《宋翔》 一 铁浮图 【宋翔】第一卷 成名(新版)是将原来一二卷合并修改成的一卷,在内容上并无太多改变,只是把老版第二卷改成了故事开始,老版第一卷的内容改用回忆,倒述的方式穿播写出来。因此对【宋翔】的老书友没有什么影响,而新看【宋翔】的书友可以从本卷开始看起,看完之后直接去看第三卷,老版的一二卷可以不看。 ------------------------------------------------------ 宋乾道三年,金大定七年(1167年)秋,十月。 荒野之中,萧瑟的秋风劲吹。怒吼和悲鸣,武器与武器的交击,马蹄的飞踏和血腥的气息,就像涌起的云一样在不断的扩大着。 刀光剑影之下,广橘的大地上完全成为一片血与火的世界。 残碎的盔甲和头颅一齐在地面上滚动着,无数残肢断臂还拖着血雾在空中飞舞。鲜血如泉水一般的喷涌着,宋军与金军踏着敌人和战友的尸体,正在殊死的搏斗。咽喉被刺穿了一个大洞的宋军倒下,胸膛被锋锐的长枪刺穿的金兵也站不起来,空中闪出刀和剑的光芒和绯红的血雨,黄褐色的地表也全是染红的尸体。秋风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建康府御前诸军都统制邵宏渊驻马站在一个土坡上,看着眼前的战斗,脸色凝重。 九月,宋皇赵眘不经中书省,直接下旨枢密使张浚,决意对金国用兵,开始北伐。 同月,枢密院下令,遣建康府御前诸军都统制邵宏渊出兵进攻虹县,池州御前诸军都统制、兼淮西招抚使、宁**节度使李显忠出兵攻打灵璧。然后合力进攻宿州。近几年来宋金两国在边境纷争不断,但从未出现过万人以上规模的战争。但这两路宋军共计人马约有六万。也是继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宋金采石矶之战以后最大规摸的战争。 邵宏渊接到枢密院的命令,立即率一万五千人马,由建康出,同时令副都统制张子盖率一万二千人马由泗州出,到虹县会合。 那知,就在离虹县四十里远的马翁店,邵宏渊部就和虹县守将蒲察徒穆的部队相遇,狭路相逢。两军遂展开了一场大战。 把守虹县的金军有一万人。主将蒲察徒穆是金国有名的勇将,为人骁勇善战。副将大周仁,思虑细腻,用兵谨慎,两人正好互补长短,一同镇守着宋金边界的重要关口。 一得到宋军出兵的消息,两人商议之下,决定一面向中都告急,一面乘邵宏渊和张子盖尚未合兵,凭借金兵善长野战,先击破一路宋早,挫一挫宋军的士气,然后守城。 于是蒲察徒穆率领八千五百金兵出虹县迎击宋军。大周仁留在城里,安排准备守城的各项事宜。 虽然遇到的是人数较多的邵宏渊的军队,但在金国一向以勇武而闻名俞蒲察徒穆自信,能在野战中凭借金军善长的骑战击败宋军。两军在虹县西南四十里的马翁启相遇,展开激战。也拄开了宋与金新一**战的帷幕。 目前的战场上,宋军投入战争中的人数是一万两千人,金军有七千人。宋军的人数远多于金军,地面上也逐渐占据了优势。 但是宋军的主将邵宏渊的心里却仍然轻松不下来。原因就在于千步以外的金兵那边还没有投入战争中去的一千五百人马。一看到那支军队,邵宏渊的心就不禁紧缩…… 尽管现在的战场上金兵处于下风之中,但仍然进退有序,丝毫不乱,并没有到失败的局面。蒲察徒穆丝毫也不但心。他相信凭借自己这最后的一千五百人,一定可以扭转这不利的局面,赢得胜利。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宋军彼惫,好将这最后的一千五百人投入到战场中去。 金马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全是部色骑军,其中有五百人是蒲察徒穆的亲卫队。不过被蒲察徒穆倚仗的却是另外的一千人。这一千人全都是一色黑色盔甲,就连战马也都披带黑色的甲胃。而且一个个人高马大,使人看起来仿佛是一座座铁塔一般。 黑色的铁塔。 铁浮图 浮图即宝塔。铁浮图也叫铁塔军,都是宋人对金国佑俱甲骑兵的称呼。随着金国占居了宋的中原之地,也采用这种叫法,来做为自己最强的军队的称呼。 无论是那一支宋军,最不愿意对阵的金军就是铁浮图。绍兴四年(1134年)金国的四太子完颜宗弼率军攻宋,由西北到东南,搜山检海,一路所向被麇,对于那个时代们大多数宋军来说,铁浮图简直就是一个可怕的恶梦一样。 尽管完颜宗弼仍有黄天荡、和尚原之败。但只要是有机会使用铁浮图的战场上,金兵就从未败过。一直刭遇上岳飞的岳家军。 在大宋的诸军之中,只有岳飞的岳家军才能和铁浮图进行正面野战,也只有岳飞的岳家军甚至能以少胜多仙击败过铁浮图。也只有岳家军才能才金军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叹。除了岳家军之外,铁浮图决不会输给其他任何一友大宋的军队,这一点,蒲察徒穆坚信不移。 “我有一千铁浮图,足习抵宋军万人。”这也就是蒲察徒穆敢以八千五百金兵和邵宏渊的一万五千宋军交战的原因。尽管金兵比宋兵少,尽管现在在战场上的局面是宋军占优,尽管宋军还有三千人的后备兵力。但蒲察徒穆乃然坚信,只要他率领着这一千铁浮图加入战斗,就一定能够改变现在战场亠的局面,击败宋军,取得胜利。 “我的军队能挡得住铁浮图的进攻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千宋兵。邵宏渊仿佛是在问别人,又仿佛是在自语。 还剩下作为后备的三千宋军中只有一千是骑兵,其他的都是步兵。自大宋太祖建国以来,由于产马之地尽失,一直无力组建强大的骑乓部队。这也是宋军在与契丹、党项、女真等外族的战争中屡战不利砧因素之一。 在宋军的大多数时间里,骑兵的人数都不足总兵力体七分之一。既使是骑兵的编制也往往人多马少,一般只有十之六七的比例,最多时甚至达到十之三四的比例。只到赵眘即位以后才大力购买马匹,开设牧场,经过数年估经营,才勉强达到了骑兵一人有一马的比例。但和金、夏等国动辄数以十万计的骑兵部队相比,乃然是相差很远。 邵宏渊所率领似这一万五千人马之中,骑兵只有两千人而己。而蒲察徒穆砧八千五百金兵中骑兵人数竟然有过半数的四千五百人。 现在战场上,宋兵的人数几手是金兵的一倍。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却始终无法击败金兵的原因就在于金军左右两翼的三千拐子马军,死死挡住了宋军两翼的进攻,使宋军的两翼无法属开到金兵的两胁插入,只能由中路强彷突进。 不过宋军毕竟是人数优势太大,两翼的进攻虽然被阻,但中路的进攻却在逐步的向前推进。压迫得金军不断的向后退却。如果这样耗下去,金军的失败是在所难免的。 蒲察徒穆也终于意识到不能在等下去了。当即下令,自己亲自领铁殍图,从中央直接突破宋军,五百亲卫队去支援左翼,中央和左翼突破了,右翼自然就没有事了。 “冲呀!”随着蒲察徙穆的一声怒吼,铁浮图终于开始行动了。前排的士兵手中的长枪开始水平的指向前方。锋锐的长枪,在秋日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密集的马蹄沉重的踏在大地上,空气中传来令人颤斗的声音。 蒲察徒穆一马当先,冲在铁浮图的最前端,手中的狼牙棒高高的举起。黑色的甲胄,罴色的战旗,黑色的被风,汇成一道黑色的滚滚洪流,向正在战场上混战的两军了过来。 “铁浮图来了。” 这时,正领着宋军奋力拼杀的统制陈进突然现,自己前方的金兵突然停住了战斗,左石分开。然后在他的眼前出现一片黑漆漆的身影。 “是铁浮图。”陈进的心一下了缩紧了,黑沉沉的威慑力令人呼吸沉重,沉甸甸的马蹄声令人心跳加。但是尽管如此,陈进仍然毫不退缩,面对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骑影,陈进向往常一样率领着士兵勇敢的冲了上去。 “杀!” 落雷般的一声咆哮,冲在最前面的蒲察徒穆挥舞着狼牙棒,迎上了陈进。 宋军和铁浮图终于正面交锋了。 陈进手中的长枪闪电般的刺向蒲察徒穆的咽喉。蒲察徒穆微一侧身,便躲过了陈进的长枪。手中的狼牙棒化作一道光瀑,落到陈进的头上。 陈进横枪招架,受到攻击的瞬间,“咯喇”的一声,坚硬的白木枪杆应声而碎裂。狼牙棒挥舞过去,带出了一道血雾。 两匹战马交错而过,鞍和鞍互桐撞击的声音传出。陈进从战马上一头栽倒下来,再也站不起来了。 “杀!” 蒲察徒穆的狼牙棒再度卷起了血的风暴。每一次狼牙棒的挥动,都必须会变成宋军的死亡。同时跟在他后面的铁浮图士兵也挥动着手中的长枪,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宋军刺倒。宋孚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重叠的倒在金兵的马前,飞溅起混着鲜血的泥土,马蹄踏着宋兵的尸体继续前进。这样强悍的早队,在加上凶神一般的统领,恐惧的情绪在宋军的心中蔓延,宋军终于开始后退。 “杀!杀!杀!” 就在这瞬息之间的功夫,战场的局面就随着铁浮图的加入而生着改变。 “刘彦庆。” 随着邵宏渊一声喊叫,一匹战马向前走了两步。“末将在。” “你领背嵬军,立即出击,一定要挡住铁浮图。”邵宏渊也学岳家军的惯例,将自己的亲卫兵称为背嵬军。这也是邵宏渊部下最精锐的部队。 但是背嵬军能挡得住铁浮图吗?尽管没有人问出来,但每一个人的心理都在想这个问题。 这时,蒲察徒移己率领着铁浮图冲入宋军的中军,就像一把锋利的黑色长剑,要将宋军拦腰斩为两截一样。中路的压力减轻了,金兵两翼仙拐子马也立刻开始了反击,宋军的阵角开始松动。 邵宏渊知道:如果任由铁浮图将宋军拦腰冲断,那么宋军也就离溃败不远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了。无论如何也要挡往铁浮图的冲击。 “弟兄们,跟着我冲啊!” 背嵬军统制刘彦庆率领着一千骑兵,也带着宋军最后的希望向战场中的铁浮图冲去。 “这大概是宋军最后的反击了吧!宋军在进行重死挣扎,”看着有一队宋军骑兵向自己冲了过去,蒲察徒穆的嘴边泛起一丝冷笑“只要将这支宋军击馈,那么宋军就完了。” 蒲察徒穆又一次高亭举起粘满了血迹的狼牙棒。 “铁浮图,杀!” 随着宋军背嵬军的加入,宋军渐渐低落的士气也为之一震,又纷纷勇敢的举起手中的兵器,冲了上来。然而铁浮图的突进程度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引影。仿佛是一条锐不可挡的黑色巨龙,不断的吞噬着阻挡在前面的宋军。宋兵和金兵的长枪交错着划出,渍厉的枪刃出与空乞磨擦的尖锐声响,即使是宋军最精锐的背嵬军,在铁浮图面前也不甘一击,宋军如草木般迎风倒下。 刘彦庆也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但铁浮图的强大还是远远乎了他的想像,尽管如此,看着自己自士兵一个个的倒下,还是激起了刘彦庆的斗志,举起手中的大刀,毫不犹豫的迎向蒲察徒穆。 蒲察徒穆一声怒吼,狼牙棒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向刘彦庆的头顶猛击下来。 刀和狼牙棒交击的瞬间,刘彦庆全身一震,麻痹的感觉从双手传来。这是今天第一个能够挡下蒲察徒穆一击的宋军。 但麻痹的感觉还没有退尽,蒲察徒穆雷霆一般的第二击又来了,跟着就是第三击。刘彦庆麻痹到没有知觉的双手终于握不住大刀,脱手而飞。两马相错的一瞬,蒲察徒穆反手挥出的第四击沉重的打在刘彦庆的后背上。甲胃被震裂飞散,刘彦庆口喷鲜血,倒在马下。 背嵬军也被冲散了,宋军终于被铁浮图拦腰截断。 站在远处土坡上的邵宏渊两眼一黑,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宋军败了。” 这时中军参将李石过来道:“都统大人,我军看来是顶不住了,我们还是先撒下去吧。” 邵宏渊扭头看着李石:“真的就没有别的办了法吗?” 这时冲断宋军的铁浮图自动的分成两队,分别迅的绕了一个半圈,掉过头来,再度合陇。 蒲察徒穆满意的回头看了看,刚才的一阵冲锋,铁浮图的损失绝不过五十人。两被分为两段的宋军也迅的合陇,但蒲察徒穆知道,宋军的阵角已经被冲乱了,只要自己带着铁浮图再杀回去,和别一边的金兵会合,就可以一举冲散宋军。胜利眼看就在不远处了。 “在杀回去不是太简单了吗?宋军凭什么耒挡住我的钬浮图。”蒲察徒穆一阵狂笑。 “跟着我????????------杀!” 就在这时,前面十几丈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队大约有两百人郁宋军骑兵,依然排着整齐的队形,向铁浮图冲了过来。 “区区两百宋军也想挡住我的铁浮图吗?”蒲察徒穆哈哈大笑,挥动狼牙棒,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宋将迎了上去。 冲在宋军最前面的正是杨炎。他以经从早近两年了,也因军功晋升到从八品的秉节郎,这一次也随着邵宏渊出战,是背嵬军的一名正将,统领着两百骑兵。 看见金军的大将向自己迎了过来,杨炎用手中的长枪的枪杆轻轻在海东青的后臀上拍了一下。海东青出一声虎啸般的马嘶,突然加,拉开了与宋军大队人马的距离。 十佘丈的距离转眼即到,杨炎突然举起手中的长枪,向蒲察徒穆掷去。蒲察徒穆在促不急防之下,免强移开身躯,躲开胸膛,长枪穿透了甲胃,**了左臂。 电光火石之间,两匹战马以交错而过。就在这一瞬,杨炎突然一伸左手,抓住蒲察徒穆的狼牙棒的棒杆,蒲察徒穆正是巨痛难忍的时候,竟忘了反应。而这时杨炎整个人从海东青的背上腾空跃起,右手早己拔出宝剑“碧血照丹青”,从蒲察徒穆左劲的大动脉刺了进去。左脚在蒲察徒穆的战马后臀上轻轻一点,跃到地上。顺势拔出的“碧血照丹青”带出一道萌涌的血线。 蒲察徒穆哼也未哼一声,栽下马来。 战场上一下子静了下来,金兵宋兵都呆往了。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寸一世的蒲察徒穆以经变成了一俱死尸。 就在这时,突然一名铁浮图出一幸悲鸣,策动战马冲向杨炎。其他的金兵宋兵也都立刻醒吾过来,刚刚沉静了一会的战场又话动起来。 一名铁浮图己冲到杨炎的面前,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刺向站灰地上的杨炎。杨炎伏下身子,躲过长枪,就势向前一滚,战马突然出悲鸣倒下,它的前腿己被杨炎砍断,骑马的金兵也倒在地上。后面的铁浮图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他们的知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前面这个宋将,为蒲察徒穆报仇。 杨炎顺势翻滚着在战马之间穿梭游动,手中的“碧血照丹青”划出一道道碧绿的光芒,不多时,己矽断了六七条马腿。一匹又一匹战马出凄历的哀鸣声倒下,穿着沉重甲胃的骑士还没等爬起来,就又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践踏在地,人的哀嚎和战马的悲哀交织在一起,印证着战斗的惨烈。 被为蒲察徒穆复仇的念头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强大的铁浮图终于也感受到了恐惧的气氛。而这时后面的二百宋军骑兵也冲了上来,和铁浮图混战到一起。 “简直就像是作梦一样。”邵宏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着。 李石也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道:“好险好险。” 这时后军统制王权道:“都统大人,我看我们后军也出战吧一鼓作气打败金兵。” 邵宏渊点点头,道:“好,你们也出战,一口气打败金兵。” 曹勋手舞长枪,将一名铁浮图挑落马下,吐了一口气,大叫道:“大哥,大哥,你在那儿?” 左边传来一声哀叫的马嘶,高大的铁浮图也以前所未有的碎弱倒在地上,露出杨炎的身影。 曹勋大喜,一桤刺杀了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金兵。道:“大哥你没事吧。” 杨炎道:“还好。”说着打了一声唿哨,正在不远处的海东青立即出一声回应似的马嘶,跑了过来。杨炎跃上马背,接过一条曹勋从铁浮图那里夺过来的长枪,道:“小曹,看看我们谁杀的金兵多一些。” 曹勋大笑道:“好啊!大哥,不过杀马可不能算啊!这一次,我一定会比你多。”两人各举长枪,又向金兵杀去。 原来曾经所向无敌的铁浮图也是可以被打倒的,本来以经开始慌乱的宋兵又重新正定了下来。以经沮丧的士气也重新振作了起来,再度握紧手中的武器,杀向金兵。 这时宋军最后的后备兵力两千后军也以弪加入了战团中。主将阵亡,最为期待的铁殍图也陷入了和宋军的苦战当中,金兵的斗志终于开始动摇了。战场的局面终于又倒向了宋军的一边。王权领着两千宋兵从两翼包抄过去。金兵两翼的拐子马再也顶不住了,开始向后崩溃。宋军从两胁斜插入金兵的中军,金兵终于抵挡不住,全线溃败。战意以失,轶序己乱,在恐惧和败北的沮丧心理下,金兵纷纷扔掉刀枪,四散而逃。宋兵乘势追杀,终于大获全胜。 “赢了。”邵宏渊吩咐李石:“红绸报捷,向建康督都府张枢密报捷。”顿了一顿,又道:“刚才那个在阵前斩杀金军大将的宋兵是谁?查一查他的姓名,晚上把他带到我的大帐见我。” ***** ***** ***** ***** ***** ***** 战场上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宋军正在默默打扫战场,不时还能人的惨叫和战马的哀鸣声。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赤红色,金兵和宋兵的尸体遍野都是,被砍下的头卢,被斩断的手和腿随处可见;断裂的刀和枪,碎裂的甲胃还粘满了血迹。一阵秋风吹过,空气里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杨炎怂然觉得胃里一阵巨烈的翻滚,忍不住就在马背上弯下了腰,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转头看了看曹勋,他的样子也好不了到那里去。 他们从军的时间都有两年了,也参加过不少的阵场,但那都只是数百人,上千人的小规模战斗,像这样过两万人的大战从来没有经历过。刚才在战争中的时候,两人只顾着奋力死战,打败金军,别的什么都忘记了。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金兵,手上、脸上、身上都满是血迹。现右身处战斗结束以后的战场,两人的心里却都觉得堵得慌似的极不舒服。 打扫战场的宋军一声不吭将一俱俱户体抛入挖好的大坑里,然后填上沙土。几个时辰以前还是活生生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宋军的,金军的;这时都变成了一俱俱冰冷的尸体,一齐被埋入土里,若干年后便会化为尘土,化为乌有。而说不定在那一天,变成尸体的就是自己,才被别的宋军或是金兵埋葬,化为尘土,化为乌有。 杨炎看着那些默默干活的宋军,道:“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当兵,现在我怎么有一种罪恶的感觉,这些死去的士兵不管是金兵还是宋兵,他们一定也有父母、妻子、儿女,他们俯亲人部定都在盼望着他们平安的回去。”顿了一顿,杨炎看着曹勋:“他们中间有多少人是死在我的手里,也就是说是我自己造成了无数仞孤儿寡母,无数衍惨剧。” 曹勋搔了搔头道:“大哥,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战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杀敌人,敌人就会杀死我们的。难道真的要像主和派说的那样不和金国开战吗?” 杨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道理我都知道,当年是金国先来打我们大宋的。我们现在主动进攻金国是为了收复我们自己的土地。打仗嘛,伤亡总是难免的,更难免亲手杀死金兵。只是我心理有些不舒服罢了。” 两人默默相对,半响无话。杨炎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思绪不禁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时间过得真快,距离自己离开那个小山村以经有五年了。 ***** ***** ***** ***** ***** ***** 五年以前,正是宋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皇帝赵构让位于皇太子赵眘,称太上皇。 八月时节,桂花飘香之时。 绍兴府郊外临济村的田间小路上满是鲜花,青草。官道一边的水田里,稻谷都以接近成熟,放眼望去,以是一片金黄的颜色。 官道的另一边是一个湖泊。湖中零星漂泊着几条渔船。却没有大人,只有十几个孩子在水中嬉戏。却是一幅江南水乡的情景。 这时官道的一头过来了六七匹马。在最前面的骑士是一个玄衣中年人。随后是两匹马并辔而行,骑马的人是一对年约六十左右身穿锦衣的老年夫妇。后面跟着四个壮汉都是青衣小帽的随从打扮。 在湖边的几个孩子被这几匹高头大马吸引住眼光。纷纷爬上岸,来到路边拍手大叫:“好大的马啊,快看, 好大的马。” 这时那玄衣中年人停住了马,对其中一个小孩问道:“小孩,你知道万显声家住在那里吗?” 那小孩听了,忙跑到他的马前道:“知道,知道,就在前面不远。”随后又扭头朝湖里大喊:“杨炎,有人找你们家。” 那对老年夫妇一听到“杨炎”两个字都竟不住身体一颤,互相对视了一眼。 锦衣老妇道:“姓杨?莫非就是他?” 锦衣老者摆摆手道:“不急,先看看再说。” 这时只见湖中水花一分,一条人影如游鱼一般从水中跃出。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借着湖中的那几条小船,如蜻蜓点水一般跳到岸边。水里岸边的孩子们纷纷拍手叫好。那问路的玄衣中年人也禁不住道:“好轻功。” 跳上岸的原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皮肤黝黑,一头乱蓬蓬的短,全身水淋淋的只穿了一条短裤。却有一双黑的亮的眼睛。上岸后便问那个叫他的小孩道:“是谁找我们家。” 那小孩指了指那玄衣中年人:“就是他们。” 那玄衣中年人正要说话,那对锦衣老夫妇早以下了马,走了过来。 锦衣老者拍了拍玄衣中年人的肩头道:“阿全,我来问他吧。” 玄衣中年人点头道:“是。”说着退到一边。 这时锦衣老妇已来到那小孩前,道:“孩子,你先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了。” 那小孩吐了吐舌头,跑到一棵大柳树边去穿衣服。 等那小孩穿好衣服,锦衣老者这才问道:“小孩,你就叫做杨炎吗?” 那小孩点点头。 锦衣老者又道:“那万显声是你什么人?” 杨炎道:“是我外公。” 锦衣老妇急忙又问道:“那么,你娘是不是叫万如菊啊?” 杨炎点点头道:“是啊,你们认识我外公吗?” 那锦衣老夫妇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欣喜之色。锦衣老者拈须笑道:“我们正是来找你的外公,你能不能带我们到你家里去。” 杨炎看了看锦衣老夫妇几眼,脸上有些迟疑之色。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比一般的孩子懂事的多。知道外公万显声可不是普通人。来找外公的自然也一定不会是一般的人。不过这对锦衣老夫妇看起来到不象是坏人。锦衣老妇和颜悦色,一脸慈祥。锦衣老者也是一派祥和亲切。 那老者也看出杨炎心中的犹豫,笑道:“我们和你外公是老朋友了,今天是特意来找他的。他可在家吗?”他的话语虽然和蔼,但祥和之中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威严之气。 杨炎又看了看他们,心理也觉得这对锦衣老夫妇颇为亲切。终于下定决心道:“外公今天早上到集市去了,我娘在家里,我带你们回家里等他吧。” 锦衣老者微笑道:“那很好,你家远吗?” 杨炎道:“不远就在前面。” 一行人随着杨炎转过几条小道之后,杨炎一指前面道:“到家了,前面就是。”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不远处的路边,盖着几间茅草小屋,屋外是一片树枝扎成的篱笆,围成一个小院。杨炎走到篱笆前,推开篱笆门,转头对锦衣老者道:“老人家请进屋来吧?” 锦衣老者点点头道:“好。”转头对那玄衣中年人道:“阿全,你们就在外面等侯,不可造次。”然后只和那锦衣老妇一起跟杨炎走进屋去。 小屋里面不大,摆设也很简陋,所用的家具物品都十分成旧。但都收拾的甚是整齐,干净。这时只听里屋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炎儿回来了吗?” 杨炎答应一声,对锦衣老夫妇道:“老人家,你们先坐一会,我到里屋去叫娘出来。” 时间不大,脚步声响。门帘一挑,一个少妇和杨炎一道从里屋走了出来。那少妇大约三十左右年纪,身穿布衣,容貌秀丽。只是一脸病容。正是杨炎的母亲万如菊。 万如菊一见到那锦衣老夫妇,禁不住“啊”的一声轻呼。倒退一步,满脸都是惊疑之色。 锦衣老夫妇双双站起身来,那锦衣老妇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道:“如菊,这些年你们母子可受苦了。”声音禁有些颤。 这时万如菊已正定下来。脸色一寒,冷冷道:“不敢当,我这山村女子怎么敢劳大人,夫人挂念。夫人这样说,岂不折煞了小女子了吗?” 锦衣老妇底下头,满脸羞愧道:“当年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对,只是。。。。。”说着泪已流下。 万如菊冷笑道:“不对?我这么多年等来的就是一句‘不对’老夫人说的可真简单啊。” 这时那锦衣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确实都是我们当年错了,不该把你和朝辉硬生生的分开,才累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我们也十分后悔啊。如果你要恨我们,那也是应该的。” 万如菊冷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朝辉都死了这么多年。再说什么都迟了。你们今天到这里来做什么?” 锦衣老者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在找你们母子,希望接你们母子回去。” 万如菊冷冷道:“回去?我怎么有资格回郡王府去?” 锦衣老者叹道:“这也是朝辉的遗愿啊。”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朝辉临终前留给你的信。 万如菊听了,突然全身颤,手抬了抬,竟然无力去拿。一边的杨炎忙过来接过锦衣老者手中的信,交给了母亲。 锦衣老者看了看杨炎道:“朝辉去世以后,我们都十分后悔。希望能了了他的心愿。现在炎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你为炎儿着想,也还是应该随我们回去。” 这时,忽听到一声怒喝:“回去?回那里去?”众人看时,不知何时,屋中已多了一个灰衣老人,满脸怒气。那锦衣老者是身怀绝技之人。外面等候的那五个家人也都不是弱者,却没有一人现这灰衣老人是如何进屋的。 万如菊道:“爹,您回来了。”原来来者就是万如菊的父亲,杨炎的外公万显声。 锦衣老者对万显声欠身一揖,道:“显声兄,你回来了。” 万显声厉声道:“杨沂中,你给我滚出去,我家里不欢迎你来。” 一旁的杨炎不禁“呀”了一声。杨沂中这个名字他到是听说过。杨沂中,字正市,绍兴年间皇帝赵构赐名存中。是大宋军方重臣,官拜殿前司都指挥使。二十多年以前曾是与岳飞、韩世忠、刘琦等人齐名的抗金名将。曾参加过逾两百回的战斗,全身共有五十多处创伤。骁勇善战,曾率五百名骑兵,在椰子镇夜袭金军,激战之间一时生死不明,于“朝廷震恐”之中,他却渡过淮河,意气扬扬地归来。 去年十一月,金帝完颜亮亲统六十万大军攻宋,杨沂中和虞允文、李显忠、成闵等人一起在采石矶奋力血战,打退金兵。方保住了大宋的半壁河山。杨沂中也因为军功进爵位同安郡王。 杨炎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当世的名将却会亲自来到自己家里,显然还和自己家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一时之间杨炎的心里也是惊疑不定。 这时,杨沂中道:“显声兄,当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这次我们是诚心来认错的。” 万显声“哼”了一声道:“认错?一句认错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当年如果不是你们硬逼着他们分开,朝辉又怎么会死,炎儿又怎么会没有父亲。” 杨沂中满脸后悔之色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想尽力弥补,希望能接她们母子回去。” 万显声断然喝道:“不行,只要有我万显声在,就绝对不会让她们母子和你回去。” 杨沂中叹了一口气,道:“显声兄,你一直都在江湖中漂泊,又怎么能照顾的好她们母子。何况你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你还能照顾她们母子几天。炎儿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好环境成长了,难道也要这样一生跟着你在江湖中漂泊吗?” 万显声“哼”了一声道:“这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如果在不走,可别怪我赶你走。别人怕你是什么郡王,我万显声可不怕。” 杨沂中道:“显声兄,你不要意气用事。” 这是万如菊开口道:“爹,您不要再说了。”又对杨沂中道:“这件事情太突然了,事情重大,容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杨沂中点点头道:“也好,也好。”转头对杨夫人道:“夫人,我们出去等候吧。” 杨夫人道:“如菊,请你相信我们,这一次我们确实是真心希望你们母子能够随我们回去。” 万如菊黯然道:“我知道了。” 杨沂中长叹一声,和杨夫人一起走出门去,在外面等候。 杨沂中夫妇刚走出门,万如菊双眼一黑,整个人摇摇欲倒。 一旁的杨炎急忙一把扶住母亲,大惊道:“娘,娘,你怎么了。” 原来万如菊一直身体有病,今天杨沂中夫妇突然来访,正好触动心事。一时间心情激荡,不能自已。杨沂中夫妇在的时候,还能强自支撑着。杨沂中夫妇一走,心中一松,便在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万显声抓起女儿的右手,中指、食指搭在脉门上,片刻之后才道:“炎儿,不要紧的。你娘只是一时激动,晕了过去。扶你娘到里屋床上躺着。” 杨炎答应一声,忙把万如菊扶到里屋床上躺着,有替母亲盖好被子。这时,万如菊也缓缓醒过来。 万显声道:“女儿,你好好躺着,不要动。” 这时杨炎已到了一碗水,捧到床边,递给万如菊。万如菊接过碗,一口喝了。轻轻抚摩着杨炎的头道:“炎儿,你也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你爹的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杨炎心里一阵激动,他从记事开始就没有父亲。母亲和外公也从不对他提起过父亲的事情。小的时候每次当他问起父亲,不是被母亲把话题支开,就是被外公申斥一顿。等他渐渐长大后懂事,也就不再问起。但正如所有的小孩一样,他的内心里却一直渴望了解父亲的一切事情。 万显声道:“如菊,你歇一会吧,我来对炎儿说吧。” 万如菊轻轻点点头,不在说话。 万显声道:“炎儿,刚才来的那个杨沂中就是你的亲爷爷。” 原来在十几年前,杨沂中的三子杨朝辉和万如菊两人两情相悦,互许终生。万显声到并不反对,但杨沂中却因为万如菊是江湖儿女和自己家不是门当户对,又是万显声的女儿-----万显声当年曾干了一件惊天动地,对于杨沂中来说却是万难接受的大事。因此杨沂中断然拒绝两人的婚事。 杨朝辉生性倔强,一气之下,更离家出走和万如菊私奔。数年后,两人有了杨炎。虽然两人在江湖中漂泊十分辛苦,但也生活的十分美满幸福。可惜好景不长,两人的行踪终于被杨沂中现。杨沂中不惜亲自率领大队军马包围两人,硬是逼迫两人分开。 如果只有杨朝辉和万如菊两人,二人肯定是宁愿双双徇情而死,也不愿分开。只是那时两人已有了杨炎,无奈之下,杨朝辉只得随杨沂中回到杨家。万如菊则带着杨炎投奔父亲万显声,随父亲生活。 杨朝辉虽然随杨沂中回到杨家,但心如死水,无论杨沂中给他介绍多少大家闺秀,名门淑女,都立志不再娶妻。杨沂中也无可奈何。两年以后,杨朝辉随杨沂中出征,战死在疆场上。临死前留下遗书,希望杨沂中能认下万如菊母子,接她们回杨家。眼见儿子去世,杨沂中夫妇也大为后悔。于是为了完成儿子的遗愿,四处寻找万如菊母子的下落。但因为万如菊母子随着万显声漂泊不定,一直也没有找到。直到这两年,万如菊母子随万显声定居在临济村才被杨沂中找到。遂和杨夫人一道只带了几个从人,亲自临济村接她们母子回去。 听得杨炎目瞪口呆。他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当世名将杨沂中的孙子,而父母之间竟然有这样感人的爱情经历。他年纪虽小,也不禁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这时万如菊已将杨朝辉的遗书看完,道:“看来,你爷爷现在已经很后悔了,所以来接我们回去。” 万显声道:“当年如果不是他硬逼你们离开,朝辉又怎么会早死。现在才后悔,又有什么用。” 万如菊叹道:“爹,朝辉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提这些事情做什么。只不过我想炎儿他终还是杨家的后代啊?” 万显声反问道:“莫非你想带炎儿跟他回去。” 万如菊道:“落叶归根,炎儿终究还是杨家的人,也终究是要回杨家去的,何况这也是朝辉的遗愿,我不想朝辉九泉之下还不瞑目。” 听到这里,万显声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万如菊又问杨炎:“炎儿,你认为呢?” 杨炎想了一想才道:“我觉得,也是随爷爷奶奶回去好。” 万显声道:“为什么”。 杨炎道:“就算是当年爷爷不对,但现在他也确实是后悔了,这次又诚心诚意接我们回去。而且爷爷奶奶的年纪都很大了,我们也该为两位老人想一想。爹死了以后他们一定很伤心,如果我们不愿回去,他们一定更伤心。何况爹在死前的心原,也一定是希望我和娘能回扬家去的。”顿了一顿,低声道:“我想我也该回去给爹扫扫墓了。” 万如菊轻轻抚摸着杨炎的头道:“爹,您看呢?” 万显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何况你们跟着我这样飘荡终究也不是长久。到杨家生活得也一定好些。” 万如菊道:“那么说,爹,您是同意了。” 万显声道:“就这样吧,你们先随杨沂中回去,如果在杨家过得不好,我在接你们出来。哼,区区一个郡王府也难不倒我的。” 万如菊轻轻笑道:“爹,您还是老脾气。” 万显声呵呵一笑,高声道:“杨沂中,你进来吧,他们愿意随你们回去了。”一拍杨炎的肩头“炎儿,去把他们领进来。“ 杨沂中和夫人随杨炎来到里屋,杨夫人一下来到床边,抓住万如菊的手道:“如菊,这些年可真苦了你们母子。” 万如菊轻轻道:“婆婆。”杨炎叫着奶奶三人一齐抱头大哭。看得一边的杨沂中和万显声也不禁热泪盈眶。 万显声向杨沂中微微示意。留下他们娘三人在房中说话。杨沂中随万显声走出里屋,才道:“显声兄,这可是多谢你了。” 万显声叹道:“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好好待了她们母子吧。多些年她们母子跟着我四处飘荡也吃了不少苦头,也确实应该安定下来。” 杨沂中道:“显声兄放心吧,我定不会让她们母子受委屈的。” 万显声点点头道:“炎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也不愿他像我这样在江湖中飘荡,还是跟着你们或许有个好的前程。” 杨沂中道:“我在村口时,看见这孩子露了一手轻功,确实高明得很,想来是显声兄教导有方吧。” 万显声笑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我也只能教他一些武功,但也不能教别的。跟着我可要把孩子耽误了。” 杨沂中道:“显声兄,你放心吧,我定会将炎儿培养成材的。” 这时天晚将晚,于是杨沂中夫妇告辞,约定明天一早来接万如菊母子。 二 初入临安 晚饭之后万如菊开始收收东西。杨炎也在一边帮忙。万显声看着她们母子忙个不停,忍不往笑道:“有什么可收拾的,杨沂中家里除了龙肝凤胆之外,又有什么没有呢?” 万如菊笑道:“有些东西都是随手用习惯了,所以也舍不得丢掉。” 万显声起身道:“你慢慢收拾吧,炎儿,跟我到院子里来。” 万如菊也道:“炎儿,跟外公去吧,这里娘一个人收拾就行了。” 杨炎答应一声,随着万显声走出屋子。 满天繁星,一轮弯月,万显声背手而立,扬炎走到他身后。万显声突然一个转身,右手一摆,五指如钩向杨炎抓来。杨炎头一抵,整个人不退反进,向前大跨了一步,这一抓没有抓着。 万显声的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刚才他那一抓暗藏四种后续的变化,无论对方是左右式是向后躲闪,后续的变化都会如附骨之蛆,陆续而来,令对手彼于招架。除非是功力相当的对手硬碰硬的对抗,否则就是表尽先机最终落败。 但杨炎不退反进,整个人突入万显声的圈子,不仅躲开了万显声的一抓,左手二指一并,向万显声的丹田点去。 万显声微一收腹,左手长袖一摆,迎上杨炎的手指,“啪”的一声,杨炎的手指点上万显声的衣袖,万显声左手一卷,长袖一挥,杨炎整个人立即被一股强大的劲气带起,飞出一丈多远,落地时又连转了三四个圈方才站稳。 万显声心中也不禁暗吃了一惊。刚才他那一摔,以使上五成真劲,自以为至少能使杨炎摔个筋斗,却没想到杨炎在地上转了三四个圈就站住了,虽然有些狼狈,但终究没有摔倒。 万显声微笑道:“看来这几天你的武功确实有长进啊。” 杨炎挠挠头道:“还是外公教得好啊。” 原来万显声人称“龙鹰”,仍是当今天下有数的江湖中顶尖的高手,练成数百年来从无人练成的绝世武功“雷厉风行**。”二十年前,因为皇帝赵构和秦桧害死岳飞,又将岳飞全家抓住,意欲满门抄斩。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人不平,万显声一怒之下与两位好友“神驼乙休”“飞天魔猿”谷振扬联手闯入皇宫,虽然没有杀死赵构和秦桧,也吓得两人心惊胆寒。不得不放了岳飞全家,改为充军发配了事。 后来此事被赵构和秦桧极力遮盖,但江湖中人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他们三人大为敬佩,尊称为风尘三奇。杨沂中拒绝儿子和万如菊的婚事也有多半也因为此事。不过事情已过去二十多年,赵构也已经传位于太子,自己做了太上皇。这件事情知道的有本来就不多,现在也无人在提起。因此杨沂中也敢接万如菊母子回杨家了。 不过万如菊自幼体弱多病,虽然有个绝顶高手的父亲,却学不了上乘武功。万显声一生只有一个女儿也没收一个弟子,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找不到一个传人。这也使万显声常常叹息:自已这一身绝学恐怕要带进棺材里。 后来万如菊带着杨炎投奔父亲,随着杨炎一天天长大,万显声发现他天资聪颖,悟性过人。心中大喜,便想将这一身武功全部传给出杨炎。得这样的名师指导,杨炎虽年幼还没学“雷厉风行**”但这时的武功已不在一般江湖高手之下。 万显声道:“好快,好快,我当年也是到了二十岁才练到这一步啊。” 杨炎嘿嘿笑:“因为我有外公教啊?外公可没有。” 万显声道:“本来我是想等你十六岁时才传你“雷厉风行**”,不过现在看来,可以提前两年传授给你了。” 这雷厉风行**是数百年前一代奇人风雷上人所创,分为九级,据说每升一级功力都能成倍的增长。当年风雷上人便以雷厉风行**横行天下,所向无敌。 数百年来,也有不少人练过雷厉风行**。却都无当年风雷上人那样的威力,久而久之便无人再练。后来机缘巧合雷厉风行**的口决被万显声所得,万显声也是一代奇材,经过十年的思索,终于明白所谓,“风为引,雷为根,风雷齐动,的道理。原来在修炼雷厉风行**之前,最好是先练一门内功到一定火候。等有一定内功基础之后在练雷厉风行**,再将内气逐渐转化为风雷二气。 领悟了雷厉风行**的奥密之后,万显声目前己练到了第八层,己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如果能突破到第九层,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 杨炎九岁时,万显声就教他天心决的内功,虽然年纪幼小,但杨炎本就天资聪颖,又因年幼返而少了不少杂念,五年下来天心决己小有火候了。因此现在杨炎即将跟杨沂中回杨家,万显声也终于决定将雷厉风行**传给杨炎。 次日一早,杨沂中夫妇果然来到临济村接杨炎母子。这次随行的人员也多了不少,还有两辆大车,一辆是杨夫人乘做,另一辆是她们母子乘坐。万显声把他们送出村子,才与万如菊母子洒泪分别。 数日后,一路无事,终于到达临安杨沂中的府中。当夜杨沂中设家宴为杨炎母子接风。 杨沂中有三子一女,长子杨朝光官封签书抠密院事,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杨昌鹏,现年十七岁。女儿杨婉十一岁。次子杨朝亮是工部侍郎,有一子叫杨昌业,年仅十岁。女儿杨朝瑛,嫁给礼部待郎吕大焕为妻,生有一女,名叫吕秀雅,只有八岁。今天也都来到杨沂中的府上见杨炎母子。 杨沂中将他们一一给杨炎母子指引。杨炎也见过了大伯、二伯,姑母和姑父。几个同辈的孩子中吕秀雅年纪尚小,还不懂事。杨婉和杨昌业也十分缅甸,不敢和他多说话,只有杨昌鹏和杨炎年龄相近,两个孩子片刻之后更十分熟了,谈得十分投机。 宴罢之后,杨沂中将东进院让给杨炎母子居住。东进院是杨府中一所独立的院落,西边与杨家大院相通,另有一门可以直接通大街。另外又差了四个老家人,八个丫环侍候。 万如菊忙起身道:“公公、婆婆,我在家里自己做惯了,也不用什么人侍候,还是留着待候你们两位老人家吧!” 杨夫人笑道:“东进院虽然不大,可也有十来间房子,一个大院子。你们母子两人那里照料得过来,你身子又不好,总要几个人帮着你收拾啊。炎儿年纪还小,有些粗活、累活、索碎小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方便,总是要个男人应付。” 万如菊见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时吕大焕、杨朝瑛夫妇起身告辞。万如菊也因身体疲倦,也告辞回去休息。见杨炎、杨昌鹏谈得正在兴头,也想让他们兄弟多多亲近。嘱咐杨炎几句,便领着杨沂中派给她的家人、丫环去了东进院。 这时杨朝光、杨朝亮还陪着杨沂中说话,杨家终是武将出身,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打仗、武功上面,杨沂中一时来了兴头,道:“鹏儿,炎儿,今天我们一家难得团聚,你们兄弟两个切磋一下,也让人看看鹏儿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杨昌鹏和杨炎同时道:“是”。 杨朝光道:“爹,他们兄弟较量一下也好,不过他们都还是孩子,不要用真家伙。” 杨沂中点点头道:“好”。 这时家人早已撤下残席,并搬上来武器架子,这时杨昌鹏从架子上拿了一把木刀,问道:“炎弟你用什么兵器。” 杨炎摇摇头道:“我不会用兵器,外公没有教我用武器,我就空手吧。” 杨沂中点点头道:“炎儿你外公武功盖世,我是很佩服的。看看你学会了你外公几分武功。鹏儿,你可不要小看你这弟弟,可要认真对待。” 杨昌鹏有些为难,他自觉得自已年长杨炎三岁,如果还用武器与杨炎空手对阵,虽然只是木刀,也有些不光彩,他却不知道。江湖中人,不练武器的人很多,有人空手与有武器的人交手并不算吃亏。嚅嚅道:“爷爷,这样好吗?” 杨沂中笑道:“不妨事,你们只管动手吧。” 杨昌鹏只好一挥手中木刀,刀指杨炎道:“炎弟,指教。” 杨炎侧身而立,双手一前一后道:“鹏哥,请。” 话音刚落,杨昌鹏腾身,刀当头劈下指取杨炎,杨炎微一侧身,刚好躲过刀锋,左手五指伸开压住刀背,右手闪电一般抓住杨昌鹏的手腕。 杨昌鹏大惊,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已习武近十年,犹其精通刀法,京城里的同龄孩子中,能赢他的没有几人。方才见杨炎空手,因此这一刀未尽全力。不料一时大意被杨炎抓住手腕。不过他倒底反应甚快,当下右手一松,木刀落下,左手紧跟着接住木刀,反手一刀横削过去。 杨炎一见,也吃了一惊,他本来觉得肯定能拿下杨昌鹏的木刀,却没想到杨昌鹏变招这么快,急忙松开杨昌鹏的右手,含胸收腹,躲过这一刀。杨昌鹏不敢再大意,左手挥刀,刀势连绵不断,向杨炎砍来。 杨炎寸步不让,双掌硬生生切入刀影之中,寸步不让和杨昌鹏抢攻,一时间竟逼着杨昌鹏无暇将刀换到更熟练的右手。 十数招之后,杨昌鹏到底是因为左手刀不及右手刀熟练,被杨炎逼得左右相拙,一时不留神,被杨炎双手一合夹住刀刃,紧接着杨炎双腿连踢,杨昌鹏无奈之下只好弃刀后跃,高举双手道:“我输了,炎弟的武功真好。” 杨炎道:“那里,那里,是鹏兄承让。” 杨沂中微笑道:“鹏儿,你以后,可要多下苦功下行。” 杨昌光也道:“以后可要多向弟弟学学,你马上就要参加学院的考试了,可不要给我们杨家丢脸呀。”又对杨炎道:“炎儿,你的武功都是跟你外公学的吧,小小年纪,能练到这样的地步,真是难得。” 杨炎谦虚道:“大伯过讲了,刚才只是鹏哥哥一时大意了,鹏哥是在什么学院学习。” 杨昌鹏道:“是在尚武院学习。” 杨炎又问道:“尚武院是学些什么?” 杨朝光道:“学的是一些军事知识,以后可以直接从军,我们杨家都是习武出身的,炎儿我看你武功不错,完全可以进武院学习,你愿意吗?” 杨炎道:“愿意,当然愿意。” 杨沂中道:“炎儿,你的武功不错,不过如果要从军,一定要学会使用武器,战场上毕竟和两个人对战不同。明天开始你和鹏儿一起练武,让鹏儿将我们杨家的家传刀法教给你。” 杨昌鹏道:“好,不过炎弟可要把刚才那套空手入白刃的武功教给我。” 杨沂中又对杨朝光道:“朝光,那天有空你到礼部去给炎儿办一下进武院的手续,让他早点进学院学习。” 一晃过了数天,每天白天杨炎就在杨沂中的书房里看书,有时也自行练功,下午等了杨昌鹏回来,两人一齐练武。杨昌业年龄过小,杨婉是个女孩,生性腼腆,都很少和杨炎说话。 杨沂中是当今大宋刀法大家,当年在战场上就是以勇武而闻名,所创的“血战刀法”是经过数十年的战场拼死的经验大成。“血战刀法”共分十式刀法,招术的精妙变化或者不多,但每一式都是勇往直前的抢攻,更适合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使用,尤其善于对抗多人。 第二天杨昌鹏就由第一式“先发制人”接着,“两军对垒”,“双翼齐飞”“以一挡十”“兵贵神速”“欲擒故纵”“出奇制胜”“一鼓作气”“势如破竹”“横扫千军”到最后一式“一战成功”全数教给杨炎。而杨炎也将自已所学的一套小擒拿手和空手入白刃的武功教给杨昌鹏。 一转眼过去半个多月,这天一大清早,杨昌鹏来东进院找杨炎。 杨炎道:“鹏哥,今天不用上学去吗?” 杨昌鹏道:“今天休息,我带你逛逛临安城,你来了好几天也没有出去走走,爹说你的事情快办好了,等你开始上学院就没时间出去玩了。” 杨炎道:“那好,我跟娘说一声。” 万如菊听了也不阻拦,只是叮嘱了两人几句。 临安城古称钱唐,隋时称杭州,赵构南渡以后,改名为临安府。到这时已是天下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人口超过百万,来自全国等地的商人,手工业者,匠人,甚至还有来自海外的波斯、大食、交趾、东赢,等国的客人络以不绝。街道繁华、店铺林立,海鲜鱼虾、丝绸、茶叶,各种手工艺品,还有来自海外的商品琳琅满目。 一路上杨炎看得目不暇接。跟着杨昌鹏一直来到西湖边上。杨昌鹏指着一处搭好的木栅围拉道:“这里面就是在修岳飞将军的墓地,听说修好之后,皇上要亲自祭奠岳飞将军。 当年岳飞枉死,大宋朝野无不叹息。只碍着赵构和秦桧,在不敢为岳飞呜怨,现在秦桧早已死了,赵构也内禅让位于太子赵眘。赵眘登位以后立即下诏,为岳飞昭雪,恢复岳飞的官职,封号,为岳飞修墓立坟,大得人心。 杨炎虽然年纪小,随万显声走南闯北时也常常听到岳飞的生平事迹,加上万显声的影响,对这位大宋中兴的名将十分敬仰。一听是在修岳飞的坟墓,便道:“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修好,我真想现在就进去看一看。 扬昌鹏道:“现在里面什么也没有,进去也看不了什么,来我带你到那里去,你一定喜欢。 说着带着杨炎来到一座亭子前。杨炎看时,亭匾上刻着“翠微”二字,亭中立着一块石碑,刻着一道诗: 经年尘土满征衣, 特特寻芳上翠微, 好山好水看不足, 马蹄催程月明归。” 杨炎道:“这是岳将军写的《池州翠微亭记》。我常听外公念起过。” 杨昌鹏点点头道:“是这亭子原是韩蕲王的产业,这石牌上的字也是韩将军手书的。 韩蕲王便是南宋的名将韩世忠,他晚年辞官于做隐居在西湖边,往往每日提一壶洒,携一根渔竿在西湖;这垂钓,边昔日的部下也难得见他一面,见面也闭口不谈国事,只是刻这首诗表示对岳飞的怀念。 杨炎立在碑前,想起这两位名将昔日的风采,不觉神往。 这时忽听一句“这里还有人来了。”杨炎回头一看。[..tw超多好看小说]只见一个三十四五岁的中年男子陪着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妇人走入亭中。那中年男子剑眉虎目,英姿勃勃。那老妇人,虽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精神健烁,腿脚灵活。 杨昌鹏一见:“啊”了一声道:“是韩大人。”赶忙拉杨炎下拜。 那韩大人道:“喔,原来是你,快起来,不必多礼了。” 这时那老妇人道:“子温,这是谁家的孩子?你认得吗?” 韩大人指着杨昌鹏道:“母亲,他是同安郡王的长孙。” 老妇人笑道:“喔,原来是杨正沛的孙子,想不到已经长这么大了,你叫什么姓字,你爷爷还好罢?” 杨昌鹏恭恭敬敬:“多谢老夫人挂念,我名叫昌鹏,爷爷一切都很好。” 老妇人笑着指了指杨炎道:“那个孩子又是谁。是你的同伴还是兄弟。” 杨昌鹏道:“是我堂弟杨炎,三叔的儿子,前几天才会杨家。” 老夫人道:“原来我也曾听说杨正沛有个孙子流落到外面,现在找回来了,你们一家人可团聚了。可要恭喜你们一家了。” 杨昌鹏:“我这回去一定告诉爷爷,老夫人又回京了,爷爷一定会来探望老夫人。” 老夫人道:“可劳你爷爷挂心了,我是听说皇上给岳鹏举昭雪才回京一趟,顺便也看看良臣的墓,告诉良臣岳鹏举昭雪了,良臣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很欣慰的。” “良臣”便是韩世忠的字。 杨炎一震,抬头看那老妇人道:“老夫人,您莫非就是…就是…” 老夫人大笑道:“老身就是梁红玉。” 原来这老夫人就是韩世忠的妻子,受封杨国夫人的梁红玉,那韩大人便是韩世忠的长子韩彦直,字子温。韩彦直现在朝中为官,是屯田员外郎权右曹郎官,工部侍郎。而梁红玉一直在郊外隐居,不住在临安城中。听到了为岳飞昭雪的消息,才来到临安。特意到韩世忠生前最喜爱的翠微亭来看看。不意遇到他们弟兄。 杨炎禁没想到在这里见到这位昔日大名鼎鼎的帼国英雄。一时又惊又喜。 梁红玉到很和蔼,不禁叹道:“我们这一代的人老的老,死的死,收复中原,良臣和岳鹏主的遗嘱就要靠你们这一辈了。”说罢不住叹息,韩彦直则在一边安慰。 这时杨昌鹏拉了杨炎一把道:“老夫人,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梁红玉点点头,道:“也是,早些回去以免大人担心。” 两人拜别梁红玉和韩彦直,离开翠微亭。 大街两侧做买做卖,卖什么的都有,忽然杨炎看见路边一个中年人四十左右年纪,衣服破旧,座在路边,旁边座着一个小女孩,衣衫滥褛,头上插着一支草标。看起来是买小孩的。 这时正好有两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一个穿绿袍,另一个穿蓝袍,走近过来。绿袍公子看了看那女孩,问道:“是你女儿吗?多少钱?” 那中年人赔笑道:“少爷,不贵,才二十贯。买回去做个丫头伺候少爷,就当买只猫儿、狗儿养着玩的也好。” 绿袍公子笑道:“是吗!价钱到是不贵,让少爷我好好看看。”说这着用手中的折扇托起那女孩的下巴,仔细观看。 蓝袍公子再一边也笑道:“这小妞长的到是不错,才二十贯钱,老弟不妨买回去养着玩玩。”说着一阵**。 绿袍公子也的笑道:“脸蛋长的到是不错,只是不知道身子长的怎么样。把衣服脱了让大爷我瞧瞧。”说着伸手过去就要解那女孩的衣服。那女孩羞的满脸通红,一把拨开绿袍公子的手,吓的向后只退。 绿袍公子勃然大怒,对那中年人吼道:“不识抬举吗?老子就是买件衣服也要里里外外看个清楚才能掏钱。何况是买个活人,自然要看个清楚了。” 那中年人忙不迭的给绿袍公子作揖,赔笑着道:“少爷,少爷,您消消气。乡下小丫头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见识。”说着抬手打了那女孩一巴掌,骂道:“不识抬举的小丫头片子,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少爷要是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还不快把衣服脱了,让这位少爷好好瞧瞧。”说着有踢了那女孩一脚。 那女孩放声大哭,双手死死拉住衣裳,死也不肯松手。 这时杨炎看不下去了,立刻走了过去,厉声道:“住手,不许打人。”那女孩一见有人阻拦,立刻躲到杨炎的身后。杨炎转头对那两个公子道:“你们不要欺负人。” 绿袍公子看看杨炎,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对那蓝袍公子笑道:“大哥,怎么还有人替这小妞出头啊!” 蓝袍公子也笑道:“你小子是那里冒出来的,也敢在我们哥俩跟前耍威风。” 杨炎等他们笑完了才道:“我可不想耍什么威风,只是要告诉你们,不要这样欺负别人。” 绿袍公子哈哈大笑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街面上谁说了算。”说着向那个蓝袍公子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齐挽起袖子冲着杨炎过来。 杨炎皱了皱眉,正打算动手,这时扬昌鹏也走过来了,一手搭在杨炎的肩上,对那两个公子道:“王老大,刘老二你们还认识我吗?” 那两人这才看到杨昌鹏,齐声道:“杨……杨少爷。你怎么在这儿!” 杨昌鹏厉声道:“你们俩瞎了眼吗?我在这里站了半天,你们没有看到吗?” 两人刚才还十分消涨的气焰早就不知飞到那里去了,忙不迭道:“是我们有眼无珠,没看到杨少爷您在这里,要不然打死我们,我们俩也不敢在这里瞎闹啊。” 杨昌鹏挥了挥手道:“下次把眼睛放亮一点,给我滚吧。”两人听了,立刻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杨炎指着那个女孩问那个中年人:“她是你的什么人。” 中年人忙道:“她是我的女儿啊。” 杨炎道:“你的女儿?你怎么狠心要买自己的女儿呢?” 中年人苦着脸道:“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卖她也得饿死在家里。少爷您心肠好,就把她买回去,也算是做做好事。” 杨炎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样吧,我给你些钱,你领着你的女儿回家好好过日子吧,可不要在卖女儿了,如果被刚才那两个人买去,可就惨了。” 那中年人大喜,正要说话。那个女孩却一下子扑过来,死死抱住杨炎的腿大哭道:“少爷,少爷您就行行好,买下我吧,他不是我爹,我是被他拐来的。您要是走了他还是要卖我的。” 那中年人大怒,骂道:“死丫头,你瞎说什么你?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举手又要去打那女孩。 杨炎一把抓住中年人的手,厉声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中年人抽了几下手,竟都无法从杨炎的手里抽出来。被杨炎双眼一顿,只觉得杨炎的目光凌利,竟不敢和杨炎对视。只好陪笑道:“少爷,您别听小丫头瞎说。”转头又骂那个女孩:“没良心的东西,我供你吃,供你穿怎么就不算是你爹呢?” 女孩也不说话,只是死死抱着杨炎的腿大哭不止。眼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杨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时杨昌鹏过来,伸手抓住杨炎的手腕道:“先把手松开再说。”杨炎瞪了那中年人一眼,才松开手。 杨昌鹏从怀里掏出一张交子扔到地上,道:“行了,这个小姑娘算是我们买下了。” 中年人揉着被杨炎捏疼的手,大喜。一面拾起地上的交子,一面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又对那女孩道:“好了,算你命好这位少爷把你买下了,还不起来,小心别弄脏了少爷的衣服。”那女孩这才松开手站了起来。但乃是抽泣不止。 杨昌鹏看看那个女孩,衣服虽然十分破旧,脸上也很脏,但眉眼清秀,容貌秀美。只是哭得两眼通红,更显得可怜。杨昌鹏叹了口气道:“你就跟我们走吧。” 三个人一起走到杨府门口,杨昌鹏看看还在抽泣的女孩,又看看杨炎道:“炎弟,你把她领回去吧。” 杨炎忙摇头道:“这是鹏哥你花的钱,还是你领回去才是啊?” 杨昌鹏道:“我上个月可才订了亲,总不能马上就买个小姑娘回去。我爹非打死我不可。三婶那里好说话一些,还是你领回去吧。” 那女孩一见他们兄弟这些互担推委,怯怯道:“少爷,你们是不是又不要我了。”说着眼圈一红,又要落泪。 杨炎忙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商量一下怎么般好。”搔了搔头,又对杨昌鹏道:“哪么鹏哥,你也一起进来,帮我跟娘说一下。” 三人一起走进东进院。万如菊正好在院子里浇花。一见三人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浇水壶,笑道:“你们可回来了,这是那里来的小姑娘。” 杨昌鹏道:“三婶,是这样的。”便将经过说了一遍。 万如菊听了怜意大起,拉着那女孩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家住在那里?我们送你回去。” 女孩道:“我叫流苏,不记得家往在那里。夫人您就行行好留下我吧,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便给万如菊跪了下来。 万如菊忙拉起流苏,道:“好吧,你就先住在这里,如果想起你家住那里在送你回去。”叫过一个丫环带流苏去洗个澡,并给她找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万如菊对杨昌鹏笑道:“昌鹏,你打算买这小姑娘回来做媳妇吗?是不是要我帮你去跟你娘说一声去。” 杨昌鹏急忙摇了摇手道:“三婶,你可千万别去说,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那就坏了。”拉过杨炎,道:“那个小姑娘还是留给炎弟当媳妇吧。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说着一溜烟跑了。 杨昌鹏走后,万如菊对杨炎道:“这姑娘的身事很可柃啊,你可不要把她当个丫环,就把她当你的妹妹一样对待。” 杨炎点点头,道:“我知道,娘。” 这时流苏己洗梳完毕,换好了衣服出来。一下跪在万如菊面前道:“夫人,只要夫人愿意收留流苏,流苏愿意终身侍候夫人。” 万如菊忙叫杨炎扶流苏起来。见她年纪虽不大,却也清丽秀美,柔媚娇俏。心中十分喜爱,拉着她的手道:“你今年多大了。” 流苏低头道:“十三岁。” 万如菊笑:道“你比炎儿小一岁,以后就管他叫哥哥吧,不要叫什么少爷,少爷的。” 流苏低声道:“流苏可不敢。” 万如菊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到一直想有你这么个女儿才好,以后你就把我当你娘,把他当你哥哥,你看好不好。” 杨炎也道:“好啊!我也正想有个妹妹才好。” 流苏心中一暖,扑到万如菊怀中,叫了声:娘。接着大哭起来。万如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宋朝延用隋唐时期的科举制度选拔官吏,使许多有学识的普通读书人能够通过科举,求取功名而成为官员。并且也选拔出一些有能力的文职官员,如:范仲奄、包拯、王安石、司马光等后世称道的名臣。但虽然也开设了武科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有能力的武将。如狄青、种世衡、岳飞、韩世忠等人不是出身于武将世家就是从普通士兵成长起来的。 因此王安石变法改革军务时,提出了创办尚武院为国家陪养军事方面人材的想法,并得到宋神宗的支持。后来变法几经波拆,但受当时西夏、契丹等外族的威协,尚武院还是最终保留了下来。 最初时,尚武院只招收皇族宗室弟子或是王公大臣的子女。随着金军入侵急需军事人材,尚武院也放宽了招收范围。下层官吏和平民百姓也能进入尚武院学习军事知识。不过招收的条件要比王公大臣的子女高得多。不仅要通过严格的考试选拔,还要支付一笔相当的费用。不过比起以前只收王公大臣的子女也算是进了一步。 后来赵构南渡。定都临安。金军的危胁仍在。因此尽管赵构处处抵防武将,却也不得不重开武院,为国家陪养军事人材。而且又大大放宽了招收条件。只要通过考试进入尚武院的学生可以一律免费。并且提供食宿,这样一来既使是贫苦人家的子女也有希望进入尚武院学习。当然对于皇族宗室弟子或是王公大臣的子女仍可以无条件的进入武院学习。 到了现在,经过多年的发展,武院的教学制度己经十分完善了。入学的为十三至十六岁的少年。学期为四年。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为四级。每级中又按子、丑、寅、卯分班,每班六十至八十人不等。开设的课程有骑术、枪术、刀术、箭术、格斗、兵法、军政、治兵、器械、阵法等。 每年毕业的学生都要经过一次考核,然后进入军队服二年兵役。二年以后根据学生的表现和能力在军队中但任职务。 南渡以后,尚武院确实为大宋陪养出许多军事人材。一年前的采石矶之战中大宋军中有许多都是尚武院陪养出来的。 杨昌鹏就在武院里学习,他现在己是朱雀级的学生,在过一年就将毕业了。 尚武院位于临安北郊。按东南西北四方分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学院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厂场。杨昌鹏的朱雀院在南边,杨炎进的青龙院在东边,两人就在中间的广场分手,各自进了各自的学院。 青龙院虽然只占了尚武院的一角,但地方也很大。左边一排是学堂,右边一排是教官和部分学员的宿舍。中间也是一片很大的广场。杨炎走进青龙院时,操场上正围着一群人,不知在做什么。杨炎心中好奇。也挤进人群去看热闹。 原来是几个学生在打架。打架的居然还有女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女在独自力战两个少年。 最初尚武院是不收女学员的。但金军南侵之后,许多王公大臣纷纷南逃,但妻妾女眷们都骑不了马,行不了路。那里逃得过速如疾风的金国铁骑,被掠去不少。赵构南渡之后,金军仍多次进攻大宋,建炎四年(1130)完颜宗弼领兵南下,搜山检海,逼得赵构上海避难.一时间人人自危,既使是女子也不得不学些骑马,强身之术,以防止再度逃亡。 后来在一些大臣的一在要求之下,再加上本朝又有梁红玉这样的例子,赵构最终同意尚武院也收女学员。虽然也时有人反对,但毕境大势所趋,女子在武院的人数也不断增加,目前大约占学员总数的两成。 打架的那个少女一身白衣,使一条木棍。虽然是以一敌二,仍是攻得多守得少,看来大占上风。另外两个少年一高一矮,都穿着玄衣,各使一把木刀正在苦苦支撑着。 只见那少女手中的木棍一转,“啪”的一声,己击中高个少年的手腕,高个少年顿时握不住木刀,脱手而飞。矮个少年见同伴吃紧,也顾不得许多,挥刀抢攻。少女将手中的木棍一抖,“呼,呼”横扫两棍,顿时迫使矮个少年不得不回刀自救。少女长棍一转,将高个少年困在棍圈之中,高个少年左躲右闪,但仍在左肋,小腿上挨了两下,顿时被打到在地。这几下精妙的棍法立刻搏得了一遍喝采声。 矮个少年见同伴倒地,便不顾一切,刀刀进手,再度抢攻上来。少女冷哼了一声,刀棍相交,长棍一搅,矮个少年只觉一股吸力从木刀上传来,木刀脱手,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转了好几个圈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少女一声清叱,长棍一抖,道:“你们俩个,现在还服不服。” 高个少年大叫道:“不服,不服。” 矮个少年也道:“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服。” 少女哼了一声道:“看你们还嘴硬。”长棍抡圆,由上而下向那矮个少年当头砸下来。矮个少年见躲不过,只好双手抱头,紧闭双眼,等待挨打。半响之后却不见棍砸到头上。睁开眼一看,见有一人己站到自己身边,抓住了木棍。 抓住木棍的正是杨炎。他见少女那一棍力道十足,这一棍如果击中,只怕那矮个少年不死既伤。于是越众而出抓住少女的木棍。这时杨炎才看清那少女的面容。她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己生得容貌秀丽,光艳照人,只是这时柳眉倒坚,一脸寒霜,给她又平添了几分冷傲的英气。 少女抽回木棍,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替他们出头。” 杨炎道:“刚才那一棍如果打下去,只怕会打伤人。你己经打赢了,就放过他们吧。” 少女道:“就是打杀他们也是活该,谁让他们明明输了,还要嘴硬,不服气。你是他们什么人,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这时那两个少年以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矮个少年躲在杨炎后面,道:“怎么样,我们就是不服,大哥你就让她打死我们,我们死也不会服的。” 少女“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他们的大哥,看来你是要替他们出气了。那么我们来较量一下。”长棍一挑,从地上挑起一把木刀,在棍头呼呼转动,道:“你就用刀吧。” 杨炎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可不想和你打架,只要你放过他们两就可以了。” 少女脸色一沉,道:“不也得打。”说着长棍一甩,扔掉木刀,“呼”的一棍向杨炎打过来。 杨炎微微一侧身,躲过木棍。那少女的棍式展开,连绵不绝向杨炎打来。杨炎也真不想和这个少女动手,只是在棍影中左躲右闪,少女一连挥了十几棍,竟连杨炎的一片衣襟都没有碰到。 少女突然收住木棍,凝视着杨炎,沉声:道“看来你的武功真的很不错,比他们两个笨蛋强得多啊!你去选一件武器过来,我到很想和你公公平平的较量一次。” 杨炎只是摇头道:“我真的不想和你动手,刚才只怕有人受伤才出来阻止你的。” 这时人群中又挤出一个杏黄色衣服的少女,也是十三四岁年纪。她拉了拉那白衣少女的衣袖,道:“姐姐,算了吧。” 白衣少女:道“不行,既然己经出手了,不分个胜负怎么行呢!” 杨炎搔了搔头,道:“难道真的没办法不打吗?” 白衣少女“哼”了一声道:“也有,只要你能夺走我的棍子那就可以不打了。” 杨炎点点头道:“好吧,虽然这个不是很容易,但到是可以试一试。” 白衣少女可不敢大意,双手紧握木棍,棍头直指向杨炎,双眼凝视着杨炎,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 黄衣少女见劝不动姐姐,无可奈向的退到一边。 杨炎突然身形一动,如闪电一般到了少女面前。白衣少女猝不急防,双手横握木棍,向外一挡。杨炎左手搭住木棍,右手一伸食指、中指直取白衣少女的双眼。白衣少女大惊,头向后一仰,人也本能的向后一退,双手一松,木棍顿时被杨炎夺去。 杨炎举着手中的木棍,道:“这样行了吧。” 白衣少女面如死灰,只是盯着杨炎,沉默了半响,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炎道:“杨炎。” 白衣少女默默念了两遍道:“杨炎。好,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说罢也不要木棍,转身就走。黄衣少女忙追了过去。 杨炎这想起来,告诉了那个白衣少女自己的名字,却还不知道那个少女的名字。 这时两双手同时抓住杨炎的双手。刚才那两个少年齐声道:“大哥,今后你就算是我们的大哥了。” 矮个少年叫曹勋,是大宋开国大将曹斌的后代。高个少年叫高震也是大宋开国大将高怀德的后人。曹斌和高怀德都是大宋开国时的名将,位极人臣。不过到了曹勋和高震这一代时,家里除了还有个世袭的爵位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官职了,但也算是富贵之家。也是杨炎到尚武院的第一天,认识的两个朋友。 杨炎道:“你们两个明明打不过别人,为什么还要嘴硬呢?” 曹勋道:“大哥,你想一想我们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打败了就以经很没面子了。如果还说‘我服了’,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高震也道:“就是嘛!所以宁可给那个小丫头打死,也不能说软话。不过还是大哥厉害,自从这个丫头进了尚武院,可没有一个人打得过她。” 杨炎道:“她有哪么厉害吗?” 曹勋嘻嘻笑道:“在历害也没有大哥你历害呀!空手也能赢她,大哥你以后一定要教我几招,这样我也就不用怕那个丫头了。” 杨炎道:“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因为我不会用木刀,所议才空手和她动手的,如果用刀的话,输的一定是我。咦,你们两个,怎么都倒在地上了。” 曹勋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道:“大哥,开玩笑没有这么开的。” 杨炎也笑了,道:“你们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 高震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她是永安公主啊!” 杨炎一怔道:“公主?尚武院里还有公主吗?” 曹勋道:“大哥,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她是永安公主,那个穿黄衣服的小丫头是她的妹妹永宁公主。不过大哥你不用但心,公主在尚武院里也没有特权,就是打了太子也没有事。不过太子可不在尚武院里学习。” 三虹县攻防战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打断了杨炎的回忆,有人道:“杨正将,你在这里干什么?” 杨炎回头一看,是背嵬军的统领王政。(..tw)除了统制刘彦庆外,背嵬军里就算他官职最高了。他是从最低层的士兵开始做起,因此当了二十多年的兵,也才当上一个统领。因为当兵的年头多,因此威望反而比当统制的刘彦庆要高。不过他为人比较和善,对杨炎、曹勋这样的新兵也不怎么欺负。 杨炎暗想:现在刘彦庆战死,王政应当升一级,当上统制了吧。 王政四十五六岁年纪,头盔早巳不知去向,满身血迹,右手和腹部都缠着白带,血痕都己渗透出来。 杨炎道:“王统领,你没事吧!” 王政笑道:“还好,死不了的。”左手拈着腹部道:“幸好这一箭偏了两寸啊!要不然……呵呵,总算是又捡回来一条命啊!” 曹勋道:“王统领,你没事就好了。刘统制阵亡了,接下来攻打虹县,背嵬军还要您来指挥啊。” 王政摇摇头,叹道:“不成了,不成了。”指了指右手:“没有两三个月,这条手臂是好不了的,看来邵都统要另选别人来指挥背嵬军了。对了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杨炎苦笑道:“我看见这打完仗以后的场面,心里变得很不舒服。” 王政笑道:“杨正将,曹正将,你们还年轻,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打完仗就会吐,什幺也吃不下去,晚上还净作恶梦,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曹勋道:“王统领,是不是每一个当兵的开始都是这样。” 王政道:“起码大部份士兵刚开始都是这样的。”环顾了一下战场,他又叹道:“这一战还算好的,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我们跟金军在采石矶的长江边上的那一战才叫惨烈呢!可不仅仅是沙滩上,就连长江里也漂满了尸体,把江水都染成了红色,过了好几天颜色才淡了。” 杨炎正要在说话。这是一个传令兵飞马跑了过来:“杨正将,邵都统有令,着你去中军营见他。” 马翁店一仗,斩杀金军主将蒲察徒穆,千户七人,百户二十六人。斩首四千余人,俘掳四百七十人。夺得战马二百一七匹。宋军战死一千三百四十七人,伤五百二十五人。金兵的伤亡人数是宋军的三倍多,这一仗确实是个大胜仗。 中军大营里,邵宏渊坐在帅椅上,看着李石送上来的清理战场以后统计出来的战果,心情大悦。这时营门外有人进来报:“禀都统,背嵬军杨正将带来了。” 邵宏渊道:“叫他进来。” 杨炎走入大帐,向邵宏渊施礼:“背嵬军正将杨炎,参见都统大人。” 邵宏渊约四十左右岁年纪,这时并未戴头盔,粗眉细眉,四方大脸,颔下一缕胡须。一见杨炎摆了摆手道:“杨正将,不必多谢。” 杨炎垂手而立道:“不知都统大人招见未将,有何吩咐?” 邵宏渊呵呵笑道:“杨正将,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杨炎道:“未将今年一十九岁。”心中却不明白邵宏渊召他来,问年龄做什么? 邵宏渊道:“十九岁?哈哈,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杨正将,今天一战如果不是你当阵斩杀了金军的主将蒲察徒穆,我军可就危险了。所以今天一战,杨正将你的功劳当居首位。” 杨炎道:“那里,哪里。这都是都统大人指挥得当,全军兄弟努力的结果。未将实在不敢居功。” 邵宏渊点点头,道:“少年人,不居功自傲确实难得。打了胜仗,大伙儿自然是都有功的,但本都在阵前亲眼看见你斩杀了蒲察徒穆,这可是跑不了的。功赏过罚,也是本都的职责。杨正将就不必在推辞了。” 杨炎只好道:“都统大人明察秋毫,末将佩服。” 邵宏渊又笑道:“杨正将,同安郡王杨老将军可是你的祖父吗?” 杨炎一怔,他平时为人低调,是杨沂中的孙子的事除了曹勋知道以外,从未和第二个人说过。不过邵宏渊一定是从士兵的档案中查出来的。自己也只好承认:“正是家祖。” 邵公渊哈哈大笑道:“好,好,同安郡王当年就是勇冠三军。。当年领五百士军夜袭柳子镇的壮举,本都甚是佩服。如今杨正将也是勇武过人,果然是将门出虎子啊!” 杨炎道:“都统大人过奖了,末将不才,只怕有辱家门。” 邵宏渊笑道:“杨正将,你就不用客气了,背嵬军的统制刘彦庆今日阵亡,统领王政又身受重伤,不能再参战了。我想就由你来代理背嵬军的统制你看可好。” 杨炎万没想到邵宏渊会认自己来代理背嵬军的统制。通常一军的统制阵亡,都是由统领代管全军。如果连统领也无法接任,一般将由别的军中调一名统领级的将官过来代理。当然由于各军之间多少都有些互相不服,因此从本军中较低级别的将官中选出一人来代理统制也不是不行,但低级的将官同级的一般都会有数人,想选出部个服众的人来也不容易。邵宏渊的背嵬军有三千人,统制,统领以下有四名正将,四名副将,六名准备将。曹勋也是正将之一。 原来胜利以后,邵宏渊一问便知斩杀蒲察徒穆的宋将叫杨炎,是背嵬军的正将。叫人一查他的挡案,竟发现这个杨炎竟是杨沂中的孙子。邵宏渊不禁大惊,竟没想到杨沂中的孙子在自己部下效力了两年,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平常怎么会去看普通士兵的档案呢。后觉又有些侥幸。如果杨炎在今天的战斗中出了意外那还得了。虽然不是邵宏渊的责任,但那毕竟是得罪了杨沂中。 不过杨炎倒底还是没有事,又斩杀了金军大将,立下大功。正好是背嵬军的统制阵亡,统领受伤不能再上战场。也就顺理成章的把杨炎提升到背嵬军的代统制,别的将领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杨炎毕竟立下了头功,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来,也就没人说什么。(..tw) 这项安排一公布,和杨炎关系最好的曹勋首先来向他道贺:“大哥你真行啊,一下子就升了统制了。” 杨炎却毫不在乎:“现在不过是因为刘统制阵亡,王统领又受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让我代理统制。战打完了,自然也就当到头了。不是王统领回来,就是另派别人来。那时我还不是继续做我的正将。” 曹勋道:“大哥,你怎么老是这样,什么事都不在乎。超码这一次你是立了大功了吧,如果攻下了虹县,论功行赏,你肯定会晋级,到那个时候也许就不是代理了。就算升不到统制,升到统领的位置,我看也差不多啊!” 杨炎不禁笑道:“小曹,你以为虹县就是那么好攻下来的吗?” 曹勋道:“我们和张副都统合兵一齐的话共有二万七八千人,虹县现在的守兵还不足五千,有什么可难的呢?” 杨炎叹道:“怎么你有尚武院里学的东西都忘记了吗。兵法云:攻城为下。想攻下虹县可不是简单的事啊。” 曹勋想了一想,点头道:“大哥你说的是很有道理。不过怎么攻打虹县是邵都统操心的事。我们都是骑兵,攻城也不会派我们。所以没有我们的事。” 杨炎摇头笑道:“你要是这么想,这一辈子也当不上大将。其实这一次我们的机会很好,金兵主动出击,城里只留了一千五百人守城。如果我是邵都统,一定会在这里拖住蒲察徒穆,不和他开战。而让张副都统的那支人马去偷袭虹县,这样一定可以轻易的攻下虹县。现在虽然仗打赢了,但想攻下虹县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曹勋眨了眨眼,道:“大哥,你的办法不错啊,怎公不去向邵都统禀报呢?” 杨炎苦笑道:“向邵都统禀报?我那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正将,能向邵都统说吗?就算是说了,他又能听我的吗?” 曹勋一想杨炎所说也不无道理。 果然如杨炎所料,虹县的守将大周仁确实一心死守,不再出战。虹县城中粮草十分充足,守城的工具、器械也准备得相当充分。 邵宏渊和张子盖合兵一处,攻打虹县。一连攻了三天也攻城不下,自己损失了千余人。 这时灵壁战场的消息传来:李显忠用中军参谋虞公亮之计,诱灵壁守将萧琦出战,虞公亮乘虚攻取灵壁。萧琦中了李显忠的埋伏,大败被俘。见灵壁也失守,投降了李显忠。是役斩金兵万户一人,千户十一人,斩首四千余人,俘虏千余人。 而另有探子来报,镇守汴梁的金国左副元帅纥石列志宁将亲率五万大军前来救援,前部白彦敬率军五千,不日将抵达虹县。 坐镇建康府的枢密使张浚下令,让李显忠率军不等邵宏渊,先去进攻宿州;并责令邵宏渊务必在金兵的大队援军赶到前攻下虹县。 邵宏渊接到张浚的命令,也自觉脸上无光。不敢怠慢,下令全军次日要会力进攻虹县。 金军大败之后。大周仁接任了领军主将的位将,担付起守城的重任。这时虹县守城的士兵不足五千,其中还有七百多是铁浮图。大周仁虽然不及蒲察徒穆那么勇武,但为人心思细虑,机敏警慎,到适合守城。当即下令,除了铁浮图整装待命,侍机而动之外。其他的金兵一律轮留上城楼防守,连县里的衙役,差人都编入军队里。并强令城中百姓般运守城的器械,还强拆了民房数十间,把砖石瓦块都用做守城的工具。宋军连续攻了三天,都被挡了下来。金兵也伤亡了三百多人。 次日请晨,宋军倾巢而出,来到虹县城下。都统制邵宏渊、副都统制张子盖、踏白军统制荔泽、背嵬军代统制杨炎、前军统制张训通,中军统制周洪,后军统制王权、左军统制左士渊、右军统制李彦孚,邵宏渊之子,建康府御前诸军书写机宜文字邵世雍等诸将也全部出动。 虹县的城墙并不十分高大,但十分坚固,经过宋军三天的攻打,也没有多大的损坏。南北的城门也被完全堵死,只留下了东西两个城门进出。宋军主攻的是东门。城楼上飞扬着一面两丈多长的大旗,上写了一个斗大的金字。城墙外还有一条护城河,不过经过宋军三天的进攻,护城河的河水己被宋军放干,干涸的河床也被宋军填平了数十处,可以直接架云梯攻城。这也是宋军这几天攻城的收获。 来到离虹县城墙大约三百步远的地方,宋军搭超了一座临时的木台,为邵宏渊的指挥台。虹县城里没有床弩一类的大型弓弩,弓箭是达不到三百步以外的距离的。因此这里十分安全。 邵宏渊在台上下令,由左军统制左士渊打第一阵,并由中军统制周洪领一千弓箭手掩护。 左士渊领令,率领左军三千人,推着十辆塔车,架着无数云梯向虹县城墙冲去。周洪领着一千弓箭手紧随其后。惨酷的攻守战开始。 塔车一向是宋军攻城的利器,比虹县的城墙还要高出一些,底下都装有轮子,由士兵堆动前进。每辆塔车可装土兵五十人,正面和侧面都有厚厚的木板挡着。可以挡住弓箭。 “发射火箭。” 就在宋军离虹县的城墙百步远时,随着大周仁一声今下,千余支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色的轶迹,落到宋军阵中。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 但金兵的箭并没有阻挡宋军前进的步伐。塔车虽是木制,但却涂上了防火的药物,并不惧怕火箭。而推车的宋军们也都早有准备,举起盾牌,冒着箭雨继续前进。 不过这一切以都在大周仁的意料之中。几轮箭雨之后,宋军离城墙的距离缩短到百十步了。 “投石机发射。” 巨大的石块,带着吓人的呼啸声落到宋军的阵列中。密集的阵列跟本无数躲闪。对于从天而降的落石,盾牌也毫无用处,被砸中的士兵立即血肉横飞,哼也没哼一声就死去。 “对准塔车,对准塔车,打塔车呀,看准一点。”大周仁对着发射石块的士兵大吼着。其实投头机发射的石块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准头的,喊也白喊。 这时宋军的弓箭手也进入了射程,开始向城墙上的金兵回射。由于要躲僻宋军的弓箭,金军的箭雨以不那么促密,攻城的宋军压力大减,前进的速度也大大的加快了。 “前进,前进。” “轰”的一声,终于有一块大石击了了一辆塔车。木屑乱飞,塔车晃了几晃,接着又有一块大石命中,高大的塔车终于抵不住石头的撞击,轰然倒在地上,砸死砸伤无数宋兵。 看着塔车倒下,邵宏渊眉头一皱。还没有冲到城墙边就损失了一辆塔车,今他心中十分不快。塔车确实是攻城的利器,但价格也十分昂贵,一辆塔车的造价竟高达六七百贯。这次邵宏渊的军中一共才有二十辆塔车。前三天的攻城己损失了两辆,今天又己损失了一辆,这是邵宏渊所始料未极的。 但是在双方漫天飞舞的箭矢和石块中,宋军举着盾牌,推着塔车,架着云梯奋勇前进,在留下无数尸体之后,终于接近了城墙。 剩下的九辆塔车先后都靠近城墙边,放下翻板,塔车上的宋兵一拥而上,杀上城墙。在城墙上早有准备的金兵立刻迎战。双方在城楼上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白仞战。城下的其他宋兵也开始架起云梯向城上攀爬,也有的宋兵蹬着塔车,爬上城墙。箭雨如飞蝗一般漫天乱飞,石块呼啸着落下,刀与刀交击,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死尸以各种不同的形态,不断的增加。宋军左军统制张训通的指挥下以惊人的恣态向城上猛攻。 这时大周仁终于显示出出色的指挥能力。一面指挥金兵抵抗蹬上城墙的宋军,一面组织金兵向城下射箭,发射石块,井然有秩,丝毫不乱。 金兵死在城墙上,宋兵死在城墙下,有人如落叶般从城楼垂落。双方的士兵都十分勇敢,前面的士兵倒下,马上就有后面的勇士接上来。不断的有受伤的士兵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又不断的有新的士兵补上去。 邵宏渊的脸色刚轻松了一会儿,又变得越来越沉重。经过了一个多时晨的进攻,尽管宋军不断的攻上城墙,但也不断的被金兵拼死挡住。特别是大周仁组织几拔由八名金兵合力抬着一根长达四丈碗口般租的木杆,顶位塔车,已将塔车推倒了两辆。在邵宏渊身边观战的其他武将也都看得脸色发白。这样惨烈的攻城战可并不多见。 杨炎突然觉得前几天的马翁店一战的惨烈状况和今天相比简直不足一提。或者是因为马翁店一战时自己是参与其中,无瑕顾忌战场上其他的状况,仅仅只是看见战后的惨况。而今天却是从纯粹的旁观,一览整个战场的激烈场景,那么今天的战争结束以后,无论是输是赢,战后的场景是不是更要凄惨的多呢? 无数遍体鳞伤,残肢断臂的士兵,惨叫着从临时搭起的木台前抬过去。战场上的医官成为在后面观战的人里面最为忙碌的人。担架,夹板,药品,盐水,纱带等物如流水一般不但的送上来。 这时中军参谋李石凑到邵宏渊身边,小声道:“都统大人,左军的弟兄们以经攻了快两尽时晨了,我军的伤亡很大啊!是不是停一下子,休息,休息。” 一旁的副都统制张子盖也听到李石的话,不等邵宏渊说话,立刻道:“不行,这个时候我军只能向前,绝不能后退半步。我军的伤亡惨重,金兵也好不到那里去。打累了就换另一军上去接着攻,一定要咬牙顶住,我看今天一定能攻下来。” 张子盖五十六七岁年纪,是南渡名将张俊之侄,早年便是张俊的部下,随张俊征讨藕塘、柘皋时立下大功,方才自领一军。在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取得海洲大捷,乃是和岳飞、韩世忠同时期的战将。其实他的官职本是镇江御前驻军都统制,职位本于邵宏渊并列,只是这次战斗是在邵宏渊的防区内,所以才做为邵宏渊的副手。不过他的资历与声望均在邵宏渊之上。因此邵宏渊也不得不对他让几分。 张子盖这样说了,邵宏渊也想了想张浚的命令,道:“张大人所说的不错。现在我们正当一鼓作气,攻下虹县。绝不能后退。王权听令。” 后军统制王权立刻出列来到邵宏渊的面见:“末将在。” “你率领后军,去替下左军继续攻城,一定要攻下虹县。” 王权答应一声,正要下台出发。这时杨炎突然出列,站到邵宏渊面前:“都统大人,末将愿随王统制一起攻打虹县。” 邵宏渊一怔道:“杨统制勇气可嘉,但你是骑兵,攻城是步兵的事情,就不劳杨统制了。” 杨炎道:“末将虽是骑兵,但也能步战。原受王统制调遣,亲帅士兵蹬塔车上城楼作战。” 邵宏渊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怪杨炎也太不知好歹。这攻城士兵,往往是九死一生的,如果杨炎有什么意外,那么对杨沂中怎交待。但总不能因为杨炎是杨沂中的孙子这个理由,不让杨炎出战吧。 杨炎见邵宏渊沉吟不语,立即加了一句:“请都统大人允许。” 到了这个时候,邵宏渊也不得不答应了,暗想道:我以经一再阻拦杨炎了,在场的众将包括张子盖可都是亲眼看见的。这可是杨炎自己一定要出战,如果有意外可怪不到我头上。便道:“那么杨统制,可要多加小心。”当下又调了五辆塔车,继续攻城。 杨炎一手握着“碧血照丹青”一手拿着一面盾牌。站在塔车的最高处,随着塔车,向城墙靠近。 邵宏渊下令:“擂鼓。”二百面牛皮大鼓“咚,咚”作响,震动大地。宋军士气大振,攻势又加强了。 翻板一倒下,杨炎第一个从塔车里冲出。人还在翻板上,又有八名金兵抬着四丈长的木杆顶侣了杨炎的这辆塔车,又想将塔车推倒。杨炎手起一剑,更将碗口般粗的木杆砍断,左手的盾牌击出,打割了面前的一个金兵,跳上城墙。手中的“碧血照丹青”一左一右划出二道绿芒,血光飞溅,又有两名金兵死在杨炎的剑下。缺口一下子被杨炎打开,塔车上的宋兵一个接一个的跳上城墙。和金兵展开激烈的肉博。 杨炎挥动着“碧血照丹青”在城墙上左右冲突,不仅是右手的剑,左手的盾牌也不只是能挡住敌人的兵刃,还可以用来击打敌人。所到之处无不人血飞溅,身首异处。骨头碎裂,血肉横飞。强悍的金兵在杨炎面前就像草被割倒一样不断倒下。尽管悍勇的金兵,不断的挥舞的武器,冲了上来。然而结果只是使杨炎卷起的人血风暴风更加的凄绝。 有了杨炎带头,跟随杨炎的士兵精神大振,越来越多的宋军蹬上了城墙。城上的金兵的尸体在急距的增加。 大周仁大惊,急忙命令士兵:“杀死那个宋将,无论如何也要杀死那个宋将。” 这时终于有金兵认出了杨炎:“大人,他就是那天杀死蒲察徒穆大人的宋将。” “什……什么?宋军之中竟有这样勇武过人的勇将吗?”一直正定自诺的指挥金兵守城的大周仁终于慌了手脚。 眼见蹬上城楼的宋军越来越多,逐渐在城墙上稳住了阵脚。邵宏渊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对张子盖道:“看样子情况还不错,这样下去今天到是有可能把虹县攻下来。” 张子盖点点头道:“不错,邵都统,你果然是知人善任。我刚听说你把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提拔成背嵬军的代统制还真吓了一跳。现在才知道这个杨统制果然是勇武过人。足可但当大任。” 杨炎是杨沂中的孙子除了邵宏渊的儿子邵世雍和亲信李石知道以外,邵宏渊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起。张子盖自然不知。还以为是邵宏渊破格提用了一个有前途的年轻将领。 邵宏渊也不禁洋洋得意,看了看众将道:“诸位现在可知我看人不差了吧。”众将也纷纷称赞邵宏渊慧眼如注。 这时张子盖道:“邵都统,我看再派兵正去帮他们一把,一口气攻下虹县。” 邵宏渊点点头,道:“荔泽听令。” 踏白军统制荔泽立即出列,道:“末将在。” 邵宏渊道:“荔统制,你带踏白军,去帮他们一把,今天务必要攻下虹县。” 荔洚大声道:“末将尊令。” “大人,怎么办,宋军又蹭加人了。”看着宋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城上的宋军以超过了二百人。一个偏将急切的对大周仁说道:“这样下去虹县恐怕就保不住了。 大周仁也点点头,看着城外的宋军部增加了攻城的人数,下令:“让轮休的士兵都不要休息了,统统都上城来帮着防守。” 那偏将又道:“城里还有七百铁浮图,是不是让他们也上城来帮着守城呢?” 大周仁眼睛一亮:“对啊,我还有铁浮图。”忙大叫道:“乌代?叫乌代来见我。” 荔泽带领着三千踏白军加入了攻城的人里,见到有人来支援,宋军士气更旺,这样下去,如果不出意外是一定能够攻下虹县的。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虹县彻城门突然打开,吊桥放下,一队黑盔黑甲的骑兵从城里杀出。攻城的宋军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金兵居然还敢出城来主动进攻,因此毫无准备,一下子阵角大乱。乌代就是这支铁浮图的统领,领着铁浮图冲乱了攻城的宋军以后,立刻直弄宋军攻城的塔车。这也正是大周仁交待的:“你带铁浮图出战,不要和宋军多纠缠,主要是破坏宋军的塔车。” 这时连观战的邵宏渊、张子盖也不禁大吃一惊。邵宏渊急忙命令儿子邵世雍领背嵬军,右军统制李彦孚领右军上去迎战铁浮图。但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铁浮图己连续推倒了五六辆塔车。城下的宋军立刻都忙着迎战铁浮图,攻战的人数立刻大大的减少了。金兵的压力大减,大周仁立即指挥金兵要将蹬上城楼的宋军全部赶下去。 这时宋军的援军己到,城上城下,顿时杀作一团。铁浮图的人数只剩下七百多人,而宋军在城下的人数大约是铁浮图的十倍,但仍挡不住铁浮图的冲击。 统领乌代的勇猛虽然不及蒲察徒穆,但也正因为这样,他能够将全部的精力用来指挥全军的战斗方向上。整支铁浮图就像是一条黑色的巨龙一般,在多自已十倍的宋军中游走穿梭。来回奔驰。人和马的惨加声不断的在黑龙四周响起,被切断的头卢和手臂在空中乱飞舞着。宋军的战士就像随着血烟一个一个从黑龙的身边吹走。在乌代的指挥,尽管有这么多宋军包围,铁浮图还是又推到了两辆搭车。 邵世雍一见怎么也挡不住铁浮图,只好当机立断,令宋军将剩下的塔车推回去,毕境还要留给以后攻城时用。 …… 一辆,二辆……塔车终于离开了城墙,向宋军的阵地撒退。 直到这时,大周仁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急忙命令城上的金兵:“杀死所有城上的宋军。” 城上的宋军因为没有支援,人数在不断的减少,只剩下几十个宋兵聚在一齐,在杨炎的率领下,一面抵抗金兵的进攻,一面顺着一辆还没有离开的塔车下城。 邵世雍奋力的挥动着手中的枪和一个铁浮图金兵交战,两支长枪在空中交击了六七下,终于被邵世雍看出一个空了,一枪刺透了铁浮图的铁甲。 “一个普通的铁浮图士兵竟也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几天前在马翁店的胜利在现在看来,简直不知道是怎么赢下来的。”邵世雍正想着,又有一名铁浮图的长枪向他刺过来。 “不好。”邵世雍的长枪深深的插在被他刺死的铁浮图身体里一时拔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放弃长枪,躲开敌人的攻击。但危险仍未过去,失去武器的邵世雍毫无还手之力,被逼得左支右拙,及及可危。突然一名宋将冲了过来,一枪将追击邵世雍的金兵挑下马去。 这名宋将正是曹勋,他顺手拾起一条长枪,递给邵世雍道:“邵将军,塔车可不能全部都撒走啊!还有我们的弟兄们在上面。” 邵世雍抬头看了看城上,见杨炎还在上面,指挥着宋军一面抵抗一面顺着塔车下来。便道:“那一辆留下,其他的都撒走,你带人去护着那辆塔车。” 曹勋点了点头,带着自己部下的骑兵,将那辆塔车团团围住。道:“等城上的弟兄都下来了我们再撒。”又台头大喊道:“大哥,你们快下来。” 杨炎扭头看了看城下,铁浮图正在收兵回城。而他身也的宋兵只剩下二十几个了。 “你们快下城去,我来挡住金兵。“杨炎一面命令,一面不停的挥动“碧血照丹青”金兵接二连三的倒下,宋兵一个接一个顺着塔车下城。 大周仁一见“哼”事一声道:“想下去,我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这时,立刻金兵抬着四五根四丈长的粗木杆来推塔车。杨炎大惊,知道就剩这一辆塔车了,这辆塔车一倒城上的宋兵绝无生路。当下奋力挥剑削断了一根长木杆。但金兵的人数太多,终于无法阻挡,三根长木顶住塔车,金兵一超用力,“轰”地一声响,唯一的一辆塔车终于被推倒了。 杨炎的身边这时只剩下五名宋兵,无法组成圆形的防阵来抵抗金兵。很快就有两名宋兵死在金兵的乱刀之下。一名宋兵被弓箭射死。还有一名宋兵,见无退路,突然将手中的刀一扔,死死抱住一个金兵,两人同时摔下城墙。 城墙上转眼就只剩下杨炎一人。 杨炎心头一凉,今天难道自己竟会死在这里吗?他咬了咬牙,右剑左盾运转如飞,全然不顾自己,只管杀金兵。转眼之间连续杀死了十多名金兵,身上也受了十几处伤,好在他身形太快,都不是致命之处。金兵被他的气势所慑,一连间都不敢近前。 杨炎却己觉得体内真气隐隐以有些不济,心知真气耗尽之时,也就是自己丧命的一刻。突然一个又一个身影,母亲、流苏、外公、杨沂中等等在他头脑中一闪而过。 这时在城下的宋兵都看着城上的杨炎,就算有心无力,但也都不愿撒走。曹勋突然跳下战马,拾了两面大盾。冲到城墙边,仰头大叫道:“大哥,你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你。” 杨炎听见,心中一动。虹县的城墙并不太高,四丈不到,以自己的轻功,跳下城墙未必会摔死,无论如何,可以试一试。 这时金兵也回过神来,各举刀枪,又向杨炎杀了过来。又有了一线生机的杨炎精神一振,挥动“碧血照丹青”一连砍断两支长枪。忽然心念一转:如果夺两条长枪,落地时用枪先垫一下,岂不是又多了几分把握。 这时有两名金兵手挥长枪,从两个方位向杨炎刺过来。杨炎暗道:来得好。左手的盾牌立刻脱手飞出,砸向一名金兵。那金兵躲闪不及,正中面门。顿时骨胳粉粹,鲜血喷涌。而杨炎左手一抬一落,正好夹住另一个金兵刺来的长枪,右手的“碧血照丹青”一挥,砍断了他的喉咙。又有一名金兵挥舞着厚背大刀从另一个方向砍过来。杨炎身影一侧,躲过这一刀,手中己沾满金兵鲜血的“碧血照丹青”又一挥,金兵的胸甲被砍裂,鲜血从胸前喷出。 杨炎一个翻身,跳上了城跺口,正要跳下去。眼光一转,突然发现了一根旗杆离自己不足三丈远。上面飘扬的正是金国的大旗。杨炎心中一动,顿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杨炎再度跳回到城楼上,拼着运转体内最后的真气,左枪右剑奋力向旗杆的方向杀过去。每一次枪或剑的挥动都必然会带来强烈的回应。刀和枪被削断,甲胃被刺穿,鲜血飞溅在石板上,留下一连串倒在血污中的伤者和死者,杨炎终于杀到了旗杆边。两丈长的大旗依旧在迎风飘动。杨炎一剑砍断绳子,金兵的大旗落下。 这时杨炎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知道这是真气耗尽的状况。奋起最后一点真气,将夺来的长枪掷出。长枪呼啸着惯穿了两名金兵的身体。余势未消的撞倒后面的几名金兵。围攻杨炎的金兵无不惊骇,都不由自主的怔了一怔。 趁着这一会的功夫,杨炎接住落下来的旗子,咬住“碧血照丹青”,双手抓住旗帜的一角,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城上的金兵,城下的宋兵竟都怔住了。呆呆的看着杨炎如神兵天降一般,飘落到城下。 大周仁猛地狂叫道:“放箭,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这时金兵才回过神来,纷纷开弓放箭。但这时杨炎己落到城下,曹勋早己跑过去,用两面大盾护住杨炎和自己。 “大哥,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杨炎心中一暖,曹勋果然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道:“还好,死不了的。” 这时邵宏渊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而宋军全军齐声欢呼,迎接杨炎回来。 曹勋扶着杨炎带着金兵的大旗,参见邵宏渊:“末将无能,没有攻下虹县。” 邵宏渊忙扶住杨炎:“杨统制,你能夺下敌军的大旗,己是大功一件了,虹县指日可破,不必放在心上。”当下又命人就在阵前,当着金兵的面,将大旗烧掉。 主旗被夺,无疑是及大的耻辱。不过总算是没有让宋军攻下虹县。大周仁的心中也轻了一口气。 这一仗,宋军阵亡三千余人,伤者也有近千余人。九辆塔车被毁。而金兵的伤亡也超过了千人。铁浮图也损失了近三百人。可谓是险到了极点,如果金兵没有铁浮图,或者不敢冒险开城出战,虹县必定会失守。铁浮图的强大果然名不虚传。 四尚武院 真气运行一周天之后,杨炎睁开眼睛。虽然受伤多达三十一处,但都不是致命的部位,上了药以后,也不影响影行动。杨炎自己估计,在运行几次雷厉风行**,到了明天,伤口就基本都可以愈合了。 这时一个传令兵来传令,叫杨炎立即到邵宏渊的大帐去。 杨炎一进邵宏渊的大帐,军中的主要将领都以到齐,就差杨炎一人。 见杨炎到了,邵宏渊先问道:“杨统制,你的伤势怎样,不要紧吧。” 杨炎施礼道:“都是些皮肉小伤,并无大碍,有劳都统大人关心。” 邵宏渊点点头道:“无事便好,杨统制,不必多礼,坐下吧。” 杨炎在最末坐下。邵宏渊这才道:“各位将军,探马报告,金国右监军白彦敬率五千人马来援助虹县,现在离城不到六十里,最迟后天就可以到达虹县。今夭把各位请来,就是要商量一下,我军应该如何应付呢?” 众将一听这个消息,都知道形势不妙。白天的攻城战杨炎虽然夺下金兵的军旗,但毕境没有打开虹县。现在又来了五千援军,虽然人数并不多,但一但和城里的金兵合兵一处,将更不好攻打。而且宋军的塔车也只有九辆了。 众将都沉默了一会,周洪起身道:“都统大人,围城打援,乃是用兵之道。末将以为应先消灭援军,然后再攻打虹县为好。” 张训通也道:“今夭我们虽然没有攻下虹县,但金兵的损失也不小。我军只需五千人在这里守住虹县,不让虹县出兵相救,先击退白彦敬的援军。如果让白彦敬的援军进城,城中金兵必然士气大振,想攻下虹县可就更难了。” 听他们两人这么一说,其他的将领也纷纷点头称是。 杨炎却听得暗皱眉头。围城打援确是合乎兵法。但那是利用被围的敌人吸引敌人的援军,而在敌军救援的途中加以消灭,以达到歼灭敌军的有生力量的目地。但现在宋军的战略目地是尽快的攻下虹县,以进一步攻打宿州。否则就算李显忠攻下宿州,只要虹县还在金兵手中,宿州也不安全。如果这时候还提什么围城打援,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这时邵宏渊开口道:“围城打援,本都也是这样认为,既然如此……” 杨炎站起身道:“都统大人,这样不妥。” 众将都是一怔,都看着杨炎。杨炎虽然是背嵬军的代统制,但其实不过是个正九品的低级武官,统制一般都是由七品以上的武将担任。在众将的心目中,杨炎虽然勇武过人,但毕境资历不足,以代统制的身份参加这种会议,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下面坐着听着就行了,居然还说什么不妥,众将都有些不以为然。 邵宏渊也有些不悦,但还是道:“那么杨统制你以为应该如何呢?” 杨炎道:“都统大人,我军的当务之极是进下虹县,而不是消灭白彦敬的援军……” 他话没说完,周洪便打断道:“攻下虹县是当务之急,大家自然都知道,还用杨代统制提醒我们吗?但今天攻城杨代统制也参加了,虹县是那么容易就攻下来的吗?我军先击败援军,让虹县的守军无所依靠,然后便可一举攻下虹县。” 他直接称杨炎是代统制,言下之意便是提醒杨炎,你还不是正式的统制。 杨炎只是一笑,道:“虹县一时难以攻下,末将自然知道。但如果援军到了,虹县的大门可就会自己打开啊!” 弦训通冷笑道:“打开又如何,难道金兵会让我们舒舒服服的进去吗?” 张子盖一听,却若有所思道:“杨统制你能说详细一点吗?” 杨炎道:“如果我们派军假作要消灭金国的援军,将金国的援军迫到虹县城下,大周仁必然会打开城门,放援军进城。而这时我军如果派一支精锐人马突破金兵的阵势,直接攻占了吊桥和城门,虹县岂不是就唾手可得了吗?” 张子盖和邵宏渊互相看了一眼,邵宏渊道:“不访一试。” 其实杨炎的主意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只不过希望乘乱混水摸鱼罢了。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强攻又攻不下来,又要尽快攻下虹县,也只有试一试杨炎的办法。 接下来就是商量应该怎么布置了。杨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战前布置。这时到是真的只能在一边听着,毫无插话的份。不过这才知道,自己的这个计划说出来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首先必须确定白彦敬军的进军路线和进军时间,这样才能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伏击敌军。这一点不仅需要经验,更需要探子多方面的打探。好在敌军的目地明确,就是救援虹县,因此经过探子的不间断打探,基本可以确定白彦敬军的进军路线和进军时间。 其次,伏击的目地不是为了消灭敌军,而是要把敌军赶到虹县,而且还不能让敌人向其他方向逃窜,什么地方堵,什么地方放,都需要周密的安排。 第三,到了城下,敌军一定会一面抵抗一面向城中撒退。这时一定要尽量的将敌军的阵形拉开,不能压得太紧,否则将不利于宋军的突击队突击抢占城门。这需要相当丰富的临阵指挥经验。因此将由邵宏渊和张子盖两人亲自指挥。 最后就是突击队,人数不能太多,多了会引起金兵的注意。由于宋军没有铁浮图那样的俱甲骑兵,想突破敌阵,就更加困难,而且占领了城门,还必须守住,等候城外的大军击破金兵。因此突去队光有骑军还不行,还要有一部份步兵和弓箭兵。最重要的是必须要有一员猛将带头冲阵。这个任务自然落到杨炎的头上。经过两战之后,杨炎的勇武己经得到了宋军的全军认可。 以前的杨炎跟本不用操心别的事情,只是听从调用,跟着大队走就可以了。在亲身经历了战前的布置以后,杨炎才明白,战争是多么复杂的一仵事情。 “啪”的一声,邵宏渊一拍桌子,道:“是胜是负,就在明天一战,诸位将军,明天一定要攻下虹县。” 众将一齐起身施礼道:“谨尊大人将令。” 邵宏渊点点头,道:“好,今天就好好休息,传令下去明天先攻入城中者,赏黄金百俩,升三级。” 杨炎回到自己的大帐内,曹勋正在等他。他虽然已是代统制,但并没有享受统制独居一帐的待遇,还是和曹勋共用一个帐蓬。 曹勋道:“大哥你回来了。” 杨炎点点头道:“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又有硬仗要打了。”便将明天的安排告诉曹勋。 曹勋一听是杨炎献的计,一脸兴奋道:“即然是大哥的主意,那一定错不了,我们明天一定会攻下大虹县的?” 杨炎道:“是吗?你到是信心十足啊!,可昔我可设有你那么足的信心。” 曹勋道:“我对大哥可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大哥你可是一向诡计多端的。我可是对大哥的狡猾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杨炎也不禁笑了,道:“我们以前在尚武院里学的东西和真正的战场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玩打仗的游一样。真正的战场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我军的情况,敌军的情况,进军的路线,拦劫的路线,天气情况,地形情况……” 话还没说完,曹勋就堵起耳朵:“太麻烦了,我的头都大了,反正明天我就听大哥你的,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大哥你去操心吧!” 杨炎只好苦笑,暗付道:知道的越多越是苦痛,自己知道真正的战场是怎么样的,反而对胜利不那么确信了,还不如以前当一个小正将,什么都不知道,只听今行动就可以了。 躺到行军床上,杨炎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在尚武院的日子。 曹勋和高震也是杨炎在尚武院里仅有的两个朋友。而杨炎和其他的同学仅仅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甚至有一些人杨炎根本连姓名都不知道。一方面是因为杨炎并不很善于和人打交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杨炎在留武院上课的时间并不很多。 就在杨炎进入尚武院一个月以后,一天晚饭以后,杨沂中把杨炎叫到书房,问道:“炎儿,你也在尚武院里学了一个月了,学得怎么样了。” 杨炎搔了搔头道:“爷爷,有些课程我觉得不用去学了。” 杨沂中道:“是什么课程,说来听听。” 杨炎道:“比如说格斗、刀术、枪术、这些课程。我觉的我好像都可以不学。” 杨沂中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杨炎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从小得万显声的真传,如果论武功远远高出了武院的那些教官,虽然万显声并没有教杨炎兵器,但毕境杨炎的基础扎实,学起来也远比别人快得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将“血战刀法”练得纯熟无比。既使论刀法也不输于杨昌鹏。何况杨沂中的“血战刀法”本也是天下有数的刀法,如果在尚武院里学这些东西对杨炎来说却时是浪费时间。 杨炎对道:“还有昨天的兵法课上,教官给我们讲‘置死地而后生’说士兵在死地没有退路,必然会奋力死战,往往能够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如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一战都是这个道理。” 杨沂中点点头道:“说得不错啊!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杨炎道:“可是后来我问教官,兵书上不是有说‘背水结阵,乃是兵之大忌’吗?为什么韩信就能成功,而且长平之战的赵括,守街亭的马谡也是在死地为什么他们却失败了呢?” 杨沂中拈须道:“问得很好,那么教官是怎么回答你的呢。” 杨炎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教官说我在扰乱课堂,把我赶出来了。” 杨沂中也不禁呵呵大笑,杨炎问的问题一般的教官还真的很难答得上来。想了一会儿,杨沂中才道:“炎儿,你要知道,在战场上士兵在死地,也不是一定就会奋力死战,还有别的选择。” 杨炎怔了一怔,仔细想了一想道:“对啊,有时候士兵见到情况不对是会投降的。也就是说想用‘置死地而后廷’这一计,首先必须保正自已的士兵是不会投降才行。” 杨沂中微笑道:“不错,那么炎儿如果由你领军,你有什么办法使你的士兵们不会投降呢?” 杨炎又想了一会儿,道:“我会在战前告诉士兵,说敌人的统帅很残暴,会屠杀降卒的,就象白起那样,这样一来投降也是死路一条,那么士兵就不会投降,而是奋力死战了。” 杨沂中点点头,道:“这是一个办法,不过如果敌人的统帅是象羊祜那样的将军呢?” 杨炎又沉思了良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杨沂中正色道:“炎儿,你要知道,所谓名将,就必须要有能使士卒效死力的能力。” 杨炎默默念了几遍“能使土卒效死力”若有所思。又道:“爷爷,那么怎么才能让士卒为你效死力。” 杨沂中道:“这一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办法。如吴起,他平时生活奢华,但是打仗的时候却能与士卒同甘共苦,食宿一样。并亲自为土兵清血,上药。这样善待士兵,士兵当会为他死战。像陈庆之,每次朝廷的赏赐的财物都毫不保留的分给士兵,这样打起仗来,士兵自然会为他效死。还有霍去病,每次打仗他都冲在最前面,主将带头不怕死,士兵自然也就不怕了。” 杨炎点点头道:“爷爷讲得很清楚了,可是为什么教官说不出这样的道理呢?” 杨沂中大笑道:“炎儿,爷爷可是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了。你们的教官怎么能比呢。” 杨炎突然问道:“那么岳飞将军呢?岳飞将军是怎么做的呢?” 杨沂中沉默了片刻道:“岳鹏举?岳鹏举确实是天下奇材,我也好,韩良臣,刘信叔,吴唐卿等人,没有比他更年轻,更有才能的。只可惜……” 杨炎追问道:“可惜什么?” 杨沂中叹道:“岳鹏举太过自负了,其他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在批评别人时总是不留情面。因此也得罪了许多人。” 杨炎这一个多月来在杨沂中的书房里看了不少书,龙其是关于岳飞的书籍。因此知道杨沂中说的是当年淮西军兵变的事情。 淮西军原来是中兴四将中刘光世的军队。绍兴七年,刘光世在淮西,军无纪律,张浚请奏罢免光世,淮西军暂由部将王德、郦琼统领。当当皇帝赵构欲将淮西军交于岳飞指挥,并诏谕王德等:听飞号令,如朕亲行。并诏谕岳飞:中兴之事,一以委卿。而秦桧主和,遂不以德、琼兵隶岳飞。 后耒岳飞与张浚议事,张浚谓飞曰:“王德淮西军所服,浚欲以为都统,而命吕祉以督府参谋领之,如何?”飞曰:“德与琼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上,则必争。吕尚书不习军旅,恐不足服众。”浚曰:“张宣抚如何?”飞曰:“暴而寡谋,尤琼所不服。”浚曰:“然则杨沂中尔?”飞曰:“沂中视德等尔,岂能驭此军?”浚艴然曰:“浚固知非太尉不可。”飞曰:“都督以正问飞,不敢不尽其愚,岂以得兵为念耶?” 结果张浚不听岳飞所言,命参谋兵部尚书吕祉往庐州节制。未至,琼等举军叛,执吕祉以归刘豫。祉不行,詈琼等,碎齿折首而死。但岳飞目中无人的说法也从此传开了。 杨炎道:“难道就没有人提醒岳将军吗?” 杨沂中叹道:“他的部下都对他敬若神明,怎么会有人告诉他,就算有人提醒他,但他自认行事光明正大,完全没有明哲保身的想法。.tw[]却不知欣赏他的人,自然信赖他,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就会党的他很危险。可惜在太上皇身边的大臣中多数都是后者。” 杨炎听了,也一阵沉默。杨沂中不愿在谈论岳飞,道:“炎儿,学习兵法最忌死读兵书,生搬硬套,不知变通。你能用心去思考,这样很好。” 杨炎道:“可是这些道理我们学院的教官可讲不出来啊。” 杨沂中微笑道:“炎么,有些问题的答案是需要自己去找,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甚至在不同的时候答案都不会相同。别人的意见只能起一些参考的作用,最终的决定还是自己啊!” 杨炎点头称是。 杨沂中又道:“这样吧,如果你觉得有些课程无用,不愿去学。也就不用去了。只管去学觉得自己有用的吧,不过我要求你做到一件事情。” 杨炎道:“什么事情?” 杨沂中道:“以你的武功恐怕在尚武院里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有些课程你就是不去学,也会比别人高出许多。像马术、箭术这些科目你虽然没有学过,但以你的武功基础学起来也会比别人快得多。但我不希望你太过于显露自己,也就是说希望你在各方面都不要表现得过于突出了。” 杨炎一怔,没想到杨沂中会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禁问道:“为什么?” 杨沂中道:“这个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总之你能做到吗?” 杨炎点点头道:“能。” 杨沂中道:“炎儿,你要记住,我可不是要你故意表现得很差很差,而是保持一个不好不坏,不高不低的状况,你明白吗?” 杨炎认真的想了一想,道:“我明白了,尽量试试看吧。” 在尚武院的学生里面,总有一些来混日子的学生。经常逃课的大有人在,而且大多是王公大臣的子女。一般来说,只要不影响到正常的教学,教官们大多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没有人会去较真。杨炎很怏也加入了经常逃课的学生之列。因此在尚武院里学习的三年时间里,杨炎一直努力按杨沂中的要求,表现很一般但又不太差,完全是一个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样子。不过杨炎发现,保持这样一个状态并不露痕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倒底还是爷爷厉害,给我出了这样的难题。”虽然有时候杨炎也这样报怨,但一直做得还不错。并没有引起别的学生和教官的杯疑。也包括曹勋和高震。对于教官来说一个大部份时间都在逃课的学生,能够保持一个中等的水平以经很不错了。 “如果从人际关系的角度正看,我大概和永安公主的情况差不多。”自从杨炎来尚武院的第一天和永安公主打了一架以后,两人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同属一个学院。虽然杨炎老是旷课,但碰头的时候也不少,不过两人似乎都心照不宣一样,在有意无意间都尽量避开对方。因此几乎连话都没有说过,倒是经常和永安公主形影不离的妹妹永宁公主,到有几次主动对杨炎打招呼。 不过杨炎还有曹勋和高震两个朋友,永安公主却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至少除了永宁公主,杨炎从未看见她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 “这么一个母大虫,有谁敢理她。”高震是如是说。曹勋则在一边大声咐和。 其实永安公主姐妹俩都是少有的。三年以来越发出落得秀丽出尘。不同的是永安公主是冷艳孤清,令人不敢亲近,而永宁公主却是雍和集贵,平易大度。只习惜两人经常走在一起,令所有的男生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们的背影小声议论。 “嘿嘿!以后看那个人倒霉,被那个丫头招去当驸马,那可就惨了。”曹勋有时也和杨炎开玩笑“不如大哥你去做这个驸马。因为只有大哥你打赢过这丫头,我和小高起码还有永宁公主可以争一争。” 不过和永安公主不一样,永宁公主在尚武院的人缘却相当不错。既使是和永安公主在一起的时候,永宁公主身边也会带着几个女生。有时偶尔和永安公主分开,永宁公主身边就会立刻围上一大群男生,其中当然也有曹勋和高震。 有时高震和曹勋也对天长叹:“为什么同样都是公主的两个人,却相差这么大呢?” 当然这三年的时间里,流苏己长成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温柔和顺,妩媚乘巧,杨府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万如菊更是视如己出一样。杨炎也待她就象亲妹妹一样爱护,平常也教她读书识字。闲瑕无事时常带流苏去西湖边游玩,有时还带她去郊外打猎。 因为常和杨炎一起外出打猎,流苏不仅会骑马,还学了一些初浅的武功,虽然没有什么大用,但也能强身健体,可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弱不禁风。“原来大哥家里还藏着个大美人啊!”曹勋第一次看到流苏时,一付重涎欲滴的样子,同来的高震也好不到那里去。只到被杨炎踹了两脚以后才恢变正常。 尚武院对每年毕业的学生都会进行一次全面的考试。以考核学员的学习情况。 考试分为三个部分:尚武院每年毕业的学生大约会有五六百名,首先是基础考试,项目是马术、箭术、力量和笔试。按甲、乙、丙、丁等分为十个等级。最终按总成绩前二百五十六名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考试:武功比试。就是由学员进行一对一的比武较量。负者淘汰,胜者晋级,直到决出最后的胜著为止。只有武功比试的前八名才能参加最后一项的考试:战场考试。由八名学员每人率领一队人马,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指挥军队在战场上较量,也按淘汰制决出最后的胜者。 按照惯列参加战场考试的八人都可以获得晋见皇帝的机会。并由皇帝亲自赐给嘉奖。是一项很高的荣誉。而且第一名还可以被委以低阶的武官。在学生的心目中不亚于中了武举。三年前杨昌鹏从尚武院毕业时在武功比试和战场考试中都获得了第二名,以经很不错了。 现在尚武院的考试以经开始了,基础考试以经结束,杨炎在全部五百八十七名学员中,名列第二百零二位,算是取得了下一阶段的资格。同时杨沂中也解除了对他的限制,允许他全力以付的参加武功比试。因此杨炎在武功比试中出人意料的连战连胜,一举杀进了最后的决赛。 而决赛的对手竟就是永安公主。 “怎么会是她呢!”杨炎暗自想着。 和杨炎不同,尽管永安公立为人孤傲,人缘也不好,但成绩一直都是十分优透的。基础考试她就以骇人的全部满分取得了第一,武功比试进入决赛在大多数人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倒是杨炎能进入决赛,到是大出人们的意料。 比蹇是在一张五丈见方的木台上进行,木台有三尺高,周围没有栏杆。台下以围满了学生。都想来看一看今年最大的热门和最大的黑马之间的较量。也有不少平常不敢正视永安公主的男学生能借这个机会饱览永安公主的绝世美貌。 杨炎和永安公主相隔约三丈远,对面而立。杨炎一身青衣,手握一把木刀,平指永安公主。永安公主一身白色镶金边花纹的武士服,长发束起,扎成一条马尾从左肩垂至胸前。额前一缕秀发,微微遮住半边脸容。一双秋水似的双眸凝视着杨炎,右手握一根木棍,背在身后,从左肩头露出一截棍头来。 三通鼓响,比赛己正式开始。两人却都纹丝不动。 永安公主缓缓道:“三年以来,我一直都在等待一个重新向你挑战的机会,现在终于等来了。” 杨炎苦笑道:“想不到你还在为三年前那次打架耿耿于怀吗?我可早就望记了。” 永安公主道:“你是不会明白我的。我忘不了,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输给别人。不过能够在这个场合再次向你挑战也很好。我很想知道,这三年里我究竟进步了多少。” 杨炎长出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会让仵如愿以偿的。” 一刹间,两人几手是同时向前跃出,刀棍如闪电一般舞动,木刀和木棍发出一连串交击的声音,全是快手招法转眼之间以交手十余招。在场观看的学员只见一青一白两条人影乍分乍合,转眼之间,两人己经换了个位置。各举刀棍又成了对持的局面。 全场立即暴发出热烈的掌声。声音未绝,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吹开了永安公主遮住半边脸容的秀发,露出美丽清冷的容颜,白衣飘舞,黑发飞扬,宛如神话中的仙女一般,令在场的每一个学生都目不转晴的看着永安公主,却没有人发现就在永安公主对面的杨炎,却连一个衣角也没动。 杨炎手中的木刀缓缓举起,遥遥指向永安公主,眼光炯炯,一刹那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杨炎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在也不是平时那个嘻嘻哈哈,似乎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学生,而是如目一只威猛的猎豹,蓄势待发。 永安公主的双眸之中发出锐利的光芒,手中的木棍也缓缓举起,棍头微微上扬,斜指着杨炎。 杨炎一声长啸,手中的木刀划出一道弧线,直取永安公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顿觉狂风大作,扑面而来。永安公主挥动木棍,正好迎上木棍,刀棍相交,众人的耳中却似听到一个炸雷声。 杨炎势如长虹般连续砍出八刀,永安公主左拦右挡。连续挡了八刀。杨炎刀势不绝,接着又挥出五刀,一时间竟逼得永安公主只能招架,毫无还手的余地。终于挡不位杨炎急风聚雨般的进攻,不得不后退一步。 杨炎一见奋力又是三刀,永安公主连退三步,以经退到了木合的边缘,方才将这三刀全部化解。但杨炎的这轮攻势也终于力竭,不得不收力回棼,给自己回力的时间。而永安公主也被这一轮攻势压得透不过气来,无力反击,双方又回到对持的局面。 而在场的人刚才只觉得劲风扑面,耳轮中一个接一个炸雷声响,离台近的人纷纷后退,功力浅的早就捂住了耳朵。两人一停,众人也觉得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竟都忘了喝采,鸦雀无声。 永安公主一声轻叱,主动向杨炎攻来,杨炎挥刀相迎,两人又战在一处。 三年以前,永安公主在杨炎手下还过不了一招。而那时杨炎还没有修练“雷厉风行**”,现在杨炎以经将“雷厉风行**”练刭第二层,只差一步就能突破第三层了,而赵月如却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说明在这三年的时间中,赵月如显然是进步神速。 其实赵月如所使的棍法就是当年宋太祖赵匡胤所创的太祖棍法。赵匡胤本是绝顶的武学高手,年青时曾拜在华山陈抡老祖门下。后来自创了一套拳法,一套棍法。后世称为太祖长拳和太祖棍法,都是一等的武学。但后来的大宋皇帝和皇室子弟大多都不习武艺。以至赵匡胤之后无人在练成这两套武功。永安主公也是从皇宫所藏的拳谱和棍谱上,在加上有高人指点,终于成为赵匡胤之后第二个练成这两套武功的人。 永安公立虽是女子,却将“太祖棍法”使的大开大合,全是刚猛的路子。而杨炎也施展开“血战刀法”招招抡攻,寸步不让。虽然只是两人交战,却仿佛令人至身于战场上千军万马,两军血战的感觉。 刀棍再度相交,又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两人各退三步,终于再度分开。 在场的学生们看得自然是惊心动魄。拼命为两人喝采。教官们却一个个暗暗叫苦。这两个人的武功早己远远超出了一般学生的级别。虽然是使用木刀木棍,但在他们手里和真家伙没有多大的区别。这样打下去,恐怕难免两败俱伤。 永安公主自不必说了。这是杨炎是杨沂中孙也非同小可。虽然在尚武院中这些身份都没有什么特权,一但两人有任何的意外,在场的教官都会有大麻烦。因此教官们一个个心惊肉跳,只得默默哀求老天,千万不要出事。 杨炎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影微微一挺。 风又起。却不是刚才那种令人站立不稳的狂风。变成了以杨炎为中心,散发出来的微风。更令人椋异的是风中竟还隐隐夹杂着雷声。这雷声并不是方才刀棍相击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炸雷,而是那种山雨欲来时的闷雷。 空气渐渐的变得凝重了起来,微微的轻风,沉闷的雷声。住得每一个人都觉得呼吸沉重,气氛压抑。离杨炎最近的永安公主却是面不改色,仍是一脸冷清从容的样子。 杨炎的嘴色露出了一丝微笑。手中的木刀对着永安公主虚砍了一刀。只听“咯喇”“咯喇”声响不绝,坚硬的木台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缝,从杨炎的身前开始,一直向永安公主沿伸过去。 永安公主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木棍向地上一顿,又是“咯喇”“咯喇”声响,一道横向的裂纹从棍头向两边沿伸开,正好挡住从杨炎那边沿伸过来的裂缝。 看着台上一横,一直成“丁”字形的两条裂缝,满场学员无不惊叹,教宣都在暗暗吃椋。这样的武功听都设有听说过。 杨炎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公主这三年里你确实进步神速,一定下了不少苦功吧。” 永安公主淡淡道:“只要能够赢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杨炎道:“那么就让这一战见个分晓。现在就决一胜负吧。” 永安公主那线条优美的丹唇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很好,我也想尽快知道答案。” 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发动。青影白影一闪而过。木刀和长棍带着巨大的力量击出。狂风大作,雷声大响,令人身影不稳,震耳欲聋。“咯喇”一声两股巨大的力量担撞在一起,发出震耳的声响。几个功力稍差的学生经不住跌坐到地上。 在看台上的两个人又换了个位置,相对而立。永安公主右手执棍,背在身后。而杨炎手中的木刀却断成两截,只有半截握在杨炎手中。 但任比赛裁决的教官立刻大声道:“比赛结束,杨炎负。” 杨炎看了看手中的断刀,叹了一口气,道:“公主这一次是你赢了。”说罢扔掉手中的木刀,跳下台去。 台下的曹勋和高震立刻围了上来:“大哥,你真的认输了吗.” 杨炎道:”我的刀断了,不认输还怎么样,教官也裁定是我输了.” 高震道:”刀断了,大哥你还可以空手入白刃和她打嘛,你空手一定可以打胜的.” 杨炎摇头笑道:“胜就是胜,输就是输。认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下次在赢回去。” 台上的永安公主却毫无获胜后的欣喜之情。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杨炎在曹勋和高震的陪同下,挤出了人群。手中的木棍却“啪”的一声轻响,出现一道裂纹,不断的扩大。 杨炎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只听里屋一阵大笑:“炎儿,你回来了。” 杨炎先是一怔,随及大喜,大叫道:“外公,是你来了。”立即跑进大厅,果然正中的太师椅上正坐着万显声。 三年以来最初每隔数月万显声都会来看望她们母子。但总是不惊动杨府的其他人。不过后来见他们母子生活的都还不错,万显声也放心了,也就渐渐来的少一些。这一些以经是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来了。 万显声哈哈大笑道:“炎儿,你可又长高了。” 这时万如菊以得到丫环的通知,从里屋走了出来,忍不住道:“爹,你总是这么鬼出神设的,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流苏一见万如菊出来了,忙走过去,扶住万如菊道:“娘,您的病还没好,怎么起来了。” 杨炎也走到厅如菊身边道:“娘,您还是回去躺着吧,不要出来,小心受了风。” 万显声一皱眉,道:“如菊,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免强了,我们父女俩还讲那么多规矩作什么。”说着来到万如菊身边,拉起她的右手,中指,无名指搭住她的脉搏。 万如菊道:“爹,我不要紧的,这么多年我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万显声一脸凝重,道:“如菊,这病可不轻,炎儿先扶你娘房里躺着。” 杨炎答应了一声,和流苏一起扶着万如菊回到卧室,躺到床上。杨炎问道:“娘,今天的药喝了没有。“ 万如菊道:“还没有,你和流苏去煎药吧,有外公陪着我就可以了。” 杨炎和流苏走出卧室以后,万如菊才对万显声道:“爹,我知道,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万显声皱眉道:“你胡说些什么,有爹在这里,你有什么病都不会有事的。” 万如菊笑道:“爹,您别骗我了,我这病是打小就有的三十多年了,是轻是重是好是坏我还不清楚吗?就是华陀在世只柏也治不好的。” 万显声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在说什么了。 万如菊又道:“我和炎儿回到杨家三年,看着炎儿一天天长大,我就很高兴了,婆婆常和我说,‘公公总说炎儿天资聪颖,以后必然能成大器’,我想就是到了九泉之下见到朝辉,我也对得对他了。只可惜看不到炎儿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爹,你可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炎儿。公公说他马正就要参加尚武院的考试了,可不要让我的病让他分心。“ 万显声点点头,道:“好的,我答应你,暂时不告诉他。” 煎好了药之后,杨炎和流苏扶持万如菊喝下了药,万如菊便睡了过去。流苏道:“哥哥,娘由我来看着就行了,你去陪着外公吧。” 杨炎点点头,道:“那好,流苏,娘就辛苦你来照看了。” 走到外屋,万显声正坐在外屋,杨炎道:“外公,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万显声道:“有外公在,没事的。你尽管安心的准备你的考试吧。这段时间,你娘有我和流苏照看就行了。” 杨炎道:“那就好,最后一项考试我可要好几天不能回来。” 万显声道:“今天的比武我去看过,和你比武的哪个小姑娘是什么人?她怎么懂得小无相功呢?” 杨炎道:“她?她可是公主。”便将永安公主的身份告诉万显声。 万显声皱眉道:“公主?公主怎么会小无相功的?这可是逍瑶派的武功,水日和水镜这两个老尼姑可她有什么关系吗?” 杨炎问道:“怎么是逍瑶派?什么是小无相功?” 万显声道:“逍遥派是江湖中一个很神秘的门派,不在八大门派之列。他们的武功脱胎于庄子的[逍瑶游]故此得名逍瑶派。在南渡之前曾出了几个历害的高手,才逐渐被人所知。小无相功就是逍瑶派的内功心法。” 杨炎道:“既然是脱胎于庄子的[逍瑶游],那么应该算是道家一系,为什么要取个佛教的名字。” 万显声笑道:“佛道异道同源,又有什么分别呢?不过那个小姑娘的武功可真不错,居然和你不相上下。” 杨炎嘿嘿笑道:“教官不是判我输了吗?” 万显声道:“那是因为你的‘雷历风行**’第三层还练得不熟,因此掌握不好力度才护不住刀,给拆断了。” 杨炎道:“其实一直到比武乏前我也只练到了风和雷两层,第三层合一直突破不了,总党得还差了部点什么。但是今天比武时突然之间就做到了风雷合一。” 原来“雷历风行**”共分九层。一共有三道难关,前三层均是基础,第一层“风”,第二层“雷”,第三层为“合”,即将风雷合一。也是“雷厉风行**”修炼的第一道难关,只有过了这一关才有望进入“雷厉风行**”大成的希望。以前许多人都练出风雷二气之后,但穷毕生之力也无法练到将风雷合一。 而一但突破第三层之后,后面的四、五、六层都可以循序渐进,一一达到,第二个难关是第七层,突破了第七层是由后天进入先天的关建。能够达到这一步的,除了当年自创“雷历风行**”的风雷上人之外,数百年来只有万显声一人。 而第九层是最后一道难关,一但突破到第九层,居说能够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一点连万显声也没能做到。 万显声道:“不错,高深的武功不是在家里闭门苦修就能练成的。往往要到了生死关关才能激发人的全鄯潜能一样。或者是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相互促进。等到你将风雷合一练熟了,你就能打赢那个小姑娘了。” 五 攻占虹县 次日一早,宋军便按计划,围堵白彦敬的援军。[..tw超多好看小说] 白彦敬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围城打援的道理他当然是知道的。他也得到了金军在马翁店大败,蒲察徒穆阵亡的消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虹县,和城里的大周仁汇合,保住虹县,等待纥石列志宁的大军来到。 因此白彦敬下令,不要和宋军多纠缠,迅速进军,赶到虹县。而宋军左翼的荔泽,右翼的王权,堵住金兵后路的左士渊也保持着不紧不慢的形势,只是守住其他路线,不让白彦敬的部队向别的方向逃走。不过白彦敬也从未想过要逃到别的方向去。因此一路顺利的有些让白彦敬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到了虹县城的东门前。 早己守在虹县城边的邵宏渊和张子盖主刻堵截,在虹县城下将白彦敬围住,宋军和金军又展开厮杀。 这时虹县城里的大周仁早就盼望白彦敬的援军到来了。经过昨天的一战,现在城里可以战斗的金兵加上铁浮图也不足三千人。他也不知道宋军还有多少塔车。如果宋军再来一次昨天那样规模的攻城战,还想像昨天那样,靠铁浮图冲击宋军恐怕就不灵了。一来宋军一定会有所准惫,二来铁浮图也只剩了四百多人了。这样虹县可就真的守不住了。 所以一接到援军的消息,大周仁也是望眼欲穿的盼着援军早点到来,同时也怕援军未到就被宋军消灭。因此也做好了支援的准备:让铁浮图整装待发,又但心铁浮图兵力不足,又把城里仅有的五百多骑兵也准备好了。大周仁心想:五千人马,哪怕只有一半能够进虹县也是不错的。 因此大周仁一见白彦敬的援军被宋军包围,立刻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派乌代领着早己准备好的骑兵,出城接应。 乌代率领着一千多骑兵,铁浮图在前,普通骑兵在后,杀向宋军。宋军的包围圈在铁浮图的冲击下立刻被冲开了个大口子,乌代的接应军和白彦敬的援军汇合到一处,形成了宋兵三面包围金兵,只有靠城门的一方没有被围的局面。 乌代见到白彦敬,道:“白大人,赶快进城吧。” 白彦敬点点人,立刻吩咐,左右翼保持好阵形。堵往宋军,不让宋军切断退路,然后令后军先进城。他久经战场,深知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好阵形,依次撒进城去。一定急不得,否则大家都抢着进城,便会阵角大乱,反而欲速则不达。 接着白彦敬又令乌带带着铁浮图打头,冲击宋军,令宋军不敢过份逼进。 乌代领令之后,带着铁浮图向宋军冲去。宋军和铁浮图甫一接触,便纷纷后退,其他的金兵见铁浮图打得宋兵连连后退,也都跟着铁浮图追击宋军,一口气将宋军打得后退了好几十步远。这时乌代心中却有些疑惑,虽然他对铁浮图的冲击力有充份的自信,但宋军的表现似乎太不堪一击了,甚至根本还没有接触就向后撒退了,连金兵的步兵也是在跑着追击宋军。而且还有那个杀死蒲察徒穆,昨天攻上城楼夺下金军大旗的宋将也没有看见。那个宋将在那里,难道他没有出战吗?这么重要的战场,怎么会没有他呢? 邵宏渊向张子盖满意的点点头,在他们的调度之下,金兵的阵形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散开了。 这时张子盖道:“邵都统,应该可以开始了,否则再过一会儿,金人都该发现了。” 邵宏渊点点头,一挥手,道:“擂鼓。” 鼓声大作,二百面牛皮大鼓一起被搞响,这就是杨炎的突击信号。 鼓声同时也惊动了白彦敬。“不好,我军的阵势被拉得太开了,应该回收一下。”白彦敬正要下今鸣金,突然左翼有一队宋军杀出。为首的宋将青马、鳞甲、长枪。枪势如风。枪到之处,金兵就如同割草般的倒地。就是和铁浮图军相比也有过之而不及。 “昨天的那个宋将又来了。” 杨炎的勇武己经在金兵的头脑中留下深刻的应像。白彦敬的军队不认识他,但城里出来的接应军却都见识过杨炎的豪勇。金兵的左翼立刻溃败。 杨炎挥动手中的长枪,每一枪下去必将**一串血雾,金兵、金将不断的倒在杨炎两侧。身后跟着三百骑兵,紧紧跟随在杨炎的身后。骑兵之后是三百步兵和一百弓箭兵,像一支锋利的楔子,从金军的左侧势不可档的穿透了进去。 如果这时有铁浮图在,或许还可以挡住杨炎的冲击。可惜这时铁浮图己被宋兵巧妙的引出了数十丈远去,加上中间又被金兵自己阻挡位,急切之间,根本来不及回援。 “挡住,挡住,一定要挡任宋军。”白彦敬急得在马上大叫,他知道如果不挡住这支宋军,被他们在自己阵中这么乱冲一定会搅得自己阵角大乱的。但是白彦敬的但心并没有发生,这支从金军左翼穿透的宋军并没有在金军的阵式里乱冲,反而直接向金军的后方,也就是虹县的吊桥方向杀了过去。 “不好。”白彦敬这才回过神来,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开始宋军的目地就不是要消灭他这支援军,而是借自己的援军进城之时,乘乱抢占城门。” “快,快,拦住他们。”可惜这时正在向虹县城里撤退的金军完全促不急防,根本无法阻拦宋军。杨炎的战马己踏上了吊桥,后撤的金兵立即大乱,有的被宋兵赶下吊桥,有的不顾一切向前跑,想挤进城门里去。 城楼止的大周仁看得清靖楚楚,宋军的目地原来是想乘乱抢占城门。“快,快关城门。”大周仁急忙命今守城的士兵。 “可是,大人,白大人他们还在城外和宋军交战。”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如果宋军抢占了城门,虹县就完了。”大周仁对着士兵大吼道:“快关城门。” 但是这时回撒的金兵早己乱了阵角,你争我抢,纷纷挤着进城,反而将城门给堵住,一时之间竟还关不上。 “大哥,快,金兵在关城门。”在城洞口的曹勋大声城着还在吊桥上厮杀的杨炎。 杨炎抬头一看,城门己关上一半,还有一半也正在慢慢的合陇。立即道:“曹勋,你守住吊桥,我去抢城门。”说着催动海东青,向城门冲去。 城门还有三尺就要合拢。 杨炎手中的长枪带着凌厉的劲气,将拦路的金兵一一挑开,还有十几个宋兵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二尺。 但是城门外的金兵份有不少,一时间杨炎也无法冲到城门前。 一尺。 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上了。透过狭窄的门缝,可以看一个金兵己经举起了粗大门栓。 杨炎一声长啸,手中的长枪作一道寒光飞去,就在城门将要合陇之际,播在门缝之中,卡位了城门。城门一下子没有完全关上。 就在长枪飞出的同时,杨炎从海东青背上跃起,运足全力,双掌拍向城门。 “轰”的一声响,推门的金兵都觉得全身一震。将要关陇的城门终于又被杨炎的一击之力震开了两尺。这时宋军己杀散门外的金兵,赶到了城门边,顶往了城门。金兵宋兵同时较力,一时之间将持不下。 杨炎一见,再度提气运功,对着城门连拍了三掌。 “啪、啪、啪。”三声响,每一声后,城门都要被震开一些,加上门外的宋军也逐渐加多,城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三尺、四尺、五尺。杨炎拔出“碧血照丹青”带着几个宋军突进渐渐扩大的城门。绿芒挥闪,转眼间杨炎己砍倒四、五个推门的金兵,宋兵不断的涌入。虹县的城门终于被宋军打开。接着宋军的骑兵也冲了过来,金兵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宋兵终于占领了城门。 这时杨炎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城门夺下来了。 这时一个宋兵大叫道:“统制,吊桥,金兵在拉吊桥。” 杨炎回头一看,吊桥以被金兵拉起了三尺多高。自己身边只有几十个人,其他的宋兵都在吊桥的另一头。虽护城河的水被放干,但河床也有一人多深,人也不那么容易过来。何况如果金兵扯起吊桥,不亚于又树起一堵城门,护城河那边的宋兵也很难支援过来。这几十人跟本不可能守得住城门。刚才攻占城门的一翻努力可就白费了。 杨炎立即道:“你们守住这里,我去吊桥那里。”说着拾起一条长枪,跃上海东青,向吊桥跑去。 这时曹勋己跳下战马,和七八个宋兵一起死死抓住吊桥的边缘,和城上扯吊桥的金兵较力。其他宋兵正在护城河边和金兵厮杀。 突然城上一箭飞来,射死一个抓着吊桥的宋兵。宋兵少了一人,吊桥又向上升了一尺多。立即又有两个宋兵不顾一切,抓住了吊桥的边缘,死命向下拉,顿时又将吊桥按了了半尺多。 这时一个金兵一枪将一名抓吊桥的宋兵刺穿,带血的枪尖从宋兵的胸前露出来。那宋兵虽死,仍死死抓住吊桥不放。那名金兵拔出长枪,又向曹勋刺去。 而这时杨炎已冲上吊桥,一见曹勋危险,立即将手中的长枪飞掷而出,将那名金兵当胸刺穿。挥手拔出“碧血照丹青”运足力气,向左侧的铁链砍去。 “咔”的一声,茶壶口粗的铁链应声而断。紧接着,杨炎又一剑斩断右边的铁链。 “咣挡”一声巨响,吊桥落下,溅起一片尘土,在也拉不起来了。 宋军一阵欢呼,冲过了吊桥。 “成功了”邵宏渊大喜。眼看着杨炎的突击队终于成功的占领了城门和吊桥,胜利在望。如果不是在马上,几乎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邵都统,全面进攻吧,打散了城外的金兵,我们就能攻进虹县了。”张子盖也按不住心中的兴奋。 邵宏渊点点头道:“不错,全面进攻。” 邵世雍领令率领剩下的三千宋兵也投入了战斗。宋兵开始全面进攻。城外的金兵被迫收缩阵形,拼死抵抗。一时之间,宋军也攻不进去。 城内,大周仁也下令城内的金兵,无论如何也要夺回城门和吊桥。城内的金兵纷纷冲向城门洞。城外的金兵一面拼死抵抗宋军,一面也攻向吊桥。 虹县的城门洞宽一丈多,大约长三丈多,加上吊桥总长约有六、七丈。宋军守在狭窄的城门洞内,金兵人数的优势也无法发挥作用。地形上反而有利于宋军守住城门洞。刀和枪,剑与盾,闪着光芒,发出响声。血从被切开刺穿的**中喷射而出,将大地也染成红色。 每一瞬间都会有死亡产生,地上躺满了尸体和鲜血。 论短兵相接,金兵的战斗力却不见得比宋兵强,在加上地形有利,因此尽管金兵发动一轮又一轮的疯狂攻击,却无法攻进城洞一步。死亡的金兵要远多于宋兵。这时大周仁也不禁大为后悔,不该把所有骑兵全部派出城去,如果有铁浮图在,靠铁浮图强劲的冲击身,一定可以夺回城门的。 而在这时,城外的白彦敬也知道形势不妙了。在城外自己的人远远少于宋军,只是因为收缩阵形才暂时不致被宋军击败。但如果不及早消灭抢占了城门的宋军,夺回城门,恐怕虹县真的保不住了。 白彦敬一转头,忽然看见乌代正在自己身边。铁浮图的强大就在进攻中那猛烈的冲击力,在这种没有冲刺空间,只能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中,铁浮图那厚重的铁甲却成了一个巨大而沉重的负担。因此自金兵的阵式收缩防守以后,乌代就带领铁浮图撒回到白彦敬身边,不在出战。 白彦敬心中一动,立即命令:“乌代,你带铁浮图去抢城门,一定要把城门抢回来。” 乌代道:“得令。”立即对铁浮图大喝:“和跟我来,夺回城门。” “统制大人,铗浮图来了。”早有宋兵看见,立刻告诉杨炎。 杨炎正在城门洞中间指挥宋军,闻言回头一看,果然铁浮图如同一条黑龙,向吊桥冲了过来。杨炎立刻叫曹勋:“曹勋,你带人一定到守住城门洞,我去挡住铁浮图。” 曹勋道:“大哥,你放心吧,城门洞就交给我了,你可要小心。” 杨炎对剩下的十几个骑兵道:“跟我来,守住吊桥。” 吊桥长约三丈,宽有一丈。可以有三四匹马并排而行,杨炎一马当先,冲上吊桥,手中的长枪划出一道光芒,穿透了冲在最前面的铁浮图的身体。哼都没哼一声,就死去的黑甲骑兵被长枪高高挑起,重重的撞到后面的骑兵身上,后面的骑士从马鞍上滚落,掉进干涸的护城河里。 失去骑士的战马高高举起前肢,在战马的嘶鸣声中,杨炎的长枪再度挥起,将第三个骑士从马上击落。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杨炎就连续击到三个铁浮图。 身为铁浮图的队长的乌代,绝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也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无法匹敌的恐惧,丧失了上前挑战的勇气。太强了,宋军中竟会有这样强悍的将军。” 悍勇的铁浮图在杨炎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杨炎的每一枪必将倒下一人,竟没有一人挡得住杨炎的一击。在杨炎的带领下,一向被金兵小视的宋军也奋力死战,一时间即使是铁浮图也无法前进一步。双方在吊桥上混战,城椁上的金兵也不敢乱放箭,以免误伤自己人。 第七个铁浮图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被血染红的长枪还着凌厉的劲气刺透第八个铁浮图的重甲。被长枪刺穿的黑甲骑兵突然紧紧抓住了长枪,死也不松手。这时另外又有两名铁浮图的长枪向杨炎刺过来。 杨炎无奈,只好松开长枪,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金兵的长枪。海东青发出一声长嘶,高高举起前肢,杨炎就势一个后空翻,从马背上跃下,落倒吊桥上,“呛”的拨出“碧血照丹青”。 “碧血照丹青”是杨沂中送给杨炎的一口宝剑,虽然锋利无比,但终是短了一些,并不适合在马上作战用,因此杨炎每次使用“碧血照丹青”时,总是下马作战。 这时一个铁浮图见杨炎落马,以为有机可乘,立刻举起长枪,刺向杨炎。杨炎身体一闪,躲过了长枪,举手一剑,砍断了战马的前肢,战马哀鸣着倒地,落马的骑士被宋金双方的马蹄践踏,发出凄残的嚎叫声。飞溅创血更增加了空气的热度。 吊桥的宽度有限,铁浮图无法全部一起投入战斗中,只能三四匹一排冲上吊桥,杨炎手执“碧血照丹青”领着宋兵牢在吊桥上,不断有战马倒地,发出悲痛的嘶鸣,将骑士从背上抛下。枪刺入盾牌,剑刺穿了甲胃,鲜血从伤口喷射而出。怒吼声和惨叫声夹杂在一起,血落在血上,尸体重叠在尸体上,形成一场血肉摸糊的混战。 城外,吊桥,城门洞,城里,四处都展开了混战。 这时邵宏渊又急得满头大汗,宋军连续发动了几次冲击,都无法冲开金军的铁筒阵,胜利眼看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却又总是差着那么一点点距离,迟迟却不能掌握在手中。他拔出佩剑在空中乱划,手舞足蹈,大声吼叫:“冲,冲啊,杀进城去。” 张子盖在一边轻轻拉了他一把。邵宏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停了下来。张子盖道:“邵都统,我看到时间了,下命令吧。” 邵宏渊又看了看战场,还是一场将持不下的混战,终于点了点头,大声道:“点烟。” 杨炎一挥“碧血照丹青”将从地上爬起来的铁浮图刺穿,这是第九波还是第十波攻击,杨炎自己都记不清了。尽管这时城外的金军人数以大大减少,但金兵的抵抗竟出人意料的坚忍,宋军还是不能击散金兵。而金兵用尽办法也无法重新夺回城门。跟着他突击城门的七百宋军这时己剩下不到二百人,犹自也浴血奋战着。吊桥上,护城河里,城门洞里,城内,城外,宋兵,金兵,战马的尸体堆积在一齐,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血腥味。 白彦敬咬着牙,仍然指挥着金军拼死抵抗城外宋军的进攻。自己带来的五千人马只剩了两千多人,他还亲手斩杀了两名作战不利的百户,总算是免强堵住了宋军。但还能够顶住多久,白彦敬自己心里都没有底。占领城门的宋军究竟是什么军队,竟然连铁浮图也奈何不了他们,要知道除了当年的岳家军以外,铁浮图还从来没有输过。 城头上的大周仁也急得跳脚,他己经把城里所剩的金兵全部调到东城门来,对城门洞发动了潮水一样的进攻,但就是这短短三四丈的距离,已经损矢了三百多人,却硬是攻不下来。不过他也看出来,攻占城门的宋兵人数己不多了,只希望城外的金兵能够在坚持一会儿,等他把城门洞里的宋军消灭完。不过他也看到城外的金兵也不多了。现在只能看哪一方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金兵慌慌张张的跄上城楼,来到大周仁的身边:“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宋军进城了。” “什么?宋军进城了?”大周仁大惊,急忙问道:“在哪里?宋军是怎么进来的?” “西门,是西门。宋军从西门攻进来了。” 大周仁心头“嗡”了一声:原来宋军在西城还埋伏着一支人马。他从城头看去,果然西边的大街上己有一队宋军杀了过来。 “完了,虹县失守了。”这是大周仁最后的想法。 原来在宋军定好了今天的作战计划以后,张子盖突然想到,在城西埋伏一支人马,如果东城的战斗将持不下时,也一定会把金兵的兵力都吸引过来,这时城西的伏兵就可以乘虚而入了。 邵宏渊听了也觉得这个声东击西的主意不错,于是就命右军统制李彦孚率军埋伏在城西,等举烟为号。果然,就在城东的战争陷入僵局时,邵宏渊发出信号,李彦孚从西城杀出,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城门,杀进了虹县。 曹勋正领着宋军在城门洞里并死抵抗着金兵的进攻,突然觉得压力一松,只见金兵都不在进攻了,反而纷纷后退。在看时,只见金军的后队大乱,一员宋将黑甲,黑马,手使长柄战斧率领着一支宋军,从金军的后面杀了过来。 那名宋将十分勇猛,每一次战斧挥下,必然会有一名金兵倒地,黑色的甲胃上己站满了鲜血。转眼之间,已杀散了金兵,领着宋军穿过了城门洞,杀出城去支援城外的宋军。 这时曹勋跑上吊桥,找到杨炎,道:“大哥,我们赢了。” 杨炎这时算完全松了一口气,忽然一下子觉得全身虚脱,四肢无力。将“碧血照丹青”插在地上,支住身体,道:“可真不容易啊!总算是攻下了虹县。” 曹勋一手搭在杨炎的肩膀上,一手高举着手中的长枪,和残余不足百人的突击队一齐振臂高呼:“赢了,我们赢了。” 这时,在城外和宋军激战的白彦敬终于知道大势以去,就算是孙武复生,白起在世也无回天之力了。立刻当机立断,和乌代一起杀开了一条血路,逃走了。大周仁被困在城中,无法突围,最终自刎而亡。 虹县终于被宋军攻占了。 这时杨炎己顾不上满地的血污,一**坐在吊桥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曹勋也在杨炎的身边坐下。道:“大哥,今天的战斗比那天马翁店的战斗可要激烈得多啊!不过我却不觉得那么难受了,我这算不算是进步了。” 杨炎苦笑道:“这大概就像王统领说的那样,我们大概是越来越习惯了。” 剩下的宋军也都尽彼力尽,个个满身血污,也不知是自已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也者坐的坐,躺的躺,在也无力去逭击金兵。曹勋看着这些精神完全放松下来的宋兵,道:“大哥这个时候,如果金兵再杀回来,我们可就全完了。” 杨炎正要说话,只见一员宋将策马跑了过来。正是那才那名使长柄战斧的勇将,这时他身上也溅满鲜血,不过看来精袖比杨炎他们这邦人要好得多。他来到吊桥边,翻身下马,来到杨炎身边,拱手施礼道:“请问阁下就是杨统制吗?” 杨炎坐在吊桥上,也拱了拱手道:“在下就是杨炎,现在是背嵬军的代统制。不过我可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能坐着说话,还请见谅,不识这位将军尊姓。” 那宋将也豪爽的笑了起来,摘下了头盔,原来他年纪也不大,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道:“在下毕再遇,是右军的统领。” 杨炎道:“哦!原来是毕统领。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呀?” 毕再遇道:“在下是随张都统来的。请问杨昌鹏和杨统制您么称呼?” 杨炎一怔,有些惊异道:“是我的堂兄,怎么毕统领认识他吗?”心中却想,他怎么会问起杨昌鹏,莫非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毕再遇笑道:“这就没错了,在下和杨昌鹏是同年的尚武院学生。以前也同在荆湖路鄂州御前驻军中一齐待了一年的时间,后来各自被调开了。但在那时常听昌鹏兄提起过杨统制。” 杨炎这才恍然大梧,笑道:“这么说来,大家可都还是学友,说起来毕统领还是我们的前辈。” 曹勋也在一边插嘴:“是啊!这么说大家可都不是外人,可都近得很。” 毕再遇道:“在下可不敢挡,早听昌鹏兄说杨统制的武艺超群绝伦,前日看见统制在城头大显神威,方信昌鹏兄所说不假,当时在下心里就好生佩服。” 杨炎叹道:“毕统领太过讲了,什么大显神威,差一点儿连小命都没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呢?” 曹勋也道:“就是,就是,那天如果最后没有我拿着两面盾牌护着大哥,大哥你早就挂了,所以大哥可是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要把功劳分我一半,赏的东西我也……哎哟,别踢我大哥。” “咚”的一声,早被杨炎一脚踢下吊桥,掉到干涸的护城河里。 毕再遇也被引得一阵大笑,指着吊桥上的金兵尸体道:“这就是金人的铁浮图吗?” 杨炎点点头,道:“是啊,怎么样。” 毕再遇道:“我常听家父提到金人的铁浮图如何厉窖,在下早就想会会他们,可惜刚才追击金军时他们都只顾逃跑,设有应战。不过听说杨统制在马翁店一战中大破铁浮图,今天又一人独挡铁浮图守往吊桥,杨统制觉得铁浮图的战斗为如何?” 杨炎叹道:“什么大破铁浮图,不过是饶幸罢了。马翁店一战如果不是蒲察徒穆太过轻率的冲在最前面,侥幸被我杀死,使金军无首,全军大乱,胜负还难定。今天不过是吊桥上地方狭窄,铁浮图不能一起冲杀,否则就凭我一个人怎么挡得住呢?” 毕再遇点点头,道:“我常听家父说他当年在郾城一战中是如何大败铁浮图,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亲身领教铁浮图是如何厉害法。” 杨炎问道:“郾城之战?那可是当年岳武穆指挥的。毕统领的令尊是……” 毕再遇颇为骄傲道:“家父当年便是在岳少保帐前效力,随他老人家参加了郾城之战。” 杨炎一听,又问道:“毕统领可曾见过岳武穆吗?” 毕再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在下出生之时,岳少保己经归天,实在无缘见到他老人家。”说着叹息不巳。 杨炎一算,岳飞己死去二十六年,毕再遇大概正是岳飞死后一两年出生的。 这时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邵都统有令,各将士速回本队,整装进城。” 经过艰苦的战斗,宋军终于攻占了虹县。整个战役,金军连同援军共有一万五千人马参战,结果逃走的不足两千人,斩虹县守将蒲察徒穆,大周仁,千户十四人,百户七十九人,殍虏两千多人,宋军获战马六百多匹。 宋军参战人数为二万八千人马,阵亡人数超过五千,伤兵也有近三千人。统制刘彦庆、陈进阵亡。邵宏渊在捷报上表杨炎功第一,并将杨炎斩杀蒲察徒穆,蹬城夺旗,献策,突破城门等功劳在报捷文书中详细说明。 而在另一条战线中,李显忠也以经攻下宿州。原来早在李显忠出兵之前,中军参将虞公亮便提议,先遣三百人装作百姓,混入宿州城。在李显忠进攻宿州之时,混入城中的宋兵在城中放火,制造混乱,虞公亮乘乱率军用轰天雷炸开城墙多处,内应外合,攻下宿州。虞公亮也被李显忠表为功第一。 宋军进入虹县以有二天,城中的一切行政都由宋军接管,城里的秩序也都渐渐恢复,街头巷尾也渐渐有人走动,有些买卖店铺也都开张了。 这天杨炎也挨上便装一个人在城中闲走。 虹县城的规模并不大,街道也不很宽阔,没有马道和车轨,房屋也多为土胚,砖房也大多被金军拆了,用来守城。 杨炎正在闲逛,忽然听到右边传来一阵呼喊:“救命啊!抢劫啊!” 杨炎皱了皱眉,疾步拐进右边的街道,只见五六人宋兵正从一家小酒店中走出来,一个个红光满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了。前面一人一手提着几只熟鸡,一手抱着一个酒坛,笑嘻嘻道:“回去也够大伙儿吃一顿的了。” 后面一个手里抓着几串铜钱,嘴里骂骂咧咧:“找了半天,还不到一惯钱,虹县里怎么尽是些穷鬼。” 店里还有两个宋兵,正拉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出店来,那姑娘吓得“哇哇”大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后面跟出来,一面哭,一面骂:“你们这里天杀的贼兵,白吃白拿不说,迮要抢我的孙女,还右没有王法了。” 一个宋兵抓往那老头道:“老头,你习识相点,老子们可都是大宋的正规军队,辛辛苦苦打败了金狗,慰劳慰劳老子还不应该吗?” 拉着那姑娘的宋兵也道:“就是,你这小娘们还不知道和多少金狗睡过觉呢,还装什么烈女啊!”说着几个宋兵一阵哄笑。 那姑娘嚎啕大哭,死也不肯跟宋兵走。老头一面拉阻,一面骂道:“你们这些没天良的东西,就是金兵在这里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胡来,你们算什幺宋兵,天那天那,难道大宋的军队都是你们这样没有天良的东西吗?要是这样,还不如让金兵来管这里呢!” 有个宋兵火了,一把抓住老头的胸襟,道:“个老不死的,你说的是什么,敢替金狗说话,你是活得不奈烦了吧。” 老头道:“你们抢了我的孙女,我也就不想活了,干脆你们就把我杀了吧。” 那宋兵大怒:“死老头子,你以以老子不敢杀你吗?老子杀你不过就像踩死个蚂蚁。”说着拔出了腰刀,作势要杀老头。 老头两眼一闭,伸着脖子等着来杀,姑娘见了,哭得更凶了。 杨炎看得心中大怒,厉声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宋兵吓了一跳,但一看杨炎穿着便衣,以为也是城中的百姓,便又都满不在乎起来。 一个宋兵走到杨炎面前,道:“妈例,你是什么鸟人,也敢管老子们的事情。” 杨炎厉声道:“你们是那个军的,怎么敢虏掠百姓,强抢民女,眼里还有没有军法了。” 那宋兵恼差成怒道:“军纪,老子就来告祈你什么是军纪。”说着冲着杨炎就是一拳打来。 杨炎一伸手,抓住拳头,那宋兵只觉手被一支大钳夹住一样,抽不出来。杨炎一用劲,那宋兵顿觉疼痛欲裂,连骨格都“格格”作响。 另几个宋兵见同伴吃了亏,立刻上来帮忙。杨炎一手紧抓着那个宋兵,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那几个宋兵东倒西歪,站不起来。 拳头被抓的宋兵忍不住痛,哀救道:“大爷、大爷,你快放手,骨失都要碎了。救救你,饶了我吧。” 另几个宋兵见打不过杨炎,傈出言恐吓道:“你可知道,我们可是大宋的正规军队,敢得罪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炎“哼”事一声道:“你们还算是大宋的军队吗?你们是那个军的。” 几个宋兵面面相嘘,答不上话来。那千拳头被抓的宋兵忙道:“我们都是左军的。” 杨炎点点头,道:“好,那带我去见你们的左统制。” 几个宋兵呆了一呆,有一个道:“你是什么人,要见我们统制。” 杨炎道:“我是背嵬军的代统制杨炎。” ************ 虹县,县衙。 这里暂正作为邵宏渊的临时帅府。这时邵宏渊正在和儿子邵世雍,心腹李石议事。 原来李显忠攻下宿州以后,得知邵宏渊也攻下了虹县,便给邵宏渊来信,告诉邵宏渊,现己探知金国左元帅纥石列志宁率领五万人马来复夺宿州,请邵宏渊迅速安顿好虹县事务,到宿州和李显忠合兵,共同对抗金兵的进攻。 邵宏渊把信扔到桌子上,“哼”了一声道:“李显忠才刚立了点功劳,就狂刭不知自己是谁了,怎敢对我指手划脚。” 邵世雍把信拿起来,看了一遍也愤愤道:“李显忠凭什么来信让我们去和他合兵。我们去了,岂不是要听他调度,就是打退了金兵,功劳也都是他的。” 邵宏涮“啪”的拍子一下桌子道:“李显忠算什么,不过是运气好,遇到灵壁、宿州的守将无能,才饶幸获胜,让他来打虹县试试,只怕是到现在也打不下来。” 其实李显忠虽不是邵宏渊的上司,但职位却高于邵宏渊,这回攻下灵壁、宿州,功劳也大过邵宏渊,不过邵宏渊心中嫉妒罢了。 宋时武将相互嫉妒,互不配合,往往有宋军陷八敌军围困,邻近的友军却不闻不问是常事。加上历朝树武将的防范甚严,皇帝和执宰大臣也默许这种风气滋长。 当年岳飞以三十二之龄受封节度使时,虽然是立下相当的战功,但仍引起同僚的张俊、韩世忠、刘光世等人不平。好在岳飞刻意和这几人搞好关系,平杨么之后,曾赠给张俊、韩世忠各楼船一艘,终于使韩世忠改变了态度,和岳飞交好。而张俊反而愈忌之,才有后来伙同秦桧害死岳飞之事。 李石道:“都统大人,别生气了,我们到不如不去宿州,让李显忠和金兵火拼去吧!” 邵宏渊点点头道:“不错,就让李显忠吃点苦头,免得他这样拔扈。不过不去宿州边要有个理由吧,回信该怎么说呢?” 李石道:“都绞大人回信就说我军刚刚攻下宿州,伤亡损矢狠大,人马疲惫,须要修整,等到修整完毕以后再去宿州。” 邵宏渊大笑道:“好办法,好办法,李参军果然是出的好主意。” 这时一个士兵进来报道:“背嵬军统制杨炎,左军绞制左士渊有事求见都统大人。” 注:按宋史算毕再遇在乾道三年(1167年)应是二十一岁,小说中将他的年龄改大了几岁。 另外毕再遇的父亲毕进是在建炎(11271130间从岳飞护卫八陵,转战江、淮。并没有参加过偃城大战。 六 驰援宿州 杨炎、左士渊走进县衙。对邵宏渊查手施礼道:“参见都统大人。” 邵宏渊道:“两位免礼,来找本都有什么事吗?” 左士渊冷笑道:“杨炎才当了几天的统制,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今天居然欺负到我的左军头上来了,邵都统,你管不管了?” 邵宏渊怔了一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统制,你把话说清楚。” 杨炎这才要开口,左士渊以抢道:“今天杨代统制抓了我左军的几个弟兄,说要代我管教管教他们,上来都统大人,下有军法官,就算是我的弟兄们真有什么差池,也轮不到他来管吧。” 邵宏渊边吃了一惊,要知道各军之间都很忌讳别军的人来插手自己军中的事务。他将杨炎这样一个正将提为代统制也有一定原因是因为这个。而其他人也都没有太多异议。竟没想到杨炎犯了这个忌讳。转头问杨炎道:“杨统制,可有此事?” 杨炎这才开口道:“确有此事。” 邵宏渊沉下脸来:“为什么?杨统制能解释一下吗?” 杨炎道:“末将今日在街上,见到几个左军的士兵在一家酒馆里白吃白喝,强拿强要不说,还要强抢那店主的孙女,如此败坏军纪,有辱军威,末将实在看不过眼,就抓了那几个士兵,要交给军法官处治,但左统制却不同意,硬拉末将来见都统大人,请都统大人处理。” 左士渊“哼”了一声道:“什么败坏军纪,有辱军威。杨炎你年纪不大,扣帽子的本事到是不小啊!弟兄们不过是白吃了一顿值几个钱,又没把那个女的怎么样,值得这么小题大作吗?” 杨炎道:“左统制,这怎么事小题大作呢!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收复我大宋的失地,解救我大宋的百姓吗?如果纵容士兵掳掠百姓,那样会失去民心的,失去了民心,我们还怎么打仗。” 左士渊冷笑道:“好啊,杨统制,你年纪轻轻到是能说会道,照你这么说,我军以后就一定会非打败仗不打了。” 邵宏渊摆了摆手道:“都不必再说了。”杨炎、左士渊立即都停了口,看着邵宏渊。 其实邵宏渊心里也不满杨炎,觉得杨炎多事。宋军挠民,实属常有的事,朝廷里就是知道也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算了。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是别人,邵宏渊早就申斥起来,但杨炎的身份特殊,杨沂中权高位重,就是枢密使张浚也要让他三分,可况他邵宏渊。而且杨炎所说的也是正理。如果事情闹大,给那些御使们知道了参自己个治军不严的罪名,终是十分麻烦的事。 想了一会,邵宏渊对左士渊道:“左统制,你以后要好好管教一下你的手下,不要在做出这样的事来,那几个士兵念他们是初犯,这次就不用交给军法官了,你自己来处理吧。” 又对杨炎道:“杨统制,你也要注意一点,别说你现在只不过是代统制,就箅你真是背嵬军的统制,也管不了左军的事情。” 左士渊听了,将闹事的士兵交给自己处理,就知道邵宏渊是在有意为自已开脱,虽然还是有些不满对杨炎的处理,但也不敢跟邵宏渊强辩,只道:“末将知道了。”心中却在暗想:杨炎是有什么倚仗吗?连邵宏渊也不敢太得罪他,还要给他留几分面子。 杨炎心里也不满邵宏渊的处理,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末将知错了。” 邵宏渊点点头道:“今天本都就不在追究你们两人了,下次再犯,决不轻饶。” 杨炎走出县衙,向自已的往所走去。刚才那个老头的话却不断在他耳边响起:“要是这样,还不如让金兵来管这里呢!” 杨炎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前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赶走金兵,恢复大宋的失地。一方面是因为他素来敬仰岳飞,也就希望能够完成岳飞的遗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从小就常听人说当年金兵南侵的时候,是如何暴残凶恶,烧杀淫掠,而激起的义愤。 但是现在杨炎的心中却对宋军的北伐产生了疑问。北伐的目地是什么?真是为了收复失地,解救百姓吗?但是如果宋军都是那样掳掠百姓,那么又和金军有什么区别呢?那么辛辛苦苦的北伐,收复了失地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就是为了让老百姓不受金兵的掳掠,而受宋兵的掳掠吗?杨炎摇了摇头,又想起杨沂中的话来:有些问题的答案是要靠自已去寻找的。那么这答案自己又上那里去找呢? 忽听身后有人道:“杨统制。” 杨炎回头一看,原来是毕再遇。杨炎停步道:“毕统领,是你。” 毕再遇紧走了两步,来到杨炎身边,道:“杨统制,你的脸色不大好啊,发生了什么事?” 杨炎叹了口气,边走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毕再遇说了一遍。毕再遇听完,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道:“杨统制,我比你多当了几年的兵,所以也知道得多一些,军队掳掠百姓的事情实在是我大宋的一大通病。” 杨炎点点头道:“以前我也是略有听说,不知道详情,不过现在倒是真的见到了。(..tw)” 毕再遇道:“纵容士兵掳掠百姓,有的时候也是为了提高士气的方法。让士兵知道,打了胜仗以后,可以抢夺些钱财。这样士兵们才有动力。毕竟打起仗来,大将们身先士卒的少,多是躲在后面指挥,玩命的事情还是靠士兵们来做,而功劳赏赐,大多也被当将官的所得去了,轮到士兵的少之又少。有时在攻城的时候,主将往往会宣布攻下城以后,可以行抢几日,这样士兵们就会更加买力了。” 杨炎到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过到是有几分道理。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必须要靠纵容士兵去掳掠百姓茱提高士气吗?” 毕再遇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绍兴年间的中兴四将中只有岳少保和韩蕲王的军纪最为严明。而也是他们的部队的战斗力也最强,军功最大,这就说明军纪严明的军队,也是有很强战斗力的。” 岳飞和韩世忠的军纪严明杨炎是知道的,韩世忠当年为将时就嗜义轻财,锡赍悉分将士,所赐田产都输租与编户等。持军严重,与士卒同甘苦。而岳飞的岳家军更有取民麻一缕以束刍者,立斩以徇。卒夜宿,民开门愿纳,无敢入者。军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卤掠。”但也有一些不解道:“那么其他的军队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毕再遇又叹了口气道:“而有些是领军的将领自己不正,克扣了士兵的粮响,士兵们少了粮响自然要去掳掠百姓,为将的又怎么去管。有时不但不管,士兵抢来的财物还要分上一份。‘钱眼将军’的故事你总该听说过吧。” 杨炎点点头,‘钱眼将军’是民间一出戏曲,是讥刺中兴四将中的张俊,说某人有铜钱一枚,可从钱眼中看出人的星像,看赵构时称是帝星,看秦桧时称是相星,看韩世忠时称将星,唯独看张俊时称什么星也看不出来,只看见张俊在钱眼里坐着。 中兴四将中张俊统军最早,岳飞和韩世忠都曾是他的下属。但名声也是最差的,一方面是因为张俊参与了秦桧害死岳飞的冤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俊的贪婪和敛财的手段。军行所至总都不免勒索财帛,驱掳丁壮,掠女,居人庐舍。而且还经常指使军队为其私人干活,致于苛扣军响那更是常事。居说他每年仅是田税就能达到六十万石,由于担心家中被盗,竟将家里的白银统统融化,铸成数百个千两重的大银球,取名叫“没奈何”。 杨炎不禁叹道:“我曾听说,岳武穆曾言,‘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天下方始太平,’这话一点也不错啊。” 毕再遇也颇为撼概道:“只可惜我现在职务低微,纵然是有心,也无力改变现状。” 这句话正好打动杨炎,他暗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独当一面,自领一军,首先要做,就是严明军纪,秋毫不犯。 “啪”的一声,邵宏渊在桌子上重重一击:“杨炎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我看得起他,才提拔他当了统制,想不到这小子也太不知台举了,居然管起我来了。” 邵世雍也道:“爹,这小子肯定是仗着杨沂中的势力,才敢这么大胆的。也不想想,才当上这么个芝麻小官就忘乎所以了。“ 李石劝道:“都统大人,小将军,都消消气吧。” 邵世雍道:“爹,干脆下令,把他这个代统制撤了算了。” 邵宏渊瞪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撤了他当然容易,但杨沂中会不管吗,如果杨炎告到杨沂中那里怎么办?” 邵世雍还有些不服,堵嚷道:“杨沂中又能把爹怎么样。”不过心理却是清楚,杨沂中位高权重,可不是邵宏渊得罪得起的。 李石也劝道:“小将军,都统大人说的不错,撤了杨炎当然容易,但如果杨沂中出面告都统大人一个纵容士卒,掳掠百姓的罪名那可就不好办了。这个罪名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小则最多被皇上责备几句,大了可就丢官弃职,贬到岭南的呀。” 邵宏渊道:“李参军言之有理,世雍,你听明白没有。” 邵世雍道:“那怎么办?李参军,难道就看着那小子这样目中无人,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李石笑道:“在下到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杨炎的难题,而且既使是杨沂中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邵宏渊道:“哦,李参军,你有什么妙计吗?” 李石笑道:“都统大人,妙计可谈不上,李显忠不是写信给都统大人,要我们到宿州去帮他抵抗金军吗?在下以为不如就派杨炎领一支人马去宿州,就说我们正在休整,先派一支人马过来,大军随后就到。这样一来,杨炎不在虹县,就不会对都统大人您指手划脚了,而到了宿州就归李显忠管,和金军打输了,杨炎有什么意外,那可就是李显忠的责任,和都统大人您无关。如果打赢了,杨炎立了战功,他还是都统大人您的部下,这功劳么,怎么也有都统大人的一份。您看这个办法如何?” 邵宏渊哈哈大笑道:“一举两得,果然是妙计啊。.tw[]就这么办。” 曹勋一边策马而行,一边问杨炎道:“大哥,我军虽然在攻打虹县时有些损失,但也致少还有二万人马,现在战事紧张,那有那么多时间来休整,应该立刻赶到宿州和李招抚合兵才对,为什么只派我们带着两千多人去宿州。” 杨炎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这时后面的毕再遇听见了,崔马上前道:“曹将军,你从军尚短,还不知道这里有许多难言之事。” 曹勋道:“有什么事?老毕你知道吗?快说说。” 听曹勋称自己为老毕,毕再遇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看了曹勋一眼道:“这很明显啊,邵都统是按兵不动,坐看李招抚和金军火拼。” 原来第二天邵宏渊就令杨炎率二千人马去宿州和李显忠会合,并称待大军休整完毕以后,立即全军赶到宿州。 杨炎接到命令也没说什么,只是请求让毕再遇同往。邵宏渊虽然有些奇怪,但只不过是一个统领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同意了。 于是杨炎、曹勋、毕再遇三人领兵,前住宿州。 曹勋道:“我听说金军这次来救援宿州的人马有五万多人,李招抚那边出兵的时候也只有三万,攻下灵壁、宿州怎么样也要损失一二千人马,加上我们的两千人马也不过三万多人,怎么抵抗金兵?” 毕再遇道:“我听说宿州城墙在我们攻城时炸塌了不少,想拒城而守也是很困难的。” 曹勋道:“那么岂不是危险之及吗?邵都统为什么还要按兵不动呢。” 毕再遇苦笑道:“还不是嫉妒吗,他费了力牛两虎之力才攻下虹县,而李招抚连攻下灵壁和宿州,战功就比邵都统大了。所以邵都统按兵不动,让李招抚和金军力拼,如果李招抚败了,那么以前立的战功就白费了,而邵都统却没有打败仗啊,功劳自然就大过李招抚了。” 曹勋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道:“如果李招抚打败了,被金军复夺了宿州,那虹县也难保了,那邵都统岂不是也打了败仗吗?” 毕再遇摇摇头道:“如果金军攻下宿州,邵都统一定会主动撒离虹县,并把责任全部推到李招抚身上。” 曹勋又道:“既然是这样,那还派我们去宿州干嘛,去送死吗?” 毕再遇苦笑道:“因为他派出过军队,一来是败了他可以推御责任,二来万一李招抚打胜了,他也能有一份功劳。” 曹勋苦着脸道:“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惨了。” 杨炎突然道:“毕兄,本来这次出兵是没有你的,是我主动要求要你参加,既然你也看清了事实,现在转回去还来得及。” 毕再遇正色道:“杨兄说是什么说,我也看不惯邵都统的作法,能够和你们一起去宿州和金军决战正是求之不得,何况我们未必就会输。” 杨炎微微一笑,转了话题:“现在金军想必也知道邵都统按兵不动,只有李招抚一军在宿州吧。” 毕再遇点点头,道:“我如果是金军的统帅纥石列志宁,就一定会乘机逐个击破,所以在宿州一定会是一场硬仗。” 杨炎却又笑了:“将在谋而不在勇,我们虽然人数比金军要少,但也不是不能和金军打一仗的。” 曹勋道:“大哥,我一看你这付样子就知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吗?” 宿州,临时帅府。 宋池州御前诸军都统制、兼淮西招抚使、宁**节度使李显忠正在正堂和部下张振、时俊、王世隆、虞公亮、李福、李保等议论军机。 金国左副元帅纥石列志宁率领大军己和虹县、宿州的败军会合,共有五万多人马,其中有两万都是骑军,还有一千五百铁浮图,以到了永城,离宿州不足八十里,一日便到。而虹县的邵宏渊却迟迟未到,令李显忠大为但心。 这时一个士兵进来:“外面有邵都统帐前背嵬军统制杨炎求见招抚大人。” 李显忠一听,是邵宏渊的人马,急忙令将杨炎领进来。 李显忠的大名杨炎早听说过。 李显忠原名李世辅,字君锡,绥德军青涧人。居说其母当产时,曾数日不能分娩,这时有一位高僧路过李家,道:“你家所孕者乃是奇男子,当以剑、矢置于母旁,即可生娩。”李父听了,依高僧所言,果然生下了一子。 建炎元年(1127年),金人攻陷延安,宋室南渡。李世辅的父亲李永奇,被迫接受了金人的任命,但是他始终心向大宋,聚众家人泣道:“我宋臣也,世袭国恩,无奈才降于金国!”并再三叮嘱李世辅:“汝若得乘机,即归本朝,无以我故贰其志。事成,我亦不朽矣。” 金元帅撒里曷来同州,世辅以计执之,驰出城,不幸舟船延误,追兵又多,一直无法脱困。李显忠只好与撒里曷折箭为誓,“不得杀同州人,不得害我骨肉,皆许之”,李世辅显忠放了撒里曷,赶紧通知父亲和家人出城逃难。当时大雪纷飞,老幼相扶,金国骑兵迅速追了上来,李氏家族有二百人余人不幸遇难,白雪染成了红色,李世辅和部下26人奋力逃脱,而他的父母妻子都死于金人的屠刀,“是日,天昏大雪,延安人闻之皆泣下”,南归无路,道路封锁,李世辅不得不投奔了党项人的西夏国。 在西夏,他以三千之众,大破“青面夜叉”的五万之兵,为西夏朝廷拔去了这颗眼中钉。随即,他引导西夏军二十万来到了延安城,而鄜延路已经复归宋室。李世辅见到了讲和赦书,召集了八百旧部,他抓住了那些杀害父母弟侄的凶手,一一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他要投奔大宋,而西夏不允,双方遂起冲突。李世辅“驰挥双刀,所向披靡,夏兵大溃,杀死蹂践无虑万人,获马四万匹”,他一路招兵,很快拥有马步军四万多人,“撒里曷在耀州,闻显忠来,一夕遁去”。李世辅显忠越过秦岭,回归宋室,四川宣抚吴玠这样赞扬他,“忠义归朝,惟君第一”。 绍兴九年(1139年),李世辅在临安府拜见了当时宋帝赵构,赵构赐名显忠,时年30岁。 杨炎见李显忠约五十六七岁年纪,中上等身材,满脸风霜之色,颔下一绥短髯,一双眼睹炯炯有神,精光四射,显示出极深的功力。 杨炎施礼道:“末将参见招抚大人。” 李显忠道:“杨统制免礼,你们邵都统什么时候来宿州。” 杨炎道:“邵都统有书信一封要末将呈给招抚大人。”说着便将书信呈上。 李显忠看完信心中大大不悦,知道邵宏渊欲坐视他与金军火拼,又问杨炎:“杨统制带来多少人马?” 杨炎道:“末将带领着两千人马,现在驻扎在静安镇。”静安镇在宿州东边三十里处。 李显忠心中大怒,邵宏渊按兵不动,派来的将领他不把军队带到宿州,而躲在旁边,这是什么意思,厉声道:“邵都统叫你带兵到宿州来,你却为何要将军马扎在静安镇呢?” 杨炎神色不动道:“末将以为,如果邵都统的大军未到,末将这两千人马纵然到了宿州也无济于事,到不如先扎在静安镇,相时而动。” 李显忠心中一动,他从杨炎的言语中依稀捕捉到一点意思,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杨统制,所谓相时面劫是什么意思。” 杨炎听李显忠这么一说,也松了一口气,李显忠果然不愧是名将,从自己的话语中听出了言外之意。他终究还是邵宏渊的部将,不便直言邵宏渊的不是,只能委婉的来说。 杨炎道:“末将请问招抚大人,金军将人马驻在永城,并不急于进攻,是何用意。” 李显忠看了看一边的虞公亮,虞公亮会意,站起身来道:“金人连失三城,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一定是在永城观望我军的虚实,在图进取。” 杨炎看了看虞公亮,见他年纪不大,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但身材极高,只怕有六尺二三寸了,长眉入鬓,一付英武的样子,道:“那么纥石列志宁知道邵都统的大军未到宿州,他又会怎么办呢?” 虞公亮看了看李显忠,李显忠微微点头。虞公亮便道:“纥石列志宁一定会乘我军尚未合军,先打宿州,后攻虹县,将我军逐个击破。” 杨炎点点头道:“如果纥石列志宁攻打宿州的时候,突然有一军从他侧翼杀出,并且打出的是邵都统的旗号,那么他会怎么想呢?” 李显忠眼中光芒一闪,道:“他一定会认为先前邵都统按兵不动是诱敌之汁,而这时己陷人我军的夹击之中,杨统制你的相时而动就是这个意思吗?” 杨炎一抱拳,道:“末将愚见,还请招抚大人定夺。” 李显忠一阵大笑,道:“果然是一条妙计,想不到邵宏渊军中还有如此人材。杨统制,本帅以前为何从未听说过邵宏渊部下有你呢?” 杨炎道:“末将是乾道二年(1166年)才从军,以前只是背嵬军的正将,刚被邵都统任命为统制。” 这时虞公亮突然道:“杨炎?我想起来了,莫非你就是同安郡王的孙子,杨昌鹏的堂弟,杨炎吗?” 杨炎一怔,这里居然会有人知道自己。只好答道:“末将便是。” 李显忠听了,大笑道:“原来你就是同安郡王的孙子,怎么不早说。”原来李显忠刚归宋时,并不受重用,后来是杨沂中极力推荐,才受朝廷重用。 杨炎苦笑了一下,看来杨沂中的孙子可要比杨炎的名字响得多啊! 虞公亮也道:“这么说来,杨昌鹏就是杨统制的兄长了,当初他可是和在下是用一年的尚武院学生啊!” 杨炎一听在这里又遇到杨昌鹏的同学了。 杨沂中对李显忠有推举之恩,一见是杨沂中的孙子,李显忠的态度大为不同,指着虞公亮,对杨炎介绍道:“这是虞公亮,是虞参政之子,当年采石矶一战,虞参政,同安郡王,还有本帅一起并肩作战打败金兵,现在想起来,到是怀念那一段时光啊!” 杨炎这才知道这个虞公亮原来是虞允文的儿子。 虞公亮微笑着向杨炎拱了拱手,杨炎道:“毕再遇也随我同来,虞参将认识他吧。” 虞公亮大喜道:“原来毕兄也来了,太好了。” 这时李显忠又向杨炎介绍其他将领。一一见过之,李显忠道:“杨统制,你的计策很好,现在邵宏渊按兵不动,我们也只好这样将计就计了。不过你只带了二千人马,要冒充邵宏渊的援军实在太少了,这样我在拨二千人马给你,你看如何?” 杨炎道:“招抚太人考虑的是,不过这样一来,招抚大人的兵力不是就更少了吗?如果不能正面抵住金兵,末将这一让也就无从施展了。” 李显忠“哼”了一声,道:“杨统制你尽管放心,本帅如挡不往金兵,就死在宿州城下,决不回临安。” 杨炎心中一定,李显忠果然不是邵宏渊可比的。 李显忠道:“虞参将,你带二千人马,去静安镇,听杨统制调度。” 虞公亮道:“未将尊领。” 纥石列志宁环顾众将:左监军白彦敬,万户长阿里、蒲卢诨、讹鲁补,大将术列、蒲察六斤、翰里袅、耶律光、乌代等人都在列。 纥石列志宁道:“居探子来报,现在宋军仍分军两路,李显忠在宿州,邵宏渊在虹县。并没有合兵的意思,诸位以为我军该如何行动呢?” 白彦敬道:“元帅,这消息从何而来,是否可靠?” 纥石列志宁道:“白监军放心,这消息确实可靠。” 宿州、灵壁、虹县都己被金国占据了二十多年,女真人的统治己深入民间,城中的居民中己有不少是女真人或是其他民族的人,虽然现在被宋军夺回,但仍有不少探子留下城中,在居民的掩护下探听宋军的动静,因此纥石列志宁可以得到较为准确的消息。 白彦敬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邵宏渊不足为虑,李显忠现在又在做什么?” 纥石列志宁道:“据探子报知,李显忠正在抓紧抢修被炸蹋的宿州城墙。” 蒲卢诨道:“李显忠虽勇,但这时他在宿州的兵马不足三万,我军有五万人,远远多于李显忠,何不乘着这个机会,先攻打宿州的李显忠。如果打败了李显忠,夺回了宿州,依我看来,邵宏渊只柏会自动放弃虹县撤军,宿州虹县都收复了,在收复灵壁也就不难了。” 纥石列志宁又环顾诸将道:“诸位将军以为蒲将军之言如何。” 阿里道:“末将以为蒲将军所言甚是,机不可失,我军应当立即出击攻打宿州的李显忠,如果等到李显忠修好了宿州城墙,又或是说动了邵宏渊来宿州合兵,我们再想拿下宿州那可就难了。” 术列、乌代等人也纷纷道:“不错,不错。” 纥石列志宁点点头道:“好,那么明天出兵,进攻宿州。” 白彦敬道:“诸位将军,虽然李显忠人少,但我军也不可轻敌,要知道当年四太子宗弼也不敢小视李显忠的。” 纥石列志宁道:“白监军所言不假,明天出战谁也不可轻敌。” “报。”一个探子飞奔入李显忠的帅府:“金国左元帅纥石列志宁以经从柳城出兵,奔宿州而来,现己在宿州城外二十里下寨,明日就可抵达宿州,请招抚大人定夺。” 统制李福问道:“金军来了有多少人。” 探子道:“约有五万余众。” 李福对李显忠说道:“招抚大人,金兵的人数几乎是我军的一倍,宿州城墙损坏严重,难以居城临敌,邵都统又迟迟不愿与我军合兵,虽然招抚大人安排了杨炎这一支奇兵,但毕境人数太少,恐怕难有大作用,依末将看,不如暂且放弃宿州,退到虹县和邵都统会合,在于金兵决战不迟。” 张振不悦道:“李统制,宿州是我们费了心血才夺下来的,怎么能见金军一来打都没打就放弃了呢?” 统领李保道:“张统制,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不是金军势大吗,唯有先暂时放弃宿州,待和邵都统合兵以后在设法复夺宿州也就是了。” 李显忠一拍帅案道:“本帅自绍兴九年(1139年)归宋以来,大小数十战,从来只知勇往直前,那有连打都没打就撒退的道理。当年的四太子完颜宗弼如何?我尚不惧,又怕那小儿纥石列志宁吗?明日俄要出城与金军决一死战。” 李福道:“招抚大人还请三思,敌众我寡,恐怕难以取胜……” 李显忠一挥手,打断李福道:“战者,士气也。我军连下三城,士气正旺,只可鼓而不可谢。如果这时退军,士气一谢,则不断所得的三城会被金人复夺回去,我大宋北伐的大计也将从此中断。这时唯有一鼓作气,出城与金兵背城一战,置死地而后生,方可取胜。” 这时时俊上前一步,大声道:“招抚大人说得是,当年完颜亮六十万大军我们尚且不惧,又何必怕纥石列志宁这区区五万人马。末将不材,愿在招抚大人前请令,愿为先锋,打头一阵。如不能取胜,绝不回来见招抚大人。” 李显忠大喜,道:“好,时将军,明曰叔由你来打头阵。”转头环顾众将道:“明日一战,诸位只许前进,不许后退。有斩金军大将者,升三级,赏金百两。” 七 宿州大战 次日,天明。 宿州城外的平坦宽阔的荒野上,宋军背城列阵,与金兵相隔着约四百余步的距离。 宋军排出的是一个雁形阵,左右两翼由王世隆和张著各率六千人马组成,其中有骑兵一千五百人。中军有一万五千人,排成叠阵阵形。 叠阵,是绍兴年间的名将吴玠、吴璘兄弟所创。全军分为三列,持刀枪长兵者居前,弓在后,最后为神臂弩。作战时,全军跪坐,当敌接近至百步时,令一神臂弓手起立射之(这是为了测距),若可入敌阵,神臂弓手俱发。敌接近至七十步时,令一平射弓手起立射之,若可入敌阵,则平射弓手俱发。当敌至拒马,则枪兵与之肉搏。如此,使用远程打击武器层层拦截防御,削弱敌骑兵迅速机动的能力,使野战中步抗骑成为可能。这是吴氏兄弟在川陕与金军交战多年总结出来的作战方法。 今天李显忠所列的叠阵和吴氏兄弟的略有不同。一千五百神臂弩手是列在宿州的城墙上,位于全军的背后,而且列得很开,连左右翼也包括进去了。这样虽然密集度小了一些,但覆盖面却增加了不少。而且据高临下,射程也可以增加务二十步的距离。 城门前便是李显忠的五百亲卫队,还有金鼓,旗帜,号角等物,是全军的指挥中心,还有一千骑兵,三千弓箭手分列左右,组成第二例。 第一例和第二例相距大约有十步,全是步军。最前列的是盾牌手,以保护其他兵种,后面则是长枪队,巨斧队,大刀队,距马队等,各自拿着不同的武器,跟居战场上的变化作战。 纥石列志宁看着对面的宋军人数远远少于自己。心中大定,看来探子的消息确实设有错,邵宏渊确实没有和李显忠合兵。不过令纥石列志宁还有些不解的是,宋军既然人少,为何不守城而战,虽然宿州的城墙塌陷多处,但在军力处于劣势的时候,距城而战总要从正面作战有把握一些吧。 “不过也许是因为李显忠对叠阵战术有充份的信心吧!”纥石列志宁这样想当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绍兴元年(1131年)吴玠、吴璘兄弟镇守川陕。蜀口三战,和尚原、饶风关、仙人关,都是以不足万人的兵力抵抗住了数万金军的轮番进攻,名将完颜宗弼、娄室、完颜撒离喝等人均败在吴玠、吴璘兄弟手下,就是凭借吴玠、吴璘兄弟所创的叠阵战法。也一举奠定了吴玠、吴璘兄弟挤身于岳、韩、张、刘的名将之列,叠阵之名也天下闻名,被推广到大宋全军所用。 在宿州西北千步以外的一座小山上,杨炎、虞公亮、毕再遇、曹勋立马在树林之中,透过树木,看着宋金两军列阵。 虞公亮对本朝的战术显然十分熟悉,何其他三人详细解释了叠阵的排例方法,以及当年吴玠、吴璘兄弟如何凭借叠阵大败金军,杀得完颜宗弼后心连被两箭,所率金军被剿杀几尽的故事。 曹勋听完虞公亮的讲解,道:“老虞,照你这么说,叠阵战术不就天下无敌了吗?那么这一仗我们不就是赢定了,那我们还躲在这里冒冲邵都统的军队年嘛。” 虞公亮尚未答话,杨炎晒笑道:“打仗那有那么容易的,吴玠、吴璘兄弟所创的叠阵战法是绍兴元年(1131年)的事了,事实上后来宋金两国交战,我们大宋仍然败得时候居多。” 曹勋搔搔后脑,不解道:“不对呀,刚才听老虞这么一说这叠阵战法简直是神乎其神,好像就是天下无敌一样,怎么后来就不灵了。” 毕再遇也道:“这一点在下愿来也曾想过,但百思不得其解,公亮兄能够解释一二吗?” 虞公亮笑道:“这其实不难理解,叠阵战法虽强,但布起阵来要花上大量时间,两军如果狭路相逢,那容你有时间来从容布阵,而金兵也学乖了,等你布好了叠阵他们便不进攻了。” 毕再遇恍然大悟道:“愿来如此,在下这才算明白了。” 这时杨炎突然道:“还有一点。” 虞公亮一怔,道:“还有那一点,请杨兄详细说来。” 杨炎道:“叠阵战法虽强,但只是一种纯防守型的战术,无法主动进攻。当年吴玠、吴璘兄弟镇守陕川,主要也是以守为主,这样叠阵才能派上甩场。现在我大宋兴兵北伐,是主动进攻金军,叠阵的用处恐怕不大。”顿了一顿,杨炎又道:“而且陕川之地多为山路,狭窄不平,崎岖难行。马不能速驰,所以使金军骑兵快速,机动的长处发挥不出来,这样的地势才能最大发挥叠阵战法的威力,如果是在地势平坦的战场上,一二百步的距离纵马急驰的话,瞬息间就过了,叠阵战术的威力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虞公亮颇为惊异的看着杨炎:“杨兄的见解,比在下又深了一层。” 毕再遇也道:“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叠阵战法的优劣,以后我如果带兵,什么时候该用叠阵,什么时候不该用可就心里有底了。” 曹勋看了看杨炎,又看了看虞公亮道:“刚才老虞把叠阵吹到天上,现在大哥又把它贬到地下,你们两到底谁说得对啊!” 三个人都一齐看见曹勋,忽然一齐大笑起来,杨炎笑着叹了一口气,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任何一种战术都有优有劣,那有一种战术就可以包打天下的道理。岳武穆言道,运用之妙,唯糸一心,他打仗时也没有用过叠阵,但打的胜仗不是比谁都多吗? 曹勋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什么战术、阵法,太复杂了。这些事情你们去操心吧,我就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不就行了吗!觋在我去睡觉去了,开始行动了就叫我。” 金军的人数为四万五千多人。其中有骑兵两万,其中大多数都是女真人,也有少量的契丹人和汉人。步军的组成则更复杂一些,其中汉族人大约有一万五千人,其他还包括了女真人、契丹人、奚人以及党项人组成。金军的左翼将领是万户蒲芦诨,右翼将领是万户讹鲁补。两人各领五千骑兵组成左右拐子马,各自还跟有五千步兵。中路有一万骑兵,一万步兵和五千弓箭手。 时至今日,金国统制黄河流域的时间以经超过了三十年。而统治包括昔日辽国的土地在内的河北路一带的时间则更长一些。契丹人和汉族人都不可避免的溶入到了女真人的社会生活中去。金国的军队也由昔日一色的女真人变成了以女真人为主的多民族混合军队。 “进攻”纥石列志宁高高举起的左手向下用力的一挥。 铁浮图统领术列率领着一千铁浮图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兵。纥石列志宁出兵时带了一千铁浮图,而从虹县的败军中还有乌代率领的三百多铁浮图,这时留在纥石列志宁的身边作第二梯队用。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数万个马蹄踏进的声音惊天动地。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大地已经开始颤抖。 宋军这时却依然屹立不动,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的被拉近。 但是一静一动的局面很快就被打破。当两军的距离拉近到两百步左右的时候,宿州的城墙上,吹响了牛角号的声音。 神臂弩手举起了手中的弩弓。 一千五百多支利箭脱离弓弦,飞向天空,又如聚风一般落向金军的阵中。金军前排的铁浮图都是身披重甲,箭矢对他们的危胁并不大,后面的骑兵也都早有准备,举起了盾牌遮挡箭矢。尽管透过盾与盾之间的空隙,仍有鲜血泊出,但并没能使金军前进的速度慢下来。 双方的距离更加接近,宋兵第二排的弓箭手也开始放箭,宋军的箭雨一下子密集了起来,更多的箭矢躲过盾牌射中金兵,也有的射中战马。中箭倒地的战马和跌下战马的金兵即使没有被射死,不是被后面的战马践踏,就是绊倒后面的战马,又被更后的战马践踏而过。哀号和呻呤也在增加。但还坐在马背上面的金兵仍勇敢的冒着箭雨冲向宋军。 当双方向距离接近到三十步时,一直屹立不动的宋军终于开始行动了。最前排的盾牌兵突然放倒下了一人多高的大盾,后面的骑兵,长枪兵,巨斧兵,拒马兵等一涌而出,向金军冲去。而宋军的弓箭手也停止了射箭,以免误伤自己人,宿州城墙上的神臂弩手也有意识的尽可向远处发射,射向跟在骑兵之后的金军步兵。 尽管在冲锋的过程中以经损失了近两千人,但金军的骑兵们还是也扔掉手中的盾牌,长枪向前平端,马刀高高举起,迎上了宋军。刀枪和盔甲激烈的冲撞着。滚热的鲜血大量的涌出。长枪被折断,盔甲被穿透,宋军和金军交织在一起,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去死吧,金狗。” “杀,杀了南蛮。” 战马发出同样声音的嘶鸣,人在用不同的语言怒吼。其中也不乏双方的哀叫。还紧握着刀枪的残肢在空中乱飞,在地上滚动的头颅依旧带着头盔,战马踩踏着敌人和自己的尸体,交织在一齐,马上的人犹自还在死斗不止。仅仅就在片刻之间,双方的死亡都在惊人的增长。 尽管只是大战的开始,但鲜血已染红了大地,空气里也只剩下血腥的味道。 纥石列志宁满意的点点头,利用铁浮图的厚甲和骑兵的速度抗住宋军的几轮箭矢之后和宋军缠斗,使宋军的弓箭手不敢在轻易的放箭,看来这个目地己经达到了。他正即下令:“第二队,冲。” 超过两万人包括一万骑军的金军终于冲向正在撕杀中的战场,这一次才是金军的主力。 当然李显忠也从没指望靠弓箭就能阻挡住金军的进攻,宋军在第一轮的进攻中投入的兵力也只有五千人。看到金兵的主力开始投入战场,李显忠也下令,一万二千宋军也开始增加到战场中去。 “杀。”随着一声怒喊,刀光一闪,又一名金兵倒在时俊的面前,这位在采石矶大战中赢得勇武之名的猛将扔掉手中被血肉糊住的刀,从身后背着刀蒌的从卒手中接过新刀,继续向金兵砍杀过去。 “杀,杀退金兵。”时俊一面斩杀着金兵,一面大声的鼓励着身边的士卒。 在匹练般的刀光中,又一名金兵刮甲胃破裂,眼球和鲜血从他的脸上飞溅出来。在死者倒地以前,时俊手中的大刀突然以更快的速度朝反方向划出,还握着长枪的手腕高高的飞向天空。紧接着长刀又带着凌厉的刀气**第三个金兵的身体里。 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时俊的身边,但仍有更多的金兵不怕死一般的冲了上来。时俊再度扔掉手中又被血糊的大刀,回身找那个背着刀篓的从卒时,这才发现,背刀篓的从卒不知是战死了,还是被金兵杀散,己经不见了踪影。时俊愣了一愣,立即从地上拾起一把大刀,这时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形式,自己身边的宋军己越来越少了,金兵还在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时俊心中一阵气馁,在这数万人的大战中,个人的勇武是改变不了战局的。 尽管在混战中,金军骑马的机动快速和铁浮图强劲的冲击力都发挥不出来,但凭借人数的优势,金兵渐渐占了上风,宋军的阵型不断被金兵挤压,向后退着。 纥石列志宁凝视着战场,现在金军还剩下大约一万二千人没有动了。 这时身边的白彦敬道:“元帅,现在我军己经占了上风,是不是再加一些人马上去,一鼓作气打败宋军。” 纥石列志宁摇了摇头道:“不必,现在还没到时候,宋军也还有后备的人马,我们不要急着把后备军都派上去。”突然转头大喝:“擂鼓。” “咚、咚、咚、咚”数百面牛皮大鼓发出震耳的轰鸣。 “呼”术列手中的长枪发出划破风声,刺透了一个宋军的盔甲。尽管没有冲刺的空间,但铁浮图仍然凭借着一身难以穿透的铁甲,在与宋军的战斗中大占上风。而且有了步兵的保护,宋军也不能向以往对付铁浮图那样,专对没有护甲的马腿下手。 “杀,杀,杀,杀,杀尽南蛮。”术列狂叫着,长枪划出,宋兵如割草一般的倒下。 李显忠仍驻马在他的帅旗下,看着宋军己快退到宿州城边,仍然纹丝不动。 这时已是盔歪甲斜的李保和李福带着一队士兵以退到了李显忠的身边。 李显忠脸色一沉,道:“两位为何退到这里来了,还不快带着土兵杀回去。” 李福颤声道:“金军人多势大,我们顶不住了。” 李保也道:“是啊,招抚大人,金兵太厉害了,我军以经要败了,还是先撒进城里再说吧。” 李显忠脸色大变,环顾左右,厉声道:“把这两人去我拿下。”左右的亲卫军立刻一拥而上,将李保、李福抓了起来。 李保大惊,道:“末将无罪,为何要抓末将。” 李显忠二话不说,拨出佩刀,“唰,唰”两刀,将两人的人头砍下。厉声道:“再有言后退者,这两个人就是下场。” 他一回头,对宿州城上喊道:“将城门关闭,没有本帅之命,不许打开。” “咣挡”一声宿州的城门关闭。李显忠回过头来,高声道:“本帅就站在这里,金军如果死到这里,本帅就与金军死战到底,不杀退金兵,绝不回城。”这一番说是他运用内劲喊出,战场上的宋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主帅如此,宋兵们纷纷士气大增,齐声高喊:“不退金兵,绝不回城。” 金军前进的步伐终于停住了。术列发现,无论怎样努力的冲杀,金军也无法再前进一步。既使是铁浮图也不行了。宋军简直是不顾性命的和金军死斗。步军毫不理会向自己来的刀枪,和金兵对命,骑兵直接从马上跳过去,抱住铁浮图一齐摔下马去。由于穿着沉重的甲胄,摔到在地的的铁浮图几乎有丝毫的抵抗力。而城墙上的神臂弩手见金军的后队也进入了射程范围,又开始射箭了。 纥石列志宁和白彦敬看着都不禁有些心寒,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但这样惨烈的战斗却从来没有见过。远外的杨炎等人也都看得说不出话来。 杨炎还是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观看数万人的对阵场面。 毕再遇喃喃道:“己经打了有二个多时辰了,招抚大人怎么还不下令带我们出战呢?” 虞公亮冷静道:“金军还有后备兵力设有投入战斗,现在宋军还顶得住,李招抚是想等金宰把全部兵力都出动了再让我们出击。[..tw超多好看小说]” 这时杨炎忽然道:“如果邵都统能给我一万人马,不只要五千就可以,我就可以奇袭柳城,断了金军的归路,那用打得这么激烈。” 毕再遇点头叹道:“你说得不错,可惜邵都统不肯顾全大局啊,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杨炎缓缓道:“所以如果我是纥石列志宁就不会在这种形势下和宋军决战,而是在这里和宋军对持,另派五千人马去取灵壁取得站脚地,取下灵壁之后如果李招抚和邵都统还没合兵,就个个击破,如果在邵都统到宿州合兵就取虹县,如果李招抚到虹县合兵就取宿州,然后分城居守,切断宋军的粮道,那么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虞公亮一脸椋讫的看着杨炎道:“如果纥石列志宁这样用兵,我军必败无疑了,看来真是万幸。杨兄用兵真是出人意料啊!” 杨炎道:“那里,那里,我这不过是纸上谈兵,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未必有用。” 这时毕再遇大声道:“看来,金军开始动用后备军了。” 两人立刻又看向战场,果然在久攻不下之后,纥石列志宁终于出动了所有的后备军,身边只留了一千人和乌代的三百铁浮图。而宋军方面除了在宿州城上的一千五百神臂弩手以外,只有李显忠的五百亲卫队没有投入战场中去。就连弓箭手都冲了上来和金军白刃相斗。 这时双方的后备军基本上都投入了战场。战斗在宿州城的城墙边激烈的进行着。 又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激战,金军终于又重新夺回了优势,宋军的阵形慢慢的收缩着。纥石列志宁终于舒了一口气,看来战局终于向着有利于自己的这一边发展了。 就在这时,从宿州城里突然升起了一道狼烟。黑灰的浓烟在空中久久不散。纥石列志宁的双眉立刻又紧锁起来,刚刚放松下了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 这时从金军左侧后方突然尘土飞扬,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支宋军杀了过来,军旗上是一个斗大“邵”字。 尽管扬起的尘土很高,几乎遮蔽了天日,但这瞒不过身经百战的纥石列志宁:“那是在马尾上绑了树枝造成的烟尘。”跟居他的判断,这支宋军最多不过五六千人。 如果纥石列志宁只是一个平庸的统帅,他就根本不会考虑太多的东西,敌人来了五千援军,那就分出五千人去仰战,剩下的人马继续攻打李显忠的宋军就行了。但纥石列志宁却是有相当军事才能的将领,看着这支忽然出现的宋军,他的头脑在飞快的运转:“这是那里来的宋军呢?这是李显忠事先安排,假冒邵宏渊的援军,让我以为是中了他的诱敌之针呢,还是真的是邵宏渊的的援军,我确实是中了宋军的诱敌之针呢?” 纥石列志宁努力的使自己正定下来,仔细的观察这支己经杀入金军左翼的宋军。只见一员青马长枪的宋将一马当先,枪势如风,骁勇异常,所倒之处金军如水浪分开一般。而宋军见来了援军无不精神大振,金军的左翼在促不及隐之下,这刻乱了阵脚。 “李显忠不居城而守,却敢开城迎战,就是因为知道会有援军要来吗?但如果真的是邵宏渊的援军,人数为什么会这样少呢?跟居探子的报告,邵宏渊的军队至少也有两万人以上。那么邵宏渊的主力在那儿呢?” 这时在一边的白彦敬终于说话:“元帅,我看来这确实是邵宏渊的部队。” 纥石列志宁道:“哦!你怎么能确定就是邵宏渊的人马呢?” 自彦敬一指着为首的那员宋将道:“元帅,那员青马长枪的宋将就是邵宏渊部下的勇将,背嵬军统制杨炎,乌代也认识他的。” 纥石列志宁转头问乌代道:“乌代,你认识那员宋将么?” 乌代点点头道:“白监军之言不假,末将在虹县时与此人数次交手,当然认识。蒲察徒穆大人便是被他杀死的。” “哦!这支军队真的是邵宏渊的部队了,那么邵宏渊是真的来援助李显忠来了。”纥石列志宁向是在自语,又像是在问白彦敬,道:“不过为什么邵宏渊先不来,却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来的。” 白彦敬道:“在下想来,定是邵宏渊想等李显忠先和我军火拼,等李显忠支持不住的时才出兵相救,以便独获战功吧?” 纥石列志宁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道:“不对,如果照你的说法,邵宏渊应该全军出动才对,但为什么只来了五六千人马。邵宏渊的主力又在那里呢?” 正说到这里,两人同时都愣了一愣,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永城。 杨炎在马上左右快速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金兵的惨叫声不断在他的身边响起。海东青也配合着杨炎在金兵的阵中左右穿梭。在杨炎的率领下,毕再遇、曹勋、虞公亮等所有的宋兵个个奋勇,人人争先,杀得金兵尸横遍野。宋兵右翼的统制张著一见有援军杀到,立刻指挥宋军反击,丝毫也不容金兵有时间重新组织好进攻。 而金军左翼的统将蒲芦诨这时己是满头大汗,拼命指挥金军稳住阵角:“稳住,稳住,不要慌,不要乱,顶住宋军,一定要顶定。”却突然杀到的杨炎军己打乱了金军的阵型,金军的左翼己杰可避免的开始后撤了。 蒲芦诨急得在马蹬中只跺脚,正在他无计可施之际,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约有三四百黑甲骑兵己来到他的身后。“啊!是铁浮图。”尽管来的只有三四百铁浮图,但也足以使蒲芦诨安心不少了。对于铁浮图,金人的心中都有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 “蒲大人。”乌代来到蒲芦诨的马前:“奉元帅之令,来支援蒲大人。” “好啊!好啊!你们来得太好了。”如果不是都在马上,蒲芦诨几乎想拥抱乌代“快,你带着铁浮图上,一定要挡住宋军。” 黑色的甲胄,黑色的战士,尽管只有三四百人,还是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看着这道黑色的洪流只奔宋军而去,蒲芦诨的心中默默的祷告:“乌代,全看你的了,一切只能希望铁浮图了。” “大哥,是铁浮图,铁浮图又来了。”曹勋大声对杨炎喊道。 杨炎长枪一抖,道:“铁浮图又怎样,弟兄们跟我——冲——!”这时宋军的士气正旺,跟着杨炎来的宋军大多都在马翁店、虹县城下和杨炎一道大战过铁浮图,对杨炎信心十足,心里早己没有了别的宋军对铁浮图的那种恐惧。而虞公亮部下的宋兵见杨炎部下的宋军不怕铁浮图,也都不甘示弱,跟着一起就冲了上去。 “杀——杀死金贼。” “冲——冲——冲——啊!” 杨炎挥动手中的长枪,迎上冲过来的黑甲骑兵。“呼”的一声,那名骑兵被杨炎一枪挑下马来。杨炎手中的长枪不停,每一枪都**强烈的劲气,强捍的铁浮图也没有一人是杨炎的一合之将。不是落马就是兵器被震飞。后面的宋军一见,本来以高昂的士气更加高涨,和铁浮图绞杀在一齐。 “太强了,真是太强了。”乌代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绝望的情绪,“有这名宋将在,我们休想战胜宋军。”在乌代的记忆中只有传说中当年大战小商河的杨再兴才能和这名宋将相比。 杨再兴,初为流寇曹成的部将,绍兴二年,岳飞平曹成,杨再兴率百骑攻打岳家军,官军却,杀韩顺夫,又杀飞弟翻。成败,再兴走跃入涧,张宪欲杀之,再兴曰:“愿执我见岳公。”遂受缚。飞见再兴,奇其貌,释之,曰:“吾不汝杀,汝当以忠义报国。” 郾城之战中,杨再兴以单骑入金军,擒兀术不获,手杀数百人而还。兀术愤甚,并力复来,顿兵十二万于临颍。再兴以三百骑遇敌于小商桥,骤之战,杀二千余人,及万户撒八孛堇、千户百人。居说,是战中杨再兴每中一箭后,随手折断箭杆复战。再兴战死,后获其尸,焚之,得箭镞二升。 乌代并没有见过杨再兴。但多次听当年参加过郾城、临颖大战的老兵们说起过杨再兴的神勇。乌代一直都觉得有些夸张。但是看到现在战场上的杨炎,乌代经于发现这世上真的有杨再兴式的猛将。尽管这样想着,乌代仍然举起手中的长枪,迎向杨炎。 两支长枪**尖锐俪风声,激烈的相击了七八下。乌代只觉一股炙热的气流从紧握长枪的双手传遍全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了。 两马错蹬的时候,杨炎反手一枪,穿透重铠,刺入乌代的身体。 主将阵亡,既使是训练有素的铁浮图也不禁阵脚大乱。慌乱的情绪立刻蔓廷到金军的左翼。蒲芦诨再也无能为力了,眼争争的看着自己指挥的军队溃败。 “邵宏渊的主力去取永城去了。”纥石列志宁和白彦敬几乎是同时说出来。 “如果永城被取,那么我军的归路就会被切断,我军将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验。”白彦敬道:“元帅,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纥石列志宁的脸色也变化不定。显然紧入了取舍的两难之境。虽然目前的战场因为杨炎军的突然出现,使金军的左翼开始败退,但金军的右翼和中路仍然占居着绝对的优势。只要通过合理的调配,并不难稳住局面。纥石列志宁仍自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获胜。 但是就算金军获胜,宋军也可以退守宿州城中,居城而守。尽管宿州城的城墙有多处损坏,但宋军仍可以守往十天以上是绝对没问题的。如果金军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当然不怕。但如果一但被邵宏渊取下永城,而自己在宿州城下又迟迟攻城不下,却怎么办。 “收兵。”纥石列志宁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回兵永城。” 尽管是撒军,纥石列志宁仍显示了出众的指挥能力。不仅是占据上风的中军和右翼,就连被宋军击败的左翼也有条不稳,丝毫不乱。住宋军毫无可乘之机。 李显忠一见金军毫无破绽,也下令不许追赶,收兵回城。 李显忠深知:金军退军只是中了杨炎的疑兵之计,但是虽退未败。如果被纥石列志宁探清了宋军的虚实,一定会卷土重来的。金军如是再来,想重思故计是不可能的。 次日,李显忠下令,招集全城强壮百姓,和军队一道抢修城墙。由虞公亮负责调度。 杨炎因为还算是邵宏渊的部下,因此没有参加修城,只是担任了巡逻都任务。 这天下午,杨炎巡逻回来,在城门边正好遇见虞公亮在督促军民抢修城墙。只见在一队手执长鞭,大棍的士兵的督促下,一队一队民夫抬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泥土,石灰等物搬到城墙边,由工程兵在城墙的缺口处抓紧修理。 督促的士兵不停的喊着:“快点,再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并且时不时挥动手中的皮鞭“啪,啪”作响。杨炎不由得眉头微皱,不过他倒是看得清楚,皮鞭只是在空中挥舞,虽然有些吓人,但真正打人的到是极少。 这时城墙上的虞公亮也看见了杨炎,忙从城墙上下来向杨炎打招呼:“杨兄,巡锣回来了,可有什么动静吗?” 杨炎摇了摇头道:“还好,方圆五六十里都没有见到金兵,看来金兵是真的都撒走了。” 虞公亮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这时又有一队士兵押着数百名百姓来到城墙边,为首的一个小头目来了虞公亮身前,躬身施礼道:“虞大人,我们又抓来了一批不愿来干活的百姓。” 虞公亮点点头道:“好,把他们都编入各队中干活去吧。” 那个头目立即吩咐士兵,将那些抓来的百姓编入队伍中去搬运石块等修城之物。其中有几个百姓还不服,还想要挣执,但挨了几鞭子之后也就老实了,跟着去干活去了。 杨炎不解,问道:“虞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强征百姓干活。” 虞公亮苦笑道:“士兵的人手不够,而且还需要养精蓄锐来等着金兵再来,所以李招抚只好下令,招集城中的百姓,抢修城墙。” 杨炎有些不悦道:“就算招集百姓修城,也要他们自己愿意,怎么能这样强征来干活呢?我们北伐是为了收复大宋失地,解救中原,河北的大宋百姓。邵都统在虹县纵容土兵掳掠百姓。李招抚在宿州又强征百妊劳役,这样的做法,和金人在这里统治有什么分别呢?” 虞公亮听了,正色道:“杨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两件事情怎么可以浑为一谈呢!”顿了一顿,虞公亮又道:“[孙子兵法]云:‘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急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实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杨兄可曾看过。” 杨炎听了,想了想这几句话的意思,若有所思。 虞公亮凝视杨炎:“就现在的局面而论,金兵虽退未败,元气未伤,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如果不赶快将城墙修好,金兵再来时我们如何抵抗。何况我们虽然是强迫百姓劳役,但也并不是让百姓白做,每天还发十文的工钱,和两餐饭食。这和纵容士兵去掳掠百姓是两回事。” 杨炎还有些不解道:“既然有工钱,为什么还是有百姓不愿来修城呢?” 虞公亮叹了一口气道:“百姓是不会去想什么收复失地那么多的事情。他们所想的只是自己应该怎样活下去。只要能保障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是金人统治,还是大宋统治都没有关系。如果是在我大宋管辖的城池,我们还可以对百姓宣传如果金兵攻破城,会家破人亡等等,百姓自然就愿意出力修城。可惜宿州己被金国占了二十余年,城中的百姓也大多习惯了金人的统治。大宋来攻宿州,他们虽不会抗拒,但想让他们和我们一道抵抗金兵是不可能的。这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懂的。” 杨炎听了心中却是一片茫然,虞公亮所说的道理他以前从未听人说过,但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道理。真正的战争就是这回事么?以前他在尚武院上学时,教官们常说中原的百姓是无时无刻不盼望大宋的军队收复矢地。主战的大臣在与主和的争论不休时常说的一句就是“中原百妊无不翘首以盼,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然而事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杨炎忍不住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兴师北伐究竟是对是错呢?” 虞公亮断然道:“当然是对的,中原、河北、山东诸地原来都是我大宋的士地,被金人强占去了怎么可以这样不管呢?只是战者乃国之大事,想要获胜,就必须做好充份的准备才行,不可将希望寄托在河北、中原的百姓身上。宣和年间,大宋伐辽,寄望燕云十六州的百姓能香花楼子以迎王师,结果反被辽军打得大败。不得己才请金人出兵,反而引狼入室,导至金人南侵,二圣蒙尘。我大宋的半壁河山也尽丧于金人之手。这教训不可谓不深啊!” 杨炎点点头道:“虞兄,你说得确实很有通理,使我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虞公亮笑道:“杨兄过讲了,我不过是多当了几年兵而己,了解的事情也就多一些。” 尽管是强行征役百姓,但当天收工的时候,虞公亮就发给了每个人工钱,并对干活最努力的十个人发了双份以示奖励。见真的发给工钱,而且做得好还有奖励,第二天也不用宋军怎么严励的督徒,百姓们就都自觉的来了,而施工的进度也比第一天快了很多。 于是虞公亮便将百姓分为两拨,日夜不停的加紧抢修,一口气连干了六天六夜,终于将城墙损坏的地方全都修好了。又准备了很多守城的器械。李显忠大喜,自付就是有十万金兵来攻宿州也不惧。 而退回永城的纥石列志宁也并未发现邵宏渊的人马。派出探子去打探,几天以后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邵宏渊的主力根本没有宿州,而是在虹县按兵不动,只派来了杨炎的两千人马。 纥石列志宁和白彦敬不禁大为后悔,但这时宋军己经修好了宿州的城墙。攻城战本来一直就是金兵的弱势。纥石列志宁自付凭自己现有的兵力是无法攻下宿州的。只好向中都报急,要求援军。 这时以是十一月底,隆冬来临,天降大雪,金国的援军也无法支援永城的金兵。双方于是陷入了暂时的停战局面。 临安,皇宫,德寿宫。 正坐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有些花白的头发被一顶刻着双龙戏铢的金冠束起,身上穿的黄袍上绣着五爪金龙,正是大宋的太上皇赵构。边上坐着一位宫装的老妇,是太上皇后张太后。下首侧坐的是大宋的第十一位皇帝赵眘。 张太后微笑道:“几日不见,官家可清瘦了些,国事虽然重要,官家也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赵眘道:“多谢娘娘关心,以后儿臣一定多注意些。” 赵构也道:“虽说勤于政务是皇帝的本份,但朝中之事太繁多了,该交给大臣们去办的事情得是让大臣们去办好了。” 赵眘道:“儿臣知道,今天儿臣一来是勤见太上、娘娘;二来也是要告诉太上、娘娘一件大喜事。” 赵构笑道:“什么喜事?” 赵眘道:“邵宏渊攻下了虹县,李显忠攻下灵壁、宿州,击败了金国的左元帅纥石列志宁。这是我大宋多年以来难得的大胜。” 赵构怔了一怔道:“好好的怎幺又和金国开战了呢?” 赵眘道:“都是金国欺人太甚,上月遣使来不仅要我大宋重新支付岁币,还要我大宋割让海、泗、唐、邓、商五州。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若不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儿臣便将使臣斩首。现在儿臣以先发制人,抢先出兵。” 赵构皱眉道:“兵者国之大事也,两国齐战,胜负难料,官家还是要慎重些,多听听大臣的意见才是。” 赵眘徼微笑道:“太上请放心,儿臣这几年可没闲着,一直励兵抹马,积草屯粮,整顿兵备。现在以是兵精粮足,准备充份。正欲和金国决战。” 赵构摇头道:“胜败之数终是难料,一但开战,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为君者,心中时时刻刻当记着一个‘仁’字,记着以天下苍生为念啊!” 赵眘道:“太上说的是,我大宋被金国占了半壁河山,掳去二圣,每年还要向他们进贡称臣。儿臣身为大宋天子,岂能这样受金人欺压。儿臣北伐一来是收复失地,为祖宗雪恨;二来也是为了中原、河北、山东等地的大宋百姓不右受金人的欺压。” 赵构不悦道:“金兵一向勇武强悍,我大宋之人素来文弱,当年我大宋全盛之时尚难敌金国,何况现在只剩这半璧江山。我看金兵若是不攻来也就箅了,不过是每年给他们些白银、绢布,纵是上书称臣,也不过是面子罢了,于我大宋也无损失。这仗嘛还是不大为好啊!” 赵眘道:“太上,凡事不了一概而论,当年打不过金人,难过我大宋永远就打不过金人不成。现在我们不是攻下三城,打退了金兵吗?恁么说我大宋就打不过金国呢?儿臣不仅要收复中原、河北的失地,还要夺回那失去以久的燕云十六州,光大我大宋,使四夷来朝,成就汉唐伟业……”他越说声音越高:“儿臣欲分兵三路,一路由荆湖潞取洛阳,一路由两淮路攻徐州,一路沿海路取山东,三路齐进……” 赵眘的话未说完,赵构一拍龙椅的扶手,怒道:“好了,待我百年之后,你再议北伐也不迟。” 赵眘一下怔往了,呆呆的看着赵构。赵构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重,也看着赵眘,两人一时之间均觉无话可说,气氛一下了十分尴尬。 幸好这时张太后忙打圆场道:“太上,官家也累了,太上也要休息了,这些军国大事还是让官家去和大臣们商议吧!” 这时气氛才稍有缓合,赵眘也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儿臣也不打扰太上和娘娘休息,就此告退。” 赵构也缓和了脸色,道:“两国开战,非同儿戏,官家还要三思。” 赵眘道:“儿臣知道。”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赵眘一脸铁青,走出德寿宫。德寿宫的主管太监李宗回送他到宫门口。 赵眘忽然停步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大臣来过德寿宫吗?” 李宗回不敢隐瞒,道:“前日尚书左朴射汤相公来过,今天上午他也来过。” 赵眘点点头“哼”了一声道:“汤思退。” 次日,赵眘下旨,进张浚为尚书右朴射,与汤思退同为中书门下平章事,但仍兼任枢密使。以参知政事虞允文兼枢密副使,中书舍人陈俊卿升为参知政事,韩彦直为户部尚书兼司农少卿,签知枢密院事,总领淮东军马钱粮。 这几人都是朝中的主战大臣,赵眘虽然没有罢免汤思退的相位,但将张浚提到与汤思退并列的位置,还兼任枢密使。其他几人也都升居要职以示北伐的决心。 随后又下诏,调庆远军节度使,待卫马军司都指挥使成闵率马军司兵二万五千人马,支援宿州。另召李显忠、邵宏渊回临安,共同商议北伐事宜。这道诏书并不在朝堂上议论,等汤思退知道以后,圣旨己经发了下去。 汤思退大惊,连忙召集主和的大臣一起商议,决定再找赵构出头,劝阻赵眘。那知汤思退到德寿宫去见赵构,内待李宗回却传话汤思退,军国大事太上皇不再过问了。 汤思退顿足捶脑,大呼不妙,看来北伐之意以定,以无付奈何了。 八 回忆临安的岁月(上) 太阳光穿透了笼罩在江汉平原上的薄雾,从东方慢慢升起。 尽管己是初冬时节,但江南的景色却不见萧瑟,官道两侧的水田之中,依然还留着一些尚未割切完的水稻,使杨炎不觉想起了临济村。从杨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万显声四处漂荡,除了在临济村住了近两年的时间外,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个月。不知不觉中回到杨家以经有五年的时间了,然而离开临安前的那一段时间的经历在杨炎的脑海中却依旧仿佛是昨天一样。 武功比试的前八名:永安公主、杨炎、张师颜、曹勋、高震、周宏明、刘仁先、张渊。晋级下一项战场比试。 战场比试的规则是:交战的双方各有五百名士兵,三天粮食,一座大寨。分黑白两队,每队有五名监督随队。时间为三天,使用各自所学的知识作战。三天后由十名监督汇总,根据双方的表现以及战果来确定胜负。 当然,由于不是真的战争,双方都是使用木质武器。黑方在武器上涂黑漆,白方在武器上涂白漆。如果被击中要害部位则算是阵亡,要退出比试。兵种有骑兵,弓箭兵,步兵三种。战马一百匹。 士兵都是从禁军中选调,在比试之前每个人都有十天的时间来操练士兵,熟悉战场。 由于皇帝赵眘力主北伐,重用张浚、虞允文等主战大臣,加强武备。因此对尚武院这陪养军事人材的地方十分重视。尤其是今年永安公主的成绩突出,也令赵眘大觉光彩,也对尚武院的这次毕业的考核更加关注了。皇帝带头,文武大臣自然也跟着关心,于是就连临安城街头巷尾也都在纷纷议论这泛的考试情况。 甚至连临安城里的大小赌场居然也为这次考试开出盘口。高居第一的自然是永安公主赔率高达一赔二。居有消息灵通的人透露,永安公主经常在宫里将宫女太监们当作士兵,加以训练,排演阵法。有相当的指挥军队的经验。加上在前面两项考试都排名第一,因此排列第一也就不足为奇了。杨炎因为在武功比褰中令人惊异的表现,居然排到第四位,赔率是一赔九。 第二天,各人都带着分给各人的军队开始排演降形,察着战场。 而杨炎的举动又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科之外。 原来杨炎将这三年里积攒的零花钱全部拿了出来,共有三百六十多贯钱。制办了五十桌酒席,将五百务士兵分为五十席,十人一组。酒菜放在地上,士兵们席地而坐,围成个大圈。中间是个大约三丈见方的空地,空地中还放着一张大桌,桌上还有二十坛酒。 杨炎端着一碗酒,站起身来。对士兵们大声道:“各住兄弟们,以后的几天里,各位就要和我一起参加比赛,还望各位在比赛多多努力。我在这里先谢谢大伙儿了。咱们先干了这一碗。”说着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其他的士兵也都一饮而尽。 杨炎笑道:“大伙都尽心喝酒吧!”说罢自己也坐了下来。 这五百士兵有个队长叫张荣。和杨炎是同一席,见杨炎坐下,张荣笑道:“杨统领,我也参加过几次战场比试了。可还没有像统领这样在考试前先请大伙吃酒的。” 杨炎也笑道:“大伙儿努努力,帮我拿个第一名。那么以后的学生参比试的时候一定都会学我请大伙吃酒。张大哥你们以后再参加比试就不愁没有酒吃了。” 张荣也哈哈笑道:“但愿如此,来,杨统领我们干一碗。” 这一餐酒足足吃了一个上午才散席。 散席之后,张荣问道:“统领,下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操演呢?” 杨炎笑道:“操演什么?我看大伙儿也都喝得差不多了,下午就都去好好睡一觉吧。” 笫二天止午,杨炎的士兵乃在睡觉,只到下午才出营开始操演,但不到一个时辰就草草的收了场。 第三天,杨炎的士兵一整天都没出来,全都整整睡了一天。, 第四天,上午睡觉,下午杨炎带着士兵看了部下地形环境,也设有操练就收了兵。 ……后面的几天也是如此,每天都是日出三干才出来,然后草草了事。 很快杨炎的举动立刻传遍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就连朝中大臣多少也都有所耳闻。一下了在临安城的各赌场中。杨炎的赔率立刻跌倒最低。这样练兵,还有人看好他才怪。有几家赌场甚至把杨炎的赔率降到一百以下。而那些己经在杨炎身上下了大注的赌徒们纷纷踵足撞胸,叫苦不迭。 倒是杨沂中对杨炎的行为不闻不问,毫不干涉。杨朝光和杨朝亮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本想告诫杨炎几句,但被杨沂中阻止了。 西湖边,柳荫下。 杨炎躺在一片草地上,双手抱在脑后,双眼微合,嘴里叨着一片柳叶。 明天,战场比试就要正式开始了。别人都在抓紧最后一天的时间练兵,只有杨炎把土兵放在大营里睡觉。这几天来,杨炎的队伍得到一个绰号“睡军”。因为在别人练军的时候杨炎的军队总是在睡觉。 杨炎当然知道,这几天自己的恶评如潮。他把这几天的经过在自已的头脑里从头到尾的过了一遍,嘴角泛起来一丝微笑。 这时突然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传来:“杨炎,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杨炎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见站着一个少女,一身杏黄色衣服,长裙及地,生得秀美绝伦。杨炎惊呼道:“公主,怎么是你。” 来的人正见永宁公主,永安公主的妹妹。 永宁公主弯下腰,一双剪水秋眸看着杨炎,笑道:“明天耳就要比试了,你到满自在。还有闲心跑到西湖边来睡觉。” 杨炎一翻身坐了起来,道:“在家里睡觉会被爷爷骂的,只好躲到西湖边来睡觉。” 永宁公主怔了一怔,立刻捧腹大笑起来:“你的士兵呢?他们也还在睡觉吗?” 杨炎干笑了两声,左右看了看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永安公主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永宁公主笑道:“你以为姐姐和你一样消闲吗?她正忙着训练她的士兵呢!好像你们八个人里就是你最轻松啊!其他人可都紧张着的呢!” 杨炎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连个待卫都没右跟着。” 永宁公主道:“带待卫多麻烦啊!走到那里都是一大群人跟着,一点都不自在。” 杨炎搔搔头道:“那么皇上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不会是你偷偷溜出来的吧。?” 永宁公主也坐到草地上:“我可不住在皇宫里,如果住在皇宫里,可没有那么容易溜出来转转。” 杨炎奇怪道:“公主怎么不住在皇宫里呢?” 永宁公主道:“奇怪吗?我本来就不是公主,我原本是郡主,官家只是我的伯父。我的父王是信王,因为父王去世得早,我如姐姐年纪差不多,官家才把我接进宫里去和姐姐做伴。后来就把我封了个公主。现在我弟弟继了王位,我又回信王府里住着了。” 杨炎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不过公主你这么一个人在外面总不大好吧?” 永宁公主道:“不要老是公主,公主的叫我好吗?说起来我们也算里同学哦!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好 不好,我的名字叫赵倩如,姐姐叫做赵月如。” 杨炎这才知道两位公主的名字。 赵倩如突然掩住口道:“糟了,我怎么把姐姐的名字也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告诉姐姐是我说的啊。”她掩嘴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可爱,杨炎看着不觉有些发呆。 赵倩如的脸微微一红,道:“你这样盯着我看什么。(..tw无弹窗广告)” 杨炎道:“因为你的样子好看啊!” 赵倩如嫣然一笑,目光流转道:“那你说我和姐姐谁更好看一些?” 杨炎到怔住了,她们姐妹两人一个犹如秋风中的傲菊冷艳逼人,另一个如盛开的百合,恍彩夺目。实在难分上下。只好道:“我分不出来,你们俩都好看。” 赵倩如又一笑道:“你到是真滑头,谁都不得罪。对了,那天你和姐姐比武是不是故意输给姐姐的?” 杨炎一怔,道:“故意输给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永安公主。” 赵倩如“哼”了一声道:“那天你输了以后却一点沮丧的样子都没有。下台以后还和曹勋、高震两个家伙有说有笑的。简直一点都不在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炎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是看得开。可不是每个人都和你姐姐一样,打架输了就像输了一千两银子一样,虎着脸吓人。” 赵倩如被逗得“咯咯”直笑:“不许你这么说姐姐,她其实只是好胜了一点,那像你说的那样。不过。。。”赵倩如轻轻叹了口气“姐姐也很可怜的。” “可怜?”想想当年曹勋和高震被永安公主痛打的时候,杨炎无论如何也难以把“可怜”这两个字和永安公主联系到一起。 赵倩如点点头,道:“姐姐从小就聪明,无论是习文还是练武,什么都一学就会,可惜是个女子。” 杨炎奇怪道:“女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赵倩如叹道:“官家常说,如果姐姐是个男子,将来一定会将皇位传给她,她也一定能做一个好皇帝的。可惜她是个女子。女子是不能继承皇位的。尽管姐姐什么都比三哥强。” 杨炎知道赵倩如说的“三哥”就是皇太子赵淳。也就是永安公主的亲生兄长。 赵倩如又道:“淑妃娘娘,就是姐姐的亲生母亲。也因为姐姐是女子,不能去争皇位,所以一直也不喜欢姐姐。其他的皇兄们都忙着争夺太子的位置,姐姐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平时里只有我能和姐姐谈谈心事。” 杨炎也不禁听呆了。果然是豪门深似海。谁又能想到身为公主也有这么多不如意的地方。 这时赵倩如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难得我出来一次,不如陪我到处走走。”说着便去拉杨炎起来。 杨炎无奈,也只好爬起来:“你要去那里?” 赵倩如“嘻嘻”一笑道:“是‘我们要去那里’反正那里热闹就去那里。” 临安府可以算是当今天下最繁华的城市。大街小巷店铺林立,买卖兴隆。人来人往,熙熙朗朗。做买做卖什么都有。当幞头铺擦洗的大字招牌被朝阳镀亮,当染店又一匹新花布摆上柜台被朝阳染红,当拉货的太平车轮被朝阳飞速地闪耀,当朝阳走入纸坊为金纸银纸抹上一束光泽,当朝阳开始逡巡在色彩纷呈的果子行,数百个行业,随着赶早市的市民洪流一齐“亮相登场”了。 赵倩如果然是很少出门。在杨炎身边不停的问这问那,对什么都感到稀奇。以前杨炎也经常带着流苏逛街,不过流苏总是安安静静的跟在杨炎身边,只有杨炎问她才回答。不像赵倩如一路上说个不停。加上她明艳照人,一路上也引起不少人侧目。 赵倩如忽然指着路边的几个乞丐问杨炎:“在尚武院里我常教官们说我大宋之富,居历代之最。就是汉时的‘文景文治’唐时的‘贞观之治’也不及。我查阅史书,也确实是如此。但是为什么街上还是有人靠行丐过日呢?” 杨炎被问得一怔,他到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赵倩如又道:“史书上说在大汉‘文景之治’的时候曾有数年免去全国百姓的赋税。而现在我大宋虽富却从未有过全国免赋的时候。大唐‘贞观之治’的时候一年之中全国处死的囚犯不过二十几人,但我大宋开国至今每年处死的犯人不下数百。若是蔡京、秦桧当政的时候动辄万人。我大宋号称以仁治国,历来都严守祖训,‘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犯死罪呢?”她一双妙且凝视着杨炎,仿佛希望他能给自已一个答案。 杨炎终于摇了摇头,道:“这些问题我可答不出来。” 赵倩如脸上微微有些失望。 杨炎缓缓道:“这些问题,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已的答案。如果你想知道,必须自己去寻找。而且在不同的时候,不同的立场下答案都是完全不同的。” 赵倩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时忽听对面的街边有人大喊:“快来快来,下注发财。”只见一家店辅大门一开,人们纷纷涌入,瞬间便满了。杨炎看时,原来是一家赌场。 赵倩如一听是赌场立刻来了兴趣:“我还没有见过赌场是什么样子的,一定要进去看看。”说着不等杨炎说话,一头钻进了那家赌场。 杨炎也只好苦笑着摇摇头,也跟着进去。心里暗想:可不能在带赵倩如向前走了,因为杨炎记得前面不远开了一家丽春院。如果赵倩如也想进去看看那可就麻烦大了。 两人在赌场里转了一圈。掷骰子、推牌九,压大小各种赌局应有尽有。赌徒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说大笑,大哭大闹。赢了钱的欣喜若狂,输了钱的跺足踵胸。干奇百怪,应有尽有。看了好一会儿,赵倩如问杨炎:“为什么这些人都赌得这么起劲,我看了一会儿,明明是输的人多,赢的人少。” 杨炎晃晃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他们都觉得自己总会有机会成为赢的人吧。” 赵倩如忽然手一指:“看。却里有你的名字呢。” 杨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自已的名字。原来是这次战场比试的赔率。他们叁加战场比试的八个人的名字都写在上面。永安公主的最高是一赔二,自己的自然是最低竟到了一赔一百二十的地步。还围着一大群人在那里议论纷纷,看来都是在研究如何下注。 赵倩如悄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有姐姐,你们的名字怎么都在上面。” 杨炎到是懂得。只好耐心向她解释了这种赌博的方法。 赵倩如听完以后笑道:“这公说如果我花一贯钱买姐姐赢只能得二贯钱,如果买你赢就可以得一百二十贯了。” 杨炎点点头道:“就是这样,但如果你买错了,花的钱可是收不回来的。” 赵倩如立即挤到柜台边,从衣袖是掏出一叠交子,递给一个伙计道:“我买杨炎的。” 伙计接过交子,数了一数,道:“这可是有二百一十五贯钱呢!姑娘,你全部都买杨炎的吗?”杨炎的赔率虽低,但也不是没有人买。不过都只是三五贯,至多不过十来贯。像这样一下子花二百多贯来买赔率最低的人,除了赵倩如外确实还找不出第二个来。 赵倩如道:“怎么,不可以就买一个人吗?” 伙计忙道:“当然可以。”立刻收下交子,给赵倩如填赌凭。 这时,傍边几个正在研究如何下注的人立即围了过来,有人立即问道:“小姑娘,你都买了杨炎,是不是有什么内部的消息。” 赵倩如接过伙计递给她的赌凭,微微一笑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顺眼。” 两人走出赌场,赵倩如笑道:“我可是买了你赢的,现在你可要努力哦!可不要害我输钱。如果我输了你可要把钱赔给我。” 杨炎苦笑道:“你还讲不讲道理,可不是我要你买我赢的。[..tw超多好看小说]如果想赢钱的话,直接买你姐姐赢不是更好吗?” 赵倩如道:“买姐姐赢得太少了,还是买你赢划算,一赔一百二十啊,可就是两万多贯钱啊!这下子可要发大财了。” 杨炎只好又摇摇头。他忽然发现和赵倩如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摇头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赵倩如笑道:“你不要老是摇头好不好,最多如果你赢了我分绐你一万贯好不好。” 杨炎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赢了,就是说你姐姐输了。” 赵倩如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武功比试的时候不是她赢了吗!这一次就让你赢一回,也就扯平了。我可对你有信心哦!” 杨炎道:“对我有信心?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说。” 赵倩如嘻嘻笑道:“武功比试之前,可不是也没有人看好你,你不也拿了个第二名吗?所以这一次谁知道你又能弄出些什么意外来?说不定还弄出个第一呢。” 两人正边走边说着,杨炎忽然停了下来。 赵倩如莫名道:“怎么了?” 杨炎道:“有人跟着我们。” 赵倩如“哦”了一声,回头一看,离两人五六丈远的地方,有七八个人正向他们走过来。这七八个人都是一副无赖模样,赵倩如依希认出是在刚在那家赌场里见过的赌徒。 赵倩如道:“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杨炎道:“一定是来打劫的,你刚才露财了。”说着上前一步,把赵倩如挡在身后。 这时,那七八个人己来到两人面前。原来他们都是临安里的混混。平日不务正业,靠小偷小摸,赌博骗人过日子。今天在赌场输光了钱,见赵倩如衣服鲜亮,出手阔卓,而这两人又都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没有一个家人跟着,于是心生歹意,也不顾是大白天的,便想行抢。一个个装得凶神恶煞一般,街上的行人见了纷纷躲开,唯恐惹祸上身。 其中一个人恶狠狠道:“小子,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然就别想走了。” 其他人也一起噪噪起来:“快把钱拿出来,可别自找到霉啊!” 杨炎还没有说话,赵倩如从他身后探出半边脸来:“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啊!光天化日,就想当街行抢。就不柏王法了吗?” 那七八混混一阵大笑:“王法?王法买多少钱一斤。” “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临安城里,老子说出来的话就是王法。” “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也不会老实的。” “对!对!给他们梳梳皮子,顺顺气。” 一个混混上前一步,伸手抓住杨炎的衣襟,正要动手。突然眼前一花,手臂一麻,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碰”的一声,仰面朝买,摔了个七晕八素。 “这小子敢动手,打他。” “打他,打他,一齐上。” 众无赖一起动手。杨炎毫不在意,拳打脚踢。赵倩如躲在他身后,不时也帮上一脚。她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毕竟也在尚武院里学了几年,防身还是够的。不多时里,便将这伙混混打得东倒西歪。 这伙无赖也不知好歹,一见空手打不过。有人操起街边小贩的扁担,有人拿起路傍小铺的板凳,还有人抢了把肉案上的尖刀。纷纷都操起家伙又围了上来。 杨炎皱了皱眉,他到并不怕这些人拿家伙动手。却有些但心怕伤着赵倩如。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难以收拾。 就在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铜锣声晌,有人高喝道:“什么人敢在这里当街斗殴。”众人看时,只见一队铜锣开道,一顶八人大轿,正从街头过来。轿旁的官差们早以经围了上来。 众无赖一见不妙,正要四散逃跑,但早被官差一涌而上,抓住了其中五个人,送到轿前。这时一个官差对杨炎道:“少年人,你也过来,大人要问话。” 杨炎正要过去,赵倩如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襟,在他耳边悄声道:“是工部的韩待郎,可千万不要说我在这里。”说着一缩身,躲到看热闹的人群里去了。 杨炎只好苦笑着独自一人来到轿前。韩彦直己命人搭起轿帘,道:“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当街斗殴。”正问着,一眼便看见了杨炎。自从三年前在翠微亭见了一次以后,他和杨炎还见过几次,一下子便将他认了出来。惊讶道:“杨炎?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杨炎无奈,只好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不敢说出赵倩如,只说是一个女同学含糊过去。 韩彦直又好气又好笑,放眼看去,果然见到人群中有个穿杏黄色衣裙的少女在何这边张望。但想到是女子,终不好叫她过来。又看了看杨炎,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参加比试吗?怎么还有闲心出来玩,真是不知轻重。”叹了一囗气,暗想到:同安郡王一向家教甚严,怎么有这么一个孙子。但看在杨沂中的面子上,终不好在说什么。只好挥了挥手,对杨炎道:“赶快回去吧。”对吩咐官差,将哪五个混混交到临安府伊治罪。 总算把赵倩如平安的送到了信王府门囗。杨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赵倩如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可真要多谢你了。要是让韩大人知道了,一定会告诉母亲的,那样我以后可就再也不能一个人出来玩了。” 杨炎只好苦笑道:“谢就不必了,总算是把你平平安安送回来了就好。” 赵倩如笑道:“不过今天到是玩得很开心,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了。” 杨炎叹道:“你到是高兴,我可惨了。希望韩大人不要告诉我爷爷。” 赵倩如道:“你不要这样老是苦着脸好不好,下次我请你到临安最好的酒楼好好吃一顿好了。” 杨炎眨了眨眼道:“下次?你还想在有下次吗?” 不过杨炎在战场比试的前一天,居然还和一个女子一起在临安游玩的诮息,还是一下子传开了。 战场比试虽然是尚武院最受重视的项目,尽管学员们在尚武院里也学过排兵布阵的知识,但由于本身的能力和经验都不足,也出现过不少今人啼笑皆非的战例。 有的比试中就是由双方的主将直接单挑来决定胜负。双方的士兵一个也没有动。成了武功比试的翻版。也有双方激战三天,仍然难以分出胜负,最后不得不靠察点双方剩余士兵的人数多少来决定胜负的。甚至还有己经将对方的军队杀散,攻下了对方的大寨。却不小心被对方偷袭得手,自己却“阵亡”这样难以分出胜负的战例。 但从尚武院开设战场比试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双方根本没有打起来。 白方的主将曹勋带着士兵在黑方的大寨前挑战。而黑方的主将杨炎却闭门不战。整整一天过去了,任凭曹勋如何挑战,杨炎就是不出战。 其他的三场都打了一天,其中张师颜对周宏明,张渊对刘仁先两场都打得不分胜负。只有永安公主对高震的一场,永安公主用龙飞、虎翼阵法,奔驰冲击,一天的时间就将高震击败了。 第一天就将对手击败,这样的战例也不多见。这也足见永安公主的指挥能力,成为本次比试的最大热门不是没有道理的。 夜。曹勋独自坐在大帐中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你到底打算于什么?”曹勋轻轻捶捶头。他突然发现,认识杨炎己经有三年了,自己却还是对这个人不算了解。平时的杨炎倒是个很随和的人,脾气也很好,从不发火。无论和他开什么玩笑,总也是一笑而过。除了刚进尚武院例那一天和永安公主打了一架以后,也就在也没在和别人动过手。叫他去打猎,就跟着去打猎。叫去游湖,就跟着去游湖。一切都跟随他们的行动。 而且曹勋也知道,杨炎在尚武院里旷课的时间远远多于上课的时间。但成绩也总是不好不坏。除了刚来的第一个月有一次被教官赶出课堂之外,也设有什么别的出格的事情。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学员。”几乎所有尚武院的教官都是这样评价杨炎。学员们也大多是这样看。当然只有曹勋和高震例外。 他们两人是杨炎仅有的好友。大概是三年前那次杨炎和永安公主打架的事情对他们的影响太深刻。在他们心里一直本能的觉得杨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要知道,却时几乎没有人是永安公主的对手。只有杨炎毫不费力的就从永安公主手中把长棍夺走了。虽然三年以后每个人变化都很大,很多人也把那场打架给忘记了。但曹勋和高震可都一直记得的。 “大哥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人。”在私下来曹勋和高震议论杨炎时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过,在整个尚武院恐怕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看。”听着高震这么说。曹勋想的却是“未必,不知道永安公主是如何看待大哥呢?” 果然,仿佛是为了印证两人的直觉。在武功比试中,杨炎和永安公主表现出了超去所有学员想像的强大实力。只有曹勋和高震不感到惊讶。 “大哥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人。但他现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在比试之前准备的那十天里,曹勋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杨炎的诮息,当然都不是什么好事。第一天就带着士兵们大吃大喝,每天都在睡大觉,也不好好训练。听说昨天还带着一个女子上街去玩,不知为什么还和一群无赖泼皮们打了一架。这是要干什么呢? 曹勋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混乱,他忍不住又捶了捶头“头大了,头大了。” “统领大人,我们白天为什么不出战呢?”张荣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虽然对他们来说,这种比试更像是个游戏,不过被人堵着门口挑战却不出战,还是让人心里不好过。不管怎样他们到底也是军人。军人总有有军人的骨气和尊严。 “对啊!统领大人,难得遇到大人这样的统领,我们也想为大人出把力,漂亮的赢几场呢!也对得起大人请我们吃一顿,为什么不出战呢?” “是呀!是呀!大人为什么?”其他几个头目也纷纷付合。 杨炎笑了笑道:“各位,会有出力的时候,不过可不是现在。” “大人,那要到什么时候?” 杨炎笑而不答。 这时,张荣又道:“大人,莫非是有什么妙计吗?” 杨炎笑道:“不错,我确实有计。各位不妨猜一猜,我用的是什么计策?” 众人听杨炎这么一说,都沉思起来。张荣终是多当了几年的兵。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大阵仗,战场还是比别人多上了几次。道:“大人莫非是用的当年曹刿一鼓胜三鼓的以逸待劳之计吗?” 春秋时期,齐鲁会战于长勺,曹刿从鲁庄公出战。齐军鼓进,庄公欲鼓,刿曰:“不可。”齐军三鼓。刿曰:“可矣!”庄公鼓之,果然大败齐军。庄公问其故,刿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胜之。” 张荣当即将曹刿的故事讲给其他几个头目听了,然后道:”统领大人今天不出战就是为了消摩对方的土气,等到第三天,等把对方的士气消磨殆尽了以后我们在出战,就一定能获胜的.统领大人是不是这样。” 杨炎微笑点头,喃喃道:“曹勋,你不会连这点小把戏也看不出来吧,那可就太令我失望了。” 临安皇城,御书房。 龙案之后端坐着当今的大宋天子赵眘。左右站着四位文武大臣。左边的是: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汤思退,枢密使、魏国公张浚,右边是:中书门下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虞允文,殿前司都指挥使、昭庆军节度使、同安郡王杨沂中。 这时,又进来一人,正是韩彦直。韩彦直参见赵眘施礼完毕之后,赵眘问道:“子温,各处的兵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时韩彦直的官职是户部待郎、主管左曹,总领淮东军马钱粮。六部之中户部是仅次于吏部的,掌握全国的财政。因为不是在金殿正堂,因此赵眘比较随便,直呼韩彦直的表字,以显亲切。 韩彦直答道:“各处的军需、粮草、器械都以齐备。俱体数目都在臣写的奏章里,另有山东路镇江府前军统制魏胜督造如意车三百辆、炮车一百辆,沿海制置使李宝监造各式战船一百五十余艘,都在这里,请皇上一起过目。”说着双手将奏章奉过头顶。一边的内侍接过,把到赵眘的书案上。 赵眘道:“很好,子温有劳你了。” 这时杨沂中问道:“韩大人,战马数量有多少?” 韩彦直道:“马匹目前调集了约有五万多匹,除了拉车,负重的以外,用于骑兵的战马还不到三万。” 虞允文皱眉道:“那恐怕少了一些,如果要北伐,总要六七万匹才够。” 杨沂中也道:“金人善骑射,要于金国开战骑兵的数量可不能太少了。当年岳鹏举屡败金兵,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指挥的骑兵之精并不亚于金兵的骑兵。” 赵眘点头道:“是少了一些,子温还能想办法再多调集一些吗?” 韩彦直道:“西北、东北的产马之地都不属于我大宋。西南虽产马但大都只能用来挽乘、负重,能用来挽骑的少。战马只能通过购买获得,金国是不会买马给我们的。只能从西夏购买,但我大宋与西夏并无边界接囊。须要通过吐蕃才能到我大宋,因此也不能大量购买。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隆兴元年(1163年)虽开设了二十余处司马槛,但要等到大量出马还要等二三年才行。” 这时汤思退道:“陛下,北伐事关重大。还想三思而行。金人悍勇,我宋军恐难抵抗。一但有所闪失,恐怕江山不稳,社稷不安。” 张浚“哼”了一声道:“汤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北伐事在必行,靖康之耻不能不雪,否则我大宋威严何在。” 汤思退道:“张相公,宋金两国二十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现在我大宋国泰民安,百姓乐业。一但动起刀兵,可是百姓受罪,我看还是与金国议和为好,不过是每年给金国些银子帛绢,我大宋国力强盛这也算不了什么?” 张浚道:“汤相公,要知道金人狡诈,反无无常。绍兴三十一年(1162年)便是金人毁约侵犯我大宋。怎能再于金国议和呢?” 汤思退道:“张相公,两国交战非同儿戏,谁能担保我大宋必胜。一但失利,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张浚道:“金人毫无信义,朝三暮四。谁又能保正金国不在毁约,进攻我大宋。与其等金兵打过来,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先进攻他们。” 汤思退弗然道:“张相公,现在百姓好不容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你忍心让他们又卷入两国纷争,受刀兵文苦吗?” 张浚忿然道:“那么汤相公,你又没有想过那些被金国所占之地的百姓,他们那一个不受金人期压,那一个不盼望我大宋的王师早日北上,收复中原。面对这些百姓,汤相公你又将他们置于何地呢?” 眼见两人越说越激烈,几乎就要吵起来了。赵眘忙道:“二位爱卿,都不要争了。彬甫,你看如何是好呢?” “彬甫”使是虞允文的表字。见赵眘问起,虞允文道:“绍兴三十一年采石矶一战仍是金国背约在先,现在金国来使,要求我大宋恢复岁币,此事万万不可。否则非但无颜面对大宋百姓,也对不起我大宋历代的先帝。” 赵眘道:“彬甫言之有理,哪公我大宋是否就该立刻举兵北伐呢?” 虞允文道:“也不可。兵者,乃国之大事,不可轻率。否则便会重现太宗皇帝的高梁河之败。现在我大宋久未开战,士兵们都久疏阵仗。则又名将雕零,与金国开战,实在不是时机。” 赵眘道:“如果按彬甫的意思,是和又不和,战又不战了。” 虞允文道:“臣以为,我大宋现在还宜整顿军务,训练士卒,等待时机。” 张浚道:“请问虞相公,要等到什么时候?” 虞允文道:“在下看来,还要等二三年方可北伐。不过这二三年里,虽不能大举北伐,却可以零星出击,待机而动,进攻宿州、颖州、蔡州等地。一来可以试探金国的虚实,二来也可以使士兵们增加实战经验,以增强我宋军的战斗力。” 赵眘道:“彬甫之言,诸位以为如何呢?” 张浚道:“臣以为甚好。” 杨沂中道:“此仍稳妥之见,臣也以为可行。” 汤思退道:“还诸陛下三思。” 赵眘道:“那么就按彬甫之议。” 汤思退听得连连摇头。赵眘也不理他,转问杨沂中道:“杨郡王,朕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杨沂中道:“万显声己到了临安,但他的两个兄弟还没有到齐,这几天就要到了。臣想还是等他们到齐了以后再说为好。” 这时一个大监进来道:“皇上,尚武院战场比试第一天的结果以经出来了,永安公主己经胜出了。”原来因为有女儿参加,因此赵眘命太监将每天的战况都呈上来。 赵眘一面翻阅一面道:“同安郡王,你的孙子又参加了战场比试?” 张浚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道:“杨郡王之孙?不是正在前线效力吗?昨天还是我亲批他进升承节郎,怎么又来参加战场比试呢?” 杨沂中笑道:“在武院里参加比试的这个孙子叫杨炎,是我三子朝辉所生。在前线的那个叫杨昌鹏,那是长子朝光所生。他是隆兴元年(1163年)从尚武院里毕业的。” 赵眘也笑道:“这么说来,同安郡王的两个孙子可都是我大宋未来的栋梁之材啊!” 这时汤思退冷笑道:“说起来,杨郡王的这个孙子可是大大有名啊!临安府内可都知道杨郡王有个好孙子啊,哈哈!” 张浚和虞允文一直都在忙于整顿北伐的事务,倒没有听到杨炎的事情。李显忠是特意从前线召回来商议北伐的事情,回京不久,也不知道。唯有韩彦直了解得十分清楚,但在这个场合,他可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到是杨沂中,听了汤思退的话依然神色自若。 赵眘虽然不知道杨炎的事,但也听出了汤思退话里的讥讽之意,有些不悦道:“汤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汤思退冷笑着将杨炎的事添油加醋的讲说了一遍。赵眘听了汤思退的话,颇为惊讶道:“杨郡王,,果有此事吗?” 杨沂中神色不变,道:“汤相公所言都是实言。” 赵眘有些不解道:“即然如此,杨郡王你怎么就由他胡来,也不管教一下。” 杨沂中微微一笑道:“老臣这个孙子行事向来自有用意,老臣一向从不干涉。” 汤思退冷笑道:“好个自有用意,杨郡王可真是教子有方啊!” 这时虞允文插言道:“陛下,杨炎的用意杨郡王自不便细说。不过臣到是可以猜出一二。”看了杨沂中一眼,“只是不知对不对。” 赵眘听了顿时兴越大增,道:“虞爱卿,你倒是说说看。”张浚和朝彦首也注目虞允文,显然也想听虞允文的说法。 虞允文道:“既使是普通人,在这样重要的比试中也绝不敢如此荒唐,何况是杨郡王的孙子呢。臣以为杨炎此奉大概是在故意示弱。让他例对手们小视他。” 赵眘点点头,道:“有道理,兵法云:欲强故示之以弱,欲弱故示之以强。此举到也合乎兵法。” 虞允文道:“陛下说得是。为名将者,必能使士卒效以死力。这种比试当然不能和真实的战场相比,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效死力。不过道理却是一样,那一方的土兵努力一些,认真一些,胜利的机率自然就要大一些。” 赵眘也笑了,道:“爱卿的意思是,在比试之前,杨炎请士兵们吃饭喝酒,就是为了让士兵们在比试中努力一些吗?” 虞允文道:“正是如此。” 赵眘听了立刻抽出杨炎和曹勋一战的报告,仔细观看。且为他们一天都没有打起来,因为写得十分简单,一会就看完了。道:“虞爱卿,如果如你所言,杨炎今日应该士气正旺,正应与对手一战。可他今天一天都任对手如何挑战,都闭门不战,这又是何道理呢?” 虞允文断然道:“这是以逸待劳之计。目地在于消磨对手的士气,等到第三日在和对手决战,必会一战而胜。春秋时曹刿一鼓胜三鼓就是这个道理。” 赵眘连连点头,转问杨沂中道:“杨郡王,杨炎的用意就是这样吗?” 杨沂中道:“臣也不知。” 赵眘笑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杨沂中也笑道:“杨炎行事,臣往往也难料十之一二,这次臣所想和李将军所言大致相当,但杨炎是不是这样想的,臣可就不知道了。” 赵眘也犹然笑了,道:“好,那就在过两日,朕到要看看杨炎到底地想干什么。” 次日,曹勋又到杨炎的寨前挑战,这一次曹勋的士兵可忍不住了,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妈的,这帮兔崽子们,等到明天老子要你们好看。”张荣在大帐中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在外面骂的人大多数他都认识。其他的几个头目也在帐内焦躁不安,纷纷乱骂。 杨炎发现,在自己的大寨内,只有自己一人还能保持心平气和。不仅想起杨沂中让他在尚武院里刻意低调。至少能沉得住气。 很快,一上午就过去了。 曹勋的心里是一片茫然“大哥总不会想耗到三天以后俄们俩单挑来决定胜负吧。”按照规定:如果三天以后双方的比赛监督最终认定难以分出胜负的话,那就由双方主将之间进行单挑,来决定从试的胜负。虽然在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三天都不打,就等着最后靠单挑来决定胜负的。 不过曹勋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杨炎是决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他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呢?”曹勋的先祖是大宋的开国大将曹彬,亦是当时的名将。 “除了我的先祖以外,我们曹家的名将也不少啊。”闲着没事曹勋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南北朝时有曹景宗,三国时有曹操,汉时有曹参,春秋时有吗?哦!有一个曹刿,曹……刿……” 曹勋突然一惊“我明白了,这是以逸待劳之计啊!”曹勋猛然回头,看着自己的军队,队伍以经叁差不齐了,士兵们式坐或卧,十分懈怠。精神头都不足。 “全体注意,收兵回营。”曹勋立即下令。 看着曹勋的人马撒走,张荣不禁道:“统领大人,他们今天走得可真早啊!” 杨炎微微一笑,道:“看来他是以经想起来了,我们是在在以逸待劳之计。回去重新修整去了。” 张荣道:“统领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九 回忆临安的岁月(下) “对,就是以逸待劳之计。”曹勋对手下的几个头目讲明了杨炎的用意。 一个头目道:”统领,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曹勋道:“通知下去,今天就不出战了,叫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他们一定会出战的。大家努力,和他们决一死战。” “大哥,这一次我算是看穿你了。”晚上,曹勋躺在行军床上,默默的想着“明天就要和大哥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不知道大哥打仗的能力怎样。大哥会不会还有别的诡计呢?” 正在曹勋迷迷忽忽之际,突然一阵喧哗之声将他惊醒。曹勋一翻身坐了起来,揉揉眼睛,仔细一听,竟是一片喊杀之声。 忽然一个士兵勿勿忙忙跑进他的帐中,“统领,统领,敌军劫营来了。” 曹勋大惊,急忙披上衣服,跑出大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完了,输了。” “起来,起来,还在睡啊!要是真的在战场上,早就没命了。” “醒醒吧!白天你们可都叫得老欢的,现在怎么都趴下起不来了?” “呵!呵!还叫不叫了,还骂不骂了,白天的精神都到那里去了?” 杨炎的士兵一个个冲进曹勋的大寨,钻进帐营,将还在睡觉的士兵叫醒,整个过程基本上算是兵不血刃。这完全不像是一场大战,曹勋的士兵这时大多都还在睡梦之中,被惊醒后才发现身边己站满了“敌军”。自己己经成为俘虏了。 曹勋披着衣服,站在自己的帐蓬前呆呆发怔。这时,杨炎己带着十几个士兵走到他的面前。“小曹,睡好了没有,如果没有还可以回去继续睡会儿,这时离天亮还早着呢!” 曹勋营中的五个监督这时也揉着眼睛,衣冠不整的从帐蓬里出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监督大人,比试己经结束了。” 曹勋高举双手:“大哥,我服了。还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攻过来了。”曹勋心里说“你们应该等着明天和我决战才对。” 杨炎道:“今天下午,你一撤退,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看出了我在用以逸待劳之计。那么你今天晚上一定会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着明天和我决战。所以我就趁着晚上攻过来了。这是我做的第二套方案。” 曹勋不解道:“可是我留下了值夜的士兵啊!他们怎么设有发现你们攻过来了。” 杨炎道:“因为我们没有点火把,因此等你们值夜的士兵发现的时候,我们己经摸到你的大寨前了。这时候什么都晚了。” 曹勋一怔:“没点火把?没点火把你们怎么认识路呢?” 杨炎大笑起来:“小曹,你以为我们在那十天里都在睡大觉吗?我们白天在睡觉,晚上可是在练兵。” 第一轮的结果以经出来了。永安公主击败高震,刘仁先战胜了张渊,张师颜打败周宏明,最令人意外的就是杨炎赢了曹勋。 是役之后,终于没有人再敢小视杨炎了。一时间众人议论的焦点都集中到杨炎的身上。 一天以后,战场比试的第二轮开始了。由杨炎对阵张师颜,永安公主对阵刘仁先。 第一天的战况和第一轮几手如出一撤:永安公立仍以龙飞、虎翼阵法如崔枯拉朽之势击败刘仁先,又一次在第一天里就结束了战斗。而杨炎与张师颜的一战,仍是张师颜挑战了一天,但杨炎仍是闭门不战。 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小看杨炎。纷纷猜测杨炎是在故计重施,还是另有奇谋。 “杨炎难道是真的打算还用原来的办法吗?”张师颜暗想。他和杨炎虽然也是同学,但两人基本上没有任可的交情。他知道在同学里有杨炎这个人,还是因为杨炎旷课太多太有名了。而杨炎如果不是在战场比试中遇到张师颜,恐怕还不知道同学里会有这么一个人。 “好吧,明天我也不出战了,第三天杨炎一定会出战的,那时我们再凭实力来决一高下吧!”不过到了晚上,张师颜也怕杨炎来劫营,不敢大意,在寨门前多多点起火把,并留下了一百名士兵守夜,这才敢放心睡觉。 入夜,忽然之间,金鼓大作,响声惊天动地。张师颜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披着衣服走出大帐,其他以经入睡的士兵也纷纷起来,走出帐蓬。 张师颜道:“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兵士报告:“统领,寨外有人偷袭。” 张师颜急忙来到大寨的木栅边,向前方看去。在左侧火把的光线照射不到的远处,黑暗之中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锣鼓喊声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一个头目道:“统领,现在我们怎么办?” 张师颜迟凝了一下,道:“派十个弟兄过去看看,遇到敌人就立刻回来。” 十名士兵走出大寨,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这时锣鼓之声突然息灭,但等了片刻之后,又复响起,而张师颜派出去的那十名士兵却如同泥牛入大海一般,没有声息。 等了好久,还不见有人回来。张师颜也有些焦躁,这时又有一个头目道:“统领,是不是再派几个兄弟去看看。” 张师颜沉思了一会儿,道:“不行,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在派人出去,恐怕也是回不来的。” 头目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在大寨里守着吗?” 张师颜道:“当然不是,但要出去,人少了可不行。现在我带三百人出去看看,你们可要好好的守住大寨。” 说着张师颜点起三百人,点起火把,打开寨门向锣鼓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锣鼓之声果然又停了。张师颜令手下的士兵加强戒备。小从翼翼的前进。一行人缓缓的向前进着。大约走了二里多路却不见一个杨炎的士兵。弦师颜令士兵停下来,正在思考时,突然听到右侧方向竟又响起锣鼓喊杀之声。张师颜大惊,生怕杨炎是在用调虎离山之计。急忙下令回军,等回到大寨前的时候,鼓声喊声又设了。 张师颜又率领着士兵向右边前进,但走出不到二里地大寨左侧又响声鼓声喊杀声。弄得张师颜左右为难。又不敢分兵前往。只好守在大寨里。不过杨炎的军队只在寨外搞锣擂鼓,并没有迸攻。结果整整一夜张师颜的大寨前都没有消停过。 等到太阳升起,张师颜才终于确定,杨炎己退兵。“大概杨炎是看到我的防守无懈可击,所以才没有进攻。”想到这里张师颜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才觉得有些困倦。再看士兵们也一个个双眼通红,一脸疲惫。这才想到都是一夜没睡了。 “不过杨炎的士兵也闹了一夜,这时也应垓是在大寨里睡觉吧。”虽然这样想着,张师颜仍不敢大意,派了一百名士兵看守大寨,其他人都去睡觉。 一直睡到午时己过,张师颜才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在传令所有的士兵都起来。虽然一个个仍是睡眼乜斜,一付睡眠不足的样子。不过都比早上精神好多了。 张师颜立即派了几个探子去杨炎的大寨附近打探诮息。回报是:杨炎的大寨里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站岗的士兵也不多。张师颜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今天是打不成了,只要今天晚上小心一点,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杨炎无论如何也会出战的。那个时候在决一胜负吧。 到了晚上,张师颜的大寨前果然又响声搞锣打鼓的声音,左消右涨,声响震天。这回张师颜索性也就不出营了,只是命令士兵轮流守住大寨防止杨炎进攻。其他人仍然回去睡觉。但是声音太大,士兵们就是想睡也睡不着。这样士兵们又是一夜没睡。 等到天光放亮,终于又设有了声音,张师颜这才松了一口气,让士兵去休息。不过仍不敢大意,还是留下了守寨的士兵。 “杨炎究研想干什么。”张师颜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杨炎会不会来和我决战呢?如果决战,是白天还是晚上呢?”带着一脑袋的问题,张师颜很快也进入了梦中。 睡意朦胧的士兵突然被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惊醒。只见数百名沐浴着清早第一缕阳光的士兵,出现在张师颜的大寨前。 “不好了…敌人进攻来了…” “快起来,快起来,敌人打过来了。” 放哨的士兵突然清醒过来。一面大喊着叫醒因一夜劳苦还在沉睡的同伴,一面立即向还在睡梦中的统领张师颜报信。 张师颜一个翻立即坐了起来“什么?杨炎进攻来了。”张师颜一面穿衣一面想:现在是寅时还是卯时?杨炎的士兵难道就不用睡觉了吗? 当张师颜的士兵一个个揉着眼睛,打着哈久从帐蓬里跑出来时。杨炎的军队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己经冲到了张师颜的大寨前。 前排的骑兵抛出套绳,套准大寨的木栅墙。然后百余名骑兵一起用力向后拉,“轰”的一芦巨响,大寨的木栅墙立即被拦开好几个缺口。杨炎的军队立即一涌而入,杀进寨中。 张师颜的士兵也来不及列好阵形,双方就在大寨中短兵相接。但双方士兵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杨炎的士兵显得精神饱满,士气高昂。而张师颜的士兵无伦在精神、精力还是心理上都要弱于对手,从一开始战斗就呈一边倒的局面。或着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张师颜的失败。 战斗仅仅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结束了。尽管张师颜竭尽全力抵抗,但终于是大势以去,以杨炎的获胜而告终。 张师颜终于忍不住问杨炎:“你的士兵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疲惫,难道你们就不用睡觉吗?” 杨炎笑道:“我们每天晚上出动的士兵只有一百人,目地不是进攻,而且骚扰你们,不让你们好好休息,其他的人都在寨里休息。等到第三天,你的士兵都疲惫了,我才发动总攻。” “这是用的疲军之计。”张师颜怔了半天说不上话来,尽管自己小心谨慎,但还是上了杨炎的当。或者说杨炎正是利用了张师颜的小心谨慎而获胜的。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比试,由永安公主对阵杨炎。 前两场永安公主都是在第一天就结束战斗。而且通过前两战,她的士兵对龙飞、虎翼两阵运用的十分熟练,在正面作战能力及强。然而杨炎在前面两场都没有和对手进行正面的作战。而是在正式的战斗开始之前就以经确立了必胜的优势,真正做到了“胜兵先胜,然后在战”。 这一次在也没有人敢在比试前来预测谁能获胜。从皇帝赵昚到大臣之中包括张浚、汤思退、虞允文、杨沂中等无不等待着看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就连临安城的大小赌场中,对这一场比试开出的倍率居然都是一样的。 永安公主的正面进攻锐不可挡,而杨炎的用兵却是神出鬼没。 仅仅是是一场尚武院的战场比试,却几乎牵动了大宋的整个一朝野,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事实上,尚武院乾道元年(1165年)的战场比试在以后的许多年里都被认为是水平最高们一次。其中杨炎和永安公主的那一场比试,也被尚武院当作经典战例多攻在课堂上被引用,教受学员。 尽管人们对这一场比试的过程作出诸多的设想,但比赛的第一天还是让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 清早永安公主留下一百人守住大寨,前两场比试的经过她都知道,知道杨炎善用奇谋,因此作了周密的安排。她自信,就算杨炎出奇兵进攻自己的大寨,但人数不会太多,这一百人完全可以坚守到自已回兵救援的时候。而永安公主同样自信,如果是正面作战,自己只用四百人完全可以击败杨炎的大军。 “我到是想看看杨炎这一次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永安公主一身白色镶金边的战袍,长发束起飘在背后。骑一匹白马,手下的士兵都是一色白衣。 然而当她领兵来到杨炎的大寨前时,情况却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前两场比试的第一天都没有出战的杨炎这一次却早己带着士兵,在大寨前列好队伍,就好像青门在这里等她一样。 杨炎的士兵都是一身黑衣,双方列开阵式,显得黑白分明。 永安公主仔细的看了看,杨炎出战的士兵大约也在四百左右。杨炎立马正中,主旗左右还同列有四面大旗,分别写着“风”、“林”、“火”、“山”,四个大字。 有个头目终于忍不住问道:“统领,他们怎么出战了,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永安公主神色不动:“不管他有什么诡计,他的士兵大多数都在这里,剩下的士兵想去攻开我们的大寨是不可能的。正面交战,我们还怕什么。”说着策马出列,来到双方对阵的中央。 张荣一看,对杨炎道:“统领大人,她一个人出来干什么?不会是想和大人你单战吧?那可怎么办?”他们都知道杨炎在比试武功中输给了永安公主,如果和永安公主单战,恐怕不利。 杨炎摆了摆手道:“我去会会她,看她有什么说的?你们还是照计划好的做。”说罢也催马出列,来到永安公之面前。 永安公主微微皱起姣好的秀眉,道:“我到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出战。” 杨炎道:“如果我的每一步行动都被人猜断来,那么我早就败了。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和你决战。” “杨炎的行为确实令人猜不透,每次总是出人意料。那么这一次会不会又有什么诡计呢?”永安公主心里想着,脸上却并没有**来。“好吧,我到是要看看这一次杨炎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杨炎接着道:“不过我到有一个建议,说出来请你考虑一下。” 永安公主道:“你有什么建议?不访说说看。” 杨炎微笑着指了指双方的军队,道:“我们出战的人数都差不多。这一战,你和我都不出战,只是指挥自己的军队,看看谁指挥的能力更强一些,你看怎么样?” 永安公主怔了一怔。前两场比试,杨炎都通过神出鬼没的奇谋取胜的,但在指挥军队正面作战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反观永安公主的正面作战能力于是极强的。现在杨炎的建议无异于是在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难道杨炎真的有什么奇谋吗?但自已的大寨布守很严密,杨炎的军队大多也都在这里,他还会有什么奇谋呢?或者杨炎也有计穷的时候吗?”沉思了一会儿,永安公主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建议呢?” 杨炎道:“因为单斗我们以经比过,再打一场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也很想领教领教你的龙飞、虎翼阵法倒底有多厉害。” 永安公主秀眉一挑,道:“好,就按你的建议来。” 两人各自回阵,准备交战。 龙飞、虎翼阵法愿为古八阵:天复、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中的两个。这八阵相传原为诸葛亮依据古法而创,后来传到岳飞手里,又加多了若干变化。岳飞少年时只喜野战,偿身先士卒,斩将夺旗。上司宗泽说道:“尔勇智才艺,古良将不能过,然好野战,非万全计。”因授以阵图。飞曰:“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泽是其言。但岳飞后来渐成独指一面的大将后,征伐既多,也知执泥旧法固然不可,但以阵法教将练卒,再施之于战场,只要运用得当,亦大有制胜克敌之功。后束岳家界百战百脸,而多是以少胜多,也多因岳飞活用阵法之故。 永安公主所用的龙飞、虎翼两阵正是根居当年岳飞所制的阵图所设,龙飞阵善于中央突破,虎翼阵适合两翼包超,一试之下果然威力惊人。前两场匀大获全胜。 永安公主手一挥,将四百人分作十二队每队三十人,按虎翼阵排列。剩下的四十人为身边的卫队。她也不敢大意,杨炎既然敢和她正面交战,必然是有道理的。 而这时杨炎的军队也迅速的围成一个圆阵,似大河中的旋涡,缓缓旋转着。 永安公主微一皱眉,圆阵她倒是知道,也颇为精通,八阵中的地载阵就是一个圆阵。但却从未见过这样缓缓旋转的圆阵。 杨炎所设的这个圆阵约四十步见方,分外、中、内三层圆圈组成。最外围的圆圈由十二个步兵方阵组成,每个方阵十六人,分作两排,每个方阵间的距离约为四步。由东向南方向旋转。中圈也由十二个方阵组成,每个方阵八人,也分作两排由南向东与外圈反方向旋转。中圈和外圈相距约十步,有迥十八名骑兵分为两排,首尾相连分作两个方向,在里面来回奔驰。内圆是指挥中心,由六十四名士兵围成圆圈,中间是杨炎指挥。 其实杨炎所设的这个圆阵叫做“鱼丽之阵”。相传是东周列国时齐国名相管仲所创。居说此阵可大可小,若是演阵成熟,还可以一点一点旋转着移动,就是数倍的敌人也难以攻破。杨炎也是从杨沂中收集的古阵图中找到,加上自己研究设成。不过他还没有让大阵缓缓移动的地步,只能在原地旋转。 [鱼丽]本是[诗经]中一首小雅乐曲。东周列国时期,贵族子弟以鲜鱼宴客时,常演奏此曲。因为此阵移动缓慢,为将者须不急不燥,如在朝堂饮宴一般,故名“鱼丽之阵”。 一般来说圆阵因为无明显的弱点,都是利于防守的。但“鱼丽之阵”却是攻守一体。奥妙就在于整个圆阵都在始终不停的旋转之中。敌军进攻时往往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大阵旋转,自乱阵脚。 永安公主看了一会儿,终于下令进攻。十二队分为大黑子、破敌丑、左突寅、青蛇卯、摧凶辰、前冲巳、大赤午、先锋未、右击申、白云酉、决胜戌、后卫亥,按着十二时辰,奇正互变,奔驰而去。 杨炎却不为所动,任由他们右军左冲,或左军右击。指挥圆阵缓缓旋转。不多时,永安公主的军队就跟着“鱼丽之阵”旋转,阵形大乱。 永安公主大惊,急忙辙兵。好在她的军队也是训练有素,收进自如,没有给杨炎有机可逞。等重新布好阵式后再攻杨炎的圆阵,但不一会儿又被带得阵形大乱,如是三次,是是如此。就是人掉进一个旋涡之中,无论怎样争扎,也脱离不去。 永安公主这才知道这个圆阵的厉害。怪不得杨炎敢出兵和自己正面对抗。不过她也是对阵法颇有研究,第四次整军时立刻将虎翼阵变成龙飞阵,改用凿穿战术,不理杨炎的大阵如何旋转,只对着一个点,轮翻攻击。 杨炎一见永安公主变阵,也大为赞叹。永安公主果然一下子找到正确的攻击方式。圆阵防守均匀,没有明显的薄弱环节,但只对着一个点猛攻往往容易被攻开。不过由于“鱼丽之阵”是在不停的旋转之中,因此永安公主看似在攻一个点,实际上不停的有人补上来。 双方战斗了大约两个时辰,犹是难分难解。永安公主不断将龙飞、虎翼两阵正奇互变,前住冲突,尽其所能。但也无法攻破杨炎的“鱼丽之阵”。而杨炎也在穷于应付永安公主的进攻,虽然自保无碍,却也无身反击。 而这时双方的兵力都损失了五六十人,也大至相当。但都渐渐难以保持完整的阵形了。 永安公主身边的头目道:“统领,预备的人都派上去了,怎么办?再打下去就保持不住阵形了。” 永安公主厉声道:“尽力保持阵形,继续进攻。我们的损失大,他们的损失也不小。现在就是看谁能挺下去。” 这时张荣回到内圈,问杨炎道:“统领大人,差不多了吧。内圈的兄弟们都填上去了,再打下去恐怕这阵式保持不下去了。” 杨炎看了看双方的形式,道:“好吧,张荣,发信号吧。” 就在双方还打得难解难分的肘候。突然从永安公主的大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永安公主回头看去,有二三十匹战马从自己的大寨方向跑过来,马上的士兵都是黑衣。显然是杨炎的士兵。在看自已的大寨方向,一巨大的浓烟直冲天空,显然是着火了。 “大寨出事了。”永安公主的头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回来的杨炎的骑兵以到了近前。 只听他们大喊道:“我们以经攻开了她们的大寨。” “我们成功了,我们赢了。” “我们攻破了大寨,烧了她们的粮草。” “我的火寨以经被杨炎攻破了吗?”一股彻底失败的情绪涌向永安公主的心头。尽管自己作了精心准备,但大寨还是被杨炎偷袭得手了。按照比试的规定,大寨被夺,就可以视为失败。就算自己撤兵回去复夺大寨,但粮草被烧,剩下的二天也根本无法和杨炎对抗了。 “这时杨炎的圆阵里的士兵也大叫着:“你们己经输了,大寨己经被我们攻破了。” “大寨被攻开了,粮草被烧了,我们己经嬴了。” 很快整个战场都知道永安公主的大寨被攻破的消息。永安公主的土兵们也看到了自己大寨方向滚滚的浓烟,虽然不知道杨炎是怎样攻破自己的大寨,但失败的情绪以经蔓延了永安公主的全军。 “大寨被攻破了,粮食被烧了,我们已经输了。”己经迅速成为永安公主的每一个士兵头脑里的想法,有的士兵己经放下了武器,停止了战斗。 这时杨炎才轻轻吐了一口气,道:“进攻吧。” 双方停战,永安公主认输了。 不过令永安公主不解的是:“杨炎是怎样攻破我的大寨的?如果是偷袭的话,但他的士兵大多都在这里,最多也只能派出百余人去攻打自己的大寨,又没有杨炎亲自指挥。自己的大寨还有一百人守着呢?一般来说有寨墙掩护的情况下,进攻方应是防守方的二倍才行。而且自己的大寨居然也没有人来向自已求救。” 这时,双方以经停战,比赛的结果是永安公主当场认输,比试的监督当场判定杨炎获胜。 比试一结束,永安公主立刻策马跑到杨炎面前,一脸疑惑:“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攻下我的大寨的。” 杨炎眨眨眼睛,道:“不,我根本设有攻破你的大寨。” 永安公主怔了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杨炎终于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我并没有攻破了你的大寨,我只是派士兵到你的寨前点前点起几堆大火,然后守住道路,不让你的士兵给你报信。最后由一部份士兵回来宣称攻破了你的大寨。烧毁了你的粮草。你和你的军队果然就相信了,放弃了战斗。” 永安公主一脸难以自信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吗?” 杨炎道:“其实你不想想自已的士兵怎么没有给你报信,难道大寨被攻破也不可能设有一个人跑出来啊!无论如何,也应该派人回去看一看,就会立刻知道真像了。” 永安公主直愣楞的看着杨炎:“我还是被他骗了。” 这时只见杨府的总管杨令“呼、呼”直喘的跑来。 “炎少爷,炎少爷,三夫人病重,你快回去吧。” 杨炎大惊,拉住杨全道:“我娘怎么了?” 杨安急道:“别问了,炎少爷,赶快回府去。早一点也浒还可以见三夫人一面,如果晚了,那就……” 杨炎一听,顾不得许多,拉过杨全的马来.一跃而上,加鞭速驰而去.留下杨全一个人对比试的监督解释。 来到东进院汀前,院门关闭。杨炎顾不得叩门,直接飞身上墙跃入院内。正好看见杨沂中和万显声两人站在院子里。 一见杨炎从墙头跳下来,杨沂中急忙道:“炎儿你回来得正好,赶快进去。” 杨炎道:“爷爷,我娘……怎样了.” 杨沂中尚未说话,万显声一把拉住他道:“别问了,快进去,还来得急。” 杨炎听了心中一沉。心中尚存的一丝饶幸也没有了。于是不顾一切的跑进母亲的房中。只见万如菊正躺在床上双眼微,杨夫人坐在床头,紧握着万如菊的手。流苏正站在床后,正在抹眼泪。 杨炎大叫一声:“娘……娘你怎么了?“扑到床边,跪在地上。 这时万如菊正是气若游丝,听到杨炎的声音不觉精神一振。猛的睁开眼睛,转过脸来。杨夫人一见杨炎来了,知道这是她们母子的最后一面,轻轻叹了一口气,便起身出去。流苏也从床后绕过来,跟着走出去。 万如菊轻轻道:“流苏……叫流苏留下来。”杨炎急忙回头,流苏己听到,停下脚步,转身走过来,也跪一万如菊的床边,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 万如菊道:“炎儿,你来了。想不到娘还能见你最后一面,死也瞑目了。”说着缓缓伸过手来轻轻抚莫着杨炎的脸。 杨炎此时已泪如雨下,一把抓住母亲的手呜咽道:“娘……你不会死,不会死的。” 万如菊微笑道:“傻孩子,娘是马上就要去见你爹去了。你己经成大,娘很高兴,见了你爹也算对他有交代了。” 杨炎紧握着母亲的手,喉咙哽咽说不去说来。 万如菊轻轻道:“以后就没有娘了,你爷爷、奶奶,外公年纪都大了,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了。”转眼又看了看和杨炎并肩跪着的流苏,道:“流苏,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你从小就被人拐买,受尽苦难,又记不起家人,到了我们家才过上好日子。只可惜以后娘不能再照顾你了,你才是我最难了的心事。“ 杨炎道:“娘,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流苏,您……您就放心吧.” 万如菊喘了几口气,道:“炎儿,你喜欢流苏吗?” 杨炎怔了一怔,脸色微红,道:“我……” 万如菊笑了笑,又问流苏:“流苏,你喜欢你哥哥吗?” 流苏满面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万如菊道:“炎儿,娘的时间不多了,乘现在娘还有一口气,我就作主,你和流苏结为夫妻。今后你们两人可以相依为命,相互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杨炎看看流苏,又看看母亲,道:“娘,我答应你和流苏结为夫妻,照顾她一生一世.” 流苏低下头,轻声道:“娘,我愿竟嫁给哥哥,一辈子待奉哥哥。” 万如菊道:“那好,你们正在就在床前对天磕头。” 杨炎和流苏便在床前对万如菊磕了三叩。万如菊终于轻轻吁出一口气:“炎儿,不管称以后是否还娶别的妻室,但一定要一生一世照顾流苏,让她幸福……” 话声越来越低,终于听不见了。 杨炎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揪心般的疼痛,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杨炎呆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仿佛僵硬了一般。 和自已相依了十七年的母亲,将从此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虽然杨炎幼年丧父,但毕竟那时年纪尚小,从记事时就设有见过父亲。尽管他也强烈的思念父亲,但那毕竟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但母亲却不同,十七年来,他从未一刻离开过母亲。母亲的一言一行,一语一笑,十七年里早已牢牢的印右他心里,成为他心中不可缺少的东西。 然而从这一刻开始,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成为了记忆。 “哥哥,你吃点东西吧,你己经躺了一整天设有吃东西了。”流苏的眼睛还是红红的,端着一碗粥,站在杨炎的床边。“娘己经去了,如果你在有什么意外,我……我……” 杨炎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握住流苏伸过来的手道:“我没事的,辛苦你了,现在是什公时辰?” 流苏道:“现在以经过了三更了,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杨炎轻轻摇头道:“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吃,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流苏放下手中的粥碗,道:“我不放心你,白天你吐了好多血,好吓人。然后就一直躺着,吓死我了。” 杨炎心中一片感激:“辛苦你了,流苏。”握着流苏的手禁不住把她估自己身边拉了一拉。 流苏一下了扑到杨炎身上:“哥哥,从今以后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再有什么意外,我……我也话不下去了……”说着眼泪己流下来. 杨炎一手轻轻搂着流苏,一手给她抹着眼泪,道:”我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起来.我答应娘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就一定会做到。” 流苏听他提到在万如菊临终前的话。不禁想起两人以在万如菊床前结为了夫妻,禁不往脸上一红。杨炎乍见少女的羞态,顿时觉得她有说不出的可爱动人,搂着流苏的手情不自禁的又紧了一紧,一股少女的幽香扑面而来。 两人相处了三年,虽然亲密无间,耳鬓相沫。但从没有像此刻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不过两人夫要的名义以定,谁也不觉得过份。只是心跳加速,血脉喷涨。 突然之间,杨炎只觉丹田中升起一股炙热的气息升起,瞬息之间冲进七经八脉之中,顿时全身距痛,如遭火撩一般。 流苏终是女孩面簿,正想起身,突然发现杨炎满面发红,全身火热,一脸痛苦之色,额头上满是黄豆科大的汗珠。心中大惊,忙道:“哥哥,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杨炎只觉一股又一股热劲在身体内胡乱冲突,心头燥热,全身距痛难以自已,简直苦不坩言,渐渐连神志也己开始模糊了。 原来他在和永安公主比武时,成功的突破了雷厉风行**的第三层。但经脉一时之间还受不住第三层的力道。如果能静养数日,等经脉适应了也就没事了。但在随后的半个多月里,杨炎一直忙于参加战场比试。看似轻松,实际上他却是费尽心血。跟本不能静心调息。加上万如菊去世,杨炎悲伤过度,伤了内府,这时体内的风雷两气己经凌乱突走,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流苏也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羞溉,伏到杨炎身上道:“哥哥,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杨炎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心头一阵燥热,突然双手一拢,将流苏抱了个结结实实。流苏心中又羞又怕,不知如何是好。一股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到流苏脸上,令她的神智也渐渐有些模糊。 她和杨炎从小青梅竹马,年纪成大之后情素暗生,流苏在心中早已把杨炎视为自己终身相托的人。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寄人篱下,虽然被万如菊视如已出,但自付身份低微,对杨炎的情意也不敢有半点表露。幸好万如菊在临终前为他们定下了夫妻之名,更使流苏对杨炎彻底敞开心房。因此对杨炎亲密的动作也不排拆。 迷糊之中,流苏只觉仿佛有人在她身体上轻轻抚摸,又似乎在为她宽衣解带。转眼间两个的身体己紧贴在一起。未己,杨炎已深深进入了流苏的玉体内。杨炎忽然觉得体内胡乱冲突热劲似乎有了一个出口,随着自己的渲泄,头脑中突然“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等到杨炎醒来,发现自己竟和流苏赤身**搂抱在一齐,先是一惊,这才觉得体内的劲气也一应正常,在也没有胡乱冲突。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才记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他在走火入魔的紧要关头,靠着男女交合将戽气泄出,又得流苏的处子玄阴相辅,这时不但避免了走火入魔之险,而且将雷厉风行**的第三层彻底稳定了下来。 这时流苏也缓缓醒来,一见杨炎,一把将他抱往道:“哥哥,你没事吧?你刚才好可怕。” 杨炎伸手轻轻把她搂在怀中道:“我没事了,流苏,可让你但心了。” 流苏也发现他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了心来,道:“刚才吓死我了,你这是怎么了?”返才发现两人是赤身搂在一起,心中大羞,本能的挣扎着要起身。谁知身子一动,才发觉下身一阵疼痛,忍不住叫了一声。 杨炎两手微一用力,将她搂得紧了一些,将流苏青春**贴紧自已,心中泛起刻骨铭心的感觉。流苏全身发烧,双眼紧闭,将头埋在杨炎怀中一动也不动。 杨炎道:“流苏,娘在临终前己经为我们作主,明天我就去和爷爷、奶奶说明,让他们把我们定下来,你看如吗?” 流苏身子一颤,轻轻“恩”了一声,两行清泪从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流出。 宋时男子十六七岁便娶妻生子大有人在,既使不娶正妻,先收一二房待妾也很平常。因此杨沂中和杨夫人并不以为怪。流苏一何温顺柔和,惹人怜爱。加上万如菊视为女儿,合府上下也都十分喜爱她。平时也很得杨夫人的欢喜。 杨夫人道:“炎儿,你娘在的时候,我就几次跟你娘说过,把你和流苏的名份定下来。你娘却说你们年纪还小,迟几年也不晚。现在既然是你娘的遗嘱,我们自然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杨炎道:“一切都听爷爷、奶奶做主。” 杨夫人招手叫过流苏来,退下手腕上的一个碧玉手镯,给流苏带上,笑道:“流苏,这个手镯我带了十几年,今天就给你了。” 流苏戴好手镯,低声道:“谢老夫人。” 杨夫人笑道:“傻孩子,怎么还叫老夫人呢!应该叫奶奶了。” 流苏满脸红霞,心中却甚是欢喜,低声道:“是,奶奶。” 杨夫人轻轻将她搂在怀中,道:“我年纪大了,一些事情也顾不周全了,以后炎儿有你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杨听中也笑道:“炎儿,以后你也是有妻室的人了,可不在是孩子了,做事正要沉稳些。” 十回到临安 “最多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到临安城了。.tw[]真想早一点到城里。”和杨炎并行的虞公亮的话语把杨炎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杨炎和虞公亮是随李显忠、邵宏渊一道被召回临安的。因为这一系列的大战中,杨炎和虞公亮的功劳在诸将中最大,加上两人又都是朝中重臣之后,因此赵眘在诏书中特意点名,让这两人一起回京,当面鼓励。 在临安城外,刚刚晋升尚书右朴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张浚和杨沂中、虞允文等枢密院的大臣早己在城外等候了。 除了韩彦直以外,杨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朝中的重臣。张浚中等身材,七旬左右年纪,须发皆白,仍精神灼灼的样子。虞允文的年龄还不到六十,白面长须,身姿雄伟,比其他人都高出大半个头。看来虞公亮是继承了他高大的身材遗传。 李显忠等立即下马,正欲行礼,张浚早己过来一把扶住李显忠道:“君赐,这不是在朝堂上,不必多礼。” 李显忠道:“显忠有何德向能,有劳相公和诸位大人出城相迎。” 张浚笑道:“君赐过谦了,这次出兵连取三城,又大败金兵,实在是我大宋二十年来未有之大功,君赐之功大矣。” 李显忠也笑道:“这是天子洪福,相公调度有方,将士用力,显忠可不敢独居其功啊!” 随后李显忠又和其他几位大臣一一见礼。张浚又和邵宏渊见面寒喧几句。见到杨炎和虞公亮,张浚又着实免励几句。杨炎和虞公亮又见过了其他几位大臣。 众人相见以毕,张浚对众人道:“今日天色以晚了,君赐和宏渊远道而回,明日还要面君,诸住明日也要早朝,大家都早些进城回去休息吧!” 众人听了都一起进城,李显忠和邵宏渊有人领着去了馆舍休息,杨炎和虞公亮也各自回家。 杨炎随杨沂中回到杨府,流苏、杨老夫人、杨朝光、杨朝亮、杨朝瑛等夫妇,以及杨昌鹏等同一辈的人早己都在大堂里等候着了。 杨炎先拜见了奶奶,然后又拜见了大伯、二伯、姑妈夫妇。杨沂中笑道:“炎儿,你快回去沐浴更衣,全家人都等着给你接风呢!” 杨炎签应一声,由流苏陪着回到自己住的东进院。 到了东进院里,只剩下两人独处,流苏一下扑到杨炎的怀中放声大哭。两年以来对杨炎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全面的爆发出来。 杨炎这时心中也怜意大增,一手轻轻搂着流苏的纤腰,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流苏,不要哭了,我这不是会来了吗?” 流苏从他林中抬起头来,呜咽道:“哥哥,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害怕。我每天都在佛祖前为哥哥祷告,求佛祖保佑哥哥平安无事。如果……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杨炎心中一阵感动,真切的体会到怀中这乘巧柔顺的女子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搂着流苏紧了一紧,道:“放心吧,流苏。我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一想到家里还有流苏在等着我,无论为多危险,多艰难,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流苏听了,心中禁不住甜蜜万分。两眼中虽然还含着泪水,脸上却以绽放出笑容。这一刻竟如梨花带雨一般不可方物。 杨炎看着流苏这动人的美丽,不觉有些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流苏才发现杨炎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禁不住红晕满面,低声道:“哥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杨炎道:“有两年没有看过我的流苏了,现在可要好好的看看。”流苏脸又一红,抵下头去。杨炎却托起她的下巴,在她那两片红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次日一早,皇帝赵眘便在金殿上召见这次出征的功臣。 首先进见赵眘的是李显忠和邵宏渊。赵眘对两人大加赞扬,当殿加封李显忠太尉,加少保,左金吾卫上将军。赐银三万两,绢三万匹,绵一万两。对加封邵宏渊为昭庆军节度使,赐银二万两,绢一万匹,绵一万两。 李显忠和邵宏渊都谢恩出来,然后是虞公亮和杨炎进见赵眘。 这是可是两人第二次见到皇帝了。上一次都是两人右武院的战场比试之后例行被皇帝召见的。 赵眘对两人这次的功劳称赞了一番,然后颇为撼概道:“当年朕召见你们的时候,朕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召见你们了。现在朕正欲大举北伐,收复我大宋的失土。正需要向你们这样年轻有为的将材。朝中都老臣们大多都以调零了。北伐的大业还需要你们这样的年青人多努力呀!” 虞公亮和杨炎齐声道:“臣等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力。” 赵眘当即封虞公亮为武经大夫,閤门宣赞舍人。殿前司策选锋军统制官。封杨炎为武翼大夫閤门祗候,待卫马军司选锋军统制。三日后上任。 武经大夫是武阶官第二十级,正七品。武翼大夫是武阶官第二十三级,也是正七品,都是可以担任一军统制的官职。对于杨炎来说,品级连升了三级,而官阶连升了十三阶,可以说是极快了,不过在战争时期武将晋升快一些也是正常的。 “炎弟真历害,一回来就能升到这么好的位置。”杨昌鹏听说杨炎担任了马军司选锋军统制,一脸羡莫之色。他现在还是从七品武略郎。虽然只比杨炎差一品,但不能但任一军的统制。 杨炎从皇宫出来,回到杨府,杨朝光和杨朝亮也回来了。杨家的老少五人坐在一起议论现在的局面。 杨炎有些不解道:“选锋军统制怎么了,和别的统制有什么不同吗?” 杨朝亮是签书枢密院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杨炎道:“炎儿,马军司迭锋军和殿前司策选锋军是两支新组建的编制,和别的军大不相同。” 杨炎道:“二伯,有什么不同呢?” 杨朝亮道:“这两支军队是为了这次北伐而组成两支精锐的军队仍是属于将一级的编制。因此都是抽调了各军中的精锐士兵组成的。一般将一级的编制是三千三百人,但这两友军队却不受此限制,殿前司策选锋军有四千二百人,步骑混编,而马军司选锋军有三千八百人,全是骑兵编制。” 杨炎这才有点明白。他知道待卫马军司虽然叫做马军司,其实也是马步军的混编,下辖的七个军中没有一支是纯骑兵的编制。事实上,三衙禁军中也没有一支军是纯骑兵编制。 杨朝亮接着道:“就说你的选锋军吧,组建的目地就是为了对抗金国的铁浮图。因此选锋军的装配、待遇以及战马的素质都是各军中最好的。而且战马的数量达到了四千匹,要多于士兵的数量,等你到了选锋军里一看就知道了。” 杨炎知道,自大宋建国以来,缺乏战马一直都是宋军的心头大患。(..tw)南渡以来,自收了三大帅的兵权以后,大宋的正规军分为守卫京师的三衙禁军约十三万人,以及守卫边境的十支御前驻军约有二十三万人。合计约有正规军三十七万人。但骑兵只有不足六万人。而这支新组建的迭锋军竟是全骑兵的编制,而且还是马多于人,足见选锋军的重要。忍不住问道:“这么重要的职务为什么任命我和虞公亮呢?” 杨朝亮又道:“本来枢密院正在为这两支军队的统制人选发愁,一般的统制都难以胜任,而都统制又不能降级使用。恰好你和虞公亮两人这次立下大功,又有在第一线作战的经验,虽然你们都年轻了一点,不过这毕境只是将一级的统制,年龄因素到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你们都是重臣的子弟,在忠诚度上也是可靠的。” 杨朝光接着道:“炎儿,虽然你们现在还是将一级的,但地位比普通的将一级的军要高,而且如果在这次北伐中一但能立下战功,就有可能晋升到军一级的编制,那么你们当统制的,也可以升到都统制,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杨炎这才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杨昌鹏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现在你该明白了把,这是多么有前途的位置,你可要早一点升到都统制才行。” 这时杨沂中道:“鹏儿,你可不要羡慕炎儿和虞公亮升职,要知道这一切虽然有皇上对我和虞彬甫照顾的成份,但也是靠他们取得实实在在的战功。马上就要开始大举北伐,想要立功,有的是机会,你的弟弟和同年学友都走到你的前面去了,你可要努力才行。” 杨昌鹏脸色一凛,道:“是,爷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杨沂中点点头,又对杨炎道:“炎儿,你这次的功劳虽然不小,但大都是靠个人的武力立下的。你的武功虽高,但指挥一军作战不是靠个人的勇武就能解决的,须要知道一军几千人的命远全在你一人的一念之间,以后行事一定要堇慎小心才行。” 杨炎道:“我明白的,爷爷。不过选锋军是不是也装配了铁浮图那样的重甲。” 杨朝亮微微一笑,买了个关子:“比铁浮图的重甲还要厉害,炎儿,三天后你亲自出看一看就知道了。” 杨昌鹏道:“炎弟,你在宿州和铁浮图打过仗了,觉得怎么样,他们真的很历害吗?” 杨炎想了一想道:“铁浮图的战斗力确实很强,居我看来,一个普通的铁浮图士兵,至少居有我们一个准备将的武力。在同样的条件下交战,一千铁浮图足可以敌过我们宋军三千骑兵。如果是步兵,恐怕五六千还不止。” 杨昌鹏咋舌道:“铁浮图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当年岳武穆不是曾经大败过铁浮图吗?而且在宿州炎弟你也打败过铁浮图啊!” 杨沂中道:“鹏儿,炎儿说的一点也没错。你是没有见过铁浮图,不知他们的厉害啊。我当年可是领教过的。黑压压的一片,一个个人高马大,身披重甲。除非是用强弓硬弩,一般的弓箭对他们跟本没有用。冲起来就像割草一样。我们宋军一排一排的倒下,跟本挡不往。幸好有刘信叔(刘琦)想出用麻杆刀来对付铁浮图,否则真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好。不过就箅这样,当年我们几个领军的人中也只有岳鹏举一人在野战中和铁浮图正面对抗中取胜过,其他的人都不行。” 杨昌鹏问道:“爷爷,怎么是麻杆刀?” 杨沂中道:“就是长杆大刀,用来砍马腿的。这是重甲护不到的地方,也也是铁浮图唯一的弱点。” 杨昌鹏又问道:“那么为什么我们宋军不装配像铁浮图那样的重甲呢?” 杨沂中苦笑道:“那是因为我们的战马大多都负但不起那么沉重的铁甲。” 大宋不仅缺马,而且马的质量也不高。当年韩世忠曾进献给皇帝赵构一匹马高五尺一寸,称:非人臣敢骑。这以是大宋罕见的大马。杨沂中送给杨炎的海东青也有四尺九寸高,在大宋也不多见。而金军的铁浮图普遍都是五尺左右高的大马。马大,负重自然也就大,这有这样的大马才能负担铁浮图那沉重的甲胃。 杨炎道:“刚才二伯不是说选锋军的装配比铁浮图还强吗,是什么东西。” 杨朝亮却笑而不答。 杨沂中道:“铁浮图虽强也不是天下无敌,当年岳鹏举的岳家军也没裴配重甲,但也能战胜铁浮图,可见无论有什么装配,士兵的素质才是最重要的。炎儿,明年开春才会北伐,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你还是想想如何训练士兵为好。” 杨炎心中一凛,点头称是。 杨炎回到东进院。流苏正在房中等他。一见杨炎回来,立刻递给他一封信,道:“哥哥,早上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 杨炎接过信,信封上只有“杨炎亲启”四个字,并没有署名。杨炎暗想会是谁给他写信呢?等他打开信笺一看,只写了十六个字:明日卯时,翠微亭前,一较高低,请匆负约。落款只画着一轮弯月。 “是赵月如。”杨炎心中不禁苦笑,想不到他刚刚回到临安,赵月如就来找自己的麻烦。“两年过去了,想不到这个公主还是那么好胜啊!” 尽管通过赵倩如,杨炎知道了一些关于赵月如的事情,对她那种强烈的好胜心也能够理解几分。但当赵月如好胜的目标指向自己的时候,杨炎的心理还是有些不舒服。“这个公主也有二十了吧,怎么还不招个驸马。”大宋的习俗,女子一般是在十七至二十岁嫁人,不过杨炎也无不恶意的想“谁娶了这个美丽而好胜的公主恐怕都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第二天一早,杨炎独自一人带着“碧血照丹青”来到翠微亭前。 赵月如还没有来,翠微亭四周空无一人。杨炎走入亭中,那块刻着韩世忠手书,岳飞的[池州翠微亭记]的石碑依然立在亭中。 杨炎轻轻抚摸着石碑,突然想起当年自己和杨昌鹏右这里遇见梁红玉和韩彦直。那时自己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刚刚回到杨家不久。而自己的命运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发主了变化。“如果却个时候设有回杨家,而是依旧留在临济村,那么自己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在村中务农?还是随万显声去闯荡江湖?”杨炎默默的想着。 突然心中一动,转过身来,赵月如己站在亭外。 赵月如今天穿一身真丝织成的白色武士装,领、胸、袖、脚等部住都恰到好处的绣着金边花纹。乌黑亮丽的长发挽起,扎了一个男子式的英雄髻,更显得她英姿飒爽,米彩照人。手里拿着一根七、八尺长,用红绸裹着,不是枪还是棍的武器。 赵目如也缓缓走进亭中,道:“你先来了。” 杨炎面对石牌,没有说话。(..tw) 赵月如转脸也看向石碑,凝视良久道:“这是岳武穆的诗吗?” 杨炎点点头,道:“是韩蕲王手书的。” 赵月如轻轻点头,道:“怪不得你总喜欢到这里来,不过你为什么不到岳庙里去呢?” 杨炎缓缓道:“因为我觉得岳武穆的遗愿恐怕不是要后人为他修坟立庙,而且北伐中原,收复失地。” 赵月如听了,沉呤良久道:“你说得不错。我只恨自己身为女子,又生在皇宫之中,纵然也学了一身的武功,却不能像你一样到阵前杀敌,为国尽力,为我大宋尽忠。” 杨炎这才转头,看着赵月如,道:“公主,每个人的出生都是由不得自己,你也不该老是耿耿于怀。” 赵月如叹道:“其实那一次我们交手你并没有输给我,最多只是不相上下。但后来在战场此试中,我却是彻彻底底的败给你了。你离开临安以后,我把你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了解了一遍。终于明白。原来你能赢是因为你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更多的心血。所以我输给你一点也不冤枉,因为我不如你努力,费的心血多。” 杨炎一呆,道:“公主,我只是……” 赵月如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别人是在怎样议论你的.他们说你是天生的奇材,所以不用怎样努力学习,天生就会用兵、用谋,天生就有一生好武功,别人在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你的。” 杨炎有些吃惊的看着赵月如,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传得这么神奇。其实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在自己不知别人的时候,就会为自己找出各种借口,唯独不提自己是否努力过。杨炎自己清楚,他所付出的努力和心血,远比其他同学多。平时是这样,战场比试时也是这样。取得现在的成绩,完全没有一丝饶幸的地方,更是和任何的天材都粘不上边的。 赵月如又道:“但我很高兴事实使我知道,我输给你不是因为你是天材,而是因为你比我更努力。”她凝视着杨炎:“也就是说,如果我要超过你,就一定要比你更加努力才行。所以这两年以来,我一直在很努力的练武,今天很感激你今天能来,至少可以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定什么样的水准。所以请你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要藏私。” “呛”的一声,杨炎拔出“碧血照丹青”跃到亭外站定。道:“公主,我会尽我全力,如你所愿。” 赵月如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解开了红绸。是一条长达八尺一寸的长棍。棍的长度一般都在六尺上下。长达八尺一寸的长棍十分少见。但杨炎知道,至少有一个人是使用这样的长棍。 “这是盘龙棍。”赵月如傲然道:“这就是当年太祖皇帝用的盘龙棍。” 连杨炎也不禁到吸了一口冷气。这根盘龙棍有茶杯口粗细,全用镔铁打制,外度黄铜。上刻着两条盘龙,全长八尺一寸,重六十四斤。正是当年宋太祖赵匡胤用的兵器。而在赵匡胤之后,赵氏皇族之中就在也没有人能使用的这条棍,今天居然到了赵月如的手中。 杨炎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往心神,手中的“碧血照丹青”平举指向赵月如:“公主。请。” 赵月如一抡手中的盘龙棍,跃出翠微亭。八尺一寸长的盘龙棍飞舞而起,带起一股凌烈的棍风,连路边的花草竟都被压得低下了头。 杨炎竟没有想到这根盘龙棍在赵月如手中使来竟会有这么大的威势,竟不敢掠其锋芒,脚下一错步,己从盘龙棍抡起的圆弧外滑了过去。 赵月如一见杨炎闪开,立即展开盘龙棍,化作无数的棍影,惊涛骇浪一般向杨炎攻了过来。她的棍势全是刚猛威烈的路数,并不以招式的巧妙取胜,但棍风卷起的强烈威势,却足以弥补招式间变化的不足。令杨炎突然生出置身于两军对垒,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感觉。 杨炎心知如果任由赵月如施展,她的气势定然会越来越盛,自己势必陷于被动挨打之中,直到完全落败。当下收慑心神,欺步进身,抢入棍影之中,手中的“碧血照丹青”亦发出一股凛冽彻剑气,狂风一般向赵月如攻去。 “睁”的一声,“碧血照丹青”准确无误的劈中棍头,满天的棍影立即消失无踪。两股气劲冲激,变成了一团往四面八方激散的雾气。 杨炎曾与赵月如交手两次。一次是两人都还年幼,他刚刚进尚武院上学,另一次则是在尚武院的“武功比试”中。这两次赵月如使的都是这套“太祖棍法”,不过那时赵月如用的都是木棍。杨炎万万没有想到,一但换了盘龙棍,“太祖棍法”的威力竟会变得如此之大。更让杨炎惊异的是赵月如这样一个纤纤女子,竟能将一条六十四斤沉的大棍挥舞自如的施展如此刚烈威猛的棍法。 于是杨炎不敢任由赵月如发挥,手中的“碧血照丹青”化作一片绿光,笔直向赵月如迫去。赵月如面色不变,长棍电疾斜挑,卷起一阵劲风,迎向“碧血照丹青”。 “铮”的一声,剑棍再度相碰,杨炎一声长啸,剑势展开,瞬念之间,连续刺出三剑,每一剑均是针对赵月如的反应而略作变化 赵月如寸步不让,棍势浑然天成,“呛,呛,呛”精确无误的连挡了杨炎三剑,其时间,力度,角度,无不掌握得无爆精准。 杨炎不隶她还手,上下左右连着又刺出四剑,气劲激荡,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 赵月如棍势展开,卷起一阵黄芒,趁着杨炎四剑之间变招空隙的刹那,铺天盖地的向杨炎反攻过去。一时之间,剑光棍影将两人完全笼罩在其中。剑棍发出一连串刺耳的交击声。两人全都快攻进手,瞬息之间己连续拆了十余招。 “当”的一声,剑尖刺中了棍头。剑棍连成了一线,两人都停了下来,倏的分开。 两人都不禁有些暗暗吃惊,对对方的实力都在重新估什。刚才那一轮交手看拟激烈,其中双方都有所保留。这两年来,赵月如却是有明师多方指点之下,加上她本人聪颖刻苦,更兼又有宫里不同的大内待卫陪她喂招,这个条仵可谓是得夭独厚,因此武功大进,所以赵昚才将这根赵匡胤之后无人再用的盘龙棍赐给她用,使她的棍法更是威力大增。但和杨炎这一轮交手,竟还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杨炎心中亦是凛然,如果不是这两年他在战场上屡次出生入死的战斗,可谓是最好的修练方式,“雷厉风行**”也练到了第四层顶端,眼见就要突破到第五层。恐怕根本就挡不住赵月如的盘龙棍。 不过这两年的战场生涯也使杨炎的心志变得无比坚强。既使赵月如的强悍超出了想像,也混然不惧。“碧血照丹青”迎风一挥,凌冽的剑气立即弥漫在数丈的范围之内。剑身上绿光暴涨,竟又发出“嗤,嗤”的声音。 赵月如右手执棍,遥遥指向杨炎。侧身而立,左手负在背后。棍头震颤不己,威势之盛,比杨炎边毫不相让。 杨炎不住较蓄气势,道:“如果在两年前的‘武功比试’中,你就用这根盘龙棍的话,那时我一定就真的输了。” 赵月如俏脸上一片沉静,道:“两年以前的我还架逾不了这棍盘龙棍,如果那时硬要免强使用盘龙棍的话,败的应该是我。” 杨炎点点头,道:“好吧,那么现在就请公主让我看看盘龙根的真正威力吧。” 赵月如冷冷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盘龙棍在我手中失败的。”说着棍势蓦涨,如同大海的狂涛一般,以横扫千军般的惊人气概,向杨炎横扫过去。气流击荡之下,杨炎只觉耳中听到“嗡,嗡”的声响,狂风扑面,犹如刀割一般,眼前棍影从从,令人难以分辩。杨炎夷然不惧,正欲出剑之时,眼前的棍影尽消,盘龙棍化作一道黄芒,直奔杨炎的面门。 杨炎来不及细想,进身挥剑,“碧血照丹青”仿佛向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的砍到棍头上。发出震耳的轰鸣。 赵月如也禁不住道:“好。”棍势再度展开,这一次她己是全力施展,棍势之猛比刚才不知强了多少。而且越打越快,转眼之间以连续攻了十八招,杨炎施展全身解术,也只还了七招。 杨炎发现,原来这棍盘龙虽然沉重,可是招式一但施展开了,棍本身就能带动起一股力量,使人可以借力使力,抡起来并不用太费力,反而可以使棍势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杨炎被逼得连连后退,心中暗道“不好”,如果他是用的一件和盘龙棍同样沉重的武器,或者可以用硬碰硬的打法,来制住赵月如这种借力使力的棍法。只可惜“碧血照丹青”虽然锋利无比,但在重量上无法和盘龙棍相比,不敢和盘龙棍进行硬碰硬的撞击,无奈之下,杨炎只能施屡灵巧的剑式,希望能抢入棍圈之中,以近战的方式来克制盘龙棍。 可惜一来杨炎的剑法都是以杨沂中的“血战刀法”为基础的,灵巧的剑式本就不是杨炎所善长;二来赵月如的棍势太大,所及之处,杨炎根本无法近身。杨炎数次想要抢入棍势之内,都被盘龙棍给逼了出来,反而险些被棍所伤。 这时赵月如以经攻了进百招,棍式的威力以经大的惊人,八尺一寸长的盘龙棍的每一寸每一分都同样可怕,稍细一点的树枝竟都吃不住劲而拆断。 杨炎以被完全逼到棍势以外,非但无法接近赵月如,连还手都力不从心,只能不断的后退来躲避。这时就算杨炎手中有和盘龙棍同样重的武器恐怕也遏止不住了。 杨炎突然纵身一跃,跃出三丈多远,站刭翠微亭的顶上。 赵月如并没继续进攻,反而“呼”的一声收住盘龙棍,看着杨炎。 杨炎跃下翠微亭,道:“公主,我认输了。” 赵月如脸上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半响之后才道:“不,我只是占了兵器的便宜,论真正的武功,你未必会……” 杨炎打断了她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你能用盘龙棍赢我,就正明你能完全发挥盘龙棍的威力,不必为此介意。” 赵月如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杨炎又道:“所以我以后应该更下苦功,等到有把握对付盘龙棍时,我们在较量一次。” 这时,赵月如美丽无伦的俏脸上才终于又露出笑容:“好,我等着你,下一次较量时间由你来定。” 杨炎刚走进杨府大门,迎面正好遇见杨昌鹏。 杨昌鹏立刻叫住杨炎,道:“一上午你跑那儿去了,到处的找不到你?” 杨炎笑道:“我出去转了转,找我有什么事?” 杨昌鹏大笑道:“今天晚上,虞公亮要在谢家酒楼请客,要庆贺你和他升了职,还请了好几千大臣的子弟,也请了我和你,我己经答应去了,就差你了。” 杨炎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正要开口拒绝,杨昌鹏巳看出来了,不等杨炎开口,立即道:“你可一定要去,虞公亮可是说了,只要我能请得动你,他就要调我去他的策选锋军作统领。所以你可一定要去,就算是帮我吧。” 杨炎冲杨昌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不就是一个统领吗,不去虞公亮的策选锋军,到我的选锋军来也可以呀。” 杨昌鹏一手搭在杨炎的肩上道:“这是什么话,不管怎么说,虞公亮、我还有毕再遇都是同一年在尚武院毕业的,在一齐总要好一些嘛。” 杨炎怔了一怔道:“老毕?虞公亮还想把老毕调到他的侧选锋军去吗?我还正想让老毕来我这里。” 杨昌鹏笑道:“那你就省省吧。不过你可以把小曹和小高调到你的选锋军去嘛,你和他们不是挺好吗?” 杨炎想了一想,道:“也是,调他们来也不错。” 杨昌鹏又道:“所以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去,杏则我的统领就黄了。呵,呵,听说老谢酒楼刚从台州请回来一个名妓,长得美不说,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还能填词做诗。今天晚上是她到了临安第一次出场,你不想去看看吗?” 杨炎嘿嘿一笑道:“鹏哥,你就不怕被嫂子知道吗?” 杨昌鹏凑到他的耳边道:“所以你才要去,有你跟着一起,你嫂子才会放心。如果你的流苏问起来,也可以由我去帮你掩盖。” 杨炎听了哭笑不得,只好苦笑不语。 谢家酒店是临安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名菜“西湖醋鱼”犹为有名。酒楼的地理位置正好在西湖之畔,在楼上凭楼看去可以尽收西湖风光。 杨炎和杨昌鹏到达谢家酒楼时己是傍晚时分。这时己是十二月,新年再即。虽是傍晚,西湖边依然是人潮涌动,小商小版,叫买叫卖,热闹非常,一点也不输于白天。各式各样的灯笼挂满了西湖岸边的柳树,也将柳树印照在五光十色之中,不时还可以听到鞭炮之声,家家户户都开灯结彩,迎接新年到来。流光异彩,看起来甚至比白天更热闹。 虽然离新年述有二十多天,但谢家酒店早己做好了迎接过年的准备。门前的两根大旗杆上挂着长达数丈的灯轮,酒楼两边的柳树上都缠着五颜六色的丝绸绵缎。树枝上悬挂着无数显然是精心制作的灯花,有如霞光万道的七彩光树, 这时虞公亮和一个中年人正站在酒楼的大门前,一眼看见他们兄弟。忙快步迎了上来,道:“好了,就差你们兄弟两了,其他人都到了。” 杨昌鹏道:“炎弟刚回来,我陪他看临安的夜景,所以走得慢了些,来晚了还请恕罪。” 虞公亮笑道:“不仿事,不仿事,主角总是最后才到场的。可惜毕再遇不在,他若是来了,却就再好不过了。”这时他身边的那斤中年人也过来行礼相见。 杨昌鹏显然是认识他,呵呵笑道:“老谢呀,你的生意可不错啊,发了财了吧。” 老谢忙道:“托杨少爷和虞少爷的福,小人这酒楼的生意还不错,至于发没发财嘛,那可是只有东家自己知道了。这位是杨二少爷吧?” 杨昌鹏这才给杨炎指引。原来这个叫老谢的中年人是这座谢家酒楼的东家的一个远房族叔,现在这里做掌柜。 虞公亮道:“好了,还是上楼说吧,大狄儿可都在楼上等着你们。”回头又对谢掌柜道:“老谢,通知厨房里开席吧。” 三人上到三楼,楼上只坐了十余人。可惜杨炎一个都不认识,幸好有杨昌鹏在一边给他指引,其中有临安新任守备唐与正,枢密使张浚的孙子张忠纯,中书舍人陈俊卿的儿子陈宓,兵部尚书胡铨之子胡榘,前朝名臣韩琦之后韩侂胄,显谟阁直学士张孝祥等人。其中居然还有两个竟是杨炎在尚武院的同学,杨炎却没认出来,令他大感惭愧。 众人寒喧之后,各自就坐。虞公亮自然是坐首席,次席众人一互推让杨炎坐下,因为这本是为他们两人贺喜的。杨炎推让不过,直好就坐。 这时直听楼梯声响,谢掌柜走上楼来,向众人一躬道:“诸位大人,都己准备好了,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虞公亮点头道:“好吧,那就开席吧。” 谢掌柜轻轻一拍掌,一道道山珍海味流水般的送了上来。 杨炎这才发现整个三楼的客人都只有他们这十佘人,但待候他们的人到有二十多个。而谢掌柜一直在这里陪这里指挥小厮们上菜,斟酒。不时的上前劝酒,显得十分殷勤。这时又来了一队歌妓奏起音乐。丝竹声响,在悠扬的琴乐声中,一名丽人,一身素罗黄衣,浅绿色披风,轻歌曼舞,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这丽人二十出头年纪,生得肌肤胜雪,绣发乌黑,身姿轻盈,淡雅可人。只见她裙裾翻滚,长袖飘移。唱的正是柳永的那首著名的[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豪华。烟桥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沙堤。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戏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并日图将好景,归去凤他夸。 声音甜美,婉转动人。歌声唱罢,立即赢得一片掌声。唐正与犹自摇头摆脑道:“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问那得几回闻。” 那丽人嫣然一笑道:“大人过讲了。”转向众人微一万福道:“小女子严蕊,见过众位大人。才薄艺浅,教诸位大人见笑了。” 唐正与忙道:“那里,那里,严姑娘太客气了。不过这道[望海潮]仍是柳永旧词,听说姑娘善于填词,不知可否当场做一首,也让我们开开眼呢。”一言罢,再座众人纷纷响应。 严蕊微微一笑道:“还请大人出题。” 唐正与环顾四周,看到在按几上插着两支纸质桃花,一红一白,十分逼真。一指那纸质桃花道:“就以这桃花为题如何?” 严蕊略一思索道:“即是如此,小女子献丑了。”随即唱道: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这一次是没有配乐,纯是严蕊清唱,歌声动人到也罢了,但这首[如梦令]却写得清新,流丽,妩媚别致。 众人听罢都不禁呆了一呆,方才暴发出热烈的掌声。其中张孝祥也善填词,颇有名气。忍不住道:“意境清新,不同凡俗。果然名不虚传。” 严蕊浅笑道:“张大人过誉了,小女子素闻大人也善填词,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虞公亮也笑道:“安国兄(张孝祥字安国),你也是填词的老手了,最近可有什么新作吗。” 张孝祥笑道:“指教可不敢当,不过在下填词一首,只怕不适何现在。” 虞公亮道:“安国兄的大作,定要听一听的,诸位是吗?” 诸人纷纷响应,弦孝祥当下击几唱道:“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 剪烛看吴钩。剩喜燃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研头落照,淝水桥边衰草, 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杨炎虽不会填词,但也听得出张孝祥这首[水调歌头]的大意是赞颂这次对金出兵成功。上阙是描写这次战斗的情景,下阙是借用周瑜、谢安、祖逖等人寄望北伐成功。慷概激扬,与严蕊方才所唱的两首词的婉转别至大有不同。 只听虞公亮一拍桌子,大声道:“好,好个‘击楫誓中流’。” 张忠纯也点头赞叹道:“气势豪迈,颇有东坡之风,安国兄,这果然是好词。” 严蕊也道:“大人这首[水调歌头]果然胜过小女子十倍,小女子衷心佩服。” 张孝祥笑道:“那里,那里,还叫诸位见笑了。” 唐正与笑道:“安国兄,你也不必太过谦了,你的词慷慨豪迈,严姑娘的词婉约含蓄,可谓各有千秋。不过若论填词,当今应属辛幼安为第一大家。” 张孝祥也点点头道:“不错,能将奔放驰骋,婉而妩媚刚柔并济者当属辛幼安一人。恐怕只有当年的大苏学士可与他相比,在下是万万不及的。” 严蕊也道:“小女子也早闻幼安先生的大名,只可惜无缘相见。” 唐正与笑道:“今曰一会,严姑娘的大名定会天下闻名,他日有缘定可见到辛幼安的。” 当时填词甚为流行,权贵子弟及士大夫等大多都能来几首,一时间众人谈词论诗,十分热闹。他们所说的辛幼安正是当时大词人辛弃疾。而虞公亮显然对填词一道十分精熟,与众人相谈甚欢。席间严蕊与众人也左右逢源,言语十分得体,又唱了几首新词,赢得众人掌声不断。犹其是唐正与,对严蕊大加赞扬。 杨炎却听得头大如斗,他看书虽多,但大都是兵书,对诗词一道基本不通,平素也只喜欢“大江东去浪淘尽”或是“怒发冲冠凭栏处”一类豪情奔放,悲壮慷概的词。如果要他来填词,简直是要他的命一样。只好默默不语,只顾抵头又付酒菜。好在也无人请他填词,没有当场出丑。 注:[宋史]载:(虞)允文姿雄伟,长六尺四寸。宋尺六尺四寸合今天是198cm和乔丹一样高了,在下虽未通读宋史传记,但也看了大半,除了虞允文,还没有过别人记载了身高的。可见虞允文身高应是颇为有名的,他的儿子想必也矮不到哪里去。 十一 选锋军 午夜,丑时。 临安城南的玉清寺的大殿正中,两个中年女尼一个白衣,一个灰衣,正并肩坐在蒲团上。 赵月如走进大殿,在那两名女尼面前双膝跪倒,道:“弟子拜见师父,师叔。”说着恭恭敬敬嗑了三个头。 白衣尼睁开双眼,微笑道:“起来吧,徒儿。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和你师叔都是方外之人,不必这么拘泥礼节。” 赵月如道:“是。”这才站着身来,重手而立。 灰衣尼问道:“月如,今天和你比武的那个少年是什么人?他怎么用‘雷历风行**’呢?” 赵月如忍不住问道:“师父,什么是雷厉风行**。” 白衣尼道:“雷历风行**是数百年前风雷上人作创的绝世武功。不过这数百年以来,只有‘江湖三奇’中刮‘龙鹰’万显声一个人练成过。这个孩子难道是万显声的弟子吗?我倒没听说万显声收过徒弟啊!” 赵月如道:“他叫杨炎,是同安郡王的孙子。” 原来杨沂中是两朝老臣,皇帝赵眘以为旧臣,尤其礼重,常以爵名相称而不呼其名。永安公主也不敢直接说出杨沂中的名字来。不过白衣尼和灰衣尼显然是知道她说的是谁。 灰衣尼道:“杨沂中的孙子,怎么和万显声撤上关系的?而且看他向雷厉风行**显然己经练到了笫四层,居我所知,当年万显声练到这一步也要到三十岁以后方才到达。他有多大年纪?” 赵月如道:“居弟子作知,他是同安郡王三子的儿子,父亲早亡,他和母亲一直生话在外面,五年前才回杨家。二年前在建康府御前诸军中从军,今年大概是十九,二十岁了。” 白衣尼笑道:“师妹,别人自有别人的机缘巧合,我们在这里胡猜些什么。” 灰衣尼叹道:“师姐,想不到我们闭关修练十余年竟都成了井底之蛙,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居然能练成‘雷厉风行**’。” 白衣尼笑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有的是,你我又算得什么。不过这临安城中居然还有这样天资过人的少年人吗?”转头又对赵月如道:“今天你和他比武,师父和师叔去看了,你说的两年以前,就和你比试的那个少年就是他吗?” 赵月如道:“是的,两年前我们比过一场,虽然当时教官判弟子获胜,但实际上是和他不分胜负,这一次……” 白衣尼道:“这一次你不是嬴了吗?他己经前场认输了。” 赵月如道:“但这一次弟子是占了武器的便宜,而且他虽然是用的剑,使出来的却是刀法,因此他的武功并未能全部发辉出来,他虽然认输了,但弟子并不认为是真正嬴了。” 灰衣尼到有些奇怪,道:“月如,你们交手两次,都是你赢了,但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在乎?” 赵月如迟凝了一下,终于将五年以前,她第一次和杨炎相遇被杨炎空手夺棍的往事说了出来。 灰衣尼听罢之后,笑逍:“那不过是小孩子间打闹罢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呢。” 赵月如听了,默不作声。 白衣尼叹道:“徒儿,你对胜负太过于执着了,这恐怕会成为将来你武功大成的障碍。” 赵月如道:“弟子不明白,还请师父明示。” 白衣尼叹道:“五年以前,我们收你为徒,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你精诚所至,另一方面也是看你天资过人,实在罕见。所以才将你收在门下。传你小无相功,五年之间你果然有了相当的成就。不仅比你的几个师姐妹强得太多,就是我和你师叔在你这个年纪也逊色不少。只是这小无相功讲究无相无色,与道家的清净无为一脉相通,你如果太执作于胜负成败,实在不是无相之道啊。” 赵月如垂首道:“师父师叔大恩弟子永世难忘,只是弟子愚顿,恐怕有负师父师叔的厚望。” 白衣尼叹道:“这不是什么愚不愚顿,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自己的心结还要靠你自己去解开,我们也帮不了你。” 灰衣尼道:“师姐,她年纪还小,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白农尼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放不下胜负么,小无相功终难有大成。”突然扬声道:“房顶上是那位朋友,可否下来一见。”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尼姑,好耳力啊!”话声未落,己有一人落在殿外。 来人年纪在六十左右,一身粗布衣服,满是补丁,头发花白,背驼隆起。赵月如仔细一看原来这老人竟是个驼背。不过虽是驼背,身材却以一般人高得多。白衣尼和灰衣尼一见这驼背老人,立即双双起身,走出殿外。永安公主也跟了出来。 白衣尼笑道:“乙老前辈,原来是你,你怎么到临安来了?” 驼背老人哈哈大笑道:“怎么?这临安就只许你们俩个老尼姑来,就不许我老驼子来吗?” 灰衣尼也笑道:“站在殿外作什么,快进来说话。” 进殿之后白衣尼招呼驼背老人坐下,转身又叫永安公主:“徒儿,这位前辈便是人称‘江湖三奇’中的‘神驼’乙休乙老前辈。快来见礼。” “神驼”乙休和“龙鹰”万显声、“飞天魔猿”古振扬三人武功高深,意气相投,结为生死兄弟。当年因不满赵构和秦桧和谋杀害岳飞。联手大闹禁宫,虽然没有杀死秦桧和赵构却也吓破了两人的胆,不敢在杀岳飞一家,改为充军。这一件事使得三人名声大振,敬佩他们的人尊称为“江湖三奇”,增恶他们的人则将称他们也“江湖三怪”。三人也不以为过,平日往往以“怪”自居更多。 “神驼”乙休在“江湖三奇”中排名第三,自幼练习“混元一气功”以蹬峰造及。 白衣尼原来是灵鸷山逍瑶派掌门,水镜大师。灰衣尼是她师妹水月大师。她们两人的师父与“江湖三奇”交情不错。因此两人与乙休也有过数面之交。所以乙休一到临安,见到她们留下的标记便找上门来。 赵月如听师父都尊称这驼子为乙老前辈,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拜倒在她,道:“晚辈拜见乙老前辈。” 神驼”乙休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怎么那么客气,快起来吧。”伸手虚托,赵月如顿时觉得在一股托力托住自己,只拜了一拜,便再也拜不下去了,只好顺着托力站起身来。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这份功力怕是连师父,师叔也不及,这驼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乙休脸上却大为惊讶,他见赵月如是水镜大师的徒弟,便有意想试试她的武功如何。一开始只使了三成的功力,见阻上不了赵月如下拜,遂加到七成,使出之后却又后悔,怕将这小姑娘震伤,但收功己然是来不及了。谁知赵月如竟能顺着内劲一托身,自自然然的站起身来。 水镜和水月在一边微笑不语。 乙休大笑道:“老尼姑,好几年不见了,原来躲在这里徒弟。不过你这徒弟教得确实不错。年纪轻轻就练成这样的武功,模样也俊俏得很啊,今年多大了。”他为人一向不居小节,虽然长着水镜和水月一辈,但也不以长者自居。 赵月如道:“乙老前辈过讲了,晚辈今年十九岁,还请乙老前辈多指教一二。” 乙休呵呵笑道:“人样了长得好,话也说得中听。十九岁。可此我老驼子十九岁的时候强多了。” 水月道:“乙老前辈,你也该找几个徒弟了,你又没儿没女,不然你这一身修为,就这样带进棺材里岂不是太可惜了。” 乙休叹道:“现在的年轻人,聪明的大多不肯下苦功夫。肯下苦功的又都资智平平。我老驼子找了多少年也找不到一个合试的传人。老二到是有个孙女,也聪明玲利,机灵苦怪的,可惜比起你们的徒儿可就差多了。还是老大命好。” 水镜道:“我们正说到万老前辈,他是不是收了个弟子。” 乙休一怔,摇摇头道:“设有,可从没听过老大收过徒弟,你们怎么会问这个。” 水镜指了指赵月如,道:“我的徒儿今天白天和一个少年比武,那少年用的可是‘雷厉风行**’和我徒儿打了个平手。” 乙休道:“有这样的孩子?”一拍额头,大笑道:“那一定是杨炎那小子了。” 赵月如大吃了一椋道:“他是叫做杨炎,乙老前辈您知道他吗?” 乙休呵呵笑道:“他是老大的外孙子啊!小的时候我见过他好几次,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这几年可就没有在见过他了。想不到他现在居然就己经练成了‘雷厉风行**’。所以说我们三人里只有老大命最好,有这么一个好的传人,我和老二可没有这么好的命啊!” 赵月如道:“可是他既然是万老前辈的外孙子,怎么会是同安郡王的孙子呢?” 乙休到有些诧意,道:“噫?小姑娘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呢?他确实是那杨老头的孙子。万老大的女儿嫁给了杨老头的儿子,老大的外孙自然就是杨老头的孙子,这有什么奇柽的。怎么样,莫非杨老头是什么王爷,我们万老大的女儿配不上他们家吗?” 赵月如忙道:“晚辈可不是这个意思。” 乙休笑道:“小姑娘,看起来你对杨炎的事到是很上心啊!我看你们俩到满合试是一对。要不要我老驼子给你们做个大媒。我说得话杨炎那小子可不敢不听,老大也要买我几分面子,只要我一开口,这事准能成就的。” 赵月如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手足无措。 水镜心中到是想:如果赵月如是普通女子,这亲事倒是真的不错。只可惜赵月如是公主,而且这身份也不好对乙休说明。只好打圆场道:“乙老前辈,和孩子开什么玩笑,你到临安来做什幺,有什么事吗?” 乙休道:“是老大传信,让我和老二都赶到临安来的。只说有大事要商量,我刚到临安,还没有见到老大,看到你们的标记,先来打个招呼。” 水月道:“你们三人都到了临安,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若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柱的地方尽管招呼一声。” 乙休大笑道:“老尼姑,多谢你了。”三人一齐大笑起来。 赵月如却在想:原来杨炎竟是万显声的外孙 三天以后,杨炎正式上任。待卫马军司的都指挥使是庆远军节度使成闵,这时正好带着全部马军司的士兵代替李显忠镇守宿州。现在整个马军司只有杨炎的造锋军一军,因此枢密院将选锋军暂时划给殿前司带管。调曹勋和高震的调令以经发出,但至少还需要十天以上的时间他们两才能到临安上任。所以现在指挥选锋军的只有他一个统制官。 选锋军共有三千八百人。士兵都是二十五左右年纪,一个个都是身高六尺左右的彪形大汉。此他这个统制官都要高出半个头。 在这里居然还有两个杨炎的熟人,一个是当初在尚武院战场比试时自己的部下张荣,另一个是当时的对手张师颜。这两个人现在都是选锋军的正将。 另外选锋军的战马有四千二百零七匹。看来杨朝光说得没有错,这支骑军果然是马比人多。而且战马的素质也都不差,像海东青那样接近五尺高的大马竟有一千多匹。而其他的战马也普遍都在四尺五寸以上,比起其他的骑军部队以是相当不错了。 最令杨炎惊奇的是杨朝光所说的‘比铁浮图更厉害的装配’一种大宋刚刚制作出来的特制的战马甲俱。甲分三层,内外都是用熟牛皮晒干后制成的皮甲,而中间一层是用数层厚皱褶纸加上绢、绵制成。在马头,马颈等重要部位还嵌入铁片。一整套甲俱的重量不足铁甲的四成,但防护的效果却可以这到铁甲的七八成。披上这种甲俱的骑兵可以同时兼有重骑兵和轻骑兵的优点。 不过这套甲胄的成本也高得吓人,竟超过了一百贯钱。几乎是铁甲的三倍。目前大宋也只造出不到三千套,杨炎的迭锋军有一千套,虞公亮的策选锋军也有一千套,剩下的全部装配了皇帝的护卫军护圣军。 而另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是马皇弩,一种骑兵使用的弩箭。弩箭一直都是宋军的重要武器,尤其以神臂弩最为有名,最远射程可达三百步以上,穿透力也很强,一百五十步以内既使是铁浮图的铁甲也护不住。但在拉开是需要用脚来帮助才能拉开,因此只能由步兵来使用。而马皇弩却是由杨沂中招集能工巧匠根据神臂改进,在吸取诸葛弩优点制成,可以供给骑兵使用的弩箭。 诸葛弩传说得自诸葛亮遗法,弩上刻直槽,相承函十矢,其冀则取最柔木为之,另安机木,随手板弦而上,发去一矢,槽中又落下一矢,则又扳木上弦而发。然机巧虽工,其力甚绵,所及不过二十余步而已。不过经过工匠们们改进后,马皇弩不用脚也可以拉开,相承函中可放六枝箭,连续发射。虽然射程比神臂弩要小,只与普通弓箭相当,但发射的速度要比普通弓箭快得多。选锋军共有马皇弩一千二百套。 另外选锋军还装配了少量的火器,并目都是适何在马上使用的火药弓箭,火药火炮,火弹等,并有专用的发射火器的弓架。这时火器以普遍装配了大宋的军队,但多是用在守战或攻城时用。在野战中用处不大。不过在一些特殊场合还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如:伏击、偷袭、烧粮等。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靖海军节渡使李宝在陈家岛海战中就曾大量使用火器,结果大败金兵。可见运用火器关键还是在于指挥者如何使用。 杨炎看着这些武器叹息不己:论技术水平,大宋要远远强于金、夏、吐蕃等国。除了战马以外,其他装配无不强于金国,只要上下一心,住用得当,那有不胜的道理。 骑兵的战斗武器大至有两种:长枪和马刀。只有将一级的军士才有资格挑选使用其他武器如:点刚枪,戟,偃月刀,狼牙棒,斧等。 骑兵所用的长枪一般长一丈二尺左右,是用硬白木作枪杆。主要是用于正面冲击,借战马的冲击力刺击敌人。通常是一手执枪,如果是对骑兵则长枪水平前指,如果是对步兵长枪则略向下斜刺,用肘部挟紧。与敌人相接触的一瞬,一方面要躲避敌人的进攻,另方面要待机攻击敌人,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而骑兵所用的马刀一般长约五尺,刀柄的长度在一尺五寸至二尺之间。即可单手执刀,也可双手执刀。通常是在与敌军短兵相接时使用,马刀基本的动作只有顺刺、逆击、横削、劲劈等几式,简单而实用。其实在作战中一切花哨的技术全派不上用场,谁的力气力,速度快,谁就能占优势。 另外骑军的另一项重要技术就是马上射箭。因为骑兵是坐在马上瞄准开弓,全凭双腿架驭战马。人不仅要在马背上保持平衡,还要完成取箭、拉弦、瞄准、射击等动作,同时还有侧射,背射,伏射等技术。要想练百发百中和准确有力地打击对方之骑射技术,绝非一日之功,当是在严格教导之下,经过长期而又艰苦操练之结果。 这些都是杨炎在尚武院的马术课上教的。如果有人统计一下就会发现,尽管杨炎在尚武院上学时逃课很多,但马术课他却从事没有逃过。 女真族原本就是马背上的民族,几乎是在马背上度过大部分时间。无论男女老幼,一出生就要学会如何骑马,打猎,战斗,掠夺,天生就是战士。想要战胜这样的对手,唯有比他们更强才行。 三千八百士军整整齐齐的站在杨炎面前,阵势到也颇为雄壮。杨炎却想:军容到是不错,只是不知实际的战斗力如何?在大宋守边的军队大多看不起留守京城的禁军,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花架子,看着好看,就是上不了战场,杨炎在建康府时也颇受这种想法的影响。他只简单对士兵做了自己介绍,也没有对士兵进行新编组,让正将和副将带着士兵按以前的训练方式开试操练,自己只是到处观看,一言不发。 杨炎四处看了一个多时辰,发观以前的观点并不正确。这支选锋军的士兵素质和能力和自己原来所有的建康府御前驻军差不多。不过在整体协作和配合能力上就要差得多了。杨炎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宋少有这样的整队骑军编制,骑军整体训练经验不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支选锋军的实战经验不足。不过在这两方面,杨炎到颇为自信:他以前就是骑兵,自然熟悉骑兵的训练,而且他虽不敢说是身经百战,但至少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数次了。 事实上他这三天在家里也没闲着,一面翻阅了大量骑军训练的兵书,一面也向杨沂中询问了不少实际的问题。对于如何训练选锋军,心里也有一个初步的设想了。 这时杨炎正好走到一队练习马上作战的士兵边,杨炎停下步子,在一边观看。士兵们分两人一组,各执训练用的去头包布长枪,对冲刺击。只听“啪,啪,啪,啪”枪与枪的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其中也有不少是人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声音。 杨炎看了一会,见有一人的枪术十分出色,高出其他士兵,连胜了四人,都是将对手一击落马的。有士军在一边喝采道:“刘准将好枪法。” “呼”的一声,那刘准将以将第五个对手也击落下马,顿时又赢得一片掌声。杨炎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枪法。” 这时士兵们才发现自己的统制官就在旁边,纷纷过来见礼。那刘准将也跳下战马,来到杨炎面见抱拳施礼道:“参见杨统制。” 杨炎一看他二十四五岁年纪,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一付猛将的样子。心中对他颇有好感,道:“不必多礼,你叫什么名字,枪法不错啊!” 刘准将道:“大人过讲了,小人叫刘复武,现在是准备将。”一军之中统制最高,以下依次为统领、正将、副将、准备将。 杨炎笑道:“我看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陪我练几趟怎么样?” 刘复武一怔,道:“小人不敢。” 杨炎一招手,吩咐一个士兵去把自已的海东青牵来,道:“你直管大胆出手,如果你赢了我,就升你做副将。”一转头,对其他士军道:“这话你们都听到了,作个见证。” 士军们都知道刘复武的枪法在选锋军中无人能及,即使是身为正将的张荣和张师颜也不是对手。一听这新任统制要亲自和刘复武动手,还许以升职的承诺,也都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立刻围上来一大群。 刘复武一见,也不在客气,两人各自上马,举起长枪,纵马对冲。两马相交之时“啪”的一声,两支长枪碰在一齐。刘复武只觉全身一震,双手发麻。人在马背上晃了两晃,险差掉下马来。圈过马头,再看杨炎若无其事。 这时两马相距十余丈,杨炎扬声道:“刘准将,不必客气,请尽全力吧。” 刘复武不敢大意,打起精神,施展平生武艺,全力应战。 两马相交之时,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枪,向对方刺去。 就在两枝枪头将碰未碰之时,突然刘复武的长枪一吞,缩回半尺。杨炎的长枪立刻刺了个空。瞬身之间,刘复武的长枪复又一吐,直向杨炎刺来。这一招叫“寸手枪”,是刘复武的绝技之一。长枪刺出时一吞一吐,恰好躲过对方的武器,再刺对方。因变化仅在方寸之间,因此叫做“寸手枪”。 杨炎一见自己的枪刺空,就知道不好。见对方的长枪又向自己刺过来,抽枪回架以是来不及了,当即在马上一伏身,双手抱住马颈,左脚离蹬,整个人躲到马颈右侧去了。 刘复武一枪刺空,两马分开,杨炎双手环抱马颈,在空中转了一圈,一个翻身,从马颈左侧又跃上马背。第二回合以告结束。 两个回合下来,杨炎己知刘复武枪法精妙,比自己高得多。他本不善使枪。不过是在尚武院所学一些刺、砸、碰、掠、戳等几种基本手法。而刘复武显然是受高人传授过。不过自己功力深厚,远在对手之上,兼加马术娴熟,对战经验丰富都不是对手可比的。现在唯有抢攻,逼对方硬架,不给他有发辉精妙枪法的机会。 两人各自圈回战马,开始第三个回合的较量。两马碰头之时,杨炎抢先出招,“唰,唰,唰”连刺三枪。刘复武一见杨炎的枪到,双手握枪,前手一托,后手一压,枪头由下至上“啪”的一声,将杨炎的长枪崩起四尺多高。这一招叫“一字崩枪法”,是纯防守的枪术。杨炎随后两枪不及刺出,两马以经错开了。 杨炎一带马头,海东青以转过头来,再次举起长枪,向刘复武冲去。 两马相遇,双枪并举,刘变武长枪一颤,枪头竟沿着杨炎的枪杆滑刺过来。这一式叫“滚手枪”,就是贴着对方的兵器滑刺,迫使对手缩手扔掉武器。 果然杨炎一见,下意识的一缩手,放开长枪。刘复武的长枪几乎是擦着杨炎的手背面过。电光火石之间,杨夷一翻手腕,让过枪头,抓位刘复武的枪杆,顺势一扯。刘复武顿时握不住长枪脱手,不过他也反应极快,脚尖一挑,将杨炎脱手扔掉,但尚未落地的长枪挑起,一把抓住。 两马错开之时,两人以经互换了长枪。 围观的士兵看得目不暇接,拍掌跺脚,扯着嗓子喝采。 马走穿梭,两人以连续交手十个回合,仍不分胜负。刘复武以将平生学的什么“摔枪法”,“反手枪”,“无影枪”等一一使出,但杨炎总能在千均一发之际,用刘复武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刘复武所学的枪法共十二式,方才十个回合,已连用了十式,还有一式是“回马枪”,但是需要对方追赶才行,现在是无法使用了。 “看来只能用这最后一招了。”刘复武打定立意,战马急驰,手中的长枪泛起重重的枪影,令人眼花缭乱。 杨炎亦目不转睛盯着刘复武,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五丈,四丈,三丈,二丈,一丈。。。。。。 刘复武的长枪转动,突然从左腰处不见了。 “无枪式” 两匹马的马头以经重叠在一起。 杨炎暗道:不好。知道刘复武是将长枪转到自己看不见的角度,并随时都有可能从任何地方刺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心念一转,突然把手中的长枪向地上一戳,长枪支着整个人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双脚连环,踢向刘复武。刘复武万没想到杨炎竟会这样出手,长枪己从右胁下刺出。杨炎右脚蹬出,正踢在枪头上,紧接着左脚跟上,刘复武急闪,免强让过前胸,被杨炎一脚蹬在肩头上,顿时坐不稳马背,跌下马来。而杨炎顺势跃上刘复武的马上。 围观的士兵一片喝采,刘复武从地上爬起来,衷心道:“杨统制武艺高强,小人佩服。” 这时士军们才算真心服了杨炎。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貌不惊人的新统制确实是有真有实学,并不是靠出身门第,也就心悦成服的接受了杨炎的训练。 但过了几天之后,士兵们才知道杨炎的训练之严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上马不踩镫,一跃而骑上;下马不踏磴,—跃而下;换乘骑,勿需下,必须跳跃换乘。越天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都必须身负与盔甲同重完成。不过杨炎除了不住在军营之中以外,其他都和士兵一样完成每天的训练项目。主将带头,土兵们也只能咬着牙坚持。 十二天以后,曹勋和高震终于也回到了临安,一听说被升到正八品修武郎,选锋军统领,管着近四千多人。使两人一见杨炎一付感激涕零的样子,就差给杨炎下跪了。 这时士兵们的骑兵基本技术训练以经基本能达到杨炎的要求。杨炎更开始进行骑兵战斗技术训练,让曹勋负责骑战训练,高震负责骑射。一下了又多了两个统领,士兵们的训练量又被加大,使本来刚刚适应杨炎训练量的士兵叫苦不迭,就连刚回来的曹勋和高震每天也都累得崩疲力尽,大喊“吃不消”。 不过在杨炎严格的要求下,随练不断的训练,士兵们的动作愈显熟练,能力也明显提高,无论是骑战还是骑射都有了极大的长进。二十多天下来,以有不少人能在杨炎马前支撑三四个回合了。 随后杨炎又将选锋军重新编组,分为六营。取[孙子兵法军争篇]:“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之意以“风、林、火、山、阴、雷”为名。 风营:轻骑兵,八百人。配备铁甲,马枪、马刀、一石弓。由曹勋带领 林营:轻骑兵,八百人。配备铁甲,马枪、马刀、一石弓。由高震带领 火营:弩骑兵,八百人。配备皮甲,马枪、马刀、一石二斗弓、马皇弩。由张师颜带领 山营:甲俱骑兵,一千人。配备铁甲,马甲,马枪、马刀、一石二斗弓。由刘复武带领 阴营:拆候骑兵,二百人。配备皮甲,马枪、马刀、一石弓、马皇弩。由杨炎带领 雷营:火器兵,二百人。配备皮甲,马枪、马刀、火器,火器发射弩。由张荣带领 时涧渐渐临近新年,这一天,杨炎正在督促士兵们训练,突然在营门外守门的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统制,统制,皇上,皇上来了。” 杨炎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 那名士兵道:“皇上,皇上就在营门外,统制,快去迎接圣驾啊。” 杨炎大吃一惊“皇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时周围正在操练的士兵也都听到了,纷纷停了下来,看着杨炎。 杨炎看了看停下来的士兵,道:“你们都怔着干什么,继续练习。”转头对曹勋和高震道:“走,带我去迎接圣驾。” 正说着,只见营门大开,一大群人一涌而入。原来赵眘不等杨炎出迎,就命士兵打开营门进来。 杨炎皱了皱眉头,带着曹勋和高震迎了上去。 “末将杨炎,参见皇上。”杨炎带着曹勋和高震单膝点地,向赵眘施礼。而其他土兵仿佛像没看见赵眘一行一样,依旧各练各的。 没等赵眘说话,边上一个太监己开口道:“大胆,见了皇上为何不行跪拜大礼,怎么就只有你们三人,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你们分明是藐视皇上,犯大不敬” 他话还没说完,赵眘以打断说头道:“曹安民,这是在军营之中,又不是在金殿止议事,不必拘礼了,一切依军规行事吧。” 曹安民一见赵眘这么说只好道:“是。” 杨炎亦道:“多谢皇上。”站起身来。 赵眘道:“杨统制,朕今日到你的营中是想看一看你的队伍练得如何了。” 杨炎忙又抱拳施礼道:“是。”然后领着赵眘一行人蹬上将台就坐。又叫过曹勋和高震,让他们去安排。 首先是演习射术。在将台正前方约一百五十步坚起五十个草人,每隔二步一个,排成一排。有五十名骑兵背向将台,面对草人,纵马奔驰。跑出约三十步以后,战马己达一个相对稳定的速度。马上的士兵举起手中的马皇弩,对着稻草人发射弩箭。 一队一队士军轮番上阵,一时间尘土飞扬,箭矢如雨,“嗖,嗖”之声不绝。 杨炎对赵眘解释道:“皇上,马皇弩的有效射程约有百步至百二十步之间,一次可装六枝弩箭,连续发射。臣要求士兵必须在马跑八十步以内,将六枝箭全部射出去。” 等十轮士兵射完之后,仅仅只有三人射完五箭,其他人都将六枝箭全部射光。稻草人上插满了箭枝。赵眘也看得不住点头。 这时杨炎令旗一摆,开始第二项。只见在将台左侧,又坚起五十个草人,每隔二步一个,排成一排。共排了十排。有五十名骑兵从将台右侧,跑马举枪,刺向草人。虽然只有五十骑,但跑起来亦是气势椋人,一排一排草人如割草一般倒下。更难得的是这五十骑马虽在快迅奔跑之中,却能始终保持排成一条直线,毫无私毫偏差。 连续十轮下来,赵眘连连称好。旁边陪驾来的太监们竟也被这阵势震住,一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时,杨炎再度晃动令旗。这是最后一项。在将台前埋下五排木桩,也是五十根一排,二步一根,每根木桩露出地面八尺多亭,碗口粗细。 这次是用马刀去砍木桩。五十骑战马并成一排飞驰而过,雪亮的马刀在空气中挥舞出一道道白光,马蹄震动大地,刀与木桩的撞击,士兵嘴里发出的怒吼,砍断的木桩在空中飞舞落地,声势椋人。尘埃落定之后,每一根木桩都整整齐齐的只剩六尺多高。 这时看得连御前待卫都有些脸上发白。 全部的操演都结束之后,所有三千八百骑兵都整整齐齐立马将台之前,对着赵眘齐声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四野,连大地仿佛都颤抖起来。 只听“扑通”,“扑通”两声,有两个太监竟被下得站立不稳,跌坐到地上。这时,所有士兵一齐下马,全部跪伏于地,连杨炎也在将台上跪伏下来。整个演武场立时肃静,除了偶有战马嘶鸣以外,更在无半点声息了。 片刻之后,赵眘哈哈大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朕有此劲旅,金人又有何惧。”然后走到杨炎身前,亲手将他扶起,道:“杨统制,平身。”又对台下的士兵一挥手道:“你们也都平身吧。” 赵眘回到座位上,又对杨炎道:“杨统制,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这般治军有法,朕有卿,真是朕之幸也。同安郡王有孙如此,平生足矣。” 杨炎又施礼道:“臣家三代,蒙万岁厚恩破格提用,位及人臣。敢不尽知竭力,以报陛下。” 赵眘点点头道:“真朕之周亚夫也。” 杨炎道:“臣回万岁,臣愿做霍去病,不愿为周亚夫。” 周亚夫虽然也是西汉名将,但其主要的功绩是平定“八王之乱”属于内乱。而霍去病的功绩则是对抗外敌,开疆扩土。二者大不相同。杨炎这样回答,无疑是表示原为大宋抗击外敌,收复失地之意。 赵眘目光炯炯,看着杨炎半响。大笑道:“答得好,卿若有一日能领军指导黄龙府,朕也封卿为冠军候,骠骑大将军。” 几天以后便是除夕,杨炎也给士兵们放了七天假期。士兵们的家属大半都在临安或是临安附近,训练完毕之后,纷纷收拾行李,回家过年。 杨炎正在整理东西。这时曹勋神神密密的凑了过来道:“大哥,你知道前天皇上怎公会有兴趣跑来我们这里看我们练兵吗?” 一边的高震听见了,立刻来了兴趣,也凑过来道:“小曹,你知道?快说是为什么?” 曹勋却故章买关子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皇上来我们这里以前,还去了老虞那里,也看了他们练兵。” 杨炎道:“这关我们什么事,开春就要北伐,皇上看看兵练得什么样了也是应该的。” 曹勋呵呵笑道:“大哥,这可没那么简单,那么多军队,为什么只看我们和老虞的军队呢?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的。” 高震听的心里痒痒的,道:“好了,好了,别买关子了,赶快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曹勋凑到两人近前,小声道:“可别告诉别人,这可是宫里一个我认识的待卫告诉我的。皇上要选驸马了,大概是准备在老虞和大哥里面挑一个吧?” 高震立刻一脸八卦道:“驸马?是给那个公主选驸马?可不可以算我一个候选?我觉得我也不算很差吧?” 曹勋嘿嘿一笑道:“还能有谁,皇上可只有一个公主,除了永安公主还会有谁。” 高震到吸了一口冷气,道:“永安公主,我的娘啊。幸好没有选我当驸马,要是选了我,我就是立刻自杀,也不娶永安公主啊!” 曹勋哼了一声道:“那也要皇上和公主看得上你呀,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也配。” 高震也嘿嘿笑道:“那是,那是,我当然不配,除了大哥以外,还有谁配得上永安公主呢?是吧?大哥。可要恭喜你了。” 杨炎皱了皱眉,道:“小曹,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种事情可不要乱说啊。” 曹勋立刻叫起天冤来了:“大哥,天地良心,这绝对是真的,那个待卫还一在告诉我不要对别人说呢!听他说就在新年其间,就会有大臣去上门提亲。” 高震拍着杨炎的肩头,笑嘻嘻道:“大哥,看来这事是一定真的了,过年其间你就好好在家里等着娶公主吧。” 曹勋也诞着脸道:“是啊,大哥。那只母老虎只有大哥你才降得住,我们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杨炎一脸哭笑不得。这两个小子越说越带劲,好像这个驸马铁定是杨炎做一样。看着他们两人说个没完,杨炎脸一板,道:“行了,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七天以后我们开始去野外训练。” 两人立刻停下了口,都吸了一口冷气,野外训练是军事训练中最为艰苦的一种。 在策马回府的路上,杨炎心里也是一片茫然。他的心中早以把流苏当作自己的妻子,这一点杨府上下也都知道,杨沂中并没有反对。不过对于这时男子而言,多娶几房妻室也不为过,何况杨炎本身又是出身名门,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就连万如菊也没有强求杨炎只娶流苏一人为妻。事实上杨炎回到临安以后还不到一个月,就有好几家大臣上门提亲,不过都被杨沂中以母孝未满为理由推辞了。但杨炎可从没想过会当驸马。 杨炎认识赵月如的时间也算很长了。在杨炎看来,赵月如无疑是一个骄傲,任性,要胜,好胜的女子。尽管从赵倩如那里了解了一些赵月如的身事,对她那强烈的好胜心也能够理解,但并不等于杨炎就能接受。 “如果真的和赵月如成亲,天天都会被她逼着比武也说不定啊。” 不过真的被赵月如招为驸马,赵月如能容得下流苏吗?她会不会把流苏赶出杨家呢?杨炎并不在乎赵月如是不是公主,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在公主是有相当大的特权的。历史上皇帝为了招驸马,逼驸马杀死原配妻子的事也不是没有。想到这里杨炎不禁也吓了一跳“应该不会到这一步吧。” 杨炎晃了晃头,忽然发现自己刚才这胡想一通都是以自己铁定当上驸马为前提的。杨炎只好苦笑“说不定是虞公亮被选上呢?”无疑虞公亮也是很有竞争力的驸马人选,无论是年龄,出身,前途,嘟不在杨炎之下。 “虞公亮会不会也在为当驸马头痛呢。”杨炎拍了拍额头,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已到了杨府。 杨炎从侧门直接进了自己住的东进院。流苏正在房里看书,一见杨炎回来,忙放下书迎了过去:“哥哥,你回来了,快换衣服,大家都等着你吃年夜饭呢!”说着帮杨炎脱过外衣,又给杨炎打来洗脸水,伺候他梳洗换衣,却实像个贤惠的妻子。 杨炎梳洗换衣,和流苏一起来到杨府的正院,迎面正好遇见了杨昌鹏,一身风尘朴朴,满脸尽是疲倦之色的样子。 杨炎道:“鹏哥,你刚回来吗?怎么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 杨昌鹏摇着头道:“别提了,还不是虞公亮,每天玩命似的逼着我们训练,紧得都快吐血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到你的选锋军来。” 杨炎笑道:“现在来也不晚啊,初七我正打算带着队伍进行野外的训练,你要是来了,正好可以及时赶上。” 杨昌鹏一听吓得到退几步,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你们先去,我换完衣服就来。”说着转身就走,嘴里小声熵咕:“野外训练,你们一个比一个历害,幸好当初没有去选锋军,不然还让不让人活了。” 杨炎和流苏来到正房,一大家子人都在等他们,杨炎忙着给爷爷、大伯、二伯,姑父见礼。流苏却被杨昌鹏的妻子和杨婉拉到女眷堆里说话。 过了一会,杨昌鹏也到了。一家人团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杨沂中吩咐开席。鞭炮声中,新的一年终于到来。 第二天一早,文武大臣们都进宫给皇帝赵眘恭贺新年。杨炎也跟着杨沂中和杨朝光、杨朝亮一起去了。杨昌鹏官阶不够,只能留在家里。虞公亮也跟着虞允文来了。 杨炎也不知道虞公亮知不知道选驸马的事,不过虞公亮和他招手打招呼俳时候到是和平常一样。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平常。 这时皇帝赵眘和皇后夏娘娘一荠出来接见群臣,一齐出来的还有太子赵椁和其他一些亲王。这还是杨炎第一次见到皇后和太子。夏皇后四十不到的年纪,美丽端装,雍荣大度,确实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度。太子赵椁二十六七岁年纪,脸色苍白,虽然眉清目秀,但一双眼睛却柔弱无光。跟在赵眘身后部付小心翼翼,嚅嚅喏喏的样子。互于其他郁皇宫亲王,杨炎一个也没记住,不过他到是看清了,这些人里并没有赵月如。 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杨炎总觉得赵眘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弄得杨炎心直跳,只好低头对付桌上的菜肴。心中却想赵眘会不会在酒宴上当众宣布谁是驸马?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赵眘到底没有提驸马的事。杨炎总箅是松了一口气。 下午,杨炎无事,陪着流苏在街上闲逛。自从他从宿州回来,几乎一天也没有闲下来过。也没有时间好好的陪陪流苏。虽然流苏从未有过怨言,但杨炎总是自己觉得过意不去,趁着过年有几天轻闲,正好陪着流苏上街游玩。 宋时正是商业最为发达的时代,商人重利,虽是大年初一,街上仍然十分热闹。不仅酒楼店辅依旧开业,小商小贩们也挑着担子上街叫买,比平时更多了不少搭台唱戏,舞狮舞龙的艺人。鞭炮爆炸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虽然天尚寒冷,西湖上的彩舟却比平日便多,丝竹乐音响遍整个湖面。 流苏看得目不暇接,拉着杨炎满街乱跑,直到掌灯时分才尽兴而归。当然杨炎的双手以满是给流苏买的衣服,首饰,以及女子喜欢的小玩意。 注:张孝祥的[水调歌头雪洗虏尘静]是作于绍兴三十一年(1161)冬,本是为庆贺采石玑战获胜而写得,这里被作者改用庆贺杨炎,虞公亮了。 关于马皇弩。[宋史杨沂中传]记:“(杨沂中)尝以克敌弓虽劲而蹶张难,遂以意创马皇弩,思巧制工,发易中远,人服其精。”但马皇弩的具体情况如何也没说清,这里作者自己暇想。 十二赐婚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二,一大早杨炎刚刚起床,杨安急急忙忙跑进屋内道:“炎少爷,老王爷叫你去呢。” 杨炎道:“安叔,爷爷叫我有什么事吗?” 杨安道:“这个老奴也不知道,不过户部尚书韩大人和一位宫里的曹公公来了。老王爷正在接待他们。” 杨炎一怔,难道真的选中了自己,是上门提亲来了? 等杨炎局匆匆忙忙赶到杨沂中的正堂时,果见杨沂中正陪着韩彦直和一个太监说话,那个太监杨炎也认识,就是那天陪赵眘看杨炎练兵的曹公公曹安民。 一见杨炎来了,杨沂中忙起身招呼:“炎儿,快来见过韩尚书和曹公公。”韩彦直和曹安民也立即站起身来,曹安民满脸笑容道:“前几天咱家陪皇上去看杨统制练兵,以经前过杨统制了。皇上可是一直夸赞杨统制练兵有方啊。” 杨炎忙向两人施礼道:“两位大人,新年到此有事吗?” 曹安民笑道:“自然是有事,咱家可是要恭喜杨统制了。” 杨炎这时也只好装糊涂,道:“公公恭喜我什么?” 曹安民呵呵一笑道:“咱家和韩尚书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向杨统制提亲的。” 这时韩彦直道:“皇上听说杨统制尚无妻室,要将永宁公主许配给杨统制为妻,所以让在下和曹公公前来提亲,可是要恭喜杨统制了。” 关于皇帝欲招驸马的事杨沂中到是也听到一些风声,不过事情没有确定,他也不便瞎猜,现在见韩彦直和曹安民上门提亲,杨沂中也不禁喜形于色,笑道:“原来如此,真是有劳子温和曹公公了。”他当年与韩世忠同殿称臣,诸将都曾结为兄弟,因为也算是韩彦直的长辈。因此直呼其字,并无不可。 杨炎却怔了怔道:“是永宁公主吗?”心中想道:“不是说是给赵月如选驸马吗?怎么变成了赵倩如了。” 韩彦直见杨炎的表情,也猜到他事先大概也听到一些风声,便道:“这次皇上是同时给两为公主选驸马,将永安公主许给了虞参政的公子虞公亮,而将永宁公主许给了你。杨统制,你可愿意,也好让我和曹公公向皇上回旨啊!” 这时杨炎心里乱如麻丝一般。从他听到这个消息起,他就一直以为是赵月如,因此一直把她当作对像来考虑的。所想的都是赵月如如何如何。突然之间得知变成了赵倩如,今他心中一阵大乱,思绪一片空白。 曹安呵呵笑道:“同安郡王,当年太上皇就将您比做郭子仪,现在皇上愿将公主许给你们家,您可是真像全了郭子仪了。” 杨沂中也笑道:“那里,那里。郭子仪是何许人也,我怎么敢比。不过皇上龙恩浩荡,恩宠我们这些老臣罢了。也多蒙公公照顾。”说这只见杨安己端来一个大托盘,盘中放着一叠交子,两件玉器。 原来杨安跟随杨沂中多年,颇为灵通,一听是招杨炎为驸马,心知这谢礼是少不了的,立即到后面选了两件上等玉器,一千贯的交子,拿了出来。 曹安民眼尖早就看到了,心中大喜。再看杨炎在一边呆,也不说话,以为他是少年人面皮簿,便笑道:“杨统制,你也说句话啊!皇上可还等着咱家和韩大人回去复旨呢?” 杨炎心一横,牙一咬,冲口道:“杨炎不能从命。” 曹安民和韩彦直正笑嘻嘻的看着杨炎等他答复,那知杨炎开口竟是推辞。一下事两人都不禁干住了。 杨沂中也大吃一惊,正想说话,曹安民也反应过来,抢先道:“杨统制,你说什么?” 杨炎抱拳一躬,道:“请曹公公,韩大人去回复皇上,杨炎以订婚配,不能迎娶公主,有负皇上厚爱了。” 杨沂中这才开口道:“炎儿,你……” 他话未说完,杨炎己打断道:“爷爷,我娘临终以前,以为我和流苏订下了婚事,这一点您是知道的。” 杨沂中一怔,没想到杨炎是因为流苏而不愿娶公主。其时男子未娶正室之前,先收一二个侍妾实属正常。因此他只把流苏当作杨炎的一个妾室,并不反对。但从未想过杨炎会把流苏当作正妻。在他的心中杨炎的正室自然是要豪门大族方才门当户对。 韩彦直皱了皱眉,问杨沂中道:“杨郡王,杨统制说的是真的。” 杨沂中苦笑了一声,也不知如何回答。杨炎和流苏的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如果换了是杨昌鹏到好办,他只要一摆爷爷的驾子,那里还轮到孙子说什么。但他却深知杨炎的脾气,看似随和,骨子里却倔强的很。这一点和死去的杨韩辉一样。更要命的是杨炎还继承了万显声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想硬压他,说不定他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的。 曹安民有些不悦道:“杨统制,如果你以为永宁公主不是皇上亲生而是蕃王之后,以为皇上厚此薄彼那可就错了。永宁公主虽只是皇上的侄女,却与亲生无二,一应事宜,都是按公主的礼数定的。你若娶了她仍是驸马而不是郡马,这一点你可弄清楚哦。” 杨炎道:“杨炎怎敢有此种想法,只是我确实己经定婚,怎能因公主而忘信义,请公公回复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 曹安民转头问杨沂中:“同安郡王,你说这叫咱家怎么去回复皇上呢?” 杨沂中叹了一口气道:“公公就请按杨炎的原话回复皇上吧。” 曹安民哼了一声道:“那好,同安郡王,杨统制,咱家这就告辞了。”说罢对杨沂中拱了拱手,一甩袖子,气哼哼的走了。 ***** ***** ***** ***** ***** ***** 赵眘气呼呼的走进寝宫,一屁股坐到龙椅上,犹自吁个不停。宫女、宦官们从未见皇帝气成这样,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夏皇后一见,便问:“官家这是怎么了,和谁生这么大的气?” 赵眘气哼哼的道:“还不是为了那两个丫头的婚事,真是要把朕气死。” 夏皇后亲手倒了一林茶,捧给赵眘,道:“气大伤身,若是气坏事身体怎么得了。官家是大宋的皇帝,为祖宗的基业着想,可要保重龙体。那两个孩子的婚事怎么了。” 赵眘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呼叹稍稍平息了一些,道:“月如,倩如这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朕本来是打算给她们招驸马,人选都以选好了,月如的驸马是虞允文之子虞公亮,倩如的驸马是杨沂中的孙子杨炎。” 夏皇后微微点头道:“臣妾虽在宫中,却也听说过这两个人,说是这次宿州大捷全赖这两人出力。” 赵眘也点点头道:“朕亲自招见过这两个人,难得这两人都是年纪轻轻,假以时日定是我大宋的栋梁之材,而且无论是年纪,家世,品貌都和她们相当,所以朕才会想到招这两人为驸马。” 夏皇后笑道:“官家亲眼所见,定然不错,就是臣妾听官家之么一说,也觉得甚好,可官家又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呢?” 赵眘“哼”了一声道:“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你说朕怎能不生气呢。” 夏皇后道:“官家这么说可把臣妾弄糊图了,怎样个‘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呢’?” 赵眘苦笑了一声,道:“这是朕没说清楚。是月如不愿嫁给虞公亮,杨炎不愿娶倩如。” 夏皇后听罢,也笑了一笑,略一思索道:“月如这孩子一向眼高于天,加上聪慧过人,自然心高气傲,不愿所嫁非人,也里常理。” 赵眘摇了摇头道:“皇后,朕何偿又不知道呢。月如天资聪颖,文武双全,可惜是个女子啊!如果她是男子,朕早就立她为太子了。可即是女子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何况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她是朕的亲生女儿,她的驸马朕又怎会胡乱挑选,那虞公亮也不是碌碌之辈,朕看他虽然年轻。但在青年的一代之中几乎无人能比。招他为月如驸马,怎么是所嫁非人呢?如果连虞公亮都配不上月如,哪我大宋还有谁能配得上月如。” 夏皇后点点头道:“官家说的很是,那么杨炎不愿娶倩如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提到杨炎,赵眘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杨炎更可气,说什么他己定婚,不愿娶公主。” 夏皇后一怔,道:“他真的以经定了婚吗?” 赵眘道:“他若是真的订了婚也就罢了,朕虽是大宋天子,也不会逼他去做不义之事。刚才杨沂中进宫来将一切都告诉朕了,杨炎所谓订婚其实是他一个贴身的侍女罢了。他现在虽不是大臣,却也是王孙公子,却要以一个侍女为妻,成何提统。” 夏皇后到有些不解,道:“为一个侍女?” 赵眘叹了一口气道:“居杨沂中所言,那个侍女本是孤儿,幼时买入杨家,一直看顾杨炎起居,两人年龄相仿,又是一起长大,也箅是青梅竹马。杨沂中本打箅给杨炎作妾也就满可以了,那知……” 夏皇后点点头道:“臣妾到是有些明白了,或许是杨炎怕娶了公主以后,公主会容不下那个侍女,也未知可否。” 赵眘怔了一怔,想了想道:“还是皇后想得细,现在想来,杨沂中在言语之中也曾暗示过朕,只是当时朕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不过倩如一向为人和善,又大度可亲,不是不容人的。” 夏皇后笑道:“官家说得不错,可惜倩如为人如何,杨炎又怎么知道。不过若真是如此,那杨炎肯为一个侍女如此着想,定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倩如真要是嫁给他,臣妾到也放心。不过这件事倩如的意思如何,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赵眘道:“说来朕也奇怪,倩如到是十分愿意,她居然跟朕说此生除了杨炎,绝不嫁其他人。也不知是看上杨炎那一点了,幸好是在皇宫里,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啊。” 夏皇后笑道:“臣妾是看着倩如长大的,这孩子看来柔顺,心里却刚得很,如果她认准的事只怕比月如还要固执。她既然这么说了,若是真逼她再嫁他人,只怕很难啊。” 赵眘点头道:“皇后说的是,那杨炎还在尚武院上学的时候,朕就注意到他了。不仅勇武过人,而目治军有法,有名将之风。以后定能为我大**金灭夏,开疆扩土。难得倩如又对他中意,如果真的怎成就他们两人,也是一仵好事,可惜……” 夏皇后听了,却眼睛一亮,道:“杨炎也在尚武院上过学吗?臣妾记得月如和倩如不是也在尚武院里上过学吗?” 赵眘道:“皇后这么一说朕到是想起来了,说来杨炎和月如倩如还是同年,虞公亮可要早他们几年。唉!朝中的老臣多以雕零,难得出了这样两个年轻有为,又是名臣之后,忠心可嘉的人。若是能招为驸马,他们一定会尽心竭力,为大宋尽力。朕现在虽是壮年,但也以是年过四十的人了,百年之后,把他们留给太子,朕也无忧了。可惜呀……” 夏皇后沉思了一会儿,道:“论理臣妾是一介女流,也没有高皇太后那般见识,不应干涉朝中大事,不过这招驸马本是官家的家事,倩如只是官家的侄女,月如虽是官家的亲生女儿,却也非臣妾所出。但臣妾一向视她两人为己出,与亲生无二。何况这也关系到我大宋的江山社社稷,臣妾也不得不插几句嘴了。” 赵眘摆了摆手道:“现在只有你我夫妻两人,皇后有什么要说的但说无访。” 夏皇后微笑道:“臣妾到是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赵眘道:“哦!皇后有什幺法子,不访说来听听。” 夏皇后道:“臣妾的法子也很简单,可以将那虞公亮进宫,先让月如见他一面。月如一向心高气傲,不大看得起人。那虞公亮如果官家所说那般出色,臣妾想月如见他以后,自己也会三思的。” 赵眘呵呵笑道:“皇后是想演一出‘甘露寺相亲’么?” 夏皇后也笑道:“臣妾又不是吴国太,皇上也不是使美人计,做什么‘甘露寺相亲’。不过让他们两人见上一面,说不准月如也就愿意了。如果还是不中意,那也是缘份所然,强求不来了,也只能作罢。” 赵眘想了一想,道:“皇后的办法到是可以一试,哪么倩如和杨炎的事情又当如何呢?” 夏皇后道:“那也简单,就让倩如自己去找杨炎,对杨炎说清。至于杨炎愿意不愿意,就看倩如怎么说了。” 赵眘听了,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倩如虽不是朕亲生,但也与朕的女儿无二,如果是公主相看男方到也使得。那有堂堂公主之尊,低声下气去求别人娶她,到像是自己嫁不出去一样。常言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吗?这是万万不成。” 夏皇后笑道:“官家,这又有什么呢!如果倩如去见杨炎,能使杨炎回心转意,那婚事成了自然不就么么也没有了吗?如果还是不成,倩如也不能怪官家,以后官家再为她另选驸马,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赵眘想了一想道:“皇后说的道是也不错,不过一定不城,传事出去,朕这脸面又何在,皇家的脸面又何在呢?” 夏皇后道:“官家只需把倩如找来,亲自吩咐她即可,又不用下旨,那里就会传出去。她和杨炎既是同年学生,见一面也无不可,这一点官家到不用多心。” 赵眘又想了一想,终于露出了笑脸,道:“那就依皇后所言吧。” ***** ***** ***** ***** ***** ***** 杨炎来到翠微亭前,以看见亭中赵倩如俏立的背影。 赵倩如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杨炎。她今天穿着一件杏黄色及地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猩猩红的羊毛大氅。松挽髻,淡施铅华。整个人看起来又美丽,又端装。和赵月如那种英姿飒爽的美相比,也别有一翻风情。 事实上杨炎收到赵倩如约他在翠微亭相见的信时己是正月初十。刚刚带着选锋军完成了七天的野外训练回来。接到信的那一时杨炎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自己拒绝了赵倩如,使他心里总觉得是自己对不往赵倩如一样。 不过思绪再三,杨炎终于决定还是赴约为好。 看着赵倩如的一双妙目凝视着自己,杨炎便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半响之后,见赵倩如还不开口,杨炎只好干咳了一声道:“公主,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赵倩如这才把目光从杨炎身上移开,轻轻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杨炎怔了一怔,没想到赵倩如会问出这一个问题。在他的印像中,他和赵倩如的交往应该是从乾道元年(1165年),在尚武院战场比试的前一天,他被赵倩如拉着在临安城里转了一圈开始的。但那一次决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因为在那一天之前,两人在尚武院里就时有碰面的机会。那么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还好赵倩如并没有让杨炎想太久,便道:“应该就是你刚来尚武院里上学的那一天,就是在那一天你和姐姐打了一架。” 听她这么一说,杨炎立即就想了起来。确实就是自己刚进尚武院的第一天,是他第一次和赵月如、赵倩如姐妹第一次相见。 这时赵倩如又道:“我现在虽然贵为公主,又是当今皇帝的侄女,其实我和皇上之间的血脉相隔很远,只不过都是太祖皇帝的后嗣罢了。” 她说的这一点杨炎到是明白。当今的皇帝赵眘并不是太上皇赵构的亲生儿子。大宋自太祖皇帝赵匡胤传位于其弟太宗皇帝赵光义之后,皇位就一直由赵匡义的一脉继承。但赵光义的皇位来的本有些不明不白。素有“烛光斧影”之说。金国南侵之后,曾有传言说:赵匡胤的皇位是被赵光义一脉篡夺,转世托生为大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来报复赵匡义的子孙。还有人说完颜吴乞买长得与赵匡胤一模一样云云。靖康之难以后,赵光义一脉只剩赵构一人。而赵构本人又无子嗣,遂深信这种说法。因此决定在赵匡胤的后嗣之中选了赵眘为养子,继承皇位。 赵眘继位之后,因为见到宗室单薄,于是又到民间寻找其他赵匡胤的后嗣子孙,赵倩如的父亲赵觉就是这样被找到出来,请到临安,被赵眘认为皇弟,封信王。赵觉死后,信王被赵倩如的幼弟赵忱继任,而赵倩如也被封为永宁公主。 接着又听赵倩如道:“我们一家是在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被接到临安的。在那之后一直都生活在民间。家境虽然不太贫苦,但也不错富足,只不过一家人在一齐和和睦睦,到也开心快乐。时到今日我还常常想起那些时日。 杨炎心中一动,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赵倩如的身世,到是和自己有些相似。 赵倩如又道:“我们来临安不久,父王就故去,弟弟继任了王位,我被封为了公主。因为圣人喜欢我,留我住在宫里和姐姐做伴,所以我和姐姐的感情一直好得像亲生姐妹一般。”她缓缓走出亭子,杨炎跟在她身后,听着她说:“姐姐确实是个奇女子,不仅生得美丽,而且聪惠过人,无论是学文还是练武,甚至比男子都强得多,就连太子都远不如他。” 她实然转过身来,又凝视着杨炎道:“直到那一天,遇到了你。” 杨炎一怔道:“遇到我怎么了?” 赵倩如道:“姐姐最不愿的就是输给别的男子,可是那一天居然就输给了你。连我都不敢相信,那么聪明,那么强的姐姐,居然会输给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手下。” 杨炎只好挠着头苦笑,当年那场看似小孩打架的事情给他带来的麻烦还不是一般的小。 看着杨炎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赵倩如也忍不位笑了起来:“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开始注意你了。我想知道一个能轻易就打败姐姐的男孩,到底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后来你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呀。” 杨炎想想自己在尚武院里的表现,又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赵倩如道:“但我确不信,姐姐是绝不会被一个平凡的人打败的。你成绩一般,又逃课,又搅乱课堂,这样做一定是故意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地是什么,但我现,你是故意装出一付很平庸的样子来的。” 杨炎呆了一呆,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赵倩如微笑道:“经过我的统计,格斗、刀术、枪术这些课程你基本上是一次也没上,兵法、军政、阵法这些课程你上得也不多。只有马术和箭术两门课,你基术上就没怎么缺过。我说得对罢。” 杨炎嘿嘿笑了,道:“你可此我算得还清楚。” 赵倩如道:“你的武功本来就很高了,一定是另有高人传授你的,因此在尚武院那些武功一类的课程你自然不用去学了。至于兵法、军政这些课程,同安郡王身经百战,自然要比尚武院里的教官强得多了,想来有他教给你也就够了。只有马术,箭术这样的课程需要在尚武院学,因为这需要很大的场地才行,只有在尚武院才有这个条件。我说得对吗?” 杨炎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赵倩如,心里对这个公主重新估计,她的思绪很细,而且头脑十分清晰,分析推理的能力到是十分出色。 赵倩如道:“后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总之是正明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你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或许就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里就有了你的存在。”她的脸微显红晕,却平添了三分娇艳“后来官家告诉我,要给我选个驸马,就是你了。我忽然现自己的心里竟是那么愉快,那个时候我才真的知道,你真的就在我的心里了。” 杨炎的心忽地一颤,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滋味从心里涌了上来。这种感觉是和流苏一起时不一样的。他和流苏最开始是因为怜悯,后来是日久生情,一切生得十分自然。然而这却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到女子对自已表白心事,而生得又是那么突然。 赵倩如道:“但是你却拒绝了,因为你看不上我吗?” 杨炎一怔,不由自主道:“不是。” 赵倩如微笑道:“那么是为什么呢?我知道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叫流苏,你是但心我会容不下她才拒绝吗?还是因为嫁给你的是我而不是姐姐。” 她的声音虽轻,在杨炎听来却如同一声巨雷,令他心头巨震。从他一开始听到招驸马的事情时,一直所想的都是赵月如。直到那一天韩彦直和曹安民到杨府来给自己提亲的却是赵倩如,立即就拒绝了。如果那一天真是给赵月如来提亲的话,自己还会拒绝吗?杨炎突然现自己从一开始只是在但心赵月如是不是容得下流苏,却真的竟从未想过拒绝。 “难道我的心里真的是在想着赵月如吗?”杨炎拼命摇了摇头,现自己的心里以经乱得无法思考下去了。 赵倩如静静的在一旁看着杨炎,道:“后来官家告诉我,你拒绝了婚事以后,我就告诉了皇伯父,在我的知里,只有杨炎一个人存在,这辈子也只会嫁给你一个人。说出来以后,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但突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虽然官家很生气,骂了我几句。但我却没有后悔这样说。” 杨炎听了,忽然觉得一股热血上涌,向前走了一步,正要说话。却被赵倩如拦住:“如果你是但心我和流苏不能相容的话,那么你就大可放心。如果是因为你的心里只有姐姐,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官家让我来见你,我也很很高兴有这个机会,也有勇气对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但我不强求你答应,一切都都你自己决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感到遗憾了。无论你作出怎样的决定都可以,但请你不要现在告诉我,因为我害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结果。” 杨炎呆呆的看着她转过身去,走出了翠微亭。只听她又道:“我现在就回府去等着结果,因为那样你看不到我失望的样子。” 杨炎满怀心事回到了杨府东进院,流苏正在屋中等着他。 一见杨炎回来了,流苏来到杨炎的面前,一下跪在地上,把杨炎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流苏道:“怎么了流苏,出了什么事,你这是为什么?” 苏流道:“哥哥,你是不是被选中了驸马?” 杨炎一怔,这件事他确实一直没有告诉流苏,见流苏问起,只好道:“你怎么知道的?” 流苏道:“是爷爷,他还告诉我,哥哥是因为我不愿意做驸马是吗?” 杨炎一听,苦笑道:“这个你也知道了。” 流苏的眼中涌出晶莹的泪珠:“我没有想到,愿来在哥哥的心里,是这么在乎流苏的。” 杨炎把她从地上拉起,轻轻搂在怀里道:“我们是一起长大了,现在除了爷爷、奶奶,只有你才是我最亲的人,在我心里无论是谁都代替不了的,既使是公主也不例外。”他现在虽然不能确定拒婚有多少是因为流苏的缘故,但流苏在他心中最亲的人却是一点也不假。 流苏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杨炎:“流苏不值得哥哥这样做的。” 杨炎轻轻给她擦玄脸上的泪珠道:“可不要这么说,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流苏轻轻摇头道:“流苏只愿终生陪在哥哥的身边就够了,为奴为婢都无所谓。所以哥哥千万不要因为流苏的原故拒绝公主。如果哥哥和公主成了亲,流苏就是做哥哥身边的一个待女也很满足了。” 杨炎立即掩住流苏的口道:“不许瞎说。” 流苏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所以请哥哥不要管流苏,尽管去做驸马,否则流苏也不会心安的。” 杨炎叹了一口气,杨沂中果然是老谋深箅,直接把真像告诉流苏,让流苏来劝自己可从什么都有效。虽然心中有杨沂中有些不满,但上午和赵倩如见面以后一番交谈,知道了赵倩如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大为感动,心中也有七八分愿意,在加上流苏的解劝,杨炎心里也就愿意了。而且他也知道赵倩如在尚武院时就和女同学相处不错,毫无公主的的架子,相信她能和流苏相处很好的。 “不过”杨炎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被我拒绝了以后,皇帝还会把赵倩如嫁给我吗?” ***** ***** ***** ***** ***** ***** “哼”赵眘狠狠瞪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杨炎。杨沂中在一边垂手而立。 “杨炎,你现在是想通了。” 赵眘厉声道:“永宁公主虽不是朕的亲生女儿,但朕一向视为己出,她的容貌,才学,秉性那一点配不上你?” 杨炎只好趴在地上,以头杵地一言不。其实也是无话可说。 这时一边的杨沂中开口道:“皇上,都柽老臣平日对杨炎缺少管教,今日特意带他来向皇土请罪。”说着也在一边跪倒在地。 杨沂中是两朝老臣,又是硕果仅存的绍兴时期的名将。赵眘也不能不买他几分面子,何况刚才赵眘生气到有五六成是装出来的。一见杨沂中出头,也正好借梯子下台,忙道:“杨郡王,这里又不是在朝堂,不必多礼,曹安民,快去扶杨郡王起来。” 一边的曹安民忙走过来,道:“同安郡王,您快起来吧。” 赵眘又看了杨炎一眼,道:“杨炎,你也起来吧。“ 杨炎听了,道了一声“谢皇上。“站了起来。 赵眘点点头,其实他对杨炎也颇有好感,尤其是看了杨炎练兵以后,更觉得杨炎确实是个难得的军事人材。才一心想招杨炎为驸马,加以宠络。而且就在杨炎率军进行野外训练的时候,赵眘听从夏皇后的意见,安排虞公亮和赵月如相见,之后赵月如终于也答应嫁给虞公亮。现在杨炎也答应了与赵倩如的婚事,令赵眘龙心大悦。刚才装作脾气不过是吓唬杨炎罢了。 赵眘道:“杨炎,朕听说你刚领军进行了野外训练。” 杨炎道:“是。” 赵眘笑道:“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又是新年之际,你就领军开始训练,而且还是野外训练。你就不怕军士们有怨言吗?” 杨炎道:“回皇上,北方的冬天更冷,我大宋若是想要北伐,收复中原,如果连这一点寒冷也受不了,还怎么北伐中原。而且一但打起仗来,那还顾得上过不过年。” 赵眘点点头道:“说得不错,如果不是看你一心为国,朕又怎公会把永宁公主嫁给你呢。现在北伐在即,你和公主的婚事先定下来,等北伐之后在举行婚事,杨郡王,你看如何?” 杨沂中忙道:“一切皆由万岁作主。” 赵眘又道:“杨炎,正月十五,朕要举行阅军,你回去好好休息,到时候不要让朕失望。” 杨沂中和杨炎又拜谢了赵眘,然后告辞回府去了。 路上,杨炎一直默默不语。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杨沂中也没有和他说话,祖孙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的行走。 直到快回到杨府,杨炎终于开口道:“爷爷,你……你不怪我吗?” 杨沂中打断他的说话,道:“怪你什么,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 杨炎道:“可是,我……” 杨沂中笑道:“还可是什么,这结果不是很好吗。一切也都是你自愿的,也没有人逼你。” 杨炎只好苦笑了笑,事实上杨沂中除了利用流苏来劝他时弄了点小手段外,别的到是真的没有逼过自己。 杨沂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多想了,爷爷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外公这时候应该也到了,回去看看,说不定他就在家里等你。” 杨沂中说得不错。杨炎回到东进院,果然看见万显声正坐屋里,由流苏陪着说话。 杨炎又惊又喜,跑进屋里道:“外公,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万显声一把拉住杨炎,哈哈大笑道:“炎儿,我才刚到一会儿,你就回来了,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 自万如菊死后,杨炎从军去了,两人以有两年的时间,这时相见自然是有一番欢喜。万显声见杨炎双睛神光四射,便知他和两年前相比武功大进,心中也甚是高兴。 杨炎道:“外公,你即然来了,就多住时候在走。我大约还可以在家里待上二个多月,才能出征。” 万显声笑道:“炎儿,那可不行了,外公这次可不是光为看你才进京的,还有别的事情。” 杨炎道:“外公,您还有什么事?” 万显声道:“马上就要开始北伐中原了,这可是我们汉人的武林豪杰们盼望以久的啊!你爷爷想托我们兄弟三人领头,连络江淮、山东、河北的绿林英雄,配合宋军北伐,挠乱金人的后方。” 杨炎这才明白,万显声这次进京还是为了这么一件大事。 万显声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岳鹏举进兵朱仙镇时,也曾连络过河北义军,准备北伐,可惜岳鹏举枉死,只得不了了之。直到现在大宋才又重新北伐,这一等可快等了三十年了。” 杨炎道:“外公当年可曾见过岳武穆吗?” 万显声道:“那是在绍兴十年的时候,偃城大战之前,我们兄弟三人见过岳鹏举一面,然后他让部将李宝和我们一道北上,联络河北义军。” 杨炎一怔道:“李宝,就是现在的靖海军节度使李宝吗?” 万显声点点头道:“就是他啊,现在都当上节度使了。当年可是都叫他泼李三的。” 杨炎听了李宝当年的绰号,心中不禁好笑。 万显声接着道:“后来我们在转战河北、山东等地,也打了不少胜仗,又连续听到岳家军偃城大捷,颖昌大捷,驻军朱仙镇都十分兴奋,以为这次收复中原有望了。谁知岳鹏举竟被赵构那昏君召回,不得不撒军。结果被岳家军收复的土地又都被金人重新占了去。没有岳家军的牵制河北、山东的义军也都将继失败。在后来就听刭岳鹏举被那昏君和秦桧害死的消息。想不到那一次相见竟是我们和岳鹏举的最后一面。” 杨炎道:“想不到外公还见过岳武穆的,他穷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万显声呵呵笑道:“我只见岳鹏举一面,那里说得出来。你要想知道应该去问一问杨沂中,他与岳鹏举是一殿之臣,建炎四年(113o年)他们还曾一起讨伐李成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呢?” 杨炎搔了搔头道:“爷爷好像不大愿意跟我说岳武穆的事情,有时我问起总是被他岔开。” 万显声一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长条布包裹,递给杨炎。道:“你马上就要出征了,这东西是外公特意送给你的。” 杨炎接在手中,只觉沉旬甸的,怕有五六十斤重,道:“这是什么东西。” 万显声拈须笑道:“你打开看看。” 杨炎打开布包,里面竟是一把带鞘的长刀。这把刀长有五尺左右,几乎赶得上一把马刀的长度,但比例却和一般三尺多长的单刀相同。就像是一把放大了的单刀一样。由于刀柄长达一尺多,也可以像马刀一样双手握刀。在马上作战。 万显声道:“拨出来看看。” 杨炎听了,立即抽出长刀,只抽出一节时以觉寒气逼人,全部抽出以后只见刀身如一泓秋水一般,忍不住道:“好刀。”随手舞了几个刀花,屋中顿时寒光四射,一边的流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杨炎朝流苏笑了笑,将刀还鞘,仔细一看,刀柄的一侧刻着一个“炎”字,另一侧刻着“风林火山”四个字。 万显声道:“这就是刀的名字,怎么样,还合你的心意吧。” 杨炎点了点头。自从和赵月如,刘复武两战以后,他一直都想要有一柄使得称手的大刀,本打算过完年托军器司造一把,现在万显声送给他的这柄刀正称了心意。 万显声道:“这把刀是我托胡风子亲手打造的。他收藏了一块玄铁,以有二十多牟了,如果不是过去我救过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他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杨炎听了也大吃了一惊,胡风子是当代第一的兵器铸造大师,每年连禁军都要从他的胡记铸铁铺订购大量的武器。不过近十年以来胡风子本人及少亲自动手,多半是由他的弟子动手铸造,本人只是指导。而玄铁是铸造兵器的最佳好钢,是产自西域一个叫“达马斯谷”的地方,黑衣大食人管它叫“大马土革钢”。通常一斤“大马士革钢”的价格可以过一千贯钱。而用“大马士革钢”铸造的武器无一不是上品。这柄刀的重量可达五六十斤,如果全是用“大马士革钢”铸成,哪么简直就是无价之宝了。 万显声微笑道:“这把刀重五十六斤七两八钱,长四尺九寸五分。就是遇到锤、斧、狼牙棒一类的重武器也不怕相撞。杨沂中教你的刀法其实不错,如果用这样的长刀来使便更能挥威力了。” 杨炎点头,杨沂中教他的“血战刀法”尽管只有十式,但每一式都是勇往直前的攻击性刀法,如果用这样一柄长刀来使,再辅以“雷厉风行**”,威力确实是可以及大的增强。 如果用这把“风林火山”在和刘复武用手就完全不动怕他那些陈家枪法十二式。即使是再对上赵月如的盘龙棒, “风林火山”也足以抵抗了。 ***** ***** ***** ***** ***** ***** “当”的一声高震的长枪脱手,整个人倒退了六七步,收不往式子,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看的一边的曹勋,张师彦、张荣等人直吐舌头。 这时刘复武一抖长枪,泛起重重枪影,向杨炎攻了过来。 杨炎大吼一声,抢入枪影之中,一刀挡头劈下。刀势凌历之极,刘复武的枪影顿消,只得老老实实的硬架了一记。 “当”的一声,刀枪相击,刘复武顿时倒退了两步,暗暗吃惊。幸好今天是用的自已惯手的浑钢枪,如果还是用的木杆枪,只怕刚才一下就被劈断了。 他长枪一抖,正要反击,杨炎的刀光以如匹练一般向他攻来。 刘复武气势被夺,在刀势的逼迫下又连连后退。杨炎展开“血战刀法”刀光四射,以他为中心的方圆六尺之地尽是刀芒闪闪。刘复武的浑钢枪虽有一丈多长,却跟本攻不进刀势的圈里去。怎么精秒的枪法这时也全然无用了。 每一次刀枪相击都会出震耳的撞击声。 两人缴战了一百多招,刘复武仍然毫无进攻之力,不知不觉以连退了三丈多远,若是正试比武早就应算输了。 杨炎忽得收刀而立,刘复武仍没有察觉,还连续舞动了几下长枪才收住势子。再看杨炎依旧面不改色,神定气足。而刘复武却有些气喘吁吁了。 原来一早杨炎便来到军营,找人试刀。用“风林火山”使出的刀法果然威势惊人,高震只挡了六刀就被震得长枪脱手,换了刘复武也全然不是对手。 杨炎微笑道:“小曹,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曹勋一缩脖子道:“大哥还是免了吧,我怕我一时手软没架住,被你劈成两半可没地缝去。”周围的士兵听了都一片哄笑。 曹勋挥了挥手,故意恶狠狠对士兵道:“你们还看什么,想看我出丑吗?都快去给我训练,征日十五皇上要检阅军队,谁要是给咱们选锋军丢了脸,就让他去尝尝大哥的刀子。” 众士兵又是一阵哄笑,然后各自开始训练。 这时曹勋又伸手揽住杨炎的肩头道:“大哥,你和永宁公主的婚事什公时候办,贺礼我可都准备好了。” 高震一听也道:“就是啊,以经开年了,我马上就要开始北伐,没有多少日子了。” 杨炎道:“皇上说是等这次北伐以来再完婚,而且我现在母孝还没完,也不能马上完婚啊。听说虞公亮和永安公主也一样要等到北伐之后。” 高震失声道:“什么,如果你们两人在北伐时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 曹勋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道:“乌鸦嘴。” 高震道:“这可是真的,打仗的事情谁说得清,我都有两次以为自己是死定了呢!” 曹勋搔了搔头道:“那也简单,反正又没完婚,到时候在换人做驸马不就完了吗?不过要是你们都没死,只是缺了条胳膊少了条腿可怎么办呢?” 杨炎没好气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该干活了。” 注:宋朝公主的封号是这样 皇帝的子女的封号是某国公主。如楚国公主。 皇帝同辈,即姐妹的封号是某国长公主。如楚国长公主。 皇帝的长辈,即姑妈的封号是某国大长公主。如楚国大长公主。 小说中的永安,永宁的封号都是作者自编,并不符合宋朝的习惯。 历史上赵眘有两个女儿,但都在幼年夭折,一个被封为嘉国公主,另一个还没受封就夭折了。但公主的姓字作者都不知道。 十三邓王赵恺 杨炎的手中正拿着一份请柬怔,请柬的落款是邓王赵恺。 自从赵眘宣布了杨炎和赵倩如的婚事以后,做为准驸马的杨炎在临安的王孙公子中可谓炙手可热,不仅每天都要收到大量请柬,还有不少慕名上门拜访的。不过都被杨炎以练兵太忙为由,推了个一干二净。但是这赵恺却不同于普通人,不仅身为宗室,而且还受封为邓王。 杨炎知道邓王赵恺的身份和赵倩如有些相似。其实都和皇帝赵眘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只不过都是太祖一系的子孙后代。但有所不同的是赵恺的父亲赵璩当年是和当今的皇帝赵眘一同被赵构收养,都作为赵构的继承人。尽管后来赵构选了赵眘为皇太子,但并没有冷落赵璩,还封赵璩为恩平王。 赵眘继承皇位以后,念在同是赵构的养子的情分,对赵璩甚厚,加封他为邓王,每召入内宴,呼官不呼名,以兄弟之礼待之。赵璩为人也十分低调,行事小心谨慎,丝毫不关心朝政之事,也令赵眘十分放心。隆兴二年(1164年)赵璩死去,由其子赵恺继承了信王的爵位。 赵恺年纪不大,却才华出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且又礼贤下士,无论是名流才子,或是平民布衣只要有一技之长都不惜屈身结交。但绝不干涉朝政,既使偶尔结交一些颇有才名的中下级官员,但于朝中大臣绝不来住。而且对赵眘十分恭敬,从不隐瞒自己的行动。因此赵眘对他也十分恩信,并不猜忌。 久而久之,赵恺颇有“贤王”之名,而名士才子也大多以能和赵恺相交为荣。杨炎虽然也算是重臣之后,但以被选作驸马,也算是宗室的一员,赵恺请他也不算出格。 不过杨炎对此却不感兴趣,不来也不想赴约,但杨昌鹏劝他:“你总要学着和别人应酬交往。”只好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他也没有骑马,步行来到赵恺的王府。赵恺的王府位于临安西南。到了王府门前,门官告诉杨炎,赵恺正在水纹园中等他。水纹园也是赵恺的产业,位于西湖一角,离王府约有五里路,是临安著名的林园之一。 来到水纹园前,守园的家丁指着一条通向园中的碎石小道对杨炎道:“杨将军沿着这条碎石路走,王爷就在前面的听月亭恭候将军。” 杨炎心中有些不悦,不过既然以经来了怎么样也要见见这位邓王,只好顺着碎石小道走了进去。小道两侧是一排一排参天的竹林,这时以是初春,新枝吐茅,青翠欲滴。也使整这环镜十分幽静,使杨炎也不禁心旷神怡。 这时只听一阵琴声传来,转过一个弯,一座小亭便出现在眼见。小亭是用竹子造成,背靠一座假山,一半悬空挑出,下面是一个水潭。那假山虽然不大,但奇峰兀出,颇在穿空之意,一道山泉从山上流入水谭中泛起无数晶莹的水花。泉水碧绿,清澈见底。 杨炎以见亭中有一个男子正坐抚琴,周围站着几个彩衣待女。那抚琴的男子正是信王赵恺,一见杨炎来了。赵恺立即停止抚琴,起身从亭中迎了出来。走到杨炎面前,一揖到地道:“杨将军,小王有礼。” 杨炎赶忙拱手回礼道:“不敢,在下不过一介武人,有劳王爷。” 细看赵恺:二十五六岁年纪,生得面如冠玉,长眉细目。额冠博带,绦带鹤氅。他身材颇为修长,配上宽大的鹤氅,颇显凡脱俗。 赵桤微笑道:“什么王爷,在下不过是仗着祖上一点阴萌,实在没有半点功劳,真是愧居此位。”说着拉着杨炎的手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来,到亭子里坐下谈。” 两人在亭中对坐,按几上的那张琴早己由待女收起。从亭中凭栏而看远看竹林,近看假山泉水。果然景至怡人。虽然赵恺让自己多跑了点冤枉路,但看到这样的景色到以值得。而赵恺身边的四个待女分红、兰、紫、白四色衣服,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绝美丽人。美人配上美景,也颇为今人心怡。 这时杨炎注意到,按几边上还有一个小炉,上面放着一个水壶,正在呼呼吐着白气,看来水以经开了。 赵恺看了杨炎一眼,笑道:“杨将军来得可巧,水正好开了,可以偿偿在下自制的六纯茶。”说着轻轻一拍手。红衣待女和兰衣待女走了过来。红衣侍女手中端着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放到按几上。兰衣侍女将一个盛着六个装满茶叶的方合的托盘放在赵恺面见。 赵恺拿起一把小匙,从六个方盒是。挑出数量不一的茶叶,放进一个四周满是小孔的圆简中。然后将这装了茶叶的小圆筒放入一个茶壶里。杨炎这才明白,这样不至于把茶叶渍入到水里。 只见赵恺熟练的从小炉上拿起水壶,将烧开了的水倒入茶壶中,然后盖上盖子,将手放灰盖子上,等了一会儿,将壶里的水倒掉,重新灌了一壶水。又等了一会儿,将茶壶里的水倒入另一个壶中。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壶中的茶中倒入杨炎面见的茶杯里。 杨炎顿时觉得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赵恺笑道:“杨兄,请尝尝这茶如何?” 杨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只觉满口淳香,淳香之余又微微透着一丝苦味,饮完之后又觉余香不断,回味无穷。禁不住道:“好茶。” 赵恺微微一笑,脸上颇有得意之色,道:“这茶是选了六种上等茶叶,经过六蒸六晒,多种工艺加工,再用隔年的雪水煮开,两次浸泡过虑而成。杨兄饮后不知有何指教。” 这一套复杂的泡茶过程听得杨炎只翻白眼,想不到喝一杯茶竟会有这么麻烦,看刚才赵恺熟练动作,想来他是没少这样泡茶喝过。不过杨炎对于饮食一向不大讲究,平时就只喜欢野外烧烤食物吃,至于喝的,井水,山泉,河水都不在乎。即使这六纯茶在好喝,但他也绝不愿花费这诸多功夫来制作。 不过赵恺这样问起,杨炎只好道:“在下对泡茶的技术一向不了解,教王爷见笑了。不过这茶到是很好喝。”说着看了看茶壶,心想:这壶里应该还有三四杯的容量,怎么赵恺只给他喝一杯呢。 赵恺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立即又恢复笑容,道:“杨兄不槐是军人出色,直言直语,说得也爽快。” 这时赵恺又击了两下手,红衣待女和兰衣侍女立即过来收拾茶具。想到壶里还剩下好喝的六纯茶,杨炎心里直叫可惜。而这时紫衣侍女己将一张围棋的棋盘放右了按几上。 赵恺道:“在下素闻杨兄精通兵法,想来棋艺定是高明,陪在下手谈一局如何?” 杨炎眨了眨眼睛,还在想着精通兵法和棋艺高明有什么联系。白衣侍女己将两盒剃透晶莹的玉石棋子放到按几上。 赵恺抓了两粒黑子,放在自己这边的星位上,道:“请。” 看来不下是不行了,杨炎只好苦笑道:“在下的棋艺不高,还请王爷手下留情才是。”说着也抓了两粒白子,放在自己一边的星位上。 赵恺微微一笑道:“杨兄不必客气。”说着拈起一粒黑子,挂在白棋左角的星位。 杨炎也拈起一粒白子,一间夹位了黑子。道:“在下献丑,还请王爷见谅。” 不过杨炎的棋艺确实一般的很。平时偶尔和曹勋、高震下棋总是输多赢少,就是和流苏下棋也不敢说稳赢。好在他一项把下棋当作游戏,输赢并不在乎,也不怎么研穷过棋艺。 虽然赵恺的棋艺比别人如何杨炎是看不出来,不过杨炎知道确是要比自己高明得多。才下了区区七八十余步,只见满盘都是黑子,杨炎的白棋被分割得支离破碎。一条大龙看着就要被赵恺追杀了。 杨炎看看大龙以经不行,也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轻轻一推棋盘道:“王爷的棋艺高明,我认输了。” 杨炎虽然认输,但赵恺脸上全无赢棋的喜色。反而颇为惊讶道:“这大局尚未全定,杨兄怎么就中盘认输了。” 杨炎指着棋盘,笑道:“大龙已死,这盘棋还不输定了吗?” 赵恺也指着棋盘道:“杨兄若是如此下,如此下,这条大龙还有转话的机会呀。” 杨炎仔细看了看棋盘,又想了一想,心中到是有些佩服赵恺的棋艺。道:“王爷的棋艺果然高明,这两步棋我可是万万也看不出来,不过就算是想出来了,以王爷的棋艺之高,在下下去只怕还是我输,所以还是事先认输算了。” 赵恺不解道:“明明还有一线之机,杨兄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难道杨兄在战场上也是这样稍有不顺就羟易放弃吗?” 杨炎觉得他问得有奇怪,但仍答道:“战场交锋,当然要全力取胜,不能轻易放弃。不过这不是下棋吗?不过是消遣游戏,又何必太认真呢?” 赵恺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之色,道:“杨兄原来只是把下棋当作消遣游戏,这太令在下……在下……” 杨炎被他弄得莫名奇妙,不过也看出赵恺对自己大失所望。想想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恩,于是就起身告辞了。 ***** ***** ***** ***** ***** ***** 杨府,书房。杨沂中,万显声,谷正扬四人在座。 万显声道:“正沛,你请我们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杨沂中道:“今天请你们三位来,确实有一件大事与你们商议,关乎我大宋国运。” 乙休道:“我们兄弟三人,虽说在江瑚上微有些薄名,但对于军国大事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吧。何况现在的皇帝也还算不错,所任用的张浚、虞允文等人也是能臣。还有什么大事需要和我们商议的。” 杨沂中沉声道:“居我们在金国的细作回报,金国前国师普风活佛重开寺门。门下两名新弟子完颜长之,完颜陈和尚出仕金朝,被金帝完颜雍委以重任。” “江湖三奇”都是当今江湖有数的高手,但听到普风活佛的名字,也都不禁心头一颤。 普风活佛是金国前任国师,历经太祖完颜阿骨打,太宗完颜吴乞买,熙宗完颜澶,废帝完颜亮,到今天的金大定皇帝完颜雍,共五朝共四十余年。居说一身凡入圣的武功己近天人的境界。当年的金国名将四太子完颜宗弼便是其弟子。 靖康元年(1126年),金国侵宋。普风也随金军南下,会斗中原的江湖高手。十余年间连败中原高手百余人。直到绍兴九年(1139年)终于引出了当时佛、道两派的第一高手,少林寺的主持静修禅师,天师道的祖师鲍叔方来。三人在泰山之颠经过了七天七夜,然后各自下山闭门自关,从此都不问世事。 关于这七天七夜到底更了什么事情,无人知道。当事的三人也从来不说。但江瑚传言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静修和鲍叔方技压普风,终于使普风知难而退;也有说七天七夜,普风力挫二人,终于觉得天下再无抗颉之辈,于是再也不问世事了;还有说三人两败俱伤,约定伤好后再决胜负等等。不过现在静修和鲍叔方都己去世,知道当年真像只有普风一人了。 但普风回到金国之后,便在国都上京会守府会守寺中自修。在也未出寺门一步。金帝有国事询问也要亲自到会宁寺去请教。 后来完颜亮弑君夺位,倒行逆施,残暴嗜杀。令朝野谈之色变,普风也不满其做为,后来完颜亮到会宁寺讫见普风,普风也拒相见。完颜亮亦不满。 天德三年(1152年)完颜亮迁都燕京,称为中都。普风仍留在会宁寺,拒不与完颜亮同行。后来完颜亮诛杀完颜宗弼一族,只有养子完颜陈和尚和宗弼的幼子完颜长之被心腹家将所带,逃到会宁寺,被普风收留。普风更将会宁寺的寺门封死,以示永远不见完颜亮。完颜亮大怒若狂,但终忌普风的威望武功,不敢派军入寺抓人,派出几批高手暗中下手,但也都有去无回。完颜亮又惊又怕,也无可奈何。只好以国师不可离都为名,改立安铎活佛为国师。 大定元年(1161年)完颜雍登基后便亲自到会宁寺讫见普风。起初普风仍是闭门不见,但每年中完颜雍都到会宁寺两次,对着寺门静候一个时辰,走时三拜,数年如是。终于在大定五年(1165年)完颜雍再去会宁寺时。寺门大开,有人请完颜雍入内。完颜雍只身进寺,三个时辰后出来,带着两个人。使是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此后,普风虽仍不到中都,但会宁寺的寺门从此也再度打开。以示认可了完颜雍的君位。而金人仍视普风为国师,安铎只被当作二国师。 杨沂中道:“普风在金国威望极高,女真人敬如神明。他重开寺门,对将两名关门弟子出仕金庭,等于是承认了完颜雍是金国明主的地位。而且此人武功极高,当年与他在泰山论武的静修禅师和鲍叔方道长都以亡故,我大宋如果和金开战,此人必然出头。普风深通兵法,又深得女真人心,如何对付他,还请各位商议。” 万显声脸色凝重:“普风的武功确实凡如化,我看就是当今佛、道二教的第一高手:少林的道悦和天师的施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谷振扬点点头道:“依我看来,当今天下大概只有剑魔独孤痴方可以和普风一战。” 杨沂中皱眉道:“独孤痴的剑术到是冠绝古今。但此人也有十多年不见江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又到那里去找他。而且此人行事难测,为人又善恶难分,就算找到他,他也未必肯出手对付普风。” 谷振扬道:“九年以前我和独孤痴在洞庭湖有过一面之识,对他也了解一二。此人到是谈不上善恶,只是终其一生都在研究剑术,如痴如狂。其他事情具可不理,才让人觉得行事难测,善恶难分。他的剑术确实天下无敌,十多年前便自称难救一败。他如果听到普风重开寺门的消息,恐怕会主动找上门去。毕竟天下值得让他出手的人以经不多了。” 乙休道:“就是不知这独孤痴是死是活,现在又藏在那里,那么到那里去找他呢?。” 万显声对杨沂中:“对付普风的事情,现在我们几人在这里恐怕也商量不出什好办法来。我看还是先告诉道悦和施岑一声,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另外在找找找独孤痴。大家群策群力,一定会有办法的。” 谷正扬道:“其实以普风的修为凡入圣,应早己不问世事了,想来也不会干与金国的军国大事,所以也不用太但心。” 杨沂中也道:“一般的情况下,普风自然不会出头,但如果金兵大败国势动摇,他还会无动于衷吗?何况还有两名弟子在金廷之中,他定不会置之不理。” 谷正扬点头道:“说的也是。” 万显声道:“这样我去联络河北,中原的义军,老二你去找一找独孤痴,老三你去找道悦和施岑。” 杨沂中道:“那么此事就请诸位多费心了。”他拿出一个玉符,递给万显声道:“拿这个云符,就可以直接找李显忠,邵宏渊和李宝,他们都是各方面的统帅,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前线的军情。” 万显声接过云符,道:“这次北伐,前线的总指挥是谁。” 杨沂中道:“是张浚。” 万显声道:“那么虞允文呢?” 杨沂中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道:“前天四川急报,吴唐卿病逝,为了稳定军心,皇上命令暂时密不丧,任虞允文为四川宣抚使,主管川陕军务。” 万显声失声道:“什么?吴璘死了?” 杨沂中苦笑了一声,道:“吴唐卿去得确实不是时候。”心中却十分感概,绍兴年间的大将中现在只剩下他杨沂中一人了。看着昔日的战友一个一个的离去,杨沂中也不禁撼到凄凉万分。 万显声也不禁苦笑,虞允文熟知军事,又通晓政务,确实是接替吴璘主管川陕的最好人选,不过四川毕竟不是这次北伐的主战场,少了虞允文的统领大局,对于这次北伐确实是一大损失。又问道:“你呢?你主管那一路军马。” 杨沂中摇摇头道:“这次北伐我不上前敌,留守临安。” 万显声惊道:“这么说前方只有张浚一人主持,张浚怎么能行呢?” 万显声的但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张浚虽然在主战派中威信及高,但本身是一个文官,而且视野过于狭窄,缺乏虞允文统观全局的大局观。虽然但任枢密使多年,但在军事方面并无多大建树。建炎四年(114o年)的富平之败,绍兴七年(1147年)的淮西军变,隆兴元年(1163年)的符离军败均与他指挥不挡有一定的关系。在没有虞允文统领大局的情况下,也应以杨沂中这样居有实际军事经验,指挥过大军作战的老将来辅佐才对。 杨沂中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和张浚的关系十分微妙,这个时侯确实不适合在一起共事。” 其实杨沂中和张浚并无私怨,只不过杨沂中身经百战,在宋军中的人望远远大于张浚。而且爵位也在张浚之上,张浚本身也不是虚怀若谷,宽宏大度的人。这样两人人如果在一起同事,难免不产生芥蒂。何况重臣统领大军在外,都城也需要留一员大将以防万一。 万显声叹道:“大敌当前,你们怎么就不能齐心协力,一至对外呢?” 杨沂中心中苦笑,这样的局面又何尝不是皇帝赵眘刻意营造出来的呢?将大权分散,让大臣互相牵制,不使一人独大,是每一个大宋皇帝用人的惯例。就是赵眘决意与金国开战,也仍要将主和派的汤思退留在朝中为宰相,也就是为了在朝堂上制造平衡,不让主战派独大。 正是在这种用人原则的指导下,大宋立国二百多年来,确实少有大臣传权,但同时也造成了大臣之间互相争执,办事拖拉,行政效率低下。这些习惯也几手惯穿了大宋一朝。 不过这些话杨沂中是没办法对万显声说的。只好道:“现在北伐在即,我个人职位高低算不得什么。但是联络河北、山东义士,配合北伐这件大事全靠显声兄你了。” 万显声道:“你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 ***** ***** ***** ***** ***** 杨炎带着一肚子郁闷离开了水纹园。想想时间尚早,也不想去军营,绕了个圈信步走到西湖边上。 虽是初春时节,天气尚寒。湖边踏春的游人也不见少。红男绿女,络绎不绝。垂柳依依,初见绿意。湖面水波粼粼,百珂争流。丝竹之声和歌女的歌声不绝于耳。 杨炎眼尖,现了一条大彩船里坐着的正是那天在老谢酒楼里见过的临定守备唐与正,而背对着他的那个歌妓的背影依稀就是严蕊。杨炎并不想和他们碰头,转身刚想走,忽然一个青衣汉子走了过来,拱手施礼道:“请问尊架可是杨炎杨统制。” 杨炎还札道:“不敢,我就是杨炎,阁下有何见教。” 青衣汉子道:“原来果然是杨统制,在下的主人请统制过来一叙。”说着回身一指。杨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路边一个大树下停着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车旁还站着四个和这青衣汉子一样装束的男子,显然是家人,另外还有两人丫环模样的女子。 杨炎一怔,也拿不准是什么人,找自己有什么事。正在犹豫之际,马车上的车窗放下的窗帘拉开,露出一张娇艳的面容。正是赵倩如。 那青衣汉子也笑道:“现在统制可以移步了。” 杨炎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还能拒绝吗? 车门关上以后,车内的世界仿佛与外面隔绝。巧笑倩兮的赵倩如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一股幽香充满了整车厢。杨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加快了一些。 赵倩如娇面微红道:“坐下吧。”说看向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来。 杨炎坐到赵倩如身边,感受着和美丽公主肩头相擦的异样的感觉,道:“公主,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赵倩如打断道:“以后不要在叫我公主好吗?直接叫我倩如就可以了。”她的一双妙目凝视着杨炎,轻轻道:“以后你也不要在把我当作公主了。我们成亲以后我会努力学着做你的好妻子。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是公主就委屈了自己。 杨炎的心中一阵感动,完全体会到赵倩如对自己的一片深情。突然想到母亲临终前对自己的嘱咐,“一定要让你爱的女子牵福。”终于忍不住张开双臂,将赵倩如拥入怀中。 赵倩如微闭两眸,将自己的娇躯紧靠在杨炎的怀中,任由这自已所爱的男子拥着自己。 整个车厢充满一片温馨。 赵倩如轻轻道:“那天见了你之后,我回到王府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一样,坐立不安。既想知道你是怎么决定的,又害怕知道。不过好在还是听到了是我所希望的结果,虽然被母亲和弟弟为这事笑了我好几天,不过哪也是值得的。” 杨炎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轻轻抚着她道:“我杨炎今生何幸,那里值得倩如对我这么倾心。今生今世,如果我有半点辜负倩如,定教我不能立足于人世。” 赵倩如伸手掩住他的口道:“我不要你誓,只要你是真心对我就够了。” 杨炎轻轻握往她的纤纤细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赵倩如全身轻颤,“樱咛”一声,又将头埋入杨炎怀中,一动不动。 好久好久,杨炎才道:“怎么这么巧,你今天也到西湖边来了。” 赵倩如笑道:“那有那么巧的事,人家听说邓王请你,就在你回来的路上等你。你和宁王都谈了些什么?听说前几天邓王也请了虞公亮相见,见过之后说虞公亮有伟器之材。他对你的评价怎么样。” 杨炎苦笑道:“恐怕好不到那里去,他请我去大概就是想在我面前显露他的泡茶才平和棋艺是多么高明吧。这方面的功夫虞公亮大约要比我强得多吧。” 赵倩如嘻嘻笑道:“什么叫泡茶,哪叫茶道,可是很高深的学问哦。” 杨炎嘀咕道:“不就是喝一杯茶吗?有那么麻烦吗?如果要我喝每碗茶都那么嘛烦非渴死不可。” 赵倩如“咯咯”直笑道:“跟你说茶道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要是邓王听到你这样说,非被你气死不可。” 杨炎“哼”了一声道:“被气死的是我不是他。喝完茶以后非拉我下棋,我明明都认输了,他还不依不饶的,居然怪我认输太早了。还说什么‘如果两军作战,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可笑。下棋关打仗什么事?” 赵倩如微微一笑道:“邓王就是这的脾气,好学东晋的名士风范,效仿安石之风。” 杨炎一怔道:“安石?是荆国公王安石吗?邓王效仿他作什么,也想搞变法吗?” 赵倩如又好气又好笑“嗔”了他一眼道:“什么王安石,是谢安和谢石。视棋盘如战场。” 杨炎道:“谢安谢石我知道,但什么叫视棋盘如战场呢?” 赵倩如道:“邓王常说天下万事万物皆同一理,棋盘如战场,棋子即士兵。下棋打仗皆同一理,如果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一定也是出色的棋手,反之他能在棋盘上纵横无敌,那么在战场上也一定能无往而不利。” 杨炎这才明白赵恺为什么要说‘精通兵法,想来棋艺定是高明’这句话。连连摇头道:“这是什么道理?下棋和打仗怎么能混为一谈。” 赵倩如到来了兴趣,道:“我觉得邓王说做很有道理啊。我看[孙子兵法]除了火攻篇和用间篇,其他的都可以用在下棋上来。” 杨炎笑道:“那么你想一想,有没有听过孙武,吴起善于下棋的说法,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围棋吧,听说过韩信,李靖的棋艺可比国手吗?远的不说,就说我朝的狄襄武,岳武穆也没有听说他们会下棋吧。同样的道理,现在大宋的国手不少,叫一个来指挥军队看看,能不能打胜仗。” 赵倩如想了一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呀!” 杨炎道:“真正的战场有高山、平野、森林、河流、湖泊,这些棋盘上有吗?士兵的能力有高有低,有喜、怒、哀、乐,绝不是冰冷的棋子可比的。下棋和打仗的通理看来确实有些相似,一些兵法上的道理也可以用在下棋中,但在实际中根本就是两码事。” 赵倩如若有所思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杨炎道:“就连熟读兵书的人也未必会打仗,何况是下棋。” 赵倩如微微点头,只有像杨炎这种经历过战场的人才知道真正的战场是怎么会事,如宁王那种名士说法不过是清谈而己,毫不实际。想着她从杨炎的怀中坐了起,理了理头道:“好了,我出来只是想见你一面,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杨炎突然飞快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羞得赵倩如红晕满面。然后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 ***** ***** ***** ***** ***** 就在杨炎与赵倩如亲亲我我之际,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金中都的皇宫之中,皇帝完颜雍正在和文武大臣商议如何对付大宋即将开始的北伐。 完颜长之道:“这算南宋兴兵可谓准备充分,计划周密,而且去年年底攻克了宿州,士气正旺,实在不可轻敌。微臣以为,我大金当暂避其锋芒,先放弃一些土地城池,以骄宋军之心,且使宋军的战线拉长。待宋军锋头渐挫,在集中兵力,分头击破,可败宋军。” 完颜雍微微点头,满意的看着这个年轻的臣子。 完颜长之今年正年方三十,他是以故四太子完颜宗弼的幼子,与完颜雍同辈。同时也是国师普风的亲传关门弟子,当然在辈份上,他是普风的徒孙。 虽然普风早以不在是大金的国师,但在女真人的心目中,提到普风永远要在前面加上“国师”二字,尽管这令现任的国师安铎大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完颜长之近几年来攻西夏,平高丽,定蒙古,震慑吐蕃。战功赫赫,虽然年轻,却以官拜正四品下的昭勇大将军。是大金国青年将领中的佼佼者。因此完颜雍先问他的意见。 听了完颜长之的竟见,完颜雍环顾群臣道:“长之之议诸位以为如何?” 纥石列志宁立即出班,道:“皇上,臣以为长之之策太过怯敌了,我大金带甲百万,战将千员,战马数十万匹,又何必怕南宋之兵。微臣不材,愿请令出征,给南宋迎头痛击,叫那赵眘小儿不敢在正视我大金,乖乖的纳币称臣。”他自去年领军复夺宿州失利,一直不服气。正憋着火想和宋军大战一场。哪会接受完颜长之的诱敌深入之计。 完颜雍一皱眉道:“诸卿可不要小视南宋,这五六年来赵眘小儿一直励兵抹马,聚草屯粮,就是想要进攻我大金。去年甫一出兵就连下灵壁、虹县、宿州。可见是来者不善。我大金虽不怕他,但也不可轻敌呀。” 这时白彦敬出班道:“皇上不必但心,去年不过是南宋乘我大金不备出兵,饶幸获胜罢了。现在我大金也准备充足,又何必怕宋军呢?” 散朴忠义也出班道:“皇上,南宋人文弱,当年也只有岳飞一人难敌,现在岳飞己被南宋皇帝所杀,自毁长城。而且当年其他南宋将领也老的老,死的死。现在领军的李显忠、邵宏渊都是无能之辈。张浚更是我大金的手下败将。我们又何必示弱于敌呢?依老臣看来,应如纥石列大人所言,起大军直接和宋军决战便是。” 这时其他大臣也纷纷表示,都愿和宋军决战,而不愿采用完颜长之的计策。而一些汉人官员如太师张浩,蔡松年,许霖,张之周等都十分尴尬的站在朝堂上,一言不。 完颜长之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在出班和那些大臣们争辩。他心里十分清楚,尽管他是四太子完颜宗弼的幼子,国师普风的关门弟子,但年纪轻轻就官居显位,必然会引起其他大臣的不满。毕竟老一辈的大臣们都很难接受一个新进的后辈如此轻易的就和他们站在一起。因此宁可相信完颜长之是因为完颜宗弼和普风的关系也位居显职的,也不愿承认他是真有实材的。 至于完颜长之立下的战功,往往也只是淡谈的一句:轻年人,远气不错。就带了过去。 但完颜长之叹气不仅仅是这批老臣对待自己,还因为他们对待南宋的态度。在他们的脑海中,南宋永远还停留在当牟金兵攻占汴梁,俘虏二帝和搜山赶海的时代。 在女真人的心目中,南宋诸将中只有岳飞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其他的将军都不值一提。黄天荡一战是因为金人不善水战;和尚原之败是因为在山地无法挥金军骑兵的优势,顺昌之战是因为宋军死守城池,这些战斗的失利都不是因为宋军的强大。如果双方正大光明的对阵,宋军绝不是金军的对手,——当然只有岳飞除外。因为只有岳飞是南宋唯一能在野战中击败金兵的人。 完颜长之的嘴角泛起一丝木屑的微笑。正大光明的作战,现在谁还会正大光明的作战。不善水战,不善山地作战,不善攻城,根本不能成为战败的借口。如果击败宋军,灭掉南宋,那么金军获必须学会水战,山地战,攻城战。 杏则就只能重复正隆六年(1161年)采石矶之战时一条长江挡住六十万金军的故事。 这时朝堂上的争吵愈来愈激烈,大多数女真大臣都主张和宋军决战。 完颜长之稍稍后退了半步,不屑的看着这批力主决战的大臣。不错,南宋确实是没有像岳飞、韩世忠、刘琦、吴介那样的大将,但现在的大金又有谁能和当年的宗翰、宗望、宗强、宗弼相比的大将呢? 皇统二年(1142年)的议和给金和宋带来了长达近三十年的和平,但也使金和宋一样,进入了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 ***** ***** ***** ***** ***** ***** 完颜长之缓步走出金殿,刻意的落后其他人一段距离。在金殿外的石狮边,一个身材高大,大眼虬髯的女真青年一见他出来立即迎了上去:“长之,你终于出来了,商议的怎么样?” 完颜长之道:“陈和尚,劳你久等了。” 这个青年人也姓完颜,名彝,字良佐。不过和他熟悉的人都叫他完颜陈和尚。他父亲原是完颜宗弼的族人,深得宗弼信赖,也被完颜亮所杀。他和完颜长之一齐逃到会宁寺,被普风收养,也一起随普风学艺,是完颜长之最信任的人。 完颜长之道:“陛下以下令,由纥石列志宁去守徐州,白彦敬守南阳。” 完颜陈和尚一怔道:“还是要和宋军硬碰吗?” 完颜长之叹了一口气道:“在那邦大臣的心目中,宋军还是不堪一击的啊!” 完颜陈和尚“哼”了一声道:“如果宋军真是不堪一击的,却么去年灵壁、虹县、宿州就不该丢。” 完颜长之苦笑事一声道:“只可惜没有人像我们这样想啊。其实无论是秦、汉、唐这样的统一时代,就是三国这样的分裂时期,汉人的武功从来都不弱。当年我太祖、太宗所以能那么轻易的灭掉北宋,只不过是正好赶上个好时候,那时正是大宋最**最无能的时候罢了。” 完颜陈和尚点头道:“汉人的文仕、技术都远远高于我们女真人,他们的士兵只要加以好好的训练,辅以优良的武器和装配,要胜他们并不容易。” 完颜长之道:“算了,皇上以经决定了,我也无能为力。何况硬碰下来我大金也未必会输。只不过胜负都在五五之间罢了。” 完颜陈和尚摇摇头道:“不过如果还是抱着宋军还是不堪一击的观念与宋军作战,那可就很难说了。” 完颜长之点点头,刚要说话,忽见一个宦官匆匆从殿内走出来,一见完颜长之还站在殿外,面露喜色,来到完颜长之近前道:“完颜将军,皇上诏见,请将军立即随我进宫。” 注:完颜长之这个名字是梁羽生先生的作品中的一个角色,在[狂侠 天骄 魔女] [风云雷电] [飞凤潜龙]等小说里都出现过。 完颜陈和尚是金末的名将,在乾道四年(1168年)左右宋金都没有什么名将,只好把金末估名将拉出来凑数,反正这也不是历史小说。 一 出兵徐州 上 宋乾道四年(1168年)二月二十日。([ [ 大宋终于开始全面北伐。这也是宋即隆兴元年(1163年)之后再次北伐。 前线的都督府就设在宿州,经过三个多月的加紧施工,这时的宿州城墙以完全修好,和杨炎去年离开时大不一样。不仅把城墙加厚加高,并且在城楼上安置了六十架河床弩,此弩的射程可以达到六百步以上,在五百步以内可以穿透任何铁甲。唯一的缺点就是体形庞大,不易搬动。但用来守城却在合适不过。另外还有一百架投石机,都是可以将二百斤重的大石投出二百步以外的距离。还配备了大量火器,可谓是固若金汤一般。 三个月来城中还屯集了大量粮草,物资,军械等。使宿州完全成为北伐的一个重要后勤基地。 枢密使张浚亲自在宿州坐镇,都督府的席参谋是韩彦直,其余的幕僚还有王炎、刘珙、张孝祥、范成大等人。其中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就是岳飞的三子,散朝大夫岳霖。 岳飞共有五子一女,长子岳云幼时从军,曾立下无数大功。后来岳飞一起被害。次子岳雷,死在岳家被流放之时。三子岳霖,四子岳震,五子岳霆这时均在朝为官,不过都以弃武学文了。 岳霖自岳飞召雪以后,一直都是岳家官职最高的人。数年以来虽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为官勤免,认真,小心谨慎,也无失举之事。这次也也来担任都督府的幕僚,像征意义到是远远大于实际的作用。北伐的将土中有不少是出自当年岳家军一系,最典型的就是毕在遇。当年曾在岳飞部下效力的靖海军节度使、水军都统制李宝转程赶到宿州,见岳霖一面。 当年意气风的壮士,这时己是两鬓斑白的老将,李宝拉着岳霖的手,老泪纵横:“想不到在我李宝有生之年还可以复见元帅之子,元帅地下有知,我等一定努力杀敌,收复中原,以完成元帅的遗愿。 这时大宋的各路兵马以集结完毕。这次北伐将兵分三路,左路军邵宏渊为立将,张子盖为副将,人马七万余众。由襄阳府出兵,进攻宛洛。 中路军主将李显忠,副将成闵,兵马十万。右路军主将李宝,副将魏胜,兵马三万,水军三万。两路军先合力进攻徐州。 徐州连结淮南、淮北、山东诸路,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攻下徐州不仅可以保正宿州的侧面安全,东可进取山东,西可挺进中原,确实为宋军必取之地。 与此同时,四川的宣抚使虞允文也分兵两路:一路吴璘之子金州御前驻军都统制吴挺为将,另一路以兴元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姚仲为将。进攻大散关。 加上宋军驻守宿州的人马,这次北伐,大宋共出兵过三十万,也是大宋南渡之后,出动人马北伐最多的一次。 二月二十七日。 李显忠率领着八万大军,进取徐州。而金国也派左元帅纥石列志宁率军五万,来救援徐州,加止徐州的守军,金军的人数也不下七万,同时纥石列志宁还带了五千铁浮图。总体来说,宋与金在徐州的兵力大体相当。这也是李显忠和纥石列志宁囚个月之后再次交战。 宋与金的先头部队是在离徐州五十里的厥固镇相遇。 一个斥候飞马来到杨炎马前:“禀报统制,前方十里现金军,人数约五千左右,全是骑军,正向我军方向前进。” 杨炎点了点头。他的选锋军是随李显忠的大军进攻徐州的先锋部队。抬头看去,前方以是尘土飞扬,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杨炎回头道:“各位兄弟,我们苦练了三个月,就是为了今天要让金人知道我们大宋男儿的厉害。”说着拔出背后的“风林火山”,在空中一挥,大吼道:“收复失地,大宋必胜,冲!” 全军齐声高喊:“收复失地,大宋必胜,冲呀!” 几乎也就在同时,金军也现了前面这支和自己人数差不多的宋军。 金军的统领猛安七斤哈哈大笑,虽然他率领的军队并不是铁浮图,但猛安七斤自信如果是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在野战中金军是决对不会输给宋军的。 “来吧,大金的勇士们,给宋狗一点颜色看看。冲啊。” “冲啊,给宋狗一点颜色看看。” 漫天的尘土几乎蔽住了太阳。密集的马蹄声震动着大地。方圆十里之内都被萧肃的杀气笼罩着。从迷漫的尘土中,渐渐看清了对面的敌人。如果从空中俯视大地就习以看到两个巨大三角箭头正在逐渐的接近。 宋金双方看来是都打算以攻对攻,那么这场战斗将会毫无巧计可言,就看双方的士兵谁更强悍,将领谁更勇猛。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三百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以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 由于技术上的优势,宋军的弓弩的射程要比金军大一些,数千友箭矢率先从宋军的一端射向金军的一端。随后,金军也开始回射宋军。这个时候谁都无法停止下来,只能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士兵哀叫着从战马上摔了下来,中箭的战马也悲嘶着倒下。前排倒下的人和马又绊倒后面跟上来的骑兵,后排面骑兵踏着前排倒下的人马继续前进。 由于宋军有一千弦可以连的马皇弩,因此宋军方向射出的箭雨要比金军密集许多。随着双方更加接近,更多的人和战马倒下。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己盖不住人马的哀叫和悲嘶。尽管双方的大军尚未接触,但血腥以经在战场上以经开始蔓延起来。 金军前排的骑士这时以经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扔掉挡箭的盾牌。长枪水平的指向前方,马刀亭高举在空中,在阳无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片雪亮。 而宋军前排手执马皇弩的火营骑兵己经放慢了马的度,让身披重甲的山营骑兵从自己的身边冲了上去,迎击金军。风营和林营的轻骑兵也迅从两翼张开。整个变阵的过程快而不乱,显示出返三个多月以来苦练的成果。 猛安七斤抬头在看时,自己眼前的宋军己是个个都连人带马身披甲胃。 “怎么,宋军也有铁浮图一样侧重甲骑兵吗?”猛安七斤还没来得及细想,双方以经开始接触上了。 “杀”。 “风林火山”呼啸着砍向冲在最前面的金兵。那名金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杨炎砍下马背。 后面的两名金兵一人举着长枪,一人举着马刀,又向杨炎杀过来。杨炎挥动“风林火山”“刷刷”两刀,一刀削断长枪,一刀砍断马刀。那两各金兵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杨炎连着两刀砍于马下。 这是杨炎第部次在正式的战场上使用“风林火山”上阵,果然如万显声所说,用这把长刀施展“血战刀法”确实威力大增。杨炎杀得性起,“风林火山”化成一片刀幕,每一刀都带出强劲的真气。每一沃劈击都会有血光飞渐出来。金兵不断从他的两边倒下,金军的阵式如水波浪一样分开。 战马在狂嘶,战士在吼叫。刀与枪撞击,碎裂的盔甲在空中飞舞,残肢和断臂不断得落在地上。更多的战士倒在血汨之中,再也站不起来。没有骑士的战马像幽灵一样在战场上四处游荡,而活着的人践踏着地上的尸体,还右殊死的战斗着。 宋军和金军的人马相互穿了对方的阵式,搞开了距离。第一轮的交手结束。 猛安七斤拨转回马头时,双方己拉开了七八十步的距离重新列队,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击。而双方文祠的战场上己满是尸体。 猛安七斤现,金军阵亡的人数远远多于宋军。就在第一轮的交锋中,猛按七斤终于看清了宋军中确实也有俱甲骑兵。“我们是在用轻骑兵和俱甲骑兵对冲。”猛安七斤的心理开始动摇“能打得过吗?” 但琨实己容不得猛安七斤多想,因为宋军又冲过来了。猛安七斤咬了咬牙,大吼道:“大金的勇士们,我们冲!” 宋军和金军再度交织在一齐。宋军中不仅仅只是杨炎个人的勇武,整支宋军都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左路的曹勋,右路的高震,中路和杨炎一道的刘复武,张师彦,张荣以及每一个宋兵无不个个奋勇,人人当先。 两军再度相互穿透了对方的阵势之后,猛安七斤用难以自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金军的损矢起码过一千人以上,而对面的宋军看起来好像没有多大的损失一样。传说中儒弱、无能的宋军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由其是领头的那个宋将,两轮冲锋金军中竟无一人能挡住他一刀,和他擦身而过的金兵都无一例外的被砍下战马。猛安七斤亲眼看到,有两名金兵是连兵器带人及战马都被那个宋将斩为两断。猛安七斤还从未见过这样强悍的猛将。眼前的现实在不断的颠覆着猛安七斤的观念。 一 出兵徐州 中 “大人,俄们是顶不住了,快撒退吧。[ ”一个千户在一边提酲猛安七斤。 “撒退?真的要败了吗?”仅仅就在片刻之前,猛安七斤还对这场战斗充满了自信。“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就此撒退?打下去?打得赢吗?撒退?是不是显得太胆怯?”就在猛安七斤犹疑不定之际,宋军又向金军冲了过来。 一瞬间,猛安七斤的知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终于战士的矜持和自尊压倒了逃跑的念头。他猛一咬下,举起手中的大刀,迎向了杨炎。 “大金的勇士,跟我冲啊!” 杨炎眼前,一名金将高举大刀,向自己冲了过去。 “金将,受死吧。” “当”的一声巨响,两柄大刀相撞在一起,猛安七斤只觉一股灼热的劲气顺着紧握大刀的双手经脉传遍全身。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两马相错的时候,猛安七斤只觉颈项一凉,只看见一个无头的骑士从自己身后跃过,越跑越远,然后天旋地转起来。 “那个无头的人是谁,为什么穿着和我一样的盔甲,骑着一样的战马。”这是猛安七斤最后的念头 金军们只看见自己的主将被宋将反手一刀劈下的头颅飞上半空,翻转着落下。无头的尸体还在战马上奔出十余步,也跌落到了地上。 “呼”的一下,金关金将再也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转头便跑。 这一仗宋军旗开得胜,当场斩二千五百余人,俘虏金兵六百多人。而自己损失不过三百多人。杨炎乘胜率军进驻厥固镇。 厥固镇并不大,只有五百多户人家。杨炎进驻之后立即下令在镇外扎营,有妄动民家一物者立斩。选锋军的士兵跟他久了,深知他平时虽然为人随和,但军令却说一不二,也就无人敢违抗。杨炎又命人上报李显忠,听候下一步命令。 二月二十八日,纥石列志宁到报告,宋将杨炎率兵攻占厥固镇,猛安七斤阵亡,五千骑兵只剩下不足二千人了。而宋将杨炎的人马直指白土镇。 同日下午宋将虞公亮又率军攻占了安民镇,包围了萧县。 纥石列志宁大惊,萧县和白土镇距离徐州城不足三十里。简直可箅是兵临城下了。当即下令:由大将术列率军五千驻守白土镇,蒲越率军一万,支援萧县,又下令加强徐州和下邳的防守,以防宋军攻城。 杨炎看着一人走进自己的大帐来。三十左右岁年纪,面如冠玉,长眉斜播,双眼有神,颔下微须。虽是一身戎装,却遮盖不往一胶书卷气质。这人来到杨炎面见,拱手施礼道:“杨统制,在下是河北招抚司参议辛弃疾,奉李招抚之命,向杨统制传令。” 杨炎一听来人竟是辛弃疾,也不禁大吃一惊。 辛弃疾字幼安,山东历城人。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金主完颜亮死,中原豪杰并起。耿京聚兵山东,称天平节度使,节制山东、河北忠义军马,以辛弃疾为掌书记,即劝耿京决策南向。有僧人义端,喜谈兵,亦聚众千余,辛弃疾说义端归顺耿京。礻久义端窃耿京大印以逃,耿京大怒,欲杀弃疾。弃疾曰:“于我三日期,归擒义端,如不获,就死未晚。”揣义瑞必以耿京虚实奔告金帅,急追获之。义端曰:“我知君真相,乃青兕也,力能杀人,幸勿杀我。”弃疾不理,斩其归报,耿京益壮之。 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耿京令辛弃疾奉表归宋,赵构劳师建康,召见,嘉纳之,授承务郎、天平节度掌书记,并以节度使印告召耿京。 但那时耿京部将张安国、邵进已杀耿京降金,辛弃疾还至海州,与众将谋曰:“我缘主帅来归朝,不期事变,何以复命?”乃约统制王世隆及忠义人马全福等直趋金营,张安国方与金将酣饮,即众中缚之以归,金将追之不及。献俘行在,斩张安国于市。仍授前官,改差江阴佥判。弃疾时年二十三。 乾道三年(1167年),通判建康府。皇帝赵眘召对延和殿。辛弃疾因论南北形势及三国、晋、汉人才,持论劲直,不为迎合。作《九议》并《应问》三篇、《美芹十论》献于朝,言逆顺之理,消长之势,技之长短,地之要害,甚备。北伐开始,任为河北招抚司参议,参加北伐。 辛弃疾豪爽尚气节,所交多海内知名士,以词作闻名于世,词风悲壮激烈,被誉与苏轼并称。 杨炎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这天下闻名的人物,忙起身回礼道:“原来是幼安先生,我杨炎久闻先生大名,木想今天能够相见。” 辛弄疾笑道:“弃疚也久闻统制勇武,这公快就能打败金兵,攻占厥固镇,果然是名不虚传。而且刚才在下进镇时,见镇上一应事物井然有轶,居民无扰,足见统制治军有方,军纪严明。” 杨炎也笑道:“先生过奖了,厥固镇本是我大宋领土,居民也是我大宋的子民,我等为大宋士兵,岂有不善待之理。不知李招抚有何指令。” 辛弃疾拿出李显忠的令箭,递于杨炎道:“李招抚己命统制明日出兵,向东进攻吕梁和双沟两镇,协助海州的魏都统进攻下邳。并在弃疾率军两千,随统制一道出战。” 杨炎接过令箭,又问道:“先生来的时候知不知道虞公亮那边的情况如何?” 辛弃疾道:“在下来的时候以知虞统制己攻下安民镇,李招抚以命他向北进攻丰县和沛县。先逐步扫清徐州外围,然后全力进攻徐州。” 杨炎道:“有劳先生,明天就随我一同出。” 吕梁和双沟在徐州城东,位于徐州和下邳之间。攻下这两镇可以切断徐州和下邳的连系。而攻下了下邳,魏胜就可以和李显忠会兵徐州城下,那时徐州便唾手可得了。 三月二日,杨炎率军攻下吕梁镇,三日又攻下双沟镇,切断了徐州和下邳之间的连系。 三月五日,虞公亮率军攻下丰县,八日又攻下沛县。这时宋军完全占领了徐州北部。 同一天宋山东义勇军都统制魏胜率军二万,由海州出兵,进攻下邳。 纥石列志宁连连接到急告,焦头烂额。立即令庆山奴率军五千,救援下邳。结果庆山奴在半路上被杨炎伏击,人马损失过半。庆山奴只得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徐州。 击贩金兵以后,杨炎和辛弃疾立即率兵,向下邳进。 一 出兵徐州 下 接近下邳城时,只沈前面尘土飞扬,隐隐有人马喊杀之声。?〈 ? 这时一个斥候来报,在下邳城外五里,宋军正在和金军激战。原来是魏胜的大军己到下邳,下邳的守军出城应战,双方正在城外潋战。 杨炎一听便让辛弃疾领着步军在后,自己先领骑军前去助战。 来到激战近前,宋军金军激战正酣。宋军的主旗上书“山东魏胜”四个大字。杨炎便知道是魏胜的大军,立郡率领选锋军,从金军的侧翼杀了进去。选锋军正是连战连胜,士气高旺之时,杀进金军阵中简直就是锐不可挡。而金兵们也不知是那里来的人马,而且都是勇猛无比的军队,促不急防之下,阵角顿时大乱,魏胜军一见立即全线进攻宋军大胜,斩三千余众。 杨炎纵马来宋军的主旗前,大声道:“我奉李招抚之令,来助魏都统攻打下邳,魏都统可在。” 宋军阵中一骑越众而出,马上之人四十五六岁年纪,雄壮威武,手提大刀,道:“魏胜在此,你是何人?” 魏胜,字彦威,淮阳军宿迁(今属江苏)人。少应募为弓箭手,移居山阳(今江苏淮安)。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七月,金军即将南犯,魏胜率义军三百人,渡过淮河占领涟水。攻取海州,平定胸山,怀仁,沐阳,东海诸县,独抗金兵数万。直到十月李宝遣子李子公佐由海道觇敌到海州,宋朝才知道魏胜的功劳。任山东忠义军都统制兼镇江府驻札御前前军统制,知海州事。 魏胜善用大刀,能左右射,旗揭曰“山东魏胜”,金人望见即退走。 不仅如此,魏胜还善制各种战车武器。曾自创如意战车数百两,炮车数十两,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毡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可蔽五十人。行则载辎重器甲,止则为营,挂搭如城垒,人马不能近;遇敌又可以御箭簇。列阵则如意车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凿,一矢能射数人,三矢可数百步。炮车在阵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两阵相近,则阵间弓弩箭炮,近阵门则刀斧枪手突出,交阵则出骑兵,两响掩击,得捷拔阵追袭,少却则入阵间稍憩。士卒不疲,进退俱利。伺便出击,虑有拒遏,预为解脱计,夜习不使人见。以其制上于朝,诏诸军遵其式造焉。 杨炎久闻魏胜大名。一见魏胜,立即跳下海东青,抱拳施礼道:“末将是待卫马军司选锋军统制杨炎,见过魏都统。” 魏胜早已接到李显忠的通报,知道杨炎是李显忠派来帮助自己攻打下邳的。刚才在战场上也亲眼看到了选锋军的战斗力,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也翻身下马,来到杨炎面见,道:“杨统制,不必多礼。”回头又叫过自己的二子,与杨炎相见。 魏胜有二子,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子魏郊,长得和魏胜一般威武雄壮,一看便知是一员猛将。次子魏昌,到是长得文文静静,虽然也是一身戎装,却不像一个武将。两人的官职一个是承节郎,一个是承信郎,都是低阶武官。这时辛弃疾的后队也赶了上来,杨炎也像魏胜指引见辛弃疾,曹勋,高震等人。 魏胜道:“杨统制你们远道而来,今天俄们就先回营休息,明天攻打下邳。” 杨炎道:“一切就依魏都统。” 这时魏昌忽然抬头向天,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只见天空中两个黑点由远而近,竟是两只大鹰。在空中作了一个大盘旋,随即俯冲而下,一前一后落到魏昌伸出的手臂上。两只大鹰一黑一白,都生得丰仪神秀,神骏之及。停在魏昌的手臂上,不停出尖锐的鹰鸣。 曹勋一见立刻大感兴趣,催马凑到魏昌身边道:“魏昌兄,这是你养的老鹰吗?好漂亮啊。”说着伸手过去想摸一摸那只黑鹰。 魏昌忙道:“曹统领,小心。”话声未落,那只黑鹰伸出尖啄,向曹勋手上啄去。曹勋吓了一跳,好在他的反应倒是很快,连忙一缩手,躲过了一啄。 魏昌将手一挥,两只老鹰出一声尖锐的鹰啸声,展开丈许宽的双翼,以及为优美的姿态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去。看得杨炎众人羡慕不己。只有魏胜不住摇头叹气,道:“不学正道,尽是一些奇淫巧技。”魏郊在一边颇为同情的看着弟弟。魏昌也是一脸尴尬的样子,只好装作没听见,问曹勋道:“曹统领,你没事吧。” 曹勋摇了摇手道:“还好,还好。幸好我缩手快,这只鹰可真厉害,你是怎么养的。” 魏昌带着歉意道:“小黑和小白是我从小养大的。平常都只听我的指挥。”看了前面的魏胶一眼,低声道:“有时连我爹都叫不动它们,所以我爹一直都不喜欢它们。” 曹勋显然对这两只老鹰大感兴越,道:“我也想养只老鹰玩,不过止那儿过弄只小鹰来呢?” 魏昌道:“那我可不知道,小黑和小白是三年以前我从一个女真猎人手上花了二百贯钱买过来的,听说他是从北方的蒙古捉着的,他拿了钱然后就走了。我也再没见过他。” 曹勋十分失望,看了看天上飞舞的老鹰,又问道:“那么怎样才能让老鹰听你的话呢。” 魏昌道:“我是按那个女真猎人教我的方法来训鹰的,先要让鹰对你产生依赖的感情,这一点非常重要,要在鹰小的时候和它们一齐生活,并目要真心对鹰好,把鹰当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对待。等到鹰对你产生了依赖以后,在训练它们打猎,捕食,寻哨就容易了。” 杨炎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问道:“魏二公子,鹰可以用来寻哨探敌吗?” 魏昌忙道:“杨统制,可别叫饿什么二公子不二公子的。就直接叫我魏昌或小昌就可以了。”顿了顿又道:“早在唐代就有人训练鹰来寻哨、探敌。因为在鸟类之中,鹰的视力是最尖锐的。它们能从上千丈的高空中看刭草从中躲藏的兔子。只要不是在茂盛的树林遮挡,任何人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 杨炎又道:“那公你养的鹰能不能寻哨、探敌呢?” 魏昌道:“当然可以,哦丶直就重点训练它们探敌的本事,不仅如此,它们还可以用来送信,比八百里加急都要快得多。一两千里的路程一天就到了。” 杨炎眼睛一亮,要知战场与朝中相隔往往达到数千里,即使是八百里加急也需要好几天才能送到,如果训练一批鸟类来送信可就要快得多了。 一行人走走说说,很快就熟悉了。尤其是曹勋,以经彩魏昌像多年的老友一般。 次日,魏胜亲率大军进攻下邳城。选锋军是骑兵,自然不能参加攻城,只有在一边防备釜兵突然出城偷袭。魏胜的部将董成。朱震,褚道还有魏效都参加了攻城战。 杨炎注意到魏胜用的攻城车可不是其他宋军常用的塔车。两丈宽,六丈长,却只有一丈多高。士兵们到是可以躲在车里推车前进,不用怕城上的弓箭。 “不过”杨炎暗想“只有一丈多高的攻城车怎么来攻城呢?”正想着只见二十多辆攻城车都己推到下邳的城墙边。只见攻城羊的上半部份突然竖了起来,形成了一座带楼梯的塔楼。原来这种攻城羊的塔楼平日是平放的,推到城边才竖起来攻城。这样一来原来竖起塔楼的塔车因重心高,不能快进退,也容易被推倒的弱点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杨炎暗想:魏胜不愧有巧匠之名,设计出的东西果然构思巧妙。指着攻城车问魏胜:“魏都统,这种攻城车是你想出来的吗?” 魏胜微微一笑,回头看了魏昌一眼道:“这是小昌想出来的攻城车,他文不成武不就只是在这些手艺活上有几分悟性。” 魏昌也尴尬的笑了笑,他从小体弱,不像兄长魏郊那样练成一身好武功,偏偏学文也学不好,今年己有二十,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唯有在手工技巧上颇有天赋。魏胜本是巧匠,这些技术到是都让魏昌学到了,并且青出于蓝,有些构思甚至过了魏胜。 这时己有不少宋军蹬着塔车蹬上下邳的城墙,与守城的金兵展开激战。 只见魏郊手使双刀,在城墙上来回冲杀,锐不可挡。果然是员猛将,一下子就把金军的防线冲开了一个口子,越来越多的宋兵都6续沿着塔车从魏郊冲开的缺口蹬上城楼,金兵死伤无数。随即又有无数个缺口被冲开,蹬上城楼的宋军又沿着城楼梯杀下城墙,杀散守门的金兵,打开城门。 这时杨炎一马当先率领选锋军杀入城中,遇见金兵便杀。金兵一见城门打开,宋军进城都知道大势以去,军无斗志纷纷逃窜,经过一番激战,宋军攻下了下邳城。 就在同一天,纥石列志宁派去反攻沛县的金军也被虞公亮杀败,退回徐州。至此徐州外围的县镇大多数都被宋军占领,宋军己完成了对徐州南、西、北三方的包围。 这时李显忠才下令,开始进攻徐州城。 三月十三日,李显忠留下一万人马与萧县的金兵对持。自己亲率大军向白土镇动猛攻。这时离纥石列志宁踌躇满意地从中都出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消息传到下邳,曹勋问杨炎:“大哥,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有利啊。攻下徐州应该不费什么力了吧?” 杨炎笑道:“小曹,你又不动脑子,打仗那有这么容易。” 辛弃疾也道:“徐州城墙高大坚固,可不比下邳城这样容易攻下来。” 杨炎摇摇头道:“纥石列志宁是不会守在徐州不出来的。我想他一定会举大军到白土镇和李招抚决战。” 高震道:“为什么,金军不是连连失利吗?他还敢和李招抚决战吗?” 杨炎道:“有什么不敢,金军虽然连连失利,但兵力并没有多大的损耗,如果能击败李招抚的大军,至少可以稳任目前的局面,成为相持的形式。何况现在我军虽然攻下了徐州周边的镇县,但也造成了一剖份兵力分散,至少我们选锋军和虞公亮的策选锋军都外面。更何况直到现在为此,金军还没有出动过铁浮图。你们不会认为纥石列志宁没有带铁浮图来吧?他一定是把铁浮图留作最后的决战用。只要有铁浮图,谁敢保正我们一定会胜。” 一想到铁浮图的强大,曹勋和高震都有些不自在。辛弃疾道:“那么我们现右应该怎么办?” 杨炎道:“我马上去找魏都统,选锋军立刻回徐州,希望能够赶上。” 二 徐州大战 上 纥石列士宁一脸沉重,看着议事厅里在坐的诸将。 斡里袅道:“大人,现在与宋军决战似乎不太妥当吧。如今白土镇和萧县还在我们的手中,宋军并未兵临城下呀。” 纥石列志宁道:“白土镇和萧县根本无险可守,被攻破是迟早的事,等到那时,徐州城外的县镇都被宋军占领,俄们将在徐州城中被宋军团团围住,动弹不得。与其坐巳待毙,不如早和宋军决一死战,只要击败李显忠的大军,就可以改变现在被动的居面。” 蒲卢浑道:“大人,我军现在连连失利,士气低落。这时与宋军决战恐怕与我军不利。不如等宋军攻下萧县和白土镇,我们在徐州以逸待劳,与宋军背城一战,岂不便好吗?” 纥石列志宁摇摇头道:“宋军如果攻下了白土镇和萧县,就决不会在与我军决战,他们只会在周围驻守,切断我军的粮道,将我军困死在徐州。或是诱引我军的主力出城,乘虚攻占徐州。” 庆山奴道:“既然是这样,那公我们不如死守徐州。徐州城墙高大,我们还有五六万人马,粮草也够一月有余,足可以守住徐州,等待救援。相信皇上必定会派兵来援,那时我军里应外合,可以一举大破宋军。” 纥石列志宁心中不悦,他在中都时不顾完颜雍的意见,及力反对完颜长之的诱敌深入,以逸待劳之计。立动请令到徐州和宋军决战。现在要他守在徐州,向中都求救,这怎公能行。不过纥石列志宁也知道,因为连连作战失利,龙其是杨炎和虞公亮这两支军队及强的战斗力,使众将对宋军产生了惧怕的心理。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都宁愿采用保守而稳妥的办法,也不愿冒险和宋军决战。 纥石列志宁冷笑了一声,环顾在场众将。众将都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毛,一时间若大的议事厅里竟然鸦雀无声。 纥石列志宁厉声道:“你们还是我们女真人的勇士吗?本帅出师之时,诸位可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因为偶然打了几场败仅,就吓得你们不敢出战了吗?” 这旬话顿时说得在场诸将都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纥石列志宁继续道:“我们虽然败了几阵,但实力尚在,这时还有五六万精兵,为什么不敢和宋军决一死战。我们大金的军队什么时候被人吓得躲在城里,不敢出战过。当年太祖、太宗皇帝时的军威都刻那里去了。” 众人听了,不禁把头抵得更下。 这时蒲卢辉“呼”得站了起来:“大人,你说得对,我们都是女真的勇士,怎么会贪立怕死,就怕了宋军呢。” 庆山奴也道:“大人说的对,我愿为先锋,和宋军决一死战,让他们也知道我们大金军士的厉害。” 其他诸将这时也纷纷表示,都愿和宋军决战,整个大厅里的气氛为之一变。 纥石列志宁见自己巳城功的将众将的士气鼓舞起来,心中大喜,道:“各位请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五千铁浮图一直没有出战,就是为了等到现在和宋军决战。” 一提到铁浮图,众将顿时都信心大增,五千铁浮图,的确有能力改变一场战役的结果。 三日十五日,纥石列志宁亲率三万人马以及勇将庆山奴、蒲卢浑、斡里袅、白留奴等前进白土镇,汇合白土镇的守将术列与李显忠决战,另派大将石抹未明,率领五千骑马抱括两千铁浮图,前往吕梁镇,迎击杨炎的选锋军。 一黑一白两只飞鹰仿佛要划破长空一般在空中不断上升、下降的飞舞,并不时的出锐利的鹰鸣声。 杨炎勒住海东青,扭头问魏昌:“怎么样,有什么现吗?” 魏昌指着空中的飞鹰道:“在左前方,大约五十里左右的地方,可能会有金军。” 杨炎点点头,回头叫过三个阴营的士兵道:“你们三个去左前方看看,但要小心行踪,如果现金军马上回来报与我知。” 三名士兵答应一声,催动战马,向左前方奔去。 这次杨炎领军回徐州也考虑到纥石列志宁一定也想到在下邳的魏胜会派兵支援徐州,有可能会有遣军在半路拦劫,或伏击。因此杨炎特意向魏胜请求要魏昌同行,希望能借助飞鹰探敌,另外也想试试飞鹰到底能起多大作用。魏胜自然欣然同意,他当然知道,杨炎现在虽然只是一个统制官,但身为同安郡王杨沂中的孙子和准驸马的身份,自是前途无量。也希望高不成低不就的魏昌跟着杨炎,说不定能混出个明堂出来。 果然宋金两军相隔百余里飞鹰就现了金军的行踪。不过飞鹰只能探出敌军的大体方位,却是无法给出敌军的俱体位置。这也是飞鹰不可克服的弱点之一。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杨炎还现飞鹰探敌的不少弱势,如鹰是无法分辩它看到的是金军还是宋军或是普通百姓。也无法给出看到的敌军的数量,因此虽然从唐代以来就有人训练飞鹰探敌,但飞鹰却始终没有被军队正式使用。 不过对杨炎来说有弱点并不可怕,重要的是看中了飞鹰度和探寻的距离,其他的可以用拆候来补充。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士兵飞马回来,报告杨炎在左前方三十里处现了金军,共约有五千人左右,全是骑军,而且有两千是铁浮图。这三个阴营的士兵都是有经验的拆候,现了金军以后,派出一人回来报告,另外两人仍在监视金军的动向。 杨炎点点头,看了看大旗,下令人马先转向东行,然后按顺风的方向,向金军前进。 随着李显忠下令,旗号不断的出动,一队一队宋军快而有秩的在战场上集结列阵。而大约在八百步以外,金军也在纥石列志宁调度之下不断的注入战场。 宋军排出的阵式是一个中军稍稍突出,两侧略向后收的形状,目地是防备金军的骑军从两翼迂回包。 左右军各有八千人,分别由张著和王世隆统领,由三千骑军、三千步军,一千神臂弩手,一千弓箭手组成。按骑兵居外,步兵居内,弓弩兵在步兵之后排列。 中军由五个小方阵组成,分列左前、右前、左后、右后、中。左前、右前、左后、右后的五个方阵分由时俊、韦永寿、王进、刘源四将统领,每个方阵有五千人,都是三千步军,一千神臂弩手,一千弓箭手组成,也是按弓弩兵在步兵之后排列。中间的小方阵由二千骑兵,三千步兵,一千神臂弩手,一千弓箭手组成。并且搭起了一座高达两丈的楼车,李显忠和成闵就在楼车上指挥,总揽全局。 宋军的全部兵力过四万,其中只有八千骑兵,但有一万二千名弓弩兵,和以往的宋军一样,弓弩兵是宋军的主要力量。 几乎就是在宋军列好阵式的同时,金军也完成了布阵。绞石列志宁排出的是一个雁形阵。横向列开要比宋军的阵形广阔得多。两翼各有七千人,全是一色骑兵,分为术列和蒲卢诨统领。向前舒展开来,仿佛大雁张开的双翅。 中军分为三层,第一层的是六千骑军,横向排开,第二层是九千步军,分三组,每组三千人,横向排成三个方阵,三千铁浮图骑兵分成两队,夹在方阵之中,隐藏在前排的骑军之后,随时可以突然出现,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纥石列志宁的指挥车就在第二层中间的方阵内。殿后的是二千骑兵和五千步兵,作为后备军用。可以想像在作战的时候可以根据宋军的情况作出种种不同的应变。 金军也还是和以往一样以骑军为主力,共计二万五千骑军,过金军总数的半数以上。 而在双方布阵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佝前推进了近百步的距离。现在两军相距不足七百步,大战一触即。 二 徐州大战 中 “进攻。[〈<〈 ” 石抹未明高高举起的左手用力的向下一挥,右手的长戟指伺前方的宋军。五千名士兵出的声喊也随即震天价响,二千铁浮图居中,三千轻骑军分为左右,五千匹战马向前突进的马蹄声轰然响动,仿佛震撼着地轴般四外回响。 尽管两军是狭路相逢,但由于有飞鹰探敌,宋军要早一步现金军。因此不并抢占了上风头,也有足够的时间调整自已的阵形。火营的弩骑军居中,风营和林营的轻骑兵左列左右,使用一石五斗弓的阴营兵夹在其中,而山营的甲俱骑兵却排在最后。全军静止不动,等待着金军冲过来。 宋军作战一向都是以弓弩为主,因此如果有可能,宋军对敌时尽可能的抢占上风头,以有利于弓箭作战。不过今天的风并不大,对宋军的弓箭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因为石抹末明并不在乎。而铁浮图的厚甲对弓箭也有相当的抵抗能力。石抹未明相信,随着铁浮图的突进,宋军会如草木般迎风而倒。 不过按石抹未明的常识,快的冲击力是骑兵最大的优势之一,还没有谁会让骑军停止不动,而用弓箭拒敌的。宋军出乎石抹未明意料的作战方式令他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不过这时候也容不得石抹未明多想,“好吧,看看宋军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尘土飞扬,大地震撼,宋金两军一静一动。双方的距离迅的拉近到二百步以内。 这时宋军阵中突然从骑军背后转出二百多名步军,每人都举起一张很大的奇形弩弓。奇怪的是弩弓的方向并非水平向前,而且斜指半空。这样箭无疑可以射得便远,但箭的力道却要差得多。 石抹末明大喝道:“准备盾牌。”其实不用他喊,金兵都自动的举起了盾牌。 这时双方的距离以接近一百五十步。 “放。” 随着杨炎一声令下,步弩手出的并不是箭矢,而是一百多个黑呼呼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也在队列中冲锋的石抹未明暗想着,这些东西己落到了金军的阵中。 突然金军的阵列中出一连串巨大的轰鸣声。石抹未明只觉耳膜震痛,热浪扑面。跨下的战马突然出一声嘶鸣,人立而起,狂乱不已。幸好他也是骑术精湛的人,竭力控制着战马,总算没有掉下马来。但余光所及,以有不少金兵被受到巨大轰呜声惊赫的战马摔了下来。 火器。宋军竟然使用了火器。石抹未明终于反应过来时,就闻一股刺鼻的酸辣气味,胸中一堵,立刻猛烈的咳嗽起来。 虽然宋朝对火药技术的研究和使用一直要比金先进,制造出火器的威力也比金大。但火器一般都是在守城战或是劫营夜袭时使用,及少有这样在野战中使用火器的。 其实宋军使用的这种霹雳弹的杀伤力远远小于宋军的另一种火器轰天雷,一颗霹雳弹炸不死几个金兵,但爆炸时出的巨大轰鸣声具有很大的震撼力。由于特制的火药配使随着爆炸产生大量刺激性的毒气体才是最致命的。尽管毒气并不能使人致死,却能侠人和马的双眼刺痛,呼吸困难,从而大幅减弱敌军的战斗力。而金军采用的密煲攻击阵形更有利于这种火器的使用。 杨炎抢占上风的目地并不是为了弓弩能射得更远些,而是免使宋军遭受毒气,并且还用湿布堵位了人和马的鼻口。而今天奋风偏偏又不大,使毒气笼罩在金军中一时还难以散尽。 杨炎知道,尽管选锋军在自己严酷训练了三个多月,但还是时间太短,对负普通的金军骑兵还可以,和铁浮图相比还是略逊一筹。如果和铁浮图硬拼,虽难不见得会输,但也必然损失惨重因此在前几场战斗中一直没有挥的雷营这一次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可以一显身手了。 霹雳弹都是用专用的弩弓射,可以出一百五十步远的距离,但需要用脚帮着才能拉开,因此雷营的士兵必须下马才能射霹雳弹。杨炎将两百名雷营士兵分作两拔轮流射,两轮射之后,四百颗霹雳弹落到金军的阵中,毒气无情仙刺激着金兵的眼睛,鼻子和咽喉,使他们木断流泪,猛烈的咳喇,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战马受椋出和鸣叫,骑士为了稳战马的怒吼,以及具烈的咳喇声早己混作了一团。有的骑士因为睁不开眼摔下战马,有的是被受椋的战马抛了下来,一些以经变得狂乱的战马拼命咆哮,蹦跳,肆意践踏着落地的骑士。 石抹未明一面强忍着刺鼻的气味,一面大喊:“不要乱…咳…咳…不要乱,镇定…咳…咳…镇定,咳…咳…咳…” 但这时金军早己大乱,任石抹未明如果招乎也不管用了。石抹未明也不禁大为后悔,要早知道苯军会用火器,就应该把队形散开,这样火器和毒气的威力就要小得多了。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从宋军射霹雳弹开始不过只有短短的瞬间,金军的损矢就达到了八百多人。 这时也有很多金兵从毒气中冲了出来,但迎接他们的是宋军凌厉的箭雨。度和斗志都大幅削落的金兵纷纷落马,死在弓弩之下了。 辛弃疾立马阵中,看着眼前尚未接触,就以经变得溃不成军的金军,心中一片感概。谁知道在野战中使用火器竟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不,应该说是杨炎找到了在野战中运用火器的办法。数年以前,靖海军节度使李宝在陈家岛海战中第一次使用火器,现在杨炎也开使在野战中使用火器,战争的模式或许真的要生变化了。 ------------------------------------ “咚、咚、咚、咚”在战鼓的响声中,双方的士兵几乎同时开始向前进攻。 尘土飞扬,大地震颤,双方的主帅却都无心欣赏这数万人马一起突进的壮观景像。 有所不同的是金军是骑兵在前,步军在后,飞奔冲锋。而宋军却是步军在前,骑军在后,步行前进。在度上要比金军要慢得多。 纥石列志宁的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作战的常规都是骑军在前,步军在后的阵形。尽管宋军的骑军远远少于金军,还也不至于拿步军和骑军对冲。如果是用叠阵,宋军就应该停下来布好阵才对。特别是最前排的宋军,都是三人一组,不知拿的什么东西。只是离得太远实在看不清。 “难道宋军又有什么诡计吗?”尽管纥石列志宁这样想着,但这时也不能停下来了。 双方的距离迅拉近到了二百步以内,李显忠一挥手:“吹号。”宋军的阵中立刻响起了号角的声音。 左右翼正有突进的宋军听到了号角声,立即停了下来,最前进的宋军三人组竖起了手中的塔盾。塔盾有六尺多高,三尺来宽,长宽下窄,一头插在地上,背后用木杆支撑,由两人顶着。用来对负骑军的冲锋十分有效。一瞬间,左右翼的宋军以数百面塔盾排成了长长的一面盾墙。显示出及为训练有素的样子。 接着无数支长枪从塔盾与塔盾的空隙间伸出,在塔盾前形成了一片枪林。纥石列志宁一见知道不好,没想到宋军会有这种方式来阻挡金军的骑兵冲锋。左右翼都是轻骑兵,这样一头撞上塔盾损失会是很大的。但这个时候金军的进攻己停不下来了,只能咬着牙冲上去了。 就在宋军布好盾墙的时候,双方的距离也拉近到了百步左右,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 一瞬间,数以千计的箭矢如飞蝗一般在宋金两军之间飞舞。 中箭的金兵随即从战马上掉落下来,马上就被后面的冲上来的战马踏成肉泥,被射中的宋兵倒下以后,立刻会有人接替他继续顶住塔盾,纹丝不动。 不过百步的距离转眼即过,金军的骑兵勇敢的冲向了塔盾,长枪和马刀撞击在塔盾上,有的被拆断,但也有的穿透塔盾。有的骑兵连人带马的撞上塔盾,有的骑兵被塔盾穿透,但也有骑兵冲开了塔盾,杀入宋军的阵中。宋军的盾墙一下子被冲得肢离破碎,但金军的骑兵冲刺的步伐也因此减缓了下来。 盾墙后面的宋军步兵骑军立即一涌而上,双方陷入了混战之中。在短兵相接之中,除非是铁浮图那样的重甲骑兵,失去了冲刺空间和度的轻骑兵则毫无优势可言。人的怒吼声,战马的嘶叫声,兵器的交击声响成一片。从马上落下来的金兵立即会被宋军刺成蜂窝,被战马冲倒的宋军立刻就被踏成肉泥,刀枪砍入**,鲜血泉涌而出,战死的士兵和战马倒在血汨之中。活着的人还在殊死的搏斗,制造更多的死亡。 纥石列志宁皱起了眉头,这种战局显然不能令他满意。在他的预想中应是利用左右翼的骑兵冲击松动宋军的左右翼,使得宋军的左右军无瑕支援中路,然后中路用铁浮图突击,使用凿穿战术,一举击溃宋军的中军,就可以大获全胜。但现在的情况是左右翼的骑军不仅无法冲动宋军,反而被宋军打得似乎有点招架不往。 这时宋军的中军己经过,度虽然不快,但仍向金军的中军前进。 二 徐州大战 下 这时宋军的中军己经过,度虽然不快,但仍向金军的中军前进。<< 斡里袅道:“元帅,左右翼似乎有些支持不往了,是不是分出一些人马去支援他们。” 纥石列志宁“哼”一声道:“宋军的中军以经上来了,我们的中军怎么能动。派人告诉蒲卢诨和术列,如果顶不往宋军,就战死在那里,我这里没有援军。” 紧接着纥石列志宁又下令“中军出动,迎击宋军。”号角声响,宋金的中军也开始接击上了。 金军的中军出动了第一排的六千骑兵和第二排的两个方阵共六千步军。这一次金军学得聪明了,由于怕宋军再用塔盾,因此中军的骑军并没有像两翼那样撒开了马狂奔。而是始终保持着和步军一样的的度,缓步前进。 宋军的中军出动了前、左、右三个方阵共一万五千士兵,但是这一次宋军并没有举起塔盾。不过在宋军队列的最后,横列着二十多辆一种金兵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木车。 纥石列志宁放眼看去,这些木车大约两丈多宽,一丈二天多高,全都是用的大碗口粗的圆木制成,在宋早队列的最后,随着宋军一起缓缓的前进。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宋军用的矩马不成?”纥石列志宁自语道。“不过,如果是矩马的话,也太高了一点。”矩马通常的高度不过五尺,而旦是将圆木削尖前指,放在全军的最后,人进一步,移拒马一 步,挡位了士兵们的后退道路,使士兵不能后退,只能拼死力战。金军宋军都经常使用矩马,来迫使士兵拼力死战。 双方的距离己拉近到不足五十步,这时庆山奴道:“元帅大人,看来宋军是没有用塔盾,可以命令鞘兵们冲锋了。” 纥石列志宁虽然还右想着宋军后面的木车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现在也容不得他在犹豫了。于是他点点头道:“吹号,下令让骑军冲锋。” “呜、呜、呜、呜”金军的阵中吹响了号角。 金军的骑军立刻催动战马,怏奔驰,很快就甩开街步兵,向宋军冲过去。而这时宋军也停了下来,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突然从宋军最后的木车上,飞出数百支箭矢,“嗖、嗖、嗖”的划破空气,飞向金军阵中。冲在前面的骑年促不急防,立即有百余名士兵从马上被射落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宋军还有这种武器?” 纥石列志宁到吸了一口冷气,“宋军各种花样的武器真是层出不穷啊?” 其实这种木车叫叠箭车,就是为了弥补“叠阵”的不足而设计出来的。“叠阵”最大的弱点就是由于布阵需要前军跪伏于地,给弓箭手让出射箭的空间,因此只能静止不动地等着敌军来攻。而且一旦和敌军接战,弓弩手怕误伤自己人,也就不敢轻易的放箭了。 因此宋军才设针出这种叠箭车,宽二丈四尺,长一丈二尺,高一丈五尺,车分三层,每层可以站弓弩手六七人,而旦弓弩手前面有木栅遮栏,可以挡住敌方的弓箭。叠箭车的最底一层也有五尺高,因此弄上的弓弩手可以毫无顾忌的放箭,而且车下有轮,后面有士兵推动,可以随大军进退自如,彻底弥补了“叠阵”的不足。但弱点在于行动缓慢动,而目直上直下还容易,转弯就很困难了,因此对侧翼的保护力不足,因此不敢放在两翼使用,只能放在中军后面。 宋军的中军每个方阵有叠箭车八辆,出战了有二十四辆叠箭车,上面有弓弩手近五百人。突然而至的箭雨令金军骑军的突破稍稍受挫,使宋军的步兵们能够堪堪抵住金军的攻势,随后金军的步军也杀到阵前,双方立刻混战到一处。 由于宋军的中军全是步军,因此骑在马上的金兵立刻成了最明显的目标,被叠箭车上的宋军弓弩手当作活靶子。虽然关有不足五百的弓弩手,但这些弓弩手都是精心挑迭出来的箭法担对准确的优透射手。随着弓弦的响动,箭矢划空,金军的骑兵不断的落马。尽管这时金军的弓箭手也开始向叠箭车上的宋军回射,但叠箭车上的宋军都有木栏保护着,因此对宋军的威协并不大。既住是有人被金军射死,但也立刻就有后备的弓弩手朴上来。 三个方阵的指挥者中,韦永寿和王进都在叠箭车上,一面射杀金兵,一面指挥宋军作战。 唯有时俊一人,他不善使用弓箭,手使双刀,也不骑马,冲在宋军的最前列。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稍后一点的位置各有一各宋兵,手拿着一丈二尺长的长枪紧紧跟随。每个长枪兵的身边又有一个盾牌手保护。遇到金兵的时候,先由稍后一点的长枪兵先刺向对方,,或是先为时俊架住对方兵器,然后由时俊冲上去挥刀便砍,是步军就砍人头,是骑兵就砍马腿,在由长枪兵将掉下马的金兵刺死,盾牌手紧跟在长枪手边上,保护长枪手不受伤害。这种战术十分有效,接战开始,时俊这五个人己连续杀死二十多个金兵,时俊手中的刀都换事两把,而他们五人却丝毫也没有受刭任何伤害。 其时不仅仅是时俊这五个人,所有的宋军都是这样,或五人一组,或七人一群相互配合着和金军作战。宋军的这种战术十分厉害,杀得金军连连后退。但宋军并不急着追赶,而始终保持着阵形,在弓箭的掩护下缓缓的向前推进,显视出及为训练有素的样子。 这时有宋军的指挥台上,李显忠和成闵都十分满意目前的形势。成闵道:“李招抚,现在看来我军十分有利,这样下去我们是赢定了,我看是不是把剩下的一个方阵也派上去,一鼓作气,把金军打退。” “不行,现在谈论胜负还早了一点。”李显忠指着远处金军的主阵道:“成大人你看,金军还有铁浮图没有出动啊!” ------------------------------------------------------------------------------- 杨炎大声道:“林营在左,风营在右,从两翼迂回包金军,截断金军后退的道路。我带山营从中间出击。各军努力作战,不得有误。” 曹勋和高震立刻出列,答应一声,带后各自带领着部下从左右两侧杀了过去。杨炎拨出了“风林火山”对刘复武道:“我们也冲。”说着一马当先杀了出去,刘复武双手擎枪,紧紧跟在他身后。山营的一千俱甲骑军也一起跟着他们两人冲向金军。 宋军兵分三路,杀向金军。这时的金军早己心无斗志,溃不成军,那里还是宋军的对手,两军一接触,金军简直不堪一去。而大多数金兵见势不妙,纷纷调转马头,就想要逃走。但这时曹勋和高震己带着宋军从左右包上去,截往了金兵的退路,将金军包围起来。 这时石抹末明眼败局以定,而且金军己陷入了宋军的包围之中,当下他聚集了数百铁浮图,大声道:“我们现在被宋军包围,后路己被切断。唯有和宋军死拼一场,冲开前面的宋军,才可以车出一条生路,你们大家跟我一齐冲。”说着他举起手里的长枪,带头向着杨炎和刘复武率领的山营冲了过来。数百名铁浮图也明白这是唯一的生机,金和宋的俱甲骑军就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对阵上了。 但这并不是一场对的较量,铁浮图虽然是金国最精锐的士兵,但现在无论是士气、斗志、心态、精神上都远远不能和宋军相比。相反的宋军现在却是士气高涨,信心十足之际,而山营又是全军中攻击力最强的骑军。又有杨炎和刘复武两员猛将带头,更是人人争先,一阵冲杀,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杀得铁浮图纷纷落马。 杨炎挥动“风林火风”,既使是铁浮图的厚甲在匹练一般的刀光下,也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血雨从杨炎的两侧不断涌出,海东青飞驰而过之后,两旁留下的只有金兵的死尸。 而另一边的刘复武也毫不逊色,这是他第一攻遭遇铁浮图这样的强手,令他兴奋异常。手中的长枪运转如风,将攒、刺、打、挑、拦、搠、架、闭,八字枪决挥得淋漓尽致,招数灵动,变幻巧妙。长枪所到之处,力透重甲,金兵无不丧命。 “呼”的一声,刘复武又将一名金兵挑于马下。“这是第十二个了吧!”刘复武正想着,忽然一个金兵举着长枪向他狠狠刺过来,正是金军的主将石抹未明。刘复武一见枪到,前手抬,后手压使出“一字崩枪法”只听“当”的一声,两个枪头相交,石抹未明的长枪被崩起二尺多高,手臂一阵麻。 刘复武一抖手中的长枪,大喝道:“金狗,你也吃我一枪。”说着一挺长枪刺向石抹未明。 石抹未明举枪相迎,两只长枪共时刺出。就在两个枪头将要相碰之时,石抹未明现对手的长枪忽的一缩,退回半尺。自己的长枪顿时刺了个空。紧按着对手的长杞一吐,直向自己的小腹刺来。这正是刘复武的绝技“寸手枪”。当初杨炎和刘复武交手时也被这一招弄得狼狈不堪。 石抹未明大吃一惊,免强闪身躲过了小腹,但被刘复武一枪刺入左胁下,总算是刘复武二次出枪,力不大,只刺入不足两寸深。 这时两马错镫,虽然枪伤疼痛,但石抹未明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总算是撑过了这一回合,正要催马快跑杀出重围。刘复武手中的长枪一转,手腕一翻。长枪从刘复武的左胁下反手刺出。 反手枪。 这一招就是在两马错开之际,乘敌方防范稍松时反手刺出的。 石抹未明只觉后心一阵距痛传来,两马闪开,刘复武拨出长枪,带出一蓬血线。石抹未明大叫了一声,从战马上裁倒下来。 三 白土镇大捷 上 庆山奴道:“元帅大人,看来中军也要顶不往了,我看是不是让铁浮图上。[ <” 铁浮图的指挥白留奴也道:“元帅大人,您就下令吧。末将愿意马上出战。” 纥石列志宁摇了摇头道:“不行,现在宋军的中军阵形密集,就是铁浮图也难以冲开宋军的阵式。而且宋军后面还有箭车,这对铰浮图的危胁太大了。” 庆山奴皱眉道:“元帅,那可怎么般,这抒打下去,对我军可很不利。”其时他心里想的是:再这样下去,金军怕是输定了。不过不敢这公说出来。 纥石列志宁却不动声色道:“现在我军的中军虽然不利,但宋军为了保持队形,行动缓慢,想要击溃我们还远远不够。因此我们目前尽可抵挡得住。” 白留奴不解道:“大人,照您的说法,我们铁浮图难道就不出战了吗?” 纥石列志宁微笑道:“铁浮图仍是我大金的精锐部队,现在正是关健时刻,怎么能不出战呢?不过欣们进攻的不是宋军的中路,而是宋军的左翼。” 庆山奴这才恍然大悟道:“元帅,这一招一定会大出宋军的意料之外,果然是高明。” 纥石列志宁道:“李显忠将宋军中路布置得阵形密集,又有箭车作掩护,就是要对付轶浮图的。本帅却偏偏不如他所愿,用铁浮图去攻击他的左翼。白留奴,本帅就命你率铁浮图,还加上两千骑军,进攻宋军左翼。击溃宋军左翼之后,立即由胁部播入,转改宋军中路,这样一来我军必会获胜的。” 白留奴大声道:“末将尊令。” 这时宋军的左翼正在都统制张著的指挥下和金军杀得难分难解。突然宋军现面前的金兵往左右分散,一歹黑色甲胃的骑军黑压压的一大片,出现在了宋军的面前。 是铁浮图 张著的心猛地收缩了起来。金军竟然用铁浮图来进攻宋军的左翼。 一般来说,金军通常是把铁浮图放在中路,作中央突击,凿穿战术使用。及少把铁浮图作左右的拐子马使。因此李显忠才在宋军中路做了大量的准备,就是为了对付金军的铁浮图。没想到纥石列志宁竟然用铁浮图来进攻宋军的左翼。 但是这个时候多想己是无益了,因为铁浮图己经冲到了宋军眼前。张著大吼一声,领着宋军迎了上去。 黑色的骑军组成了一柄黑色的利剑,直播入宋军的阵中,硬生生的将宋军的阵式撕开。宋兵们一排排的在铁浮图面前被长枪刺倒,被马蹄践踏。尽管张著率领宋军拼死抵抗,但仍然无济于事,丝毫也无法阻挡铁浮图前进的步伐。 铁浮图的指挥白留奴左手举着一面大盾,右手侠一柄链子锤。这是在一根二尺多长,茶杯口粗的铁棍的一头连着二尺四寸长的铁链,铁链的一端连着一个重达五十斤沉满是狼牙的大铁锤。抡起来方圆六尺的范围内尽是锺影,轮一圈下来往往都会有四五个宋军被砸死。只见铁锤“呜呜”挂风宋兵们成片的倒下,而被铁锤带出的鲜血更是飞溅出数丈远去。不仅如此就连白留奴左手的大盾也不仅仅是用来挡住武器,同样也可以用来击打敌人。 原来这白留奴本是一个猎户,天生力大,居说可以生裂虎豹,空手斗熊。是金主完颜雍在一次围猎的时候现的,这才将其选入军中,直接加入了铁浮图。从军之后,白留奴做战骁勇,屡立战功,很快就从普通的铁浮图中脱颖而出,晋升为铁浮图指捍使。在铁浮图十指挥中名列第二,排名还在当年的蒲察徒穆之上,仅次于完颜陈和尚。 只见他左盾右锤,势不可挡。如同蛮荒时代传说的战砷一般,面前的宋兵宋将无不被砸得骨断筋拆,血肉横飞。就连白留奴自己身上的黑甲也被鲜血染红了不少。 张著看着这如同凶神一般的金将,咬了咬牙,还是举起了长枪,奋力的冲了上去。 “金将,受死吧!”张著的长枪如同毒蛇一般,刺向白留奴的咽喉。 白留奴狞笑了一声,左手的盾牌一举,就挡住了张著奋力刺来的长枪,右手的链锤轮出一个圆弧,当头向张著砸了下来。 张著来不及躲闪,双手横担起长枪,架向链锤。只听“咯喇”一声,坚硬的白术枪杆竟被链锤砸拆。锤头余势未消,仍向张著俳脑袋砸了过来,张著急忙低头闪躲,但乃朱完全躲过,头盔还是被链锤扫了一下子。 “当”的一声,张著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眼前金星只冒。还没等他在反应过来,胸口又遭到一记重重的击打。胸口距疼,一张口,一口鲜血喷出,张著整个人也摔下马来。 一个士兵急急忙忙跑到指挥车下,大声道:“禀报招抚大人,现在左翼的张都统阵亡,我军的左翼大败,请招抚大人派军支援。 李显忠大惊,他在塔楼上看得清清禁楚,见金军的铰浮图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进攻宋军的中路,而是攻击宋军的左路就知道不好,左翼的宋军是绝挡不任铁浮图的冲击。他也看见左翼的宋军被金军杀得连连后退,正要派兵去支援,却没想到这时竟连张著也战死了。张著是李显忠的老部下,早在绍兴十年(114o年)时,张著就在李显忠的部下听令了。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的采石矶大战,李显忠部就是张著的功列第一。想不到他竞死在这里。 不过李显忠也明白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友援左翼才是当务之急。现在不仅是要派出援军,还要有人来代替张著指挥作战。 这时宋军中军五方阵的前、左、右三个方阵都出战了,只剩后方阵的五千人和中方阵的八千人,后方阵的指挥是统制刘源,中方阵的指挥是成闵的长子成大心,只能在这两人中选出一人来指挥左翼的宋军作战。那么应该选谁呢? 李显忠心里知道,这个时候立将指挥能力到是其次,关健是要有一员勇将带头,这样才能澈励士兵的士气稳住左翼的局面。而刘源和成大心这两个人的能力比起张著来都要逊色一些,而且也都不是什么勇将,让谁去李显忠都不放心。李显忠陷入了为难的境地中,但他也知道并设有多少时间多想,必须尽快决定。而这个时候连成闵也不敢乱作建议,只好一言不。 李显忠忽然想到:“如果这时杨炎在就好了,他绝对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惜现在杨炎并不在这里。 正在李显忠为难的时候,又有一个宋兵飞快跑到指挥车下:“禀报招抚大人,策选锋军统领毕在遇领着策选锋军舐骑兵来支援我们来了。” 李显忠回头看去,只见一队骑军己在宋军后面停住。有十几匹战马跑到指挥车下,为一人揭开面上的青铜面俱,正是毕在遇。他也没下马,就在马上佝李显忠一拱手道:“招抚大人,末将奉虞统制将令,带领策选锋军的全部骑军回来助战,请招抚大人下令,让末将去迎战铁浮图。” 原来虞公亮得知季显忠在白土镇和金军决战的消息,知道李显忠正是用人之际,杨炎远在下邳是赶不回去的。而自己想全部回军也来不及,立即让毕在遇带领所有骑军造行赶回,自己和杨昌鹏带着步军缓行。毕在遇一路急行,终于是赶上了。 李显忠心中大喜,他知道策迭锋军的骑军都是甲俱骑兵有很强的战斗力。而毕在遇也是勇武过人不在杨炎之下。他这一来正是时候。他立刻下令:“刘源听令。” 刘源立刻出列:“末将在。” 李显忠道:“你现在任左翼指挥,和毕在遇一起支援左翼。” 毕在遇和刘源立即道:“末将尊令。” 毕在遇一挥大斧对刘源道:“刘统制,末将先行一步。”回头大喝一声:“跟我来。”率领着骑兵,向左翼冲去。左翼宋军一见援军来了,也纷纷让开,让毕在遇的骑兵直接对上铁浮图。 这还是毕再遇第一次和铁浮图作战,心中豪气大增。对身边一人道:“陈正将,你平日自命武艺高强,现在可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那陈正将看了毕再遇一眼,冷笑道:“毕统将放心,我陈亦绝不会令你失望的。”说着一挥手中的丈二长枪,催动战马,竟抢过毕再遇半个马身,率先迎上铁浮图。 这时一个铁浮图骑兵一见陈亦冲着自己过来,也一举手中的长枪刺了出去。 陈亦手中的长枪一吞一吐,使的竟是“寸手枪”的招式,铁浮图哪里见过这等精妙的枪法,躲闪不及,被长枪刺入了咽喉,倒下了马。 毕再遇大笑道:“好枪法。”大斧一轮,一个“力劈华山”当头一斧,砍向一个向自巳冲过来的铁浮图。只听“咯喇”一声,将那铁浮图从战马上硬生生砍了下来。 紧接着毕再遇斧势不绝,所用的全是那一招“力劈华山”而就是这简简单单一招,简单直接,但力大斧沉,对敌的铁浮图竟都招架不住,无一例外你被砍下马去。转眼之间,毕再遇己连续砍倒了七人。而陈亦只刺死了四人。他的“寸手枪”虽然精妙,但毕境在刺出第二枪时力不足,除非是刺在咽喉这样缺甲护不到的地方,否则很难刺穿铁甲。到是远远不如毕再遇却般直接一招“力劈华山”来得有效得多。 不过有这两人打头,后面的骑兵一冲而上,立即制住了铁浮图的进攻势头。其他的宋军见铁浮图的进攻被挡住了。顿时又鼓气勇气,冲了上来。这时刘源率领的五千步军也赶了上来,宋军金军立即杀作一团,难解难分,双方成了一个僵特的局面。 三 白土镇大捷 中 这时白留奴和术列正在指挥金军作战,现金军前进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一行人正在林中小道上行走,绿阴如萌,时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更显幽静。因为杨炎一直闷在家里好几天,流苏也是难得出来一回,这回终于出外透了囗气两人的兴致都高。两人隔着马车的车窗说说笑笑。杨炎觉得以后到是可以多带流苏出来走走, 反正现在自己有的是时间。 忽然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两个官差模样的人, 拦住了杨炎的队伍。其中一人叉手施礼道:“请问来的可是马军司都虞候杨将军吗?” 杨炎崔马上前两步道:“我就是杨炎, 两位找我有事吗?” 那人立刻走到杨炎马前, 道:“我们是信王府的王官, 现在永宁公主正在前面的树林里, 听见是杨将军从这里路过, 特意叫小人来请杨将军过去一见。” 杨炎沒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赵倩如, 算来1回到临安以后, 两人就才也沒有见过面了, 心里对她到是十分挂念。其实历来公主和驸马右完婚之前相见的机会并不多,甚至是根沒见过面,只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候才能看到对方的相貌。不过杨炎和赵倩如右尚武院里获认识了,而且在这次远征中几乎形影不离,因此回到临安之后,长时间不见了,到显得有些不适。 杨炎立刻下马,和流苏、杨全说了一声,然后随着那两个王官一走走进树林。 只见赵倩如正站右一辆马车前,她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红紫色斜领交襟团花长衫子,外罩一件粉红色对襟长袖小褙子,下身穿着一条水湖色瑞草云鹤百褶裙,腰间围了一条鹅黄色腰围,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和以前她一身戎装的打扮相比,更显出雍和华贵的气质。 这一次赵倩如出来带了不少的待卫随从,,不过他们这时都分散在四周,最近的也离着三四丈远。 杨炎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倩如微微笑道:“其实今天是碰巧了,我正好去静安庄去查看王府里的田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杨炎道:“皇上赐给我的田产也在静安庄,我今天正好过来看一看,你们王府也有田产在这里吗?” 两人忽然都怔了一怔,然后随即又都笑了。也都明白了赵眘的意思,两人成婚的时候,按惯例赵倩如一定会带着一部份田产做陪嫁,因此赐给杨炎的田产也在静安庄,将来正好直接合在一起。 想到这里,杨炎也觉得有些莫不开,赵倩如的脸也红了红,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赵月如侧头向林外张望,看见杨炎一行中还有一辆马车,心中一动道:“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该不会是你那个流苏妹妹吧?” 杨炎顿时觉得尴尬万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到杨炎这久窘迫的样子,赵倩如也忍不住掩着嘴笑,道:“这么说那就真的是她了。”她的脸上又微微一红,“即然是和你一起来了,也应该见一见她,反正以后总是要在一起相处的。” 杨炎还能说什么,只好苦笑道过去叫流苏。 一听说赵倩如要见自已,流苏也吓了一跳,心里又羞又惊,还有些不安。她还是在万如菊去世时躲在房里偷偷看过一次来吊奠的赵倩如,对她而言,这公主就好像天人一般。她惶惶不安的跟着杨炎走进树林里,只见林中站着一个盛装女子,挽云髻,犹如墨染一般,面如新月,浅画双眉,秋水为眸,气韵淡雅,婉如仙姬一般。 走到近前,流苏正要跪下行礼,赵倩如早己抢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笑道:“你就是流苏姐姐吧?经常听他说起过你,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了。” 流苏到是没想到赵倩如一见面就称自己“姐姐”,也吓了一跳,嚅嚅道:“公主,我可不敢当。” 赵倩如忙道:“流苏姐姐可快别这么说,以后可千万别再叫我公主。”她瞟了站在一边的杨炎一看,“我名叫赵倩如,他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吗?早晚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以后还是以姐妹相称吧!”说着脸上又不禁红了,抿嘴微微一笑。 流苏听了,脸上也显出红晕。不过心里却安定了不少,自从杨炎和赵倩如订婚之后,不敢再有成为杨炎妻室的想法。一度曾只打算在杨炎身边做个待女。但流苏自觉自己的身份与赵倩如相差太远,虽然有杨炎对自己宠爱,但不知成亲之后公主会不会排斥自己。后来尽管杨炎对她表明一定会娶她为正式妻室,并一在告诉她赵倩如为人大度,不会与她为难。但流苏心里总还是放心不下的。 而对她番忧虑,杨炎却没有察觉到。她怕杨炎烦恼,也不愿对杨炎说太多,而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信的人,纵有这一腔心事,却也不知与谁倾诉。不过今天一见赵倩如,见赵倩如对自己的态度十分亲切,心里的包袱这才完全放下。 赵倩如又问了她一些曰常生活的事情,两个少女到是越说越投机,返到把杨炎俭晾在了一边。 杨炎站在一边,看着她们两人亲密交谈,一个温柔和顺,如小家碧玉,一个气质高雅,尽显雍荣华贵,两相辉映,到是各居风彩。心中也顿时生出一片柔情密意,只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想到这里,脸上也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时赵倩如正好扭过头来,看见杨炎正看着她们微笑,那里还猜不到杨炎的心思。禁不脸上又是一片飞霞。道:“杨炎,我现在要回去了。我母亲一直想见一见你,后天你能不能来信王府一趟,见见我的母亲。” 这种邀请杨炎自然是不能拒绝的,而且现在他本来也沒多少事,便道:“好,后天上午,我一定来。” 赵倩如又从玉腕上褪下一个碧玉雕花的玉镯来,递给流苏道:“今天见面实在是创促得很,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这个玉镯就请流苏姐姐收下。”说着拉过流苏的手,把玉镯塞到她的手中。然后转身上车。还不忘回头叮嘱杨炎道:“可不要忘了,后天一定要来哦!” ------------------------------------------------------------------------- “臣汤思退参见皇上。”七日二十八曰,汤思退和卢仲贤带着与金国协定好的议和国书回到临安,面见赵眘。 只见赵眘扳着脸,表情极端难看,大臣们还很少看到赵眘露出这么难着的脸色来。不过大臣们都知道,前几天韩彦直的上书以递到赵眘手中,他将汤思退在建康府的所作所为全部说明,直言邳州、寿州等地失守完全是因为汤思退下令撒军的结果。赵眘看了之后,心中自然是恼怒无比。 “汤思退,你是怎么弄的,朕命你为御营宿卫使,都督江淮事,现在金军连取了邳州、寿州,都打到了定远城下,你在建康府到底在做些什么?”汤思退也是两朝老臣了,以前赵眘还对他十分客气,都是以“汤卿”称呼他,而这一次直呼其名,显然是气急了。 不过汤思退也早料到韩彦直会在皇帝面见告自己一状,他心里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臣受皇上委任御营宿卫使,都督江淮事,并兼于金国议和,但自臣到建康之后,便晓令各军,安守边界,不得与金军生冲突,但还是有些地方的守军不尊戒令,侬旧与金军冲突不断。臣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将一些人马撒回,也是怕俣了议和的大事。谁知金军竟会乘虚而入,改占了邳州,寿州。但这到并不足虑,只要宋金议和成功,金军自会撒军的。” 赵眘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道:“那么议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听见赵眘问到了议和,卢仲贤这才尽量让声音平和一些道:“臣以与金国商定好了议和的条约,请皇上过目。”说着双手将议和书举过头顶,但心里却“砰砰”直跳,不知道皇帝看了这一份议和书后会有什么反映。 这时以有内待过来接过了议和书,呈交给赵眘。赵眘接过议和书打开观看,看了几页,赵眘“腾”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啪”的一声,把这份议和书扔了下来,指着卢仲贤厉声道:“卢仲贤,你做的好事,朕是如何吩咐你来,你就是这样与金国商定的条约吗?你…你…”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卢仲贤早己吓得“咕通”一声跪到地,一声也不恳了。心里只念道:汤相公,现在可就全看你了。 赵眘自受禅以来,一直都是以较为温和的面貌出现在大臣面见,当殿这么大的火,这还是第一次。一时间众大臣都不由心里一紧,盯着那份被扔到地上的议和书,都在想着议和书里是什么内容,竟把皇帝气成这个样子。若大的殿上安静异常,只有赵眘一人沉重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 赵眘才道:“卢仲贤,你自己把这份议和书给众位爱卿念一遍,也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怎么和金国商谈议和的。” 卢仲贤两手抖从地上拾起了议和书,哆哆嗦嗦的念道:“……第一,金宋两国为伯侄之国,金国为伯,宋国为侄,宋主由金国策封,跪受诏书。第二,宋国向金国赔偿一千万贯钱补偿损失,每年宋国向金国交缴岁银五十万两,岁绢五十万匹。第三,宋国所占的州府一率还于金国,另割让海州,楚州,高邮军,盱眙军,濠州五地于金国。第四……” “住囗。”卢仲贤还没有念完,陈俊卿早就忍不住了,立即出列,道:“皇上,这一份议和书绝对不能接受。”他这一带头,胡铨,蒋芾、叶颙、叶衡等,连一惯不主张对金用兵的梁克家都纷纷出列,都主张不可接受这份议和书。只有钱端礼、尹穑、王之望等少数几个主和的大臣没有作声,看着汤思退怎么般? 这时赵眘才冷冷道:“汤思退,这份议和书是怎么回事?” 汤思退不慌不忙道:“皇上,臣以为这也是迫不得以而为之,现在金军势大,先锋己打到了定远城下,离建康不过两百里地,朝昔便至。臣以探得金国以集结了五十万大军,只待议和不成便大举南侵。我大宋在杞县崭败,目前江淮一带守军不过十五万人,恐怕万难抵抗。唯今之计,唯有先答应金国的一切条件,完成议和。使金军无侵宋口实,暂解这燃眉之急。”然后又瞟了还跪在地上抖的卢仲贤一眼,心里话:你着什么急,我让你这样做,自然是有办法的。 赵眘猛地一惊,金国兴兵五十万侵宋的消息确实早就在临安流传过,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冷静了一下,这万一是真的呢?局势真的如汤思退所说的这样危急了吗? 这时钱端礼出列道:“皇上,臣以为汤相公之言极是,此刻绝不可再犹豫不定,否则金军一但攻破了建康,我们连议和的资本都没有了。” 尹穑,王之望等人这时也纷纷言,付和汤思退,要求接受金国的条件,与金国议和。跪在地上的卢仲贤这才安心不少,心里到是十分佩服汤思退到是真能忽忧。 陈俊卿在一边越听越不是味,忍不住道:“你等都是误国之言,跪受诏书,以伯而事金,自古以来,岂有天子以臣下之礼以事敌国的吗?莫非你等是要皇上学当年的石敬塘不成。” 胡铨也出列道:“割地纳币,乃是金人以竭我大宋之国力,以懈我民不共戴天之仇,以绝我中国讴呤思汉之望也,这样的条件,岂能答应。” 汤思退不紧不慢道:“以伯而事金,不过是文字称呼,于我大宋并无损失。而跪受诏书,可以效当年太上皇之由宰相暂摄国政,代天子受诏嘛!至于割地纳币也是迫不得己,等我大宋曰后国力强盛,自然可以在夺回来。陈大人,胡大人,你们说得自然轻松,倘若金军五十万大军攻破建康,打到临安城下,你们可有良策退敌吗?以我看来,你们是为邀虚名,而使皇上,国家置于危险之中。你们说我误国,我看你们才是误国。” 陈俊卿手指汤思退:“你…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胡铨在一边跺足捶胸也无可奈何。两人对于军务都不甚精通,要他们拿出退金军之策是万万拿不出来。 汤思退见他们两人无言以对,也不再理睬,转头又对赵眘道:“皇上,今曰之计,唯有答应金国的条件,与金国议和方为上策。还请皇上三思.”心里却想,如果赵眘当殿不作决定,那么退殿之后就去面见赵构,求赵构出面说服赵眘答应议和。 赵眘看了看一脸得意的汤思退,又看了看垂头丧气的陈俊卿和胡铨,心中忽涌起了一阵凄凉。“难道真的要接受这曲辱的条件吗?但是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抵抗金军呢?如果金军真的打过了长江,那么大宋确实连议和的资本都沒有了,与其那样,到是只能先全答应下来,以解这燃眉之急。” 就在这时,一个黄门急匆匆走上殿来:“禀皇上,现有四川宣抚使,兼同知枢密院事虞允文在殿外候旨,l求见皇上。” “虞允文回来了。”赵眘心里一喜,道:“宣他进见。” 汤思退心里一哆嗦:虞允文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自己估计他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回京的,现在满打i满算也才二十六天。 陈俊卿和胡铨都在想:虞允文回来了,他能改变现在的局面吗?” 就在众人的胡思乱想之中,虞允文高大的身影己从殿外走了进来。 五 信王府1 “臣虞允文,参见皇上。〈” 原来王炎和王刚中从临安出时就派人以八百里加急先到四川给虞允文送信,要他做好调任的准备。然后两人加急赶路,只用了九天就赶到了成都。双方交结只花了七天时间,然后虞允文乘船沿江而下,也只用了九天就赶回了临安。回到临安之后,虞允文顾不得回府休息一下,就立刻赶来救见赵眘,正好赶上讨论与金是战是和。 “虞卿,平身。” 见礼之后, 赵眘也顾不得先客气几句,就立即把刚才大臣们讨论的情况告诉了虞允文,然后问道:“是战是和,虞卿有何意见。” 虞允文从卢仲贤手中接过了议和书,看了一遍,从容道:“这样的议和条件绝不可答应。”他又瞟了一眼卢仲贤道:“这议和书是何人所订的,当先将此人斩,以告天下。” 卢仲贤听了,心里就是一哆嗦,刚刚放下的又提到了嗓子眼上。汤思退心里虽然也不安,但嘴上乃道:“现在金军大军五十万压境,我大宋在江淮一线守军只有十五万,不与金国议和,如何抵挡?” 虞允文看了汤思退一眼,道:“五十万大军?这不过是金人诈言,以迫使我大宋割地救和,岂能当真。” 汤思退不服道:“现在临安府衔头巷尾人人皆知,金国欲兴大军五十万侵宋,虞大人你怎么能说这是诈言。” 虞允文淡淡一笑道:“皇上,请问可有建康都督府的公文或是宿州前线的告急文书,说金国欲兴大军五十万侵宋吗?” 赵眘摇摇头,道:“沒有。” 虞允文笑道:“金国若是要侵宋,自然是前方最先知道,继然建康都督府和宿州前线都没有得到消息,那么临安府的百姓又怎么会先知道昵?由此可见不是金人故意使诈,就是民间以讹传讹罢了,岂能当真吆。”他转视汤思退“相公仍当朝宰相,国家重臣,怎么也轻信谣言呢?” 汤思退心里暗暗叫苦,虞允文和陈俊卿,胡铨这些大臣不同。他见识卓著,胆略过人,早年就有采石矶之战的大功,后面又两次担任四川宣抚使,同时又任同知枢密院事多年,都是处理宋金两国之间的战事,因此也使他精通军事,对宋金两方的国情,兵力,地厉都了如指掌。可不像那些大臣那么好糊弄。不过汤思退仍然嘴硬道:“此事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要是真的呢?岂不是葬送了这大宋的江山。” 虞允文“哼”了一声道:“金国若欲侵宋,自然会隐密进行,以求出其不意。那有还没有出兵就以弄得夫下皆知,连自己的军力虚实要露出来的道理,此其一也。五十万大军岂是小数,从集结到开拔岂是能有这两三月内完成的吆?此其二也。此次我大宋北伐虽不成功,但金国也损兵拆将,尽徐州一战拆兵就不下五万,黑阳山一役又被我军毁粮近百万石。现在金国又如何能出动五十万大军。此其三也。由此可知,金国现在也根本无力侵宋,所谓‘欲兴大军五十万侵宋’不过是恐时之言,迫使我大宋答应他们的议和条件罢了。” 这番话有理有具,陈俊卿,胡铨等人连连点头,汤思退,钱端礼哑口无言。赵眘更是喜不自禁,大笑道:“虞卿, 真乃朕之裴度也。” 虞允文接着凛然道:“就算金国真有五十万大军侵亦也不必害怕。我大宋起倾国之兵,亦能集合五十万人,与金国決一死战。当年完颜亮六十万大军侵宋,不是也被我大军杀得大败吗?连完颜亮也死于非命,何况今曰。当年陛下为太子,尚敢主动请战,如今陛下登基为帝,难道还怕了金人不成。金军不来便罢,若是真的来了,定会有第二个采石之战等着他们,完颜雍只怕也会落得和完颜亮一样的下场。”语气坚决,铿锵有声。 赵眘听了,也觉得热血上涌,断然道:“今曰之势,非秦桧当朝时所比,朕意以决,绝不于金国议和。”他看了看汤思退和卢仲贤,这时汤思退心里也不禁“砰砰”直跳,而卢仲贤早己吓得抖成了一团。 赵眘道:“卢仲贤,你违抗朕竞,私自许和,罪不容赦,现在贬去雷州。” 卢仲贤闻听,大惊失色,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雷州地处大宋最南端,气候炎热,多有漳气,几乎是一片慌夷之地,流放到那里的人十有六七都难从活命。大宋及少对大臣使用死刑,流放到雷州几乎是最重的处罚,和死刑没什么两样。吓得他匍匐于地,颤声道:“皇上,皇上开恩,开恩那。”然后直瞅着汤思退,希望汤思退能帮自己说几句话,但这时汤思退也自身难保,还不知皇帝会如向惩罚自己,那里还敢替卢仲贤说话。 赵眘又看了看汤思退,道:“汤思退,朕念你是两朝老臣,这一次就不罚你,你回去闭门思过十天,再来见朕。”这一点大臣们都明白,不是皇帝不罚汤思退,而是给他一个面子,让他自己提出辞职,体面一点下台。 接着赵眘又道:“虞允文。” 虞允文道:“臣在。” 赵眘道:“今曰朕命你为雍国公,尚书右朴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 御营宿卫使,都督江淮事。” “畜生,看你做的好事。”李道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儿子李进重破口大骂“我一再告戒过你,行事要小心谨慎,不可太弦扬跋扈,你到好,成天在外面惹生非,现在具然惹到杨沂中这老儿的头上,是不是想让那些御使们知道,参我一个管教不严,纵子胡为的罪名啊!” 李进重跪到在地,面对父亲的痛斥,心里却还有些不服,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一个杨炎吗?他爷爷不就是杨沂中那老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妹妹现在是太子正妃,等太子继位以后就是正宫娘娘,我可就是国舅。怕他们什么?” 他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让李道听见,只气得李道暴跳如雷,大骂道:“畜生,你还敢强嘴,你知道什么?成天就会吃喝嫖赌,那里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我们李家就等我们家出一点漏子,好落井下石。今天看我打死这个败家子。”说着随手抄起一根棍子, 就要去打李进重。 一边的李进远赶忙过来拦阻, 道:“爹, 您消消火, 以后少叫二弟出门, 少惹些事也就是了。” 李道原是贼军李横的部下。后来投降了岳飞,做了岳飞部将。岳飞死后,又在田师中部下听用, 绍兴二十三年,李道讨平了猺人杨再兴(和岳飞部下的那个杨再兴同名),将杨再兴、杨正拱、杨正修等头目一网打尽。因此功获得“落阶官”的奖赏,升为正任承宣使。绍兴三十年接替刘锜执掌荆南府大军。完颜亮南侵,曾在茨湖击退了金兵渡河之师。升为庆远军节度使。 据说他女儿出生时,军营前有黑凤栖息,遂起名“凤娘”。李凤娘十几岁时,一个擅长相面之术的道士皇甫坦到李府作客,李道命女儿出来拜见,皇甫坦故作惊惶之状,不敢接受,说:“令嫒将来必贵为天下之母,怎敢受她的拜礼呢!”绍兴末年皇甫坦受到高宗的召见,鼎力举荐李凤娘,把李凤娘出生时的故事说得天花乱坠,高宗听信其言,遂聘李凤娘为恭王赵惇之妃。李道也得以出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不过李道为官多年,熟知官场之道,女儿现在虽然贵为太子正妃,但他知道终宋一朝对外戚的管束都十分严厉,就是怕出现外戚专权的局面。自从他但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职位,就有不少人参他不应以外威的身份统领禁军。 好在他平时为人低倜,又善于经营,上下打点交好,也不参于朝中主战主和的争论,公事面上也做得不错,也还颇受赵眘的信任。而且一时也沒有太合适的人来接替他,再加上他但任的是副指挥使而非正指挥使,目此赵眘一直没有撤换他。 两个儿子中长子李进远为人颇为精明强干,现在是李道的得力助手。但次子李进重却是一个纨绔子弟,平曰里一向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李道管了他几回,但终因公务太多,而且李进重也一直没惹出大的萎子来, 而不了了之。但这一次李进重竞惹到了杨炎头上,差一点还和杨炎动了手。要不是被李进远及时制止,还不知会惹下多大的麻烦来。 李进重现在是无官职的人,一但和杨炎打起来,这以下犯上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可偏偏李进重还不知好歹,出言佼辩,怎么不令李道火上加油,就想把这逆子痛打一顿。而李进远毕竟爱护兄弟,忙来拦他,爷俩正在挣执之间,一个家人勿勿过来道:“老爷,现在有龙大人,曾大人来了,正在书房等您。” 李道一怔,知道来的是龙大渊和曾觌。这两人乃是赵眘的近习,十分受赵眘的信任。因此也是李道及力交好的对像。因此李道和他们两人私下里十分近密。而龙大渊和曾觌也在皇帝耳边说了李道不少好话。李道得以外戚的身份出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他们两人也是起了不少作用。 现在李道一听龙大渊和曾觌来找他,就知道一定是有大事来和自己商量,于是也顾不得再教训儿子, 忙把手里的棍子一扔, 道:“你先去侍候着, 我马上就来。”急勿勿回自已房去更衣。 刚走了两步,李道又停了下来, 回头对李进重道:“你这个畜生给我好好听着, 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再出去惹祸,否则我打断你的双腿。” 又对李进远道:“你给我好好看着这个畜生, 他耍是在惹事, 我拿你是问。” 五 信王府2 杨炎来到信王府门前,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守门的门卫一听是杨炎来了,不敢怠慢,一面派人往里面送信,一面把杨炎请到门房里面安坐。? 〔{ 杨炎在门房里坐了一会儿,忽然门口进来了一个少年,头带金冠,身穿黄袍,上下打量着杨炎。杨炎也莫名其妙,见那少年不过 十四五岁年纪,到是生得眉清目秀,十分惹人喜欢。 那少年道:“你就是杨炎杨子昊吗?” 杨炎点点头,道:“我就是了,你是什么人?” 心里想着这个小孩是谁?难道是赵倩如的弟弟吗? 那少年又左右看了看杨炎,皱起眉毛来,道:“不像,不像啊!” 杨炎也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不像?有什么不像?” 少年道:“我只听外面的百姓们都把杨炎捧上了天去。都说杨炎是身高六尺,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你呀。” 杨炎搔了搔头道:“你说的这个人是我吗?我好久没照镜子了,难道变了模样吗。”那少年听了,怔了一怔,猛然捧腹大笑起来。 这时赵倩如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小忱,你又在里面调皮吗!还不快出来。” 这少年就是赵倩如的弟弟,信王赵忱,这些天来到处都流转杨炎的名字,令他也十分好奇。他当然知道杨炎就是姐姐的夫婚夫,因此一听到门卫禀报说杨炎来了,便立刻先跑出来看看杨炎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听见了赵倩如叫他,对杨炎挤了挤眼,做了个鬼脸道:“一清早姐姐就在等着你了,快跟我来吧。” 杨炎摇着头,跟着赵忱走出去。果然见到赵倩如巧笑倩兮的站右门外。因为这是在信王府里,杨炎也不得不做做样子,赶忙叉手施礼道:“杨炎见过公主。” 赵倩如伸手虚拦道:“不必多礼了,母亲正在后面等着你,快跟我来吧。” 赵忱在一边歪着脑袋道:“是母亲在等他吗?不知是那一个人从早上起来就是一副魂木守舍的样子。” 赵倩如立刻红染面晕,娇叱道:“小忱,你瞎说什么?”说着做势就要去抓他。赵忱转头便跑,一边跑着还一边回头做着鬼脸。 赵倩如这才对杨炎道:“这是我弟弟赵忱,现在也在尚武院里读书,还调皮得很,你就跟我来吧!” 因为是在王府里,杨炎不敢和她并肩同行,稍稍落在她身后一点。这信王府地方可也不小,亭台楼阁,错落有至,雕梁画栋,金壁辉煌。不过穿过了外层院子之后,杨炎现里面的建筑都是普通青砖灰瓦,到是和一般的民宅没有多大的分别。 赵倩如向他解释道:“母亲说你也不是外人,所以也就不在正堂上见你,把你领来后堂去。” 杨炎跟着她又穿过两层屋子,来到一个大院落里,走进一间大屋。屋子到是很大,不过家俱摆设等物却都十分普通,也就是和一般富裕的的民居差不多。正中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中年妇人,大约四十左右岁年纪,面容和蔼,神态端庄。左右各站着两个待女,赵忱在她背后垂手而立,还在对他们挤眉弄眼的。 赵倩如道:“这就是我的母亲。” 杨炎赶忙跪下,以晚辈的大礼3拜道:“杨炎见过王妃夫人。”而赵倩如在王妃身边轻轻一个万福,算是代王妃还礼了。 王妃微微笑道:“你可就是杨炎杨子昊了,快起来吧,以后可不要这么多谢了。” 杨炎道:“多谢王妃夫人。”这才站起身来。 王妃道:“以后也不用再叫什么王妃夫人,我托个大说,你就叫我一声伯母就好了。坐下说话吧!” 杨炎谢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不过眼观鼻,鼻问囗,口见心。只怕是去3见赵眘时也没有这么规规俱俱过。 王妃夫人见到杨炎这付样子,也忍不住笑道:“子昊,不用这么拘谨。”回头瞄了赵倩如一眼“你就把这里当作是你自己家里一样便是了。”这时赵忱也瞅了赵倩如一眼,抿着嘴笑。赵倩如脸颊上红晕一片,低下头去。 不过王妃夫人的态度到是十分和蔼,杨炎紧张的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王妃夫人随后又问了一些曰常生活之类的事情,杨炎一一作答,表情终于自然了许多。看看也到了正午, 王妃夫人便家人开饭。不一会儿,碗盏杯筷等物都摆了上来。杨炎看得出,都是一些普通用俱。他心里奇怪,还终究不敢询问。又过了一会儿,酒菜也都以摆了上来。王妃夫人招呼杨炎入席坐下,赵倩如和赵忱也坐了,四人各占一方。 王妃夫人道:“子昊,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我们王府里也和普通百姓家里差不多。” 这正是杨炎心里想着的,点点头道:“是。” 王妃夫人微微笑道:“倩如和小忱的父亲其实和当今的官家没有太深的血脉关系,不过都是太祖皇帝的嫡系子孙。这一点你想必知道吧。” 杨炎又点点头,这个他听赵倩如说起过。 王妃夫人道:“倩如和小忱的父亲蒙当今官家的厚爱,认作御弟,受封信王。其实在那之前我们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小康之家的百姓罢了。因此时时刻刻不敢忘记自身原本是什么出身。因此事事小心谨慎,不敢以王爷自居。”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候门深似海,有时候反不如平常百姓家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杨炎心里一动,细细品味着王妃夫人的话。 王妃夫人又道:“倩如和小忱的父亲只做了三年的王爷,其实这三年里也是对外才做出个王爷的样子,私下里还是尽量过着和普通百姓一样的日子。他去了以后,我也尊从他的意愿,对她们两个也一直用普通百姓的习惯教导。今天你来,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所以就在这后堂设宴,只是一些粗茶淡饭招待,可不要见怪。” 杨炎这才弄明白为什么赵倩如身上并没有太多公主的架子,一些想法和行为也十分贴近普通百姓。其实她的身世到是和自己很相似。 这时王妃夫人道:“光顾着说话了,来吃饭吧!” 五 信王府3 饭后, 王妃夫人需耍休息。({{ 赵倩如带着杨炎在王府里走了一圈。赵忱总算是没有在跟来捣乱了。最后赵倩如才把杨炎带到自已住的积碧轩中。 侍女们都被赵倩如打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赵倩如一下子投入到杨炎的怀中,杨炎张开双臂,将她接住。 赵倩如喃喃道:“杨炎,你想过我吗?我可是每天都在想着你的。” 杨炎心中一热,道:“我也想着你的。” 两人四目相对,充满了柔情密意。杨炎缓缓又坚觉的吻上赵倩如的双唇。赵倩如也沒有躲避,只是闭上双眼。四唇相碰,赵倩如终于忍不住,玉臂缠绕上杨炎的脖子,热烈的反应着。动人的身体也毫无保留的贴在了杨炎身上。 杨炎亦感受到怀中充满青春火热的动人娇躯轻微的颤抖,和心儿急剧的跃动声,这些日子以对赵倩如的思念终于取得了甜密做回报。 唇舌热烈的交缠着,两人都融入到这浑然忘忧,神魂颠刭,无比热烈的缠绵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唇舌才分开,但身体依旧紧密的纠缠在一起。赵倩如微微睁开的双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美丽的面容上一片火烧般的灼红艳光四射,神态简直动人之极。檀口中娇细的喘息将一阵阵处子的幽香喷到杨炎的脸上,胸腹紧密相贴之间摩擦带来的消魂感觉令杨炎忘记了自已身在何处。 恍惚之中,杨炎一手搂着她的纤腰,另一支手**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间,按在赵倩如丰满挺立的胸前。赵倩如猛地身体巨颤,“啊!”地叫了一声,双手抓住了杨炎的手,颤声道:“杨炎……不……不要……” 杨炎也猛地一醒,也知道自己在情不自禁之中动作有些过份了,慌忙松手,道:“对不起,我……” 这时赵倩如羞得连耳根都红了,低声道:“不, 不是的……其实……我……我很喜欢……”说着又羞不可抑的将俏脸埋在杨炎的怀中。 好久之后, 赵倩如才道:“以有, 没有别人的时候, 我就叫你炎郎好吗?” 杨炎轻轻搂着她, 心中充满了满足和温馨, 道:“好啊! 我还想听你再叫一遍。” 赵倩如娇媚的看了他一眼, 轻轻梦吟般道:“炎郎, 炎郎……”几声深情诱人的呼喊比什么兴奋的药物更有较, 立即又激起了另一番恩爱。 又过了好久, 杨炎才问道:“这些天以来, 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赵倩如道:“将回来的时候在府里休息了几天,处理了一些府里的帐目,这几天我和姐姐一直在筹备成立惊燕军的事情,以后可就有事情做了。” 杨炎一怔,道:“什么是惊燕军,要你们两个公主亲自来筹备。” 赵倩如笑道:“这是姐姐出的主意,原来尚武院不是有不少女学生吗?男的从尚武院里出来以后可以直接从军去,而女子从尚武出来以后大多都呆在家里,所以远征回来以后,姐姐想把她们都组织起来,成立一支全部是女子组成的军队,起名叫惊燕军。” 杨炎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大唐开国的平阳公主到是建立过一支娘子军,但全由女子组成的军队还从来没听说过。就箅是皇帝同意,难道就没就没有大臣反对吗? 赵倩如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其实姐姐和官家说过好几次,直到前几天虞相公回朝,他并没有反对官家才答应下来。其实如果是在平时可没这么容易, 就算官家同意了, 大臣们,御使们还不闹翻了天,不过现在朝里的大臣们都忙着争论和金国是战是和的事情, 汤相公在家里闭门思过,我看虞相公也是不想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反对官家的决定。所以就箅有几个御使上书反对, 也无济于事的。” 不过杨炎对这件事只不过是有些惊异,到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不过提到虞允文杨炎到想起来,忍不住道:“虞相公现在不是御营宿卫使,都督江淮事吗?怎么他还留在临安,没有去建康督战呢?” 赵倩如笑道:“这还不明白吗?在前线有杨郡王,韩都督,李招抚这些人在就足够了,虞相公就是去了建康也不见得有多大作用。何况官家虽难决议不与金国议和,但主和的大臣一定不会甘心,汤相公,钱尚书这些人免不会在官家面前搬弄事非,如果虞相公不在临安,其他大臣也不通军务,官家难免不会反复,与其这梓,虞相公还不如留在临安,可以随时宽解官家, 临安离建康相距不过数百里,用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一天就可以传到,就在临安府坐镇,遥控指挥也是可以的。” 杨炎有些不解道:“皇上不是让汤思退回家闭门思过吗?又怎么会再听他搬弄事非呢?” 赵倩如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人哪?领兵打仗的本事到是很大,但朝中这么明了事情怎么就弄不清了呢?别该是闭门思过,就是把汤相公罢了取,也不是随时都可以再启用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大宋朝建国二百多年,好的,坏的,忠的,奸的,那一个宰相不是几起几落。别看现在官家重用虞相公,一但前线的战事不济,一定会马上改变主意,又重新提出议和来的,那个时候汤相公自然又可以重用了。” 杨炎道:“难道汤思退擅自讳命,割地议和,还有丢失邳州,寿州皇上就不追究了吗?” 赵倩如道:“那怎么会不追究呢?不过是现在还有用得着汤相公的地方,才暂时不追究了。可惜汤相公为官数十年,竟还看不透这一层道理,还以为只要议和成功就能保住自已的相位,却不知不与金国我和,他是一定罢相,就算是与金国议和,议和成功之日,也是他罢相之时。” 杨炎到越听越糊途:“怎么议和成功了还要将汤思退罢相昵?” 赵倩如淡淡道:“留着汤思逸, 不就是为了议和吗? 议和成功了, 他还有什么用处? 讳抗上议, 擅自做主, 那个皇帝也不会容忍这样的宰相。汤思退又不是秦桧, 金人绝不会在议和书中写‘不得无事擅罢宰相’ 的话来。可笑汤思退还死死抓住议和这根救命稻草不放手。” 杨炎有些惊讶的看着赵倩如, 仿佛刚认识她一样, 她说的那些话对不对杨炎不知道, 但是条理清晰, 合情合理。将比之下, 自已在这方面的道行确实还差得很远。一直到现在为此, 官场里的一切事宜都是杨沂中为他打点的。 赵倩如看到他这个样子,叹道:“你这个样子可不行,既然在朝为官,就必须学会为官的一套规责,就算不想升官财,也要保护自己才是。” 杨炎点点头,这时天色已不早了,便向赵倩如各辞回家。 五 信王府4 回家的路上杨炎还在不断的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潜心研宄一下做官的道理,曾如赵倩如所说, 就算不想升官财,也要保护自己才是。? 〔{ 在这一方面爷爷杨沂中就是一个及好的例子,南渡以来,诸将之中到是杨沂中的结果最好。 想着想着,不觉以来到了西湖边,忽然听到有人道:“子昊,可是你吗?” 杨炎顺声望去,只见西湖中正有一条画舫正向自已这边始过来,船头站立一人,身材修长,英姿雄伟,白面长须,正是虞允文。 虞允文是杨炎一向颇为敬重的人,一见是他,杨炎赶忙抱拳施礼道:“杨炎见过相公。” 这时船以靠岸,虞允文在船头微微笑道:“子昊,不必多礼,来上船来说话。” 杨炎略一迟疑,但还是踏上了画舫。虞允文道:“来,先到舱中落座。”说着转身走进船舱中。 杨炎只好跟着虞允文走进船舱,舱中居然迹摆好了一桌酒菜,二副碗筷。虞允文已在桌前坐下,招呼杨炎道:“子昊,快坐下,在舱中陪老夫共进晚餐如何?” 杨炎在虞允文对面坐下,这才仔细看清虞允文,虽然才五十多岁年纪,但头竟以有不少花白了,脊背竟似乎有些弯曲。想是为国事操劳的缘故,忽然想起死去的虞公亮,不由得中一酸,道:“相公,公亮的事情,我.....” 虞允文听他提到虞公亮,轻轻一摆手道:“不必说了,我当初让他从军上战均,也早就准备好有这么一天的思想了,何况死的也不是公亮一人,而且他也死得其所了,这一点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了。” 说着虞允文拿起酒壶,给杨炎斟上一杯酒,然后举起酒杯, 道:“子昊,你可知道老夫受了御营宿卫使,都督江淮事之后,为什么不去建康督战,却依旧留在临安不走呢?” 杨炎也举起酒杯道:“相公是怕汤思退那一伙子人又在皇上面见搬弄事非, 使皇上反复。因此才留在临安, 可以随时为皇上宽解是吧!” 虞允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笑通:“好, 好, 你能看透这一点, 殊为不易啊!” 杨炎心里暗叫惭愧, 他不过是把赵倩如的话对虞允文重复了一遍没想到赵倩如分晰的真准。赶紧把酒一饮而尽, 以遮盖自己脸红。然后又忙端起酒壶给虞允文斟酒, 心里到是十分佩服赵倩如, 这个丫头对于朝政看得到是透澈, 只怕她说的其他的话也错不了。到是看不出来, 她还有这能耐。 杨炎心中忽然一劫, 道:“相公, 现在边境正是吃紧的时候, 我现在在临安也沒有什么俱体的差事, 是不是看前线有什么我可以出力的地方。” 虞允文本来以端起酒杯, 听杨炎这么一说又把洒杯放下, 看着杨炎, 半响之后才道:“这真是当局者迷啊, 你能够看出老夫留在临安的用意, 却看不透你自己留在临安的缘故吗?” 杨炎苦笑了一下, 看来冒充能耐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道:“还请相公指点一二。” 虞允文点点头, 道:“你的官职虽不算高, 但以你的年纪做到六品阶官, 而且以备选为驸马, 在我大宋开国以来也是少有的事情。虽然说你是靠实绩升到这一步的, 但总是难免遭人嫉妒,因此皇上才把你留在临安, 闲置起来, 避免事非, 也是对你的爱护。” 杨炎怔了一怔, 仔细思索虞允文这话的含义,看来真如赵倩如所说, 自己到是要好好研究一下做官的道理才行。 虞允文又道:“你也知道, 我朝一向对武将防范严谨, 皇上是不想狄镶武的故事又生在你的身上。” 杨炎这时心里却明白了, 爱护自已是说得好听, 其实这里大部份的意思还是防范自己吧!想通了这一点,杨炎心里却为自已受到这不公的待遇感到极不舒服,因为自已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相反这次远征可以说是不计生死,完全是为了解皇帝的杞县之围,却不想到头来反而受到皇帝的猜忌,难道这就是为官之道吗? 虞允文是何等样人,一看杨炎的表情就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道:“子昊,实话实说,我大宋的朝政历来都是如此,何况你也马上要和公主成亲,这个时候也不宜上战场去。” 杨炎当然知道虞允文这是在宽慰自己,不过他这也是一番好音,也不好拒绝,道:“多谢相公指点,我全明白了。”心想和赵倩如成亲之后,陪着她和流苏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到也不错,反正以后北伐也好,抗金也好,不关自巳的事了。 虞允文道:“皇上还是有恢复的雄心,宋金两国交战,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分出胜负的事情,你尚年轻,迟早都有被重新启用的时候,因此且不可自暴自弃。” 杨炎心中一凛,自已刚才到是有一些自暴自弃不在管事的想法,凛然道:“相公说的是,杨炎受教。” 虞允文又道:“现在金军大军压境,人人都在传言金军要大举进攻大宋,你是在前线与金军作战过的,以你来看金军是否会大举侵宋呢?” 听虞允文提到军事,杨炎立刻来了精神,摇摇头道:“不会,依我看来金军在五年以内是不可能大举进攻侵宋的。” 虞允文道:“何以见得呢?” 杨炎道:“这次北伐,我大宋虽未成功,但金军也损兵拆将不少, 颖、寿、宿、邳、徐、海六州都以为我大宋所有,我军先已占地利。这次我率军远征,纵横黄河之际,纥石列志宁十万大军也沒能困住我,反而被我逐个击破,虽然后来在登州海边被金军追上,但最终还是被水军接走,又在福山岛一带大败金国水军,金国损兵拆将到是其次,关建是金军连受重创,士气大落,军无士气可用,又怎么进攻大宋呢?” 虞允文道:“有道理,但却不足以说金国五年之内不能大举侵宋,要重新养成士气,依老夫看一二年内就可以了。” 杨炎道:“我在黑阳山烧毁金军粮草近百万石,未来三四年内,整个河北,中原,山东等地都将缺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沒有粮草又怎么打仗呢?还有我们在金国境内活动时现河北,山东,一带起义者众多,襄外必先安内,内患不除,金国又何以侵宋?因此我才断言,五年以内金军绝不可能大举侵,最多只能在边境有一些小规模动作,以我大宋的边防守年足以对付了。” 虞允文一声长笑,道:“好,子昊,老夫敬你一杯酒。”说着对杨炎举起酒杯。 杨炎忙也举起酒杯,两人都一饮而尽。 虞允文又道:“但目前我大宋连失邳州,寿州,钟离等地,金军以兵至定远城下,临安城中毕境人心不稳,以你之见如何可退金兵呢?” 杨炎道:“这一次金军连下数城,并非我宋军守卫不利,而是由于汤思退有意撤军,造成守卫空虚,非战之罪。别看金军打到定远城下,其实是孤军深入,不能长久。只要我宋军牢守其他关口,不出一个月金军必然会主动撤军.不过我看等金军主动撤年未免也太过消积,应该主动出击,派遣一支精锐人马,由几员勇将辛领,寻找金军的溥弱环节,主要进改,打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比划,全然忘记了刚才不在管事的想法:“这次用兵,并非是以改城夺地为目地,而是要挫一挫金军的气焰,让他们知道我们宋军也不是好惹的,使他们以后不敢再轻易出兵。另外就是借此鼓舞大宋民心,让他们知道金军并不可怕。但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一但失败必会引起人心动摇,主和的大臣也会借此大做文章。因此事先要计划周密,而且必须选一支精兵,由几员骁勇善战的勇将率领,一击得手,立即反回宋境,不可贪功误事。” 虞允文缓缓将洒杯放下,道:“那么以你想,谁能胜任这个任务呢?” 杨炎沉默了一会儿,他其实很想说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迭,但也知道这不现实,于是道:“原来侧选锋军的统领毕再遇骁勇过人,且有大将之材,我看他可以担当,我原来率领的那支选锋军可以算是大宋最精锐的,而且全是骑军,应该是最适合的。还有,原来我手下的曹勋,高震,刘复武,张师颜等人都是经过大战场的人,他们几个一齐应该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虞允文一声大笑,挺身站了起来,杨炎说得正合他的心意,道:“好,明天我就给韩彦直下令,立刻按你的计策行事,如果这一战成功,老夫定会在皇帝面前表你的献策之功。” 杨炎摇摇头道:“请功就不必了,只能击败金军,我个人不求什么?” 虞允文又坐了下来,拈须笑道:“子昊,你看留在临安不是一样可以为大宋出力吗?以后老夫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帮助的。” 杨炎道:“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相公直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 虞允文点点头道:“你放心吧!只耍老夫还在朝中主持大局,你必会有重新启用的时候,那时你自然有实现抱负的机会,只是现在切不可因一时的挫拆而自暴自弃,勿要令老夫失望呀!” 杨炎道:“相公之言, 我自当铭记在心。” 六 临安之夜1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临安城北郊十里的一座小庙里,赵草正在禅堂中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忽然三条人影闪进庙内,赵草睁开眼睛,进来的竞是三个女子,左右两人都是玄衣青纱,中间一人却是一身白衣,白纱蒙面。赵草沉声道:“来的是什么人?” 左边的女子道:“明王,圣姑驾到,还不快快接架。” 赵草眼中精光一闪,原来他是摩尼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不过入教的时间没有另三位护教法王长,知道教主钟子昂有三女一子,长女钟欣玉被立为本教圣姑,但却从来没有成过。摩尼教教主钟子昴素有大志, 想在成就一番功业,在南方以经营三十多年深入人心,现在时机己渐渐成熟,准备起事。赵草更是摩尼教在临安的一个据点。 这时右边的女子举起一支尺许长的短棍道:“圣火令在此,请明王验令。” 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赵草目光如矩,一眼就看清那女子手中拿的正是圣火令。心中更不怀疑,长身而起,走出禅堂,拱手施礼道:“属下不动明王赵草,见过圣姑。” 钟欣玉道:“明王不必多礼,是我来得仓促。” 赵草道:“还请圣姑入内落坐,属下奉茶谈话。”说着侧身站立,恭身做请。 钟欣玉道:“明王不必客气了,我虽是本教圣姑,也是明王的晚辈。”说着缓绫步入禅堂,两名侍女也跆在她身边一齐入内。 赵草陪着钟欣玉走进禅堂,道:“圣姑这么说,属下实在不敢当。” 钟欣玉微笑道:“我爹常对我们子妹说,他和教中的诸位使者、法王、散人、掌旗等名为上下属,实际都是手足兄弟,我们几个一定要执晚辈之礼相待,明王在外面办事的时候多,在教中的时候少,说来还是第一次相见,明王就称我欣玉就可以了。” 赵草本是十分爽快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到不客气,道:“现在教主右南方准备起身,这个时候欣玉你到临安来做什么?” 钟欣玉微微一笑道:“明王还不知道,我爹以经在广南起事了,整个海南以经全在我们圣教的掌握之中,现在正在准备渡海攻取雷州,所以才要更加留意临安府的一切动静, 看看宋朝庭会有何应对的。” 赵草一怔道:“现在教主就以经起事了, 这么快吗?” 钟欣玉道:“自洞庭湖事败之后, 我教就一直蛰伏于南方, 暗中准备快四十年了, 现在以是万事齐备, 正好现在宋朝又和金朝开战, 无瑕南顾, 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就此来不及通知在外的教众, 还请明王见谅一二。” 赵草忙道:“教主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岂是我等可比,如此良计,确实不容错过。” 钟欣玉又道:“明王在临安时曰也不少了,现在宋朝上下情况如何呢?” 赵草道:“现在宋朝刚刚结束北伐,正在江淮一线与金国对持,朝庭上下正右为与金国是战是和争论不下。前些时日张浚病死,由汤思退主持与金国议和,最近几天虞允文回到临安,宋朝皇帝又罢免汤思退,重用虞允文,和金国对抗,是战是和到现在也没定下来。” 钟欣玉点点头道:“明天, 对我圣教的大业来说, 你觉得宋金之间是战好还是和好?”赵 赵草道:“我觉得宋金之间还是继续这么敌对下去对于我圣教的大业有利。因为那样一来宋朝要全力防范金军南侵, 最精锐的军队必然会放在江淮一带驻守。而用来对付我们的只能是二流的军队, 自然是对我圣教的大业有利。” 钟欣玉却微微皱眉道:“那样一来, 宋朝岂不是陷入两会夹击之中, 会不会等于是暗助了金国一臂之力呢? 如果为此宋朝被金国所灭, 我圣教岂不是要受千夫所指吗?” 赵草道:“圣姑但心也不无道理,但只要举措得当, 我看未必会如此。以我圣教目前的力量短期之内是无法吞并整斤宋朝, 唯今之计应当先立足于广南, 站稳脚跟之后迫使宋朝承认圣教立国合理, 然后侍机吞并四川, 逐步扩大势力, 然后沿江西下可以一举吞并宋朝, 那时我教的实力强大, 金国纵然南侵也不可怕。” 钟欣玉道:“明王果然高见。” 赵草道:“其实教主雄材大略,应该早就看到这一步了,因此才在广南蛰伏准备近四十年, 方才起事。要吞并宋朝并不算难,只是怕金国乘虚而入,白为他人作了嫁衣。因此在我圣教无为对抗金国的时俣, 不宜过度削弱宋朝的力量。” 钟欣玉笑道:“有明王和其他诸教众辅佐我爹, 我们圣教的大事必然会成功。等到我圣教开基立业之时, 明王和诸位教众都是开国的功臣, 必会名垂千古, 流苏百世。” 赵草道:“名利二字对我赵草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 我只希望能如圣教教义所说, 建立一斤遍地光明的清净世界, 使万民安居乐业天下太平。” “杨炎见过公公.” 眼前的这个老宦官也不知是七十还是八十岁了, 已经老得不成样子, 顶上的头不概就还剩几十根, 希希疏疏的,以经全白了。颧骨突出, 眼窝深陷, 皱纹堆垒, 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两道白眉毛到是又细又长, 几乎垂到了颈下, 一双眼睛似睁非睁, 成一条细缝。虽是大热的天, 房间的窗户却都关得严严实实, 连杨炎头上都冒了讦, 他却还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袍子, 整个人躺在一张软床上, 仿佛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一样。旁边还有四个小宦官服待着。 因为杨炎的官职里面还有“带御器械”一项。因此他如果在临安就需要到皇宫里去守卫值班。今天晚上是杨炎第一次担任值班,因此先要来拜前宫里的最高内待曹锦曹公公。 不过杨炎到是没想到这身为知入内内待省事, 内客省使的曹公公竟是这梓一个看上去半死不活的老宦官。杨炎最熟的宦官曹安就是他的远房侄子。宫里的值卫, 内待都该他管, 尽管杨炎是“带御器械” 不是宫里的值班, 但在宫中守卫时也要听他安排。 曹公公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皮, 看了看杨炎, 又将眼闭上道:“杨虞候, 用不着多礼了,这是你第一次进宫值班,下次再来就不用亲自来见咱家了。赵指挥, 以后杨虞候再进宫值班就由你来安排他的差事。”说完这几句话,曹公公喘了半天气,又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样。傍边的小宦官们又是按胸又是捶背的忙活。 赵指挥名叫赵振,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别的没什么特别,只有手指的关节要比普通人粗一些,一看大约是精通大力金刚掌或擒拿手一类掌上的功夫。他本也是一名宗室子弟,现在是殿前左直班指挥使。听了曹公公的吩咐,便对杨炎道:“杨虞候,请随我们。” 他带着杨炎,连继穿过了几道宫门,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宫殿的地方,这里值班的二十多个侍卫都过耒给赵振施礼,赵振一摆手道:“都不必多礼了。”然后转头又对杨炎道:“杨虞侯,这里是庆云殿,就是你守卫的地方。” 赵振指着杨炎对侍卫们道:“这是马军司的都虞候杨虞候,今天第一次到宫里来值班,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听他的安排。”众侍卫们听了,立刻都过来给杨炎见礼。杨炎也客气了几句。 赵振道:“杨虞候,到到丑时,就会有人来和你换班,换班没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要离开,否则可就有失职之罪呀。” 杨炎点点头道:“赵大人,我记下了。” 赵振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好吧!我要到别处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 六 临安之夜2 赵振走了以来,杨炎和其他待卫一边守卫一边交琰才知道庆云殿是皇宫北面最靠外层的地方。[〈<〈 因为向杨炎这样的“带御器械”本身就是及不稳定的一批人,说不定那一天就会奉命出征,不在宫里值班了。因此只能守卫皇宫中相对次要的地方。皇宫中最重要的地方自然是皇帝的寝宫和御书房,其次就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如果皇帝特别宠爱某一嫔妃,那么她的住所自然也就成了重点护卫的地方。而这些地方都是由专职的值班待卫来守卫的。 就这样, 大约过了有一个多时辰, 都十分平静。只有往来巡视的人来了两回, 也都只是例行公事一样的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忽然, 从皇宫里面传来了一阵纷乱的声音, 而且越来越密, 越来越大, 后来便可以听清有人喊着:“有刺客。抓刺客呀!” 纷乱和喊声渐渐朝着杨炎他们守卫的庆云殿来了。这一下那二十几个待卫都紧张起来。皇宫里闹刺客, 这种事惰可不常见, 一但生却是非同小可, 因为看上皇宫里来行刺的人自然是厉害的角色。万一真的刺死了皇帝, 或是其他皇后, 妃子, 公主等, 都会连累一大批人。 当年万显声, 谷振扬, 乙休三人联手大闹皇宫, 其实并没有伤一个人, 结果还是连累十多个指挥使被罢了职, 二十多个侍卫被流放他乡, 想不到现在皇宫里又闹起刺客来了。值班侍卫们一个个紧握刀柄, 四下张望, 仿佛刺客随时可能出现一样。 不过谁也想不到, 杨炎就是当年大闹皇宫的万显声的外孙,不过这时杨炎到没有想到别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走运还是倒霉, 第一天进宫值班就遇到了宫里出刺客。 不过这时只听见喊叫声, 没看见有什么人过来。基他侍卫都严阵以待,杨炎道:你们在这里守里,我去看看是什么人进宫行剌.”说着,脚下蹬地,跃身上房. 杨炎上房顶之后,只见有两条人影一前一后,乍开乍合,且战且走,向自已这边过来。本来还隔着十多间房子,但转眼间就只剩下四五间距离了。远处的房顶上还有十来条人影,不过比这两条人影的度要慢得多,只能远远落在后面。”还有无数的侍卫在地下举着火把刀枪,跟着追赶。 跑在前面的那人一身黑衣,但身形纤细,身法轻盈,虽然蒙着面,但也能看出是个女子。而后面追的人白眉飞舞,长袖飘飘,竟是杨炎刚进宫时见的那个知入内内待省事, 内客省使曹公公曹锦。 不过这时曹公公可没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长眉飘摆,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也不见他脚下如何动作,但整个身形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转眼就追到那蒙面女子的身后,枯瘦的五指如钩抓一般,向那蒙面女子的后心抓去。蒙面女子知道躲不过去,只得咬牙回身应战。两人皆是以快打快的手法,一瞵间的功夫,就连拆了十余招。曹公公招式怪异,劲力雄厚,那蒙面女子本失先机,十余招一过,便被曹公公的掌风所笼罩,甘甘不敌了。 曹公公冷笑道:“你不是咱家的对手,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不要逼咱家下狠手免得受苦。”他嘴里虽然说着话,但手可一点也不慢,招招都不离那蒙面女子的要害。 就在这时,从左边房下突然跃上来一条黑影,双掌猛击向曹公公。 曹公公忙扭身运掌回击,“啪”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那黑衣人身形一晃,曹公公却连退了三步,脸色大变道:”乾坤大挪移?你是魔教中人。” 蒙面女子缓了一口气道:“是右使吗?” 这时杨炎己赶了过来,拔出“风林火山”作一道长虹,砍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面答道:“正是属下。”一面回身一掌,正拍在“风林火山”的刀背上,向左一带。杨炎只觉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将“风林火山”带到一边,连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右边移去。而又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劲从刃上传来, 钻进握刀的右手的经脉, 右手自肘以下顿时麻木, 长刀也几乎握不住了。心中大亥, 这黑衣人的武功竟如此高强。 当下随着拉力向右跃出一丈多远去,急忙将刀交左手向后砍去, 以防那黑衣人乘机追击。体内风雷两气也迅运转, 等站稳脚跟时, 右手以恢复了正常。 那蒙面人也吃椋不小, 他看杨炎不过二十左右岁的年纪, 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方才那一掌以用上了“乾坤大挪移”的上乘内功, 满以为可以将杨炎击倒吐血, 最少也可以令他长刀脱手, 谁知杨炎只就势跃出一丈, 便站稳了脚跟, 还能向后挥出一刀, 挡住了自己乘势追击的路线。 黑衣人对蒙面女子道:“圣姑, 你快走。” 那蒙面女子正是摩尼教的圣姑钟欣玉, 她仗着武功高强今晚夜探皇宫, 本来是想探听一下皇宫的虚实,却知皇宫里的守位远比她想像中的严密。还没摸清楚皇宫的方位就被侍卫现了。现在听那黑衣人叫她快走,也知道不能耽搁,乘着黑衣人缠着曹公公,立即转身便走。 曹公公见钟欣玉逃走,自己又被这黑衣人缠住,其他卫士都没跟上来,便对杨炎道:“快追。” 杨炎点点头道:“公公你小心。”转身追了下去。 那黑衣人见杨炎追了下去,正要阻拦,这时曹公公冷“哼”了一声道:“咱家可要好好领教领教魔教的乾坤大挪移。”说着十拈勾弯如爪,化出百十道爪影,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左拳一抨,击向曹公公。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一拳击出,满天的爪髟却顿时消息无踪。“蓬”的一声,曹公公的右手化爪为拿,牢牢抓住了拳头,但黑衣人却丝毫不慌,右手并指如戟,点向曹公公的咽堠,曹公公左手化掌,切向他的脉门,瞬息间,两人己不知交击了多少下。 六 临安之夜3 杨炎纵身追赶钟欣玉,这里本来是皇宫外围,两人几个起落,就己出了皇宫,在民宅的屋顶上飞纵。不过现在现是午夜时分,街上空中一人。而其他的侍卫都留在了皇宫里,只有杨炎一个人追了出来。这时钟欣玉脚尖一点,飞身下房,杨炎手握“风林火山”也跟着跳了下去。 钟欣玉猛然转身,双手一抖,从袖囗中飞出两条绸带,如同毒蛇吐芯一样向杨炎飞刺过来。原来她现只有杨炎一个人在追赶自已,便决意先杀了杨炎,再行逃走。 杨炎也早有准备,“风林火山”蓝先暴涨,“呼”的一刀,带出一股凌历的劲气,从两条绸带中间砍向钟欣玉。两条刺向杨炎的绸带也被劲风冲开,分向两边。 钟欣玉吃惊不小,这个侍卫的武功比自已估计的要高得多。急忙身形后纵,双手一挥,两条绸带立刻再度飞回,交叉成一个十字形,“篷”的一声,正好架住了“风林火山”。 杨炎只觉刀绸相击的一刻生出一种无处受力的感觉,这一刀的劲气如同石投大海一般,心中暗吃了一惊。正耍抽刀后撒,只见绸带一卷,如同枯藤绕树一般缠在“风林火山”的刀身上。生出数道吸,啜,拖,拉的怪力,顿觉“风林火山”一下子仿佛重了百千倍,几乎握不住了。 杨炎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人,但也从未见过这么怪异的武功。不过他的反应也是及时,当下不退反进,连人带刀猛地向钟欣玉撞了过去。这一下自己的推力,连目钟欣玉的拉力,一但撞上,必是两败俱伤。不过由于杨炎是主动, 钟欣玉是被劫, 因此真要是撞上, 自然是钟欣玉受伤更重。 钟欣玉果然不敢接,双手一扬, 将“风林火山” 带起, 绸带也从刀身上滑落,身形向左横移出四尺远, 避开了杨炎的一撞。 杨炎立刻觉得手中一轻, 怪力全部消失了。不容对手重新进改, 急忙使出“血战刀法” 中的“势如破竹” 刀芒暴涨, 匹练一段向钟欣玉攻去。 他以前在战场上与敌人作战, 即使是一对一的交手, 也都是一刀一枪的真砍实杀。及少和这样的江湖高手动手。不过通过刚才和钟欣玉交手一趟, 以及先和黑衣人动手来看, 他们的怪招太多。杨炎自知如果还是这样见招拆招的常规打法,自已一定应付不了对手这样层出不穷的怪招, 唯有以我为主, 挥刀抢改, 不绐对手有施展的机会才是正确的办法。 果然面对这狂雨暴风一般的刀势, 钟欣玉也不敢硬架, 飘身后移,连续退了好几步。杨炎立刻精神大扼,“血战刀法” 本就是善于攻击的,这时一一展开, 顿时舞出一片片刀光, 将钟欣玉笼在刀光之中。 钟欣玉这时也知道,面对这势如潮水一搬的攻击,如果自已仍是一再退让,只会令对手的气势更盛,当下一咬银牙,挥动手中的绸带,迎上“风林火山”。 “蓬,蓬,蓬,蓬...”两人货真价实的再度对撼了十余下之后,都不禁感觉到体内血气翻滚,真气有些不济。不过这种情形对于杨炎这样经常在战场上打滚的人来说实在箅不得什么。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挥刀又砍了过来。 而钟欣玉这时尚未完全回过力来,一见杨炎又攻来,心中大椋。就在这时,忽然从左边的屋顶上飞来一物,带着强劲的风声,击向杨炎的头部。 杨炎回刀一击,“啪”的一声,将那物击得碎裂成十几片,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片瓦块。 乘着这当儿,钟欣玉提起一口气,身形一纵,跃上屋顶,转瞬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一路上钟欣玉不敢停足,一口气跑回到和赵草碰面的那座小庙里,刚从院墙上落进院中,就终于忍不住了,口一张,喷出一口鲜血来。人也踉踉跄跄,扶着墙身才免强站定。 她的两个侍女正在庙中等她,一见她回来吐血,都大惊失色,急忙从庙中赶了出来,扶住钟欣玉道:“圣姑,你怎么了?伤得重不重?” 钟欣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碍。”这时一个待女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从瓶中倒出三颗药来,送到钟欣玉嘴边,钟欣玉一口吐下药丸,又问道:“明王在那里。” 一个侍女道:“明王说他去接应圣姑去了,怎么?圣姑没有遇上他吗?” 钟欣玉刚要说话,只听衣袂带风的声音,赵草已跃入院中。原来就是他在街上用瓦片袭击杨炎,使钟欣玉有可乘之机逃走。不过他和杨炎见过面, 而自已的体形也太过惹人注目, 因此不敢露面, 只是在暗中出手相助。 赵草道:“圣姑,你受伤了?” 这时药力己经渐渐作,钟欣玉已不需要侍女扶着,道:“一点小内气,算不了什么!现在以经好多了,追我的那个侍卫好厉害,皇宫之中果然卧虎藏龙,我还是太大意了。” 赵草道:“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这次大宋北伐,远征黑阳山的杨炎,最近一些日子在临安大大有名。我曾和他有过偶然一见,怕他认出我来,所以没敢露面。” 杨炎的名字钟欣玉当然听说过,正在沉呤,突然风声一响,院中竟落下一人。 赵草吃了一惊,还以为是宫里的侍卫追到这里来了,正要动乎,只听钟欣玉道:“明王,来的是右使。”原来这人就是在皇宫中救下钟欣玉的那个黑衣人。 这时他上前两步,抱拳施礼道:“属下见过圣姑。” 钟欣玉忙道:“右使不必多礼,还要多谢右使在皇宫里救我。” 黑衣人道:“现在事情危急,属下为救圣姑,已经露了圣教的神功,现在那个老宦官以经知道今夜进皇宫的是圣教的人,他一定会马上派人搜察全城,找出圣教在临安的教友,这里我看也不安全,因此事不迟疑,圣姑必须连夜离开临安,才是万全之策。明王你也必须离开。” 赵草点点头,对钟欣玉道:“右使说得不过,圣姑,我们必须连夜就走,只是你的伤势如何了?” 钟欣玉道:“我的伤到不打紧,只是右使你怎么办,是不是和我们一起走。”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圣姑放心,现在我在临安隐藏的很好,谁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何况我要是一走,教主数十年的心机可就白费了。”原来摩尼教教主钟子昴深谋远虑,当年举教南迁时早己布下了这一步棋,派出教中光明右使打入大宋朝庭内部.以便为以后举事做准备.只是这一件事做得十分机密,当年全教之中只有钟子昴本人和光明左使知道,只是后来钟子昴的儿女都以长大成人,都渐渐成为钟子昴的得力助手,才把这个机密告诉了长子钟振先和长女钟欣玉,其他教中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有此事. 钟欣玉来到临安之后也没有告诉赵草,只是私下和右使碰头. 赵草虽然不知究竟,但也知道现在半点不知耽误,道:”那好,既是如此,我和圣姑马上就走.” 六 临安之夜4 杨炎纵身从屋顶上跃下来,终于确定钟欣玉和那个用瓦片袭击自己的人都以路得无影无踪了.这才找了一个避静的角落,默默运功调息。刚才和钟欣玉一阵硬撼,他也几乎耕尽全力。那个用瓦片袭击自己的人的功力也不弱,自己就算追上去,只怕也敌不过他们两人连手. 运功以毕之后,杨炎这才睁开双眼,回想刚才那一番恶战,江湖之中果然是藏龙臥虎,今天自己所遇的几个对手都是高手,既使是那个蒙面的女子,一对一较量下,自己也未必就能她.还有那个看上去仿佛随肘都会断了最后一口气的曹公公竞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而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的武功只怕以曹公公还要高出一筹.这大概是自己出道以来,除了“江湖三奇”之外,遇到的最强的高手。 不过杨炎仔细回想刚才自已和那蒙面女子交战的细节,觉得自已或许在功力,气势上要胜过她,但她则胜在招式奇弄,路数特殊。这样的武功若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到是用处不大,不过在两人或数人之间的斗争之中却是十分有较的。今天自己所以能赢,全是因为自已没有被对手牵着鼻子走,完全挥了自己的长处的结果。看来今夜这一战对自已受益不浅。 杨炎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大约已经过了丑时,也就是自已值班当差的时间了。也不知现在宫里怎么样了,抓沒抓到那个黑衣人。不过也应该回去向曹公公交待一下自己追那蒙面女子的结果。杨炎想看,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原来自已现在正在古楼大街上。这里是临安城中最为繁华热闹的一条街道。一头直通西湖,中间是返条街最高的建筑---钟古楼。两侧都是勾栏瓦舍,卖买铺户。 现在整个长街上空无一人,不过街道两侧的酒楼还有一些亮着灯火,依稀还可以听到歌妓吹拉弹唱和客人行拳划令的声音。有的酒楼前还停着几辆马车,却不见有车夫。 忽见前面一家酒楼的大门突然打开,出来六七个摇摇晃晃体人影,各自上了马车之后,“咣”的一声,大门关上。然后清脆的马蹄声和“咯吱,咯吱”的轮轴转动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静,等马车渐行渐远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杨炎走到了近前才看清这里原来是万花楼。这是临安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名声还在谢元卿的谢家酒楼之上。万花楼左边有一条侧街,可以通到铜狮子大衔上,铜狮子大街正好直通到皇宫。 就在这肘,忽然亮光一闪,万花桉侧边一扇小门一开,一个人影跌跃撞撞从里面出来,几乎和杨炎撞个满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杨炎本能一闪身,那人和他擦身而过,踉跄了几步,一头向地上栽了下去。杨炎忙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臂,只觉入手温腻柔和,这人竟是一个女子。 这时侧门已关上,万花楼上灯火全灭,又是一片黑暗。不过杨炎目光锐利,到和白天没有多少区别。他一看那女子的相貌,也不由一怔,道:“严蕊姑娘。” 这女子正是严蕊,这时她正一身酒气,秀眉紧促,醉眼如丝,睑颊酡红,云鬓散乱。身体绵软,如果不是被杨炎扶着,跟本就站立不稳。原来今天她陪几个客人饮宴到深夜方才罢席,却也被客人灌了十几杯酒,己有七八分醉意。客人散去之后,她也准备回如意坊休息,谁知她醉眼捏斜也认不清方向,不知怎么转到了侧边的角门出来,却正好撞见杨炎。 严蕊这时心里也糊里糊途的,但在街上被凉风一吃,酒顿时涌了上来。她猛的一把推开杨炎,踉踉跄跄来到墙也,一张口吐了起来。全然没有杨炎前两次见她时的动人风采。 杨炎暗暗摇头,今晚的运气真差,笫一次值班就赶上皇宫里闹刺客,追赶刺客不着遍遍又撞见酒醉后的严蕊。本想不管她一走了之,但心里转了几个念头终于还是不忍心把她这样扔在街上不管,想到自已反正也没抓到刺客,早一点晚一点回去交差都可以。 这时严蕊以经吐完了,正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杨炎过来道:“你好些了吗?” 严蕊吐完之后,心里到是舒坦一些,但头脑还是模模糊糊的。知道有人在和自己说话,还以为是车夫,酒店里一般都会专有送她们这样陪酒的**回去的马车,含含糊糊道:“送我回去。”然后整个人都靠在杨炎的身上,不再言语。 杨炎苦笑了一声,道:“你住在那里,我送你回去。”连问了好几声,严蕊都不作回答,嘴里含含糊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一下杨炎就为了难,现在万花楼的灯火全息,显然是关门休息了,是不可能把严蕊再送进去了。而自已又不知道严蕊住在那里,难不成要把严蕊领回家去,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忽然凉风乍起,紧接着空中一闪,将四周围的景物都照得雪亮。霎地又成了一片黑暗。然后就听到沉闷的雷声,紧接着就有雨点落了下来。 杨炎心里直叫倒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淋点雨到不打紧,但严蕊正醉着,如果淋一场雨只怕要大病一场。现在倒那里去躲躲雨呢? 亮光又是一闪,将整条古楼头街照得一片明亮。高大的钟古楼犹为显眼。杨炎心中一动, 现在钟古楼上到是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雨点已越来越大, 杨炎也不及细恕, 一把抱起严蕊, 向钟古楼奔去。 只听“咯喇” 一声巨雷响, 紧接着雨点的声音猛地密集了起来, 打在地上, 打在屋顶, 房檐“劈劈啪啪” 的作响。 “好险, 好险, 幸好早了一步上了这钟古楼,要不然这样大的雨一下子就会淋成落汤鸡了。”杨炎将严蕊放下,也不禁心有余悸。 刚才的那一声雷响己将严蕊惊醒。这时她已清醒了许多,只是还觉得头疼欲裂。只见眼前模模糊糊一片黑暗。正在想着:这里是什么地方。依稀感觉到是有人抱过自已。 忽然眼前一亮,将一切照得一片雪白,顿时被吓了一跳,亮光闪过之后,马上又进入一片黑暗。正在她惊魂未定时,只听“咯喇” 一声巨雷响,震耳欲聋,连整个钟古楼仿佛都在颤动一般。严蕊也吓得尖叫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认,全身抖成了一团。 杨炎见她吓成这样,也不禁心生怜意,伸手揽住严蕊的肩头,和声道:“只是打雷,不用害怕。” 这肘雨越下越大,击打着瓦面,出密集的声音,仿佛要将瓦片击碎一般。雷声闪电一阵接着一阵,严蕊的全身都缩在杨炎怀中,还是颤动不巳。这一刻她不在是那个风华绝代,冠盖京华的各妓,而是一个普通,需要保护的弱小女子。 杨炎忽然想起了在家里的流苏,她这个时候是不是也被雷声椋醒了呢?只要是自己在家的时候,每一次遇到这种雷雨之夜,她也是这梓躲在自已怀中安睡。不过现在有几个侍女陪她,想必不会害怕打雷了。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了赵倩如,不知道这样的雷雨之夜她是如向渡过呢?但想到赵倩如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杨炎心中也不觉生起一阵柔情密意来。 然而这时又有一个影子从杨炎心头升起,一个英姿枫爽,白马银甲的影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打雷呢?杨炎猛地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不知不觉的会想到赵月如呢?但流苏,赵倩如,赵月如三个人的影子却轮流在杨炎的头脑中闪丸,杨炎使劲摇了摇头,不愿在想下去。 夏夜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半个时辰,己雷停雨住了。一轮明月也钻出了云层,闪着皎洁的光辉。 清爽的凉风带着丰沛的水气吹进了钟鼓楼里。令人神请气爽,这时严蕊“嘤咛”一芦,从杨炎怀中清醒过来。这时她的酒已醒了大半,虽然头还有些疼,但心里己完全明白过来。忽然现自已正被人抱着,心里一惊,慌忙挣扎着坐了起来,惊叫道:“你…你是谁。” 杨炎道:“不要慌,我不是坏人,你醉了,还记得吗?” 严蕊一怔:“我醉了。”努力的回忆了一下,依稀记起了些一鳞片爪来。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目光又落到杨炎身上:“这里…这里什么地方?你是…你…你不是杨…” 她总算是认出了自己,杨炎也松了一口气,道:“对了,我是杨炎。这里是钟鼓楼上,刚才在街上你醉得不醒人事,天又下起雨来,我只好把你带到这里在避一避雨,现在你记起来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一些零散的片断在严蕊的头脑中终于连串起来,虽然还不是太清晰,但也能记起个大概了。心里十分感激杨炎,这时身体还依稀记得躺在杨炎怀中那股温暖的感觉,禁不住脸上一红道:“刚才我一定是很失礼数了, 还要多谢杨大人。” 杨炎道:“严蕊姑娘,不用客气了。醉了的人, 那能顾得上那些。正好是被我遇到了,那有不理的道理。”话声停住, 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下子都沉默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严蕊理了理鬓,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杨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道:“大约快五更了, 严蕊姑娘, 乘着现在天还没亮, 我送你回去吧?如果等到天亮以后, 人们都出来了, 看到你我这个样子, 只柏不大好吧。” 严蕊一想也是,道:“也好。”说着便站起身来。可惜她心里虽然清楚了, 但脚下却还着飘,踉跄了几步, 扶着墙边才站稳。 杨炎苦笑了一声,走到严蕊身边, 扶住她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走?还是我来背你吧!”心里想反正刖才搂也搂过, 抱也抱过, 再背她一回也不打紧了。 严蕊伏在杨炎背上, 随着他在屋顶之间起落飞跃, 只觉是如同腾云架雾一般。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不觉脸上烧, 心儿也不争气的“碰碰” 直跳。正在胡思乱想, 心绪不宁的时候, 忽然杨炎停了下来, 道:“严蕊姑娘, 就是这里吗?” 严蕊一看, 果然是到了自己住的如意坊。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只觉得时间过得快了一些。但还是从杨炎的背上下来, 道:“就是这里了, 多谢大人送我回来。” 杨炎点点头道:“那么严蕊姑娘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先走了。”说着转身欲走。 严蕊道:“大人, 请等一下。” 杨炎道:“严蕊姑娘, 你还有什么事吗?” 严蕊咬咬牙, 道:“这一夜真的是要多谢大人看顾严蕊, 今天就算了, 明日请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来如意坊一次, 严蕊略备薄酒, 感谢大人,可好?” 杨炎道:“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并不足拄齿, 我看就不必了吧!” 严蕊一下拉住了杨炎的衣角, 颤声道:“大人, 您是不是瞧不起我这烟花女子?才不愿理采我吗?” 杨炎一怔, 看着严蕊云鬓散乱, 脸色憔悴, 一双眼眸之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心中一软, 也不忍再拒绝她, 也觉得明天到她这里来坐一坐, 饮几杯酒也没什么。便道:“严蕊姑娘, 我可绝没有这样的意思, 如果你不嫌我打扰,那么如果明天我没有别的事情, 一定来。” 严蕊这才面露喜色, 道:“那么就说好了, 明天严蕊一定在这里恭候大人光临。” 七年轻人的天下1 肥沃的土地中生满了野草,桑林中枯藤遍布,荊棘丛生,时有野免,野狗出没其间,更显得荒凉冷寂。[ <{?<< ?〔 村落中土墙倾塌,屋顶裸露,巷陌中不见人迹,毫无生毛。其实就在十余年前,这里还是良田众乡,男耕女织,人芦兴盛的地方。但自从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宋金采石之战以来,双方的战争就一直没有停息过,百姓纷纷逃离家园,以至使良田荒无,村落尽弃,成了一片荒凉的景像。 完颜陈和尚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我们沿途走过来,虽然没有杜甫诗中说的那种凄惨情景,但也。如果把百姓招集起来,在这一带耕种,足可以有数万亩良田。中原一带的粮荒一两年就可以解除了。” 完颜长之道:“这里靠近金宋两国边境,现在年年战争不断,谁还敢在这里种田呢?除非两国从此罢兵。不过既使罢兵,也不过只能安稳几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打起仗来了。要想使这里真正变成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除非是由我们大金统一天下,这里就在也不会有战争,才有可能实现。” 完颜陈和尚摇摇头,道:“我们大金统一天下?这又谈何容易,自古以来匈奴,突厥,回纥,契丹,党项那一个不是称雄于一时,还没有那个外族能真正统一汉人的天下。” 完颜长之有些不满,道:“事在人为,别的外族做不到,并不等于我们女真人也做不到。在秦始皇之前,不是也没有人可以统一天下,赢政不是就做到了吗?” 完颜陈和尚道:“就算我们大金可以统一天下, 但我们能治理好这片土地吗?” 完颜长之走过来, 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道:“一定可以的, 我们现在不是正统治着很大的土地吗?好了, 我们也该出了。抓紧一点赶路, 明天午时以前就可以赶到归德大营了。” 两人原来护送幻空的灵柩到会宁寺, 拜望了普风之后, 又在会宁寺住了七天。然后告别了普风, 又赶向设在归德府的金军大营。 这一次临行前, 普风从三代弟子中选出二十八人做他们的护卫, 一起动身。因为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在会宁寺中都是第三代, 这样也便利于两人管理。幻寂, 幻灭, 幻罗等人是二代弟子, 长了二人一辈, 不好随意指派。并且普风让这二十八人全部暂时还俗, 以便利于两人安派职务。只是日后, 如果愿意在回会宁寺的还是可以回去再做和尚, 如果不愿回会宁寺的, 可以永远还俗在朝庭中出仕为官, 一切决定匀悉由自便。 这二十八人虽是会宁寺的三代弟子, 但武功都不弱, 尤其是为的四个弟子以不输于幻寂等人, 只是经验火候稍差而已。 于是连同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一共三十人, 一起动身南下, 一路行走了十几天, 己到了南京路地界。这时正在路边休息打尖。因见南京路境内因为连连战争, 使得良田慌无, 人迹罕见, 都不由生出了一番议论。 休息过后,一行人又起程继续赶路。走了不到十里,只见前方尘土飞扬,马嘶人叫,杀声四起。一队金军大约有一千多人,正围成了一个圆圈,抵挡敌人。圈内停放的是数百辆粮车。围攻金军的有七八百人,二百多骑,一律都是头包黑布,穿青挂皂,一看便知是绿林强盗。不过每一人居然都披着一件白袍。 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互相对视了一眼, 又好气又好笑, 以经过去了快二个月, 居然还有人冒冲白袍军。 不过这伙强盗到也不像是普通的乌合之众, 进退之间颇有章法。护粮车的金军人数虽比他们多, 但因为要看护粮车,顾此失彼反而陷入了被动。而且粮车的数量太多,金军结成的圆阵十分薄弱,被强盗们撕开了六七个口子,己劫走七八辆粮车,还放火烧着了十多辆。粮车之中还有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十分显眼,周围有几十个金兵围着拼命保护着。 完颜长之一声令下,三十个人一起崔动战马,冲了过去.抢粮的强盗这时也现了他们.不过见他们只有三十多人,也根本沒把他们放在心上.只是从头队中分出了几十个人,去阻挡他们。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骑马的强盗高举大刀,狼狠向完颜长之砍了下来。完颜长之一捍长矛,矛锋如毒蛇一般刺出,强盗只觉眼前一花,自已的大刀不知怎么砍了个空,然后小腹一阵距痛传来,整个人突然腾云架雾一般从马背上飞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两匹马掠身而过,“呼”的一声完颜长之的长矛又**第二个强盗的胸口中。另一边的完颜陈和尚手起斧落,己连砍三人。其他强盗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厉害,都不己有些惊慌。这时其他二十人个侍卫一拥而上,强盗们全无招架之功,纷纷被杀。他们前进的度竞没有丝毫缓慢的杀入了强盗大队的阵中。 保护粮车的金军本己守不住了,起初见有人来援助自已,都不禁大喜。但马上就现来的原来只有三十余骑,又不禁都大为失望,三十多人能起什么作用?但很快就现这群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个人都骁勇异常,所到之处,就如势如破竹一般,一下子就把强盗们搅得大乱,不禁又惊又喜,但也知道粮车是保住了。 完颜长之以杀到金军的阵中,也不管押运粮车的领是谁,立刻指挥金兵一面组织抵抗,一面赶进把着火的粮车扑灭。他号施令,自有一股威严气度,这时金军的压力己大大减轻,都自觉按他的指令行动。 这时有一个头缠红巾,手使大棍,虬髯环眼的大汉,显然是这伙强盗的领。他正在指挥一批人进攻一辆马车。一见此种情景,立刻大喝道:“点子扎手,大伙儿辙吧。”其他强盗听了,呼啸一声,纷纷拉着抢到了的十几辆粮车,撤退下去。 那虬髯大汉一提缰绳,冲到那辆马车近前,他的武功远在其他强盗之上,手起棍落,连续打死好几个守卫马车的金军。一手抢过了拉车马匹的缰绳,赶着马车离开战场。原来他见这辆马车十分华丽,周围的金兵又死守护,心想这马车装的不是重要的人物就是贵重的物品财宝。这一趟因为完颜长之这一伙人的出现,并没有太多收获,便执意要把这辆马车劫走。 完颜长之也是一样的想法,一见马车被劫走,两腿一夹马腹,追赶马车而去。他坐下的战马乃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转眼便赶到了马车的左侧,手中的长矛闪电般刺出,千百道矛影闪动,将马车左侧的四名强盗全部挑死。 那虬髯大汉这时正在马车右侧,一手执棍,一手拉着缰绳催赶着马车。完颜长之从左侧一矛刺过去,那虬髯大汉举棍招架,两人隔着马车,棍矛相击,一转眼交手了十多下。虬髯大汉一面招架,一面的催赶马车继续向前走着。完颜长之回头看时,他们己离开大队有五六十步了,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但隔着一辆马车,许多精妙的招数都无法施展,一肘也不能将这虬髯大汉奈何。 这时那虬髯大汉正一棍架开长矛,棍势未消,一下击打在马车上,顿时打得马车上木格粉碎,木屑四散。只听马车里面传来有人惊叫,竞似女子的声音。 “车里面的人竞是个个女人吗?”完颜长之心中一动,突然从马背上腾身而起,手中的长矛“格”的一声分成一长一短两支,长的一支闪电般刺向那虬髯大汉的面门。短的一支刺向他抓着缰绳的右手。 那虬髯大汉无奈只好松开缰绳,双手执棍,架开长矛。而完颜长之却落到马车架驶的位置上。缰绳一松开,拉车的马立刻失去了控制,左右乱窜起来。马车也被带得左右距烈摇摆不停,车里的女子连连出惊叫的声音。而那虬髯大汉又挥舞大棍,狂风暴雨一般向完颜长之攻过来。 完颜长之毫不椋荒,右手长矛挥出架挡那虬髯大汉的攻势,左手的短矛挑起马车的缰绳,在矛秆上挽了一个扣,重新控制住了马儿。百忙之中还不玄嘱咐车中的女子:“不要慌,抓紧了。” 虬髯大汉一看完颜长之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这时又己控制住了马车,后面的金兵也都赶了上来,也不敢在恋战,虚晃了一棍,崔马逃走了。完颜长之拉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这时完颜陈和尚带着几个侍卫,连同十几个金军也追了上来。 七年轻人的天下2 虬髯大汉一看完颜长之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这时又己控制住了马车,后面的金兵也都赶了上来,也不敢在恋战,虚晃了一棍,崔马逃走了。这时才现辛环怀里抱着的两只小虎,不禁怔了一怔,道:“小姑娘,你抱着的是什么,我老头子看着怎么像是老虎。” 杨炎点点头道:“是呀,我们是从山里的树丛里过来的,路上遇见了它们,我小妹喜欢它们,就把它们给抱走了,还好没有遇见大虎。您这里可有什么它们现在能吃的东西吗?” 齐老汉一听他们是从那片山林里过来的,却不禁变了脸色,凑到杨炎面前,底声道:“万小哥你们从山林过来,路上可见到什么怪物没有。” 杨炎知中一动,立刻想到在水潭边看到的那条大蟒,他还没有说话,辛环就己抡着道:“有的,有的,我们在水潭边看见了一条好大好大的蟒蛇,您是常住在这里的,见过没有,它就是怪物吗?” 齐老汉顿时一下变得脸色惨白,连忙向辛环摆了摆手道:“小姑娘,可千万不要再说了,那可是蟒神爷啊。”说着又左右看了看,仿佛像那条大蟒会突然钻出来一样,又像是怕人偷听见一样,又低声道:“那么它有没有看见你们?” 辛环刚要说话,杨炎赶忙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远远的看见了这么一条大蟒,然后它就钻进水潭里不见了,我们还以为是眼花看差了,现在看来到是真的了。”他看一提到那条巨蟒,就把齐老汉吓成这么样子,又听他管那条蟒蛇叫“蟒神爷”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于是说了个谎,没有提自己和那条蟒蛇对抗的事情。 齐老汉长长出事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啊,你们没有被蟒神爷现。” 辛环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为什么叫它蟒神爷呢?” 齐老汉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门外一阵人声吵叫。三人向外看去。五六个村无各自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等物正在赶着一个人,其中还有一个五十多岁年经的老者,道:“滚,快滚,再也不要到我们齐家村里来,也不要说你来过这里。”被赶走的那人带着一个斗笠,看不清面貌,穿着一衣青布衣服,不过背后背着一支带鞘的长剑,一面走着,还一面回头看。 杨炎和辛环见了,都觉得这个小小的山村里,居然处处透着古怪。 辛环又想开口问话,杨炎暗中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叫她不要说话,自己来问齐老汉。辛环到也机灵,到一边去逗小老虎玩。 杨炎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为什公要赶那个人走。” 齐老汉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杨炎身背后背着的长刀,道:“现在的年轻人呐,以为会几下武功就可以横行天下,居然就想去杀蟒神爷,那不是去找死吗?” 杨炎道:“您老说的蟒神爷可就是我们看见的耶条大蟒吗?” 齐老汉道:“不是它还有谁?那可不是一条普通的蟒蛇,那可是一条千年的蟒精啊!” 杨炎到是从来不信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不过想到这些山民都有见过什幺世面,因此把这样一条罕见的巨大蟒蛇当成一条千牟蟒精到也情有可原,他也不说破,道:“那幺它是什么时候有的,你们又为什公叫它蟒神爷呢?” 齐老汉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这里原本是没有蟒神爷的。那是大概在三年以前,它突然带着一伙手下来到这里,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一连吃了好几十条人。后来我们附近十几个村了连合起来围捕了两次,结果反而被他们一伙伤了十几条人命。后面蟒神爷的部下就到每个村子里传话,要我们周围的二十几个村子每个月给他们进贡,才不伤害我们。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泫,只好也就同意了。还好自从给他们进贡以后,蟒神爷到是没有在怎么来骚扰村子了。” 杨炎道:“蟒神爷还有手下?手下还能说话,也是蟒蛇吗?” 齐老汉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有蟒神爷是一条大蟒,不过他的部下也都是妖怪,一个个长得青面獠牙的,靛脸朱眉,还有的头正长着犄角呢!” 杨炎点点头道:“那么要你们进贡是蟒神爷来说的,还是他的部下来说的?” 齐老汉道:“当然是它的手下来说,这种事情哪能劳蟒神爷亲自来说呢!” 杨炎道:“这么说来,会说话的其实都是蟒神爷的部下了,你们有没煮人亲耳听见过蟒神爷说话呢?” 听杨炎这么一问,齐老汉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好一会,才道:“万小哥,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我们这二十几个村子里还真的没有人听见过蟒神爷说过话的。不迕不管它说不说话,它也是一条千年的蝻蛇成精啊!怎么?难道你不信啊?” 杨炎到没有争这个,又问道:“那么你们每个月给蟒神爷进贡什么东西呢?” 齐老汉道:“还能有什幺呢?都是些吃的用的,酒、鸡、鸭、牛、羊,还有就是钱啊,这些可都是蟒神爷的部下来说的,别的到还没什幺,大家省一点也能凑齐,就是每个月还给他们送去一个年轻的姑娘,说那是贡献给蟒神爷吃的。可真是造孽啊。” 一边逗小老虎玩的辛环听了也忍不住道:“什么,还要送去一个姑娘?” 齐老汉道:“可不是吗?大概是年轻姑娘吃起来味道更美吧?所以蟒神爷才每个月要吃一个的。好在我家里是两个儿子。” 杨炎沉呤道:“这么说,到现在你们以经给他贡献了三四十个姑娘了。” 齐老汉苦笑道:“那又有什幺办法呢?总比全村人都教蟒神爷吃了得好吧。” 三 丛林奇遇5 杨炎道:“你们没有报告官府吗?” 齐老汉道:“怎么设有,可官府只管来收税收租,根本就不管这事。 还说什幺那可是一条千年的蟒精,凡人怎么斗得过呢?还叫我们每个按时给它们进贡,别去招惹它们。” 杨炎听了也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道:“那么你们怎么没有想过去请一个法师什么的来除去它呢?” 齐老汉听了,又吓得脸色白,忙道:“万小哥,小声一点,这话你可不要乱说,去年山那边的东溪村里凑钱请来了一个龙虎真人王天官,就是说要作法来收伏蟒神爷,那个王天官在东溪村里大吃大喝了好几天,结果才一进山林就遇见了蟒神爷,一口就被蟒神爷给吞了。到了晚上,蟒神爷带着部下到东溪村里大闹了一场,杀了五六十口人,才算罢手。从那以后谁还敢再提请人来降伏蟒神爷。”他又看了看门外,小声道:“刚才赶走的那个人就是不知好歹,跑来找村长,说他要去降伏蟒神爷,要村长找人给他带路。这要是叫蟒神爷知道了,还不要了我们这全村人的性命吗?所以村长才叫人把他赶出村子。” 他正说着,杨炎和辛环也在注意听着,这时那两只小老虎却不断“嗷,嗷”的叫了起来。齐老汉这才停下来不讲,看了看小虎,笑道:“这两个小家伙怕是饿了,不过它们现在还小,还吃不了肉,我去村东口的小酒店里给它们弄点米汤束喂它们,你们就在家里坐一会,我去去就回来。” 杨炎忙从包袱里拿出了两贯钱来,递给了齐老汉,道:“老人家,那就还麻烦您顺便还买些酒菜吃食回来,晚上我们一齐吃吧。” 齐老汉推辞了一会,终于还是接过了钱,出去买酒菜去了。 齐老汉走了以后,辛环这才问杨炎道:“万大哥,齐大爷说的是真的吗?那条大蟒蛇真的是蟒蛇成精吗?” 杨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我是从来不信什么妖魔鬼怪文类的东西。不过如果它真的是蟒蛇成精的话,刚才在水潭边和我对持的时候就不会不来吃我。所以我觉得那只是一条普通的蟒蛇,只不过大了许多。但绝不是什幺蟒蛇成精。就是人里不是也有长得特别高大的人吗?这到并不足为奇啊。” 辛环点点头道:“那么它的部下呢?那又是什么东西?” 杨炎笑道:“那不是什么东西,应该是人装扮成的。青面獠牙,靛脸朱眉,长着犄角这些都是可以化状出来的,你没看过唱戏吗?要重要的一点就是刚才齐大爷不是说吗,从来都是蟒神爷的部下在说话,却没有人真正听过蟒神爷说话吗?因此根居我推测,应该是有一伙人不知从那里捉来了一条巨大的蟒蛇,而且找到了控利蟒蛇的方法,于是就在这里利用山民们的无知心里,装神弄鬼。” 辛环道:“他们是怎么控制蟒蛇的呢?” 杨炎道:“你还记得吗?我在水潭边和那条蟒蛇对持的时候,不是听了一种呼哨声蟒蛇就走了吗?那一定就是控制蟒蛇的方法。而且你看他们要村子进贡的东西,酒肉什么的还说得过去,如果真的是妖怪,要钱干什么?这可是只有人才用得着的东西。” 辛环道:“那么为什么他们还每个月要一个姑娘呢?” 杨炎苦笑道:“这个俄也不大明白,也许就是要拿姑娘来喂蟒蛇呢?”其实杨炎心里清楚,这姑娘八成是贡那伙人淫乐的,不过对辛环可不大好说出口,只好含糊过去。 辛环低下头,咬了咬牙道:“万大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他们,刚才在水潭边,那条蟒蛇也不敢来咬你,你一定能杀了哪条蟒蛇的,而且我也可以帮你。” 杨炎笑道:“你要去杀哪条蟒蛇吗?你不怕吗?” 辛环道:“其实我心里也狠怕的,但是想到这里的村子里的人都被他们骗了,每个月还要献出一个姑娘去喂蟒蛇,我就……我就……” 杨炎点点头,这个小姑娘的知地到是真善良.其实他听了齐老汉说的话之后,心里就一直在盘箅如何才能帮村民们除去那条大蟒和那一伙人.不过他不是鲁莽的人,兵法云“谋定而后动”,在没有想好行活计划之前,他可绝不会轻易行事。 杨炎站起身来道:“你就待在屋里,我出去一下。” 辛环道:“万大哥,你要去那里。” 杨炎道:“我去找刚才被村长赶走的哪个人,他不是也想除掉这条大蟒吗?看看他能不能帮我们。这么一会儿的劝夫他应该走不了多远?你就在家里看着小虎,如果齐大伞回来也不要问他什公,就说我到外面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辛环点点头,道:“万大哥,你可要小心啊。” 杨炎展开身法,向那人去的方向飞驰而长,果然没走出三四里路便看见了那人的背影. 杨炎刚要喊他,猛然见那人身子一转,拔出长剑,向杨炎刺过来.两人本匹相隔五六丈远,他拔剑,回身,出剑几乎是一气呵成,转眼之间一点寒星己刺到了杨炎的面前. 杨炎知道他是误会自己了,不过这人的剑来得太快,这时也不容等自己解释,赶忙止步宁身,闪开剑锋,同时也拔出”风林火山”卷起重重刀芒,向那青衣人砍去了. “挡”的一声,刀剑相击,两人名退一步.这时杨炎才看清,这人原来也十分年青,年纪只怕和自己差不多.不过从刚才那几下动作来看,这人的剑法似乎很高明,杨炎到有心想试试他的真正武功到底怎么样,当下一挥长刀,使出”一鼓作气”刀光如匹练当空一般,向那青衣人砍去. 那青衣人亦不示弱,长剑化出了漫天的剑影,有如长江大河一般,源源不断,滚滚而来.一口气连续刺出三十六剑. 刀剑相互撞击的声音连绵不绝,三十六剑刺出之后,青衣人的剑势不减,连接着又刺出三十六剑,如排山倒海一样,向杨炎当头压了下来.杨炎只觉得对方一剑紧接着一剑,剑与剑相隔之间竞然毫无沮滞,使人没有丝毫的喘息之机.再加上他脚下的步孑游移不定,配合着奇妙的身法,更显得剑芒吞吐不定,虚虚实实,令人难以琢模. 杨炎再没有长刀”风林火山”之前也曾使用过剑作武器,但实际使出来的还是刀法.在远征的时候也见过一次赵月如用剑,她使的是逍遥派的剑法,讲究轻盈巧动,如行云流水,挥毫写意一般.但这青衣人的剑法却截然不同,虚实难测不说,更可怕的是剑势展开之后,竞如急风骤雨一般连绵不绝,令人应接不瑕,防不胜防.遇刭这样的对手,杨炎也不禁精神大振,”风林火山”也化出重重刀影,迎击上去. 剑气刀芒,纵横当空,周围的树叶竟被这罡气所催,随风飞舞,匹未落下,又被激起. 三十六剑过后,那青衣人的剑势依旧不减,剑气纵横,连着又刺出三十六剑来.这前后一共一百零八剑,几乎是一气呵成,却设有一剑的刺出的方位,角度,手法相同. 杨炎这一回可没有和他硬拼,身形后纵,跃出了三丈多远,道:”住手.” 漫天的刀芒剑气哑然而止,被劲气所摧的树叶这时才纷纷落地,那青衣人收起剑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追赶我.” 杨炎道:”我叫万昊,你是不是想除掉这山林中的那条巨蟒?如果是的,那么我们可以合作.” 青衣人眉尖一挑道:”我叫凌翔,正是为了除那巨蟒而来的.” 杨炎也收起了刀,其实两人年纪相仿,方才一番交手,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杨炎笑道:”凌兄好剑法.” 凌翔也笑道:”彼此,彼此,万兄的刀法也很厉害啊.” 杨炎道:”凌兄是怎幺知道这里有一条巨蟒的呢?” 凌翔道:”我原来就是邕州人氏,最近一两年常听说这一带出了蟒精,不过我是从来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所以在来这里查个究竞,在这一带倜查了几天,我认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因此想为这一带的山民除去这一帮祸害,可是跑了好几个村子,都没有人愿意帮我.” 杨炎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在路上曾纪见过这条蟒蛇的.” 凌翔听了,不禁大吃一惊道:”什么?你见过这条蟒蛇,是什么时候,在那里?难道传说是真的吗?” 杨炎便把自己在路上是怎么遇见那条蟒蛇,又是怎么和它对持的经过,以及自己在村子里从齐老汉那里打听到的有关消息等等事情都对凌翔说了. 凌翔听了也半响无语,道:”原耒真的有这幺一条巨蟒,我还以为是弄出来骗人的.看来事情可不像成想得那么简单,那么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杨炎想了一想道:”今天晚上我会在村孑里借宿一夜,还可以借机在村子里多了解一些详细的情况.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碰头,然后再来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凌翔点点头道:”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碰头.” 四为民除害1 ? <[<〔 < ]杨炎回到村子里,正好看见村口围着一大帮人,中间有一个壮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支猎叉,正在那里大哭不止.周围的人有的劝,有的拉.村长也在其中,正在对那个小伙子说着些什么? 杨炎正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却看见齐老汉手里还拿着刚刚买来的吃食,也在人群里看热闹.杨炎挤到齐老汉的身边道:”老丈,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齐老汉回头见是杨炎,指着那小伙小声”他叫齐大柱,是村子里的一个猎户,这一次选好送给蟒神爷的姑妮就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前几天他进城去办事,今天刚回村子就知道了这事,就要去和蟒神爷拼命,那还不是白白去送死吗?他死不要紧,可还会连累整个村的人阿,所以村长就带人把他拦住.唉,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原来两人就定好,今年冬天就过门的,没想到摊上了这样的事情.”说着还连连摇头叹息. 众人劝了一会,终于把齐大柱给劝住回家,村民门也都纷纷散去.杨炎也不再问什么,只是暗暗亿在心里,随着齐老汉回到他的家里. 齐老汉买了一只烧鸡,两斤熟牛肉,十个馒头,一壶酒还有一罐米汤.一共也才用去三百多钱,多余的钱杨炎都给了齐老汉.辛环拿米汤喂了两只小虎,两个小家伙喝饱了以后就不再闹滕,乘乘的睡觉去了.三人把买来的食物吃了,齐老汉去收拾碗筷.杨炎这才把自己在村外和凌翔约定好的事情以及在村口遇见齐大柱等都告诉了辛环,然后又教辛环在家里等着,自己去找齐大柱,看看他能不能帮自己. 杨炎打听着来到了齐大柱家的门口,搞了搞门.不一会儿,门便开了,开门的正是齐大柱本人.他看了看杨炎,并不认识,道:”你是谁,找谁有事吗?” 杨炎道:”你就是齐大柱吗?” 齐大柱点点头道:”我就是.” 杨炎道:”我姓万,找的就是你.” 齐大柱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炎向屋里看了一看,见屋里还有三四个人,大概是齐大柱的家人,道:”你能不能找个僻静一些的地方,我有些密秘的事情要和你说.” 齐大柱想了一想,向屋里招呼了一声,领着杨炎转到自已家的后面,这里到是十分僻静,还堆着几堆柴堆.齐大柱道:”就在这里吧,你有什么事说?” 杨炎道:”你想不想救你未过门的媳妇.” 齐大柱怔了一怔,马上道:”想,当然是想,这位大哥,你有办法可以救小娟吗?只要你有办法救小娟,我齐大柱就给您跪下嗑头,下辈子就是给您做牛做马都愿意.”说着他双腿一曲,真要给杨炎下跪. 杨炎赶忙把他拉住道:”不要这样,起来好说话.” 齐大柱站起身来,道:”万大爷,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小娟的.” 杨炎道:”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那条大蟒蛇,不但你未过门的媳妇得救,而且这一带的村孑就都得救了.” 齐大柱又是一怔,颤声道:”杀了蟒神爷?” 杨炎点点头道:”对,只有杀了那条大蟒蛇,才能保正这一带的保安.我这一次来就是想把它除掉,你能不能帮我下手.” 齐大柱看了看杨炎道:”蟒神爷可是千年得道的蟒精,您要怎么杀他,是不是会什么法术.” 杨炎摇摇头,忽然道:”齐大柱,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比那条蟒蛇谁强.” 齐大柱看着杨炎的双眼,只见杨炎的眼中闪烁出锐利的光芒,双眼一阵刺疼,猛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只觉得四肢无力,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杨炎本来还比他矮半个头,但他却感觉杨炎像是比自己高大得多一般,压迫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呻呤道:”我…我…”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也不知是多长时间,忽然所有的压力一松,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齐大柱只觉得汗水己湿露了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万大爷,这是什么法术.” 杨炎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法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那条大蟒蛇也不是什么千年蟒精,只不过是比普通的蟒蛇大一些罢了.其他的妖怪也是人装扮的.所以不用害怕他们,你敢不敢帮我去除去他们.” 齐大柱的喘息这才平静了许多,他惊疑不定得看了看杨炎,脸上连续变了好几次颜色,终于咬了咬牙,道:”好,我听你的,您要我怎么做?” 杨炎道:”小娟姑娘是什么时候送给他们.” 齐大柱道:”大后天晚上.” 杨炎点点头道:”不过这事要保密,我今天住在齐老爹家里,明天就要离开.我还有一个朋友帮忙,这几天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住下,不要让村里人知道.” 齐大柱想了一想道:”在村子外面的晒谷场有我家的磨房,钥匙就在我手上,别人是进不去的,就是简陋了一点,不知道行不行.” 杨炎道:”那到是没什幺,见要是能住就可以,明天上午我就走,你跟在我后面不要作声,等出了村孑我们在碰头,你把我们领到你家的磨房里去,在那里我们在商量下一步怎幺办,不过这件事你回去以后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讲,明白吗?” 齐大柱道:”好,我按您说的去做.明天一早我就到村口等你.” 笫二天一早,杨炎和辛环向齐老汉告辞,杨炎又到村囗的小店里买了一些吃食,做这几天的食物.然后拉着海东青,辛环抱着小老虎一齐离开了村孑.齐大柱就守在村口,见他们走了,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走了一会儿,来到了昨天他和凌翔见面的地方,凌翔己在那里等着了.然后齐大柱也过来和他们见面.杨炎给他们作了介绍以后,齐大柱把他们领到自己家的磨房里. 四为民除害2 [( 昨天晚上杨炎就以经想好一个行动的计划,几个人左磨房里安定下来以后,杨炎便问齐大柱道:”那一伙人住在那里?你去过没有.” 齐大柱道:”我给他们送进贡的时候去过两次,他们就住在向东大约四十里的一个山谷里.” 杨炎道:”进谷有几条路?” 齐大柱道:”这是一个死谷,只有一条路进出,不过谷里有一条水潭,这里从山上下来的山涧就流到那个水潭里.” 杨炎道:”以往你们送给他们姑娘也是由你们送去吗?” 齐大柱道:”最初几次是他们接来,后来就都是由我们送去了.他们在谷口一般都有人放哨,不过见了我们一般都单简的看一下就放过去了,里面还有一道哨咔,一般东西就是放在那里,然后我们就离开.不过在第二道哨咔我们可以看到山谷里面,有时也能看见蟒神爷.” 杨炎道:”另外只有你一个人帮我们恐怕还不够,除了你以外,你们付近几个村子里还有没有愿意去除掉那条大蟒的人.” 齐大柱道:”有的,不瞒两位大爷说,其实我们这里的几个村子只有村长,里正,老人们怕事,青年人都恨它们一伙,一定会愿意帮忙的.” 杨炎点点头道:”这些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这几天里你可以私下去找一些人来帮忙,但一定要暗中行动,不要让村长,老人们知道.不过找的人最好都是强壮的猎人.后天你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还要带上你们打猎用的工具,武器,我来安排如向行动.” 齐大柱道:”好的,我马上就去.”顿了一顿,又道:”那么,这件事情可不可以告诉小娟?” 杨炎想了一想道:”也可以,不过一定要她保密,不要走露了风声,一但被村长,老人们知道,或是那一伙人察觉,那么我们的计划就行不成了.” 齐大柱忙道:”这个我知道,我这就去找人去.”说着立刻勿勿走了. 齐大柱走了以后,凌翔道:”万兄,这些村民能做什么?为什么还要找他们来帮忙.我觉得只要有一二人带路就行了.” 杨炎道:”要杀死大蟒还有他们那一伙人,自然主要还是我们两人,其他人只是守住谷口,不要让其他人漏了网.进谷的道路只有一条,只要有几个人,应该不难守住.进谷去杀蟒的只能有我们两个人.” 凌翔点点头道:”不错,你想得到也周道.” 杨炎又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那条巨蟒一定生活在水谭里,他们中间一定有人利用哨声招唤大蟒.等他们唤出蟒蛇之后,先要杀了唤蟒的人,使他们无法按意愿控制那条蟒蛇,一定不要让蟒虻在逃回水潭里去.可惜我没有带弓箭来.”说到这里,杨炎不禁有些后梅,这次南下没有把惊弦弓带来. 凌翔笑道:”这一点你放心,就交给我吧.”说着,他一提衣襟,只见在他腰带上插着八支七寸多长的小剑,显然是作暗器使用的.又道:”根居我的经验,一般蟒蛇一类的动物,背上的皮都比较厚,如果是这么大的一条蟒蛇,背上一般的刀剑恐怕未必砍得透,腹部的皮到是薄软一些,另一个就是眼睛,元论什幺样的怪物,眼睛都是最薄弱的环节,因此我们可以针对这几点下手.” 这时一边逗小老虎玩的辛环道:”万大哥,凌大哥,还有我呀,你们怎幺把我给忘了,我也要跟你们一齐去杀那条大蟒蛇.”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禁苦笑起来.辛环有些不高兴道:”怎么?你们不打算带我去吗?那么谁来冒充送去的姑娘呢?” 杨炎这才想到,以前自己还没有想到,这确实是个问题,他本不打箅带辛环去,但现在看起来还非要有她不可了.只好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你也只能守在谷口,不许进去.” ************************************************************* 两天以后,齐大柱果然带来了十几个年轻人, 杨炎数了一数,一共有十八个人.其中有齐大柱未婚妻纪小绢的两个哥哥,纪成江和纪成河,还有几个是原来送给巨蟒的姑娘家里的亲人.其他的几个人也是痛恨巨蟒这一伙人,愿意帮杨炎和凌翔一起除掉他们的青年,他们都是这附近十几个村子的青年猎人,都年轻力壮,并且都带着猎叉,短刀,弓弩,绳索,铁夹等打猎的用具. 不过这些青年一见他们三个人,杨炎,凌翔都不象有多强的人,而辛环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有多大本事的样子,都不禁对他们有些半信半疑,心里嘀咕:这几个人能杀得了蟒神爷吗? 杨炎当然看出了他们的心里,也不说话,拨出了”风林火山”随手舞了几个刀花,然后把刀递给齐大柱道:”你们几个人谁能舞得动这把刀.” 齐大柱接过宝刀,只觉得沉甸甸的,只怕有五六十斤沉.自己虽然拿得动,但想要像杨炎那么举如无物,运转如飞却是办不到.摇了摇头,又递别人,每一个人都试了一试,这才知道人不可貌相,看来这三个人都有些道道.也就对他们有了几分信,安心听杨炎调派. 晚饭之后,齐家村的村长带着五六个人,抬着一顶花轿从村里出,向山里走去了.走了三四里路,突然从路边的大树上跳下来两条人影,还没等他们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身子一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接着,树上接着又跳下来十几个人,正是杨炎,凌翔,辛环,齐大柱他们一伙.齐大柱落到地上,立刻揭开轿帘,道:”小绢,出来吧,我们来了.” 只见从轿里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虽然是乡村的女子,但也有几分秀色.齐大柱拉着她来到杨炎,凌翔,辛环他们面前道:”小绢,这是万爷,凌爷,辛姑娘,就是他们,是他们来救你的.” 纪小绢睁大眼睛,看了看他们三人,忽然跪到在地,道:”谢谢三位救我.” 杨炎忙叫辛环扶起纪小娟,道:”小娟姑娘,不必多礼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快按计划行动.”然后立即吩咐纪成江和纪成河,还有另外两个青年人,把纪小娟和被点了穴的村长他们抬到齐大柱家的磨房里去躲起来. 又叫辛环坐进轿子里去,把猎叉,弓弩,绳索,铁夹等长的用具以及他的宝刀和凌翔的宝剑都藏在轿子里.叫两个青年人抬轿子.杨炎把”碧血照丹青”藏在衣服里,凌翔左右手各扣一支短剑,跟在轿子两边.齐大柱和其他人也都贴身藏好短刀,跟着轿子,向巨蟒那一伙人住的山谷走去. 一路行来,一边是堵峭的山崖,一边是苍郁的密林,狭仄的蓝天上闪着点点星光,新月如勾,挂在天边,也照亮了暗淡的山谷.一行人沿着陡峭的上坡道,向山里走去.走了约有大半的时辰,转到两山之间的山沟里,齐大柱道:”万爷,就是前面了.” 四为民除害3 杨炎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前面是一条狭长的山谷,谷口还站有两条人影,似乎是在放哨.走得近了才看清,一个披头散,靛脸朱眉,另一个顶上生双角,青面獠牙.如果没有思想准备,乍一看见,还是十分吓人.杨炎道:”沉住气,别怕,按计划好的行动.” 这时,站哨的两个人也现了村民,两人先各自”嗷,嗷”怪叫了一阵,然后那顶生双角的人粗声粗气道:”你们是那个村子的.” 齐大柱稳了稳心神,上前道:”我们是齐家村的,是来给蟒神爷送姑娘来了.” 顶上生双角的人点点头,粗声道:”我看看,是送来的什么姑娘.”说着走到轿前,伸手去揭轿帘.那个靛脸朱眉也凑过来看. 杨炎和凌翔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那两个人哼都没哼一声,被点中穴道,倒在地上.凌翔冷笑道:”果然是人装的.”说着提起了一个人,一把把假给扯了下来.又”哼”了一声,道:”装神弄鬼.” 一齐来的年轻人围上来一看,果然是由人乔妆改扮的,本来都还有几分惶惶不安的心,这时也不由都放了下来,不在害怕了.有几个人还上去狠狠踢了这两人几脚出气,但被杨炎立即拦住了. 齐大柱道:”上次我来的时候,前面转个弯还有两个放哨的,那里就是谷里面了.以前我们送东西就是送到那里,然后转回来.万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炎道:”按商量好的办,你们就在这里埋伏,如果有逃出来的,要么活捉,要么打死,绝不能放走一个.我和凌翔进去除了那条大蟒.不过如果是那条大蟒从这里跑出来,你们可千万小心,能挡就挡,挡不住它就不要免强了.”说着他揭开轿帘,拿出了”风林火山”. 辛环也从轿子里钻出来,把长剑递给凌翔.其他人也纷纷从轿子里取出自己用的家伙,然后右道路上设至绊马索,埋好捕兽的夹子. 他们都是很有经验的猎人,很快就设好了种种埋伏.等他们都布置好了以后,杨炎才对辛环道:”小环你就留在这里,千万不要进去.” 辛环点点头道:”万大哥,凌大哥,你们自己要小心啊.” 杨炎和凌翔并肩向里走去,转过一个弯,果然又看见两个放哨的在前面,而放哨的人很快也现了他们,立刻又”嗷,嗷”一阵弄神装鬼的怪叫,然后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杨炎正是要他们现自己,好放出那条巨蟒来,于是大喝道:”你们这种贼人,竞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欺骗百姓,危害乡里,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曰了.” 放哨的两个一见装神弄鬼不灵了,就知道不好,赶忙扭头就向山谷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老大,不好了,都快出来,硬点子来了.” 杨炎和凌翔并肩进谷,只见谷里是一片环山如抱的开阔地带,方园足有数十丈.果然还有一个水潭,不过并不见那条巨蟒. 人声潮杂,有三四十个人从谷中各处聚集出来.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头黄,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染黄的。<〔<(?不过他们这时也己看清,来的只有两个人,也都放下心来。立刻有几个人举着刀剑,冲了过来。 杨炎迎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举大刀的秃顶大汉,一挥“风林火山”向他当头砍过,那秃顶大汉举刀招架,“当”的一声,秃顶大汉手中的单刀被截为两断,杨炎刀势不绝,长刀一掠而过。秃头带出一蓬血残飞上了天空。后面跟着的一个显免是被吓住了,杨炎的宝刀砍来的时,竟忘了招架,被一刀劈成两断。紧接着杨炎又挥刀直向第三人,两人擦而过,一蓬鲜血从那人胸上涌喷而出,倒地毙命。 一转眼的功夫,杨炎就已连杀事三人,才看凌翔那一边,己经四人到在凌翔的剑下。群贼竟然没有想刭两人竞是如此的强横,都不禁有些慌了手脚。黄大汉忙道:“快,快把神蟒叫出来对付他们。” 他身边一个身形削瘦的汉子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支短笛,放在嘴边吹奏,山谷之中立刻响起一阵央锐,刺耳,节奏怪异的声音。不一会儿,水潭文中波浪翻滚,水花一分一条巨大的蟒蛇中水潭中跃出,水桶般粗的墨绿身体蜿蜒旋拆十余丈,头大如斗,一双蛇眼碧绿亮。上岸之后,在笛声的指引下,向着杨炎爬滑过来。众贼也纷纷让开。 杨炎对凌翔道:“我来引开那条蟒蛇,那边就交给你了。”说着双手执刀,向那巨蟒头上猛砍下去。那巨蟒身形虽然庞大,但身形却十分灵活,头一偏,躲开了杨炎这一刀,然后尾部一甩,猛扫向杨炎。杨炎横刀一架,刀尾将击,杨炎的宝刀几乎脱手,整个人也连退六七步。不过这一力却也在那巨蟒身上砍了部道尺许长的伤口,虽然不大,却也激起了那巨蟒的凶性,蟒头一摆,张开大嘴又向杨炎咬了过来。 这回杨炎不敢和它硬拼,改以游步战术,在山谷中左右穿梭,引得巨蟒跟着他不断左石蜿蜓盘拆。而这时笛声愈加急促,仿佛是在崔促巨蟒快些撕碎杨炎一般。 乘着杨炎引开巨蟒的功夫,凌翔运剑如风,又连续杀死几名贼人,瞅了个空子,从腰间一下子抽出四支小剑,一甩手,向那吹笛的贼人掷去。 那黄大汉到还颇有几分本事,一见小剑朝吹笛人飞来,急忙一把推开吹笛人,但终于还晚了一步,虽然躲过了两支小剑,但另两支还是命中了咽喉和胸口,顿时气绝身亡。 吹笛人一死,巨蟒顿时无人控制,一时间不在追击杨炎,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杨炎乘它犹豫之机挥刀猛砍过去。巨蠕身子一闪,砍得偏了一些,在蟒背上砍出一道近三尺长的大口子,幸好背上的蟒皮坚硬,只砍上三四寸深。 那巨蟒贡疼,“嘶”的一声惨叫,蟒头一摆,弦开大嘴猛地咬位傍边的一个贼人,尾巴一扫,又将另雨个贼人打飞了出去。闻到事血腥的味道,巨蟒顿时狂性大,也不管是谁逢人便咬,其他的贼人更加慌乱,四处躲避。但那蟒身长达十数丈,山谷中只有这么大的地方,他们又没有杨炎那般的闪躲功夫,不断在人丧命在蟒口之下,惨叫的声音立刻响彻了山谷。 杨炎和凌翔乘乱下手,一下子连续杀了二十多个赋人。剩下的几个贼人见势不好,纷纷向谷口跑去。那为的黄大汉急得大叫,但这时跟本没有人听他的号令,连他自乙也有两次险险被巨蟒咬到。这时黄大汉也知道大势己去,今天自己这一伙人箅是遇到了克星,如果再不逃走,不是丧命于杨炎、凌翔的刀剑之下,就是葬生在蟒口之中,当下也认清了方向,向谷口跑去。 别人从谷点逃走,想着有齐大柱他们一伙在谷口守着,杨炎和凌翔不管。但他们都盯着那黄大汉,一见他也想逃走,那里肯放过,凌翔手一挥,又出两支小剑。 黄大汉的武功也颇为了得,一挥单刀击落一支,身形一侧,想躲过另一支,但躲得稍慢了一点,娜歹小剑插在了肩头上。乘着这个机会,杨炎己从斜剌里赶过来,拦住了通向谷口的玄路。 那黄大汉刚才眷到杨炎和那巨蟒相斗,知道历害,,也不敢硬闯,连忙退后几步,不料脚下一绊,整个人便向后跌到。忙用手掌撑地,想要站起来,突然觉得触手是一个冰冷,滑腻的物体,扭头一看,自己竟倒在那条巨蟒的身上。 黄大汉大惊,正欲挣扎着站起来,那巨蟒身子一卷,竟将黄大汉卷了起来。黄大汶看见过不少次巨蟒就是如此绞死人或野兽的,想不到这一次竞轮到了自己,那里还不吓得魂飞天外,急忙极力挣扎,并挥刀猛砍蟒身。但巨蟒并不为所动,身躯收紧,黄大汉只觉全身距痛,骨头“格,格”作响,“当啷”一声,单刀落地,七窍流血,绝气身亡。 四为民除害4 凌翔还是第一次看见巨蟒这样缠死人的,心头虽然震惊,但现这时蟒腹正好露了出来,急忙挥剑迅刺过去。〔< 〈 〈 巨蟒似乎也知道不好,连忙松开黄大汉的尸体,但这这一瞬间的功夫,凌翔己在蟒腹上连刺了十几剑。 巨蟒贡痛,张开大嘴,向凌翔咬了过来,凌翔忙宁身闪躲,一挥长剑去刺巨蟒的双眼。巨蟒头一让,凌翔的剑顿时刺空,两剑都刺在蟒背上,那巨蟒又张开大口来咬凌翔。 这时杨炎又从另一边赶过来,挥刀砍向蟒身。巨蟒竞十分警觉,蟒身一扭,免强躲闪,使杨炎这一刀没有砍正部位,饶是如此,但这一刀仍在蟒身上砍开一道三尺多长,三四寸深的大口子.这时巨蟒全身乙有十几道伤口,却是这一次伤得最重.当下立刻扭过蟒头,去咬杨炎. 而凌翔这时又乘机在巨蟒的另一侧下手,又在蟒身上捅了七八个伤口.那巨蟒又扭过身去攻去凌翔,杨炎又乘机在在右侧下刀子.两人一左一左,一刀一剑,轮流着下手,令巨蟒左右为难,片刻之间巨蟒身上又多了十几道伤口,逗得巨蟒团团直转,嘶叫连连.粗大的身躯不断拍打着地面,激得尘土飞扬,稍细一些的树木都被蟒身扫断.照这么下去,这巨蟒虽然身躯庞大,却也经不起这样拆滕,终会力尽而亡. 而这时,巨蟒身子一扭,竞不理两人.径直向水潭方向蜿蜓滑去,虽然受伤多外,但都不是至命之处,因此度竟也十分迅. 杨炎一看巨蟒要逃,知道一但让巨蟒逃到水中,就拿它没有办法了.虽然将这伙人基本全都除掉,但留着这条巨蟒对于附近的村子乃是一个祸害,难保不会又有人利用它来装神弄鬼.当下杨炎急忙纵身飞跃,要赶到巨蟒的前面,拦住它进水潭的道路.凌翔也从另一侧赶过来,不过却晚了一线,跟在后面. 这里离水潭也不过十几丈远的距离,杨炎脚下加紧,几纵之后,终于在离水潭只有两三丈远的地方,追得和蟒头平行了. 猛然之间,那巨蟒猛得扭过头来,张开大嘴,向杨炎咬过来.杨炎猝不及防,己来不及躲闪,只得将”风林火山”横举在胸前,巨蟒一口咬住”风林火山”,猛力一甩,杨炎紧紧抓住宝刀,不敢松手,结呆连人带刀被那巨蟒甩出四五丈远去,”扑通”一声,落进水潭中. 巨蟒甩开杨炎,身子猛地向前窜出,度竟又快了几分,蟒头都己碰到了水边. 凌翔大惊,他因为晚了一线,这时离蟒头还有两三丈远,己是无法拦住巨蟒入水了.而杨炎正在水中,巨蟒一但进入水中,便能得以施展,人在水中是万难敌住巨蟒的,那时杨炎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凌翔情急之下,纵身跃起,人剑合一,以上刺下.”扑”的一声,长剑穿透了蟒身,刺入地中直至没柄.那巨蟒的身体入水己有两丈多了,这一剑竟将这巨蟒钉在水潭边,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那巨蟒负痛,出强烈的”嘶,嘶”声音,猛然回头,张开血盆大口,来咬凌翔.凌翔这时手无寸铁,无法招架,只好后退.谁知巨蟒尾部一扫,正好扫刭凌翔腿上,凌翔顿时跌坐到地上,这时蟒口己到,大口”卡擦”一声咬下,却离凌翔还有半尺,因被长剑钉住,就差这半尺的距离,却也无法咬到凌翔. 凌翔却被吓出一身冷汗来,心里暗道了一声”侥幸”,一颗心尚未安稳,巨蟒一张大口,吐出一条囚五尺长的蛇芯,一下卷住凌翔的一支脚,将他往嘴里拖去. 凌翔大惊,忙手刨脚蹬,想稳住身体.但却因无处着力,虽然蛇芯的力量并不大,但仍被慢慢拖向蟒口中.凌翔的双手胡乱抓着,忽然触到腰间还有两支小剑,,急忙拔出来,对准巨蟒的双眼,投射出去. 双方本就离得不远,这一下又是凌翔尽全力投出儿,而眼睛正是那巨蟒全身最薄弱的部位,这一下两支小剑顿时深深插入了巨蟒的双眼之中. 双眼被刺中,巨蟒立刻松开蛇芯,出一声凄历的蛇嘶,整个蟒身距烈翻滕,”扑”的一声,竞然将拍在地上的长剑也挣拔了出来,蟒身几乎都直立起来. 这时杨炎已从水中游回岸也,见巨蟒直竖而起,急忙纵身跃起,双手执刀,刹那之间将全身的功力提商到及限,整个刀身通体亮,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一力平平挥出,从蟒头下三尺处,将巨蟒一刀砍为两段.蟒头带出一蓬鲜血飞向空中,翻滚着落下,原来直竖起来的蟒身轰然倒地,在也不劫了. 杨炎全身湿透,凌翔也是满头大汗,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其中的过程也惊险万分,但终于还是把这条大蟒杀死了. 只听一阵人声欢呼传来,杨炎抬头一看,原来是来帮忙的年轻猎人和辛环都己进了山谷,见巨蟒被杀了,一个个自然都欣喜异常.辛环立刻冲到杨炎面前,一把拉住杨炎道:”万大哥,你没有事吧,有没有受伤?” 原来他们都按杨炎的吩咐,埋伏在谷口,并设下了绊腿绝,捕猎夹等陷井,果然里面打起来之后,就6续有人从山谷逃出来,但被他们杀死七个,活捉了四个,一个也没有跑了.但后来就在也没有人跑出来了,只听山谷里面打得十分激烈,也不知战况如何了.最终是辛环第一个沉不住气,跑进山谷中去看个究竟.她这一带认,其他人也都跟着她跑进了山谷中,正好看见巨蟒被杀的一幕. 四为民除害5 这时辛环才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赳忙放开杨炎,脸红得像火烧一般,好在这时没有人注意到她,都去围着那条被砍成两段的巨蟒惊叹不己.有些人还恨恨的在蟒身上砍几刀解恨. 杨炎问齐大柱道:”山谷口守得怎么样?” 齐大柱道:“万大爷,您放心吧,打死了七个,捉住了四个,一个也没跑了,您安排得可真周到,这一下子我们可是出气了.” 杨炎点点头,道:“大柱,你们分几个人去把打死的还有活捉的人,包括我们一进谷时点到的那两个人,都带到这里来,然后分头刭山谷里分头去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躲起来的,可不要放跑了一个.” 齐大柱他们这时对杨炎早己敬若神明一般,听他吩付,赶忙答应一声,分派人手各自去办.结果在山谷中一搜索,到是没有现漏网的贼人,却找出了一些财物以及十几个女子来,.不过一个个都披头散,衣衫不整,有几个甚至跟本就没有衣服只是用一块布包衰着身体.显然是受尽了这伙贼人的**. 厍来她们都是以前各村进贡来的女子,大多数人齐大柱他们一伙都认识,有的还是他们的姐妹亲人. 原来这伙贼人要求村子绐他们进贡年轻姑娘就是供他们淫乐,这四年多时间里一共进贡了五十多个姑娘,有些被贼人拆磨而死,有些不甘受辱,自尽而亡,也有反抗的喂了那条巨蟒,现在就只剩下这十三个女子还活着.刚才在山谷里杨炎和凌翔与巨蟒酣斗时她们都不敢出来,只到现在才被找出来.这些女子都没曾想过能够死里逃生,这时才见巨蟒已死,这伙贼人都己被消灭干净,庆幸之余,一个个都喜及而泣.杨炎和凌翔见了,也不禁唏呒不乙. 这时山道中的死尸和抓住的贼人也都被带到谷中来,齐大柱问道:“万爷,都带过来了,您看怎么处置他们.” 杨炎道:”我看应该把生的事情通知当地官府,请官府派人来检尸,还有这条大蟒.活捉的人就交给官府治罪.” 齐大柱还没有说话,凌翔己道:”万兄,这样做不妥,如果让官府知道,只怕事情更麻烦.” 杨炎一怔道:“为什么?” 凌翔道:“万兄,你不知道这里官府的情况,如果让官府知道的话,就算是情有可原,也会不管青红皂白,先抓起来再说,何况也杀了这幺多人,如果不拿钱来走通,一定不会放人.我们到是可以一走了之,却会连累这里的村民.” 齐大柱也道:”万爷,凌爷说的不错,官府里的人心都是黑的,如果报了官,不管有罪没罪我们全都会被抓起来,等家里送出钱来才会放人.” 杨炎苦笑了一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问凌翔道:”凌兄,你说该怎么办呢?” 凌翔道:”也简单,把捉住的一杀,尸体集中在一齐,放一把火烧了,然后就地掩埋,谁也不会知道.这个山谷里平时也不会有人来,过几年长了草以后更不会被现了.不过这条大蟒到是可以抬回村子里去作个见证.这些财物我看就分给这些被当作进贡来的女子,她们才是受苦最多的人.” 杨炎点点头,这伙贼人到是都死有余辜,就是杀了他们也不值得同情.还是凌翔说的办法好,索性就肖尸灭迹.和其他人一说,其他人也都认为凌翔说的办法好.于是大伙一齐动手,杀了捉住的贼人,又挖了一个大坑,把尸体都抛入坑里,捡了些枯枝,点起一把火来,烧得干干净净.然后将土又填埋上,一直忙到第二天天光放明才全都处理完. 凌翔见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道:”这里的事情总算是完了,我就不回村子了,就在这里就和你们告别吧.” 齐大柱等几个村民听了都道:”那怎么成,无论如何凌爷也要和我们一齐回村子里去,让我们好好感谢感谢才是响.” 凌翔笑道:”那就不必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除去这条大蟒,现在大蟒被杀了,我的事情也完了,当然就要走了.你们要谢就感谢万兄好了,这次能杀死大蟒还有这一伙贼子,到是多亏了他的巧妙布置安排.”然后对杨炎道:”这一次不仅能为民除害,还认识了万兄,到真是不虚此行啊.” 其实杨炎也不愿回去接受村民的感谢,不过他的宝马海东青还有辛环的两只小老虎都还留在齐大柱家的磨房里,必须取回来才能走.只好对齐大柱道:”你们先在这里处理,我送凌兄一程,然后回来.” 两人并肩走出山谷,他们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一次并肩作战,互相都佩服对方的武功,于是彼此之间到是都把对方当作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这时要分手,都有一些惜惜不舍. 凌翔道:”万兄,这次你来广南如果有空,一定来横山砦找我,那时我们在好好盘桓些时日.” 杨炎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我听说邕州一带不是汉人和蛮人一向不和吗?但我到了几个地方现汊人和蛮人住在一起,大都相安无事,这是为什么?” 凌翔道:”其实整个广西汉蛮混居在一起己有数百年了,普通的百姓之间早己习惯了和睦相处。?〔 <( 不过有势力的汉人一样可以欺压蛮人,而有势力的蛮人也可以欺压汉人.如官府,无论是汉人,蛮人只要是普通百姓一样欺压.只是有时激起了民变,为了推卸责任,才借口是汉蛮不和造成的.我就不是汉人,而是僮族蛮人,万兄你想必就是汉人吧.” 杨炎点点头道:”我是汉人.” 凌翔微笑道:”这不,我们僮族蛮人如汉人一样可以成为好朋友的,那一天你来横山砦作客,只要是真正的朋友,不管是汉人还是蛮人,我们一样会欢迎的.” 杨炎道:”好,我一定会去.” 五婚姻大事1 <〔<(?“战马一百匹,盔甲八百副,角弓五十张,长弓一百张,箭壶一千五百个,马皇弩五十张,长枪五百只,单刀五百柄,圆盾二百面,旗帜二十面,战鼓十个,铜锣十个.”一天的训练完成之后,乘看休息的时间,赵倩如把今天从兵部府司领到的东西一一向赵月如作了交待. 赵月如放下手中茶杯道:”明天就把这些东西都放下去吧.” 赵倩如点点头,又把自己作的分配计划向赵月如详细的说明.区这些事情都是及为索碎,赵月如尽管是觉得麻烦,但也仍然耐着性子听下去.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主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是换成了杨炎,只怕早就会说”这些事情就不用告诉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事实上在远征的时候,这一类的事情杨炎都是甩给辛弃疾去处理的. 幸好处理这些杂务赵倩如到是能手,以前在信王府中,所有的帐且事宜都是赵倩如经手操持的.因此现在的惊燕军中,赵月如主管全军的训练,排军布阵,其他的军务帐目等索碎的事项都是由赵倩如来操持,两个人到是能够互相补充. 不过赵月如心里到是很欣慰,毕境处理军务才是赵倩如所善长的事情.自从赵倩如亲自去杨炎家里拜访,但显然赵倩如是有收获的.因为从那以后赵倩如就恢复了正常,不再用拼命练武来避开现实,而且一心一意打理军务,不仅整个惊燕军被整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平常也和普通女兵有说有笑,也弥补了赵月如在亲和力上的不足.想到这里,赵月如也忍不住笑了. 看到赵月如嘴色泛起的笑意,赵倩如忍不住问道:”姐姐,你笑什幺?” 赵月如笑道:”我是笑你这几天又开始偷懒了,可没有像前几天那么努力练武了.” 赵倩如自然听出赵月如是在有意输挪自己,脸上不禁一红,低下头去道:”最多从明天开始,我还是像以前那么训练就是了.” 赵月如喝了一口茶,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是和你说着玩的,你好不容易才算恢复正常了,谁要你还像以前那样拼命练武了,要是把你累坏了可怎么办?别的不说就是这一堆帐本就够我头痛的了.” 赵倩如也忍不住笑了,道:”这可是你说的哦.”其实整个惊燕军到不缺武技出众的人,赵月如自不用说,就是韩照静,张文珠的武技也不见得输于普通的将领.到是处理军务方面,全军之中还真的只有赵倩如一人合格.由其是因为惊燕军明义上是隶属殿前司,但实际是一支独立成军的军队,不属三衙禁军的管辖,因此在军务方面的事情也比其他各军更麻烦一些. 好在惊燕军的组建是得到了赵眘的大力支持,因此从中书省,枢密院到兵部仍至殿前司对惊燕军的事务都一率通放,到是省了不少麻烦事. 赵月如道:”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去杨炎家里到底问出来些什么了吧?” 赵倩如亲自去杨炎家里拜访回来以后, 赵月如并没有详细的问她经过,只知道她并没有遇到杨炎本人.现在赵倩如看来是解开了心结,正好现在也闲着没事,于是赵月如才问起. 赵倩如也不隐瞒,把自己到了杨炎家里,严蕊对她说的全部告诉了赵月如.听她说完之后,赵月如才沉吟道:”照这么说,杨炎和严蕊之间到是真的没有什么私情.” 赵倩如点点头,有些羞溉道:”而且她们还告诉我其实杨炎心里一直都是很在乎我的.” 赵月如苦笑了一下道:”就算他和严蕊没有私情,就算他心中有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杨炎己经被罢职为民了.” 赵倩如摇摇头道:”罢职为民也算不了什么,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在乎他是当朝一品还是平民百姓.” 赵月如叹了一口气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说你和他之间,怕是不可能了.”言下之意自然是赵倩如公主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嫁给一个平民. 赵倩如微微一笑道:”那又有什么可但心了,就算杨炎被削了职位,也随时都可以重新启用啊.这一次虞相公派他去广南就可以看出来,朝庭这么多人派谁去不好,非要派他这样一个削职为民的人. 我看一来他可以远离开朝庭里的是是非非,二来让他在广南立功,曰后再启用他也可以有个理由. 其实官家这么对杨炎到并不一定是坏事.”她的心结解开之后,头脑又恢复了往日的灵活,又能开始有条理的分柝事情了. 赵月如道:”就算你说的都没有错,但杨炎那一天才会重新被启用,几个月还是几年,你能够等到他被重新启用的时候吗?就算是被启用了,也和你们之间的婚事设有关系了,你们的婚事以经取消了.” 赵倩如也沉默了下来,她知道赵月如说得不错,她和杨炎的婚事以经取消了,公主的头街听起来虽然风头,但婚事却是不能由自己做主,甚至也不由自己的家人做主,一切都是由皇帝的意愿而定的. .说不定赵眘会马上再给自已别选一门婚事, 就算杨炎日后被启用,和自己却也没有关系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姐姐,你说的对,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赵月如苦笑道:”我帮你?我能怎么帮你?” 赵倩如道:”我是不好亲自去和官家说的,因此只好救姐姐你替我在官家面见说明白,我今生是只会嫁给杨炎一个人,如果要给我另选驸马,我宁可不要做这个公主,就是削为尼也在所不惜.所以就请官寂一定成全我这一回.” 赵月如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赵倩如会这样坚决,连削为尼也说出来了,忙道:”好了,好了,我会尽量去劝官家的,不过这事也要慢慢来呀,急不得.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心中却在暗暗叹气,实在有些想不通,杨炎究境是有什么好的,竞可以让赵倩如对他这幺痴心. 从军营回到宫里,吃过了晚饭,赵月如梳洗以毕,换上了宫装,来到圣瑞宫去见赵眘.走到圣瑞宫门口只见太子赵淳垂头丧气的从宫中出来.赵月如忙迎了上去道:”三哥.” 赵惇抬头一看是赵月如,道:”六娘,你来看官家来了.” 赵月如笑道:”是啊,三哥你这是怎幺了,惹官家不高兴申诉你了吗?” 赵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李妃今天不知怎幺顶撞了圣人,官家把我叫来责备了一顿.你见了官家好好劝他几句吧,可不要气坏了身孑.” 赵月如不禁有气道:”李妃这是怎幺了,自从她里宫之后,我看这宫里就没有安宁过, 三天两头总要弄出些事来.三哥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她才是.” 赵惇苦笑了一声,不再言语.这李妃就是李道的女儿李凤娘,是赵惇的正妃,赵惇为恭王的时候她尚的安分守己,后来赵惇被立为太子之后,李凤娘便开始骄横蛮悍起来,在东宫一人独霸,不许其它嫔妃和自己争宠,而赵惇性格懦弱,对她也无可奈何. 这时夏皇后己亡故, 赵眘改立谢妃为后. 赵眘不好女色,为太孑时正妃原是郭氏,但不及赵眘继位,郭氏便己亡故.夏妃,谢妃原来都是吴太后的侍女,由吴太后转赐给赵眘为妃,依次立为皇后. 谢皇后为人端肃恭谨,因见李妃对太子管束太严,自己无后不说,还不让太子碰其他嫔妃,于是忍不住说了李妃几句,那知李妃竟反言道:”我及太子结之妻,岂非不知.”用意是讥飒谢皇后是侍女出身.后来赵眘闻听勃然大怒,把赵惇找来,狠狠申诉了一顿,责令他回去好好教管李妃. 五婚姻大事2 [(赵月如进了圣瑞宫,见过了赵眘和谢皇后. 赵眘还余怒未消,道:”六娘,你知道朕为什么生气吗?” 赵月如道:”我在门口见过了三哥,都知道了.” 赵眘点点头道:”你也知道了,你说这李妃也太大胆了,以前朕只听说她在东宫飞扬跋扈,闹得宫闱不宁,今天竟敢顶撞皇后起来,这还了得了吗?”说着火气不禁又上来了. 谢皇后忙在一边劝道:”官家,且防气大伤身,臣妾也想过了,也许是臣妾言语重了一些,李妃一个年轻女子,受不得了才会如此.” 赵眘叹了一口气道:”她是晚辈,你是长辈,就算是语言重了些又如何,何况她平日的做为联也有所耳闻,她若在这样目无尊长,朕定要将她废了.” 谢皇后吓了一跳道:”官家,太子妃岂是能轻易废立的吗?若是为了臣妾废了李妃,岂不是臣妾的罪过,还望官家三思啊.” 赵眘又叹了一口乞,苦笑不语.他说废掉李妃其实也不过是一句气语,李妃是赵构为赵惇选定的正妃,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废除.赵月如也忙劝了赵眘几句. 赵眘叹道:”朕也并非是只生李妃的气,还有太子,李妃虽然娇横了一些,终究还是一个女子,若是严加故管断不会如此.而太子是大宋的诸君,连这么一个女子都管教不好,那么曰后又怎幺管理大宋的江山,朕百年之后又如何放心呢?” 谢皇后到有些奇怪,大宋一向严禁后宫干涉朝政的,今天赵眘怎么对赵月如谈起了这些,忙把话头差开道:”官家说这些做什么,难得六娘来了,怎么不问她几句,官家不是一直惦记她的惊燕军弄得怎么样了吗?” 赵眘摆摆手,对赵月如道:”六娘,朝中的大臣大多数都是反对朕许你们建惊燕军的,但朕却一力允许,为此还不惜罢免了几个御使,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赵月如怔了一怔,她当然知道反对成立惊燕军的大臣不少,不过还从来没有想过赵眘为什么会顶着诸多大臣的反对,也要一力支持自己建立惊燕军.这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赵眘对自己的喜爰吧. 赵眘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太子生来性格懦弱,本来是难当大任的,但朕只有这幺一个皇子,这大宋的皇位迟早还是要传给他的.朕却怕他继承了皇位之后,主弱臣强,难以保住这片基业呀.你和他是一母同胞,又难得文武全才,只可惜生为女儿.所以朕才不顾许多大臣的反对,一力坚持让你组建惊燕军,就是为了等将来太孑继位之后,有一个可靠的人帮着他内慑宫闱,外挟群臣,协助他保住大宋的江山,朕对你寄于厚望,切不可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赵月如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赵眘允许自己建立惊燕军还有这么一层用意.她自幼聪敏,文武全材,却因为是女子而难从得到施展,常常叹息命运不济,却万没有想到赵眘竞对自己寄以厚望,把这么重大的责任都交给了自己,一时间只觉热血沸腾,跪到在地道:”女儿一定竭尽所能,不负父皇重托,辅佐三哥,使我大宋江山,永固如新.” 赵眘亲自下座,把她扶了起来,道:”今日朕乘着这个机会,把这番话告诉于你,回去以后你也替朕转告给九娘,她虽不是朕所亲生,但这些年来朕素将她视如己出一般,一应礼仪和你无二般,你和她也亲如同胞,曰后这大宋江山还要你们两个多费些心思.” 他这一提赵倩如,赵月如立刻想起赵倩如拜托自己的事情,道:”女儿一定会转告九娘,只是九娘她……她……有一件事也托女儿转告父皇,请父皇一定答应她.” 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谢皇后也不禁笑道:”九娘有什么事要求官家,为何自己不来,非要托你来转告呢?” 赵眘晒笑道:”她要求朕的还能有什幺事情,自然是为了她和杨炎的婚事.她面皮薄不好直接来求朕,只好转托六娘,是不是呀?” 赵月如也禁不住笑了,道:”父皇明鉴,就是这件事.” 赵眘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朕却真有些不明白,这个杨炎有什么好的地方,天下有这幺多好男子,九娘却又为何偏偏非要嫁他呢?你回去告诉九娘,朕不是还没有给她另选驸马吗?她急什幺?” 赵月如听了,到也松了一口气,这趟到是没有白来,总算是对赵倩如有个交待. 谢皇后却也笑道:”听官家这么一说,臣妾到是也有些好奇,到是想看看这个杨炎是个什么样子,以九娘的人材相貌,居然偏偏选上他了.” 赵眘忍不住笑道:”这也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吧.不过他们两个究竟有没有缘份,可全耍看杨炎了.” 赵月如怔了一怔道:”看杨炎什么?” 赵眘谈淡道:”这次朕将他削职为民,所有官爵一应罢免,一是因为他善自闯入临安府衙,劫走犯人的事惩戒于他,二来也是试一试他的气量究竟如何.不错,这一次朕对他的处罚是重了一些,但也是刻意给他一些挫拆,要知道以后如果成为一方重臣,所受的诽议和责难恐怕比今日还要大得乡.如果连现在这一点小小的挫拆都不能坦然承受,日后也难以成为大宋的栋梁之材.” 赵月如道:”那幺这次杨炎去广南也是父皇的意思吗?” 赵眘笑道:”虽是虞相公的建议,但也正合朕的心意.这次派他去广南,就是对他的一番考验,如果他对朝庭心存不满,自然就不会尽心尽力行事,他若是这样的人,朕又怎么会把九娘嫁给他呢?如果他能不计得失,依旧用心办事,以他的能力,这一次一定会立功而回.那时朕也可以顺理成章重新启用他,朝中的大臣也无话可说.所以他和九娘有无缘份,恐怕只在他一念之间了.” 赵月如听了,也不由苦笑了一下,把杨炎派去广南的目地赵倩如倒是猜得没有错,只是杨炎会不会明白这一层意思,他会用怎样的态度去完成这次广南之行呢?赵月如心中默默念道:杨炎,你可一定要努力呀,不要辜负了倩如对你的一片心意,否则你回到临安,我第一个不会饶你.” 赵月如又坐了一会,说了几句闲话,才起身告辞. 五婚姻大事3 她走了以后,谢皇后才道:”这孩子,对别人的事情到是很上心,却没想想自己也是老大不小的姑娘了,到还不着急.九娘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着落,但六娘怎幺办,官家还要多多留心才是.” 赵眘摇了摇头道:”这两个孩子若是男子的恬,都是难得的人材,只可惜偏偏都生作女儿之身,太子若是有她们一半的能力见识,朕也就放了心.只是给她们随便选个驸马嫁出去,朕实在有些舍不得,也委屈了这两个孩子.所以才对杨炎再三考验.至于六娘的驸马,朕遍观满朝,实在是找不一个合适的人来,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其实赵眘心里还有一层想法,太子性格懦弱,赵月如和赵倩如始终还是女子,不可能太多的干涉朝政,因此也希望选两个好的驸马,以后能尽心尽力扶保赵惇。〔<〔虽然大宋一向对宗室,外戚管得得紧, 宗室,外戚也及少有但任重臣的,但赵眘觉得不管怎样,连姻的亲戚关系总还是可靠一些.因此虽然对杨炎设置一番考试,但是还是希望他能成为赵倩如的驸马. 不乜赵眘的这番心思杨沂中也明白**成,但他并没有对杨炎说明.因为他了解杨炎的性格,即然答应了虞允文,愿意去广南,就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把事情办好.如果把这一层意思对杨炎说透,反而怕引起杨炎的反应,反刭把事情弄遭. 结果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幺一回事,只有杨炎一个人还蒙在骨里,糊里糊途的还以为自己这一次是在给虞允文帮忙. 赵月如的婚事以经够让赵眘烦心的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朝中又出了一系列事情,今赵眘烦心不已. 原来陈俊卿和刘珙与龙大渊,曾觌,张说等人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在朝堂上每每言多不合,总是互相攻击,争吵不己.虞允文从中协倜了好几次,也是成效甚微.朝中大臣多站在陈俊卿,刘珙一边,而 龙大渊,曾觌,张说等人则私下常对赵眘哭诉.惹侣赵眘很不高兴. 陈俊卿因见谏院缺人,特玄荐举李彦颖为御使中丞,林光朝,王质为侍御使. 对此赵眘不置可否,而曾觌推荐陈贾为监察御使,沈继租,胡纯等人赵眘却立刻披准,一并录用.这一下却激怒了陈俊卿,立即上表请求外放. 赵眘对他本来己生怨意,立刻罢陈俊卿参知政事,改为知建康府.随后刘珙也上表求去, 赵眘也照准,任为知襄阳府. 虞允文对此只能徒生叹息,也无济于事. 那知朱熹一向与陈俊卿交好,见陈俊卿外任,心中愤愤不平,上了一疏: “臣闻天下之务,莫大于恤民,而恤民之本,在人君正心术以立纪纲,盖纪纲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有所系而立。君心不能以自立,必亲贤臣,远小人,讲明义理,闭塞私邪,然后可得而正。今宰相台省师傅宾友谏诤之臣,皆失其职,而陛下所与亲密谋议者,不过二三近习之臣,上以盅惑陛下之心志,使陛下不信先王之大道,而悦于功利之卑说,不乐庄士之谠言,而安于私之鄙态,下则招集士大夫之嗜利无耻者,文武汇分,各入其门,所喜则阴为引援,擢置清显,所恶则密行訾毁,公肆挤排。交通货赂,所盗者皆陛下之财,命卿置将,所窃者皆陛下之柄。陛下所谓宰相师傅宾友谏诤之臣,或反出其门墙,承望其风旨,其幸能自立者,亦不过龊龊自守,而未尝敢一言以斥之。其甚畏公论者,乃能略警逐其徒党之一二,既不能深有所伤,而终亦不敢正言,以捣其囊橐窟穴之所在。势成威立,中外靡然。向之使陛下之号令黜陟,不复出于朝廷,而出于一二人之门,名为陛下独断,而实此一二人者,阴执其柄,盖其所怀,非独坏陛下之纪纲而已,并与陛下所以立纪纲者而坏之,使天下之忠臣义士,深忧永叹,不乐其生,而贪利无耻,敢于为恶之人,四面纷然,攘袂而起,以求逞其所欲,然则民安得而恤?财安得而理?军政何自而修?土宇何自而复?宗社之仇耻,又何自而雪耶?臣且恐莫大之祸,必至之忧,近在朝夕,而陛下尚可不悟乎?臣应诏直陈,不知忌讳,幸乞睿鉴。” 赵眘读完之后,不禁勃然大怒,掷疏于地,拍案大恕道:”朱熹这是讥朕为亡国之君吗?”当即就要下诏罢免朱熹.幸好虞允文正在侧傍,劝道:”士人多半好名,如果因直谏被罢,反增其名.到不如格外包客,以显陛下胸怀宽广,直言纳谏.” 赵眘才免强收回成命. 后来龙大渊,曾觌,张说等人得知朱熹上疏中称其为” 盅惑陛下之心志”” 非独坏陛下之纪纲”,也心中大怒,逐支使陈贾上书言: “论近日搢绅有所谓“道学”者,大率假名以济伪,愿考察其人,摈弃勿用。”这话虽是明指“道学”,其实全是针对朱熹而. 接着又有吏部待郎郑丙也及力迎全龙大渊,曾觌,张说等人,竭力抵毁二陈的理学.实际也是借二程而毁朱熹. 然后兵部待郎林粟也上书弹亥朱熹:” 本无学术,徒窃张载、程颐绪余,谓之‘道学’。所至辄携门生数十人,妄希孔、孟历聘之风,邀索高价,不肯供职,其伪不可掩。”由于朱喜任临安府时得罪人太多,在加上赵眘刻意纵容,因此一时之间,纷纷对朱熹群起而攻. 而待御使沈继祖见状也挖空心思,弹亥朱熹 “不孝其亲”、“不敬于君”、“不忠于国”、“玩侮朝廷”、 “为害风教”等六大罪及“诱引尼姑以为宠妾”,“家妇不夫而孕” “诸子盗牛而宰杀,””掘父坟,不恤其暴露。”等数十项小罪,最后结论”朱熹是当代少正卯,当年夫子诛之,今日更要将朱子夺职罢祠,永不任用。” 赵眘看完这份弹亥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对虞允文道:”林粟,郑丙之言己是未免太过,而沈继祖之论更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虞允文听了乘机道:” 林粟,郑丙虽嫌言过,但也情有可愿,但沈继祖之论则是,这样的人又如何能为御使,监察百官,还望陛下慎用.” 赵眘点头头,也不置可否. 朱熹见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不辩白,只是上表称罪求去.正好这时浙江东路一带天旱受灾. 赵眘即令朱熹为浙东路提举平茶盐事,主持浙江东路的救灾事宜. 五婚姻大事4 见朱熹外任, 龙大渊,曾觌,张说都不由相互庆祝,沈继祖更是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扳到了朱熹,升官进职指曰可侍了.那知朱熹离京三曰之后, 赵眘一道诏令下,任沈继祖为潭州录事,改任林光朝,王质为侍御使.沈继祖也只有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了,到潭州去上任. 龙大渊,曾觌,张说一伙才知道赵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行为也收敛了许多. 这时又有消息传来,被流放到永州的汤思退在途中病故, 赵眘特许将汤思退的灵柩运回临安安葬. 接着赵眘又下诏,启用史浩接替陈俊卿为参知政事,洪适接替刘珙为同知抠密院事.史浩是赵眘还是太子时的老师.为赵眘谋得太子之位出力不打,后因力主放弃陕西秦陇三路十三州而遭贬职.但赵眘终究还是记得史浩对自己的恩情,借这个机会重新启用史浩. 而虞允文又上奏:我朝历来由枢密院掌兵,与中书对掌机务,为东西二府,各行其是,而因战时而要两府聚议,才得以使臣以宰相兼任枢密使,以更于调度.如今南北暂肘罢兵,战事己停,臣不当再兼任枢密使一职,请陛下另作人选.” 赵眘也觉得由宰相兼任枢密使实在有些不妥,因为现在宋金之间并无战事,虽然南方乃有摩尼教作乱,但毕竟还危协不到大宋的基础.但一来赵眘对虞允文十分倚重,而且自从虞允文回京之后,组织抵抗金兵,立有大功,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撤掉虞允文枢密使的职务.现在虞允文主动提出来,令赵眘十分满意,立即问道:”那幺虞卿以为何人可以出任抠密使呢?” 虞允文道:”兴**节度使,鄂州御前驻军都统制韩彦直可以出任枢密使.”韩彦直虽然是鄂州御前驻军都统制,但是以文官出任武职,按大宋惯例,仍算是文官,因此符佥枢密院长官由文官出任的惯例.韩彦直出身将门,精通军务,经过了几年的磨练,到是出任枢密使的人选. 而且韩彦直这时四十一岁, 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从执政大臣的更新换代角度来考虑,也是正当的人选,对此赵眘也颇为满意. “不过”赵眘道:”韩彦直现在出任鄂州御前驻军都统制,节制襄阳,荆南,江州三处御前驻军,这也是重要的位置,一但调韩彦直回京,他的职位又委任给何人吠?” 虞允文道:” 鄂州御前驻军都统制可以由郭杲出任,现在刘珙出任知襄阳府,可以兼任他为荆湖西路制置使,节制京湖路的御前驻军,另外可使陈俊卿兼任淮西路制置使,节制淮西各路的御前驻军.陛下以为如向?” 赵眘点点头,他知道把陈俊卿和刘珙调出临安的做法有些过份.而在地方上对两人委以重任,也算是对两人的一种安抚.而且以文宫节制武将的祖制.当然赵眘也知道现在朝中的四位宰担中梁克家主守,龙大渊和史浩主和,只有虞允文一人力主恢复,因此由韩彦直出任枢密使,也可以使虞允文在朝中多一个盟友.不过从朝局平衡的角度考虑, 赵眘也觉得出撑枢密院也应该由一位主战的大臣来担当.因此对虞允文的议建完全采纳. 当即下诏: 任刘珙为荆湖西路制置使,节制京湖路的御前驻军, 陈俊卿任淮西路制置使,节制淮西各路的御前驻军.任韩彦直为知枢密院事. 枢密院长官的名称一般为枢密使,枢密副使或是知枢密院事, 同知抠密院事.虽然职权是一样的,但右名义上知枢密院事要比枢密使低一级,一般资历尚浅的大臣出任枢密院长官时用知枢密院事, 同知抠密院事的名称. 而经过了一番震荡之后,大宋的朝局也再度达刭了一种平衡的状态. 穿堂的凉风带来一陈琴瑟鼓乐之声,一队身披彩纱的美女正在大堂上随着生竹管乐声翩翩而舞,举手抬足之间,轻纱飞扬,裙摆飘舞,充满诱惑美态的女子**在轻纱中若隐若现,惹人心弦. 完颜允恭半躺在软榻上,手中的金杯盛满了美酒,面前的按几上也放满了各式的山珍海味,旁边还有四个身披轻纱的美女侍候着.但他却不吃不喝,脸色一片铁青,目光愣愣的盯着那些长袖舞女.和这安逸欢乐的气氖格格不入. “禁烟近,触处、浮香秀色相料理。[?[? [ 正泥花时候,奈何客里,光阴虚费。望箭波无际。迎风漾日黄云委。任去远,中有万点,相思清泪。 到长淮底。过当时楼下,殷勤为说,春来羁旅况味。堪嗟误约乖期,向天涯、自看桃李。想而今、应恨墨盈笺,愁妆照水。怎得青鸾翼,飞归教见憔悴。” 忽然完颜允恭猛地从软榻上一跃而起,抬起一脚踢翻了放满美酒佳肴的按儿,手中的金杯狠狠朝身边一个待女的头上扔过去。 “啊!”那侍女惨叫着,抱着头脆伏于地,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渗出来,滴落在地上。其他的侍女以及正在歌舞的歌女前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跪伏于地.刚才那安逸欢乐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自然皇帝回京之后,太子殿下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动不动就大雷霆,令他们时时都提心吊胆,唯恐惹恼了太子. “别唱了,都别唱了.”完颜允恭怒吼着,向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待女门挥脚猛踢.侍女们不敢躲闪,被他踢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完颜允恭还不解气,回身拔出身后木架上的宝剑,“哇哇哇”的怪叫着,对着柱子,食物,软榻一阵乱砍.只吓得那些侍女们四处乱躲,“殿下熄怒”,“殿下饶命”的乱叫着,但还是被完颜允恭砍伤了好几个人. 这时猛然有人大吼道:“太子住手.”震得完颜允恭耳中“嗡,嗡”作响.他这才停下手来,还“呼呼”的不停喘着粗乞.看了来人一眼,道:“白撤,是你.” 完颜白撤来到完颜允恭面前,先对那些侍女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退下去.那些侍女们这才搀扶着受伤的同伴,退了出去.等他们都退完之后,完颜白撒才道:“太子殿下,气大伤身,还请保重身体才是.” 完颜允恭道:“白撒,我看上的女人,父皇却把他许配给了完颜长之,明天他们就要完婚了,父皇还要我代他去送贺礼,你说,叫我怎么能不生气呢.” 完颜白撒道:“太子殿下,你的心情臣完全知道,但事到如今,你必须要忍耐.” “忍耐.”完颜允恭对他怒目而视,大吼道:“我为什么要忍耐,我是大金的太子,整个大金都是我的,我才不用忍耐,我现在就要去杀了完颜长之,把完颜瑞仙抢过来.”说着他举起宝剑,就要走出去. “殿下.”完颜白撒也提高了声音,“大金的一切都属于大金的皇帝,而并非是大金的太子.因此殿下必须要忍耐下去.” 完颜允恭怔了一怔,终于站住了.其实东宫并不缺少美女,有不少美女的姿色并不也完颜瑞仙之下,只是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因此尽管完颜允恭当着完颜雍的面敢说什么,但心里一直耿耿于怀.随着完颜长之和完颜瑞仙的婚期临近,他心中的怒气也越来越大.时常在东宫火,今天几乎就忍不住了.但完颜白撒刚才那句话却使他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下来,手一松,宝剑落到了地上,然后道:“忍耐.我还要忍耐到什么时候.” 见完颜允恭终于被自已劝住了,完颜白撤也松了一口气,道:“殿下,当年韩信能忍跨下之辱,始有垓下一战打得楚霸王乌江自刎,开创了大汉四百年的基业,司马懿能受妇人之羞,才能等到诸葛武候病死于五丈原,以至三国归晋,建基立业.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殿下明天不禁要去参加完颜长之的婚礼,一定还要送上一份重重的贺礼,甚至要比皇上送的都重,而且一定要当面去恭贺他.” 完颜允恭迟疑了一下,道:“白撤,我……我怕做不到.” 完颜白撤厉声道:“殿下必须做到,只有这样殿下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只有这样殿下才等到登上皇位的那一天.镐王, 郑王, 越王, 曹王他们都在等待着太子有过好取而代之. 记往大金的一切都属于大金的皇帝,而并非是大金的太子.只有等殿下登上了皇位,才能一切由殿下做主,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一个完颜瑞仙,就是要普天下的佳丽美姬也是做得到的.” 过了好久,完颜允恭才道:“好吧,我知道了,白撤,我尽量去做吧.” 完颜白撒对完颜允恭又深施了一礼,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内待,侍女们又都6续走了进来,收拾残局.完颜允恭怔怔的看着他们打扫,猛然抓起一个侍女,吼道:“来,今天你来配本王.”那侍女不敢反抗,任由完颜允恭拉进内室,一会儿女人的娇吟和男子粗喘从内室传了出来. 五婚姻大事5 [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完颜长之却是春风得意,完颜瑞仙无伦是相貌,才学,家世,都是上上之选,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完颜长之亦觉此生无憾了. 完颜长之本身也是金国宗室,太祖皇帝的嫡传子弟,与大金的皇帝完颜雍是亲叔伯兄弟.虽然父亲完颜宗弼己亡故多年,但毕竟是执掌金**政大权多年的重臣,到现在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的.何况完颜长之本身也是战功赫赫,一举击败纵横黄河两岸的白袍军,更是令他声名远振.而完颜瑞仙是宰相之女,正是皇帝加封的端明郡主,男女双方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加上又是皇帝赐婚,自然是十分隆重,朝中的大臣,军政两方,各地的地方官员都纷纷送来贺礼. 完颜长之还亲自修书一封,送到会宁寺中,向普风说明了自己大婚的事宜,并请普风来到中都为自己主持大婚.不过普风接信之后并未亲自前来,但委派了自己的四大弟子什罗鸠摩、多尔甲、布达拉、察海代自己来为完颜长之主婚. 四僧自然都带来了自己的贺礼,并且还带来了普风手书的一副“佳儿佳媳”的字.于完颜长之成亲前一天来到了中都.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亲自迎接自己的四位师伯到来,并将普风的手书挂在正堂上. 第二天一清早,完颜之长便头插双花,十字披红,身穿大红喜服,骑高头大马带着花轿,前往完颜福寿府上迎亲去了.金国入主中原四十余年,许多习俗都以汉化,上层人物的婚礼基本都是按汉族的规居来. 等完颜长之把新人接回府中,朝中的大臣如张浩,仆散忠义,宗政,纥石列良弼,纥石烈志宁,白彦敬,石琚,蔡松年,李石等都6续到来祝贺.完颜长之并无兄弟亲属,只有完颜陈和尚如他情同手足,忙出忙进,帮助招呼客人.完颜长之回来之后,也一一给来的众大臣见礼. 这时门口又有人高声道:“太子殿下到.”众人皆是一怔,因为太子与完颜长之生不睦的事情,他们多少也都有所耳闻.连完颜长之也有些不大自然,不过还是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完颜允恭. 两人一见,完颜允恭抢先对完颜长之一躬,道:”完颜将军,恭喜,恭喜.” 完颜长之赶忙还礼道:“太子殿下,同喜,同喜.” 完颜允恭凑近完颜长之,低声道:“前几天在街上生的事情全是小王不是,今曰小王是代表父皇来恭贺将军大婚,也特意来向将军陪罪,还请将军见琼.” 完颜长之忙道:”不敢,不敢,殿下请进.” 完颜允恭递上了完颜雍送来的贺礼,百年长白山老山参一对,上好紫貂皮四件,一百两赤金元宝十二对,阗宝玉块一对.完颜长之接过礼单,忙对皇宫方向三拜,以谢皇恩. 然后完颜允恭又送上自己带来的贺礼:翠玉送子麒鳞一对,七色宝石镶玉玉带一条,八宝沉香百饰盒带水晶明镜一套,白玉雕成送子观音像一尊,金丝缕衣一件,玉佩十二对.这份贺礼可贵重得吓人,其中任意一样就可以抵上别人送来的全部贺礼.完颜长之看过了礼单也吓了一跳,道:”殿下,这……这贺礼实在是太重了,教长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完颜允恭笑着打断道:“不如此,怎么能显小王的陪罪之心呢?区区薄礼,还请完颜将军一定收下.” 完颜长之也知道这份贺礼是说什么也退不回去的,只好命人收下,又对完颜允恭再三至谢. 这时婚礼开始,有侍女扶着新娘,同完颜长之一道拜天地,高堂,对拜.然后由侍女搀着新娘进了洞房.完颜长之则在外面轮流到每一桌敬酒答谢.经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以后,总算是每一桌都敬完了,虽然是金秋十月的时节,也累得完颜长之出了一头大汗,只觉得比对付白袍军的一战还要辛苦. 等到月挂中天,红烛高照之际,完颜长之才摆脱了所有的贺客,来到了洞房之中. 只见完颜瑞仙一身大红嫁衣,红巾盖头,正端坐在床头.完颜长之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揭开盖头的红巾,只见凤冠霞抉\披的映衬下,一张似羞似嗔的娇美面容,艳美不可方物. 喝过了交杯酒之后,完颜长之捧起完颜瑞仙的脸,像是捧起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无限欢喜的看着.侥是完颜瑞仙一向开朗大方,这时也不禁脸红得如朝霞一般,娇嗔道:”你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吗?” 完颜长之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道:“什么样的鲜花也比不上你好看.”说着双臂一陇,将完颜瑞仙整个人都抱在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完颜瑞仙看到完颜长之缓缓逼近的眼中充满了征服的**.忽然之回觉得自己的脸热得烫人,紧接着红唇被他紧紧的吻住了.完颜瑞仙的身体一下孑变得僵硬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那里一股股涌向了全身,双臂不自觉地紧紧抱住了完颜长之. 完颜长之的吻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灵巧的舌头顶开了她紧闭的牙关,吮吸着她娇嫩的香舌.女体的幽香,一阵阵转入到完颜长之的口中,鼻中.他猛地低吼了一声,把完颜瑞仙压到在新床上. ......... 最终,在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消魂的娇呤声中,爆的一刻终于来到了.就像海面被激起的千层巨浪一般.当巨浪重新又落回到海水中的时候,一切终于又回复了平静. 新房之中,只有一对红烛还在风中摇曳着火焰. 六苛政1 临安和中都都相继生了大事,不过身在邕州的杨炎自然毫不知情,不过他这时过得到也十分之润,因为自从杀了巨蟒以后,回到了村子里之后,杨炎严然己经被村民们当神仙给供起来了. 那条巨蟒的身体也被齐大柱他们抬回了村子里,男女老幼围着粗大的蟒身指指点点,议伦纷纷.周围二十几个受正这伙贼人欺骗的村子的村民听到消息之后也纷纷跑来齐家村里看热闹,并且对杨炎和辛环千恩万谢,感激他们为附近的村子除了一大害,就差对他们焚香膜拜了,当然帮着他们去杀巨蟒的齐大柱他们一伙年轻人也被视为村里的英雄,受到热烈的欢迎.有两个还没有定亲的小伙子家里的门坎这几天都快被媒人踢穿了. 齐家村的村长干脆把蟒身平均分给每个村一份,让他们拿回去自己弄了吃,也算是解一解恨,又把巨蟒的蟒头高高挂起,供人观看.结果蟒肉拿回去之后,来看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杨炎本想取了马之后立刻就走的,结果回村之后就被村民住拉位,跟本就走不了了. 齐大柱一家对他们更是敬若神明一般,一定要留他们住在村子里起码要住十天再走.而纪小绢的一家更是打算给他们供上长生灵牌,每天早晚上三柱香,为他们乞福.只听得杨炎脖子里直冒冷气.最后村长建议从城里请个画匠来,把两人画成门神的样子,取代秦叔宝和尉迟恭,贴在每家的大门上,避灾去凶.得到了村民们的一至赞同,就连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都要求要一份.杨炎和辛环听了,都惊出了一身爆汗. 就这样一直过了四五天,每天都有村子里的村长,里正,保正轮流设摆宴席,招待两人,只喝得两人头晕脑涨.还是凌翔机灵,早跑了,不用受这分罪.居说还有别村的人都排着队准备宴请他们,杨炎听了终于下定决心,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明天一早说什么也要离开齐家村.如果村民还是不让走,那幺就想办法逃走.对于这个建议,辛环也举双手同意. 今天的酒宴又是在村长的家里,村长和齐家村的保正,里正以及几个乡绅父老还有齐大柱都来作陪.杨炎现在一看见酒宴就头疼,正打算应付一下,就对他们说明明天就要离开的事情.这时忽然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村民,来到村长面前道:”村长,县里派人来收今年的秋税来了,您快去迎接吧.” 村长和在坐的人听丁,脸上都有些不大自然,村长忙起身对杨炎道:”万大爷,实在是不巧得很,县里收秋税的人来了,我们……” 杨炎知道大宋是实行两税,夏秋两季收税.现在正是十月时节,正是收秋税的时候.不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齐家村的人一听收秋税似乎都很紧张.不过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免了这顿酒宴到也不错,便道:”村长,你们交税要紧,不必管我们.” 村长听了也不客套了,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然后和其他人一道出去了.杨炎和辛环也没有事,也跟着出去看热闹. 村子外面一共来了三十多人,都是官府的差役装扮,还赶着几辆大车,为是一个公人打扮,正和村长说些什么,神态十分傲慢.村长则在一边不住的陪笑点头.而村民们把村里的仓库打开,从里面搬出大批粮食,帛布等东西,在差役的点指下分类放到车上.又有人从村长家里抬出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铜钱. 那个公人把这些东西点了点数,一皱眉道:”齐村长,这数目可不对呀.” 齐村长陪笑道:”钱孔目,怎么不对,去年可不就是交得这么多吗?” 钱孔因嘴一敝,道:”去年都是老黄历了,你还不知道吗?今年摩尼教作乱,朝庭派兵征剿,秋税要增收加耗充作军用.每石加耗三斗.这样算起来,你们村今年还要多加一千七百六十石米.另外今年广西还要加收月桩钱,每户三贯五百钱,你们村一共有一百零三户,那也就是三百六十贯零五百钱.今天我也要一并收齐,你看是你去催交,还是我一个一个点名来交呢?” 他刚说完,己有一个村民道:”我们不是以经交了’经总制钱’,’丁盐钱;,’’丁绢’,’秤提钱’,’市例钱’,’折留钱’,’折布钱’,’移支钱’,怎么还要增加呢?” 又有一个村民道:”如果把加耗和月桩钱交了,我们今年冬天怎么过啊,这要交的税钱也太多了吧.”其他的村民也都议伦纷纷,说的都是要交的钱太多,根本就交不起. 铁孔目一听却火了,厉声道:”干什幺?这些都是朝庭订下的税贼,你们敢不交吗?难道你们是想造反不成?再说了,加的税钱都是用来征剿摩尼教用的,也是为你们好,如果那一天摩尼教打过来,你们全村人都会被杀光.现有我一个一个的点名,今天必须都要给我交齐.”说着拿出一个名册,开始点名. 被点到的村民有的家里有余足的也无可奈何的拿出粮食,钱财来交了.有的家里实在贫穷交不出来的,差役们就如虎似狼的闯入他们家中,翻箱到柜,搜找值钱的东西充数.大人唉声叹气,小孩被吓得“哇,哇”直哭.如果有人敢阻栏,那钱孔目就一瞪眼道:”干什么?谁敢拦挡,就抓他到县里去公堂上说话.”因此也无人敢拦. 这样一连点了十几家,有两家村民实在太穷, 家里也找不出什幺值钱的东西来,差役们就拿出铁链将户主锁上,说是要抓回去服苦役来顶税,一时间村子里鸡飞狗跳,大人叫,孩子哭,乱成了一团. 这一切杨炎和辛环都看得清清楚楚,辛环拉了拉杨炎的衣袖道:”万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帮帮村子里的人吧?” 杨炎苦笑了一声,这个小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面对巨蟒,他是可以毫无偎惧的挥刀和它搏斗,但面对这一群人,杨炎却真的有些无能为力了.因为他们是代表的大宋朝庭,就算自己能把收税的人赶走或是杀光又能如何,只要齐家村还左,村民们还在,县里就还是会派出人来继续收税.自己虽然带着枢密院的令牌,但那也只能保证自己的行动自由不受约束,却管不了地方官员.何况就算自己能管他们,但如那钱孔目所说, 这些都是朝庭订下的税赋,除非是朝庭下诏,否则谁也不能减免.一时间杨炎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但却没有一个管用. 六苛政2 [?[? [ 这时杨炎听道有人在小声议论: “这也要收税,那也要收税,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摩尼教来了会把我们杀光,我看不用等摩尼教杀过来,我们就全部俄死了.” “不对,我听说摩尼教不杀老百姓,只杀那些当官的,而且在摩尼教占领的地方不收税的.”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要真是这样我到是想摩尼教快打过来,把这帮当官的王八蛋全都杀光.”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要是让他们听见了,马上就把你绑到县里当摩尼教的人孤起来.” “怕什么?抓就抓,东西都被抢去了,在家里只能等着饿死,抓到牢里还有牢饭吃.” 他们议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杨炎内功精纯,听得清清楚楚.他虽然现在不是官身,但毕竟是当过官的人,这时心里也不由感概:孟子云”苛政猛于虎.”这话一点也不错.尽管赵眘登基之后,总体来看施政还算较为宽松,但偏远的地方还是不免出现各种问题,自己如果不是到广南一趟,住在临安那里会了解这些事情.摩尼教能在广南短时间成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道:”住手.”杨炎一看,村子外来了二十多人,分黑白两色打份,拥抬着一张圆顶软桥,软桥四周用白纱遮住,但依稀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纤细的人影.杨炎看见每个人的衣服上都绣着一个火焰的图案标志.杨炎知道这个图案就是摩尼教的标志,这里还是大宋的管辖范围,摩尼教居然敢公然的出现. 其实他不知道,经过了近四十年的传播,摩尼教在两广之地以深入民间,现在除了在大州城府县里转入了暗中活动以外,在山村,郊外的地方全都是这么明着出现.官府跟本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 钱孔目一看来的是摩尼教的人,也吓得变了脸色.因为他知道摩尼教做的就是造反的事情.而现在这里代表大宋朝庭的正是自己这么一伙人.何况刚才自己还宣称收税就是用来征剿摩尼教的.虽然说自己这边的人数比摩尼教要多,但他平时可没少听过摩尼教的传说,居说他们都会什么请神遣将,六丁六甲,刀枪不入,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等等神乎其神.自己这边人数虽多,但也绝不是对手. 不过钱孔目到底还是在县里当差,仗着胆孑道:”我们正在这里收秋税,可不关你们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只见软桥的白纱左右一分,轿中坐着的果然是一个女子,她长披肩,不施脂粉,生得十分美丽.身着黑白两色的轻纱,端然盘腿稳坐在轿中,到是有些像观音大士的模样.不过杨炎觉得这女孑有些熟悉,仿佛像是在那里见过一样,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辛环的脸色也变了,把整个人悄悄躲到了杨炎的身后去了. 那女子目无转动,似乎扫了杨炎一眼,然后微微俯下身去,对软轿左边的一个黑衣人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那黑衣人才道:”圣姑有言,如果你们把村民的东西都拿去充了税,那幺村民们又如何生存下去.光明之神有好生之德,他们的税钱都由我们来替他们交了.你算一下,拆成铜钱一共是多打?” 他一称圣姑,杨炎立刻就想起来,这个女子就是那一夜闯入皇宫的蒙面女人,怪不得有些熟悉.不过她居然是摩尼教的什么圣姑. 钱孔目一听他们愿意替村民交税,而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心里也稍积安定了一丝,他算得到也很快,“僻僻啪啪”打了一通算盘,道:”加耗拆成铜钱再加上月桩钱一共是一千八百五十六贯五百钱.” 这时有两个白衣人台着一个木箱过来,放刭钱孔目面前道:”这里是两千贯钱,不用找了,拿了马上走.”钱孔目打开盖子一看,果然是满满一箱铜钱,估计没有二干贯也有一千七八百贯,心中不禁大喜,生怕他们翻悔,也不及点数赶忙叫人抬起箱子,赶着车辆一溜烟走了. 他们走了以后,齐村长赶忙来到钟欣玉,道:”这位姑娘,你替我们交了税,真是太感谢你了.这钱你看什么时候还给你?” 钟欣玉微微一笑道:”村长,这钱就不用你们还了.你也不必谢我,其实我们并没有给他们钱,那不过是骗他们罢了.” 齐村子怔了一怔,道:”我可明明看见你把一箱子铜钱都给了他们了.” 钟欣玉微微一笑,轻轻一挥手,一个白衣人拿着一只小些的本箱过来,将木箱盖子打开,里面装的是满满一箱铜钱,道:”你们看好了.”村民们都不解其意,只是瞪大了眼晴看着. 那白衣人又把盖子关上,过了一会儿,再打开,这一次箱子里装的不是铜钱,而是一箱树叶了.村民们都不禁出了一声惊叹.那白衣人微微一笑,又把盖子盖上,再打开之后,里面又是满满一箱铜钱.这一下所有的村民不禁都惊呆了.白衣人笑道:”明白了吧,他们拿走的实际上只是一箱子叶子罢了,并不是真正的铜钱,这是光明之神的力量.” 钟欣玉道:”光明之神神通广大,知道你们们苦难,因此才派我们来解救你们脱离苦海.只要你们信奉光明之神,终有天会解脱苦海,到达一个光明清净的世界.”说着软轿的周围忽然出一片灿烂的光艺,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芒之中,庄严肃穆,到是真有几分观音大士的派头. 齐家村的村民们那里见过这个,加上刚才又刚看了树叶变铜钱的一幕,又感激她们为自己交税,一下子对钟欣玉所说的光明之神无比崇敬起来.一个个纷纷跪倒在地,对钟欣玉顶礼摩拜起来. 杨炎在一边冷眼看着.其实他很清楚,钟欣玉这一伙人不过是耍了一个把戏,玩了个障眼法,那只箱子里面其实是一个夹层,一层装的铜钱,一层装的树什,拿来装神弄鬼,哄骗这些淳朴的村民.不过,杨炎转念一想,无论怎么悦,他们也帮村民们交了税,人家既然出了钱,总该有些收获才对.因此就算是哄骗村民们信奉摩尼教,也算是情有可缘吧.因此杨炎也不说破,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杨炎忽然想起,在静江府,周信告诉他,摩尼教传教的方式实际上就是用这竺障眼法来骗人,再就是施以一些小恩小惠,看来到是不错.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大宋的赋税定得太重,几乎压得百姓难以维持,摩尼教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在广南的地方传开,究其根源,还是税赋太沉重了. 这时钟欣玉手下的从人来到村民当中,向他们传番摩尼教的教义,宗旨.而钟欣玉的目光却看向了杨炎这边.两人目光一碰,都知道对方己经认出了自己.杨炎诂计了一下势形,一但打起来,虽然自己单势孤,但想要带着辛环两人逃跑还是不难办到的.不过,辛环跑那儿去了? 钟欣玉道:”杨大人,京城一别之后,别来无羌啊.” 杨炎淡炎一笑道:”彼此,彼此,圣姑还好吗?” 钟欣玉微微一笑,忽然道:”小环,不要躲了,出来吧.” 杨炎怔了一怔,这才现辛环不知什么时候,躲到自己身后去了.听到了钟欣玉的话,辛环才讪讪的从杨炎的背后探出头来,涎着脸道:”大……大姐,原来你早看见我了.” 钟欣玉没好乞道:”我一进村就看见你了,你的胆子到是不小,一个人招呼不打就跑出去了十几天,知不知道大家有多但心你. 你还不快过来,这回一定要跟我回去.” 杨炎这才大吃一惊,没想到辛环居然会是这摩尼教圣姑的妹妹,那么她也该是摩尼教的人了.辛环抱着两只小老虎,讪讪的来到了钟欣玉的软轿前,先把小老虎放在软轿上,眨了眨眼睛道:”大姐,你看这两只小虎多可爱,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送绐你只好不好.” 钟欣玉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带,把脸一扳道:”回去再和你算帐.”然后又低下头,在辛环耳边问道:”你怎幺会和那个人在一齐的.” 辛环看了看杨炎,就把这几天的经过简单的对钟欣玉说了一遍. 钟欣玉听完,沉思了一会儿,道:”好吧,我有话跟他说,在这村子里说话不便,你去请他和我们一齐离开村子,告诉他要他不用但心,我们不会伤害他的.” 六苛政3 ( 辛环点点头,赶忙又跑回刭杨炎身边,把钟欣玉的话告诉杨炎.杨炎想了一想,估计钟欣玉不会对付自己,乘这个机会,正好可以离开齐家村.于是也就同意了. 这时钟欣玉他们一伙也传完了教,都告别了村民,准备起身离开.杨炎和辛环也向村民们告别.村民们刚才也看见了,知道她们是亲姊妹,也就不再挽留,只是把他们送出村口.杨炎牵着海东青跟在钟欣玉她们的大队后面,辛环也在后面陪着他走. 出村以后,辛环才告诉杨炎,自己的真名叫钟欣环,是摩尼教教主钟子昴的小女儿,上面有一个大姐就是摩尼教的圣姑钟欣玉,还有一个哥哥,叫钟振先.杨炎也告诉了钟欣环自己的真名.一听他就是杨炎,小丫头也惊讫得张大了嘴,久久也合不上.上下打量着杨炎,好像刚认识他一般.不过这样的情况杨炎现在己见得多了,也见怪不怪了. 走出十多里路,前面的钟欣玉一行人停了下来.钟欣玉从软轿上下来,走到一边,其他的人都在她周围四五丈远的散开.然后钟欣玉向杨炎和钟欣玉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杨炎和钟欣环走了过去,钟欣玉先对钟欣环道:”小环,你先到软桥那里去等我,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杨大人说.”钟欣环对她的大姐还有几分忌殚,心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走到软轿边去了.只是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仿佛杨炎随时都会飞走一样. 钟欣玉这才道:”杨大人,你在路上救了小环,我们一家都会感谢你的.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对大人有所不利.这小丫头调皮的很,这几天真多谢大人照看她了.” 杨炎微微一笑道:”圣姑太客气了,小环人很善良, 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我在路上偶然救了她,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现在也只是一介普通的平民,不是什么’大人’了.” 钟欣玉也微微一笑,杨炎被罢官为民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道:”那么杨世兄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到了广南呢?现在广南可不是太平的地方.” 杨炎早己料到钟欣玉会有这么一问,心里也早己想好了答案,道:”我在临安有个朋友叫谢元卿,他在广南一带生意做得很大,他见我罢了官,便遨请我到广州去散散心,我这是到广州去,路上听说这一带有蟒精的传说,动了好奇心,于是弯了一路过来看看.完了之后还要在去广州找他.” 谢元卿是临安有名的商人,钟欣玉自然是听说过的.杨炎这番话有真有假,到也不容易听出破绽来. 钟欣玉道:”我虽然身处广南远避,但也听说杨世兄为大宋朝拼死力战,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如果没有你远征黑阳山, 赵眘只怕早就在杞县被金国活捉了.以杨世兄如此大功,到头来却落得个罢职为民的结果,我都替杨世兄感到有些不值.却不知你以后又作什么打算,难道就这样终了一身不成吗?” 杨炎当然明白,钟欣玉是暗示自己加入摩尼教.其实如果想要混进摩尼教内部,这到是个极好的机会.但这样做费时太多,他只想早些完成虞允文交给自己的任务,好早些脱身.二来虞允文交给杨炎的任务也不是混入摩尼教内容去刺探摩尼教的机密,而是平定广南叛乱的办法.杨炎认为无需混入摩尼教内部也是可以完成的.刚才在齐家村的所见所闻就是一例.于是委婉道:”我现在只想做一个闲人,过几天轻松自在的日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钟欣玉听了,自然也明白杨炎婉言谢绝,正要再说话,忽然现杨炎的目光一转,脸色微变.她顺着杨炎的目光看去,只见侧前方的树下,不知何时,已有一个修长优美的女子侧身而立. 两人心中都不禁有些惊亥,这个女子竟能无声无息的潜入到离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在场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察觉,单是这一份轻功,己是不俗了.这时钟欣玉带来的从人才现那女子,顿时个个都紧张起来,如临大敌一般.并立刻迅行动,一部份人围在钟欣环周围,一部份向钟欣玉靠陇过来. 上午的阳光从那女子的侧也射过来,给她整个侧身镀上了一层金色般耀眼的光芒.一袭白纱随着山林的微风轻轻拂扬,显出一份说不尽的飘逸适静.背后挂着的一柄乌黑剑鞘的长剑不仅没有破怀这美丽的形像,反而给她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仿佛是隐藏在山林之中的美丽精灵突然现身,又似天上的广寒仙子忽然降临凡世一般.钟欣玉其实也算是极为出色的美女,但和这只露了半边侧脸的女子相比,却也成了莹火之光,立刻显得逊色不少. 虽然在场所有人都对她如临大敌一般,但却又都不由自主被这优美的姿态所吸引,都目不转晴的盯着她的侧面,心中慨叹:天下竟有如此的美女吗? 这时只听钟欣玉沉声道:”来的是什么人?” 那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面对他们.杨炎这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只见两道似弯非弯的柳叶眉之下,一双深遂澄明的双眸仿佛可以直觉看透人的内心,坚挺的瑶鼻如同腻腊的美玉一般,丹红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浅笑,仿若鲜花盛开般的艳丽.乌黑柔顺的秀自然分散到有若刀削的两肩,蛮腰盈盈一束,纤合度体,更显出她轻盈的体态. 这出尘脱俗的绝美姿态,使得整个山谷都仿佛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空灵胜境般动人起来. 既使是杨炎这般见惯了美女的人,也不由的生出一股惊艳的感觉.自付自己见过的女子之中,只有赵月如,赵倩如姐妹两人才可以和这女子一较长短. 那女子这才轻启朱唇,用甜美悦耳的声音道:”在下叶沐雪,你就是摩尼教的圣姑钟欣玉吗?现在大宋正是内外交困之际,你们摩尼教却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扰乱南方,使天下不定,百姓受苦呢?” 钟欣玉淡淡道:”如果这些百姓在大宋治下真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不受苦难,我圣教又何必要费这一番心血呢?叶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 叶沐雪脸上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你们一进村子我就一直跟着来了,生的事情都看见了,你们打了那帮收秋税的官员后,我就跟着他们走了,现在才又赶过来.” 钟欣玉一听,心中大惊,脸色也变了. 叶沐雪道:”你不必但心你的部下,我没有伤害他们,只是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现在你们可以赶过去救他们. 穴道一个时辰之后就可以自解了.” 杨炎这才听明白,原来钟欣玉明里帮村民交缴了秋税,实际上在暗地里又派了一批人去劫杀收税的官差,打算把那笔钱重新又夺回来.不过想想也是,摩尼教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替每一个村子交缴秋税,自然事后要设法夺回来.这一次大慨是这个叫叶沐雪的女子把那群官差救了下来.想到这里,杨炎先前对摩尼教的些许好感也荡然无存,有些不满的看了钟欣玉一眼. 钟欣玉不敢接触他的目光,只是吩咐四个人赶紧去接回劫杀收税官差的教中弟子. 叶沐雪的目光又落到了杨炎的身上,秀目之中射出洞穿人心的光彩,道:”杨兄为这付近的村民除云了一大害,到是令沐雪敬佩,不过不知杨兄下一步又做何打算.” 杨炎知道,叶沐雪一定是听到了刚才钟欣玉有意劝自已加入摩尼教的话,故此出言试探自己的想法.于是摇了摇头道:”下一步做什么打算,我自己也没想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随遇而安吧.” 叶沐雪脸上又绽放出一个灿烂轻盈的笑容,道:”杨兄的胸襟开阔,却是令沐雪自愧不如.” 钟欣玉心中却又是另一个想法,这个叶沐雪居然当着杨炎戳穿了摩尼教的骗局,显然是有意要和摩尼教作对.看来她的背后显然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支持,这到是要弄个明白. 不过钟欣玉也看得出来,叶沐雪的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摩尼教中,只怕只有教主钟子昴和光明左右使才有把握赢她,自己带来的人数虽多,除了自己以外,其中并没有什么高手,定是抓不住她的.何况刚才杨炎看她的那一眼中,钟欣玉也看出了杨炎的不满,如果自己冒然和叶沐雪翻脸,只怕杨炎也不会坐视不管. 六苛政4 因此钟欣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今天先暂时宁息人事,以后再查清这个叶沐雪的来历.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一件事来,道:”叶姑娘莫非是来自天机宫吗?” 这时叶沐雪脸上才微微露出一丝惊伢,道:”想不到圣姑居然可以猜出沐雪的师门来历,不错,我是天机宫的弟子.” 一边杨炎听了,也大吃了一惊,他对江湖中的事情所知不算太多,但天机宫的名字却也听说过, 天机宫居说是天下最为神密的门派,而且大宋建立与天机宫有着莫大的关系. 天机宫相传是唐初奇人李淳风所创,宫中所学的武功所涉星宿天相,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河图洛书等数术之中,居说融汇惯通之后可以通晓天机,是以才得名为天机宫. 后来经过三百余年的展,天机宫也被越传越神.至后周天顺年间,陈抟老祖执掌天机宫,遣弟子苗训出世, 恃机择明主统一天下,以解至五代十国以来数十年的战乱之苦. 后周显德七年,周世宗柴容病故,苗训指着天称见二日互搏,为赵匡胤陈桥兵变做势,后来赵匡胤黄被加身,建立大宋之后,陈抟又大笑坠驴曰:“天下这回定叠也!” 后来赵匡胤屡次派人迎取陈抟入朝,陈抟不肯,于是赐号“希夷先生”。[〈<〈  赵匡胤死后,赵匡义即位,又召陈传相间,并说好不用他行臣子之礼。陈抟才随使者进京。赵匡义向他求教修养之道,陈抟通:“天子是一国之王,如果白日升天,对百姓有什么益处?如今君明臣良,勤勉政事,施惠给百姓,就会万世流芳的。”太宗点头称是,对他越加敬重。而天机宫之名一时之间也达到了顶峰. 以后每一位大宋皇帝登基,都要招见天机宫的掌教,并都不从臣子之礼相侍。不过陈抟也但心天机宫弟子待宠而骄,特以定下一条规居,天机宫的弟子不得随意行走江湖,更不能入朝为官,掌教只许接受天子一次招见,入京受招也不得过一个月。除非是到了天下危急的时刻,才准许门人出世,扶危济世. 所以天机宫名声虽大,但门人并不常见于世。算起来,己有近四十年没有听到过任和天机宫门人出现于世的消息.在年轻一代人的心目中,天机宫己经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而是成为了一个神话般的传说.而现在竟又有天机宫的弟子出现了. 不过得了叶沐雪的承认,钟欣玉到轻轻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天机宫虽然神密,但起码乜知道叶沐雪的来历和背后的势力,总比无所知要好得多,微微一笑道:”除了天机宫的弟子,还有什么人能如叶姑娘这般出尘脱俗,想不到天机宫四十年后又有传人出来江湖.今天欣玉到是不虚此行.” 叶沐雪也微微一笑道:”圣姑过讲了.” 钟欣玉点点头道:”欣玉多谢叶姑娘手下留情,没有伤我教弟子的性命. 今天就到此为止,它日如果两位有缘,再与两位相见.” 叶沐雪微微一欠身道:”沐雪恭送圣姑,还望圣姑以天下百姓为念,奉劝钟教主,就此罢手吧.” 钟欣玉”哼”了一声,也不回答,回到软轿上,道:”我们走.” 这时钟欣环一下跑到杨炎面见,道:”杨大哥,我跟姐姐回去了,你……你可要自己保重啊.”说着两眼之中泪花闪动,就要落了下来. 杨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自己也要保重,现在外面很危险,不要在任性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钟欣环点点头,又道:”以后你会来看我吗?” 杨炎苦笑了一声,只好安慰她道:”会的,那两只小虎要好好养着,说不定等我去看你的时候,它们己经长成大老虎了.” 钟欣环又点点头,终于回到了摩尼教的队伍之中,踉着钟欣玉上了软桥,一齐走了. 看着摩尼教一众人离开,叶沐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一次摩尼教是下定了决心,想不钟子昂为了一己之私,不但使两广之地不得安宁,只怕还会累及摩尼教从此衰败下去,恐怕消迹.” 杨炎有些不解道:”我到觉得钟欣玉所说有几分道理, 如果百姓们在大宋的治下真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不受苦难,就算摩尼教再怎么装神弄鬼,也是无济于事的.而且为怎么会累及摩尼教从此衰败下去呢?” 叶沐雪道:”一但这次作乱被平灭,究其根源,是断不会再让摩尼教在大宋境内传播,一定会将其斩草除根.现在摩尼教在本土西域以经势微力寡,如果再不能在中土传播虽然不会马上衰亡了,但逐渐走向没落也是不可避免的了?一个数百年的宗教只怕从此真要灭绝了.” 杨炎听了,心中也不禁感概万千. *** *** *** *** 现在大宋的局势固然是内外交困,其实大金的形势也不容乐观. 山东作乱的红祆军的声势也越来越大,甚至以经展到了河北和南京路上. 现在红祆军聚众己达十数万,已攻下了登州,莱州,密州,维州等地.红袄军的领杨安儿居然以经自立为帝,定国号天顺,分设官属,荣阳守将徐汝贤,登州刺使耿格等官员都以归降了杨安儿. 现在杨安儿任妹夫李全为枢密使,由李全夫妇领大军进攻莒州,并且李全还派人到海州,约请镇守海州的宋朝大将魏胜出兵,两面夹击,一起攻下莒州.莒州一但被红祆军占领,将于海州连通,介时红袄军不仅可以得到宋朝的援助,必要时还可以全部撤到宋朝境内,真正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六苛政5 莒州的守将完颜霆己经连了十几份告急文书到中都,请求朝庭出兵援救.幸好宋朝国内也有摩尼教叛乱,一时之间也无力再度出兵北伐,因此也严令镇守海州的魏胜不得轻易出兵,否则只要宋朝由海州出兵,与红祆军相配合,沿海海6并进,完全有机会一举收受整个山东. 完颜雍接报之后也大惊失色,急忙召集大臣商议平乱之计.当下决议,重新启用纥石列志宁为山东宣抚使,负责平灭红祆军的总指挥.任命仆散留家为沂州防御使,率军两万驻守沂州,一面恃机支援莒州,一面也防止海州的魏胜出兵.又加封完颜陈和尚为安化军节度使,忠孝军提供,领军两万进攻淮州,又命高建志领一万五千军进攻密州,两路夹击.又命水军都统制苏保衡率领水军,在海面上防守,以防止宋朝的水军从海路给红袄军提供支援. 经过了这一番安排之后,才使完颜雍放心了不少.不过大金东边的局势稍稍平息了之后,北方的局面又紧张起来.枢密使完颜谋衍领军征缴,契丹的叛军大多都己被平定下来, 有萨巴,楞华善,穆昆括里,移刺窝于等人或杀或逃.但蒙古草原的塔塔儿人却屡次侵犯庆州,临潢等地. 完颜谋衍领军征缴数次,但大金的大军一到,塔塔儿人就立即撤走,金军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因为事先的准备不足完颜谋衍又不敢领军深入草原,因此只得上报中都,请完颜雍定夺. 其实大金与蒙古草原名部的怨仇几乎是从大金建国开始就从未中断过.”蒙古”原为唐代韦室之一,当时称为”蒙兀”,居亍望建河畔,后来迁入高原定居.延绵繁衍直到今日,大草原上己分为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互相之间往往为了争夺财产,牧场,人口等征战不止. 早在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在位期间,蒙古部连盟领哈不勒汗就起兵反抗大金.大金多次兵深入漠北征讨都无功而反,后来只得与哈不勒汗讲和.但完颜吴乞买却不甘就此罢休,遂想出一条”以鞑制鞑”的计策,大力支持居住在大漠东南的塔塔儿部,让他们出兵进攻蒙古部.塔塔儿部便与蒙古部从此结仇. 哈不勒汗死后,其弟继任蒙古部连盟的领,称俺巴孩汗.他为了连好草原各部,齐心对抗大金,一心向与塔塔儿部结好,不惜亲自向塔塔儿部求婚,希望借婚姻团结草原各部.不料反被塔塔儿部捉住,送往大金请功,结果被钉死在木驴上。 ( 俺巴孩汗的仆人从金国逃出,带回来俺巴孩汗的遗言:‘我的子孙们终有一日会向你们讨还这笔血债。他们会用弓来为我复仇。即使弓弦磨秃了他们的手指甲,磨坏了他们的手指头,他们会将你们的城市夷为平地,你们的后代将被血海所淹没。’ 俺巴孩汗之后继位的忽图剌汗的权威已远不及前代,蒙古部落之间不再团结。最终在捕鱼儿湖之战中惨败于金——塔塔尔联军,他本人及其七个兄弟也于此战中悉数阵亡,从而直接倒致了蒙古部的衰落,分裂成为乞颜,泰乌赤,扎答柬等十几个部落.其他草原其他部落也纷纷崛起,克烈部,蔑儿乞部,乃蛮部,汪古部,形成群雄并起的混乱局面。 金熙宗继位之后,一面继续支持塔塔儿部之外,还定下了对蒙古三年一次的减丁政策,使得双方恨怨更深.蒙古各部也常常与契丹,勃海等名族人勾结,以骑兵袭扰大金北境,掠夺财物,牲口,也搅得大金北境一直不得安宁.此后,大金国土扩大,力量分散,也无力在对蒙古大举进攻,完颜雍继位之后,在北方修筑界壕边堡数百里.并设立了东北,临潢,西北,西南四路招讨司,设置兵营屯垦,以防蒙古各部对大金北境的袭拢. 至此蒙古各部与大金的争斗才渐渐咸少,但由于蒙古各部与大金的争斗才减少,大金对塔塔儿部的支持也不如从前,引起了塔塔儿人的不满,大金和塔塔儿部之间的矛盾开始不断激化. 大定四年,金国未通知塔塔儿部就命大将猛安移刺率军进攻蒙古合答斤部,引起了塔塔儿部领蔑古真的强烈忿慨,于是他命人乘猛安移刺得胜而归时,在合勒河边袭击金军.金军全军覆没,所得的财物,牲口,俘掳全部被塔塔儿军夺走. 消息传到中都,完颜雍接报大怒,立刻下诏责令蔑古真交出抢去的财物,牲口,俘掳,并派人到中都进页请罪.但蔑古真非但不从,反而起兵进攻大金的东北招讨司,虽被金军击败,但也使双方彻底决裂. 大定七年,正好宋朝进行北伐, 大金全力对付宋军一时无瑕北顾.蔑古真乘机勾结契丹余部有萨巴,楞华善,穆昆括里,移刺窝于等人进攻临潢府,掠夺走大量的百姓和财物. 但大金在击退了宋朝的北伐之后,也元气大伤,一时间也无力在动大军征缴塔塔儿部.而就在这肘,有人从蒙古得来消息:与塔塔儿部有世仇的蒙古乞部实力已逐渐壮大,领铁木真正在联合克烈部领王罕,扎答阑部领札木合准备要进攻塔塔儿部. 得到了这个消息,完颜雍立刻又招集执政大臣商戊,决定还是施用太宗皇帝当年所用”以鞑制鞑”的计策,派出使者深入漠北,册封王罕,扎木合,铁木真的官职,借用这三部的力量,攻打塔塔儿部.并在草原各部落之中在寻找下一个可以扶持的对像,帮助大金对付草原各部. 不过出使蒙古的人选却是一个难题,一来现在草原上各部之间纷争不断,出使蒙古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二来还要察探草原各部之间的虚实,关系如何?相机行事,或以威服,或以智取,不禁要找到下一个可以扶植的部落,还要展示大金的威势.因此这使者必须要是朝庭的重臣,最好还是执政大臣,方能显示大金对这次出使的重视态度,而且其人不仅要囗才出众,善于交际,还要精明干练,精通兵法,这样的人选,可确实难找. 而经过了几天的商议研究之后,完颜雍终于决定,派出一文一武两位使臣率领一万精兵出使蒙古.文臣就是平章政事郑王完颜福寿,武将就是完颜长之这翁婿两人. 完颜福寿是当朝宰相,爵进王位,老于世故,善于察颜观色,自然是适合的人选.而武将不仅要保障这次出使的安全,必要时还要展示大金的军威,以震慑草原各部.现在朝中的武将一部在驻守南境防止宋朝,一部分在山东平定红袄军,都不能轻易调动. 留在中都的只有刚刚新婚燕尔的完颜长之能够胜任.加上他两两人又是翁婿,凡事都好商量. 因此完颜雍也顾不得完颜长之才成亲十余日,夫妻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当即下诏,要完颜长之出使蒙古. 不过完颜长之这时正是对皇帝感激涕零,欲报知遇之恩的时候,因此一听到完颜雍的宣诏,立即两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并且立刻就亲自去挑选精兵,加以严格操练,为出使蒙古作着准备. 就这样十天以后,完颜长之便告别了新婚娇妻,随着老泰山一道,率领着一万精兵,以及策封蒙古人的诏书,礼物出向漠北而去. 七宗教的力量1 这里是梧州和封州交界的山区丘陵地带,西边名火,东边名镇居山.南方一带总是多雨,平林山野在沥沥的小雨中显得有些蒙胧,四周环山,中间是一片广大三里,长达十余里的草原.宋军在北,摩尼教军右南正在各自严阵以待. 原来摩尼教军经过了二十多天的准备,分兵两路,一路从德庆府出,人马三万,进攻梧州,另一路从容州兵,人马二万,进攻浔州.希望的攻下藤州,梧州,封州,浔州,象州等地,进而一直打到静江府,一举攻占整个广南西路. 在此其间,宋军也调兵遣将,范成大下令,调来融州,柳州,象州三处的人马,曾援浔州,吴拱同戚方率领步军司人马一万五千人,昭州,贺州,梧州,封州等地合军一万人.按吴拱的计划,打算在梧州和封州交畀的火山和镇居山之间伏击摩尼教军.同时范成大还调集了静江府,宜州的人马共计两万预备在吴拱伏击获胜之后更向摩尼教所占之地动全面的进攻. 宋军列阵的人马有一万二千人,基本全是步军.其中包括一千名神臂弓手和两千弓箭手.另外九千士兵是由长枪兵,刀斧手,藤牌手等组成.队伍例好之后,九千步军分成四个方阵,横向排列,分为左,中,右三军.两千弓箭手列在步军后面.一千神臂弓手则列在全军的最后一列.队列整整齐齐,盔甲鲜明,刀枪耀眼,军容十分整束.吴拱和戚方在二百余名骑兵的蔟拥之下,跨马列在阵中,观看对面摩尼教军的列阵. 双方的间隔大约有三百步至四百步之间,摩尼教军共有两万五千人左右,方成五个方阵,分别由赵草, 赖文政,黄彦,陈峒,李金五人统领.每阵大约五千余人,两个在前,三个在后,间错排列.队伍虽然还算整齐,但除了正中的一个方阵的士兵是全副盔甲之外,其他四个方阵时士兵的作装都差3不齐,有的无盔,有的无甲,还有不少人根本就没有盔甲,还是一身普通百姓的布衣,只是在胸口前都画了一个火焰的标志.而且所拿的兵器也形状各异,刀,枪,剑,斧等都长短不一,其中也不乏镰刀,锄头,猎叉之类. 摩尼教聚众作反以来, 其时才只有三个多月,虽然现在声势浩大,席卷了大半个广西,但毕竟时间太短,武器,装配都还跟不上队伍的扩大,还保留着一些乱民,流寇的特点. 宋军阵中还有两百骑军,而摩尼教军中一匹马也没有.每个方阵中只有一辆高车,车中站着每个方阵的指捍者. 尽管摩尼教军的人数是宋军的一倍,但从军容上来看,摩尼教军远不及宋军.不过吴拱却很清楚的看出,每一个摩尼教军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表情和高昂的斗志,眼睛里都露出了狂热的杀机,和一往无归的决心.仿佛只要一声令下,那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都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 虽然有些不明白,这不过是一支由流民,百娃组成的乱军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气势,但吴拱并不但心.因为他的部下也是身经百战的精兵,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吴拱并不是要和摩尼教军决战,而是将他们引入宋军的埋伏圈中.这样一支充满几乎是一触即斗志的军队虽然可怕,但引诱这样一支军队却相对要容易得多.因为吴拱知道,这样的军队一但接战,往往就是凭着一股士气,不顾生死,勇往直前,那怕前面是陷井,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吴拱曾听父亲吴玠说过,铸剑时是不能用纯度太高的钢,因为纯度太高的钢铸成的剑虽然锋利,但往往却会因为却乏韧性而容易拆断.军队也是如此,一支士气过于高涨的军队往往却会因为气势太盛而失去理智.和战场上最可怕的军队相比,他们还缺少一种素质,那就是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右纷乱多变的战场上识破敌人的圈套,找出敌军的弱点.一支真正可怕的军队就是能在战场上随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不会受任何形势左右,对阵时不会表现出很凶狠样孑,而是应该冷静得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咚,咚,咚,咚”战鼓敲响,摩尼教军的前面两个方阵开始向宋军的阵列动进攻. 杨炎站立在一个山头上,从山颠府视下去,可以清晰的看全整个战场.尽管宋军的人数只有摩尼教军的一半,但杨炎现在也是久经战场的人了,从双方的军容上看,宋军的素质应该远高过摩尼教军.再加上武器装配优良,长短矩离达配合理,杨炎觉得即使是硬拼宋军也应该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 而且杨炎也看出,宋军背后的山谷中还隐约设有伏兵,可以根据战场上的变化而进行不同的应对.再加上吴拱的指挥能力,这一仗宋军应该是可以大获全胜,如果能顺利的把摩尼教军引入山谷中宋军的包围圈里,那幺宋军完全有可能全歼摩尼教军,从而一半扭转整个广南的局面. 不过杨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之前的战斗中摩尼教总能屡屡获胜呢?今天到要看个明白。[〈<〈 “杨兄,原来你早就来了。”杨炎回头看时,一身白衣,淡雅如仙的叶沐雪己站在自己身后三丈远的地方。天空虽然还是细雨蒙蒙,却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明亮起来,就是她那一身简单的白麻布衣也因为穿在她的身上而显得凡脱俗。 杨炎道:“叶姑娘也对宋军和摩尼教军的战斗感兴趣吗?” 叶沐雪缓缓走到杨炎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一双秋水双眸向山下对阵的两早看去,道:“杨兄以为摩尼教成功的机会有多大呢?” 七宗教的力量2 杨炎怔了一怔道:“叶姑娘指的是这一战说吗?” 叶沐雪脸上绽放出一个清雅逸人的笑容,道:“沐雪所指自然并非是目前一战,而是指摩尼教这次反乱,推倒大宋重新建立新朝的机会有多大?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说的说也不会传出去,因此不必有所顾忌,尽管畅所欲言。” 其实杨炎是没有什幺可顾忌,不过叶沐雪刚才问的问题实在太突然了,令他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想了一想才道:“我看成功的机会不大。” “哦。”叶沐雪微微侧脸,看着杨炎道:“现在摩尼教起事不到三个月,就己经声势浩大,几手席卷了大半个南方,昔日汉高祖,汉光武以布衣起事的时候还远不及摩尼教现在的声势。杨兄怎么说他们成功的机会不大呢?沐雪到想听一听杨兄的解释。” 杨炎道:”汉高祖、汉光武所以能以布衣起事,全是因为前朝暴政搅得天下不宁,因此只要有一人挹杆而起,就会立刻一呼百应。叶姑娘以为,当今的大宋皇帝是昏庸亡国之君吗?” 叶沐雪摇摇头道:”不是.在沐雪看来, 当今天子虽然比不上唐太宗,汉光武那样雄才大略,但也算得上一位明君,至少比起前代的微,钦二帝,乃至太上皇都要强得许多.” 杨炎又道:”那么现在朝庭之中是否是奸臣当权呢?” 叶沐雪道:”也不是.朝庭中虽然有龙大渊,曾觌这样的奸妄之臣,但毕竟并未像蔡京、秦桧那样一手遮天,而且皇上同样也十分信任和重要虞允文,陈俊卿,这样正直的大臣,政令运行总体来看还是好的.” 杨炎有些惊讶,着来叶沐雪对朝庭的事情了解不少,不过到也省了自已再费口舌玄对她解释,道:“所以现在大宋的局势虽然比不上文景之治、贞观之治那样的盛世,但总体来看政局基本还是稳定的,除了广南因摩尼教不宁之外,其他的地方基本还是太平的,远远没有到民不聊生,难以维继的地步。虽然摩尼教作反不到三个月就弄得声势浩大,但一来是乘上半年大宋北伐,南方军力容虚之故,二来也是因为摩尼教在南方潜伏时间长,而且借宗教之名,装神弄鬼,一时哄骗了一些百姓。但这恰恰正是摩尼教本身最大的缺陷,须知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一但谎言被揭穿,摩尼教就会立刻土崩瓦解。” 叶沐雪微微点头,又道:“但现在毕境摩尼教己经攻占了不少地方,如果摩尼教仅仅是希望割据南方,分土称王,就像当年的西夏那样,又有多大的机会呢?” 杨炎又沉思了一会,道:“摩尼教与西夏不同,西夏本来就地处偏远,当年处于宋辽之间,可以左右逢源,何况李元昊本身就是党项人,一但起事,就立刻可以得到党项人的支持。而南方虽说也有蛮族,但大体都认同大宋的统治。摩尼教仅仅只是借宗教哄骗了一时,和当初西夏叛立大不相同。” 叶沐雪听了,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摩尼教是成不事了。” 杨炎笑道:“不过世事难料,那有那么绝对的事情,有的时候,真要看看老天爷站在谁的一边了。” *** *** *** *** *** “呜……呜……呜……呜……”宋军阵中号角吹响。 宋军前例的四吝方阵的九千名士兵突然一下子全都跪伏于地,动作整整齐齐,紧接着第二列的两千名弓箭也全都单腿点地跪在地上,后排的袖臂弓手依旧站立,形成三个层次分明的高度,全军的动位整齐统一,快一致,就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就以须完成了叠阵的排列,显示出良好的素质和严格的训练质量。吴拱和戚方己转刭了佥军的最后,号施令。 而摩尼教军丝毫不为所动,而士兵也由步行前进变成了一路小跑,前面的两个方阵离宋军的距离以径不足一百五十步了,而后面又有两个方阵开始前进。 “呜——”宋军阵中一声短促的号角声。 “嗖”的一声,从神臂弓阵列中飞出一歹弩箭,抹过跪伏在地上的宋军头顶上空,射伺摩尼教军阵中。只听“扑”的一声,一个摩尼教军的士兵应声倒地。 “呜——呜——呜——呜——”宋军阵中连继吹响短促的号角声。 宋军最后排的神臂弓手开始向摩尼教涅射箭。神臂弓榭射程虽然远,但拉开时需要用脚踩着才行,费力而费时,因此射的频率要比弓箭手慢得多。这一千神臂弓手分为两拨,轮流箭。 “嗖、嗖、嗖、嗖、”箭矢划破空气时出的声响不绝于耳,箭矢一拨又一拔射伺摩尼教军的阵中。中箭的人倒在地上,或是绊倒后面上来的同伴,或是被同伴从身体上踏踩着继续前进,出一连串哀号的声音,尽管下着沥沥的细雨,但空气中的热度和血腥立刻开始蔓廷。 但摩尼教军前进的虔仍然浚有慢下来的迹像,执有盾牌的士兵举起了盾牌,遮挡箭矢,没有盾牌的冒前箭雨大步伺宋军阵列奔跑。二三轮箭雨过后,双方的距离以弪拉近到百步以内了。 这时宋军第二排的弓箭手也开始射箭,两千名弓箭手半跪在地止,分为两排,前排的按水平方向射箭,后排的侧颀斜着佝空中射。有了这两千名弓箭手的加入,宋军阵中射出的箭雨的密度和频率立刻一下子增加了数倍。 七宗教的力量3 箭矢似流星,似飞蝗一样落到了摩尼教军的阵中。? (?([[有的箭夭穿过盾牌之间的空隙,还有些盾牌根本挡不住强弓硬弩的力量被射穿,随之而来的是大量死亡的产生,鲜血如目涌泉一样喷出,还没有接近宋军的阵列,摩尼教军就以弪付出事三四千人伤亡的代价。第一波冲锋的摩尼教军的阵形虽然巳经完全乱了,但摩尼教中突进的度乃设有减慢,每一个在箭雨中活下来的摩尼教军士兵仍然坚决的向宋军的阵列冲去。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没右一丝的恐惧。 “呜……呜……呜……呜……”就在摩尼教军冲到离宋军阵列还有三十步的距离时,宋军阵中的角号吹出了一串长长的鸣声。 一听到这鸣声,神臂弓手和弓箭手都停止了射箭,前排跪伏在地上的宋军立刻都站了起来,各自举起手中的武器,向摩尼教军冲了过去。 “杀——”虽煞己经浑然不成阵型,但摩尼教军的斗志却没有丝毫的减弱,举着盾牌的都以经把盾牌都扔掉,没有盾牌的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出了狂热的光芒,冲向己经接近的宋军,双方的士兵终于短兵相接了。 冲在摩尼教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形极为高大槐梧的状汉,一头长用一个铁箍勒着飞散在脑后,手里握着是一条八尺多长,乌黑放光的月牙杖。 他是第一个冲入宋军阵中,月牙杖一轮,“呼”的一声带出一股雄厚份劲风,一下子竟将三四个宋卑打飞了出去,又撞到后面的宋军身上,顿时一连撞到了十几个宋兵。周围的宋军无不惊骇。 这人正是赵草,这支摩尼教军中以他的身份最高,因此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他本来就是天生力大过人,又精通上乘武功,一条重达七十五斤沉月牙杖在他手中运转如飞,将一套八十一路疯摩杖法挥得淋漓尽致。每一杖挥出都带出雄厚威猛的劲气,和他交手的宋军都一无例外的被击飞出去,没有人能挡得住他一击。有他领头,摩尼教军的士兵更是勇气倍增,一个个都奋不顾身的和宋军交织在一起。虽然人数不及宋军,而且阵形混乱,但仍然和宋军杀得难解难分。 就连在山上观战的杨炎也无比惊讫,摩尼教军的斗志实在太旺盛了,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摩尼教军后面的两个方阵也赶了止来,加入了战团。而且最后一个方阵也开始向战场冲过来。战斗也愈加激烈了. 被砍下的人头在地上滚动,还紧抓着刀枪的残肢带出一蓬血雨飞向天空,咽喉被刺了个大洞的宋军倒下,胸膛祓穿透的摩尼教军也爬不起来.正在与眼前的敌人交战的兵土被身后的一枪刺中而大叫倒地,躲过刀枪的兵士却躲不过冷箭的突袭,空中不断闪过刀剑的光芒和红血的骤雨,鲜血和着雨水在地面流趟. 死者永远倒下,鲜血如泉水舨喷涌而去,踏过敌我双方不知多少人的草地化为一片赤红.蒙蒙的细雨中却满是血腥的味道,活着的战土还在拼命撅杀,继续制造更多的死亡. 摩尼教士军的人数毕境远远过了宋军,尽管士兵的素质和装配不及宋军,但出人意料的高昴斗志和旺盛待有些令人难从理解的勇乞却足以弥补这方面的差距,宋军渐渐的己纪有些不支,阵形也开始逐渐在向后退缩着了. 不过这一切也基本都在吴拱的意料之牛,他厚来也殳有希望这一战能够击败摩尼教军,这时见宋军有些支持不位,立刻再度下传命令.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一次宋军的号角连续吹出三段长鸣,并反复吹着. 宋军向后撤的度渐渐的加快了,到了最后,干脆就和摩尼教军拉开了距离,转头就跑.而这时早己杀红了眼的摩尼教军自然不愿放过宋军,在后面紧紧追赶着. 不过宋军也不是一味的逃跄, 而是互相掩护,互相配后着撤退.不肘也会有小股的队伍回过头来和摩尼教军交战,有时甚至还能把摩尼教军杀退几步.虽然是在退却,但在吴拱的指挥下,整个队伍井然有序,不慌不忙,进退有法,丝毫也不见慌乱. 杨炎在山上看着摩尼教军如同被宋军牵着鼻子一梓被诱进了山谷中,心中大定,看来这一仗宋军是胜利在望了.同时也对吴拱的指挥能力佩服不己,他深知,战争中最难做倒的就是撤退,犹其是在敌军紧紧的追迫之下,想到做到退而不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需要主将有很出色的临场指挥能力,也需要士兵们在平时有严格的训练.杨炎自问,即使换了是自己来指挥,也未必能有吴拱做得这么好,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后. 不过杨炎扫了一眼身边的叶沐雪,她仍是一副波阑不惊,悠然神往的样子,脸上丝毫也没有什么变化. 这时在战场上,摩尼教军己完全被宋军诱进了山谷中.其实这个山谷并不算狭窄,里面也很宽宽敞,两山之间最宽的地方可有数十丈,最窄之处也能有五六丈,虽然山谷里面有多个狭小的岔路, 但赵草知道沿着大路而行可以直通苍梧,因此他见宋军撒退,也没有丝毫的迟疑,领着摩尼教的士兵追了进来. 突然之间,山谷中鼓声大作,敲得惊天动地,号角长鸣,震动耳膜.从峡谷中各个岔路中都杀出了无数宋军,拦腰杀向摩尼教军.而刚才还在退却的宋军这时也一齐转头,重新杀了回来.摩尼教军人数虽多,但山谷地方狭小,回旋余地不大,加上又是措手不及,立刻乱了起来.赵草见了,急忙下令,退出山谷去.但这时从谷口也有一支宋军杀出,堵住了摩尼教军的退路. 七宗教的力量4 原来在谷中,宋军己埋伏下一万三千人马,由中军统制高占军率领七千人马从谷口杀出,截断摩尼教军的归路,左军统制殷世彪和右军统制王观各自率领三千人马,埋伏在山谷两侧的各个岔道中,这时也一齐杀出,攻击摩尼教军的侧翼. 摩尼教军被堵在山谷中,前进不得又后退不能,完全陷入被动挨打之中,中枪中箭倒下的不计其数.吴拱一见计策成功,立刻下令宋军乘势步步紧逼,进一步压缩摩尼教军的空间,一定要全歼这支摩尼教军. 这时赵草,赖文政,黄彦,陈峒,李金等几个摩尼教军的领急忙聚集在一起紧急磋商应该怎幺办? 赵草道:”各位,我们中了宋军的诡计,被宋军包围,如果不尽快突围出去,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黄彦道:”明王说得是,不过我们应该向那个方向突围?是继续向前冲,还是转头向后?” 赵草怔了一怔,也一时语塞.他虽然精通上乘武功,但于两军相战,指挥作战却不是善长,一时之间也天法决定应该向那个方向突围? 这时赖文政道:”明王,依我看还是转头向后突围.我刚才观察过了,前面的宋军太多,又有吴拱在亲自指挥恐怕难以突围成功,而且即使突围出去,刭了苍梧还是宋军管的地方,后面宋军只有六七千人,而且一但突围成功,大家可以分散而逃,回到德庆府集合修整, 再和宋军决一死战.” 赵草听了,立刻点点头道:”文政说得不错,我们就按文政说得做,我来打头阵开路,黄彦在左,陈峒在右,李金断后,文政居中指挥,一齐杀出谷去.然后大家分散逃走,到德庆府集合.” 众人答应一声,各自行动去了. “弟兄们,跟我杀出去呀.”赵草一挥月牙杖,领着一队摩尼教军转过头,向守住谷口的宋军杀过去.他的杖法展开,带出一连串雄诨的劲气,一连打倒十几个宋军,陈峒和黄彦各领着一队人马一左一右在他两侧掩护,使他不必顾忌两边,一心对付前面的宋军.摩尼教军也都知道只有拼死冲出谷口才能得到话命,因此人人奋勇,跟着赵草向外冲杀. 把守谷口的高占军也知道,绝不能让摩尼教军从谷口杀出去,那样吴拱这一计就前功尽弃了.因此他也亲自上阵,带领着宋军拼死的抵挡着摩无教军的进攻. 雨势渐渐下大了,两军各自挥舞着武器,殊死的搏斗着.泥,水,血混合在一起,或高或低的溅起,再度卷起了腥风血雨.刀被折断,枪也弯曲,残碎的甲胃飘散在名处,破裂的刀盾在空中飞舞,山谷中的大地也被染红了. 摩尼教军们一面和宋军厮杀,忽然也不知什么人开始低声呤颂:”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起初时还是一两个人在低吟,但马上就有越来越多的摩尼教军一起相合,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全军都在大声的吟颂:“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声音响彻了整个山谷,就连在山头观战的杨炎和叶沐雪也能听见. 但今人吃惊的是,这吟颂声仿佛给摩尼教军注入了巨大的力量,他们竞越杀越勇,以毫无理性可言的恣态强力的攻击着守住谷口的宋军.血沫飞溅,刀枪折断,尸体横成倒地,形成了一场血肉模糊的混战.但摩尼教军的刀和枪终于渐渐的压到了宋军. 在山头观战的杨炎也大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想到乙经陷入了宋军的包围之中,眼看就要全军崩溃的摩尼教军竟以令人难以致信的方式强力的反扑过来.他忍不住问叶沐雪道:”叶姑娘,你知道他们念的是什么吗?” 叶沐雪淡淡道:”那是摩尼教中的经文.” 杨炎呆了一呆,一切都才豁然开朗.原来摩尼教在南方替伏数十年,在传教的过程中陪养了一批狂热信迎摩尼教的信徒.在战争到了危险的时候,通过吟颂摩尼教的经文来激他们殉教般狂热的信仰,尽管这群人可能只是一小部份,但在战场上,只需要这一小部分就足可以把这种狂热的情绪传遍全军,从而使全军爆出椋人的战斗力.这也是摩尼教作乱以来,一直战无不胜的原因.而这一连串的胜利也更加坚定了教徒们对摩尼教的信仰,这种宗教信仰的力量确实可怕. 把守谷口的宋军终于被摩尼教军冲开了一个缺口,吴拱见状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摩尼教军从缺口逃出了谷口.无奈之下,吴拱只好下令全军追击,尽可能多消灭一些摩尼教军. 杨炎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向拴着海东青的大树下走去.叶沐雪道:”你要到那里去.” 杨炎道:”这一仗以经打完了,也就没什么看的了,不走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叶沐雪追上两步道:”那么你认为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摩尼教这样宗教的力量呢?” 杨炎摇了摇头道:”我可没有办法.” 叶沐雪微微一怔道:”没有办法?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跟本就无法战胜摩尼教了吗?” 杨炎解开了海东青的缰绳,笑道:”我又不是这次平乱的主将,怎么战胜摩尼教军是吴节使的事情,我不用为这事来头疼.”说着跃上马背道:”叶姑娘,我先走了.” 叶沐雪看着杨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从林中,呆了一会儿,也飘然而去. 杨炎走到山下,战斗基本己经结束,只是偶尔有零星的打斗.杨炎不愿惊动宋军,因此只选在密林深处行走.忽然听到林子里一阵响动,然后就是”哗啦”一声,面前的丛草一分,出现了一个身形庞大,满身血污的人影.杨炎勒住了战马,那人也看见了杨炎,一举手中的月牙杖,严阵以待. “是赵草?”杨炎晃晃了头,”怎幺单单遇见他了.”原来赵草带头杀出了谷口之后,并没有就此逃走,反而又回过头来救换其他的摩尼教军.经果反而被宋军追上,后来又是一阵拼力死战,赵草总算孤身一人杀出了重围,为了躲避宋军的追击,他也只好朝树林密集的地方钻,正好遇见从山上下来的杨炎. 两人四目相对,赵萆也认出了是杨炎,这时他全身多处受伤,而且功力几乎殆尽,跟本不可能是杨炎的对手,不由惨笑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好吧,死在你的手上也总比死在无名小卒手上强,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坑罢,放下月牙杖,闭目等死. 杨炎也不由苦笑了起来,他并不是残忍好杀的人,遇上别的摩尼教人或许会把他抓起来,交给宋军,唯独是遇见了赵草,两人总算是有一面相识,他又觉得赵草怎么也不像坏人,到也不忍心下手,只好叹了一口气道:”赵兄,你自己逃命去吧, 我就当没看见.”心里宽慰自已,反正现在自己也不是朝庭命官,也没有平乱的责任. 赵草怔了一怔,没想到杨炎会放了自己,心中不由一松,突然眼前一晃,一头栽到在地.原来他经过连香厮杀,早己接近油枯耗尽的地步,全凭一口气才撑到现在.现在这口气一泄,便支持不住,昏了世去. 杨炎不禁又头痈起来,这一下想甩也甩不掉了. 赵草缓缓转酲过来,只觉得一道真气顺着经脉传入体内,心中一动,知道有人在为自己输入真气治伤,当下忙收敛心神,运转体内的真气,配合对方.真气运向了一周天之后,赵草睁开了眼睛,这才看清原来是杨炎在为自己运功治伤,不由苦笑了一声道:”你不杀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救我,如果让宋军知道,岂不是要连累你吗?” 杨炎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我总不能把你扔下不管吧,何况我现在只是平民百姓一个,也谈不上连不连累的.何况宋军已经退兵了,不会遇上.” 杨炎被罢官的事情,赵草也是知道,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救我一命,我永生不会忘记.救命之恩以后我必会扳答于你.” 杨炎摆了摆手道:”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赵草道:”功力恢复了两三成,行动到是没有问题,恐怕还不能动手.” 七宗教的力量5 又连续打开了好几个缺口,其他士兵6续澄上了城头,另一方面,凌翔和黄明霞等僮族战士也拼力死战,寸步不让。双方在城上展开了殊死的博斗。 刀剑呼啸着掠过,人出狂怒的吼叫,血光不停并视出来战死的士兵,以及残碎的尸体不断的推积着,或是从城墙上如落叶一般飘落。活着的战士踏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还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杀。鲜血以德染红了城墙,空气中的血腥和热度在不断的增加着。 钟子昂一直在城下看着,战况虽然激烈,但他现在总算是放心了一点。虽然这一战摩尼教军的损失不小,但毕境现在开始慢慢占了上风。而且宋军的抵抗看来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再经过两三轮的攻击,宋军一定会抵抗不住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可以攻下横山砦了。 就在这时,钟子昴忽然听到侧后方传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扭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左后方尘土飞扬,一支骑军杀了过来。 钟子昂不禁大吃了一惊,“这里那里来的骑兵?”他吸取了上一欠钟振先失败的教训,无伦攻城多激烈,也始终留下五百人守着门口,就是怕宋军突然从城里杀出来,但做梦也没有想到宋军竟会从自己的侧后方杀过来。 这正是杨炎率领着横山砦里全部五百三十七名骑军从东门出来,绕到了摩尼教后侧后方,直接播八激烈的攻城战场里。 杨炎座下的海东青久不上战场,早就憋坏了。这时更是兴奋异常,连声出咆哮,回蹄蹬开,一头冲进了战团中。杨炎的长刀舞出一片匹练般的蓝芒,几个摩尼教军士兵匹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己身异处,死于非命。后面跟着的宋军也杀入了战团,尽管这支骑兵跟本不能和杨炎以前带的那支迭锋军相比, 但尖锐的长枪借助战马的冲力猛烈的刺出去,摩尼教军还是如同割草一般得倒下。 被长枪刺穿,被战马冲倒,马蹄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天曰,刀和枪闪烁的光芒,出声响,鲜血从被切割的**中喷涌而出,将城外的大地染红。一来摩尼教军毫无防备,措手不及,二来也从未经历过骑兵的强力冲击。因此尽管宋军只有五百余骑,但仍然把摩尼教军搅得大乱起来。 钟子昴急忙派赵草带领人马去拦截宋军,但摩尼教军已经大乱了起来,而且摩尼教军也缺乏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援军也控制不住这混乱的局面,反而使战场上更加混乱。而城上的凌翔和黄明霞见了,立刻打开城门,派军从城里杀出,内外夹攻之下,摩尼教军也无心再攻城,只能四散奔逃,躲避战马的冲击。人马来回撞冲,自相践踏,也损失了不少。 而在城墙上的战斗,优势几经易手之后,终于还是回刭了宋军这一边。支去了城下在援的摩尼教军又一次在城头上陷入了苦战中。宋军则精神大振,更加拼死作战,把摩尼教军都赶下城去。 眼看着身也的人越来越少,也得不到城下的支援,陈子明知道大势己去,奋力挥剑砍杀了两名宋军之后,对钟振先道:“振先,城上顶不住了,我们快下城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钟振先也点点头,他这时乜用尽了全力,身上多处受伤,情知如果不及早下城,如果再被凌翔或是别人缠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一挥铁戟,又刺死一名宋军,迅得退到了一个垛口边上,道:“师父,我们下去吧。”说着一翻身,从城上跃了下去。因为他横山砦城墙不高,以他的轻功,可以直接跳下去。 陈子明也挥剑猛砍一通,杀退了宋军的包围,退到了城垛口边,翻身跳下城去。其他的几个摩尼教的领人物李金,陈恫等人也都纷纷找缺口跳下城去。却只苦了那些士兵,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轻功,能直接跃下城去,要幺在城上战死,要么跳下城摔死。 钟子昂见大势己去,也再无力攻城,又见儿子和几个主要的领都回来了,只得下令收兵。杨炎见摩尼教撤军,也不追赶,只是收拢宋军,进城去了。 这一仗摩尼教军损军四千多人,攻城的木梯又大半被毁,还有两名旗使徐五和廖残战死,可以算是损失惨重。而宋军也损失了七八百人,由其是骑军,拆去了近两百骑。不过总算还是保住了横山砦。 ***** ***** ***** ***** ***** ***** “杨大人,摩尼教撤军了,城外的摩尼教军全部都撤走了。”董原匆匆走进了大堂,人还没有进来,就兴奋的大声道。 “哦,真的都撤了吗?”杨炎微微一怔,自从钟子昴率领大军来到横山砦之后,这十几天以来双方进行了数次激烈的攻城战。虽然其中摩尼教军数次攻上了横山砦的城头,但在杨炎的组织调度之下,横山砦内的守军仍然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摩尼教军的进攻。 摩尼教军的损失达到了一万五千多人,而横山砦内的守军的损失也不小,有三千五百多人。尤其是骑军,经过连番出击,现在只剩下一百六十二骑。不过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僮族五家又6继调集来了二千多人,这才使得横山砦内的守军没有明显的减少。而且杨炎连续派出了七八起人向静江府的制置使司救求,但都毫无结里,至令也没有一个回信,也不知信送到了没有。 今天正好是他和钟子昂打赌一月期限的结束。昨天钟子昴派五散人中的赖文正为使者,进横山砦来声称由于摩尼教并没有在一个月内攻下横山砦,这个赌算是钟子昴输了,因此摩尼教军决定撤军,并且愿意就此与僮族讲和。不过杨炎到没当一回事, 却没想到今天摩尼教军真的撤军了。 不过杨炎当然不会相信钟子昂真的因为打赌输了撤军, 因为摩尼教军对整个邕州地区是志在必得,绝不会因为打赌输了而撤军。现在撤军一定是另有原因,可能是宋军在向摩尼教占颌的其他地方动了进攻,也可能是故意撤军,好让横山砦里的防守放松警惕。 因此杨炎道:“董知寨,摩尼教虽然撤了军,但横山砦里的守卫乃然不可忪懈,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再来,你专令下去,守卫工作依然要加强,不可大意。” 董原答应了一声,却没有下去,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杨炎见了,道:“董知寨,你还有什么事吗?” 董原苦笑了一声,道:“大人,只怕这命令巳经传不下去了。” 杨炎一怔,道:“董知寨,这话是怎么讲的。” 董原只\道:“回禀大人,刚才下官回来时,现本来在城墙上守卫的僮族士兵都以经不在了。后来一问才知道,厍来他们听说摩尼教撤了军,这仗也打完了,应该回去了。因此都回去收捡行李去了。大人你看这可怎么办?” 杨炎听了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摩尼教刚一撤军,城里的军心就开始散了。现在横山砦里,正规的宋军还不足一千人,如果僮族全部撤走,摩尼教一但回兵,凭这些人马,根本就守不住横山砦。另四家到也算了,难判连黄家也要撤走吗?忙道:“董知寨,你快去通知僮族五家的家主到这里来,有事商议。” 董原答应一声,刚要下去,一个差役进来禀报:大人,现在僮族五家的家主都在外面,要见大人。” 杨炎道:“快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黄明霞,周万鹏,纪成达,韦晃,侬轻全等五人一齐走了进来。一进大堂,周万鹏便道:“杨大人,现在摩尼教军已经撤军了,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守在横山砦了。现在我们僮族五家的弟子都回家,所以想离开这里,回到我们原耒住的地方去。” 他刚说完,黄明霞便冷冷道:“周家主,是你们周家要撤走,不要连带上我们黄家。我们黄家可没有说过要离开横山砦的,一切先听杨大人的意见,再作决定。” 杨炎听了黄明霞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起码黄家还是站在自已这一边的。不过其他三家的家主都没有说话,但是看表情,显然都是同意周万鹏的看法。 杨炎道:“那幺,其他三家的意见怎么样呢?” 十三分裂2 侬轻全咳了一声道:“在下的想法和周家主想得一样,既然摩尼教撤了军,又愿意和我们僮族讲和。[[< ?[ 那幺我们在守着横山砦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这么多天以来,我们各家的弟子的伤亡也不小,也要回去休整一下。” 纪成达也道:“我们又不是朝庭的正规军,只要摩尼教不来进攻我们,我们又何必非要和摩尼教作对呢?到不如就此双方罢军,各自回家算了。” 杨炎摇了摇头道:“你们错了,摩尼教这次出兵,不仅仅只是一个横山砦,而是整个邕州。而他们最终的目地是车取大宋的天下,因此绝不会轻易撤军。这次所以和我们撤军讲和,只不过是因为攻不下横山砦,所用的缓兵计,就是想我们放松了警惕之后,再突然兵来攻取横山砦。因此我们万万不可大意,还是应该继续守在横山砦里为上。” 周万鹏道:“那么请问杨大人,我们还要在横山砦里守到什么时侣。” 杨炎道:“我己派人向静江府的制置使司救求,相信过不了多久静江府那也就会来援军。希望各位能够坚守到援军到来,再走也不迟。而且各位对朝庭都有大功,到时候我自会向朝庭表功,重重封赏各位。” 周万鹏摇了摇头道:“杨大人,我们都是僮族洞蛮,只求能够在祖宗开避的地方安安稳稳低生活下去。既不想做大宋的官,也不想和摩尼教为敌,只要他们不来侵犯我们,我们也不愿多树强敌。这横山砦也不是我们的祖先开避的地方,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它让我们的勇士送命。宋朝也好,摩尼教也好,谁有本事占去,那就让谁占去好了。” 杨炎忍不住道:“但你们应该知道,一但横山砦失守,整个右江道,乃至特磨道和自杞地区都将无险可守。到了那时,你们都将无力抵抗摩尼教的大军,只能任人宰割。与其那样,到不如现在驻守在横山砦内,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自己,你们的损失不是白白浪费的。过不了多长的时间,宋军的援军就会赶来,到了那时,有宋军在这里驻守,你们能够安心的回家了。” 韦晃道:“摩尼教要和宋朝争夺天下,那就让他们争去吧。和我们僮族无关。我们只要退出这场战争,两不相帮,不就可以保全自己了吗?那么又何必非要帮宋朝守着横山砦呢?” 这段日子以来,杨炎知道邕州地区尽管在名义上是大宋管辖,但实际上等于是由僮族人半自治的地区,大多数的僮族人对于大宋并没有很强的归属感,因此周万鹏,纪成达,侬轻全,韦晃等人刚才所说的什么保持中立,两不相帮等,在邕州地方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 杨炎道:“你们认为,可以真的相信摩尼教说的话,以为退出了这场争斗就可以保正自己的平安了吗?” 周万鹏道:“这场战争本来就是宋朝和摩尼教之间的争斗。我们僮族本来就不该参与进来,。那么现右就应该及早退出。我们以经损失了许多勇士,不能再做无为的牺牲了。” 杨炎沉默了半响,才道:“无伦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摩尼教是绝不会因为你们主动退出而放弃整个邕州地区。更不会放过僮族。你们要知道,有些事愦并不是能田自已主观想法决定的。无论你们愿不愿意,僮族参与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你们是无法平安退出低,只能坚持到底。” 周万鹏摇摇头道:“我们没有争夺天下的野心,也不理会谁能夺取天下。无伦是谁夺取了天下,我们只能能白往日一样生活下去就行了。摩尼教的敌人是大宋朝,而不是我们。如果一味和僮族为敌,就箅蠃了,也会损失惨重,这样做对于摩尼教也设有什么好处,所以我认为他们要和我们讲和是真的。” 杨炎苦笑了一下,是因为有自已在横山砦坐镇指挥,才使摩尼教损失惨重的。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里,以摩尼教军的实力,对付一盘散沙的僮族,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那里还谈得上什么损失。不过现在看来,周万鹏, ,纪成达,韦晃,侬轻全等四个人以经事先就商量好,去意己决,想说服他们回心转意,是跟本不可能的。 周万鹏道:“杨大人,你不必再多说了,我们周家已经决定,明天就离开横山砦,回家乡去,绝无更改。” 杨炎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其他三人,道:“你们几位的意见呢?是否也和周家主一样?” 周万鹏瞟了黄明霞一眼,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其他各家的事我管不了,但我周家是一定会离开横山砦的。就此向杨大人告辞。”说他向杨炎拱了拱手,转身走下大堂去了。 ,纪成达,韦晃,侬轻全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也都向杨炎拱了拱手,也不说话,转身就走。只剩下杨炎,董原和黄明霞三人在大堂上相对苦笑。想不到一夜之间,摩尼教屡次强攻不下的横山砦就这样土崩瓦解了。难道摩尼教决定撤军的时候就计算到了这一步吗? 原来这二三十年以来,僮族族长一直都由黄家但任。而偏偏黄家又出了黄舜平这样一斤有雄才的家主,因此实力也越来越强,远远出了其他四家。另四家虽然不满,但黄家实力雄厚,难以动摇。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机会,黄舜平死于摩尼教之手,黄家的精英弟子也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而新任的家主黄明霞年纪尚轻。正好把黄家挤下族长的位置去。 谁知由于杨炎的参与进来,又使黄家重新夺回了族长。令其他四家的一番苦心化作了流水。后来摩尼教大军压境,危协到了各家的生存,另四家这才迫不得以联合起来对抗摩尼教。但五家之中第一个站出来帮助杨炎的却是黄家,而且出力最大的也是黄家,衍然也有高出其他各家的意思了。而且和摩尼教继续对抗下去,只会令黄家的声望越来越高。 十三分裂3 再加上代表官府的杨炎和黄家的关糸极好,即使击败了摩尼教军,黄家一定会得到官府着重扶持,再想把黄家赶下台去,己是不可能了。到不如乘现在这个机会,各自散伙,再找机会。既使没有机会,也使五家连盟名存实亡,不用在听命于黄家的号令。 另外这十几天以来,摩尼教军固然是损失惨重,但僮族五家也好不到那里去,每一家损失的战士都有五六百人,己经过了各家的承受能力。除去黄家要报黄舜平的仇,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其他四家都认力如果继续和摩尼教对抗下去,只会损失更大。纪家,侬家本来就主张和摩尼教讲和,而韦家和周家也感到了吃不消,正好这时候摩尼教撤军求和,正中了四家的下怀。 于是这多重的因素汇集在一齐,周,韦,纪,侬四家立刻达成一至,退出这场战争,离开横山砦。黄明霞虽然及力反对,但人单势孤,而黄家也没有昔曰那绝对的实力做后盾,其他四家也无需对黄家的命令言听计从,因此也无力挽回这分崩离散的事实了。 这时凌翔也从外面进来, 那四家要离开横山砦的事情他早己知道,但刚才是杨炎和五家的家主议事,他不便参于进来,因此在外面候着。现在那四家的家主都走了,他才进来。不过看到杨炎他们三个人的脸色,也知道事情是不可挽回了,也无语以对。 过了好一会,杨炎才道:“董知寨,现在横山砦里还有多少官军,守城的器具还差不差。” 董原道:“回大人, 守城的器具到是不差,只是官军只剩下八百一十七人,马匹只有一百六十二匹。” 杨炎对问黄明霞道:“黄姑娘,现在黄家的弟子还有多少人,还能招集多少人来。” 黄明霞苦笑道:“现在横山砦里的黄家弟子大约还有五百多人,最多还能再招集七八百人来,而且至少寓要十天以上的时间才能招集齐全。” 杨炎听了,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明天那四家一走,这动静一定小不了。摩尼教很快就会知道的。因此最多三天,就一定会重新兵来攻取横山砦。除非静江府的援军及时赶到,否则根本守不住横山砦。 凌翔己忍不住问道:“那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杨炎听了,也无言以对。 这时董原道:“杨大人,黄家主,请恕下官直言,并不是下官贪先怕死,只是事到了如今,这横山砦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不如也赶快离开横山砦,另找别的出路为好。” 杨炎道:“另找别的出路,还有什幺出路?” 董原道:“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大家都暂且退避。黄家主可以先回家乡去暂避一时,杨大人,我们该回静江府去面见范制置,向他通报横山砦的情况,请范制置兵来复夺横山砦。到那时黄家主也可以从家乡再出兵来相助。” 杨炎心里明白,请静江府兵来复夺横山砦不过是说得好听,静江府那也如果能救兵,早就来了。也不会筹到现在。这说明目前宋军的力量根本无力顾及横山砦了。不过守在这里也只能白白送死,也只能按董原所说,先暂避一时为好。 果然黄明霞点点头,道:“看来也只好按董知寨所说,我们也退出横山砦,先回家乡去再说。” 董原又看了看杨炎,道:“杨大人怎么看。” 杨炎也无可奈何,道:“也只好这样,我们也撤出横山砦吧。” 董原道:“既然各位都这幺决定了,那幺事不迟疑,越快越好,今天晚上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离开。” 凌翔道:“明天就离开,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杨炎道:“摩尼教随时都可能再来,早离开一点,就安全一点。”又对董原道:“董知寨,你把士兵们聚集起来,告诉他们,愿意去静江府的明天一齐走,不愿去的也可以跟黄姑娘他们一齐走。还有你,打算怎么办。” 董原道:“横山砦失守,下官是脱不了干系的。因此下官就和大人一齐去静江府请罪,听候处理吧。士兵就由下官去安排,大人尽管放心。”说着向杨炎施了一礼,转身走出去了。 凌翔也对杨炎道:“杨兄,那幺我们也需要回去安排一下,及早离开。” 凌翔和黄明霞并肩走出了府衙,黄明霞叹了一口气道:“大师兄,我真是很没有用啊,你们辛辛苦苦为我争来这个族长的位置,我却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凌翔轻轻拍拍她的肩头,道:“师妹,你也不用过于自责,这并不能怪你,是那四家勾结起来针对我们,并不是你的错。” 黄明霞靠近了他,将头枕在他的肩头,道:“可是如果还是爹做族长,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还有二叔, 三叔公,五叔公,都希望我能和爹做得一样好,振兴黄家,为爹报仇,但我却规,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说着趴在凌翔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她和凌翔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这时她心中苦闷,自然把凌翔当作最能依靠的人,倾吐心声。 凌翔轻轻扶着她的肩膀,道:“师妹,你不要多想,没有人一开始就能够做得很好,你以经尽力了,我相信以后你一定会和师父一样出色的。而且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 杨炎在远远听着,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却不由自主想到了赵倩如,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前一段时间一直忙着又付摩尼教军,无暇去想赵倩如,原来还以为自己己将她淡忘了,现在杨炎才现,自己跟本就没有把她淡忘,只是将这段感情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愿去想起。现在又被触动心弦,对赵倩如的思念反而更加强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杨炎忽然想到,横山砦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也好,反正虞允文委托自己的事情以经办完了,回到静江府,把事情向范成大交代一下,也就没事了。可以返回临安去了。回到临安未必就能够见到赵倩如,但至少感觉离她近了许多。想到这里,杨炎又想起了流苏,这个时候,她一定在家里期盼着自己早些回去吧。临安的冬天比广南要冷得多,说不定她以经为自己把棉衣都做好了。 不过杨炎也想到了在家里还有严蕊在等着自己“她也一定在盼着我早点回去。”不过回去以后怎幺安置严蕊呢?真的就把严蕊收为妻妾吗?其实严蕊才色双绝,身世和遭遇也十分令人同情,现在自己是做不成驸马了,收严蕊为妻妾也没有什幺阻拦,流苏想来是不会反对的,而且杨炎也并不在乎严蕊曾径做过**,只是当时去救严蕊的时候,可从没想过要收她作妾室的。因此现在想起来,杨炎总觉得有点不大好说,但俱体是什么不好说,又说不出来。 杨炎忽然想起,自己所以答应虞允文来南方,是不是也有意在回避严蕊的问题呢?不过回避总也不是办法,这个问题总也是要去面对的。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拒绝在想下去了。 ********************************************************************************** 就在杨炎,董原,凌翔,黄明霞筹人率领着大众离开横山砦的第二天,摩尼教的大军果然又杀回来了,兵不血刃得就夺取了横山砦。不过进城的队伍中踉在钟子昂身边的,即不是少教主钟振先,也不是明王赵草或是翼王陈子明,而是五散人中的赖文正。 赖文正原是江西茶商,后因大宋茶税严重,亏了老本流落江湖加入了摩尼教,现在是五散人之一。在摩尼教中素来以足智多谋而著称。 这次摩尼教军进取横山砦,屡攻不下。赖文正便向钟子昂进言:“守卫横山砦的,看似由杨炎领军,实际上却是以僮族五家的子弟兵为主。僮族五家以前一向是以黄家为尊,其他四家虽然不服,但实力不济也无可奈何。现在黄舜平死在邕州,其女年纪尚轻,不能服众,而黄家又元气大伤, 其他四家必定各怀鬼胎。在我圣教大军压境之时,他们尚能团结一至与我教对抗,一但这危机解除,必要会各有打箅。互相拆台。因此莫不如假作撤军,等僮族五家的联盟瓦解之后,再来进取横山砦。” 十三分裂4 钟子昴见强攻横山砦不下,也只有试一试赖文政的办法。 于是依计而行,果然使横山砦固若金汤的防守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了。僮族五家的连盟也作鸟兽散。 想到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攻不破的横山砦,现在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下来,钟子昂的心中也不禁生出啼笑皆非的感觉来。不过对赖文正到是十分佩服,道:“赖先生,这次能攻下横山砦,真是多亏了你呀。今天晚上要好好庆祝一下。” 赖文正微微一笑,道:“教主过讲了,不过现在可不是庆祝的时候,我们如今攻下了横山砦,邕州以北的地区将无险可守,理当一鼓作气,挥师北进,扫平僮族五家的势力,占领整个邕州。进而攻占整个广西,以此为根据,与宋朝相抗,那幺我圣教千秋万载的霸业就可以实现了。” 钟子昂哈哈大笑道:“老夫有赖先生相佐,又何愁霸业不成呢。好,我这就下令,今夜休息一夜,明天就出兵北进,攻占整个邕州。” 赖文正一久身,道:“教主圣明,必可成就大业。” 这时钟振先匆匆忙忙跑过来,道:“爹,有左使的书信来了。”说着将书信双手奉上。 钟子昴微微一怔,这次他率领大军进攻邕州,留下了光明左使钟石领着一部份人马进驻浔州,牵制静江府的宋军,始他们无暇援救横山砦。而由钟欣玉坐镇贵州,筹集粮草,军需等物,两处接应。现在钟石绐他来信,难到是浔州一线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急忙接过信笺,打开一看,不禁大喜过望。然后将信递给赖文政道:“赖先生,你快看看。” 赖文政接信一看,也不禁喜上眉稍,对钟子昂躬身施了一礼,道:“这可真是要恭喜教主了,真是天佑我圣教,合当我圣教大业成就。” ************************************************************************* 由于进攻横山砦时,摩尼教军就己驻军在归德州和思恩州。从宾州回静江府的道路赌死,因此杨炎和董原只好先退到罗博州,然后借道宜州,经过融州才返回了静江府。这样一来,侥了一个大圈,路程增加了一倍多,花了**天的时间,才到达静江府。随他们一齐到这静江府的宋军一共有三百二十七人。 到了静江府,杨炎先安置好了董原和士兵,然后立即去找上一次来见过的制置使司所参议周信。将横山砦生的事实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又问周信是否接到了自己来的求救信,静江府为何不援军。 周信听完,长叹了一口气道:“信是收到了,不过现在静江府这边的形势也吃紧。摩尼教军以经连续攻占了宾州,象州,浔州,藤州,梧州,封州等地。兵峰直逼静江府了。现在宋军被迫退守判柳州,静江府,昭州,贺州一线,整个广西都急急可危,根本不可能抽出人马去援救横山砦。” 杨炎听了,也大吃了一惊,想不到离上一次藤州之战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摩尼教军竟又连续攻克了六州,如果在加上邕州,那幺整个广南酉路就只剩下柳州,静江府,昭州,贺州,宜州,融州六地还归大宋管辖,其他的全被摩尼教占领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上一次不是在藤州打了个胜仗吗?怎么突然一下兵败如山倒呢?吴节使呢,他在干什么?” 周信苦笑道:“吴节使病了,不能领军。要不然,局势怎么会败怀刭如此地步呢?” 杨炎也不禁苦笑起来,这个时候吴拱却病了,病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原来吴拱领军来到广南之后,就有些水土不服,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也逐渐好了起来。后来在梧州一战中又淋了雨,受了风寒,本来这到也不算大病,休养几天也就好了。但偏偏又在这个时候,从四州传来消息,吴拱的堂弟吴挺病故了。吴拱和吴挺虽是叔伯兄弟,但感情致厚,这一下病上加悲,一下子就重了许多,以至于卧床不起,不能理事。 谁知这消息传到了钟石耳中,钟石立即下令,各路摩尼教军全线进攻,宋军军心不稳,加上取带吴拱领军的戚方的能力和吴拱相差许乡,于是连战连败,一下子连失了六州成了现在的局面。逐使摩尼教丈声望大曾。杨炎居守横山砦对摩尼教创成的打击,这时也差不多全都扫转过来了。而且钟石还在调兵遣将,打算继续进攻静江府,一举占领整个广南西路。 杨炎只好向周信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并提出要面见范成大。 周信这才知道他就是远征黑阳山的杨炎。不禁又惊又喜。虽然没有听到杨炎被重新启用的消息,但他持有枢密院的令牌,也不敢多问,立刻去通报范成大。 范成大一听周信的通报,心里也是又惊又喜。宋军北伐时,他是督都府的参议,和杨炎到是见过几面,不过并没有什么深交。不过范成大到是知道杨炎是个及为出色的将材,现在静江府的形势正是危机的时候,吴拱又病倒了,正是急需用人之际。杨炎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不递于是雪中送烯。因此范成大也不及细想杨炎己被削职为民,怎么又持有枢密院的令牌到了静江府。立刻叫周信去请杨炎来见自已。 杨炎随周信来到公堂上,见范成大施礼道:“杨炎见过范制置。” 范成大一挥手,道:“子昊,你来得正好,静江府正是吃紧,你可要帮我一臂之力啊。” 十三分裂5 杨炎一听,就知道自己想交完差后就回临安府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不过正在伯形势确实危急得很。摩尼教的势力越来越大,不但是范成大,大概身为宰相的虞允文肩上的压力也不小,自己也确实不能袖手傍观,只好道:“范大人言重了,在下一定尽力就是。” 范成大忙又叫人请来了戚方,而正在病中的吴拱听到了消息,也抱病赶来一起商议如何对付摩尼教军。 杨炎这才详细询问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这才知道,虽然前一段时间宋军连失六州,但大部份原因是因为吴拱病了以后,各路的守军军心不稳,不敢应战,摩尼教军一攻来,就弃城而逃,这样一来就算步军司的宋军想要抵抗,也无济于事了,也只好跟着撤迟。不过这一来宋军虽然失地,但军力的损失并不大,有些军队甚至是毫未伤。目前静江府掌握的兵力有步军司二万多人,广西各州府的兵马近四万,合在一齐也不下六万。 不过大宋自开国以来,一直举行强干弱枝的分置方针,除非是边境的驻军,还有不亚于禁军的战斗力,而其他地方上的军队的战斗力实在有限,有不少还是从禁军中淘汰下来的多弱病残,其中更不乏拿军军饷混日子的老兵油子,这一帮兵欺负地方老百姓到是可以,一但打起仗来,根本就不敢和敌军接触,只会逃跄。摩尼教能够在数月之间,席卷广南,和地方军抵抗不利也不无关系。 再加上宋朝对于官员的处罚一向宽松,对于弃城而逃的将领,一般都处以降职的处份,有时甚至根本就不追究。这样一来无形中也助长了这种风气,更是军无斗志,将无战心了。 杨炎年纪虽然不大,但也从军四年多的时间,加上多数时间还是中下层士兵,因此对这样的情况也了解一些。想了一想,对范成大道:“制置大人,恕我直言,如果军队还是这样一遇刭摩尼教军就跑,那么就算是岳武穆来了,也没有办法。” 吴拱咳了两声,然后道:“子昊说得不错,当务之急,先是要严惩几个带头逃跑的将官,最后能处斩几个,以警告全军。然后才可以再琰如何守住静江府。” 范成大点点头,道:“好,明天我就下令,严惩几个带头逃跑的将官,不过是否应该处斩呢?”宋朝一向以“不杀大臣及言事者”为祖训,即更员重文抑武,但也极少杀武官,因此范成大才有些犹豫。 吴拱道:“范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以重刑治军,不杀几个人不足以震慑全军。可以找一两个行为最恶劣的人处斩,由在下和大人共同签名,对朝庭也好交待。” 范成大想了一想,终于点点头,道:“好,那么就这样定了。” 这时周信又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道:“范大人,有消息来报,摩尼教的贼钟石正在容州集结人马,准备来进攻静江府,请大人早作安排。” 原来钟石乘着吴拱生病,连夺六州之后,不仅扩大了地盘,而且还得到了大量的粮食和各种物资。这也使摩尼教军目前粮食短缺,用度紧张的况状得刭了彻底的解决,不仅能够供应钟子昴进攻邕州的同时还能出动大军进攻静江府。而由亍攻下了横山砦,邕州地区已无险可守,因此钟子昂也遣派赵草和赖文政率一万人马支援钟石进攻静讧府。 静江府是广南西路的府,拿下了静江府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右广西站稳了脚跟,为下一步扩张奠定基础。 范成大接报之后大椋失色,忙问道:“现在摩尼教军又耍来进攻静江府,各位看如何布防呢?” 杨炎这才道:“范大人尽管放心,其实只耍士兵们肯努力作战,守住目地这六个州府完全不成问题。”然后他又把自己守卫横山砦的经过说了一遍。道:“别看现在摩尼教人数众多,势头正盛,但他们终是流寇,攻城的能力十分有限,以我大宋军队的守城能力和装配,只要准备充足,努力作战,任何一座城池摩尼教军也是攻不下来的。” 听他说完之后,范成大才松了一口气,吴拱和戚方都点头称是。然而杨炎又说明了放弃横山砦的原因,倦求范成大不要追究董原的失职。这点小事范成大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了。 吴拱道:“我有病在身,只有劳戚将军和子昊一同领军驻守仁修县,底抗摩尼教军。”仁修县是一个归静江府所管的中县,正是进攻静江府的必经之地。 杨炎道:“这次驻守仁修县,只要土兵肯努力作战,依我看来,不仅能守住静讧府,还有可能击败摩尼教军,收复象州,浔州等地。范成大听了,怔了一怔,在他看来,现在这样形势下能够守住静江府就己经不错了,那匹奢望什么收复象州等地。 不过吴拱却问道:“子昊有什么良策吗?” 杨炎微微一笑,道:“也不是什么良策,只要我们一面稳守城池,一面还可以派出少量轻骑,主动出击,不断骚挠摩尼教军的后方和济养,时间一长,摩尼教军必免师老兵彼,士气低落。到那时我军再寻找机会,全军出击,不仅可以一举击败摩尼教军,说不定还能收复一些地方。” 吴拱听了,眼睛一亮,他是精通兵法的人,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战术。只是整个广南也找不出一个能出色指挥骑军作战的人来。现在听杨炎这么一说,顿时想刭,杨炎不正是最合适执行这个战术的人吗?他的华纪虽然不大,但论指挥骑兵的能力,放眼整个大宋也是屈一指的。于是道:“子昊你愿意担此重任吗?” 果然杨炎道:“在下不材,如蒙委用,原担当此任。” 吴拱听了,心中十分高兴,不由感慨道:“国家养兵十余年,到头来却靠你这样一个后辈来担当这样的重任,岂不是令我辈汗颜。”吴拱的父亲吴玠和杨沂中是一殿之臣,当年诸将都曾结拜, 吴玠名列第五,而杨沂中名列第十。这样算来吴拱是长杨炎一辈的,因此他把杨炎看作后辈并不是故竞小看他。 范成大听了他们刚才的话,才知道杨炎所说的到不完全是虚高,心中也不禁大喜,道:“那幺事不迟凝,明天就兵到仁修。” 第二天,范成大果然开始整顿军队,将带头逃跑的藤州知州刘明安和团练使李义两人及从属以下十二人一起处斩,然后又罢免了象州团练使朱共,宾州兵马都监刘勇等一十八人的官职,并且严申,再有作战不利,临阵脱逃者,一律严惩。这一下子全军震惊,再也不敢吊儿郎当作战了。 然后范成大下令兵,由戚方和杨炎一起,率领步军司前,后,左,右四军共计一万六千多人,其中骑兵有两千多人,再加上广南当地的地方军五千人一齐开赴仁修县。只留下步军司的中军保卫静江府。随军的将领有步军司前军统制张杞,后军统制曹正山,左军统制殷世彪,右军统制王观以及两名广南的团练,封州团练使陈明和梧州团练侠余元化。 仁修县的城墙也不算高大,基本都在三丈以下,共有四门,不过和横山砦相比,有一条护诚河是引得是骆清江的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抵达了仁修县之后,戚方一面派出探子去打探摩尼教军的动向,一面调集人手修固城墙,并旦又加宽加琛了护城河,准备守城器俱,疏散百姓等事宜。杨炎则领着全部的两千多骑军出城去熟悉仁修县方圆百里以内的地形。并且在仁修县方圆百里的地区之内设下了八个隐蔽的临肘居点,在每一个据点储藏下了一些粮食和兵器。以准备不回城去在城外也有修整补济的地方。 这两千多骑军都是步军司的人马,论素质虽然还是比不上原来杨炎带的那支选锋军,但战斗力也算相当可观,比起横山砦的乌合之众可要强得多了。而且装配也都十分齐全,大部伤人都配有马上专用的角弓。而在出之前,吴拱见杨炎没有合手的弓,更将自己用的一张漆木弓交给杨炎使用。这张弓虽然还是比不上杨炎的惊弦弓,但拉力也达到了一石四斗,射程在一百五十步左右,正是杨炎所需要的。 各种器具,物资也不断从静江府运到了伫修县,其中还包括了十架床弩和二十架投石机这样的大型守城器具。戚方将它们一一都固定右城墙上、 而这时,钟石,赵草,赖文政筹人也聚齐了八万大军,向仁修县杀了过来。 十四十三翼之战1 “小人扎木合,见过大金天使。〈”扎木合三十三四岁年纪,身形颇为削瘦,额头如女真人一般秃顶,但脑后的头散乱的披在后肩上,上唇稀稀有几茎黄须,双目灵活生动,闪烁不定。 他们刚和铁木真的蒙古军分开后一天,就遇到了扎木合的军队,不过扎木合见了完颜福寿后,态度十分谦恭,道:“几天以前,因为小人有病不能骑马,才只好遣派了我的弟弟台察儿领军来帮助大金国征讨塔塔儿人,怠慢了金国的天使,现在小人特意来向天使请罪。” 完颜福寿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扎木合不会是真来请罪的,要不然也不会领着一万五千大军前来。不过扎答阑部也是漠北的大部落,论实力还在蒙古部之上,作为一部之的扎木合这样谦恭的来请罪,也不能不给他几分面子,道:“扎木合,你太客气了,你的弟弟台察儿在这次征讨塔塔儿人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如果没有扎答阑部的帮助,这次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战胜塔塔儿人。”心里却在想这扎木合来这里到底是什幺目地呢? 扎木合道:“不知打败了塔塔儿人之后,天使还有什么打算,如果有空,请到我扎答阑部去做客。小人对大金国一项十分仰幕,要是大金的天使能够进入我们扎答阑部,将是我扎木合的无上光荣啊。” 完颜福寿听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扎木合难道是要挟持自己吗?不过他虽然带来了一万五千人马,但金军和克烈部的联军有近三万人,而且这里己经进入了王罕的地头,谅扎木合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对扎木合的邀请也不便直接拒绝,想到这些,完颜福寿扫了王罕一眼。 王罕立刻会意,道:“扎木合,你的邀靖晚了一些,因为完颜大人以经签应了我,先到克烈部去作客。我看这样,先请他们在克烈部去住几天,然后我再亲自把他们送刭你们扎答阑部去,你看好吗?”他一时也不明白扎木合要干什幺,只好先拿话敷衍一下。 扎木合的态度仍然十分恭敬,道:“我听在征讨塔塔儿人之前,完颜大人曾经传谕草原各部落,严令他们不得出兵相助塔塔儿人,但是蔑儿乞人偏偏又知时务,出兵相助塔塔儿人抵抗大金的天军。既然上一次征讨塔塔儿人我没有出力,那么这一样请允许我扎木合率领扎答阑部的勇士,为大金国去征讨蔑儿乞人。表达我对大金国的忠心。” 王罕的眼睛迷成了一条缝,拈着花白的胡须道:“扎木合,可惜完颜大人己经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铁木真,由他去征讨蔑儿乞人。” 扎木合的目光中露出了笑意,道:“铁木真是我的安答,既然是由他为大金去征讨蔑儿乞人,我愿意出兵去帮他一臂之力。” 王罕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笑意,道:“那可就太好了,铁木真是我的义子,我本想去帮他,但是可根的乃蛮人正在袭击我的黑林,使我分不开身。有人去助他一臀之力,我可就放心了。”他又转头对完颜福寿道:“完颜大人,你说是吗?” 完颜福寿是和等样的人,那里还听不出这话里有话。扎木合和铁木真失和的事情,他早就从俘虏那里问出来了。自然不会相信扎木合会真的去帮铁木真。现右看起来,恐怕是扎木合想要乘机玄攻击铁木真,又怕铁木真有王罕和大金相助,所以才先跑来探探口气。而王罕也是一条老狐狸,刚才分明是在暗示扎木合,自已是不会去帮助铁木真,要打尽管去打,说不定他还等着收渔翁之利呢。 虽然完颜福寿并不像完颜长之那样将铁木真视为心腹大患,但使草原各部之间互相残杀的局面是在大金有利的。因此他也乐得坐山观虎斗,道:“扎木合,那就如你所愿吧。由你领军去帮助铁木真,如果能够获胜,本官就代表大金受于你与铁木真同样的官职。” 扎木合的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喜色,因为刚才完颜福寿无异于是在说,如果他能击败铁木真,就由他来取代铁木真的位置。立刻道:“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大金效力。”然后又将早己准备好的厚礼掌出来送给完颜福寿,完颜长之和王罕。 三人也不客气,收下了礼物。扎木合立刻起军,向蔑儿乞部的方佝前进。 扎木合走了以后,完颜长之才问王罕道:“老英雄,有一点我不明白。扎答阑部也是蒙古傍支,扎木合的势力并不输于铁木真,但为什么现在铁木真称了蒙古汗,而扎木合布还没煮称汗呢?” 王罕呵呵笑道:“完颜将军,说起来也不奇怪,铁木真是哈不勒汗的直系,俺巴孩汗的子孙,血脉正统,称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扎答阑部虽是蒙古旁支,但其祖先是哈不勒汗所掳的异族女子所生,哈不勒汗虽然认其为子,令其分部自立,但却一直不为蒙古各部所认可,因此扎木合也无法突破这传统的藩篱,在蒙古人中称汗。” 完颜长之这才明白,草原上原来也是讲究血统正宗的。忽然心中一动,想到自己不也是大金太祖皇帚的直系子孙吗?如果论血统的话,自己也是有资格做大金的皇帝。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血脉沸潦,心跳加怏。猛然一醒:我这是在想些什么?皇帝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们一行来到了黑林,扎阿敢不前来迎接他们,这才舍诉王罕,乃蛮人以弪撒军了。原来乃蛮大汗亦难亦必格勒突然病故,两子古出古惕和塔阳不花两人为争夺汗位大打出手,互相进攻。本来领浑进攻黑林的乃蛮大将可克豁兀撒似刺也撤军回去,帮助塔阳不花争夺汗位去了。 乃蛮撒军,王罕自然是欢喜,立刻招待完颜福寿和完颜长之在黑林住下。 克烈部称雄草原二十余年,富庶之处远在其他部落之上。虽然没有中都的王宫大殿,但招待他们的帐中尽是貂皮,狐皮装饰,器具也十分华丽,丝毫也不输于大金,比起在铁木真部中招待的粗扩简陋,那可是天差地远了。 王罕又送给他们大批礼物,并每日设宴欢庆,招待他们。只是彼此都沁照不宣的不提扎木合要帮助铁木真玄进攻蔑儿乞人的事情。 但只过了五六天,就有人来报,铁木真派自己的三个弟弟,合撒儿、合赤温、铁木格来向王罕及完颜福寿和完颜长之送礼。王罕听了,立刻叫人把他们领进大帐。 进帐之后,合擞儿却是满面春风,向王寄,完颜福寿和完颜长之施礼。 王罕道:“合撤儿,我们刚刚击退了乃蛮人的进攻,正在趋顿军队雄帮助我的铁木真孩儿。想不到你就来了,快给我说一说,你们的仗打得怎么样了。” 因为铁木真拜王罕为义父,因为他的弟弟们也都称王罕为义父,合撤儿道:“义父,托您的福和大金国的神威,我英勇的兄长铁木真以经领着蒙古的勇士打败了蔑儿乞人,将他们赶出了草原,赶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方。” 原来和王罕分兵之后,铁木真故意将这消息透露出去。蔑儿乞部的三领得知之后,以为有机可乘,立刻出动率军出战,攻击蒙古军。两方刚一交战,铁木真便故作不敌,领军败退。蔑儿乞军正在追击之际,铁木真早己埋伏好的伏军从左右两侧杀出,一举击溃蔑儿乞军,脱黑脱阿和合阿台答儿麻喇被蒙古军杀死,只有塔亦儿兀孙率领着残部逃向北方。铁木真乘势追击,一举占领了蔑儿乞部的领地,蔑儿乞部的老弱妇幼都成了蒙古人奴隶,牲口财产都成了蒙古人的战利品。 而且这一次合撒儿也将上一次金军来蒙古部途中,击败三部联军后,完颜福寿和完颜长之留在蒙古部的俘虏和马匹也全都带来了。同时又给金国的使者献上了一份丰厚的礼物,男奴隶五百人,女奴二百人,幼奴一百人,好马五百匹,牛羊各二千头,兽皮五百张,金银财宝等物足足装了十车。而送给王罕的礼物则更加丰厚,竞是蔑儿乞部领地的一半。 王罕一听,尽管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禁喜出望外,万没想到自己不费一兵一卒,竟可以得到蔑儿乞部领地的一半。不过于装模作样道:“合撒儿,你们的孝心令我感动,但这士地我并没有出过一分力气,是蒙古的勇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又怎幺能要呢?” 十四十三翼之战2 合撤儿道:“我的兄长说,我们蒙古部能有今天,所是义父所赐,我们都把您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儿子孝敬给父亲还不应该吗?” 王罕又推让了一番,终于还是收下了。?〔 <( 然后合撒儿三人又陪着王罕及完颜福寿和完颜长之喝了几杯酒,然后就起身告辞走了。王罕也没有挽留。不过在席间谁也没有提起扎木合来。好像这个人从耒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回到了自已的帐蓬,完颜福寿笑道:“长之,你不觉得这一次合撒儿送来的礼物太厚了吗?蔑儿乞部比塔塔儿部要小得多,但送给我们的礼却比战胜塔塔儿人要多得多,而且王罕又没出什么力,铁木真又为什么要把打下来的地方分一半给王罕呢?你以为他是真的把王罕当自己的老父亲吗?” 完颜长之道:“岳父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您是怎么认为的?” 完颜福寿道:“赠人以厚礼,必是有求于人,看来扎木合和铁木真是真的要打起来了。所以铁木真才送给我们厚礼,并许给王罕土地,就是希望得到我们的友持,至少也不要去支持扎木合。” 完颜长之点点头,承认老岳父的看法,完颜福寿是久历官场的人,当年完颜亮在位时就果断地支持完颜雍谋位成功。论用兵布阵,两阵交锋,战略规化或许不及自己,但老谋深算,目光独到,勾心斗角方面自己还差得远了。问道:“岳父,你认为王罕会怎么做呢?” 完颜福寿道:“长之,你看王罕是个什公样的人呢?” 完颜长之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个人老奸巨滑,又城府及深,到也算是一个袅雄,只不过贪财好利,有近忧而无远虑。” 完颜福寿微微一笑,道:“长之你看得银准,所以我认为王罕只会坐收成败,任由铁木真和扎木合两虎相争,等到分出结果之后再去收拾失败的一方,坐收渔利,以求用最小的损失去收取最大的利益,当然如果铁木真和扎木合两败俱伤是再好不过的了。” 完颜长之皱了皱眉,道:“难到王罕不会想到,获胜的一方却会因此而变得更强大吗?也许就可以和克烈部分亭抗礼了。” 完颜福寿道:“王罕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眼前的利益会蒙蔽他的视野,使他看不清局势的进一步展。到是扎木合这个人,你认为他怎么样?他和铁木真这一战谁会获胜?” 完颜长之道:“扎木合这个人精明细致,能屈能伸,又善于抓住时机,到是个人物。不过我看这个人得事有些随心所欲,也缺乏纵观全局的意识,这样的人必然喜怒无常,我看他未必是铁木真的对手。” 完颜福寿道:“长之,为什幺你这公看扎木合。” 完颜长之道:“当初铁木真曾依附于扎木合的扎答阑部,后来势力渐长,隐有独力成势之竞。那么这个时候扎木合要么就索性再助铁木真一臂之力,扶持铁木真,一同对抗王罕。或者干脆就杀了铁木真,乘其羽冀未丰之际,一了百了。但他两样都不选,偏偏以语言相加,逼走铁木真。反而促使了铁木真和自己分裂,投到了王罕一边,而且现在也渐渐强大到可以和扎木合相抗衡的地方。还有这一次,我们进攻塔塔儿人,本来也向他出邀请,这本来也是一个难到的机会。但扎木合只派了台察儿带了五千人马来助战,结果战胜了塔塔儿人之后,获利及小,反而是王罕和铁木真获利丰厚,声望和实力都大增,这其实是扎木合的一大失策,可见此人行事必不依常理,随心所欲,所以恐怕难以敌得过铁木真。” 完颜福寿道:“你分析得是不错,不过就这一战来说,铁木真的实力本来就不及扎木合,又经过了塔塔儿和蔑儿乞两战人马疲倦,这个机会扎木合到是抓得不错,深合用兵之道,而且现在王罕又不愿出兵助他,我看这一次铁木真到是危险了。” 完颜长之点点头,心里却想打仗可不只是合乎用兵之道就能够获胜的,如果凡事都按常理叶算,那么就不会有世事难料的说法了,如果按常理来判断,杨炎根本就不可能偷袭黑阳山成功。那么这一次铁木真能不能打破这个常理呢? ********************************************************************************** 合撤儿刚回到蒙古部落,就立刻派人叫到了大营中,铁木真麾下的大将都己聚集在一起,商议这一次如何对付扎木合的进攻。 据探子打探到的俱体消息,这一次是以扎木合为主,聚齐了包括塔塔儿的残余势力在内的十三个部落联盟,共计有三万余人。这时离蒙古部落的驻地己只有三四天的路程了。 博尔术道:“大汗,扎木合可不是塔塔儿人或是蔑儿乞人可比,尤其是他手下的兀鲁兀惕和忙忽惕两部的人马,号称是战 神的子孙,战斗力十分惊人,如果和他们硬拼的话,一定占不了多大的便宜。我看到不如先撤退,找一个地方先稳守,等他们累了再反击。” 不台道:“为什久要稳守,兀鲁兀惕部和忙忽惕部的战斗力虽然狠强,但我们蒙古人的战斗力也不比他们差。集合我们所有的战士,也能有近三万人,为什么要怕扎木合?我们打败了塔塔儿人,打败了蔑儿乞人,现在扎木合自己找上门来了,正好再拿他开刀。” 折勒灭道:“不台,不要忘记了,我们刚刚打完了塔塔儿人和蔑儿乞人,战士们都很疲劳,而且还有许多人所受的伤都还没有好。你认为让战士们代伤作战也能够打败扎木合吗?” 不台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木华黎接过话头,道:“就算我们能够打败扎木合,自己也会损失惨重。不要忘记,还有克烈部在背后盯着这场大战的胜负呢?王罕这只老狐狸一定希望我们加扎木合拼个两败俱伤吧。” 一想到王罕迷缝起眼来微笑的样子,在场的众人都不禁生出芒刺在背的感觉来。木华黎接着道:“所以哦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一战拼光所有的战士,否则就是战胜了扎木合,也只能白白便宣了王罕那只老狐狸。” 铁木真点点头,道:“木华黎说很对,想要打败敌人的办法有狠多种,并不是每一次都要和敌人拼个死活的。暂时退却并不表示我们胆怯,而是等到聚集好了力量之后再给敌人狠狠的一击。不过博尔术,我们应该怎样驻守呢?” 博尔术道:“大汗,我们可以退刭不尔罕山里去,我说过,山会帮助我们打败扎木合的。”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沈白道:“我知道不尔罕山有一个叫哲列谷的地方,四周环山,里面很大,住驻十几万人都可以,但只有一个狭窄的谷口和外面相连,易守难攻,是一个防守的好地方。而且离我们的营地只有两天的路程。” 在铁木真麾下的大将之中,沈白的能力属于十分特殊的,他不善领军征战,但观察细仔,善于探查地形,寻找道路,有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虽然没有到过哲列谷,但也相信沈白说的不会有错。 赤老温却道:“但是想把全部的部民和牲口郄迁到哲列谷中去,可能要好几天的时间,现在扎木合的大军离我们的驻地己只有三四天的路程了,时间来得急吗?” 木华黎微微笑道:“那么我们不妨先和扎木合拼上一场。等全部的寨民和牲口都迁进了蛰列谷之后再撤退也不迟。有时候损失一些也不是一件坏事。你们不觉得主儿乞有些多余了吗?” 他这幺一说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这一样蒙古部两次出兵主儿乞部都没有派兵来参战,这令铁木夏十分不满,只是现在正是战争时期,还不便惩罚他仞。这一次扎木合率领十三部联军攻来,主儿乞剖却是第一个逃回蒙古营地的。这一次如华黎所说正中铁木真俯下怀,正好可以借助扎木合的手来教训一下主儿乞人。让他们以后老实一点。 于是铁木真立即下令,由折勒灭和沈白两人付责组织部民向哲列谷中撖退。由于其他的大将均要参加战斗,困此铁木真的母亲额尔伦,妻子孛儿贴,妹妹铁木伦,以及合答安等女眷都廷身而出,做这两人的助手,安排部民的迁移事宜 十四十三翼之战3 先后击败了塔塔儿部和蔑儿乞部之后,铁木真将这两部的剖民并入了蒙古部,使得铁木真的势力也大大曾加。?<?< ( 集合了全部落的壮年战士,也聚齐了一支近三万多人的大军。在怯绿连河下游的达答兰巴勒主惕,仰击扎木合的十三部联军。 铁木真知道蒙古军的人数虽然不比十三部联军差,但塔塔儿部和蔑儿乞部是刚刚并入蒙古部,并不可靠,而蒙古部中如主儿乞部也是心怀鬼胎。而自己的嫡系部队曾过了征讨塔塔儿部和蔑儿乞部两场激战之后也以经十分疲惫了,所以和扎木合硬拼一定没有好结果,而是尽力要拖沿时间,等到部民们全部迁迸哲列谷去。 因此铁木真将三万大军分组为十三翼,每翼都用木栅和土推成了单简的护墙,颇此之间相互照应,又以主儿乞部为第一翼,将自已的主力剖队分编为第二至第十翼,把其他附庸部落的人马分为最后三翼。当部翼受刭攻击时,附近的各翼人马都会赶来友援。 就在铁木真布置好十三翼的第二天,扎木合的十三部联军巳往杀到的达答兰巴勒主。 见铁木真己经布好了十三翼,摆出一付纯防守的架式。札木合哈哈大笑,认为铁木真己经胆怯了。立即派遣有“战神的子孙”美称的兀鲁兀惕部和忙忽惕部为先锋,向铁木真动进攻。 兀鲁兀惕部和忙忽惕部两部的人马在其领主儿扯歹和畏答儿的率领下向蒙古军的第一翼动了猛烈的进攻。第一翼的指挥是主儿乞部的撤察和泰出,命令士兵在简易的围墙内用弓箭迎战,就此拉开了草原上新一轮战争的维幕。 但兀鲁兀惕部和忙忽惕部的冲击力果然是不愧“战神的子孙”这个称号,简易的围墙跟本挡不住他们骑军的冲击,不到一会儿功夫,兀鲁兀惕部和忙忽惕部的骑军就冲破了围墙,杀进了第一翼中,双方展弁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战,不过在十三部联军前锋的进攻下,主儿乞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蒙古军的第一翼很快就崩溃了。饶性逃出第一翼的主儿乞残佘的人马,都四散到蒙古军其他各翼之中。 扎木合眼见战告捷,不禁心中大喜,立刻又下令进攻蒙古军的第二翼。这一次还是由兀鲁兀惕部和忙忽惕部两部打头阵,两军分为左右,卷起两道烟尘,向蒙古军的第二翼冲了过来。 蒙古军的第二翼是由铁木真率领博尔术,博尔忽,哲别和不台及五千蒙古军驻守,是蒙古军十三翼中实力最强的。第一翼败的如此之快,其实也在铁木真的计划之中,他本来就希望借十三部联军之手来教训一下主儿乞人,因此在扎木合进攻第一翼的时候只是像征性的援助了一下,根本没有尽力。 第二翼实际上才是蒙古军的第一道屏障,也是实力最强的一翼。因此第一翼的失利其实算不了什么,守住第二翼才是这场战争的关健,第二翼一但失守,那么蒙古军就离溃败不远了。 铁木真拨出腰刀,厉声喝道:“全部战士都守在翼里,有后退者立斩不饶。” 一时间蒙古军箭矢如雨点一般射出,敌军还没攻到翼前,就有不少人被射落下马去。十三部联军朋显感觉到蒙古军的抵抗力度比第一翼要强得多。不过十三部联军毕竟人数众多,尽管伤亡了一些人马,还是攻到了围墙边上,将围墙攻破了好几个大口子,不过在博尔术和不台两人指挥蒙古军竭力抵抗,依然将十三部联军的人马堵在围墙外面。双方围统着围墙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哲别和博尔忽两人则守在铁木真左右,寸步不离的保护他。 这时兀鲁兀惕部的领主儿扯歹看到了翼中坚起的九旌白旄大旗,不禁大喜,立刻大声道:“铁木真就在里面,杀进去活捉铁木真,活捉铁木真。” 几十个骑军一起用力,“哗啦”一声,又将围墙推开了一个大口子,主儿扯歹一马当先,兀鲁兀惕部的骑军从缺口一拥而入,直扑铁木真而来,蒙古军竟也似有些抵挡不住了,而搏尔术和不台被忙忽惕军缠住,抽不出身来援救。 博尔忽对铁木真道:“汗兄,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愿意为你死战,但请你先退到第三翼去吧。” 铁木真一把推开他,道:“这世上也许有战死的铁木真,也许有打败仗的铁木真,但绝没有扔下自巳的战士独自逃跑的铁木真。今天我就在这里和你们共进退。” 这时哲别道:“博尔忽,你保护大汗,我抵挡他们。说着一夹坐下的战马,飞奔了出去,抬手就是一箭,直射向主儿扯歹。 主儿扯歹在马上急闪,但箭来得太快,虽然躲过了面门,却乃被射中左臂头上。主儿扯歹大叫了一声,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好在身边都是自己的士兵,七手八脚地把他抢救了下来。而兀鲁兀惕的士兵见主将中箭,都不由心中一慌,攻势不觉也缓了下来。 哲别弯弓搭箭,以极快的手法将箭矢如流星一般的射出,几乎是一箭挨着一箭射出,其间几乎完全没有间隔。而且每箭必中一名兀鲁兀惕的士兵。转眼之间,己连续射倒了十几个人。兀鲁兀惕的士兵也被这神乎其神的箭法所慑,都不禁有些骇然。 铁木真见状,立刻对博尔忽道:“你带人马乘机雄冲杀一阵。” 博尔忽带领三百骑军冲杀出去,猛烈地攻击兀鲁兀惕军,哲别也放下了弓箭,挥动长矛杀入了战团中。兀鲁兀惕军没了主将,这时又土气也低落,那呈挡得住博尔忽和哲别两人领头的攻击,纷纷败退了下去。两人不但又堵住了缺口,还乘势杀出翼去,从侧翼猛攻忽惕部的军队。 扎木合见状大怒,立刻命令弟弟绐察儿,带军去挡住哲别和博尔忽。铁木真在翼中看得清楚,立刻下令吹号,招他们回来守住缺口。台察儿领早继续猛攻,但这时蒙古军己稳住了阵角,四下里牢牢守住,十三部联军一时也攻不进来。 扎木合看得心中十分焦急,正要下令,再增兵进攻,这时四下里喊杀声大起,原来第三翼的木华黎,第四翼合撒儿,第六翼的赤老温,第九翼的别勒古台都出兵来援救第二翼来了。 扎木合大吃了一椋,急忙分兵派将,分头去迎战蒙古军。同时也命人去进攻其他各翼,使其他各翼无暇再来援助第二翼。 一时间双方的人马东一队,西一队的混战起来。战马践踏地面扬起的宣土蔽遮了天日,喊杀声之中还夹杂着马蹄声,号角声,金鼓奈,惊天动地。双方混战了大半天的时间,十三部联军虽然又攻破了蒙古军的第七翼和第十翼,但始终没有攻下第二翼。 不过从总体来看,双方仍然是一个势匀力敌的局面。不过蒙古军是依靠守着翼,才维持着现在的况状,所一点可以看出,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蒙古军的实力还是不及扎木合的十三部联军。 这时博尔术杀回到铁木真身边道:“大汗,差不多了吧,我看可以撤退了。” 铁木真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战场,才道:“可以了,不过要注竟不要乱。” 博尔术立刻下令,先由第三翼和第四翼掩护第二翼撤退,然后再由第五翼和第六翼掩护第三翼和第四翼撤退。就这样蒙古军互相掩护,且战且走,虽然是在退却,但丝毫不乱。等全部人马都退出了翼,铁木真又率领着第二翼的人马在半途接应后撤的人马,令扎木合也无懈可击。 这一仗足足打了有一天的时间,在铁木真,博尔术,木华黎等人的指挥下,最终蒙古军井然有序的一直退到了不儿罕山,全部安全的撤进了哲列谷中。折勒灭和沈白早已将全部的剖民,帐蓬,粮食,牲口,财产都撤进了谷里,并且在谷口设下了伏军,接应铁木真,阻击十三部联军。 扎木合追击到了谷口,见蒙古军在这里有兵接应。又见天色己晚,看不清地势,也不敢继续追击。于是下令就在谷口下营,休息一夜,等天亮了以后再继续进攻。 这一仗打得虽然激烈,但双方的损矢都不算很大,蒙古军这一边损失了大约不到三千人马,但主要是第一翼的主儿乞部损失较大,其他的都还好。而扎木合这一边失损还不足两千,而各部的损矢较为平均,还俘虏了两百多名蒙古军俘虏。但双方都没有伤筋动骨。 十四十三翼之战4 进谷之后,铁木真立刻命令折勒灭和哲别领军,严守着谷上。{(然后才命令其他士兵在谷中休息。叫老弱妇女帮着救治伤病的土兵,沈白早己命人在谷中搭起了帐蓬,布置好了一切。看见这场战争正完全按照自己所预想的方佝展,令铁木真十分高兴。 不过现在扎木合也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他自然没有看出铁木真是主动撤退,还以为自己是真的打败了蒙古军,当夜安营之后,就杀牛宰羊,庆贺白天的胜利。 宴间台察尔道:“哥哥,只要明天我们抓住了铁木真,就可以彻底打败乞颜部,那么我们扎答柬部也就成为蒙古的正统,你也可以正试称蒙古汗了。” 扎木合听了,哈哈大笑。扎答阑部是蒙古部的一支远支。但一直以来都不为蒙古的正统所认可,这一点始终都是扎答阑部的一块心病。扎木合继任扎答阑的领之后,虽然使扎答阑部日益兴旺,成为草原上的一大势力,但却始终因为并非蒙古正统,一直也不敢称汗。 当年扎木合收留铁木真,一方面固然是安答情义,另一方面也是惜助铁木夏蒙古正统的身份来抬高自巳的正统地位,好有机会称蒙古汗。谁知铁木真在扎木合的庇护下,乘机招集以前乞颜部的旧部众,展自己的势力,反而日渐强大起来。 这一下反到又令札木合不安起来,因此后来才借牧马放羊之说逼铁木真离开,原来以为逼走了铁木真之后,乞颜部就会从此又衰弱下去。那知铁木真羽翼以丰,独立建部之后,不但没有衰弱,反而日益强盛,不仅成为札木合强劲的对手,还先一步扎木合称蒙古汗。 这一切令扎木合又气又恨,因此金国来请他和王罕、铁木真联合出兵进攻塔塔儿部的时候,扎木合不原帮铁木真向塔塔儿人复仇,但又不愿得罪金国,因此只派了弟弟台察儿带了五千人马来助战。谁知一战下来,铁木真不仅打败了蒙古人多年佑仇敌,塔塔儿部,还受到金国的册封,不仅实力大曾,而目声势远扬,在草原上己盖过了扎木合,仅次于王罕了。这结果又令扎木合后悔不已。 不过现在则不同了,他己经在战场上打败了铁木真,只要明天再加一把力,彻底击败乞颜部,他扎木合不但可以取代铁木真,成为新的蒙古汗,而且还将得到金国的承认。 “等收拾完了铁木真,下一个就轮到王罕那只老狐狸,然后就是乃蛮,最后蒙古部将再度称雄于草原上,连大金国也不敢再小视蒙古。而成就这一切的丰功伟绩,成为过哈不勒汗的最伟大的蒙古汗的人将会就是我----扎木合。” 就在扎木合憧景着美丽的未来时,天光已经放亮了。扎木合乏刻整顿人马,杀到哲列谷前,率军进谷。但哲列谷的谷口过于狭窄,扎木合的大军跟本无法展开,每一次最多只能投入数百兵力动进攻,而蒙古军又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因此十三部联军连攻了数次,每次都只能留下一批士兵们的尸体,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扎木合只好下令收兵,停止进攻。只是派兵牢牢守住谷口,想等蒙古军吃光了所带的粮食之后,自然就会出谷迎战了。并目又派了几十个大嗓门的士兵,每天都在谷口大骂蒙古军,希望能激铁木真出战。 “铁木真,你是个胆小鬼吧。有本事就出来打呀?怎么像只胆小的兔子一样,躲在谷里不敢出来呀。” “铁木真,你这个样了,还称得上是蒙古的苍狼吗?我看你还是改个称呼,叫草原上的小羊吧。” “铁木真,你为什幺不敢出战,你还箅是蒙古人吗?你的父亲是蔑儿乞人才对吧。” 就这样一连过了四五天,因为从塔塔儿部和蔑儿乞部那里得到了大批的牛羊牲口和粮食,因此蒙古军在哲列谷中储备了充足的食物,而且哲列谷中又有水源,足够支持数月食用,这一点根本不用但心。而面对谷外十三部联军的叫骂,牢卫谷口的博尔术也不生气,只是命令蒙古军回骂。 “扎木合,你胆子大吗?那就过来攻打我们呀,别像一个女人似得,躲得远远的。” “扎木合,你不是历害吗?为什么不敢打过来呢?” “扎木合,没有人承认你们扎答阑人是蒙古人,你们不知道是那里来的野种的后代。” 这一句话却正好憾动了札木合的沁,在双方的对骂战中,他却先沉不住气了。立刻把十三部联军分成六队,轮流攻打着谷口。但想要攻开谷口却比蹬天还要难,十三部联军又连续日夜不住的攻了三天,除了在山道上又留下一堆死尸之外,还是一无所获。 而且草原上的打仗都没有后勤贡应,只是携带随身的干粮,然后主要是靠掠夺和狩猎来维持。但现在蒙古部都躲进了哲列谷中,十三部联军一粒粮食也没有抢到,对持了几天之后,十三部联军的粮食反到有些不足了。因此扎木合变得越来越焦急,第四天他亲自督战,命令弟弟台察儿领军,又对谷口劫了猛攻。 台察儿领命之后,立刻跃马持刀,大喊着:“攻进谷去,活捉铁木真。”然后一马当先,率领扎答阑部的士兵,向谷口冲了过去。 守卫谷口的哲别和博尔术也不敢大意,立刻下令放箭。蒙古军的箭矢又向雨点一般射出,不过弪过了几天的攻击,十三部联军也想了一些办法,砍刭大树做了几十面大盾,挡往了蒙古军的弓箭,终于接近了谷口。扎木合在后面见了,心中大喜,急忙又命令其他的军队跟进上去。 不过博尔术并设有惊荒,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也学金军守山时那样铲土为壕,垒石为堑,伐木为障.又抓了不少陷井,设下了重重的防卫,见十三部联军攻到了近前,早己准备好了的蒙古军利用工事和地利上的优势和敌军展开了激战。 对于蒙古军来说,必需是死守谷口,不能再退后一步了,如果谷口失守,那么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因此博尔术也亲自领军上阵,迎击敌军。哲别领着一批弓箭手,或爬上大树,或爬上崖壁,向十三部联军射箭。而哲别也充份挥自己的射术,箭无虚。两人一远一近,率领着蒙古军牢牢守住了谷口。而十三部联军也是好不容易接近了谷口,也不愿就这样轻易放弃,再加上后援不断的跟上,也丝毫不乱。残酷的战斗在山坡上再度展开了。 铁木真在谷中闻听,立刻又派赤老温,博尔忽,不台,忽必来四人率领一友人马赶来支援谷口的博尔木和哲别。这样一支生力军加入了战团之后,十三部联军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了,连连后退,渐渐的退出了谷口。台察儿心中大急,挥刀连砍倒几个蒙古兵之后,大声道:“顶住,顶住,不许退,马上就要攻进谷里去了。” 这时不台和赤老温一左一右,杀了过来,截住台察儿撕杀了起来。台察儿虽勇,但刚才领着人马攻了半天的山,体力早已消耗大半,而不台和赤老温也是著名的猛将,在两人连手夹击之下,不一会几台察儿便左支石绌,招架不住了。十三部联军中的畏答儿和达亦台见了,立刻飞马赶来帮助台察儿。但博尔术和博尔忽两人拍马赶到,截住了畏答儿,哲别弯弓搭箭,瞄准了达亦台,一箭射出,羽箭穿胸而过,达亦台顿时绝气身亡。 这另一边的战斗也分出了胜负,赤老温一刀砍过,台察儿举刀相迎,“当”的一声,双刀相击,台察儿力气以尽,手中的大刀顿时被赤老温击飞,不台乘机赶上,一枪将台察儿刺于马下。哲别又连续箭,一连又射倒了好几个敌军。十三部联军终于抵抗不住,退了下去。 见弟弟惨死,本来就己十分急燥的扎木合更是暴跳如雷,立刻下令,在谷口前的空地上摆开七十口大锅,将前几天战斗中捉到的俘虏悉数丢入里面用沸水活活烹煮成肉酱,然后公开摆宴食用。又将不幸在阵前被俘的附庸蒙古部的捏兀歹部领察合安兀阿绑到阵前斩,然后将人头绑在自己的马尾上来回奔驰拖带,直到变得稀烂,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才罢休。 但盛怒之下的扎木合却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边的部落领:主儿扯歹,畏答儿,也客容,博罗米等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恐惧,厌恶的神情。在草原上的征战中,出现过杀死战俘,也出现过屠杀全族,但像这样将战俘煮成肉酱,公开摆宴食用的事情,都从未有过。尽管草原的文明程度远远不及中原,但食人仍然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就在那一刻,札木合在其他各部落领的眼中与魔鬼己经没有什公区别了。 十四十三翼之战5 然而,扎木合的这一残暴的行径,非但没有吓住蒙古部的军队,反而激起了蒙古军的愤怒,由于缺木真严令各军不许出战,但当十三部联军再来攻击谷口的时候,蒙古军的士兵同仇敌忾,抵抗得更加努力。[?[? [ 每一次都给十三部联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而且这时十三部联军的粮食大多以经用尽,各部都要靠去附近打猎来维持,但要维持三万大军的贡应,没有几天,附近的野兽就都被打光了。 因此又过了四五天,十三部联军仍然无法攻进谷上口一步,扎木合的耐心也终于以经到了极限,又怕王罕乘机袭击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下令撒军了。而蒙古军连续经过了三场大战之后,也无力再战,十三部联军撤军之后,铁木真率军走出哲列谷,又回到桑古儿小河边重新建营。 就这样,本该是改变草原格局的一场大战,却是以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方式结束了.除了在第一天双方生了较为激烈的对战以外,后面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札木合在主攻,铁木真主守.所进行的攻防战最大规模也不过千余人.一场三万人对三万人规模的大战及不相称的是,双方的损失竟然都只在三千以内。 因此尽管战争已经径了,但草原上各部之间的实力对比,却没有生任何的变化。而在战争中生的那一幕极为残忍的煮俘而食事仵,似乎是这件战争中唯一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但对于交战的双方铁木真和扎木合来说,这仅仅也只是战场上的一个小小插曲,很快就会被淡忘了。 战争的结果也传到了克烈部,战争的结果自然令王罕大矢所望。他最希望出现的结果是铁木真和扎木合两败俱伤,自己好从中渔利。但交战的双方仿佛是看透了王罕的想泫一样,始终把战斗控刹在一定的范围以内。战争结束之后,双方都并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实力依旧。 而随着塔塔儿部和蔑儿乞剖遭受到沉重的打击而从此衰弱之后,在草原上形成了王罕,扎木合,铁木真三雄并立的局面。而西垂的乃蛮部现在也一分为二,亦难亦必格勒汗的两子古出古惕和塔阳不花两人为争夺汗位,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完颜长之详细了解了这场战争的过程之后,不禁长叹道:“铁木真果然历害啊。” 完颜福寿刭有些不解道:“长之,你怎公这公说,我看这一战还是算扎木合赢了,铁木真输了啊。”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从表面上来看是扎木合进攻,铁木真退守,似乎是扎木合赢了。但是从战争后的结果来看,双方的损失都在三千人以内,都差不多。对双方来说都不伤筋动骨,也对整个草原的局势也没有什么影响啊。” 完颜福寿笑道:“长之照着这公说,双方其实是算打平了,那么你又怎么说铁木真厉窖呢?” 完颜长之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个老泰山对于权术,政治的套路都狠熟,不过对于军事方面就不那么在行了。于是解释道:“这一战扎木合的目地是彻底消灭或是重创铁木真,而铁木真的目地是保存实力并击退札木合。因此从结果上来看,达到了自己战略目地的是铁木真,而不是扎木合。也许在别人看来铁木真是败了,但在蒙古军看来,铁木真只是退,而不是败。因此铁木真在蒙古部内的威信并不会降低,更不会众判亲离。何况经过了塔塔儿和蔑儿乞两部之战以后,蒙古部的实力和人口,财产都大增,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两战的结果,那么铁木真的实力将会进一步的提高,下一次扎木合在对上铁木真,可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可以说,想要除掉铁木真,王罕和扎木合都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了。” 完颜福寿道:“这样不是也很好吗?让王罕,扎木合和铁木真三个人互相牵止,草原上就会永远战乱不断,我大金的北境可就没有忧患了。而且再过几年,我们大金就可以缓过这口气来,再在事情生,就可以对草原用兵了。到了那时,想灭谁就灭谁,铁木真也罢,王罕也罢,扎木合也罢,都不再话下。” 完颜长之点点头,他承认完颜福寿说的有道理。说到底还是在大金自身。只要大金保扯强大的武力,那么一切就都不足为虑了。 完颜福寿又道:“长之,我看我们来到漠北的肘间也不算短了,现在塔塔儿人也灭了,蔑儿乞人也灭了,也策封了铁木真和王罕。我想我们这次出使的任务也算是全部完成了。我们也该回玄向皇上交命了。现在以经是十一月底了,早一点回去办一点年货,你和瑞仙也好过个新年。” 完颜长之一想刭还在家中等待着自已回去的新婚妻子,顿时就恨不能马上飞回中都去了。便道:“岳父,你说的是,我们确实是该回去了。” 第二天完颜福寿就来向王罕辞行。王罕听了,便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送宴会,又赠送给他们大量的礼物,牲口和奴隶。然后还是留下弟弟扎不敢当驻守黑林,以防乃蛮,自己和儿子桑昆领军护送金军一向离开草原。 经过蒙古部时,铁木真又把他们接到部中,摆下酒宴为他们践行。在席间,完颜福寿又提出让王罕和铁木真三缶一次,向金国进贡的事宜。两人也都满口答应下来。这样金军又在蒙古部中住了三天,铁木真也赠送给他们大量礼物,然后又命博尔术,合撤儿,别勒古台三人护送金军。 不过完颜长之现蒙古部的部民似乎又增加了不少人。而且铁木真身边的其他各部领也多了不少新的面孔,如兀鲁兀惕部的领主儿扯歹,忙忽惕部的领畏答儿。完颜长之依稀记得,这两个人原来不是依附扎木合的吗?怎么跑到铁木真这边来了。 不过在蒙古部中,完颜长之也不好向铁木真仔细问。后来离开蒙古部在返回中都的路上,完颜长之找了几个铁木真送给他的奴隶一问,才知道事情的始莫原由。 原来这场日后被蒙古人称为十三翼之战中,生的杀俘煮食事件并不是一个小插曲,铁木真和扎木合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件当时看起来似乎有些骇人,但实际上并不起什么作用的事情所产生的后果,竟远远出了这场战争的本身。 一般来说,战败者的负面名声并不好听,甚至可能使领袖威望下降。人们会置疑战败者的能力,当部下确信自己的领不足以为自己提供保护,会选择离开他。在草原上,因战败而导致众叛亲离的悲剧,始终在层出不穷地上演着。不过,铁木真的这次战败后,他的名望却因为札木合烹煮战俘的恐怖表演,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再度提升。 在战后不几天,铁木真的营地中就6续出现了脱离札木合阵营来投奔的部民,而且此后络绎不绝,规模也呈现出直线上升的趋势。有好几个氏族都是举营来投奔铁木真。这个结果令铁木真欣喜万分,当即对每一个来投的部族都亲自接见了他们,听取他们的呼吁。这些人齐声痛斥札木合惨无人道的战争暴行,表达了对铁木真的崇敬之意。 而在来投的各部族中,最令铁木真惊喜万分的,就是曾经在战场上给予蒙古军严重打击的兀鲁兀惕部和忙忽惕部。这是两支以勇猛善战而驰名草原的强力军队。如今,在他们的领主儿扯歹和畏答儿的带领下,也站到了铁木真的军旗之下。这一下又令蒙古部的战斗力极大的增强了。 而对于铁木真而言有着非同寻常意义的另一投靠者叫蒙力克。他原是乞颜部的旧人,但在铁木真的父亲也该死后投到了泰亦赤部,对他重新回到蒙古部, 铁木真仍然像对待每一个来投奔自己的人一样,甚至更为热情的用自己有力的双臂拥抱他,欢迎他的到来。 一方面这是为了安抚新近投靠的牧民所做出的姿态。而另一方面,蒙克力的长子阔阔出是草原上著名的巫师,蒙古部族信仰的天神是长生天,有了他们在蒙古部中,就意味着铁木真是有长生天佑护的。 因此这一件看起来不起眼的事,对扎木合造成的恶果和给铁木真带来的意外收获,令双方都始料未及。却在无形之后改变了蒙古部和扎答澜部之间的实力对比,也改变了草原上的格局。 完颜长之听完之后,也不由仰天长叹,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 注:历史上十三翼之战大约是生在119o年左右,征讨塔塔儿是生在1195或1196年,小说中因情节安排,将十三翼之战改在征讨塔塔儿之后了 十三翼之战是铁木真由弱转强的关建一战,大体进程按小说苗叙,分二部份,前一部分是十三翼之战,铁木真失利,后一部份是守在哲列谷,扎木合攻不下,生烹煮俘虏事件。当然,从事后效果来看,铁木真至少在战略方面胜过了札木合,而在战术上确实是失败的。 但出于铁木真后裔们对祖先这次作战的讳败为胜的说法。《元史》将这次战败说成了胜利。原文:札木合以为怨,遂与泰赤乌诸部合谋,以众三万来战。帝时驻军答兰版硃思之野,闻变,大集诸部兵,分十有三翼以俟。已而札木合至,帝与大战,破走之。 这个结果造成一些史料把烹煮俘虏事件也记在了铁木真的头上。蔡东藩的《元史演义》就采用了这种说法。 只有《蒙古秘史》没有任何隐蔽,如实记录了这场战役的真实情况。但是《秘史》却说当时烹煮的是一些狼,从而掩盖了蒙古史上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行径。其原文为:qariqoun  k&oum1;’udi da1an togho’od boutcha1qadjou。其大意为:回时,札木合将赤那思的王子们用七十锅烹煮。赤那思(os)即狼。《拉施特书》认为,赤那思是部落名。在尼伦诸部条下有“赤那思人也叫做‘nèguz’”。 十五仁修之战1 听到探子报告,是杨炎和戚方奉命在仁修县驻守,抵抗摩尼教军,赵草和敕文政都皱起了眉头。而钟石却不以为然,道:“杨炎来得正好,这一次我们就在仁修县生擒杨炎,为也教主出横山砦的一口恶气。” 赵草道:“钟左使,可千万不要轻敌,杨炎可不是好对付的。” 赖文政也道:“是啊,明王所说的不错,在横山砦时杨炎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就能使教主的大军一筹莫展,何况是现在,杨炎所领的是宋朝正规的三衙禁军呢?因此左使千万不可大意啊?依在下看来,最好还是暂缓进攻仁修县为好,改攻昭州,贺州为好。” 钟石微微有些不悦,他本是钟相的族弟,钟子昂的族叔,在教主任光明左使,位高权重,仅次于教主钟子昴。不过他为人谨慎,平日极少崭露头角,行事低调,还在三位护教法王之下。但现在他对赵草和赖文政的话却十分不满,道:“我圣教欲成就大事,岂能怕这一个小小的杨炎吗?难道说只要是有杨炎守着的地方,我们就要僻开不取了吗?要是那样的话,我圣教还怎么去夺天下呢?” 赖文政听了,也只好苦笑了一声,他主张暂缓进攻静江府,到不完全是因为有杨炎在这里守着的原因。而是因为静江府是广南西路的府,制置使司就设立在这里,虽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但是相对守卫自然也更为严密一些。前一段时摩尼教之所以连连攻州夺地,其实是钻了吴拱生病这个空子,而并不是摩尼教军本身的战斗力上升。 何况虽然有了攻打横山砦的弪验,并且从占领的州城中也得到了一些专用的攻城器具,但攻城战始终还是摩尼教军的薄弱环节。在这样的情况下,希望毕其功于一役进攻静江府却是下策。现在摩尼教军的粮食,物资都丰富了,也足以支付大军作战供应,那么还是应该挥摩尼教军数量的优势,寻找宋军的薄弱环节,分兵去取昭州,贺州,柳州等地,逐渐孤立静江府。等到宋军兵来救援的时候,还可以利用摩尼教军善长的野战来消灭宋军,而不是去强行攻城,和宋军硬拼。 但是现在钟石被前一段时间的一系列表面上的胜利所迷惑,而钟子昂又急于攻下静江府,彻底占领整个广南西路,于是冒然的起了这一场进攻静江府的战争。不过自已刚才在情急之下,说话却时也有些达头,这时也只好不在说下去了。 幸好:“静江府一带,如果我们去进攻静江府正好和宋军硬拼。就箅取胜,人兵也必然会损关重大。到不如乘着昭州,贺州,柳州等地的守卫空虚,正好可以乘虚而入一举拿下。拿下了昭州,贺州,柳州等地之后,静江府也必然孤立无援,再去进攻静江府,也就客易得多了。” 钟石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下来,他也觉得刚才自己对赖文政说的话有些过头,道:“明王,赖先生,你们说的也没有错,按你们的想法行动也确实要稳妥一些。但是你们有设有想过,这样一来耗废的时间却要多上许多了。何况宋朝庭绝不会对广南坐视不管的,到了那时,说不定还不等我们拿下静江府,宋朝的援军就又来了,这样一来,我们不但拿不下静江府,就是所得的地方也不安稳啊。因此我才决定,直接进攻静江府,迫使宋军在静江府和我们决战,就是希望能在宋朝的援军到来之前先夺取静江府,彻底在广西站稳脚跟。” 赵草听了也点点头,道:“左使考虑的也不无道理。” 钟石听了,笑道:“所以教主也同意先攻打静江府。“ 赖文政心里却在想:钟石想得到是不错,但实际执行起来有多大的成功机会呢?毕境现在就和宋军决战太冒险了一点,而且又是摩尼教军最不善长的攻城战。摩尼教军已经在横山砦吃尽了攻城的苦头,现在在这里就能够幸免吗?只怕是在宋军的援军到来之前不但没有攻下静江府,还丧失了攻取昭州,贺州,柳州等地的机会。 不过他虽然这样想,但也知道这一次进攻静江府是势在必行的,自己是改变不了,只好也道:“这样看来,属下也认为进攻静江府是可行的。” 钟石这才高兴起来,道:“这就好了,我们明天就出兵,进攻仁修县。” ***** ***** ***** ***** ***** “咚--咚--咚--咚--”在隆隆的战鼓声中,摩尼教的大军开始对仁修县展开进攻.。 由于有了上一次进攻横山砦的教训,钟石对参加过攻打横山砦的赵草和赖文政的意见也不敢小视,在攻城战之前,三个人商议了好半天才敲定下最后的作战方案来。 不过这一次攻城战上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摩尼教军从所占的州府中收集到十几辆专门用来撞击城门的撞车,九架投石机和八十多架蹬云梯。这些蹬云梯下面都装有木轮,可以推动前进,而且下面都用大木支撑着,不但更稳,而且也不易翻倒,比起进攻横山砦时使用的简易木梯来,不知好了多少倍。而目摩尼教军也开始仿制这些工具了。 看到这些器具之后,赖文政才放心了不少,如果在进攻横山砦的时候有这些器具,说不定就能够攻下来了。这一次或许真能一举拿下仁修县的。 “弩车准备,投石机准备。”戚方在城墙上看着逼近的摩尼教军,缓缓下令。不过当他看到摩尼教军中并没有最厉害的攻城用具---塔车的时候,顿时放心了不少。看来杨炎说得没错,摩尼教军确实是不善于攻城,这一次说不定真会如杨炎所说,在仁修县这里打一个大胜场也说不定的。 摩尼教军主要的进攻方向在南城,由于有护城河的保护,一开始摩尼教军并没有出动蹬云梯敌撞车。而是推着百余辆独轮小车,在手执盾牌的士兵掩护下,运载着砂石泥士等物来填平护城河。 “射。”随着戚方一声令下,仁修县的攻防城顿时拉开了维幕。 “嗖,嗖,嗖……”一支支弩箭带着强劲的呼啸声,朝摩尼教军射过来。一但被命中目标,一般的盾牌和盔甲跟本挡不往。其中也不乏一支弩箭连续穿透两三个人的身体。不过宋军一共只有十二架床弩,在南城也只布了四架,威势虽然吓人,但对摩尼教军的伤害其实并不大。同时赖文政一开始进攻时也有意将队伍分馓,也避免了较大的仿亡。 “投石机,射。”随着布置在南城的十架投石机的加入,宋军对摩尼教军的打击力度立刻加大了许多,各种大大小小的石块带着呼啸声音落到了摩尼教军的头顶上,被击中的惨叫着例下,但其他的摩尼教士兵仍举着盾牌,冒着弩箭和石块继续向前推进。这支摩尼教军都没有参加过进攻横山砦的战斗,还不知道攻城战的残酷,因此士气还十分高涨。 尽管摩尼教军也有十架投石车,但一来宋军的投石机是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射距离要比摩尼教军远,二来宋军还有四架床弩,一但摩尼教的投石机进入射程,就会毫不客气的对着投石机的方向射弩箭,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摩尼教年石的威慑力要比宋军小得多。 但是这样一来,摩尼教军毕境还是牵制了宋军的床弩和投石机,第一波推动小车的士兵以弪接近了仁修县的护城河。 “放箭”戚方再度下令,箭矢如冰雹雨点一做向摩尼教军倾泻而下,无论是强度还是密度,都不是刚才的弩箭,石块所能比拟的。顿肘适成了摩尼教军的大量伤亡,鲜血开始染红大地,本来有序的阵形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不过摩尼教军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前进的脚步,右盾牌手的掩护下,还是有无敉的推车来到了护城河边,将砂石泥块到进了护城河里。 经过了连续三四轮填埋工作之后,五千付责填理护城河的士兵竟然损失近半了。攻城的进程远远出乎钟石的意料之外。赵草和赖文正看得也直皱眉头,摩尼教的攻城能力是有所增加,但仁修县的防守能力也远非横山砦所能比的。不过战事到了这一步,却是不能后迟的。 十五仁修之战2 赖文政道:“左使,宋军的弓箭太厉害了,必须想办法压制一下他们。否则任由宋军这样放箭,对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钟石皱皱眉头,他当然也知道如果能压制一下宋军的弓箭手当然是好的,可是宋军在城墙上居高临下,而且装配的弓弩的射程都比摩尼教军的远,道:“只是怎么样才能压制宋军呢?赖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吗?” 赖文政道:“左使就交绐属下来处理吧。” 钟石点点头,道:“赖先生,你要直管去安排吧。” 赖文政立刻调来了一千名弓箭手,并给每各弓箭手配上两名盾牌手,在盾牌手的埯护下,一直前进到离城墙只有五十步的地方,然后和城上的宋军对射。尽管透过盾牌的间隙,仍然不断的有人被射中,但宋军箭矢的威胁立刻大减。摩尼教军乘机加快搬运砂石泥土,加紧填埋护城河。 戚方一见,立刻命令投石机换用大石块,对着摩尼教军的弓箭手阵投掷石块。这一次投出的都是四五十斤一块的大石,一但被砸中,就会立刻筋断骨拆,血肉横飞。即使是用盾牌挡着也不能幸免。尽管投石机没有什么准头,但摩尼教的弓箭阵十分密集,因此命中的也很多。摩尼教军的弓箭手中不断有人被石块砸中头破血流而亡。同时也给摩尼教军的弓箭手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一下孑又被宋军的箭雨压制住了。 赖文政一见这种情景,又调了五百弓箭手加入了射箭的战团,增加弓箭手的力量。并且调动弓箭手尽可能的将阵形分散开,以减少受打击面。同时又强令投石机冒着箭雨,推近到弓箭手附近,去支援弓箭手。双方就在这样的制约和反制约中来回拉据。 箭矢如飞蝗一样在天空中乱飞,石块带着呼啸从空中落下,一晃就过去了三四个时辰,守城的宋军也伤亡了三四百人,而摩尼教军阵亡的人数以经达到三千以上,虽然填平了几处护城河,但显然还是不能够展开大规模的攻城战。 钟石万万没有想到,战况一开始就对摩尼教军如此的不利,这才知道攻城战的可怕之处,心中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悔意,这完全就是那人往上垫。执意要强行进攻静江府,会不会真的是一个错误呢?不过事刭了如令,也只能是有进无迟了,咬着牙也必须坚持下去。 经过了三天的努力,在付出了过万人阵亡的代价之后,摩尼教军才总算将仁修县的护城河填平了多处,终于可以展开攻城战了。 ***** ***** ***** ***** ***** “门主,我们休息一下吧,今天天色以晚,是赶不到大营了,明天再走吧。”一个小头目对张行江道。 张行江是天地风雷四门的雷门门主,天地风雷四门在摩尼教中排位还在五行旗之下,属于光明左使钟石直接管理。这一次钟子昴去取邕州,把天地风雷四门留给了钟石。钟石连续攻下宾州,象州,浔州,藤州,梧州,封州等地, 天地风雷四门都立下了不少战功。这一时钟石决定进攻静江府。天门门主王叔全和地门门主孙立两人都随摩尼教的大军去进攻仁修县,而风门门主卢绮和雷门门主张行江则付责运送粮草,济养,物资的事情。 最初钟石这样分配任务的时候,张行江心里还十分不痛快。王叔全和孙立可以在第一线去打仗立功,凭什么自己偏偏被派去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累活。干好了也没有多大功劳,干不好却要担大责任。想起大军出那一天王叔全和孙立在自己面见气高趾扬的样子,张行江就气得牙根直痒痒。 但前天出的时候听说前线的消息,才知道这次攻打仁修县的战斗竟然十分不顺利,损兵拆将不说,张行江还听说孙立都中了两箭,险些损命。因此张行江心里又暗暗有些幸祸乐祸:该,让你去立战功?这功是那么好立的吗? 不过由于前方损失惨重,那么这一次运送的济养,物资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别的那是其次,就说那二十万友加工赶制的箭矢和三百张弓,正是前方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毕须尽快送到才行。 因此张行江次带了三千士兵,推着八百多辆独轮车赶向仁修县而来。一路上张行江可以不敢怠慢,不断崔促车队加紧赶路,使得这时全军上下一个个都脚软筋麻,几乎都要累散了架。不过这里离仁修县不到四十里,看来今天是赶不刭了,那幺休息一夜,明天再把东西送刭大营去吧,反正也没有误曰子。 东西送到,自己的任务可也就完成了,虽然也没有什么大功劳,但比起王叔全和孙立两人在前线上玩命还是要好得多了。因此张行江看了看天,己是星光满天了,一轮新月正挂在中天,点点头,道:“也好,那就吩咐下去,让弟兄们扎营休息,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把东西送到大营。” 就在这时,一片沉重而急促的马蹄声传耒,远处的黑暗中忽然杀出成群的骑军,在新月的光耀下,正向着摩尼教军冲杀过来。 这时已径有人看清了这支军队的装束,“是宋军,宋军杀来了。” “什么?是宋军杀来了?”张行江先是一怔,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忙大喊道:“准备迎……” “战”字还没有喊出口,就被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音掩盖,无数支箭矢在月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一划而过,仿佛是流星一般。不过张行江这时却无心去欣赏这美丽的景像,因为一支利箭正呼啸的朝他射了过来,“扑”的一声,正中左臂。紧接着又是无数“扑,扑,扑,扑”箭矢刺入**的声音,然后就是惨叫和身体到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摩尼教军顿时大乱起来。 杨炎收起弓,拔出“风林火山”向摩尼教军的方向一拈,高喊道:“冲啊.”海东青出一声咆哮,四蹄蹬开,第一个冲进战团中。“风林火山”如同闪电一般挥出,转眼之间己有四五个摩尼教的士兵几乎是被同时砍倒在地。后面的宋军也紧跟在杨炎的身后,杀入战团中,犹如冲进羊群中的猛虎一般,四处撕咬,所到之处无不血肉飞撒。 摩尼教军本来就连日赶路,早己紧得筋疲力尽,这时又是促不急防,士气低落。而宋军全是骑军,又是有备而来,一轮冲锋,只杀得摩尼教军如同狂风中的枯草一段成排倒下。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较量,不到半个时辰,摩尼教军就被宋军杀得死伤过半,纷纷丢下车辆,各自逃命去了。就连张行江见况,知道局面不可挽回, 也赶紧逃跑了。 击败了摩尼教军之后,杨炎也不追赶,只是命人将车辆集中在一起,点起火来,把这次摩尼教运送的物货,粮食,器械佥部烧尽,然后立刻率军撖退,消失在黑暗中了。 第二天,身中三箭的张行江带着一百多残军逃到了钟石的大营,向钟石报告了运粮队遭到宋军袭击的事情。钟石大惊,急忙派出人马赶到摩尼教军遭受袭击的现场时,宋军早跑没影了,只剩一大堆被烧毁俯车辆,物资的残骸还留在现场。 三天以后,杨炎又率领宋军第二次出击,这一次是袭击卢绮率领的运粮队伍。尽管这一次卢绮一路上小心翼翼,也作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摩尼教军跟本元法阻挡宋军骑军的强劲冲击,抵挡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溃败而去。所带的粮萆,物资又被宋军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钟石接到禀报,急忙又调遣了一万人马,分两路去追击宋军,但搜了二十多里地的地方,连宋军的影子也没看见。无奈之下钟石只好和赵草,赖文政商议怎么对付宋军。三个人商议了半天,认为宋军全是骑军,行踪不定,来去如风,既使是找到宋军,也追不上。唯一的办法只有同样也派出一支骑军,才可能对付杨炎这支宋军。 于是钟石立刻集中了军中全部所有的骑军,由赵草率领,跟着下一支运粮队一齐出,如果再遇见宋军,就由赵草率领骑军来对付。不过摩尼教军的战马也不多,全军加起来,也只有三千多匹战马,其中大部份马其实都是挽乘,负重的马匹,真正适合作战马的马匹,还不到五百匹。同时张行江和卢绮两人也带了五千人马,一齐押送,带着一千辆车组成第三支运粮队,浩浩荡荡出了。 十五仁修之战3 一行人马从容州出,才走了二天时间,宋军果然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摩尼教军也早有准备,一见宋军杀出,赵草立刻也率领着骑军迎战上去。 杨炎见摩尼教军这次也出动骑军来对付自己,立刻下令,所有宋军都拔转过马头,转身就走。赵草见了忙吩咐张行江和卢绮继续押送车辆前住仁修县的大营,自己率领骑军去追击宋军。因为既然现了宋军,就不能轻易放过,留着他们对摩尼教军的运需队总是一个危胁,最好能够消灭这支宋军,永绝后患。 两支骑军一前一后在旷野上奔驰。其实宋军的战马素质和士兵的骑术都远在摩尼教军之上,不过是杨炎刻意要求士兵们控制度,才没有把摩尼教军甩开,两军始终保持着五六十步的距离。并且不时有宋军回身射箭,后面的摩尼教军不断有人中箭从马匹上摔落到地上,顿时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踏成肉泥。 虽然也有摩尼教军的士兵向宋军放箭,但摩尼教军中能够骑在马背上射箭的人实在太少了,稀稀疏疏实在对宋军形不成太大的危胁。尽管摩尼教军的损失不大,但这样只能挨打而不能还手的事实还是令摩尼教军的士气大受影响。 赵草对宋军这种近拟于元赖的打法气得只咬牙根,但又无可奈何,又舍不得放弃这一次追击宋军的机会,只能不住的崔促士兵再跑快一些,好追上宋军。但是战马的素质和士兵的骑术并不是靠信念的力量就能够弥补的。双方的追逐一口气跑出了三十多里,摩尼教军中至少有百名以上的士兵因为架驶不了高奔跑的战马而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仅如此,即使是在快的奔跑中,宋军还能够保持着基本的队形,而摩尼教军却早己乱不成军.不过赵草这时只顾着追击宋军,还没有现这一情况。 不过局势的变化却一直没有逃离开杨炎的眼睛,眼见时机以到,杨炎立刻下令,宋军的队形忽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队。然后两队宋军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赵草不禁有些奇怪:宋军这是打算干什么?难道是要分开跑吗?那么自己该怎么办,是分开去追击,还是只追其中一路。如果只追击其中一路,那么应该去追击那一路才好呢? 还没筹赵草想明白,宋军的队形又分开了,由二支变成了四支,又由四支变成了八支,各自散开了。 这时赵草突然现,追赶宋军的摩尼教军不知什么时候,竞也被宋军牵引着分成了几路人马追赶。但宋军分成的八队,每一队的人敉都大至相等,都在二三百之间,而摩尼教军分头追击的人数却是有多有少,多的队伍有六七百人,而少的只有百余人。就在不知不觉这中,摩尼教军己经被宋军牵着鼻子走,完全进入了宋军的步调之中。 赵草这才大吃一惊,知道事情不妙,急忙下令停止追击宋军,所有人马都集中起来,重新整队。但这时以经晚了,因为摩尼教军也被分散成了七八队,除了跟在赵草身边的士兵,他的命令根本就传不出去了。而这时己径有宋军转头杀过来,还有宋军继续逃跑,引得摩尼教军继续远离战场。 摩尼教军的骑军素质本来就不及宋军,再加上现在又毫无阵形,一团混乱,那里挡得宋军的反击,两支小股的摩尼教军刚和宋军一接战,就一下子被宋军冲得七零八落。赵草身边还有六七百人,是分散了以后摩尼教军中最多的一支,这时也急忙停止了追赶,赶过去救援另一支受到宋军攻击的摩尼教军。但等他领人马赶到时,那支宋军却并不和他们纠缠,立刻停止战斗,转身就跑开了。 赵草只气得牙咬得“格格“直响,正要下令追击,忽然自已的身后一阵大乱,回头一看原来有一支宋军不知什么时候兜着他们的后队杀上来了。赵草的后队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杀了个人仰马翻。赵草急忙领军回过头来迎战宋军,结果等他们都转过头来,宋军也停止了进攻,转头又跑开了。赵草正要追赶,忽然左侧又杀上来一支宋军,就这样顿时把赵草忙得团团直转,也不知道该去攻击那一路宋军才好。 而宋军分散的八队人马就这样忽分忽合,忽进忽退,或是右军左冲,或是左军右冲,正奇变化,奔驰来去。对于零星小队,则用三两支宋军一起围歼,等大队人马攻来,又各自分散逃开,始终不和摩尼教军的大队正面交锋。几轮冲击下来,顿肘把摩尼教军杀得人马混乱,毫无还手之力。不到一个时辰摩尼教军就损失大半,其余的残兵败将纷纷寻路逃走。 赵草这才明后,自己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以为组织一支骑军就可以对抗杨炎的骑军。却不知道骑军的战术组织和指挥远比步军复杂得多。宋军的战术看似简单轻松,但这不仅需耍士兵有良好的训练素质,而且还要求全军的指挥者有冷静的头脑,出色的大局观,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二者缺一都不可。 想想杨炎在横山砦带着一帮乌合之众守城就已经使摩尼教无计可施了,现在守在仁修县的可是大宋最精锐的三衙禁军,再加上有杨炎这样出色指挥能力的大将,赵草终干意识到,赖文政说的没有错,进攻静江府确实是一个错误。 杨炎见摩尼教军撤退了, 也不追赶, 只是把全军集合起来, 查点了一下损失, 战死时士兵还不到二百人。让全军简单休息了一下, 伤员包扎好伤口之后, 又率领着人马追击摩尼教军的运粮队去了。 尽管这一次有五千人马押送,尽管张行江和卢绮两人率领着摩尼教军拼死的抵抗,但是在宋军分散成五六队人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轮番冲击之下,还是防不胜防。车辆一辆一辆被点着,士兵们也越战越少。不过赵草的骑军总算是为运需队赢得了不少宝贵的时间,摩尼教军且战且退,终于在平旦迎来接应的人马。杨炎见摩尼教军的大队接应到了,,这才下令收军撤退。 这一趟摩尼教军总算是送到了一半的粮草,物资。不正护送的人马损失竟达到三千人,其中赵草的骑军损失最大,回到大营中的只剩下八百多人了。 钟石,赵草,赖文政三人坐在大营中,面面相觑,都一言不。连钟石也没有了刚出兵时飞扬的神来了。这一次算是送来了一半的粮草物资,那么下一次呢?没有了骑军掩护,下一次的粮草物资还能再送到吗? 而且这几天以来,摩尼教军的攻城战也进行的十分不顺利,尽管以经填平了护城河,又有了蹬云梯和撞车这样的器俱,但宋军的守城力量远非横山砦的乌合之众可比。连续几天的攻城城,在宋军严密而富有层次的防守之下,摩尼教军损失了一万多的兵力,却连仁修县的墙头也没有瞪上一步。 就右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摩尼教教主钟子昴已经攻占了整个邕州地区,得知仁修县的战事不利之后,留下陈子明和钟振先在邕州处理善后事宜,自己亲自统领着一万人马来到仁修县增援他们。 “杨炎,又是杨炎。”听完了三人介绍这一段时间以来,摩尼教军攻打仁修县的不利情况之后,钟孑昂也不禁仰天长叹,当初在贵州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个人现在居然成了摩尼教的心腹大患。这几次用兵都是坏在他的手里。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是没有用了,钟子昂道:“现在临安有消息传来,宋朝以经打算再调集大军来广南,大约年后就会出兵。现在以是十二月,我们攻不下仁修县,下一步应该怎幺做伲?是继续进攻仁修,还是撤军。如果继续进攻仁修县,能不能在宋朝出兵以前攻下静江府,如果撤军,那么对该怎么办?诸位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话,大家一齐参详。” 大帐中先是一阵沉默,赖文政见钟子昴在以目示意自己,于是轻轻咳嗷了一声,道:“属下有一点浅见,不知合不合适。” 钟子昂微笑道:“赖先生有话尽管直说,对或不对大家一齐商议幺。” 赖文政道:“现在看来,宋军在静江府一带守卫颇为严密,一时也难以攻下,如果硬要强攻,即使是攻下仁修县也必然损兵拆将,得不偿关。而且还会打击我圣教的士气,军心。” 十五仁修之战4 钟子昂点点头,进攻横山砦的失刊己经及大的打击了摩尼教的士气和军心,幸好有钟石夺取了六州,后来又拿下了横山砦,才算是弥捕了过来,如果在仁修县在来这么一次,再到那里去弥补呢?仁修县可不会像横山砦那样内部分裂。 〔 于是道:“依赖先生看,我们下一步是撤军退守,还是另攻他处呢?” 赖文政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我圣教几乎己占了整个广西,宋朝绝不会坐视不管,一定还会来援军。因此我圣教这肘候绝不能退缩,要继续向别处进军才是。” 赵草道:“我们应该向那里进军,是否还是该改攻昭州,贺州,柳州等地呢?” 赖文政道:“这一点在下佯细想过, 现在改攻昭州,贺州,柳州等地都不合适。一来这些地方都以经有所防备,兵去取一时也难以攻下,二来这些地方也离静江府太近,一但得知了消息,宋军也可以马上赶去支援。因此我们下一步要攻取的,将是宋军意想不到,也没有准备的地方。” 钟子昴道:“赖先生说的不错,只是这宋军意想不到,也没有准备的地方,俱体是那里呢?” 赖文政微微一笑,拿过地图辅在桌子上,指着地图上的一点,道:“就是这里。” ***** ***** ***** ***** ***** ***** 摩尼教的突然撤军到是使杨炎感到有些意外,难道对是学横山砦故计重施吗?不过仁修县可不会内部分裂的。因此他一时也想不通摩尼教有什么阴谋。不过想等摩尼教攻城彼惫之后,再动进攻一举击败庠尼教军的计划也落空了。 摩尼教退军了,他们也不能老在仁修县守着,戚方留下前军统制曹正山和梧州团练使余元化带领着六千人马守住仁修县,并且密切注意摩尼教军的动向,自已和杨炎领着其他人马回到了静江府去面见范成大。不过范成大总算是松了一口乞,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保住了静江府啊。 但杨炎提醒范成大,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摩尼教绝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会改攻其他的地方。范成大听了也深以为然,立即下令宜州, 昭州,贺州,柳州等地要加强戎备,以防摩尼教军前来进攻,一但城池有失,绝不轻侥。由于前一段肘间的整顿颇见成教,加上宋军在仁修县守城成功,也使摩尼教军在宋军眼中并不那么可怕,因此各路的宋军都不敢大意,加强了守卫。不过一连过去了四五天,摩尼教大军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晚上杨炎回到住所,还是百思不解。不过不知道摩尼教军的动向,杨炎也脱不开身,现在以进入腊月,照这么拖下去,还能不能在过年以前赶回临安呢?不过广南的气候炎热,这时虽然己是隆冬,却并不寒冷,最多也就和临安的金秋时节差不打,许多人还穿着单衣。如果是右临安,这肘只怕早就换上了冬衣。 流苏一定为自己做好了冬衣,等着自己回去。那么赵倩如呢?她现在又过得怎么样了?皇帝是不是又给她重新选了驸马,也许自己回到临安的时候,她己经嫁为人妇了。想到这里,杨炎顿时又觉得一阵揪心似的疼痛。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还是要找些事情来做,每当闲下来的肘候就会不自主的想起赵倩如来。 就在这时,忽然窗外人影一闪,杨炎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仲手抓起“风林火山”来到窗前,只见一条人影从对面的房顶上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摩尼教的人呢?”杨炎想到摩尼教高手众多,派人潜入静江府来打探诮息或者是行刺都是有可能的。杨炎刚想示警,忽然又想到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如果抓住摩尼教的人,正好可以从他囗中问出摩尼教军的动向。如呆自已一示警,一定会惊动了他,把他吓跑。而且制置使司衙门的守卫虽然比不上皇宫大内,但也十分严密,想行刺范成大未必那么轻易就能得手。 这些念头在杨炎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立刻拿定主意,暂时不惊动别人,自已先踉去看看再玩。于是跃出窗子,朝那人影消失的方向飞掠而去了。 杨炎脚下加紧,几起几落,连续掠过七八重屋顶,果然就又看见刚才那条人影,杨炎心中一喜,飞掠着赶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迅拉近,那人也现了杨炎,人影一晃,立刻从屋顶上飘落下去了。 杨炎自然不会放过,也跟着从屋顶上纵下去。双脚刚一落地,只听有人沉声喝道:“看拳。”顿时现一只拳头带看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呛”的一声,杨炎拨出宝刀,“风林火山”化成一道长虹,迎向了拳风。“蓬”的一声,刀拳相击,两人各退三步。 杨炎一看原来这人并不是刚才自己追赶的那个人影,而是一个青布箭袖身,身材颇高,粗眉大眼的少年,年纪大约有十七八岁,却还一脸稚气。杨炎暗暗有些吃惊,这少年的拳风雄劲有力,看来功力不弱。目光一瞟,就看见在这少年身后三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灰衣人,这才正是刚才自己追赶的人影。不过他带着一个斗笠,作渔翁打份,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见他领下一片花白的胡须,看来这人的年纪不小了。 这两个人是谁?摩尼教中的高手,除了一直没有露面的光明右使,其他人杨炎差不多都见过,但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是自已在摩尼教中从未见过的。不过说不定是摩尼教暗中隐藏的实力。 杨炎正想着,那少年又喊道:“看拳。”说着双拳挥动,“呼,呼,呼”又是三拳向杨炎打过来。杨炎一挥”风林火山”,“蓬,蓬,蓬”这三拳全部打在刀身上,杨炎也又退后一步,两人居然还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虽然这两次杨炎都没有全力施展,但这少年比杨炎着实还小几岁,以一双拳头对“风林火山”还能不落下风,到也难得。 杨炎心念一转, 使出血战刀法中的“以一挡十”,“风林火山”化出千万重刀影,向那少年席卷而去。那少年只觉眼前一花,尽是匹练一舫的刀芒,也不知那是实那是虚,顿时手脚大乱起来,出拳也毫不成章法,一连后退七八步,嘴里喊道:“二师爷,我不成了。” 杨炎心中也不禁好笑,这少年功力不弱,力气也不小,但对敌的经验却不足,被自己几下刀影一晃就手忙脚乱了,到也好对付。不过那灰衣老者看来是他的长辈,这少年功力不弱,那幺这灰衣老者看来也不是一般的人。不过这么看起来,他们两到不像是摩尼教的人,因此杨炎出手也留了几分余地,不然那少年早已伤在刀下。 那灰衣老者也见那少年不敌杨芙,立刻纵身跃过来,长袖一甩,“蓬”地一声,正好击中杨炎的宝刀。漫天的刀光顿时消散无影,杨炎退后三步,长刀平举,指向灰衣老者。心中大骇,这老者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甩袖孑,却正是杨炎刀势将尽,新力未生的时候,这火候,力度,时机拿捏得无不洽刭好处,比那青衣少年不知高明多少倍,只怕比起钟子昂来,也不呈多让。 那青衣少年以退到一边,尤自还在喘息不止,道:“二师爷,他好厉害。” 灰衣老者道:“退到一边,看我来收拾他。” 杨炎也弄不清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但知道这灰衣老者武功及高,也不敢大意,深吸了一口气,劲气流转,整个刀身通体亮,一股劲气从长刀上透出,直奔那灰衣老者而去。 那灰衣老者一身灰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但本人却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一样。不过一边观战的那个青衣少年却有些受不了,一连又退了三四步才能站住,这才知道原来杨炎刚才和自己交手时根本没有用全力,心中也对他十分佩服。 只见那灰衣老者背负双手,突然向前跨出了一步,杨炎大吃一惊,他一直催刀气,锁定对方,想不到竟然似毫不受自己的气机引响一样,由此可见,对方的武功确实在自已之上。不过他也毫无畏惧,反到激生出强大的斗志,一声长啸,使出血战刀法中的“一鼓作气”, “风林火山”化成一道蓝色的长虹,闪电一般向那灰衣老者砍去。一时劲风大作,气势比起刚才又涨了几分。 十五仁修之战5 但那灰衣老者并不为所动,长袖一摆,“蓬”的一声正击中刀锋,杨炎身形一转,又使出“兵贵神”刀势展开,像长江大河一般向那灰衣老者席卷过去。〈那灰衣老者长袖飘掊,在刀光的包裹中,招架拔挡,显得从容不迫,潇酒随意。 如此强手却令杨炎精神大振,他自领悟了留有余力的道理之后,刀法大进,但只有在横山砦帮黄明霞夺族长才一试身手,就杀得纵横两广多年,无人能冶的大盗“恶头陀”常真毫无还手之力,在杨炎五刀下就丧命了。现在遇到了更强的对手,更加涌出高昴的斗志,自然是全力施展,刀势似流水一般,连绵不绝,攻中藏守,守中带攻,将领梧之后的刀法挥的淋漓尽致,只觉得打得痛快之极。 两条人影闪电一般的移形换位,进退起落,今人目眩。转眼之间己交手了十数次,那灰衣老者的衣袖却似经不起这刀芒劲气一般,化成了无数的碎片,在劲风中狂舞。 那灰衣老者冷哼了一声,倏然欺进刀光之中,左掌横切杨炎的咽侯,杨炎身形后撤,躲过这一掌。人还在后退之中,手中的长刀举重若轻似的刺向他的左肩。那知那灰衣老者身子一侧,躲开长刀,只听“咯”的一声,手臂忽然长了一尺,如鬼魅一般再度切向杨炎的咽喉。 杨炎大惊,他身法已尽,再也无力后退半步,请急之下,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下去,同时左腿飞起,踢他左手的脉门,长刀以上试上,斜斜挑起。 灰衣老者显然也没有想到杨炎会用这样一记怪身法躲过自己必得的一击,只好化切为掌,“蓬” 的一声, 击中杨炎飞起的左腿, 整个人后退三步, 躲开杨炎向上斜逃的一刀。 杨炎一翻身, 从地上跃起来,把长刀背在身后,有些惊疑地道:“二爷爷,是你吗?” 灰衣老者呵呵大笑,道:“好孩子,再过二三年,只怕二爷爷也不是你的对手了。”说着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瘦精硕的老脸。正是江湖三奇中的老二,人称飞天猿魔的谷正扬。他和杨炎己有七八年设有见过面了,不过方才他所用的正是自己名振江湖的“通臂拳”,因此杨炎才把他认出来。 这时忽然从一边的角落里闪出一条绿色的人影,一下子来到了杨炎面前,声音如出腔黄鹂一般:“阿炎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杨炎一看,自己面前站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身翠绿色的衣裙,挽双髻,肌肤雪白,两道弯眉之下,一双大眼已笑成两个新月,眉头之间有一点红痣,更显得可爱之及。他微微一怔,忽然道:“雪萍妹妹,你是雪萍妹妹吧?都长这么大了。” 原来这个小女孩是谷正扬的孙女谷雪萍。她比杨炎小六岁,原先杨炎和母亲万如菊住在临济村的时候,谷正扬曾把她留在杨炎家里住了两年,那时谷雪萍才六七岁,每天都是杨炎带着她在村子里玩耍。和杨炎十分要好,一见杨炎认出了自已,谷雪萍笑得更欢,拉着杨炎的手,道:“阿炎哥哥,你真的还记得我呀。” 杨炎道:“二爷爷,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一指那青衣少年道:“这位是谁?” 谷正扬向那青衣少年招了招手,道:“成林,过来见一见你的大师兄吧。”然后又对杨炎道:“他是你三爷爷的徒孙,叫铁成林,是福建人。” 铁成林来到杨炎面前道:“大师兄,刚才多有冒犯,我给你盍头了。”说着就给杨炎跪下,直要盍头。 杨炎赶忙一把拉住他,道:“铁师弟,不用这么客气。”心里却想这孩子到是个实在人。不过刚才和他劫手,他的武功到也不弱,只是缺乏经验。 原来乙休曾经收过一个记名弟子,叫铁开方,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没有正试教授铁开方武功。后来铁开方年纪也大了,知道自已以错过了习武的好年纪,也就不作希望。转而一心想把儿子铁成林陪养成材。于是在铁成林十二岁年那年终于找了个机会,把他送到乙休那里学习武功。乙休带了他三年,也将自己的混元一气功的门基础都教给了铁成林。 正好这时谷正扬带着谷雪萍来找乙休。铁成林大谷雪萍三岁,两个孩子相处了一段时间,到是很合得来。乙休见了,率性就把铁成林交给谷正扬带,也好让这两个孩子互相有个玩伴。好在铁成林已学会了混元一气功的入门,后面的修练大半要靠自己勤练和悟性,师父也只是起一个指点,引导的作用。这一点谷正扬也可以做到。因此铁成林又跟着谷正扬祖孙俩生活了三年。 铁开方原是铁匠出身,因此铁成林从小就力大过人,从小铁开方就给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加上他为人勤恳,性格淳朴,根基到是练得十分扎实。虽然资质一般,但正适合练混元一气功这样需要扎扎实实埋头苦练的功夫,几年下来,到也有四五分火候。 如果论功力,在同龄人中, 己经难有可以和他匹敌的人。只是他性子较为呆扳,不甚灵活机动,因此动起手来十分呆板,不善于随机应变。和杨炎交手时硬接硬架到可以,一但杨炎使用花招,他就昏头转向,不知如向招架了。 杨炎这才又问道:“二爷爷,你们怎么也到广南来了,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谷正扬道:“是你外公通知我的,说你到广南来办事,正好我一向在南方一带活劫,就托我来照顾你。不过你到了广南以后,一刻也没有停过,到是叫我好找。不过以你现在的武功到是用不着叫人为你但心,我也可以放心把他们两个孩子交给你。” 杨炎一怔,看了看铁成林和谷雪萍,道:“把他们交给我?” 谷正扬,呵呵笑道:“你知道,我们老兄弟三个在江湖中飘泊了大半生,现在也闲不下来。这两个孩子还小,总不能老是跟着我们在江湖中飘泊不定吧。你在临安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让他们跟着你过几年,我也安心.” 原来谷雪萍渐渐长大,谷正扬虽是她的亲爷爷,但也有诸多不便,何况她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也正好她和铁成林相处几年,两人的关系还不错,铁成林淳厚老实,到也很受谷正扬喜欢。而且他又是乙休的徒孙,两个老人心里都有这一层亲上加亲的意思。不过两人都还算开通,下一辈的事也不愿过多干涉,只是任由他们两个自己展下去,顺其自然。 不过两人现在年纪还小,都还有些懵懵懂懂,但时间长了跟在老人身边,两个孩子脸皮薄,未必能抹得开面,杨炎虽比他们大一些,但和他们都是同龄人,而且经历的事情也多一些,正好从中撮合。因此谷正扬接了万显声的传信,就打算见到杨炎把南方的事情办完,就把谷雪萍和铁成林交给杨炎,过个两三年,两人就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成与不成到那时再说。 谷雪萍听了,却噘起嘴道:“原来爷爷是不要我了。” 谷正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爷爷怎么会不要你呢?你阿炎哥哥也不是外人,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这些年你跟着爷爷四处飘迫,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是让你到他家里去住几年,总比这样跟着爷爷好些,何况爷爷也会经常去看你的。” 杨炎听了,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诸多事情,还是点点头道:“二爷爷,让他们和我住在一齐到是没什么?只是我现在在这里还有些事情没办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临安去。” 谷正扬道:“那也没什么关系,让他们两个先跟着你,你什么时候回临安就什么时候带他们走就是了。” 杨炎微微一皱眉,道:“可是我留在这里是在打仗,他们现在跟着我很危险。要不您把他们先送到临安去, 我给您写一封信,在临安我家里自然会有人照顾他们。” 谷正扬大笑道:“炎儿,你在这里做的事情,难道我不知道吗?你放心吧,他们两个虽然还是孩子,可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还能给你当个帮手。何况现在摩尼教的大陪分人正在德庆府集中,留在浔州的只有钟石和天地风云四门,根本不箅什么?他们要是来了,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了。” 杨炎全身一震,道:“摩尼教的人都在德庆府集中?我明白了,摩尼教是要进攻广州了。” 十六 广州1 “不错,就是广州。(”赖文政指着地图道:“我圣教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要攻取静江府,而是广州。” 钟子昂盯着地图,沉思不语,心里却在盘算着放弃进攻静江府,转而攻取广州的得矢。 钟石道:“我教现在几乎以经占领了整个广西,就差这静江府附近的五个州府,就算攻不下静江府,也该去取别的州城,还可以待机占领整个广西,如果现在转回头去进攻广州,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吗?” 赖文政微微一笑,道:“现如左使所言, 我教现在就差这静江府附近的五个州府,就算攻不下静江府,也几乎以经占领了整个广西,又何必非要计较这五个州府,追求名意上占领整个广酉呢。或者我们在从广东拿下几个州城不也一样吗? 何况既使攻下静江府,我教下一步也只能向北去进取荆湖地区,这就无异于是和大宋全面开战,而且荆湖地区靠近临安,也有利于宋朝倜集御前驻军来进攻我们,实在是不智之举。” 他又转向钟子昂道:“教主,现在去攻广州有三大有利条件。取下了广州,向北可以尽取广东地区,向东可以取福建,这些地方暗中都有我圣教的势力,而且离临安较远,回旋的余地要大得多,这是第一利。现在宋军基本都驻守在静江府一线,广州的守卫一定空虚,我教正好可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也合乎用兵之道,这是第二利。广州城市繁华,仍是南方第一大州城,府库钱粮充足,而且商旋云集,一但攻下广州,不仅足够我圣教数年的开支用度,而且还可以不但的为我圣教提供财源,这是第三利。有此三刊,因此我才认为现在应该转头去攻取广州。” 钟子昴听了,也心中一动。由其是赖文政所说的笫三利,确实打动了他的心。摩尼教自起事以来,由于扩张太快,又要收买人心,因此一直没有建立一套有效的税收制度,只能靠夺取州城中的库存来维持开支。但随着扩张越来越大,各顶开支也越来越来,以至于到了进攻邕州的时候,后勤竟都有些供应不足,着实令钟子昂头疼了好多天。 好在后来钟石乘着吴拱病重,乘机攻下了宾州,象州,浔州,藤州,梧州,封州等地,又夺取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才算解了这燃眉之急。但是随着物资的丰富,摩尼教又扩大了战场,同时两线作战,现在摩尼教的正规军力己经达刭了十五六万人,消耗的物资远远出了钟子昴的预期,而且虽然攻占了邕州,但由于没能攻下静江府,所得的物资远不能抵充消耗。原来估计可以用足一年的物资,现在看来还剩下的,只能维持三四个月了。 钟子昴也曾和摩尼教的脑们商议过,在攻占的地区收税,但一来目前战事不断,抽不出功夫,二来摩尼教的脑们对于如何取税也一窍不通,因此也不了了之了。现在看来还是靠夺取宋朝州城府库来补充靠得住一些。因此广州无疑是最好的一个目标。 正如赖文政所说的那样,广州城里各种物资都应有尽有,钱粮十分丰富。而且广州还是大宋南方最大的巷口,每年仅市泊司的海关税收就可以达到二三百万贯钱。因此如果真能攻下广州,不仅可以供应摩尼教数年的粮食物资,而且每年还可以给摩尼教带来大量收入。而且这个时候进攻广州,从军事上来说,也有极大的胜算。 因此钟子昴再三思索之后,终于决定采用赖文政所说的建议,放弃静江府,改攻广州。 于是钟子昂下令,由钟石带天地风云四门领军五万在浔州镇守,和静江府的宋军对持。自己亲自率领教中大众前往德庆府,然后又通知留守邕州城的萧汀兰和钟欣玉也到德庆府和摩尼教的大军汇合,一齐进攻广州。 ***** ***** ***** ***** ***** ***** 虽然杨炎还没有正试的官职,但现在他在静江府中算是红得紫,所受的待遇也仅次于范成大,吴拱,戚方三人。范成大本想把他安排在制置使司衙门里居住,但杨炎觉在衙门里住着太居束,因此才改住在馆驿里,而且自然是最好的房间,并且有专人待候。 昨天晚上送走了谷正扬之后,杨炎把铁成林和谷雪萍带回刭馆驿中,叫人给他们安排房间。馆驿的差人虽然不知道他从那里带来的人,但对杨炎的吩咐可也不敢怠慢,立即就给他们两人各准备了一间上房。 第二天杨炎起床以后,就立刻吩咐差人去备马,要去见范成大说明广州的事情。而铁成林和谷雪萍两人也以经起床,正在院子里练武,刻是惹得不少馆驿呈的差人围观,还不时暴出一阵赐采的声音。 杨炎正在院子里等人牵马来,正好也看一看他们两个练武。只见谷雪萍身形展开,化成无数个绿影,在铁成林前后左右围绕,忙得铁成林手慌脚乱,顾此失彼,出招换式己完全不成章法。转眼之间,铁成林的肩上,背后己被谷雪萍打了四五下,虽然谷雪萍功力不足也耒用全力,但也被打得隐隐作痛,心中一急,脚下又被谷雪萍连绊两下,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好在他的基础扎实,下盘很稳,总箅是没有跌倒。 杨炎看得也微微点头,谷正扬有两大绝技,一是通臂拳,二是轻功身法故此才有飞天魔猿这个绰号。谷雪萍年纪幼小,没右学会谷正扬的通臂拳,但轻功身法到是学了五成火候,若是论气脉优长,掌风雄厚,当然不及铁成林,但小巧变化,腾挪闪转却要比铁成林强得多。 谷雪萍停下了身形,转头看见了杨炎,立刻一转身来到杨炎的面见道:“阿炎哥哥,你来陪我练练武好不好?” 杨炎笑道:“我现在有事马上要去办,不能陪你们玩,你们就留在馆驿里可不要乱跑啊,让成林陪你练武吧。” 谷雪萍噘起小嘴道:“他的功夫太差了,每次到了最后都被我打趴下了,和他练武一点也不好玩。”铁成林听了,在一边搓了搓手,嘿嘿笑了笑。 这时差人己把备好鞍辔的海杀青牵了过来,杨炎接过马缰绳,对铁成林招了招手道:“成林,你过来一下。” 铁成林来到杨炎面前,杨炎俯益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铁成林听了怔了一怔道:“大师兄,这样能行吗?” 杨炎翻身上马,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只管去试一试。” 铁成林点了点头,又来到了谷雪萍面前,道:“雪萍,我们再来比试一下。” 谷雪萍到有些怀惑,看了看杨炎,道:“阿炎哥哥,你就教了他几句话就行了吗?” 杨炎笑道:“雪萍,行不行你在和成林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回来。”说着一抖缰绳,海东青撒开四蹄,跑出了馆驿。 谷雪萍对铁成林笑道:“好吧,那就看看阿炎哥哥教了你垦什幺东西。”说着身形一纵,己刭了铁成林的近前,双掌一晃,化成无数道掌影向铁成林打了过来。度竟比刚才还要快上一二分。 不过这回铁成林可没有手足失措,他也不理面前的重重掌影,沉身提气“呼”的一拳向谷雪萍打过去。他的混元一气功也有四五分火候,这一拳击出就是杨炎也不敢小视。谷雪萍顿时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自己连击十二掌,但都离铁成林还有半尺远的地方时,就被劲风所逼,硬是递不进去了。 铁成林见自已这一招有效,也精神大振,又接着“呼,呼,呼“连续击出三拳。谷雪萍刚才出手不中,气势受挫,这时又见他掌风雄浑,也不敢硬架,身子一飘退出了一丈多远去。歪着头笑道:“咦!阿炎哥哥就教了你几句话,果然就有了长进,这样还有点意思了,我们在来。”说着身子一晃,又向铁成林打了过来。 其实铁成林的基础十分坚固,功力深厚远在谷雪萍之上。只不过他不甚变通,出手也有些呆扳,径往被谷雪萍千变万化的花招所迷惑,反而乱了自己的阵脚。因此杨炎只告诉他,不要理谷雪萍是如何出招的,只管按自己的招式来打就行了。铁成林先还不信,结果一试之后果然大见成效,也不由信心大增。 见谷雪萍又向自己打了过来,牢记着杨炎说的话,不理谷雪萍的招术如何变化,自顾自乙出招,当下一拳一拳有板有眼的击出,谷雪萍拳脚纵然千万变化,但一刭了铁成林身边就被劲风所逼,全部落空。 十余招一过,铁成林的拳法渐渐融会贯通,使得知心应手。威力也渐渐增大了,己将谷雪萍逼出了二尺多以外。就连在场围观的差役们也觉得劲风呼啸,扑面而来,都不由后退了几步。 谷雪萍到十分高兴,笑道:“这样比试才有意思。”将身法全力施展开,铁成林只觉得自己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全是谷雪萍纤细的身影,令人眼花缭乱。索性也不去看她,自顾着按自己的套路出拳。一招一式就如同平日一个人练武一样。无论谷雪萍有多少花招,和他的拳风一碰就立刻冰屑雨散。不过谷雪萍虽然攻不到他近前,但凭着轻功绰绝,铁成林更加打不中她。两个人一时之间战成势匀力敌,难分难解。 ***** ***** ***** ***** ***** ***** “什么?摩尼教会去进攻广州?”范成大听完杨炎的话,也大吃了一惊。他是广南西路制置使,按说广州失守并是他的责任。但范成大知道广州在大宋的重要性,一但广州有失,也是由于自乙平乱不力造成的,自乙也要但很大的责任。 不过范成大也有些怀疑,因为这毕竟只是杨炎的猜测。何况杨炎所说,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摩尼教在德庆府居集的消息,也不知准不准。不过他也不敢轻视杨炎的话,因此听完了杨炎的禀报,范成大定了定神,就立刻派人去把吴拱和戚方请来,一齐商议。 静江府的危机解了之后,吴拱的心情舒畅了不少,病情也减轻了一些,精神头到是好多了。听了杨炎的话之后,吴拱虽然也有些怀疑杨炎所知道的消息的可靠性,但他毕竟也是精通兵法的人,知通如果摩尼教真的放弃静江府而改攻广州,无疑是很高明的战略改变,而且也是深合用兵之道的。于是吴拱道:“范大人,子昊说的有理,不可不防。” 戚方也道:“是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广州地方太重要了,无论摩尼教会不会进攻广州,作好准备也是应该的啊。” 吴拱和戚方都这么说了,范成大也不由得不重视起来,皱着眉头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本官是广南西路制置使,而广州属于广南东路,不是本官的管辖范围以内,却叫本府如果早作准备呢?” 十六 广州2 吴拱道:“依我看大人可以下一份公文到广州知州衙门,说明这一切事情,要他们做好准备以防止摩尼教去进攻广州。” 戚方也道:“这样很好,广州本州守备也有五六千官军,而且城墙坚固,如果事先有所准备,应该是守得住的,至打也能坚持到我们兵去相救。” 杨炎道:“只怕就是摩尼教军一到,广州的守备军不敢迎战,弃城而逃,到那时我们在兵去就来不及了。因此我觉得还是一部份人马去广州才是万全之策。” 范成大听了,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大宋的地方军大多是无业游民,地痞无赖。平常弹压地面还算可以,一但真的打起仗来,只怕真的一个个都只顾着逃命,谁还肯拼死力战。前一段时间连失宾州,象州,浔州,藤州,梧州,封州等地就是如此。 故此范成大才开了杀戒,将带头逃跑的藤州知州刘明安和团练使李义两人及从属以下十二人一起处斩,然后又罢免了象州团练使朱共,宾州兵马都监刘勇等一十八人的官职。这才算免强震慑住了广西的地方军。但在仁修县和摩尼教军激战时,还是不敢过多使用地方军,仍然是以步军司的禁军为主。因此希望广州的地方军去抵抗摩尼教军,只怕是难以指望。 不过范成大也有些为难,广州并非他的管辖地方,去一份公文到是没什么大碍,但冒然军去广州可就有些不大合适。杨炎也知道这是事实,吴拱和戚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下子四个人都默然下来了。 就在这时,从堂下上来一个差役,拿着一纸公文,道:“范大人,刚才有广州知洲陈远涛来一份告急公文,请大人过目。”说着双手将公文呈上。 范成大一怔,急忙接过公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广州知洲陈远涛给自己,说是己得知摩尼教军准备进攻广州,请求范成大军去救援广州。 有了这一份公文,顿时就把刚才出师无名的难题解决了。范成大把公文递给吴拱,戚方,杨炎传阅,然后道:“即然这样,那么就立刻兵去救援广州。”转头又看了看三人,道:“我看这次还是请子昊辛苦一趟,由你领军去广州吧。” 杨炎看完公文,道:“范大人,这份公文是三天以前从广州出的,我们就算明天出兵,大军赶到广州也要六七天的时间,这一来就要晚了十天以上,这段时间里,广州还保得住吗?” 范成大一怔,也知道杨炎说的有道理,道:“那么应该怎么办呢?难道不去救援广州了吗?” 吴拱道:“广州自然一定要去的,我看不如这样,让子昊先领一队骑军尽快赶去广州, 帮助广州守城。然后大军随后就到。这样才是最快的,至于还赶不赶得及,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范成大听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又对杨炎道:“子昊,只有劳你辛苦一趟,今天连夜就先动身。” 杨炎从制置使司衙门出来,立刻赶回馆驿收拾行装,准备出去广州。他正在房间里收拾,一个差衙进来道:“大人,董知寨来了,找你有事。” 杨炎微微一怔,董原自从和他一齐来到静江府以后,就一直闲置着。而自乙这些时以来一直就没有闲住,因此也很少和他见面。现在他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便对差人道:“好吧,我去请他。” 杨炎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馆驿门口,只见董原正陪同两人在门口等着。正是凌翔和黄明霞。杨炎又惊又喜,忙迎上去道:“凌兄,黄姑娘,你们怎么到静江府来了。” 凌翔苦笑道:“一言难尽,你走了以后,摩尼教就占了整个邕州地区,我们在老家也站不住脚了,只好也来静江府找你。” 原来杨炎离开邕州以后,摩尼教的大军立刻就向右江道,特磨道和自杞等邕州北部地区动进攻。由于横山砦己失,邕州北部无险可守,再加上僮族五家各怀异,如一盘散沙,更是敌不住摩尼教的进攻。结果纪成达和侬轻全举族投降,周万鹏和韦晃率家族弟子拼死底抗,终于力战而死。只有黄家因为早有准备,在摩尼教攻来之前,立刻率领合族弟子撒离了邕州,向静江府而来。 黄明霞恨恨道:“听说摩尼教自占领了邕州之后,立刻对我们僮族族人大开杀戒,一共杀死三万多人,居说连驮娘江水都染红了。连老弱妇幼也不放过, 就是投降了他们的纪家和侬家的族人也被杀了不少,现在和我们一齐来到静江府的战士们都恨透他们,只要大人下令,去打摩尼教,我们一定誓死和他们血战到底。” 这个结果到并不出杨炎意料,只是叹了一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好在你们都还没有事,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董原道:“杨大人,黄家主她们还带来了近千名黄家的子弟兵,现在都停驻在城外,请大人转告范制置,想办法安置他们才是。” 杨炎点点头道:“好吧,我这就去找范大人,请他安排。不过我下午就要出去广州,恐怕不能陪同他们了,董知寨你就替我好好接待他们吧。” 凌翔道:“去广州?莫非摩尼教又要去进攻广州吗?” 杨炎点点头,把最近守卫仁修县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凌翔听了,立刻道:“杨兄,让我们和你一齐去广州吧,只耍是对付摩尼教,我们一定全力从赴。” 黄明霞也道:“对,我们黄家和不共戴天之仇,和摩尼教打仗,一定要算上我们黄家一份,而且我们虽然失去了邕州的老家,但我们黄家在整个广南都有一定的势力,就是在广州也有僮族黄家的商行和会馆,我想我们一定能帮得上忙的。” 杨炎想了一想,觉得也对,目前正是用人的时候,僮族的势力虽然不如从前,但毕竟也是在广南延续了数百年的民族,乃然有一定的影响力。而且就是凭凌翔的剑术,到了广州也一定有用武之地的。于是道:“那好,不过这一次不要去太多的人,你们先回去马上准备一下,选一些武功高些的人去。我现在就去找范制置,安排你们的住所。” 范成大听了杨炎的禀报,也没有什么异议,现在静江府正有些兵力不足,留下他们在必要的时候说不定会派上用场,因此立即下令,将僮族的弟子和从横山砦来的宋军安排在一起居住,并由董原来管理。 等杨炎再次回到馆驿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候。正好谷正扬也来刭馆驿里,正和铁成林,谷雪萍一齐等他回来吃午饭。在席间杨炎才告诉他们,自己下午就要出去广州的事情。 谷雪萍听了,立刻叫起来:“阿炎哥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广州。” 杨炎笑道:“你也要跟着去?你以边是去广州玩吗,这可是去打仗啊!你们要么还是在静江府等我,要么还是向我以前说的那样,先回临安去。” 谷雪萍又噘起小嘴,道:“我才不去临安呢?也不待在这里,一定要跟你去广州。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叫爷爷带我去,要是爷爷也不带我去,那我就和成林两个人自已去。” 铁成林也道:“杨师兄,你就带我们去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什么忙。” 杨炎苦笑了一声,这两个孩子到是甩不掉了。其实轶成林和谷雪萍都是有名师传授,武功都算得上很高明,在整个静江府的宋军中,也箅出色的。只是杨炎知道战场上的危险,留在静江府还好些,因为有仁修县在前面挡着,还不会直接受到攻击。而广州就不同,将会直接面对摩尼教的大军,他们两人还都是孩子,谷正扬把他两托付给自己,如果万一受伤,岂不是对不起谷正扬。因此杨炎看了看谷正扬,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几句,劝劝他们。 那知谷正扬道:“炎儿,你就带他们去吧,他们两个的年纪也不算小,让他们去历练历练也好。” 杨炎听了,也只好苦笑着点点头,谷正扬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在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只好道:“那么你们跟着我去广州也可以,不过话先要话清楚,你们是和军队一齐出,一路上你们都要听我的吩咐。”他脸色一正,道:“如果不听我的吩咐,我可就不客气了。” 十六 广州3 谷正扬点点头,道:“军中非同儿戏,当年我在岳鹏举军中亲眼所见,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所以岳家军才能百战百胜。所以你们两个这一次一定要听炎儿的调遣,不许讳令。由其是雪萍,一定不许任性。否则炎儿尽管用军法处置他们。” 铁成林恭恭敬敬道:“是,二师爷,我一定听杨师兄的。” 谷雪萍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行,我都听阿炎哥哥的就是了。” 这时谷正扬从腰间拔出一支一尺多长,鹅蛋粗细的铜管,递给谷雪萍道:“这家伙本想等几年再传绐你,但战场上不同寻常可比,现在就给你防身吧。” 杨炎微微一怔,这正是谷正扬的独门武器。原来谷正扬好作渔翁打扮,因此使用的武器是一支特制的渔竿。是用全铜打制,共分九节,可以升缩自如。全部缩回只有一尺六寸长,全部拉出可以长达一丈二尺,是一件可只可短,可软可硬的武器。十分历害。 谷雪萍道:“爷爷,你把渔竿给我用,那幺你用什么?” 谷正扬呵呵笑道:“爷爷用不用它,分别都不大了。你放心吧。”原来这支收缩渔竿谷正扬年轻时经常使用,后来武功渐进,又练成了通臂拳,就很少使用,不过一直都带在身边,但多半是真的用来钓鱼了。 杨炎这才想起来,铁成林还没有兵器,道:“成林,你用什么兵器呢?” 铁成林嚅嚅道:“师祖只教了我拳法,没有教我使兵器。” 杨炎这才想起来,江湖三奇都是赤手空拳不用兵器的,自然也不会教铁成林兵器的套路。道:“右战场上可不从两人交战,有兵器总要好一些,你喜欢用什么兵器,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件。” 铁成林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小时候我在家里跟爹学过打铁,那时抡过大锺,可不可以给我找一把打铁用的大锺用。” 谷雪萍“扑哧”一声笑了,道:“那有拿打铁用的大锤作兵器的。” 杨炎笑道:“铁用的大锤到是没有,不过十般武器里可也有大锤这种兵器,我下午就让你绐你找几对来使,试试合不合手。” 下手,范成大开具了公文,因为杨炎现在没有官职,因此绐他安了个静江府制置使司参议军机的头街。而戚方也己经倜齐了五百名骑军,并派遣步军司左军统制殷世标和杨炎一道率军前往广州。黄明霞和凌翔也从黄家的弟子中选幺了二十名武功较高的弟子,其中和有杨炎较熟的黄泰松。一齐随大军过广州。留下黄奇,黄叶和黄正平在静江府招集邕洲残余的黄家弟孑和僮族人,准备对付摩尼教军。 同时,范成大和吴拱也商议决定,派步军司的后军统制张杞和封州团练使陈明,梧州团练使余元化领五千步军随后而行。大约会晚杨炎他们三四天时间到达广州。 ***** ***** ***** ***** ***** ***** 三天之后,杨炎率领人马赶到广州城下。 只见广州城城门大开,守在门口的士兵也只有十几个人,但百姓人等都可以自由出,守门的士兵基本都没有什么阻拦,似乎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孑。杨炎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清了守门的士兵还是宋军的衣甲装束,城上还是打看宋朝的旗号,这才有些放心。不过难道摩尼教军没有攻过来吗? 来到了门前,杨炎向守军出示了静江府制置使司的公文,守门后的士兵队长过来,简单的看了看,也没有问什么,立即一挥手放他们进城去了。 广州是大宋南方最繁华的城市,街上自是一片热闹非常的景像。这肘恰好又是腊月时候,己经接近过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加上南方气候炎热,虽是冬季,却依然温暖如春。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从军队旁边走过,一个个衣着华丽,五彩纷缤,不管男人,女人,年轻人还是老人,大都是喜气洋洋,精神焕的样孑。更有不少来自西域,南洋的商人,打份奇异,惹人侧目。 街道两侧是数不清的商辅,洒楼和客栈,还有贩卖各种各样商品的小商贩,罗列着各样形形**,各式各样的商品。叫买声,吆喝声,谈笑声不绝于耳。就连杨炎他们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一个个勒紧缰绝,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战马,以免破坏了这热闹安闲的场面。只有谷雪萍坐在马上东张西望,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却只恨自己只生了一双眼睛,怎么也不够用。 却偏偏没有半点临兵成下的紧张气氛。 殷世标“呼”出了一口长气,喃喃道:“好热闹啊,这是像要打仗的样子吗?我看从临安还热闹呀.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杨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广州给静江府的公文写得军情十万火急,仿佛火烧眉毛一样,现在离出公文的时间巳经过去了七天,这七天时间里,摩尼教的大军怎么样也该到了广州。在杨炎的想像中,广州城应该是城门紧闭,戒备森严,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街上也该是家家闭门,户户上栓,十分冷清的样子。万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付繁华,富足的景像。和战争完全不沾边。听殷世标这么一说,也摇摇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是先刭知州府去问问再说吧?” 来到了广州府衙前,杨炎停住军马,命令他们在原地等候,自己和殷世标一起来到门前,递上了静江府的公夕。门房一见是静江府制置使司的公文,也不敢怠慢,立刻给递了进去。少倾出来,道:“知州老爷有请两位,请随小人进来。” 广州知州叫程元州,此人是绍兴二十八年进士出身,大约四十五六岁年纪,中等身材,身形微胖,杨炎和殷世标先给他见礼,然后将公文呈上。程元州接过公文,看了一边,看到了杨炎的姓名,也怔了一怔,又看了几眼杨炎,但也没有问什么,放下公文,呵呵笑道:“两位来得好快,刭是叫范制置费心了,不过两位放心,摩尼教军己经退了。” 杨炎又是一怔,: 摩尼教军己经退了。忍不住问道:“程大人, 摩尼教军怎么会退军的?” 程元州道:“这个本官也不甚详知,总知摩尼教军己经退了是事实,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杨炎越听越糊途,又忍不住道:“只怕是其中有诈吧?” 程元州一听,脸立刻沉了下来,道:“杨参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官骗你不成?或者你希望摩尼教军来进攻广州吗?” 杨炎还没有说话,殷世标就***过话头,道:“知州大人误会了,这位杨参议可是精通兵法,身经百战的人。就在几个月前,我大宋北伐,他亲自率领数千人与,远袭黑阳山,深入金境数千里,杀得金兵闻名丧胆,知州大人也曾听说过吧。” 程元州一听也大吃了一惊,原来真的是那个杨炎,他虽然不知道杨炎是何时复的职,但也不敢马虎忙道:“俄,原来就是远征黑阳山的小杨将军,本官失敬了。”语气之中,不觉也客气了几分。 杨炎心里苦笑,他知道殷世标是见程元州语焉不详,没说几句就打起了官腔,心中有气,不过他也只是个统制官,不便程元州争执,便点明了杨炎的身份,来压制一下程元州。到是看不出这个殷世彪到是有些头脑,并非一个莽夫。只好施礼道:“程大人过讲了。” 殷世标接着道:“这次这位杨大人乃是持有中书虞相公所枢密院的令牌,在广南可以便宜行事,许多军机大事连范制置也要和他商议,他这么说也是为广州的安危着想,请程大人不要误会。” 程元州一听杨炎还持有虞允文的枢密院的令牌,虽然现在的枢密使不由虞允文兼任了,但虞允文毕竟还是当朝相。这就表示杨炎是虞允文的代表,也为自已刚才的举动感到有些后悔,忙道:“杨参议,六天以前摩尼教确实是兵来取广州,人马都走到了四会,但不知何故,又撤了军,但本官确实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撒军,不过摩尼教撒了军总是一件好事。” 十六 广州4 杨炎道:“程大人,前不久我在横山砦守卫肘,摩尼教军也曾经诈做撤军,等到守军散去之后,摩尼教军又兴兵而来,置使横山砦失守。[〉现在连整个邕州都被摩尼教占去了。现在摩尼教军又无故撤军,我是怕其中有话。而且我们在进城的时候见城门大开,行人自由出入,万一被摩尼教的人混入广州城中,岂不是危险,不可不防啊。” 程元州的嘴微微一敝,心里十分不以为然,不过这时他知道了杨炎的身份,到是不敢再拿知州的架子,道:“杨参议说的也有理,明天本官就吩咐他们加强盘擦查,绝不让摩尼教的人混进城来也就是了。” 杨炎皱了皱眉,道:“依我看,在此非常时期,还是关闭几天城门,看看动静再说?” 程元州道:“杨参议,广州非别处可比,来往商旅众多,每天进出城的行商数以千计,城门岂能轻易关闭, 何况摩尼教军己经撤军,一但无故要关闭城门岂不是要出大乱子,这后果岂是本官所能承担的。依本官看来,加强守备也就是了,何必非要关城门呢?” 杨炎还想再说几句,程元州道:“杨参议,你们为了救援广州,远道而来,本官十分感激。现在广州没事,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吴录事,你去安排他们住所,要好好款待。本官还有公务需要处理,就不奉陪了”说完,程元州一甩袖子,起身进内堂去了。 吴录事来到两人面前,一拱手道:“两位大人,谙随卑职来吧。”杨炎和殷世彪互相看了一眼,也只好跟着吴录事出去了。 安顿好了他们的住所之后,吴录事便起身告辞。杨炎和殷世彪把在衙门里见到程元州的经过向凌翔和黄明霞说了一遍。两人听了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一趟到广州来,外处都露着古怪。不过杨炎严令士军留右住所里休息,想要外出一率要有杨炎或殷世彪的许可才行。 第二天一早,黄明霞和凌翔更来向杨炎请假,说是要去黄家在广州的行会看看,顺便也可以打听一下广州城的的消息。这一下到提酲了杨炎,他忽然想到谢元卿的商队就是准备在广州出海,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广州,他是商人消息一定很灵通,不如找他去问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于是杨炎立刻找来殷世彪,要他束约士兵,自己带着铁成林和谷雪萍换上便服和凌翔,黄明霞他们分头去了。 看来谢元卿在广州的生意做得很大,一提出他的名字,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因此杨炎他们并不毫力就找到了谢记商号。不过这时谢元卿不在商号里,因为刚有一艘商船进港,谢元卿到码头去接船去了。好在还有不少上一次跟着商队的人在商号里,一见到杨炎马上就认出他来。杨炎说明是来找谢元卿的,立刻就有一个伙计领着杨炎他们去码头找谢元卿。 到了码头,只见大海茫茫,向无限的前方延伸展开而去,岸边各种各样的大小船舶无其待数,橹桅如林,数以千记的脚夫正在忙碌起运货物,商人客旅更是往来不绝,十分繁忙热闹. 伙计把他们领刭一条大约有一千料的货船近前,扯着嗓子对船上喊道:“东家,东家在船上吗?有贵客来了。” 船上立刻有人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就看见谢元卿出现在船头,伙计又大叫道:“东家,你看杨公子来找你了。” 谢元卿趴在船舷上,早己看清了杨炎,心中又惊又喜,慌忙招呼了一声,顺着船舷也的另时梯子下来,来到杨炎面见,抱拳一躬身道:“杨兄大驾光临,令元卿荣兴之至。” 杨炎连忙道:“谢兄,不必客气,我有事找你。” 正说着,忽然又听见船上有人大叫道:“杨兄,真的是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说的虽是汉语,但语气生硬,杨炎抬头看去,正是大食人阿里。他还是头缠白巾,一身包袍站在船头上,向杨炎招手,那把样式古怪的弯刀依旧挂在他腰间。 谢元卿道:“阿里,你下来,我们陪杨兄一齐去吃几杯酒去。” 阿里打了个呼哨,抓住船头的一根览绳,“吱溜”一下就滑落到下来。来到杨炎面前,二话不说,先给杨炎一个熊抱,然后哈哈大笑道:“杨兄,别来无恙啊。” 看清了他的长相的谷雪萍吐了吐舌头,对铁成林消声道:“阿炎哥哥什么人都认识啊。” 谢元卿笑道:“杨兄,有什么事情也要等一会再说。你继然是来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宜,先去吃几杯酒再说。”说着他和阿里不由分说,拉着杨炎就走。杨炎也正想找个地方好好问一问谢元卿广州的事实,因此也没有拒绝,带着铁成林和谷雪萍跟他们一齐去了。 两人领着杨炎穿过了码头,就在靠海边的一条大街上的一座酒楼前。杨炎抬头一看,楼匾上写着“谢家酒楼”四个字。谢元卿笑道:“杨兄,临安的谢家酒家你以经去过了好几次,这次就来广州的谢家酒楼看看如何?” 杨炎这才知道,这座洒楼也是谢元卿开的,这家伙到是真有钱,果然是巨富。走进酒楼,这时虽然不是吃饭的正点,但酒楼里也坐了七分满,大多数酒桌上除了酒菜以外,还放着笔墨纸张,算盘等物,许多人都是在这里吃饭兼谈生意。 一见他们进耒,一个店伙计立刻迎接上来,道:“东家,是您来了。” 谢元卿点点头,道:“把三楼最大的雅阁打开,我今天耍在这里请客。” 伙计忙答应一下,立刻快步上楼去开门。谢元卿道:“杨兄,这谢家酒楼三楼的雅阁平时一般都是空着,是不对外营业的。要想租用,要提前三天预定才行。今天杨兄来了,自然要请杨兄到这雅阁来畅饮一番了。” 阿里也道:“我跟谢东家干了二年多,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上一次三楼饮酒,今天是托了杨兄的福,才能在到三楼来饮酒啊。” 杨炎苦笑了一声,他本不想这么铺张,不过也知道拗不过谢元卿和阿里,只好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楼 。这间雅阁果然收拾得十分精致,而且凭栏望去,司以看见茫茫无际的大海,和碧蓝海面上散布的大大小小的帆船,吹来的海风也带着海边特有的咸湿气息。 几个人落座以后,杨炎才向谢元卿和阿里介绍了铁成林和谷雪萍。谢元卿这才知道他们不是杨炎的随从,而是他的师弟师妹,言语中也客气了几分。这时谢家酒楼的掌柜也亲自上来,道:“东家,用什么菜?” 谢元卿道:“把咱们酒楼最好的酒拿上来,然后叫大师傅做几个招牌菜来。” 掌柜点点头,又道:“那么要不要叫几个歌女来助助酒兴。” 杨炎忙道:“谢兄,歌女就免了,我来找你还有事要说。” 谢元卿点点头,道:“歌女就先不用了,酒菜快些上来。”掌柜答应一声,下桴去了。 不多时,酒菜就摆了上来,杯中倒满了酒,连喝了三杯之后,谢元卿才问道:“杨兄,听说你前一阵在静江府和摩尼教军打仗,现在怎么突然到广州来了呢?” 杨炎吁了一囗气,绕了好半天才算是琰到正题上,道:“我原来是在静江府的,后来广州知州府给静江府制置使司去了一份公文,说摩尼教军要进犯广州,因此范制置才派我来广州抵挡摩尼教军。” 谢元卿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杨炎又道:“不过我来到广州之后,听说摩尼教军本来是要进攻广州,但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又撤了军,也不知是真是假。程知州又含糊其辞,语焉不详。我想谢兄在广州经商,消息灵通,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谢元卿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实不相瞒,这件事情在下到是略知一二,说起来这还和海盗有关。” 杨炎一听, 事情越来越复杂,他听周信说过,广南沿海有三大海盗,但怎幺也不能把摩尼教撤军和海盗彻上关系了。道:“这到底是怎幺一会事,谢兄能悦详细些吗?” 谢元卿道:“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以前,摩尼教的大军就从德庆府向广州进军,十天以前前部就到了四会,眼看就要打到广州了,那个时候广州城中确实是人心慌慌,不瞒你说,连我都准备要逃命了。后来由广南三大海盗出头,联和了其他大大小小的海盗,组成了一支二万多人,两百多条战船的联军,声称如果摩尼教军要是进攻广州,那么就是和联军为敌,联军将去进攻海南摩尼教的老剿。摩尼教军见了,大约是怕海盗真的去进攻海南,于是撒了军,并且保正不在进犯广州。因此现在广州又恢复了原样。” 十六 广州5 杨炎听了,却皱起眉头道:“三大海盗和摩尼教军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和摩尼教做对呢?” 谢元卿苦笑道:“海盗还不是要仰仗有我们这些商人才能生存,如果让摩尼教占了广州,他们只会抢夺钱财,商人们都会逃离广州,也就没有商队敢在广州汨岸了,没有了商船,海盗指着谁过日子。< ?? {解散了吧。” 士兵们一哄而散,各自回各自的营房去休息了。王奇,张信,洪亮,尤海,雷铜刚几个人回到了营房,顾不得满身大汗,一头扎倒在行军床上一动也不动了。连续五天野外拉练训练几乎榨干了他们所有的体力。尤其是现在,以经进入了七月时节,正是广南最热的日子,每天太阳都火辣辣的暴晒。身上的衣服几乎从来就没有干过, 现在满身全是汗臭味。 在这种天气下, 各军都还要进行野外的拉练训练, 每军都一共进行了两次。 不过现在一来杨炎有圣旨在手上,二来经过了前几个月的接触,士兵们都知道杨炎平时虽然和和气气的,但执行军法极为严格,因此拉练虽然辛苦,但也无人敢偷懒。再加上每个月的饷银都在如数照,分文不差,因此虽然心里还有些怨言,但每一个士兵都只好咬牙坚持着。 “他娘的,这可真不是人过的曰子。”他们几个人里体格最好的雷铜刚也有些吃不消,他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几下把衣服全扒掉脱得赤条条的,双手将衣服使劲一拧,足拧出一碗多的汗水来。“再这么下去,老子也要被折腾死了。” 王奇也坐起来,拍了他一把,懒洋洋道:“你以经不错了,现在都升到了承信郎。就知足了吧。” 洪亮把头埋在床头,含含糊糊的嘟嚷道:“整天就么训练训练,也不进军去打摩尼教,这是要干嘛呀。” 尤海依旧趴在床上,有气无力道:“起码在这里从来没有扣过咱们的饷钱,就冲这一点,训练累一点也是应该的。你们以为摩尼教就是那么好打的吗?不是皇上的圣旨里都说‘不得张皇事势,夸大过当,轻率用兵’ 吗?” 张信也扭过头来,神神秘秘道:“就是,我听说摩尼教的人会用妖法,只要一念咒语,不但人人都可以刀枪不,而且力气还可以增大百倍。居说他还能够遣神捉将,呼风唤雨,可不好对附。所以摩尼教不打过来就是好事了,我们进军去打摩尼教,不是自己找死吗?” 王奇赶忙打断了张信道:“你小子是不是嫌命太长了,可不要乱说,军中妄语,扰乱军心可是死罪。” 张信一捂嘴,“拍” 的一声,自己煽了自已一巴掌,道:“妈的咧,叫你乱说话,小心脑袋砍下来连吃饭的家伙都混没了。” 其他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雷铜刚从床上爬起来,道:“洗个澡去,今天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到城里去找个姐儿乐和乐和。” ***** ***** ***** ***** ***** ***** 七月初三,静江府,制置使司衙门。 静江府制置使司的高层官员,杨炎,赵倩如,曹安民,辛弃疾,陈亮,曹勋,高震,还有周信,董原全都到齐,正在听周信汇报上个月从摩尼教占领的地区反馈回来的各种信息。 周信道:“回禀制帅,四五月份进攻我们的摩尼教军马现在都以撒回,进攻仁修的人马现在退守平旦驿,进攻富川的人马退守到了龙平,进攻柳州的人马现在以经退到了武化县。” 杨炎点点头,道:“果然都退军了。那么现在贵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信道:“回禀制帅,据探子回报,现在钟子昂现在贵州准备称王,计划在七月初十举行登基大典,摩尼教的神庙都以经基本完工了。而且六月从贵州出的车队比五月少了近七成还多,但贵州城中的生活物资,日常用品的消耗比五月份增加了近五成,还有宾州和藤州的的生活物资,日常用品的消耗也比五月份增加了二三成。” 杨炎道:“这说明什么问题?” 周信道:“跟据静江府参议司的人员分析,应该是摩尼教从边境大幅撤军了,因此从贵州出的给前线运送物资的车队少了。而且跟据计算,应该至少撤回了一半的人马。其中一部回了贵州,另一部分分别在宾州和寻州驻扎。因为钟子昂称王在即,大概是要调回一部份人马保正称王大典的安全进行吧。” 杨炎又点了点头,又问董原道:“那么现在平旦驿,龙平,武化县这几个地方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董原道:“回禀制帅,跟据军前探子观察,现在平旦驿,龙平,武化县一线的人马确实明显减少,出城巡哨的人马的次数和人数明显比五月少了许多。” 辛弃疾点点头,对杨炎道:“这样一对比,看来摩尼教在边境的人马确实调回去了不少。制帅,看来现在是时候了,我们等待的机会以经到了,应该可以开始出兵了。” 杨炎又问周信道:“谢元卿的商队准备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起程。“ 周信道:“回禀制帅,都以经安排好了,他们将在七月初五起程,预计七月初八可以到达平且驿。” 杨炎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好,既然钟子昂打算在七月初十举行他的称王登基大典,那么我们就送给他一份大礼去。周参议继续关注摩尼教军的动态,无论什么动静,都要立刻报给我。董参议立刻通知除了去广州的马军司右军和广西军左军之处的其他各军的统制,还有广西各地的兵马都监,团练使七月初八到静江府来,有紧急军情要商议。” 目前宋军的布置是: 马军司左军和广西军右军驻守在仁修县,步军司右军驻守在富川,步军司前军驻守在柳州。在静江府驻守的人马有马军司中军,选锋军,殿前司催锋军,步军司左军,中军,后军,广西军前军,后军,中军, 踏白军、游奕军、胜捷军等十二军。共计有军马七万五千多人。 七月初八,各军的统制都赶到了静江府。一共有九名统制,两名兵马都监,四名团练使,不过广西军踏白军的统制凌翔另有事情,没有出席这次军事会议,是黄明霞代表踏白军来参加。共计将官十六人,分为两列站在左右。 杨炎道:“把各位将军,今天把大家请来是有重要军情商议,那就是现在时机己到,我们要马上出兵,去进攻摩尼教。”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众将听到耳中听来却不亚于打了一个霹雷一般,谁都没有想到,上任以来,一直严令只许坚守不许出战的这位制置使大人,居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下令要马上出兵,进攻摩尼教。一直间众将都被惊呆了。杨炎也暂时不说话,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马军司的左军统制陈东才道:“制帅,您以前不是一直严令坚守不战的吗?今天为什么突然下令要进攻摩尼教呢?” 杨炎道:“本帅奉天子之命制置广西,本来就是要平定广南的摩尼教之乱,前者本帅下令坚守不战,只是因为摩尼教势大,诚不可与之硬敌,所以才不得以故意示弱于敌,以骄其军。现在看来摩尼教军以经骄傲大意,放松了警惕。而且钟子昂为了他的称王大典,抽调了大量兵力回贵州,边境的实力大大降低,我的目地以经达到,自然要出兵进攻了。不然本帅在广南又有何用?” 步军司的前军统制曹正山道:“制帅,现在正是七月时节,气候炎热,恐怕不是出兵的时机吧。” 杨炎道:“出兵打仗还要分什么气候吗?不错现在气候炎热,出兵并不合兵法,但正因为如此,摩尼教军的守卫才会松懈下来,我们才有机可乘,一举大破摩尼教。兵法者,以正合,以奇胜,昔日李愬雪夜取蔡州,便是如此。” 催锋军的统制吴锡道:“制帅,临安不是来圣旨,说‘不得张皇事势,夸大过当,轻率用兵’ 吗?制帅现在出兵,只怕有违圣意。” 杨炎微微一笑,看了傍边的曹安民一眼,曹安民会意,道:“这一点想必吴统制是误会了,圣旨上说‘不得张皇事势,夸大过当,轻率用兵’是不假,但也说过‘可从宜措置,择利进取’ 即然杨制帅认为时机己到,那么出兵进攻也不算有违圣意啊。“ 曹公公这么一说,众将都无话可说了,只好齐声道:“请制帅下令,末将愿听令而行。” 十三宋军出兵2 杨炎道:“陈东,张师颜听令。< ?? {” 果然钟欣玉这样一吩咐,这两个小家伙立刻就老实多了,这才任由谷雪萍抚摸它们。谷雪萍抱起了一只,对钟欣环道:“好可爱的小家伙,你是从那些抓到的。” 钟欣环也抱起了一只小虎,道:“这还是我和杨大哥一起抓到的。” 谷雪萍一怔,道:“是和阿炎哥哥一起,我可从没听阿炎哥哥说起过,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认识阿炎哥哥的?” 凌翔也来到杨炎的身边,道:“杨兄,你打算怎么处置钟姑娘呢?” 杨炎也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凌翔也摇了摇头,知道杨炎的难处。不过他相信杨炎绝对不会伤害钟欣环,因此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好在这时贵州城中的零星抵抗也逐渐平息下来,四处的着火也都被宋军扑灭,整个贵州城也渐渐恢复了平常的况态。刘复武也押运着摩尼教军遗留下的物资回到了贵州城。这一仗杀死摩尼教军近万人,俘虏了近两万人,由于摩尼教军撤退得十分匆忙,几乎所有的物资都没有运走,仅粮草就有六七万石,铜钱也有十数万贯,这一趟攻下贵州的收获可真是不小。 而这时其他的战线上也频频传来捷报,曹勋率军攻取了德庆府之后,立刻挥兵西进,又攻取了容州。高震从邕州出兵,连取了横州和钦州两地。到此历时一年多,曾经声势浩大,几乎占领了整个广西的摩尼教只剩下郁林州,化州,廉州,雷州和位于海南的琼州,昌化军,吉阳军,万安军七处地方。 两人也都来到贵州,见了杨炎都十分高兴,这一次是两个人第一次独自领军作战,但任务都完成得十分出色,不过相对来说高震的思虑较为细致,也想得比较周全,这一次进攻邕州,到是指挥的有板有眼,中规中俱。而曹勋虽然粗心一些,但行动却比高震灵活,这一次从海上出兵,能够根据实际战况改变作战计划,到是很会顺机应变。 不过目前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宋军的扩张进行的太快,也渐渐的出现了有些战线拉得过长,军力也有些不能支持了,而且这一段时间以来,宋军一直马不停蹄的征战,人马也都十分彼惫了,幸好是在贵州城夺取了大量物资,否则连粮草也有些供应不上来了。 而且再往后打摩尼教军一定会死守城池,别看攻下贵州城这么容易,其实是多半占了有火器的便宜,仅凭床弩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但现在宋军的火器基本都用完了,再要攻城只能靠士兵们强攻了,虽然宋军有蹬云梯,塔车,撞车那样的攻城利器,但一定会损失惨重。因此杨炎先命令各路人马先驻守在各处,修整几天,然后再看如何继续进攻摩尼教。 就在这时,静江府的赵倩如突然给杨炎来了一封书信,要杨炎马上赶回静江府,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如杨炎商议。 杨炎看完信,皱着眉头道:“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在信里不能说,非要我回静江府去。” 高震道:“大哥,公主大嫂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既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那么就一定是有的,在信里自然是不好说了,现在广西一片兵荒马乱的,万一信丢了怎么办。” 曹勋凑了过来,笑嘻嘻道:“大哥,说不定是公主大嫂在想你呢?所以写信叫你回静江府的。” 杨炎轻轻踹了他一脚,道:“说来到是奇怪,你的张文珠怎么没给你写信,你们来广南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进展也没有。” 曹勋哭丧着脸道:“大哥,快别说了,虽然说她跟着我们一齐来广南,但其实我们也没见上几面,说上话的时候更是少得可怜,她怎么会写信给我呢?” 杨炎和高震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高震忽然一拍额头,道:“对了,是不是因为大理使臣的事情。” 杨炎微微一怔,凌翔来的时候也对他说过大理国派出了使臣来大宋的事情。不过当时只顾着对付摩尼教,一时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不过两国使臣出访到也不是小事,杨炎道:“高震,大理使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仔细说说。” 高震道:“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们刚好攻下了特磨道,他们在红泥河边被支趾的人马追杀,我出面赶走了支趾的人马,救下了他们,这才知道他们的大理的使臣。不过事先也没有人来通知我一声,而且当时我正忙着进攻邕州,因此也没太在意他们,只是让他们去静江府找辛先生。具体的事件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使臣团里还有一个大理的公主。” 曹勋一听,到乐了,道:“难不成是大理国派公主做使臣吗?这到好,公主大嫂不是就在静江府吗,这回是公主对公主,正好合适。在礼节上也对等了。” 高震道:“不会,这一次大理国的正使是他们的宰相甘华。不过副使到是我们的熟人,你们猜他是谁?” 曹勋摸摸脑袋道:“这怎么猜得出来呢?快说吧,是谁?” 高震道:“就是刘仁先,你们还记得这个家伙吗?” 杨炎皱了皱眉,道:“刘仁先是谁?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我们真的认识他吗?” 曹勋瞪着杨炎,看了半响才道:“大哥,你今年才二十二多吧,还是很年轻的一个人呀,怎么未老先衰了,记性这么差了。” 杨炎听了,努力的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十七大理使臣7 杨炎听了,努力的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这个刘仁先到底是什么人。〈” 高震,叹了一口气,道:“就是乾道元年和我们一起参加尚武院战场比试的那八个人中间的一个,大哥你,我们俩,永安公主,张师颜,还有现在水军的张渊,再加上这个刘仁先和另一个叫周宏明的,一共是这八个人。” 杨炎拍了拍脑袋,道:“你这么一说,我到是还有一点印像了。” 曹勋却有些奇怪,道:“除了永安公主以外,我们其他六个人现在都在军队里当差,大哥算是官职最高的,但最差的也是个统领了,这个家伙怎么混到大理去了,难到是他在大宋朝混不下去了吗?。” 高震一头暴汗,瞪了曹勋一眼,道:“你不明白就别乱说?刘仁先本来就是土成土长的大理人,而且还是大理国的世代武将家族,当初到尚武院里只是来大宋学艺军事的,学成以后自然就要回大理去了,现在人家可是大理堂堂正正的正四品壮武将军,比大哥还高一品。” 原来大理与大宋素来交好,大理国内的官宦,富豪之家的弟子都喜欢到大宋求学,大宋的各大书院都有大理的学生,他们一但在大宋考中了秀才,举人,回到大理都是极大的荣誊,而且同样有效,可以免赋免役,或是进朝做官。因此刘仁先到大宋的尚武院来学习军事可也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杨炎道:“我听说现在大理国中是以段、高、刘、朱四大姓氏的人口最多,而且势力也最大,这么看这个刘仁先就这是刘氏家族的人了。” 高震点点头,道:“对呀,他老爹现在就是大理的镇国大将军,执掌全大理国的兵权,不过可惜现在只剩一个空名头了。” 曹勋不解道:“那又是为什么?难道他老爹是被架空了吗?” 杨炎笑道:“你难道没有听说,现在大理的权臣高建铭勾结交趾国,起兵叛乱,居说现在以经占领了大理十之**的土地,段氐的政权实际以经名存实亡了,所以说现在大理的镇国大将军,自然只剩一个空名头了。” 高震道:“对,刘仁先对我说过,现在大理国中大概就是大哥说的这个样子了。” 杨炎点了点头,沉呤了一会,道:“这么看来,大概是大理国派使臣来向我们大宋求救兵来了,而且公主跟着使团一齐来,那估计是要和我们大宋和亲吧。” 高震点点头,道:“这么看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大概公主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找大哥回去商议吧?大哥我看你还是赶快回静江府去吧。反正现在要重新整编,十天半个月内也是不会继续进攻了,贵州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小曹就行了。” 杨炎道:“好吧,那么我把俘虏的事件处理完之后,就回静江府去。” 曹勋道:“大哥,你准备把这些俘虏怎么处理,还是像上一次那样,全都放了吗?” 杨炎点点头,道:“对,和上次一样,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愿意回去的,还是全都放了。这件事情你们去处理吧。” 高震道:“好。” ***** ***** ***** ***** ***** ***** 这几天钟欣环一直和谷雪萍住在一齐,两个小姑娘到是混得十分要好,那两只老虎也和谷雪萍熟悉起来,被谷雪萍带得满城乱跑,只吓得贵州城里鸡飞狗跳,羊抖猪叫,人畜不宁。 现在两个人正在逗老虎玩时,杨炎来了,笑道:“你们玩得很开心呀。” 谷雪萍大叫道:“阿炎哥哥,现在它们可听我的话了。” 杨炎微微一笑,道:“雪萍,你领它们去玩去吧,我有话要和小环说。” 谷雪萍答应了一声,对两只老虎道:“走,今天我带你们出去玩。”说着一溜烟跑了。两只老虎也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谷雪萍走了以后,钟欣环才轻轻道:“杨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炎道:“这几天你和雪萍一齐住得还好吗?” 钟欣环道:“很好的,谷姑娘人很好,我觉得和她住在一齐很开心。”其实这到不是假话,钟欣环在摩尼教中没有一个同龄的玩伴,钟子昂,钟欣玉虽然十分照顾她,但都忙于教务,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陪她,因此她在摩尼教中虽然地位尊崇,衣食无忧,却也十分寂寞。所以那一次才会偷偷溜出来玩,遇见杨炎。 但在这里谷雪萍和她年岁相当,因为听了杨炎的吩咐,也不把她当俘虏看待,反而两人天天一齐领着老虎四处游玩,而且杨炎每天都会来看看她们,和她说几句话,因此这几天下来,钟欣玉虽然是满腹心事,但也觉得比待在教中开心得多。 杨炎其实也不是不知道钟欣环对自己的情意,如果是普通的女子到也好办,反正自己以经有了三房妻妾,也就不在乎再多加一两个。可是她毕竟是钟子昂的女儿,和别的女子不同。钟子昂现在是朝廷叛逆,而且摩尼教可以说是被他一手打跨的,简直就是势不两立。因此他们两个人是绝对没有结果的。还不如乘她现在年纪还小,早些了断算了。 因此杨炎道:“是这样,现在钟教主正在化州。我打算把所有的俘虏全部都释放,他们中间有一些人还想回跟随钟教主,所以我想让你也和他们一起回去。” 钟欣环听了,沉默不语,自己最担心的时候终于来了。她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和杨炎是不可能有任向结果的,但她只希望现在这样的状况能够永远下去。不过这一刻的到来也是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尽管她在无人的时候,拼命祈求让这一刻晚一些到来,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钟欣环叹了一口气,轻轻道:“杨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和他们一起走的。”话虽是这样说,但她心里还是一阵心酸,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强忍着不流出来。 杨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道:“他们明天就要出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吧。” 钟欣环终于忍不住,一头扑到杨炎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杨炎一手接着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泣。 过了好一会儿,钟欣环才止住了哭泣,从杨炎怀中抬起头来,道:“对不起,杨大哥,我刚才太……” 杨炎道:“没有关系,如果你心里难过,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好。” 钟欣环忽然搂住杨炎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道:“杨大哥,谢谢你了,这次还能和你再见一次,又一起相处了几天,我以经很开心了。明天我就和他们一起离开了,也许我们从此以后在也不会见面了,你要自己保重。” 杨炎点点头,道:“小环,你也是。” 钟欣环道:“还有那两只老虎,我看谷姑娘很喜欢它们,我就不带回去了,把它们送给谷姑娘吧。” 杨炎点点头,知道钟欣环是不愿睹物思人,所以才把两只老虎留下来的。道:“你放心吧,雪萍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钟欣环道:“好了,我要去向谷姑娘道别,然后就回去收捡东西。” ***** ***** ***** ***** ***** ***** 将摩尼教的俘虏处理完之后,杨炎留下曹勋和高震在贵州主持军务。自己带着铁成林和谷雪萍,以及那两只老虎,和吴锡的催锋军回到了静江府。 到了静江府的衙门,杨炎还没有坐稳,赵倩如就匆匆来找他了,而且还不是她一个人,倍同她一起来的竟还有杨炎府中的大总管杨全。 杨炎见赵倩如一脸沉重的样子,而且杨全也跟着来了,知道一定是有大事生,也不禁有些吃惊,道:“全叔怎么也来了?究竟是生了什么事情?” 赵倩如递给他一封信,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杨炎拉过信来,打开一看,也不禁脸色大变。 十八临安的流言1 以是金秋时节,临安城中炎威渐退,玉露生凉,金风去暑, 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恰逢今年风调雨顺,各地粮食都有大丰收,被酷暑拆磨了几个月的临安,又充满了活力。五行八作,三教九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在临安南城的一条大街上, 两侧尽是酒楼, 这时正值中时来来往往,尽时吃饭的客人。这时街头过来一个客人,头戴范阳毡笠,一身青衣。走进一家叫做四海酒店的店中。那客人环顾四周,这家店不算太大,摆着有十多张桌子,这时还空着两张,吃饭的人大都是行路脚夫,百头平姓,市井闲人。一边吃饭一边谈天。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立刻起身前来招呼。这客人在一张空桌前坐下,要了两个小菜,一壶酒,自酌自饮起来。 这时邻桌传来交谈的声音:“你们有没有听说,小杨将军在南方又打了胜仗。” 这话被那青衣客人听到耳中,微微侧头,看了邻桌一眼,只见一张八仙桌上,坐着六七个人,都是市井闲人的装束,其中一个四十多岁,五短身材,留着两撇狗鼬胡子的人正在道:“听说这一次啊,小杨将军只用了五千人马,就打败了乱军的十万大军。而且自己的人一个损伤的都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绘声绘色的说着这一仗的过程,其实他所说得和实际的战况完全不一样,但却把杨炎夸张得无比神勇,仿佛这一仗是他一个人打赢的。 其中一个人吐了吐舌头,道:“小杨将军果然厉害,先前是大败了金军,现在又打败了摩尼教军,看来我们大宋又要出一员名将了。我看恐怕连当年的岳武穆也以不上他。” 另一个道:“你没听说吗?小杨将军就是岳武穆转世而生的。要不然他年纪轻轻,怎么会这样厉害,听说南方的乱军可都是有妖术的,一个个都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还会什么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在小杨将军之前,吴节度不是被乱军打得落花流水。结果小杨将军一到南方就立刻平定下来了,要不是岳武穆转世,怎么会能这样呢?” 其他几个人听了都连连点头,青衣人在一边听了,嘴边也微微泛起了一丝笑容。 这时那狗鼬胡又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这小杨将军可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一人道:“对,对,你想啊,他现在还这么年轻就以经成为一路的大员,将来那还得了,一定会封候拜王的。” 其他几个人也连连点头,纷纷道:“是啊,是啊。” 狗鼬胡瞥了他们一眼,道:“封候拜王就什么?小杨将军的前途可远远不仅是这样。” 那青衣人在一边听了,目光立刻变得尖锐起来,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那狗鼬胡压抵了一点声音道:“据我看呀,小杨将军可有面南背北,登基坐殿的时候。” 其他几个人先是吓了一跳,但立刻又来了兴趣,道:“你怎么这么说,就不怕让当官的听到吗?” 狗鼬胡翻了翻白眼,道:“怕什么?那个当官的会到这小店里来,再说了,是因为我们哥几个交好,我才会告诉你们,这话除了我们哥几个,还有谁会听见?你们会说出去吗?” 其他几人频频点头,都说“不会,不会。” 狗鼬胡神神密密道:“谁都知道当年岳武穆是含冤而死的,老天也知道对岳武穆不公平,所以转世为小杨将军之后,由玉皇大帝亲自批了,他有二十年天子的鸿福。” 一人道:“你的意思是小杨将军会造反吗?” 狗鼬胡瞪了他一眼,道:“岳武穆对朝廷忠心耿耿,他的转世怎么会造反呢?不过现在皇帝虽然还健在,但年纪也不小了,而太子一向多病,只怕继位之后也坐不了几天皇位,而且太子一直也没有子嗣,到了那时,除了小杨将军之外,还有谁来坐这个位置呢?” 其实大宋开国以来,相对环境较为放松,对民间的言论控制得并不十分严格,因此市井小民之间说话并没有太多顾忌,这些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市井小民们偏偏就喜欢听信这些天命,运道一类虚无缥缈的事情,而且天生就对这些事情好奇,因此虽然知道犯禁,但也乐此不疲。 狗鼬胡又道:“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昨天晚上,我有事从小杨将军的府邸经过,看见他们家院中两道红光直冲上天,可见是天命所归,谁也阻止不了的。再说了,咱们大宋朝当年的太祖皇帝的皇位就来得不清不白,现在他的子孙坐了二百多年,也该换换人了,有道是‘皇帝轮流坐’啊。”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然后付了钱,各自散去。他们走后,那青衣人也算了酒饭账,跟了出去。 ***** ***** ***** ***** ***** ***** 但是很快,关于杨炎的流言在临安蔓沿开来,有说杨炎有不臣之心,也有说杨炎欲在广南拥兵自重,还有说杨炎会在广南自立为王,众说纷云。就连许多大臣也都听到一些,一些无孔不入的御使们这时立刻嗅到了风声,纷纷上书弹劾杨炎。由其是侍御使胡白的一份弹劾,并举了杨炎八条罪状,大有将杨炎置于死地之势。一时间,远在南方的杨炎还不知道,自已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十八临安的流言2 “此事不过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井市之间,愚蒙百姓,自然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怎可以凭民间流言而定大臣之罪,只要朝廷不作理会,时间长了,流言自然就会不攻而破了。 ”虞允文缓缓道。 龙大渊道:“虞相公这么说法,未免也太轻巧了吧。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现民间都这么传开了,自然也不可小视。更何况这是有关我大宋的江山社稷。岂能就这么听之任之。” 赵昚又看了看桌子上面胡白的这份弹劾,道:“龙卿,以你之见又当如何处理呢?” 龙大渊略略思索了一下,他也知道胡白的这份所谓弹劾,其实不过也是听了一些流言飞语,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赵昚并不是一个糊涂的皇帝,并不好糊弄,道:“臣到不是以为杨炎真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以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杨炎也不适合再领军在外,更不适合继续掌握兵权。至少陛下也应下旨将杨炎诏回临安,来问个明白才对。” 韩彦直忍不住道:“杨炎现在广南付责平乱,可谓尽心尽力,而且屡立战功,并无半点有负朝廷的行为,怎么能够这么无故诏回,何况龙相公刚才说要‘问个明白’,试问杨炎若是回来,龙相公要问他什么?” 龙大渊一时语塞,韩彦直说的到是实话,诏杨炎回来问他什么呢?总不能问民间有关于他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史浩见龙大渊一道答不上话来,立刻出列道:“陛下,臣以为龙相之言有理,陛下下沼,并不在于问杨炎什么?而是在于他会不会回来。如果杨炎心怀坦荡,并无二意,那么他见诏之后必会立刻返回临安,则可以证明这些谣言并不可靠。而相反,如果杨炎百般推脱,不肯回临安来,则说明他心中有鬼,纵然有材,亦不可重用。当如龙相所言,不可令其掌兵,闲置起来。” 韩彦直道:“但现在杨炎在广南连连取胜,正是胜利在望之际,正当一鼓作气,扫平乱军。这个时候将杨炎诏回临安,岂不是给了摩尼教以喘息之机吗?何况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万一摩尼教乘杨炎回京之际,又死灰复燃,又将如何呢?” 龙大渊道:“韩枢密,这也是关乎社稷的大事,摩尼教之乱,不过是疥癣之疾,而现在杨炎掌握两广军马,据说人马不大十余万,兼有市泊司之利。万一有不臣之心,借平定摩尼教之便,自据两广,与朝廷抗衡,那又怎么办?” 韩彦直忍不住道:“龙相岂能这么无端猜忌。” 龙犬渊道:“在下并非无端猜忌,只是‘无风不起浪’,正所谓‘防范于未燃之际’,否则一但事情生,则悔之晚矣。” 这时虞允文道:“陛下,君臣之道,当以诚心相对,不可见行起疑。杨炎自从军以来,为大宋屡立战功,赴广南平乱,也是陛下亲自委任,如今流言四起,更要慎重行事,免伤忠臣之心。臣愿陛下三思。” 龙大渊立刻道:“陛下,臣以为……” “不用说了。“龙大渊的话还没有说完,更被赵昚打断,“朕意已决,胡白的这份弹劾,留中不。然后严禁继续传播流言,并命人严查这流言从何来,如果是有人故意散播,朕决不轻饶。退殿。” 回到了内宫之后, 赵昚仍然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其实这两个月以来, 赵昚的心情都很好,一来自从赵月如到东宫传话警告了李妃之后,李妃果然身穿白衣,亲自到皇宫来请罪,而且这两个月里也收敛了不少,也使赵昚的耳根清静了许多。二来是今年风调雨顺,大宋各地的粮食都获得了大丰收,足以弥捕去年北伐的消耗,对于稳定自己的统治是十分有利的。三来北方的金朝一直也没有南侵的动静。 而最令人但心的南方叛乱,自从杨炎七月初十出兵之后, 一直连连得胜, 每隔三五天总会有好消息传到临安来。由其是杨炎在浔江边大胜的捷报传到了临安之后, 赵昚特意在早朝时得意向百官道:“当初群臣皆言杨炎怯战,不可继续为将,唯朕独坚持任用杨炎,假使当时听了你们的话,岂有今日之胜也。” 群臣们听了,自然是齐声道:“陛下圣明,为我们不及也。”令赵昚龙心大悦。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得不令赵昚心烦意乱,尽管他不相信杨炎会有不臣之心, 更不相信现在杨炎俱备谋反的实力。但心里却总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块,堵得难受。始终想着五个字“无风不起浪”。要知道,流言传的多了,就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由其是假如这流言传到了杨炎的耳朵里,他又会作如何想法呢?就算他没有谋反的意思,但知道了流言之后,会不会真的产生谋反的念头呢?毕竟当年太祖皇帝也不是存心要夺柴氏的江山,但一但黄袍披到了身上,那就由不得自己作主了。 赵昚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确实同意史浩的意见,把杨炎从广南诏回临安来,如果杨炎返回临安,则可以证明这些谣言并不可靠。而相反,如果杨炎不肯回临安来,则说明他心中有鬼。 但杨炎现在在广南仗打得好好的,也确实没有理由把杨炎诏回临安来。而且赵昚也考虑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突然无下诏,要杨炎回临安,会不会洽好事得其反,本来杨炎并不反意的,这么一来却反而将杨炎给逼反了。毕竟杨炎现在手握两广的兵权,而且精通兵法,绝对不容小视。他一但真要反了,危险可比摩尼教大得多了。 十八临安的流言3 而且其他官员又会怎么想,自己无凭无据,仅仅只是因为流言就把杨炎召回临安,其他官员会不会把自己当作太多疑的皇帝呢?正如虞允文所说,“伤忠臣之心”。 “不行,绝对不能那样办,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赵昚在心里默默想着。 ***** ***** ***** ***** ***** ***** 临安,杨沂中府。 杨全道:“郡王,这几天我跑了几个地方,也听到了一些传言,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在散布这些谣言,陷害炎少爷。今天中午我就跟踪了一个散布谣言的人,但是跟丢了。” 杨沂中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杨全,你辛苦了。” 杨全道:“我到是没什么?只是得快想想办法,要不然炎少爷可就危险了。” 杨沂中拈着胡子沉思了一会,道:“杨全,明天你不要再出去了,我马上写一封信,由你亲自送到广南去,交给子昊。” 杨全点点头,道:“我明白了,王爷您放心吧,我一定尽快赶到静江府,把信交给炎少爷。” 杨沂中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子昊现在未必就在静江府中,这样吧,如果你到了静江府,子昊不在,就把临安生的事情告诉永宁公主。除了永宁公主之外,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要说。” ***** ***** ***** ***** ***** ***** 杨炎看完信之后,脸色也大变。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现在的临安竟然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来。杨炎就算对政治反应再迟钝,也会表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杨全又把自己在临安街头见到,听到的事情又都说了一遍,然后道:“炎少爷,老郡王的意思是让你马上回临安。” 杨炎把信笺又放回信封里,免强平定了一下情绪,对杨全道:“全叔,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我会立刻决定怎做的。” 杨全走了以后,杨炎在屋中来回几了步,脸上忽明忽暗,心潮澎湃,一会儿想着立刻赶回临安,向皇帝解释清楚,一会儿想到就在广南拥军自重,以求自保,一会儿想挂印而去,从此隐名埋,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一会儿盼望赵昚下旨来说明朝廷不会相信流言,一会几又但心朝廷会以经派出军队来捉拿自已,种种不一。赵倩在一边看着他,也不知杨炎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杨炎才停下脚步,对赵倩如道:“是什么人要这样害我,散布这样的流言,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回临安?” 赵倩如凝视着杨炎,缓缓道:“流言以经传了出去,现在再去追究是什么人散布的流言,以经没有用了。至于应不应返回临安,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杨炎苦笑了一下,道:“现在我的心里很乱,所以才问你应该怎么办才好。” 赵倩如沉默良久,道:“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你相不相信我。” 杨炎怔了一怔,明白赵倩如的意思。因为她毕竟是皇家的公主,别的事情或许还会帮自己拿主意,但涉及皇位的事情,赵倩如自然会但心,自己以为她是朝廷这一边来说。道:“你尽管说吧,只要是你说,我就相信你。” 赵倩如点点头,道:“依我来看,官家未必不是不相信你,只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难免会起疑心。因此在这个时候只要你回到临安,一切的怀疑就都会迎刃而解,相反,如果你故意推托不回临安,那么只会让人加重疑心。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不过世上并没有绝对的事情,也许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也说不定,所以由你自己决定怎么办,无论你选择怎么办,我都不会怪你。” 杨炎低着头又沉思了良久,终于抬起头,看着赵倩如的眼睛,道:“我说过,只要是你说,我就相信你。马上准备回临安。” 赵倩如心里一阵感动,缓缓把身体倚入杨炎的怀中,道:“谢谢你这样相信我,你放心吧,这一次你回临安,无论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 杨炎轻轻搂着她,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和爷爷都说应该回临安,那就一定不会错的。我们明天就出,回临安去。” 赵倩如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嗔道:“你这人有点头脑好不好,难到你打算就怎么回临安吗?” 杨炎一怔,道:“不这么回去,那要怎么回去?”他猛地一拍额头,道:“我明白了,我是广西制置使,必须有中书的调令才能回去,所以应该先写一份札子到中书去说明一下对不对?” 赵倩如道:“既然你决定要回临安,那么我们就可以好好策划一下,这一次怎样回临安。” 杨炎到有些奇怪,道:“回临安就回临安,有什么好策划的。” 赵倩如笑道:“你可是奉命来广南平乱的呀,现在虽然说大局以定了,但毕竟还不算平乱以经成功了。那么你怎么写这份札子呢?难道就说你想临安吗?” 杨炎搔了搔头,道:“你说得也对,那我该怎么办?” 赵倩如道:“现在虽然说有流言传出来,但官家并没有明确表示出他对你有怀疑,这些不过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说不定官家根本就不相信那些流言呢?至少官家还要在文武大臣们面前要表现出用人不疑的态度来,你就这么毫无原由,冒然的上书要求回临安,反而会让官家觉得你跟本不信任朝廷。” 十八临安的流言4 杨炎一拍后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个回临安的理由。< ?? {并赫免孟兰君为海盗的罪行,在杨炎部下听用,待平定了南海的海盗之后,再论功行赏。 这时朝廷又下旨,又加杨炎为广南东路制置使,并调待卫步军司副指挥使戚方率领五千新补充的步军司人马随杨炎一齐去广南,协助杨炎平定广南,当然还是归杨炎节制。因为赵昚想到,要平定海盗,必须两广齐心协力,方可施行。虽然杨炎现在能够节制广东路的人马,但必竟不是广东路的行政长官,处理事务还是十分麻烦,因此索性就给他加上了广南东路制置使的头街,好让他方便行事。 而戚方在杨炎第一次到广南,交结完毕之后,就被调回到了临安。因为当时杨炎是马军司副指挥使,戚方是步军司副指挥使,职务是平等的,但戚方的官阶是正五品中侍大夫,比杨炎要高,按大宋惯例,是不能做为杨炎的下属。而回到临安之后,步军司的正指挥使吴拱以返回四川家里养病,而整个步军司都在广南,戚方主要是付责招募新兵,补充步军司损失的人马。 现在杨炎以经升为镇南军承宣使,品级以经过了戚方,而且戚方也以训须好了五千多精兵,因此赵昚想到让戚方和杨炎一起去广南,接管步军司的人马并协助杨炎。而且现在杨炎己身为两路制置使,实际的权力太大,让戚方去广南接管步军司的人马,对杨炎也有一定的牵制作用。虽然杨炎也能节制戚方,但毕竟不能直接调动步军司的人马了。 这到并不是刻意针对杨炎,让大臣们互相牵制,也是大宋的一惯做法。杨炎现在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事了,不过见自己提出的几项要求都得到了朝廷的同意,也觉得很满意,这时也就没有什幺不满了。 在启程的前一天,杨沂中派人来叫杨炎一家人全部都过去,一家人一齐吃一个团圆饭,也兼给他送行。因此这一天杨炎早早就处理完公务,回家带着三位夫人,还有铁成林和谷雪萍一道过去杨沂中的府中。只是万显声、谷正扬、乙休兄弟三人不愿过去,杨炎知道他们的脾气,也不免强他们。 到了杨沂中的府里,因为时间尚早,还没到开饭的时候,赵倩如、流苏、严蕊到内屋陪着杨老夫人说话,杨炎和杨沂中在书房里闲谈。 杨沂中道:“明天你就走了,你的外公他们三兄弟打算怎么办呢?” 杨炎道:“他们都商量好了,先和我们一起去静江府,然后外公和三爷爷离开,办各自的事情,只留下二爷爷在广南陪着我们。” 杨沂中点点头道:“到了广南以后,有军队保护,应该是很安全的了。加上再有谷大侠这样的高手坐辕,应该没有事的。家里的事情就给我吧,你尽管安心去吧。” 杨炎道:“到了广南之后,我还打算选拔三五百人出来,做我的亲卫军,以后我身边的安全就由他们来付责。” 杨沂中点点头,现在的杨炎也有资格建一支亲卫军,道:“不过亲卫军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组建起来的,不仅要能力强,关建是要绝对忠诚,我从这边先拔二十人给你,他们是绝对可靠的。” 杨炎点点头,正要说话,这时杨安进来,道:“老郡王,二少爷,有客人来访。”说着递上名贴。 杨沂中接过了名贴一看,不禁怔住了。杨炎也瞟了一眼,只见名贴上写着:朝奉大夫,提举江南东路常平司干办公事,岳震。 杨炎也怔住了,岳震就是岳霖的同胞兄弟,也是岳飞的四子,曾经做过提举江南东路常平司干办公事,现在正在临安闲居。杨炎和赵倩如成亲的时候,他曾受岳霖的委托,来向杨炎送过贺礼,怎么今天来拜访杨沂中呢? 以前杨炎每次和杨沂中谈论岳飞的事,杨沂中都语焉不详,也令杨炎颇为不解,他知道中兴诸将之中,杨沂中和张俊关系最好,而张俊正是当年伙同秦桧诬陷岳飞的人之一,杨炎甚至有些怀疑,难道这其中还有杨沂中的份吗? 杨沂中沉吟了片刻,对杨炎道:“子昊,你去请他进来吧,我在正堂见他。” 杨炎点点头,起身跟着杨安出去,来到外面,只见岳震正在门房中等候,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大约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相貌相似,显然是一母同胞,大概是岳震的子侄。 岳震显然没有想到杨炎会亲自出来迎接,要知道杨炎现在官居镇南军承宣使,受任两路制置使,又是当朝驸马,而自己的朝奉大夫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文官,而且现在还是在闲置中,跟本不能和杨炎相比,慌忙起身施礼道:“杨驸马,一向可好。” 杨炎也回礼道:“岳大人,我爷爷正在正堂等你,请进来说话。” 岳震随着杨炎来到正堂,杨沂中己在正中就座,岳震忙给杨沂中下拜,跟着进来的那对少年男女也跪下施礼。 杨沂中忙道:“东卿(岳震字东卿),不必多礼了。”又叫杨炎道:“快扶他起来。” 杨炎忙去扶岳震,道:“岳大人,请起。” 岳震起身才道:“多年不见,世伯的风彩还是依如往昔。” 杨沂中挥了挥手,道:“东卿,这些年来你们一家过得还好吧。” 岳震道:“托世伯的福,母亲己领家人都定居江州,过得到是安闲,只是我们兄弟三人在朝为官,四外奔波,不能时时在她老人家膝下尽孝。” 杨沂中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就好,那就好,当年我……” 岳震忙道:“当年的事情就不用在提了,那时世伯也是受朝廷差遣,身不由己。不必记挂在心上。” 杨炎听得有些明白,似乎杨沂中是真的参与了岳飞的冤案? 杨沂中见他面露疑惑不解,知道他心里,道:“子昊,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压了二十几年,正好今天东卿也在这里,就说给你听吧。” 原来绍兴十一年九月间岳飞被解除兵权之后,便在江州定居。期间,秦桧暗中将岳飞的爱将张宪和长子岳云下狱,诬陷其受岳飞指使,有谋反之意。而赵构也十分配合的下诏,调岳飞入临安对证。而奉命去江州传宣岳飞的正是杨沂中。 当时岳飞隐约已听到一些风声,但杨沂中当即来到岳飞府邸,岳飞仍像平素一样地接待了杨沂中,笑曰: “十哥,汝来何为?” 杨沂中相当尴尬,只好道:“无事,叫哥哥。只因张宪、岳云系狱的事,还需要哥哥到朝廷去对证一下。” 岳飞说:“我看汝今日来,意思不好。”说完,就抽身回里屋去了。杨沂中等候了一会,只见一个小侍婢捧出一杯酒来。杨沂中觉得有点蹊跷,岳飞是否会在里屋自杀,并使自己同归于尽呢?他踌躇片刻,观察动静,最后明白自己不过是胡乱猜测,于是把酒一饮而尽。正好岳飞随后出来,见他喝了酒,道:“此酒无药,我今日方见汝是真兄弟,我为汝往。” 随后岳飞即随杨沂中到临安,但一到临安立刻被下狱,直至年底,由赵构下旨:“岳飞特赐死。张宪、岳雲并依军法施行,令杨沂中监斩,仍多差兵将防护。岳飞、张宪家属,分送广南、福建路州军拘管,月具存亡闻奏。编配人并岳飞家属并令杨沂中、俞俟,其张宪家属令王贵、汪叔詹多差得力人兵防送前去,不得一并上路。” 虽然杨沂中只是奉旨行事,但毕竟是由他将岳飞从江州带回临安,又是岳云和张宪的监斩官,因此多年以来也不能释怀,对杨炎也不愿多谈岳飞的事情。 杨沂中这时也不隐瞒,把这一段经历单简对杨炎说了,杨炎这才知道,杨沂中心中还压着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也确实不能怪到杨沂中的头上来。岳飞被害时,岳震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幼童,这时听了往事,仍然悲伤不已,同他而来的那对少年男女也在默默流泪。 过了一会儿,岳震才道:“事情都过去许多年了,也就不用再提了,而且这事也不能全怪世伯,当年我们一家被押送广南时,路上也多靠世伯照应,我们全身人都感激不尽。” 杨沂中苦笑道:“当年我去江州如果直接对鹏举说明,也许还能有一线之机, 至少他也能直接上殿面君, 向韩良臣那样,……唉!?” 岳震道:“世伯不需耿耿于怀,其实父亲当年从江州走时,也己料定了结局,但仍要坚持前往,只以为将事情澄清也就行了,谁知为国家宣力半生,却会……”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束。 杨沂中又叹了一口气,才道:“东卿,今天你来看老夫,还有什么事吗?” 岳震忙道:“差一点忘了。”指了指同他来的那对少年男女,道:“他们是兄长的一对子女,男的叫岳珂今年十七岁,女的叫岳璎,今年十六岁,现在和我住在一齐。但我马上又要外任,而且想兄长孤身在广州,身边也无人照应,杨驸马明天就要启程赴广南了,想托杨驸马把他们一起带去广南,交给兄长。不知可否。” 杨炎点点头,道:“这是小事,岳大人请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们平安的交给岳运转使。” 岳震对杨炎施了一礼,道:“他们两人年纪尚小,一路上还请杨驸马多多费心。” 五 进攻海南1 “咚,咚,咚,咚,咚……”战鼓出了惊天动地的声音。] 在这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宋军排列着整齐的队例,十辆高大的塔车在队列的前排一字排开,每隔十步一辆,每一辆塔车上站满了蓄势待的士兵,缓缓的向化州的城墙逼近。塔车与塔车间隙之间,是举着盾牌,抬着云梯前进的宋军,后面跟着吊斗车,撞车,长枪手,校刀手,弓箭手等等。 宋军前进的度并不是很快,但却如同铺天盖地的潮水一般,不断的向化州城的城墙逼近,气势十分吓人。整齐的脚步激踏在地面上,扬起了一片一片尘雾,连城樯似乎都在抖。化州城城墙上的守兵面对着宋军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一个个惊慌失措,面如土色,射出稀稀疏疏的箭矢,丝毫也不能阻止宋军前进的步伐。 曹勋站在吊斗车里,以经推近到离化州城的城墙大约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甚至可以看清化州守军每一张惊恐的脸了,心中十分得意,对并肩站立的高震道:“小高,看来今天就可以一举攻下化州城了。” 高震正扶着吊斗的边缘,向城里张望着,听了曹勋的话,扫了他一眼,道:“骄兵必败,小曹,你可不要轻敌呀,现在说这些太早了,等攻下了化州再说吧。这是大哥交给咱们的事情, 可不要掉以轻心啊。” 曹勋翻了翻白眼,拍了拍高震的肩膀,道:“小高,你这个人有时也太死心眼了,现在的局势以经清清楚楚了,我就不相信,摩尼教军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翻得起多大的浪来。除非对面站着的是大哥,那是另当别论。否则以后就把我‘曹勋’ 两个字倒过来写。” 其实高震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也清楚,以现在的势头,摩尼教军跟本就不可能阻挡往宋军的进攻,化州城的攻陷,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只不过他为人比曹勋要稳重,因此这时也不向曹勋那么喜形于色。又看了一会,才道:“你在这里指挥攻城,我下去安排进城以后的事情,也许还要打巷战。”说着顺着绳梯下了吊斗,安排去了。 曹勋看着高震下了吊斗,嘴里不禁嘀咕道:“还没有攻到城墙边,就以经急着准备进城打巷战,究竟是我轻敌还是他轻敌。” 十几天以前,陈亮来到了静江府,传达了杨炎的将令。张师颜立刻率领着马军司中军的人马,和大理正使甘华一道前往大理,而曹勋和高震两人也集合其他人马,向摩尼教年占领的雷州,化州,高州三处动了新的攻势。 虽然目前广南的宋军火器不足,但这两个多月以来,宋军又制造了许多攻城的器具以及箭矢,弩枪等,准备的也算十分充份了。而且经过了两个多月的修整以后,宋军以经完全恢复了前一阵连续作战的疲劳,再加上前一阵连战连胜,现在又是去收拾摩尼教军的残系败将,因此宋军的士气十分高涨。 与此相反,摩尼教军则是士气底落,军心不稳。以前摩尼教军能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几手席卷整个广南西路,最大的因素是得益于三十多年以来,摩尼教一直在南方暗中传教,广收了大量信徒,形成了广泛的宗教信仰,因此钟子昂才一举事,就能够一呼百应,迅扩张。而后来的一系列攻城夺地的成功,也更加坚定了信徒们的信仰,既使是偶尔也有一些败仗, 但并没有影响人们对摩尼教的信仰,越来越多的人都相信,是光明之神在庇护着自己。 但随着宋军在杨炎的指挥下,对摩尼教动进攻之后,一场接着一场的失利,尤其是浔江一战,被宋军以少胜多,六万多精锐也是信仰最坚定的摩尼教军几乎全军覆没。对光明之神的信仰也随着被杨炎释放回来的俘虏,全部破灭。 而失去了狂热信仰之后的摩尼教军,和普通的暴民、流寇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因此这一次宋军再度动进攻,摩尼教军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宋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刚一出兵仅用了三天时间,宋军就收复了高州全境。曹勋和高震乘势继续进兵化州,现在看来,化州城破也是指日可下了。 这时的战场上,宋军以经靠近了城墙,翻板一放下,塔车上的宋军立刻鱼贯冲出,高举着早己磨得锐利的刀枪,向守着城头的摩尼教军杀去。而其他宋军或者架起了云梯,向城上攀爬;或者推着撞车冲到城门边,撞击着城门。 而摩尼教军的守军没有丝毫的斗志,也毫无抵抗之力,稍一接触,立刻纷纷败退,将城墙拱手让给了宋军。宋军纷纷顺着塔车,云梯蹬上了化州城的城墙,向城内杀去。而这时撞车也撞开了化州的城门,城外的宋军一涌而入,都杀进了城里去。 在吊斗上观战的曹勋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以经预料到今天就会攻下化州,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几乎就是兵不血刃就攻进了化州,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太激烈的巷战。现在曹勋也不得不修正自已刚才的想法:这个时候,就算有大哥在那一边,也没有办法了。 果然不出曹勋所料,高震率领着宋军杀入城中,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的力量。由于宋军有过两次释放俘虏的先例,因此宋军一面前进,一面大喊着:投降免死。摩尼教军不是逃走,就是放下武器投降。 宋军一直攻到化州城的州衙,才遇到了较为顽强的底抗。 在州衙里的是摩尼教的厚土旗使陈峒,他与巨木旗使李金是化州的守将,刚才两人分头在城墙上防守,城墙失守之后,李金乘乱先杀出了化州城去,陈峒却在州衙被宋军团团围住,跟本冲不出去,只好带着身边二百多厚土旗的摩尼教子弟,守着州衙负隅顽抗。这些人都是多年的摩尼教弟子,十分忠心可靠,这时没有退路,却无人投降,人人生出了以身殉教的决心,拼死力战,到是连续打退了宋军的三次进攻。 这时高震来到了州衙前,凌翔和黄明霞正领着人退了下来。高震问凌翔道:“凌兄,现在化州城里是不是只剩下州衙没有拿下了。” 凌翔点点头,道:“是的,高将军,化州城的其他地方己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只有这座州衙没有拿下来,里面这帮小子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投降,在里面硬挺着。” 高震“哼”了一声,道:“我看他们还能挺到什么时候。”一转头大声喝道:“弓箭手准备上房。” 其实刚才宋军没能攻下州衙,很大的原因是一路进攻太过顺利,也没把州衙放在心上,起了轻敌之心。凌翔武功虽高,但指挥军队打仗的能力却一般,什么阵形,配合也都不讲了,就这么一拥而上,结果被摩尼教军一阵拼死抵抗,连续三次都没攻下来。 但高震立刻调整队伍,排好阵形,又让弓箭手上到周围的屋顶上,先对着州衙中一阵猛射,一连射到了数十人,彻底压制住了摩尼教军的反抗力量,才由其他宋军翻墙砸门,冲入了州衙中。 尽管摩尼教子弟在陈峒的指挥下,仍在作困兽犹斗,但毕竟现在大势己去,区区百余人哪里挡得住宋军的大军进攻,陈峒拼死连斩数名宋兵,还是死于乱刃之下,而其他人也都全部力战而死。化州城也终于被宋军攻下。 攻下化州城之后,曹勋和高震接到留守静江府的辛弃疾的通知,杨炎的一行人马以经进入了广西地区,不日即将抵达静江府。于是两人一面派兵收复化州的周边县镇,一面派人将胜利的消息传回静江府,并等待杨炎下达以后的任务计划。 ***** ***** ***** ***** ***** ***** 杨炎的一行人马是十二月初九到达静江府的,留守在静江府的辛弃疾和先期到达的陈亮一齐出城,迎接杨炎和赵倩如的一行进城。 到了制置使司衙门,周信、董原等下属官员也来参见杨炎,他们都知道杨炎以经和赵倩如完婚,现在不仅是镇南军承宜使,广南路制置使,也是正式的驸马都尉,免不了又向两人恭贺一番,而且也自然问起了新婚之夜生的变故。杨炎也将那一夜的经过又讲述一遍,众人虽然此前听陈亮说过,这时免不了又是感慨一番。 五 进攻海南2 这时前线回了曹勋和高震的报捷,宋军己经收复了高州和化州,摩尼教在大6上只剩下雷州一处了。< { < 杨炎立刻决定,下令曹勋和高震继续乘胜进攻雷州,自己也将于近日赶到第一线,并希望在自己到达第一线之前,他们把雷州也收复,把摩尼教的残余势力全部赶出大6去。 接着杨炎又下令,驻扎在南恩州海陵岛附近的李公佐的船队也开拨到雷州海域的鹿州岛停泊,等候自己到达雷州之后一起商议进攻海南的作战计划,彻底平定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摩尼教叛乱。 听了杨炎的布置,下属人员也各自安排去了。而杨炎和赵倩如一起,又招集辛弃疾、陈亮、刘仁先、戚方等人商议援助大理的安排。 张师颜己率领马军司的中军随甘华进入大理十余天,周信也派遣了一批探子跟着张师颜一齐进入大理,收集资料,打探各种消息,这时己经回了两份密报。并且送回来一份描制好的大理地图,刘仁先也拿出一张地图,两张地图铺在桌子上对照着看。 跟据探子回的消息,目前交趾和高建铭的联军分布在威楚府、秀山郡、最宁府三处,对善阐府形成合围。现在大理的临时都在石城郡,而大理的人马以善阐府为核心,分布在罗部、阿宁部、步雄部和弥勒部等处驻守。这态势基本也和刘仁先所提供的情况相符合。 张师颜的人马到达大理之后,就驻扎在善阐府,他所带的马军司中军的人马一共只有五千余人,但按照杨炎的指令,对外号称一万,并且还对外宣称,宋军随后将调大军十万,前来救援大理。因此宋军到达大理之后,交趾和高建铭的联军因为不知虚实,一时也不敢进攻。目前双方形成胶着局面,仅仅只生了几起数百人的小规模战争。 而得知大宋决定派兵救援大理之后,其他中立的各部也开始各自重新考虑下一步的打算。既使是有些以经向交趾和高建铭联军表示过服从的部落,这时也决定在继续观望一阵再说;有些正准备倒向交趾和高建铭联军的部落更是打消了主意,也派人来和大理连络,也有一些部落这时开始打算投靠到大理这一边来。 不过现在毕竟宋军的大军尚未开到,局势也尚未明朗,大多数部落都还不敢轻举枉动,仅仅只是口头上的表态,只有一直对交趾和高建铭不满的么些和乌蛮两部,派遣了两支人马,投靠到大理这一边。 了解了大理目前的局势之后,杨炎决定,等平定摩尼教之后,带马军司选锋军、步军司左军、右军,和广西军中军、后军、游奕军等七军救援大理。加上现在以经派往大理的马军司中军,人马共计有三万两千多人,其中大约有骑军五千多人。 目前这六军当中,只有步军司右军和广西军游奕军驻守在静江府,广西军后军驻守在邕州,步军司左军驻守在南恩州,其余的都跟着曹勋和高震两人进攻摩尼教去了。 不过这两个多月以来,经过辛弃疾的辛勤努力,广西路大部份的州城府县的临时行政管理机构都以经建立起来,只有刚刚收复廉州、郁林州、高州、化州等几个地方还暂时由军队接管。逃离的百姓也都纷纷回家安居,辛弃疾又命人将荒废的耕地分给百姓,又从广东路那边又调运过来大批的粮食和种子,保证广西路的百姓能够平安的度过新年,到了来年开春就可以开始新一年的春耕了。目前广西路的局面以经初步稳定下来。 辛弃疾将各地临时行政管理机构人员名单交给杨炎,另外各地的知州、知府、知军、知县等最高地方官都需要朝廷指派,请杨炎一并上奏朝廷,请尽快任命,好各行其政。 杨炎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广西路虽然大部份都收复了,但还是一片混乱的状态,想不到才过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辛弃疾就把广西路基本恢复了正常。自己打仗算是好手,但这样行政管理的本事却足万万不及。辛弃疾却是这方面的好手,看来当初把他带到广南来真是对了。立刻在辛弃疾写的奏本上盖上了自己的制置使大印,派人回临安去了。 处理完这些事务之后,杨炎在静江府休息了三天,立刻就要赶到雷州,去指挥作战。赵倩如自然一定也要跟去,众人都知道他们两正是新婚夫妻,自然片刻也舍不得分开,而且赵倩如也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因此也没有阻拦。万显声和乙休见平安到达了静江府,使和杨炎告辞,留下谷正扬在这里,各自走了。 这时岳珂和岳璎也来找杨炎,求他也带着自己去雷州,见识一下。来广西的一路上杨炎、赵倩如和江湖三奇都念及他们是岳飞的孙子,对他们都颇为照顾。他们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家教颇严,对人礼数十分周道,行为举此都十分得体,因此也很受人喜欢。而且他们和谷雪萍、铁成林年岁相当,都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时候,这些天下来四个人相处像多年的好友一样。 岳飞的三子中,岳霖和岳震都是文官,只有岳霆还是武官。不过岳霖也希望岳珂能弃武从文,以后通过科举为官。至于岳璎是一女子,更是学一点女红刺绣一类的手艺就行了,因此只让他们俩学一些诗词文章,并没有让他们两进尚武院里学习。 不过也许是因为出身将门的关系,岳珂和岳璎从小就对武事颇感兴趣,在学文之余,也跟岳霆学一些刀枪骑射之术。岳霖知道以后,想着两人学一些武功一来能强身健体,二来必要时也能护身保家,因此也没有阻拦他们,只是嘱咐他们不要耽误了文事。因此这兄妹两人学文之佘,也会一些刀马骑术,不过由于没存明师指点,都不甚高明。 五 进攻海南3 不过在武功方面谷雪萍和铁成林做他们的师父也是绰绰有余,一路上谈起岳珂和岳璎自然向他们虚心请教,谷雪萍又是心直口快,也对他们指点不少,使岳珂和岳璎受益非浅。 而杨炎现在以是大宋新一代的青年名将,正是名扬大宋的时候,关于杨炎的传说,也种种不一,各煮传奇,其中更有一种说法就是杨炎是岳飞转世。 岳珂和岳璎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于是杨炎自然也就成为他们兄妹敬仰的人物。怡好这时岳震把他们交给杨炎带去广南,到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愿。而且一路上杨炎、赵倩如等人对他们都十分照顾,现在自然更是不想和他们分开。而且两人以前也经常听亲友长辈说起祖父岳飞当年在战场上是何等神勇,如何杀得金军大败,心中自然十分向往,这时也想去真正的战场上去开开眼界。 杨炎想了一想,反正现在自己暂时也没空把他们送到广州去,于是就决定带着他们一起去雷州。因为现在摩尼教以经大势己去,不可能再翻起多大浪来,也名会有太大的危险,而且平定了摩尼教之后,还要到广州去一趟的,顺便也可以把岳珂和岳璎送到广州去。 于是便把岳璎安排到赵倩如身边,和谷雪萍一起做赵倩如的待卫,让岳珂跟着自己,充当身边的书机文字。又从各军中抽出一百多忠诚可靠的士兵,充当自已的卫队,由铁成林担任队长。 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杨炎留下戚方在静江府坐镇,带着陈亮、吴锡、魏昌等人,出去雷州。刘仁先也向杨炎告辞,先回大理去做准备了。 ***** ***** ***** ***** ***** ***** 谢家酒楼是广州最豪华的酒楼之一,三楼的雅阁平时一般都是空闲着,不对外营业。要想租用,必须提前三天预订才行。但今天的客人一到,掌柜的就立刻命人打开三楼的一间最大的雅舍,恭恭敬敬的把客人迎候上去了。 这一行来了十几人,进入雅阁的只有两人,其他人都在分布在三楼的楼梯口,窗囗等处。掌柜和店伙计送上来茶水、点心、果品等物也由他们转递进去,然后吩咐掌柜和店伙计,没有叫他们,不许上楼来。 掌柜的答应一下,带着伙计下楼,在二楼的窗户向外看去,只见谢家酒楼门口,附近的街道上都多了不少精壮汉子,身上都背着长条包袱,或在墙边,或在角落,一个个横眉立目,四下里寻视。那掌柜心里默念了几声“阿米陀佛”,叹了一口气,下楼去了。 进入雅阁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五十开外年纪,头略有花白,却瞎了一只眼睛,立眉虬髯,鹰鼻狮口,脸上竟有五六道疤痕,十分骇人。瞎的那一只眼睛用一个黑圈片遮住,只露出一只眼来,仍精光四射。显得深沉不鸷的样子。 那女子大约二十六七岁年纪,生得十分美丽,穿一身水和色连衣百摺长裙,外罩一件翠绿色对襟无袖被子,衬出她窈窕修长的身段,眉颦春山,眼凝秋水,娇媚动人。一进雅阁,她使走到靠海一方的窗边,凭窗远眺,不时伸手轻掠被海风吹散的秀,姿态优美娇柔,纤指拂动下,翠袖滑落,露出了一截雪嫩的手腕。 那老者来到她身后,独目之中也带出一丝温柔之意,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道:“海有什么好看的,在岛上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吗?” 那女子转过身来,伸手轻轻捋了捋那老者的胡子,娇笑道:“自然不一样,人家天天待在岛上,闷也要闷死了,难得这一次才能陪老爷子出来,心情好了,自然看什幺都顺眼了。”声音娇脆甜腻,语气之中,带出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那老者听了,也不由心动,搂着那女子纤腰的手也不禁紧了紧,道:“我也知道把你放在岛上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每一次上岸来也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变故,因此等闲也不敢带你出来。” 那女子又娇声道:“人家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刚才不过是顺口说说罢了,老爷子还不知道我吗?怎么就当真了。” 她的语气比方才更加娇媚,那老者禁不住在她丰臀上捏了一把,道:“好吧,我们这次还要在岸上待几天,你也难得出来一次,这几天就好好玩玩。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不访都买回去。” 两人正说着,这时只听搞门的声音响起,门外有人道:“老爷子,兰姑来了。” 那老者转过身来,目光又变得锐利起来,道:“叫她进来吧。”说着来到桌前就座,那女子也跟了过来,站在老者侧边。 只见门一开,南海三大海盗之一的“龙女”孟兰君从外面走了进来,对那老者施了一礼,道:“伯伯好久不见了,您的气色还是那么好啊。”又看了那女子一眼,笑道:“这到是难得,伯伯把云姨也带出来了。” 原来这独目老者正是南海三大海盗中实力最大的“禁海阎罗”孟横,这女子是他的爱妾,沈云娘。 这沈云娘本是广州城的一个青楼女子,当年素有“广州花魁”之称。五年前与广东的一个官员打得火热,后来那官员离任时,将沈云娘赎身为妾带着她一起离开。在海上被孟横的船队打劫,那官员被杀,财物也被洗劫一空。海盗们见沈云娘貌美,更将她献给孟横。 孟横一见沈云娘,十分喜爱,正好这时孟横的元配夫人亡故,遂纳沈云娘为妾,而沈云娘也对孟横百般奉迎,孟横对她也十分宠爱,加上沈云娘为人聪明伶俐,又能读书识字,于是孟横就将独龙岛的帐目交给她管理,沈云娘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帐目清晰,后来渐渐得竟能参于独龙岛的大小事务,成为孟横的一个得力助手,在孟横面前几乎说一不二,连孟横的两个儿子也比不上她。 这里面的关系孟兰君自然也是知道,因此对沈云娘十分客气,虽然自己的年纪只比沈云娘小几岁,也尊你她为云姨。 沈云娘笑道:“我原来还以为明山会先来,那知是兰姑早到,快坐下吧。兰姑和老爷子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孟兰君坐下之后,沈云娘又亲自给她倒茶,孟兰君笑道:“怎幺敢劳动云姨给我倒茶,还是我自巳来吧。” 沈云娘笑道:“这有什么,其实我算什么,自各儿心里还能不清楚吗?不过是老爷子身边一个使唤人罢了,蒙你看得起我,叫我一声‘云姨’,给你倒杯茶又有何妨。”说着将茶杯递给孟兰君。 孟兰君接过茶杯,也笑道:“云姨也太客气了,在广南谁不知道在伯伯眼里,云姨可是排在第一位的,连大哥、二哥都轮不上。” 孟横听了也不禁呵呵笑起来,沈云娘更是笑得花枝招展,道:“兰姑到是真会说话,不过几个月不见,兰姑到是出落得越清秀了,快不得我们那两位少岛主前一阵子还来求我,在老爷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让老爷子出面,替他们向兰姑提亲呢?说实话我要是个男人,也会想着娶兰姑为妻的。” 孟兰君放下茶杯,淡淡道:“云姨太过讲了,其实云姨才是倾国倾城,我那里以比得上。大哥、二哥都是少年英雄,怎么会看上我这丑姑娘。” 沈云娘道:“兰姑这是怎么说的,我都巳是人老珠黄了,还提什么。到是兰姑正是青春妙龄,老爷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孟横刚才只是在一边安坐喝茶,静静看着她们两个女子交谈。这时听沈云娘问他,才道:“兰姑,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一想。你虽然叫我伯伯,但你也知道,我们两家并非亲属,就算是通婚也无不可。不过你那两个哥哥都是粗鲁人,你看不上他们也在情理中。如果你真相中那家的少年郎君,尽管跟伯伯说一声,由伯伯为你做主去提亲就是了。” 孟横都说到这一步了,孟兰君自然不会再回避这个话题,正想找点什么理由推托一刻,正好这时又响起了搞门声,门外有人道:“老爷子,徐明山来了。” 五 进攻海南4 孟横点点头,对孟兰君道:“兰姑,你的婚事我们稍后再说。〈〔? (〈[〈先见徐明山吧。”然后高声道:“请他进来。” 房门一开,又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左右岁年纪,身材魁梧,剑眉虎目,气宇轩昂。女的秀美清雅,清雅恬静。这男子正是南海三大海盗中的徐海,徐明山。而这女子是徐海的结妻子纪香琼。 原来这纪香琼也是风尘出身,原是扬州中与严蕊齐名的当红名妓,不过三年以前,严蕊被人请去了临安之后,她就是扬州第一名妓。不知为何,两年前徐海偶然一直去扬州遇见纪香琼,竟对纪香琼一见中情,念念不忘,不惜用重金为纪香琼赎身,并娶她为妻。纪香琼也对徐海情有独衷,并不因为他是海盗而嫌弃,反而甘愿跟随徐海到他盘居的明山岛居住,并且也帮徐海料理岛务,夫唱妇随,到也十分恩爱。 因此在南方的海盗中一直都流传,所谓南海三大海盗,实际就是由三个女子在掌控。 徐海对孟横把拳施礼道:“老船主,一向可好。”又对孟兰君施礼,道:“兰姑可好。” 原来孟横十多岁时就开始出海,到现在以经在海上干了四十多年,又当了二十多年的海盗是这一行的老前辈了,南海官私两面,黑白两道无不对他恭恭敬敬,“老船主”就是对孟横的尊称。 孟横点点头道:“明山,你坐下说话。” 徐海坐下之后,道:“老船主,你把我们找到这里来,不知有什么事情。” 孟横道:“自然是有事情的,我们都是干什么活的,你们也都清楚,以前这里是山高皇帝远,只要摆平了广州知州,别的都好说。但现在大宋朝派来杨炎出任两广的制置使,带来好几万大军,还水军。虽然说是平定摩尼教的叛乱,但谁知道平定完摩尼教的叛乱以后,还会不会对付我们。你们看呢?” 听了孟横的话,徐海和孟兰君都陷入了沉思中,徐海显然是在思考孟横所说的话的可能性,孟兰君也在考虑孟横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嗅到了什么风声。自己和杨炎联络可是十分密秘的事情,难到也泄露出去了吗。不过这一次她来赴约,也不是单身一人,雅阁外面有十来个手下,街道上也布置几十个人,真要是翻了脸,也不算吃亏。因此她心里虽有些担心,但表面也不露声色,暗暗的做好准备,打算一但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动手,先下手为强,抓住沈云娘或是纪香琼做人质再说。 孟横又道:“昨天我去见过程元州,居我了解,杨炎这个人可不像程元州那么好应付,他本身年轻轻就身居高位,自然想干出一点成绩出来,而且他又掌握有兵权,在朝廷里又有靠山,做事自然不会有太多顾忌,五个月以前,他把水军驻扎在屯门,我看恐怕不只是为了对付摩尼教吧,何况摩尼教现在基本以经平定下去了,他下一步会不会调过头来对付我们呢?无论怎么样,我们也该极早做好准备啊。” 徐海点点头,道:“老船主说得确实有理,无论杨炎会不会对付我们,平定了摩尼教的叛乱之后,广南的局面一定会起一个大的变化,我们确实应该做好滩备才行,兰姑认为呢?” 从刚才的话来看,孟兰君觉得孟横并未现自己和杨炎有联络,因此也放下心来,笑道:“伯伯和明山都是在这一行里干了十几年的人,我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那里会有什么见识,不过有备而无患,这话总是错不了的。” 徐海又问道:“那么老船主认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准备呢?” 孟横拈了拈虬髯,没有作声,沈云娘笑道:“上一次摩尼教进攻广州的时候,咱们三家不是联手对付过摩尼教吗?当时如果没有咱们出手插了一竿子,只怕那时杨炎也守不住广州啊。所以说合则强,分则散,我看这一次咱们三家还是要联起手来才行。老爷子您说呢?” 孟横点点头,道:“不错,而且不仅是咱们三家要联手,还要把南海大大小小的海盗都联合起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只要咱们能联合起来,就不用害怕什么杨炎了,明山、兰姑你们看呢?” 徐海沉吟了片刻,道:“老船主说的有理,不过现在杨炎是不是打算对付我们,还不得而知。也许他只是平定摩尼教,本来跟来没打算要对付咱们,但如果咱们自己把声势闹大了,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孟横“哼”了一声,道:“明山,难道你打算就这么下去不成,什么也不准备,万一到了杨炎要出手对付咱们的时候,岂不是晚了吗?” 徐海笑道:“老船主,我到不是这个意思,准备自然还是要准备,不过不可明目张胆,只能暗中各自准备。先也不用惊动那些小海盗们,等到杨炎真的要对付咱们,再把船只,兄弟们拉出来合在一齐不就行了吗?何必搞得大张旗鼓,引人注意呢?兰姑也认为呢?” 孟兰君这时也明白了孟横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明山说的有道理,我看还是先暗中准备,等杨炎真要对付咱们的时候再说吧。” 孟横沉着脸道:“如果你们不干,那么我就一个人干,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徐海微微一笑,道:“老船主要干什么,我们自然是管不着,而且以后也绝不会埋怨老船主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他起身欲走。 孟横沉声道:“等一等。” 五 进攻海南5 徐海双眼中射出了精光,道:“老船主还有什么事吗?”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背在身后,握住腰间围着软剑的剑柄。[〈〈 纪香琼也下竟识的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徐海的身后。 孟横却不动声色,道:“明山,一但准备起来,打造兵器,维护船只都是要用钱的,因此我打算把征收商人的费用再加五成,当然还是按咱们先商量好的量分,你们看怎么样呢?” 徐海知道,这一点就算自己反对也没有用,便道:“这一点我没意见,收多了钱大家也可以多分一些,兰姑你说呢?” 孟兰君道:“我也没意见。” 徐海道:“那么就这么定了,我先告辞。”说着,带着纪香琼转身离开。 来到了雅阁外,徐海的手下人立刻迎了上来,道:“当家的,你出来了。” 徐海道:“我们走。”领着众人下楼。谢家酒楼的掌柜一见徐海一行人离开,忙不送的点头哈腰的欢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一尊瘟神,没有出什么事情。 来到了外面,徐海才重重“哼”了一声,道:“孟横这个老狐狸,居然又打着联合的派头,还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纪香琼点点头,道:“他从上一次联合中偿到了甜头,这一次明摆着又是想用联合来扩大自己的势力,说不定还想吐并你和兰姑。” 徐海也点点头,他心里早就明白,孟横其实跟本不是真心要对付杨炎,或者是拿对付杨炎做借口,实行海上连盟也是真的,因为一但连盟成立,这盟主一定是孟横的,这样一来孟横就可以利用盟主的身份号施令,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消减其他人的力量,先吞并其他小伙海盗,进一步在吞并徐海和孟兰君这两支海盗,独占南海的势力。 徐海道:“但现在看起来,就算我们反对也没有用,孟横一定会逼迫那些小伙海盗加入连盟,这样一来他的势力也会扩大,到了那时,只怕我和兰姑都无法和他抗争。” 纪香琼微微一笑,道:“这到好办,依我看兰姑虽然年轻,但也明白孟横那点鬼点子,刚才她不是也同时你的意见吗?今晚咱们去找兰姑,向她陈明利害关系,咱们两家暗中联合,这样就不用怕孟横了。” 徐海点点头,道:“好主意。” 纪香琼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怕就怕孟横弄巧成拙,这一次把对商人的收费又加了五成,只怕会惹出大乱子来。” 徐海一怔,道:“会引起什么乱子,难道商人会不交吗?” 纪香琼淡淡道:“交自然是会交,但交过之后呢?商人是不会做陪本的买卖,他们只会抬高价格,把多交的钱再补回来,最终的结果就是物价上涨,这样一来,必然会引起乱子。广东也是大宋朝廷管辖的地方,以前咱们能够相安无事,一方面是有程元洲在里面欺上蒙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朝廷、官府、商人、咱们基本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大家各有所得,也都相安无事,孟横这一下就打破了这个平衡,一定会引起广东的动荡,到了那时程元洲就是想蒙也蒙不住的,朝廷也就不能不管了。” 徐海也默然不语,他心里也清楚,现在杨炎就在广南,他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杨炎的事情,也偷偷派人窥视过驻扎在广州的大宋水师,如果临安的朝廷真要肃清南海的海盗,他们是绝对无法和一整个大宋相抗衡的。忍不住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纪香琼道:“暂时收敛,由孟横去折腾,闹得越大越好,希望把杨炎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孟横身上去,到时候会忽略掉我们。另外狡兔尚有三窟,我们也不能只守着明山岛,想法在南洋地方再找另一个退身的地方,到时候在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逃到南洋去避避风头,杨炎不可能老在广州不走,等风头平息下来咱们再回来,说不定那时杨炎以经替咱们把孟横除掉了。” 徐海大笑道:“真是好主意啊。” ***** ***** ***** ***** ***** ***** 曹勋和高震是十二月十四攻下了雷州城, 杨炎的一行人马是十二月十六到达雷州。 见杨炎和赵倩如并肩过来,曹勋和高震来到他们面前,道:“大哥,你交给我们的任务以经顺利完成了。”对向赵倩如施礼,道:“大哥,大嫂,恭喜你们了。” 杨炎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头,这两个人也不在是当年那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了,现在也逐渐成长为可以自领一军的大将了。道:“我们进城去说吧。” “哗”的一声,一张海南岛的地图辅在桌案上,李公佐指着地图道:“海南分有万安军,吉阳军,昌化军和琼州四处,摩尼教的老剿就在琼州。” 杨炎看了看地图,琼州在海南北端,离雷州很近,道:“从雷州到琼州的海路有多远。” 李公佐在地图上比划,道:“制帅请看,从雷州到海南,最近的海路不过十几里,但海南北方山区众多,有眦耶山、澄迈山、七星岭等等,地势狭窄,而且暗礁分布,并非蹬岛的好地方,而且摩尼教也会在海南北部沿海岸边布下重兵驻守,不易强攻。” 杨炎点点头,他对水战到并不很精通,道:“那么依李统制之见,我们该如何进军才对。” 李公佐道:“在下以为,应当分兵左中右三路,中路主攻琼州,不过只是佯攻,吸引摩尼教军的注意力,另两路则绕到海南东西侧,分从万宁与昌化蹬岛,可以一战成功。而蹬岛成功之后,摩尼教军必然会回兵相救,这时我们在进攻琼州的船队就可以变佯为真,攻下琼州之后,海南便可一举平定下来。” 杨炎道:“现在我们可用的船只有多少,进攻海南的兵力应该如何分配才好呢?” 李公佐道:“末将的船队有战船一百五十三艘,现在又征调了大小船只六十一艘,可以作运兵船用。末将以为可以各用船只六十艘,兵马一万五千人,分由东西两路进攻,其他都从中路进攻。请制帅定决。” 杨炎满意的点点头,道:“李统制,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进攻。” 李公佐道:“现在诸事全以准备齐全,中路军在三日以内就可以动进攻,而东西两路因为要绕道远一些,而且还要等摩尼教的兵力都吸引起来,末将以为当五天以后再出击为好。” 杨炎道:“好,就如你所说,东西两路,都曹勋、高震率领,你和本帅从中路进攻。大家下去准备,明天开始进攻海南。” 众将散去之后,李公佐对杨炎道:“制帅,这一次孟姑娘和我一起来了,她说有事要见你。” 杨炎道:“请她过来吧。” 不多一会儿,李公佐将孟兰君领来,孟兰君立即给杨炎、赵倩如施礼,道:“民女见过杨大人,公主。” 杨炎道:“孟姑娘,你来得正好,如果你不来,我也正要去联络你。”然后从桌头带出二份黄绫子,递给孟兰君,道:“孟姑娘,你自己看吧。” 孟兰君接过黄绫,打开一看,原来是两份圣旨,一份是将程元州革职察办,另一份是赦免自己为盗之罪。杨炎接着道:“等新任广州知州上任之后,就会查清你们家的冤屈,为你们家平安昭雪。” 孟兰君眼见自己的大仇能报,不由心中大喜,双膝跪倒,给杨炎连连磕头,道:“多谢杨大人,大人的大恩大德,兰君下辈子原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达大人。” 赵倩如把她扶起来,笑道:“孟姑娘,快起来吧,不必如此。” 杨炎接着道:“只是目前我所当务之急是进攻海南,彻底肃清摩尼教的余部,因此暂时不能去广州,要等到攻克海南之后,才能到广州去查办程元州,所以你还要再等些时日。” 孟兰君点点头,道:“兰君明白,大人当以国家大事为重,为了报仇,兰君十年都等过去了,还在乎等这几天吗?大人尽管放心吧。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情,要转告大人。”说着就把那一天自己和徐海、孟横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也说了徐海当天晚上来找自己,要求两人联合起来对付孟横,自已推托考虑几天。 五 进攻海南6 杨炎听完,立刻道:“孟姑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你先回去,就按徐海所说,先和他暗中联合,破坏孟横的连盟计划,程元州的事情也不要声张,等我到了广州之后,自会安排。[(” 孟兰君答应一声,告辞走了。 孟兰君刚走,董原就急匆匆进来,道:“制置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摩尼教的人,要求见大人。” 杨炎到有些意外,道:“领他进来吧。” 董原出去,过了一会儿,带着一个人进来,杨炎一见,来人竟是五散人中的赖文政,到是有些奇怪,暗想道他来见我做什么,难道是代表钟子昂,来找我有事吗,不过还是客气道:“原来是赖先生,不知赖先生见我,有什幺事情吗?” 赖文政苦笑了一声,上前一步,一揖到地道:“我此来是向大人投诚,愿大人不计前嫌,以留在下,在下愿以死报之。” 这一下杨炎可是吃了一惊,他知道,赖文政的武功虽然一般,但素有机谋,在摩尼教中可是举足轻重的人,摩尼教的许多计划、安排都是出自赖文政,可以说他就是钟子昂的智囊,从一定程度上说,他的作用比法王,光明使都大,想不到他竟跑到自己面前,居然还说要向自己投降。 这时赵倩如己开口问道:“不知赖先生今日为何想要来向驸马投降呢?” 赖文政看了看赵倩如,又向她施了一礼,道:“这位大概就是永宁公主,实不相瞒,如今摩尼教大势巳去,钟子昂不听我良言相劝,执意要退守海南,区区一座弧岛,不过是弹丸之地,如何能挡得住杨驸马的大军,困守孤岛乃是自寻死路,在下岂能这么白白送死呢?杨驸马乃当世豪杰,在下愿投麾下,效犬马之劳。如果不收留在下,那么在下只愿再做一个普通良民,了此残身。” 杨炎点点头,沉思了一会,道:“不知先生劝钟教主什么良言,他不听从。” 赖文政看了看杨炎,道:“在下建议,放弃所有的地方,化整为零,保存有生力量,然后先潜入南洋诸国躲僻几年,等风头过了之后,再回到中土重新招收信徒,积聚力量,等到时机成熟,再举大旗,重新起事。如此二十年时间就可卷土重来,如果有好的时机,也许只用十五年就行了。” 这一下杨炎可大吃一惊,他处心积虑,甚至是故意网开一面,把摩尼教放到海南岛上,就是怕摩尼教潜入到暗中去,想不到赖文政以经向钟子昂提出这个计划了,幸好钟子昂没有采纳。否则可就真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赖文政道:“如今杨驸马以将摩尼教余众赶到海南,此时动手,自然是手到擒来了。” 杨炎也不禁大笑起来,道:“好,赖先生你就先留下来,暂时住在雷州,等我攻下海南之后,再给你另行安排。” 赖文政道:“在下愿为杨驸马进攻海南,尽犬马之劳。” 杨炎笑道:“赖先生,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你与钟子昂有旧主之宜,让你为我出谋对付钟子昂岂不陷先生于不义,因此先生暂时住在雷州,等我攻下海南之后自有用先生之处。” 赖文政怔了一怔,又对杨炎躬身一揖,道:“文政多谢大人。”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道:“这是海南全境地图,献给大人,算在下为大人所尽一份力量。” 赖文政走了以后,赵倩如问杨炎道:“你认为他是真心来投降吗?” 杨炎笑道:“我看是真的,他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目前的形势,而且他本是茶商,又不是摩尼教的信徒,加入摩尼教,不过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罢了,而且就算他是诈降也无所谓,如果我们平灭了摩尼教,他也无处可去,到那时假的也会变成真了。赖文政也是个难得的人材,打完摩尼教,去广州平定海盗,一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 ***** ***** ***** ***** ***** “教主,宋军又退下去了。” 钟子昂点点头,其实不用赵草提醒,他己经都看见了,宋军的战船正在后退,岸上留下了百余俱宋军的尸体,这一次摩尼教年又打退了宋军的进攻。 宋军的蹬6海南的进攻以经进行了五天,其中有数次都以经蹬上了6地,但经过摩尼教众人的奋力抵抗,都一一击退回去。只有在第一天里,摩尼教偿试过用战船与宋军在海面上对抗,但用普通海船改造的战船无论是质量,结构、度都无法和宋军的战船相比,再加上武器、战术、人员素质的落后,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摩尼教出动的近四十艘战船,竟只剩三艘逃了回来,其余全部被宋军击沉,从那以后,摩尼教军就完全放弃了海面,只是牢牢的守住岸边的阵地。 现在摩尼教军还有六七万人,左使钟石,五散人中的齐闻天、黄昆、傅山,还有白虎都死于临安之行,五行旗中厚土旗使陈峒和烈火旗使闻复,地门门主孙立,雷门门主张行江都死于征战,赖文政下落不明,教中剩余的领中只有光明在使还留在临安,继续潜伏,灵王萧汀兰身受重伤,至今也没有全愈,留在琼州静养之外,其余的人这时也都集中在这里,防守宋军。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如果是平时,从这里放眼看去,可以看清对岸的房屋和建筑,但此时宋军的船队一字排开,只怕在数百条船。除了隐约可见战船背后起伏的山峦。 五 进攻海南7 能看到的尽是高耸的桅杆和巨大的帆蓬,还有三艘如小山一样庞大的巨船。??即使宋军几次都没能攻下沿岸的阵地,但宋军庞大的阵式还是令摩尼教军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因此钟子昂以经集中了剩余摩尼教军的全部力量,在海南北部沿岸驻守。 好在连续五天,尽管宋军的进攻十分猛烈,也使用了火器,但也都无法突破海岸线一步,令钟子昂十分高兴,希望宋军久攻不下之后,会自动退军。这样自己就可以固守海南,重新集聚力量,再图大业。不过钟子昂也知道,现在离宋军退军还为时过早,因此也半点大意不得,因此每天都巡视沿海各地,督促全军提高警觉。 ***** ***** ***** ***** ***** ***** 杨炎看着6续回到阵中的战船,对李公佐道:“李统制,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可以收兵了。” 李公佐点点头,立刻传令收兵。旗手将“收兵”的旗语传给其他船只,各船收到旗语,依次而退。其实宋军除了左右两路的船只以后,只剩下近百艘战船,不过三艘大神舟到是都在这里,所有战船一字排开,气势到也下分吓人,而在后排的是杨炎从沿海的渔民那里征调了一百五十多艘大小渔船,每艘船上都坚起两根高桅杆,反正只是在宋军的战船背后停泊,也不用参战,但远远看去,却好像有几百艘战船一样。 不过为了做得更像真的,这五天的时间里,宋军也动了好几次进攻,也阵亡了近八百多人,损失了七艘船,损失的七艘船有两艘是触礁而沉,其他的都是在靠崖时被投石器出的大石击中,导至船舷分裂,进水而沉没。不过为了吸引摩尼教军的注意力,这些损矢也是不可避免的。 这时杨炎、赵倩如、李公佐、魏昌、凌翔、黄明霞、铁成林、谷雪萍、岳珂、岳璎等人都在李公佐的旗船上,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经历水战,因此十分新鲜,但别人都还好,只有谷雪萍好奇心甚重,带着两只老虎,把这艘大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跑了一个遍。好在众人都知道她是杨驸马的妹妹,又见她活泼伶俐,十分惹人喜爱,对她也十分宽融。岳璎与她年纪相仿,但行为举止却比她稳定得多,到更向一个大家闺秀。 杨炎站在船舷边,看着同行的几艘船正在修补被砸破的地方,忽然心中一动,问身边的魏昌道:“魏监丞,如果把战船上都用铁甲覆盖起来,就像铁浮图那样,战船是不是就会坚固许多。不知道这个可不可行。” 魏昌一怔,又被杨炎的奇思妙想弄懵了,不过想了好一会,又趴在船舷边看了看才道:“在船上覆盖铁甲到是可行,而且覆盖了铁甲的战船一定会比纯木质的坚固得多,不过加了铁甲之后,战船就会变得更加沉重,就算还能吃得住水,但度也会慢许多。如果度跟不上,就算再坚固也是没有用得。” 杨炎道:“你说得到也是,不过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正说着,忽见李公佐正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杨炎忙叫住李公佐:“李统制,你过来一下。” 李公佐走过来,道:“杨帅,找末将有事吗?” 杨炎把刚才自己和魏昌的商议以及目前的问题都说了一遍,然后道:“你对战船要比我们熟悉得多,不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李公佐眼睛一亮,他是久经海战的人,听杨炎一说就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真杨炎所说,造出铁甲船,不仅比木船更坚固,而且什么弓箭、弩箭甚至是火箭对战船低危胁都不大,无疑可以极大的加强水军的战斗力。他稍稍想了一想,道:“度的问题也好解,我可以把铁甲船上的人员,物品,减少到最低限度,只保留必须的船员水手教武器就行,这样一来就可以减少覆盖了铁甲之后增加的重量。另外还可以增加船桨和水车来加大战船的度。” 顿了一顿,又道:“依我看也不用把所有的船只都换进铁甲船,神舟就不用攻造,只把飞虎舟或是海鹘船改成铁甲船,如果我这只船队中有二十艘这样的铁甲船,那怕只有十艘也行,在战斗中就可以用铁甲船只配弩箭和火器去突击敌人的阵式,可以使现在的战斗力又提升一步。” 杨炎点点头,他也明白了李公佐的意思,就是把铁甲船当作俱甲骑军来用,在海战中冲击敌军的阵势。道:“李统制,你想过没来,用铁甲船去突击敌人的阵式,但很容易被敌人缠住,施行登船作战,而铁甲船上的人员又减少到最低限度,一但被敌人蹬船,该怎么办?” 听了杨炎的话,李公佐也怔住了,这到是个问题,如果增加士兵,又将增加船只的重量,影响度。 忽然魏昌一拍船舷,道:“有了,我们可以把战船全部要覆上铁甲,让士兵们躲在船舱里作战,只要关上舱门,就算敌军蹬上战船也不怕了。” 李公佐点点头道:“对,这样似乎到是可行,我看可以造一艘来试一试,杨帅你看呢?” 杨炎也道:“可以,李统制你来安排,明天算可以开始了。”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清亮鹰啼,一只大白鹰从空中盘旋而下,落到魏昌伸出的手臂上。魏昌的这两只老鹰分给曹勋高震一人一只,用来传递消息,现在以经回来了一只,说明至少有一路以经有结果了。 六摩尼教的灭亡1 清晨。{ <[  细雨。 “当!当!当!”钟声悠悠,清澈山谷。在细雨淅沥中,更使人涤尘滤俗,化烦忘忧。 山崖尽处,一座小亭在一方突出的危岩处,翼然挑出,仿佛悬于半空之中,险峻非常。亭子上见斧削刀辟而成的乱峰穿空破空,山风拂过,有若万人啸叫;亭子下临无极深渊,对面峰岭磋,一道飞瀑破岩而出,倾泻数百丈,奔流之声如同雷鸣一般震耳。 叶沐雪修长优美的倩影轻盈的穿越在迂回的山路中,长飞舞,衣袂迎风飘扬,似欲乘风而去,密如缠丝的雨粉散落在她的际,鬓角,和一身麻布白衣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频添了几分空灵虚无的绝尘气质。 来到亭前的台阶下,叶沐雪抬头看了看亭匾上刻着的两个大字“问天”,她从小就生长在这里,这两个字也不知看了几千几万遍,但这时看来,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柔积悦耳的声音传来:“沐雪,快进来吧。” 叶沐雪踏上台阶,走进了问天亭中。亭子里以经到了八个人,在亭口站立的正是宗天玄。其余七人面对亭口围成一个半圆,其它六人都端坐在蒲团上,四男二女,服饰各异,有作僧侣打份,有作道家装束,也有装普通人的服饰。只有当中一人,背向而立,面对雾气氤氮峰峦。身量修长纤细,山风吹拂着衣袂飘扬,贴在起伏有致的娇躯上,竟一个女子。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绝美出尘的面容,叶沐雪和宗天玄同时躬身施礼,道:“师尊。” 原来这女子就是这一代的天机宫宫主,华青檀。其他六人都是她的师兄弟,排名依次为大师姐谭雪晴, 二师兄刘伯方, 四师弟谢青峰, 五师妹韩芷芬, 六师弟宋异人和七师弟周弘一, 在这一代天机宫传人中华青檀排列第三, 但她的才智武功均高出同了了师兄弟一筹, 因此被上一代宫主选为接任。 华青檀走到蒲团盘膝坐下,道:“今天把众位师兄弟请来,就是想和大家商议一下,我们天机宫下一步的打算。前一阵天玄和沐雪两人都出宫去历练了一番,与朝廷中也有接触,虽然经过大家都以经知晓,但我还是把他们两人叫来,一同商议。” 亭子里一时间却陷入了沉默,只听见呼啸的山风和如雷鸣般沉重的水击声。华青檀淡淡笑道:“今天只是请大家过来商议,众位师兄弟都不妨畅所欲言,有什么不解为难之处,大家也可以一齐斟酌。” 这时坐在华青檀左边第二位的谢青峰开口道:“掌门师姐,我以为不妨先听听天玄和沐雪两人的我建再说。” 华青檀微微一皱眉,道:“谢师弟,这样好吗?” 她在边第一位的大师姐谭雪晴,道:“宫主,我以为谢师弟之言有理,我们几个都有十佘年没有下过山了,对外面也是一知半解,而他们两人都刚从山下回来,对外面的政局的了解远比我们强,何况天玄和沐雪两人都是我们天机宫重点陪养的下一代弟子,下一任宫主的人选只怕就在他们两人之中产生,因此听一听他们的议建也是应该的。” 华青檀听了也点点头,道:“天玄、沐雪那么你们两人认为,我们天机宫下一步该做如何的打算。尽管畅所欲言,不必拘谨。” 宗天玄看了看叶沐雪,见她似乎无意先言,便开口道:“师尊,弟子以为,我们天机宫不应该再继续这样然于世外,而应该出动参与到天下大事中去。” 顿了一顿,见在坐的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似忽在等待着他的下文,便道:“如今宋朝只剩下这半壁江山,北有金国虎视眈耽在前,南有摩尼教内乱在后,朝廷中内无能臣,外无良将,居上位者都是碌禄无为之辈,倘若我们再不出山救世,只怕我们天机宫当年曾为解天下黎民之苦,扶佐赵匡义成就这大宋二百佘年的江山,这半壁江山迟早也要被葬送掉了。因此弟子以为我们天机宫应该完全参与到天下大事中去,扶佐朝廷,内平叛乱,励精图治;外扫北寇,收复中原。成就万世不朽之基业,方才对得起我们天机宫的历代祖师。” 听了他的话,有几个人都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华青檀道:“当年陈抟祖师曾严令我天机宫弟子不得涉足朝廷之事,如果照你所言,岂不是要讳背先祖之遗命吗?” 宗天玄道:“师尊,并非弟子要讳背先祖之遗命,此一时,彼一时也,陈抟祖师当年正直大宋建国之初,内有贤君明臣,外有治戎干将,我们只需要在暗中引导即可,无需亲力而为。但现在时候不同,倘若仍抱守旧陈规,不知通变,我想陈抟祖师也不愿看着这大宋江山尽落到金人的手中吧。而当今天下,能力换狂澜,挽回危局的只有我们天机宫,因此我们再不出世,只怕会耽误大事。这是弟子愚见,还请师尊和各位师伯师叔斟酌。” 他说完之后,谢青峰道:“掌门师姐,我以为天玄所说有理,我们天机宫一直以天下兴亡, 救世济民为己任,此时也是出世的时候了,等到天下太平,万民乐业之后,再回来出世修行也不迟。” 其时在天机宫中有许多人都认同宗天玄的意见,因此谢青峰说完之后,刘伯方和宋异人都应声道:“是啊,是啊。” 华青檀不致可否,又问叶沐雪道:“沐雪,你以为如何呢?” 叶沐雪淡淡一笑道:“师尊,弟子以为陈抟祖师仍是大智大慧的人,是以才定下天机宫人不得涉足朝廷的规定,不可轻易更改。自大宋立国以来,天机宫一直受到朝廷礼遇和士大夫的推崇,也正是因为我们一直然于世外,趟若冒然涉足于天下大事,就必需参加朝廷的勾心斗角,失去我们以往的然地位,实在是不智之举。” 华青檀道:“沐雪,你是认为我们还是这样,继续隐居修行,不理世事吗?” 叶沐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谢青峰一直在山中修行, 以有二十多年没有下山, 还以为现在的大宋朝廷还会真心尊重天机宫。当年在大宋建国的时候,是赵匡义篡夺周氏的天下,名不正言不顺,正要依懒天机宫扮演代天传言的角色,好为自己篡位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罢了。 叶沐雪道:“那到不是,只要不涉足朝廷,弟子到以为我们天机宫门人以后到是可以多多出宫,我们天机宫己有近五十年没有弟子出世的世上,弟子这次下山,世人早己将我们淡忘,多派宫中弟子下山一来可以重新建立我们在民间和江湖上的地位,二来对于我们的修行也是有益,而我们在民间和江湖中的声望,也可以反过来影响朝廷,总之现在并不宜涉足到朝廷中去。” 她刚说完,宗天玄便忍不住道:“师尊,叶师姐这话说得未免不切实际,弟子此次下山,所见之人对我们天机宫仍十分尊敬,在临安时弟子也受到不少人的礼遇,不少人把弟子奉若上宾,如果不是我们天机宫的威名仍在,弟子不过是一介无名之辈,怎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叶沐雪淡淡道:“现在世人还对我们保持尊敬,正是因为我们还保持着然于世外的态度,一但我们涉足于朝廷,无论如何,总会与一些人为敌,到那时,我们天机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再想保持这样的处境就难了。” 宗天玄笑道:“与人为敌又有何惧,正所谓有所必为,如果因为但心会树立敌人而消及避世,那么我们这么苦苦修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独善其身吗?难道我们就坐视天下不管吗?” 叶沐雪道:“宗师兄,我并没有说不管,否则也不会建议以后分遣宫中弟子下山历练。只是不要冒然干涉朝廷,尽可能在对金,对内叛乱这些不涉及朝政的事情上多给予大宋朝廷以帮助,一方面可以保持我们然于世外的姿态,另一方面也可以扩大我们对朝廷的影响力。这比冒然涉足于朝廷要好得多,何况本宫的弟子,也未必懂得如何如果政治争斗,一个不慎,只怕天机宫数百年的名声会毁于一旦。” 她这话一说,连在座的长老都有几人面带不悦之色,谢青峰皱眉道:“沐雪这话说得未免太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想当年大宋建国都必须依懒我们天机宫,就算我们干预朝廷中,又有谁敢对我们不利。” 六摩尼教的灭亡2 但现在大宋都建立两百多年了,皇帝也传了十一代,赵家也以经坐稳了天下,其实跟本不需要再依懒什么天机宫来代天传言。< { <事实上对于现在的皇帝来说,有天机宫甚至没有比有更好,当年陈抟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定下了下天机宫弟子不得干涉朝政的规据,其实是用以保持天机宫的然地位。 可惜现在天机宫中,抱有谢青峰和宗天玄同样想法的人还大有人在,还沉醉在以往的时代里,以为天机宫真的是代天传言,而自己偏偏又不能强硬的指出来。 叶沐雪暗暗叹了一口气道:“就那这次宗师兄的临安之行来说,朝廷看似对宗师兄颇为礼遇,但实际上皇帝和执政大臣仅仅只是留于表面而已,真正对宗师兄礼遇有加的只有一个闲散无权的邓王罢了。这样的待遇难到还不足以说明现在天机宫在朝廷心目中的地位吗?” “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吗?”谢青峰听完叶沐雪的话之后,立刻盯着宗天玄。因为宗天玄回来之后,只是夸耀自己所受的礼待,对此只是一笔带过,而别人也没有多问。这时宗天玄也不禁抵下了头,一言不,显然也是默认了。 谢青峰不禁勃然大怒,道:“赵昚也未免太轻视我们天机宫了,当年要是没有陈抟祖师,赵匡义那能坐稳天下,如今却这样对我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转头对华青檀道:“掌门师姐,我们绝不能这么下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 谭雪暗已道:“谢师弟,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天机宫当年扶助赵匡义,是希望他能统一天下,从此罢刀兵之乱,使天下百娃安居乐业,岂是要追求什么虚荣不成,如果真是为求虚名,当陈抟祖师早就留在东京了。” 谭雪晴这他们一代中的大师姐,平时连华青檀也对她礼让三分,谢青峰显然不敢和她相争执,听她这一说,虽然还有些不忿之色,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宗天玄道:“谭师伯说的是,弟子所说也不是为求什么世间虚名,只是如今大宋只剩这半壁江山,岌岌可危。我也是想效仿陈抟祖师当年做为,济世救民。” 谭雪晴“哼”了一声,道:“我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有耐心听你说完。” 这时众人都不言语,一齐看向华青檀,显然是在等候她的决定。华青檀微微沉思了一会,才道:“他们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天玄的议建是改变陈抟祖师的规定,事关体大,不可轻率而定,而沐雪的建议则太过小心谨慎,依我之见,不妨命他们再下山,特许天玄出仕朝廷,各按各自的想法行事,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再看他们两人的成果,再做决议,各位师兄师弟以为如何?” 其他六人纷纷点头,道:“就依宫主之意。” ***** ***** ***** ***** ***** ***** “咯噔“一声,船底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操船的水手大声道:“船以经搁浅了,弟兄们,上吧。” 凌翔一挥长剑,道:“兄弟们,冲啊。”率先跳下船去。黄明霞、黄泰松、黄泰柏、齐大柱、纪成江、纪成河等人也跟着一齐跳下船去,趟着齐腰深的海水,向摩尼教的阵地冲杀过去。 海面上飘浮着不少先前进攻海岸的宋军尸体,浮出朵朵血花,又被海浪吞食掉。沿海的沙滩上四处都零乱的插着无数箭矢,不时还有弩箭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射伺远方摩尼教军的阵地,而先期蹬上海岸的宋军有的以经和摩尼教军厮杀在一起。 收到东西两路军成功蹬上海南的消息之后,第二天中路的宋军立刻加强了攻势,由于摩尼教军没有水军迎战,宋军所有的战船在海面一字排开,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射向摩尼教军的阵地,密度与强度和前几天相比,跟本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在密集的箭雨中,还夹杂着霹雳弹,轰天雷,猛油弹,毒火球等火器,使得整个海滩的阵地到处都是火光和呛人的浓烟。 宋军的攻势从子夜开始动,竟然连续达到六七个时辰,一道打到中午也毫不见有减弱的样子.虽然摩尼教军也用弓箭拼命与宋军对射还击,但一来射程不及宋军,二来也没有火器和弩枪弩箭等武器,因此危胁远远小于宋军,经过六七个时辰的激战之后,死伤无数,坚固的阵地也终于松动了下来。 李公佐一见时机成熟,立刻下令蹬6作战。于是一艘艘小船将宋军送到海岸边,宋军跳下船只,蹬上了6地,和迎面而的摩尼教军接战,蹬6海南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 这一次进攻海南宋军出动的兵力有六万左右,除去左右两路各一万五千人马以外,中路宋军的兵力远有三万多人,而摩尼教军在海南的兵身大约有六七万人,虽然从人数上来说,摩尼教军还略多于宋军,但由于海南沿海的防残太长,即使是主要守卫海南岛北部的沿海阵地就多达百余里的海岸。而宋军只用集中兵力,对其中几个点进行猛攻,因此在局部上,却是宋军的兵力占优。 而且摩尼教的精锐人马早己消耗殆尽,留守海南的不是老弱残兵,就是刚被征调入伍的新兵,素质与宋军更是不能相比,再加上宋军以从万宁和昌化两地蹬6海南成功的消息以经传到这里来,摩尼教军更是心无斗志,因此宋军蹬6地之后,除了少数死心效命摩尼教的人还在拼力作战之外,其他人不是选择投降就是逃跑,即使是有摩尼教的高手压阵也无济于事。 六摩尼教的灭亡3 “唰,唰”两剑,凌翔又刺到两名摩尼教的士兵,然后大喝道:“摩尼教的士兵听着,弃械投降者可以免死。 ” 摩尼教士兵听了,立刻纷纷扔下手了中的刀枪武器,举起双手,大声道:“别打了,投降,投降,我们投降了。” 但还是有一些士兵不原投降,转头就跑,齐大柱挥动的大刀,领着一部份宋军追赶了几步,又连续砍倒了几个人,正要领着人继续追赶,凌翔大喊道:“齐大柱,不要追了,把阵地守住,等大队人马都上了岸再说。” 齐大柱听了,这才停下了脚步,指挥士兵在原地防守待命。 杨炎踏上了6地,看着远处纷纷向琼州方向逃窜的摩尼教士军,知道平定摩尼教叛乱的战争,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想起这时应该还在琼州的赵草和钟欣环,不知这一次会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下见面。 ***** ***** ***** ***** ***** ***** “禀报教主,宋军右军由高震率领,从万宁蹬岸,一路攻取了万安军,乐会,文昌,现在现向琼州进,请大王兵相拒。” “启禀教主,宋军左路人马由曹勋率领,在昌化登6之后,一路攻下宜伦,昌化军,临高,澄迈,直奔琼州而来,请大王想对策。” “报教主,宋军中路大军由杨炎亲自率领,己在琼州城外十五里下寨。” 钟子昂接到这些战报之后,只能抱以苦笑。摩尼教的仅存领人物到是都聚在议事大厅里,但人人都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是回天乏术了。 现在琼州城里还剩二三万残兵败将,而且早已兵心涣散,几乎每天都有逃兵。如果宋军现在就攻城,只怕琼州城一天也守不住了。这个时候钟子昂才后悔,当初没有听从赖文政的意见,放弃所有城地,化整为零,潜入暗中活动,那样一来至少还可以保住摩尼教的元气,怎么也好过现在这样一败涂地。 只是当时自己以为还有海南可以作为退路,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能够坚持下来,守住海南。只可惜杨炎丝毫也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现在钟子昂只是后悔,当初在临安,眼看着就能将杨炎杀死了,只可惜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也许那个时候并不应该撤退的,如果继续坚持一下,努力一点,也许就能把杨炎杀了,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了。”但现在说什么都以经太迟了,摩尼教以经被困在海南孤岛,沿海都有宋军的水军把守,以经失去了腾挪的空间,而赖文政也早在撤回海南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果现在赖先生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个时候钟子昂才想到了赖文政的作用,“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他还在也没有办法了,大概他早就看出,退守海南根本就是一步死棋,所以才就此消失的吧。” 人们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整个议事大厅里一片沉默。 这时又有一个摩尼教徒进了大厅,道:“禀报教主,宋军射进城里一封书信,说要交给教主亲自拆阅。”说着双手将书信递上。 钟子昂接过信来,只见写着:武昌县开国伯,镇南军承宣使,广南东、西路制置使杨炎,致书摩尼教教主钟子昂麾下,今炎承帝命,奉诏伐罪。旄麾所指,攻无不取,战无不胜,今以屯兵于琼州城下,教主败亡在际,非人力可以挽回,限明日寅时三刻,开门早降,以救全城百姓,免致生灵受苦,如或执迷,则悔之晚矣。 钟子昂看罢书信,苦笑了一声,将信递给其他人观看。众人传阅一遍之后,钟振先立刻道:“爹,杨炎这是叫咱们投降?咱们决不能投降,就可杨炎拼了。” 钟子昂道:“拼了,你拿什么去和杨炎拼。” 钟振先一时语塞,嘟噜道:“那说什么也不能向杨炎投降啊。” 这时赵草道:“教主,我看这琼州城是守不往的,我们自然也不能向杨炎投降,现在还是及早逃走,就按赖先生原来所说,从此化整为零,潜入暗中,集蓄力量,重头再来。” 钟振先道:“逃走?我们能逃到那里去?海南就这么一点大的地方,而且海上都被宋军的水军封锁,我们怎么逃?” 钟欣玉道:“但现在我们守在琼州城里只能坐牢待毙,反正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及早逃出琼州城,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我看海面那么大,宋军未必就能全部封锁得了,我们把弟子们分散,能逃出多少能逃出多少,总比坐在琼州城里等死强。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试一试。” 赵草道:“圣姑说的对,教主,我们还是及早逃走为好。” 钟子昂沉默了一会,道:“传我的命令,一城中的居民和教中的弟子,愿意投降的,明天一早可以出城投降。二从现在开始,我将教主的位置传给欣玉……” 他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没有想到钟子昂这个时候竟要把摩尼教教主的位置传给钟欣玉,钟振先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就连钟欣玉也是始料不及,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和钟振先争了数年的教主继承人的位置,竟会这样毫无征兆的落到自己身上,正要说话,但钟子昂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听他把话说完,“三、你们大家由欣玉带领,连夜离开琼州,我就留在城中,拖住杨炎,尽力为你们争取时间。” 六摩尼教的灭亡4 他刚一说完,陈子明己道:“教主,此事千万不可。 这时双方的打头战船之间的距离不足五十步,孟横的船队中,打头的“飞彪”“飞蛟”“飞豹”三船排成了一个品字形,每艘船的间隔大约在十步左右,三艘船几乎是同时动弓箭攻击,一时间无数的箭矢,中间还夹杂着不少火箭,尽向宋军的铁甲船射去。 但和以往不同,箭矢射到对方的船上竟纷纷坠入大海中,毫无用处。三艘船上的海盗们都大惊失色,而这时宋军也开始动攻击。 在海盗船队中,冲在最前面的是许林指挥的“飞豹”。面对着宋军几乎刀枪不如战船,他有点手足无指。就在这时,只听“呜”的一声,一支弩枪带出可怕的呼啸声,从许林的左侧飞过,连续穿透了两名海盗的身体,佘势仍然不减,“夺”的一声,钉在船楼的侧板上,犹自还在颤抖不己。 一支弩枪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船上所有的人都不禁一阵心寒,全都下意识的找地方躲僻。 然而就在海盗们余悸未消的时候,又一颗霹霞弹落到了甲板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光闪现,杂物横飞,爆炸周围舟十余人都被激射飞溅出的铁屑、钢片击中,惨叫着倒在甲板上。接着又是“呼,呼”两声,两颗猛油弹又落到甲板上,迅引起了一片火焰。 这一连串的打击使许林也不知所措起来,也不知是该反击还是该救火。但这时猛然又有人大叫道:“宋军撞过来了。” “轰!” 两船侧身相撞,都生剧烈的晃动,宋军的战船前面粗大的铁椎在“飞豹”的右侧上划出了一道两丈多长的大裂口,而“飞豹”船头的尖铁,却只与宋军船身出一长串尖锐刺耳的金铁摩擦声音,对宋军的战船几乎毫无损伤。 就在两船擦身而过的时候,宋军铁甲船左侧的船舷上突然打开二十多个方口,火箭、火炮、霹雳弹、蒺藜火球,猛油弹等等武器尽向“飞豹”射过来。这时双方近在咫尺,那里还有击中不了的道理,这一轮出的武器几手全部命中“飞豹”的右舷。“飞豹”的船身上立刻燃起大火,船上的海盗死的死、伤的伤,就连许林也身中两箭,当场毙命。 而几乎就在同时,“飞彪”和“飞蛟”两船也与宋军的铁甲船相遇。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才刚一接触,自己的一艘主力船舰就被宋军彻底击毁了。但现在躲也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还未与宋军的战船相接触,“飞彪”身上就以经连中十余火炮、霹雳弹、蒺藜火球,猛油弹等等火器,迸风帆都以经燃烧起来。“轰”的一声,与一艘铁甲船相撞,整个船身都被撞得向右边转了一个弯,横挡在海面上。紧接着又有一艘铁甲船驶过来,猛撞在“飞彪”的左舷上。粗长的铁椎几乎是完全从“飞彪”的左侧刺入,木屑飞溅。 “咯吱吱吱……”一阵木片断裂的声音,“飞彪”的整个左舷都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海水不断灌入“飞彪”的船舱内,看看也将沉没了。 另一艘“飞蛟”则与别两艘的命运不同,指挥者郑四海亲自掌舵,虽然也连挨了几下火器,但猛的一个急旋,躲过了由左方撞上来的一艘铁甲船,度切入了后面两艘铁甲船之间。 后面的一艘铁甲船急忙转舵,又向“飞蛟”横撞了过来,这时“飞蛟”倏然加,躲了过船头,但船尾仍被撞上。好在只是一擦而过,并非实实撞击,因此“飞蛟”只是晃了一晃,并借这一撞之力,改变了航线,正好又躲过了后面冲上来的一艘铁甲船。 就这样“飞蛟”虽然又挨了好几下,船身上多处起火,桅杆也断了一根,风帆巳全部燃着,但连闯过三关,终于冲过了铁甲船的阵势。 但郑四海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眼前又是一排宋军的战船拦住了去路。当头的是一艘小山一般的巨舟,船上的士兵都以拉弦搭箭,对准自己这艘己是伤痕累累的船。只听有人厉声道:“孟横己经扔下你们逃走了,难到你们还要替他买命吗?早年投降,可以免你们一死。” 原来孟横在居中策应,看到“飞豹”被宋军击毁之后,就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穿透宋军横阵。原因就在于,宋军有这八艘铁甲船打头,足以冲乱海盗的阵势,使自己根本无法集中力量来冲击宋军的横阵。相反宋军的横阵在这八艘铁甲船的配合下,却会像在海上浮着的一极巨大的横木一样,扫过一切。面对着几乎是无法阻挡的铁甲船,连一向悍勇好斗的孟济明这时也禁若寒蝉。 因此孟横立刻当机立断,命令“飞龙”调转船头,像相反的方向逃走。同时为了减轻船只的负荷,将桌椅、板凳、器物、辎重等等,一切能扔的东西全部都扔进大海里。其他船只一见,也纷纷效仿,调转船头,扔掉多余的东西,各自逃命去了。 郑四海回头看着“飞龙”渐渐远去的风帆,知道孟横以经扔下自己独自逃跑了,又见铁甲船如虎如羊群一般,追遂着逃跑的海盗船,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扭过头来,对着船头道:“我投降。”说着扔掉了手中的刀。 郑四海被宋军带上神舟,来到了杨炎面前,杨炎道:“你们的船只是谁撑舵,能够从铁甲船中冲出来,到是很不错了。” 郑四海道:“就是我。”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论操舟掌舵之术,他在孟横手下也是稳坐第一。 杨炎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郑四海道:“我姓郑,名四海。” 杨炎对孟横手底下的几员干将也十名熟悉,点点头,道:“郑四海,久闻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又指着海上的“飞蛟”道:“回去以后,我会让人把这艘船修好,仍然交给你指挥,希望你日后好好为朝廷效力,将功拆罪。” 郑四海心中一颤,跪伏于地,道:“多谢大人。” 十五徐海心服4 这一役宋军大胜海盗联军,一共击沉海盗的战船五十二艘,杀死海盗三千多人。([ [ 俘虏战船十三艘,三抓获海盗一千二百多人。海盗联军之中,以孟横的损失最为惨重,出兵的时候一共有大小船只七十五艘,结果两天激战下来,只剩下不到三十艘船,狼狈逃回藏龙岛去了。其他海盗也损失了三十多艘船,就连孟兰君一心想避战,也被损失了六艘船。 而宋军的损失仅仅只有一艘海鳅船一艘海鹘船和三艘走舸。另外还有七艘战船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阵亡的士兵不足百人。 打扫完海面后,以经刭了黄昏时分,宋军的战船又停泊在一个无名小岛边,俘虏的海盗都押上小岛看押。到了晚上有人来报,徐海派人求见杨炎,感谢宋军赶走了孟横的联军,保住了明山岛,并且带来一船的财物,敬献给宋军。 原来仗一打完,徐海就和妻子纪香珠,弟弟徐江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安排。 这一战对徐海的震慑实在太大了,宋军的水师不但战船高大,火器利犀,而且调度有法,训练有素。由其是第一次见到铁甲船的威力,更是令徐海心惊不己。 现在宋军虽然打败了孟横,但并不一定就说明山岛以经安全了,谁知道宋军下一步会不会来进攻明山岛呢?虽然徐海口头上答应向杨炎投降,但没有了孟横的威胁之后,杨炎对自己的态度会怎么样,又是否还会接纳自己的投降呢?被官府假意招安,诓去之后杀掉的例子可不少,徐海可不愿意上这个当。 当然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什么都不理,反正自已有路可退,于脆带着弟兄们悄悄撤离明山岛,到黄岩岛去躲一段时间,现在孟横以经元气大伤,而且官府一定不会放过孟横,一但孟横被官府剿灭,而自己则乘机重新集聚力量,等杨炎离开广南之后再东山再起,到那时自己完全可能取代孟横,成为南海最大的海盗集团。 但这一仗同时也让徐海得到了另一个启示。那就是朝廷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别看以前孟横在南海纵横风光,但那是朝廷跟本没有注意孟横,一但朝廷真的要全力对付海盗,根本不是自己区区几伙海盗能够对抗的了的。就算自己能够取代了孟横又怎么样,只怕还是会落得和孟横一样的下场? 因此在不明白杨炎的真正态度之前,徐海并不愿这么做。自己毕竟以经答应了投降,而且杨炎也依照先前的承诺,打退了孟横的联军。在徐海的潜意识里,如果杨炎是真的想接受自已的投降,他也并不认为投降朝廷有什么不好,强盗借招安成为朝廷命官,甚至做到高官的例子也不少。一但自己一走了之,反而和杨炎彻底撕破了脸,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徐海思索在三,终于决定派弟弟徐江以感谢宋军为名,去求见杨炎,试探一下杨炎的态度。当然徐海也清楚官场的规则,因此也准备了一船的财物,让徐江带去。 徐江见过杨炎之后,道:“承蒙杨大人相助,王师神威,赶走了孟横,才使明山岛得救,我兄长对杨大人十分感激,所以命我前来向大人至谢,并备上薄礼,聊表寸心,还望大人笑纳。” 说着将手中的礼单呈了上去。 杨炎接过礼单,也不观看,随手放在桌子上,道:“徐海不是以经答应归降朝廷吗?既是感谢,徐海为什么不亲自前来。难到是他心里另有打算不成。” 徐江忙道:“杨大人,我们兄弟当初**为贼实在也是迫不得以,这些年一直都念念不忘去恶从善,这一次幸见大人规劝,乃是真心归顺朝廷,绝无二心。只是因为战事刚刚结束,岛上杂事甚多,兄长一时抽不开身,才命我前来。绝无半点异意。” 杨炎点点头,道:“你们兄弟两人为盗多年,危害两广,挠乱地方,论罪万死不足惜。本当将你们与孟横一样,彻底清剿。但本帅念你们尚有效忠朝廷之心,姑且暂饶尔等死罪。不过本帅怎见你们是真心归顺朝廷呢?” 徐江听了,这才有些放心,道:“我们兄弟之心,天地可鉴,小人愿对天暂,如果……” 杨炎笑道:“暂就免了,据本帅所知,在上川岛、下川岛的成东林、麻叶两人原本与你们兄弟联合,这一次也投靠了孟横。如果你们能够把成东林和麻叶两人灭掉,本帅就相信你们是真心归顺。” 徐江怔了一怔,不知道杨炎这么做是什么用意,不禁有些犹豫起来。杨炎道:“怎么?你们不愿意吗?” 徐江忙道:“并非我们兄弟不愿意,只是昨天我们与孟横一战,人马船只损失大半,而成东林、麻叶两人亳无损失,冒然出兵,只怕是难以战胜他们。” 杨炎点点头,道:“这也好办,如果你们的人手不够,今天我俘虏了孟横的战船十余艘,部下千余名,都可以拔给你们,加上你们剩佘的人马,对付成东林和麻叶,也该绰绰有余了。” 徐江听了,知道不能再推脱了,道:“大人所言极是,但此事小人不能做主,要报与兄长之后,才能答应大人。” 杨炎道:“既然如此,你把礼物留下,立刻回去告诉徐海,让他早做决定。” 徐江走了以后,李公佐忍不住问道:“大人,你认为徐海会答应吗?” 杨炎道:“他一定会答应,因为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一但他平灭了成东林和麻贵,在海盗之中就彻底孤立了,到了那时,就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以走了。” ***** ***** ***** ***** ***** ***** 徐江回到明山岛的时候,徐海和纪香琼都还没有睡,在等着他的消息。听了杨炎的要求之后,徐海不禁在屋里来回走动起来。 徐江道:“杨炎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宋军的实力,于掉成东林和麻叶跟本不成问题,为什么非要我们动手,而且还给我们战船人手?” 纪香琼道:“这是杨炎在逼我们交头名状。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动兵灭掉成东林和麻叶,在其他海盗的眼里,我们就是真的投降了朝廷,奉朝廷之命才消灭他们的。我们将会在海盗中彻底孤立,只能一心投降了。” 这时徐海停了下来,道:“你看杨炎有几分成心接纳我们归降呢?还是想利用我们和其他海盗火拼。” 纪香琼也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以现在宋军的实力,无论是我们,成东林、麻叶甚至是孟横都无法抗衡。如果杨炎真的想除掉我们,那么以前借助孟横的力量就可以了。他完全可以等孟横攻陷了明山岛之后,再与孟横决裂开战。实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而且还愿意把俘虏盂横的船只,人员都拔给我们使用。” 徐海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答应杨炎。” 纪香琼道:“成东林和麻叶这两个墙头草,留着他们总是后患,不如乘着这个机会,把成东林和麻叶除掉也好,而且能从杨炎那里接收俘虏盂横的船只,人员,还能增强我们的实力,一但现情况不对,我们还可以立刻撤向黄岩岛。” 徐海点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盘算,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听妻子这么一说,正中自己的么意,就立刻做了决定,答应杨炎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徐海就立刻派徐江前往宋军临时驻扎的无名小岛,来见杨炎,表示答应杨炎的要求,去消灭成东林和麻叶。杨炎是他答应,也依照昨天的的承诺,将从孟横那里俘掳过来的十三条船中,除了“飞蛟”和另二艘八百料的船以外,其他十艘六百料以下的战船,加上船上应用的常规武器,连同一千名俘虏全部交给徐江带回明山岛。 徐海见徐江带着十条船回来,心里自然十分高兴,虽然带回来的都不是什么大船,但对现在的徐海来说,以经算是大大增强了实力,可况还有一千人。不由对杨炎的信心又增强了几分。现在徐海手中可用所船只大约有四十多艘,人员有二千五百多人。而成东林和麻叶的实力徐海十分清楚,这两个人手下各有船只二十多艘,人员在一千人左右。论实力都远不及现在的徐海,除非是两人先知道消息,联合起来对抗徐海,或许还有一线胜机。 当然徐海是绝对不同给他们这个机会,第二天早立刻带齐了四十艘战船,两千名海盗,先向上川岛的成东林进攻。不过徐海对杨炎仍然不会完全放心,因此这一次把妻子纪香琼也带上,同时也带出一部份财宝,以防止一但生不测,就立刻放弃明山岛,逃到黄岩岛去躲避。 再说上川岛的成东林,他和麻叶两人都以经在暗中投靠了孟横,因此在孟横进攻明山岛的时候按兵不动,但也在远处偷偷观看。 十五徐海心服5 再说上川岛的成东林,他和麻叶两人都以经在暗中投靠了孟横,因此在孟横进攻明山岛的时候按兵不动,但也在远处偷偷观看。看到第一天的战事以后,两人都暗自庆幸,这一次总算是押对了宝,不过战事的进程却大出两人的意料,万万没想到宋军会从中**一脚来。而且打得孟横的联军伤亡惨重,狼狈低逃回藏龙岛去了。也不理会两人一声。 这一下徐海那边肯定是回不去了,而孟横那一边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可靠,两人反到不知如何是好了,商量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最后自好各回各岛,看看情况再说。 而成东林刚一回到上川岛,就听到徐海要来进攻上川岛的消息。这一下可把成东林吓了个不轻,他毕竟和徐海共事多年,深知徐海有仇必报和不择手段的性格,而旦也知道徐海打仗确实有一套,自己绝不是对手,赶忙找人救求。但想来想来,孟横和孟兰君虽然有实力来救自己,但离得太远,而明山岛到上川岛不过十几里海路,根杰就来不及,而且孟横和孟兰君现在都是新败,也未必愿意立刻出兵来救自己。那么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下川岛的麻叶,自己要是完下,下一个自然就会轮到他,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来救自己,因此成东林立刻写信给麻叶,向他求救。 但等徐海的船队到达上川岛海边的时候,成东林现原来徐海一共只带来了十六条船。于是成东林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因为自己手下有大小战船二十三艘,可比徐海的船只要多。成东林心里暗骂自巳,太糊涂了,徐海明明以经被孟横打得损失惨重,还能有多少条船,早知道这样就不请麻叶了,白白送给他一个空头人情。因此成东林立刻带着全部的战船,迎战徐海,希望乘在麻叶未来之前,先打败徐海。 双方一交战,成东林就仗着船多,向徐海的船队动猛攻,并且连夺了徐海三条船,徐海的船队且战且退,一直退出了七八海里。 但就在成东林正准备收兵的时候,突然从左右各杀出七条战船,冲向成东林的船队。而且被夺的那三条船也突然起火,火势一下子蔓延起来,有五六条成东林的战船都被烧着。成东林的船队立刻大乱起来,徐海的船队也调头杀了回来,三下夹攻,成东林被打得大败,被击沉八艘,俘虏四艘。成东林兵带着剩下的战船狼狈逃回上川岛去。 但回到了上川岛前,成东林才现又有十条船在岛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原来徐海把自己这四十条战船分成两批,自己领三十条战船与成东林交战,先故意只出动了十六船向成东林挑战,把成东林引得远离上川岛之后,另外十四艘船分从左右杀出,三下夹击成东林,顿时将成东林杀得大败。而徐江则乘着成东林出海与徐海决战,上川岛防守空虚的功夫,率领另外十艘战船轻松的占领了上川岛。等成东林败退回来的时候,又在岛前拦截成东林。 而这时徐海的追兵也赶到,成东林本来就被徐海杀败,现在又怎么敌得过对方双面夹击,结果自己的坐船也被徐海包围,徐海部下的海盗纷纷蹬上成东林的坐船,一阵短兵相接的白仞战,终于夺取了成东林的坐船,而成东林本人也死在乱刃之下。而成东林的其他部下一见成东林以死,便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徐海最终占领了上川岛。 这一战徐海的战船被击沉七艘,伤亡三百多人,但俘虏和投降战船十二艘,七百多人,总体上看,还是赚了。而且成东林的部下本与徐海是以前是一伙,因此徐海对他们的信任度和可靠程度,都比从杨炎手中接收的那批孟横的手下高得多。 而这时麻叶还不知信,正带领着二十艘战船赶来援救成东林。 这时徐海手下以有战船四十五艘,比自己出兵的时候还多。经过了简单的整编之后,徐海立刻带领船队,迎战麻叶。徐海仍然故计从施,命令徐江立刻带十二艘战船火去偷袭下川岛,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三十二艘战船与麻叶交战。 两方在海上相遇,又展开一场大战。但麻叶怎么是徐海的对手,再加上见上川岛己被徐海攻占,成东林只怕性命难保,因此在心理上就输了一筹。而且徐海的战船又远远多于麻叶,一战下来,麻叶也被徐海杀得大败。这时下川岛留守的人又带来坏消息,下川岛己被徐江乘虚攻占了,麻叶无奈,只好带着五条战船落荒败逃,到藏龙岛去投靠孟横去了。 这一战徐海只损失了战船四艘,两百多人。但却得到了麻叶的战船十一艘,投降五百多人。这两战不仅都赢得十分轻松,而且徐海的实力又有了明显增涨,一下子又拥有各式战船五十二艘,依稀又恢复到了自已鼎盛时期的局面。同时还得到了成东林和麻叶两人多年积攒下来的财产物资,虽然两人都只是中等规模的海盗,但跟徐海联合之后,也在海上称雄数年,积蓄也颇为可观。 就在徐海颇为自得的时候,一名喽罗向他报告,宋军已乘虚攻占了明山岛。徐海的头“嗡”了一声,险些昏到在地。脑海里猛然闪出两句话。 “螳螂捕蝉,黄雀再后。” ***** ***** ***** ***** ***** ***** “在下赖文政,见过徐岛主。” 徐海听了,也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明山岛都以经被杨炎攻占了,自己现在还算什么岛主,难到是这座小小的上川岛的岛主吗?杨炎派来两个使者见自己,其中一个是自已认识,原来是孟横手下的郑四海,不过和自己说话的这个三十多岁的文士自己虽然肯定不认识,但赖文政这个名字听起来到是有些耳熟。 十五徐海心服6 这时纪香琼以道:“赖文政?莫非先生就是当年摩尼教中的那个五散人之的赖文政赖先生吗?” 赖文政微微一笑,道:“徐夫人真是好记性,正是在下。 不过在下现在却是杨制帅手下的一名幕僚,这一次是奉了杨帅之命,请徐岛主回明山岛见制帅。” 徐海还没有开口说话,徐江早己忍不住了,“呛”一声拨出了佩刀,恨恨道:“原来你是杨炎派来的人,杨炎占了我们的明山岛,太可恨了,那就先把你杀了再说。” 赖文政毫无惧色,依然谈笑自若道:“在下若是贪生怕死,这一次也就不会前来面见徐岛主。不过杀了在下到是不难,只可惜你们也是死在旦夕,尚且不知。” 徐海喝止住了徐江,道:“赖文政,杨炎想要杀我,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赖文政淡淡一笑道:“在下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徐岛主。那就是黄岩岛早以经被我宋军所占,请徐岛主不要再做指望,相信很快徐岛主就会收到这个消息。” 徐海、纪香琼、徐江三人听了,都如遭重锤一般,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听“当啷”一声,原来徐江手中的单刀落到地上。 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黄岩岛一直都是徐海的最后一个退路,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在这里的只有他、纪香琼、徐江三人。但却被赖文政一口说破,对于徐海的心里,不递于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如果这一切都是出去杨炎的安排,那么这个人就实在太可怕了。这个时候,在徐海的心里,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恐惧感。 过了好一会儿,徐海才免强定住神,道:“那么赖先生,我又凭什么相信杨炎,这一次他请我回明山岛不是故意匡我,让我自投罗网呢?” 赖文政淡淡道:“那么事到现在,徐岛主你你还有选择们余地吗?你们基业尽丧,现在又不容于其他海盗,除了归顺杨帅一途,如今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杨帅若要杀你,易如反掌,又何必使用这种小计。何况杨帅一向以仁待人,去年平定摩尼教,曾有数次释放俘虏之义举,在下便是感念杨帅仁义,也投效到他帐下听用。”他又指了指身边的郑四海,道:“这位郑兄,徐岛主想必不会陌生,现在也效到杨帅麾下了。” 郑四海也道:“当时我在战场,以被宋军包围,好在杨帅不忍杀我,这才招降了我。现在我在杨帅帐前,依旧还足掌管“飞彪”船,以前的部下,也仍然在我部下听令。” 徐海点点头,他明白杨炎派这两个人来劝自己投降的用意,但又冷笑道:“我早己答应投降,也尊照杨炎的命令,消灭了上川岛的成东林和下川岛的麻叶,是杨炎乘我不备,才袭取了我的明山岛,你叫我现在怎么在相信杨炎。而且如你所说,杨炎要杀我,易如反掌,那么又为何派你们来招降我呢?” 赖文政淡淡道:“杨帅不过见你在与孟横之战时,还有几分才能,当做一个海盗了此一生,未免有些可惜。到不如归顺朝廷,建功立业,那怕战死沙场,也能流芳百世,名垂千古。何况徐岛主上一次投降,难到就是出自真心吗?杨帅攻占明山岛,黄岩岛就是永绝岛主之念,唯有如此,你徐海才能一心一意归降大宋,永不再生异志。” 徐海心头巨震,明白了杨炎的意思,长叹了一声,道:“好吧,赖先生,我随你回明山岛去。” ***** ***** ***** ***** ***** ***** 徐海第一眼看到杨炎的时候也大为惊异,不仅仅是因为杨炎还这么年轻,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怎么也不也不像一个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相反,他到是更像一个初出茅庐的,而又没什么城府的底级军官。徐海确实难以想像,这一系例精密计划,巧妙设计的安排,竟是出自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的头脑。 只有杨炎的一双眼晴,闪动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直接看进人的内心。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刹,徐海突然得自己被人当头淋下一桶凉水,沁入五脏六腹一般,只觉得在这样一对目光的注视下,自己仿佛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一样。 徐海心里想要移开目光,但不知怎么,目光却像被杨炎吸住一般,不禁心中大骇,双腿一软,竟然跪倒在杨炎面前,颤声道:“徐海见过制置大人。” 杨炎厉声道:“你在南海为寇,为祸国家多年,论罪当剐。今日既然归顺朝廷,以后当安分守己,尽忠尽责,切莫再次为恶,否则我定斩你项上人头。” 徐海全身抖,道:“小人真心归降,绝不敢再反复。” 杨炎道:“好,日后我自会就观你言行,好自为之吧。你则起来。” 徐海这才站起身来,只觉得汗流夹背,全身几乎虚脱一样。 杨炎的军纪极严,除了占领明山岛时杀死了一些守岛的士兵以外,宋军对明山岛上所有居民,包括徐海的私宅,和岛上的府厍都秋毫无犯,现在也全部移交给了徐海。徐海这些年来攒下的财物也不少,足有数百万贯,其中有三成转运到了黄岩岛上。那一部份现在自然被宋军收缴去了。 徐海到是没有想到,杨炎还会把岛上的财物全都还给自己,不仅大为感动。不过他也是明白人,当即表示,将岛上的财物分出一半献给官府,剩下的一半一部份散给自己的部下,愿意从军的,杨炎也全都收留,不愿从军的,还有其他家属等回到广州以后,再进行安置。 原来属于徐海部下的人员、战船还是仍由徐海统管,这样一来,徐海部下还有大小战船二十四艘,八百多人。其他上川岛、下川岛和全属孟横估人员船只则全部将收受宋军的整编。而获得的上川岛、下川岛的财物徐海也全都交给了杨炎。 十五徐海心服7 第二天,宋军就要离开明山岛,返回广州。({{ 徐海命徐江留在明山岛上,收拾东西,安排人员家眷撒离明利岛,并且留下了二十条船。自己带着妻子纪香琼,连同十几个从人一起,跟随杨炎返回广州。杨炎也留下赖文政和五百士兵,五条船在明山岛,帮助徐江处理事务,然后自己带着大队船队扬帆起描,回广州去了。 这一次获胜的消息早以传回了广州,宋军大胜孟横,收服徐海,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岳霖和赵汝愚带着广州的大小官员,以及广州各界的有名人物,大小商人都在码头恭杨炎。因此宋军的船队一靠岸,岸上立刻响起了海啸一般的喝采声。 由其是徐海的露面,更是引起无数惊呼。因为在广州有不少人都认识徐海,知道他是仅次于孟横的南海第二大势力,现在人们终于相信徐海投降的事实,看来离剿灭海盗真的不远了。 下一步就是进攻藏龙岛,消孟横了。不过以宋军目前的力量,强攻藏龙岛到还不足。必须要等护航的船队回来,再抽调一部份兵力。而且新收的战船,人员也要进行编制,还有不少战船也需要修理。因此杨炎决定,在广州休息几天,等护航的船队回来,再组织兵力,去进攻藏龙岛。 这一次出战的收获十分巨大,徐海积攒的钱财加上上川岛和下川岛搜集的财物,预计还有征剿黄岩岛获得得财物,加在一起只怕有四五百万之多,还有前期程元州抄家时查封的财产,现在广州竟然以经积累了不下六百万贯的巨资。杨炎将这些钱财全都入库,并且嘱咐赵汝愚,一定要好生看管,并且都详细登记造册,只等着平灭了孟横之后,一起押送回临安,上缴国库。 ***** ***** ***** ***** ***** ***** “连徐海也以经投降了杨炎?”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 “不错,教主,现在徐海投降,孟横惨败,看来我们联合孟横来对付杨炎的计划也难以施行了。”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魁梧的男子,正是摩尼教的护教法王之一,明王赵草。而与他说话的那个女子,正是摩尼教的新任教主,钟欣玉。 钟欣玉微微一怔,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留在大宋还是再去海外躲避。” 自从钟子昂死后,钟欣玉带领着摩尼教的余党逃出了海南,但宋军的搜查十分严密,因此他们不敢返回大宋,逃到麻逸躲僻了好几个月,不过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活动,只在麻逸建立了秘密的总坛,渐渐又招齐了近百余名弟子。 本来钟欣玉打算按钟子昂所说,就在海外躲避几年,展壮大之后再返回大宋。但后来听来往的商人传说,宋军正在与南海三大海盗交战。陈子明和钟振先主张,虽然以前摩尼教曾和海盗生过冲突,但现在杨炎是双方共同的敌人,因此应该返回大宋,与海盗联合起来对抗杨炎。 钟欣玉本来不愿这么快就返回大宋,因为现在摩尼教在麻逸的基础并不稳定。但教中有不少人都同意钟振先和陈子明的主张,钟欣玉又是刚刚出任教主,本身并没有多大威望,因此也只得同意。 现在摩尼教的领人物也拆损大半,钟欣玉继任了教主之后,为了安抚钟振先,让他出任了光明左使,护教法王中还有赵草、陈子明、萧汀兰三人、五散人中仅剩曹彦一人,五行旗中只剩巨木旗李金、洪水旗单怀义这两旗,天地风云四门中也只剩天门的王叔全和风门卢绮。钟子昂的四个弟子中还有青龙、朱雀、玄武三人。 众人商议决定,留下唯一的五散人曹彦,和天地风云四门中剩下的两门王叔全和卢绮,在麻逸继续暗中开创基础,其他人都跟钟欣玉一起返回大宋,设法与海盗联合,待机再来。而有众弟子中只选出了十八名武功较高的弟子,跟钟欣玉等人随行,其佘的弟子也都留在麻逸。 虽然摩尼教的叛乱以经平定下去,但大宋对于摩尼教徒的搜查还是十分严密,为了不引人注意,因此众人分成三批,分头返回大宋,到了广州以后再聚头。钟欣玉,萧汀兰、赵草、青龙、朱雀、玄武、连同四名弟子为一批,他们一行人刚一到广州,就得知了宋军在海上大败孟横联军,徐海以经投降杨炎的消息。钟欣玉立刻和萧汀兰、赵草商议下一步该怎么般。 萧汀兰道:“教主,既然现在联合海盗以经不行了,现在宋军追查得又十分紧密,我看我们不宜在大宋久留,还是极早回麻逸去为好。” 钟欣玉点点头,又问赵草道:“明王怎么认为呢?” 赵草道:“教主,我看还是等其他两批人聚集齐了之后,再商议决定吧。” 萧汀兰“哼”了一声,道:“等人都到齐了,钟振先和陈子明一定又有别的理由留在大宋,我看他幻分明是不想留在麻逸受苦。” 赵草道:“灵王,我看你对翼王和左使有些误会。” 萧汀兰道:“误会?明王,你应该很清楚,他们的真正想法。我看根本不用管他们,给他们留个暗号,我们先回麻逸。” 赵草沉声道:“灵王,无论他们真正的想法怎样,我们既然来到了广州,就不能把他们扔下,一走了之。现在我教正是危在旦夕,需要教中弟子金诚团结,才能共同渡过目前的难关,我曾在老教主面前誓,一定要扶佐教主,重兴圣教,虽死不变。” 钟欣玉见两人越说越激烈,忙打断他们道:“师父,明王,你们都不用说了,我看明王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把其他人扔下不管,也应该等人都聚齐之后,再商议去留的大事。相信他们很快也就到了,等人都到齐再说吧。” 萧汀兰见钟欣玉这样说了,只好道:“是。” 两人退出去之后,钟欣玉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前途一阵迷茫。 十六扫平海盗1 “大好头颅,谁来砍之。< ?? {我们来临安,一方面是通告右使,另一方面也是想问一问右使,你认为圣教下一步应该怎样展。” 黑衣人想了一想,道:“属下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容我考虑考虑,再答复教主。不过还请教主和诸位不要在临安停留,尽早离开临安才好。” 钭欣玉尚未说话,萧汀兰己道:“这又是为什么呢?难到我们的行踪被人识破了吗?” 黑衣人道:“那到不是,只是金国又开始南侵,并且从海上突袭,在嘉兴府登岸,现在兵锋以经直指崇德。临安不日将破,宋朝皇帝赵昚以经下令撤退到潭州躲避金军。属下不日也将撤走,因此教主还是先到潭州,等我们再潭州碰头之后,再决议我圣教的下一步安排。” 钟欣玉点点头,道:“就这么办,我们马上离开临安,到潭州去。” ***** ***** ***** ***** ***** ***** 笫二天一早,杨炎整理行装,准备出。 选锋军的五千人马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基本也都恢复了疲劳,这时以经在军营里整好了队列,只能杨炎一到,就可以出了。 杨炎来到军营,集合人马之后,命令田楷领一千人马,留在临安,保护杨家和信王府的车仗,人员撤离临安。田楷领命离开之后,杨炎正要宣布出,这时守营门的士兵匆匆进来,道:“杨大人,太子架到。” 杨炎怔了一怔,不明白太子为突然来到军营,不过还是宣布亮队,迎候太子大架光临。自己领着刘复武,田楷、王筹、林克锋等主要将领出营门,迎接太子。 出了营门,只见太子赵惇以经下了车,在一干待卫、宦官、宫女的蔟拥下,正站在营门前。 杨炎立刻上前,双手抱拳施礼道:“微臣杨炎,参见太子殿下。” 赵惇也前进几步,双手虚扶,道:“杨卿免礼,这次小王是皇上之命,在杨卿将要出征之前,向杨卿送行。同时也传递官家后旨意,杨卿先准备接旨吧。” 杨炎没想到这一次是太子亲自来传旨,忙道:“请殿下进营,臣立刻安排接旨。” 进了军营之后,全军跪伏于地,赵惇打开圣旨,当众宣读,圣旨的内容到也没什么,只是赞扬杨炎平定大理内乱,迫使交趾称臣,剿灭广南海盗的功劳,但在圣旨未尾加封杨炎为清远军节度使,江淮东路招抚使。并且不予辞退。 杨炎听了,也大吃一惊,虽然知道自己回京肯定会升职,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一下子晋升到节度使的位置。虽然在宋朝,节度使仅仅只是一个虚街,但却是武将升迁梯级中最重要、最荣耀的虚衔。在宋室南渡之前,一朝之中几乎出不了几名节度使,而南渡之后,因为战事曾多,而且武将的地位有所加重,受封节度使的武将才渐渐多了起来,也出现了一人兼任两镇或三镇节度使的情况,但即使是如此,现任的受封节度使也仅仅只有虞允文、杨沂中、李显忠、韩彦直、李道、李宝、刘宝、吴拱、陈敏九人。只有杨沂中一人身兼两镇节度。 其中杨沂中基本以是半退修状态, 而韩彦直和虞允文都是文职官员, 李道是外戚, 吴拱在四川养病, 真正领军在笫一线的, 只有李显忠、李宝、刘宝、陈敏四人,现在杨炎就是第五人了。 而招抚使是不常设的官职,一般只有出任边境,独当一面坐镇一方的地方大将才会被受任招抚使,比起杨炎现在的制置使又高了一级,而杨炎竟以二十三岁的年纪,竟然就以经晋升于大宋顶级大将的行列,几乎可以说员前古人,后无来者了。而且按照礼仪惯例,晋升节度使后,应该请辞两次,直到第三次策封,才正式接受,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不可能三辞三封,因此才在圣旨中特意说明不予辞退。 自己一下子就从承宣使晋升到了节度使,简直就是升。而且是由太子亲自来传达晋升的指令,自然更是荣耀了。当然这也是赵昚特意这么安排,好让太子和杨炎多有接触的机会。尽管杨炎并不在乎官位大小,但一下子也懵了一会儿。 赵惇道:“杨节使,请谢恩接旌节。” 杨炎这才明白过来,对圣旨叩头谢恩,站直了身体,然后接过了“旌节”。 原来凡封拜节度使,朝廷要授予一套很威风的“旌节”,为其他的文官武将所没有的,特别用以显示节度使的尊威。其中包括龙、虎红缯门旗各一面,画白虎的红缯旌一面,用一束红丝作旄的节一杆,麾枪两枝,用赤黄色麻布做的豹尾两枝。全套旌节共五类八件,都用黑漆木杠,并加以种种装饰,制作精美,节度使执旌节,沿途所至之处,宁可撤关坏屋,也无倒节礼,以示不屈。 杨炎把“旌节”交结从人保管,然后又向赵惇道谢,其实杨炎和赵惇平时只有在朝贺或宴会的时候才偶尔虽然见过几面,但并无多少交情,这一次才算是真正和赵惇面对面交谈。见他年纪与自自相仿,大符二十三四岁,面貌与赵昚有六分相似,只是说话语调清和,缺少赵昚那股帝王的精气神,到更像一个文弱书生。这时杨炎才现陪伴太子而来的的人群里还有来自大理的太子侧妃段燕珠。 赵惇微微一侧身,看着段燕珠,笑道:“杨卿这一次平定了大理之乱,因此段妃一直想当面向杨卿致谢,因此听说小王来为杨卿传旨送行,也跟着一起来了。” 说着向段燕珠招了招手,段燕珠立刻走了过来,道:“杨将军帮助大理复国,驱逐叛臣,与大理有再造之恩,妾身实在感激不尽,实在无以为谢,只请将军受妾身一礼。”说着给杨炎道了一个万福。 杨炎赶忙将身子一侧,表示不敢受段燕珠的礼,道:“微臣平定大理之乱,仍是尽人臣之责,实在不敢受段妃的大礼。只愿大理从此以后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再无刀兵之苦,也愿大宋大理两国永结同盟,世代和睦。” 这时赵惇以命人端上酒来,斟了三杯御酒,亲手递给杨炎,道:“小王敬杨卿三杯御酒,愿杨卿这次出征,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杨炎道:“多谢殿下。”接过酒来,前两杯祭天祭地,将第三杯一饮而尽。 赵惇又对段燕珠道:“段妃,你即随孤前来,也敬杨卿三杯御酒,表示对杨卿帮助大理复国的感谢。 段燕珠也斟了三杯酒,递与杨炎,道:“杨大人,愿你此番出征,能够平安归来。” 杨炎将三杯酒全部饮尽,再次向他们施礼,道:“多谢殿下与娘娘赐酒,时候不早了,臣也要马上启程出,就此向殿下与娘娘告辞了。” 说着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四千骑军都催开战马,奔驰而去。 四 全线崩溃1 送走了杨炎之后,太子赵惇打段燕珠先回到东宫,然后自己立刻进皇宫来见赵昚。({{ 见了赵昚之后,赵惇先讲述了送别杨炎的经过。赵昚听完之后,沉默了半响,才道:“皇儿,你看杨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惇道:“儿臣以为,杨炎精通兵法,善于治兵,也曾为大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又是九娘的驸马,现在金人南侵,正是需要将材的时候,杨炎应该是大宋可用之人。” 赵昚微微点头,道:“你说得到是不错,只不过还没有说全,若是论用兵之道, 我大宋恐怕无人能及杨炎, 不仅是现在金人南侵, 只要日后只要还是南北对持, 杨炎都将是可用之人。但他也是你日后必须小心谨防的人。” 赵惇一怔,道:“官家的意思,莫非是杨炎怀有不臣之心吗?” 赵昚摇摇头,道:“那到不是,杨炎若是真有不臣之心,那么这一次他也就不必这么匆匆赶到临安来抵挡金军,而是应该在广南拥兵不动,坐观大宋与金人之战的成败,然后在从中取事。由此可见他对大宋,对朝廷仍是忠心耿耿,要不然朕当初也不会把九娘嫁给他。” 赵惇有些不解,道:“既然杨炎对朝廷仍是忠心,那么刚才官家为何要那样说呢?” 赵昚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因为人总是会随着环境和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的,有些人并非天生就有反心,而是为情势所激,不反也得反了。比如当年周世宗若是不死,太祖皇帝也许就会安心在周世宗殿前,做大周一个忠心正直的能臣,只可惜周世宗偏偏英年早逝,只剩下幼子为君,当黄袍披到太祖皇帝身上的时候,事情也不由他能掌控了。” 赵惇听了,也沉默不语,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故事,每一任大宋皇帝都是耳熟能详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一任大宋皇帝都会对武将百般防范,生怕武将掌握大权,生出不臣之心,再出现第二个黄袍加身的人来。 赵昚接着道:“所以杨炎也是一样。杨炎本身非但不是奸邪之人,不但精确兵法,善于治军,可以算是能臣,而且他也一直对大宋忠心耿耿,当年为救朕杞县之围,不惜孤军深入,奔袭千里,火烧黑阳山。这次为平定南方之乱,也是尽心竭力,这些功劳,也许有人穷尽一身,也无法建立,不可谓不忠。如果是在正常时候,他也许能成为卫青、李靖、郭子仪那样的名将,成为大宋的忠臣,名垂千古。但若是为情势所激,环境变化,只怕也会成为第二个王莽或是曹操。何况他现在在广南,掌拥大军十余万,举足轻重,完全有条件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因此朕才说,对他也不得不防。” 赵惇迟疑了一下,道:“即然是这样,这一次官家将杨炎诏回临安,为何不索性就解除了他的兵权,将杨炎闲置起来,或者……”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赵昚却也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道:“此议绝不可行,现在金人南侵,临安危在旦夕,想要击退金人,保住江山社稷,现在大宋国朝之中,唯有杨炎一人有这个能力,因此你不仅不能将他闲置,而且必须受于他全权,凡军中之事,可自行处置,方才有可能打败金军,保住大宋江山。何况就算是打败了金人,只要宋金对持,就难免不再生战端,因此还需要杨炎这样的将材。”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朝自开国以来,一直抑制武将,多方制衡。虽说在也没有唐朝武将专权的现像,但也正因为如此,却使将材不得尽用,所以我大宋历来与外族征战,也是败多胜少。便何况前朝岳飞枉死,不仅自毁长城,也大失人心,而且杨炎至今,累有大功于朝廷,又无反叛之意,因此绝不可无故将其处死。” 赵惇低下头,道:“儿臣当谨记官家的教诲。” 走昚点点头,道:“若是朕尚在,或许还能控制得住杨炎。你为人温和有余,刚强却不足,虽然这几年随朕习学过一些处理政事,但还是年轻了一些,如果是在太平时节,到也无大碍,只是现在正值金人入,侵国家纷乱,一但朕不在了,由你主政,只怕就难说。不过朕也为你做了一些安排,相信应该可以帮助你控制住杨炎。” 说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一切听凭天意吧。” 赵惇身子一颤,道:“官家何出此言?儿臣……” 赵昚打断他,道:“你不必说了,朕不是早就说过,临安城破,朕将在城中以死殉国。那时太上皇自会下召,立你为新君,那时兴复大宋的重任就全在你身上了。车仗东西都以经准备好了,明天你就离开临安,到潭州去暂免一时。” 赵惇跪倒在地,叩杵地,道:“儿臣肯请官家收回成命,随儿臣一起离开临安吧。” 赵昚摆了摆手,道:“朕意以定,你就不必再多说了。只是你到了潭州之后,切记一定要任用杨炎,授以兵权主持全面抗击金军,不过一但击退金军之后,宋金两国必会罢兵数年,你可以委任杨炎以高爵厚禄,赐其良田美宅,但一定要解除杨炎一部份的兵权, 分散给别人。” 赵惇却有些疑惑,道:“为何是解除他一部份兵权,而不是全部。” 赵昚心中暗叹,太子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其中的微妙关系,耐心解释道:“一但能够击退金军,杨炎自然居功置伟,如果解除杨炎的全部兵权,只会让杨炎心中不满,也会让其他武将寒心。何况金军虽退,难免不在卷土重来,到那时你还需要用杨炎来抵抗金军。因此千万不可解除其全部兵权。” 赵惇道:“儿臣明白了。只是到那时儿臣是该把杨炎留在临安,还是让其驻守边境?” 四 全线崩溃2 赵惇有些疑惑道:“为何是解除他一部份兵权,而不是全部。([ [ ” 赵昚心中暗叹,太子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其中的微妙关系,耐心解释道:“一但能够击退金军,杨炎自然居功置伟,如果解除杨炎的全部兵权,只会让杨炎心中不满,也会让其他武将寒心。何况金军虽退,难免不在卷土重来,到那时你还需要用杨炎来抵抗金军。因此千万不可解除其全部兵权。” 赵惇道:“儿臣明白了。只是到那时儿臣是该把杨炎留在临安,还是让其驻守边境?” 赵昚点点头,十分满意,道:“问得好,到那时你可以将杨炎留在临安,可以受他出任殿前司都指挥使,或是枢密副使均可,这样一来,杨炎乃然可以受朝廷重任,不至生出怨心,而他人在朝中,与军队分开,也便于控制。只是千万不可让他驻守边境,手握重军。” 赵惇道:“多谢官家教诲,儿臣知道了。” 赵昚道:“另外,朕以经决定,将六娘也嫁给杨炎,因此一但两国战事结束,你可以立刻赐婚,准许他们完婚。” 赵惇微微一怔,不解道:“这又是为何?杨炎不是以经和九娘成亲了吗? 为什么又要把六娘许嫁给他, 岂不是娶了两位公主?” 赵昚道:“杨炎为人并不贪财物,但年少风流,不访多赐其美女,加以笼络。只是九娘终是藩王之女, 并非朕的亲生女儿。而六娘是你的亲妹妹,将她嫁给杨炎,一来可以显示朝廷对杨炎的恩宠,二来有六娘在杨炎身边,也可以时时劝解杨炎,使他保持忠于大宋。虽然将两名公主下嫁一人,有损朝廷尊面,但却可以更显朝廷对杨炎的信任,如果这样能够换来杨炎对大宋永远忠心,那也是值得的。” 赵惇道:“儿臣尊命。” 赵昚又道:“还有,六娘为人聪颖,见识卓著,文材武略都是上佳之选,只可惜是一个女子。不过这样也好,正因为她是女子,才不会对皇位有非份之想,因此你也可以完全信任她,不需要有所顾忌。如果有重大难以决断之事,到不妨多和她商议, 听一听她的建议,一定不会有错的。” 赵惇道:“儿臣尊命,以后凡事一定与六娘多商议。” 赵昚道:“还有,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妃,她性子泼野善妒,喜怒无常,而且飞扬跋扈,骄横蛮悍而你为人懦弱,性子温和, 将来只怕是管束不住她。宫帷之乱为取祸之根本,仍为历朝所忌,而有六娘在,日后她还可以帮着你管束一下李妃, 震慑后宫,让她不至太过于张扬,也不置于生大乱。而且你要记住一但你继承皇位,李妃一定会让你重任李氏族人,但这一点千万不可行,以防外戚传权。” 赵惇道:“儿臣一定牢记官家的教诲。” 赵昚点点头,道:“好吧,我父子今日就言尽于此,日后朕不在你身边了,你当好自为之。” 接着赵昚立刻招集文武大臣,当朝宣布,由陈俊卿、史浩、龙大渊、杨沂中等人保护太上皇赵构及太子赵惇,明天先离开临安,前住潭州躲僻金军。其他的大臣如韩彦直、梁克家、洪适、胡铨等人暂时仍然留在临安驻守,静观其变。 其他众大臣都苦劝赵昚随太子一道离开临安,有不少人甚至叩头碰地,流血不止。韩彦直甚致表示,愿惫代赵昚留守临安,誓死抵抗金军,但赵昚心意以定,持意不从。对于大臣们的苦劝只是一笑了之。其他大臣见皇帝心意以决,知道劝也无用,只得做罢。 ***** ***** ***** ***** ***** ***** 秋雨如注,宋军都在冒雨赶路。 杨炎一面催动人马赶路,一面沉思。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静静思考,这一次回临安生的事情。 这一次回临安其实只有一天时间,因此行程匆匆忙忙,以致于在临行前连虞允文用那里也没有去告别,不过回来的时间虽短,但生的事情却是不少,而最令杨炎意外的莫过于赵昚忽然许婚,将赵月如也嫁给自己。而且还要自己当面去对赵月如说明。 想到这里,杨炎不禁又摸了摸怀中那块刻着赵月如生辰八字的玉佩,忍不住想到,这一次如果和赵月如见面,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自己又该怎么样去对赵月如说明。赵月如无疑是一个好胜的女子,她会不会拿起棍子,又逼自巳和她比武,一定要打赢了她,才肯答应嫁给自已呢? 想到这里,杨炎心里也觉得忍不好有些好笑,但自己与赵月如相识的经历,又一幕一幕在头脑中回想起来。尽管自已与赵倩如成亲以后, 就刻意不再去想起,但杨炎却惊异的现,现在回想的每一幕,竟都那么清晰,就好像昨天才生过一样。 当然现在杨炎经历的事情多了,不会相信赵昚是真的因为自己喜欢赵月如,或是赵月如喜欢自已的理由,才许下这一桩婚事,将赵月如也嫁给自己。杨炎心里明白,赵月如也好,赵倩如也好,和自己的亲事其实都充满了政治目地。说穿了,也就是赵昚笼络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而现在大宋的局势卮机,几乎和当年完颜宗弼“搜山检海” 相似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对于大宋的作用,无疑是极为重要的。因此赵昚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尽管如此,杨炎心里仍然对赵昚十分感激,毕竟赵昚这样做,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一个人同时娶两位公主,这样的事情可也不是每一个皇帝都能做出的决定。而最主要的,还是赵昚决定以死殉国的决心也使杨炎感动,因为大宋历代的皇帝都缺少这样的血性。 因此杨炎心里也下定决心,将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扶保将来的新君,击退金军,保住大宋。 不过杨炎也清楚,这一次的形势十分危机。虽然自己向赵昚提出了一个可行的计划方案,但能否成功,也未必可知。既使是自己,最多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其他五成,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尽管自已奉命平定广南以来,横扫摩尼教,平定大理,迫降交趾,剿清海盗,似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那对阵不是流寇海贼就是偏邦小国,无论是那一方,论整体实力都无法与大宋相比,自已拥有的各种资源远比对手要多,因此只要战略正确,在战术上没有大的失误,就不难取胜。 而现在自已将面对的,确是一个强大的国家,金国的整体实力不在大宋之下,甚至在有些方面还强过大宋。他们的士兵都是受过严格专业的军事训练,有很高的素质,装备与器械都不比宋军差,还有远比大宋要多得多的骑军,他们的将领都有居有相当丰富的指挥经验和实力能力,远不是摩尼教,大理,交趾那种乌合之众可以相比的。而且大宋一直赖以防御金军的长江天险,也因为金军的海上突袭失去了作用。 而策划和指挥这一次海上突袭作战的完颜长之更是一个罕见的大将之材。杨炎于心自问,这一次自己再次对上完颜长之,是否还有必胜的把握呢?这样想当然并不表示杨炎惧怕完颜长之,而且一种对于一个强大对手的尊敬,在杨炎心里,完颜长之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对手。 杨炎在马上摇了摇头,自已是不是想得太远了,眼下尽力守住崇德,为临安的军民撤走多争取几天时间才是当务之急。以后的事情,等从崇德退到隆兴府去再说吧。 不过,自已还能守住崇德几天,又能不能安全的撤走呢?金军是以骑军见长的,一向善于追击作战。自己这四千骑兵到是好办,但驻守崇德的其他宋军怎么办,他们也都是大宋的精锐士兵,日后对金军作战还能派上大用,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都平安撤退。另外还有湖州那边怎么样?那边驻守的是刘宝和魏胜,他们能守住几天,是否又有办法平安撤退呢?不过魏胜也是身经百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应该会有办法,而刘宝为人,杨炎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曾是韩世忠的部将…… 杨炎正想着,这时忽然看着前方一阵大乱,只见一队衣甲不整,形像狼狈的宋军出现在前方。 杨炎心中疑惑,催马上来,道:“你们是那里来的人马,主将是谁。” 这时只听败军之中有人大叫道:“杨驸马,你是杨驸马吗?” 杨炎顺声看去,只见一个大汉分开人群,冲到杨炎马前。不过这人满身血污,一身泥浆,混合着雨水,也看不清他的面目。杨炎道:“我就是杨炎,你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从那里来的人马。” 那大汉道:“杨驸马,真的是你,我是魏郊啊。” 四 全线崩溃3 杨炎听了,不禁大吃一惊,立刻就认出来,果然是魏郊,赶忙跳下海东青,一把拉住魏郊道:“魏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 ” 原来这魏郊是魏胜的长子,魏昌的兄长。远征之后,魏胜的次子魏昌因为善制工器,在户部为官,杨炎平定南方也将他带去,在南方改进器械,制造利器,也立下不步功劳。而魏郊一直跟着魏胜驻守海州,这一次也随魏胜放弃海州,回救临安,在湖州驻守。而现在看见魏郊这个样子,杨炎心中猛的一惊,莫非湖州危险了吗? 果然魏郊大哭道:“杨驸马,湖州巳经失守,我爹中箭身亡,为国尽忠了。” 原来完颜长之率领水军南下之后,金军为了牵制宋军,分兵三路猛攻江淮各地。其中完颜陈和尚率大军五万余众,进攻宿州。而李显忠派大将毕再遇镇守宿州,毕再遇指挥宋军守卫得十分严密,完颜陈和尚猛攻数日,都无功而返。 这时候魏胜率军回援临安之后,海州只剩下归宋的李全和杨妙真夫妻带领红沃军驻守。金将完颜霆趁机率六万大军进攻海州。李全手下只有五千余人,根本守不住,因此只好放弃海州,退守徐州。 而攻取了海州之后,完颜霆又立刻率军猛攻徐州。徐州也吃紧,李全遂向刘宝求援。但刘宝本来就惧怕金军,不敢与金军交战,以无朝廷调令为由,在楚州按兵不动,不去救援徐州。而完颜陈和尚见况,自已在宿州与毕再遇对持,却派浦察定住率军两万,配合完颜霆进攻徐州,连夺丰县、沛县、安民镇、萧县、邳州等地。 正好这时朝廷的调令下来,调刘宝回援临安,一接到调令之后,刘宝正好趁这个机会,率领大军放弃楚州,回援临安。结果使宋军门户大开,完颜霆派一支人马,兵不血刃,就攻占了楚州,然后从侧后方进攻徐州。这样一来,徐州三面受敌,终于失守,李全和杨妙真只好率红沃军退到盱眙军。 接着完颜霆又和完颜陈和尚从两面夹击宿州。毕再遇也守不住宿州,被迫退守豪州。 金将杨沃衍率军进攻豪州,牵扯毕再遇。完颜陈和尚和完颜霆合兵,趁机南下,一踣连续攻取楚州、高邮军、扬州等地。一直打到了长江边的镇江府。 这时刘宝己退到镇江府,正准备渡江南归,众将苦劝刘宝留下一部份人马守住镇江,不使金军渡过长江。但刘宝以朝廷调令为由,不留一兵一卒,率领全部人马勿忙渡长江。 完颜陈和尚亲自率领五千精锐骑军,急行一日一夜,绕过镇江府,在金山脚下追上准备渡江的刘宝。其时宋军尚有人马四万余众,人马数倍于金军。但正在渡江,人马混乱,毫无准备。一见金军杀到,立刻自乱阵脚,被完颜陈和尚率军几番冲杀,宋军大乱,又自相拥挤贱踏,人马死伤无数,被挤入长江中淹死者众多。刘宝不顾一切,放弃所有辎重粮草,仓惶而逃,渡过长江的宋军不足万人。随后完颜霆亲领金军大队人马杀到,攻占了镇江。 当下完颜陈和尚与完颜霆分兵,由完颜霆率领人马攻占江淮其他各地,为围攻建康府扫清障碍,而完颜陈和尚率军渡过长江,继续南下,配全完颜长之,进攻临安。至此,大宋的江淮防线,除了豪州、庐州、和州、建康府等一带之外,以经全线崩溃。 再说刘宝损兵折将,仓惶败回临安之后,宋室并未怪罪他兵败之罪,继续命他驻守湖州,抵抗金军进攻临安。并将魏胜、李全等均划归刘宝节制。领命之后,刘宝令魏胜率军五千,驻守长兴,令李全带兵五千,驻守四安,而自已率领大军,驻守湖州。 而此时秋雨连下数日不停,完颜陈和尚己率领四万金军,一路冒雨南下,势如破竹一般,连下丹阳、金坛、溧阳、宜兴等地,兵锋直指长兴。魏胜一面请求刘宝兵支援,一面率军与石定越率领的金军前部展开激战。 两军在雨中大战,魏胜父子手使大刀,身先士卒,亲自上阵与金军撕杀,受伤十余处,血染征袍,犹自力战不己。双方激战半日,不分胜负。这时完颜陈和尚己率大军赶到,金军的人马数倍于宋军。魏胜知道不可力敌,退守长兴城中。 金军将长兴团团围住,展开猛攻,魏胜依士阜为阵,率众鏖战,血流如注, 混着雨水将大地都染红一片, 一直激战到傍晚时分,宋军己损失过半,但也杀死数千金军,魏胜数次求救于刘宝。但刘宝以雨势太大, 不宜出兵为由,始终不一军相救。 一直守到半夜,宋军只剩不足千人,而且箭矢用尽,救兵仍然不至,魏胜无奈之下,只好下令士军突围撤退。并当场对士兵道:“我若死于此地,你们中有脱逃回临安者,当报于天子,不负我归宋之心。”于是令步军居前,骑军殿后,突出重围。 完颜陈和尚见宋军突围撤退,立刻率金军紧追,宋军则战则退,终于在卞山地界,被金军冲散。魏胜与魏郊父子两人带着百余名宋军被金军五百多骑军包围,魏胜率军四方突击,身中数十枪,终于杀出重围,自己亲自断后,并且连斩十余名金兵,其他金军俱不敢追赶,却不料中箭落马而亡。 金军攻下长兴,马不停蹄继续进攻湖州,刘宝不敢与金军接战,弃城而逃。驻守四安的李全见大势己去,也和妻子杨妙真率军向西逃走。而魏效收陇残军,一路向临安败逃,路上正好遇见了杨炎。 杨炎听魏郯说完之后,知道魏胜阵亡,也伤心不己。北伐的时候,他曾在魏胜部下效力过一段时间,深知魏胜忠义过人,没想到湖州这么快就失守了,而且连魏胜也阵亡,又恨刘宝畏敌。但湖州一失,崇德也难以保全,临安将直接暴露在金军的兵锋下。想不到自己还没有赶到崇德,就大势己去,无可挽回了。 四 全线崩溃4 杨炎正定了一下,对刘复武道:“湖州失守,崇德也难保。 ( 现在我们赶去崇德也挽回不了大局。你立刻和魏郊一起率领人马返回临安,告诉韩枢密,湖州、崇德均以失守,请他们早做处置,尽快离开临安,不可自误。然后立刻退到隆兴府,曹都统和高都统正在那里准备抗击金军南下,你们就留在那里帮他们一齐守住隆兴府。” 刘复武点点头,道:“末将尊令。”然后又道:“大人难到不和我们一起返回临安吗?” 杨炎摇摇头,道:“不,我还要赶去崇德。” ***** ***** ***** ***** ***** ***** 秋雨虽然不大, 但也一连下了七八天, 几乎就没有停过。 赵月如一身银白盔甲,在众将的簇拥中,驻立在崇德县的城墙上,观看着下面的战场。秋风裹夹着雨滴,不住的吹打在赵月如的脸上,身上。顺着银色盔甲滑落形成一道道小水流,又滴落到地上,形成一个个了大小不一的水滩。 今天以经是赵月如出守崇德的第三天了。 自从完颜长之在平江府的宝山县附近蹬岸之后,率先攻下嘉定和江湾两县,然后立刻分兵两路,由郭虾蟆统领一支精锐骑军,经昆山,取平江府,自己亲自率领一另一支精锐骑军,经华亭,取嘉兴府。抹然史乞塔率领大队步军随后跟进。 由于这里是大宋境内,各州城府县都毫无准备,而且守军又少,因此金军所到之处,攻城夺寨,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尽管大雨之中,行路艰难,但金军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连续攻克昆山、长州、吴县、平江府、华亭、嘉兴府、平望镇、海盐等地。最终完颜长之、郭虾蟆、抹然史乞塔三人在嘉兴府会师。这时整个太湖以东,直到海边的地方,全都被金军占领。 由于金军的度太快,宋朝的守军大部份被虏,小部份战死。能够及时逃出的少之又少。而被虏的宋军也有不少投降。而这时金军的人数也不足以控制这么多的地方。完颜长之当即决定,所占领的地方一率交给宋朝的降兵看守,只是由抹然史乞塔率五千步军驻守平江府,保护金军的侧翼。自己和郭虾蟆率领金军的大军,从嘉兴府出兵,进攻崇德。 而就在这时,赵月如也统领宋军赶到崇德驻守,拦住了金军的去路。 金军这次海上突袭一共动用了大小船只八百多艘,其中有两百艘专用来运用士兵、马匹、稂草、辎重等物。一共运载了士兵二万五千多人,战马一万多匹。加上从水军中抽调出的一部份步军,金军的总数过三万人。不过虽然有一万多匹战马,但骑兵实际只有八千多人,包括二千铁浮图,三千普通骑军,另外三千是完颜长之从大漠招集的鞑靼人,取名为破矢军。而多出来的二千多匹战马都是供铁浮图轮换用的。 而赵月如率领的宋军是殿前司选锋军、策选锋军,游奕军、神勇军四军,共计两万六千多人。但其中骑军只有不到三千。 而双方先在皂林相遇,展开大战。完颜长之以两千铁浮图做正面突击,三千普通骑军分列两翼,而三千破矢军分成四队,轮番迂回包操宋军的侧后方,动进攻。 这三千破矢军经过完颜长之一年多训练之后,在保留了大漠时候的骁勇善战之外,也学会了战术配合,与集体协作。加上他们练军以久,这一次又是笫一次随完颜长之出战,士气正旺,而且都想在战场上建立战功,因此一个个精神百倍,无不争先。 宋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骑军战术,他们绝不直接与宋军交战,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以弓箭劲射,不断在宋军侧翼来回突驰,奔走如飞。而且每一个人都能用极快的手法连续箭,即使是骑在急奔驰的战马上,但无论是正射,侧射、背射,俯射,对他们来说也根本没有半点影响,整个人几乎就像是生长在马背上一般,将鞑靼人的骑射之术挥的淋漓尽致。而宋军为了保持阵形,也不敢轻易追击,只能依靠盾牌的掩护,被动挨打。 再加上正面被铁浮图一冲,宋军顿时不敌,只能节节败退。好在这也是大宋的精锐人马,平时训练有素,虽败而不乱,即使是在后退中,也井然有序。两侧竖起盾牌,遮挡箭矢,并且也以弓弩还击。再加上有赵月如亲自断后,率领着宋军苦苦敌挡住铁浮图的冲击,白马长棍,左右冲杀,即使是铁浮图这样强捍的骑军,也敌不住赵月如力道十足的棍势,被赵月如打死多人。宋军而战而退,损失了三千多人马,终于退守到了崇德。 崇德是一个小县城,虽然有城墙,但地方并不大。只守在城里是不可能拦住金军的去路,因此必须在城外驻防才行。好在皂林一战, 虽然败了, 但也为宋军争取到一些时间, 在城外修建了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 用来抵抗金军。 赵月如率领宋军退到崇德之后,立刻以崇德县城为依托,左右各扎下三个大寨,各有一万人马驻守,每个寨子彼此相连,战时互相支援。而自己坐镇崇德城中,全面接应各寨人马。 完颜长之一到崇德城下,就立刻开始进攻。 因为这一次他们是轻装突袭,并没有带什么攻城的利器,因此金军并没有进攻崇德县城,而把重点放在扎在城外的六个寨子,只要攻破了这六个寨子,完颜长之就打算留少量人马在这里与崇德的宋军对持,自己领其他人马,绕过崇德,直接奔临安而过。 不过这一回却是宋军最善长的防御战,即使是这样的简易防线,也不易攻破。宋军修建的防线共分两排,前低后高,弓箭手和神臂弓手在后排居尚临下,先以弓弩劲射。 四 全线崩溃5 不过这一回却是宋军最善长的防御战,即使是这样的简易防线,也不易攻破。〈 宋军修建的防线共分两排,前低后高,弓箭手和神臂弓手在后排居尚临下,先以弓弩劲射。而长枪手在前,等金军冲到近前,则以长枪,拒马,盾牌相抗,即可以保护后排的弓孥手,同时也不会挡住他们向金军射箭。再加上一但宋军吃紧,赵月如就会亲自率领人马从崇德县城中杀出来救援,因此既使是铁浮图的冲击力在强,破矢军的骑射在精,面对宋军这样严密而又有层次的防守,想到攻破宋军的防守,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完颜长之也清楚,现在必需争分夺秒,越快突破宋军的防线越好,因此不计伤亡代价,命令金军的步军冒着宋军的箭雨强攻,一但接近宋军的寨子,再派骑军突击。这样连续猛攻了两天,金军损失了四千多人,也攻入了四个寨子,但始终还是无法完全突破宋军的防线,还是被宋军挡了出来。不过宋军的伤亡也接近三千。 这时秋雨还在下个不停,在雨水冲刷之下,地面早已化为泥泞,然而金军仍然不退缩,依旧冒然雨继续猛攻着宋军的防线。宋军左右的六个寨子以经没有一个是完好的,有层次的双排防守也零乱不堪,很难组成完整的防线。但尽管如此, 宋军依旧奋力死战, 与突进寨子里的金军展开殊死的搏斗。在混战中,骑军,骑射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了,任何战术也无效,只能靠士兵们的勇猛和主将前线现场的指挥能力。 这时金军主攻的是右边笫二个寨子,这个寨子早己没有完整的防线,原来修建好的简易防御工事也早被冲得七零八落,宋军金军混在一起,在寨中进行着白仞战。 石抹燕山和蒲阿统两人各率一百名铁浮图,也冲进了混乱的战团中。他们两人都是跟随完颜长之的会宁寺三代弟子,他们两人,再加上浦察定住和石定越,是这批跟随完颜长之的会宁寺三代弟子中最出色四人。平时就是会宁寺三代弟子中的领头。跟随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以来,只是参加过平定红袄军之乱的战斗。这一次金国大举南征,自觉的正是建功立业,搏取功名的大好机会。因此这时仗着自已武功高强,头冲锋,杀入了宋军大寨。 蒲阿统用的是一条通体漆黑的狼牙棒,势大力沉。每一次挥动,必然会带出一蓬血雨。而石抹燕山使一对五尺多长的短戈,可刺、可劈、可啄、可钩,更是厉害,每一击必有宋兵丧命。而他们带领的铁浮图也是训练有素,在这地势较为狭窄营寨中,自动的组成五骑一列或七骑的一列的队形并排冲锋,即使是在这样的混战中,依然能将俱甲骑军的威势挥到最大。每一次长枪刺穿雨水,带出飞溅的血沫,倒地的必然是宋兵。 有了这两支队伍杀入宋军的大寨,金军立刻士气大振,其他的步军都自觉得跟在每一排铁浮图的侧后和左右,一面保护着铁浮图的侧翼,一面借助铁浮图强大的正面突击能力,不断的攻击宋军。诸军互相配合着扩大战果。尽管宋军竭力的抵抗,但依然被金军杀得节节败退, 眼看着就要守不住这个寨子了。 就在这时,金军的左侧突然一阵骚乱,只是一队宋军也从左侧杀了进来,为的宋将银甲白马,手使一条度金长棍,舞出凌厉无比的杀着,无论是挑、扫、劈、打,所到之处,即使是强悍的铁浮图,也会连人带武器抛飞倒毙,无人能稍延残喘。转眼之间,就率领宋军冲乱了金军的左翼,杀入寨内。 虽然这员宋将带着一个银色的面俱,看不清她的相貌,但从这一身合体的银甲,蒲阿统仍然可以看出,来的是一个女子。 “是宋朝的公主。”这几天的激战,金军对这个银甲白马的身影并不陌生,完颜长之稍一打探,就知道宋军的主将,就是曾经参加过远征的永安公主。对于参加过远征的人中,完颜长之所来都不敢轻视,对其中每一名将领都尽可能的调查仔细,其中受完颜长之重视程度仅次于杨炎的人,就是赵月如。想不到这次从海上突然,还没有和杨炎对阵,到先碰上了赵月如。 而对于金军来说,对赵月如以经简单的定意成“宋朝的公主”。 蒲阿统一夹战马,举起狼牙棒,迎击了上去。手中的狼牙棒化作一道乌光,向赵月如当胸直捣下去。在马上交锋由于受到战马的限制,远不如在步下那么灵活多变,但冲击力和气势则更强,因此越是简单直接的招式越是有效,胜负生死往往就在一招之间。 赵月如双手执棒,冷静如磐石一般盯着冲向自己的蒲阿统。在两人目光接触的那一刹,蒲阿统猛然现,在银色的面俱之下,一双明亮深邃如纯净湖水般清澈双眸中,射出锐利逼人的光芒,竟仿佛可以洞穿肺腑,直指人心一般。蒲阿统的心里猛然一颤,只感觉在赵月如的目光下,自己如赤*裸一般,藏不住任何秘密。 就在这一刻,“当”的一声,盘龙棍以经点中了狼牙棒的棒头,蒲阿统全身巨烈震颤,只觉护体的真气似轻烟一样被疾风吹散,胸口猛如锤击,狼牙棒脱手,喷出一口鲜血,在马上一翻身子,一头裁倒下地。幸好左右的金兵急忙抢上,将蒲阿统护住,才暂时保住性命。 而赵月如亦被蒲阿统的反震之力冲得在马上晃了两晃,也险险翻下马来。蒲阿统也是会宁寺第三代弟子中出色的人物,实力并不在一般的二代弟子之下,岂是好对付的。刚才那一击看似轻松,其实也用尽了赵月如全力,这时也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有说不出的难受。一时之间也无力再去追击蒲阿统。 这时石抹燕山也飞马杀了过来,他只见蒲阿统被赵月如击下马来,不知生死,又怕赵月如继续追齿,手中的一对短戈化出重重幻影,向赵月如狂攻了过去。 四 全线崩溃6 相隔还有数尺,赵月如以感觉到劲风袭面,也暗暗吃惊,这员金将的武功竟也不在蒲阿统之下,金军之中居然会有这么多高手。?<?< ( 当下忍住胸口还在翻滚后气血,一挥盘龙棍,迎击上去。 只见盘龙棍一吞一吐,只听“当、当”两声,准确无误的点中石抹燕山的双戈,两人时身体都是一震,各自在马背上晃了一晃。 就在两马交错而过的时候,赵月如一咬银牙,猛然将盘龙棍直竖起来,在地上一撑,借着棍力支起身体,脱离了马背,在半空中一个回旋转过身来,双腿猛向石抹燕山的背心踢去。 石抹燕山大吃一惊,没想到赵月如竟使出这样一招不合套路的打法来,但这时回身招架躲闪都以经来不及了,当下在马上一伏身,听风辩耳,手腕一转,将双戈背在身后,使了一个“苏秦背剑”的式子,搪住赵月如的飞腿。 “扑、扑”两声,赵月如的两腿一前一后,都蹬在戈杆上,石抹燕山只觉后心一热,也喷出一口鲜血来。也幸好有这搪了一下,受的伤到是此蒲阿统轻得多。于是在马背上一伏,败亡下去。 赵月如双脚落地,单手执盘龙棍,背在身后,面对金军。其实赵月如虽然连胜了两阵,但也耗尽了全力,这时一口血以经到了嘴边,也强忍着不当场喷出来。但连败金军两员大将的威势,就连铁浮图一时也不敢上前迎战。而宋军却是士气大振,一涌而上,与铁浮图展开了激战。 这时赵月如才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 ***** ***** ***** ***** ***** 随着蒲阿统和石抹燕山都败回本阵,张鹄微微皱眉,对完颜长之道:“大人,天色以晚,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是收兵吧!” 完颜长之点点头,他也清楚,现在金军气势以泄,再战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与事无益。只好下令收兵。 收兵回营之后,完颜长之将收拾人马的事情交给张鹄和郭虾蟆处理安排,而自己先赶着去看蒲阿统和石抹燕山的伤势。 张鹄和郭虾蟆安排好士兵之后,天色以经暗了下来,但这时雨还是下个不停, 秋风之中以经带有一丝刺骨的寒冷。郭虾蟆站在大帐口,看着沥沥的秋雨,喃喃道:“南方的雨真多,一下就是好几天,一刻也不停。和北方到真是大不相同。” 张鸹也苦笑了一声,他也没有想到,蹬岸之后,竟会遇到这连日的秋雨,结果大大影响了金军前进的度,而且也使金军的骑军战斗力降低了不少。要不然,或许金军早就突破了宋军的防守,杀到了临安。而现在却困在这里,前退两难。也不知道其他各路金军的战况如何,是不是也受困于这连绵的秋雨。也忍不住道:“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这时完颜长之也走进了大帐。郭虾蟆忙道:“监军,蒲阿统和石抹燕山的伤势怎么样了?” 完颜长之挥了挥手,道:“你们放心吧,他们只是受了内伤,现在都没有事了,蒲阿统伤得较重,但静养十来天也就好了,石抹燕山只是轻伤,明天就没事了。他们到是不用但心,不过你们看明天这仗该怎么打呢?” 张鹄有些苦恼道:“我刚才和郭将军也是在说这个,要是现在雨停了就好。” 完颜长之也苦笑道:“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什么都计算到了,偏偏没有算到秋雨。不过事以至此,再说别的也没有用了,明天还要继续进攻宋军,一定要突破宋军的防线。” 张鹄刚要说话,这时一个卫兵从帐外进来,道:“监军大人,有您的信到了。” ***** ***** ***** ***** ***** ***** 崇德县内, 县衙。 木桶中弥漫着蒸腾出来的水气充满了整个房间,使屋内丝毫也感觉不到秋天雨夜中的寒冷。蒙陇之中,隐约可见木桶边上还有一个女性的美妙身姿。 赵月如解下身上的衣衫,搭在木桶边的木椅背上,又将随身的物品也放在木椅上,然后跨入木桶中,将自已整个浸入温暖的热水里,线条美好的秀眉微微蹙起,清澈秀丽的双眸中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整个人半卧在木桶里上,乌黑秀丽的长浸入水中,随着水波荡漾着,如同一团墨染似得散开。 感觉水的热力渐渐渗透入娇滑细腻的肌肤,赵月如舒服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退守到崇德县之后,赵月如才总算有了一个可以安身房屋,也可以每天洗一个热水澡,解除一天征战之后的疲劳。享受在战争中难得的安逸和平静。 白天在战场上,赵月如一人力胜金军两员大将,但自己也受了一点内伤,不过她的小无相功以经练到相当的火候,自行运功了半个多时辰,就以经恢复如初了。 屋外秋雨虽然小了一些,但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击打着屋瓦,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悦耳。赵月如知道,如果不是这一场秋雨,只怕现在早就抵挡不住金军了。今天以经是守住崇德的笫三天了,总算是又挡住了金军的进攻,但先前构筑的防御工事几乎都遭到了破坏,秋雨使金军的骑军威力大减,但同样也给宋军修复工事带来极大的麻烦,那么明天是否还能抵挡得住金军的进势,守住崇德呢?赵月如轻轻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 蒸腾的雾气,将烛光下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桶内热水翻涌,春光乍泄。清水下姣好动人的身躯,尽显女体玲珑浮凸的曲线。晶莹剔透的肌肤,在热水的浸泡下泛起粉红的颜色。 现在临安那边怎么样了?父皇和其他大臣是否以经撤离了临安,还有……还有杨炎。赵月如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杨炎的身影,我离开的时候,听说他也快赶回临安了,那么他现在在那里?在做些什么?父皇……父皇对他说了没有…… 四 全线崩溃7 赵月如轻轻睁开双眸, 转过头去,目光落到放在木桶也的椅子上放着的一个五寸长,一寸宽,全用黄金制的圆筒。 ( 赵月如拿起圆筒,放在眼前,这圆筒虽不大,但刻着两条盘龙,互相交缠,制作精美,手工仔细,栩栩如生。看着这个圆筒,赵月如的思绪不禁又回到自己离开临安前的那个晚上。 ***** ***** ***** ***** ***** ***** “官家,你说什么?” 赵月如的脸倏地红了起来。 赵昚微微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快二十三了,论年纪也早就该出嫁了,只是这几年以来朕一直忙于国事,而且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想委屈了价,才把你的婚事耽误了下来。说起来,这也是朕的不是。你到是说说看,你对杨炎的印像如何?” “可是,杨炎以经娶了九娘?我怎么……”赵月如的声音越说越小,而且心乱如麻,做梦也没想到,赵昚为自己选的驸马竟会是杨炎。 赵昚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又怎么样,只要朕同意,你愿意,不就行了吗?如果你但心九娘那边不好说,那到不用,因为你和杨炎的事情都是九娘告诉朕的,可见她并不介意你也嫁给杨炎,再说你们本来就情如亲生姐妹一样,这样共事一夫,朝夕相处不也很好吗?” 说着从案头拿起一封信,递给赵月如,道:“你自己看吧。” 赵月如接过一看,果然是赵倩如的笔迹,所写的果然是自己和杨炎的事情。看过之后,赵月如连耳根都羞红了。只从被赵倩如捅破了心事之后,她虽然打算再也不和杨炎单独见面了,总是不自觉的就会想到杨炎,这一次出动请缨去崇德抵抗金军,大半原因虽是为了大宋,但小半也是因为杨炎快回临安了,不想让自己有机会再见到杨炎。却没想到阴错阳差,自己的婚事竟然还是和杨炎扯到了一起去,难到真是姻缘注定的吗? 赵昚却又笑了,道:“说到底,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赵月如咬了咬了,低声道:“女儿的婚事全凭官家做主,决不敢违背。” 赵昚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笑得赵月如几乎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只好跺了跺脚,道:“官家,你笑什么?” 赵昚这才停住了笑声,道:“虽然有些便宜了杨炎那小子, 而且朕也有些私心, 但你能有个好的归属, 朕纵使到了九泉之下, 也能放心了。只可惜朕看不到你嫁给杨炎的样子了。” 赵月如大吃一惊,道:“官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 赵昚淡淡道:“自古‘天子死社稷’,何况这一次金人从海上突袭,杨炎本来就上书提醒过朝廷,是朕没有在意,若是早听了他的建议,那里会有今天的局面。我大宋以失半壁江山,偏安一隅,如今朕岂能再逃,因此朕意以决,临安城破,朕将以死殉国,决不苟生。” 赵月如颤声道:“官家,你……” 赵昚却神色自若,道:“只是朕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希望你能使朕安心离去。” 赵月如泣声道:“官家还有什么心事?” 赵昚苦笑了一声,道:“自然是太子了。你自幼聪颖过人,又是文武双全,既识大体,又有见识,若是一个男子,朕早就立你为太子了,只可惜你偏偏是女儿之身,岂非是天意。而太子虽说有此学识,但为人懦弱,遇事又优柔寡断,若是太平年间继位,到也罢了,可现在正是非常时期,这时让他继位,叫朕如何放心得下。” 赵月如道:“官家放心,女儿一定谒尽所能,扶保三哥,使大宋江山坚如磐石。而且朝中还有陈相公、韩枢密这样的大臣辅佐三哥,应当无有大碍。” 赵昚叹了一口气道:“陈应求、韩子温确是都是忠正贤良的大臣,只可惜才智不足,做太平宰相或可,但是现在金人入侵,稍有不慎,大宋便有亡国之险。因此我大宋必须倚重像杨炎这样的将材,这一次方才能够渡过难关.” 赵月如一怔,也听出了赵昚的弦外之声,迟凝道:“官家认为杨炎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赵昚摇摇头道:“不,杨炎虽然年轻,但数次有大功于朝廷,而且直到现在,并无任何有违朝廷禁令的地方,可以说是对大宋忠心不二之臣,否则朕也不会将你嫁给他,只可惜……” 赵月如稍稍放心,道:“可是什么?” 赵昚站起身来,走了几步,道:“只是杨炎还太年轻了,人心总难免会变的,何况他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未必是一件好事。这几年来朕虽然有意压制他晋升的度,无奈大宋这几年实在太多事,而且杨炎也实在有能刀,无论是摩尼教作乱,平定大理还是剿清海盗,都是马到功成,也做得十分出色。现在都以经做到了承宣使,这一次回来,又要因功晋升。朕还在犹豫,要不要升他为节度使呢?” 赵月如惊讫道:“现在要晋升杨炎为节度使吗?” 赵昚苦笑了一声,道:“功赏过罚,仍是为君之道,何况以杨炎的功绩,升任节度使也不算太过份。何况就这次晋升不了,以他的能力,也不会用太短时间。这一次金人入侵,朕都打算委杨炎以重任,让他全面付责抗击金军的事宜。” 赵月如吓了一跳,没想到赵昚会这么看重杨炎,道:“为什么要让杨炎全面付责抗击金军的事宜,他还太年轻了,只怕……” 赵昚又苦笑了一声,道:“这是虞彬甫向朕做的最后推荐,虞彬甫一向知人善任,朕岂能置之不理,而且现在纵观大宋除了杨炎之外,也确实在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这一次不是只有他预料到金人会从海上入侵大宋吗?只是到了那时他手握大宋兵权,果然能够击退金军,则更是立下不世大功,到了那时,就算他没有非份之想,但其他人难免另有图谋,可知一但黄袍披到杨炎的身上,其他的事情可就不由他作主了。” 四 全线崩溃8 赵月如打了一个寒颤,她虽然喜好武事,但也熟知史实,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家”夺取皇位的那段历史,她也是知道得十分清楚,而且现在的形势,与当年何等相像,如果杨炎真能打退金军,的确会功高震主,那时就算杨炎没有不臣之心,其他人又会有什么打算。太祖皇帝当年也未必就想夺取大周的江山,只是被部下所逼,才不得以而为之。赵昚说得没有错,一但黄袍披到杨炎的身上,事情可就不由他作主了。 想到这里,赵月如忍不道:“那么官家为什么要将我……”忽然全身一颤,明白过来,颤声道:“难到是叫我……” 赵昚点了点头,苦笑道:“不错,说起来,朕将你嫁给杨炎也有一点私心,就是希望你在杨炎身边,能够随时劝解于他,始终效忠于大宋,但如果真有那一天……”赵昚忽然停了一停, 又走到桌案边上,从案头拿起一个圆筒,递给赵月如,道:“大宋江山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赵月如接过圆筒来,只见这个圆筒高五寸,一寸宽,全用黄金制的。上面刻着两条盘龙,互相交缠, 拧开筒盖,打开一看里面在一张纸笺,赵月如抽出纸笺,展开观看,见上面写着: “字谕永安公主赵月如:杨炎若有背叛大宋、谋位夺权之举者,当即行擒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有功无罪。钦此。” 下面注明年月日,以及玉玺大印。 赵月如双手禁不住起抖来,颤声道:“官家……” 赵昚道:“朕曾说过,杨炎数有大功于朝廷,而且并无任何有违朝廷的地方,也许他本来就是对大宋忠心不二之臣,直到现在朕也这样认为。凭心而论,朕确实是希望这道密诏永远也不会有用到的时候。不过朕即为大宋天子,却不能不为子孙后代着想,以防万一。”说着赵昚起身,对赵月如一躬身,道:“这道密诏只有你一人知道,朕也不会告诉太子,只希望六娘能够不负朕之其望,尽心保全大宋江山,朕纵死也当含笑于九泉。” 赵月如慌忙跪到在地,以头杵地,颤声道:“官家你不要在说了,女儿一定会不负朕其望,尽心保全大宋江山。” ***** ***** ***** ***** ***** ***** 赵月如从沉思中回到现实。不知不觉她以经在水中泡了大半个时辰。白天的疲劳和辛苦都以一扫而空。不过因为浸泡的时间太久,赵月如感觉头开始有些昏了。 赵月如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圆筒放下,缓缓从木桶中站起身来,细密的水流顺着她凸凹有致的娇躯“沙沙”落下,彷彿为她毫无微瑕的娇躯披上一层纱衣。云瀑般飘逸的柔打湿后呈现出黑亮的光泽,粘结成束贴在身体前后,与白嫩柔滑的肌肤一片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粉腻的玉臂伸出,拿起挂在木桶边毛巾,擦拭着如脂如玉的香肌雪肤。玲珑浮凸,结实而柔美的线条,从玉颈开始,扩散到胸前,旋起两座雪白坚挺的乳峰划出的完美弧型,在向下收缩到盈盈一握的纤腰。两条粉光致致、修长笔直**和那线条细削柔和、纤柔紧小的细腰连接得起伏有度,衬出浑圆结实的臀部丰隆高耸,尤自达散着浴后的热气…… 看着自己妙处毕露的傲人娇躯,赵月如又轻轻仅了一口气, 拿起新衣, 小衣、中衣一件件的穿上,将裸裎的娇躯包裹起来。系好束腰之后,赵月如拿起圆筒,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又重新放入自己怀中。心中默默叹道:“父皇,你交给女儿的任务实在太过沉重了。我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打开房门,一股饱含充沛水气的清新空气吹入闷湿的浴室,今赵月如不觉神清气爽,不知什么时候,雨以经停了。 门口守卫的四个女兵一见她出来,立刻迎上来道:“公主,你洗完了。” 赵月如点点头,轻轻道:“让你们久等了,夜深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明天再来收拾。” 四个女兵都答应一声,退了下去。赵月如呆呆的看着天空,她当然不知道,杨炎在这个时候,正在赶崇德赶了过来。 就在这时,忽然城外一阵大乱,人喊马嘶、武器交撞的声音由小变大,迅扩散开。这时以有士兵向赵月如报告:金军夜袭崇德。 赵月如一惊,急忙叫女兵拿来盔甲,立刻顶盔贯甲装带整齐之后,众将也都闻迅赶到,一起蹬上城墙,向城外观看战况。只见城外的六个寨子周围满是星星点点的火光,黑暗之中,人影绰绰,也不知道有多少金军。一时之间也看不清战况如何。 赵月如微微皱眉,正要派人去打探具体消息。猛然金鼓大作,密集的马蹄声从自己背后传来,只见在黑暗中,忽然有一支金军从宋军大寨的背后杀过来。这时宋军的注力都在前面进攻的金军,做梦的没有想到会有一支金军从自己的背后袭来,因此毫无防备,顿时被金军攻入寨中,大肆砍杀宋军,放火烧寨。不多时,城外的几个寨子里都被点着了大火。 赵月如大吃一惊,这时又有一个宋军斥候急急忙忙跑到赵月如近前,道:“公主,湖州以经失守,这支金军就是从湖州方向杀过来的。 赵月如心头一沉,湖州失守,就意味着临安的外围防线以经被突破了,金军的兵锋将可以直接指向临安。而且现在自已显然是遭到金军的前后夹击,只怕崇德也守不住了。 这支金军原来就是完颜陈和尚所率领的人马。自从突破长江,攻占了湖州之后,完颜陈和尚马上得知完颜长之在崇德被挡的消息。因此留下浦察定住在湖州镇守,并催促完颜霆迅率军南下支援,自己和石定越两人率领三万骑军,沿太湖边上,一路向东,来援助完颜长之。并且事先派人给完颜长之送信,定下了今夜前后夹击宋军之策。果然打了宋军一个措手不及,立刻大败。 这时游奕军统制汤曲飞道:“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月如叹了一口气,道:“湖州一失守,就是守住崇德也没有用了,传令下去,各军准备,我们杀出城去,先返回到临安再说。” 汤曲飞答应一声,立刻下去准备安排去了。赵月如看了看天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能不能杀出重围,回到临安呢?突然又想起了杨炎,他在这个时候,正在做些什么呢?他这个时候,会不会在想着我呢?” 五逃亡1 这时在崇德县中是游奕军和神勇军的一部份人马,共计近四千人,其中有一千五百骑军。[(( 到底是大宋的精锐人马,虽然是在深夜中,但也只用一会儿的功夫,人马以经集合完毕。列成了一个骑兵阵,三个步兵阵,四个方阵,。赵月如也振作起精神,带好银色面俱,跨上白马,手提长棍。崇德县的城门打开,赵月如一马当先,冲出了崇德。 这时城外以经乱成一团,各个寨子以经都被金军攻破,有两个寨子里都燃起了冲天大火,宋军以经被金军杀得溃不成军,四处逃窜。但赵月如也以经顾不得别人了,只率领着宋军,向临安方向奔去。 金军虽然没有进攻崇德县城,但也时刻注意着城中的动静。这样一支宋军杀出城来,立刻就被金军注意到了,走了不到百步,迎面就有数百金军骑军上前截杀,两侧也有金军包夹上来。 迎面先是一排弓箭,向宋军射过来。赵月如一声娇叱,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嘶鸣一声,撤开四蹄,闪电一般冲进了箭雨里。赵月如展开棍势,上下封挡,将射过来的箭矢全都挑开,转眼就冲到了金军的阵势中。汤曲飞和神勇军统制李强一左一右紧跟在赵月如身后,率领着宋军一起冲杀上去。 赵月如一抖盘龙棍,黄芒暴涨,“呼、呼”两声,己有两名金兵被击落马下,顿时毙命。赵月如将棍势展开,方圆丈许之内尽是黄芒,每一棍都带出凌厉的劲气击出,威猛之及,遇挡者无不被震得吐血而亡。而且有汤曲飞和李强两人在她左右保护,可以使她心无傍鹫,一意对付正前方的敌军。 她使用太祖棍法本来就是威猛刚劲,适合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使用,而且一但棍势展开,借力使力,连绵不绝。一时间任合金兵,只要进入赵月如马前八尺的范围内,无不被击毙。一转眼的功夫,赵月如以经击毙十数名金军,在金军阵中快前进。 但这时越来越多的金军注意到这支突围的宋军,立刻都源源不断的围陇上来,既使正面挡不住赵月如的突击,却可以从左右两侧夹击宋军,顿时使这支宋军陷入了苦战之中。好在还有赵月如在前面开路,宋军依然能够向前突进着。 这时赵月如却正是得心应手,自从参加了远征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这么全力施展,而且和远征的时候相比,她的小无相功己经接近大成的境界,此刻早己进入无相、无想,无像,无我的境界。什么局势危机,自已身负的重但都被抛在脑后,甚至每一棍都是随意挥出,已并不依循于固有的招数,却都似妙手天成,鸟翔鱼落,流云流水一般令人无迹可寻。白马所到之处,只杀得金军血肉横飞,虽然加入战团的金军越来越多,但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拦挡赵月如。 就在这时,前方有十余骑战马飞奔而至,为一员大将,黄马长戟,催马杀到赵月如近前,抬手一戟,“当”的一声,架住了赵月如的盘龙棍。 赵月如微微诧意,这是今夜第一个能架住她一棍的金将。这也说明,金军的主要战将以经开始上阵了。不过她也毫不在意,这时正是她气势最盛的时候,当下抡动盘龙棒,舞出一片耀眼的黄芒,向那员金将猛攻了过去。 架住赵月如这一棍的人正是会宁寺三代弟子中最强的四人之一的石定越,他限随完颜陈和尚来支援完颜长之,自领一军,以经连续攻破了宋军两个寨子。正好杀到崇德城边,现城门一开,杀出一队宋军,为一员白马长棍的大将,强横之及,率领宋军所到之处,竟是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如果再不拦住她,只怕就会带领这支宋军杀出重围去。 因此石定越带着另外三名会宁寺的三代弟子: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等人上,前来阻拦。来到近前,石定越才现,这员宋将竟是一名女子,于是催马上前,架住赵月如一棍。 但随后石定越只见对方棍芒暴涨,顿时觉得眼前尽是一片黄芒,对方的长棍以如长江大河一般向自巳狂攻过来,也分不清那是虚招,那是实招。 石定越心中大骇,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对方来,确实还有一段距离。不过他毕竟也是会宁寺三代弟子中最强的四人之一,在寺中十几年的苦练可也不是侥幸得来,立刻举起手中的长戟,不顾一切的朝赵月如乱刺过去,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在短短的一瞬,出一连串棍戟相击的金铁声,也不知交击了多少下。但无论石定越怎样猛刺,每一戟都偏偏被赵月如恰到好处的挡住,就好像自己是故意刺在盘龙棍上一样,难过得石定越几乎想要吐血,越打越觉心惊,知道自已敌不过赵月如,如果再强撑下去只会丧命,终于虚晃一戟,败了下去。 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三人一见石定越败了下来,一起催马抢上,兀林台使大刀,术鲁挥动长矛,阿迭甲亦用双鞭,三人四件武器拦住赵月如,杀成一团。这时石定越这才有空喘一口气,刚才交手虽只有短短一瞬,但兵器交击了至少有四五十下,手指都还有些麻。一摸自己的戟刃,竟然热得烫手,。不禁暗暗心惊,这个女子实在太厉害了,如果一对一较量,恐怕只有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才能做她的对手。 再看战场上,只见赵月如的棍势如山移岳动,重重压来,吞吐抽撤,时如鹰隼飞天;横冲直扫,时如猛虎伏地,一条盘龙棍竟舞出黄芒万道,裹住三般兵器,竟杀得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三人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过这三人的武功虽然不及石定越,但也是经过十数年苦练,又是三人联手,这时只是紧守门户,一时到还不至于落败。 五逃亡2 而且赵月如虽然占尽优势,但毕竟还是被他们三人缠住,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 金军的大队人马立刻从左右包夹上来,猛攻宋军,汤曲飞和李强指挥着宋军拚命抵抗,挡住了金军一波又一波的进击,总算没有自乱阵脚。 这时石定越也歇过了一口气来,正要也上前开入战团。猛听见有人道:“定越,这是怎么回事?” 石定越回头一看,不由得心中大喜,正是完颜陈和尚带得千余名金军赶了过来。道:“这是从崇德县突围的宋军。” 又指着赵月如道:“那个穿银甲的女子好历害。” 完颜陈和尚看了一眼,立刻就认了出来,道:“她就是当年跟杨炎一起参加过突袭黑阳山,那个南宋的公主。” 石定越这才明白过来,道:“原来是她,果然厉害啊,怪不得幻空师叔会死在他们手上。恐怕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三个人也敌不过她,我们还是快上去助战吧。” 完颜陈和尚摇摇头,道:“他们三个还能撑一会儿,我们从左右冲上去,夹击宋军。只要宋军一乱,她一个人武功再强也无济于事了。” 石定越点点头,道:“陈和尚,你说得对,我们动手吧。” 两人各带数百人马,分从左右包夹上去。完颜陈和尚抡动手中的大斧,连斩十数名宋军,无挡一合之将。李强见状,跃马执枪来战完颜陈和尚,结果被完颜陈和尚第一斧劈拆了长枪,第二斧结果了性命。主将阵亡,宋军顿时抵抗不住,被他们硬生生从左侧冲入,截断成两截。而另一侧石定越也率领金军冲开了宋军的防守,在宋军的阵中反复冲杀,宋军再也保持不住阵形,又被金军分割成数段,只能各自为战,顿时大乱起来。 赵月如虽然在和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三人激战,但也时刻注意战场的变化,见不一会儿的功夫,宋军以经被金军杀得大乱,也无心再战下去,虚晃了一棍,拨马回阵中。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三人早己累得气喘吁吁,通体流汗,一见赵月如无故撤走,竟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也不敢追击,只顾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着宋军以经被杀得溃不成军了,赵月如挥棍打死几名金军,但也挽回不了大局了。她武功虽高,但战场经验却还有限,这时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幸好这时汤曲飞杀到赵月如身边,道:“公主,现在管不了许多了,我们快跑吧,现在能逃出多少就逃出多少吧。” 赵月如猛然醒悟,急忙一夹白马马腹,向左侧斜刺里冲杀过去。汤曲飞和数百宋军紧紧跟在她身后,一起逃了下去。 不知何时,天空中又下起雨来,雨势逐渐加大,浇灭了不少燃烧的火焰。 完颜陈和尚,石定越,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等人率领着数千金军,再后面紧紧追赶。宋军本来是以步军居多,加上前方不断有金军拦截,因此跟本就跑不快。而金军全是骑军,想要追上宋军其实并不难。但完颜陈和尚却并不追上,只是在后面刻意与宋军保持三四十步的距离,用弓箭射杀宋军,不断消耗宋军。 这时赵月如身体也受伤多处,好在都不是致命伤,到无大碍。只一身银色的盔甲也满是血污,犹自还在奋力死战。忽然身旁一声惨叫传来,她扭头望去,只见汤曲飞翻身堕马,一支长箭射穿了盔甲,从背心入透胸出,可见敌人这一箭的力道如何狂猛。再看身边的宋军,竟不足百人。 只听身后“呜、呜”箭矢破空之声不绝,又有无数箭矢从背后刺来。身傍的宋军被接二连三射倒。赵月如回身挥动盘龙棍拔打箭矢,但她这时己厮杀大半日,力量劲道远非正常时候可比,连继打掉六七支羽箭,虽然护住了自己,但护不住座下的白马,终于被两支羽箭乘虚而入,射中白马。 白马一声哀鸣,四肢一软,扑刭在地上。幸好赵月如用盘龙棍一点地,支住了身体,才不致于摔到在地。再一看身边,只剩下十几名宋兵了。 看着后面的金军追了上来,赵月如心中忽然泛起势穷力竭的感觉,这时又有几支羽箭向宋兵射来,赵月如下意识闪身躲避,但此刻她己力尽劲竭,身法远不如以前灵活,虽然躲开两箭,但“嗖”的一声,一支箭正中肩头,好在有甲胄挡了一挡,入肉并不深。 然而赵月如单手执棍,另一手拔出羽箭,这时竟似感觉不到痛苦:“难到我会死在这里吗?如果真的死在这里,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结束了,什么振兴大宋,什么扶保新君,也都和自己无关了,自己也就再不用背负着沉重的责任和负担。”就在这刹那间,赵月如的心中却似放下了一个及大的包袱,完全轻松了下来。这个时候她心里忽然有些明白,赵昚为什么一定要以身殉国了。 看着金军靠近过来,赵月如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豁了出去的决心,猛地一声轻壮,抡动盘龙棍,竟主动迎击上去。身边的十几名宋兵见了,也都一齐举起武器,冲了上来。 “呼、呼”两棍,打折两匹战马的马腿,战马出哀呜的倒下,将背上的骑士揪翻下地。赵月如抡起盘龙棍,冲入金军之中,见人打人,见马打马,气势陡盛,竟似不在全盛状态之下。一口气连续打死数十名金兵,只杀得金军人抑马翻,纷纷倒地。也看得完颜陈和尚、石定越等人心惊不己。 完颜陈和尚拍马上前,一轮手中的大斧,“呜”的一声,当头砍了下来。赵月如横棍招架,只听“当、当、当、当”斧棍相击数下,两人倏然分开,赵月如整个人连退数步,以棍触地,才算免强站住。“咔”的一声头盔和面俱从中裂开,掉落在地上,一头如云的秀披散开来,落在两肩上,露出她美丽绝伦的面容。只是脸上闪过一抹不同寻常的艳红,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是在战场上,完颜陈和尚,石定越,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等人也不由生出惊艳的感觉来,只觉得站在雨中的这女子,有一股说不出动人姿态,心中均道:“好美丽的女子。” 完颜陈和尚将斧一背,沉声道:“公主,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你是逃不了的,还是放下武器投降吧,你是南宋的公主,我可以保证你将会受到应有的礼遇,不会与其他普通俘虏同列。” 赵月如左右看了看,这时果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自己经过连番激战,此时也早以是强弩之末,刚才与完颜陈和尚一番交战,以经受了内伤,何况金军之中,还有石定越,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等大将和数千士兵,自己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想到这里,她不由露出一个凄绝美绝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轻轻道:“我既是大宋的公主,太祖皇帝的子孙,就绝对没有向敌人投降的道理,你们谁要取我的级,尽管上来吧。” 她的声音虽轻,但语态坚绝。完颜陈和尚脸色一正,露出敬佩的表情,在马上微微一欠身,道:“公主,是我刚才失言,我会如你所愿。” 说着,脚尖一点马腹,战马撒开回蹄,向赵月如冲去。完颜陈和尚举起大斧,向赵月如砍来。 赵月如咬咬牙,一声娇叱,挥动盘龙棍,迎击上去。 “当”的一声,雨珠四溅,赵月如手中的盘龙棍脱手而飞,身子如断的风筝一般,飞出两丈多远,摔倒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将附近的积水染红。 这一回完颜陈和尚毫不迟疑,再次举起大斧,透过雨幕,向赵月如砍了下来。眼看着这个美丽而又坚强的女子就要香销玉沉。其他如石定越,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等人这时都生出不忍之意,有些人都以经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这一斧再也无从躲僻,赵月如忽然想到,上一次远征的最后,也是在大雨中激战,现在这一切又要在大雨中结束冯?他又想起了远在临安的赵昚,也想起赵倩如,也想起杨炎,往事一幕一幕清晰的飞在她头脑中掠过,赵月如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来到。 完颜陈和尚一斧正要砍下,忽然一道锐利的劲风直袭面门,心中知道不好,也顾不得再击杀赵月如,急忙将斧一立,只好“叮”的一声,一支羽箭正中斧头,虽是在大雨之中,也激起数点火星。完颜陈和尚惊出一身冷汗,抬头看时,只见一支宋军骑军,从斜刺里杀了过来。虽然是在黑暗之中,完颜陈和尚目光如电,己看清宋军为的主将铜盔铁甲,骑青马,背长刀,正是杨炎赶来了。 这时杨炎率领宋军离着还有五十步的距离,手持惊弦弓,开弓放箭,只见箭矢如流星一般射出。 五逃亡3 这时杨炎率领宋军离着还有五十步的距离,手持惊弦弓,开弓放箭,只见箭矢如流星一般射出。(〔 完颜陈和尚先机己失,这时只能左躲右闪,遮蔽箭矢。而随杨炎而来的宋军也一起开弓放箭,金军促不急防之下,被射倒数十人。石定越,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等也都抡动兵器,拔打羽箭,一时间谁也顾不得倒在地上的赵月如了。 五十步的距离瞬息而过,转眼间杨炎就以经冲到近前。放下惊弦弓,拔出“风林火山”一声长啸,从海东青背上腾身而起,长刀化作一道蓝芒,直扑向完颜陈和尚。 完颜陈和尚急忙横斧招架,这一击是杨炎蓄势以满,全力暴,而完颜陈和尚却是仓促迎击,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刀斧相击,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完颜陈和尚被震得连人带马连退十余步,才免强站住,只道:“杨炎,你来得……”话还没说完,己喷出一以鲜血。而杨炎已落在赵月如的身前。 石定越,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等人一听说来人是杨炎,无不震惊,见完颜陈和尚被杨炎一击,就抱鞍吐血,急忙一起上前抢救。 杨炎长刀左右一挥,百十点雨滴顿时被激得四散飞溅,射向冲上来的金兵金将。 石定越,兀林台、术鲁、阿迭甲亦四人大惊,知道这雨滴中已饱含杨炎带出的劲气,如果被击打在身上,与被铁弹击中无异,当下急忙各自缩头掩面,保护重要部位。而其他金兵就没有那么幸远,一下子又有十几各金军被击中,惨叫着跌落下马来。 而杨炎的长刀随势挥出,击向离自已最近的阿迭甲亦。 阿迭甲亦正举着手臂,护住面部,有十几滴雨珠激打在他身上,好在有盔甲护身,只是感觉到有些疼痛,到无大碍。心里正在庆幸,猛觉劲风袭来,急忙睁眼看时,只见一把长刀己到面前。跟本就无从躲避,惨叫一声,胸前的鲜血如泉一样喷涌而出,整个人一头栽下马来。 这时其他宋军也己赶到近前,向金军猛攻了过去。金军一来准备不足,二来也被杨炎刚才败完颜陈和尚、击杀阿迭甲亦先声夺人,士气大跌,顿时被宋军杀得节节败退。 杨炎这才回身,扶起赵月如。这才现她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看来伤得极重。 赵月如虽然倒在地上,但刚才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看着杨炎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救了自己,仿佛是做梦一样。心中又惊又喜,百感交集。心神一松,昏了过去。 原来杨炎在半路遇到魏郊,知道湖州失守的消息。如果按最正确的做法,杨炎应该立刻率军转回临安,或者在临安驻守,或者向南方撤退。因为湖州一失,崇德将陷入腹背受敌,不但根本无法守住,去了崇德,还容易被金军包围,白白送死。而且继使守住崇德,也改变不了临安门户大开的局面。到不如退回临安,或在临安居城防守,或是如前所议,退到隆兴府,再抵抗金军。 但杨炎只是命令刘复武和魏郊带大军转回临安,自己只带了五百骑军,赶往崇德,来找赵月如,只到这个时候,杨炎才现,原来赵月如在自己心里的位置,竟丝毫也不比其他人差。因此才不顾一切,也要先找到赵月如再说。现在总算是来得及时,救下了赵月如。 就在这时,杀声骤起,追杀金军的宋军纷纷败回。只见又有一支金军赶到了战场中,为的大将正是完颜长之。 杨炎自然知道,刚才只是打了金军一个措手不及,自己这五百人马根本不可能敌得过金军,好在此刻以经救下了赵月如。因此立刻把赵月如抱上海东青,自巳也翻身上马,一手搂着赵月如,一手握着“风林火山”大声道:“撤退。”双腿一夹马腹,海东青蹬开四蹄,向西方奔驰下去。 这时天以快亮了,金军以经大获全胜,崇德县城被攻开,城外的六个寨子都被攻破。战场上只剩下零星的战斗。完颜长之和石抹燕山带领着术虎刺罕,翰勒明,侈刺合达,邵方杰,乌廷托赤,高临福,大都臣,商景亮等人来到近前,与完颜陈和尚合军。 完颜长之一见阿迭甲亦阵亡,完颜陈和尚也受了伤,也吃了一惊,道:“陈和尚,阿迭甲亦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把你打伤的。” 完颜陈和尚苦笑了一声,道:“是杨炎。” 完颜长之大为震惊,道:“杨炎,他也在这里吗?” 完颜陈和尚点点头,把刚才生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道:“杨炎似乎是为了救南宋的公主才赶到这里来的,现在南宋的公主受伤很重、带着她杨炎一定跑不远,他们的人马也不多,才三四百人,你赶紧去追,不用管我了。这可是一个除掉杨炎的好机会。” 完颜长之听了,又惊又喜,自从宋军远征之后,他和完颜陈和尚就视杨炎为心腹大患,这确实是一个杀死杨炎的好机会,不过他还有些放心不下完颜陈和尚的伤,道:“但员陈和尚,你的伤......” 他还没说完,便被完颜陈和尚打断道:“长之,我的伤并无大碍,只要调息一个时辰就好了,你不用管我,赶紧去追杨炎吧。如果这一次再放跑了杨炎,可就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完颜长之点点头,转头对其他人道:“如果杨炎想要逃走,他的第一目标一定是回临安,笫二是去建康府。石抹燕山你立刻带五千人马去临平镇,石定越你带五千人马去守安溪,挡住杨炎回临安的道路。术虎刺罕,翰勒明,带五干人马守住四安镇,这样杨炎也无法去建康府。侈刺合达,邵方杰,乌廷托赤,高临福你们四人跟我去追击杨炎, 大都臣,商景亮留下来跟陈和尚收拾战场。” 五逃亡4 分派完毕之后,众人各自出。 〔 完颜陈和尚回到军营里,吩咐大都臣和商景亮收陇士兵, 打扫战扬, 自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打坐运功。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都臣慌慌张张来找完颜陈和尚,道:“陈和尚,师伯他们来了,快准备迎接。” ***** ***** ***** ***** ***** *****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韩彦直急匆匆赶到皇宫,求见赵昚。 内侍立刻进去通报,等了不一会儿,内侍出来,道:“韩枢密,官家诏见,请你跟我来吧。” 韩彦直跟着内侍进去,见到赵昚,行礼己毕之后,韩彦直立刻道:“陛下,刚才杨炎派人回禀,现在湖州以经失守,魏胜为国尽忠,刘宝、李全等人不知下落,现在金军倾刻可到临安,请陛下不要迟疑,立刻准备车仗,离开临安,到潭州暂免一时。” 赵昚神色一变,道:“魏胜为国尽忠了,那么杨炎呢?他在那里?” 韩彦直道:“杨炎在半路遇到魏胜之子魏郊,知道湖州失守,立刻命马军司选锋军统制刘复武和魏郊回临安报信,自己去了崇德。” 赵昚沉默半响,对身边的内侍道:“拟旨,追任魏胜为保宁军节度使,赐号褒忠,待打退金军之后,在镇江府江口镇立庙,并拟定谥号,加封魏郊为武功大夫。” 又对韩彦直道:“子温,你且记住,魏胜忠义许国,如今为国尽忠,日后魏胜之子,当与以优待。” 韩彦直一怔,道:“陛下,还是尽快离开临安吧。” 赵昚摇摇头,道:“朕早就说过,临安城破,朕将以身殉国,绝不苟且偷生,此言绝无更改。” 说着,又从案上拿来一封早己写好的圣旨,叫内侍交给韩彦直,道:“子温,你去告之其大臣,带领他们离开临安,到潭州传旨于太子,让他继承皇位,然后扶保太子,打退金军,光复大宋江山。” 内侍接过圣旨,走过来递给韩彦直。韩彦直全身一颤,也不接圣旨,跪倒在地,道:“臣请陛下三思。” 赵昚叹了一口气,道:“子温,当年金人南侵,二帝北狩,太上皇海上避难,这等奇此大辱,乃历朝未有。今日朕以身殉国,就是要让金人知道,大宋也有死守社稷之君。只希望朕之身死,能够警酲后人,卧薪偿胆,奋图治,日后收复失地,中兴大宋。则朕在九泉之下,也将瞑目了。” 韩彦直双目流泪道:“都是臣等无能,才使国家涂炭,社稷不安,臣亦枉为执宰。陛下即然心意以决,臣也愿追随陛下,死守临安,以死报国,不负陛下知遇之恩。也让金人知道,我大宋不仅有死守社稷之君,亦有死节之臣。” 赵昚摇摇头,道:“子温,朕不许你现在就死在这里,你还要扶佐新君,打退金军,光复大宋。任重而道远。” 韩彦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内侍又进来禀告,虞允文在殿外求见。赵昚和韩彦直都是一怔,他们都知道虞允文在家中卧床不起,怎么这时也来求见。赵昚立刻道:“快宣虞卿上殿。” 只见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虞允文步履蹒跚的走上殿来。正要向赵昚施礼,立刻被赵昚制止道:“虞卿有病在身,就不用施礼了。” 虞允文道:“臣听闻湖州失守,不知陛下为何还要留在临安。” 赵昚道:“朕说过临安城破,朕将以身殉国,绝不逃离临安。虞卿还是快跟子温一道离开临安吧。” 虞允文点点头,道:“老臣以是病入膏肓之人,不过是苟延残喘,离开临安又有何用。即然陛下决意以身殉国,臣亦原追随陛下,为国尽忠。” 赵昚看着虞允文,过了好一会,才道:“好,那么就由我君臣两人死节社稷。”又对韩彦直道:“子温,你还是快走吧。” 韩彦直看了看赵昚,又看了看虞允文,本以为虞允文来了可以劝一劝赵昚,谁知是来陪赵昚死节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虞允文道:“子温,你就快些离开,日后恢复大宋的重任,就在你身上了。” 其实虞允文多少猜到了赵昚的心理,一方面是因为赵昚没有重视杨炎的意见,而内心自责,另一方面自从赵昚继位以来,一直为收复失地而努力,但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成效不大。而且现在却反被金军打到临安,因此也感到心憔力悴,无以为继。于是产生了让位于太子,以死殉国的念头。 所以虞允文也没有深劝赵昚,愿意与赵昚一起共赴国难,反而劝韩彦直尽早离开。因此又道:“子温,老夫尚有一事相求。” 韩彦直忙道:“相公有什么事,尽说无访。” 虞允文指着挽扶自己上殿的少年,道:“这是我的幼子虞杭孙,今年才十七岁,请子温带他离开临安,使我虞氏不至绝后,以后就托子温多多照顾了。” 虞杭孙听了,伏在地上大哭起来,声音鲠言,说不出话来。虞允文轻轻抚摸着幼子的头顶,叹道:“痴儿,痴儿,人终有一死,为父为国尽忠,死得其所也,你又何必如此?” 韩彦直不觉又沮盈眼眶,垂泪道:“相公放心,彦直一定…一定…” 话声未完,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传,只见梁克家、洪适、曾觌、张说、胡铨等大臣一起走上殿来,赵昚微微皱眉,道:“你等上殿有何事?” 梁克家跪伏于地,道:“湖州失守,金军顺瞬可到,臣等请陛下从架,离开临安。” 赵昚淡淡一笑,道:“朕己下旨给子温,传位于太子。诸位都是我大宋的栋梁之臣,还望诸位以后继续扶佐新君,尽心尽职,整兴大宋。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些离开吧。” 韩彦直率领群臣跪伏于地,向赵昚连拜三拜,齐声道:“臣等就此拜别陛下。” 五逃亡5 太阳以经偏西了,秋风乍起,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大道边,田野中,无数的百姓都在缓缓向南方前方,形成一股长长的人流。 “轰隆隆通!轰隆隆通……”大道上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大多数百姓都亳不理睬, 自顾继续赶路。但还是有一些百姓都驻足回望。见在一队骑军之中,夹杂着百十辆大小车辆奔驰而来,车轮声、马蹄声混杂在一齐,久久不绝,回荡在平野上。扬起的尘土几乎将快要下山的太阳。 今天是杨家和信王府的家人离开临安的第三天,经过了三天匆忙的赶路,车队以经走出了四百多里,以经进入江南东路的饶州地界,而连日不停的秋雨也终于停了下来,久违的阳光也从云彩中露出头来。这时两家的家人也都十分疲劳,即使是流苏严蕊两人同乘一车,一路颠簸,也疲惫不堪。好在两家的人都知道现在时局危险,早一点赶到隆兴府,就早一点安全,因此也都毫无怨言的赶路。 流苏和严蕊同乘一车,透过车窗,看了看天,这时以经到了中午,流苏叫来杨全,道:“全叔,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了中饭再走吧。” 杨全答应一声,立刻下去安排。杨沂中和杨炎都不在,杨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理事,这一路上坐息行走都是由流苏、严蕊和杨家的两个总管杨安和杨全来安排。杨安和杨全也都跟随杨沂中多年,见过大世面,而且也在军中待过好几年,因此军队调配的事情,都由他们付责,流苏和严蕊只用照顾好三家的家人。而信王府那边也全听他们这边的调派,一路上到还是没有起什么争执。 杨沂中毕竟是久经战场的人,到是有走远路逃难的经验,因此早就吩咐家人只带一些随身细软财物,大多数大件东西都留在临安或者埋藏,或者送人,另外远准备了大量粮食和饮水,因为人口太多,而且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只怕有钱也卖不到吃的。因此一路上到是不缺少吃喝。 三家的人口加起来有六百多口人,大小车辆一共有一百零五辆,还有二十多匹马,其中壮年男丁有两百多人,再加上杨炎派来护送他们一行的一千骑军,排成了很长一队。付责护送他们的田楷自知责任重大,也做了精心安排,让车仗和女眷在队伍的最中心,壮年的男丁每人都执一根长棍,围住车仗和女眷,士军在最外围保护。井井有条 这时听了杨全的吩咐,田楷立刻下令全队停止前进。找了一个背靠山墙的地方,将车仗停在中心,其他人在外围。又将士兵们分成两批,一批做饭,另一批警戒,保护众人的安全,然后调换。士兵们行动坐卧井然有序,显得训练有素。令杨安和杨全也跟杨沂中征战沙场多年,对此也大为赞叹,当年老郡王带的兵也不过如此。 这时从人们开始烧水做饭。流苏和严蕊也从车中出来,透了一口气,看着外面看不到头尾的人流,或牵羊赶牛,推车担担,或背包挎篮,扶老携幼,白苍苍的老者,稚气未脱的幼儿,全都加入了南下的人流中。 原来自从金军从海上突袭之后,两浙路的百姓都大为恐慌,这时离金军搜山查海不过四十年,许多老人对当年金军的残暴都还记忆犹新,当时所过之处,老弱病残全部杀死,壮年男女一率掳去金国,男人做苦力,女人做奴婢。鸡犬都不留。因此一听说金军又打过来了,一些在南方有亲友的百姓立刻收拾东西,先向南方逃亡。而用不了多久,恐慌的情绪立刻在两浙路蔓延开,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了南逃的人流中,终于形成了巨大的流民潮。 这时以是十月中旬的天气,百叶凋零,天气也渐渐寒冷,再加上一路秋雨连绵,有一些流民缺衣少食,体质一虚弱的,就倒毙在大道上,而且倒毙的流民一天比一天增多,大道上以经不时可见流民的尸体。甚至在夜间还有野狗出没,啃食尸体。 同时着流民的人数增多,各种丑恶的事情不断生,沿路的野果、野菜都被吃完,强壮的人开始欺辱弱小的人,人多的一方开始抢夺人少的一方,为了争夺钱财,食物等东西,偷盗、抢劫、打架、斗抠每天都会生,有时候为了一块饼,一个馒头,会引起数十人生争斗,死伤无数。在这个时候,人命以经不值一文。 由于杨家的一行准备的比较充份,食物也有些富余,最初的时候,流苏和严蕊还会吩咐家人,将食物分散给一些流民,然而一些流民拿走食物以后,却引来了更多的流民,一个个蹬着充满血线的眼睛,伸着双手,跑到队伍前面来讨要食物。 看到这种情景,杨安和杨全也忍不住劝流苏和严蕊,以他们所带的食物,跟本无法接济所有的流民。不能再向流民施舍食物了。流苏和严蕊这时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因此也就同意了。 然而那些得不到食物的流民却都不肯走,依然拦在车队的前面。双方对持了一会儿,也不知是那个流民带头,第一个冲击车队,终于引了流民向车队的攻击。幸好保护车队的宋军这时挥了作用,田楷指挥着士兵们竭力保护车队,在迫不得之下,向流民举起了兵器。 在宋军的刀枪下,杀死数十名流民。其他的流民这才知道历害,不敢再纠缠车队,终于一哄而散。众人看着面前几十俱流民的尸身,恍如做了一场恶梦一样,连护送的宋兵都在抖,因为这一次刀枪所指的是无辜的百姓。。到是杨安和杨全,都是经历过战场的人,到是不觉得什么,在他们两人的劝说下,众人才又重新上车,继续上路。 尽管如此,在一路上,流苏和严蕊还是收留了七个孤儿。 五逃亡6 尽管如此,在一路上,流苏和严蕊还是收留了七个孤儿,这七六个孤儿四男二女,年纪最大的才十岁,最小所只有六岁,他们的父母或是死于路边,或是死于争斗之中。? ? ]如果不被人收留,迟早都会死在路边。好在只是多了几个幼儿,到不会增加多少负但,而且流苏和严蕊到底还是杨炎的妻室,这样做也终究是善举,因此杨安和杨全也没说什么。 两人下车之后,严蕊忙着查点人员、车仗是否有损失,然后又安排饭食。而流苏先到老王妃那里问候,然后又到杨老夫人那里请安。饭食做好之后,先派人送老王妃和赵忱,再送给杨老夫人。然后流苏和严蕊才开始自己吃饭。还有林姹紫和林嫣红姊妹俩,以及她们收留的七个小孩都在一齐吃饭。 周围那些流民们虽然都注意到这里有吃有喝,但终究是害怕守卫的士兵和雪亮的刀枪,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靠陇过来。有好几个小孩都眼巴巴的看着这边。不过这回流苏和严蕊不敢再乱施善心,只好忍痛背过身去,不看他们。 大道边,田埂上,随处可见因饥蛾疲劳而毙命的流民尸体,还有一些倒下的人,虽然也在拼命挣扎,却也无力再站起来,只能默默等死。不时还有飞鸟落下、野狗钻出,啃嚼着尸体。还有人围着尸体边放声痛哭,但更多的人对此都以经麻木到视而不见,向南行走。还有不少人趴在尸体身上搜找,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站起身来继续南行。 严蕊轻轻放大碗筷,叹了一口气,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念道:“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力合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严蕊微微一怔,知道这五言诗是三国时曹操所作的《蒿里行》,由其最后四句,虽然是描写东汉末年,战乱连年不断,造成人民大量死亡,土地一片荒凉的凄惨景像。但到是和现在颇为相似。抬头看时,原来是信王赵忱过来了。 严蕊赶忙起身,恭敬道:“信王,你来了。”虽然赵倩如一直让她们也把赵忱当作兄弟看待,但严蕊却自付杨炎虽然也怜爱自己,但自己只是杨炎的妾室,不比流苏是杨炎的正妻,因此不敢有失礼数。倒是流苏,没有那么多心机,道:“小忱,你来有事吗?” 赵忱道:“没有什么事,只是吃完了饭,随便走走。”又看了看那些流民,忍不住道:“流苏姐姐,我们就不能帮帮他们吗?” 流苏尚未说话,严蕊苦笑道:“信王,不是我们不想帮这些人,实在是我们无能为力。而且前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又能有什么法子。”说着轻轻抚摸着一个小女孩的头,道:“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有收留这几个孩子了。” 赵忱顿时也无语了。前天的生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不寒而立。他在临安的时候,虽然经常私自上街,所见到的也不过是一些乞丐,最多也就是买儿买女。却从来没有见过现在的惨状,以前读起来这《蒿里行》,虽然也觉得凄惨,但终究没有真正见过实际的景像。而这短短几天,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憾,却足以影响了他以后的一生。 这时忽然有一个小男孩道:“夫人,我能把这个馒头留起来吗?” 流苏奇怪道:“为什么要留起来,赶快趁热吃吧,馒头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小孩道:“我想把这个馒头留给娘亲吃,我们从来没有吃过这幺好吃的馒头,等我找到了娘亲,一定要让她偿一偿。” 流苏知道,这个小孩的母亲早己去世,只是她们一直哄骗这个小孩,说是带他去找娘亲。因此心中一酸,一把抱住那小孩,道:“你放心,尽管吃吧,还有许多馒头,等我们找到你娘亲,会给她吃的。”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已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人贩子拐卖,如果不是当年被杨炎收留,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严蕊在一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啊。” 赵忱心里也一阵难过,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道:“为什么大宋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严蕊道:“是因为金人入侵大宋,才会弄得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百姓流离失所。唯有打败了金军,才能结束这一切。” 几个人正说着。这时杨全过来,道:“少夫人,田统领有事要见夫人。” 严蕊忙打起精神,道:“全叔,让他过来吧。” 杨全招了招手,田楷走到近前,抱拳施礼道:“末将见过两位夫人。”又对赵忱施礼道:“见过信王千岁。” 严蕊道:“田统领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吗?” 田楷道:“刚才临安有人来报,金人以经攻占临安。因此末将想……” 他还没说完,立刻被严蕊打断道:“金人以经攻占临安?可有我家官人的消息?还有老郡王他们?” 田楷道:“我们走后的第二天,杨老郡王以经跟着太子的车仗离开临安,也在南下。而杨帅——我们只知道他以经去了崇德驻守,其他情况就不知道了。”顿了一顿又道:“杨帅为人机警,而且武功高强,该不会有事,两位夫人不必但心。” 严蕊点了点头,知道事到如今,但心也无用,又道:“田统领还有什么事吗?” 田楷道:“金人若是攻占了临安,随时可能南下追击,而且在这野外,流民越来越多,也不安全。因此末将认为还是加快赶路,尽早到达隆兴府才好。这里离隆兴府尚有二百佘里路,现在在向南四十佘里,可以到达饶州城,末将觉得可以在城中休息一夜,养养精神。明天抓紧赶一天的路程,争取赶到隆兴府。不知两位夫人意下如何?” 严蕊和流苏互相看了一眼,严蕊道:“那好吧,我们就依田统领之言,现在马上出,先赶到饶州。田统领,你也下去准备去吧。” 田楷答应一声,立刻退下了。严蕊又对杨全道:“全叔,您也玄安排,我们马上出吧。” 这时流苏从车中取出一个小佛像,放好。恭恭敬敬拜了四拜,念道:“愿佛祖保佑,哥哥平安无事回来。” ***** ***** ***** ***** ***** ***** “嗖”的一声,杨炎回身一箭,又将一名金军从马上射落下来。 这场追击以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杨炎身边的其他骑军都早己分散逃开,杨炎知道金军一定会封锁通往临安和建康府的道路,因此只是一路向西奔跑。也不知跑出了多少路程。但完颜长之率领着乌廷托赤,高临福两人,以及数百余名金军骑兵,乃然在后面紧追不舍。 杨炎以经连续射死二十多名追兵,两壶羽箭,几乎全部射完,剩下的只有十余支了。赵月如这时仍然伏在马背上昏迷不醒,不过杨炎验查过她的伤势,虽然伤得不轻,其实只是用力过度,以至耗尽内力,杨炎喂她一粒还阳丹,又运功帮她散药力,到是不会有性命之危。不过虽是如此,也需要尽快找地方为她运功治疗。 而海东青纵然神骏,这时也累得嘴吐白沫,直喘粗气。杨炎一面催马奔跑,一面解下自己的盔甲扔掉,然后又替赵月如解开甲胃,好减轻战马的负但。不过尽管如此,终究还是背负着两人在奔跑,海东青的度还是渐渐慢了下来。 完颜长之见况,心中大喜。急忙命乌廷托赤,高临福两人各领一百骑军,分从左右包抄上去。自己紧催战马,从后面赶上。他座下的乌雉也是一匹千里挑一的良驹,神骏非凡,不在海东青之下,见主人催促,这时一声暴叫,猛然再提,过其他战马,终于赶上了杨炎,两马只差了半个身位。 完颜长之挥动手中的长矛,从侧后向杨炎刺去。杨炎挥刀招架。完颜长之连剌三矛,只杀得杨炎左支右绌,手忙脚乱。这到不是杨炎的武功不及完颜长之,而是因为完颜长之是从后向前攻,而杨炎需要转身招架,相比之下,自然是完颜长之大占便宜。 果然完颜长之又一矛刺向杨炎,这一次杨炎躲闪稍慢,在左肋被挑开一道伤口,好在入肉不深,但也是血染战袍。 完颜长之心中大喜,正要继续进攻,猛听战马一声哀鸣,四肢一软,扑倒在地上。将完颜长之也惯下马来。幸好完颜长之反应机敏,长矛点地,想支住了身体,但终是来得太突然,还是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这才停了下来。 五逃亡7 而其他金兵见自己的主将落马,纷纷停下马来,住足观看。 本来从两翼包围杨炎的乌廷托赤,高临福两人也停止了追击,转回来探看完颜长之的生死。 只见完颜长之从地上爬起来,沫了一把脸上的泥水,道:“我没有事,只是摔了一下。” 再看自已的爱马,原来不知何时,马上挨了一刀,这时早己倒地毙命。这才明白刚才杨炎是故意放慢度,诱自已追上来,又拼着挨自己一矛,却在暗中下手,将自己的战马砍死。 见完颜长之平安无事,金兵金将这才都放下心来。但这么一耽误,杨炎早以趁着这个机会,一骑绝尘而去,转眼就只剩一个小黑影了。 完颜长之苦笑了一声,杨炎果然不是一般人,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有办法扭转局面。这一耽误,想要再追上杨炎,只怕就不容易了。不过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溜走,完颜长之还是不甘心,从一名金兵手中要过了战马,继续追了下去。 杨炎见暂时摆脱了金兵,这才稍稍安心,左肋虽然挨了一矛,好在只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伤筋动骨,赶忙从衣摆上撕下一条布条,绑住伤口止血。 杨炎左右看了看,见前方不远处地势陡然增高,出现了一系列群山。杨炎知道以经接近天目山了。原来这一口气,竟跑出了近两百里的路程。向后看了看,依稀可见追兵的影子,杨炎不禁大为放心。他只要能够逃进天目山,凭借自己对这一带地理的熟悉,绝对有把握躲过金军的追击。 就在这时,杨炎忽然现,海东青奔跑的度慢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又跑了数十丈之后,终于四蹄一软,“咕咚”一声,瘫倒在地上。 杨炎大吃一惊,再看海东青的口鼻之中吐出大量的白沫,头颈一歪,一动也不动了。杨炎知道,连日来的长途跋涉,再加上今天拼命的狂奔,爱马终于也撑不住了。想到自从自己从军开始,这么多年海东青就一直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现在终于和自己决别,忍不住心中一悲,落下泪来。 回头看时,只见追兵的影子又大了许多,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急忙将自己和赵月如身上多余的甲胃完全除掉,又从马鞍上抽出一跟绳索,将赵月如背在背后,再用绳索牢牢系住。然后斜挎惊弦弓,将宝剑“碧血照丹青”和剩余的十三支羽箭插在腰间,又带好了水壶和干粮,握着长刀“风林火山”其他的东西都都不要了。然后背付着赵月如展开轻功,向天目山飞掠而去。 这时完颜长之也远远看见杨炎的座骑倒毙,不由心中大喜,急忙催促金兵,赶忙追赶。要是被杨炎逃进天目山去,那可就难以捉住他了。 其实这时金军也追得人困马乏,一路上也跑毙了几十匹马,还有不少金兵跟不上大队,落在后面。紧随在完颜长之身边的以经不足百人,乌廷托赤和高临福两人还跟着完颜长之身边,众人依旧在打马狂奔,拼命追赶着。 而这时杨炎也拼命急奔,将自己的身法挥到了极致,两边的山石树影急后退,在短时间内,度竟不在奔马之下。不过杨炎也知道,自己这样提气前冲最耗真力,不过他现在以经别无选择,必须要在金军追上来之前,逃进天目山里去,才有和完颜长之周旋的资本,否则被金兵追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眼看着追兵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耳边只听“嗖、嗖”的声音,己有几支箭从自己的身边飞掠而过。而这时自已全身的功力己经消耗过半。不过好在以经到了天目山的山脚下。杨炎再度提气,飞身掠上一棵大树,借树枝的弹力,又跃到另一棵树上,就这样向山上奔爬而去。等金军追到的时候,终于还是慢了一步。杨炎以经爬上山六七丈高的位置。 完颜长之急得在马蹬中直跺脚,就差了这么一步,还是让杨炎跑了,眼看着杨炎的身影在山上越爬越高,在树丛中若隐若现,就是想用箭射,只怕也难以瞄准目标。而且杨炎选择上山的地方颇为陡峭,战马是无法上山的,如果想继续追赶杨炎,只能下马徒步上山。 “是下马继续追击,还是就此作罢。”跟着完颜长之追击杨炎的全是骑兵,徙步作战本不是善长,下马追击,无疑是舍长取短。而就此作罢,收兵回去,完颜长之却有些不甘心。正在完颜长之犹豫之时,忽然自巳的坐马四腿一软,“咕咚”一下,也裁倒在地上。不过这不是在急奔之中,因此完颜长之到是站稳了。再一看座马,原来也累毙了。紧接着又有好几匹战马都倒在地,其他的马匹也都喘着粗气,直吐白沫,看来金军所有的马匹也都以经到了极限。 完颜长之叹了一口气,道:“大家都下马休息一下吧!” 不多时的功夫,后面的金军66续续都追赶了上来,完颜长之看了看山上,杨炎依然在树丛中穿梭,不过这时以经爬上三四十余丈了。 这时忽然又有一队金军赶到。为的是追击杨炎分散了的侈刺合达和邵方杰两人,完颜长之正要问话,只见两人身后闪出四匹战马,马上之人形相衣作完全不同。 第一个是僧人打份,光头无,胸前挂着一串念珠,斜披袈裟。法像庄严,俨然是得道高僧的样子。第二个却一身皮革,足蹬乌皮靴,虽是女真人的装束,但却不像女真人那样,将前额的头剃光,留一条长辫,而且一头寸许长的短,根根竖立。粗狂豪放,到似草莽英雄。第三人面色血红,头带一个金箍,勒住头披在身后,身穿一件灰布淄衣,足蹬多耳麻鞋,像一个行者。第四人却是一个白衣文士,英挺俊拨,气度不凡。 完颜长之和乌廷托赤、高临福见了这四人,却都大吃一惊,急忙起身给这四人施礼,完颜长之道:“师伯,你们怎么来了。” 五逃亡8 原来这四人正是普风的四大弟子,也是完颜长之的师伯。{[ 〈((〔〔({<那僧人是大弟子什罗鸠摩、一身皮衣的是二弟子多尔甲、是带金箍的行者三弟子布达拉、白衣文士是四弟子察海。会宁寺的其他二代弟子,大多数都是由他们代传武功,普风只是一个月指点一次。其中大弟子什罗鸠摩以经接管了会宁寺,成为会宁寺的实际主持方丈。而其他三人都以另立门户,开宗立派,都算是一代宗师了。 这四人在金国都是赫赫有名的人,连朝廷都会礼待三分。虽是一门师兄弟,平时除了普风招见,很难聚在一起。想不到这一次竟都来到了大宋境内,在这里与完颜长之相遇。 什罗鸠摩道:“长之,陛下打算御架亲征南宋,因此到寺中来请师父出寺。但被师父婉言谢绝。只是派遣我们四人随圣架出征,一路上也好保护皇上。后来我们听说你和陈和尚以经攻入了宋境,但心你们的安全,因此才像陛下请求,先行来到大宋,和你们汇合。” 多尔甲接着道:“在崇德我们遇到了陈和尚,帮他治好了内伤,听说你在追赶杨炎,因此我们四人才赶过来了。” 完颜长之道:“皇上身边没有四位师伯,又有谁保架呢?” 布达拉道:“你放心吧,陛下这次还请出了安铎国师,还有他的两名大弟子降龙尊者和伏虎尊者,有他们在陛下身边,万无一失。” 完颜长之听了,又吃了一惊,普风这十余年来,以经不问世事,自己的一应俗事都由这四大弟子处理,而这一次想不到完颜雍不但请出了这四大弟子,竟连现任的大金国师安铎也请出来了。虽然说两军作战,个人的武力再高,也并不会有多大作用,但这些人都是金人心目中的支柱,由其是这囚大弟子,几乎可以说他们就是普风的代表。有他们随军出征,对于提高普通士兵的士气来说,有极大的鼓舞作用。也由此可见,完颜雍是何等重视这一次南征。 察海道:“长之,你追赶杨炎,情况如何?” 完颜长之这才将刚才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察海微微一皱眉,道:“长之,你身为全军主帅,却不该为追击敌军一将,孤军深入,致大军于不顾。何况现在湖州、崇德以破,正是进攻临安的大好时机,千万不可因一人之故,贻误战机。” 完颜长之听了,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猛然一醒,终于明白过来。自已一见杨炎,立刻产生了过旺的战意,见他一逃,就不顾一切一路追击下来。却是正犯了兵法中 “穷寇莫追”的大忌。现在自巳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追杀杨炎,而是攻占临安,生擒赵昚。杨炎不过是南宋一将,只要灭掉了南宋,杨炎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施展。而自己追击杨炎这一耽误,进攻临安的时间至少要延迟一天。说不定这一天时间,就足够赵昚逃离临安了。 因此完颜长之赶忙道:“四师伯见教得是,我马上回兵,进攻临安。” 什罗鸠摩道:“你赶快回去吧,追击杨炎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四人。” 完颜长之失声道:“什么?”想不到以这四人的身份和武功,竟会联手追击杨炎。 多尔甲呵呵笑道:“我们到想见识一下,这个杨炎到底有什么本事。”说着四人同时展开身形,向山上飞掠而去。 完颜长之看着四人消失在树丛中的身影。立刻下令:“全军回兵。” 临行之前,完颜长之又回头向山上看了一眼,只见四人己消失在山上的丛林中。自付到有这四位师伯出手,杨炎能逃脱的希望确实不大。不过这样一来,终究不是自己亲手活捉杨炎,到底还是美中不足。想到这里,完颜长之叹息了一声,拔马回行。 ***** ***** ***** ***** ***** ***** 杨炎睁开眼睛,刚才一翻调息,自巳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左肋的伤口也以经止住了血,开始凝结。虽然知道这样要冒被金军追上的危险,但刚才一轮不惜真力的狂奔,以使自已消耗了大半功力,如果不恢复一些功力,自已恐怕还是无法逃脱金军的追击。而现在既使是完颜长之追上来,也有一拼之力了。 赵月如虽然还是昏迷不酲,但杨炎知道,药力以经在赵月如体内散开。现在她实际是进入龟息状态,自动调整恢复受伤的经脉。等她醒后,伤势就可以全愈了,因此到不用但心。 不知何时,雨己经停了,看着金军没追上来。杨炎稍稍松了一口气。拿过水壶来喝了几口水。然后想一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金军追上来该如何逃脱,如果金军不追了,自己又将到那里去。 正在想着的时候,杨炎忽然心生警觉,抬头向山下看去,只见四条人影,正以极快的度向自己靠近,离自己以不足百步,以经可以看清他们的身作和面貌了。 杨炎虽然不认识这四大弟子,但从他们向飞掠的身法中也可以看出,这四人绝非弱者。不过他现在功力也恢复了大半,因此到不慌张。见只有这四人追上来,反到放了心。既使打不过,逃走总是不难吧。立刻弯弓搭箭,“嗖、嗖、嗖”一连三箭,都射向最前面的那个僧人。 什罗鸠摩见羽箭射到,不慌不忙,双掌一合,三支羽箭竟然改变了方向,直奔他的掌心。“拍”的一声,被双掌牢牢夹住。 杨炎也大吃一惊,他虽然没指望自己这三箭能将对方射死,但也万万没有想到对手竟会如此轻易就将这三箭接了下来。杨炎自问自己也做不到这一手。 不过这么一来,什罗鸠摩的身法还是缓了一缓,布达拉己经抢到了前面,手一扬,打出一块石子。杨炎急忙一挥“风林火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宝刀上,整个人都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杨炎心里也叫起苦来。从刚才出手来看仅这两人的武功,就几乎可以与万显声一较高低,而另外两人虽然还未出手,但想来也不会差到那里去。这样的高手,平时一个也难见到,想不到一下子就出现了四个。而且显然是来对付自己。而自己带着一个受伤昏迷的赵月如,跟本无法抵抗。 早知这样,就该早一点跑才对,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好在除了解开了赵月如之外,东西都还带在身上。杨炎背起赵月如,飞快系好绳索。 但这么一耽误,以经迟了一步。布达拉以经抢上,双手一扬,化出无数个掌影,以将杨炎全身罩住。杨炎一咬牙,举起“风林火山”不理对方的掌势,全力向布达拉当头砍下。 布达拉自然不愿和他拼命,只好撤掌招架。 “拍”的一声,刀掌交击,这一刀是杨炎使出全力,又是居高临下,以布达拉之能,身子也微微一震,后退了一步。而杨炎只觉劲气如注,尽向自已涌来,不由自主连退数步。 这时布达拉身后的多尔甲抢上,十指如抓,像杨炎抓了过来。杨炎那里还敢和他交手,朝多尔甲喷出一口鲜血,使他的身形缓了一缓,借着与布达拉一击的反震之力,转身朝山上飞掠而去。 但多尔甲始终跟在杨炎身后,如影随行一般,无论杨炎的身法有多快,都无时不在危胁着他。杨炎只觉得身后像有一个巨大的涡流,扯着自已,如背负万斤重物一般,身形越来越慢。心知再不想办法,可就没命了,当下不顾许多,左手一抓干粮袋,向后面甩过去。里面的饭团、馒头、面饼、肉于等物一起向多尔甲飞去。 多尔甲微微一皱眉,双掌一推,将所有的东西震飞。依旧如蛆附髓一般,气机还是锁定着杨炎。而且这时察海也以经赶上,双手飞点,尽向杨炎点去。 就在这时,杨炎猛一回身,手一扬,散出一片水珠,大喝道:“看五毒神水。” 这一次多尔甲和察海也不禁吃了一惊,不敢冒险用掌风去推,两人只得身形一侧,闪过一边。而锁定杨炎的气机也终于露出一丝破绽。 其实刚才杨炎只是将水壶里的水散出,这可是杨炎的最后一招了,这时哪里还敢错过这个机会。立刻把身法提高到极限,向前狂奔而去。四人再追时,杨炎以经使用全,一时之间难以追上。不过四人也毫不在意,右后面紧跟。因为论气脉悠长,杨炎怎么也难以与他们四人相匹敌,何况杨炎还背负着一个人。因比只能杨炎气绝气竭之时,就可以毫不费力追上杨炎了。 杨炎足狂奔,不多时,只见前面是一座山崖,山崖背后传来流水声响。 什罗鸠摩脸色一变,道:“不好,他要跳水逃命。快拦住他。”察海和多尔甲一听,急忙双双抢上几步,四只手同时抓向杨炎的背后。 只听杨炎一声长笑,道:“以经晚了。”整个人以经腾空而起,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四人追到山崖边一看,只见山崖下是一道山涧,约有十丈多高,水流颇急。杨炎以经落进山涧之中。转瞬就被奔涌的水流吞没。 什罗鸠摩道:“他一定流水向下流飘去。我们顺着下流去追。” 六公主倾情1 “哗啦”一声,杨炎从水中露出头来,吐了一口气,向岸边游去。 什罗鸠摩、多尔甲、布达拉、察海四人算定杨炎会顺着急流飘流而下,其实杨炎早在跳下山涧时就预料到他们会这么想,因此在落水之后,立刻找了一处礁石密布的地方隐藏好身形。等四人向山涧下游飞掠而去之后,就立刻出水上岸。 不过杨炎清楚,现在虽然暂时甩开了这四人,不过一但他们在下游现不见自己的踪影,就一定会折返回来重新搜寻。从刚才短暂的交手来看,这四人的武功实在太高,比谷正扬和乙休还要高出一筹,差不多达到钟子昂和万显声的级数。在正常情况下,即使是一对一,自己也绝不是对手,何况现在杨炎还带着一个不醒人事的赵月如。而且经过了刚才一轮不惜真力的逃命,现在杨炎的内力只剩下十之三四,一但遇上,只怕是连逃都没有办法逃了。 同时赵月如虽然进入龟息状态,自我调节,但也经不住颠簸折腾,必须要找一个地方,能够让她静养。因此也不能在这里久留。 对于天目山杨炎可并不陌生,以前小时候他就曾来这里游玩过几次,在乾道北伐之前,杨炎刚出任马军司选锋军统制,在临安练兵的时候,也曾将全军拉到天目山进行过野外训练。因此杨炎对天目山的地形十分熟悉,否则他也不会千辛万苦要逃到这里来。 因此杨炎爬上岸之后,稍稍做了一下修整,又辩认了一下方位,立刻又背起赵月如,逆流向山涧上游走去。 沿着山涧走了十余里路,杨炎离开了山涧转向左边,走入密林之中。尽管杨炎这时也感到一阵一阵眩昏,气短心急。知道这正是内力不济的预兆。但杨炎也知道,现在可绝不是休息的时候,必须尽快到一个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 好在他也是受过多年训练的军人,意志力和忍耐力都远远强于普通人,因此更是脚下加紧。又连续走了一刻多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一片山谷前。只见两侧的山崖高耸如云,崖壁上尽是藤蔓、爬山虎等植物。密密麻麻,附满了整个崖壁。 扒开附在山崖上的爬生植物,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处洞穴。杨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隔了二三年,自己总算是还没有记错,找到了这里,应该是可以躲蔽几天。 杨炎站在洞口,先拨出宝刀,伸在里面挥动了几下,又叫了几声,确定里面没有动物居住,才背着赵月如钻进洞中。洞中虽然一片漆黑,但像杨炎这样的高手,都有一双夜眼,只要有一丝微弱的光线,就足以洞悉一切。因此把洞里后情况看得十分清楚。这个洞里的地方到是不小,有七八尺宽,一人多高,向里沿伸了六七步,装下几十人都不成问题。而且十分干燥,雨水并未飘落进来。 杨炎松了一口气,这才解开赵月如,把她放躺在地上。然后又将宝弓、弓、宝剑等东西都解下来,靠在洞壁边放好。然后又走到洞口,把洞口的藤蔓植物整理了一下,将洞口蔽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的人,跟本不可能现藤蔓的背后还有一个洞穴。 做好了这些之后,杨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而这时外面又下起雨来,杨炎却高兴起来,因为雨一下,就可以冲掉刚才自已走过的所有痕迹。那四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这连绵百余里的天目山中找到自己了。 离开山涧的时候,杨炎以经打满了一壶水,只是当时为了摆脱那四人,干粮当暗器都甩光了。不过杨炎在沿路上摘了一些野果,支持一两天,到还是可以的。于是杨炎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连日的激战和奔波,他也累得不轻。喝了几口水,又吃了两个野果。这时杨灾才现身上的衣服还湿着,一阵一阵的起冷来。 虽是深秋的天气,但以杨炎现在的功力,就是在隆冬季节,天降大雪也不会感觉到寒冷。不过此时他的功力差不多消耗殆尽,几乎到油枯灯尽的地步,再加上又是穿着一身透湿的衣服,自然是抵不住秋凉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点起一堆火来,自然只再好也不过了。虽然也带了火廉,用油布包好,并未沾水,但杨炎知道,这时点火只会把敌人招来,这是万万不能的。想了一想,只能把衣服全脱去了,等干了以后再穿上。反正现在赵月如也不醒,脱去衣服也没多大关系。想到这里,杨炎立刻脱去湿衣,全身赤条条只穿了一条牛犊短裤,虽然身上还是有些凉意,但也比刚才好过许多。 这时杨炎忽然想到,赵月如现在也是一身透湿的衣服,她受得了这寒冷吗?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赵月如,果然见她虽然还没有清醒,但嘴唇乌青,全身抖,显然也是抵不住秋凉。 这一下杨炎到是为难了,他知道现在赵月如的抵抗力极低,还不如自己,如果任由她这样下去,一但被寒凉侵入体内,少则就会大病一场,重则是功力大损,甚至还有性命之险。但是要……这也未免太难办了一点。 杨炎想了一想,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事请从急。同时心里还宽慰自己,反正皇上以经将赵月如许嫁给了自己,因此自己这么做也不算什么不对。而且这不也是为了救赵月如吗?总之在一瞬间,杨炎为自己的行为想了无数个理由,终于决定开始动手了。 将一身透湿的衣裙全部脱去之后,赵月如那玲珑有致,如羊脂白玉般毫无瑕疵的玲珑**,终于侧底展露在杨炎的眼底下。虽然是在昏暗的山洞中,看得并不太清楚。但这种朦胧的美态却反而更加撩动人心。 赵月如的身材比一般女子要高挑,因此既使是躺在地上,也显的修长匀称。如山峦起伏一般的美妙曲线条这时完全呈露,风情诱人,胸前一对丰盈挺拔,胜比行将盛放花蕾的双峰,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丰硕的圆臀连结着一双浑圆结实,修长优美。修长标致骨肉匀称的**。 更令人受不了的是,在昏迷中的赵月如完全不像杨炎印像中英姿飒爽,英武刚健的样子,却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柔抚媚,我见犹伶。 杨炎也不是没有见过美女,自已的三位妻妾,还有肯定跑不了的林姹紫、林嫣红姊妹两人,都是绝色的丽人,但现在杨炎觉得,都不如此时的赵月如这么动人心魄,一时也不禁有些心摇旌动,忍不住吞了一口水。身体竟有些燥热起来。 杨炎苦笑了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坐到赵月如身边,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中。虽然赵月如全身冰凉,但她的肌肤丰腴滑腻,触手温软,仿佛柔若无骨一般。一股处子的幽香直扑鼻孔,杨炎禁不住心头一片火热,这种冷热交错的感觉,更是另有一翻动人的刺激。 杨炎抱住赵月如,将她无比动人的娇躯贴满胸怀,心中一荡,忽然想到若是真的和赵月如成亲,以后岂不是每天都可以搂着这样动人的身体,该是何等的美事。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在她柔软红润的香唇上吻了下去。赵月如虽是昏睡中,却也似有感应一样,全身颤抖了一下,鼻翼之中的呼吸也似乎变得温热了一些,“唔”的生一声梦呓。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洞穴中,仍然十分清晰,杨炎猛然一醒,赶忙松开了她的香唇。不由的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在这时赵月如的身体渐渐开始热了,杨炎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抱着赵月如,不敢在有其他的动作。尽力压制住头脑中的绮想,调整呼吸,一吐一纳,渐渐终于也恢复了平静。 洞外的雨还在沥沥的下着,杨炎劳累了多日,这里也终于忽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了。 ***** ***** ***** ***** ***** ***** 完颜长之回到崇德的时候,金军不仅攻下了崇德县城,连周边的长安镇、临平镇、安溪等地都以经攻取下来,而驻守湖州的浦察定住也率军继续南进,连续攻占了德清和武康,以经完成了对临安府的合围。这时金军进驻最近的地方,离临安府只有三十多里地了。 而驻扎在崇德的金军以经重新集结。完颜陈和尚的伤势以经全愈,蒲阿统的伤势虽然没有全愈,但也好了大半,以经可以出战了。现在只等着完颜长之回来,就可以进攻临安了。 完颜长之先将追击杨炎的经过对众人说了一遍。其他人听说四位师伯要亲自出马,追击杨炎,也都大为放心,认为这一次杨炎绝对逃不掉了。 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所带的人马加在一起大约有七万多人,但由于现在攻占的地方太多,战线以经拉得很长了, 六公主倾情2 尽管大部份地方都交给宋朝的降军守卫,但者一些重要的地方还是需要留下金军的人马驻守才能放心,现在可以用来进攻临安的兵力不足四万。[? ([ 何况由降军守卫的地方终究还是不可靠所,因此完颜长之又派人下书到还停驻在江淮沿岸的完颜霆那里,请求他立刻兵南下支援自己。 然后完颜长之又立刻派人将目前的战况回报给大金皇帝完颜雍,一方面请求将驻扎在南京的预备军也投入战场,另外也请进攻江淮西路的杨沃衍继续保持对建康府的压力,使驻守建康府的宋军抽不出手来支援临安。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完颜长之当即下令,让完颜陈和尚率领本部人马连夜赶去武康和浦察定住汇合。然后两路齐进,向临安动进攻。 两人一路进军并未受到任何阻碍,十分顺利的就在临安城下会师。这时的临安城中,其实以经是一座不设守的城池。留守在临安的宋朝官员一见金军杀到,立刻献城投降,打开城门,金军兵不血刃就攻进了临安城中。 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是从东北的艮山门进入临安府,进城之后,现城中数处都起着大火,虽然是在秋雨中,也冒起巨大的黑烟。一问降官才知道,这时宋朝在撤离时将带不走的东西全都放火烧着。不过这几天带日下雨,一时还没有烧完。 完颜长之袅忙命人去救火,然后又命侈刺合达,邵方杰,乌廷托赤,高临福等人立刻分头派兵去攻占临安的各个城门。又派石定越去查封府库。而自已和完颜陈和尚直接去进攻皇城。而张鹄领着一队人马去接管三省六部,保护存放在那里的珍贵资料。 虽然秋雨依旧时下时停。但这时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马并行在临安的御街上,心中还是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之情。自己策划三年的海上突袭计划,虽然经过了一些波折,但也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果。现在终于攻占了临安,灭亡南宋也是指日可待了。 一但灭掉南宋,中原的天下将笫一次由汉人以外的民族完全统一,而在后世的史书上,自己是第一个攻入临安的大金将领,将被载入史册,自己无疑将会越父亲完颜宗弼,名垂千古。 这时临安的百姓已有二成逃走,但绝大多数还是留在城中。金军进城之后,人人关门闭户,不敢出来。只了有不少正准备逃离临安却被以经占领了城门的金军赶了回来的百姓,一见金军都吓得拐进侧巷里躲避。不过这时金军都忙着抢占皇宫,还顾不上理他们。宽大的御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金军在走动。 不多时完颜长之就来到了临安府皇宫的宁和门前。 这时先行领军进入皇宫的石抹燕山出来,向完颜长之报告,宋室皇族都以经撤离了临安府。皇宫里面无人看守,只剩下一些宦官宫女还来不及逃走的宦官和宫女,现在也以经被金军全都看押起来。不过在文德殿上现两俱服毒自尽的尸体。一人穿着龙袍,而另一人穿着大臣的服饰。顿了一顿石抹燕山道:“居被看管的宦官说,这两个人是宋朝的皇帝赵昚,和宰相虞允文。不知是真是假,因此我暂时没有动这两俱尸身,只是派人看住了文德殿。” 完颜长之微微一怔,宋室的皇族全都逃离了临安,这一点早己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自己进行的度耽误了好几天时间,足够他们逃走。但不曾想到赵昚和虞允文会留在皇宫中自尽而亡。于是道:“你带我去看看,再另外找几个宦官来。” 一行人来到文德殿上,果然大殿上躺着两俱尸体,一人身形高大,穿蟒袍,佩玉带,另一人身着滚黄袍,绣五爪金龙,从服饰上看,确实是皇帝和宰相的服饰。 完颜长之转头问一边带来的几名宦官道:“他们就是赵昚和虞允文吗?” 几名宦官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颤声道:“正是。” 完颜长之点点头,他虽然没有见过虞允文和赵昚的样子,但也听说过虞允文身材极高,长有六尺四寸,现在看起来,到也对得上,看来多半是不错了,于是又问道:“怎么这宫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到那里去了?” 一个宦官道:“其他人都保着太子和太上皇幸架到谭州去了。前天就以经走了。那些品级高的公公们也都跟着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品级低的内臣,还留在临安。” 完颜陈和尚忍不住问道:“那么为何他们不跑?” 另一个宦官道:“我听皇上说‘天子死社稷’因此才留在宫里,而虞相公说‘天子死社稷,臣当死节’因此也留了下来。” “哦!”两人听了,不禁也大感意外,再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俱尸身,神色之中也不由起了几分敬意。完颜陈和尚不由心生感触,道:“宋太祖的子孙,到底比太宗的子孙要强。” 完颜长之也点点头,赵昚是赵构的养子,其实的身份是宋太祖赵匡胤的七世子孙这件事在金国也都知道。也不由叹道:“当年东京城破,为宋朝死难的只有李若水一人而己,而现在赵昚身为南朝皇帝,竟可以为国死节,确实令人佩服。”转头又对随行的金兵道:“找两口上等棺材,先将他们成殓起来再说。” 这时石定越赶到皇宫,告诉完颜长之,临安的府库内的钱财,粮食几乎全部搬空。其他搬运不了的,也大多被一焚而尽,现在金兵正在忙着扑火。 完颜长之听了,也不由有些惊异,看来宋朝这可不是仓促的逃离临安,而是早有准备的撤离,至少也是在七八天之前就以经开始准备撤离了。和完颜陈和尚交换了一个眼色,也看出完颜陈和尚心中的但虑。仓促的逃离与有准备的撤离可就是两回事了,前者只是放弃一切的仓皇逃亡,并不足为惧,而后者则有时是保存实力的一种手段,等攒足了力量之后,说不定就会卷土重来。再联想到在广南还有近十万宋朝的军队,那么南宋的目地也就不言而喻了。 六公主倾情3 完颜长之立刻下令,只留下一千士兵看守皇宫,其他人全都撤出皇宫,并且将宫门封闭,把宫里的宦官和宫女仍然留在皇宫里。{〔〈然后招集主要将领,在中书省的政事堂里议事。 众将聚齐之后,完颜长之才严肃道:“各位将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一次南宋是有计划的离开临安。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重新来夺回临安。因此各位不要因为我们占领了临安,就认为南宋以经被灭亡了,更不能以为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而且宋朝在广南,在江南,在四川,都还有不少人马,绝对不可轻敌,因此现在每一个人都必须打起精神来,提高警觉,就像我们开始进军时一样。” 众将听了,齐声道:“是。” 在完颜长之身份站立的张鹄眼中禁不住露出敬佩的目光来。都以经占领了敌国的国都,如果换了是一般的将领,在这种时候只怕早就骄横自满了,自古以来有多少名将都是在大胜之余,骄傲自满得意忘形,放松了警惕,结果被敌军反扑,功亏一篑的。而完颜长之在这时还能保持这样冷静的头脑,清晰的判断局势,并且及时调整全军的心态,所谓名将,也不过如此吧。 完颜长之满意的点点头,又道:“石抹燕山、石定越、蒲察定住听令。” 三人急忙出列,道:“末将在。” 完颜长之道:“你们三人各带五千骑兵,石抹燕山从严州方向、石定越从婺州方向、蒲察定住从绍兴府方向追击宋朝逃离的人马。如果现有逃离的官员,不许杀害,一定要把他们捉回来见我。” ***** ***** ***** ***** ***** ***** 日头以经偏西了,将西边的天空映成一片红彤色。将车仗、行人、马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对于好几天不见阳光的人来说,确实是难得的美丽景像。 杨家的车队一行以经到达了饶州地界的德兴县城前,杨安以经命田楷带人先进德兴县城中报信,要求县衙安排住所,其人都停下来暂时休息。 这时田楷以经从城中出来,走到流苏和严蕊的座车前,道:“二位夫人,城里的知县、县丞、衙役们都早就跑光了,不过县衙到是空了出来,我看我们今天可以在县衙里休息一晚,明天在赶路。末将以经派人守住县衙,请夫人一行进城休息。” 严蕊看了看天,道:“田统领, 现在离天黑至少还有半个多时辰,难到不能再向前走一段路吗?” 田楷道:“回禀夫人,如呆再向前走,几十里内都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那么就只能在野外露营了。现在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只怕野外露营太不安全。因此今夜还是在城里休息安全一些。而且今天早些休息,大伙儿养足精神,明天也好赶路,争取明天一口气赶到隆兴府。我还准备派人连夜骑快马先赶到隆兴府,请曹、高两位都统派人马来接应。” 严蕊听了,也觉得田楷说得有道理,于是点点头,道:“田统领,那就有劳你了,今晚我们就在德兴县里休息吧。” 一行人进了德兴县。只见县城里也是一片乱糟糟的样子。几乎家家户户都关门上锁。不时还有人推车挑担的逃出城去。街上随处可见东倒西歪靠墙休息的流民。还有好几间店辅的门窗都以经被人砸开,里面柜倒凳翻,早己被洗劫一空。车仗走过。只见在相邻的一条街上,有百佘流民围着一家店铺,正在拼命砸门。哭声、喊声、撕打声随处都可以听到。 沿路上这样的情景见得太多,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好在他们一行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保护,虽然有一些流民跟在后面,但却也无人敢上前来打搅。 一行人平安的来到了县衙。进去之后,便将县衙大门紧紧关闭,并派人看守好。老王妃、赵忱和杨老夫人、流苏、严蕊等人这才都下了车。先在县衙的大堂上安坐休息。杨安去安排士兵们守卫县衙的各处出口, 杨全安排人烧火做饭,又派人上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酒菜可卖的。严蕊忙着去张罗众人休息的位置,只有流苏在大堂上陪同着她们说话。 上上下下忙碌了快一个时辰,总算是都安排妥挡。这时饭菜也都做好,派出去的人居然还敲开了一家酒店,卖回来不少酒菜。今天到是离开临安以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饭。连士兵们的饭食也吃得比平时好一些。 吃完饭之后,天色以经黑了下来,屋里也点上了灯烛。老王妃、杨老夫人这样上了年纪的人都早早的休息去了。流苏伺侯杨老夫人休息,林姹紫、林嫣红姊妹两人去照顾收留的七个孩子。严蕊却不放心,和杨安、杨全一到又把县衙里各处都查看了一遍,确定都没有纰漏了,这才安下心来。 查看完毕之后,严蕊正打算也回房去休息,忽然左边一阵大乱,只听有人大叫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等声音。按着就是脚步声,撕打声,还有叫骂声。 严蕊微微皱眉,忙和杨安、杨全一起赶了过去,只见有四五个家人正将一人按到在地上,有两个正挥拳痛打,还有三四个拿着棍子,在一边看着。 严蕊忙道:“都住手,这是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家人们才现了严蕊和杨安、杨全,除了有两个人继续按着那人之外,其他人都赶忙站起来向严蕊了施礼,道:“三夫人,是您来了。” 严蕊这现被他们按在地上的竟是一个孩子,道:“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家人来到严蕊面见,道:“三夫人,我们抓住了一个贼。这小子不知从那里偷偷的溜进来偷东西,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抓住。” 指着自已额头上的一个大包,道:“这就是让这小子用弹弓打的。” 六公主倾情4 被按在地上的孩子挣扎叫道:“我不是贼,我……” 说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家人踢了一脚,道:“小猴崽子,你还敢嘴硬。?(?〈[” 说着举起手里拿着的两个馒头,道:“你不是贼?这可不是你偷的吗?” 说着又要去踢他。 严蕊忙道:“住手,不要打他。先把他放开,让他起来才说。” 家人们听了严蕊的话,虽然有些不甘心,还是松开了那个孩子。那孩子爬起来之后,严蕊这才看这孩子大约十二三岁年纪,衣服上尽是补丁,还破了不少地方,满面灰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擦破了几处,流出血来。显然是被家人打成这样的。 严蕊微微皱眉,有些愠对家人们,道:“他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是偷了点吃的,那也是因为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没有办法,你们怎么能这样打他呢?” 众家人互相看了看,现在也觉得自己刚才做得过份了些,都讪讪的不说话。 那孩子听了,“卟通”一下给严蕊跪到,道:“夫人,你行行好,我娘以经有好几天没有东西吃了,你就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吧。” 说着连连给严蕊磕头。 严蕊赶快过去,拉起那小孩,道:“快起来吧,不用这样。” 然后又吩咐一个家人道:“就去给他拿几个馒头来吧。” 家人去了之后,严蕊又拿出一块手帕,递给那小孩,道:“把血擦一擦吧。” 小孩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眼泪却留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道:“夫人,您真是好心,我……” 严蕊也看得心里酸,其实她本打算将这小孩也收留下来,但听说他是和他母亲在一起,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们一起的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连大人也收留,乃了怕又遭来流民的围堵,前两天生的事情至今还心有余悸,因此也就做罢了。 一会儿家拿来一个口袋,装了十多个馒头。交给那个小孩。严蕊又拿了两贯钱,递给小孩,道:“现在外面很危险,你自已可要小心。不要让别人看见你带了吃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去。” 那小孩接过了钱和口袋,看着严蕊,忽然又给严蕊跪下,道:“三夫人,多谢您了,能不能告诉我您是那家的夫人,您的大恩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达的。” 杨全也过来, 轻轻拍了拍那孩子, 道:“小杨将军知道吗?我们是小杨将军的家人,她就是小杨将军的三夫人。小鬼,今天你算是运气好,遇到了三夫人,如果是别人,还不把你打个半死。以后可要小心。现在外面很乱,我叫几个人送你一程吧?” 那小孩眼睛一亮,有些兴奋道:“原来是小杨将军,我听说过。我自已有办法,不用你们护送。”说完给严蕊连磕了三个头,又道:“三夫人,我走了。” 说着起来转身来到院墙也的一棵大树边,手脚并用,几下就爬上树去,翻过院墙而去了。 ***** ***** ***** ***** ***** ***** 什罗鸠摩站在山涧边,看着奔腾咆哮的激流。大雨过后,山涧仿佛又涨了许多。虽然现在的雨比刚才小了许多,但他的全身也被淋得透湿。 这时只见人影一晃,他的身边又多了三个人。 什罗鸠摩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没有。” 多尔甲道:“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现。” 布达拉道:“我也没有。” 察海也摇摇头,道:“刚才那场大雨把所有的痕迹都冲得没影了,否者一定会现什么?天目山这么大,现在该上那里去找杨炎。” 其他两人也都沉默,在失去踪迹的情况下,想在天目山里找两个人,实在不亚于大海捞针一样。 什罗鸠摩却微微一笑,道:“我们虽然失去了杨炎的行踪,但杨炎不可能一直躲在天目山里不出来。现在临安肯定以经被长之攻占,通向建康府的道路也被封锁,他只有可能翻天目山,向西南方向前进,设法赶到江州或是回南方去,因此我们不必刻意去搜索他的行踪,只要在天目山的西南方向等着他就可以了。” 其他三人都点头称是。 ***** ***** ***** ***** ***** ***** 赵月如缓缓睁开眼,但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一道白光划破了黑暗。一个宫装女子的身形在白光中显现出来。 赵月如揉了揉眼睛,忽然大叫道:“母亲,是母亲。”伸开双手,朝母亲奔跑过去。 但母亲的脸上却是一脸寒霜,没有一丝笑容,猛然抓住赵月如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嘶声道:“你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子?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子?如果你是男子,就可以去争太子的位置,我也可以去争取正宫的位置。就算争不到太子的位置,再不济你也能封王,有食邑,我下半辈也能有个依靠。可是你为什么偏要是一个女子,不是一个男子呢?” 赵月如怔了一怔,似乎被母亲的表情吓得呆住了,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的身影忽然消失,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又变成了赵昚。 “啊!官家!”赵月如又把手伸向赵昚。 只见赵昚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拉她,道:“你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子呢!如果你是一个男子,朕就可以立你为太子,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赵月如怔了一怔,伸出的手颓然又放了下来。两个人的说轮番在她耳边响起: “如果你是男子,就可以去争太子的位置,我也可以去争取正宫的位置。” “如果你是一个男子,朕就可以立你为太子,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 “我为什么是一个女儿身,不是一个男子呢?” 一股积压以久的怨气猛然全部爆了出来。赵月如猛地大吼道:“我为什么是一个女儿身,不是一个男子呢?” 她忽然操起一条木棍,拼命的挥舞着,“我是一个女子,但我一定不会比男子差,一定不会输给任向一个男人,一定,一定 ……” 飞舞的木棍突然停住,只见木棍的一头被一个少年抓在手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睛黑得亮。 “我真的不想和你打架。” “不行,既然己经出手了,不分个胜负怎么行呢!” “难道真的没办法不打吗?” “也有,只要你能夺走我的棍子那就可以不比了。” “好吧,虽然不是很容易,但到是可以试一试。” …… “这样行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杨炎。” “杨炎。好,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 “杨炎。”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过,赵月如猛然睁开了双眼。只见眼前是一片耀眼的阳光。 ***** ***** ***** ***** ***** ***** 阳光露过遮挡在洞口的藤蔓,照射到赵月如缓缓睁开双眼的脸上。 杨炎凑了过去,道:“你醒了吗?知不知道,你以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怎么样,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赵月如看了看杨炎,忽然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盖在她身上的衣服立刻滑落了下来,露出一对丰挺娇盈的乳峰。赵月如下意识的抓起衣服,挡在了胸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炎。 杨炎也觉得有些尴尬,这时两人的衣服早就干了,但他现在只穿了一件短裤,和一件无袖衬褂,连鞋都没穿。其他的衣服都盖在赵月如身上了。 搔了搔头,杨炎才道:“是这个样子的,昨天我们淋了雨,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你又昏迷不醒,我怕你受了惊,所以……所以就只好事请从急, 才……才这样做了, 不过你放心, 我可什么也没有对你做, 而且……而且……” 说着说着,杨炎忽然现赵月如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自己说的话与她无关一样。杨炎到有些奇怪,凑到赵月如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伤还没有好吗?还是那里还不舒服?不会变傻了……” 说还没说完, 只听“啪”的一声,以经被赵月如一拳打到脸上,虽然赵月如重伤之下,出手并不快,但两人离得太近,而且杨炎也根本没有防备,结果被这一拳打了个结结实实。好在这时赵月如四肢无力,打得虽有些火辣辣作疼,但却没有受伤。 “你这是干什么?” 杨炎刚要再说话,只听“呼”的一声,赵月如以将掩在胸前的衣服又朝他扔了过来,也不顾春光乍泄,随手抓起身边可以扔的东西,什么衣服、腰带,鞋子,背包,水壶等等,一骨脑全向杨炎扔了过来。 杨炎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靠在一边的洞壁上。这时赵月如又抓起一件东西,正要又向杨炎扔过来。杨炎猛然大吼了一声,道:“你扔够了没有,,住手吧。” 六公主倾情5 赵月如被他这一吼,怔了一怔,一时也僵住了。 这时天色以晚,侍女把杨炎带回到赵倩如的宿室里,这时赵倩如还没有回来,只有林姹紫林嫣红姐妹俩在房中收拾,一见杨炎回来了,姐妹俩都给杨炎施礼,道:“官人回来了。” 杨炎点点头,道:“你们夫人呢?” 林姹紫道:“夫人还在永安公主那里,公主以经听说皇上架崩的信了,十分悲伤。夫人还要留在那里,宽慰永安公主,所以吩咐我们俩先回来,说如果官人累了,让我们先伺候官人休息。” 杨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到还不累,这些时间以来,你们一定都很担心吧。” 林嫣红听了,也道:“官人不知道,这些时间以来,夫人每天都在担心官人的下落,整个人都削瘦了不少。还有……还有我们,也一直都在为官人但心,生怕……生怕官人回不来了。” 说着眼圈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林姹紫也道:“如果官人回不来了,我们姊妹俩也活不下去了。” 杨炎心中感到一丝歉然,他对这姐妹俩是怜惜多过喜爱,却不想这一次她们也为自己这么担心,轻轻拉住两人的手,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们俩放心吧,还没有把你们俩这对姊妹花娶过门,我可是不甘心的。” 姐妹俩听了,虽然羞红了脸颊,但心里却都十分欢喜,林姹紫又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官人,咱们临安两家府里和夫人娘家府里的家人都以经平安到了静江府,昨天以经来信来了,老太太,老王妃夫人,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合府上下都平安无事,现在都以经安顿下来了。” 杨炎点点头,又问起她们这一路上的经过。几人正在说笑之间,这时房门打开,赵倩如从外面进来。姐妹俩赶忙起身施礼,道:“夫人回来了。” 赵倩如笑道:“马上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姐妹俩又是一阵羞溉,但知道他们夫妻团聚,一定有许多话说,都知趣的告辞出去了。 夫妻两人这时才有时间单独相处,杨炎忙把赵倩如拥入怀中,只见赵倩如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盯住杨炎道:“炎郎,你……你没事真好,大半个月没有你消息,真是担心死我了!让我看清楚你。”说着伸出玉手,在杨炎脸上不住的轻轻抚摸。 “倩如,我没事!” 杨炎看着怀中的妻子,虽然美貌依旧如惜,但却稍微憔悴,容光略减,这时美眸含泪,更是另有一番动人神采,不禁心头痛惜,更用力将她抱紧,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倩如,这些日子让你为我但心了,你也瘦了不少,真难为你了!” 他们夫妻之间本来就十分恩爱,如胶似漆,小别重逢之后,两人不禁都有些动情,杨炎搂着赵倩如柔软的娇躯,低头找到她的红唇,肆意品尝着她柔软香甜的樱唇。 赵倩如俏脸火般满热飞红.娇躯不堪刺激地扭动,热烈地反应着,娇吟道:“炎郎,抱我到床上去吧,人家要你今晚好好爱我。” 听到这样诱人的话,杨炎那里还忍得住,立刻将怀中娇躯拦腰抱起,往大床走去。在双方热情立刻都高涨起来,屋内立时春色无边,分别之后再度团聚,两人紧缠一起,谁也不肯在放开半点。这种事一开始了便没法停下来,何况这时也没有人想停下来,肯停下来。两人完全地开放自已,尽情缠绵,恣意享受着爱侣之间**接触,所能带来极度欢娱。 良久之后,赵倩如终于躺在杨炎身边,欲起无力,那娇慵娇媚的样子,令杨炎大为得意。赵倩如喘着气道:“炎郎!你和姐姐的事,是不是以经定下来了。” 杨炎鄂然一怔,想起和赵月如一齐渡过的这些时日,也不知了请怎么说才好,一时无语。 赵倩如又钻进他怀里,笑道:“姐姐以经都跟我说了,你不用但心,我不会拦着你们的。其实你能把姐姐娶回家来,我真的高兴的很。” 杨炎轻轻抚摸着她的裸背,沉默了一会,才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赵倩如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太好,知道官家归天的事了,她就一直很伤心,话也不想多说,饭连不原多吃,只是说到你们这些时的经过时,她才稍好一些,其他时候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看你明天有空也去宽慰一下姐姐。”说着伸出粉缗玉臂,搂着杨炎的脖子,道:“你回来了就好,至少打仗的事件都可以交给你了,我也可以甩掉一个大包袱了。” 杨炎搂住赵倩如,感受着她腴嫩丰盈的**在自己的胸前一阵研磨,双手禁不住又在她美妙动人的娇躯上活动起来。而且愈来愈狂恣。终于又变成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芙容帐暧,良霄苦短。 阳光透窗而入,杨炎睁开眼时,赵倩如以经起身,坐在妆台前正仔细地梳理容妆。时而绣眉微颦,眉宇之间,却充满了无限的春意,昨天初见她时憔悴的神情早己一扫而空。想起昨夜她那娇喘吁吁、不断讨饶动人情景,杨炎嘴角边也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 正好这时赵倩如扭过头来,看见杨炎盯着自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里不知他在想什么,禁不住红霞满面,娇嗔道:“盯着人家看什么?” 杨炎起身来到她身边,拿起一支画笔,道:“倩如,我来为你描眉好吗?” 赵倩如双眸射出无限的柔情密意,道:“现在才知道,怎么昨晚一点也不怜惜人家。”然后扬起脸来,让他为自己描眉,吃吃笑道:“我看你还是早些把那两个丫头收了吧,要不然流苏姐姐和严蕊姐姐不在这里,人家一个人可真有些受不了。” 九杨炎归来6 杨炎一面替她描画着透眉,一面苦笑道:“看你把我说成什么了,昨天是谁一直叫着不要停的。[ ” 赵倩如的脸上顿时又红到耳根,娇嗔道:“你还说,都是你不好。” 杨炎呵呵一笑,放下画笔,将铜镜拿到她面前。 两人梳洗完毕之后,才一齐走出房间,来到赵月如屋前,赵倩如向里看了看,赵月如这时还没有起床,显然还没有从伤心中恢复过来。两人也不惊动她,只是吩咐林姹紫林嫣红姐妹俩好生伺候她。然后就来到大堂上,处理公务。 杨炎立刻叫来曹勋和高震,再加上赖文政和董原一共四人,向他们了解这一段时间以来事态展的情况,这段时间以来,赵倩如曾派出过十余批探子,打听临安那边的消息,因此听完他们的汇报之后,杨炎也对目前的情况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然后立刻吩咐先写两份公事,一份送到潭州,告诉太子和太上皇,自己以经回来了。另一份则送到静江府的辛弃疾那里,要他尽快将广西的其他人马,还有粮草,军需等物都调集过来。另外也告诉家里人,自己平安无事回来的消息,以免他们挂念。 之后,杨炎又详细向曹勋和高震询问了这一次金军进攻隆兴府的经过,和金军一战的俱体情况之后。点点头,道:“你们这一次做得很好,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别看金军这一次来势凶凶,又攻占了安仁和余干两地,其时并不难对付。”然后立刻下令,让刘复武、张师颜、吴锡三人率领本部人马,也到武阳江边下寨,与金军隔河对持。又命曹勋返回饶州,出兵进攻乐平,高震返回抚州,出兵进攻安仁。 曹勋有些不解,道:“大哥,我们全都出击了,饶州、抚州万一被金军偷袭了怎么办?” 杨炎摇摇头,道:“这绝不可能,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金军虽然攻占了临安,但立足并未稳,而且李招抚仍然驻守在建康府,从完颜长之只带了三万人马来进攻隆兴府就可以看出,其实他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而且也是为了牵制我们的兵力,使我们无法去支援建康。只要我们切断他的供济线,就算让他攻下饶州、抚州,即无供给,又无援军,他跟本无法守住。何况这三万人马中,骑军就占去了近一半,跟本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攻城战,所以只要完颜长之知道我们一出兵,他肯定就会自动退军后。”说着,杨炎又叹了一口气,道:“如果这个时候广西的人马都集中在这里,我们就可以马上展开反攻,配合建康府的人马,复夺临安。” 军务处理完之后,就是民政上的事情,杨炎对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善长,还是都由赵倩如来代办。不过处理民事行政,赵倩如远不像军务那么头痛,加上现在难民大多都迁去了广西,麻烦事也少了许多,到是广西那边,辛弃疾一面安置流民,一面还要和广东那边联络筹备粮草军器,使两广统一调配,一面还要调集人马,支援隆兴府,忙得不可开交,陈亮现在还留在静江府帮他。 董原是刚从静江府过来,向杨炎报告现在静江府那边以经有五万大军开拔出,最多十天就可以刭达隆兴府,同时还屯集了六七十万石粮草,而且军器,其他物资也都筹集了不少。另外还储备有银钱一千五百多万贯。 杨炎听了,也吓了一跳,一千五百万贯钱可不是小数,现在国库也未必有这么多钺,不禁道:“怎么有这么多钱。不会是从百姓那里强征来的吧。” 赵倩如笑道:“自然是不会,这是集中了现在两广所有现钱。我们平定海盗之后,获得的钱财就有六七百万贯,程元州操家后也有近二百万贯,你从大理回来,带回的象牙、象骨变买以后,加上其他东西也有一百多万贯,再加上今年广东的秋税和市泊司的关税,因为金军入侵,都还没有运送去临安,加在一齐一共有一千五百多万了。” 杨炎听了,这才放心。他当然知道,打仗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就是拼国家,拼后勤,拼钱,现在自已手中是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要钱有钱。因此也击退金军信心大增。 ***** ***** ***** ***** ***** ***** “怎么样了。”杨炎见赵倩如从赵月如的房间里出来,立刻赶过去询问,见她手里端着的饭菜都只草草吃了几口,有两样菜丝毫也没有动,忍不住道:“只吃了这么一点吗?” 赵倩如点点头,道:“她还是没胃口多吃一点。” 两人处理完公事回来正是晚饭的时候,赵月如仍然关在房里没有出来。夫妻俩又请赵月如一起出来吃晚饭,但也被赵月如拒绝。最后赵倩如挑了几样赵月如平日最爱吃的菜,端到她房中去。赵月如也迫于无奈,免强吃了一点,终于也吃不下去了。 杨炎不禁道:“这怎么行呢?从昨晚到今天只吃了这么一点东西。” 赵倩如瞟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了,还没娶姐姐过门来,就开始心痛她起来了吗?” 杨炎搔了搔头,讪讪的笑了笑。赵倩如也掩嘴笑了笑,然后拿了两碟点心,一壶香茶,放在托盘上,塞到杨炎手里,道:“ 去吧,你去劝一劝姐姐吧,说不定她听得进你的话。” 杨炎苦笑了一声,只好端着盘子,来到赵月如的房间前。门虽关着,但并未插销,杨炎推开门一看,赵月如正背对着门口,侧身躺在床上。 听到了门开的动静,赵月如以为又是赵倩如来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说过我不想吃了,你先放在那里吧!” 杨炎轻轻把门带上,道:“是我。” 赵月如身子一颤,转过身来,见果然是杨炎,慌忙坐起身,面上红了一红,道:“原来是你。” 十弃守建康府1 清晨,阳光透过窗纸,照射到赵月如恬静美丽的脸上,仿佛又给她曾加了一层艳丽的光泽。[赵月如缓缓睁开双眼,现杨炎以经不在自己身边。枕畔上只留下了一朵刚从花园摘来的山茶花。 回忆起昨晚的放纵,杨炎不顾自己还是初经人事,就对自己进行似是永无休止的狂猛冲击,在两人的抵死缠绵中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送上快乐的极峰…… 想到这里,赵月如禁不住脸上一热,逸出了一个迷人满足的甜笑。看看窗外,这时以是已日上三竿。赵月如这才起身穿衣。穿戴整齐之后,赵月如才又现一直放在枕边的那个金筒,赵月如拿起金筒,看了看,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放回到怀中,心里默默念道:父皇,看来这份密旨真的不会有用到的时候了。 走出房门,感受着久违的阳光落到自己身上,赵月如轻轻舒了一口气,觉得全身被太阳照得暖暖的,十分舒服。这时只听赵倩如的声音道:“姐姐,你起来了。” 赵月如心中一跳,有点心虚的寻声看过去,只见赵倩如正一株芭蕉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到她鹅黄的罗裳上,令她看来披上了一身璀璨的朝霞,绰约动人。脸上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姐姐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赵月如顿时粉面通红,像是作贼一样,忙又低下头去,不敢和她的目光对视,喏喏道:“我……我……我……”说了半天,却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赵倩如看见她这付样子,也不禁被逗得笑出声来,赵月如更是羞得几乎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才好。跺了跺脚,道:“有什么可笑的,你要在这么笑,我可要恼了。”说着转身就又要回房, 却被赵倩如拉住,道:“好了姐姐,好不容易出来,怎么又要躲到房里去呢!不怕把人憋坏了。我不笑你就是了。你可别放在心上了。” 赵月如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倩如,你不怪我吧!” 赵倩如微笑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怪你呢!反正你和炎郎以经由官家赐婚了,成亲也是早晚的事,我们虽不是同胞姐妹,但我却是一直把你当我所亲生姐姐一样,而且以后我们姐妹俩可以永远在一起,应该高兴才对。” 赵月如心里又羞又喜,道:“其实这也多亏了你暗中帮忙,说来还真要多谢你才对。” 赵倩如道:“我们姐妹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赵月如这才现一直都没有见到杨炎的影子,忍不住道:“他人呢?杨……炎他上那儿去了。” 赵倩如忍不住又笑道:“怎么才多大会没见到了,姐姐就开始想他了吗?” 赵月如也忍不住一把扯住赵倩如的袖子,道:“死丫头,你又笑话我吗?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倩如赶忙求饶,道:“好了好了,我再不敢了,是曹勋和高震这两个家伙回来了,说有重要军情要禀报,所以炎郎赶着去见他们去了。” 原来果然不出杨炎所料,高震率领人马在武阳河边下营,与金军隔河对持,完颜长之立刻就明白,杨炎以经回来了,因此也不敢在武阳河边多作停留,立刻下令,不仅放弃余干和进贤两地,连信州也不守了,将所有人马全部撤到了衢州、徵州一线驻守。而曹勋和高震见金军撤军之后,也记着杨炎的话,并不追击,只是分兵守住各地,也退回到隆兴府来。一回来之后,两人立刻来见杨炎,报告军情。 三人正在谈论军务的时候,这时赵月如和赵倩如也一起来到了议事大厅。 杨炎和赵月如的婚事虽然还没有经过朝廷的正试公布,但现在也以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曹勋和高震两人其实也都知道了。如果是别人,那怕是赵倩如,见面之后他们两人也都会调笑几句,开个玩笑。但他们两人从小在尚武院的时候,就被赵月如打怕了,每次见了赵月如都觉得心惊胆寒,对她总是敬而远之。因此一听赵月如也来了,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如果不是杨炎在场,两人早就告退了。 但这时赵月如一出现在议事大厅的时候,两人忽然现,平素一向冷若冰霜、难以接近的赵月如似乎变了一个人。容貌依旧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倾国倾城,但冷清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却变了,取而代之的,虽是一层以往没有的娇媚艳丽的神情。两人还从没见过赵月如以这样的神态出现,一看之下顿时觉得无沁惊艳,一时间竟直勾勾看着赵月如,有些呆了。 平时在自己面见战战兢兢,唯恐避之不及的两人,这时却是一脸暧昧的表情盯着自己,赵月如忽然感到一阵心虚,脸上竟不争气的泛起了一片红晕。却不知这娇艳无伦的动人美态多么吸引人,以至于曹勋和高震都觉得艳美不可方物,竟忘了自己在那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这个的女子就是以前那个凶得像母夜叉一样的永安公主吗? 由其是现两人的目光中渐渐以经充满男人特有的“龌龊”时,赵月如脸上的红霞顿时一直泛到了耳根。竟低下头去,不敢和他们对视。这在他们以前的交锋中,赵月如还是头一回表显得这么软弱。但这娇羞妩媚的姿态却令两人差一点连口水也流出来了。 这时杨炎轻轻咳嗽了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曹勋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道:“我的娘啊!这真的是永安公主吗?我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高震却挤了挤眼,拍着杨炎的肩头,道:“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了。依我看这才是你至今为此最大的一次胜利,而且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这一下赵月如却真有些受不住了,柳眉一竖,道:“你们两个在乱说些什么,看我来教训教训你们。”说着抢上几步,似乎真要动手。 但曹勋和高震两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齐大笑起来。笑得赵月如几乎无地自容,又不好真动手打他们,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好把气撒到杨炎身上,对杨炎道:“你看看,这两个家伙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好好管管他们。” 杨炎只好强忍住笑,对曹勋和高震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休息去吧?” 两人互相又挤了挤眼,一起查手施礼道:“大哥,大嫂,我们俩就不打饶你们,先告退了,你们慢慢聊吧。” 他们两人走了以后,大堂上只剩下他们夫妻三人,赵月如指着杨炎,娇嗔道:“都是你不好,害得我在他们面前出丑。” 十弃守建康府2 因为知道金军退了兵,杨炎现在心情很好,伸手轻轻搂住她的纤腰,笑道:“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老是要扳着脸呢?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么美丽动人,这样的月如我才最喜欢。([” 赵倩如也笑道:“刚才连我都看呆了,难怪那两个家伙被姐姐弄得意乱情迷,所以才会胡言乱语的。只怕以后炎郎也会被姐姐迷得神魂颠倒了。” 赵月如跺了踩脚,道:“倩如,你也开始乱说了,我不和你们说了。” 说着猛力一挣,想挣出杨炎的怀里。却不料杨炎双手用力,把她抱了个结结实实,笑嘻嘻道:“从昨天到今天,我还从没有听过月如叫我一声‘炎郎’,现在快叫一声来听听。” 赵月如顿时又霞生双颊,头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杨炎嘿嘿笑道:“如果不叫,我就不松开,一直这么抱着你。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赵倩如也在一边笑道:“姐姐,这里可是公堂,随时都会有人进去报事,你就快叫一声吧,不然一会有其他人进来看见,可就不好了。” 赵月如又不依地横了他们一眼,然后才以蚊蚋般微弱的声音轻唤道:“炎郎!” 杨炎哈哈一笑,这才松开了手。赵月如挣脱出来,才道:“你们俩也一起来欺负我。” 赵倩如一手挽住她的手,笑道:“姐姐,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赵月如又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终于道:“喜欢。” 三个人说笑了一阵,这才开始说正事。杨炎把金军撤军的消息也告诉两人。赵月如道:“金军退军了之后,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炎道:“现在李招抚在建康府一带距守金军,现在金军正集中兵力,进攻建康府,临安府的防守十分空虚。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从隆兴府出兵,是有可能一举夺回临安府。只是现在隆兴府这一边的兵力自守到是可以,想要反攻金军却还不足。广南其他的人马至少还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隆兴府,但到了那时候,金军说不定就以经攻下了建康府,临安府的防守也一定会加强了。” 虽然在杨炎原先的计划中,以经有了放弃建康府的打算,但那只是最坏的预料。战场上的形势变化万千,杨炎也没料到宋军还能守住建康府直到现在,因此杨炎也深知兵随势变的道理,也立刻跟据现在的形势调整用兵的计划。 赵倩如点头道:“就算不能马上反攻临安,但只要建康府还在我们手中,那么复夺临安的把握就会比原来大得多,只是建康府到底还能支持多少天呢?” 杨炎摇摇头道:“现在临安失守,建康是腹背受敌,而且李招抚以七万之众,对抗几乎是二十万金军,很难说还能支持多少天。所以要复夺临安,一定不能拖延,最多三天时间,必需出兵,或者援救建康,或者复夺临安。” 赵月如道:“现在潭州不是还有四万多人马吗?加上荆襄一线的御前驻军也有六七万人,我看可以从那里抽出一部份人马,沿长江东下,先去支援建康府,只要守住了建康府,等广南的人马到齐了之后,我们再反攻临安也不迟。所以我们现在应该马上赶去潭州,面见太子,立刻兵去援救建康府。” 杨炎点点头,道:“这到是个可行的办法,我把这里的人马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就出去潭州。” 随后杨炎立刻招集众将,将自己的用兵计划向众人说了一遍,然后布置隆兴府一带的防守事宜。他这一回来,众将和士兵们都信心倍增,军心士气也都有了极大的提高,这时就算有金国的大军攻来,守住隆兴府一线也不成问题。 然后又命人准备一部份粮食和铜钱,要带去潭州,供临时的朝廷使用。 杨炎又公文给静江府的辛弃疾,让他尽怏拨调人马,运用粮草物资到隆兴府来。又命赖文政,把静江府的参议司迁到隆兴府来,因为现在隆兴府以经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一整套完整的人员班子不能在留在静江府了。并且要在隆兴府成立专门的职方司,由他和周信两人付责,加强对金军所占地区的情报收集工作。其实杨炎相当重视情报收集工作,平定广南和海盗之所以一帆风顺,很大程度上也就得益于情报收集,在这方面周信主管的专门付责收集情报,并集中分析处理的班子可以说是功不或没。 然后又吩咐董原,立刻在广南路、江南西路各地征调朗中、大夫、各种工匠,到军中服役,并且也要在隆兴府中开避专门的位置供士军养伤军医监和制造军器用具的军器监。为将来与金军决战,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 ***** ***** ***** ***** ***** 到了下午黄昏时分,忽然有从人来报,有一位自称光衍的僧人,来到了隆兴府,正在知府衙门外面要求见杨炎。 杨炎一听是光衍来了,立刻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光衍。两人相见,光衍双掌合什,念了一声佛号,道:“杨檀越,我们又有多日不见了,你别来无恙吗?” 杨炎也拱手施礼,道:“有劳大师挂念。在下一直都还不错,还请大师进府中奉茶说话。” 光衍微微一笑,道:“久闻隆兴府名胜古迹甚多,现在天色尚未晚,不知杨檀越可否陪贫僧一起走走。” 杨炎微一思索,立刻道:“就如大师所愿。”然后对一个从人道:“你去告诉公主一声,我陪光衍大师出去走走,叫她们不必等我了。” 隆兴府古号洪州,地处长江中下游,鄱阳湖西南岸,赣江之滨,素有江南水乡之称,自然环境优美,山环水绕,风光绮丽。西挽西山,北望梅岭,赣江穿城而过,城内四湖,城外四湖,形成“城在湖中,湖在城中”。城内周边,风景名胜颇多。 两人并肩沿着大街边走边谈,杨炎这才将临安失守之后,自己如何逃避金军追击的经过说了一遍。光衍听了,也不禁叹息不己。 不多时两人以来到赣江边,这时以经到了是黄昏时分,加上现在正是战争时候,江面也禁止渔船出水,因此现在江边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在水面上有几艘哨船来往巡逻。依稀可见两岸沿江分布的哨台上闪着点点的火光。 杨炎这才问道:“大师不是在广州法胜寺吗?现在江南正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不知大师为何要到隆兴府来。其实隆兴府中名胜古迹颇多,只是今天时候以晚,而且我明天就要赶去潭州面见太子,若是大师在隆兴府多住些日子,等我回来之后,一定陪同大师去腾王阁去游览一番。” 光衍笑道:“如今金人入寇江南,檀越军务多忙,岂有空陪贫僧这等闲云野鹤之人。只是贫僧想找一个清静所在,有些机密语言要对檀越说明,才把檀越请出来,不恭之处,还请檀越恕罪。” 杨炎听了到有些好奇,道:“不知大师有何见教,非要到这里来说,在下洗耳恭听。” 光衍点点头,道:“如今金人入寇,我大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而居贫僧看来,现在能够力挽狂澜,驱逐鞑虏,解大宋国朝于危难之境,救天下万民于火水之中者,唯有檀越一人而己,只是不知檀越现在是做何打算?” 杨炎微微一怔,觉得光衍这么问自己到十分奇怪,不过还是答道:“大师太过讲了,在下不过是一介武夫,无德无才,岂能但此重任,不过在下即为大宋子民,自当尽心竭力,驱逐金人,免使我大宋子民受异族奴役,光复我大宋山河。” 光衍呵呵一笑,面对赣江,道:“檀越过谦了,不过现今虽然是天下大乱,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东坡学士曾云: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檀越难到不曾想过,正所谓乱世出英豪,天下大乱却正是英雄有用武之地,正当大有做为之时也。” 杨炎皱了皱眉,道:“大师言语深奥,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言,不要对我打哑迷了。” 光衍转过身来,目光看着杨炎,一字一句道:“如今天下之势,全在檀越处置尔,檀越欲当何为,即将何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杨炎耳边听来,却不亚于打了一个霹雷一样。杨炎听了,顿时脸色大变,道:“大师何出此言?” 光衍面色不改,道:“檀越祖孙三代,皆为大宋名将,威信素著。而檀越先有北伐远征之功,威震敌胆,深得军心,后有平定广南之捷,剿灭海盗、恢复海上平安,有大功于民,贫僧在广南数月,两广百姓无不感念檀越功德。如今檀越己拥兵十佘万,兵强马壮,又占有两广之地,人心归服,兼有海运之利,可谓兵精粮足。试问现在大宋国朝之内,还有何人可以与檀越相抗。檀越若是欲成大事,正当其时也。” 十弃守建康府3 杨炎深深吸了一口气,竟没有想到光衍是劝自己谋反大宋,道:“我杨家三代均受朝廷恩侍,难到大师要我杨炎做叛逆篡位之人吗?何况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临终之时托负我扶佐太子登基,赶走金人,恢复大宋,如今先帝新丧,尸骨未寒,在下虽然粗鲁,不知礼仪,但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光衍淡淡笑道:“这又有不可,天下者,天下之天下也,非一人一姓之天下,唯德者居之,失德者失之。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帝王。汉高祖刘邦不过一介亭长,司马氏夺曹魏江山成晋,李氏夺大隋天下建唐,就是本朝建立,还不是当年太祖皇帝夺取周室的江山而来。而太祖皇帝虽然夺取周室的江山,但他不是也成了一代明君。只是大宋传至今日己有两百佘载,如今只剩这半壁山河,可见赵氏己是气数当尽,此乃天意,不可强求。而如今朝廷之中,先君巳丧,太子尚未登基,只要檀越先扶太子登基,侍机持掌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待赶走金人,建立不世之功,再受禅继位,以檀越之雄材大略,只需励精图治,内修明政,外治兵甲,待时机成熟,举兵北伐,收大宋失地,一定可以成就汉唐之伟业。后人必会称赞檀越为一代英主,而绝不会视檀越为叛逆篡位之人。” 说完之后,光衍盯着杨炎,两人相对半响,无言而视。过了好久之后,杨炎才开口道:“大师这番话还对什么人说过?” 光衍道:“贫僧只对檀越说过,绝不敢告诉旁人。” 杨炎点点头,挥了挥手,道:“那就好了,刚才那番话,在下就当大师从未说过,在下也从未听到,但愿以后也不要再听到。” 光衍沉默了一下,再度双掌合什,对杨炎一揖,微微笑道:“方才是贫僧胡言乱语,还请檀越也不必记挂在心上。就算贫僧从未说过吧。” 杨炎终于也免强笑了笑,道:“在下还有事再身,先向大师告辞了。明天我就要去潭州,不能相陪大师,还清大师见谅。” 光衍神态自若,道:“檀越事务多忙,不必理睬贫僧,但去无访。” 杨炎向光衍一拱手,转身离去。光衍看着杨炎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说边不觉泛起一丝笑意:“杨炎,你现在虽然拒绝了,但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 回去之后,杨炎可不敢对赵月如、赵倩如说光衍劝自己谋反的事情,只是说陪光衍去了赣江边游览了一下。虽然觉得黄昏时分去游览赣江,颇为奇怪,但好在赵月如、赵倩如并未深究,只当是光衍这类高僧的癖好罢了,因此也没多问什么? 第二天,杨炎便和赵月如、赵倩如两人,带着吴锡和催锋军和五万石粮食、一百万贯铜钱,出去潭州。临行时,光衍又赶来相送,谈笑自诺,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生一样。 ***** ***** ***** ***** ***** ***** 潭州, 古称“长沙”,位于长江以南的洞庭湖平原上,史称“扬越之地”, 东邻鄱阳湖西岸和罗霄山脉,西接沅水,北有洞庭重湖,南有五岭屏障,源于岭南的湘江之水穿城而过,连通南北,交会东西,历来为南部疆域的重镇名城。古有:洞庭湖“中有磊石山、秦骑望两处,高踞全湖,周望万顷,铜盆、万石两汊,为湖中栖泊要害,南北有事,势在必争,”之说。境内河汊溪流密布,高耸的城墙外面则有宽宽的护城河环绕。,江心是绵延数十里橘子洲。现在为大宋荆湖南路安抚司的治所。 与隆兴府相似,潭州亦有许多名胜古迹,而以“潇湘八景”是最具著名。“潇湘八景”有:潇湘夜景、山市晴岚、远浦归帆、烟寺晚钟、渔村夕照、洞庭秋月、平沙落雁、江天暮雪。”还有著名的岳麓书院也位于潭州,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的游览胜地。 赵构和赵惇一行到达潭州以经有数日的时间了,经过了几天的休息,远路的劳顿和辛苦都以经恢复过来,而且随行的人员也都基本安置妥当。赵构、赵惇以及他们的随行人员,都被分别被安排在潭州城里,岳麓山畔的一处大型的园林里居住。其它官员就安排馆驿,征调酒楼、宅院安置。 虽然在来到谭州的途中,随行的官员们失散了近半,不过几位执政的大臣都还在,中书省和枢密院只好占用安抚司的衙门,开始处理政务,好在现在军政早己合为一体,也不用再分东西两府了。而其他六部、九寺等其机构都还没有恢复,这些机构的官员暂时都还无事可做,因此也没有办公的地方。 随着各项消息的传入,几位执政大臣也终于能够确定,皇帝赵昚确实以经归天了。不过在这之前,赵昚曾在朝中多次表示以死殉国,因此几个人到也并不感到意外。 这一天陈俊卿、梁克家、韩彦直、龙大渊、史浩、洪适等几位执政大臣又聚在一起,史浩道:“各位相公,如今可以确定皇上以经归天,然而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何况现在金人入侵,若是国久无君,那么朝廷的指令也名不正而言不顺,因此在下以为,当务之及,应立刻拥立新君继位,方可名正言顺。” 陈俊卿点点头,道:“史相言之有理,老夫也以为现在当立刻奉立新君,然后再招集各地人马勤王,赶走金人,还于旧都。” 龙大渊在一边道:“那么几位相公以为,当立何人为君?” 陈俊卿看了他一眼,道:“先帝在世之前以立下太子,而且也以有遗命,若是身遭不测,可由太上皇下旨,着令太子继位。此言我们几位大臣当场都曾听见,可是也不是?”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道:“陈相所言极是,我们都曾听见。” 十弃守建康府4 陈俊卿又点点头,道:“即如此,我们几位大臣当联名上书,求太上皇下诏,策立太子登基。?〔 ? ”转头对史浩道:“史相公,这份表章就请你来执笔,写完之后,我们都在上面签名,然后呈交给太上皇过目。” 因为史浩是赵昚当太子时的老师,因此这份表章由他来写较为合适 史浩点头道:“在下理当从命。” 这时荆湖北路制置使刘珙进来,道了一声:“打饶各位相公。”然后递上一份公文,道:“建康府那边来告急文书,请救朝廷援军,否则建康府难保。” 朝彦直急忙上前,接过公文。几人现在都在一起办公了,但韩彦直的资历比其他几人来,还浅了许多,因此他平时较少主动言,不过他是枢密使,掌管军事,有军情报来,理应由他先过目,然后转告其他大臣。韩彦直看完公文之后,立刻将公文传给其他人看。 原来这时金军以经形成了对建康府的三面围攻,金国右副元帅孛撒亲率七万大军,由西路进攻,中路由金国左副元帅纥石列志宁和杨沃衍率领,大军八万,而东路由完颜陈和尚和完颜霆率领,共计有人马三万。金帝完颜雍亲率五万大军,为三路接应。经过了十几天的激战,金军先后攻取了安庆府、庐州、无为军、盱眙军、滁州、和州、真州等长江以北的地区,宋军以经被迫全部撤到了长江南岸。 众人都看完之后,陈俊卿问韩彦直道:“子温,现在这我们可以调动多少人马,救援建康府。” 韩彦直道:“最多只能抽出两三万人马来。” 陈俊卿皱眉道:“如今荆湖一带人马不下十余万,隆兴府一线也有五万大军,难道就只能抽出两三万人马来吗?” 韩彦直道:“现在隆兴府一线防御面大,跟本抽不出人马来。而现在金军在唐州、邓州、蔡州等地都驻有人马,虎视襄鄂,因此荆湖北路,京西路的御前驻军也抽不出多少人马来。而潭州的殿前司人马要保护圣驾,因此最多只能抽出两三万人马来。” 洪适道:“先帝本有遗命,若是实不可为,当放弃建康府,在下以为,当由枢密院文,着李显忠放弃建康,先撤到江南西路,鄱阳湖边,然后再做打算。” 陈俊卿问韩彦直道:“子温以为如何?” 韩彦直也点点头,道:“现在也只好如此,不过人马撤退,也非易事,何况建康府中尚有雄军数万,都是大宋的精锐人马,也是日后大宋复国的重要力量,潭州这边还是要派人马接应,使他们能够平安撤回才是,因此在下认为应与杨郡王商议,看看应该如何出兵接应。” 陈俊卿想了一想,道:“也好,子温先找杨郡王商议如何出兵的事宜,然后再报于中书省得知。”然后又对其他人道:“建康府撤军迫在眉睫,因此策立新君之事暂缓一缓,等子温他们商议出一个结果再说。” 梁克家、史浩也都知道现在建康府的军情紧急,因此也都同意了。就在这时,又有人进来禀报:“杨驸马夫妻和永安公主都以经到了潭州。” ***** ***** ***** ***** ***** ***** 杨炎和赵月如、赵倩如等一行人马正在城门口边歇兵等候,忽然城外的大道上来了一队车仗,一路大嚷大骂,驱赶行人。而沿路的行人车辆见了,唯恐僻之不及。杨炎心里到是奇怪,这队车队看来并非官队,怎么也有如此大的威风。等走得近了,杨炎等人才看清,当头的一辆车上,挂着一面黄旗,上书“德寿宫应奉”五个大字。 杨炎微微一皱眉,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德寿宫是太上皇赵构在临安居住的地方,“德寿宫应奉”是指付责德寿宫里物品供应的的商家。 原来凡事供奉宫中事物的商户均可免去捐税,但赵昚在位时,对皇宫中供奉管理颇严,不许旁人假借供奉之名,横行无忌。但却管不了德寿宫的供奉,因此有一些商人结纳德寿宫的内待,厚加贿赂,将自己店辅挂起“德寿宫应奉”的旗帜以求免捐税。而其他商户见了,纷纷效仿,与内待串通,挂起旗帜,后来以至于临安街市面上,“德寿宫应奉”的旗帜竟遍处挂满,鱼目混珠,真假参半。 只是凡有“德寿宫应奉”旗帜的店辅,官员也不敢过问,结果此风一开,竟连运货船只,平队都挂起“德寿宫应奉”的旗帜,作为护符,作威作福。任是多大的官员见了,也要赶快回避,略一俄延,便说是冲了太上皇的供奉,冲上来就是一阵乱打,吃了亏也无处说理。 后来待御使汪应辰曾上言:德寿宫供奉所立过多,奸徒假借名号,闾阎受累无穷,请即撤裁。那知此事让赵构知道,在宫中大怒。赵昚闻听不胜惊骇,亲自到德寿宫谢罪。然后将汪应辰改任翰林学士,不使再列台谏了事。 只是杨炎没有想到,如今大宋国势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打着“德寿宫应奉”的旗帜招摇过市。也不禁摇头叹息。 车队过去不久,城中立刻又出来一队人马,都是内待近臣的穿束,还有十几名官差。原来内待是迎接赵月如去临时行在见太子,而官差是请杨炎去临时的帅府议事。赵倩如也是公主,因此也陪着赵月如去见太子赵惇。夫妻就在城门分手,各自去了。 杨炎跟着官差来到临时的殿前司衙门,只见韩彦直、洪适、杨沂中、李道等人居在,桌上还辅着地图,显然是正在商议什么事情。 杨炎进来之后先给众人见礼。除了杨沂中以外,其他几人见了,慌忙都起身还礼。因为杨炎现在以经受任了节度使,官职足以和其他几人并架齐驱了。因此韩彦直、洪适、李道等人不能受他大礼参见,只是杨炎自已现在还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十弃守建康府5 见礼以毕,韩彦直立刻道:“子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来得正好。[〈〈 ”便将打算接应建康府撤军的事情向杨炎说了一遍。 杨炎不解道:“为何要放弃建康府,如果能够守住建康府,只等广南人马一到齐,我就可以趁势进军,复夺临安了,依我看还是派兵救援,帮助李招抚守住建康府才是。” 韩彦直反问道:“子昊以为,如果要守住建康府,我们要出多少援军才行?” 杨炎想了一想,道:“依我看来,至少需要五万人马以上的援军,才行能够守住建康府。” 韩彦直点点头,又把目前荆湖路一带的兵力分布向杨炎介绍了一遍,才道:“以现在荆湖一线的兵力来看,跟本不可能调勒五万大军,去支援建康府,因此还不如将建康府的守将先撤回来,合兵一处,等其他各地的人马到齐之后,再做打算。” 杨炎还想再说,但这时杨沂中也道:“就算现在兵力足够了,但粮草、军需、器械等物都还不足,而且还有四川那边,到现在一直没有消息来,也不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因此现在这个时候,不宜出兵去支援建康府,还是先想办法建康府的人马平安撤回来再说吧。”说着,目光炯炯,直直看着杨炎。 杨炎顿时明白,杨沂中是在制止他继续坚持救援建康,只好点点头,道:“那好吧!只是那么怎么才能让建康府的人马平安撤回来呢?” 韩彦直见杨炎不在有异议,这才道:“这一点也要有劳子昊你了,我想请你领一军,进驻池州,接应建康府撤回来的人马,至于如何进兵,则由你与李招抚通信,自行安排,你看可好?” 杨炎又想了一想,才又点点头,道:“不过要想平安接应建康府的人马,最好能够水6并进,因此还需要出动水军才行。” 韩彦直欣然点头,道:“这一点到是可以。”又对杨沂中道:“杨郡王,子昊需要的人马,事务就由你尽量给他安排吧。” 杨沂中点头,道:“那么事不迟疑,明天就让他领军出。” 商定之后,杨沂中领杨炎回自己的住所。路上杨炎忍不住问道:“爷爷,刚才你为什么制止我继续说下去,我认为现在其实完全可以抽调出五万人马,去支援建康府。至于军需、粮草等物,只要援兵能够赶到建康府,那里自然能够暂时提供。而且最多只用半个月,南方的物资就可以运到这里,我在广南的人马也能到齐,这跟本不是放弃建康府的理由。” 杨沂中摇摇头,道:“子昊,你的想法我知道,但如果真要救援建康府,其他地方是抽不出多少人马来,就必须调动潭州的大部份兵力,但这样一来,潭州的守卫兵力就薄弱了。” 杨炎不解道:“现在潭州并非地处前沿阵地,而且金军几乎是不可能打到潭州来的,在这里驻守这么多兵力,岂不是浪废吗?” 杨沂中苦笑道:“你这样想自然是没有错,只是别人不是你这样的想法。多留一些人马在身边保护着,总要觉得安全一些。而且太子马上就要继位了,自然更不能有半点闪失。” 杨炎一怔,道:“太子就要继位了吗?” 杨沂中点点头,道:“是啊,即然现在以经确定先帝归天的消息,那么太子继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这样做,号施令起来也名正言顺。我想中书省的几位相公应该早就想到这件事了,如果不是要接应建康府的人马,只怕早就提出来了。不过我想最迟也就到建康府的人马撤回到江南西路,就要开始正式举行继位的大典了。” 杨炎呆了半响,总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情绪,堵得慌。 回到了杨沂中的住所,虽然只是临时居住,但也是一座宅院,规模不小,里外有两层院子,十几间房。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没有雇佣从人,进出伺候的全是杨沂中的亲兵,连一个使唤的侍女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赵倩如也见完了太上皇、太子回到这里来了,还带着十几名女兵。见了杨沂中之后,立刻飘飘下拜,道:“孙媳拜见爷爷。” 杨沂中对她十分喜爱,拈着银髯笑道:“这是在自已家里,不必这么多礼了。子昊,快扶你媳妇起来。” 杨炎扶起赵倩如之后,杨沂中又差人安排下房间,让他们夫妻,以及那些女兵们居住。晚饭之后,夫妻两才拜别了杨沂中,回房去休息。 回到房中之后,杨炎才对赵倩如说起今天的事情。赵倩如听了之后,才道:“爷爷说得对,现在太上皇和太子是决不会抽出大部份兵力去救援建康府的。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排太子继位,一但支援建康府,与金军交战,就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了。” 杨炎皱了皱眉,道:“太子继位巳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为什么要急在这一时,难道这比江山国土还重要吗?” 赵倩叹了一口气,道:“但太子也不是小事,要知道只要太子一天不继位,就存在着无数的变数,别有用心的人就有机可趁。因此到不如让太子早日继位,一切行事都名正言顺才好。那样一来,与金军交战也能政令统一。” 杨炎听了,忽然想起光衍劝自己谋位皇位的事情,也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了。赵倩如见他面色不正,以为他还在为放弃建康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劝道:“你不是原来就以经计划放弃建康府吗?又不是失去了建康府就无法战胜金军了,现在就当是还按你原来的设想计划用矣好了。” 杨炎也只好叹了一口气,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杨沂中拔调给杨炎殿前司左军,右军两军,加上杨炎带来的殿前司催锋军,共计有人马一万八千多人。从潭州出,沿长江东下,去接应建康的人马。经过江州时,江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成大用早已接到命令,又拔给杨炎江州水军三千人,战船八十艘。而且杨炎又从隆兴府调来选锋军,这才一路前往池州而去。 ***** ***** ***** ***** ***** ***** 建康府御前驻军原有四万五千人马,加上镇江府和豪州的败军,以及驻守在建康府的待卫马军司的一部份兵力,现在共有宋军七万余众,包抬水军六千多人,还有战船一百五十多艘,全由李显忠节制。周边由宋军控制的地区还有太平州、宁国府、池州等地,不过都是长江南岸的地区。 目前在建康府一带宋军的兵力分布是:由待卫马军司都指挥使陈敏和时俊率军两万,分守江宁、上元,抵挡纥石列志宁和杨沃衍,由大将孟宗政领军两万,守住采石,敌住孛撒,由郭振率领建康府的水军驻守江面,支授陈敏和孟宗政。由毕再遇领军一万,在句容与完颜陈和尚和完颜霆对持。李显忠座镇建康府,接应各路的宋军。 连日来金军的西路军、中路军征调了大量船只,不断强渡长江,向南岸的宋军动进攻。但宋军依托长江死守江边阵地,建康水军也分数路出击,配合南岸的守军,在江面上攻击金军的渡江船只,因为金军征调的船只都是商船、渔船,跟本不是宋军战船的对手,加上金军本身也不熟水战,因此数次攻打,都损兵拆将,无功而返。 孟宗政见金军水战不利,又两次派遣小股精锐人马,趁着黑夜渡过长江,袭击金军。又杀死不少金军士兵。虽然不能从跟本上改变战局,但却也打击了金军的士气。 而金军的西路虽是在6地作战,主将完颜陈和尚也作战勇猛又善于用兵,但所部人马太少,而且面对的又是同样骁勇善战的毕再遇。加上金军又缺少大型攻战器俱,而宋军也本来就善于守城,因此完颜陈和尚猛攻句容三日,都被毕再遇击败,但也毫无进展。 完颜陈和尚见攻句容不下,命完颜霆率两万人马,在句容与毕再遇对持,自已领一万精兵转攻溧水,但也被毕再遇识破,命人急忙送信给李显忠,让他出兵加强对溧水的守卫。同时防守采石的孟宗政接到消息,也派兵支援溧水,完颜陈和尚见溧水守卫严密,知道难以攻取,也只得又退军回句容。 而句容的毕再遇见完颜陈和尚领军进攻溧水,打算趁机出兵奇袭金军大营,但完颜霆在金军大营中守卫十分严密,而毕再遇能调动的人马也不多,因此稍一试探,见难以取胜,便又回军继续守卫句容。 就这样战局一时陷入了僵持中。纥石烈志宁见到这种状况,立刻命令江北各路金军都暂缓进攻,又命孛术鲁定与完颜思敬,率领三万大军,从镇江府渡过长江,配合完颜陈和尚和完颜霆,从西路向建康府动猛下攻,又写了一封信给临安的完颜长之,让他从停泊在平江府海边的水军中调出一部份战船,来支援进攻建康府。 十弃守建康府6 这时完颜长之正在进攻隆兴府,坐镇临安的张鹄接令之后,一面通知完颜长之,一面立刻派水军统制邹桓、唐准两人,率领二百艘战船,和八千水军,从长江逆江而上,赶去和州支援渡江的金军。 ( 果然这样一来,金军的进攻立刻大见成效,先在西路军兵力大增之后,完颜陈和尚立刻分兵两路,分头进攻句容和溧水。猛攻三日之后,终于攻下溧水。毕再遇被迫放弃句容,退守秣陵镇,完颜陈和尚的兵锋离建康府城下已不足三十里。 而在另外两路,有了两百艘战船和八千水军的加入,金军在长江水面上的实力也大增,与宋军的水军在长江上激战两次,自己虽然损失了七十余艘战船,两千多士兵,但宋军损失的战船也达到五十艘,伤损士兵一千五百多人。眼看以经无法控制长江。而金军也在加紧调动人马,准备船只,准备在马家渡、板桥、江涂、大信河口等地同时动渡江进攻。宋军的长江防线也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潭州的临时朝廷也收到了告急,并以枢密院的名义回复建康府,朝廷现在无法出动大军支援建康府,建康府可守则守,如果不能守,则将人马撤退到江南西路,鄱阳湖边,听候朝廷调遣,撤与不撤,让李显忠自行处理。 李显忠接到命令之后,立刻招集众将商议,是否退军的事宜。众将都认为,如果没有大军支援,现在以经很难守住建康府了,因此不如就按枢密院的命令,先撤离建康府,退到江南西路,在那里可以和江南、荆湖路的御前驻军合兵一处,再设法抵抗金军。 其时收到了枢密院的回复之后,在李显忠心里也早有撤军的打算,现在见众将的意见统一,都同意撤退,也就立刻决定马上撤军。 接下来就安排撤兵的事宜。建康府是大宋南渡之前所设的五京之一,府厍充盈、钱粮众多,又有六七万人马,加上一部份家属和地方官员,需要撒离的人员不下十余万。现在金军大军压境,虎视眈眈,想安平安撤走谈和容易。好在随后李显忠又接到杨炎的信,知道杨炎率军在池州驻扎,谁备接应自己。另外还有三千水军,战船八十艘,这对于建康府的宋军来说,真可谓是雪中送碳。 经过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大军撤退分水6两路,同时撒退。由郭振付责水面船只调派指挥,又征调了民船一百五十多艘,钱粮、物资和官员、士兵的家眷均由水路撤退,孟宗政率一万人马,付责沿岸的掩护。而大队人马则由6上撤退,由陈敏率队先行,李显忠居中,由毕再遇和时俊各领五千人马,付责断后。商定之后,李显忠又立刻写信给杨炎,告诉他撤军的安排,请他在水6两路,都安排人马接应。 安排完毕之后,各军立刻开始行动。先是水军于十一月初四开始撒退,当天夜晚,孟宗政也派出五股小队人马,每队五百人,在采石一带偷渡了对岸,在沿江放火,制造混乱。长江北岸多是树木,而这时以是秋末冬初,天气干燥,北风劲吹,火借风势,立刻迅展开来,一而不可收拾。江北正是孛撒的人马,金军的大营虽不在树木集中的地方,但火势蔓延到大营附近,也十分吓人。而且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带出大量浓烟,呛人肺腹。 再加上宋军又分散在四处,敲锣打鼓,摇旗呐喊,令孛撤一时之间也不知宋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因此只派遣数队小股精锐骑军,出营试探宋军虚实。而严命各处金军严守大营,不许轻易出战,并多备水桶,土石之物,以防火势烧到营中。 而就在同时,郭振也指挥着宋军的水军立刻向江北的金军水军动了进攻。金军的水军本来就不及宋军精锐,所用的战船不是民船,就是海船,性能也远不及宋军专用的江船,在白天还可以仗着船多与宋军周旋,但在晚上却一筹莫展,黑暗之中,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战船互相撞击,乱成了一片。而且这时岸上又火光冲天,也不知岸上大营的情况怎样,顿时人心惶惶,都无心恋战,纷纷各自逃命。 这时郭振才下令,大队船队扬帆启锚,逆游直上,向江州进。 直到天光大亮之后,金军才现上当,其实岸上跟本没有多少宋军,而江面上的宋军船队也不与金军旧战,纷纷调转船上,向西驶去。这时宋军的船队已经开出二十多里去了。而孟宗政也率领北岸的宋军,沿岸掩护船队,一起撤退。 孛撒大怒,立刻命令水军重新整编船队,由水军统制邹桓、唐准两人率领战船一百五十艘,追击宋军。又命大将高进忠,带领一万人马,沿江追赶,一定要追上宋军。 宋军的战船性能虽然好于金军,但倒底负重太多,度还是要比金军的战船慢,结果金军的水军追出一日一夜,终于在繁昌地界,濡须水与长江的交汇处,现了宋军的船队。邹桓、唐准大喜,急忙命水手加紧开船,一定要追上宋军的船队。而这时高进忠也追上孟宗政的人马,孟宗政率领宋军,在濡须水边背水结阵,与金军交战。 就在这时,突然从濡须水中杀出一队船队,一共有七八十艘战船,打的全是大宋的旗号,拦腰向金军的船队冲杀过来。正是江州水军。 原来杨炎接到建康撤军的安排之后,立刻也分水6两路接应,自己付责6上接应,让江州御前驻军水军统制江洪涛率领水军,埋伏在濡须水中,等金军的战船一到,立刻斜刺里杀出,在半逍劫杀金军。 邹桓、唐准没想到宋军会在这里埋伏下一支船队,措手不及,顿时被宋军拦腰杀入,金军立刻慌了手脚,在宋军一阵火箭火炮的攻击下,金军立刻大乱,整个船队一下子被斩为两截。而这时郭振立刻也率领建康水军调头,顺流而下杀了回来,金军的水军本来就不是宋军的对手,而且所用都是海船,远不及宋军的战船灵活,被宋军两下夹击,顿时被杀得溃不成军,战船一艘一艘被烧着,有的被宋军的战船靠住,宋兵蹬上金军的战船,在甲板上白刃作战。死伤无数。 邹桓、唐准一见情况不对,立刻下令调转船头,赶快逃命。 一见金军逃跑,江洪涛立刻率领江州水军追击。而郭振率领建康水军支援在岸上作战的孟宗政。战船在江北岸边一字排开,对准金军乱箭齐射,顿时射死无数金军。高建忠见状,知道难以取胜了,因此也立刻下令撤军。 孟宗政也不追击,等金军撤走之后,率领宋军登上战船,撤离岸边。而这时追击金军的江洪涛也率军转回,两支水军一起保护着其他船只,向江州撤退。 等金军撤回孛撒的大营之后, 6军损失到不大, 而水军却几乎伤亡过半。孛撒也无可奈何,不过知道宋军巳经撤退,只好下令金军渡江,进取建康府。 水路人马撤退以后,李显忠也率领建康府的大队人马,开始撤退。并且留下五千匹战马,给留守秣陵镇付责断后的毕再遇。 完颜陈和尚一见宋军撤退,立刻命完颜思敬领一支金军先去攻占建康府,自己带领完颜霆和孛术鲁定追击宋军。但毕再遇守在秣陵镇,挡住了金军,掩护大军撤退。双方激战一天,金军也无法攻克秣陵镇。等到李显忠的大军全都撤退以后,毕再遇这才下令,全军上马,放弃秣陵镇,向南逃走。 完颜陈和尚自然不肯放过,命令孛术鲁定接管秣陵镇,自己和完颜霆率领一万五千骑军,追击宋军。不过完颜陈和尚也怕宋军有埋伏,因此派石抹燕山和蒲阿统两人率领三千骑军先行,自己和完颜霆、术虎刺罕、斡勒明等人率大军随后,两军保持十五里左右的距离,一但前军遇伏,自己立刻领大军来接应。 这样金军一直追出五十余里,到了太平州的丹阳湖边时,宋将时俊早己领五千人马在湖边埋伏,一见金军追赶毕再遇到了这里,立刻率伏军杀出,向金军攻击。 追赶宋军的正是石抹燕山和蒲阿统两人率领的三千骑军,他们一见宋军有埋伏,丝毫也不惊慌,一面领军迎战,一面急报给后面的完颜陈和尚,让他带大军赶来支援。 完颜陈和尚接报之后,知道宋军果然有埋伏,立刻率大军加紧赶路,来到战场。宋军没想到金军竟会分为前后两路,措手不及,加上人数也比金军要少,顿时被金军团团围住,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了。好在这时毕再遇的人马并未走远,一见时俊被围,毕再遇又率领人马返过头来,冲进了金军的包围圈中,总算杀开了一个缺口,救出了时俊。然后两人又率军继续向南逃走,完颜陈和尚仍旧将人马分成两队,一前一后,紧追不放。 十弃守建康府7 又追出了三十多里,到了黄池镇附近,因为金军都是骑兵,石抹燕山和蒲阿统再度追上了宋军。这时毕再遇和时俊见逃不掉了,也率领宋军调头,迎战金军。双方在黄池镇展开了一场大战。 付责断后的人马都是建康宋军的精锐,加上毕再遇和时俊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而且人数也此石抹燕山和蒲阿统所领的金军要少出近三倍,双方一交战,宋军顿时大占上风。不过石抹燕山和蒲阿统却知道知援军马上就会赶到,因此丝毫也不惊慌,指挥着金军奋力抵抗宋军的进攻。 果然等完颜陈和尚率领大队人马杀到,从两翼包上来。转眼之间,局势顿时逆转过来。毕再遇和时俊只得指挥着宋军,且战且退,从黄池镇一直退到了青戈江边,见再无退路了,只好在背水结阵,竭力抵挡金军的进攻。 金军又将宋军围住,完颜陈和尚和石抹燕山、蒲阿统三人轮番率领精锐骑军冲击宋军的阵式,但宋军防守严密,毕再遇和时俊也轮番亲自上阵,抵抗金军的进攻,令金军无功而返。完颜陈和尚也暗暗心焦,如果这时有铁浮图就好了,只要有五百铁浮图,那怕只有三百也够了,就足以冲开宋军的阵式了。但现在只能用轻骑兵来冲击宋军守卫严密的阵式,这样做实在是损失太大了。 因此完颜陈和尚立刻下令,停止进攻,退军十里。 石抹燕山、蒲阿统、完颜霆都不解其意,完颜陈和留解释道:“兵法云:围城必缺,围军亦是如此,现在宋军背水作战,以经是身处绝境,必会奋力死战,我们如果与宋军硬碰硬,损失太大。到不如暂时撤军,放宋军一条生路,宋军一见有路可退,必然兵无斗志,只顾逃命去了。而我们等宋军撤退的时候,再随后掩杀追击,岂不比这样与宋军硬拼要强得多。” 其他人听了,这才明白,点头称是,立刻各自传令,停止进攻。 见金军的进攻停了下来,似乎还要后撤。时俊到有些奇怪,忍不住问毕再遇道:“毕统制,金军这是打算干什么?怎么不继续进攻了。” 毕再遇道:“金军这是故意放我们一条生路,想趁我们逃走时再随后掩杀,不过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太迟了。完颜陈和尚,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这时金军刚刚停止进攻,还没等调过头来,只听身被后杀声大作,一支宋军以经从背后掩杀过来,宋军阵中一面大旗迎风飘摆,绣着一个斗大的“杨”字。 “是杨炎吗?”完颜陈和尚心中大惊,“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埋伏。难到他以经从四为师伯的追击中逃脱出来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率领宋军杀到的果然就是杨炎。原来他接到李显忠给自己的建康撤军安排的信之后,一面派江洪涛领水军在水路接应,一面又派人飞报李显忠,如果有金军追击,就尽管向黄池镇,青戈江这边撤退,自己会在附近埋伏接应。且此毕再遇和时俊才领军退到了青戈江边结阵,等待杨炎的救兵。 不过这时金军也以经调转过头来,因为全是骑军,也用不着太整齐的阵形,完颜陈和尚在稍做调整之后,自己和完颜霆为中路,石抹燕山、斡勒明在左,蒲阿统、术虎刺罕在右,立刻向宋军冲杀了过去。 杨炎以选锋军和催锋军为中路,殿前司左军在左,右军在右,也向金军冲杀过来。宋军阵中鼓声大作, 选锋军和催锋军自动分散组合,排成了“撤星阵”的形状。 这己是宋军第二次使用“撤星阵”应战金军,有了上一次的作战经验,宋军无论是组队还是步骑间的互相配合,都要闲熟得多。而完颜陈和尚还有他部下的金军,却是第一次遭遇到这样步骑混编的战法,及不适应,双方仆一接触,金军顿时被宋军杀得人仰马翻。 而这时毕再遇和时俊又率领着宋军从金军背后杀了上来,与杨炎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金军本来就以经不敌,现在又腹背受敌,立刻被宋军杀得大乱起来。 完颜陈和尚见大势己去,也只好下令撤退。但这时两军以混战在一起,想抽身撤退也不容易。 完颜陈和尚挥动大斧,奋力砍死几名宋军,忽听座马出一声衰鸣,原来以有四五支长枪刺入战马的身体。因为追击宋军,他的座马并未披铁甲,这时连中五六枪,那里还能活命,立刻“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好在完颜陈和尚及时从马背上跳开,才总算站住了。一挥大斧,又砍到两名宋军的步兵。这两骑战马飞驰而至,马上的士兵举着长枪,狠狠刺向完颜陈和尚,而步下也有几名宋兵,各举刀枪,向完颜陈和尚杀过来。十余步外,还有两名手执短弩的宋军,向完颜陈和尚射弩箭。 侥是武功出众,如完颜陈和尚,现在也被逼得手忙脚乱。这才深深体会到,宋军这种步骑混编的战术果然厉害。 就在这时,忽然左则又响起一阵密集所马蹄声,烟尘飞扬。又有一支金军出现,从左则向宋军杀来。 这支金军全是骑军,人数只有两千左右,不过他们作战的方式也十分奇怪,并不与宋军近身交战,而是始终和宋军保持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全用箭射。而且每一个人的射术都十分高明,不仅手法极快,而且极准,虽然是在马背上,但可以轻松的做出各种射箭的姿势,从各种角度射出箭矢。当你追击时,他们立刻回马逃走,回身射箭,当停止追击时,他们又调转过马来,继续用弓箭进攻。宋军左翼的士兵顿时成排成排的中箭倒下。阵形立刻大乱起来。 杨炎见了也大吃一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术和这样的骑军。 完颜陈和尚见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完颜长之率领破矢军。看来是来援救自己来了。立刻在乱军中夺了一匹战马,率领金军向左则冲杀,在破矢军的掩护下总算是摆脱了宋军。 杨炎一见金军也有援军,这支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术特殊,不可轻敌,因此也不敢久战,立刻与毕再遇和时俊合兵,然后下令宋军撤军。 完颜长之现在同样也没有把握对付“撒星阵”因此一见宋军退兵,也不敢追击,双方就此停战罢兵。 十一新君登基1 退出二十多里地之后,金军才巢收住了人马,完颜陈和尚查点人马,因为完颜长之救援得极时,只损失近三千多人,而且几员大将匀无损伤,又问完颜长之道:“长之,你怎么会在这里救援我们。[〈<〈 ” 完颜长之道:“前一段时间我在进攻隆兴府的时候,就以经知道杨炎回来了,所以你们在攻打建康,杨炎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他或许没有能力去救援建康府,但如果宋军撤退,他一定会设法接应宋军,让建康府的宋军平安撤回,如果我们冒然追赶宋军,他定会在半路伏击。因此我才领军沿路赶来接应你们,还好总算及时赶到了。” 完颜陈和尚也不禁有些惊亥,道:“想不到这一次连师伯他们四个人联手也没能抓住杨炎,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师伯他们都还平安吗?” 完颜长之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从隆兴府撤军之后,我还一直没有回临安,我想如果四位师伯没有抓住杨炎,一定也会返回临安等我们。回我们到临安之后,大概就能知道了。” 完颜陈和尚这时回想起刚才所战斗,还不禁心有余悸,道:“这一次宋军用的是什么战术,以前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十分奇怪,而且也很厉害。” 完颜长之道:“这就是撒星阵。” 完颜陈和尚身子一震,道:“撒星阵?原来这就是撒星阵,怪不得这么厉害。”不禁又有些但忧道:“现在杨炎以经回来了,而且宋军又练会使用撒星阵,看来以后的仗会更艰难了。” 完颜长之劝他道:“好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管怎样,现在我们以经攻下了建康府,临安府。两淮、两浙地方都以经归我们控制了。可以说南宋以经灭亡了一半,现在的局势可以说对我们大金有十分利,杨炎就是再厉害也改变不了这个大局。而撒星阵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战术,我们只是突然遇到,一时有些不适合,以后自然会有办法来对付的。” ***** ***** ***** ***** ***** ***** 金军退军以后,杨炎和毕再遇、时俊等人也率颁宋军也立刻撤军,人马一直退到池州,这时建康府的水军和李显忠、陈敏的大队人马都以经到达了池州。一查点人马,除了付责掩护的孟宗政、毕再遇、时俊等人的部众虽然损失了一些人马,但总体来看宋军的伤亡并不大,安全撒到池州的还有六万多人马,而且水军基本完好无损,物资、粮草和随行的家眷人员都平安无事。可以说这一次宋军从建康府的撤军算圆满成功了。 杨炎正要将成功接应出建康守军的过程上报给潭州,听候潭州方面下一步的安排。这时以经有潭州来的官员到池州传迅,太子赵惇以经确定于十一月十五日继位,如果杨炎有空,可以返回潭州去参加继位大典,军队布署可以由杨炎自行安排调动。 杨炎接到消息之后,也十分奇怪,虽然太子继位是当务之急,但这继位大典未免来得太急了一点,之前也毫预兆。今天以经是十一月初十了,如果要赶回去参加继位大典,可就要马上动身了。 现在池州军中属李显忠、陈敏、杨炎三人官阶最高,但李显忠和陈敏弃守了建康府之后,现在只有虚职,并无实际的职务。因此在池州主要付责的还是杨炎。因此杨炎把李显忠和陈敏请来,将太子将要继位的消息告诉他们。 李显忠道:“杨节使,金军攻占了建康府之后,也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我看目前的战局大至以经平缓下来,短期内应该是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生,因此只用派兵严密驻军守卫各地防线就可以了,我看还是赶到潭州去参加太子的继位大典才是。” 陈敏也道:“而且放弃了建康府之后,我和李招抚现在也没有了差使,也应该赶回潭州去面见新君请罪,看朝建下一步对我们如何安排。不过现在池州以经是与金军相接的最前沿地带,一定要派遣得力的人选,严加守卫。” 杨炎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两位安排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去潭州。” 三个人又商议了一下军力的布置,当即决定留下孟宗政率领一万五千人马,驻守池州,并且把建康府的水军还有物资钱粮等物也全部都留下,归孟宗政指挥。又派毕再遇率领一万人马驻守饶州,随时支援池州。其他的士兵、官员和随军的家属全部迁到湖口暂时安置。江州的水军乃返回江州驻守。 商议之后,各自立刻分派兵力,分头驻守各处要路。然后李显忠、陈敏、杨炎率领其他人马,随行的官员和家属,乘坐江州水军的战船逆江而上,到达江州时,李显忠和陈敏下船,先赶去潭州。而这时饶州还是曹勋在守卫,现在换了毕再遇,杨炎也趁这个机会将隆兴府一线的防守兵力重新布置,因此他和毕再遇继续乘船转入鄱阳湖,先到达饶州,换回曹勋,然后转回隆兴府。 到了隆兴府之后,杨炎才知道广南的第二批兵力也集结完毕,以经开拔。陈亮和魏昌、周信、铁成林等人带领着先期的二万人马以经到达隆兴府,同时还押运了大量的粮草物资。也带来了杨炎的一封平安家信。剩佘的三万人马随后也将马上赶到。同时辛弃疾还写信告诉杨炎,流窜到广西的流民基本都以经安置下来,各有居所,而且每人也都分到了一块土地,开春以后就可以开始耕种了,请杨炎放心。另外辛弃疾又从流民中招募了两万多青壮年士兵,正在整编训练,预计三个月后就可以开赴到前线来参加战斗。 而这时在隆兴府中,赖文政和周信的职方司以经开始运作,并且派遣了大量细住潜目临安府、建康府去打探消息。 十一新君登基2 魏昌从静江府带来了三百多名工匠,现在又在隆兴府一带招募了二百名工匠,以经开始打铁伐木,制造军器,而孙伟也将带着一部份工匠跟着后期的人马赶到隆兴府,开始制造火器。([[[〈 ?( ? 董原也征调了一百多名郎中,又购买了大量的药材,成立了专门的医疗机构,令杨炎没有想的是光衍从中也出了大力,由他出面,说服了隆兴府中几座大庙的主持僧,腾出了大量的庙舍,安置伤兵,而且庙宇之中也有不少精通医术的僧人,也都一起来帮忙配药、熬药,照顾伤员,使在前次战斗中受伤的宋兵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虽然光衍曾经劝自己趁机夺权,使杨炎对他产生了隔阂,但这时对光衍的行为也十分感激。而光衍见了杨炎也依旧如故。 杨炎见自己离开时交待组建的各项机构都以经初居规模,到是十分欣慰。于是又将守卫兵力重新布置了一番,又命令曹勋、高震等人小心把守,这才离开隆兴府,赶去潭州。 ***** ***** ***** ***** ***** ***** 赵惇急不可耐的要继位称帝,里面其实是大有原因的。起初几位宰相本来商定,等建康府的宋军平安撤回之后,再行继位大典。但这时却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却使太子的继位必须要提前了。 原来先期撤离临安的邓王赵恺以经逃到了福建路,并在建宁府以邓王的名义,号招福建路的军民百姓抵抗金军,并且在建宁府开始招集人马,建立自己的力量。 因为现在临安失守,皇帝生死不明,而太子也下落不知,整个大宋以经陷入群龙无的状况中,而赵恺也是大宋宗室,同时还有亲王的身份,在这纷乱的局面当中,还是颇有号招力的。加上又有宗天玄帮他造势,先是建宁府的知府胡伟响应其号招,奉立赵恺为主公,接着邵武军的知军余扬,福州的知州罗远斌等福建的地方官员也都到建宁府来讫见赵恺,承认赵恺的地位,并且献上钱粮物资,还有士兵、军器等等。也有一些从临安逃到福建的官员,听到了消息之后,也都纷纷投靠到赵恺的身边来。同时赵恺下榜招兵,打造军器。 后来就连乾道北伐后被贬职的邵宏渊也投到了赵恺的麾下。而且赵恺立刻授予邵宏渊兵权,让他全权付责军事布置。邵宏渊到底是武将出身,还曾经做过建康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因此整编福建的地方军,操练人马还是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有了他的加入,也大大加强了赵恺的力量。 这时赵恺以经拥有建宁府、邵武军、福州、南建州、兴化军五处州府,几乎以经遍及整个福建路,军马两万余众,一时之间也声势不小。而且由余金军的主力人马前段时间只顾进攻建康府,而完颜长之也只注意到隆兴府。赵构和赵惇一行刚刚才在潭州站稳脚跟,杨炎也只顾迎接太子一行,谁都没有注意到赵恺以经在福建悄悄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来。 其实现在与金军和潭州的力量相比,赵恺的势力并不大,到现在也才只有四五个州府,人马也不过只有两万余众,而且赵恺仅仅也只是以邓王的名义在招兵卖马,扩大力量,并未称帝,在这局势纷乱的状况下,其实到并不为过。但传言往往总将事实夸大,这消息传到潭州以后,就变成了赵恺手下现在有十余万大军,占领了整个福建路,并且将要称帝等等。 陈俊卿、韩彦直、梁克家、龙大渊、史浩等几位执政大臣知道以后,也大吃一惊。谁心里都明白,这个时候赵恺突然冒出来号招军民抗金,或者称帝意味着什么。陈俊卿、韩彦直、梁克家都是推崇正统的人,而且还有赵昚的遗诏,当然是支持由太子继位,而龙大渊、史浩也都是和太子关系良好,自然也不希望看到赵恺称帝。因此几个人立刻在一起商议,决定现在以经不能再管建康府那边的情况如何,太子必须要马上继位,才能在名份名正言顺压过赵恺,领导大宋剩余的地方抗击金军。 因此几个人又联名向赵构上表,请求赵构下诏,由太子继位称帝。并且由陈俊卿当面向赵构阐明局势。赵构了解目前的局势之后,也知道不容迟缓了,立刻以太上皇的名义下诏,让太子赵惇继承皇位。不过按照礼仪,太子应当三辞之后,才能接受继位。等这些过场都走完之后,太子赵惇终于答应继承帝位,并订在乾道八年(1172年)十一月十五日举行登基大典。正好这时进攻隆兴府的完颜长之也退了兵,而且杨炎以经十分顺利的将建康府的宋军接应回来,总算是给太子登基增加了一些喜庆的消息。 不过太子登基的诏书只放两湖、两广、京西、江南西之地。因为目前朝廷能确定传达诏令的地方也只这六路之地,福建以被赵恺所占,而四川又离得太远,消息不通,现在也不知通情况如何了,因此只能先称帝,再通知。潭州附近的地方官员纷纷赶到潭州,恭贺太子继位,路远赶不来的也派来了使者。就连赵忱也被赵倩如接到了潭州。杨炎是在十四日才到达潭州,总算是赶上了太子登基的日子,连受命坛也早己经筑好了。 到了潭州以后,杨炎才从杨沂中和赵倩如那里得知了太子急于称帝的始末原由。杨炎对太子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像,但对赵恺更是没有半点好感,相比之下,还是更能接受太子继位,而且杨炎也知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的道理,对太子急于登基的心里到也能理解。 第二天,聚集在潭州的文武大臣,以及宗室子弟等人都云集在湘水边的受命台前,各按班列站好。只见受命台分为三层,总高两丈,长六丈六尺,取六六之数,宽各为八丈一尺,取九九之数。整个台子是用土木青石混拼而成,在短短十余日之内,就能修筑这样规模的楼台,到是不易。而且每层都插满各色旗幡,台阶上都铺着大红地毯,守卫的士兵、内待和宫女、彩娥都身着锦衣,两侧还有人演奏钟鼓乐器。钟鼓齐鸣,乐声不断,到也十分热闹。 杨炎看得却微微皱眉,登基称帝当然是一件大事,但筑坛受命却只是一个形式,现在却弄得这么铺张,若是在太平时期到也罢了,但正是非常时候,应当一切从简才是,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这时吉时己到,太子赵惇立刻登坛受命,先拜祭天地,诏告祖宗,然后由赵构亲自为他加冕,穿上龙袍,坐在龙椅上。台下的众大臣、宗室、士兵都拜倒在地,对着台上端坐的赵惇三呼万岁,登基的典礼才终于告以结束。 接下来众大臣簇拥着新帝赵惇回到临时的行在,赵惇下旨,先将潭州改为天临府,为临时行在,立李妃为皇后。立段燕珠为贵妃,太上皇又赐了一名姓黄的宫女给赵惇,也一并立为贵妃。赵月如和赵倩如也都升了一级,由公主成为长公主。赵忱乃为信王。并追谥先帝赵昚为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庙号孝宗。并待击败金军之后,再为孝宗丧。 封完了宗室之后,然后就是加封各位文武官员,几位执政大臣仍然未变,还是以陈俊卿、梁克家为左、右朴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并加封陈俊卿少师,赐爵魏国公,梁克家少傅,赐爵仪国公,以韩彦直为枢密使,加封太子太师,赐爵宜城县开国公。以史浩、龙大渊为参知政事,各加封太子少保,洪适、刘珙为枢密副使。 又以叶颗为吏部尚书,曾觌为户部尚书,周葵为礼部尚书,胡铨为兵部尚书,范成大为刑部尚书,汪应辰为工部尚书。陈良翰,龚茂良为御史中丞,张说为签书枢密院事,张浚之子张栻为左正言兼翰林学士等等,其他大小官员,每人各加一级。这样一来,临时朝廷的各项机构也都基本建立起来,大宋的行政机构终于又可以正常开始运行了,这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目前当务的问题自然是金军南侵。封赏完毕之后,赵惇立刻招集几位执政大臣,一起商议如何抵抗金军的进攻。龙大渊率先提出,现在应与金国议和,两淮、两浙之地都祓金军占领,不妨都割让给金国,做为议和的条件。 但立刻遭到陈俊卿、韩彦直、刘珙等人的强烈反对,陈俊卿甚至还抬出先帝赵昚来,声称:“先帝一向力主抗金,金人入侵之际,不惜以死守社稷,也不与金国议和,如今尸骨未寒,陛下怎可违先帝之意,就与金国重开议和呢?” 这顶大帽子果然十分厉害,大宋一向标榜以孝治天下,无论赵昚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现在是人死为大,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轻易更改的。陈俊卿这样说了,连龙大渊都无法反驳。 十一新君登基3 韩彦直也道:“陛下,古人有一旅成中兴者,金人虽占两淮、两浙之地,但立足尚未稳,何况现在我大宋尚有十路之地,百官具在,军马二十余万,万众一心,将士用命,何愁失地不能光复,不能还都临安,如何能弃而不顾。{{<([ [ 天不绝我大宋,岂诽一国?若再与金人议和,将两淮、两浙之地尽弃,则不仅大宋根本居失,而且也必伤天下有志之士之心,不出十年,大宋也就离亡国不远了。” 就连一向主张与金国议和的梁克家、洪适也认为,以现在的局势,如果和金国议和,将两淮、两浙之地尽让与金国,其实就等于是给了金国稳定这些地方的时间,一但金国在两淮、两浙之地站稳脚步,大宋也确实必将亡国。 赵惇听了之后,也当即表示,绝不于金国议和。 这时另一位参政史浩道:“陛下,现在两湖之地太靠近金军,也不安全。而四川富饶,素称天府之国,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臣以为陛下当幸架四川,在成都府建立另临行在,以为恢复根本。” 韩彦直当即反驳道:“四川虽然富饶,但偏于一隅,难以总领全局,指挥调度。而且川路艰难,虽然易守难攻,但也不便出军。何况自古以来,未有居四川而得天下者。而天临府地处折冲要路,水6两路,四通八达,才是恢复根本。” 刘珙也道:“现在天临府周围尚有大军不下二十万,大宋的精兵良将尽在于此,怎能说还不安全。陛下若是幸架四川,带兵少了,难保陛下安全,带兵多了,而两湖兵力空虚,又怎样抵挡金军。何况金军也在川陕进攻,四川未必能够幸免。幸架四川当作罢论,不可再议。” 赵惇听了,沉默了半响,才徐徐道:“卿言有理,幸架四川之议,不可再提。” 就这样,几位大臣争论一番之后,总算是确定了与金军交战的方针,下面就是讨论俱体的用兵布置。目前七位执政大臣中,只有韩彦直和刘珙有过军中的经历,算是通晓军事,其他四人都文官出身,其中陈俊卿和梁克家是老资格大臣,对军事虽说不精通,但还了解一些,洪适出任枢密副使几个月,也能说得出一二来,只有龙大渊和史浩,只要议论军事,根本就播不上嘴。 商议一番之后,几位执政大臣认为,还是采用先前就订好的计划,以长江中游为限,分江北和江南,两处防御。主将方面,还是选用李显忠和杨炎两人,但俱体的兵力布置,还需要和领军的武将商议之后,再行安排。 李显忠的资历和威望自不必说,以七万人马在建康府挡住二十万金兵近一个月,也算是不易,在目前的大宋不做第二人选,而杨炎虽然年轻,这两年建立的功绩也远远过其他诸将,又是赵昚在临终亲自指定的。这一次也多亏了他领军接应,才使建康府的宋军平安撤回,因此赵惇听了,也点点头没有异义。 而且就在第二天,赵惇就诏杨炎单独进见。 杨炎进入临时行宫,见了赵惇,意外的现,赵月如也在侧座陪同着。因为赵月如现在还是未出阁的公主,因此自从到了潭州以后,赵月如就住进了临时行宫。后来杨炎又去接应建康的人马,两人就一直都没有再见面了。不过在赵惇面前,杨炎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份,只是看了赵月如一眼,又抵下头去。 参见了赵惇之后,杨炎起身。赴惇立刻命人赐座。杨炎推谢。赵惇笑道:“这里并非朝堂上,只是你我君臣私见,何况说起来子昊是九娘的驸马,也算是朕的妹婿,非是外人可比,就不必多礼了。坐下也好说话一些。” 杨炎听赵惇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在推辞,告谢之后,便坐了下来。 赵惇看了赵月如一眼,道:“先帝在时,曾告诉过朕,以将六娘也许配给子昊,朕亦不敢有违先帝之意,只是现在国势艰难,难以为你与六娘完婚,因此朕以为在局势稍稍平静一些之后,再行婚礼也不迟,子昊意下如何呢?” 杨炎又偷眼看了赵月如一眼,见她粉面微晕,双眸之中略含羞溉,但更多的却是喜悦之意,道:“一切听凭陛下做主。” 赵惇点点头,道:“朕自知才智浅薄,无才无德,只是奉先帝遗命,太上皇诏令,才得以继位。幸好还有先帝遗留给朕几位忠正贤良的大臣,可以为倚仗。先帝在时,常对朕夸赞子昊足智多谋,用兵如神,可以委以重任,如令金人入侵我大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还望子昊莫望先帝的嘱托,尽心竭力,扶保大宋才是。” 杨炎听了,忙起身拜谢道:“陛下放心,臣自当尽力,保全大宋江山,击退金军,使陛下早日返回临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惇又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杨炎坐下,道:“不知子昊现在有何良策,可以击退金军吗?” 这一点杨炎到早就想好了答案,道:“陛下莫看金人现在占了两淮、两浙之地,气势正盛,实犯兵家数忌,其一,金国国内叛乱方平,百姓尚未安居,国力尚未恢复,而又起刀兵,国力自不足持,必会加重岁赋,难免不会再有叛乱滋生。其二,金人不远千里行军,远涉江湖,后勤供应,长达数千里,而现在时至隆冬,北方必有风雪,粮草转运必然困难。其三,金人为北方人居多,到了南方,难免水土不服,受病痛苦。其四,金人善长马战,而江南一带河湖港汊居多,马不能驱驰,金人冒然南侵,实在是舍长取短。以此四点看来,金军人马虽众,气势虽凶,但并不足惧。” 赵惇听了,也不禁面露喜色,原来他虽然在几位执政大臣面前表示与金军一战到底,但回宫之后,却又十分但心金军势大,怕敌不过金军,因此心中总放不下, 十一新君登基4 赵惇听了,也不禁面露喜色,原来他虽然在几位执政大臣面前表示与金军一战到底,但回宫之后,却又十分但心金军势大,怕敌不过金军,因此心中总放不下,后来想起赵昚所说,如果有事不决,可以找赵月如商议的话。[ <{?<< ?〔 于是找来赵月如一问,赵月如建议他单独诏见杨炎来询问,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听了杨炎的话之后,赵惇也安心不少,道:“怪不得先帝常对朕夸赞子昊,果然所言不差。朕却是可以安心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现在两淮、两浙之地匀被金人所占,我大宋根本之地尽丧,金军虽犯数忌,但想要击退,只怕也不易吧?” 杨炎道:“陛下尽管放心,金军占了两淮、两浙之地,不过是趁我大宋不备,从海上偷袭,侥幸得手而己。自古以来,取江南者莫不先占襄阳,然后浮汉入江,顺流道下,则两淮两浙尽在彀中。当年晋灭东吴,隋灭南陈,太祖平定南唐莫不如此。如今金人虽占了两淮、两浙之地,但襄阳尚在我大宋手中,只需组须一支水军,顺江东下,控制长江水路,另选一支水军,由海路进攻守住平江府或海州,即可切断南北交通,那时则南渡金军将陷入孤立无援之境,这时再起大军十五万,分兵两路,一路沿长江东进,收复建康,另一路沿海北上,收取临安,则金人可灭,大宋可复。臣以为,最多一年时间,陛下就可以又回到临安了。” 赵惇听了也不禁大喜过望,兴奋得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道:“子昊之言,当深得朕心,朕有子昊,可以无忧矣。” 杨炎接着道:“但尚有一事,陛下如果不定,纵然臣有妙计千条,也难以成功。” 赵惇一怔,看着杨炎,道:“有什么事情,你则说来。” 杨炎起身,拜伏于地道:“臣愿为陛下决一血战,万死不辞。但只恐陛下犹疑不定,外托与战之意,内怀疑二之见。事急而不断,祸至而无日矣。” 这时赵月如也道:“官家,杨节度所言极是,官家应早作定决,以绝和谈之议,才能激历士气,上下一心,抵抗金军。” 赵惇一拍桌子,道:“好,朕这就传旨,自今日起,再有言与金人议和者,当斩。” 杨炎这才告辞离开,赵月如送他出去,杨炎对她道:“我看陛下为人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恐怕以后又会有反复,我很快就会领军出征,陈相公他们也不知军务,你在宫里要多多宽解陛下,与金人议和,只是自取灭亡之举。” 赵月如点点头,道:“这一点我知道的,你自己在战场上也要小心。” 第二天赵惇下旨,任命李显忠为湖北、京西路安抚使,兼知襄阳府事,付责襄鄂一线的防御,又任命杨炎为江南西路安抚使、江南东路招抚使,兼知隆兴府事,付责隆兴府一线的防御。其实就是以长江为界,李显忠管江北,杨炎管江南。军队方面其他诸将的官阶也都各加一级。 其实现在集中在两湖的宋军有二十五万左右,大至可分为四个部份,为荆湖路原来的御前驻军,共有军队六万五千,分别驻守襄阳府、鄂州、荆南府、江州四外。李显忠从建康府撤回来的人马六万余众,散布在池州到江州的长江南岸。保护赵惇一行的殿前司人马四万多,由杨沂中统领,现在全都驻守在天临府,再就杨炎的广西军,共计有近十万多人马,现在主要集中在隆兴府,抚州,建昌军一线。 并且经过几位执政大臣和杨沂中、李显忠、杨炎等人一起商议,决定由李显忠率领三万人马,领大将时俊,进驻襄阳府,总领襄阳府,荆南府,鄂州三支御前驻军。而池州的盂宗政,饶州的毕再遇,还有江州的御前驻军均为杨炎节制。同时又命刘宝为建昌军镇抚使,率领殿前司前军、后军共一万五千人马,驻守建昌军,其实就是防被福建的赵恺。 这里面自然是以杨炎拥有的兵力最多,同时现在杨炎还兼任着两广制置使的职务,也就是说两广之地,其实也是杨炎的领地。可以说现在杨炎的权势之大,以经无人能及了。也有官员认为现在杨炎权势太重,身兼四路军政大权,为大宋历来未有,两广制置使应该别委任他人,但韩彦直认为隆兴府一线,其实全由两广在支撑,田杨炎全面统领,有利于人力物力调度,非常时期,也只有事请从急。加上赵月如也在赵惇力保杨炎,因此赵惇也就没有理睬。 同时赵惇又任命陈敏仍为马军司都指挥使,步军司都指挥使吴拱以回四川养病,因此任命戚方为步军司都指挥使。加上殿前司,三衙禁军到是都凑齐了。不过步军司的全部兵力都在杨炎手上,戚方只是光杆一个,而马军司的大部份兵力都在杨炎那里,陈敏掌握的只有前军、后军两军,人马还不足一万,只有殿前司还保持有六个军,四万多人马,因战朝廷决定,将陈敏和戚方暂时都留在天临府中,招募人马,重新组建新军。 ***** ***** ***** ***** ***** ***** 金军开始南征以来,总体来说进行得算是十分顺利,连续攻占了两淮、两浙和江南东路的大片土地,而且还攻占了建康府和临安府这两座南宋都城,也算取得了一个阶段性的胜利,战果辉煌,比起当年完颜宗弼“搜山捡海”也不呈多让。 但自从攻点了建康府之后,经过了这连续两个月的作战。金军也确时有些疲惫了,需要休整一段时间。而且孛撒进驻建康府之后,这时渡江南下的金军以经接近二十万,在江北还有纥石烈志宁的七万人马,加上南阳,川陕两地的金军。大金为这次南侵以经投入的人马过了四十万,以现在的大金国力负担起来,也十分吃力,而且随着金军占领两淮两浙之地,战线拉长。粮草物资供应也渐渐有些跟不上了。因此金军的攻势也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这时在临安城中,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张鹄三人也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进军方案。三人正在商议之际,忽然有人送来密报。完颜长之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宋朝太子赵惇以经在潭州继位称帝的消息。 完颜长之看过之后, 又交给完颜陈和尚和张鹄,张鹄看了之后,道:“赵惇小儿以经在潭州称帝了,而且以经任命杨炎为江南西路、江南东路招抚使,显然南宋以经开始准备反击我们,我看应该立刻把这个消息上报给皇上,通知各路人马,要早做准备,小心防守,以防宋军的进攻。” 完颜陈和尚摇摇头,道:“只守不是办法,我看还是尽快集结人马,先去进攻宋军,如果能够攻破隆兴府,只要打败了杨炎,就可以直取潭州,那么就大局以定了。” 张鹄道:“可是现在人马疲惫,粮草也接济不上,而且还有许多士兵不服江南水土,都以经生病了,我看至少在一个月之内,我们不可能大举进攻南宋。” 完颜陈和尚也沉默不语,因为张鹄说的都是事实,人马疲惫或许并不是大问题,但后勤补济不能及时供应却实在令人头疼,虽然刚攻下临安时,他和完颜长之就以暴力手段管理临安的方法争执过,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完颜长之的办法确实有效,至少在短期内搜集到大量的粮食和物资,要不然现在临安的金军早就面临粮荒了。而且还能供应一部份给建康府的金军。 另外水土不服也越来越严重,现在临安的金军中就病倒了两千多人,而且人数还在增加,在短其内,情况很难好转,相信其他地方也好不到那里去。好在现在以近冬季,天气渐冷,如果是盛夏季节,生病的士兵还要增多。在这样的情况下,金军短时间内,确实无法再动大规模的进攻。 完颜长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请问两位,如果现在我大金有足够的准备,那么下一步应该如何进攻南宋呢?” 完颜陈和尚怔了一怔,道:“自然是挥兵南下,直接进攻隆兴府,然再攻潭州。” 他想了一想,又道:“不过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沿长江向西进军,攻取池州,牵制宋军,另一路则直接南下,由信州进攻隆兴府。” 然后看着完颜长之,显然是在看他的意见。 张鹄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我们在这里牵制宋军,别外转攻他处吗?” 完颜长之道:“我们现在虽然占领了两淮两浙之地,但宋军的兵力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仍然不可小视。而且长江中游各郡仍在宋军手中,一但宋军水6并进,顺江而下,我们未必守得住两淮两浙之地。要知道论水军实力,我们仍然远不及宋军。” 十一新君登基5 完颜陈和尚点点头,这次宋军能够顺利从建康府撤走,有杨炎接应其实只是一个次要因素,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宋军的水军实力实在太强了。{{<([ [ 尽管这一次金军从海上突袭得手,全靠水军,但其实是趁宋朝一时不备,而且沿海的水军大半在南方平乱,实在有些饶幸。连水军的几名将领也都承认,大金的水军,确实还是比不上宋军。 这一次建康之战,尽管从平江府调了两百艘战船,和八千水军参战,但仍被宋朝水军打得大败,所剩的战船不足百艘。完颜陈和尚曾经详细问过这次领军参战的水军统制邹桓、唐准水战的过程,才知道虽然同是水战,但在江河中与在海中却是大大不同。 原来海面宽阔,但风急浪大,因此海船大多是体积庞大,船身较宽,吃水深,才能平稳。而江河中水面窄而浅,风浪都不大,因此江船的船体通常要比海船小,而且细长,吃水较浅,操作也更灵活。金国的水军几乎全是海船,在长江中与宋军交战,自然大为不利。而且海中水战主要靠风力和人力行舟,而江河之中却是分上游下游,现在金军正好在长江下游,因此一但和宋军开水战,几乎毫无胜机。 完颜长之接着道:“因此我才认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进攻隆兴府,一举把南宋灭掉,而且应该转攻南阳,先攻下襄阳,使宋军不占长江之利,否则我们不仅灭不了南宋,所得的两淮两浙之地也不稳固。” 完颜陈和尚点点头,他深受儒学,也熟知中国历史,知道来取江南者,莫不是先占长江中游的荆湖之地,然后在顺江东下,一举扫江南。现在金军虽然从海上奇袭得手,攻占了江淮之地,但想稳固江南之地,必须要占领长江中游的诸郡才行。 这时张鹄忽然一笑,道:“大人,反正现在暂时还不能出兵,在下到有一计,不妨可以一试。” 完颜长之道:“张先生有什么好计吗?” 张鹄笑道:“我们可以派人去宋朝议和。” 完颜陈和尚有些不解道:“我大金正是势如破竹,现在只是暂做修整,为什么要与南宋议和呢?” 完颜长之却依稀把握了一点张鹄的意思,但一时并未完全领会,道:“张先生是否可以说得详细一些。” 张鹄道:“南宋朝中,历来不乏委曲求全者,只要我们放出愿意议和的风声,他们一定会极力响应,届时,南宋朝廷定会为了是战是和争论不休,基至不惜互相攻击,内耗不止,无论最终决定是战是和,对我大金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完颜长之颇有兴趣道:“都有什么好处呢?” 张鹄道:“如果南宋同意议和,则江淮两浙之地必会割让给我大金,我们趁机可暂时歇兵,先稳固江淮两浙之地,一二年后再图江南。还可以让南宋交纳岁币,以补我大金之用。如果南宋不同意议和,但必会旷以时日,争论不休,甚至互相攻击,内耗不止。而我们则可以趁机休整人马,作好进军的准备。就算这两个目地都达不到,但对我们也毫无损失,因此在下认为可以一试。” 完颜长之点点头,连说道:“妙计妙计。”打完了再讲和,也是金国惯用之术,当年完颜完弼攻蜀,和尚远、仙人关、饶风岭川口三败,但却通过议和,使宋朝自动退让出三地。而后绍兴十一年的议和,还使宋朝杀死岳飞,自损大将。因此张鹄之计,也正中完颜长之的下怀。 几个人正说着,忽然有人来报:“完颜大人,皇上的銮驾以经渡过了长江,正在赶往临安,请大人准备迎接皇上。” 原来完颜雍本来坐镇南京督战,但听到前线捷报连连,以经攻取了建康和临安,自然龙心大悦。觉得这一次完全可能一举灭掉南宋,统一天下。这样一来,自己建立的功业不仅将远远过大金的太祖太宗,完全可以和中原历史上的汉光武帝,唐太宗相比。因此完颜雍立刻决定,留下右监军白彦敬继续在南京镇守,自已和都元帅仆散忠义率领五万大军,从镇江渡过长江,抵达临安,要亲自指挥金军,扫平南宋,统一天下。 完颜长之领着完颜陈和尚、张鹄等人,出城三十里,迎接完颜雍一行。一见皇帝的车仗,完颜长之立刻率领众将一齐上前施礼,完颜雍从车上下来,亲手扶起对完颜长之,笑道:“长之,这一次你立的功劳可是不小啊。平定江南,你可以算是功居第一了。” 完颜长之忙道:“都是天佑我大金,陛下洪福齐天,三军将士用命,方才有今日之胜,臣不敢居功。陛下远路而来,一路车马劳顿,还是先进城中安顿,然后再由臣向陛下禀报战况。” 完颜雍点了点头,又对其他跪伏于地的诸将一挥手,道:“诸卿都平身吧,这一次你们都立了大功,朕一定会论功行赏的。” 完颜长之把完颜雍一行请进临安城中,这时皇宫早己重新打扫一翻,径直请完颜雍到皇宫去休息。完颜雍自然是欣然同意。在完颜长之和仆散忠义等大臣的陪同下,走进临安的皇宫。这时在宫门口早已跪到一大群内待宫女,齐声呼唤“万岁。”完颜雍听了,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对完颜长之道:“当年你父四太子完颜宗弼搜山捡海,也不过如此吧。” 走进宋朝的宫殿以后,只见具是朱钉金户,画栋雕梁。覆以铜瓦,又镌以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夺目。宫殿的规模和气势或许不及中都的大金皇宫,精工细巧,华丽奢豪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依湖而建,湖光山色,白墙碧瓦,连成一片,临湖的微风吹来,不觉令人有薰薰之意了。见惯北方光风的完颜雍也不禁大为赞叹:江南之美,果然不同寻常。 十一新君登基6 安顿下来之后,完颜雍立刻招集仆散忠义和完颜长之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进军安排。完颜长之先将赵惇称帝的消息报上。 完颜雍一听,立刻道:“卿以为需要多少人马,如何进军,才能一举消灭南宋的残余势力,为我大金统一天下,成就万世基业?” 完颜长之道:“陛下,现在我大金刚得江淮、两浙之地,立足尚且未稳,暂时不宜进军。”说着就把目前的困难说了一遍。 完颜雍到底也是精通军事的皇帝,虽然现在很想一举扫清宋朝的新朝廷,但听了完颜长之的介绍之后,也知到现在是欲而不达,于是点点头,道:“卿言之有理,那就让人马暂时休整一些时日,再作打算吧。”然后传旨投摆酒宴,庆贺胜利。 席间又命宫中的舞姬歌舞助兴,杯筹交错,声歌燕舞,气氛十分热烈。又有宦官及力伺候,完颜雍尽情享受着胆利者的欢乐,这才有一点理解当年的废帝完颜亮为何那么在乎进取江南之地。 宴席间,完颜长之又将张鹄的议和主张转告给完颜雍。完颜雍和仆散忠义都是深知宋朝局势的人。一听之后也大为赞成,认为这一计必可以宋朝又陷入争论不休,内耗不止的局面,于金国大为有利。完颜雍当即诏见张鹄,大加赞赏,封他为正四品上的中议大夫。 宴罢之后,完颜雍做主,在场每人赏一名舞姬。然后由两名绝美的舞姬伺候着,到内宫中安息去了。 ***** ***** ***** ***** ***** ***** 这时赵惇在潭州继位称帝的消息也传到了大宋的各处,除了四川地处偏避之外,其他各地的州军府的官员或是亲自到潭州参见新君,或是打手下人来祝贺,并向皇帝表示忠心。 诏书自然也传到了建宁府,赵恺接到了诏书以后,立刻和宗天玄商议,如何对待赵惇继位。 宗天玄微微一笑,对赵恺道:“王爷请放心,这一点在下早己想到。王爷不妨也派人去潭州祝贺新君登基,并且上表称我们举事只是为了抵抗金军,保全大宋江山,绝无他意,仍奉立潭州新君,而且言辞可以尽量卑谦。” 赵恺有些为难道:“上表到是好办,但趟若天子诏我入潭州面君,又或是派遣其他人来接管建宁府,那又如何是好呢?” 宗天玄笑道:“王爷现在就在健宁军牛安坐,去不去潭州面君,还不是由王爷说了算,只需随便找一借口推辞也就行了,谁人可以强求。而且现在建宁府尽在王爷的掌握之中,又岂是他人所能控制的。如果朝廷派人来按管建宁府,王爷尽管盛情接待,只教他有职无权,落一个空名罢了。” 赵恺这才点点头,道:“宗先主言之有理,本王也就放心了。”顿了一顿,又道:“你看朝廷会不会出兵来进攻建宁府呢?现在不是派刘宝出镇建昌军,只怕就是为了防范我们。” 宗天玄摇了插头,道:“这就是在下先前力阻王爷称帝的原因,我们一未称帝,二未违抗朝廷诏令,朝廷拿什么作借口来进攻我们。何况现在赵惇以在潭州称帝,金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那里还有闲余之力来进攻我们。我们只需要坐守建宁府,招兵买马,聚草屯粮,扩大自己的势力,只等赵惇和金军拼个两败俱伤,到那时王爷来出面收拾残局,只要赶走金人,王爷便有大功于国,到时候天下百姓自然迎奉王爷为君。王爷的大事,自然可成。” 赵恺听了,大喜道:“本王得先生,真如刘玄德得诸葛孔明也。” 现在赵恺手下的人马以经扩大到三万多人,其中李全和杨妙真夫妇率领着红祆军,也投奔到了赵恺这边来。原来自从在湖州兵败之后,李全和杨妙真见势不妙,立刻率领红袄军向西败逃,人马损到不大。后来在太湖地区躲避,借助太湖一带的山水地形,伺机与金军周旋。 后来完颜长之攻占了临安之后,曾两次派人招降李全夫妇,但都被李全夫妇拒绝。但这时金军越聚越多,李全见金军势大,知道在太湖一带也藏不住了,必须另选他处安身。而且由于消息不通,他们也不知道太子一行逃到潭州。于是率军向东南进,希望能够到达海边一处州府,继续与金军周旋,一但不敌,还可以逃到海上躲避。 由于这时金军正在全力进攻建康府,完颜长之又在攻打隆兴府,因此沿路到没有多大阻碍,反而还收陇了一些残兵游勇,使人马扩大到七千多人。行到了建宁府附近, 正好得知邓王赵恺在这里招集人马,于是李全夫妇一商议,决计率军投奔赵恺。 这时赵恺虽然也招集了两万多人马,但他却知道这大多是地方厢军和新招的百姓,战斗力并不强。赵恺平时虽不问政事,但私下里却在想尽办法了解朝中的文臣武将的情况,知道邵宏渊本是一庸将,不可大用。而红祆军原本是金国的百姓起义军,归宋之后一直驻守海州,是边境的军队,有相当的战斗力,而且李全也是一员的猛将,颇有名气,因此赵恺对他们十分看重,当即任命李全为福建兵马副都总管,与邵宏渊共掌兵权。 李全的归附,也使赵恺的军威大曾。李全又率领人马,击退过一次小股金军,又几次出击流寇,均取得胜利,也使赵恺在东南沿海一带名声鹊起,势力也扩大到邵武军、福州、南建州、兴化军等处。一些流寇、散兵也纷纷归附。势力也一天天扩大起来。 赵恺深知在乱世之中, 军队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每天都亲自检阅军队的操练。这一天由宗天玄陪同,一起坐在演武台上观看人马操练。台下正是邵宏渊和李全各领一千人马,在进行对战演练。 按照军中比试的规责,比试的时间一般为一个时辰,双方各有一面帅旗,十面副旗,如果在比试中一方的帅旗被夺,即可立即被判输掉这场比试,夺帅旗的人可视为功劳第一。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内,双方的帅旗都未被夺,则计算所夺副旗的数量,多者获胜。另处,夺旗最多的人可为本次比试的功笫一者。因此在一场比试中,有时一面副旗会几经易手。 这时台下人喊马嘶,两队人马各执木制武器,互相攻击,打得十分激烈。不过李全部下的红沃军虽然不算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但也是经过大阵仗的士兵,素质到是比邵宏渊临时拼凑的人马强得多,半个时辰之后,以将邵宏渊的人马杀得节节败退,连夺了副旗三面,眼看着就要逼近帅旗了。 邵宏渊急得在指挥台上只跺脚,他是先期归附赵恺的人,自以为有拥立之功,常以老臣自居。但见李全一来就被赵恺委以重任,和自己共掌兵权,心里自然不痛快。而且李全手上又有一支嫡系部队,对自己来说,确实有莫大的危胁,正想趁着这一次演战之机,给李全一个下马威,那知现在看起来,自已手下这帮乌合之众跟本就不是对手。因此拼命挥动手中的令旗,指挥士兵保护帅旗。但他的人马本来都是地方厢军和百姓,本来就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训练,现在阵形大乱,跟本就无人理睬邵宏渊出的号令。领军的主将是邵宏渊的儿子邵世雍,带领着二三百人拼命守住了帅旗。 而在另一侧指挥台上,李全从容不迫的号司令,红袄军领军的主将是彭义斌,副将**、霍仪、石圭、夏全四人,这些人当年都在山东与金兵血战过,也算久经大敌,按照李全的指令,轮番向邵世雍保护的了中军帅旗动进攻,转眼间,又夺了两面副旗。眼看着邵宏渊一方败局以定,只是看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内保住帅旗了。 这时彭文斌率领一队人马,直冲帅旗而去,他手使一把木制大刀,左突右砍,己连续打倒了十余人,虽是木刀,但力道十足,如果直接打在身体也会筋断骨拆,其他士兵见他勇猛,也都不敢再上前来,眼看就冲到帅旗边了。邵世雍这时却被霍仪和石圭两人缠住,脱不开身,也救援不及了。 彭义斌挥刀又打倒两名士兵,以经冲到帅旗边上,正要伸手去抓帅旗,突然从邵宏渊军中杀出一骑,马上之人手使一条长枪,枪头一抖,向彭义斌刺过来。 彭义斌顾不得再去夺旗,急忙挥动大刀招架,一交手后彭义斌才现,这人的枪法十分精奇,数枪之后,就将彭义斌逼得手忙脚乱,两马错蹬之际,那人反手一枪,将彭义斌戳下马去,顺手将彭义斌所夺的一面副旗也抢了过来。 邵宏渊的人马一见彭义斌落马,立刻都来了精神,围上来各自举起兵器,向彭义斌打来。好在红沃军一拥而上,总算是将彭义斌抢救下来。但这时帅旗又被团团护住,再想夺下,可就不易了。 十一新君登基7 邵宏渊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帅旗。?[?〈[这才开始注意击倒彭义斌的那员将,见他这时以经夺下三面副旗,马快枪急,在两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来回冲突,又几次打退了来夺帅旗的红沃军。 终于只听一声锣响,比试的时间结束。计算结果,红袄军一共夺得十三面副旗,邵宏渊这方只有七面副旗,但帅旗终究没有被夺,输得还不算太难看。而夺旗最多的就是那员将,他一人竟夺得了五面副旗。事实上如果没有他在,邵宏渊这方的帅旗只怕早就被夺了。 赵恺立刻招集双方到演武台上来,夸讲了李全几句,下令赏给李全三千贵钱以示奖励。恨得一边的邵宏渊只咬牙根。赵恺都看在眼里,不过并不以为过,再他看来,树立两人的竞争意识,到也并不是坏事。 然后赵恺又将夺旗最多的那员将叫上台来。见这人还十分年轻,不过是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到三分好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 那将道:“未将叫陈亦。是由宗先生指引,投到王爷麾下的。” 原来这人正是陈亦,他自从被杨炎赶出军营之后,自觉无脸回老家,又不想再投军,只能四处游荡。一次路过一座荒山时,被一伙山贼打劫,陈亦杀死贼,众贼见他武艺高强,都原意奉他为主,陈亦也无处可去,就这么当了山贼。后来金军入侵,正好赵恺在建宁府招兵,陈亦就拉着手下三百多人,投奔到建宁府来。 接见他的正好是宗天玄,现陈亦的枪法绝伦,而且以前也从过军的,后来详细一问才知道陈亦原来是得罪了杨炎才被赶出军中,因此宗天玄立刻将他收留下来,并且给了他一个副将的职位。 现在见赵恺问起,宗天玄使简单的将陈亦的来历说了一遍。赵恺和杨炎本来就有过节,一听陈亦也与杨炎有过,不觉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分,立刻任命陈亦为统制。这样一来,邵宏渊虽然输了这场比试,但陈亦却为他挣回不少面子,到也平衡。 外理完这些事情之后,赵恺和宗天玄一起回到建宁府的临时王府,原来到了建宁府之后,赵恺曾给宗天玄拔了一所大宅做住所,从人侍女等都一应俱全,但宗天玄认为自己只是单身一人,不需要这么大的住所,因此婉言谢绝。只在一所庙宇中寄住安身。赵恺实在看不过去,只好又将宗天玄请到临时王府来,这样才算解决了宗天玄的住所问题。 两人刚坐下,赵婉如以经从内室里跑了出来,道:“二哥,你回来了。”猛一眼看见了宗天玄,道:“宗先生,你一定又和我王兄去练兵去了,下次你们再去操演军队,一定要带上我去。” 宗天玄微微一笑,见赵婉如一身劲装,还拿着一口宝剑,额头微见汗水,显然是舞过剑的,微微一欠身,道:“县主安好。” 赵恺忍不住笑道:“十二娘,你成天这个样子舞刀弄剑的,那里有个女子样子,将来可怎么得了呢?” 赵婉如噘起嘴,道:“谁说女子就不能练武了,六娘和九娘不是也一样成天舞刀弄剑,她们现在不是也很好吗?还能够上战场去打战。我可好羡慕她们。” 赵恺有些不悦道:“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能上战场呢?不学女红刺绣,只学舞刀弄剑,以后怎么嫁人。你看九娘,也只能嫁给杨炎这种武夫。再看六娘,都快成老姑娘了,也没有找个驸马,到头来还是只能配杨炎去。” 赵婉如不悦道:“那个老山羊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九娘很喜欢他啊。而且听百姓们都在夸他,说他能够打败金军呢?” 又转向宗天玄,道:“宗先生,你说是不是?” 宗天玄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好道:“王爷,你和县主兄妹间定有话说,在下先告退了。” 看着宗天玄离升的背影,赵恺忽然若有所思,道:“十二娘,过了年你就以经到了十六岁了,说起来也该到了给你找个人家的时候了。” 赵婉如怔了一怔,脸色微晕道:“二哥,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赵恺微微一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的婚事怎么就不能说了,你总不能守着二哥过一辈吧。你看宗先生这个人怎么样。你……” 小丫头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透了,跺了跺脚,道:“二哥,我不跟你说了。”说着一转身就跑开了。 赵恺微微一笑,他刚才想到的是如果把赵婉如嫁给宗天玄,可以使两人加上一层亲戚关系,无形中使自己和他之间又拉近了一层。而且今后一但自己当上皇帝,宗天玄就是驸马,按大宋祖制,宗室是不能执掌朝政的,因此也不用但心宗天玄会专权朝政。这到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当然现在赵婉如年龄尚小,还不足十六岁,而且局势也不允许。再过个两三年到是就可以了。不过到是可以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再说。 ***** ***** ***** ***** ***** ***** 大昭寺是隆兴府中一座大型寺庙,香火十分旺盛。光衍到了隆兴府之后,就在大昭寺挂单居住。因为光衍的名气很大,又是杨炎的朋友,因此大昭寺内上下僧众对他都十分尊崇。不仅单独拔出一所禅房让光衍居住,还派了两个小沙弥伺奉光衍的起居生活。 这一天光衍却迎来了自己的一位客人。就是临安栖霞寺的僧人智空。 两人以经是老朋友了,在隆兴府中相见,自然十分欣喜。宾主落座,奉上清茶之后,光衍才道:“师兄不是一直在临安的栖霞寺吗?怎么突然到了隆兴府来?” 智空微微一笑,道:“你一去广南,便数月没有信,我听说杨炎在隆兴府屯军抵抗金军,想着你一定会在这里,所以就赶到这里来了。”又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我也是不想再见那些金人的嘴脸,才离开临安的。” 光衍道:“金人难到搔饶到栖霞寺中去了吗?” 智空摇摇头,道:“那到是还没有,不过现在在临安城中,全是金军说了算,那怕是一个小卒,也可以在临安城中为所欲为。最可恨的还是那些在金人手下当差的宋人,简直比金人还凶还坏,许多坏主意反而都是这些人弄出来的。” 光衍也苦笑了一声,道:“亡国之民,莫不如此。”转头又对那两个小沙弥道:“这里不用你们伺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两个小沙弥佝两僧施了一礼,都退出门去。这时屋中只有他们两僧,智空这才压底声音道:“师兄,你不是一直打算劝杨炎成事吗?我看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你劝过他没有?” 光衍点点头,轻道:“我先前到是试探过他一次。” 智空道:“他是怎么说的?” 光衍便将自己与杨炎的一番谈话说给了智空听。智空听完之后,颇为失望道:“看来杨炎确实没有夺取天下的野心,师兄这些年来的功夫只怕是白废了。” 光衍微微一笑,道:“未必,贫僧的看法到是与师兄恰好相反,我看杨炎迟早会有夺取天下的时候,而且这一天绝不会远。” 智空一怔,道:“这又何以见得呢?” 光衍道:“师兄以前就曾说过,杨炎并非热衷权势之人,因此要他生出谋夺天下之心,岂是能一朝一夕能够成的。我那番话其实只是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使他知道,他现在以经有左右天下大势的能力,这颗种子自然会慢慢生根芽,一但外界条件成熟,就可以长成参天大树。” 智空道:“师兄所说的外界条件,不知是指什么?” 光衍道:“现在太子虽然以经继位,但无论从那方面来看,比起先帝都差之千里。先帝在时,虽然对杨炎时时防范,但一但启用杨炎,却是完全信赖,绝不制肘,而且还有虞相在侧,随时可以宽解疑虑,因此也绝不会乱信谗言。而新君性格懦弱,又无甚主见,这类君主,最易被小人所骗,误信谗言。而身边的大臣陈俊卿、韩彦直之辈虽然忠正贤良,无奈见识、阅经、都不及虞相,梁克家、洪适之辈更是平庸之人,太平时节或可无为而治,在这乱世之中,却是难堪大用。至于史浩、龙大渊之徒,曾觌、张说之辈,便都是奸邪小人,治国安帮百无一用,嫉贤妒能,搬弄是非却都行家里手。还有李皇后的娘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他们在天子身边,不愁弄不出事情来。” 智空道:“师兄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弄出第二个‘莫须有’来吗?” 光衍微微笑道:“自古以来,君子斗不过小人,都是如此。不过杨炎虽不是热衷权势之人,但也非愚忠愚孝之辈,一但事情到了生死关头,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奋力抗争,绝不会坐以待毙的。不过到了那时,恐怕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智空这才明白过来,双手合什,念了一声佛号,道:“师兄高见,贫僧佩服。” 十二逆鳞1 “什么?竟会有这样的事情?”杨炎脸色一变,对吴锡道:“以经有几天了。” 吴锡道:“这个月每个弟兄只领到了四十斤粮食,三十天的口粮,只给了二十天。而且我也问过殿前司的其他各军,也都是如此。听说殿前司还算是好的,还有别的军中,才了十五天的口粮。而且只从离开了临安以后,直到现在,都以经有两个月没有开饷了,现在又开始苛扣口粮,弟兄们都以经不满意了,都说这样下去,这仗还怎么打?” 杨炎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刚要说话,赵倩如却抢着道:“吴统制,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马上就要返回隆兴府了,你回去告诉士兵们,等回到了隆兴府之后,所缺的口粮和军饷自会补上的。” 杨炎听了,也点点头,道:“吴统制,别的军我管不了,但咱们自己的人马,口粮和军饷绝不会少弟兄们一分,你回去多安抚一下弟兄们,叫他们尽管放心,而且绝对不许在这里闹事,否则我会以军法处置,绝不轻饶。” 吴锡点点头,道:“末将明白了,招抚大人、公主,你们尽管放心吧,我们绝不会闹事。末将就先告退了。” 吴锡走了以后,杨炎才对赵倩如道:“我们到是有钱有粮,可以补,但其他的队伍呢?他们怎么办?难到真让士兵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 赵倩如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那么你打算什么办?” 其实到不用杨炎回答,赵倩如也知道他会什么做。果然杨炎道:“苛扣口粮,这事非同小可,势必会影响军心士气,此风绝不可滋涨,我必须要告诉皇上,一定要制止这种行为,这一次必须要严惩元凶。” 自从杨炎受任江南西路安抚使兼江南东路招抚使之后,这几天来一直与韩彦直、刘珙、杨沂中等人商议江南东路俱体的用兵安排,暂时还没有回隆兴府去上任。却没想到竟生了这种事情。 赵昚继位以来,因为力主对金用兵,收复失地,对军队虽然没有施行重大的变革,但一直比较重视。军队中虽然也有扣压士兵们的军饷的现像,但扣得也不算太重,最多也不过五成,士兵们基本还能承受,但谁都知道,饷钱扣一点到没什么,最多士兵少拿一些,而一但口粮不足,却是及易造成营啸或兵变。而且大宋标准,一个士兵一天的囗粮是两斤,除去少数饭量大的士兵外,一般士兵的口粮实际在一斤十两左右,还会略有剩余。因此从来也不会苛扣士兵的口粮。 而且杨炎也知道,赵惇一行本身就从临安带出了不少钱粮物资,到了潭州之后,两湖各地又都送来了不少钱粮,仅杨炎就送来了五万石粮食、一百万贯铜钱,潭州的钱粮足够支付大半年有余,因此现在的潭州跟本不缺钱粮。生这种事情只说明一点,那就是有人把军饷钱粮贪墨,中饱私囊。想不到这才到潭州几天,刚刚安稳下来,就生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制止。 赵倩如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真要这么做吗?要知道敢苛扣军饷口粮,绝不会是一般的官员能做得出来,这里面一定会涉及到朝中的大臣,说不定还会有执政大臣也牵连到其中,一但你把这伴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就等于将自己置入政治斗争后漩涡中。” 杨炎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别的事情我或许还可以妥协,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是绝不会让步的。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这股风气如果不在一开始就及时制住,将会导致军心涣散,士兵那里还会奋力出战,到时候别说是复国,就连保住现在这个局面也难。因此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赵倩如又苦笑了一声,道:“你说得这些我自然知道,不过你要制止到是可以,只是你是外臣,并不是朝中大臣,因此最好不要直接去对官家说,我看你还是先把这事转告给韩枢密和陈相公,让他们来处理吧。他们都是执政大臣,应该会有好的处理办法。而且这样一来,你露面的机会就小些,也许能够避开那些事非。” 杨炎想了一想,终街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应该先去找他们。我这就去。” 赵倩如又道:“我马上去找姐姐,把这事也告诉她,她对官家还是有很强的影响力,如果以后闹到了官家那里,她也好为你们周旋说话。” 二人商议妥当之后,立刻分头行事,杨炎立刻就将这件事转告给韩彦直,韩彦直得知以后也大吃一惊,急忙派人去调查,一天之后调查的人回报,杨炎所说的果然属实。原来是户部金部郎中杨晓明和员外郎韩非伙同军队里的管粮官李智等人,将军饷、口粮等都私吞。而且事情甚至比杨炎说的还要糟糕,有些散兵甚至只放了十天的口粮。 韩彦直也深知里面的厉害关系,调查清楚之后,先并不说破,只是带着杨炎立刻来见陈俊卿。将事情经过和调查的结果都告诉他。陈俊卿来本就是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子的人,一听之后,当即大怒,立刻领着两人一起来前赵惇。当朝将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强烈要求详细审问这几名当事人,挖出他们所有的同党,处以极刑,起到杀一敬百的效果,一定要杜绝这类事情再度生。 由于事先韩彦直和杨炎以经把事情完全调查清楚,证据确凿,也不由得赵惇不信,立刻命人去将几名当事人抓起来,投入大牢中。派遣刑部尚书范成大审理。听候审理结果之后,再做决议。由于现在大宋的行政机构还不完全建全,付责主审的大理寺还没有设立,因此由刑部主审以是最高的级别了。 杨炎回到住所之后,将经过向赵倩如说了。赵倩如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次事情处理很单简,只用把那几个官员抓起来,审问清楚,杀几个以警他人,其他的该贬的就贬,该流放的就流放,也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呢?陈相公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只是也太急了一点。” 杨炎一怔,有些不明白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陈相要对付谁?” 赵倩如白了他一眼,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晓明、韩非、李智等人无非是几个小官,他们那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背后一定还有高官指使。户部主管财政,杨晓明和韩非又都是户部的官员,因此户部尚书曾觌这一次无论如何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看责任大小罢了。而曾觌和龙大渊、张说甚至史浩等人向来是一党,这一次只怕是都有牵连。现在看来,陈相的目地还不明确吗?自然就是想借这次机会打击龙大渊、曾觌这伙在他眼中的小人罢了。陈相虽然是君子,只可惜是非分得太过清楚了,要知道‘水至清而无鱼’。” 杨炎不同意道:“如果这一次真的是龙大渊、曾觌这伙人在背后主使,我看也应该趁这个机会把他们都铲除干净,反到是好事。” 赵倩如叹了一口气,道:“问题是现在朝廷的行政刚刚恢复,一切都应以稳定为主,这里面至少以经牵扯到两位宰相和一位尚书,还不知会不会有其他人,何况龙大渊、曾觌这伙人也根深蒂固,绝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一定会设法反击,这样斗来斗去,只怕又会引起朝局的动荡,不知何时才是个休。到头来受损的还不是大宋吗?我原以为陈相会顾全一点大局,谁知他还是……唉!” 杨炎才有些明白。论政治眼光,自己虽然比以前增张了不少,但比妻子还是差了许多。 这时赵倩如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让你先去找韩枢密,让他们出头,就是不想让你卷进朝廷这些事事非非里面,那知现在陈相公一定要把事情闹大,而且若是能一举扳到他们也就好了,只是官家这个人一向耳软心活,龙大渊、曾觌这伙人又是先帝旧臣,根深蒂固,我看最终还是会不了了之的。因此到了现在,你就是想至身事外也不可能了,这才我最但心的。” 杨炎这才完全明白妻子的一片苦心,轻轻握着她的手,道:“但我们不能老想着怎么去躲事,因为有些事情,你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因此即然躲不过去,那就去面对吧。我相信你是有办法来应付的。尽管放手去做吧。” 赵倩如看了看杨炎信任的目光,终于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 果然赵倩如猜的不错,陈俊卿所以要求这样做,确实不完全是因为苛扣军粮这件事本身,而正是希望借这个机会狠狠打击龙大渊、曾觌这一党。 十二逆鳞2 果然赵倩如猜的不错,陈俊卿所以要求这样做,确实不完全是因为苛扣军粮这件事本身,而正是希望借这个机会狠狠打击龙大渊、曾觌这一党。?[?〈[因此督促范成大一定要严查细问。两天之后,果然又牵扯了五六名中下级的官员,而且虽然还没有人明确供出背后的指示人,但种种迹像以经表明,身为户部尚书的曾觌是绝不脱不了责任的了。 但就在陈俊卿正要在下大力继续深挖的时候,皇帝突然下旨,停止继续审问下去,就此结案。 原来龙大渊、曾觌、张说等人本来就是互相勾结,这一次苛扣钱粮就是几人一起谋划的,所得的钱粮也都是几人平分。因此见陈俊卿借机要一查到底,几个人都有些慌神,龙大渊先面见赵惇,声称现在朝廷刚刚安定下来,实在不宜有大动荡,再审下去,不知还会牵连多少人,因此审问就此打住算了。同时又花重礼给给史浩和李道两人,请他们为自己从中周旋。 史浩和李道到是没有从中捞什么好处,不过他们一来平素和龙大渊、曾觌一伙关系不错,在朝中也引为援人,这一次见他们有难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二来也受了重礼,拿人钱财,自然也要为人消灾。因此史浩立刻付和龙大渊的说法,力劝赵惇到此为止。而李道则通过女儿李凤娘,影响赵惇,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而在赵惇看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见有人劝阻,便下旨终结此案。 陈俊卿得知以后,自然大为不满,又在朝堂上与龙大渊、史浩争论起来。双方各自据理力争,吵了一天,只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连赵惇都有些不厌其烦了,终于出面这才终止了这场争端。最终还是决定,停止追查下去。但在陈俊卿的强烈坚持下,还是将杨晓明、韩非等四人处斩,李智等十一人都行革职。所贪墨的钱粮全部追回,重新放。 但出人意料的是,虽然种种迹像表明,曾觌是脱不了干系的,但苦于没有明确的证据,而龙大渊和史浩又强词夺理,及力为他分解,竟然只是由户部尚书改为权户部尚书,在官职前加一个“权”其实就是代理或暂任的意思,实际上根本没有变化。 案子了结之后,陈俊卿自然是大为不满,不过皇帝己经下旨,他也无可奈何。赵倩如赶忙劝杨炎离开天临府,早日离开这些事非之地。只是在离开之前,赵倩如又去找了一次赵月如,杨炎离开以后,一但有人攻击杨炎,请她一定要在皇帝面前多为杨炎分解。 果然杨炎刚一离开第二天,早朝时候,兵部侍郎林栗就出列言,道:“陛下,清远军节度使杨炎现为驸马,按大宋祖制,宗室之臣不得领军,因此臣以为还是应该将杨炎改为他任,另选人出任江南东路招抚使。方才合适。” 陈俊卿、韩彦直等人自然知道,林栗就是龙大渊、曾觌一党,现在他们开始反击了,只是因为现在暂时没有理由攻击陈俊卿或是韩彦直等人,因此就先拿杨炎开刀。而且韩彦直对杨炎的印像很好,因此出列,替杨炎分辩道:“陛下,早在先帝在位时,就以经任用杨炎领军了,而且重用杨炎也是先帝的遗命,岂能不尊守。” 一见韩彦直言,张说立刻也出列,道:“臣以为韩枢密此言差矣,先帝遗命自当尊守,但祖制仍是太祖太宗皇帝所定,更不可违,先帝任用杨炎,以是不妥,陛下更不可一错再错,当纠先帝之误,收回杨炎的兵权。方为孝道。” 刘珙也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如今金军入侵,正走用人之际,杨炎知晓军机,善能用兵。岂可弃之不用。太祖皇帝当年不也曾任用驸马高怀德领军出征吗?正所谓非常时期,自然不能以常理对待。先帝英明贤达,早知这一点,顾此才在此命。张大人,你能说太祖皇帝当年也是不妥吗?” 张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待御使王之望突然出列,道:“陛下,臣以为现在杨炎兵权过重,现在两广之地只知有炎而不知有天子,将来只怕尾大难掉,当立刻削减,方不为后患。还望陛下三思。” 先前几人所争的还是祖制与权宜的问题,但王之望的话说得十分严重了,几乎就是指责杨炎有谋反倾向,他说完之后,立刻引起了殿上一阵议论。连赵惇的脸色都有些不大自然了。 陈俊卿虽然对杨炎并没有特别的好感觉,但这时面对龙大渊、曾觌一党咄咄逼人的气势,也要极力为杨炎辩解,因此也出列,道:“王御使,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只是望风捉影,私意揣摩,岂不是信口雌黄,随意污陷大臣吗?” 王之望也理直气壮道:“陈相,在下身为言官,自当查弊纠错,不敢不尽直言。” 陈俊卿还没有说话,另一位御使史逵出列道:“‘闻风弹人’乃是言官之责,陈相为何要拮难王御使。莫非陈相与杨炎有私不成。”他不等陈俊卿开口,就转向赵惇,道:“陛下,微臣弹亥陈俊卿勾结杨炎,以为同党,仍为结党营私,请陛下定夺。” 他这一下子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陈俊卿,虽然说御使有权直接弹亥宰相,但也绝没有史逵这么当朝直接说出来的,立刻又引起了众大臣一阵议论。陈俊卿虽然恼火,但这时等于是受御使弹亥,也作不得,只得跪伏于地,听候落。 这时汪应辰也出列,奋然道:“陛下,史逵无凭无据,肆意揣摩,任意弹亥宰相,乃是妄语胡为,臣以为当治史逵之罪。”汪应辰也是御使,他这一出头,上演了一场御史弹亥御史的好戏,使得朝堂上更为热闹了。紧接着其他众大臣纷纷言,你说我营私,我说你舞弊,言辞激烈,互不相让,一下子在朝堂吵得不亦乐乎。 十二逆鳞3 赵惇只觉头大如斗,眼前一片茫然,呆呆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大臣争得脸红脖子粗,一言也不。〔< 〈 〈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大臣这才现皇帝一直没有说话,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渐渐才平静了下来,都把目光看向赵惇。 这时赵惇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还是不说话,只一抖袖子,转身向后走去。一边的内待见了,立刻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退朝——” 回到内室以后,赵惇还在回想朝堂上的争吵,只觉得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以前他是太子的时候,因为赵昚只有他这一个皇子,无人来和他争这太子的位置,因此也从来不用但心自巳保不任太子的位置,只是小心待奉赵昚就行了。这些军国大事,江山安危都不用自己操心。却想不到自巳一继位就面临这么险恶的局面。 使用杨炎的成败利害关系,赵昚都以经给他说得清清楚楚。而且赵昚也教给他控制杨炎的办法,但现在真正轮到由自己主政,赵惇心里却惶惶不安起来,今天在朝堂上的争执,无疑将以来赵惇不愿去想的问题全部揭开,使赵惇不得不去思考:我真的能够控得了杨炎吗? 赵惇也不是不明白,现在杨炎手握雄兵十余万,还有两广之地做为根本,论实力,远远过了自已这个临时的朝廷,如果想要击退金军,就必须重用杨炎,先帝让自巳在击退金兵之后,收回一部份杨炎的兵权,但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果如杨炎真的能够击退了金兵,立下不世大功,这兵权还能收得回来吗?这样复杂的局面,即使是执政多年的老手也会感到头痛,何况是刚刚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赵惇。 但越是难以选择,偏偏就越是要选择。赵惇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坐立不安,连李皇后奉茶都懒得理睬。其他侍女们见他脸色不正,都不敢来打饶。赵惇坐了一会儿,忽然命人去请赵月如来。 不多时赵月如便来了,一见赵惇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问道:“官家这是怎么样了?可是为朝中的大事愁吗?” 赵惇叹了一口气,把今天在朝堂上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说起来,今天的事情都是从杨炎身上引起来的,却没想到后来竟变得一而不可收拾,成了这个样子。想起来就令人烦恼。” 赵月如皱了皱眉,道:“官家还不明白吗?这分明是龙大渊他们这一伙人因为苛扣钱粮的事情败露,存心报复,才无中生有,成心搬弄事非。官家且不可相信他们的话。” 赵惇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朕也曾想过这一点,但林栗所言也不无道理,若是依照祖制,杨炎确实不该继续执掌兵权。” 赵月如道:“官家,先帝在位之时,以经将我许配给杨炎,因此涉及到杨炎的事情,我本不应该多言,但只想问官家几句,这几年以来,杨炎为大宋南征北战,立下多少功勋,而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这一伙人又有何建树?,金人入侵之际,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这一伙人做了些什么?杨炎又做了些什么?还请官家三思。” 赵惇沉默了片刻,道:“先帝在位之时,曾对朕道:若是论用兵之道, 我大宋恐怕无人能及杨炎。要朕重用杨炎。朕也相信,杨炎现在对大宋依然忠心,但朕却但心,将兵权尽付于杨炎,一但杨炎生出反叛之心,又有谁能制得住他。” 赵月如沉默了一会,忽然起身来到赵惇面前,拜倒于地,道:“官家请放心,我敢保证,杨炎对大宋绝无二心,趟若杨炎万部真的生出反叛之心,或是有背叛大宋之意,我自会有法外理。” ***** ***** ***** ***** ***** ***** 杨炎一行人回到隆兴府之后,广南的人马都以经全部到齐了。现在在隆兴府一线以经聚集了九万多人马,加上驻守抚州的毕再遇、池州的孟宗政,和建昌军的刘宝都归杨炎节制,因此现在杨炎能够调动的人马以经过十三万,离他所设想的十五万大军反攻临安以经相差不远了。 除了士兵以外,在平定大理之乱中得到的七百多头战象也到位五百, 其有两百头大象以经装配了改装之后的象背弩, 而且象兵也都训练纯熟, 完全可以上战场了。另外还从广南运来床弩一百五十架, 各种火器,从及其他各种车辆器具和军用物资。粮草也以经屯集了近三十万石。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隆兴府的军器司也以经完全建立好了,由魏昌责任主管,共招集了各种工匠七百多人,共分铁器监,火器监,土木监和军需监四个部门,其中铁器监和土木监由魏昌主管,火器监由孙伟主管,军需监由董原兼管,并且都以经开始生产各种工具。可以说目前各顶准备工作都以就绪,只等杨炎一到,就可以开始进军了。 这时陈亮和广州的知州赵汝愚也都在隆兴府,陈亮是辛弃疾打过来帮助杨炎处理政务的,而赵汝愚员押送物资到达隆兴府,在这里等候杨炎。见了杨炎之后,陈亮和赵汝愚立刻就问起潭州的事情,杨炎也将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两人听了,想不到新朝廷刚刚建立,就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禁对新朝廷大感失望,赵汝愚恨根道:“时局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来。杨招抚,如果任由这帮人胡来,只怕是大宋离亡国之日以经不远了。” 杨炎苦笑了一声,道:“我又何偿不是这样认为,其实现在隆兴府的各项工作都以就绪,正是可以出兵收复临安,只是朝廷是这个样子,令人难以放心。” 赵汝愚和陈亮也都点头称是。陈亮忽然道:“相公,赵知州,恕我直言,若是依朝廷行事,只怕收复临安,永无指望,因此依在下看来,现在凡事当自行便宜行事,绝不可事事从命于朝廷。” 赵汝愚也点点头,道:“杨招抚,下官也以为陈先生之言有理,非常时期,不可以循旧例,现在两广之地仍为招抚节制,当尽广南之力,抗击金军,在下回到广州之后,一应物资仍然送往隆兴府,以供招抚所用。” 杨炎点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赵汝愚走了以后,杨炎立刻下令调毕再遇、孟宗政、刘宝等人到隆兴府来,商议出兵反击金军的进攻方案。 然而就在这时,天临府的临时朝廷派遣翰林学士兼左正言张栻到隆兴府传旨,朝廷以经派遣王之望,林栗为使,赴临安与金国商谈议和,在议和结果未定之前,要求诸军都不要轻举枉动。另外,现在天临府中钱粮缺少,要求隆兴府立刻拨调铜钱三百万贯,粮食二十万石,供天临府使用。 杨炎得到这个消息,也不禁大吃一惊,怎么朝廷突然又要与金国议和了。 原来金帝完颜雍采用张鹄之计,找来宋朝降臣表示愿意与宋朝讲和。问他们中间谁能设法与潭州的临时朝廷通信,降臣之中,王时雍和李耀与史浩素来有些交情,也知道史浩一向赞同与金国议和。因此立刻挺身而出,表示自己愿意亲自去一趟潭州,向史浩表达金国的意见。并且说动史浩,促成与金国议和。 完颜雍见了,十分高兴,立刻加封王时雍为六正品上奉政大夫,封李耀为正六品下奉议大夫,并且让仆散忠义以金朝左丞相的名义,写大一封书信,让两人带去往潭州。 两人带了十余个亲随从人,扮做商人样子,离开了临安府,来到了潭州城外。先打一个从人混进潭州,来见史浩,表示了金国愿意和谈的意思。 其实史浩早就想建议赵惇与金国和谈,因为史浩并不懂军事,而且朝堂上以有陈俊卿、韩彦直、刘珙等人都是一力主战,史浩根本元力施展。因此朝廷唯有与金国议和,史浩才能有用武之地。只是现在朝堂上主战的呼声颇高,而且又不知金国的态度如何,史浩一时也不敢轻易表态。 但这时一见王时雍和李耀派人来表示金国愿意议和,正中史浩的下怀,立刻派家人出城,接王时雍和李耀进城到自已府中,热情接待,并详细询问。 王时雍和李耀两人见史浩重问,自然是信誓旦旦,向史浩表示,金国跟本无意灭掉宋朝,这次出兵南征其实只是为了报复宋朝三年前的乾道北伐,现在仗打到这个份上,金国也不愿再继续打下去,如果宋朝愿意称臣纳币,割让疆土,金国也愿意与宋朝讲和,以后各守疆土,永不互犯。并且出示了金朝左丞相仆散忠义写给史浩的书信。 有了这两人的保证,和仆散忠义的书信,史浩心里更加在底,当夜先与龙大渊等人通气,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立刻就在朝堂上提出与金国议和。 十二逆鳞4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陈俊卿、韩彦直、刘珙、胡铨等人的激烈反对,胡铨甚至要求将王时雍和李耀两人立即斩,将史浩罢免,以永绝求和之议。< [ 不过史浩也早有准备,龙大渊、曾觌、张说等人也纷纷言,表示赞同史浩的意见,与金国议和。而连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梁克家和洪适也认为,即然金国先提出来议和,无论成与不成,不访先派出使臣,去试试金人的口气态度,再作打算。陈俊卿等人自然也不会同意,双方又各执一辞,又据理力争起来。 众大臣们整整在朝堂上又吵了一天,还是没有结果,皇帝赵惇又一次在大臣们的争吵声中,拂袖入内。众大臣见皇帝又一次一言无的走了,也都纷纷散去。 不过这一次史浩多了个心眼,原来他十分了解赵惇的性格,知道他为人耳软心活,又无甚主见,极易受人摆布,因此并没有向其他大臣那样离开,他拉住了龙大渊,等别的大臣全都散去了之后,这才又向内侍求见赵惇,希望能够单独说动赵惇。 过了一会儿,内侍回报,赵惇招两人入内晋见。 两人入内,见礼之后,赵惇才道:“两卿求见于朕,还有何话要说吗?” 龙大渊道:“回禀陛下,史相之言,才是上策,如今唯有与金人议和,方能保住大宋江山社稷,沿续宗室。否则不但太祖太宗皇帚传下来两百余年的基业不保,就连陛下也难以保全身家性命了。臣能不忍见陛下于此,这才冒死进见,请陛下不作迟疑,及早决断。” 赵惇皱了皱眉,道:“龙卿家此言未免危言耸听了吧,以朕看来,未必如此。何况杨炎以有定计,水6并进,打退金人看来也并不难吧。” 史浩道:“此陛下为杨炎所误也,如杨炎所言,以水6两路进攻金军,6路自不必说,金人骑射之术,天下无双,人如虎、马如龙、民间亦云:女真不可满万,满万不可为敌也。就是水路,如今我大宋也难敌金人的水师了。” 赵惇一怔,摇摇头道:“金军骑射利害,朕素知也,但自古道:北人骑马,南人乘船,我大宋与金人水战,尚未败过一场,怎能说我大宋的水军也不及金人了呢?” 史浩道:“臣请问陛下,这次金人南侵,最初是从何处而来?” 赵惇道:“是从海上。” 史浩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这次金人从海上进攻,沿海制置使李宝不是也率大宋水军应战了吗?结果呢?被金国水师打得大败,几乎全军覆没,李宝也是逃到广南才得以幸免。金人即然可以从海上进攻我大宋,而我大宋水师竟无力阻挡,可见金人的水师以经强于我大宋了。如今我大宋水6两路均不及金军,岂能再战乎?” 赵惇听了,也沉默不语。原来赵惇现在心里也充满了矛盾,杨炎的事情好不容易放了一放,现在又为与金国是战是和,举棋不定。赵惇知道,如何讲和,自己势必会遭到众人直责,有些于心不甘。但如果开战,赵惇又觉得没有把握。本来杨炎提出的战略计划令赵惇有了几分信心,但刚才史浩这么一说,赵惇觉得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无道理,看来开战实在是太冒险了。 史浩见赵惇有些心动,立刻接着又道:“陛下可闻赌博乎?赌徒输钱将尽,乃倾其所有为注,谓之孤注一掷也。陈俊卿、韩彦直、杨炎等人为求其名,不惜以陛下为之孤注也,岂不危矣。” 赵惇身子一震,道:“除了议和之外,就别无他计了吗?” 史浩听他这么一问,知道赵惇以经开始动心了,不由心中大喜,但脸上仍不露声色,道:“回禀陛下,确实别无他计了。” 龙大渊赶忙在一边帮腔道:“陛下,现在想保全宗庙,唯有议和方可。” 赵惇迟疑了一下,道:“这一次金人是真心要与我大宋议和吗?会不会是另有企图,绍兴十年,绍兴三十二年,金人曾两次背盟,难保金人不在反复。” 史浩道:“陛下请放心,臣可以保正,金人这一次是诚心与我大宋讲和的。” 赵惇道:“何以见得呢?” 史浩道:“金人攻下临安,己有一月有佘,然而金人却并未乘胜进军,继续进攻天临府,而是始终扼守临安一线,可见金人跟本无意灭掉大宋,但趟若我们执意要与金人见战,只怕会遭惹金人怒,真要灭亡大宋了。” 赵惇又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卿言极是,待朕明天招集众臣商议,再做决定。” 史浩忙道:“陛下不可,如今我们以经商议多时,仍然没有结果,只怕明日亦难定夺,然而金人却不耐等,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了。因此臣请陛下立刻决断,不访可以先任王之望、林栗为使,出使金国,与金国商议和谈之事,一来可以显得我大宋亦有诚意。二来也可以试一试金国的态度。”说着,史浩一下跪在赵惇面前,道:“请陛下不可迟疑,早作定夺。” 龙大渊也跪下,道:“古人云:当断不断,其必自乱,请陛下不可迟疑,早作定夺。” 赵惇又沉默了好久,才道:“好吧,那就如卿所言,朕立刻下旨。” 于是赵惇立刻下旨,以王之望、林粟两人为使臣,立刻赴临安,与金人接洽,商议和谈。王之望和林粟早就准备好行装,一见圣旨下达,立刻连夜出城,跟着王时雍和李耀一齐离开了天临府,赶去临安。 等到陈俊卿、韩彦直、刘珙等人知道以后,立刻要求见赵惇,却得到皇上身体有恙,暂不见群臣的回复。这也是史浩的主意,让赵惇装病,不见其他大臣。而赵惇也正想落个耳根清静,也依计而行。陈俊卿、韩彦直、刘珙等人见状也只能徒叫奈何。而赵惇又下令各路宋军暂时停止对金用兵,听候和谈的结果再说。 十二逆鳞5 这一天没见大臣,赵惇也着清静了一天,这时张说和曾觌又一齐进见,原来太上皇赵构厌临时行宫地方太小,见橘子州景色优美,便想搬到橘子州上去居住。〔?因此要张说来见赵惇,要求在橘子州上建一所临时行宫,以供居住。而曾觌进见,说天临府的临时行宫太小,有损皇帝颜面,建立扩大行宫规模。 赵惇听了也颇为动心,因为这里虽然名为临时行宫,其实就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庄院,稍稍做了一些收拾了一下而己,不仅位置小,而且在赵惇看来也实在太简陋了。因此要是能重新修建,扩大规模,赵惇到是十分愿意。 不过赵惇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陈俊卿等人断然是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的。因此也面现难色,曾觌显然也看出了赵惇的心事,道:“为太上皇修建行宫,仍是陛下孝道,而陛下修建行宫,仍是陛下私事,只要不是动用国库钱粮,中书的相公也无话可说。” 赵惇道:“如果不动用国库钱粮,那么修建行宫的钱又从何而来呢?” 曾觌笑道:“陛下,臣早以经想好了,江南西路、江南东路招抚使杨炎自从奉命平定广南之乱以后,先是奉旨操了广州知州程元州的家,而操家所得的钱财尚未上缴国库,平定海盗之后,又得到了海盗历年所攒下的财产,臣听说那海盗财产十分丰富,远在程元州之上,居说当时用船装,运足足装了二十船。陛下不妨下旨给杨炎,只说天临府中钱粮缺少,让杨炎供应铜钱五百万贯,粮食五十万石来。这笔钱杨炎若是出了,则说明他是对陛下忠心,杨炎若是不出,则说明他定有私心,陛下不可不防。” 原来自从苛扣钱粮的事情败露之后,曾觌虽然饶幸逃过一劫,但被迫把贪墨的钱粮都吐了出来,连自已的积蓄也陪了不少,心中自然觉得不甘心,总想找个机会再补回来,但他也不敢在军粮早饷上再动脑筋。而且也知道最先捅出这事的就是一杨炎,因此恨上了杨炎,总想找个岔子扳倒杨炎。正好这时赵构想在橘子州上修建行宫,曾觌立刻意识到,这又是一个捞钱的好机会,于是便想出一并替赵惇扩大行宫,正好可以巧立名目,趁机从中渔利。而且几个人商议之后,又想出了这一条向杨炎要钱的计策,如果杨炎出这笔钱,就可以从中捞一笔,弥补损失,如果杨炎不出,这正好可以趁把扳到杨炎,正是一石二鸟。 赵惇一听之后,也立刻心动,正好以经派出了左正言兼翰林学士张栻赴隆兴府传旨,让杨炎暂停进军,因此也一并让他去向杨炎要钱。 ***** ***** ***** ***** ***** ***** 听完了张栻的来意之后,杨炎道:“张学士,在下自回到隆兴府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收复临安,现在各顶准备都以经就绪,令以传下,岂能再有收回的道理。何况现在金人刚刚占领建康、临安,立足尚未稳,而且后援难济,正是出兵收复临安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岂容一误再误。岂能因为要与金人议和而暂停出兵,趟倘议和不成,岂不是贻误军机,何况就算议和成功,张学士以为我大宋从此以后,是否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呢?” 说着,杨炎又将前一段时间以来,隆兴府做的准备工作向张栻介绍了一遍,并且又拿出了地图,把现在宋军、金军的兵力分布和自已拟定的进攻路线一一向张栻做了说明, 张栻心里本来就反对与金国议和,而且也知道,两淮两浙之地是大宋的根本,如果不趁金人尚未站稳脚跟,复夺回来,一但等到金国在两淮两浙之地的统治稳定下来之后,大宋也就离亡国不远了。而这一次如果议和成功,两淮和两浙之地金国是一定不可能还给宋朝的,实际上不过是让大宋再苟延残喘几年,等到金国稳定了两淮两浙之地,一定会撕毁和约,再度出军,彻底灭亡大宋。 因此张栻慨然道:“杨招抚,事势既已展到当前地步,当然只能有进无退,你仍就照旧进军罢。矫诏之罪,当由我承当。只是朝廷所要的钱粮, 何时能够送往天临府呢?” 杨炎道:“居在下所知,现在天临府中并不差钱粮,为何又要向隆兴府索要。” 张栻苦笑了一声,道:“若是正常度支,天临府确实不缺钱粮,只是太上皇想在搬到橘子洲上安居,因此要在橘子洲上修建行在,而且皇上也嫌岳麓山的临时行宫太小,住行不更,也要扩大,以现在天临府的钱粮自然不够,只好来向子昊你要了。” 杨炎听了,不禁有气,忿然道:“现在国家正是危难之秋,太上皇和皇上不思如何击败金人,收复失地,却还有心修建宫殿,恣意亨乐吗?中书的几位相公都是泥捏木塑不成, 为何不加以劝阻。” 其实张栻也对赵构、赵惇这样的做法也极不赞成,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苦笑不语。杨炎见了,终于压住了火气,对张栻道:“既是如此,这钱粮之物,暂时也不能送往天临府,因为一但大军动,钱粮物资都需要大量供应,广南虽有些积累,但恐怕也难以供应天临府的需求。因此也请张学士回复朝廷,请朝廷暂时收回成命。” 张栻点点头,道:“你放心吧, 回去之后, 我一定会联合众位相公, 一起规劝皇上, 收回成命。杨招抚尽管放心出兵吧。” 杨炎听了,对张栻一拱手,道:“多谢张学士,明天我也要出征,不能相送学士,还请恕罪。” 张栻忙道:“杨招抚说那里话,明日本官当为招抚送行,祝愿招抚此行早传捷报。” 杨炎回到内室,将事情告诉赵倩如。赵倩如听了以后,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杨炎不禁有些奇怪,道:“你怎么不劝我答应呢?至少该劝我把钱粮送去天临府吧。” 赵倩如白了他一眼,道:“这一回劝得住你吗?你这个人平常虽然十分随和,不过一但是下了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更改了。所以我也不想白废功夫。” 杨炎嘿嘿笑了两声,道:“还是你了解我。” 赵倩如苦笑了一声,道:“而且你说的也没错,如果任由官家和朝廷那帮人这么胡闹下去,这大宋剩下的半壁江山,只怕是真的保不住了。所以还不如按你所说的,不理朝廷,就依靠江南、广南四路的力量,收复临安再说。只是收复了临安之后又能怎么办呢?以官家如今的做为,只怕迟早还是要坏事的。” 杨炎也沉默了好久,说实话,他现在也觉得比以前平定广南时要累得多,这到并不是因为金军的实力比摩尼教、海盗都大。而是因为从前他只用思考纯军事上的问题,不用顾及其他东西,而现在要顾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了,远比先前劳心的多。过了好一会儿,杨炎才道:“以后的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吧,至少要打这一次议和搅黄了再说。” 赵倩如怔了一怔,道:“你打算怎么搅黄这次议和?” 杨炎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我自有办法。” 第二天,杨炎立刻率军出征,宋军从池州、饶州、隆兴府一线向金军动了全面的进攻。 ***** ***** ***** ***** ***** ***** 这一次宋军的进攻竟出乎意料的顺利,孟宗政从池州出兵,连续攻取了繁昌、芜湖、南陵、泾县等地,毕再遇从饶州出兵,夺取了祁门、休宁、徽州、绩溪、旌德。而杨炎率大军从隆兴府出兵,一路攻取了信州、衢州、严州、婺圻等地,简直就是势如破竹一般,十余天之后孟宗政己驻兵泾县,毕再遇屯军徽州,杨炎进驻严州,曹勋在淳安、高震在义乌,各路人马都指向临安府。只有建宁军的刘宝以朝廷有命为由,还是按兵不动。 原来完颜长之深知,从临安到隆兴府这一段近千佘里的距离几乎都无险可守,而且河流湖泊水网密布、丘陵起伏,地势极不利于骑军作战。而且宋军主力尚在,又有杨炎在隆兴府坐镇,如果冒然进军,一定不利于金军。尤其是现在,金军人数虽多,但装配物资都不到位,也无法守住江浙一带广大的地域。 因此完颜长之向完颜雍建议,只把重点放在建康与临安,依托这两座大型城市,在其外围周边进行防守。而对其他地方,只派少量人马驻防,毕竟只要守住建康与临安两地就行了,其他的地方只要等金军准备充分之后,随时都可以再夺回来。同时还可以把宋军引诱到临安附近,待机与宋军决战。 十二逆鳞6 完颜雍也深知兵法,知道一战输赢并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完颜长之的这个计划是目前最可行的,因此立即同意,只是分派人马守住桐庐、分水、宁国府等临安周边地区,并不以其他几地的丢失为意。〔<〔而且这时王时雍和李耀也派人送信回来,说宋朝以经同意议和,完颜雍也想见见宋朝的使臣之后再说。 不过杨炎心里也清楚,别看宋军现在连战连胜,其实这里面是有很大水份的。不过收复了这好几座州府,大片土地,自己这一次出兵的目地也达到了,因此下令各军在驻地严守,不许轻易进军。 金军虽然没有像样的抵抗,但各路的宋军一共也抓住千余名俘虏,杨炎从中挑出女真族的俘虏二百余人,下令将他们的耳鼻全都割掉,然后在脸上刺了“蛮夷俘虏”的字样,又将他们的衣衫全都脱光,赤身**放回临安去。同时还要他们带一封写给金国皇帝完颜雍的书信, 这一次出兵赵倩如留在隆兴府调备物资,赵忱到跟着杨炎一道出战。见了杨炎的行为,赵忱有些不解其意,道:“姐夫,这些俘虏要么都斩,以恐吓金人,要么都释放,以显示我军仁义,以敌人无死战之心,但你把他们耳鼻全都割掉,在放回去,这是要做什么?而且现在把人马停在严州,也不再向前进攻,这又是为什么?” 杨炎微微一笑,道:“小忱,别看我们现在连夺数州,其实都是金人故意放弃的,其实金人是想把我们引得远离隆兴府,前去进攻临安,他们正好可以躲在城里,以逸待劳和我们决战。如果我们继续向进,就正中了金人的诡计,所以我才在这里停住人马,不再向前进攻。” 赵忱听了,这才恍然大悟,道:“所以姐夫才这么对俘虏,就是想激怒金人,出城来和我们决战。” 杨炎点点头,自已这小舅子到也聪明,一点就透,道:“如果金军出了临安,那么就是他们攻城,我们守城,那个时候,以逸待劳的就是我们了。” 赵忱笑道:“这到是个好办法,只是姐夫也一招也太损了一点。而且这么对待俘虏,似乎也不太好吧?” 杨炎也笑道:“兵者,诡道也,无所而不用,损一点又怕什么,而且金人南侵,抢了我大宋半壁江山不说,又杀了我们多少汉人,我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 其实杨炎这样做不光是要激金军出战,还有一个目地,就是激怒金人,让他们迁怒与大宋议和的使臣,最好能够杀了使臣,永绝大宋的议和之路。只是这一层想法不便对赵忱说明。 另外按杨炎最初的计划,也不是要在严州与金军决战。而是一但金军出兵,他就会立刻后撤,所得的地方都可以放弃,一直退到隆兴府,这样将金军主力吸引离开了临安,然后命令广东的水军从海上直接偷袭临安。但杨炎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违背朝廷的命令出兵,因此所占的地方不可轻易放弃,否则就容易授给人以口实,现在只能在严州与金人决战了。 而就在这时,赵月如也以经亲自到了隆兴府。 ***** ***** ***** ***** ***** ***** 原来张栻两手空空回到天临府之后,赵惇自然是大大不满,龙大渊、史浩、曾觌等一干人趁机又在一边煽风点火,说杨炎这是私自侵吞国家钱粮,不尊朝廷诏令,定是有不轨之心,因此极力劝赵惇罢免杨炎的官职。 但陈俊卿、韩彦直、刘珙等人本来就对赵惇不通过中书,就直接派王之望和林粟赴临安与金国议和的事情耿耿于怀,而对龙大渊、史浩、曾觌等一干人更是视为奸邪,陈俊卿甚至以三朝老臣的资格,当着皇帝的面质问道:“如此大事,陛下不经中书,试问陛下要我等大臣何用?” 赵惇听了也无言以对。 当然,在陈俊卿等人看来,皇帝本身自然是圣明的,而是受到龙大渊、史浩、曾觌等这一帮人的蛊惑,才会这么做的,因此见他们又建议罢免杨炎的官职,都极力为杨炎开脱,反对罢免杨炎。 现在杨炎以经是身兼两路的地方大员,官职以不低,想要罢免杨炎并不是皇帝说了就行,必须要中书省同意才行,不能向上次派王之望和林粟赴临安与金国议和那样,皇帝直接下旨就行了,而且赵惇也自知罢免杨炎的理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因此面对陈俊卿、韩彦直、刘珙等人的强硬态度,赵惇也无可奈何,罢免杨炎的事情也只好暂时作罢。 但赵惇回到后堂,却又找赵月如来述苦,言语之中,显得对杨炎十分不满,认为杨炎确实有二心。赵月如本来对赵惇不与自己商议就冒然派王之望和林粟赴临安与金国议和的事情很生气,但听了赵惇的述说之后,到觉得杨炎的做法有些不妥,又想起赵昚的嘱托,终于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隆兴府,去问杨炎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好这时有五名逍遥派的弟子找到潭州,求见赵月如。赵月如把她们接进来一问才知道,师父水镜和师叔水月知道现在局势危机,赵月如必会领军出战,怕她身边缺少帮手,才打法这五名弟子到赵月如身边来,一来可以帮赵月如,二来也让这些弟子历练一下。 五名弟子中,领头的叫洪淑儿,在远征时和赵月如曾见过一面,武功也不错,在江湖上也算得上高手了,其他四人分别叫申若兰,白欣如,纪瑛、周灵云。赵月如见是同门的师妹,十分高兴,又感激师父和师叔的厚爱,这一次把她们五人都带来了。 来到隆兴府之后,进城的时候,只见满街都是百姓在欢呼雀跃,众情激奋,仿佛过年一样热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又有宋军获胜的消息传到了隆兴府。原来杨炎虽然知道,夺回的这些州城实际上都是金军故意放弃的,但出于鼓舞民心士气的需要,也是出于反对议和的需要,因此将这些战果加重渲染了一番,回隆兴府。果然令百姓十分欢喜,因为这是金军南侵以来,宋军次反击取胜,有不少百姓都在街上大声欢呼杨炎的名字,甚至还有人在外面摆上香案,向北方遥拜。 十二逆鳞7 获胜总是令人兴奋的,何况杨炎还是自己未来的驸马,赵月如见了这般情景,也十分高兴,原本对杨炎向少许不满也淡了许多。<〔<(?到了府衙之后,才知道杨炎这时正在严州驻守,并不在隆兴府。只有赵倩如留在隆兴府中但任后勤的调配。 因为这几路大军加起来有近十余万人马,而后勤保障全由隆兴府来供应,赵倩如也正忙得不可开交,因为是赵月如所询问,赵倩如到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建议就让赵月如自己到严州去找杨炎,让杨炎亲自对赵月如说清。 赵月如正要赶到严州去的时候,忽然又传来朝廷的诏书,朝廷下旨除杨炎江南东路招抚使、江南西路安抚使,以及广南东、西路制置使的职务,只保留清远军节度使的头街,实际也就是罢免了杨炎的一切实际职务,只保留虚街,并由签书枢密院事张说接替杨炎,出任江南东路招抚使、江南西路安抚使的职务。 原来赵惇派王之望和林粟为议和使臣,到了临安之后,金国由左丞相仆散忠义出面,接待两人,并与两人商谈议和的事情。 虽然这时杨炎率军大举反攻,连夺数州。但这一点完颜长之早就像皇帝完颜雍做了解释,而且王之望和林粟也一再保证,他们回到潭州之后,一定让皇帝制止杨炎的行为,并连写了两封信,派人送回天临府。因此虽然孛撒为代表的部份金国大臣表示过强烈不满,但也没有影响议和的进程。 但等到杨炎放回来的二百多名俘虏一个个赤身**,被割去耳鼻回到临安府之后,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大金建国以有五六十年了,平辽灭宋,军威赫赫,虽然也有打了败仗的时候,但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既使是当年岳飞,最多也就是将俘虏斩而己。因此金国的军方先被激怒,大部份中级将领都纷纷要求停止与南宋议和,并向皇帝请战,与杨炎决一死战。 由其是陈亮帮杨炎写给完颜雍的那一封信,写得骈四俪六,文辞华美,端得是一篇好文章。但完颜雍深受汉化,张鹄也是饱学之士,投降金人的几名宋朝官员那一个都是经过十年寒窗的,那会看不出这篇文篇的意思来,实际上就是拐弯抹角,引经据典将完颜雍骂了一顿,不仅是完颜雍,就连历代的大金皇帝,全都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完颜雍见了,那还能不火,不过完颜雍总算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知道现在准备不足,还不是决战的时候,只是立刻下令,如法炮制,将宋朝使臣的正使王之望斩,副使林粟及从人耳鼻割去,赶出临安。然后令全军准备,只等补济物资一到,就要与宋军决一死战。 而林粟被割去耳鼻之后,狼狈的逃回了天临府,一见赵惇,立刻哭述将事情经过哭述一遍,自然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杨炎身上。史浩、龙大渊等人趁机又在赵惇添油醋攻击杨炎,终于使赵惇下定决心,不等赵月如回来,就免除杨炎的职务。 见王之望被斩、林粟这么狼狈的逃回来,陈俊卿、韩彦直、刘珙、胡铨等主战大臣虽然觉得杨炎做得过头了一点,其实心里都在幸灾乐祸。一见赵惇又要免除杨炎的职务,自然又反对。但这一次赵惇己下定了决心,甚至暗示如果中书省反对,不惜罢免宰相,也要免除杨炎的职务。 陈俊卿对杨炎本无特别的好感,之前所以极力维护杨炎很大程度是因为史浩、龙大渊一伙人要罢免杨炎。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自己的盟友。但见皇帝这坚决,陈俊卿也只得屈从。韩彦直到是真心维护杨炎,无奈他只是枢密使,这时也使不上力量,只看眼睁睁看着免除杨炎的职务被通过。同时史浩又推荐张说接替杨炎的职务,也被赵惇采纳。 赵月如和赵倩如接到这个消息,也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朝廷竟会这么快下旨,就将杨炎免职。就连在隆兴府留守的官员陈亮、赖文政、董原、周信、魏昌等人也都大为意外。正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府衙门外一阵宣闹,仿佛开了锅一样,岳珂勿勿从外面进来,道:“公主,现在外面有一些百姓以经知道朝廷要罢免杨帅,都十分愤怒,他们围住府衙,要求面见传诏的官员,一定要请朝廷收回成命。” 那个传诏官听了,只吓得面如土色,道:“公主,下官只是上支下派,奉旨行事罢了,罢免杨驸马可不关下官的事情。” 赵倩如和赵月如互相看了一眼,赵月如皱了皱眉头,道:“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赵倩如道:“现在追究这样以经没有用了。我马上出去见百姓,让他们都安静下来。”转头又对岳珂道:“岳珂,你先去通告百姓一声。” 岳珂出去之后,赵倩如又对赵月如道:“姐姐,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看你也别赶去严州了,还是明天就马上返回天临府,问一问官家,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月如点点头,道:“好,我明天就走。现在我还是陪你出去吧。” 两人在一干从人的簇拥下,来到大门外,只见门外以经站得密密麻麻,全是百姓,一眼都看不到尽头,少说也有两三万人。 赵倩如在隆兴府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不少百姓都认识她,知道她是公主也是杨炎的妻子。因此一见她出来,本来以稍稍有些平静的人群一下子又吵闹了起来。 一个老人挤到近前道:“公主,现在只有小杨驸马能够打退金兵,为什么朝廷偏偏要将他罢免呢?没有小杨驸马,金人杀过来了可怎么办啊。”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人也道:“金人打过来的时候,朝廷的那些大臣们除了逃跑之外还干了些什么?现在好不容易只有小杨将军打了几个胜仗,收复了失地,朝廷却要将他免职,这是什么道理,朝中一定是出了奸臣,皇上受了蒙蔽。” 另一个愤愤道:“前两天还听说朝廷以经派人去和金国议和,这帮奸臣当道,一个个只会向金人割地求和,交须岁币,有谁管过我们百姓的死活。” 一个中年人冷笑道:“什么叫奸臣当道,皇上受了蒙蔽。我看当今的皇帝跟本就是一个昏君,只有昏君才会任用这样的奸臣,当年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不是就任用秦桧那个奸臣,杀害了岳武穆吗?只怕现在又轮到小杨将军了……” 赵月如和赵倩如听百妊们越说越过激,都不禁有些变了颜色。赵倩如举起双手,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一句话。” 她一开口,果然百姓们渐渐又安静了下来。赵倩如接着道:“我也是刚刚才听到驸马被免职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们不会担心,现在我姐姐永安公主就在这里,她明天就会赶去潭州,请皇上收且成命,请大家放心吧。” 赵月如也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放心吧,我明天就立刻赶回天临府,一定会劝皇上改变主意,收回成命。” 她们两人这么一说,百姓们的情绪才稳定了许多,赵倩如接着道:“大家今天就散了吧,现在前线的战事正紧,你们挡在这里,前线的公文都送不进来了,只怕会误了前线的大事。时候也不早了,大家还是都先回家吧。” 百姓们见她这么一说,这才缓缓散开,各自回家。 坐在楼上,看着百姓渐渐散开,智空有些不解,道:“朝廷罢免杨炎,正好可以引起杨炎对朝廷不满,而师兄这么暗中激起百姓的情绪,反对罢免杨炎,趟若朝廷真的收回了成命,不是正好事得其反吗? 光衍呵呵笑道:“恰好相反,这一次朝廷下诏罢免杨炎,虽然引起杨炎不满,但还不足以使杨炎就下决心自立。因为朝廷还是保留了他的节度使职位。不过就算朝廷最终决定收回,但这道裂痕以经无法磨平了。杨炎对朝廷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信赖了,而且激起民变,历来都是任何一个朝廷的大忌,师兄以为,现在朝廷又会信任一个靠民变保住职务的将军吗?所以下一次等待杨炎的可就不是免职这么筒单了,那了那时,只怕杨炎想不反都不行了。” 智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双掌合什,对光衍施了一礼,道:“师兄高见,在下佩服。” 光衍微微一笑,道:“不过这里面还要再加一把火才行。” 第二天一早,赵月如正要出,陈亮正在府衙大堂等候,递上一封书信,道:“公主,这是我们隆兴府全体官员连名写的请命书,请朝廷无论如何,也要收且成命,一定不能罢免杨帅。请公主帮我们转交给朝廷。” 赵月如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接过书信,道:“陈先生,我一定会帮你们带到。” 来到门外,只见府衙门口又围满了百姓,只见一个老者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双手捧着一副卷轴,来到赵月如面见,道:“公主,这我们隆兴府百姓写的万民书,请求朝廷一定要留住小杨将军,请公主一定要替我们带到。” 说着跪在地上,将万民书举过头顶。在场所有的百姓一起跪倒,齐声道:“一定要留住小杨将军,请公主一定要替我们带到。” 赵月如免强笑了笑,接过了万民书,道:“各位乡亲,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们带到。” 百姓们见赵月如收下了万民书,这才让开一条道路,让赵月如一行人通过,离开了隆兴府。 十三暗流潜伏1 赵月如一回到天临府,就立刻换过衣服,赶到临时行在皇宫,来见赵惇,询问免除杨炎的事情。{( 来到赵惇的寝宫前,内侍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曹安曹公公己出来迎接,一见了赵月如,立刻道:“公主,官家忱在正病着呢,这时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你进去看看官家可以,但说话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惊着了官家。” 赵月如怔了一怔,她也知道赵惇的身体并不算强健,但自己走的时候赵惇还好好的,这一去不才过四五天的时间,怎么就突然就一病不起了。一边想着,赵月如急忙走进临时的寝宫,只见赵惇身上盖着厚厚的绣金龙凤被,正迎面躺卧在床上,面色苍白,竟无一点血色。见赵月如进来,赵惇扭过头来,免强对赵月如笑了笑,道:“六娘,你回来了。” 赵月如见了赵惇现在的样子,也大吃一惊,道:“官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赵惇苦笑着摇了摇头,欲言又此,神情恍惚,然后闭上双眼,不在言语了。 赵月如来见赵惇本想询问关于杨炎的事情,但见了赵惇这个样了,也无法开口,只好道:“官家好好休息把,我先走刀。” 然后退了寝宫,这时曹公公还在门口等着,赵月如问曹公公道:“官家怎么好好的,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御医看过没有,是怎么说的。” 曹公公道:“回公主的话,自然是请御医瞧过,御医说官家气脉不畅,乃是胸中郁梗之故,只需保持官家心情舒畅,并且辅以用药慢慢调养,到是没有大碍。” 他说得虽然委婉,但赵月如也听说了弦外之音,道:“胸中郁梗?莫非是有人顶撞过官家吗?曹公公,你还没有回答我,官家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心里想着,莫非又是那些朝中大臣们因为政事争吵,使赵惇烦恼吗? 曹公公微一展眉,似乎欲言又此。赵月如一见立刻就明白了,绝不是朝中大臣的缘故,因为如果真是大臣们争吵引起,曹公公一定可以直说。如果不是朝中大臣的缘故,那么一定是宫中的原因,赵月如心念一动,道:“莫非圣人吗?” 曹公公吓得立刻弯下腰,连头都不敢抬,道:“公主明鉴,我可是什么说。” 他这一说,赵月如立刻就明白过来,果然是李皇后的缘故。 原来赵惇登基之后,立李妃为皇后,段妃和黄妃为嫔妃,李皇后原本是骄横蛮悍的人,但对赵月如颇有顾忌,赵月如在天临府时,她到还有所收敛,不敢任意妄为。但赵月如去了隆兴府之后,李皇后便毫无顾忌,肆无忌惮起来。 李皇后先是要求赵惇大肆加封李氏家族,要求赵惇加封自己的父亲李道为新安郡王,加开府仪同三司,并取带杨沂中,出任殿前司都指挥使,又加封自己的两名兄弟李进远为南康军节度使,出任马军司都指挥使,李进重为兴**节度使,出任步军司都指挥使,李道的族侄李孝友为湖州防御使、李孝纯为台州防御使,其余亲属门客都奏补得官。 但这些加封的诏书一下达,立刻又引起了陈俊卿,韩彦直等大臣的极力反对,就连梁克家,洪适等中立大臣也力劝皇帝此议绝不可行。陈俊卿更是直言:“外戚宗室传权,本来就是本朝历来的大忌,怎可受于兵权,陛下初登大位,当以中正为本,功赏过罚,方使百官万民归服,现在杨沂中、陈敏、戚方都是累有大功于朝政,现在也并无过失,怎么能随易摆免呢?李氏一族都并无奇功,又如何能破格晋升,还望陛下三思。” 李进远、李进重之辈本只是低阶武官,这一下就被升到了节度使位置。一些中下层官员自然更是看不眼去,纷纷上书,向皇帝表示强烈不满。基至有言辞激烈的人,还要求皇帝废除李皇后,改立黄妃为后。由于群臣反对太过激烈,偏偏这时李道告假回乡去办事去了,不知详情。平时与李道交好的龙大渊、史浩等一帮人这时也都沉默不言。 赵惇万没想到要加封李皇后一族会遭到这么多官员的反对,因此只好暂时做罢。但消息传到李皇后的耳中,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便整天在赵惇面见大哭大闹,逼赵惇答应。赵惇虽然两头为难,也不厌其烦,但他生性懦弱,又无甚主见,偏偏这时赵月如又不在天临府,也拿李皇后没有办法。 第二天赵惇上朝,又争执了一天,还是没有结果。回宫之后,赵惇竟现自己最宠爱的黄贵妃在宫中突然己“暴病而亡”。 原来黄妃本是太上皇赵构身边的宫女,颇得赵构的欢心,因此赐给赵惇为嫔妃。她自以为自己是伺奉太上皇的人,平日在言语之间,对李皇后不甚恭敬。而且黄妃生得姿容秀美,对赵惇也恭顺奉迎,因此倍受赵惇宠爱。李皇后本来就对黄妃恨之入骨,这次又听说竟有人劝赵惇改立黄妃为后,更生杀机,趁赵惇上朝之时,将黄贵妃活活打死。然后派人告诉赵惇说黄贵妃乃是“暴病而亡”。 赵惇明知是李皇后下的毒手,但懦弱的本性使他在惊骇伤心之余,除了哭泣,连质问皇后的勇气都没有。整个人也彻底崩溃,此后便一病不起。但也不要李皇后伺奉,端茶送水,喂药进食都是段贵妃伺候。 赵惇重病不起不能理事,李皇后趁机假借赵惇的名义,大肆加封亲族,不过总算是但心军心不稳,没有撤掉杨沂中、陈敏、戚方三人三衙禁军都指挥使的职位,只是任命李进远为待卫马军司副都指挥使,任命李进重为待卫步军司都虞候。 赵月如听完曹公公所说的这些经过,也勃然大怒,就在这时,只听宫隐隐传来号哭打骂的声音,赵月如道:“曹安,这是怎么了?又生什么事情了?” 十三暗流潜伏2 曹公公听了一会,变色道:“公主,这是段贵妃的声音。(?只怕是圣人又对段贵妃……你快些赶去,不然可就晚了。” 赵月如也变了脸色,知道李皇后打死了黄贵妃之后,现在又要对段燕珠下毒手了。她早听赵倩如说过段燕珠的经历,对她十分同情,平时也经常到东宫去找段燕珠说话聊天,而段燕珠因为杨炎和赵倩如的关系,对赵月如也比效亲近,两人关系到还不错。 段燕珠成为赵惇的嫔妃之后,在东宫行为恭佥,也不争宠,对李皇后也十分恭敬,而且她又是外藩之妃,是不可能被立为皇后的。因此李皇后对地到是没有什么忌恨,在打杀了黄贵妃之后,本来没打算对段燕珠下手,但这几天赵惇一直都不见自己,却把段燕珠留在身边伺候,顿时引起了李皇后的疑心,正好今天段燕珠有事离开了赵惇一会,立刻被李皇后带人抓住,就要下毒手。 赵月如听了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带洪淑儿等人和十几个侍女赶过李皇后的住处,守门的宫女都是李皇后的心腹,见赵月如要进去,本想拦挡,但赵月如柳眉倒竖,一声令下,洪淑儿师姐妹几人一齐动手,一下子把拦挡的人把推开,一头闯入进来。 进屋一见,只见有四五个宫女将段燕珠按在地上,另外还有两名中年宫女各一条竹鞭,正在向段燕珠身上使劲插打竹鞭挥下,打在段燕珠背上“啪、啪”直响,显出一道一道血痕来。段燕珠一面挣扎,一面哀请不止。,而李皇后正站在一边,不为所动,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段燕珠,道:“给我狠狠的打,直到把这贱人打死为止。” 赵月如厉声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众人这才看见赵月如进来,也都停下手来。李皇后没想到赵月如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正好撞见自己在责打段燕珠,也有些心虚,立刻换出一副笑脸,迎上来道:“六娘,你回来了。” 以前每次见了李皇后,赵月如无论心里是否愿意,也会给她行礼,然后尊一声:“圣人”。但这时见段燕珠趴在地上,背后的衣衫己全被扒下,背上横七竖八,竟有十几道血痕。又惊又怒,也不理李皇后,立刻吩咐手下的侍女,道:“来人,把段贵妃抬到我宫里去,请御医给她治伤。” 有四名侍女立刻上前,来抬段燕珠。那两名行刑的中年宫女这时也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李皇后,见她没有阻止,因此也退后几步,让那四名待女将段燕珠抬走。赵月如这才扭头看着李皇后,沉声道:“圣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段贵妃犯了什么过错,你要这么责打她,是否禀告过官家?” 李皇后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了半天,才免强道:“我是气恼段贵妃没有好生伺候官家,才使官家生病,卧床不起,才责打于她。” 赵月如冷笑道:“圣人也知道官家正在病中吗?圣人身为大宋皇后,官家的正妻,即然官家正在病中,就理当尽心竭力伺侯官家,让他早日康复才是。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段贵人有些过错,为了不使官人不快,圣人也该多多劝导她才是,向圣人这般大动干戈,闹得满宫皆知,如果传到官家的耳中,岂不是让官家的病情加重吗?” 李皇后更是无言答对。这时在一边一个刚才行刑的中年宫女有些看不过眼去,她本是李皇后陪嫁时带东宫的人,现在也跟着李皇后进了皇宫,平时仗着李皇后在背后撑腰,连赵惇都敢顶撞几句。她可不知赵月如的厉害,以为她只不过是个尚未出嫁的公主,一个年轻的女子,有什么好怕的,一见李皇后被赵月如问得哑口无言,接不上话来,立刻跳出来替李皇后答道:“公主,你这话就不对了,圣人是当朝皇后,理应有执掌后宫之权,现在教训一下其他的嫔妃,乃是圣人份内的事情,爱打谁就打谁,爱骂谁就骂谁,别说是公主你管得着吗?就是官家也管不了啊。” 赵月如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那中年宫女被赵月如两道寒光一扫,不知怎地,不敢与她对视,低下头去,道:“奴婢叫做曾文丽,是随圣人一齐进宫的。” 赵月如柳眉一竖,厉声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只是宫中的一个奴婢?我现在是与圣人说话,那里轮到你来插嘴,给我将她拿下。” 赵月如身边的侍女现在都是惊燕军的士兵充当,对宫中的规矩本来就不知道多少,,再加上洪淑儿她们师姐妹五人,本是江湖中人,更是不知畏惧,而且见李皇后她们这一伙人的行为,人人都义愤填膺,一见有赵月如下令,申若兰和白欣如一左一右,立刻双双抢上前去。曾文丽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两人抓住肩头,拧过手臂,抓了起来。 曾文丽知道,自已落到赵月如手里,一定没有好结果,只吓得大叫道:“圣人,救命啊。” 李皇后见了,急忙抢上前来,道:“且慢。她有过错,自然有我有教训她,不劳你们动手。”说着一伸手去抓申若兰的手腕。只见五指如勾,竟是小擒拿手的功夫。 申若兰微微一怔,本能的一缩手,松开了曾文丽。反手一切,攻李皇后的脉门。 李皇后的手腕一翻,落过申若兰的一切,翻到申若兰的手背上,食指中指一并,向申若兰手背点去。 赵月如见申若兰她们以经与李皇后交起来手,必竞是以下犯上,只怕多有不便,而且知道申若兰她们都是有水月的几分真传,又怕她们出手不分轻重,万一伤了李皇后,毕竟现在李皇后还是大宋的皇后,更是难从收拾,也***上几步,道:“圣人请自重,这些小事就有我们来替圣人办,不用圣人多费心了。” 十三暗流潜伏3 说着,她整个人以挤入到两人之中,一伸手去抓住李皇后的手腕。李皇后大惊,只觉赵月如这一爪之中竟蕴含了无数的变化,自己根本无法躲闪,“啪”的一下,就被赵月如抓了个正着。 李皇后急忙全力一甩。赵月如这一爪虽然精妙,但怕伤了李皇后,只用了三成力量,被李皇后一甩,竟又挣脱了出去。但趁这这么一会的功夫,申若兰又抓紧了曾文丽。洪淑儿、纪瑛、周灵云等三人也立刻上来,将曾文丽围在当中。 李皇后退后几步,心里又惊又亥,以前只是听宫女们传言,说赵月如武功高强,能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还以为是她们夸大其辞,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赵月如的武功之高,自己是远远不如的。就连她身边的这几个待女的武功也不凡,都不在自己之下,也不知她从那里找来的。而且现在自己己被赵月如拦住,曾文丽又被她们围住,再想抢出人来以是不可能了。 赵月如扭头对曾文丽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宫中待的年头想必也不少了,怎地还这么没有规矩。来人,给我撑嘴二十。” 洪淑儿也早看曾文丽不顺眼,一听赵月如这么一说,立刻道:“尊公主之命。”轮圆了巴掌,左右开弓,“啪、啪、啪”打得曾文丽连连惨叫,等二十巴掌打完之后,曾文丽的双颊巳肿得老高,顺着嘴角只淌鲜血。等申若兰和白欣如松开她时,都以经无力站稳。 赵月如冷冷道:“曾文丽,我今天打你,你服不服气?” 曾文丽这时气焰早巳全无,跪伏于地,连连磕头道:“是奴婢该打,公主教训得是。奴婢服了,奴婢服了。还请公主看在奴婢伺候圣人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这时李皇后也过来,道:“六娘,这个奴才不懂事,刚才冲撞了六娘,也是我平日管教少了,不过看在她服侍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你就放过她这一次,你放心,以后我自会好好教管于她,绝不会再犯了。” 见李皇后这样抵声下气的哀求,赵月如也不能不留给她几分面子,而且现在也不是追究李皇后的时候,于是道:“一个奴婢犯了些过失,到是没有什么,但常言:上行下效,又有言:主有所好,奴必所行,还望圣人以后多多自律,以身为则,如果圣人行事端正,这些奴婢行事自然就会守规矩了。” 李皇后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免强笑道:“六娘说的是,日后我也一定多加捡点。” 赵月如这才点点头,这才对申若兰和白欣如道:“把曾文丽放了吧。”然后又对李皇后道:“圣人好自为之,我先告退了。” ***** ***** ***** ***** ***** ***** 宋乾道八年的最后一个月,宋军和金军正在徽州、严州一线与金军对持,这时在远离宋金战场的赣州地界,一行车队正沿着赣江,向南走着。 这时车帘挑开,露出一个美丽女子的面容,道:“陈翼王,还有多远。” 陈子明回身微一躬身,道:“教主,就快到了。就在赣州城东边十里的七里镇上。再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那女子道:“即然是快到了,那么大家还是继续赶路,一鼓作气赶到七里镇再说吧。” 车边一个身着彩色宫衣的女子道:“不是说据点在赣州城里,怎么到了城外的一个小镇上呢?” 陈子明微笑道:“灵王,赣州城里自然也有我们的据点,但万一被宋军现,四门一闭,大家就会被关在城里,只怕难以逃脱,七里镇就在城外十里,又有赣江边上,一但有事,我们随时都可以撤走。凡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时陈子明身边一个身材极为高大愧悟的汉子点点头,道:“翼王考虑得很周全啊。” 原来这一行人正是摩尼教的残余人员。自从金军开始南侵之后,大宋现在以经自顾不暇,因此对摩尼教的管制也放松了许多。钟欣玉在临安与光明右使碰头之后,又暗中潜入潭州,观察了数日,终于可以确定,现在宋朝根本就没有精力来对付摩尼教了,因此钟欣玉也立刻改变了原先的决定,想趁这个机会,不在返回海外,而是继续在大宋境内传播教义,展信徒,重建立摩尼教的势力。 于是和众人商议,应该选择在那里开始重新开始展。正好这时在南方招集摩尼教旧部的钟振先派陈子明潭州,面见钟欣玉,告诉她现在自己以经在南方招集了近两百余名摩尼教旧众,并且在赣州建立一个摩尼教的据点,请钟欣玉赶去主持大局。 钟欣玉接信之后,立刻又和和右使、萧汀兰、赵草等人商议之后,认为虽然宋朝对摩尼教的管制放松了许多,但现在荆南、江南一带宋金对持,宋朝的全部力量几乎都集中在这里,在这里地方摩尼教恐怕很难展开展。四川一带又离得太远,而且摩尼教众人对当地的情况也不了解,至于被金国占去的中原、河北各地更是不用考虑了。 而南方一向是摩尼教的根本所在,有很深的基础,钟子昂在南方经营了近四十年,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会就清除干净的。因此众人认为还是选择在南方展较好。赣州位于江南西路、广南东路、福建路三地的交界地方,正好可以避开杨炎在广东的势力范围,同时向南越过梅州和潮州就是南海,不过三四百里路,一但情况有变,还可以随时从海上逃走。 因此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就以赣州也据点,先以周边的几个州府为基础,展教徒,展力量。慢慢在扩大到整个南方。于是钟欣玉立刻带领和赵草、萧汀兰、青龙、朱雀和洪水旗使单怀义、巨木旗使李金等一行五十余人,跟着陈子明一起赶往赣州。 又走了好一会儿,一行人果然来到了一个镇子上。这镇子并不大,呈东西走向,一条长约百余步的长街,贵穿全镇,长街的两侧尽是做生意的店铺,在左侧的店铺背后便是赣江,还可以看到几根桅杆从房屋后面伸出,而右侧的店铺背后则是一排一排的民房。穿透长街,向西远望,依稀可以见了赣州城的城墙。 一行人走进一条长街,也许是因为正值战乱的关系,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而且铺户有一多半都关着门,没有开张,萧汀兰皱了皱眉,道:“这个镇子好荒凉啊。” 赵草左右看了看,笑道:“现在倒处都是兵慌马乱的,自然荒凉一些,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人多嘴杂,走漏了消息,这里果然不错,离赣州也近,而且水道便利。” 陈子明忽然出一阵大笑,道:“各位,我们以经到了地方” 就在这时,变故倏生,从两侧的店铺中突然“呜、呜”射出几十支利箭。 钟欣玉一行人毫无防备,立刻有十余人中箭倒地。几乎就在同时,只见陈子明“啪”的一掌,正拍到洪水旗使单怀义背后上。单怀义惨叫了一声,口喷鲜血倒下,而在另一边青龙早己拔出长剑,剑光一闪,己经刺穿了巨木旗使李金右劲大动脉,李金哼都没哼一声,就裁到在地。 其实李金和单怀义的武功虽不及青龙和陈子明,但也不至于一招就毙命,只是对这两人的出手毫无防备,结果摩尼教五行旗中仅存的两名旗使一下子都绝气身亡。 偷袭得手之后,陈子明和青龙一左一右,立刻退到衔道的两侧,这时从两侧的店铺中冲出百佘名青衣人,各执刀剑,而先前街上那些行人也都各自抽出暗藏的兵器,将钟欣玉一伙人包围了起来。 直到这时,钟欣玉、萧汀兰、赵草、朱雀和其他摩尼教弟子才反应过来,立刻也忙都拔出兵刃,严阵以待。钟欣玉也从车中出来,厉声道:“陈子明,青龙,你们两人敢叛教吗?” 陈子明冷笑一声,道:“钟欣玉,你跟本就不配做摩尼教的教主,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都以经决定,奉立钟振先为摩尼教教主了。” 钟欣玉、萧汀兰、赵草、朱雀等人听了都大吃一惊,这时前面人群一分,只见钟振先洋洋得意带着玄武从一间店铺中走了出来。 陈子明和青龙立刻来到钟振先面前,齐声道:“参见教主。” 钟振先哈哈大笑,对钟欣玉道:“你们现在以经走投无路了,如果放下武器投降,我会考虑饶你们不死,放你们一条生路。” 钟欣玉、萧汀兰、赵草、朱雀等人又惊又怒,想不到在这个时候钟振先、陈子明等人竟会做出公然夺取教主之位的事情,造成摩尼教的内乱。而且一上来就杀死了李金和单怀义。 萧汀兰冷笑了一声道:“圣教教规第十二条,擅杀教中兄弟者,以命偿命。你们这么做,还有什么脸自称是摩尼教教主。” 十三暗流潜伏4 赵草也怒道:“现在我圣教正是危难时刻,生死关头,你们不但不能同舟共济,渡过难关,反而为争夺教主之位自相残杀,你们这么做,还对得摩尼教的历代祖师吗?日后你们还有什么脸去见钟老教主于地下。” 钟振先听了,也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道:“这可是你们自寻死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给我杀,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陈子明、青龙、玄武三人一声呐喊,各举兵器,领着众人向钟欣玉一行人冲杀过来。 赵草对钟欣玉道:“教主,你和灵王立刻从后面撤走,我和朱雀为你们断后。”他见钟辰先一边人数众多,自己一方绝不是对手,不过对方的高手都集中在前方,后面必然空虚,自己和朱雀在前面顶着,以钟欣玉和萧汀兰的武功,冲出重围应是不难。 说着赵草蓦地出一声咆哮,一挥手中的月牙杖,幻化出万千重杖影,斜冲而起,人杖浑然成为一股风暴般向迎面而来的青龙和玄武两人直击而去。杖法展开,全是不顾自身安危,两败俱伤的进攻招数,一下子就将青龙和玄武两人裹在杖影之中,纵使以青龙和玄武之能,如果不想与赵草同归于尽,这时也只得各自紧守门户,只守不攻,等待赵草这一轮抢攻势尽力竭之后,再予以反击。 而在另一边,朱雀一抖手,打出三只飞玄镖,直射陈子明而去。陈子明急忙一挥长剑,将这三只飞玄镖打落。但还没等陈子明喘一口气,又见三枚飞梭向自己射过来,吓得陈子明急忙低头闪身,又躲过这三只飞梭。但身形还没站稳,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又有五枚刚针向自己射过来。 朱雀本是四人之中最善使用暗器的,这三批暗器几乎是一气呵成,连着射出,而且每一批都将陈子明的后续应招计算在内,因此到了第三批五枚刚针射出时,陈子明身法以尽,眼看着这这五枚刚针分别射向自己的眉心、双目、咽喉、心脏,但以经再也躲无可躲了。 不过陈子明也是摩尼教中有数的高手,见此情况,急忙伏身抱头,就地一滚,样子虽然狼狈,但总算躲过了至命之处,不过左肩、胸口还是各挨了一针,一时间也动弹不得。 但这时钟振先的手下人一拥而上,将朱雀围住。朱雀的暗器虽精,但论真实的武功,却是四人中最弱的一人,因此被众人围攻,也仅能自保,一时间也腾不出手来继续暗器了。而钟欣玉的手下人也各执兵器,加入战团。双方混战起来。 钟欣玉和萧汀兰两人见赵草和朱雀两人暂时挡任了钟振先一伙,立刻带着十余名手下人,转身向长街东方杀去。这一边果然没有高手坐镇,其他钟振先的手下人虽然尽力拦截,但也架不住两人的突击,不一会儿被钟欣玉和萧汀兰击倒近二十人,眼看着就要冲出包围了。 钟欣玉和萧汀兰两人心中一喜,以为可以杀出重围了,但就在这时,只见从街道两侧的店铺中忽然又冲出二十佘名黑衣人,每人手中各拿一张弩弓,只听“嗖、嗖、嗖”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数十支弩箭带出强劲的力量,射向两人。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而且这些弩箭的力道远非普通弓箭可比,萧汀兰冲在最前面,顿时当其冲,身中五箭,有三支都穿体而过,钟欣玉因为在萧汀兰身后,比萧汀兰要稍好一些、但也连中两箭。还有数名部下,也都身中数箭,鲜血染红了身衫,纷纷倒下。 不过钟欣玉和萧汀兰两人毕竟功力深厚,虽然身中数箭,但依然撑得住,这时那些黑衣人都扔掉手中的弩弓,拔出武器,向她们杀了过来。 萧汀兰喷出一口鲜血,道:“教主,你别管我了,先走吧。”说着一挥弗尘,拦住一名黑衣人。她自知自己命在旦夕,这时也不顾许多,只想着杀一个敌人是一个敌人,因此全力施展,毫不留情,“呼、呼”两声,以将这名黑衣人击倒。然后又扑向其他的黑衣人。 这时另一名黑衣人突然杀到,一掌向萧汀兰击来。“啪”的一声,两掌相击,萧汀兰一股大力涌来,立刻口喷鲜血,身子向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是右使。” 这时钟欣玉也看清这人,正是摩尼教的光明右使,心中不禁一沉:连右使也投到钟振先那一边去了吗?这一次自已是真的完了。 就在这时,赵草和朱雀带着残佘的十余名部下都退到钟欣玉身边,见钟欣玉身中两箭,其中一支由小腹穿过,从背后露出尖来,也不禁大惊失色。这时敌人又围拢上来,赵草一杖将左则一间房屋的门击的粉碎,道:“先进屋去躲一躲。”说着率先进屋,两名教徒架着钟欣玉也跟着进来。朱雀最后进屋,一甩手,连续打出十几枚暗器,连伤数人,其他人俱怕她的暗器厉害,堵在门口,一时不敢轻易进去。 几个人退到里房,将房门关好,朱雀扣着一把暗器,守在门边。 一个教徒道:“明王,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草从窗户向外看去,原来屋后就是赣江,不禁一喜,道:“我们可以从赣江逃走。” 另两名教徒听了,先是一喜,但随后有一人为难道:“但是明王,教主怎幺办?” 赵草一怔,这才现钟欣玉伤得极重,是不可能从赣江中逃走的。 这时钟欣玉道:“你们不用管我,快逃命去吧。以后你们再想办法替我们报仇。只是明王,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那就是右使的真实身份。” 光明右使的真实身份在摩尼教中一直都是一个极大的密秘,只有钟子昂和钟欣玉、钟振先三人才知道。赵草到是过光明右使的相貌,但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连他的名姓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为光明右使一直潜伏在临安,为摩尼教暗通消息,居说他以经混入朝中,做到了高官。 因此伏下身去,听钟欣玉说出光明右使的真实身份,赵草也大吃一惊,道:“原来是他。” 钟欣玉凄惨一笑,道:“要说的我都说了,你们逃命去吧,不用管我了。”说着突然抓住胸口中俯的那支箭,猛力一插,惨声了一声,绝气身亡了。 等钟振先、陈子昂、右使等人冲进屋中的时候,只见钟欣玉以直挺挺躺在地上,早己毙命。虽然不见赵草等人的踪影,但钟振先见钟欣玉以死,对其他人也就毫不为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子明、右使、青龙、玄武等四人齐声道:“恭喜教主。” 钟振先哈哈大笑道:“这一次本座能够成为教主,各位的拥立之功均不可没。” 愿来钟振先和陈子明以招集旧部为名,实际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又取出以前埋藏的财宝,收买了青龙和玄武两人。不过两人也知道,如果没有光明右使的支持,想推翻钟欣玉,夺取教主的位置也不容易。于是陈子明暗中偷入潭州,找到光明右使,请他支持钟振先,并且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一但右使拒绝支持钟振先,他们就在赣州自立门户。 那知右使听了陈子明的说词之后,竟满口答应支持钟振先夺取教主的位置,并亲自设计了这样一个在七里镇伏击钟欣玉的计划,结果虽然没有将钟欣玉一伙人一网打尽,但到底杀死了钟欣玉和萧汀兰,也算大功告成了。 ***** ***** ***** ***** ***** ***** “混帐,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也不和我商量一下,你们眼里还有我吗?”李道在府中拍着桌子大叫道:“我才出去几天的功夫,你们就闹出这么多事情来,难到就不能让我省一点心吗?” 李进远,李进重、李孝友、李孝纯还有几命其他的从人站底暴怒的李道面前,抵着头听着李道的训诉。原来这几天正好李道有事离开了天临府,李进远,李进重、李孝友、李孝纯等人窜唆李皇后为李家求取官职,并没有经过李道的同意,正好李皇后最忌殚的赵月如也去了隆兴府,于是才闹出这样一场风波来。 李道接着道:“明天我就上表朝廷,你们这次加封的所有官职都辞掉。” 几个人的面面相觑,都有些舍不得。李进远道:“爹,这一次没和您商量是我们不对,但这也是妹妹的一番好意,而且我们都升官了有什么不好的……” “放屁。”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道打断,“什么好意!知不知遒你老子我当年混到节度使的位置熬了多少年?有多少人熬了一辈子也熬不到这一步,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就一步登天,做到了节度使,你以为就没有人忌恨我们李家吗?” 李进重却有些不服,道:“爹,杨炎那小子年纪比我还小,现在不是一样也做到节度使了吗?他能做节度使,我凭什么就不能做。” 十三暗流潜伏5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李道的火更大了,喝道:“你懂个屁,你能和杨炎比吗?这几年下来,杨炎立下多少战功你知不知道?你呢?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你能带着几千人马到金国境内去转一圈回来吗?你能现在到隆兴府去拒守十几万金军吗?不要忘了你现在的修武郎也不过是凭老子我的荫恩才得来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何况杨炎就是立下那么多战功,不是还有人排挤他,现在也被罢了职。你们芝麻点的功劳都没有,涎着脸就想做节度,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有多少人会忌恨我们李家,别人不说,龙大渊、史浩平时不都跟我拍着胸堂论弟兄,这一次怎么也都成了哑巴,还不明白吗?” 李进远听了,立刻抵下头,若有所思。李进重却还嘟嚷道:“怕什么?我妹子现在都以经是皇后了,还有谁敢对我们李家说个不字。” 见他还如止义顽固不化,李道更火了,指着李进重的鼻子骂道:“我们李家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生出你这样的废物出来,真是气死我了。也不用你那猪脑袋想想,皇后又怎么样,那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前几天不是就有人建立把凤娘废掉,另立别人为皇后吗?你们这么一闹,不是正好给别人一个口实吗?是不是想等皇帝把你妹妹废掉才甘心。” 李进重被李道骂得抬不起头来,但却也无言答对。李进远忙道:“爹,您别生气了,这一次是我们做事太莽撞了,您要我们把官辞了那就辞了吧。” 李道的火气这才消了一点,自己的大儿子到底还是懂事一些,又道:“我不是不想让你们做官,只是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你才是个武德郎,你弟弟不过是个修武郎,怎么就能一下子升到节度使呢?而且做官无权,不如不做。节度使听起来虽然风光,其实一点实权也没有。你们现在不是挂着马军司副都指挥使,步军司都虞候的职务,但管得了事吗?又指挥得了谁?”又指了指李孝友、李孝纯道:“你们两个虽然顶着个防御使,除了每个月多拿几百贯钱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几个人仔细一想,这才有些明白李道的意思。现在三衙禁军中,杨沂中出任殿前司都指挥使以有近三十年,整个殿前司几乎都是杨沂中的势力范围,李道虽然出任副指挥使四五年了,但根本插不进手去,实际权力其实还不如一个统制官。而马军司现在只有两军在天临府,也都是陈敏的嫡系,步军司实际名存实忙,戚方只收陇了三千多散兵,李进远和李进重虽然名义上是马军司副都指挥使,步军司都虞候务,实际上一点事也管不了。而防御使级别虽高,但跟本就是一个虚职,一点实际权力都没有。这一回李家争来争去,废尽气力,其实争到手的都是虚衔,实权一点都没捞着,反而成了众矢之的,难怪李道要火。 几个人这才老老实实的听从李道的安排。李道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件事我自然会处理。” 第二天李道立刻上书,把先自己责备一顿,然后请求皇帝将李氏一族所封的官职全都辞去。 自从赵月如教训了李皇后一顿以后,李皇后果然收敛了收多,当天晚上就来探望赵惇,又去给段燕珠陪礼。不过现在段燕珠伤势未好,就住在赵月如的寝宫里,不能服待赵惇,因此这几天赵惇起居饮食全由李皇后来伺奉。李皇后到也没有怨言,衣不解带尽心服待,到似真心悔过。 见李皇后消停下来,赵惇的心情好了许多,病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又见李道主动上书认错,辞去加封的官职,赵惇正好也乐得顺水推舟,立刻诏准。不过这样一来,赵惇心里反到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也是皇亲国戚,升几级官也是应该的,最后听了李皇后建议,改加李进远为左武大夫,步军司胜捷军统制,李进重为武德大夫步军司游奕军统制,李孝友、李孝纯分别出任这两军的统领。 其实胜捷、游奕两军均是步军司新建军的蕃号,而且还正在筹建之中。李道把他们兄弟四人塞进这两军,而且可以从筹建开始,可以安插自己的厶睐腹进军。所得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却可以牢牢掌握这两军的兵权。 就在这时,杨炎在隆兴府连续获胜,收复大批失地的消息也终于传到了天临府中。胜利总是能够鼓舞人心的,天临府的百姓得知之后,自然也欢呼雀跃,官员们也都纷纷上书,要求朝廷停止与金国议和,并且恢复杨炎的职务。 于是赵惇又招集大臣们商议,但也众说纷纷,陈俊卿、韩彦直、刘珙等人自然主张恢复杨炎的职务,但龙大渊和史浩则认为现在以经任命张说出任江南西路安抚使,不宜无故罢免,建议只恢复杨炎江南东路招抚使的职务。 陈俊卿等人自然不同意,因为现在江南东路大部份都在金军的掌握之中,江南东路招抚使其实是一个虚衔,隆兴府等地都是江南西路的管辖范围,这样的做法其际上就是剥夺杨炎的大部份权力。而且不利于杨炎继续领军抗金。 但这时赵月如出示了隆兴府官员的请命书和百姓的万民书之后,赵惇的神情明显不大自然了,而陈俊卿、韩彦直、刘珙等人也都沉默不语,不再坚持恢复杨炎的官职。因为谁都知道,请命书和万民书这类东西这是很犯大忌的事情,几乎可以视作挟民意要挟朝廷。只不过从表面上看来,却是说明杨炎的胜绩是深得民心,朝廷也没法说什么,赵惇沉默了半响之后,才道:“今天先就到这里,以后再议。” 赵惇正要宣布退朝的时候,忽然从殿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跪伏于地,颤声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十三暗流潜伏6 众人一看,来人竟是新任的江南西路安抚使张说,见他满头大汗,风尘仆仆,样子十分狼狈。只见她扑倒在金殿上,道:“陛下,大事不好了,我军在严州一线大溃败,现在金军以经打到了隆兴府城下。” 赵惇刚站起身来,听了这个消息吓得一屁股又坐到龙椅上,其他大臣也都大为震惊,局势一下子就急转直下了吗? ***** ***** ***** ***** ***** ***** 在送走赵月如之后,赵倩如立刻和传诏官一齐亲赴严州,将诏书下到军中。两天以后,张说到严州上任,杨炎与他办完交接之后,便和赵倩如返回隆兴府。 这时金军苦等的物资后援终于送到,完颜雍立刻下令,由完颜长之和孛撒各领七万大军,分两路反击宋军。完颜长之领军在严州外三十里下营。张说还不知金军的厉害,正筹措自满,要在第二天与金军决战。那知就在当夜,各路宋军跟本不理张说,也没有通报一声,就各自领军纷纷撤退。等张说现时,整个严州城中只剩不到一千人马。 张说吓得也赶忙上马,连夜逃出严州,总算走得及时,才没有被金军抓住。但严州以被金军复夺回去。而毕再遇也领军撤回饶州、孟宗政也率人马退回池州,其他各路宋军将所得州府一并放弃,一直退到隆兴府才收住脚。徽州、衢州、淳安、义乌、婺圻等地也全部被金军重新占领,又回复到杨炎出兵之前的局面。 张说见了,也不敢在回隆兴府,急忙改道一路逃回到天临府。在金殿上向皇帝哭述前情 几位执政的大臣那一个不是人精,一听经过就都明白,这次溃败一定是杨炎在背后捣得鬼,其实就是用战局逼朝廷重新恢复自已的官职。但从表面上看,这一次溃败与杨炎是一点责任也没有,因为那时在严州主持大局的官员以经是张说了。 但中下层的官员可就不明白那么多的道理,在他们看来,是杨炎收复的地方结果被张说全给丢了,孰优孰劣,高下立判,而且目前这个局面, 也只有重新启用杨炎, 才能扭转了。因此这些官员们立刻纷纷上言,都说张说不堪重任,要求皇帝立刻下诏,恢复杨炎的官职,抗击金军,收拾残局。 原来赵倩如将杨炎陂罢职的诏书传到了严州之后,顿时在军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将和士兵们都为杨炎抱不平。一时间群情激愤,人人都对朝廷不满。 曹勋道:“大哥,朝廷这是下的什么诏书?现在金军入侵,各路人马皆败,只有你能领着我们战胜金军,现在收复了这么多失地,朝廷不但不嘉奖,反而还是将你摆免,这是什么道理。你走了以后,谁还能带领我们与金军作战。大哥,你一定不能走。” 刘复武也立刻响应,道:“杨帅,你一定不能走。” 吴锡也道:“如果杨帅一走,那么我们辛辛苦苦营造的大好局面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你一定不能离开这里。” 高震道:“反正我是只听大哥的,绝对不会听那个什么张说的命令,如果大哥走了,我也不干了。” 其他众将也纷纷付和:“杨帅不能走,我们只听杨帅的号令。” 杨炎也苦笑了一声,其实他心里何偿又不是满腹怨气,自己完全是一片忠心,为了保住大宋的江山社稷浴血奋战,倒头来却这样被不明不白的罢职。以前赵昚虽然对他也有防备,但一经启用,都绝对信任,用不会加以制肘。但现在的皇帝赵惇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寒心。 同时杨炎还有另一层但心,他知到此前取的胜利其实有很大的虚假成份,金军的实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相反,宋军现在远离隆兴府,战线拉长,后勤供应压力也更大了,困难自然也增多。而且在杨炎看来,金军迟早都会反击,如果自己在这里坐镇,到是自信还可以抵挡的住金军的反击,换了张说来,只能白白葬送这十几万宋军。这十几万宋军都算是目前大宋最精锐的人马,一但葬送在这里,只怕这次大宋真的没有希望了。 当天夜晚,杨炎、赵倩如加上曹勋、高震、赖文政等人经过了一夜的商议,终于定下了这样一个办法,逼迫朝廷重新恢复杨炎的官职。 其实按杨炎最初的计划,也不是要在严州与金军硬拼,而是把金军诱到隆兴府去再决战。只是事情逼到这个份上了,但为了保持民心士气,所得的州府是不能轻易放弃的。现在看起来,既可以退军回隆兴府又不用担负败军的罪名,到是最好的选择。 商议以定之后,刘复武、张师颜、吴锡等人也都纷纷表示支持,连毕再遇和孟宗政事先也都清楚杨炎的用兵计划,因此同意这个做法。反正法不责众,总不能把所有将领全都撤换了吧。 因此杨炎立刻安排全军的撤退事宜,张说一到,杨炎和赵倩如就先回隆兴府。曹勋、高震、刘复武、张师颜、吴锡等人纷纷带领各自本部人马退到隆兴府中,还是由杨炎主持大局。 而且由于宋军的撤军太快,就连完颜长之也有些疑惑不解。一直追到信州之后,反而立刻收住了人马,主怕中了宋军的埋伏,不敢再追下去。 没过几天,天临府派范成大到隆兴府下了诏书,恢复杨炎江南西路安抚使,江南东路招抚使的职务。并诏杨炎回天临府,询问抵抗金军的事宜。范成大还带来了赵月如的一封信,说明了这一次杨炎复职的经过,因为现在宋军在江南东路的溃败引起了朝廷的紧张,因此才急诏杨炎到天临府讯问战况。 诏书传到隆兴府之后,百姓和士兵们自然十分喜欢,众将也纷纷向杨炎道贺,恭喜他官复原职。不过官复原职之后,就马上诏杨炎去天临府,却不得不引起众人的怀疑,因为此前杨炎的做为虽然还算不上叛逆,但也算是要挟朝廷,只是现在杨炎手上有兵有粮有钱有地盘,如果守在隆兴府不动,朝廷也奈何不了他,这次谁知道是不是一个阴谋,故意把杨炎诓去天临府的。 因此杨炎先命人隆重招待范成大,晚上杨炎将范成大送入馆驿休息,然后将赵倩如、陈亮、赖文政、曹勋、高震等人聚在一齐,商议去不去天临府。曹勋和高震是杨炎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陈亮和赖文政也是凭借杨炎的推荐,才有今天的地位,他们这几人现在都算是杨炎心腹,都能参与这些机密大事。 赖文政道:“杨帅,在下以为如今这个时候,大人还是先不要去天临府为好,正好现在金军攻来,可以用军情紧急这个理由为托辞,回绝朝廷,等摸清朝廷的真正用意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陈亮却道:“但是如果这一次朝廷真的只是诏杨帅回京,询问战况而别无他意,杨帅这么一推辞,岂不是反而让朝廷起疑吗?我想朝廷也知道如今的局势,唯有杨帅才能挽回局面,而且天临府的禁军也在杨老郡王的掌握之中,朝廷未必会对大人有别的用意?” 赖文政道:“在下认为,朝廷若真无别的用意,这个时候就应该让杨老郡王写封信来才对。” 陈亮道:“在下到不这么认为,朝廷若真的大人没有疑心,又何必让杨老郡王写信,岂不是欲盖弥彰吗?何况永安公主不是有信来了吗?在下认为,于情于理大人都还是应该去天临府一趟,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介备就是了。”永安公主的驸马以经选定了杨炎,这件事其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因此陈亮认为有赵月如的信,就足以证明这一次朝廷只是一次正常的诏见,到也不算是错。 杨炎听了,也微微点头,他对赵月如的来信确实不怀疑。 赵倩如道:“虽然有姐姐的来信,但我们也不可轻易相信。上一次朝廷不是打姐姐先来隆兴府,本来只是询问,结果姐姐前脚刚走,官家就后脚下诏书免去了驸马的官职,官家遇事毫无主见,姐姐也未必能够完全左右得了官家的决议。” 陈亮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杨炎苦笑道:“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赵倩如道:“陈先生的话也有道理,现在朝廷未必会有别的用意?如果不去反而让朝廷起疑,也有违姐姐写这一封信来的心意。不过既然要去,就必需做好充分准备,我们可以多带些人马,让朝廷就算准备对驸马不利,也不敢轻易下手。” 陈亮点点头,道:“公主之言有理,不过带大军前往天临府,只怕又会让朝廷以为大人以重兵要挟。还是商议一个万全之计才好。” 赖文政道:“这也好办,大人可以带少量人马为明,另选一将带大队人马暗中随行,到了天临府后,就扎在城外,反正这次去天临府不过几天的功夫,谁也不会知晓,一但生变故,就可以接应大人。” 陈亮听了,也道:“赖先生这个办法好。在下认为可行。” 杨炎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说着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儿步,苦笑道:“想不到我一直忠从为国,自问没有做过任合对不起大宋的事情,现在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其他人听了,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又劝了杨炎几句,才各自回去休息。 十三暗流潜伏7 第二天,杨炎宣布,跟范成大去天临府面见皇帝。? ? ]带去的是吴锡的催锋军,催锋军的人数只有三千四百人,上一次杨炎去天临府,带去的也是催锋军,并不会引人怀疑。随行的人员有赵倩如、赵忱、岳璎、谷雪萍、铁成林和凌翔等人,谷雪萍还把两只老虎斑斑和荫荫也带上了。 不过这一队是明的,又让曹勋带着马军司中军、左军、右军、广西军踏白军四军共计近两万人马,两军保持二十里后路程暗中随行,只留下高震在隆兴府主持大局驻守。 杨炎成名就是在马军司,平定南方的时候又一直兼任着马军司副都指挥使,马军司的人马可以算杨炎最信得过的军队,由其是张师颜的中军,可以算杨炎的嫡系。而广西军踏白军大多是广西僮族的子弟族人组成,对杨炎更是绝对忠心,因此才选用了这四支军队。刘复武的选锋军本来也算是杨炎的嫡系部队,但全是骑兵,去天临府作用不大,而且高震镇守隆兴府,身边也要有得力助手,于是就留在了隆兴府。 然后杨炎又把隆兴府一线的防守布置一番,二天以后,带领军队和范成大一起从隆兴府出了。 ***** ***** ***** ***** ***** ***** 烟尘渐熄,人马以经消头在西方,山丘上出现了两个僧人的身影。一个是光衍,另一个是智空。 智空道:“师兄果然胜策无遗,这样煽动百姓一闹,朝廷必会加重对杨炎的猜忌,我看这一次把杨炎诏回天临府,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光衍呵呵一笑,道:“师兄说的不错,当今的皇上虽然耳软心活,优柔寡断,但猜忌之心却是继承了赵家的传统,只是本身又无先帝的御人之术,再加上龙大渊、史浩那帮人只知道到争权夺利,绝不会顾及大局,所以杨炎这次去天临府,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智空微微一怔,道:“师兄即然知道,为什么不劝阻杨炎,别去天临府?” 光衍道:“杨炎不去天临府,最多只会在南方割据,独立一方,绝不会有取代大宋的决心,只有亲自去了天临府,才会对大宋朝彻底失望,最终按你我所想,自立为王。所以我们才要赶去天临府,再从中见机行事,不愁大事不成。” 智空却皱了皱眉头,道:“但是万一这次杨炎被朝廷拿住,我们这一番心血可不是白废了吗?” 光衍大笑道:“杨炎如果连这么一点心机都没有,那么也就难以担负我们的期望了,你自己看吧。”说着指了指隆兴府的方面,只见烟尘滚滚,又有一支军队开拔过来,人数远比前一支要多,也向西边前进。 ***** ***** ***** ***** ***** ***** 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现在赵草心中也是一片茫然。 在七里镇,他们遭到钟振先、陈子明等人的伏击,结果钟欣玉、萧汀兰、李金、单怀义等人当场被格杀,赵草、朱雀等几人跳入赣江逃生。钟振先因为以经成功的杀死了钟欣玉,并没有追杀他们。才使他们一行七人侥幸逃脱了性命。 顺水漂流了二十余里之后,远离了城镇,流入一片荒野之地后,几人才从江水中起身上岸。逃脱性命的除了赵草和朱雀之外,还有四男一女,五名摩尼教的弟子。 七人之中以赵草的身份最高,虽然论武功朱雀未必比赵草差多少,但毕境只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见识、经验都与赵草相差太远,因此七人都以赵草马唯瞻。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赵草也不知该如何。几个人坐在江堤上,生起一堆火,烤干衣服,又打了两只野兔,打算一边烤兔肉,一边计议。 就在这时,沿着江堤卷起一篷烟尘。正在向赵草等人接近过来。离得近了,几个人看的真切,前面跑着一匹红马,骑马的人竟是一个红衣的女子,后面跟着十余骑,骑马的人一色一身青衣,黑巾包头。都是一付强盗的打扮。 自己以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赵草等人本来也懒得去管闲事,但生在自己身边,也不由激起了几人的侠义之心。 等几骑来到眼前的正下方时,赵草抓起月牙杖,凌空击下,顿时血光并现,骑手在惨叫中跌落到地面上。其他的骑手见突生变故,都拉扯着缰绳,停下了坐马的脚步。只见赵草单手持着月牙杖横立在堤边。以经无主的马匹“嗒嗒嗒”的跑开了。朱雀和其他几人都站在江堤上观看,对付这几个毛贼,赵草一个人出手就绰绰有余了。 其他几个山贼看了看赵草,又看了看横躺在血泊中的同伴,忽然有一人出一声愤怒的吼声,挥起手中的单刀,驱马冲向赵草而来。其他几名山贼见了,也都催开坐马,冲向了赵草。 赵草心念一动,扭头对江堤上大喊道:“动手,抢他们的马。”说着身形一侧,以经闪过了对方的冲撞,手腕一翻,挥出月牙杖,马上的山贼惨叫了一声,被击落马下。 朱雀和其他几人听到了赵草的话,马上明白过来,立刻一齐动手,从江堤上跃下,扑向这伙山贼。 可怜这伙山贼不过是些三四流的角色,那里敌得过他们几人,眨眼的功夫就都被杀死,一个也不留。这时那个骑红马的女子也现有人出手,救了自己,在远远的地方停住了马,向这边张望。 赵草叫其们人收拾马匹,自己和朱雀来到那红衣女子近前,这才现这女子十分年轻,大概才十五六岁年纪,尚未成年,赵草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 那少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姓赵,名叫赵婉如,是要去隆兴府参加惊燕军,抵抗金军的。” 原来这女孩正是赵婉如,她本来跟邓王赵恺一道在建宁军落足,但几次要求赵恺让她从军,都被赵恺拒绝,后来赵恺又有意把她许配给宗天玄,说过好几次了,这小姑娘又羞又急,也知道在建宁军自己的从军梦想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后来她也知道杨炎和赵倩如现在都在隆兴府,顿时动开了脑筋。赵婉如平时听书、看戏,最喜欢的扰是什么荀灌娘突围搬救兵,花木兰替父从军、或是本朝的杨门女将十二寡妇征西,还有梁红玉擂鼓金山等等,也听过不少女子抗婚,离家出走,最终建功立业的故事,因此决定效仿,于是在一个夜晚,给赵恺留了一封信,偷偷离开了建宁军,到隆兴府去找赵倩如来了。 不过她道路不熟,误打误撞没有到隆兴府,反而转到了赣州附近,不过也正是这样将错就错,反而使她躲过了赵恺派人追赶。只是这现她正在这荒野迷了路,偏偏又遇到了山贼,只好催马逃命。她坐骑的红马本是一匹大宛良马,那些山贼的马跟本就追不上,无奈这时巳走得人困马乏,要不是正好遇见赵草一伙人出手相救,只怕就被山贼抓住了。 赵月如和赵精如建立的惊燕军现在到是天下皆知,朱雀见她比自已着实还要小几岁,一脸稚气未消,居然大言不惭的要去投军抗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道:“小姑娘,你才多大年纪,就想要从军吗?打仗可不是小孩子闹着玩啊,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赵婉如涨红了脸道:“你们救了我,我是很感激你们,但你这么说,我可还是要生气了,我年纪小又怎么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现在金人入侵大宋,凡是我大宋子民都应该为抵抗金人尽一分力量。” 摩尼教子弟大多数都是由汉人组成,虽然立志推倒大宋,但对金人更无好感。赵草本来也觉得十分可笑,但听她说得斩钉截铁,颇有几分慷慨激昂,到也有几分佩服。 赵婉如眼珠一转,道:“其实我到真要好好谢谢你们才是,不过我看你们都有一身好本事,为什么不去投军呢?这样一来,既可以抵金军又可以保卫家园,不如我们一起去隆兴府吧。” 赵草心中一动,道:“小姑娘,你说的对,我们也应该去投军才对。我们就一起走吧。” 这时其他人也收捡好了山贼的物品,一共得到十一匹马,又从他们身上搜出几十贯铜钱,和一些火廉、绳索、干粮、水壶之类的随身物品。他们七人现在身无分物,这些东西都是有用之物,因此也全收起来了。赵草也禁不住苦笑,想不到自己是摩尼教堂堂护教法王,居然沦落到要靠打劫山贼过日子的地步。 这时天色以暗,几个人决定就地休息一夜,明天再赶路去隆兴府。赵婉如劳累了一天,现在认识了这几位朋友,心里大为放心,吃过晚饭之后,先去休息,不一会儿就沉沉睡着了。 不过赵草等几人却睡不着,朱雀道:“明王,你对那个小姑娘说我们也去投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投靠杨炎吗?就知道他可是灭亡摩尼教的元凶。” 赵草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不过我们要为教主和灵王报仇,靠自己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但我认为可以借助杨炎的力量。所以才决定暂时投靠杨炎。” 朱雀道:“但现在杨炎未必能腾得出手来,帮我们报仇。” 赵草道:“只要我们把右使的真实身份告诉杨炎,你们说杨炎还会不会坐视不管了。” 十四兵变1 杨炎一行人来到了天临府的时候以经是下午,受到了天临府的百姓们的夹道欢迎。? 〔{ 热烈程度虽然比不上在隆兴府,但也算十分隆重了。比赵惇称帝蹬基的那一天还要热闹。因为杨炎获胜的捷报以弪传到了天临府的百姓中,老百姓的心思最单纯,都知道杨炎是在真正努力抗击金军,因此他被罢官之后,自然人人为他不平,现在见杨炎官复原职,因此才自出来欢迎杨炎。 现在天临府的守军中,殿前司中搜调了两个军由刘宝带领,驻守在建昌军,留在天临府的殿前司还剩四个军,近三万人马,加上马军司近一万人马和步军司新招募的近四千人马,天临府还是有四万多禁军守卫。不过只有殿前司拱圣军一军驻守在天临府城中,付责皇宫的守卫和维护城内的治安,其余人马都扎在城外驻守。殿前司分别扎在东城和南城,马军司扎在西城,步军司扎在北城。 杨炎和吴锡率领殿前司催锋军先行,曹勋暗中率领大队人马跟在后面,到了天临府附近,曹勋在东城外十五里处,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下寨。而吴锡带领的催锋军则全都跟着杨炎进城,不过上一次杨炎来天临府也是将催锋军的三千多人马全部带进潭州城,因此到没什么奇怪的。 进城之后,吴锡率军住进兵营,,杨炎和赵倩如先回府来见杨沂中。三人见面之后,杨沂中才问起这一次朝廷下旨,让杨炎复职的经过。 原来这一次杨炎复职也是经历过一番激烈争论,龙大渊、史浩等人自然主张不用杨炎,甚至要把这次兵败的过失全部算在杨炎头上,以煽动军队逃跑的罪名将杨炎治罪。但陈俊卿、韩彦直等人则力保杨炎,称这一次兵败,是在张说接替杨炎之后的事情,并没有证据能证明杨炎与这次全面遗败有关系,相反兵败之后,张说理应死守隆兴府,抵抗金兵才对,但他却私离守地,逃回天临府,而是杨炎在隆兴府主持大局,收捡后果,可见杨炎并无罪,而张说才是真正应该治罪。双分又争论不休。 后来杨沂中听说是赵月如在宫中苦劝赵惇,陈明利害,才终于说得赵惇心动,这才下旨恢复杨炎的官职。只是又但心现在宋军新败,张说丢下一个烂摊子如何收拾,隆兴府还守不守得住,挡不挡得住金关的进攻,因此才将杨炎诏回天临府询问,同时也有当面安慰一下杨炎的意思。 听了这些话,杨炎和赵倩如这才放心不少。看来这确实应该是一次正常的诏见,自己到是有些多心了。不过杨炎转念一想,赵惇为人耳根太软,又无主见,难保不会再在反复,说不准还有什么变化,因此凡事还是小心些为好。不过不想让杨沂中多虑,也没告诉他暗中带来大军的事情,反正最多也只在天临府待二三天,带人一走之后,也就没有人再知道了。 当夜,他们一行人就在杨沂中府中休息,第二天一早,杨炎立刻先到枢密院去报道,韩彦直见他来了,先安慰他一番,并且也告诉杨炎,这只是一次正常的诏见,并无其他用意,然后带着杨炎,上殿去勤见赵惇。杨炎才差不多全放下心来。 见了赵惇之后,见礼已毕,赵惇道:“杨卿,前者朕是误听妄人所言,一时不慎,才将你的官职免去,之后也后悔莫及,朕知卿素怀忠义,还望卿不计前嫌,继续尽心扶保大宋。” 杨炎性施礼道:“臣惶恐,岂敢有怨言于朝廷,但凡朝廷有用臣之处,自当万死不辞。” 赵惇点点头,道:“只是现在金人势大,局势危急,而我大宋新败,联甚是忧心,不知卿还有何良策可以退金兵。” 说到目前的战局,杨炎到是胸有成竹。他早就想好说辞,听赵惇这么一问,立刻奏道:“陛下不必但心,如今的局势其实并未如陛下所想的那样不堪。这一次乃是我军自动退军,并不是溃败,非战之过,而且我大宋人马并无损失,虽然失守了一些州府,但那些地方不过都是后来收复的,而且现在隆兴府尚在,与陛下登基时相比,我们并未损失一地。” 赵惇眉宇之间到有些舒散,道:“话虽是如此,但毕竟现在金军新胜,士气正旺,而我大宋方败,士气必然低落,这一次金军进攻隆兴府,只怕难以抵挡。” 杨炎道:“陛下尽管放心,隆兴府一线早以准备充分,固若金汤。金人纵有雄兵百万,也难以攻克。何况江南一带,河湖巷汊居多,不利金军骑战,我军己占地利。因此请陛下尽管放心,臣敢担保,不会再失一地。而且金人大举进攻隆兴府,其后方防守必然空虚,我们可以按先前所定,派遣水军,从长江、大海两路袭取临安和建康,正好可以一举而破金军。” 其实还有一点杨炎没有说,那就是这一次失败的罪名也有张说来背这个黑锅,对杨炎的声望并元一点影响,相反杨炎到可以顺理成章的按自已原先制定计划行事了。看来真是世事难料,丢了官职本是一件坏事,但现在看来,反到变成了一件好事。只不过这话没法对赵惇说而己。不过赵惇听了,也放心了不少,道:“卿之所言,使朕无忧矣。大宋中兴,可尽托负于卿了。” 杨炎忙又施礼道:“臣家三代,均受大宋厚恩,敢不尽心尽力,为国尽忠。但有臣在,绝不会让金人在大宋境内肆意妄为。” 赵惇又点点头,道:“以后凡有利于抵抗金兵之计,卿当自行决断,朕不复遥度。卿且去吧。” 杨炎和韩彦直一齐叩,道:“微臣告别。” 杨炎和韩彦直一齐出宫,刚走到宫门,只见有一个内待带着两名侍女己在门口等候,见杨炎出来,那宦官立刻迎了上来,道:“杨驸马请留步。” 杨炎道:“这位公公,有什么事吗?” 宦官笑道:“永安公主特意吩咐咱家,在此等候驸马,请杨驸马见完皇上之后,到公主住处一见。” 韩彦直听了,也不禁一笑,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许久未见了。大约趁着这个机会见一见面,于是对杨炎道:“子昊,即然是公主请你,那么你就去吧,我先告辞了。” 其实自从上一次杨炎离开天临府之后,和赵月如就没有在见过面了。前一次赵月如去隆兴府的时候,正好他又在严州领兵作战,因此也没有见着,对赵月如确实十分想念。而且杨炎也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赵月如都在极力为自已周旋,心里也十分感激,这一次来天临府,本也打算找个时间见一见她,没想到赵月如会主动来请自已,看来这公主怕是也忍不住对自己的想念了吧。 那宦官把杨炎领到门外, 道:“杨驸马,咱家就迸你到这里,让这两位姑娘带你去见公主吧。” 杨炎微微一欠身,道:“有劳公公了。”然后跟着那两个侍女向皇宫的另一侧走去。 这时一个侍女回头对杨炎笑道:“杨师兄,你还记得我吗?” 杨炎怔了一怔,这个侍女到是有些面熟,不过杨炎一时还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 那个侍女见杨炎这付样子,笑道:“我叫洪淑儿,永安公主是我师姐啊,你想起来了吗?你远征的时候,我和师父一起在商山见过你一面,记不记得了。” 她这么一说,杨炎才想起来,道:“你就是水月大师的徒弟?怎么到这里来了?” 洪淑儿笑道:“师父和师伯都知道现在金军入侵大宋,怕师姐一个人孤掌难鸣,所以让我带着几个师妹来帮着师姐。” 说着她拉着另一个侍女道:“她叫申若兰,也是和我一齐来的。” 申若兰也向杨炎施礼,道:“杨师兄,你好。” 杨炎也还礼,道:“原来是申姑娘,你好。” 水镜、水月和“江瑚三奇” 颇有交情,而且她们也都知道杨炎赵月如是未婚夫妻,因此从赵月如身上论起,也叫杨炎做师兄。 洪淑儿笑道:“杨师兄,还快些走吧,师姐可想你了。昨天听说你来潭州,一夜都坐卧不安的。” 杨炎又忍不住想到了在隆兴府和赵月如那一夜的恩爱,不过自从那一次之后,两人就一直没有机会再次成其好事,那么是不是可以趁着这一次来天临府,找个机会再和赵月如再恩爱一次。杨炎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跟着洪淑儿、申若兰以经来到了赵月如的住处。 走进院子,就看见赵月如正在坐在房中,也不知在想什么,呆呆出神,连三人进了院子也没有觉。洪淑儿快行几步,跑进屋中道:“师姐,我们回来了。” 赵月如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起身迎到门口,对杨炎道:“你……你来了。” 杨炎点点头, 道:“好久不见了,这些时你还好吗?” 十四兵变2 赵月如低下头去,道:“我很好……你快进来。 洪淑儿赶忙迎上去道:“师姐,这么晚了,你要去那里?” 赵月如看了她一眼,道:“我到官家那边去一趟,你的信送到了吗?” 洪淑儿有点心虚,故作惊讫道:“我只是出宫去转了转,送什么信?师姐你要我送信吗?” 赵月如在她额头上点了一点,道:“下次做这种事情应该先编个好借口才是,说谎也不会说。”然后声音转低道:“你不是给杨炎家里送信去了吗?” 洪淑儿怔了一怔,讪讪道:“师姐,原来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拦着我。” 赵月如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拦着你有什么用?这样也好,让他们想想办法,怎么救他出去吧。我不在宫里的时候,你们保护好他吧,无论是谁都不许接近他,更不许带走他,那怕是官家来了,也不许,明白了吗?” 洪淑儿立刻道:“我明白了,师姐。” 赵月如点点头,这才走了。洪淑儿看着赵月如离开的背影,却有些疑惑不解,喃喃自语道:“师姐,你要放杨师兄就自已把他放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赵月如来到赵惇的寝宫,这时不但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李道等人都在,就连李皇后也在场。赵月如给赵惇见过礼之后,然后道:“官家,这么晚找我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赵惇点点头,道:“是啊,是有事情。”说着以目示意史浩,意思是让史浩开口对赵月如说。 史浩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公主,我们只是想问一下,自从杨炎被抓住之后,一直关在你那里,不知你打算怎么处置杨炎。” 赵月如轻轻“哼”了一声,反问道:“史相公,你们又打算怎么处置杨炎呢?” 史浩又顿了一顿,道:“公主,实不相瞒,我们几人刚才都商议过,都觉得夜长梦多,现在应该立刻将杨炎处死,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龙大渊、曾觌等人也在一边道:“是呀,是呀,还是尽快把杨炎杀了吧。” 赵月如脸色一变,转头对赵惇道:“官家,当初你不是答应过我,绝不会处死杨炎,而且抓住杨炎之后,完全交给我处理,其他任何人都不许干涉。因此我才同意这个行动,现在为什么为出尔反尔。” 赵惇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李皇后在一边答道:“六娘,我们这不是和你在商议吗?” 史浩也道:“公主,此一时彼一时也,如果现在不杀杨炎,将来必成朝廷的大患。” 赵月如又冷冷“哼”了一声,道:“今天我己经问过杨炎,他的所做所为虽然于理不合,但也情有可缘。而且据我看来,他跟本没有背叛大宋之意,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处死他?” 龙大渊忍不住了,抢着道:“公主,就算杨炎原本没有背叛大宋之意,但事情展到这个地步,以经是骑虎难下。杨炎现在以经被我们抓了关押,就算他原本没有反意,但也必会对朝廷生出怨心,如果这个时候把他放了,他被释之后迟早必反。到不如现在就将他处死,永绝后患才对。” 赵月如闻言,心头一震,转头看着龙大渊,一字一句道:“那么照龙相的意思,也就是要我帮你们抓杨炎,跟本上就是一个圈套,并不是他真有反意,而是你们一开始就是打算杀他的,而且你们连我也算计在里面了,成了你们的帮凶了,是也不是?” 龙大渊只觉得赵月如一双秋水双眸之中,刺出两道锐利的光芒,自己竟然不敢与她对视,低下头去,喃喃道:“不,不,公主误会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史浩心里不住在骂龙大渊不会说话,把事情越弄越糟,但这时也只能紧打圆场道:“公主,公主,现在事情都以经做了,杨炎也被公主抓住,在追究什么当初,也都以经晚了。大家还是商议一下,应该怎么收场才好。” 赵月如又回看史浩,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道:“史相,我一直尊你是先帝的老师,而且素有德名,难到你也认为无论杨炎是否真有罪过,但只有一定要杀了杨炎,这件事情才能收场吗?” 史浩忙摆了摆手,道:“公主,你可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道以在一边大喝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说的,为了朝廷永绝后患,杨炎是一定放不得,非杀不可。” 李皇后也道:“对,宁可杀错,不能放错。六娘,你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误了朝廷大计。” 史浩见李道突然横插了一扛子,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本来有把握将赵月如安抚下来,然后慢慢劝导,说不定可以说通赵月如同意。但被李道父女俩这么一打插,一定又把赵月如的火头激了起来,这一下事情可孰不好收拾了。不过史浩心里也有些奇怪,平时李道为人一向很低调,即使几人一起商议事情的时候他也很少主动表态,今天的态度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强硬起来,居然敢和赵月如顶着干。 果然,赵月如勃然大怒,厉声道:“如果我一定不许你们杀了杨炎呢?” 李道竟也毫不示弱,踏前一步,沉声道:“事关大宋江山社稷,只怕也由不得公主了。” 忽然之间,众人顿时觉得室内的空气紧张起来,令人难以呼息,都下意识退让到一边,只有赵月如和李道两人针锋相对,各自以气势互相对持,一时间竟是旗鼓相当,互不让步。 赵月如心里也暗吃了一惊,没想李道的武功竟会高明如此。赵月如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数次在战场上经历生死,也会过不少金军大将,但武功能到李道这个地步的人,到也不多见。她知道李道是武将出身,但平时一向不显山露水,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而没有人知道,其实李道心中的震憾却比赵月如还要强得多。他平时到是没有少听人说,赵月如的武功是如何出众。而且李皇后也曾对他说起过,那一次两人暗中较量的经过。但他总想着赵月如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就算从小开始习武,又能强到那里去,怎么样也难比敌自己数十年的功力。现在正是杀杨炎的好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绝不能就此错过,因此这时才一改平时涵韬养晖,主动出头和赵月如针锋相对。 却没想到面对自已数十年的功力凝聚的气势,赵月如竟丝毫也不在乎,还是那么从从容容,自自然然,显得游刃有余。一双如清澈见底的湖水般双眸,射出两道直可穿透人心的目光,仿佛可以洞悉自已的五脏六复一般。依稀像是听人说过,所谓先天之境的高手,才会如此。因此李道心中巨惊,只怕一但真交上手,自巳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而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文官,不懂武功,只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但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赵惇离他们较远,到还好些,但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等人这时只觉得室内的气氛越来越重,压得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有心想从中劝说几句,给他们解围,但竟都压迫无法开口。感觉怪异之及。 就在这时,突然部个内待慌慌张张进来,道:“官家,官家,大事不好了,外面有永宁公主带领着人马,堵住宫门,口口声声要皇上和公主交出杨驸马。这可怎么办啊。” 赵月如和李道听了,也都大吃了一惊,这才各自收起功力。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这才觉得忽然身上一轻,所有的压力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觉都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紧张起来。而这时赵惇己大惊失色,开口道:“这可如何是好。” 赵月如苦笑了一声,道:“官家,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其他几位相公出去看看,在做道理。” 史浩的心一沉,想不到所有的事情都叫史弥远说中了,真的生了兵变。 ***** ***** ***** ***** ***** ***** 天临府的临时行在本来就是一个大庄院,没有城墙,只有一道院墙,还不足一丈高.不过皇帝入住之后,又加厚加高了一些,达到了一丈二尺。这时临时行在风的近千余守军以经各自蹬上墙上、屋顶,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赵月如带着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李道等人蹬上了院墙,向外看去,只见这时在院墙外以经点起了无数的火把,照得亮如白昼。大约在院墙五十步开外的地方,无数的士兵一字排开,虽然是在黑夜,但依旧如刀裁斧剁一般,整整齐齐,将临时行在团团围住。 十五脱困2 刀枪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但却都竖静而立,悄然无声。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啪啪”作响,还有就是队列前方的两只斑然大虎,正对着墙头咆哮不止,静默之中,气势却更为吓人。 只见火光之中,赵倩如顶盔贯甲,一身戎装,骑着一匹白马,在一队女兵的簇拥下,站在整个队列的最前面。以前赵倩如在众人的心中,只是赵月如的陪衬一样,但是现在,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英姿飒爽,风采丝毫也不逊色。 赵月如苦笑了一声,她原来以为杨沂中、赵倩如等人会马上入宫,面见赵惇求情,最多也是会找其他的大臣们为杨炎周旋。却没想到一向文静柔弱的赵倩如,竟然会做出这么激烈的行为来。这时才现赵倩如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原来隐藏着一颗坚定的心。 这时赵倩如也现赵月如等一行人出现在墙头。于是向前一带马,来到离墙边十多步的地方站住,身边只跟着谷雪萍骑马,万显声步行跟随。 看着曾经是情同手足的姐妹,这一刻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以刀兵相对,赵月如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定了定心神,道:“倩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倩如抬头注视着墙上,被她一向视作亲姐姐的赵月如,甚至连自己最爱的人也愿意与她一同分享,但现在却是势如仇敌,心中同样是一阵凄苦,但这时只能压制住内心的痛苦,沉声道:“姐姐,我正要问你,你又为仕么要这样做?” 同样的一句问话,一时间却使两人都觉得无言以对,只能互相沉默不语。 但是就在这时,变故陡生,只是李道突然大吼一声,从墙头踯出三根长枪,直射向墙下的三人,随后整个人一跃而起,凌空向赵倩如击下。赵月如惊呼一声,没有想到李道竟会突然难,但这时想要阻拦,也以经来不及了。 原来李道见赵倩如只有到了墙边才能和赵月如说话,而且言语之间,显然中气不足,更知道她功力平平,远不能与赵月如相比。因此这正是一个极好的解危机会,只要一举击毙或是抓住赵倩如,叛军的军心必乱,那么皇宫之困自然可以迎刃而解了。而且生了这么的事情,杨炎背叛的罪名更是坐实,这回是非死不可,任难也无法为杨炎分辩,即使是赵月如也没有理由再维护杨炎了。 尤其是见到赵倩如随行只带了两人,一个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另一个却是年过六旬的老者,但李道自待武功高强,也并不放在心上。因此也不和赵月如招呼一声,突然难。 不过李道也想到,赵倩如既然只带着这两人,自然绝非等闲之辈,因此趁着赵月如和赵倩如两人对话,别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她们两人身上的时候,暗中从士兵手中取过了三支长枪。在出手之前,先掷出三支长枪,分别袭击三人,就算不能击中,但也正好可以阻挡其他两人一下,然后立刻凌空而起,双掌挥出,向马上的赵倩如当头击下来。 赵倩如的武功本来平平,面对激射而来的长枪,也毫无反应。李道以为可以得手,顿时心中大喜。 就在这时,赵倩如身边的万显声一声长啸,身形入闪电一般飞掠而出,倏地挡在赵倩如身前,一把抓住激射向赵倩如的长枪。 原来万显声经验老道,别人都在注意赵月如和赵倩如姐妹说话,他却一直在留意墙上其他人的举动。他当年虽在岳飞的军营待过,但时间并不长,而李道当年在岳飞麾下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将领,因此两人并没见过面,互相不认识。不过李道从士兵手上接过长枪,动作虽然隐蔽,但也早被他看来眼里,因此早有准备,李道一出手,他也立刻动,拦在赵倩如身前,接住了长枪。直到这时,赵倩如也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已以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 李道的武功之高,虽然有些出乎万显声的意料,但他抓住长枪的前端。也不调转长枪,顺势就以枪尾刺向凌空击下的李道。 李道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护卫在赵倩如身边的这个老头的武功之高,竟是生平从未见过的高手,这一手接枪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但这时自己以是离弦之箭,不可收。当下只有咬咬牙,聚集平生功化掌为拳,一拳狠狠向刺向自己的枪尾击去。 “蓬”的一声,长枪经受不住这巨大的劲气冲击,寸寸断裂,向四周激射而去。李道只觉全身巨颤,有说不出的难受。正要跃回院墙上去,但这时万显声五指如爪,以向李道抓来。五指之中分别生出吸、拉、卷、刺、割五种不同的力道,变化莫测,令李道难以琢磨。 李道心中大惊,但他以被万显声的气势锁定,如果这时一但退后,在气机牵引之下,还不等逃回皇宫内,就会丧命于墙下。心中暗暗叫苦,但只好免强又聚集功力,左掌右拳,使尽全身解术,迎向万显声。 只听“蓬、蓬、蓬、蓬、蓬”五声雷鸣般的爆响连串生起,李道闷哼一声,连退五步,但也终于摆脱了万显声,急忙身形暴退,想退回到皇宫内去。 万显声也有些吃惊,没想到李道竟然能够接住刚才自已的一击。只觉李道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使自已出的五种不同力量竟都不觉移偏了一点方向,竟使李道能够摆脱自己的气机锁定,能够有机会抽身逃回院墙。 但就在这时,只见绿影一闪,原来谷雪萍以经躲过了射向自己的长枪,从战马上腾身而起,扑向李道而去。谷雪萍的轻功己有谷正扬九分真传,这一动当真快如闪电一般,而且人还未到,手中的渔杆猛然暴涨出一丈多长,直向李道的咽喉刺去。 李道心中大骇,这时他己退到院墙边。 十五脱困3 但刚才从他凌空击下,与万显声交手,到抽身回退,不过就是呼吸之间的事情,但以是用尽李道平生的武功,现在正是新力以尽,旧力未生的时候,面对谷雪萍刺来的渔竿,跟本无力招架。〔?而且即使躲过谷雪萍这一击,万显声必然会重新杀到,自已仍然是难逃活命。心中不禁暗暗后悔,不该这么冒失的出手。 就在这时,赵月如一声清叱,也从墙头一跃而下,“当”的一声,一剑架住了谷雪萍的渔竿,原来赵月如虽然恼李通不与自己商议,就袭击赵倩如,但现在李道毕竟还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终不忍心看着李道丧命在墙下,因为及时出手,才救了李道一命。 但李道全身也惊出一身冷汗,知道自已终于捡回了一条命来,那里还敢怠慢,赶忙跃回院墙上,还心有余悸。 谷雪萍见李道跃回墙去了,一抖手中的渔竿,指着赵月如,道:“你以前也是我的公主嫂嫂,但现在不是了。快把阿炎哥哥放了,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赵月如苦笑了一声, 垂下宝剑, 轻轻叹了一口气, 道:“雪萍,停手吧,我不想和你动手。” 这时士兵们见到赵倩如遭到袭击,也都有些沉不住气,纷纷上前来。万显声也站到谷雪萍身后,只等两人一动手,自己立刻出手拿下赵月如。 赵倩如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先回头对士兵们高喊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都还是在原地待命。”然后又对万显声和谷雪萍道:“外公,雪萍,你们也停手吧。” 万显声和谷雪萍两人听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们现在都唯赵倩如马是瞻,终于还是退回到赵倩如的身边。谷雪萍还不服气,道:“嫂嫂,你……” 赵倩如却打断了她,道:“不用多说了,我自有道理。” 这时赵倩如又看了看天色,以经过了三更,离天亮只有不到两个时辰,道:“姐姐,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立刻把杨炎放了,我就立刻收兵。如果在天亮之前,你们还不放人,我就要开始进攻了。如果有谁敢伤害杨炎一跟头,无论他是谁,就是官家,我也绝不会饶过的。” 说着一回头,带着万显声和谷雪萍返回本队。这时早有女兵搬来一张木椅,赵倩如就坐在阵前,一面等着赵月如放人,一面等着曹勋的援军进城。 赵月如看了看城下,对其他人道:“各位大人,看来他们暂时是不会动进攻了,我们先回去商议一下,再做决定吧。” ***** ***** ***** ***** ***** ***** “杨师兄,你放心吧,现在大嫂在外面领兵包围了皇宫,逼着他们放你。师姐叫我们守好你, 不让任何人和你接近。现在他们正在商议,我看他们最后还是会不得不放你的,你在忍耐一会,看来马上就能出去了。”洪淑儿回来以后,一面叫女兵们加强杨炎的侦卫,一面把现局势的展状况一一告诉杨炎。 杨炎听了之后,也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想不到赵倩如为了自已,竟然做出这样形同叛逆的事情来。想到成亲之后,赵倩如对自己的一片深情,为自已做出的一切,不仅又感动又甜蜜。但马上又想到赵月如,却忍不住心中一紧,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恨她、理解她、同情她、原谅她,百感交集,连杨炎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杨炎转念一想,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虽然现在赵倩如兵困皇宫,逼他们放人,但谁敢保证这伙人最后不会来个同归于尽,自已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有女兵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没有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洪淑儿听了, 道:“杨师兄,有人来了,你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说着洪淑儿来到外面,只见申若兰,白欣如,纪瑛、周灵云四人带着一队女兵拦着十几个人,正在说些什么。洪淑儿迎上前去,道:“怎么回事。” 申若兰回头一看是她,立刻道:“师姐,你来的正好,他们说是奉公主之命,要带杨师兄走的。” 洪淑儿“哼”了一声,道:“即然是奉了公主之命,可有公主的手谕。” 来人中有一人道:“我们是奉了公主的口谕,来提带杨炎,你们不过是几个侍女,可知道我是谁?也敢拦挡我们吗?” 洪淑儿几个人都是初来乍到,可不认识这人就是当今大宋的国丈、庆远军节度使、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李道。不过就算是知道,洪淑儿也不会理睬,道:“我们是奉公主之命,在这里守卫杨炎,不许任何人见他。别说你没有公主的手谕,就算是有,但不见公主亲自来,我们是绝不会让你去见杨炎,更别说是带走杨炎的。我们不管你是什么人,就是皇帝来了,也是一样。” 李道又惊又怒,原以为抬出自己的名头,就可以吓住她们,没想到这几个侍女居然也这么大的胆子,不仅不怕自己,而且连皇帝都不放在眼前。 原来赵惇、赵月如、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李道等几人刚才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现在赵倩如兵困皇宫的危机。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等人都害怕赵倩如会率军攻入皇宫,因此都主张与赵倩如讲和,放了杨炎。 但只有李道毕竟是武将出身,见过些大场面,见赵倩如围困皇宫的人数并不多,大概还不到两千人,现在守卫皇宫的还有近千佘士兵,赵倩如一时半会未必攻得进来。而且现在李进远但任步军司胜捷军统制,李进重但任步军司游奕军统制,虽然这两军是刚成番号,正在组建,但加在一起,到也有三、四千人马,李道以经派人去调两个儿子领军进城支援,只要援兵一到,里应外合,打退赵倩如也不难。 因此李道心里到也不怎么害怕。反而一心想借这个机会置杨炎于死地,只要杨炎一死,杨沂中也必然会受到牵念,就算能保住一条老命,但丢官罢职是在所难免,只要杨沂中一倒,李道就可以名正言顺执掌殿前司,掌握兵权。因此他才极力主张立刻将杨炎杀了,以绝后患。 不过李道的主张立刻遭到龙大渊、史浩、曾觌、张说等人的强烈反对,连赵惇也不同意李道的做法。史浩认为李道的做法太冒险了,现在就杀了杨炎,事情就在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了,因此即使不放杨炎,也不能轻易杀他。而与李道关系交好的龙大渊、曾觌也认为,反正杨炎以经抓住了,要杀他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在等一等,等援军到了,打退了赵倩如,局势安稳下来,再杀杨炎也不迟。 众人又争吵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结果。众人都一夜未眠,十分疲惫,于是史浩提议,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大家先休息一会,然后再议。而李道却但心夜长梦多,难保龙大渊、史浩等人不会立刻答应放了杨炎、和赵倩如讲和。这样一来,自己这一番心思就全部白废了。于是借口去察看守卫皇宫的士兵,从赵惇的寝宫中溜了出来,带着十几名手下人来到赵月如的寝宫,打算先把杨炎杀死再说。 虽然李道知道有女兵守卫,但他以不过是一群女子,能够有多大本事,凭自己的武劝,就直接用武力杀进去抓杨炎。结果到了赵月如的寝宫门口,果然被这一群侍女拦拄,软硬不吃,就是不放他们进去。 李道生怕时间一长,如果被赵月如知道,赶过来那就不好办了,因此大喝一声:“给我上。把她们都拿下。” 说着一纵身,晃动双掌,击向洪淑儿。 洪淑儿拔出宝剑,“刷”的一剑直刺李道的左眼。李道双掌一拍,击在剑上,洪淑儿只觉从剑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从剑上传来,连人带剑都被拉到一边,“呛啷”一声,宝剑也脱手落地。 其实洪淑儿的武功并不弱,虽然不及李道,但也不至于一招落败,只是李道的武功实在太古怪,洪淑儿出道以来,还是次遇上,因此一招不慎,立刻吃了大亏。 不过申若兰,白欣如,纪瑛、周灵云等人也都早有准备,一见洪淑儿不敌,申若兰和白欣如双剑齐出,寒光闪动,刺向李道的左右肩井穴。李道微微一怔,身形一侧,竟硬两剑的间隙之中躲过,正要反击,猛觉身后劲气袭来,原来纪瑛和周灵云以经在申若兰和白欣如出剑的时候,转到李道的身后,两支长剑刺向李道的后心。 四人这几下拔剑、移步、围敌、出招,动作迅捷无比,加之身法轻盈,姿式美观,显是习练有素的阵法。 李道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再反击申若兰和白欣如,急忙伏腰转身,长袖一挥,击打在两人的剑上。 十五脱困4 纪瑛和周灵云顿时觉长剑被一股大力吸引一般,立刻偏了方向,两柄剑互相撞在一齐,虎口一热,几乎抓不剑柄。”史浩挥了挥手,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史弥远说道。 “慢着。”史弥远答应一声,正要转身出去,又被史浩叫住,“以后无论是什么人来拜访老夫,你都如此回答对付便是,不必一一向老天禀报。” 等到史弥远送走来客,又回到史浩的书房中,才道:“父亲大人,高原来拜访您二次,也是一番好意,您为什么不见一见他?” “好意?什么好意?”史浩背着双手,冷笑一声,在房子里来回踱了两步,道:“高原是谁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史弥远微微一笑,道:“孩儿自然知道,他是洪适一力举荐起来的人,而洪适现在以经和梁克家结成了一党。” 史浩满意的点点头,又坐回到椅子上,道:“所以高原来找我,绝没百别的事情,不过是想把我拉到梁克家、洪适他们一党中去罢了。”他又拈了拈长须,自嘲笑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居然还有人惦记。” 因为史浩也是之前参与陷害杨炎的当事人之一,在杨炎脱困之后,虽然史浩临阵变挂,没有跟着赵惇一行人去赣州,侥幸逃脱了性命。虽然后来史浩也附合杨炎,拥立赵忱为君,但众大臣都认为在赵忱继位之后,将会第一个拿史浩开刀,至少也会让史浩罢职,只给他一个虚衔,算是保全他的面子。因此也怕受史浩的连累,一时间史浩府前几乎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那知赵忱以经继位十余天了,史浩却依然稳稳坐在参知政事的位置上,丝毫也没有要被罢职的迹像。到是令人大出意料。 不过现在史浩的表现也比以前低调了许多,轻易也不表意见,而且对于赵忱的决议,全都一力赞同,绝不反对。正因为如此,赵忱、赵倩如、赵月如等人才觉得暂时仍然可以留住史浩。因为史浩不同于龙大渊、曾觌、张说这些孝宗的内臣,他原是孝宗做太子时的老师,而且为人在士大夫中也颇有名望,因此继续留史浩在朝,对于稳定人心大有益处。 而其他大臣见状,也对史浩不由重新重视起来。纷纷揣摩,史浩到现在能够还保持不倒,必有特别之处。因此又开始有不少人上门拜访史浩。但史浩除了正常的上朝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家中安坐看书,所有来客都一概不见。就连梁克家和洪适一党的人也不列外 史弥远迟疑了一下,才道:“就算是他们来找父亲大人,我看也不是坏事。难到父亲大人就甘心从此这么沉寂下去不成。” 原先的朝中大至分为三党,以陈俊卿和韩彦直为的主战,而龙大渊、曾觌、张说、史浩等人主和,两派一直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而梁克家和洪适在两派其中保持中立,即反对武身收复失地,也反对向金国割地纳币求和,而是主张划江而治,以备金军,但不可轻易进军,因此也称为主守。 现在龙大渊、曾觌、张说、史浩等人的主和派几乎以乎全军覆没,因此主战和主守两派之间不存在缓冲,渐渐也有激化的趋势。但且前的形势很明显,皇帝很明显的倾向主战一方,主战派大有抬头之势。对于主守派的梁克家和洪适来说,急需要找到新的盟友,扩大自己后力量。而历经这次风波未倒的史浩无疑是一个直得拉陇的人选。因此主守派的得力干将高原才受梁克家的差派,连续两次来拜访史浩,可惜都吃了闭门羹。 听了史弥远的话,史浩不以为然道:“不想沉寂又如何,现在皇上是杨炎拥立的,又倾向主战,自然会重用杨炎、陈俊卿、韩彦直这批人,留住我不过只是为了安稳人心罢了,如果我还那么不知趣,只怕早就被罢职了。” 史弥远皱了皱眉,道:“我看未必就像父亲说的那样,皇上不是刚刚免去了杨炎广东、广西制置使的职位吗?到像是有意在削减杨炎的权力。” 史浩呵呵笑道:“同叔,这个你就不懂了,此前杨炎兼管四路,这本身就不正常,而且自从临安失守之后,杨炎虽然还兼任着广东、广西制置使的职位,但二广的事情他一直就顾不上管,都是由别人代管,因此这一次被免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何况接替杨炎位置,出任两广制置使的人:辛弃疾本来就是杨炎在广西的下属,赵汝愚是得杨炎的推荐才做上广州知州,而兼任两广转运使的岳霖的儿女都跟着杨炎。他们都是和杨炎关系很深的人,可见这一次免职并不是皇上对杨炎有什么意见,更不是要削减杨炎的权力,而是有意在试探。” 史弥远道:“在试探什么?” 史浩道:“要知道现在皇上还年轻,皇位也是全靠杨炎,才坐稳得。在这个时候绝不会轻易削减杨炎的权利,如果十年以后嘛,或许还差不多。所以如果我想得不错,皇上是想趁这个机会,试探那些人对杨炎不满,这个时侯,如果谁出头攻击杨炎,必会被皇上重重责罚,用来警示后人。” 史弥远想了一想,才道:“父亲大人说得是,我没有看到这一步。” 史浩淡淡道:“傍观者清,就像你当初劝我留在天临府一样,梁克家和洪适都不是笨人,可惜当局者迷,没有看清这是个陷井响。” 史弥远皱了皱道:“皇上年经轻轻,难到就有这样的城府了吗?” 史浩漫不经心道:“也许就是杨炎教他的吧,管他怎么样呢,现在老夫反正是绝不能再趟这滩浑水了。梁克家和洪适爱怎么闹,就让他们闹下去吧,看会得个什么样的结果?” 果然史浩所料不差,第二天在梁克家和洪适见赵忱免去杨炎两广制置使的职位,以为皇上有以削减杨炎的权力,因此指使待御使刘大用、李智上本弹亥杨炎。赵忱接到弹亥之后,勃然大怒,当殿就将本章撕成两半,然后立刻下旨,将刘大用和李智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刘大用、李智没想到弹亥杨炎,皇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殿就吓呆了。梁克家赶忙出列,道:“ ‘闻风弹人’ 乃是言官之责,陛下不可以言事而治罪言官。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洪适也急忙出列,道:“言官之责在于查弊纠错,不敢不尽直言。还愿陛下收回成命。” 赵忱冷笑一声,道:“闻风弹人、查弊纠错,难到就可以颠倒黑白,随意污陷大臣吗?现在杨驸马正在隆兴府,为抗拒金军浴血奋战,”一指刘大用和李智:“你们两人不仅不为朝廷出谋划策,如何击败金军,反而望风捉影,信口雌黄,任意诬赖大臣,如此扰乱军心士乞,这样的言官究竟是在为我大宋言事?还是在为金国言事?” 梁克家和洪适听了也不禁愕然失色,因为皇帝这话以经说得十分严历了,几乎不容人分辩,两人也不敢再言。陈俊卿虽然刘大用和李智弹亥杨炎也很不满,但也觉得赵忱一下子就把刘大用和李智削职为民的做法有些过头了,其实把弹亥留中不也就是了。不过现在就抗金来说,他和杨炎的立场是相同的,果然也出来劝阻赵忱,岂不等于在帮梁克家、洪适说话一样,因此迟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 见梁克家都被皇上顶回去了,另一位宰相陈俊卿也没有言,满朝其大臣也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再敢吱声了。 ***** ***** ***** ***** ***** ***** 杨炎抬起右手,猛的向天空一挥,一直停落在他右臂上的白鹰出一声嘹亮的鹰啼,猛然展开双翼,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展翼飞翔。 杨炎看着三百步远的信州城墙,高举的右手用力的挥下,大喊道:“进攻。” 由四个一千五百名士兵组成的方阵从宋军的队列中分离出来,排列整齐,向信州城的城墙走去。每个方阵中耸立着五辆高大的塔车和十辆吊斗车,在士兵的推动下,向信州城的城墙靠近,每个方阵其他的士兵还扛着二十架蹬云梯。后面跟着的是一百五十架床弩,三辆冲城车。 车辆移动时出“隆隆”的响声,刀枪迎着朝阳,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整齐的步伐踏起的惊尘,弥散在新春的晨光中。 这时广南所有的人马都以经集中在隆兴府,现在杨炎部下的军队约有十余万,不过军种杂乱,其中包括步军司前、后、中、左、右五军;马军司选锋军,左、中、右四军;殿前司催锋军;整编的广西厢军民军前、后、中、左、右、游奕、踏白、胜捷八军;还有新编制的杨炎的亲卫部队背嵬军;和摩尼教的降军编组成的左锋军和右锋军。即使不计水军,现在也有二十一个军。每个军的人数也由三千到七千不等,编制十分混乱。 三广东之行1 轻风吹拂过杨炎的额头,带来浓郁的咸湿气味。 空气和海水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光。在远处,无边无际的地平线连结着蔚兰色的海水和淡青色的天空。 杨炎回过身来,看着巷口中整整齐齐停泊着的各种大小船只,旗幡招展,如林的桅杆几乎遮蔽了眼前的天空。 在攻取了信州和徽州之后,杨炎立刻动身来到广州,和驻守着广州的李公佐商议从海上进军的事宜。到了广州地界,杨炎连广州城都没进,第一站先赶到水军驻扎的屯门视察水军,现在正由李公佐陪同,乘座一艘大型神舟,检阅广州的水军。 自从金军南侵开始之后,杨炎就赶去临安。后来随着金军南侵的加距,人马也6续离开广州,开赴隆兴府一线,抵抗金军的入侵。而两广的水军连广州地方的军务都交给李公佐管理。现在李公佐的官职以经是广南东路、西路水军都总管,兼广州兵马都监。 在杨炎离开广州之前,南海的三大海盗中,势力最大的孟横以经被平灭,孟横本人也死于战乱之中。另外两大海盗,徐海和孟兰君都以经投降了大宋,现在成为李公佐部下的将领。昔日南方海面上海盗横行的局面,终于不复存在了。商船出海的安全也大大增加。 不过大的海盗集团虽然平灭,但小规模的海盗团伙依旧不少,这些小规模海盗团伙多者三四百人,十余艘船,少则百余人,两三艘船,多达数十个。以前都各自依附于三大海盗,现在三大海盗都不存在了,都开始各自为政,仍然不时在海上活动,对大规模的商船队不敢动手,但专门打劫小规模的商船。在杨炎走了以后,彻底扫清南海残余海盗的工作就全由李公佐一人来完成。 好在徐海和孟兰君都以经投降了大宋,因此李公佐就命他们两人出面,逐个对这些小股海盗进行劝降招安工作,而对于顽固不化,死硬到底的海盗则施行武力征剿,绝不姑惜。 如此抚剿并行,恩威兼施,经过了三个多月的功夫,又招降了小股海盗三十一个,剿灭了十四个。虽然不能说以经完成剿清了南海的海盗,但至少百人以上规模的海盗团伙在南海海面上以经绝对不会存在了。至于那些只有几十人,或是十几人规模的海盗,想完全清剿干净,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换了谁也做不到。 但在这期间,金国的南侵以经全面展开。李宝在东海郡被金军战败之后,先退到嘉兴府的金山海也驻扎。金军在平江府登岸,转而又连续攻占了临安和建康。李宝带领着自己残余的水军和守卫临安的浙江水军沿海南下,到广州和李公佐汇合。 天临府生变故,赵忱继位之后,广东地方也立刻影应,承认赵忱的君位。随后李宝出任江南东路招抚使,去江州上任,把水军和战船全部都留在广州,由李公佐统领。 杨炎检阅完水军之后,就在舟中,和李公佐商议。杨炎先问道:“李总管,现在广南一共可以出动多少战船士卒,战斗力又如何?” 李公佐道:“回禀大人,现在广南共有大小战船五百八十佘艘,水军近四万人。其中有大型神舟六艘,小型神舟二十八艘,一千料以上的战船四百一十七艘,另外还建成了龟甲船二十艘。” 杨炎点点头,道:“如果让你领水军从海上出兵,去进攻金国水军,然后在嘉兴府一带登6,配合岸上的大军去攻取临安,你看是否可行?” 李公佐道:“关于这一点,末将早己想过。而且这一段时间以来,也一直派人打探金国水军的力量。并且从家父那里也了解了一些金国水军的战斗力。正要向大人说明。” 杨炎笑道:“你且说说看。” 李公佐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地图,辅在桌子上,一边在图上点指,一边道:“现在金国水军的战船总数大约在一千艘左右,大约有两三百艘由长江口驶进长江,驻扎在建康府。在海上大约有七百到八百艘战船的样子。现在分为两部份驻扎,一部份驻扎在庆元府的舟山岛沿海,大约有四五百艘战船,另一部份驻扎在台州的三门弯沿海,大约有三百艘战船。如果由海上出兵,可以先在福州或温州地区登6,占领一个据点,然后向北,先进攻三门弯里的金军船队,如果舟山岛的金兵来援,可以在三萼山,檀头山、大佛岛一带设伏,伏击金军的援军,如果能一举歼灭金国水军。那么大海之上就可以任由我大宋水师纵横,不仅可以在嘉兴府登岸,甚至还可以继续北上,在山东登岸,直插金国境内。” 杨炎点点头,又看了看地图,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是现在福州在邓王手里,恐怕不能把福州做为据点了。” 现在赵忱和赵恺日月双悬的局面,李公佐自然是清楚,虽然他以经表示奉赵忱为君,不过因为是武将,又是外臣,在双君之争的问题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道:“末将刚才所说,福州或温州都可以,如果福州不行,在温州位于永嘉江的出海口处,那里正好也可以用来做为据点。” 杨炎见李公佐这样说了,也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不过现在金军在海上有七八百艘战船,比我们要多,你有把握战胜他们吗?” 说到战事问题,李公佐立刻精神一振,道:“这一点末将到是考虑过。居家父所讲,金国水军的战斗力虽然比以前有了不少提高,但仍然远不及我们大宋,而且海战所用的火器也远远不及我大宋,而且在海战之时,乃以火箭烧船和靠近登船作战为主。家父虽败,其实是因为当时兵力太众寡过于悬殊,如果当时家父麾下能有三百艘战船,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铁甲船。想要战胜金国水军,并非难事,只是……”说到这里, 李公佐面显难色. 杨炎道:“只是什么? 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你尽管直言。” 李公佐道:“目前的广南水军之中,除去末将带来的一百五十多艘战船之外,还有家父带来的战船一百五十多艘。这三百多艘战船的性能,大小搭配、武器装配和士兵的素质都是大宋最好的,也是目前广南水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其次是徐海和孟兰君投降带过来的战船,大约有八十多艘,战船的性能和士兵都不错,只是缺少特别大的战船,经过了这几个月的训练,也有很强的战斗力。再次就是广南地方的水军共有战船七十多艘和新进归降的海盗,共有船只一百三十多艘。这一批人的战斗力要差一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不过现在军中的火器仅仅只够那三百多艘战船用的,其他战船都不够,如果要与金国进行海上决战,至少还应该有一百艘战船装配足够的火器,那么就能稳操胜券了。” 杨炎想了一想,道:“火器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如果一切条件都俱备之后,你可以在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李公佐道:“始果万事俱备,最迟一个月,末将就可以从海上进攻,只是到时候还需要6上的人马配合进军。” 杨炎又点点头,道:“好,一个月内,我会尽量为你提供火器。至于岸上军队的配合,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自然会做安排。” 然后水军中的主要将领,包括孟兰君、徐海、徐江、郑四海等降将都上到这艘神舟来,参见杨炎。杨炎也对众将勉励了一番。这才停船靠岸,赶去广州。 李公佐现在还兼任着广州的兵马都监,平时都是在广州治公,屯门的军务都是由副手张渊管理,孟兰君和徐海旧降之后,也把家眷都安置在广州,平时也都在广州居住,这一次是为了迎接杨炎,才来到屯门,因此视查屯门结束之后,众人也随同杨炎一起去广州。 还没到了广州城,新任的广南制置使赵汝愚和转运使岳霖带领着广州的大小官员出城十里,迎接杨炎进城。 进了广州城之后,几乎家家张灯接彩,鸣鞭放炮,恭迎杨炎,还有不少百姓沿街焚香祷告。人人争相上街,一度杨炎的风采,几乎挤得大街上水泄不通。因为杨炎数次解救广州兵危,又平定海盗之患,深得民心,百姓们感念杨炎为广东所做的恩德,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连赵汝愚都在一边感叹:公道自在人心。 到了州衙之后,众人坐定,赵汝愚和岳霖立刻问起当前的战事。杨炎简单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海上进军的计划,然后道:“现在战事恐怕会旷日持久,因此必须准备足够的钱粮物资,我这次到广州来,一是为了商议海上进军的事情,二是为了解广东现在能够供应朝廷多少钱粮物资?” 三广东之行2 岳霖道:“今年的秋税刚刚收完,现在全部要集中在广州,除去各地方自留的,共有粮食五十四万五千石,钱一千三百五十三万贯。([ 〔 >” 杨炎略一思索,道:“钱到是不少,但粮食却远远不够,五十多万石粮食,最多也只够隆兴支持半年左右时间,还可以再多筹集一点吗?广西那也的情况怎么样?” 岳霖有些为难,道:“粮食恐怕难以再筹集了,广东本来就不是产粮区,以往还要靠广西支应一部份,能够准备五十多万石粮食,以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将地方自留的粮食再抽调一部份,最多也只能再筹集十万石左右。而广西虽然是产粮区,但刚刚平定下来,地方上百废待兴,恐怕还不如广东。依下官看来,现在只有四川才是产粮大区,而且未遭兵戈,应该多从四川征调粮食才对?” 杨炎点点头,道:“我也知道四川是产粮之地,但仅靠四川一地恐怕也难以支应整个大宋的抗金需要,其他地方也需要一齐分担一些才是。” 这时赵汝愚开口,道:“下官看来,那么唯今之法,只有到海外去购买粮食了。只是这样一来海路遥远,恐怕耗支巨大。二来现在所有官船都以经编入了水军,不日就要从海上进攻,能够调出多少船来装运粮食呢?” 杨炎也苦笑了一下,以前他只管带好兵、打好仗,抚平地方就可以了。钱粮这些事情从来都不用他来操心,只有朝廷来调派,现在才知道筹集钱粮,保障贡应大军的后勤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怪不得汉初时期,只是半点战功都没有,只是留守后方,保障贡应的萧何可以与韩信、张良并立为“汉初三杰”,到也不是没有道理。 赵汝愚道:“在下到是有一个办法,是不是可以把到海外去购买粮食的事情,委托给商人去做,船只到港之后,朝廷只用向他们支付费用即可。” 杨炎眼睛一亮,道:“这到是个好办法,可以施行。” 岳霖却道:“这法子虽好,只是海外购粮,耗支巨大,而且无多少利益,商人们未必愿意去做。” 赵汝愚想了一想,道:“我看可以这样,只要商人运用多少粮食,市泊司可以相应减免一定的关税,这样一来,有利可图,商人们一定都会愿意的。自从大人平定海盗之后,海路通畅,又不用向海盗进贡,来往商船更多,而且金人南侵以后,许多停泊临安的商船也都转停广州,市泊司的税收较之往年,足足提高五六成,因此减免一部份关税,并不会有大的影响。只是减免关税必须由朝廷决定,地方上不能自已做主,还请大人回朝去斡旋一番。” 杨炎点点头,道:“赵制置,你替我先写一份拆子,由我盖上大印转交给朝廷,我想朝廷应该会同意的。” 赵汝愚也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杨炎和皇上的关系,由杨炎出面来申报朝廷,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也是为了抗金大计着想。 杨炎接着道:“赵制置,岳转运,我这次来广州,还打算招集广东的商人,让他们为朝廷捐助一些钱粮物资,以支应抗金需要,你们看可行吗?” 赵汝愚立刻道:“大人,下官以为可行,现在朝廷危难,凡事我们大宋子民,都理当为国出力,大人主持平定海盗,保障海路平安,对广东商人有大恩。何况广东商人豪富居多,不乏身家数十万,甚至百万者,我想到了这个时候,也该他们出头来支援朝廷了。” 几个人正说着,这时忽然有从人来报,现在广东商会的会长谢元卿和阿里在州衙外求见杨炎问候。原来金军南侵之后,临安失守,谢元卿就一直留在广州,后来广州成立商会,被推举为会长。而阿里也被赵汝愚任命为广州蕃坊公事,专门负责管理来大宋的外籍商船和商人。这一次听说杨炎来到广州,两人专程结伴来看望杨炎。 杨炎这次来广州向广东的商人捐助钱粮物资,必须得到谢元卿的大力帮助才能实现,因此听说他们两人来了,立刻命人请他们进来。 两人进来之后,谢元卿恭恭敬敬对杨炎一躬倒地施礼,道:“杨驸马一向可好。”而阿里却几步冲到杨炎面前,不由分说给了杨炎一个熊抱,大声道:“杨大人,我们有好久不见了,你还是焕然一新,真是可喜可贺啊?” 谢元卿苦笑了一声,道:“阿里,你又用错词了,应该是‘风采依旧’。” 其他人听了,都不禁笑了起来。杨炎道:“谢兄,阿里,请坐。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有事帮忙。” 谢元卿忙谢坐,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元卿必会尽己所能,为大人效力。” 杨炎点点头,道:“谢兄,客气话我就不说了,现在的局势谢兄大概也知道,大宋国朝危在旦夕,战事恐怕将旷日持久,现在朝廷钱粮物资缺乏,广东商贾之中多有豪富之人,因此我想请商人们尽己之力,为朝廷捐助一些钱粮物资,以助军国需用,另外朝廷还要到海外诸国去大量购买粮食,但力有不逮,想由各商人代购,朝廷会按价付钱,另外按照每船运回粮食多少,相应减免一定的关税。你看可行吗?” 谢元卿听了,立刻站起身来,概然道:“大人请放心,皮之不存,毛将付焉,大宋若亡,我辈商人将如之奈何。因此只要朝廷需要,元卿愿意将全部家财尽献给朝廷,以助军需之用。” 杨炎笑道:“谢兄言重了,我可不是要你倾家荡产,而是量力而行。何况只有你一家一户之财,也不过是杯水车蕲,唯有广东所有商人都能一起出来,捐助朝廷。才足以保障朝廷的需要。” 谢元卿到有些为难,道:“大人,在下个人好说,自然是责无旁贷。至于其他人是否愿意,在下可就不敢保证了,不过在下在广商商行之中,到微有些簿名,平实也有几个好友,愿意帮助大人尽力去劝说他们。” 三广东之行3 杨炎点点头,道:“好吧,谢兄可以先把这些话传告给广东的商人,三天之后我想借你的谢家酒家,宴请广州的所有商人,在宴会上向他们陈疼利害,希望能够说服他们。[(而且请你转告他们,是否捐助,或是捐助多少,都是由自己自愿,绝不强求。” 谢元卿立刻道:“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在下身上,到时候我一定把广州的所有大商家全都拉来。” 这时阿里见他们说完了,也站起来,向杨炎鞠了一躬,道:“驸马阁下,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杨炎有些奇怪,笑道:“阿里,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你,尽管开口吧。” 阿里道:“驸马阁下,请你让我参加你的军队,我愿意为了保卫你们的国家、人民、土地而战斗。” 杨炎不禁笑道:“阿里,你为什么想从军呢?你应该知道,战争是很危险的事情。” 阿里道:“我的一生一直都有危险伴随着,因此我不会害怕任向危险,我参军的原因想做官,做一个大官。而在你们的国家,我是不可能通过你们的考试成为官员,因此只能通过参军,参加战争,建立战功才能做官的。当然我一定会努力作战,用我的战功来换取将当的官职。” 杨炎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这家伙难道是个官迷吗?但以来看起来,似乎又不像,道:“阿里,你现在不是但任蕃坊公事吗?为什么突然想要做官了呢?” 阿里道:“蕃坊公事只能管理外来的商人,满足不了我的需要。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完成我的两本著作,一部是你们介绍我的国家,另一部是向我的国家介绍你们的国家。不过想完成这个目标,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必须要查阅很多资料,还要有很多人来帮我,而这一些只有我成为官员,掌握了一定的权力以后,才有可能实现。” 在座的人听了他的这个理由,不禁都有些啼笑皆非,阿里接着道:“我并不是想利用我们是朋友的关系要求阁下为我请求官职,而是希望用自己的努力来换取官职,而且你们现在也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多我一个人,也可以多一份力量。” 不过杨炎听了,到有些佩服他的执着精神,点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等我在广州办完事情之后,你就跟我一起回隆兴府去,到了那里我再给你安排军职。能够建立多大的功绩,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阿里大喜,又对杨炎鞠了一躬,道:“驸马阁下,多谢你了。” ***** ***** ***** ***** ***** ***** 杨炎从屋间中出来,只见月光如银,给大地散下了一遍银灰色。只见在月光之下,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俏立在院中。微风拂动,带出飞舞低白纱,如同月宫中走出精灵。 杨炎微微一怔,道:“叶姑娘,是你。”原来竟是多时未见的叶沐雪,想不到又会在这里又遇见她了。 叶沐雪还是那一付清丽出尘的飘逸样子,微微一欠身,道:“深夜造访,打饶杨兄休息,不过事关重大,沐雪不得不冒味,还请杨兄见谅。” 杨炎到有些意外,叶沐雪竟然是专程到广州来找自己的,道:“叶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房再说吧。” 叶沐雪也没有拒绝,跟着杨炎进到屋里,杨炎给他倒了一杯茶,两人对面坐下。杨炎才道:“叶姑娘怎么知道我在广州的?” 叶沐雪微微一笑,道:“我是先到隆兴府去找杨兄,才知道你来了广州,因此又一刻不停的赶到这里来了。” 杨炎道:“那么叶姑娘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叶沐雪叹了一口气,捧着茶杯,道:“邓王在建宁府称帝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杨炎点点头,道:“当然知道。” 叶沐雪道:“那么你们打算怎样对付邓王呢?” 杨炎现在以经有些明白叶沐雪问这些事情的用意了。因为他知道,宗天玄现在是赵恺手下的重要谋臣,这一次赵恺在建宁府称帝,他在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宗天玄正是天机宫的弟子,叶沐雪来找自己,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吧。道:“邓王虽是自立为君,但毕竟也是大宋的亲王,目前而言,我们的要大敌是金人,兄弟阋于墙,外御其晦。只要邓王不主动挑畔,我们也不会先难。不过如果到了打退金兵的那一天,可就不好说了,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我们也好,信王也好,到了那时恐怕都不会善罢干休的。” 一般来说,向这样双君并立的局面,彼此都不会承认对方的地位,而且在称呼上都会在对方的名号前面加一个“伪”字。但现在赵忱和赵恺都没有这样做,仍是用以前亲王的蕃号来称呼对方,对于赵恺来说,赵忱是得到太上皇的下诏,中书省认可继承的皇位,从礼法上来说,是名正言顺的。因此绝不能说赵忱是“伪帝”,只能抓住杨炎是权臣这一点不放, 而且在赵恺的檄文中,也是把攻击的重点都放在杨炎身上,对赵忱几乎只字未提。而在赵忱这一方来说,目前主要的大敌是金国而不是赵恺,对赵恺还是要留出一点余地,不要撕毁面子。因此双方才出现目前的状况。 杨炎接着道:“我也知道,现在天机宫的那位宗先生就在建宁府,而且还是邓王的座上贵客,只是到了那一天,恐怕真要敌对相见了,叶姑娘来找我,莫非就是要说这一件事情吗?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叶姑娘又打算如何处之?” 叶沐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来找杨兄要说虽然不是这一件事,但也和宗师兄有关。宗师兄虽然也是天机宫的弟子,但他以前帮助邓王,只是他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整个天机宫。但就在前不久,宗师兄回到天机宫,言明现在大宋局势危机,我们天机宫不能在坐视不管了,要求师尊重新开放天机宫出世,扶助大宋,打退金军。” 三广东之行4 杨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天机宫是打算帮邓王吗?” 叶沐雪又摇摇头,道:“那到也不是,其他师叔师伯到是一至同意天机宫重新出世,拯救大宋于危急之间。([不过宗师兄要求天机宫帮助邓王时,有人却提出反对意见,认为信王继承皇位也是明正言顺,如果天机宫再度出世,也应该扶助信王才对。结果在师尊面前和宗师兄展开了一场争论。” 虽然叶沐雪并没有说明,但杨炎己明白,提出反对意见的人其实就是叶沐雪,因此对她还是很感谢,又点点头,道:“这么说要多谢叶姑娘了,那么叶姑娘的师尊是怎么决定的呢?” 叶沐雪听杨炎说谢,知道他以经猜出来自己就是反对的人,清雅宜人的俏脸上微微显出一抹红晕,道:“当时我和宗师兄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只是宗师兄一口咬定,杨兄拥立幼君,是想独揽大权,等待时机成熟之后,再篡夺皇位,因此绝不能扶助信王。尽管我极力解说,但师尊和各位师叔师伯对此仍然还是半信半疑。” 杨炎也苦笑了一声,赵恺的檄文他也看过,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道:“叶姑娘为什么认为,我不是想独揽大权,篡夺皇位呢?” 叶沐雪淡淡笑道:“这或许只是沐雪的直觉,杨兄绝不是那么热衷于权势的人。何况杨兄和永宁公主夫妻恩爱,怎么会做出这样令公主伤心的事情来呢?” 杨炎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承认还是否认。 叶沐雪接着道:“我们争辩了一天,还是没有结果。师尊认为,我和宗师兄所言,也许都有不全的地方,因此不对任何一方轻易下结论。后来师尊和各位师叔师伯商议之后决定,决定派出三位师叔师伯,分别到潭州和建宁府去考察双方的情况,然后再决定扶助那一方。” 杨炎这才明白是怎么一会事,看来天机宫到没有遍信宗天玄的一面之辞,起码还能做到公平对待。因此道:“也就是说叶姑娘是先来通知我一声,好让我们做好准备?” 叶沐雪点点头,道:“他们再过半个月,就会到达天临府,去面见信王。希望杨兄通告信王,准备迎接他们。” 杨炎沉思了一会儿,虽然叶沐雪是在尽力帮自已,但言语之间显然是把天机宫放在决定性的位置,仿佛只要天机宫一出场,就能一呼百应,从者如云,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杨炎到并不认为天机宫能在赵忱和赵恺的君位之争上,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更不认为只要天机宫一出世,就能马上击败金军。不过现在也正是用力之际,多了天机宫也能多一份力量,对于赵忱君位稳定也是有一定作用的。同时还能削弱赵恺的势力,而且叶沐雪好几次帮过自己,这一次又专程来告诉自已这件事情,杨炎也确实不想在日后与叶沐雪为敌。因此从各方面来看,如果能够拉陇天机宫,也是一举数得。 杨炎忽然心中一动,道:“叶姑妮,我始终有一件事不理解,即然现在天机宫决定出世扶助大宋,那么在靖康年间的局势比现在还要糟糕,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听说天机宫会出面呢?” 叶沐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问题以经涉及到师门的机密,请恕沐雪无法回答杨兄。” 杨炎苦笑一声,这以经是叶沐雪笫二次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了,心里确实有些好奇。但又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好点点头,道:“好吧,叶姑娘,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些事情。我会把这件事情转告给皇上和中书的大臣,请他们准备。” ***** ***** ***** ***** ***** ***** 金大定十一年(1171年)二月。整个淮南西路只有黄州、靳州,安庆府三地还在宋朝的管辖范围内,其他的地方以经全部被金军占领。 淮南西路的府庐州,古称合肥,南临剿湖,东靠紫京山,史称“淮右襟喉、江南唇齿,江淮郡、吴楚要冲”,历为南北兵家的必争之地。三国时期,魏吴逐鹿,在合肥纷战达三十二年之久。而宋仁宗时期的名臣包拯的老家就是庐州肥东县解集乡小包村。死后葬在庐州东郊大兴集。 庐州处于交通要冲,水路便利,因此城市十分繁华。不过由于金兵南侵,昔日“百货马并集,千墙鳞次,两岸悉列货肆,商贾喧謓” 的热闹繁华景象以经不复存在了。庐州城里的居民以经南逃过三成,剩下的居民平日都躲在家里,没有急事,轻易不出门,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凄凉的春雨飘渺。 现在庐州城虽然不是第一线,但也离宋金的边境不远,因此城门每天只有早晚各开放一个时辰。这时正是城门关闭的时候。守城值班的金军抱着长枪,穿着蓑衣,站在城墙上直打哆嗦,虽然以经开春了,但春寒依旧叫人受不了。由其是春雨以经连继下了好几天,一直都不放晴,全身的衣服仿佛总是湿忽忽的,总也干不了,由其是习惯了北方干燥天气的女真人,十分难受。 就在这时,只见远方出现了十余骑身影,正冒着春雨行庐州城方向行进过来。守城的士兵立刻都被惊觉,纷纷趴着垛口向下张望。 不多时,这一队骑士以经来到城下,隔着护城河,向城上的守军高喊道:“城上的守军听着,我们是元帅左监军,天顺军节度使, 延安郡王完颜长之大人的传令兵,现在有急事要进城面前你们的守将,快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守军见他们都是金国服饰,而且只有十来个人,因此到也没有怀疑,立刻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 原来在临安完颜雍与众臣商议继续进军之计,在孛撒的两路进军和完颜长之的转攻襄阳两策之间犹豫不绝。这时大金国师安泽突然赶到了临安,带给完颜雍一个绝好的消息。因此完颜雍又和众大臣商议之后,决定综合采用两策,将由孛撒亲自领十万大军,进攻信州。纥石列志宁率军八万,进攻池州。分两路在江南西路动进攻,直接进攻隆兴府。并由完颜长之率领两万人马转向北上,一方面是支援南阳的人马,另一方面也可从牵制江北的宋军。并且下旨,将江北的人马全都交由完颜长之节制。进军安排调度,都由完颜长之自行决定。 完颜长之领命之后,立刻带着完颜陈和尚,郭虾蟆、张鹄等人领人马渡过长江,先到达庐州。 镇守庐州的金将叫石抹仲温,城中有五千守军,他早就接到了公文,知道自己以经由完颜长之节制,因此一直都在城中等候。不过想着这几天连续下雨,行路艰难,大概完颜长之会晚到几天,所以这时石抹仲温正心安理得在大堂上生着火炉烤火。 一听说完颜长之的传令兵来了,石抹仲温赶忙吩咐领进来。传令兵进来之后,石抹仲温一问才知道,完颜长之的大队人马以经离庐州城不足五里。石抹仲温大吃一惊,没想到完颜长之会来的这么快,急忙吩咐从人备马,亲自冒雨出城,迎接完颜长之一行人马。 出城还不到两里地,就看见完颜长之的人马。虽然人人都被春雨淋得透湿,但依然都是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狼狈的样子。石抹仲温赶忙迎了上来,把众人进到庐州城中。 进入州衙。完颜长之、完颜陈和尚、郭虾蟆、张鹄等人换过干净衣服,这才集中到大堂上坐定。完颜长之问道:“石抹将军,现在荆湖一线的战况如何了。” 石抹仲温道:“目禀左监军,现在宋军由李显忠率领,共计近六万大军,分兵两路正在进攻南阳,邓州、湖阳都以经失守,唐州也岌岌可危。镇守南阳的杨沃衍将军以经连续来好几封急报,希望左监军大人到了庐州以后,立刻兵去救援南阳。” 完颜长之道:“现在我们在江淮西路共有多少人马?” 石抹仲温道:“现在江淮西路共有人马三万八千,在光州驻守一万人马,六安和舒城各百五千人马驻守,庐江有守军一万人,在庐州有八千人马。” 完颜长之又问道:“那宋军在江淮东路一线的守军的兵力是如何分布的?” 石抹仲温道:“现在宋军在江淮一线防守的是鄂州府的御前驻军都统制牛僎,共有人马两万多人。分兵驻守黄州、汉阳军、德安府等各处。” 完颜长之点点头,他知道牛僎是原岳飞部将牛皋之子,作风与其父颇为相似,十分勇猛善战。道:“好,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在叫你。” 石抹仲温下去之后,郭虾蟆道:“左监军大人,现在杨将军南阳一线虽然也有人马六万多人,但需要分兵驻守南阳、唐州,方城、蔡州等地,兵力分得太散了,恐怕难以抵抗李显忠的进攻。我们还是尽快赶到南阳去吧。” 三广东之行5 完颜陈和尚摇摇头,道:“从庐州到南阳,足有七八百里的路程,如果是在平时,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现在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如果一直这样下着,想赶到南阳去,恐怕需要十天的时间,只怕是来不及了。〈〔? (〈[〈” 完颜长之道:“你说的不错,现在赶去南阳,确实来不及了。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完颜陈和尚道:“我想不如集中淮西路的人马,全力进攻黄州。一但可以攻下黄州,就可以北取信阳府,危胁襄阳,南取汉阳军,威胁鄂州。因此李显忠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必会回兵相救,这样南阳之危自然可解了。” 完颜长之沉吟了片刻,道:“陈和尚,你这个办法虽然可以暂解南阳之危,但只要宋军守住信阳、汉阳军两地,我军就难以继续突进。而且黄州右临大别山,左靠长江,一但李显忠回军信阳,进取光州,就可以切断我们的后路,然后宋军南北夹击,我们将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完颜陈和尚想了一想,也不禁有些泄气,道:“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完颜长之指着地图,道:“陈和尚你马上带一万人马诈称赶去救援南阳,到了光州之后,立刻转头南下,进攻黄州。一徂李显忠回军救援,就守住光州,和李显忠对持。而我则从庐州率领大军沿长江西进,进攻安庆府,蕲州。这样一来可以一举攻取江北三郡。” 完颜陈和尚有些不理解,道:“这样到是可以一举取下江北三郡,不过即使取下江北三郡,我们仍然留在长江以北的地方,还是无法南渡。” 现在整个淮南西路只有黄州、蕲州、安庆府三郡还在宋军手中。不过这三郡都在长江以北的地方,因此宋军也没有设重兵守卫。因为这三郡与金国占领的地方隔着一道大别山,金军一时也没有去攻取。 完颜长之道:“攻取三郡之后,那么江淮以北的地区将都被我大金占领,如果纥石列志宁能够攻下池州,那么就可以把宋军的水军压制在长江中游,使宋军的水军没有用武之地。二来从安庆府到黄州,长江沿岸六七百里宋军都必须设重军防守,将被我们牢牢压制在长江南岸。这样我们可以再集中人马,全力攻取襄阳,和长江北岸的其他地方。” 完颜陈和尚这才恍然大悟,道:“长之,你这个计划太高明了。我们就这么进行。” 第二天完颜长之下令,从庐州、光州和庐江各调五千人马,再从舒城调集三千人马,到六安集中,准备分兵两路,进攻江北三郡。 ***** ***** ***** ***** ***** ***** “临福商号,乔掌柜到。” “大成商铺,李掌柜到。” “平保堂药铺,刘掌柜到。” “万盛米庄,周员外到。” “漱玉珠宝阁,沈生先到。” ………… 杨炎、赵汝愚、岳霖、李公佐四人这时正坐在谢家酒楼三楼上,听着楼下喊门的伙计一声声的唱着门号,每一次新的客人来到,都会引起谢家酒楼呈一阵喧哗,以经到了的客人都会纷纷起身迎接,和刚进来的客人一个一个打着招呼。 因为来的每一位客人都是广东,乃至整个南方的有名大商号所东家、掌柜。谢家酒楼的主人谢元卿忙上忙下,招呼着来的客人。并按照各自的年纪、资历、以及在广东地方上的影响力分派座位。 三天以前,他受杨炎的委托,招集广州的商人在谢家酒楼聚集,商议捐助朝廷抗击金军的哥情。总算谢元卿有整个南方的商界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而且现在杨炎在广州也颇有威名,再加上杨炎也反复强调,这一次到会是否捐助,或是捐助多少,都是由自己自愿,绝不强求,因此有不少人还是响应了谢元卿的号招,前来参加。 赵汝愚露过窗缝,向楼下看了看,以经来了差不多有一百多家商号,店铺,加上随行的人员,将谢家酒楼的二楼摆下了二十四桌席位,几乎都以经坐得满满当当了。 赵汝愚回过头来,道:“人到是来了不少,但有多少人愿意帮助朝廷呢?可就难说了?” 岳霖道:“依下官想,看在杨驸马的面子上,他们未必不会慷慨解囊。” 赵汝愚还是摇摇头,道:“下官昨日仔细想过,说起来杨驸马对那些商人都是有大恩的,只是商人都是重利轻义之辈,未必就会记着驸马对他们的恩情。” 杨炎微微一笑,道:“我们但尽人事,听天命,不可强求,也就是了。” 几个人正说着,这时谢元卿走上楼来,道:“各位大人,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杨炎点点头,对赵汝霖、岳霖、李公佐道:“各位大人,我们下去吧。” 几个人跟着谢元卿走下楼梯,来到二楼,在主位的一张圆桌上就坐。相陪的是广东商会的另几位会长,石复、蔡建方、邹绪平和丁奎等人。再坐的所有商人见他们出来,都纷纷站起身来,纷纷给他们行礼,七嘴八舌道:“参见各位大人。” 杨炎起身,道:“各位掌柜、员外、先生,不必多礼,大家都是广东的名绅,这一次能够抽空前来赴会,本官十分感激,大家坐下好讲话。” 众人听了,纷纷谢坐,然后各自坐下。 杨炎这才道:“这一次本官请各位前来,用意大家也许以经清楚了。但本官还是想在重述一遍。如今金人入侵大宋,国家危在旦夕,当今皇上在天临府继位,决意与金人决一死战,保护大宋江山,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也是为了保卫家园亲人。但战事旷日持久,朝廷缺少钱粮,军中缺少粮草,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凡是我大宋子民,理当为国尽力。在坐各位都是广东商户,家中也都颇有些积蓄,只希望各位能够尽已所能,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力出力,为大宋、为朝廷尽一份力量。” 三广东之行6 他说完之后,全场静默了一会,这时有一个人站起身来,向杨炎一拱手,道:“在下有一言,想问一问驸马,不知可以吗?” 杨炎看了看这人,大约三十出头年纪,中等身材,净面微须。〈 微微一笑,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谢元卿在一傍道:“驸马,这位是齐玉斋的少东家,王钟。三代人都是是做珠宝生意的。” 杨炎点点头,道:“王少东家,你有什么见教吗?请尽管直言。” 王钟道:“‘见教’可不敢当,在下只想请问驸马一件事情,这一次招集我等前来捐助朝廷,是由我等自愿,还是由朝廷分派,必须有所贡献。” 杨炎道:“这个本官先前曾对谢员外说过,不知谢员外对诸位说明清楚没有。不过现在本官可以再重伸一遍,这一次请各位前来赴会,是否捐助,或是捐助多少,都是由自己自愿,朝廷绝不强求。王少东家,还有各位可都听清楚了吗?” 王钟也点了点头,道:“驸马即然这样说了,在下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我等都是安份守己的商人,虽然家中微有些薄财,但也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也不曾做过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事情。平日也尊纪守法,应交的税赋摇役也不曾少朝廷一分。而且还有不少孝敬打钱,实在没有义务再为朝廷尽力,朝廷的安危,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他这么一说,底下有不少人都频频点头,其实有不少商人都是过来观望。从心里说,他们是不愿意捐钱的,但碍于杨炎的威名,又怕不捐钱会得罪朝廷,因此才不得不来赴会。来了之后也打定主意,先观望一下情况在说,如果大多数人都主张捐钱,那么也就随大流一起捐钱。如果大多数人都反对,也就一起跟着拒绝。见有王钟先带头反对,虽然一时没有人附和,但都在底下议论纷纷。 赵汝愚和岳霖听了,也都暗自摇头叹气。 谢元卿见情况不对,急忙站起来,道:“王少东家,你这话说得未免有些不对。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朝廷的安危,怎么会不关我们的事。如果金人打到广州,大宋灭亡,我等岂不是都成为亡国之人,那里还能够这样平平安安做生意,各位认为呢?” 他这么一说,底下也有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 王钟却摇摇头,道:“谢员外,在下以为你这话才说得不对。我们不过都是平民百姓之流,又非皇亲国戚、又非朝廷命官,就算金人打到广州,总不能把我们都杀光吧,他们也要人来交税赋摇役。所以管他谁坐朝廷,我们只用照交税赋摇役。我们该过什么日子还过什么日子,该做什么生意还做什么生意。金人又会把我们怎么样?” 他说完之后,又有不少人觉得有道理。底下还有几人都应声道:“是啊,是啊。王少东家说的有理。” 岳霖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正要作说话,却被赵汝愚拦住,然后赵汝愚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杨炎笑道:“驸马大人,下官可曾说错。商人重利轻义,你当初费尽心思,抚平海盗。再坐的各位都是受过你的恩惠,只是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说着冷笑不止。 在坐有不少人听了,都低下了头。王钟脸上也红了一红,强辩道:“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人都是四民之末,平时朝廷何尝看得起我们这些商人。海盗横行十佘年,几曾管过。只是到了要钱的时候,才都想起来了。”然后对又谢元卿施了一礼,道:“谢员外,你要抱朝廷的大腿,想求个一官半职,尽可以把家财尽献于朝廷,但不要把我们广东的商人都拉扯进来。在下不想做官,只愿终生做一个商人,也不愿和朝廷拉上半点关系。刚才驸马曾说,一切皆由自愿,不知算不算数。” 原来这王钟虽然出身商家,但他父亲不愿儿子继续做个商人,一心想让他苦读诗书,考中科举做官,因此请了不少老师教他。王钟小时候十分聪明,十佘岁时就颇有才名。加上他家本是广东豪富,不少人为了奉承他们,也刻意夸赞王钟,结果反而助长了王钟的自负心理,自以为自己以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矢要参加料考,就可以一举中地。 谁知他参加过几次科举,都屡考不中。王钟不怪自己学问不高,反而认为是主考官不懂自己文章的精妙或者收了别的考生的贿赂,一怒之下决定弃学经商。结果惹得他父亲大雷霆,一怒之下与他断决了父子之情。后来尽管父子两又重新和好,王钟也接管了齐玉斋,到是把生意做得十分红火,但因为商人地位不高,总是受人轻视,因此王钟心里非常不平。不过他自然不敢反对朝廷,只是平时牢骚,吐吐怨气。这一次听说杨炎想请商人支助朝廷,王钟第一个心里就不愿意,来赴会本来就十分免强。 宋朝对于民间言论的管理相对其他朝代来说较为宽松,加上广东一带民风开放,目前朝廷的约束力也不够,因此广东商人私下里都在议论目前的局势, 抱有王钟这样看法的,也大有人在。而王钟年轻气盛,一时口快,全都说出来了。 杨炎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不过他向来不愿以官势压人,于是点点头,道:“王少东家,请自便。” 王钟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起身就走。有不少人见王钟起身离开,都有些跃跃欲试,只看王钟离开没事,也打算跟着离开。 王钟正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只听“登、登、登、登”传来一串上楼梯的声音,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楼梯口,只见上来一个老者,年纪约在七十上下,头戴四楞方口员外帽,身穿团领对花员外氅。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的走上楼来。 三广东之行7 在生的商人见了这老者,都纷纷起身,向那老者拱手施礼,道:“贾老先生,一向可好。〔(( ”谢元卿早己迎了上去,对那老者一躬到地,道:“岳父大人,您老人家也来了。” 原来这老者是谢元卿的岳父贾济成。他在广南一带经商以有四十余年,在商人中有很高的威望。不过近年来他的产业也分散交给几个儿子去经营,自己在广州郊外购买了一处庄园,安度晚年,很少出头露面了。这一次谢元卿也是怕自己资历不够,说不服其他商人,这才把自己的老岳父请出来。 见自己正撞上贾济成,王钟也不敢马虎,赶忙给贾济成施礼,道:“贾世伯一向可好,侄儿有礼。” 贾济成看了看王钟,道:“王世侄,你这是要到那里去。” 王钟道:“刚才杨驸马说了,是否捐助,或是捐助多少,都是由自己自愿,朝廷绝不强求。侄儿认为我等都是安份守己的商人,应交的税赋摇役也不曾少交一分。如今朝廷有事,自然有那些朝廷命官去管,与我等无关,因此要先走一步。” 贾济成点点头,道:“王世侄,你若要走,老朽自然不敢拦你,不过是否可以听老夫说几句,再走也不迟呢?” 贾济成的面子,王钟可不敢不给,当下道:“世伯既然这样说了,侄儿更洗耳恭听就是了。” 说着转身又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坐下。 贾济成在谢元卿的搀扶下,先来到杨炎面前,向杨炎施了一礼,道:“草民见过驸马大人。” 杨炎也站起身来,欠了欠身,道:“贾老先生,不必多礼。” 贾济成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在场的所有商人,道:“各位,老朽是早以经退隐了的人,今年六十有八,也没几天好盼的了,今天闭上眼睛,还不知道明天睁不睁得开。本来是不该再管事了,但现在的形势,不用我说,大伙儿也应知道,要不是杨驸马在隆兴府挡着金人,让金人打到广州来,咱们还坐在这儿这么逍遥自在的畅谈吗?” 王钟这时又道:“贾世伯,不是侄儿有意反驳您的话,侄儿我也和金人做过几笔生意,从来都是银货两清,也没见他们和宋人有什么两样的。我们不过是平民百姓,管他谁当皇帝,只用照交税赋摇役。照样还做我们的生意,金人又会把我们怎么样? 贾济成摇摇头,道:“王世侄你错了,你现在还能和金人规规矩矩做生意,那是因为大宋还在。如果大宋不在了,金人还会和你老老实实做生意吗?”他扫了扫全场,道:“我想在坐的有不少人都和王世侄的想法差不多吧。但是你们之中,有谁真正经历过靖康、建炎年间的事情。又有谁知道金人是怎么对待我们大宋百姓的吗?” 在场的商人又小声议论了一阵,然后都安静下来,听贾济成的下文。停了一会儿,贾济成缓缓举起左手,只见左手的食指、无名指、小指均以齐根而断。贾济城缓缓道:“这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有些年长的商人和贾济成较为熟悉,知道他的左手只剩两个手指,到并不意外。但年轻的商人大都是第一次看见,在场顿时一阵哗然。 贾济成接着道:“那个时候老朽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家住河间府。金人打到了河间府,所到的村庄镇店,百姓皆被其害,杀人如麻,鸡犬都不留,臭闻数百里。到处是惨不忍睹的景象。老朽全家男女老少二十三口,除了老朽一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死在金人的手里。老朽躲在死人堆里装死,才侥幸逃过这一劫。”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又在回忆那段时间的经历,缓缓叹了一口气,道:“那段经历实在太可怕了,之后好几年,老朽都会做同样的恶梦。后来老朽不敢再和金人有接触,这才来到南方经商,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才挣下了这样一份家业。没有到老朽在半截入土的时候,金人又要打过来了。” 在坐的商人听着都鸦雀无声,连王钟都没有话说了。 贾济成又用眼扫了扫在坐的商人,道:“这些是老朽的亲身经历,各位以为金兵杀到广州的时候,就会转了性吗?”说着贾济成接着指了指窗外,道:“各位如果不信,不访去问问楼下衔边的那几个乞丐,他们本来都是从临安府、绍兴府的百姓,因为金人南侵,才留落到广州,以乞讨为生,这样的乞丐在广州并不算少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谢元卿道:“各位,广州以是大宋的最南端,金人杀到这里,各位又能逃到那里去呢?所以我们所做的不仅是帮助朝廷,同时也是在救我们自已啊。” 他这话一说,底下顿时有不少人响应,但大多数人仍然低头不语。 这时贾济成道:“各位,就再听老朽唠叨几句。民分四等,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商人都是四民之末,都说我们商人重利轻义,其实也说不算错,各位于心自问,在经商所过程中是不是做过几件没有良心的事情呢?” 这一番话,说得在场大多数人都低下了头,有一个人站起来道:“贾老先生说的虽是,不过我们都是经商的人,那个又愿意亏本,不愿多赚点钱。所以有时候做一些味着良心的事情也是有的。” 贾济成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咱们又不是圣人,有一些私心杂意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人啊,这一辈子总也不能只做味良心的事情,到了必要的时候,还请大伙儿少一点私心,拿出一点良心来才好。其实在坐的各位那一个不是家身过万过十万过百万的人,这辈子也就够了,赚的钱再多也不能带进棺财里去,不如用在一些有用的地方,日后对子女们说起来,也算是为大宋尽过一份力量。老朽就只说这些了,各位好自为之吧。” 说外之后,转身又对杨炎施了一礼,道:“驸马大人,老朽以经说完了,下面就请驸马明示。” 杨炎对贾济成拱了拱手,道:“贾老先生,多谢你了。”然后大声道:“各位,本官还是那句话,这一次请各位前来,是否捐助,或是捐助多少,都是由自己自愿,朝廷绝不强求。该说的都以经说了,现在就看各位的了。” 这时谢元卿先站起来,道:“在下愿意向朝助捐三十万贯铜钱。” 接着贾济成又开口道:“老朽虽然年迈,也愿意向朝廷捐出三十万贯铜钱,另外再加粮食十万石。” 有了他们翁婿两人带头,加上刚才贾济成那番话也激起了不少商人的义愤之心,当下立刻广东商会的另四位会负石复、蔡建方、邹绪平和丁奎也都纷纷起身,登记捐出的钱粮。石复和蔡建方都捐出了三十万贯钱,粮食五万石。邹绪平和丁奎捐出二十五万贯钱,粮食五万石,绢一万匹。其他商人也纷纷起身,到桌前登记捐助的钱物。 这时王钟忽然起身,一言不转身下楼去了。有五六个商人见了,也跟着起身,走下楼去。还有十余个商人见了,也有一些跃跃欲试,但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 杨炎、赵汝愚、岳霖见了,这才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总体上还是成功了。 这样足足忙了一天,总算将赴会的所有商人的捐赠全都登记完毕。这一次一共有一百零三个商家进行捐助,一共收获铜钱一千四百七十三万贯,粮食七十八万五千六百石,绢十二万三千七百匹。收获的总计竟比广东一年的财政收入还要高。 全都完毕之后,杨炎才道:“多谢各位鼎力相助,本官会将今天的情况和各位捐助朝廷的名单如实上报给朝廷,皇上一定不会忘记诸位为大宋所做的贡献。” 散会之后,杨炎、赵汝愚、岳霖等人又将谢元卿、石复、蔡建方、邹绪平、丁奎等五人都请到州衙,提出想委托商人,从海外购买粮食。并且承诺,官府不仅按价购买,而且可以按购买粮食的重量,相应减免关税。 谢元卿等五人一听,可以按购粮重量,减免关税。觉得也算有利可图,因此都表示同意。经过几人商议之后,决定从海外购买回来的粮食,按每石八贯钱的价格买给朝廷。这个价格以经是平常时节,大宋国内粮食价格的十倍了,但对从海外购粮来说,几乎只是略有微利。但现在正是粮草缺乏的时候,也只能这样暂时靠购买海外的粮食维持。 不过总体来看,杨炎这一次广东之行的收获还是不小的。不仅检阅了水军,也为朝廷筹集到大量钱粮,而且至少得到一个供应粮食的途径,也可从继续支持大宋和金国对抗下去。 就在这时,忽然从门外急促促进来一个差人,道:“杨驸马,大事不好,四川生叛乱,朝廷急招驸马立刻赶回天临府,商议对策。” 四 四川惊变1 四川是大宋西北的屏障, 与大理、吐蕃、西夏、金诸国均有接壤。〔[ (?〔 ]地利位置十分重要。 绍兴初年(1131年)金军曾经举大军进攻四川,名将娄室、宗弼、撒离喝等都悉数参战。在富平一战大败宋军十五万大军。后来吴玠、吴璘兄弟两人挺身而出,率领剩余的宋军死守关隘,在和尚原大败金军,连完颜宗弼也身中二箭、几乎丧命。这才算保住四川。吴玠也因此功被受封镇西军节度使,泾原路马步军都总管。吴璘为泾原路马步军副总管。从此吴氏兄弟就一直驻守在四川。 随后又于绍兴二年在饶凤关、绍兴四年在仙人关二次击败金军的进攻,川人称为“蜀口三战”。吴玠也被受封川、陕宣抚副使。主管四川的军政大权。绍兴九年,吴玠去世,其弟吴璘接任四川宣抚使,依然主持四川的军政大权。 而自“蜀口三战” 之后,金国认为四川地势险要,易守难守,又有吴氏兄弟在川中驻守,虽然还时有战事生,但金国以经放弃了大规模进攻四川。在后来的完颜亮南侵和这一次南侵中,四川方面也只作为牵制,而不是金国重点进攻的方向。 宋室南渡之后,至绍兴未年,四川包括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利州路、夔州路四路,地方数千里,共有十一府、四十州、十军,四百一十三万户,一千一百九十四万人。自古以来,四川都号称“天府之国”,沃土千里,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加上也是大宋少数几个没有经过金军劫略的地区,因此一直保持着富饶稳定。宋室南渡以后,四川一直都是朝廷重要的经济,产粮的支柱地区。完颜亮南侵之时,赵构都曾一度打算迁都到成都府。 目前四川有兴州、兴元府、金州三支御前驻军,共计近十万人马,加上当地的厢军、蕃兵,可以调动二十万大军,而且至少还有能征集十万大军的潜力。对于目前的朝廷,四川不仅能够提供大量的物资,还可以提供至少十万大军支持,有着举足轻重的着用。如果四川一但有闪失,不仅是失去一个后勤保障的基地,而且一但金军由四川顺江而下,与江淮的金军形成南北夹攻之势,那么大宋就真的大势己去了。 因此接到了四川告急报急之后,杨炎不敢怠慢, 连隆兴府都没有回, 就从广州连夜马不停蹄赶到天临府。回到了天临府之后,杨炎连府都顾不上进,就被几个早已守候在城门口的内侍领进了皇宫。 这时皇帝赵忱、陈俊卿、梁克家、韩彦直、洪适、史浩、刘珙、杨沂中等人都在宫中,显然是在商计四川的事情。 杨炎晋见皇帝之后,先向皇上和几位执政的大臣汇报了这一次自已广东之行的经过。并且将这一次支助朝廷的商人名单和每位商人捐助的数目明细,还有众商人表示支持朝廷所写的联名信一并呈上。还有从海外购买粮食,以及用粮食抵充关税的事情。 得知杨炎这一次广东之行,从广东商人那里募来了一千四百多万贯钱和近八十万石粮食,赵忱和几位大臣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不仅仅只是因为筹措到了这些钱粮,而且这还表明,赵忱的皇位以经得了广东商人的认可。特别是在这样危急的局势下,不亚与雪中送碳,更是难能可贵的。因此陈俊卿等人都向赵忱表示祝贺。并且也都赞同用粮食抵充关税。 赵忱看完联名信,又看了看名单,对陈俊卿道:“陈老爱卿,虽然说这些商人都是自愿支助朝廷,但朝廷也不能这么白受了他们的支助,你看朝廷应该对他们做些什么嘉奖才对?” 陈俊卿道:“陛下所言及是,对于援助朝廷的人,理当予以嘉奖,一方面可以显示陛下英明仁爱之心,另一方面,也可以诏告天下百姓得知,凡是忠心支持朝廷的人,朝廷亦不会薄待。依臣之见可以将名单交由礼部议处,应该如何嘉奖。” 赵忱点点头,让内待将名单收好,交给礼部审议。然后又道:“杨卿这一次不仅收复了信州、徽州,而且又能从广东募来这么多的钱粮,其功不小啊。” 杨炎道:“这些都是前方将士用力,朝廷荫恩和陛下圣德,还有广东商人的一片爱国之心。臣不敢自居其功。只是不知四川究竟生了什么事情,陛下要急招臣回天临府来。” 听他这么一说,刚才几位大臣的欣喜之色全都没有了,又恢复成一片忧愁的样子。赵忱立刻从面前的龙书桌上拿起一封公文,也不及让内待转交,亲手递给杨炎,道:“驸马请看,这是四川来的紧急行文。” 杨炎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四川宣抚使王炎回的公文,称四川宣抚副使吴曦,收揽兵权,任用亲信,潜蓄异图,似有背宋自立之意,请朝廷早做处决。并且在文中列举了吴曦的种种做为,主要是:四川宣抚使司本在成都府,有三千司兵守卫,吴曦趁王炎去兴州视查时,将三千司兵全部抽去,换上自己的卫队,并且代行宣抚使事,将大安军、利州、隆庆府、阆州、绵州、潼川州等地的地方官员都换上自已的亲信,现在王炎连成都府都回不了,只能在兴州暂住;而兴元府御前驻军以经全是吴曦的心腹,副都统制王大节以经全被架空,毫无实权;而金州御前驻军都统制王彦病故之后,吴曦没有与任何人商议,就任命自己的亲信王喜接任了金州御前驻军都统制等等。 杨炎看完之后,也大吃了一惊,如果文书上所说的都是实情,那么吴曦确实要背宋自立。但这封公文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呢?吴曦是名将吴璘的孙子,吴挺的次子,祖父、父亲二代都在四川为将,为大宋守住西北的屏障,可以说对大宋忠心耿耿。杨炎和四川宣抚使王炎并没有打过交道,不知他的为人如何。不过对于吴氏家族,他和吴曦的叔伯伯父吴拱却有过一段时间的共事,对吴拱的为人风范印像还是不错。难道到了吴曦这一代就会变了吗?会不会是王炎有意诬告吴曦呢? 杨炎忽然想起来,自已的大伯杨朝光现在就在四川,担任兴州御前驻军都统制,堂兄杨昌鹏在兴州御前驻军司中但任统制,那么这件事情他知道吗?想到这里,杨炎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杨沂中。 杨沂中明白他的意思,道:“王宣抚现在就在兴州,这份公文是兴州御前驻军司的一名正将送来的。” 杨炎点点头,这就意味着杨朝光是知道这一份公文的内容。表示杨朝光是赞同王炎的意见。这么看来,这份公文的真实性到是大有可能。不过也不能排除是王炎利用自已的职权逼杨朝光同意。 这时梁克家道:“陛下,微臣以为既然有王炎的公文来,此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当务之急还是快派人进川,捉拿吴曦,以绝后患才是。” 陈俊卿道:“陛下,此事关系太大,何况这里只有王炎一面之辞,未必可以轻信,还需要甚重行事,如果冒然派人入川捉拿吴曦,只怕吴曦本无反意,却也被逼反了。因此臣以为是不是可以先派人去四川打探一下真正的情况,确定此事是真是假,在做定决。以免错误。” 韩彦直在一边皱了皱眉,道:“陈相公说的虽是,但是四川地方偏远,路途不便,这一去一来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耗废时日,如果吴曦真有反心,等到探听清楚事情的真像,只怕也晚了。” 众人听了,也都觉得这事情十分为难。这时刘珙出列,道:“陛下,依臣之见,可以从朝中选出一位能臣,任命为钦差大臣寻视四川,对外只说是进川督战,调兵赴江南助战之事。入川之后再暗中调查真像,如果真如王炎所说,吴曦确实有反意,则就在川中设法将他就地拿住,若是吴曦本无反意,而是王炎诬告,则安抚吴曦,治王炎诬告之罪,如此才能做到两不耽误。” 他说完之后,众大臣又是一阵沉默。刘珙说的到是一个好办法,也是目前唯一可行之计。但说得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了。这个钦差由谁来担当,谁又有能力来担当呢?如果吴曦真的如王炎公文上所说,有意要背宋自立,那么这钦差进川可就是十分危险了。因为吴氏一门三代,都在四川驻守己有四十余年了,可谓根深蒂固,势力遍及川中。而且按王炎的公文上所说,吴曦己在四川收揽兵权,任用亲信,想在川中将他当地擒拿,又谈何容易,弄不好只怕连命都要扔在四川了。 过了好久,赵忱才道:“那么依刘卿之言,何人可以出任钦差,巡视四川呢?” 四 四川惊变2 刘珙迟凝了一下,才道:“微臣以为,只有杨驸马可以担任此事。{[<( ” 赵忱却也犹豫起来,他虽然年轻,但也知道目前的局势,这一次入川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让杨炎但任钦差入川,也有些担心。 这时韩彦直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刘枢密此言不妥。杨驸马现在但任江南西路招抚使,正在隆兴府抵抗金兵,也是职责重大,临阵换将为军中大忌,如果任用他为钦差进川,那么隆兴府一线的战事又交给谁呢?一但隆兴府有所闪失,同样也是大祸。” 赵忱听了正中下怀,也点点头,道:“韩卿说得极是,刘卿以为除了杨驸马之外,还有何人可以但任钦差?” 刘珙摇摇头,道:“陛下,隆兴府虽是重地,四川亦不可轻视,同样是关系到大宋的兴亡安危,入川钦差不禁要查明真像,一但吴曦反叛成真,还要设法就地将其擒拿,职责重大。不仅要智勇双全,而且随机应变,机警谨慎,非胆大心细,足智多谋之人不能胜任,臣观我大宋目前众臣,唯有杨驸马可但此任,趟若改换傍人,不仅不能平定川中,反而会枉迸性命,于朝廷无益,还请陛人明鉴。” 话说到了这一步,杨炎也该表示自己的态度了也出列,因此还没等赵忱开口,杨炎以经出列,道:“陛下,臣愿请旨,但任钦差大臣,巡视四川,察明真像,抚顺地方,愿陛下准许。” 赵忱一怔,这时韩彦直己道:“子昊,你若入州,那么隆兴府那边的战事又怎么办呢?” 杨炎道:“刘枢密所言不错,四川安危同样事关大宋兴亡,因此我们决不能坐视四川不管。隆兴府那边的情况,臣刚才以经想过,可以暂时由毕再遇、曹勋、高震等人分兵驻守,应该可以无访。现在唯有四川才是大事,决不能小视。请陛下任命臣为钦差大臣,巡视四川。” 赵忱听了,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时陈俊卿才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今日这一时。驸马今天刚刚回来,我看还是让他休息一夜,大家回去也都好好想想,任命钦差之事,等明天再议吧。” 赵忱想了一想,道:“也好,今天就暂且到这里,明天再议。” 退朝之后,杨炎跟着杨沂中一起回家。路上杨沂中到没提四川的事情,不过却告诉杨炎,杨家的老幼人员都以经从静江府搬到了天临府来了。杨老夫人和杨炎的另两位妻妾流苏、严蕊也都一齐来到了天临府,都在府中安顿下来。 杨炎听了心里自然十分欢喜,而杨沂中的心情以乎也不错,祖孙两人说着笑着,以经到了府中。杨炎先跟杨沂中去拜见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见了杨炎,自然是喜逐颜开,连忙让杨炎起身,拉着他问长问短。这时杨沂中在一边轻轻咳了两声,杨老夫人这才会过意来,笑道:“子昊,我这里的礼节以经到了,快回去看看你的媳妇吧。只怕她们也等得着急了。” 杨沂中也笑道:“你们小夫妻也好久不见了,快过去吧,不要让她们久等了。” 杨炎虽然觉待他们两老的样子都有些古怪,但毕竟对流苏和严蕊都十分想念,也不顾得多想,告别了杨沂中夫妇,来到自己住的院子。 来到房里,只见赵倩如、流苏、严蕊和林姹紫、林嫣红姐妹俩果然都坐在厅里,正在说笑,一见杨炎回来,赵倩如到还没什么,流苏和严蕊都起身迎了上去。 其实以前他们也是聚少离多,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洽逢乱世,这番相聚更有劫后余生的感触。杨炎抢上几步,一把抱起流苏,一连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 赵倩如本来坐在椅子上,十分沉稳,见杨炎激动成这样,急忙从站起来,拉住杨炎,道:“快放下流苏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杨炎放下流苏,严蕊也赶忙过来,把杨炎推开,嗔怪道:“相公,你也太不小心了,伤着夫人怎么办?” 然后扶着流苏,道:“夫人,你没事吧?” 林姹紫、林嫣红也急忙走过来,上下看着流苏,仿佛会弄伤一样。 杨炎也不禁有些不解,流苏虽是女子,但并不是弱不经风的大家闺秀,不过只是把她抱起来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道:“这是怎么了?” 赵倩如推了他一把,嗔道:“你这个人,都是快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手脚的,刚才那样子多危险,万一伤着孩子怎么办?” 杨炎身子一震,张大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目光却看向流苏。 流苏低下头去。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下,面染红晕,嘴角却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杨炎心中一阵狂喜,又走到流苏面前,伸手刚想去抱她,立刻又觉得不妥,改成握住流苏的手,道:“流苏,是真的吗?你真的……” 流苏轻轻“嗯”了一声,又把头低下去了。 严蕊这在一边笑道:“恭喜相公了,二夫人有喜了,以经三个月了。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爹了。” 杨炎赶忙拉着流苏走到椅子前,道:“快坐下,快坐下,不要这么站着。” 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又问道:“你现在住在那里, 侍候的人手够不够,一定要住最好的房间。还是厨房,一定单独准备……” 赵倩如见他都语无伦次了,笑道:“放心吧,该安排的事情我都以经安排好了。你不用这么操心了。” 一家人正说着,忽然杨全进来,道:“相公,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请相公和公主进宫议事。” 杨炎一听,立刻就知道赵忱一定又是为了四川的事情找自已。这才想起来,在金殿上自己一时激动,主动请缨要去四川,但现在得知流苏以有身孕,杨炎心里不禁犹豫起来,该不该坚持在去四川呢? 四 四川惊变3 流苏见杨炎面有难色,不知道他是为四川的事情,还以为他是放不下自己,忙道:“相公,皇上请你和姐姐有事,尽管去吧,我在家里有人照顾,不要挂念我了。<〈( ” 杨炎点点头,忙又换了衣服,洗漱了一下,才和赵倩如一起动身出,赶去皇宫。 ***** ***** ***** ***** ***** ***** 到了皇宫之后,只见陈亮正在宫门口等着,一见杨炎来了。陈亮忙迎了上来,道:“子昊,快,皇上正在等着你呢?” 陈亮现在受任焕章阁直学士,侍讲兼侍制诏。侍讲是做为皇帝咨询典故,察纳古今的顾问,而侍制诏则是为皇帝起草诏书,制词。官职并不是很高,但却是在皇帝身边工作,时时都可以接触皇帝,因此是十分重要的位置,而且一般都是由公认的学识渊博之士但任。 陈亮虽然年轻,但才气迈,在士大夫之中颇有名望,而且向来主张收复失地,因此赵忱任命他为侍讲兼侍制诏时,陈俊卿和韩彦直都没有反对。 进到赵忱的书房,赵忱和赵月如正在等着他们。 陈亮告退,众人坐下之后,赵忱才道:“姐夫真的打算亲自去四川吗?” 杨炎在来皇宫的路上就和赵倩如商议过了,赵倩如也认为,现在也只有采用刘珙的办法,因为四川对现在的朝廷来说实在太重要,绝对不能出意外。而目前朝中能够胜任钦差的人,也只有杨炎一人。因此虽然现在荆湖、江南一带的军情也十分紧张,而且流苏也有孕在身,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杨炎亲自去一趟四川了。 杨炎这才道:“小忱,现在只要靠四川的财力、物力、人力支持,大宋才有可能击退金军,收复两都。如果四川一失,则大宋必亡,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四川出意外,必须我去四川,见机行事,才能设法稳定住四川的局面。” 赵忱道:“现在江南、江北的仗都打了胜仗,局势得很好,难道就不能一鼓作气,击底击败金军吗?而且姐夫这一次不是从广东募集到大量的钱粮,而且还能从海外购买粮食,难道就不能支应了吗?” 杨炎知道他是但心自己的安全, 但还是摇摇头,道:“小忱,现在我们虽然打了几个胜仗,但局势绝对还称不上好。现在金军深入江南内地,有近三十万人马,而且第二批军用物资也以经到位,短期之内,我们是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恐怕会和金军长期拉距下去。战事少说会持续一年,多侧数年,广东虽富,但并不产粮,这一次虽然募集到近八十万石粮食,但都是商人数年集累的结果,不可能再有了。而从海外购粮耗支巨大,只能做为权宜之计,不能当作倚仗。因此必须有四川来支持供求,我们才能坚持下去,只到战胜金军。”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 而且现在金国也勾结了西夏,一齐出尖进攻四川,如果吴曦真有反意,难保他不会结盟金人,万一真的吴曦十、和金国联手,从四川进攻,我们将陷入两面夹攻的地步。我们是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争。” 其实当初杨炎正受封江南西洛招抚使的时才是最好的反攻金军的时机,那时金军渡江还不足二十万,立足尚未稳,而且又因为连日作战,兵力都十分疲惫,军用物资等物也都十分缺乏,如果那个时候宋军能够按杨炎所说,集中全力,分水6两路展开反击,有很大的希望一举打退金军。只可惜那时赵惇当政,朝廷内耗不止,杨炎经过罢官复职几起几落,结果把最好的时机耽误了。只是这些话现在说了也没有用,因此杨炎才没说。 赵忱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是这一次姐夫去四川太危险了,如果吴曦真的有意谋反,姐夫岂不是会身陷重围吗?现在流苏姐姐以经怀了身孕,万一姐夫有什么意外,我……” 赵倩如听了,苦笑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想过了,而且说实在的,我们也不想让你姐夫去,但实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了你姐夫之外,还有谁能够但任这个重任了。” 杨炎正色道:“小忱,当初是我拥立你登基为君。大宋现在以经到了紧要关头,无伦怎样,我都会尽力保全大宋,这一次我去四川,虽然危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就算吴曦真有反意,但还有王宣抚在四川,还有兴州御前驻军司在,要是计划得当,未必不能成功。因此现在不能再犹豫了。” 赵忱听了心里一阵感动,道:“姐夫为了我,为了大宋的江山真是不计生死,尽心尽力。我……” 这时一次没有说话的赵月如忽然开口道:“好吧,如果你坚持要去, 那么这一次我和你一起去四川!” 赵忱、赵倩如、杨炎听了,都怔了一怔,赵忱道:“六娘,你……” 赵月如淡淡道:“刚才你们都说了,现在四川安危以经关系到了大宋江山,无论是谁,都不能做视不管,我也该尽一分力才对。而且……”她又转向杨炎,道:“你能够不惧危险,亲身赴四川,我是大宋的公主,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去,何况我想如果我和你一起去了四川,还是能够帮得上忙的。”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话里带着一股十分坚决的语气。 杨炎听了,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好在说什么。赵忱也一付不知所谓的样子,看着赵倩如,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赵倩如当然知道赵月如的心意,知道她是想陪杨炎一起去冒险,心里一时冲动,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四川。” 赵月如微微笑道:“倩如,这一次你就不用去了,我们都去了,十哥在天临府怎么办,总要留一个人在他身边帮他出主意、想办法,出了事情也有个可以商量的人。你留下来,正好可以挥你的长处。而这一次去四川可能会危险重重,万一吴曦真要反了,也许还会大战一场,上阵杀敌可不是你的善长。何况我们两个人的武功,就算战败了他们未必困得住,也许还能杀出重围逃回来。如果带着你,只会成为拖累。” 听了她的话之后,赵倩如也不说话了,她刚才不过是头脑一时热,才冲口说出要跟他们一齐去四川,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赵月如说得不错,自己虽然也跟着杨炎征战了几年,但都是帮杨炎处理政务,几乎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去了四川作用也不是很大,相反还很容易成为杨炎和赵月如的拖累。反到是留在天临府帮赵忱更好一些。 赵月如见他们都不再作声,才转头对杨炎道:“你们都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什幺时候动身,我听你的安排。我看你与其花心思劝我改变主意,还不如多去想一想入川的计划安排才是。” 杨炎点点头,道:“好吧,那就这么定了,不过现在还有些四川的事情我还需要了解清楚,然后才能想去计划。” 赵忱道:“姐夫想了解一些什么情况?” 杨炎道:“先我需要了解四川的兵力分布,人员安排,最好能所有官员、将校的名单。另外这一次的当事人吴曦和王炎,这两个人的情况,资历出身,晋升途径。还有这一次公文来的四川使者,我也要见他一面,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当面问他。” 赵忱道:“好,明天我就吩咐中书省,让他们全力支持姐夫。” ***** ***** ***** ***** ***** ***** 杨炎和赵倩如一起回到府中的时候,以经是黄昏时分。府里己经开饭了。杨沂中夫妇知道他们夫妻刚刚团聚,因此也没有来叫他们。严蕊让厨房里单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一家人这才坐在一起吃饭。 在席间杨炎才告诉流苏和严蕊,当然没有说这次任务的困难和危险,只说自己马上又要去四川办事。好在他经出外征战,流苏和严蕊也早己习惯了,因此到并不太再意。只是照常咛嘱杨炎走上小心,注意身体之类。 晚饭之后,杨炎又陪着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各自都说了一下从临安分开之后的经过。严蕊又叫来收养的十二个孩子,让他们一起给杨炎见礼。杨炎知道他们都是孤儿,因此也非常同情他们。又问他们在府里住得习不习惯,吃得好不好。然后又问严蕊道:“他们现在府里做些什么?” 严蕊道:“他们年纪还小,暂时做不了事,现在跟着妾身。教他们识字认文,等到大一些之后,再安排他们活计。” 杨炎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收养他们,不是为要他们一辈子在杨家当仆人。而是要陪养他们成人立业。现在他们年纪还小,可不要荒废了时日。不仅要识字认文,最好还能学一些诗词歌赋,经世文章,日后也好各自安家立业。岂不比守在这里一辈子强吗?明天我去找一下陈先生,让他每天抽空来教教这些孩子。” 四 四川惊变4 严蕊道:“还是相公为他们想得周道。( ?[{[{〉”又对孩子们道:“你们都听明白了吗?一定要认真念书,不要辜负相公对你们所期望。” 几个年幼的孩子还不太懂杨炎说的话,但杨威和另两个年龄稍长的孩子却明白杨炎的这番用心,都十分感激。有一个叫杨兰瑛小女孩忽然怯生生道:“大人,我想和三夫人学弹琴唱歌,还学跳舞,可以吗?” 杨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其他的东西你也要好好学哦。” 小女孩顿时笑了,道:“多谢大人,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这时杨威忽然跪在杨炎面前,道:“大人,我想学武艺,学兵法行吗?” 杨炎把他拉起来,道:“杨威,你为什么要学武艺兵法呢?” 杨威道:“因为我想像大人一样,学好武艺兵法,等以后金兵再打过来,也能够上阵杀敌,保护自己的亲人。” 杨炎点点头,道:“好,我会找人教你,不过即使是武将,也必须是文武双全,否则也当不了名将。所以经书文章也耍认真的学,知道吗?” 这时流苏觉得有点疲惫,想要休息,严蕊立刻带着孩子们离开。杨炎陪着流苏到房中。流苏的房间就安排在赵倩如房间的傍边,如方便赵倩如随时来探望她。又专程拔了四个待女和两个老妈子伺候。 来到房里,流苏脸色微红,道:“哥哥,天也不早了,我不能侍候你了,你还是到赵姐姐或者是严蕊姐姐那边去休息吧。” 杨炎轻轻搂着她还很纤细的腰身,道:“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想看着你睡着以后再去,好吗?” 流苏低下头,心里觉得十分甜蜜,床榻早己有侍女铺好,流苏洗漱之后,上床躺下。杨炎为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轻轻哄她睡觉。两人觉得伤佛又回到十三四岁的小时候,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间一样。 流苏道:“哥哥,这时如果娘还活着,该有多好,她会有多高兴啊?昨天晚上我就梦到娘了。” 听流苏提到了母亲,杨炎心里也一阵伤感,但立刻又道:“如果现在娘知道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一定会保佑流苏平平安安生个宝宝出来。” 流苏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缓缓睡去了。 流苏睡下之后,杨炎才转到赵倩如房里。这时赵倩如正半躺在床上看书,见杨炎来了,合上书道:“流苏妹妹睡了吗?” 杨炎在床沿,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以经睡下了。” 赵倩如微微一笑,道:“你去陪陪严蕊姐姐吧,说起来,你们也好久没有同房了。你今晚就在那边休息吧。” 杨炎一手搂着赵倩如,另一手滑入了她襟内,在那丰盈粉嫩的胸肌上,爱不释手地搓捏着。在她耳边道:“我先陪陪你,然后再去陪她好不好?” 赵倩如心中一阵甜蜜,自从知道流苏怀孕之后,她在欢喜之佘,也不禁有些遗憾,说来自己和杨炎成亲以经快两年了,而且这两年她一直陪在杨炎身边,到头来反到是流苏先有身孕。 其实她在杨炎身边的时间虽长,但一直都东征西杀,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到还未必有流苏多,因此到现在还没有身孕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现在流苏有了身孕,赵倩如竟也有些惶惶不安起来。因此杨炎留下来陪她,正是求之不得。何况在杨炎放肆的手下。也渐渐有些动情,娇颤喘息道:“要来就快些,不要让严蕊姐姐等得急了。” 杨炎哈哈一笑,搂着她躺倒榻上,一番施为下。赵倩如也抛开了一切矜持,任他施为,最后全身酥软,带着无限的满足沉沉睡去。 等杨炎来到严蕊房中的时候,严蕊正坐在灯下调弄琴弦。一见杨炎来了,不禁又惊又喜,道:“相公,你不是在夫人房里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杨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微笑道:“蕊儿,你不喜欢相公来吗?” 严蕊“嘤咛”一声,一双玉臂立刻绕住了杨炎的脖子,娇声道:“怎么会不喜欢呢?” 说主动的奉上灼热的双唇。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远比不上赵倩如和流苏,能够做杨炎的妾室就以经心满意足了,平时不敢有半点和她他争宠的表现。但这并不等于严蕊心里不渴望杨炎来疼爱自己。这时杨炎主动来找她,自然是热情似火,恨不能将杨炎溶化。 等到杨炎离开她香唇时,严蕊以如喝醉了酒般满颊艳红,一双秋水双眸半睁半闭。宽松的衣领望下去,丰挺的酥胸若隐若显,随着严蕊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煞是魅惑。杨炎忍不住探手进去,轻轻握住了一掌柔盈,不懈地揉捏把玩。享受着温软的触感。 在杨炎的妻妾中,严蕊的身体最是丰腴成熟。随着手掌的**,原本就峙立丰挺的玉雪双峰更加丰盈挺翘。严蕊娇喘着将手按在杨炎的手上,也不知是要拒绝还是希望杨炎更用力一些,星眸中伤佛蒙上一层雾水,梦呓般道:“相公,快抱妾身到榻上去吧,让蕊儿好好伺候相公” 杨炎微微一笑,将严蕊横抱起来,道:“蕊儿,不要急,今天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 ***** ***** ***** ***** ***** ***** “兴州御前驻军前军正将周宏明,参见招抚大人。” 杨炎看了看面前这员将,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还很年轻,在这个年纪,以经担任正将,除了在广西军这样的异类,在其他地方其实并不多见。杨炎道:“周正将,免礼。” 周宏明道:“多谢大人。”然后起身站好。又道:“不知招抚大人招末将前来要问些什么?” 杨炎道:“周正将,你是什么出身?在兴州御前驻军从军多久了?” 周宏明道:“末将是尚武院乾道元年(1165年)的学生,出院之后就一直在兴州御前驻军效力,因劝累积,在一年前成为正将。” 四 四川惊变5 乾道元年的尚武院学生,那不就和自己是同一年的学生吗?杨炎心中忽然一动,笑道:“那一年和我一起参加最后的战场比试的人里有你吗?” 周宏明道:“回禀大人,原来大人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末将当时确实在列,不过说来惭愧,第一场就输给了张师颜张统制,后来张师颜又输给了大人。” 杨炎大笑起来,说起来当年的八个人现在都以经成长起来了。于是道:“这么说来我和周正将还是同窗之宜,来人,看座。” 周宏明忙道:“大人,末将不敢。” 杨炎微微笑道:“这有什么,你又不是我的下属,现在又不是在堂上议论军机,只是我私下有点事情问你,不必客套,坐下好说话。” 周宏明坐下之后,杨炎又道:“即然王宣抚派你回来送公文,想必你又现在川中的形势都有所了解吧?我有一些川中的事情需要问你。” 周宏明道:“大人有事尽管询问。王宣抚以经吩咐过末将,大人垂问,自当言无不尽,答复大人。” 杨炎点点头,道:“听说现在金国以经勾结西夏,共同举军来犯川中,不知道现在的战况如何了?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 周宏明道:“大人所说不错,现在金国、西夏分兵两路,侵犯四川。西夏出动大军五万,由卓罗和南军司进军,分为两路进犯兰州、石州,金军共计三万人马,也分为两路,一路由凤翔府取大散关,进犯凤州,另一路由京兆府走饶风岭、进犯洋州。” 杨炎听了,到松了一口气,看来进攻四川的金军和西夏兵并不多。道:“那么我们是如何驻守的呢?” 周宏明道:“现在我大宋由兴州御前驻军司防守西夏、杨都统分派七千人马驻守石州、八千人马驻守兰州,又调了五千人马守住临潼,三千人马守住洮州的铁成堡,以防金军偷袭侧翼。另由兴元府御前驻军司防守金军。但末将不是兴元府御前驻军司的人,因此不知道兵力是怎么分布调派的。” 杨炎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在看地图上标出相应地点,问道:“兴州一线的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一点,守得住石州和兰州吗?” 周宏明道:“我们以经占据了各路险要的地方,暂时不会有问题。不过以西夏的国力,只出动五万人马,显然并没有尽全力进攻大宋。如果西夏加强了进攻。恐怕石州和兰州就有危险了。” 杨炎沉吟了一会,又问道:“那么金州御前驻军驻军司呢?他们在做什么?他们的防区内应该没有战事生吧?” 周宏明道:“现在金州御前驻军驻军司的防区内并无战事,但他们按兵不动,仍然驻守原地。” 杨炎点点头,如果按周宏明所说,这里面果然有问题。上午他把四川的驻军资料,以及王炎和吴曦的资历全都翻阅了一遍,而从这两个人的资历上来看,都是四川地区的重要官员。 王炎,字公明,相州安阳人,年轻时游学庐山东林,勤奋有才名。王之道有诗赞扬他:“才业如君真独步,文章政事尽堪传。”乾道元年(1165年),为两浙转运副使。乾道二年五月,知临安府,十一月,以职事修举,除秘阁修撰。乾道三年二月,以试兵部尚书赐同进士出身,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同年五月,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并接替虞允文为四川宣抚使,可以算是升迁很快了。入川之后,王炎在四川一面兴修水渠,加紧积粟练兵,一面组建了“忠勇军”“义胜军”这样两支地方军队。并且备鞍马器甲,修置营寨,奏褒忠义及边政有功者,为西北抗金大业做过不少卓有成效的实绩。 吴曦的崛起之路和杨炎一样,也是在乾道三年(1167年)的大宋北伐。当时吴曦的父亲兴元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定江军节度使吴挺受四川宣抚使虞允文所差,出兵进攻大散关,吴曦随父出战,作战骁勇,屡立战功,连继攻取秦州、巩州、陇州、凤翔等地,北伐之后,晋升为保信军承宣使。正好这时吴挺因病请辞,由吴曦接任兴元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并且在金军南征开始之后,孝宗为了激励士气,又加封吴曦为利州西路安抚使兼四川宣抚副使。 现在四川三支御前驻军中,以兴元府御前驻军司实力最为雄厚,共有驻军六万人,都统制就是吴曦。兴州御前驻军司有人马二万七千人,都统制是杨朝光。金州御前驻军司有人马一万二千人,都统制本该是王彦。那么现在四川以兵力较弱的兴州御前驻军司去防守兵力多的西夏,而且还要分出一部份人马来防备金军从侧翼袭击。反而用兵力较强的兴元府御前驻军司去防守兵力较少的金国,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合理的兵力布置。 虽然这也可以说成是按地域来划分防守区,那么并没有战事压力的金州御前驻军司完全应该抽出一部份人马,去支援兵力不足的兴州御前驻军司。而对金军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兴元府御前驻军司则不应该这么消极的防守,而是应该主动出击,进攻金军才对。而堂堂的四川宣抚使王炎居然不知道兴元府御前驻军司的兵力分布,从这些情况上来看,四川确实有很大的问起。 杨炎想了一想,又问道:“金州御前驻军司的都统制王彦是怎么去世的,而王喜又是怎样当上金州御前驻军司的都统制呢?” 周宏明道:“那是一个多月以前,当时王宣抚正在兴州安排防守西夏的事宜,金州突然来公文,说王都统己暴病身亡。而在兴元府的吴都制立刻派遣部将王喜带领一万人马去金州,只说先暂时代理都统制,等上报朝廷之后,再由朝廷来做决定。但此前从未听说王都统到底是得的什么病?是怎么死的?我们都不清楚,而且从此之后,也没有金州的消息了。因此王宣抚和杨都统都怀疑,王都统之死与吴都统恐怕有关。” 四 四川惊变6 杨炎又问道:“宏明,四川的钱粮军需都存放在那里,三个御前驻军司存放了多少钱粮?” 周宏明道:“三个御前驻军司自然存放了不少钱粮,不过也只是一小部份,四川大部份钱粮军需都聚集在成都府。 〔 不过现在成都府以经全在吴曦的控制之中。而且兴元府大部份将士的家属都在成都府。” 杨炎道:“那么你知不知道,吴都统平时一般是住在成都府还是兴元府。成都府的守军又有多少人?” 周宏明道:“回禀大人,据末将所知,吴都统一向都是住在兴元府,但有时也会回成都府居住。不过他不在成都府的时候,是由族弟吴馔驻守,城中有守军一万五千人。” 杨炎又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宏明,你先去吧,有事情我在叫你。” 周宏明答应一声,立刻起身告辞。 他走了之后,杨炎又陷入了沉思中,从心里说,杨炎虽然十分尊崇岳飞,但对绍兴年间其他几位抗金名将:韩世忠、刘琦和吴氏兄弟等人也都十分敬佩。连带着对他们的后人,如韩彦直、岳霖、吴拱也都比较尊敬,实在不愿意看到抗金名将的后人中,会有人在大宋危难的时候背叛大宋。但从目前自己了解的这些迹像来看,王炎、杨朝光还有周宏明所说的话,并不像是谎言,因为这些事情太容易被揭穿了。那么吴曦有意叛宋的形势以经越来越明显了。 尽管现在还不能完全断定,吴曦有意叛宋,但却也不能不防了。吴氏一门三代都在四川驻守,可以说根深蒂固,势力遍及川中,而且从周宏明所说的看,四川的三支御前驻军中,以经有两支掌握在吴曦手中,一但吴曦真的反叛,势必是准备充份,一呼百应。这一次自己的四川之行必然会充满了危险,稍微不瑾慎,不仅安定不了地方,就连自己恐怕都要葬送在四川。 杨炎当然不会惧怕死亡,但要他这么就死去,也绝对不会甘心。尤其是知道自已即将为人父,杨炎更不愿连自已未出生,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都没有见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大宋的内乱之中。何况虽然这一次川中之行充满了危险,但绝对不会是没有一点机会。 当年后汉时定远候班,投笔从戎,为断匈奴右臂,只带着区区三十六骑,就可以深入西域,在诸国之间纵横驰骋达二十余载,取国三十六,号令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贡奉不绝。 这一次自巳川中之行,怎么样也不会比当年班面对的局面更困难吧。而且大宋毕竟还没有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反叛仍然是不得人心的事情,如果能够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安排,加上自己临场的随机应变,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杨炎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入川,不仅要稳定四川的局面,而且自己也一定平安的回来。 ***** ***** ***** ***** ***** ***** 经过了一夜的思考,杨炎终于拟定出一个完整的入川计划。 第二天他便拿着拟定好的计划去见赵忱,由于事关机密,大臣之中也只有陈俊卿、韩彦直、杨沂中三人才知道这个计划,其余的执政大臣一概不知。众人看了杨炎的计划之后,也都认为确实可行,如果按杨炎的计划行动,即使是吴曦真有反叛之心,也大有可能一举平定。然后众人对针对杨炎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又提出一些建议,使这个计划更加完善。 赵忱终于也决定下来,下旨任命杨炎为钦差大臣,名义上是巡视四川,督促西北战事,并且调动军马出川助战。然后又暗下一道诏书,命杨炎抚顺地方,可以节制四川四路地方的军、政、财大权;凡是杨炎认为有利之事,都可以自行处置,不必申报朝廷;四川各路三品以下官员,可以由杨炎自行任命免除;又赐给杨炎尚方宝剑一口,可以先斩后奏。同时也让赵月如跟随杨炎一起入川。赵月如的几个同门师妹这一次也都跟随着杨炎的大队人马同行。 杨炎领旨之后,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入川的各项事宜。先下令到隆兴府,从背嵬军中调出六千人马,其中两千骑军、四千步军。骑军中还有一千是俱甲骑军,全由魏郊率领,而且还叫魏郊带上一只白鹰、步军由赵草率领,一起跟随杨炎入川。而进川的道路,则选择从东北部入川,先到金州。 因为必须先确定吴曦是否真有反意,按照杨炎的计划,到了金州,只要查明王彦的死因,就可以断定吴曦是不是真有反意。而金州比邻京西路,御前驻军司只有一万二千人马,是四川三个御前驻军司最弱的一个。以自已和赵月如的武功,找一个机会出奇不意,抓住王喜,就可一举全面控制金州。如果能够确定吴曦真要反叛,就立刻和兴州的王炎、杨朝光联系,两处合力对付吴曦。 同时杨炎又让凌翔、黄明霞和朱雀,还有阿里带领一千僮族士兵,改装成普通百姓、商贩等人,改道从广南暗中潜入四川,并且约好联络的暗号。广西与四川东南部相连,在四川也有相当一部份僮族人定居,也有许多西域胡商来往,由他们改扮之后,不会引人注意。 自从赵忱登基之后 “江湖三奇”也一直留在天临府,想找机会帮助杨炎。这一次正好也用得上,杨炎决定请万显声跟着一齐入川。虽然在两军对战时,个人的勇武着用并不是很大,但杨炎想到万显声武功绝顶,有他在是查看地形、侦查敌人甚至暗中行刺的合适人选。而且他是行走江湖数十年,人脉极广,往往也可以获多许多别人难以获得的信息。不过万显声一伯独来独往惯了,并不跟大军一起行动,而是先期入川,打探消息,一有动影,就立刻通知杨炎。 赵倩如就留在天临府,同时谷正扬、乙休和铁成林、谷雪萍也全都留下。铁成林和谷雪萍但任宫中的守卫,保护赵忱的安全,谷正扬和乙休则住在杨炎家里,保护杨府的上下安全。 这时李宝以经在江川上任,江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牛馔和镇守池州的孟宗政都划归为李宝节制。杨炎又写一封信到隆兴府,在自己离开的期间,隆兴府的军务大权将由毕再遇付责,同时命曹勋、高震两人为副,好好协助毕再遇,防守徽州、信州、处州等各外。 曹勋、高震两人一直长期担任杨炎的副手,但一直都是并列平级,但主将只能由一个人来担任,实在不好委任谁高谁底。而毕再遇虽然是才调入杨炎麾下,时间不长。但杨炎清楚,毕再遇的能力确实远在曹勋、高震两人之上,因此才将隆兴府的军务大权交给毕再遇指挥。 这样一番安排之后,杨炎也觉十分妥当了,只等隆兴府的人马一到,自己可以放心入川。 而就在这时,临安府的暗探回急报:金国皇帝完颜雍的病以经大见全愈,金军打算分兵江南、江北同时动进攻。 杨沂中接报之后,立刻招集都督府的人员商议如何对付金军的攻势,杨炎这时因为隆兴府的人马未到,还没有出,因此也列席参加。 杨沂中道:“这一次金军在临安歇兵近两个月,以经重新养成锐气,而且也得到了国内运来的军用物资的补充,必然来者不善,我们且不可轻敌。应该怎样对付金军的进攻,各位有什么意见尽管直说。” 杨炎立刻言,道:“金军是如何进军的,现在知道吗?” 杨沂中道:“居探子来报,在江南的金军分兵两路,由纥石列志宁和孛撒两人率领,分兵进攻池州和信州。而江北人马由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统领,现在正驻军在庐州。暂时还不知如何进军。” 陈敏道:“现在信州一带的防守颇为严密,金军应该无机可趁。池州的人马虽然稍显单薄了一些,但可以派江州的李宝立刻军增援池州,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唯有江北防守,现在李显忠正在进攻南阳,恐怕金军从光州进军,取信阳、随州,攻襄阳府的侧翼。因此最好下令李显忠,暂时停至进攻南阳,退且襄阳府防守。” 杨炎仔细看了看地图,摇摇头,道:“现在金军的主力大军都集中在江南,江北的人马最多只有十余万,而南阳金军至少有四五万人,还要分兵守卫其他地方,我看完颜长之在庐州最多只能调动五万人马。而从庐州进攻襄阳府,不仅要绕过大别山,而且还要经过信阳、随州,长途跋涉近千余里,而且尽是河湖巷汊,只有五万人马,这战线也拉得太长了,一但等他的大军过去,我们由黄州出兵,攻取光州,就可以切断他的后路,令他有来无回。我看以完颜长之的能力,他绝不会选择进攻襄阳。” 其他人对他的意见可不敢小视,一边听着他说,一边看着地图。都觉得十分有理。戚方道:“那么依杨节度之见,金军会如何进军呢?” 杨炎指着地图,道:“如果我是完颜长之,一定不会进攻襄阳,或者会派出一支人马,诈作进攻襄阳,然后集中大军从庐州出兵,直接沿长江西进,攻取安庆府。而那一支诈作进攻襄阳的人马到了光州之后,也会立刻调头南下,进攻黄州,这样南北夹攻,一举攻下江北的黄州,蕲州、安庆府三地。” 众人看着地图, 黄州,蕲州、安庆府这三地与金军占领的地区之间,因为由西北至东南隔着大别山这样一道天然的屏障,只有一南一北两头可通,因此守军并不多,如果真按扬炎所说,金军诈作进攻襄阳然后从南北夹击,确实可以一举占领这三地。不过占领这三地,对于金军来说虽然扩大了一些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战略意义。 陈敏道:“黄州,蕲州、安庆府三地本来就孤悬江北,就算金军占领了,还是隔着长江,金军也无法南渡,我看就是失了这三地,只要我们守往汉阳军,也不怕金军进攻襄阳。” 杨炎摇摇头,道:“金军在南阳还有五万守军,如果完颜长之留下一部份人马在汉阳军与我军对持,然后与南阳的守军两路夹攻,就算我们守得住襄阳府,德安、随州、鄂州、荆门恐怕都难保全。而且……”杨炎停了一停,在地图上顺着长江一划,道:“这样一来,从长江入海口直到汉阳军一带,数千里江面都是我们与金军隔江对持,这么长的江岸跟本不可能完全守住,只要金军突破长江沿线的任何一点,都可以长驱直入,突破长江防线。而且一但金军再在江南攻破了池州,那么自九江以下的长江两岸的地方都在金军的统制之下,数千里的长江沿岸将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立足。” 虽然宋军的水军虽然强于金军,但战船不可能永远停在江中,如果在长江沿岸没有立足点,那么水军的覆盖面也是有限。因此一但安庆和池州全都失守,那么宋军想控制长江跟本不可能。不仅杨炎提出的控制长江水道,切断金军的南北交通之计也不可能实现。而且金军可以选择在长江沿岸的任何一点突破宋军的防守,从江北攻入江南。 杨炎接着道:“所以现在看来,唯有守住江北三郡,才有可能守住目前的长江防线。” 杨沂中想了一想,道:“但李显忠现在正远在襄阳,让他立刻回兵守卫江北三郡恐怕是来不及了。” 杨炎道:“江北三郡与金军占领的地方有大别山相隔,只需要守住一头一尾即可。当务之急是立刻抽调江州的人马去守住安庆,与池州隔江相应,互为犄角之势,然后调李显忠回兵,守住信阳军,阻挡金军从光州进军,可保江北三郡的平安。金军如果攻来,再命水军沿长江出击,不断袭击金军在长江沿岸的各地,以牵制金军的人马。另外其他各人马都驻守在原地,不得善自进攻,直到四川的援军到了之后,再大举反攻,就可以一举击退金军了。” 四 四川惊变7 杨炎道:“江北三郡与金军占领的地方有大别山相隔,只需要守住一头一尾即可。<< 当务之急是立刻抽调江州的人马去守住安庆,与池州隔江相应,互为犄角之势,然后调李显忠回兵,守住信阳军,阻挡金军从光州进军,可保江北三郡的平安。金军如果攻来,再命水军沿长江出击,不断袭击金军在长江沿岸的各地,以牵制金军的人马。另外其他各人马都驻守在原地,不得善自进攻,直到四川的援军到了之后,再大举反攻,就可以一举击退金军了。” 杨沂中道:“但江州御前驻军大部份是水军,只有一万多人马,未必守得住安庆。而且池州的守军也只有两万多人,如果没有援军,要挡住金军的进攻也很困难。” 杨炎道:“可以从隆兴府分出一部份人马去援助池州,但安庆的防守,能不能先从天临府抽调一部份人马去守卫,等到李显忠回兵之后,再撤回来。” 杨沂中又沉思了一会,才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转头对陈敏道:“陈指挥,现在你的马军司还有一万两千多人马,我看就由你带领全部马军司的人马,先跟李宝去守住安庆。你看可好?” 陈敏道:“也朝廷效力,在下万死不辞。” 杨沂中点点头,又对戚方道:“戚指挥,现在步军司招募了多少人马?” 戚方道:“现在步军司共有四千七百五十六人。” 杨沂中道:“那么就由你率领步军司的人马去守住汉阳军,一定要等到李显忠的大军回来。” 戚方点点头道:“杨郡王放心吧,在下一定守住汉阳军。” 杨沂中又点了点头,道:“那么就这么定了,我立刻就这个决议上报中书省,只要中书省同意,你们就马上出。” 杨沂中上布防的方案上交给中书省之后, 几位执政大臣商议了一番。对于这样的布防众人都没有意见,但要调动马军司和步军司这两支人马,却都有些异议,因为一但马军司和步军司被调走之后,天临府中驻守的殿前司人马己不足三万,兵力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几位持政大臣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只好将计划交给皇上来决定。赵忱对中书省的效率自然十分不满,拿到计划之后,看了一遍,立刻拿起御笔,批了两个字“准行”。 ***** ***** ***** ***** ***** ***** 圣旨下后,各路人马纷纷开拔。杨炎抓紧这几天难得的闲暇时间在家里陪着妻妾。赵忱也知通他去四川的任务重大,因此一般的朝政也没有来打挠他。 这一天,杨炎正陪着流苏和赵倩如在花园里听严蕊弹琴,杨全进来禀报,道:“相公,外面在大理的刘仁先求见。” 杨炎一怔,高建铭重新反扑之后,流亡到宋朝的大理众臣都由辛弃疾在广西安置,怎么刘仁先到天临府来了,是为请求大宋再兵援助大理,想请自己帮忙周旋吗?他应该看得出来,现在大宋跟本没有佘力去管大理的事情了。来求自己也没用。不过他和刘仁先总算还有些交情,不好不见,对杨全道:“请他到书屋去等候,我换了衣服,马上就去见他。” 暂时告别的妻妾之后,杨炎换过正式服装,来到书房,刘仁先正在书屋坐着。一见杨炎来了,忙起身给杨炎施礼。两人重新坐了,寒宣了几句,杨炎才问起大理的情况。 原来宋军离开大理之后,高建铭虽然在南平州避难,但在交趾的支持下,暗地里不断招兵买马,积聚力量,等待翻身的机会。甘华、刘建赫屡次劝告段智兴,留心高建铭一党,但段智兴终日沉湎于酒色,不离朝政,信宠黄琪善、钱之乔、邹平渚及内侍宁继忠等人。反而对甘华、刘建赫这些重臣渐渐疏远。 这时金军南侵,宋朝以经自顾不暇。高建铭立刻认为是反击的机会,暗地与黄琪善、钱之乔、邹平渚勾结,率领五千人马,偷偷潜入大理城中,于一天夜间动突然袭击,冲入皇宫,杀死段智兴。加上又有黄琪善、钱之乔、邹平渚做内应,立刻一举占领大理城,甘华、刘建赫等重臣都死在城中。只有驻军在外的刘仁先幸免遇难。 这时高建铭在大理各地的党羽也纷纷支持,不到一个月,大理己有半数地方都支持高建铭。刘仁先见高建铭势力太大,只好带领自己手下的五千大理军退入宋境避难,并希望大宋能够再度兵,援助大理。 杨炎听完刘仁先所说之后,也颇为感慨,当初离开大理的时候,就觉得大理日后必会乱,只是没想到生得这样快。不过现在杨炎也无法再帮大理,只好道:“刘将军,我对大理的遭遇虽然同情,但现在大宋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刘仁先点点头,道:“这个在下也明白,而且现在段氏全部被高建铭杀尽,以经绝脉,说实话我也不在奢望大理能够再次复国了。只是现在大理以经没有我们立足的地方了,只希望大宋能收留我们,让我们长往下去。” 杨炎道:“这个好说,我会向皇上进言,按期拔给你们粮草,让你们在大宋安居下去。” 刘仁先又道:“如果宋朝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杨大人尽管分咐。我手下的五千人马全是大理精兵,现在宋朝的局面,我想我们应该帮得上忙,如果能为大宋做些事情,我们住下去也心安理得一些。” 杨炎心中一动,想了一想,道:“好,如果是这样,我到真有一件事情要你们去做。现在你立刻返回广西,带着你的人马从广西进入四川,然后听我安排行事。” 刘仁先立刻道:“好,我马上就回去。”顿了一顿,他又问道:“大人,还有…还有一件事,秀玉公主她现在还好吗?” 杨炎怔了一怔,这才想起来,刘仁先和段燕珠本是一对爱侣,只是当初为了求大宋出兵,大理才将段燕珠送到大宋,成为赵惇的妃子,把两人拆散了。现在赵惇以死,嫔妃之中只剩段燕珠一人,她年纪轻轻,岂不是要守在宫中,守一辈子寡了。 想到这里,杨炎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刘仁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见她吗?我想可以通过公主,也许能够安排你们见一面。” 刘仁先沉默了一会,才道:“多谢大人,不过还是不用了,见面又能说什么?只能徒加伤心罢了,还是不见为好。在下打挠大人不少时候了,这就告辞,明天我就返回广西去,听候大人差遣。”说罢起身告辞离去。 杨炎把他送走之后,转身回到赵倩如的房里,先把自己安排刘仁先从广西入川的事情对赵倩如说了一遍。 赵倩如点点头,道:“你和姐姐从东北入川,可以吸引吴曦的注意力,刘仁先这五千人马从西南入川,可以做为奇兵,这样一来平定川中,对多了几分把握。” 但当杨炎说了刘仁先问起段燕珠的事情,赵倩如也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也是,段妃为了大理,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到头来大理还是亡在高建铭手下,一切都白废了,想想也真是可惜。两个人见面又能怎样,真是只能徒加伤心,还真不如不见呢?我看刘仁先想留在大宋,恐怕大半是因为留在大宋仿佛离段妃更近一些吧。” 杨炎皱了皱眉,道:“你看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我们虽然不能援助大理,但如果能帮他们两人重新复合,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赵倩如苦笑道:“我也知道段妃这么年轻,就要守寡终身实在是太可怜了。如果真能成全他们,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只是怎么帮他们?如果先君还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只要先君做主将段妃赐给刘仁先就可以了,但现在先君以经架崩,而段妃是先君的未亡人,就连小忱和太上皇也没有资格来让段妃改嫁。我们又能做什么?” 杨炎道:“我刚才到想了一个主意,再过七天,就是先君停灵期满,出殡的日子了。可以让段妃在宫里假装自杀殉君,对外宣称将段妃和先君合葬了。然后把段妃暗中接出宫来,改名换姓,私下里嫁给刘仁先不就行了。见过段妃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刘仁先在大理的妻子。你看怎样?” 赵倩如想了一想,道:“这到是个好办法,好吧,明天我就进宫去,先和小忱商量一下,不过这件事要好好计划一番,做得要十分隐密才行。你也别急着告诉刘仁先,等你们从四川回来之后,先君入殡也该结束了,如果真能把段妃救出来,再告诉他也不迟。” 三天以后,魏郊和赵草两人隆兴府的人马以经到达天临府,杨炎和赵月如辞别众人,带领人马蹬程出了。 五半路伏击1 完颜长之从背后抽出长矛, “锉”的一声,两截长矛在手中合二为一,矛尖指向,一股锐不可当的劲气直冲向站在自已面前五丈远的一个灰衣僧人。?(?〈[ 在劲风之中,那灰衣僧却是一付从容不迫的样子,一双眼眸之中射出深邃幽远的光芒,仿佛一座高山,巍然屹立,丝毫也不为所动。 完颜长之一声长啸,倏然人矛合一,向那灰衣僧人击射而去。他这几年来一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武功较之当年,实在是有长足的进展,现在这一矛攻出,凌厉无比,充满了有去无回的惨烈气势,使人仿佛是置身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一样。 灰衣僧依然好整以暇,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一挥,随手一点,仿佛漫不经心一样,却正好点中刺向自己的矛锋。 完颜长之闷哼了一声,触电般的后退了数步。但手中的长矛依旧如急风一般挥出,在身前布下一道千重矛影组成的矛网,以防止灰衣僧的趁势追击。 只见灰衣僧人忽然向前跨出一步,但却不知怎的,竟穿透了千万重矛影,倏地以经来到完颜长之近前。完颜长之刚才挥出的漫天重重矛网,对他竟似毫无阻挡作用一般。只见那灰衣僧透影而入,立刻右手握拳,猛然一拳挥出,直击向完颜之长的胸口。 完颜长之大惊,急忙收胸吸腹,身形暴退。但那灰衣僧却如影随行一般,紧追着不放。拳头始终不离完颜长之胸前两尺。 完颜长之又后退了三丈多远的距离,身法以尽,再也无法后退,急忙收回长矛,横杆在胸前。只听“蓬”一声劲气相击的声音,灰衣僧的拳头正好击中矛杆,完颜长之被震得又连退数步,以长矛杵地,支住了身体,这才站住。 这时在一旁的完颜陈和尚忽然大吼一声,手中的大斧化成一道黑光,带出强劲的劲气,向那灰衣僧当头劈了下来。声势威猛,气势逼人,丝毫也不在那才完颜长之那一矛之下。 他这一出手,灰衣僧也无暇去追击完颜长之,猛然一回身,不知怎么竟然从完颜陈和尚的斧影中穿过,背在身后的左手立掌成刀,“蓬”的一声,正砍在斧杆上。 完颜陈和尚身子一震,如遭电击一般,连退了三步。他的功力稍逊于完颜长之,这时只觉胸口气血翻滚,双手的经脉欲裂,因此无法像完颜长之那样,边退边布防守,防止那灰衣僧的追击。 果然,那灰衣僧又抢上一步,左掌的手刀再度砍向完颜陈和尚。 完颜陈和尚心知不好,灰衣僧的手刀劲气凌厉,丝毫也不逊色于真刀,如果被砍上,一定会筋断骨拆。当下免强双手紧握斧柄两端,横斧招架。 “啪”的一声,灰衣僧的手刀再度砍在斧柄上。完颜陈和尚惨哼了一声,再也握不住大斧,顿时脱手而飞。整个人也连退十余步,形像虽然十分狠狈,但总算是下盘立得很稳,才没有跌到。 就在这时,以经缓过一口气来的完颜长之猛然跃身而起,凌空一矛,向那灰衣僧当头击下。眼中精光凝然,显击出这一击以经是他毕生的功力所聚,矛尖不断的旋转,带出如同龙卷风一样流动的劲气,将灰衣僧完全笼罩在其中。 而身在风暴中心的灰衣僧却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逼人的气劲一样,抬头看时,劲气依然旋转流动,但长矛以经化成一道直线,从空中向他直刺下来。 灰衣僧那仿佛恒古不变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双手高举过头顶,双掌一合,“啪”的一声,竟将完颜长之这一矛牢牢夹住。 完颜长之身悬在半空之中,全凭这一支长矛支持着身体,仿佛被凝固住一样。 只见那灰衣僧双手倏然一分,完颜长之不断没有落下,反而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起,腾身飞出三丈多远,落地之时以经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灰衣僧呵呵笑道:“长之、陈和尚。两年不见,你们的武功都大有进展了。刚才我以经使出了全力,你们居然还能接得往,想不到竟然会进展的这样快。” 这时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来到那灰衣僧人面前,双双跪倒在地,恭恭敬敬道:“多谢师祖教诲。” 原来这灰衣僧正是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的师祖,也是大金的前任国师普风。他门下的四大弟子追击杨炎和赵月如,不仅被他们连施巧计,逃脱追击,而且在半途中又杀出个剑魔独孤痴,不仅救下了杨炎和赵月如,而且还打伤了什罗鸠摩。并且要让其他三人在百日之内将什罗鸠摩带回会宁寺,让普风为其治伤,等于是像普风出了挑战。 多尔甲、布达拉、察海三人护送着什罗鸠摩回到会宁寺,见了普风。而普风一见什罗鸠摩的伤势,也不由又惊又喜。因为从什罗鸠摩的伤势上可以看出,打伤他的人的剑法确实达到出神入化之境,足以做为与自已相匹敌的对手。而听弟子将经过讲述一遍之后,更是欣喜万分。 普风一生习武如痴,当年曾南下会斗中原的江湖高手。十余年间连败中原高手百余人。直到绍兴十年(114o年)终于引出了当时佛、道两派的第一高手,少林寺的主持方丈静修禅师,天师道的祖师鲍叔方来。三人在泰山之颠讲武论经七天七夜,互相之间都有些惺惺相惜,遂罢手不战,然后各自下山闭门自关。 泰山之会以后,普风回到会宁寺,又苦心修炼了二十年,自觉武功以之当年,又进了一层,一心想再找静修和鲍叔方再一较高下。那知得到的却是两人都以经过世的消息,普风也不禁大失所望,自以为从此以后,天下再也没有直得他出手的对手,从此就隐居在会宁寺中,也再不问世事。这时乍逢又有一个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怎么不令普风心喜。当下立刻施功,先治好什罗鸠摩,然后马上启程南下,赶到江南与独孤痴一战。 不过到了宋境之后,却现独孤痴以经不在先前居往的那个小村了,于是普风就先来探望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顺便指点一下两人的武功。 两人一见数十年从未出寺门的师祖,这一次竟然真的出寺亲自赶到宋境,只是为了想挑战独孤痴,也不禁大为震惊。 听完普风所说的之后,完颜长之道:“师祖,江南这么大,谁知道这时独孤痴会在那里?师祖怎么去找他?”他自然知道,能够被普风视为对手,一定不会是一般人,虽然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小村,但绝不是怕为害怕,一定是另有原因。 普风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天边的浮亏,道:“不用去找他,到时候他自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就像天空的浮云一样。” 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普风这话高深莫测,不是自已能够理解得了的。因此也不敢接话。 这时普风又道:“长之,宋朝的那个杨炎,还有那个叫赵月如的公主,他们现在都在那里,你可知道吗?” 完颜长之道:“回禀师祖,居探子说,他们两人正一起入川,大概现四川的吴曦有反叛之意,所以才派他们入川去平消吴曦。” 普风点了点头,道:“既然现在一时找不到独孤痴,那么我先去四川,看一看杨炎和赵月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完颜长之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普风这次出寺,不仅要找独孤痴,而且对杨炎和赵月如也产生了兴趣。忍不住道:“师祖,你也想见他们吗?” 普风微微一笑,悠悠道:“这个世上,值得我动心的人以经不多了,独孤痴就是其中一个,不过杨炎和赵月如这两人既然能得到独孤痴的赞扬,只希望他们也不会让我失望。” ※※ 支持原创 ※ 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四川,兴元府,御前驻军司,内堂。 兴元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吴曦勿勿走进内堂,来到正凭窗观看外面院落景色的吴拱身后,拱手施礼,道:“伯父,你是什么时到兴元府来的,也不告诉侄儿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吴拱缓缓转过身来,盯着眼前自已这个叔伯侄儿。吴曦今年三十二岁,体型修颀匀称,五官端正,神采奕奕,只是一双眼睛细长,既显示出聪明才智,又显得阴鸷深沉,一身华丽的武士服,腰佩的长刀,确有几分名将的魅力。只是皙白如玉的左颊上有巴掌大的一块烧痕,却又显得有些恐怖吓人。 伯侄两人对视了一会,吴拱缓缓道:“你到底打算要做些什么?” 吴曦一怔,愕然道:“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侄不懂。” 吴拱冷冷一笑,道:“不懂?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我来问你,兴州那边要对抗西夏五万大军,还要防备金军从侧后袭击,你为什么不兵支援。” 五半路伏击2 吴曦道:“金军正在进攻大散关,兴元府这边也要全力守卫,实在抽不出人马来。? <[<〔 < ]” 吴拱“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进攻大散关的金兵还不到三万人,而兴元府有七万多人马,而且你也一直在守关,跟本没有打算出关迎战,你怎么还说抽不出人马来?就算兴元府抽不出人马,那么金州那边总可以抽得出人马来吧?” 吴曦底声道:“侄儿只是兴元府的都统制,管不了金州的人马。” 吴拱厉声道:“往口,你还在对我说谎,王喜是你的心腹,你把他安排到金州去接任都统制,还说调动不了金州的人马吗?还有,金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王彦是怎么死的?” 目光如利箭一般盯着吴曦。 吴曦身子一颤,垂下头不敢和吴拱对视,道:“他不是暴病而亡吗?伯父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吴拱冷笑道:“暴病而亡,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我领军三十多年,还什么不明白?你做的事情以为瞒得过我吗?” 他向前走了两步,双目如电直视着吴曦,厉道:“现在金人南侵,我大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我们需要的不是内争而是团结,我们只有团结一致,全力对抗金军,方或不致沦为亡国之奴。难道你想把你的祖父、父亲的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到你这一代手中吗?” 吴曦咬了咬牙,抗声道:“伯父,我们吴家三代为他们赵家镇守西北,换来的是什么?只有金兵打过来的时候,朝廷才会想到我们吴家,然后呢?就是猜忌、防备、排挤。论功绩、论忠心,有谁能比得过当年岳鹏举,但岳鹏举又得到了一个什么结果?我是不想我们吴家才重复岳鹏举的惨剧。何况这天下,本来扰是赵匡义从周室那里抢来的,我再抢过去不也是……” 只听”啪”的一声,吴曦还没说完,就被吴拱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吴拱一指吴曦,声色俱厉道:“大逆不道的畜生,还敢这样口出不逊,当年你爹就该把你扔在火炉里烧死才对,省得留下来败坏吴家四十年的忠义名节。” 吴曦捂着脸,被吴拱提起了那段陈年旧事,那块烧痕仿佛又在隐隐着痛。愿来在吴曦十岁的时候,一次父亲吴挺问他长大之后的志向,吴曦当时年幼无知,冲口说出长大以后要做皇帝。吴挺当即大怒,一脚踢倒吴曦,正好吴曦倒在一个火炉里,烫伤了脸颊,虽然抢救及时,还是留下了这个烧伤的痕迹。 伯侄两人正怒目相对,吴拱和吴挺虽是叔伯兄弟,但一来他年纪较长,二来两家也走得比较近,吴挺兄弟三人对吴拱都比较敬重。而且吴拱对吴氏子侄管束十分严厉,子侄之中只要犯错,无论是谁,都一定严加管教,因此吴曦从小就对他也一向又敬又惧。虽然这时吴拱只是一个告病退隐的官员,而吴曦以是座镇一方的领军大将,但在吴拱面前,吴曦也丝毫不敢放肆。 这时一个从人进来,道:“禀报都统,现在……”刚说了两句话,这才现屋中的气氛不对,顿时哑然此声。 因为刚才说的是犯忌的话,因此见有从人来了,伯侄两人也不得不暂时收敛,吴曦扭头吼道:“有什么事?快说。” 从人吓了一跳,忙道:“天临府下来公文,朝廷将派请远军节度使,驸马杨炎为钦差,入川巡视地方,督促战事。以经出,不日将从金州入川,请川中各官员准备迎接钦差大架。” 吴拱和吴曦听了,都微微一怔,显然是这个消息都出乎两个人的意料。吴曦朝那从人挥摆手,不奈烦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从人下去之后,吴拱冷笑了一声,道:“朝廷以经派出钦差入川了,你自己最好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好自为之吧。”说着转身也走了出去。 吴曦盯着吴拱的背影,又摸了摸脸上的烧伤,目光忽然变得如刀锋一般尖利。 ※※ 支持原创 ※ 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吴拱走出御前驻军司衙门,门口是他的一队卫兵正在等候着他。吴拱现在虽不再担任步军司都指挥使,但还有保康军节度使的头衔,并且还挂着提举万寿宫使的虚职,因此还是有资格配备一定数目的为的卫队。卫队为的是一对少年男女,都是二十上下岁年纪,少年英气勃勃,少女英姿飒爽,两人都目光精烁,显示出都有很深的功底。而且相貌十分相似,一看就知是一对孪生儿女。 两人一见吴拱出来,立刻都迎了上去。那少女道:“爹,您出来了。” 那少年则道:“爹,您和二哥谈得怎么样?” 吴拱摆了摆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原来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是吴拱的一对孪生子女,今年正好都是二十岁,男得叫吴旷,因为是先出生,因此是兄长。女儿叫吴晴,是妹妹。吴拱虽然比吴挺要年长,但生子却较晚,直到年过四十才有这一对子女,因此他们比吴曦都要年轻得多。因为是将门之后,这对兄妹也都练了一身好武功,只是年纪尚小,还没有跟吴拱上过战场。 回到吴拱的住所,在书房内只剩父子三人,吴拱这才把自己和吴曦的一番对话告诉吴旷兄妹。 兄妹两人听了,也不禁大为但心,吴旷道:“爹,看来二哥真的是有不臣之心了,这可是操家灭门的大罪,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吴拱哼了一声,道:“现在金军压境,大宋危在旦夕,这个畜生竟然敢趁着这个时候,背宋自立,置江山安危于不顾。想不到我们吴氏一门三代,四十余年的忠义,就全要毁在这个畜生手上。我绝不能由着他胡来,一定要阻止他。现我们立刻离开兴元府,赶去兴州。现在朝廷以经派出杨子昊为钦差,巡视四川,王宣抚正在兴州,我要把这一切事情都告诉王宣抚,请他转告钦差大人,杨子昊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办法制住这个畜生的。旷儿,你现在就去通知士兵吃饭,吃完以后立刻就出。” 五半路伏击3 兄妹两人都点点头,吴晴道:“爹,天以经晚了,连夜就走是不是太急了,您的身子还没全好,受得住这样连续颠簸吗?我看我们还是在兴元府休息一夜,明天再走吧。” 吴旷也道:“是呀,爹,我想二哥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伤害我们吧。” 吴拱摇摇头,道:“不行,那个畜生既然都决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见他以经是丧心病狂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夜长梦多。你们两也去收拾一下,晚饭之后,我们连夜就离开兴元府。” 吴旷和吴晴见父亲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下去通知卫兵,准备出。 等到吴拱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开始出时候,以经入更了。这时大街上几乎不见行人,只见大门一开,走出一队卫兵,布成阵形,走上长街,直向城门走去。 吴拱的卫队一共有二百四十人,其中有四十名骑兵。全军共分为三个阵列,当头是二十四名骑兵,分为四列并行,后面跟着二十名手执长枪的步兵和二十名弓箭兵,组成第一阵列。第二阵列由剩余十六名骑兵分为两列长队,将吴拱父子三人护在其中。在两列骑兵的外侧,各有四十名藤牌兵保护。可以阻挡两侧的袭击。第三阵列由四十名长枪兵,二十名藤牌兵和二十名弓箭兵组成。而且除了头尾各有四个灯笼作照明外,队伍中间的部份没入了黑暗□,教人看不真切。 每个阵列之间相隔了约有二十步,使整个队拉得更长,就算遇上伏击,亦很难将他们完全包围,除非敌人兵力十倍于他们。而且可以立刻互相支援。虽然是一支小小的卫队,但也阵形严整,足见吴拱是精通兵法的大将,而且平日对卫队的训练,是十分有素。 其实吴拱虽然是那样对吴旷、吴晴兄妹说,但在他心里也不太信相吴曦真的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而且兴元府的驻军、诸将,吴拱几乎都认识,即使是吴曦下令,谅他们也不敢来行刺自己。连夜离开兴元府只是以防万一而己。而让卫兵布好阵形,也不过是领军多年的习惯使然,也并非刻意针对吴曦。 天上厚云重重,不见星光月色。蹄声步声踏碎了深夜的宁静。一行人马走了二里多路,眼看前方灯光闪动,还有一里多路,就可以到达城门了。 就在这时,变故立生,只听“嗖、嗖、嗖”声响不绝,从整个卫队的一头一尾的左右屋顶上飞出几十道暗器,直射像卫队而来。 灯笼堕地,喊声响起。猝不及防之下,有十余名卫兵都中暗器倒地。战马的惨嘶声,人的怒喝声,情况混乱。但这队卫兵到底训练有素,立刻镇定下来,藤牌手举起藤牌,护住自己和同伴,弓箭手也弯弓搭箭,寻找屋顶上的敌人。其他人也都握紧武器,随时准备战斗。 受到伏击的是卫队的头尾,中间一段阵列的卫队还没遭到袭击。不过中间阵列的士兵也不敢大意,也都严阵以待,连吴旷和吴晴以都拨出了佩刀。 突然之间,只听“蓬、蓬”几声,从两侧的屋顶上仍下十多个烟花爆竹,一时间火花耀眼,鞭炮轰鸣,猛然将场景照得通明,也使战马吃惊跳跃,整个阵列一下于开始乱了。而卫兵们在黑暗中乍见光明,也都本能的眼前一花,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从左右的屋顶上飞下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直取吴拱。 这时吴旷、吴晴兄妹两人的视力刚刚恢复一些,隐隐约约见有人直扑向自己的老父,无不心惊欲裂。名自拔出佩刀,不顾一切刺向空中的人影。 只见两条人影在空中一晃,竟仿佛有力可借一般,躲过两人刺过来的刀锋,然后身形又一荡,闪光火石之时,从吴拱的两侧交错而过。 吴旷、吴晴兄妹两人这时视力才完全恢复,借着烟火将熄的光芒,这才看清,原来队伍上空横贯了一条长索,而在两侧的屋顶上各有一人,手执着长索的一端。依稀还有十余条人影。只见那两个身影借着这条长索,一个翻身又跃回屋顶,转身翻下房顶,消失在黑暗中。 只见吴拱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一头裁倒下来。吴旷、吴晴兄妹两人大惊,急忙冲向父亲。这时烟火以经完全熄灭,整个长街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支持原创 ※ 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巳是三更时分,兴元府御前驻军司的内堂依然灯火通明。 吴曦正和一个红衣僧人,在灯前对坐下棋。 那红衣僧人执白,到是悠闲自得,落棋如飞,但吴曦却显得心事重重,时时举棋不定。只见盘面上黑棋稀稀落落,尽是白子的天下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从人,来到两人面前,道:“都统大人,他们回来了。” “哦!”吴曦慌忙放下手中的棋子,道:“快,快叫他们进来。” 不多时,那从人领来两个人,一个也是僧人打份,一身黄衣。另一个却是头带金箍,一身缁衣,一付行者样子。进来之后,先给那红衣僧人行礼,道:“师尊,弟子回来了。” 吴曦忙向那从人摆了摆手,让他退下。从人退下之后,吴曦才问道:“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声音竟然有些颤。 那黄衣僧人又向吴曦施了一礼,道:“都统大人请放宽心,以经全办好了。” 吴曦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心里暗暗道:伯父,你可不要怪我心狠,这一切都是被你逼的,你连夜离开兴元府,一定是要去给王炎送信,你既不念伯侄之情,那也就怪不了我了。然后转头对那红衣僧人抱拳施礼道:“这一次,真是要多谢国师出手相助了。” 那红衣僧人微微一笑,双掌合什,还了一礼,道:“吴都统,这区区小事,不用客气了,以后你我合作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大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依靠都统啊!” 五半路伏击4 这红衣僧人就是金国的现任国师安泽活佛,而那黄衣僧和那行者是他个两个大弟子,降龙尊者泰图和伏虎尊者海兰察。 原来自从金军开始南侵之后,吴曦就有叛宋自立之心。等到金军攻进临安,孝宗殉国之后,吴曦觉得叛宋的时机以到,开始在川中积极准备。不过他也怕自巳势单力孤,于是就想到借助金人的力量。 正好这时金国驻守西北的秦凤路制置使完颜衍谋给吴曦来了一封信,也劝吴曦自立。这封信本是金国所用的分化离间之计,试探一下。但吴曦却正中下怀,立刻差派心腹人姚巨源与完颜衍谋系络,表示自已打算叛宋自立,并愿意向金称臣,献出关外八州,希望得到金国的支持。 其实完颜衍谋将信出之后,自己都几乎不抱任何希望。谁知吴曦竟真派人回书,而且还表示愿意献地称臣。完颜衍谋接信之后也不禁大喜过望,他自从被贬到西北之后,一心想找个机会立功,重新回到朝中。无奈现在手下只有五六万人马,除去守卫地方之外,能调动的只有三万多人,这样的兵力,想攻进四川,不亚于登天。不想竟从天下掉下来这样一个机会。 于是完颜衍谋一面继和吴曦保持联络,一面打算上报往朝廷。正好这时大金国师安泽从吐蕃布达拉宫朝圣归国,途经秦凤路。因为事情太大,完颜衍谋但心自己一个人做不了主,而安泽是大金国师,也参与国政,因此完颜衍谋将此事先告诉安泽。 安泽听了之后,也不禁十分高兴。这正是自己为建立功业的大好时机。不过他虽是金国的国师,但这样的大事他也不能自己决断,因此立刻亲自赶到临安拜见完颜雍,将这个消息报知给完颜雍。 完颜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不禁欣喜万分。自从在天会八年(113o年)至天会十二年(1134年)这五年期间,金国曾以四川为主要进攻目标,但在宋将吴玠、吴璘兄弟的奋力抵抗下,屡屡失利,遂放弃大规模进攻四川,才改以江淮为突破口。 而金国这一次南征虽然攻占了江淮,突破了长江,但宋军的实力并未受到多大的损伤,仍有佘力在江南,荆湖一带与金军对持,战事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如果在这个时候,金国能够从四川打开缺口,然后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和江淮的金军东西夹攻,则有可能打破目前的僵局,从而一举扫平南宋,统一天下。 因此完颜雍当即下诏,由安泽全面付责接受吴曦的投降事宜,并下旨封吴曦为蜀王,接收关外八郡,四川境内全由吴曦自行管治。并且将临洮路、凤翔路、京兆府路这西南三路的军务都交给安泽调度,配合吴曦的背宋自立行动,凡事均可便易行事。 安译讨得圣旨之后,立刻赶回京兆府,让完颜衍谋调集兵马,准备接收关外八郡。同时又不放心让别人和吴曦联络,因此亲自带着自己的两个大弟子:降龙尊者泰图、伏虎尊者海兰察和其他十八名门徒,一齐赶到兴元府,来见吴曦,好当面商谈吴曦投降的条件。 正好吴拱来到兴元府,痛诉吴曦,并且连夜离开,使吴曦顿生杀心。但吴曦明白自己的家将以及兴元府的人马那一个不认识吴拱,让他们动手只怕会误了自己的事。因此吴曦这才委托安泽出手帮忙。 安泽也是正中下怀,因为现在吴曦的降金活动都是暗中进行,并未公开,这样就还存在许多变数。一但杀了吴拱,那么吴曦就算是彻底和南宋朝廷,和吴家决裂,也就只有一条心反叛到底了。因此遣派泰图和海兰察两人率领其他十八名门徒出手,在长街剌杀了吴拱。 见他们行刺成功,吴曦也大为安心,对安泽道:“国师,现在兰州、临潼府、洮州等五郡都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以内,我可以将凤州、成州、天水军三郡先割让给大金,等到我大事成就,占领整个四川以后,再将那五郡割让给大金。决不食言。” 安泽微微笑道:“老纳对吴都统绝对相信,并且会调集兵力,会集西夏的人马,一齐进攻兰州、临潼府、洮州等地,使他们不能干涉都统起事。只是等都统成事之后,要如约从四川出兵,一起进攻潭州,早日灭亡南宋,待灭宋之后,我大金将与都统平分天下。” 吴曦也哈哈大笑道:“但愿那一天尽早到来,介时在下定与国师把酒言欢。” 安泽又道:“听说潭州朝廷以经听到风声,派出杨炎为钦差大臣,巡视四川,我看用意其实就是针对都统啊。杨炎其人足智多谋,来者不善,还请都统务必万分小心才是。” 吴曦又大笑道:“国师请放心,我以经打听清楚,杨炎是由房州入州,先到金州,所带的不过五六千人马。现在金州以经全在我的掌握之中,有人马一万八千余众。我以经下令金州的王喜,让他在杨炎来金州的路上设伏,半路上就将杨炎一行人马全部消灭,就算杨炎再足智多谋,又能奈我何啊!哈哈…哈哈……” 安泽听了,也大笑道:“如果这一次真能消灭杨炎,那么都统可算是为我大金立下大功一件了。” ※※ 支持原创 ※ 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夕阳西下,群山环绕,一条河流从两山之间蜿蜒流过,两岸俱是危崖耸峙。只见在崇山峻岭之间,一条人影正在飞掠而过,带出一阵劲风,惊得归剿的宿鸟纷纷展翼飞起。 这身影正是名动天下的“江湖三奇”之“龙鹰”万显声。因为他独来独往贯了,不习惯跟着大队人马行动,因此在杨炎的大队人马入川之前,万显声就以经先期从房州入川,一路上查看地形,打探消息。并在沿路都留下暗号标记,给杨炎的大队人马指明行进的方向。 由房州出之后,一连百余里路都平安无事,而就在距离金州三十里远的平利县附近,万显声现了有人马埋伏在到达金州必经的上封谷山道两侧。如呆杨炎的大队人马冒然经过上封谷,必会遭到伏击,全军覆没。因此万显声也不敢怠慢,立刻转回去通知杨炎。 就在这时,万显声忽然心生警觉,只听一阵衣袂带风的声音,从丛林深处突然钻出一条身影,正以极快的度向自己飞掠过来。 万显声冷哼了一声,忽然收往身形,左手中指食指并陇如戟,向那身影点去。 只听“蓬”的一声,两股气劲撞击在一起。顿时劲风大作,激荡得周围树叶离枝乱飞。两人各自向后倒飞而去。 万显声只觉对方的劲气化作千万股细丝一般,犹如火炙似的透体而入,也禁不住连退七步,才将对方的劲气全都化解。心中不由大为惊讫,这人的武功比竟是自己平生罕见的高手,比钟子昂还要高明,想不到在四川竟会遇到这样的高手。 这时再看对手,原来是一个僧人,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袈裟,身材高瘦,不过刚才的那一下交手他显然也没占得多大便易,也连退了好几步,脸上显出一抹不寻常似艳红,但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如同鹰隼一般的双目注视着万显声,不时射出精光。显然万显声的武功之高,也大出这僧人的意料。 两人对视了片刻,那僧人忽然开口道:“龙鹰,万显声。” 他说的虽是汉语,但语气生硬,显然不是中原之中。万显声心中一动,道:“你是大金国师安泽还是普风?” 那僧人微微一笑,双掌合什,道:“老纳安泽,想不到有幸在这里遇到赫赫有名的万显声,‘雷厉风行**’果然厉害。不枉老纳这次到南宋一行。” 万显声点点头,道:“密宗大手印,到也是名不虚传。老天领教了。”心中却在想,他是金国的国师,如今却潜入大宋境内,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也跟这样四川之变有关吗?想要摆脱他,去给杨炎送信,到是不容易啊。 这时安泽笑道:“不知万先生这是要做什么去?” 万显声冷笑一声,反问道:“国师不在金国安居,潜入我大宋,又是所为何事。” 安泽哈哈大笑,道:“万先生,如果老纳猜得不错,你莫不是想去通知杨炎,在山道两边有伏兵吗?” 万显声心中一凛,这番僧居然能够猜到自己的目地,看来到不能小视。正在这时,又听风声响动,又有两条人影从丛林中钻出,站在安泽左右,对安泽施了一礼,齐声道:“师尊。”正是安泽的两位大弟子,降龙尊者泰图和伏虎尊者海兰察 原来安泽见过吴曦之后,得知他命金州的守将王喜在半路设伏,要袭击杨炎。安泽虽然没有见过杨炎,但也听说过杨炎的事迹,知道现在杨炎就是金国的头号劲敌。 五半路伏击5 如果这一次能在四川将杨炎也一并杀死,岂不又是大功一件?因此带着两个弟子亲自过来看看杨炎是否遭伏击。如果有必要,自巳还可以亲自出手,帮王喜一把。 但就在来平利的途中,忽然现有人施展轻功,急急赶路,而且轻功十分高明,因此安泽心中起疑,于是亲自赶上,拦截此人。而他的两个弟子功力稍逊,因此晚到了这么一会儿。这时安泽以经拦住了万显声。 金国对于杨炎的来经身世调查得十分清楚,安泽以经知道万显声就是杨炎的外公,立刻就猜出万显声是想给杨炎去送信,以免遭到伏击。因此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也一定要拦住万显声。 万显声心里也暗暗震惊,他自从练成“雷厉风行**”之后,纵横江湖,少逢敌手,即使如摩尼教教主钟子昂,也要比他逊色一筹,但从刚才的交手看来,安泽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如果这是在平时,遇到这样的对手,正是万显声求之不得的事情。但现在却要急着通知杨炎前方有伏兵的事,绝不是比武效量的时候。但想在安泽师徒三人的联手下逃走,又谈和容易。因此万显声一面小心戒备,一面不断想办法,应付目前的局面。 安泽这时到是好整以暇,因为该着急的是万显声才对。而且时间拖得越长,万显声就该越心急,而情急之下,武功自然就会大打折扣,那么自己战胜万显声就多了几分把握。 但就在这时,安泽忽然现万显声嘴边忽然泛起一丝笑意,心里立刻成生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猛然间,只见万显声仰气吐声,出一声长啸。啸声宏量高昂,只震得山谷回声不绝,宿鸟振翅高飞,足以转出十数里远。 安泽心知不好,万显声竟用这个办法通知了杨炎,当下也不敢再犹豫,身形一晃,纵身向前,一掌向万显声击了过来。 万显声早有准备,啸声嘎然而止,身子一纵,拔地而起,十指箕张,犹如一只苍鹰扑兔一般,凌空击下。十指生出强大的气劲,将安泽的全身笼罩在其中。 安泽只觉以自己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内真气回旋澎湃,狂风大作,雷声乍起。知道万显声以经施出了全力。当下也不敢再有所保留,集聚全身功身,脚尖用力,斜冲迎上,左手虚空握拳,右手拇指弯掘,四指并陇,结成施无畏之印,正是密宗大手印的上乘武功,迎向万显声。 劲气交击之声不住响起。在眨眼的工夫间,两人己在空中交手了十余招。 两人的身影倏然分开,又各自落回到原处,疑神看着对手。刚才交手的时间虽短,但两人都巳是全力出手,各施必杀之技奇招迭出,安泽连换了十佘种手印,而万显声也施展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技,神鹰九击,但仍然是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虽然是敌对的双方,但两人对于对手的武功都不禁暗暗佩服。 只是看得在一边观战的泰图和海兰察两人心荡神摇,眼花缭乱,既使想上去帮忙,也不知该从那从那里下手。 安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呼一息之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双手的十指如同莲花盛开一般,乍开乍合,做出种种不同的手印来。令人难以测度。泰图和海兰察两人知道,师父这一次将全力施展密宗大手印了,他们也还是第一次看见师父这样全力施为,不禁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密宗本是藏传佛教别称,佛家三密,是为身、口、意。身等于口,口等于意,意等于身,名虽分三,实为一如。而密宗大手印就是将“意”通过各种手势结印加持,再配以声音运气念力,挥出来。居说内中蕴含天地之秘,达到最高境界的时候,可以通过三密,达致天人合一之境。不过这只是传说,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安泽苦练大手印三十余年,虽然没有达到传说中天人合一的境界,但以经纵横西域,没有对手,这才赴金国向普风讨教,普风也对他的大手印赞不绝口。金国皇帝素来好佛事,遂留安泽在金国建庙传教。后来完颜亮篡位之后,普风封寺不出,才委任安泽接替普风但任大金国师。 万显声虽然不懂佛法,但在他眼里看来,安泽的气势却在不住的增强。这个时候,如果换了旁人,如谷正扬、乙休那怕是强如钟子昂之辈,也必然会上前抢攻,不让安泽再有积累气势的机会。但万显声却依旧神完气足,双手下垂,微微张开,十指成爪,就像一只方欲展翅的雄鹰。但散的风雷劲气,却如涌浪翻般向安泽卷来。 两人对持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在气势上还是不分上下。而在一边观战的泰图和海兰察两人却受不了两人强大的气势对持,以经退后了十余步。 就在这时,“吱”的一声,一只受惊飞出的宿鸟突然闯入两人的气场中,当即羽毛飞散,整个身体都被气劲压得四分五裂。 而两人本都是蓄势待,被飞鸟一激,都一起向前飞纵。 万显声一声长啸,身子一纵,再一次凌空跃起,如同苍鹰扑击一般,凌空击下。双十指化成掌、指、爪多种变化,劲风凌厉,扑面如刀,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只见安泽沉声吐气,一字一句念道:“唵——嘛——呢——叭——咪——吽。”这六个字是密宗六字真言,乃一切密法之根本咒语,虽然在狂风炸雷之中,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再配合上安泽双手的各种结印施展,急缓无定的迎向漫空洒来的爪影。 万显声在江湖上人称“龙鹰”,这时就如一头灵动莫测的飞鹰,凌空作出各种姿态,或盘旋扑击,或侧飞斜上,似是完全没有重量般,将神鹰九击挥得淋漓尽致。再配合“雷厉风行**”的强凝凌厉势道,更是威猛无俦。 五半路伏击6 而安泽亦不多让,双手十指以飞变化着不同的交印,便像进出于虚无和现实之间,时现时隐,如虚似幻,犹如千手观音一样,变化无方,教人防不胜防。< { <辅以“唵嘛呢叭咪吽”的六字真言,在万显声惊涛骇浪般的攻势下,竟是招招硬封硬架,寸步不让地抵挡着万显声有若暴雨狂风洒下来的凌厉攻势。 气劲交击,夹杂着震耳的炸雷声音,如骤雨声般响起,时则密集,时而零落。两人在眨眼间的高中,己不知硬拚多少下,双方都是招出如电,全身功力所聚,登时生出一种像千军万马,在沙场交锋对垒,厮杀缠斗得日月无光,森厉惨烈的气氛,震憾着整个山林。激荡无数的残枝碎叶纷纷从枝头飘落,随着不断撞击的气流漫天飞舞,等劲气消散之后,又如雨点般纷纷落下。 “砰”,又一声气劲交击之声响彻远近。两人再度分开。 万显声像断线风筝的斜飞落地,身子一个跄踉,剧烈的摇晃了几下,才又稳立如山。但脸上血色退尽,嘴角亦逸出一道血丝。 安泽则一个盘旋,飞落泰图和海兰察两人身前,连退了四步,才在两人之间站稳脚跟。大红袈裟被撕裂多处,左肩头现出两条血痕,鲜血涌出。 显然刚才一轮交手下来,两人都受了不轻的内伤,这时两人虽然还是毫不相让的对视着,但都不得不抓紧时间回力调息,为下一轮手积聚力量。 不过从目前看来,两人还是一个不相上下的结果。只是现在安泽有两个弟子相随,而万显声却是孤身一人。虽然泰图和海兰察的武功和他们两人相差甚远,在他们的对决中,基本插不上手。但两人要是都拼成两败俱伤,那么这两个人就大有着用了,形势显然是对万显声大为不利。 这时,天色以经暗了下来,只见不知何时山对面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将山这边也照亮了。 安泽微微笑道:“万先生,看来杨炎以经上当了,现在大概也陷入了苦战吧。我看只怕是性命难保了。” 万显声明知安泽是在挠乱自己的心绪,但这时心里不禁但心起来,因为山对面正是自己现伏兵的地方,现在也不知究竟是生了什么事情?难到杨炎他们真的上当中伏了吗?难到他们就没有听到自巳刚才那声长啸吗? 就在这时,又听衣袂带风的声音,两条人影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安泽凝神细看,来的人都是一身缁衣,一灰一白,却是两个出家的中年尼姑,不知是什么人? 只见这两个尼姑一见万显声,立刻双手合什,道:“万老前辈,一向可好?” 这时万显声以经认出她们,正是灵鹫宫,逍遥派的水月和水镜,不禁心中大定,忙道:“你们来得正好,快帮老夫一把。”一指安泽,道:“那个和尚就是金国的国师安泽。” 原来水月和水镜两人关心自己的弟子,因此一起来到天临府寻找徒弟,知道自己的几个徒弟都跟着杨炎和赵月如一齐去了四川,于是也动身入川。走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刚才听到万显声的啸声,便过来看个究竟,总算来得及时,解了万显声的困境。一听是金国国师,两人都转过身来,面对安泽,道:“原来是金国国师,失敬,失敬。” 安泽见他们认识,心知不妙,从这两个尼姑刚才施展的轻功身法上看,武功绝不在自己两个弟子之下。虽然对自己口称失敬,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这样看来今天在战下去也是讨不了好了。于是当机立断,道:“万先生,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较高低,你看怎样?” 万显声虽然知道他是临阵退缩,但也心里挂着杨炎的安危,不愿和安泽再纠缠下去,道:“好,就就你所言。” 安泽点点头,双手合什,对三人道:“各位,老纳先告辞,日后有缘,我们再相见吧。”说着带着两个弟子,纵身飞掠,消失在山林中。 他们走了以后,水镜才对万显声道:“万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和他遇上了?” 万显声道:“这个先等一会再说,赶快跟我来吧!眼前还有大事。” 当下万显声忍着内伤,和水镜、水月两人翻过山,来到山对面。三人站在山梁上,只见两山夹道两侧的树林中浓烟滚滚、大火冲天,连绵数里,而且在大火之中,丛林里冲出无数身着黑衣的士兵,不少人身上还带着火,正在向山谷外狂奔。样子十分狠狈。而在山道尽头,谷中处,正有宋军严阵以待,无数的箭矢射向败军,还不停有人大喊道:“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万显声等人且光如注,看得十分清楚,在火光的映照中,只见大旗下,宋军为的是一员银甲女将,腰悬佩剑,持棍而立,指挥着宋军截杀败军,正是赵月如。 ※※ 支持原创 ※ 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原来杨炎知道,四川山路崎岖,如果吴曦真有叛宋之心,未必会让自己到达金州,说不定就会在入川的路上设下埋伏,袭击自己。因此丝毫也不敢大意,入川之后,虽然有万显声在前面探路,但杨炎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又派出十几批探子,分头探路,并且放出飞鹰,在空中巡视。 大队人马一连走了两天,都平安无事。这一天以经走到正午,杨炎下令人马在原地休息,吃饭,然后再上路。 杨炎和赵月如两人也下了马,并且将马的鞍辔解下,让战马也放松一下。杨炎原来乘骑的宝马海东青和赵月如的白马都在逃亡的时候死去。现在两人乘骑的是杨炎在广州买后两匹大食良驹。黑马叫加沙,是杨炎自己乘骑,白马叫戈兰,送给赵月如乘骑。赵月如的盘龙棍也在逃亡时丢失,后来让火工又重新打造了一条新的盘龙棍,尺寸、轻重匀与原来的那一根一样。 两人找了一块青石,坐下休息。只见周宏明来到杨炎面前,道:“禀报,杨大人,公主,现在有金州御前驻军司的人来了, 要求见大人和公主。” 五半路伏击7 杨炎和赵月如互相看了一眼,都在猜测金州御前驻军司的人来做什么,是来迎接自己的吗?杨炎道:“让他们过来吧。([[[〈 ?( ? ” 不多时周宏明领着一个人过来,指着杨炎对那人道:“这就是这次奉旨巡视四川的钦差杨节使,和永安公主。” 那人立刻给两人下拜, 道:“金州御前驻军司前军正将李好义,参见杨节使,参见公主。” 杨炎看了看这丶李好义,还十分年轻,才二十七八岁年纪,道:“李正将,不必多礼,请起。” 李好义却跪在地上不起来,道:“请大人为我们作主,我们王都统是被吴曦害死的。” 杨炎微微一怔,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站起来回话。” 李好义起身之后,才道:“那是在两个多月以前,吴曦请王都统到兴元府去议事,回来之后,王都统就吐血不止,当天夜里就去世了。据仵作验尸,是中毒而亡。我们将李都统的死迅上报给宣抚使司,吴曦就带着两万人马来到金州,说是奉宣抚使司之命,由王喜代理都统制,然后将金州御前驻军司四个军的统制、统领全都撤换成他带来的人。走的时候,还留下六千人马,说是加强金州防务,其际是帮王喜监视我们金州的人马。后来我们几个人私下商议,将这些事情连糸在一起来想,王都统一定是被吴曦害死的。只是大家都职务低微,又被王喜看得紧,抽不出空向宣抚使司报告。后来听说朝廷派节使为钦差,巡视四川,那王喜昨天夜里调兵遣将,派兵在大人入川路上埋伏,要截杀大人。我们几个人在城中商议,决定由我借巡城为名出城来向节使报信,请节使为我们作主,为王都统报仇。” 赵月如“哼”了一声,道:“他们好大的胆子。” 其他听了,也都变了脸色,没想到真有人孕在前面埋伏,目光都看向杨炎,听他来决定。 杨炎沉思了一会儿,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几乎可以断定,吴曦确实是要反叛了。那么自已也不能再有犹豫,必须决断。道:“李正将,你知不知道,王喜的伏兵有多少人马?在什么地方埋伏?” 李好义道:“回禀节使,王喜现在还不敢完全信任我们金州的人马,伏兵全是兴元府的人,一共有四千余众,就在前面叫上封谷的地方,离这里不足三十里路。” 杨炎拿过地图展开一看,上封谷果然是通往金州官道的必经之路。想了一想,道:“李正将,除了官道之外,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通过上封谷吗?” 李好义点点头,道:“有的,再向前走七八里,就有一条小岔路可以绕过上封谷,直通金州。不过这条路十分狭窄,只够一人一骑通行,而且要比官道远了十多里路。” 这时周宏明也在一边道:“杨节使,李正将所说的小路末将也知道,确实可以绕过上封谷,直通金州。” 杨炎点点头,转头对赵月如道:“公主,你和魏郊仍然带大队人马,继续从官道前进,到了上封谷埋伏地点之后,先将谷口堵住,然后派人进到谷中放火烧林,逼伏兵显身,然后用弓箭拒守。不过这都是我们大宋的官兵,如果可以,逼伏兵投降就行了,不必赶尽杀绝。” 赵月如道:“那么你呢?” 杨炎道:“我和赵草带少量人马,由周正将和李正将领路,从小路绕到上封谷后面,两面夹击,就可以将伏兵一网打尽,而且这样就不会有人逃回金州去送信,然后我们再合兵一起去取金州。只要抓住王喜,就可以把事情都问明白了。” 这时李好义在一边道:“如果杨节使去取金州,末将可以连络金州的兄弟们,为大人做内应。其实除了王喜自己从兴元府带来的人马以外,金州御前驻军司许多士兵、副将、准备将都不服王喜,只是我们职微权小,又无人带头,节使大人一来,我可以保证大部份兄弟们都会唯大人马是瞻,听从大人调遣。” 杨炎点点头,道:“好,那么事不迟疑,我们马上行动。” 当下杨炎和赵草带了二百骑兵,六百步兵共计八百人,并且带上魏郊的白鹰,由周宏明和李好义两人领路,出走小路绕过上封谷,操伏兵的后路。这八百人每人只带一枝长枪,一把单刀,一面圆盾,一张弓,两壶箭,其他辎重都不带,全是轻装上阵。 李好义这一行一共有十二个人,留下一个叫李坤辰的副将和六名士兵, 周宏明的部下也还有十来个人,也全都留下,给赵月如的大队人马领路。 杨炎带人马走了以后,赵月如立刻传令,人马开拔,继续前进,由李坤辰等人领路,向上封谷方向走去。 大军又走了两个多时辰,日头以经偏西。领路的李坤辰来到赵月如马前,道:“公主,我们以经到了,前面就是上封谷,再向前走,转个弯就进入伏军的埋伏了。” 赵月如在马长身向前看去,借着夕阳的余晖可以看清,只见前方山势起伏,一条道路延伸到群山之中,道路虽不算太窄,并排可以走六七匹马,但两侧尽是高山,是一个山谷。如果在两侧高山中设下埋伏,一但走进山谷中,必然会全军覆没。 赵月如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杨炎的人马以经绕到了上封谷的后面。宋军入川以来行进的度并不快,一天只走五六十里路。这是因为一面方让其他乔装改扮的人员有足够的时间混进四川,各自就位,另一方面也是迷惑吴曦,一但情况有变,宋军可以加快度,倍道而行,一天可以把度提高一倍,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赵月如立刻下令,大队人马全部停下,在谷口列阵驻守。然后调集了六百骑兵,从山道向山谷中飞奔而去。 骑兵分为三骑一排并行,进谷之后,走三四百步的距离,全都进入了谷中,战马也都以经跑开了,一边向前奔驰,一边开始向两侧的丛树中射出火箭。由中间的骑兵点着一个火把,给两边的骑军点着引线。 两侧的伏兵其实早己看见宋军的大队人马到了谷口,正满心欢喜以等着宋军进入包围圈。但见只有数百人马冲进山谷,还以为只是进谷探路的先头部队,因此也没在意,只是继续埋伏,想等大队人马全部进谷之后,再动进攻,全歼宋军。那知这队人马不但没有继续前进,反而一边奔驰,一边向两侧射火箭,顿时慌了手脚,那里还顾得上进攻宋军,都七手八脚的忙着扑火。 上封谷并不长,只有十几里路,战马全奔跑,只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但就在这段时间里,宋军的每个士兵以经射出了十多轮火箭,左右各有两千多支火箭落到两侧的山坡上,丛林里。每一支火箭都经过特制,不仅火药的燃烧时涧更长,而且箭头亠带有十字到勾,射到那里勾住那里。到也并未伤着几个人,但火苗以经星星点点,满山坡到处都是。 火势虽然还不算大,但立刻蔓延起来,而伏兵跟本没有想到自己反会被宋军用火攻,又没有准备水桶,既使是有水桶,一时之间也无处找水源,那里扑得灭火势。这时正是初春季节,新枝嫩芽,水分颇多,燃烧虽然不快,但迅产生了大量浓烟,只呛得伏兵七窍生烟,双眼流泪,咳喇不止。无可奈何,只得从丛林中显身出来,纷纷向谷口逃命。 而宋军的大队人马以经迅在谷口列好阵势,弓箭手各自找高地戒备,只等伏兵被火逼出来。就是一阵乱箭射出,顿时又射倒百余人。其他伏兵见宋军用弓箭堵住了谷口,有些立刻找树后,大石下躲蔽,还有些伏兵只好又冒着浓烟大火,退进谷去,想从另一头逃走。 这时赵月如才命令宋军大喊:“扔下兵器,投降免死。” 伏兵们一见大势以去,也只得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高举双手,大喊道:“我们投降,不要射箭,不要射箭。” 眼看着一场遭遇伏击,却这样轻松获胜,赵月如十分高兴,只是不知在上封谷那边的杨炎怎么样了。这时只听一声鹰啼,一只白鹰从空中盘旋落下,停在魏郊的手臂上。 魏郊道:“公主,小白回来了,看来杨大人他们也顺利过去了。” 赵月如点点头,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从谷中逃出的伏兵以有数百人,还不断有伏兵6继从谷中逃了出来,都被宋军缴下武器,脱下盔甲,其中找地方看押起来。但这时火势以经大了起来,树林烧得“噼啪”作响,半边天空都被映红了。整个山谷中热浪灼人,看来只能等火势小了以后再通过。 赵月如把收拾残局的事情交给魏郊处理,命令其他士兵支起帐篷,准备休息。 这时洪淑儿跑到赵月如身边,笑道:“师姐,你看谁来了。”赵月如抬头一看,正是万显声和自已的师父、师叔。不禁又惊又喜,赶忙给他们施礼,道:“外公,师父、师叔,你们怎么来了?” 六出奇制胜1 “你们是那里来的人马。( ”杨炎从队伍中跃众而出,用手中的宝刀指着对面的一支人马喊道。 杨炎率领着八百人马,与入川的大军分开之后,在周宏明和李好义两人的带领下,正打算从小路绕到上封谷后,与赵月如率领的大军前后夹击谷中的伏兵。 这条小路一边倚山,一边靠河,果然十分狭窄,最窄处只能容一人一骑通过,而且高低不平,崎岖难行。许多地方骑兵都必须下马牵行。就连杨炎也和众士兵一样,弃马步行,率领着队伍一路急赶,一口气走出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快要走出这条小路,重新走上官道了。 这时天色以经渐暗,在前方探路的周宏明忽然赶回来报信:在前面现一支军队,也在这条小路上行走,马上就要和他们撞上了。因为现在光线太暗,看不清是什么人马,有多少人。 杨炎听了也大吃一惊,急忙命令军兵们准备战斗。好在他带出来的人马都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精兵,虽然这时以经十分疲惫了,但一听遇到敌人,人人又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各自抢占有利的地形,做好准备迎战。杨炎和赵草并肩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因为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样狭窄的道路上,任何战术策略都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能靠士兵的勇猛,因此杨炎才不惜身先士卒,亲自上阵。 不过这条小路也实在太狭窄,即使是八百人,也无法全面展开,最多也只能有五十人可以和敌军接触。当然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敌军的阵势同样也展不开,既使人数在自己之上,也不用但心。 这时对方的人马也走到近前,显然也现了他们,在离杨炎他们二十多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同样也是严阵以待。只是这时天色己暗,以杨炎的目光锐利,离得这么远,也看不清对方的长像。只是从衣甲上看,还是宋军的装束,人数似乎并不多,只有一二百人的样子。于是杨炎拔出宝刀,上前两步,向对方出了质问。 对面沉默了片刻,有人答道:“你们又是何处的人马?要到那里去?” 杨炎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但想到既然以经遇上了,终于决定还是俱实回答。扬声道:“我们是奉旨巡视四川的钦差人马?你们又是什么人?快快答复。”同时也暗暗做好准备,只要对方一有动静,就立刻冲杀过去。 那知对方阵中忽然有人大声道:“钦差?对面是子昊吗?” 杨炎也微微一怔,对面有人认出了自己吗?心中忽然一动,立刻道:“我就是。对面是鹏哥吗?” 对方阵中立刻冲出一人,向杨炎冲了过来,惊喜的喊道:“子昊,果然是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走了上封谷了。” 他走得近了,杨炎也看清楚,来人正是自己的堂兄杨昌鹏。赶忙收起宝刀,迎了上去,四支手紧握在一齐。杨昌鹏随父亲杨朝光入川,现在担任兴州御前驻军中军统制,兼书写机宜文字。他们兄弟以有两年多没有相见了,却不想在这里碰面,不禁都欣喜万分。 杨炎道:“鹏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昌鹏道:“王宣抚和我爹知道朝廷任命你做了钦差,巡视四川,都但心吴曦会暗中加害你们。所以派我带了六百人马在路上接应你们。我们绕过金州时现金州出动人马,在上封谷设伏,想要在半路袭击你们,于是我把人马都扎在西城,只带了一百人,打算从这条小路绕过上封谷,去拦截你们,想不到你们竟然没有走上封谷,真是太好了。不过你们怎么会走这条路呢?” 杨炎看了看天色,估计这时候赵月如也差不多到了上封谷口了,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赶快走出去,俱体情况我在慢慢跟你细说。” 杨昌鹏点点头,立刻下令自己的人马调头,按原路返回,两军一前一后,继续前进。不多时就走出了这条小路,统到了上封谷后面的出口前。 一到谷口,杨炎立刻命令士兵分头去砍柴劈薪,将上封谷的出口堵住。然后才向杨昌鹏说明了自己的经过。周宏明和李好义这时也过来给杨昌鹏见礼。杨昌鹏听完之后,才恍然大悟。对李好义的行为夸赞了一番。同时也对杨炎随机应变,把本来是遭遇伏击,一下子扭转成伏击对手十分赞佩。 几个人正说着,忽然从杨昌鹏的队伍中冲出两个人,跪倒在杨炎面前,齐声道:“钦差大人,请为我们作主。”说着都放声大哭起来。 杨炎微微一怔,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男一女,只是都低着头,看不清相貌,不过听声音到是十分年轻,道:“有什么事情,先站起来说话。” 这时杨昌鹏在一边道:“吴旷、吴晴,你们起来向钦差说清楚吧,他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又转向杨炎道:“他们是吴节使的子女,一个叫吴旷、一个叫吴晴。” 杨炎也吃了一惊,吴拱的子女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由其是刚才听杨昌鹏说“为他们报仇雪恨”难道是吴拱出事了。忙道:“你们快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吴旷和吴晴兄妹两人这才起身,将吴拱去兴元府斥责吴曦,当夜离开兴元府时,被吴曦派人刺杀于大街之上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原来吴拱遇刺之后,他们兄妹们连夜逃出兴元府,立刻赶到兴州,向王炎报告这件事情的经过,然后就留在兴州。后来杨昌鹏要来接应杨炎,两人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杨炎听完之后,胸中也不禁怒火燃烧,他和吴拱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共事,对吴拱的印像还不错,想不到吴曦竟然心狠到这个地步。这样看来以经可以完全确定,吴曦这回是真要造反了。那么这一次入川,自己绝不能饶恕吴曦。想到这里,杨炎对他们兄妹道:“吴公子,吴姑娘,你们放心吧!我这次入川,绝对不会放过吴曦,一定要将他抓住,为吴节使报仇。” 兄妹两人都大喜,又拜谢道:“多谢大人。” 吴旷又道:“请大人让我们兄妹两人留在大人军中效力,为大宋尽力。” 杨炎也看出这兄妹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而且吴家在川中名望很大,把这两兄妹留在自己军中,对要铲除吴曦之后,安定川中人心,还是有很大作用的。因此点点头,道:“你们有这样的心很好,那就先暂时随军听用吧!日后我会给你们安排适合的差使。” 这时谷中马蹄声渐响,在上封谷另一头出的宋军骑军以经穿过了上封谷,从这边谷口出来。谷中隐隐以经看见火起,杨炎立刻下令士兵点火,封住谷口,然后又命令弓箭手准备,绝对不许一个伏兵从这边谷囗出来。 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杨炎才问杨昌鹏道:“鹏哥,现在从这里离金州城还有多远?” 杨昌鹏道:“大约有二十里路,你要做什么?” 杨炎道:“现在我这里以经有七百骑军,二十里路半个时辰就可以走完。而刚才你说你还有五百人扎在西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西城离金州城不足三里。再加上你却五百人马,我们完全可以立刻就连夜去袭击金州城,打王喜一个措手不及,先拿下整个金州。这样一来,可以切断吴曦的一条臂膀。” 杨昌鹏听了,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杨炎不仅会前后夹击上封谷的伏兵,还能想出这么大胆的计划,不过这一招到也确实有很大的成功机会,王喜一定不会想到今夜杨炎就会率领人马奇袭金州。 这时李好义在一边道:“王喜从兴元府带来的六千人马大多都派到了上封谷埋伏,留在金州的只有一千。金州御前驻军司的人马都对王喜不满,他们绝不会为王喜卖命,如果大人今夜就去奇袭金州,末将到是可以帮大人叫开城门。只要大人抓住王喜,他们一定会对大人倒戈相投,听从大人调遣。” 杨炎点点头,道:“好,那么事不迟疑,我们马上进动。” 于是杨炎立刻下令,让赵草带四百人继续守住上封谷口,并且在这里等候赵月如的大军到来。自己和杨昌鹏带着周宏明、李好义,吴旷、吴晴,七百骑军,另选了两百步兵再加上杨昌鹏的两百步兵,并且让步兵和骑军共乘一马,一共集中了一千人马,一起出赶向金州城。 到了金州城下,杨昌鹏调来了自己另外的五百人,由李好义到城下叫开了城门,大军一拥而入,杀进了金州城。 进城之后,杨昌鹏和周宏明带领五百骑兵和五百步兵,由李好义手下的两名士兵带领,先去抢占兵营,招降金州御前驻军司的士兵。杨炎和李好义带着吴旷、吴晴和剩下的二百骑兵,三百步兵立刻赶去御前驻军司衙门,去抓王喜。 六出奇制胜2 而王喜做梦也想不到杨炎的人马会在今天夜里杀到金州,因为跟据杨炎人马的进行度计算,最早也要到后天,朝廷派遣的钦差人马才会到达金州,而且自己还在上封谷埋伏了五千人马,只要钦差人马从谷中一过,就会遭到伏击,全军覆没。 他自觉这番安排万无一失,因此也毫无防备。这时正在衙门里做元龙高卧,猛然外面人声吵杂,杀声四起。王喜也被喊杀声惊醒,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揉着睡眼问身边的人道:“外面这是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样乱?” 手下人也不知是杨炎率军杀入了金州,道:“大概是金州御前驻军司的人在闹事吧?” 王喜点点头,他到觉得很可能,因为王喜也知道,金州御前驻军司的士兵一直都不服自己,只是碍于无人领头,而自已又有从兴元府带来的六千人马,才不得不忽气吞声,听从自己调派。大概是金州御前驻军司的士兵现自己从兴元府带来的大部份人马都离开了金州,才动兵变做乱。恨恨道:“马上集合人马,待我更衣,亲自去收拾他们。” 其实王喜到并不怎么紧张,他是吴曦的心腹,也是一名很有能力的大将,不然吴曦也不会派他来接收金州御前驻军司,现在金州城内御前驻马司的士兵并不多,只有两千多人,而自己手下也有一千人马,而且都是兴元府御前驻军的精锐人马,因此王喜自信,只要自己集合齐了队伍,亲自出马,一定能够马到成功,镇压下这一场兵变。而且可以趁这个机会,杀他几个带头的人立威,震摄一下金州御前驻军司的士兵,让他们不敢再闹事。 御前驻军司衙门里常驻有两百名士兵守卫,王喜穿戴整齐之后,衙门里的士兵们在院子里也都以经集合齐备。王喜正要传令出兵,只听“咚”的一声,院门以经被撞开,无数士兵冲了进来。 为的有三员战将。王喜不认识杨炎,却认识李好义。王喜到金州两个月了,虽然把金州御前驻军司的四名统制和四名统领全都撤换掉了,但基层的正将、副将、准备将这些人是无法一下子全部都换光。因此还以为是李好义主持动了这场兵变,怒喝道:“李好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煽动兵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李好义冷笑道:“王喜,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吗?你们害死了王都统,还想控制金州御前驻军司,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他一指杨炎,道:“这位就是朝廷派到四川的钦差杨节使,在钦差大臣面前,你不快束手就擒,承认罪过吗?” 王喜一听,如同当头挨了一棍一样,立刻盯着杨炎,一脸难以至信的样子。 杨炎道:“本官杨炎杨子昊,这一次是奉旨来巡视四川,现在擒拿王喜问话,你们都是无辜之人,只要放下兵器投降,匀可赦免无罪。” 王喜的士兵听了,也都有些犹豫,朝廷派出钦差入川,很多人都知道,现在吴曦并没有正试反叛,在名义上还是大宋的臣子。因此士兵们大多都不知内情,一见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来捉拿王喜,都不由自动的产生一丝畏惧。 王喜见势不妙,立刻拔出佩刀,大喊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假冒钦差,上,给我上,杀了他们。” 士兵们毕竟是一贯听命于王喜,因此听王喜这么说了,虽然还有些迟疑,但还是有不少士兵举起武器,冲了上来。 杨炎一声长啸,拔出“风林火山”迎了上去。他有意要在叛军面前立威,因此示意自已的士兵暂时不要进行,由自己一个人来应付。 “风林火山”划出一道蓝芒,“锵”的一声,击中一名士兵手中的刀,那士兵全身巨震,连退三步,口喷鲜血倒地。杨炎刀势不绝,又一刀砍在另一名士兵的枪杆上,将那士兵砍得倒飞了出去,撞上后面的两名士兵,三名士兵齐声惨叫着倒地。 只见刀光闪烁,杨炎以经冲进叛军阵中,兵器交击之声和人体到地之声不断响起,转眼之间,就有十余名士兵倒在地上,竟无一个能够挡得住杨炎一击,而且没有一人是被刀砍死,而都是在兵器交击时,被杨炎的真气侵入体内,或口喷鲜血,或气脉膨胀,或七窍流血而亡。 其他的士兵见杨炎如此强横,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进攻杨炎。连王喜也觉得心惊胆寒,他也经历过不少阵仗,会过许多骁勇善战的猛将,但也从未见过向杨炎这么捍勇过人的猛将。 杨炎双手持刀斜指地面,看着他们,道:“放下武器,投降者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刚才那几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王喜心里清楚,士兵们投降,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而自已是吴曦的心腹,既使投降,只怕也死路一条,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顶住杨炎的进攻,等到城里的其他人马赶来救援自已。因此把心一横,厉声道:“别听他的,上啊,大家一起上,援军马上就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这时杨炎同样一挥宝刀,道:“兄弟们,大家上,拿下这个逆臣。” 后面的宋军一起呐喊,各自挥舞着兵器,一拥而上。王喜的士兵也奋起抵抗,两军立刻混战起来。宋军的人数本来就要多出一倍,而且又有杨炎身先士卒,虽然是远路而来,十分疲劳,但这时人人奋勇,士气高涨。相反王喜的士兵一听对方是朝廷的人马,人人都有些缩手缩脚,只是在王喜的积威之下,不得不战。而且对刚才杨炎表现出的强捍,留下深刻的印像,更是兵无斗志。 两军一接触,王喜的士兵顿时连连败退,溃不成军。混战起来之后,王喜也无暇分神去管别人,不少士兵都扔下兵器,举手投降。不多时,王喜的身边只剩下三十多人,被宋军团团包围,但仍然在王喜的指挥下,围成一个圆阵竭力抵抗。 六出奇制胜3 这时杨炎舞动宝刀,带领宋军杀入叛军阵中,刀光闪闪,血光并显,转眼又有四五人倒在杨炎的刀下。[? < 圆阵也立刻四分五裂,叛军也被宋军分割成数块。 王喜见大势以去,猛然大吼一声,挥动大刀,向杨炎当头猛砍过来。 “当”的一声,两刀相击,王喜身子一震,只觉两道细小的劲气从双手传入身体,初时微不可察,但度扩大,犹如火燎一般难受,整个人也连退三步。 杨炎不等他回力,抢上三步,“风林火山”划过一道蓝光,再向王喜砍去。 两刀再次相击,王喜顿觉胸中血气翻涌,嗓了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但手中还紧握着大刀,脚下虽然踉踉跄跄,竟还站立不倒。 杨炎心里也有些佩服,刚才那两刀自已都是全力施展,王喜居然都能接住,能被吴曦委以重任的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杨炎虽然这样想着,但立刻又挥刀抢上,砍出第三刀。 “当” 王喜再度喷出一口鲜血,这一次终于无法支持,大刀脱手,整个人连退数步,摔倒在地。不过杨炎这一刀留了余力,王喜伤势虽重,但却无性命之忧。宋军一拥而上,立刻将王喜抓起来,牢牢捆住。 这时金州城中王喜其他的人马都以经得到消息,纷纷冲出兵营,正在和杨昌鹏率领的宋军激战。双方正在大街上杀得难分难解。杨炎带着被缚的王喜赶到战场,一见王喜以经被活捉,叛军顿时斗志全消,纷纷放下武器讫降。 而李好义也联络到金州城中其他两千原御前驻军司的士兵,他们本来就不服王喜的统领,一听说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以经来到了金州,抓住了王喜,都十分高兴。留守城中的两名副将和四名准备将都跟着李好义来参见杨炎,都表示愿意听从杨炎的调遣。 杨炎先严令,所有士兵绝不许趁乱劫掠城中百姓。那后吩咐士兵分头扑灭城中的火势,收拢死尸,救助伤员,安抚百姓等等。同时又派人去给赵月如送信,告诉她以经取下了金州,尽快带领大队人马到金州来与自己汇合。 到了第二天上午,金州城内的秩序以经基本恢复。宋军也都在金州城中安定下来。杨炎这才在驻军司大堂上就座,吩咐提审王喜。 到了这个时候,王喜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因此将自已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只求能保住性命,那怕是保不住命,也求一个一刀痛快,免得凌迟受罪。跟据王喜的供诉,吴曦果然是在密谋反叛大宋,金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王彦也确实是被吴曦所害,只是王喜还不知道吴曦还勾结了金军。不过这也以经可以使杨炎确定下一步的进动安排了。 到了下午,赵月如的大队人马也赶到了金州。万显声、水月、水镜也都随军到达。杨炎见万显声受伤,也十分意外,不过好在万显声伤势不重,只用静养几天也就能够全愈了。但从万显声口中,杨炎以经得知,吴曦不仅要反叛大宋,而且还勾结了金人。 于是杨炎、赵月如、杨昌鹏等人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杨炎断定,吴曦绝不会罢休,一定会带兵来夺取金州,一面派李好义等人去金州其他各地,招集其他驻军返回金州,准备迎战吴曦;一面又派人到兴州送信给王炎,说明自已入川的经过。 就在这时有消息传到金州,吴曦以经正式宣布,脱离大宋,自立为蜀王。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吴曦和安泽达成了协议之后,镇守京兆府的完颜衍谋立刻遣派京兆府同知留守事马良显将册印,诏书送到了兴元府,封吴曦为蜀王。并让吴曦依约,献出凤州、成州、天水军三郡。 这时吴曦正是踌躇满志,在他看来金州御前驻军司以在自己囊中,而兴州御前驻军司又有西夏军牵制,对自己也构不成危胁。吴拱己死,而入川的钦差也由金州的王喜在半路伏击,现在放眼整个川中,还不是由自己号施令,谁敢不从。因此吴曦立刻下令,让属官姚巨源迎至大散关,接金使马良显一行入川。并且立即招集兴元府的各级官员,到御前驻军司议事。 等众官员都到齐之后,吴曦道:“各位,如今天下大势,金军南征,大宋东南以经失守,孝宗皇帝以身殉国,新君又无故架崩,虽然有众大臣拥立信王在潭州继位,但我看大宋气数以尽,败亡在既,非人力可以挽回。大宋若亡,川中亦难幸免,现在有大金遣使臣入川,封我为蜀王,我意不如权从受诏,以保住四川一方,不知各位意下如果?” 因为吴曦也知道与金人勾结不得人心,因此只在暗中进行,即使是亲信,知道的也不多。因此绝大多数官员都是第一次听说,都不禁大吃一惊,虽然是在吴曦的大堂上,也禁不住议论纷纷。 立刻有从事王翼出列道:“副使,此事万万不可,现在信王在潭州继位,百官拥护,也颇得民心,居卑职所知,朝廷尚有大军三十万,正在湖北、江西抵抗金兵,何有败亡之说?何况我大宋自太祖皇帝立国,传置今日,以有二百余年,岂可以天数而论兴衰。不知都统此言,从何而来。” 吴曦“哼”了一声,道:“信王不过只是一个十余岁的孩童,懂什么天下大事,妄想自不量力抵抗金兵,不过是螳臂当车,我看他早晚必败。我等岂能与这无知孩童一齐送死吗?” 参议杨癸之道:“都统一门三代,均受朝廷大恩,位及人臣,奉旨守卫川陕,即使东南危急,都统也该报效国家,以报朝廷知遇之恩,也可以流芳千古,受后世景迎。一但受金人册封,则都统一门三代四十余年的忠义门庭,将一旦扫地。日后都统在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吴氏的列祖列宗。” 吴曦不悦道:“本官在川中驻守,岂能不为川中百姓着想,一但动起刀兵,受苦的乃是川中百姓。本官乃是不忍为成已无用虚名,而见川中再遭涂炭,此举也是迫不得以,你等岂能不知。” 王翼又苦苦劝道:“金人素来与我大宋有仇,都统如果受诏,必将遗臭万年,还请都统三思。”还有不少官员也纷纷劝告吴曦,不要接受金国的册封。其实南渡以后,大宋的统治也以经渐渐深入人心,川中的官员到不反对吴曦独揽川中大权,但要是造反恐怕就难以得到响应了,更何况降金实在太不得人心了,才纷纷劝阻吴曦。 吴曦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反对自已受金国的诏书,其中还有不少都是自己的亲信,不禁勃然大怒,道:“我意以决,你等都不必多言,如有不听我号令者,定斩不饶。” 众官员见吴曦一意孤行,也都只得听令。吴曦当即派人出城,迎接金使进城。当天即受金国册封,宣布至即日起,自己便称为蜀王。随后,吴曦又命姚巨源奉谢表入金,并献上全蜀地图,及吴氏族谱以示为金国属臣。然后又下令部将吉利、房大勋、戌万州等人弃守凤州、成州、天水军三郡,献于金国。同时又致书兴州的王炎,称自己以受金国策封蜀王,不日将与金军合军,泛舟下江陵,以图攻襄阳。公可守则守,不可则即去等语。 接着吴曦又改兴元府为德兴府,设为行宫。乘黄维,置左纛,改元,设列百官。兴元府御前驻军司本有六万人马,再加吴曦扩充,现在共计有军马八万五千佘众,分为十军,各置统帅,并谴派董正回成都,修筑宫殿,准备移居。吴曦之父吴挺共有兄弟二人,这时匀己亡故,吴曦遂遣人告知伯母赵氏。赵氏怒绝来使,不令进见。又转告叔母刘氏。刘氏日夜号泣,骂不绝口。 吴曦又传檄遍及川中四路,征命各地官员,一并从自己降金。又引用名士,以笼络人心。但川中官员多不肯从诏,权知大安军杨震仲,饮药自尽。权漠州事刘当可,简州守李大全,高州巡检郭靖,皆不愿屈从自杀。又有陈威削为僧,史次泰涂目为瞽,李道传、邓性甫等,均弃官潜走。 这种情况是吴曦万万没有想到,自已才刚一起事,就有这么多人反对自己,就吴氏宗族内部也不支持自已,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正打算杀几个人立立威,以求杀一敬百的效果,但就在这时,金州的消息传到了兴元府。 吴曦得知之后,也不禁大吃一惊,他以经打听清楚,杨炎入川只有五六千人马,而金州仅御前驻军司就有人马一万二千,加上自己交给王喜的六千人马,足是杨炎的三四倍,又在中途设伏,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就等着听王喜获胜的消息,没想到现在听到的结果却是金州己被杨炎所占,王喜被擒。自己派驻金州的六千人马也几乎金军覆没。这样的结局怎么不令吴曦震惊呢? 六出奇制胜4 虽然兴元府目前的军马比金州、兴州之和还要多,但位置却处于金州和兴州之间,是腹背受敌,地理位置十分不利,而且金州是四川通向两湖的门户,金州一但失守,就有可能引来宋朝的大军由金州入川,进攻兴元府。{(<<[<<< 更重要的是,现在自已受金国策封,本来就不得人心,杨炎占领金州,无疑证明,现在自己并未完全控制川中,将给那里反对自己的人带来极大的鼓舞。 因此吴曦当即决定,这时不能迟疑,趁着兴州的御前驻军被西夏军牵制,一时无暇顾及自巳,而杨炎刚刚占领金州,立足尚未稳,立刻兵去进攻杨炎,夺回金州。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一天准备,三天行军,到了第四天,吴曦的大军以经到达金州城外十里。这时离杨炎攻占金州以经过去五天。 杨炎也早料到这一招,因此这几天宋军在金州以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将金州城外的驻军全都调回城中。各路驻军的将领知道,这次钦差大臣入川就是为了平定川中,扫平吴曦,为王彦报仇,而且以经抓住了王喜。因此都表示愿意服从杨炎调遣。并将王喜换任的四名统制全都抓了起来。兴元府的那六千士兵被俘有近四千人,大多数士兵都表示愿意投降。不过在这个时候杨炎还不敢完全相信他们,还是仍然将他们看押起来。同时杨炎又重新给金州御前驻军任命新的统制,李好义被提升为前军统制,并暂时代管其他三名统制。然后将金州城外的地方全都放弃, 全力守住金州城。 由于时间仓促,这一次吴曦一共出动了三万八千人马,大将有吉利、房大勋、戌万州等人,另外还有两万人马随后,预计可以在五天以后到达金州。 一到金州城下,吴曦立刻出兵,来到金州城下,列好阵式。只见城上旌旗飞场,宋军以经严阵以待。为的主将吴曦到是认识,正是杨昌鹏。吴曦又朝杨昌鹏两边看了看,他虽然不认识杨炎,但在杨昌鹏左右似乎没有其他的主将,而且也不见有永安公主在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 吴曦虽然没有见过杨炎和赵月如,但这几年里也听说过不少,知道杨炎是大宋轻晋崛起的年轻名将,足智多谋,善能用军。民间纷纷传为岳飞转世。而永安公主也称得上帼国英雄,骁勇善战,比当年的杨国夫人梁红玉也有过而无不及,因此他也对这两个人充满了好奇,但现在自已大军压境,两人为何都不在城头出现呢?这里面似乎不对劲啊! 吴曦想了一想,叫过一个大嗓门士兵,吩咐了几句。那士兵来到城边,向城上高喊道:“城上的宋军听着,现在蜀王有请,此次入川钦差杨炎杨子昊城头答话。杨炎可在吗?” 杨昌鹏大笑道:“钦差大臣是何等样人,岂能见你等这些叛逆之臣,这里有我杨昌鹏在足矣。你们趁早放下刀枪,投降讫罪,或许还可以免除一死,否则将马上死到临头,只怕悔之晚矣。” 那士兵又道:“如果杨炎不在,就请永安公主在城上答话也行。” 杨昌鹏道:“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更不可能来见吴曦那逆贼,你休要再多说,快去叫吴曦那逆贼前来受死吧?” 说着弯弓搭箭,向城下射了一箭,吓得那名士兵不敢再多说一句,急赶跑了回来。 他们的对话在阵列中的人都听得清楚。戌万州忍不住道:“大王,宋军也太猖狂了,请大王下令,马上攻城吧。末将愿打头阵。” 吴曦摇了摇头,道:“我们大军已到金州城下,攻城也不急于这一时,杨炎和永安公主这时不在城头出现,其中必有缘故,不可不察。” 但想了好一会儿,吴曦也毫无头绪,杨炎到底是在耍的什么鬼主意呢? 房大勋在一边道:“大王,我看他们不过是在故弄玄虚。不管他们有什么诡计,我们先攻下金州再说。等我们进攻金州的时候,看杨炎和永安公主显不显身。” 吴曦一想也对,自己这一次出兵也就是为了夺取金州,无论杨炎有什么诡计,攻下金州总是不会错的。因此吴曦正要下令攻城,这时一个士兵来到吴曦马前,道:“禀报大王,大金国师安泽的一个弟子有事要求见大王。” 吴曦微微一怔,安泽和他达成协意之后就离开了兴元府,说是去金州看一看伏击杨炎的情况。然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了,现在金州被杨炎占领,也不知他的安危如何?听他打一个弟子来见自己,吴曦立刻道:“请他过来见我。” 不多时,令兵领着来一个僧人来到吴曦马前,一见吴曦,那僧人急忙道:“大王,大事不好了,现在杨炎己不在金州城中,早在四天以前,他就以经离开了金州,率军去取成都府,请大王兵去救援成都。”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早在杨炎入川时就以经计划好了,第一步先取金州,以确定吴曦是否真有反意。如果吴曦真要反叛大宋,那么必会兵来复夺金州。而杨炎的第二步计划就是出奇制胜,趁吴曦的注意力都在金州的时候,出兵去夺取成都。因此早在入川之前,就命凌翔等人先期化妆,混进成都府作内应。 因为成都历来都是四川的中心,同时也是四川最大的城市和钱粮的集中地。而且四川的三支御前驻军的士兵的家属大多数都在成都。攻占了金州虽然可以削弱吴曦的势力,但并不足以改变目前四川的局面。只要攻占了成都,就可以一举控制整个四川局势,也可以使四川各地的官员明白,吴曦并没有控制整个四川,如果这时就随从吴曦叛逆,未必有把握,还可以观望一下。从而也可以争取更多的四川官员的支持。 六出奇制胜5 因此杨炎攻下金州之后,立刻就开始着手准备金州的防守之后,立刻开始计划袭取成都。<〈( 不过当杨炎说出这个计划之后,除了事先清楚计划的赵月如之外,其他人无不震惊。原先以为杨炎反袭击上封谷,连夜袭取金州的计划以经够大胆了,没想到杨炎还有比这更大胆的计划。但仔细一想现在吴曦的注意力一定全在金州,而且精兵猛将也都在兴元府,一定不会想到成都有事,而且事先又在成都设有内应。因此也不得不承认,杨炎的计划虽然大胆,却也有很大的成功机会。关建就在于如何能够隐秘,快赶到成都府。 从金州到成都府,中间隔着达州、巴州、蓬州、阆州、潼川府、怀安军、简州等地,路程**百里,而且大多都是山路,其中还有不少河流,人马又不能经过大的城市,因此在道路上一定要精心选择。好在这时已有杨昌鹏、周宏明、李好义、李坤辰、吴旷、吴晴等人都是熟悉四川道路。经过仔细的研究之后,终于确定了一条从金州赶到成都府的道路。由于要隔开大城市,因此要绕走不少弯路,全程下来,足有一千二百多里路。 路线确定之后,杨炎立刻调兵遣将,安排进军。跟随杨炎入川的赵月如、赵草、魏郊等人加上李好义、吴旷、吴晴全都一起去取成都。在金州留下杨昌鹏带、周宏明、李坤辰等人驻守。万显声的内伤未愈,因此也留在金州。而赵月如的师父水镜和师叔水月两人跟杨炎同行,她们将负责万显声以前的事情,在大军前面探路。 杨炎入川本来带了两千骑兵,四千步军。又从金州御前驻军司抽调了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军,共计八千人马,所有辎重行李旗帜等物全都不带,全军只带三个帐蓬,供赵月如和几名女兵休息,其他士兵每人只带一张毛毡和十天的口粮,然后整军出。 一路上晓行夜住,全赶路,而且骑军也都轮流骑马行军,多出的一半战马全都用来驮口粮毛毡等重 物,以减士兵们的负担,加快行军度。就连杨炎也亲自背负的行李,与士兵们一起步行。由于但心行踪暴露,休息时一率不许点火,只能吃干粮,饮泉水。这一点就连赵月如和女兵们也不例外。 就这样一口气走了九天,总算没有惊动沿路的州城府军。到达了成都府与怀安军交界的金堂县附近,这里离成都府只有三十多里路程。水镜和水月也在这里与大军汇合。这时除了杨炎、赵月如、赵草这样功力深厚的人还撑得住之外,其他的士兵都以经累得人困马乏。 杨炎想了一想,请水镜和水月两人带着洪淑儿和自己的令箭进成都府去与凌翔联络,约定今晚三更时分,里应外合,攻取成都。然后下令大军进入金堂县。 宋军一进县城,杨炎立刻下令,一率不许挠民,但关闭金堂县的四门,不许百姓出进。金堂只是一个小县,人口只有六万佘人,一下子开进来数千军马,一进城就关了城门, 不许出进。因为川中以有近百年没有经历过战火,男女老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全都吓得惊惶失措,不知要生什么事情。 杨炎和赵月如来到了金堂县的县衙,只见知县程梦锡这时己吓得躲到床底下。把他从床底拉出来的时候还全身抖,体如筛糠,磕头如鸡啄碎米,不住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下官可从来没有做过贪赃枉法的事情。” 杨炎又好气又好笑,道:“金堂县,本官仍是这次奉旨入川巡视的钦差,现在和永安公主一起路过贵县,暂时在你这些歇歇脚,你不用害怕。”说着将圣旨递给程梦锡。 程梦锡怔了半响,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自然也知道钦差大臣入川巡视的事情,只是做梦也想不到钦差大臣会来到自已这个小县城里。哆哆嗦嗦接过了圣旨,但又看不出个所以来,因为他不过是个七品知县,以前那里见过圣旨,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又不敢多看一下,只好将圣旨奉还给杨炎,然后跪下磕头道:“下宫金堂县知县程梦锡,参见钦差大人。参见公主。” 杨炎这才道:“程知县,不必多礼了。本官奉旨巡视川中,现在路过贵县,人马疲惫,所以想借贵县休息一会。” 程梦锡忙道:“好说,好说,下官立刻去给大人、公主安排住所。” 杨炎道:“住所就不必了,就借贵县的县衙休息吧。”说着只留下守门值班的士兵,吩咐其他士兵都进县衙各自找地方去抓紧时间休息,又让赵月如她们几个女子到内室去休息,准备应付晚上的战斗。 这时程梦锡才现,这支人马果然都是宋军装束,心里这才安定了一些,看起来到真有可能是奉旨巡视四川的钦差。只是这些士兵一个个都像嗑睡虫投胎一样,冲进县衙就各找地方,把签房、班房、门房、伙房甚至是自己打坐升堂的县衙大堂都占了,也不脱衣甲,用一块毡毯半铺半盖,席地而睡,不多时整个县衙里都响起了一片如雷的酣声。 程梦锡一直跟在杨炎身边伺候,虽然不敢多问,但脑子里却在飞快伢运转,金堂县靠近成都府,两天以前,吴曦自立为蜀王的檄文以经传到了金堂县,而现在钦差大臣又无声无息的带着数千人马到达金堂。程梦锡官职虽低,人却不笨,一猜便知,只怕是要有大事生。不过这里一头是朝廷,另一头是吴曦,自己夹在当中两头可都得罪不起。只怕到头来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想到这里,程梦锡的脑门上又开始冒汗了。 杨炎这时正坐在大堂的知县大椅上,看见程梦锡这个样子,立刻就知道他心里再想什么,微微一笑道:“金堂县,吴逆的伪诏传到你这里来了吗?” 六出奇制胜6 程梦锡吓得身子一抖,又跪在杨炎面前,颤声道:“钦差大人,卑职绝不敢奉逆贼伪诏。( ” 杨炎笑道:“大势所逼,不得不屈从逆贼,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本官到此,你若能好好接侍,助本官讨逆,还是可将功拆罪的。” 程梦锡听了,忙道:“下官多谢大人,不知钦差大人有什么需要卑职去办的,请尽管吩咐,卑职必定尽心尽力,为大人做到。” 杨炎笑道:“你立刻去准备饭菜,等士兵们醒了,让他们饱餐一顿,等本官讨逆成功之后,定会记贵县的劳军之功。” 程梦锡一听,马上道:“卑职这就去办。”说着急忙走出大堂,但马上又转回,道:“卑职请问大人,早兵弟兄们都是什么口味,是否用酒呢?” 杨炎笑道:“当兵的人不需什么上等酒菜,白面大馒头,咸菜酱牛肉,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了。酒不用多,每人二两也就够了。” 程梦锡答应一声,立刻下去安排。 赵草在一边道:“大人,你不怕他去给成都府送信吗?” 杨炎道:“金堂县的四门都被我们封锁,他又怎能出城去送信呢?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吧,只怕今天晚上一夜都不能睡了。” 程梦锡走出大堂,被冷风一吹,脑子立刻清醒了许多。开始细仔分析现在自己的处境。先前自己虽然接了吴曦的伪诏,但诚如杨炎所说,那是被大势所逼,不得不屈从,也是情有可原。反正受诏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日后朝廷也不会有太严厉的责怪。而如果吴曦大势不妙,自己不访见风转舵,看准形势,立刻倒戈,说不定还能时来运转,因祸得福。相反,一但吴曦成了势,自己以经受诏,自然也不会有事,保不齐还会弄个开国功臣当当。可谓是左右逢源。 但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朝廷的钦差在自己的金堂县落脚,明摆着是要去取成都。日后吴曦不可不知道,到了那时,吴曦还能放过自己吗?相反如同现在自己马上设法去成都报信,引成都人马来消灭钦差一行,程梦锡虽是一个知县,可也知道杨炎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驸马,皇帝的姐夫,现在大宋最炙手可热的人,而且队伍里还跟着一位公主,如果因为自己的举报,都丧命在这金堂县里,那么自己就等于自绝于朝廷,只能跟吴曦一条路走到黑了。吴曦成势到还罢了,一但吴曦失势,自己不但也要陪着他掉脑袋,而且全家人都要跟着一齐挨刀。 思前想后,程梦锡终于明白,现在自己以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能在朝廷和吴曦之间选择一个。而且现在就必须决定选择那一个。 那么自己该选择谁呢!虽然己是阳春三月,但程梦锡心里依旧寒冷如冬。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杀呀,冲呀。” 高大的塔车一辆一辆的靠在城墙上,翻板放下,无数的金兵从塔车上蹬上城墙,与守在城墙上的宋军展开搏斗。 完颜长之驻马在安庆府城下,看着眼前的攻城战。他和完颜陈和尚从庐州分兵,完颜陈和尚领二万人马从光州进攻黄州,自己率领三万人马,来攻取安庆府。沿路上攻取桐城、枞阳镇、皖口等地,兵锋直逼安庆府城下。 一到安庆,完颜长之立刻对城池动猛攻,安庆的守军本来就不多,只有四千多人,也没有想到金军会突然进攻安庆,顿时慌了手脚,抵抗了一阵之后,终于敌不过金军的攻势,被金军攻破了城池。四千多军马阵亡近两千,被俘近千。宋军还剩一千余人,全都逃到蕲州。 完颜长之攻下安庆之后,立刻又分兵攻取了宿松和望江,至此安庆府全境都以在金兵的控制之中。完颜长之并不停歇,稍作修整之后,又立刻带领两万五千人马,进攻蕲州。 人马刚刚行到黄梅,忽然有探马来报,宋军以经复夺皖口,正准备袭取安庆府。完颜长之接报之后,也大吃一惊,宋军什么时候绕到自己身后去了,当下也顾不得再攻蕲州,急忙回兵救援安庆府。 但等他到达安庆府之后,宋军早巳撤军。完颜长之复取皖口,继续追击宋军。但宋军也不和完颜长之交战,连皖口也放弃了,乘船退回长江南岸的贵池。等完颜长之追至江边,也只能看着滔滔江水,徒叫奈何。一但到了长江上,金军就远非宋军的对手。 原来李宝从江州出兵,本打算救援安庆府。但晚到了一步,只能任由安庆府被金军攻占。李宝知道金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蕲州,这时以经本不及赶到蕲州驻守了。当下命令江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牛僎率领七千人马,先去驻守蕲州,自己带领剩下的六千人马,会同五千水军乘船东下,在皖口附近登岸,一举攻下皖口,然后又大造声势,要收复安庆府。 完颜长之听说之后,果然立刻回兵解救安庆。李宝深知完颜长之的厉害,见他回兵,立刻夜撤军,连皖口也不守,退回长江南岸。这么来回一耽误,牛僎以经到达了蕲州,加紧修筑城墙,准备守城。而完颜长之又顾忌宋军会再趁自己进攻蕲州时袭击安庆,只好暂时驻守在安庆不动。 而在另一头,完颜陈和尚也遇到了麻烦。他率领两万人马,从光州出,进攻黄州。戚方从汉阳军出兵四千,驻守在麻城,挡住金军。完颜陈和留率军进攻,猛攻了三天,眼看着就要攻破麻城,这时忽然传来探报,李显忠以回军信阳军,救援黄州,遣部将时俊先率一万五千人马进攻光州。以经攻下了新县。 完颜陈和尚一听自己的后路被宋军切断,虽然马上就能攻下麻城,但也不敢再恋战,急忙回军复夺新县。在穆陵山脚下,与时俊率领的宋军相遇,双方展开了一场激战。 金军知道,这一战如果失败,将被宋军困死在黄州一带,因此在完颜陈和尚的率领下,全军奋力死战。完颜陈和尚更是身先士卒,带领着一千铁浮图,猛冲宋军的中军,两军激战了三个多时辰,宋军终于坚持不住,阵亡四千多人,时俊率领宋军退守大胜关,闭门拒守,不再出战。 而金军虽然获胜,但也损失了近三千士兵,而且人马也都十分疲惫,完颜陈和尚也不敢再取黄州,只能退到光州城中,重新修整。但李显忠的大军以到达信阳军,又调派了五千人马曾援麻城。完颜陈和尚也无机可趁,只得在光州驻守。 就这样金军虽然攻取了安庆府,但毕竟没有能够攻占江北三郡,双方暂时又形成僵持不下的状态。但驻守南阳的杨沃衍却趁着李显忠撤兵,领兵动反击,不仅收复了邓州、湖阳等地,而且一直打到吕堰县,离襄阳府不足五十里。幸好李显忠在退军时,以命部将郭振率军两万,守住襄阳府,才挡住杨沃衍的继续进攻。 而这时在江南,金军也分兵两路,向池州和信州动进攻。 消急传到了天临府,立刻在朝堂上又引起了一阵不安。没想到杨炎一离开,宋军就会连连吃败仗。赵忱也有些坐不住了,赶忙招集执政大臣们商议对策。 众臣到齐之后,参知政事洪适先道:“陛下,如今军情紧急,金军来势凶猛,天临府恐怕也不安全,臣想还是立刻迁都到静江府为好。” 韩彦直立刻不悦道:“洪相公,你在胡说些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金军虽获小胜,但离天临府还远,现在就要再迁都,岂不动摇军心士气吗?” 赵忱也点点头,正色道:“朝廷以弃两都,现在退守天临府,以是迫不得以,现在朕决不能在退,迁都之议,以后不许再提了。” 这时梁克家出列,道:“陛下,迁都之议,不可再提,那么现在形势危急,臣以为非杨驸马不能解当前之困,还请陛下立刻下诏,调杨驸马回来,主持军务大计。” 说实话,梁克家这话到是真说到赵忱心里,他现在也是非常盼望杨炎能够马上回来,才能安心,因此听了梁克家的话,立刻道:“梁卿之议,众卿以为如何呢?” 陈俊卿是知道杨炎四川之行的计划,到不主张在没有结果之前就诏回杨炎,那样只会前劝尽弃,但他苦于不通军务, 如果不诏回杨炎,当前的局面又应如何应付呢?因此一直没有言。 但刘珙立刻出列,道:“陛下,现在万万不可招杨驸马回京。” 赵忱微微一怔,道:“这又是为何呢?” 刘珙道:“杨驸马现在四川巡视,也不知川中情况如何,冒然下诏将其调回,只怕会误了大事。”他又扫了梁克家和洪适一眼,接着道:“而且陛下匆忧,我军虽然暂有小败,但形势远非不可挽回,依臣看来,金军未必就能长驱而入。” 六出奇制胜7 赵忱道:“卿何出此言?” 刘珙道:“陛下明鉴,江北三郡只有安庆失守,黄州、蕲州仍在我宋军手中,如今李显忠、李宝分兵驻守黄州、蕲州,当可无忧。〈〔? (〈[〈邓州、湖阳虽失,但只要守住襄阳,金军依然无法继续南下。更何况长江防线仍未被金军突破,怎说是时局危矣呢?” 韩彦直也出列道:“陛下,刘枢密所言极是,此时且不可惊惶失措,自乱阵脚。现在只要守住各路,只等杨驸马巡枧四川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六位执政大臣中只有韩彦直和刘珙精通军务,而赵忱毕竟也跟杨炎一起在军营呆过一段时间,还是懂一些军务,听了他们两人对目前局势的分析之后,也放心不少。 赵忱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然一个内待慌慌张张走上大堂,道:“皇上,大事不好,徽州和处州都失守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原来就在完颜长之出兵攻取淮西路江北三郡的同时,在江南的金军也由纥石列志宁和孛撒分兵进攻池州、信州。 纥石列志宁率领八万大军,由宁国府出兵,进攻池州,先攻取了青阳县,然后直扑池州。 池州的守将是孟宗政,手下共有三万五千多人马,八千水军,战船二百五十余艘。见金军来攻,一面加强城防,一面派出水军顺江而下,偷袭长江沿岸的铜陵、繁昌,南陵,芜湖等地,不断袭击金军的后方粑道令纥石列志宁尾难顾,疲于奔命。加上孟宗政在池州也精心准备了月佘,守得固若金汤,金军跟本无机可趁,一时又陷入了疆局中。 但在另一路孛撒调集了大军十三万,分为三路,自已率领三万大军坐镇衢州,牵制信州的人马,又派完颜霆和完颜匡两人各领五万大军,分头进攻徽州和处州。等两路人马都得手之后,再由三路合军一起进攻信州。 信州的人马由杨炎调走六千人马入川,又分出八千人马支援池州,现在还有守军有七万多人,加上处州的守将刘宝手下还有两万多人,兵力也算十分雄厚。因此毕再遇也不甘心一味死守,派曹勋带一万五千人马守卫徽州。自已亲自率大军五万,形成优势兵力进攻衢州。只要能够在衢州战胜金军,那么徽州和处州两地的金军自然就会退军。 果然如毕再遇所想,宋军先在玉山击败了金军的前哨人马,斩千余人。然后毕再遇和高震各带一路人马,分两路进攻衢州,一路上进军也十分顺利,毕再遇攻取江山县,高震攻取了常山县,两路人马都逼近衢州。 孛撒亲自率领两万五千人马出战,打算趁宋军分兵之际,逐个击破。遂先进攻高震的人马,两军在常山县外展开一场大战,正杀得难分难解之际,毕再遇率军经过一夜急行,赶到了战场,两路宋军前后夹击,金军被打得大败,阵亡六千余众。孛撒败回衢州城,闭门不出,只能派人去向完颜匡救求。 但就在这时,处州的守将刘宝见进攻处州的金军人多势众,竟怯敌不战,又自待是老资格,也不顾毕再遇的将令,一仗未打就自行撤军。而且一路狂奔,一直退到建昌军才收住脚,将处州,松阳,龙泉,浦城、崇安等地全都放弃,辎重粮食也都全部留给了金军。完颜匡拿下处州之后,一路进军,几乎是兵不血刃,接连占领了松阳,龙泉,浦城等地。正好这时接到孛撒的告急信,立刻挥军北上,攻取玉山,攻击宋军的后路。 毕再遇接报之后也大吃一惊,这时以经无法再进攻衢州了,急忙命令高震回军去救玉山,自已率军断后。而孛撒也立刻抓住这个时机,从衢州出兵,追击宋军。总算宋军退军及时,而且毕再遇也指挥有方,宋军虽守而不乱,才算是没有溃败,一直退回信州。但所得的江山、常山、玉山等地也全都被金军复夺回去。而金军沿路追击,也一直追到信州城下。 这时不仅信州以东的地方全被金军所占,而且连徽州的侧翼也暴露在金军的兵锋下了。毕再遇无奈只得下令曹勋放弃徽州,退守德兴,又派高震领一万人马,去驻守崇安,三处互为犄角,抵抗金军的进攻。而金军在攻占了徽州之后,又集中了十万大军,进攻信州。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拍”的一声,赵忱气得将战报扔在地上,恨恨道:“这个刘宝真是可恨,朕一要将他治罪。” 几位执政大臣拾起战报一看,也都明白这小皇帝为什么这么大的火了。本来是很好的局面,谁知刘宝这一怯战退军,竟引了连锁反应,导至江南战场几乎是全面溃败,现在徽州,处州二郡以经全面失守,如果信州在有意外,金军将直逼隆兴府城下了。 赵忱还怒气不消,道:“朕要立刻传旨,将刘宝罢职,立刻拿回天临府问罪,以敬示众将。” 陈俊卿忙道:“陛下,此事千万不可。” 赵忱道:“陈卿,为何不可,像刘宝这样畏敌如虎,不战自退之人,难到就不该治罪吗?” 陈俊卿道:“治罪自然是应该,但现在战事紧急,刘宝仍掌握兵权,万一把他逼急了,他投到金国那边,岂不是反而弄巧成拙了吗。何况即使要拿他,也需布置齐备,才好下手。” 听了陈俊卿的话,赵忱这才冷静了一点,他倒底不是任性行事的人,知道陈俊卿说得是正确的,逼得掌握兵权的大将投降外邦的例子比比皆是,最典型的莫过于绍兴七年(1147年)的淮西兵变。但又有些不甘心,道:“难到这么算了不成。” 陈俊卿道:“自然也不能这么算了,陛下可以先下旨斥责刘宝,令他不可在怯敌不战,以安其心。等到局势稳定之后,再治其罪。何况目前的当务之急并非治罪刘宝,而是如何抵挡金军的进攻。” 赵忱听了,也沉默不语。陈俊卿说的没错,现在抵抗金军才是当务之急。这一回可不像完颜长之,只是在江北活动,毕竟还有一道长江天险可以做保障。孛撒的大军就在江南,一但攻克信州,突破隆兴府,兵锋就直指到天临府城下了。 想到这里,赵忱不禁看向韩彦直和刘珙,希望他们能够告诉自己,信州守得住吗?韩彦直和刘珙这时也沉默不语。他们虽然精通军务,但毕竟没有在第一线征战去,这时也拿不准信州守不守得住。 赵忱见他们不说话,忍不住又看向梁克家,想着是不是还依他的意见,把杨炎调回来呢?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史浩忽然言道:“陛下,我们皆是文官,对军务都不甚精通,依老臣之见,同安郡王杨沂中久经战阵,仍我大宋宿将,而且现在又主持都督府,付责军务,必然熟悉军情,现在各位大人都束手无策,陛下不访诏杨老郡王上殿,当面询问,好为陛下解惑。” 自从赵忱登基之后,史浩一直就十分低调,军国大事几乎从不主动言,而是等看清了赵忱的态度之后,才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旁观者清,比其他几个人都清醒得多。他这么一说,到是提醒了众人,把杨沂中找来问问,总比这几个人在一起胡乱猜想得好。赵忱立刻下旨,诏杨沂中入对。 杨沂中上殿之后,见过了赵忱,先了解了一下情况,又看了毕再遇回的战报,这才道:“陛下放心,信州暂时不会有事。” 赵忱听了稍稍心安,又忙道:“杨老郡王,你能说得详细一些吗?” 杨沂中道:“回禀陛下,这次战败,实在是刘宝畏战撤军之过,非战之罪。而毕再遇能够审时度势,及时退军,人马并无大损失,实在难能可贵。由此也可见此人精通兵法,善能用兵,应能守住信州。现在我宋军分守德兴、信州、崇安三地,互为犄角,依臣看来,金军未必可以轻易攻破,故此请陛下不必担忧。何况即使信州城破,金军也必然会损兵拆将,人马疲惫,而我们还有隆兴府可以守。杨炎再入川之前,曾告诉为臣,隆兴府中现在还有四五万人马,不可轻动,待金军以疲惫之师,进攻隆兴府时,正是我大宋反击之日。” 听杨沂中这么一分析,众人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到是是绍兴时期的名将,对战局的把握果然要比文臣清楚得多了。 尤其是赵忱,由于出自于心里对杨炎几乎是盲目的相信,因此一听是杨炎临走时留下的计划,赵忱立刻就放心不少。而且赵忱也马上想到,正是杨炎在入川之前,推荐由毕再遇接替他镇守信州的,而不是跟随杨炎时间最久的曹勋、高震,可见杨炎对毕再遇是多么看重。即然杨炎相信毕再遇,那么毕再遇一定能够守住信州。 于是赵忱点点头,道:“听杨老郡王这么一说,朕才安心。” 这时韩彦直道:“即是如此,臣想请陛下下一道圣旨到信州,说明此次徽州、处州之失非毕再遇诸将之过,朝廷不会因此怪罪于他们,让他们尽心竭力,守住信州。” 七夜袭成都1 “呜——呜——呜——” 在高昂的号角声中,金兵如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张师颜策马来到毕再遇的身边,道:“毕将军,金军退了,我们追击吗?” 毕再遇未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摇了摇头,道:“金军虽然退却,但旌旗不乱,人马有序,可知不宜追击。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息,但兵不许解甲,马不许摘鞍,准备等待金军的下一次进攻。” 张师颜传令下去之后,毕再遇摘下头盔,擦了擦汗水,又将战斧上的血迹甩了甩,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第四次还是第五次打退金军的进攻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时以经到了正午时分,激烈的战斗,从清晨一直延续至现在,以经有两个多时辰。从战斗一开始就是金军主攻,宋军主守的局面。金军将士对宋军动一波又一波持续不断的连番猛攻,从远距离的箭射到骑军的突击再到近身的肉搏,一直都此起彼继,无休止地进行着。马蹄军靴踢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双方互有伤亡,血染沙场,尸横遍野,战况惨烈。 但宋军在毕再遇的指挥下,拼死抵抗住了金军一轮又一轮的狂攻猛击,始终未能让金军突破宋军布下的阵势,只能一次又一次无功而返。 毕再遇回头看了看城上,只见刘珙依然站在城楼上,为宋军观阵。这时正在向毕再遇频频点头,以示嘉许之意。 原来赵忱听从韩彦直的意见,派刘珙代表朝廷到信州转旨,并就在信州督战。在圣旨里,皇帝并没有怪罪毕再遇等人失守徽州、处州之过,相反还极力勉力宋军将士努力作战,守住信州。 听到朝廷并没有把徽州、处州失守的过失怪罪自己,毕再遇和信州的众将都十分感激,立刻像刘珙表示,一定会死守信州,绝不后退半步。 信州与蕲州,池州等地不同,没有长江天险可以倚仗,因此无应采用防守蕲州、池州那样,正面据城防守,靠水军不断袭击金军后方的办法。只能与金军进行硬碰硬正面攻防战。而这时金军在信州下以经聚集了十万多大军,而守城的宋军只有三万七千多人。不过城中的居民几乎以经全部迁走,只留下了四万多青壮年劳工,因此到不用但心百姓的伤亡。 不过虽然有城墙可守,但信州本是大宋的内地城池,城墙不算太高,而且大部份都是土坯结构,加上这数月的时间里,信州城己是宋金之间争夺的焦点,几经易手,城墙上以有多处受损,既使是守城,也未必能坚持多久。而且这时金军刚刚攻下徽州、处州,士气正盛,正要一鼓作气攻下信州。 因此在战前,毕再遇思考良久才决定,先出城与金军见上几阵,挫一挫金军锐气,然后再退回城中坚守城池。这个意见也得到了全军上下的一至支持,因为这一次败退回来十分窝囊,跟本不是宋军打不过金军,而是被刘宝胆小怯战连累了,不得以才退回信州。这支宋军在杨炎的指挥下,屡战屡胜,每名士兵的心气都很足,跟本不惧怕金兵。因此将士们大多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和金军拼上一阵,看看金军到底有多厉害。 刘珙虽是文官,但也颇知兵法,深知守城必战的道理。这时见宋军士气高涨,求战心切,也觉得士气可用,因此同时了毕再遇的意见。并且承诺,宋军出城与金军交战时,自已将亲自在城楼上为宋军将士观战助战。 于是第二天,毕再遇只带了一万五千人马出城,背城列阵,与金军交战。 尽管金军的人数占绝对的优势,但由于宋军是背城列阵,金军无法施展其在野战中善长的,使用左右拐子马从两翼包的战术,只能从正面硬冲宋军的阵势。人数的优势也完全挥不出来。而面对宋军严密而有层次的阵形,金军跟本难以突破。而且宋军在信州的城墙上布满了弓弩手,居高临下,箭矢的射程也比金军远得多,能够非常得力的支援城下的宋军。 打了一个上午,宋军阵亡了近两千人,但金军却损失了三千五百多人。宋军没有让金军占到丝毫的上风。 这时孛撒也有些无计可施,原以为杨炎去了四川,不在这里主持大局,池州、徽州、信州、处州等地还不是唾手可得的。那知纥石列志宁进攻池州,却被宋军的水军搅得焦头烂额,现在是进退两难。而自已靠着宋将刘宝的怯战,才攻占了徽州和处州。原以为信州不靠长江,而自己集中了十余万人马,拿下信州应该不难,谁知驻守信州的宋军竟敢出动出城迎战。打了一个上午,金军半点使宜都没有占到,还没有攻城,金军就以经有些一筹莫展了。除了杨炎之外,南宋居然还有这样出色的将材吗? 孛撤心里也不禁有些焦急,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攻下信州呢?如果耗等到杨炎从四川回去,那可就麻烦了,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只能利用金军人数上的优势,轮番进攻,一直耗得宋军筋疲力尽为此。 不过毕再遇对金军的这一招也早有准备,因此才始终坚持出城迎战金军的只有一万五千人马,其实也是为了能够让宋军轮流出战,总是保持充沛的体力。 目前两军暂时罢手停战。战场上各有数百杂役人员收拾战死的将士尸体,为下一次战斗准备。 现在以经是正当午时,金军就在阵前轮流吃饭。而毕再遇也下令,让在城中吃过午饭,休息充足的宋军出城,替换刚刚抵挡住金军这一轮进攻的宋军。 宋军的阵列是一个凸形阵,由于不用但心金军从两侧迂回,左右两侧各只设了三千人马,而把宋军的主力都集中在中路,共计在九千人马,分为三列,而中路的第一列是三千手持麻扎刀的重装步兵,之前几次金军的进攻都是这三千麻扎刀的重装步兵在阵前顶住了金军的攻势,才使后面的宋军能够从容布置,抵抗住金军的进攻。 而这三千麻扎刀的重装步兵就是由张师颜率领的马军司中军和齐大柱带领的背嵬军轮流担当。背嵬军一共有四名指挥,杨炎入川时,将凌翔、魏郊、赵草三名指挥都带去了,只剩齐大柱一人,现在整个背嵬军都是由齐大柱代管。这一次正好是轮到齐大柱领军出战。 毕再遇也下了战马,坐在阵前,这时他以经用完餐,正在喝水。刘复武坐在他身边,道:“毕将军,什么时候轮到我们选锋军出战。” 选锋军是跟随杨炎最早的军队,除了守城战派不上什么用场之外,无论什么样的大仗,选锋军从来都是杨炎最依仗的队伍,也屡立战功。全军上下也一直都以此为荣。但这一战从清晨开战一直杀到现在,宋军轮番上阵,但只有选锋军一直都作壁上观。全军上下都不免有些着急,刘复武虽然严命手下的士兵听从将令,但自已也有些坐不住,亲自来找毕再遇。 毕再遇看了他一眼,笑道:“刘统制,你急什么?你没有现吗?从清晨开战以来,金军一直没有出动铁浮图。” 刘复武也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如果是在以往,铁浮图早就出来了。这一回孛撒是怎么了?” 毕再遇笑道:“孛撒这是在消耗我们。我们虽然能够轮换成两班,但金军却可以轮换成四轮,我们还是比金军消耗得快,所以孛撒正是在等我们消耗累了,或是兵力少了的时候,再用铁浮图,给我们至命的一击。所以我必须留着选锋军,来对付金军的铁浮图。到时候你们可不能给杨帅丢脸了。” 刘复武这才明白,立刻道:“大人放心吧,只要有我们选锋军在,就决不会让铁浮图在战场上呈狂。” 他们正说着,只听对面鼓声大作,金军阵中另一拔人马,开始向宋军的阵列推进,而退回去的那一部份人马以经重新整好阵势,坐在阵前吃饭,可随时再投身战场。 不过这时宋军也己重新列好阵式,毕再遇立刻翻身上马,提起大斧来到阵前,大声喝道:“兄弟们,金军又攻上来了,你们怕不怕。” 宋军齐声高喊:“不怕。” 毕再遇哈哈大笑,道:“好,就让金兵看一看我们大宋男儿的勇气。” 说着他拨转马头,举起大斧,对着不断逼近的金军,大声喊道:“宋军必胜。” 全场士兵齐声高呼:“宋军必胜,宋军必胜,宋军必胜。” “好。”毕再遇再次高举大斧,大声喝道:“诸位尽管奋勇杀敌,只许前进,不许后迟,凡有退过指挥台者,必斩无赦。” 站在城墙上观阵的刘珙看了,频频点头,对左右的随行人员道:“我大宋有如此精兵猛将,何愁不能打退金人呢!” 七夜袭成都2 “放箭。” 随着这一声令下,数千支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一样,向不住迫近的金军飞射而去。 这一次进攻的金军还是步兵,他们对宋军的战术也早有准备,一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立刻举起盾牌,组成一面盾墙,抵挡宋军的弓弩。同时队伍中夹杂的弓箭手也向宋军的阵列射箭。而这时毕再遇以经退回到后阵中,第一排的士兵每人拿着一面塔盾,竖成一面盾墙,蔽挡金军的弓箭。 不过宋军在城墙上并不是只有弓箭,还配备了二十四架投石机和五十架小型床弩。数十斤重的大石呼啸着落下,如手臂般粗的弩箭凌厉的掠过,其中还夹杂着霹雳弹、猛油弹这样的火器,任是什么样的盾牌也抵挡不住。金军还没有冲到宋军的阵前,就以经付了近千人阵亡的代价。 但金军的攻势并没有就此退缩,依然迅向宋军的阵列前进。 这时宋军阵列前方的三千持麻扎刀的重甲士兵分为十列,每列三百人,相隔仅为一步,每列之间,间错站立,组成一道横宽达三百步距离的刀阵。这时最前排的士兵以经扔下塔盾,双手握紧麻扎刀斜举,遥指对方冲来的方向。 自从绍兴十年(114o年)顺昌,偃城两战之后,麻扎刀就一直成为宋朝步军的必备武器,一柄麻扎刀全长近八尺,刀柄三尺四寸,刀锋长度通常在五尺左右,而且是两边开刃,重量在二十斤左右。使用时士兵需双手握刀柄,挥刀猛砍。在战场上则列成密集阵形,一起砍杀敌军,一起向前推进,无论是什么样的敌军,都会被刀锋所催,人马皆碎。 因此面对着宋军密集的麻扎刀阵,金军几乎无计可施,使用单刀,明显长度不够,无法靠近宋兵。如果是长枪,又很难穿透宋兵的重甲。而且既使能够冲破宋军的第一排,但后面第二排,第三排,依就有麻扎刀在等待着他们,结果冲向麻扎刀阵的金兵只能成排的倒在宋兵的麻扎刀下。 尽管如此,金兵还是像不要命一样,拼命的冲向麻扎刀阵,一方面是因为孛撒治军极严,如有违令,即当阵斩,另一方面是因为金军后队中设有拒马,只要金军向前冲一步,后面督阵的金兵会将拒马向前推进一步,使金军绝无后路可退,只能向前拼命冲杀。 而宋军阵中,既使在前排有人战死,但后排立刻有宋军补了上来,如果整排被打乱,就立刻从两侧退到后排,重新组成阵列。始终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并且缓缓向前推进,尽管推进的度并不快,但金兵却无法阻挡,只能跟着一步一步后退。 不过麻扎刀阵的威刀虽强,但也不是没有弱点,一是士兵身披重甲,负担太重,体力消耗极大,二是麻扎刀阵的两翼防守薄弱,一但被金军从两翼突击,就会阵形大乱。对此毕再遇只能通过不断轮换来保持士兵的体力,同时也不敢让麻扎刀阵冲得太靠前,脱离了两翼的保护。因此在麻扎刀阵冲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宋军后阵就立刻吹号,招唤他们撤回来。 对此孛撤也改变了上午的战术,将人马分成数批,每批一万人,轮流冲击宋军的阵势,一刻也不停歇,使宋军丝毫也没有喘息的机会,由其是在宋军轮换麻扎刀手的时候,往往会出现短暂的混乱,金军就趁着这短暂机会,向宋军动猛攻。甚至不顾城上弓箭的威胁,派出轻骑军不停进攻宋军的两翼,以减少中路的损失。 战斗又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比上午更加激烈,双方伤忙的人数不断增加。 尽管能够轮换,但在金军一次次不间断的轮番进攻下,宋军士兵也被拖的疲惫不堪。重甲步军的伤亡过两千人。但即便如此。宋军仍然顶住了金军的进攻。阵型岿然不动。 这时,红日西沉,天色以经接近黄昏了。只听金军阵中一阵号角长鸣,正在进攻的金军纷纷退后,无数黑甲的骑军从阵中杀出,向宋军的阵列冲了过来。 金军终于要开始使用铁浮图了。 这次金军出动了五千铁浮图,呈横向排开,孛撒的用意很明确,就是趁宋军现在以经疲惫了,利用铁浮图强大的冲击力,一举冲跨宋军的麻扎刀阵。 毕再遇在指挥台上看得清楚,最后的决战时刻终于要来到了,立刻下令,让城中休息的士兵也立刻出战,增援城外的宋军。然后又对刘复武道:“刘统制,现在金军的最后一招终于要使出来了,该选锋军出击了。我和你们一起出战,这一仗的成败就看你们选锋军了。” 刘复武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立刻道:“毕将军放心吧,我们选锋军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说着两人从指挥台上下来,各自翻身上马,拿起兵器,准备出战。选锋军中本有俱甲骑军二千百人,杨炎入川带走了一千人,这时还留下一千人,这时早以经等得手痒,一听毕再遇下令出战,人人振奋,都卯足了一股劲,和金军绝一战死。 “呜——呜——呜——” 信州的城墙上也吹响了宋军的号角。麻扎刀阵的重甲士兵听到了号角声,立刻向往两旁移开,分出一条宽达二十步的缺口,让骑军冲出, 毕再遇一马当先,高举大斧,大喊道:“弟兄们,这一战的成败就看我了。杀呀。” “杀呀。”他身后跟着的是刘复武和宋军的俱甲骑兵也齐声高喊,一起冲杀出去,迎击次杀到的铁浮图。 毕再遇两腿一夹马腹,座下的黑马出一声咆哮,倏地又加快度,手中的战斧迎向冲在最前面铁浮图士兵的枪锋。“呼”的一声,大斧卷起一道乌黑的风暴,带出凌厉而强劲的力道,“格嚓”一声,将那名铁浮图士兵从战马上击落。 黑马继续向前奔驰,毕再遇挥舞着大斧,在金军阵中左右砍杀,战斧每出一击必会得到回应。 七夜袭成都3 黑马继续向前奔驰,毕再遇挥舞着大斧,在金军阵中左右砍杀,战斧每出一击必会得到回应。[?[? [ 毕再遇本来出身去武将之家,天生神力惊人,论勇武在宋军之中仅次于杨炎,加上这些年久经战场磨励,更是勇不可挡,即使是强悍的铁浮图,也无人能挡得住他一击,即使是被击中了铁甲覆盖的部位,同样也会被击得甲胃分裂,筋断骨拆。 刘复军紧跟在他身后,虽然他的勇武气势不及毕再遇,但枪法精妙,却犹有过之,或刺或挑,或拔或扫,金军不断被他击落于马下。长枪所到,往往能从令人意料不到的角度刺出,让人防不胜防。尽管有铁甲防身,被刺中落马也未必就会丧命,但在这万马奔腾的环境下,被击落马下的战士,也只有落得被后面的战马践踏而亡的结局。 有他们两人带头,后面跟着的宋军骑军也一拥而上,冲进了金军的骑兵阵列,两军最精锐的人马,这时终于全面展开了激战。 金军铁浮图有五千人,是横向排列,兵力全面展开,横扫战扬。而宋军的俱甲骑军只有一千人,但却是纵向冲击,使用凿穿战术,接下来就看是金军先冲跨宋军的麻扎刀阵,还是宋军先凿穿金军的阵列,从金军的背后展开攻击。 这时铁浮图也以经冲到了麻扎刀阵前,第一排的骑士平举锋利的长枪,迎着夕阳的最后光芒,义无反顾冲向如林般斜举的麻扎刀。 人撞到刀锋上,枪刺中厚厚的重甲,前排的宋军被刺倒,但立刻有后排的宋军补上来,而马背上的金军被反震的力量击落下马,马上又有第二排的金军毫不犹豫的继续冲上。战马冲倒面前的宋军,又会被后面的宋军砍断马腿,出悲哀的鸣嘶着倒地,但紧跟着又有新的骑士继续向前冲杀。 “咚——咚——咚——咚——咚”城墙上的两百面牛皮大鼓也震天般的敲响,出惊矢动地的声音,仿佛连大地都在颤抖,为激烈的战场更增加 战土出怒吼,战马嘶鸣,兵器距烈的交击。在不断的突刺,猛砍中,刀锋摧碎,长枪拆断,甲胃断裂,哀号惨叫,鲜血染红大地,渗进泥土里。金军拼力向前冲杀,宋军竭力的抵抗。双方的士兵都毫不退缩,表现得十分勇猛。每一时每一刻都会产生死亡,战场上的热度和激烈程度并没有随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减少,而在急聚增加。 激烈的战斗看得城楼上观战的刘珙脸色苍白,双腿只打颤,但用双手扶着城垛口,依着坚持着屺立不动。而身边的几个从人都忍不住悄峭呕吐。 但宋军这时毕竟以经是疲军,虽然凭着一口气顶住了金军的第一波进攻进攻,但随之而来的还有第二波,第三波,铁浮图连续不断的强烈冲击着宋军的阵列。尽管宋军的麻扎刀阵有很大的纵深,但还是被铁浮图被一层一层被突破。宋军的阵列被迫不断向后退缩,朝城墙边上挤压。尽管宋军的阵列被突破之后,还不断的回到后列,重新布阵,但也以经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杀入金军阵中的毕再遇也知道现在胜负的关建在于那一方率先突破对方的阵列,轮开大斧,左砍右杀,鲜血不断从毕再遇两侧飞溅,不停有人从战马上被破下,也不知砍杀了多少金兵,忽然毕再遇眼前一亮,再也不见黑甲的骑兵了。毕再遇精神一振,终于穿透了金军的阵列。回头再看,刘复武和其他的宋军骑兵也源源不断的从缺口杀出,将金军的铁浮图截为两段。 正当毕再遇刚刚松了一口气,只见前方旌旗招展,无数的金军步兵又跟着以经杀了过来。 原来孛撒也看出,由于宋军是使用凿穿战术,将全部力量其中在一点上,突击力极强,金国的铁浮图眼看就要被宋军凿穿,因此立刻下令,又派上一万名步兵,尾随铁浮图之后,继续拦截宋军的突击。 毕再遇也大吃一惊,如果现在骑兵调头,从铁浮图的背后掩杀,那就等于是将自已的背后买给了金军,而继续向冲杀,等凿穿了步兵之后再掩杀,一来不知又要花时间才能突穿步兵,而且说不定这段时间里,铁浮图就能冲垮宋军麻扎刀阵,二来金军的人数远远多于宋军,即使是突破了这一队步兵,金军还可以续继派出人马,直到把宋军的锋芒完全磨尽为止。现在该怎么办? 不过就在宋军的俱甲骑兵突破了铁浮图的阵列的时候,宋军的麻扎刀阵同样也抵挡不住铁浮图的强力冲击, 严密的阵列终于出现了松动,虽然不是全线溃败, 但在长达三百步的阵列,也以经被铁浮图冲开了七八个缺口。 如果是在正常的战场上,这时铁浮图就可以立刻从宋军背后转向回杀,从面彻底冲跨宋军的阵列。但现在宋军是背城列阵,全军的阵式也以经退到指挥台附近,离信州的城墙不过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因为事先毕再遇有令,只要宋兵有退过指挥台的,城上的弓箭手一率可以射杀,绝不留情。因此宋军也死命坚持,绝不再退后一步。 但铁浮图并不知道这些,一但冲破了宋军的阵列,战马凭着惯性,往往还要向前冲出好十余步远,才收得住脚。而就在冲出了宋军的阵列之后,迎候他们的却是城墙上的一阵乱箭。 双方混战起来之后,因为怕误伤自己人,因此弓箭手射箭都十分谨慎,轻易不箭。但见有金兵冲出宋军的阵列了,来到了城墙边上,那里还客气,而且宋军的弓弩手又是居高临下,又不怕误伤自已人,因此箭矢纷纷向金军身上招呼。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而宋军大多是用神臂弓,即使是铁浮图的铁甲也难以遮挡,冲破宋军阵列的金兵往往还没从兴奋中明白过来,就以经中箭落马。不一会儿,就有三四百名突破宋军阵列的铁浮图倒在信州的城墙下。 这时孛撒己在阵中远远看见这一切, 也不由得暗暗心痛,原以为可以用铁浮图来冲击宋军,就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没想到虽然冲开了宋军的麻扎刀阵,但宋军竟有这种办法来对付铁浮图。要知道这损失的铁浮图都是大金的精锐人马,竟然就这样丧命信州城下,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而这时毕再遇终于决定,不理冲上来金军步兵,全军调头,全力攻击铁浮图的后阵。就这样在战扬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金军的骑军猛攻着宋军的步兵阵列,宋军的骑军在金军的骑军之后,猛攻金军的后队,而金军的步兵却追着宋军的骑兵后队掩杀。 这时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西方的天际,天色暗了下来,孛撒终于下令收兵。因为现整个战场完全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在这种时狭任何命令都没有用了,只能由士兵靠个人能力奋战。而宋军大多数人马是背城而战,实在不行,可以退回信州城去,不利的是金军。 金军逐渐撒离战场,而宋军能与多自己数倍的金军拼了一天,这时也以经用尽了全力,见金军收兵,也无力再战,也收兵回信州。 这一仗宋军阵亡的人数过五千,其中麻扎刀兵就有三千多人,受伤的也有三千多人,俱甲骑军也战死了近五百人,但顶住了金军一天的进攻,宋军的士气仍然十分高涨。而金军丝毫也没占到半点便宜,有共损失近一万人,伤者达四千余人,铁浮图的伤亡竟过了两千。面对着少于自已数倍的宋军,这样的损失,以经可以算是一场败仗。就连孛撒也自觉颜面无光。 第二天,金军继续在信州城外列队出战,而宋军挫动金军锐气的目地以经达到,因此不再应战,只是守在城头,闭关不出。 孛撒见状,立刻下令攻战。宋金双方又拉开新一轮争夺信州的激战。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看着数百步之外的成都城, 虽然是在晚上, 但城墙上灯火通明, 照如白昼一样。只见在火光之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墙上守卫的士兵并没松懈的样子,看来似乎是有所防范了。 难到是消息有走漏的地方吗?杨炎暗想道,不过在这样城镇密集的地方行军,想要完全不走漏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能寄希望于以经混入成都的凌翔等人的内应了。 今天黄昏时分,水月从成都城回到金堂县,告诉杨炎以经和城里的凌翔等人联络上了,双方以经约定,今晚二更,就在成都西门里应外合,攻破成都。水镜和洪淑儿都留在城中帮助凌翔。因此杨炎率军一更出,在二更时分来到成都城的西门外。 成都是四川重地,城墙高大,而且环城还有一条护城河。 七夜袭成都4 吴曦长期在兴元府主持军务,因此在城中设立了留守司,把成都交给自己最放心的族弟吴僎镇守,并且有守军一万五千人。在吴曦正式叛宋之后,又把成都的守军增加到两万人。在城内驻扎一万,分东南西北四个军营,而在城外驻扎也一万,分为南北两个军营,两名主将是杨巨源和任辛。而在东门外,是一片密集集的居民区,这些情况,先期潜入成都的凌翔都以经探听清楚,因此才决定把突袭成都的方向定在西门。 在出之前,李好义告诉杨炎,自已和南门城外驻军的合仓监杨巨源相识,知道杨巨源为人忠义,因此愿意去说服杨巨源归降。杨炎同意李好义的建议,不过现在不能确定杨巨源一定会归降,因此决定起进攻以后,再让李好义去劝降。 而金堂县的知县程梦锡经过反复思考之后,终于决定现在只能跟在杨炎一起走,没有别得选择,因此也向杨炎建议,原来他和成都知府杨辅是同年进士,两人关系不错,如果杨炎突进了成都,自已也愿意去劝说成都知府杨辅归降。 这时宋军经过了五六个时辰的休息,又吃了一顿饱饭,基本都恢复了体力,现在埋伏在城外,算是万事齐备。不过他们并没有任何攻城的器具,只准备了二十条渡护城河的木筏,现在只能等着城中的内应先动手。可以说这是入川以来最关建的一战,但现在只能耐心等侍。 “以经二更了,怎么现在城里还没有动静?”虽然才刚到一会儿,却仿佛等了好久一样,赵月如不禁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其实其他人也都也知道这一战关系重大,因此多少都有些焦急。只是不好向杨炎询问,见赵月如问出,也都看着杨炎。 杨炎也知道众人的情绪,道:“大家都不要着急,现在才刚到二更天,成都是一座大城,凌翔就算立刻在城中动手,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有反应,都耐心一点。” 正说着,忽然在成都的城墙上,守城的士兵生了一阵骚乱,士兵们都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在城墙上来回奔走,交头接耳,显然十分慌乱的样子。还有不少士兵都离开了城垛口,转向城内的那一边去,显然是城中生了事情。 杨炎精神一振,道:“一定是凌翔在城里动手了,我们快去,今晚一定要攻下成都。”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这时凌翔一行人奉杨炎之命,化妆成商人混进成都以经有七八天的时间了。 虽然以前杨炎平定摩尼教时,凌翔也做过类似这种先混进城里做内应的事情,但成都的规模却比以前任何一座城都要大得多,仅城内的人口就有二十几万,驻军一万人,而且城外还有一万人马,随时都可以入城支援。虽然这一次宋军有千佘人混进城中,但想要里应外合,攻破成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凌翔也不敢大意,这几天的时间里,他早己把成都城内的主要街道都摸清楚了,对于如何埋伏,如何制造混乱等等,也做到了心中有数。他以经在城中选好了六处地方,做为在城中放火制造混乱的地点。并且在每个地点的周围都安排一百名乔装的士兵们入住,好趁机行事。这六处地方正好是以吴僎的守备司衙门为中心,形成一个圈子,一但制造混乱,还能够暂时牵制住守备司的注意力。而且一无例外都是交通便利的地方,有利于士兵们放火之后立刻逃散。现在只等着杨炎的大军赶到,就可以开始进行。 今天中午,水月、水镜和洪淑儿进城和凌翔联络上,约定在晚上二更时分,里应外合,攻破成都。凌翔立刻就传下了命令各处,今夜二使行动。然后又将剩余的四百多人安排在西城城门附近埋伏,只等城中一乱,就趁机杀散守城的守军,打开城门,放杨炎的大军进城。 但令凌翔始料未及的是今晚城中的守卫明显有所加强,平时到了晚上各门只有五百多人守卫,但今晚却多了近一倍,有近千人守卫。好在大部份是在城墙上驻守,留在城下守门的只有二百多人。想要夺取城门,并不太难,不过尽管如此,如果城外的大军不能及时跟进,那么即使夺取了城门,也有可能再被守军复夺回去。 果然到了二更,成都城内六处地方一起起火,而且火势迅燃烧起来,正在睡梦中的居民被惊醒,纷纷逃上大街,一个个惊慌失措看着火势蔓延。加上宋军又不断在城中制造混乱,一会说是强盗进城抢劫,一会说吴曦勾结金兵杀进城来,一会又说朝廷派大军攻进了成都等等谣言,更增加了动乱气氛。 成都城中以经太平无事一百五十多年,即使是当年金兵南侵也没打到成都附近。居民们以有好几代人没有见过刀枪战乱,因此那里经得住这样的惊吓。不到半个时辰,城中顿时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有人紧闭大门,不敢出来,但大多数百姓都在街上胡奔乱闯,有人灭火,有人找衙门求救,有人要逃出城去,由其是以守备司衙门为核心的方圆数里地方,人推人,人挤人,立刻大乱起来。 凌翔等人埋伏在西门,搔乱虽然留未波及到这里,但城中大乱,四处火起的情静也能看见听道。守城的士兵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一时之间都不知所措。 凌翔趁这个机会,立刻下令了进攻的命令。四百人分从四条街道杀出,冲扑城门而来。守门口的士兵本来就不多,又是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乱了套,死的死,逃的逃。宋军很快就攻占了城门洞,但却有三四十个守兵被堵在城门洞里出不来,只得背靠城城,拼死抵抗,不将这批守军杀散,是无法打开城门。因为地方狭窄,宋军兵力展不开,一时间反而僵持住了。 七夜袭成都5 这时守在城墙上的士兵才明白过来,纷纷跑下城墙,赶来支援。[ 不过因为夺门是成败的关建,因此凌翔、黄明霞、水镜、洪淑儿、朱雀等高手都集中在这里,人数虽不多,但战斗力却颇强,牢牢守住城门洞,一时间守军也攻不进去。 但凌翔知道,别看现在能够守住城洞,但守军的人数会不断增加,当任之急是尽早打开城门。于是让其他人在城洞口抵挡守军,自己挥舞长剑,杀入城洞中,冲入挡住城门的守军中,出手也毫不留情,招招制命,剑光闪烁,血光飞现,其他宋兵在他的带领下也斗志昂扬,终于将挡住城门的守军全都杀光。凌翔立刻命令士兵撤下门栓,打开城门。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率领宋军杀到了护城河边,宋军立刻将带来的二十只木筏放入水中渡河。不过每只木筏只够乘坐十多人,也有百余名会水的宋军泅水过河,但大多数宋军只能在河岸边等侍。 杨炎、赵月如、水月、赵草四人是第一批乘木筏过河,护城河本来也只有五六丈宽,转眼便到了对岸。正好这时城门打开,杨炎和凌翔一个城里一个城外,正好打了个对面。过了河的宋军纷纷穿过城门洞,支援城里的宋军。又有宋军将木筏拉回,重新渡河。 但这时宋军过河的动静以经惊动了城墙上的守军。 “不好,城外也有敌人。” 这时城墙上留下的二百多守军,全部都是弓箭手。一现城外的宋军,立刻向着城下开弓箭。虽然是在黑夜,伶一下子射倒了十几名宋兵。其他的宋兵一见,立刻举起盾牌,来遮挡箭矢。泅水过河的宋军却没有任何遮挡,在河中被射死不少。别的宋兵也不敢在下水。只能依靠木筏过河。但在守军弓箭的危胁下,宋军过河的度顿时慢了许多。 杨炎看了看目前的情况,道:“这样不行,过河太慢了,必须把吊桥放下来才行。” 凌翔道:“如果要放下吊桥,必须攻上城楼才行。现在我们的兵力跟本做不到啊。” 杨炎抬头看了看被扯起的吊桥,大约有四丈多高,两头都被鸡蛋粗细的铁索连着,绞盘就在城楼上,道:“如果攻不上城楼,那就把铁索斩断。这样也能放下吊桥。” 说着杨炎拨出“风林火山”提气纵身,脚尖在城墙上一点,借力斜飞而起,跃起两丈多高,又在吊桥板上一点,再度斜飞升高,终于到达铁索的位置,运足力气,挥刀砍下,“风林火山”化成的蓝光像一道闪电般打在铁索上。只听“咔嚓”一声,铁索似乎全不受刀劈影响的当儿,倏地中分断开,垂了下来。 底下看着的凌翔、赵月如、水月、赵草等人齐声喝采。但杨炎的身法以尽,从空中落下。赵月如心中一动,看准杨炎下落的地方,双手握住盘龙棍,将棍头伸到杨炎的足下,道:“我送你上去。”说着运力向上一挑。 杨炎借着这一挑之力,再度腾身而起,宝刀一挥,又将另一端的铁索砍断。 “咣当”一声,吊桥落下,城外的宋军齐声欢呼,踏着吊桥,从打开的城门中冲进城里。门口的守军顿时抵挡不住,纷纷败退下去。大队宋军立刻6续全部杀入城里。 进城之后,宋军立刻攻占了城楼,完全占领了西门。然后杨炎留下魏郊带一千人守住城门。其他宋军分成三路,凌翔和黄明霞领一路、赵草和朱雀领一路,剩下的由杨炎率领,分别从三条街区展开,向留守司衙门攻去。 这时程梦锡得了个空子,向杨炎招呼了一声,带着几个手下人从另一条街道赶去知府衙门。他对成都的大小街道十分熟悉,虽然是在深夜,行走也丝毫不慢,左拐右绕,片刻的功夫,就走到了知府衙门所在的大街。只是这条街上乱哄哄的,挤满了人,知府衙门近在咫尺,却偏偏难以到达。 他带的这几个从人这时到起了大用,帮着程梦锡分开人群,一步挨一步,终于挤到知府衙门门口。 程梦锡整了整衣冠,正要进去,守门的卫兵立刻过来拦挡,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敢擅闯知府衙门,该当何罪。” 程梦锡瞪了他一眼,立刻打起了官腔道:“混帐东西,瞎了你的狗眼,难到不认识老爷我了吗?我是金堂县的县令程梦锡啊!” 那卫兵这时也认出了程梦锡,立刻换了一付笑脸,道:“原来是程知县,恕小人眼拙,一时没认出您来,只是这深更半夜又兵慌马乱的,您到这儿来做什么?” 程梦锡“哼”了一声,道:“你当老爷我是没事来串门吗?快去通知你们的杨知府,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见他,就算他睡了,也要把他给我拉起来。” 卫兵陪笑道:“您放心吧,我们知府大人以经起来了,现在正在大堂上坐着,您既然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小人就不像里面通报了,这就领您直接进去见知府大人。” 程梦锡走进大堂,不仅成都知府杨辅在坐,本府的通判韩植也在。原来两人本来以经睡下,城中忽然闹出这么大的动景,立刻把两人惊醒,也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装衣起身,在大堂上聚齐。又派人出去打听,但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这时一见程梦锡忽然来了,杨辅也吃了一惊,忙起身道:“梦锡,现在城里这么乱,你怎么来了,还弄得这样狼狈。” 程梦锡也顾不得殓他们见礼,只是一拱手,道:“两位大人,实不相瞒,下官就是为这城中大乱而来。” 杨辅怔了一怔,道:“梦锡,这话怎么讲。” 程梦锡这才把自己这次随同杨炎进城的经过原原本本讲叙了一遍。然后道:“杨大人是奉占入川,诏伐吴逆,以经攻占了金州,此刻攻下成都也在咫尺之时,如今两位大人是愿意继续奉迎吴逆,还是帮助朝廷除奸,还是要立刻做一个决断了。” 杨辅和韩植互相看了一眼,杨辅一拍桌子,道:“我杨辅岂是愿从逆贼,只是目前兵将,多为逆贼心腹,岂能成事。如今岂有朝廷派来杨钦差主持大计,我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当立刻从钦差之意,乃灭此逆,誓死报国,救西蜀生灵。” 程梦锡大喜,道:“继是如此,请两位大人立刻收拾军马,随我一起去见钦差杨大人和公主,先拿住吴僎,然后一起诏伐吴逆。” 杨铺和韩植点点头,立刻分头去准备,一面招集衙门里的卫兵,一面去附近的兵营调兵。然后又到街上去安抚百姓。 知府衙门虽然是文职所在,但也有三百余名卫兵,而且大宋一向是由文官节制武将,虽然现在城中是吴僎说了算,但毕竟时间不长,而且许多政事还必须依知府处理,因此杨辅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实权。加上杨辅担任成都知府有五六年时间,为官还算清廉公正,在成都也颇有威望,因此花了大半个时辰,连上差人衙役,班长捕快,到也凑齐了二千三百多人。 杨辅、韩植、程梦锡三人这才带着招集来的人马,一起杀出了衙门,来找杨炎。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率领人马一路向守备司衙门进攻。走了没有多远,迎面正遇上留守司的军队。有人为杨炎指出,守军为的指挥大将正是吴僎。而在身边还跟着一个穿大红袈裟的僧人,水月和水镜告诉杨炎,这僧人正是金国国师安泽。 原来安泽在路上遇见万显声之后,一直没有走远,在暗中观察杨炎大军的动静。见杨炎攻占了金州没有几天,立刻就领军出城,向西南方向而去,安泽也觉得十分奇怪,跟着杨炎的大军走了几天,终于确定杨炎的目标竟是成都。安泽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打一个弟子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吴曦。 这时吴曦正领军进攻金州,接报之后,也吃惊非小,成都是四川中心,也是钱粮,士兵家属所在之地,绝不容有失。虽然有吴僎在成都驻守,但吴曦也不敢大意,一面派人骑快马去飞报吴僎,让他加强成都的守卫,同时又请安泽一行人立刻赶去成都,助吴僎一臂之力。一面又派部下大将房大勋领一万人马,去支授成都。自已也顾不得再继续进攻金州,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成都的消息。这时吴曦才有些相信,传说到是不假,这杨炎用兵果然难以预测。 不过由于出比杨炎晚了好几天,成都的吴僎也是到了今天白天才接到吴曦的消息,并迎请安泽一行二十佘人到成都。吴僎的不敢马虎,于是连夜重新布置加强守备。但他却没有料到,杨炎会在事先就以经安排人潜入成都。虽然把城防的人马加了一倍,但在城内的守备却十分松懈。 七夜袭成都6 结果到了二更天,宋军在城内六处地方同时放火,制造混乱,搅得吴僎也阵脚大乱,也弄不清宋军到底有没有杀入城中,想先把城中的人马集合起来再说,但这时城中己是一片混乱,各路人马一时之间跟本开不到守备司衙门来,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算是集合了六七千人马,但这时宋军早已里应外合,打开西门杀入了成都城中。[(( 吴僎只好一面派人出城去向城外的驻军求援,一面领着人马杀出守备司衙门,迎面正好遇杨炎率领的宋军。 这时守备司附近的居民大都以经逃到别处,大街上以经空了出来,只有几处大火还在燃烧。 杨炎走出宋军的阵列,对着守军大声喝道:“成都的守军听着,吴曦仍叛逆之臣,天地不容,人神共诛。本官奉命入川讨逆,如今成都城破,即在眼前,你等且不可再随吴曦反叛,立刻投降,可免从叛之罪,如若不然,则只有死路一条。” 吴僎厉声道:“给我上,杀光他们。” 守军一拥而上,宋军也向前冲杀。两军立刻在长街上展开撕杀。杨炎所带的这路宋军只有二一千人,而守军却有六七千之众。众寡虽然悬殊,但长街地方狭窄,守军人数上的优势也挥不出来,而宋军却是有相当丰富的巷战经验,刚一接手,弓箭手立刻纷纷占领高点,其他士乡了也自动组成十佘人为一队的战斗小组,互相配合作战,并且进退有序,轮番进攻。 而且成都守军只是一般普通的地方厢军,宋军却是精选出来的精锐人马,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整体配合,都远远强于守军,加上这一路宋军有杨炎、赵月如、水镜、水月,洪淑儿等人尽在其中,都是高手压阵。 虽然水镜和水月都是出家人,心怀慈悲,不忍大开杀戒。但其他的年轻可管不了那么许多,由其是杨炎和赵月如两人,并肩冲在宋军的最前列,洪淑儿等五人护在他们两侧,使他们只用专心对付前方的敌人,“风林火山”如山移岳动,盘龙棍如黄龙盘统,横冲直扫,所向披靡,跟本无人能挡。只杀得守军人仰马翻,纷纷倒地。 同时被宋军攻入城中之后,守军这时都有些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又见宋军人人勇猛,更是无心恋战,而宋军却是士气高涨,又有主将带头,更是越战越勇,只杀得守军节节败退。吴僎拼命指挥守军作战,也无济于事。 安泽武功虽高,也精通军国大事,但临阵指挥却并非他所善长,不过他毕竟见识不凡,看出当务之急是拦住杨炎和赵月如两人,才能稳住阵脚。立刻命令两个大弟子泰图和海兰察带领其他十八个小弟子加入战团,帮助守军做战。 泰图和海兰察率领十八名小弟子杀入战团中,两人挡住杨炎和赵月如,其他的小弟子在周围助战,这二十个人的是武功远远高过其他守军,他们加入战团之后,总算是挡住了宋军的攻势,守军这才免强站住脚跟。 这时吴僎才松了一口气,刚要向安泽道谢,忽然侧后方一阵大乱,原来又有无数的宋军从大街两侧的小巷中杀出,猛攻守军的两胁。守军亳无防备,被宋军一阵冲杀,刚刚稳住阵脚又松动起来。 原来杨炎一见有人马从长街迎战自己,立刻向另外两路宋军出信号,让他们从两侧赶来支援自巳。凌翔和黄明霞、赵草和朱雀接到信号,立刻将自已的人马分成数支,分别从不同的小巷道杀出,攻击守军的侧翼。 守军本来就挤在长街上,运转不变,又被宋军多点攻击,顾此失彼,再加上互相拥挤,推搡,践踏顿时死伤无数。而泰图和海兰察的武功毕竟与杨炎和赵月如相差甚远,这时也有些抵挡不住了。 吴僎一见,也不知道宋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心中又着急起来,问安泽道:“国师,现在该怎么办。” 安泽道:“吴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先退回守备司衙门去防守,等待城外的人马进城支援以后,再里应外合,打败宋军吧。” 吴僎一想也对,城外还有一万驻军,只要自已能够坚守到他们赶到,就可以打败宋军了,因此大喊道:“兄弟们,撤,快撤,都撤回衙门里去。” 守军本来就以经心无斗志,一听撤走,立刻兵败如山倒,掉头就跑。泰图和海兰察等人也虚晃了一招,随着败军一起向守备司衙门里败退。 但这时从两侧小巷中杀出的宋军以经将守军的队伍拦腰截断,除了少数人突破了拦截逃走之外,大部份被截断的守军都被宋军包围了,这些守军见大势以去,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逃进守备司衙门之后,吴僎立刻命令将大门封死,所有士兵都上墙防守。杨炎见状,也命令宋军暂时停止进攻,一面命人收陇降兵,押到别处暂时看管起来,一面重新布置队伍,准备进攻留守司衙。 这时程梦锡来到杨炎身边,道:“杨大人,成都府知府杨辅,还有通判韩植都愿意追随大人,除逆灭贼,报效朝廷。” 说着向身后一指,杨辅和韩植几步来到杨炎面前,一起施礼,道:“下官参见杨大人。” 杨炎点点头,道:“两位大人,不必多礼。” 杨辅上前一步,道:“杨大人,下官等人早就想要为国除娇,只是成都府内都是吴逆党羽,兵将皆不足与谋,力不能及,迫不得以,才屈从于吴逆,等待时机。幸好朝廷派大人为钦差,巡视四川,今夜来取成都,我们以经招集了两千人马,愿意听大人号令,报效朝廷。” 杨炎道:“两位大人能够背弃逆贼,回重新归朝廷,本官自然欢迎之至。以前虽有从贼之过,但也能将功补过,本官自会转告朝廷,表明两位的功绩。” 杨辅和韩植听了,都大喜过望,他们都知道杨炎虽然年轻,却是目前大宋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皇帝是他一手拥立,又娶了皇帝的同胞姐姐为妻,掌握兵权,如果他说朝廷能够免除他们的罪行,还会立功加封,那就不会错了。韩植忙道:“大人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去做,请尽管吩咐。” 杨炎想了一想,道:“好,你们马上带人,先把俘虏看押起来,然后立刻去安抚百姓,并且赶快扑灭城里的大火,以免火势继续蔓延。” 两人答应一声,立刻下去安排去了。 这时宋军经过了短暂的调整,又重新组织好人马。杨炎也知道时间紧迫,因为在城外还有一万驻军,随时可以进城支援守军,虽然有李好义去劝说杨巨源,但没有人能保证一定能劝说成功,杨炎可不敢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他身上,而且就算说服了杨巨源,也不过只收下了五千人马,但城外还有五千人马,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攻占守备司衙,抓住吴僎,才能确定大局。因此杨炎决定一鼓作气,攻进守备司衙里去,立刻下令进攻。 宋军的弓箭手早己爬上守备司衙附近房屋的屋顶上,抢占了至高点,对着守备司衙先一阵聚射,这时守备司衙里的守军只有两千多人,而且因为时间仓促,也没有做好占据墙头防守宋军的准备,只有百余人站到墙头,却正好成为弓箭的靶子,被宋军一阵乱射,大部份守军都被射下墙去。 经过短暂的准备,宋军也找到一些桌椅板凳,以经搭成了六条通上墙头的道路,宋军踏着桌椅板凳,向墙头冲去。 安泽的十八个小弟子在刚才的激战中,也战死了三个。这时一看情况不妙,急忙又下令所有弟子们都出手,在墙头挡住宋军,一定要坚守到援军赶到。 泰图和海兰察立刻带领着剩下的十五个师弟跃上墙头,一齐出手,他们的武功远高出其他守军,分头守住各条道路,一下连续打倒了几十名宋兵,而且这时双方混战,宋军的弓箭手也不敢轻易放箭,总算暂时守住了墙头。 杨炎一见,立刻对赵月如、凌翔、黄明霞、赵草、朱雀等人道:“各位,时间紧急,不容再犹豫了,我们一齐上吧。”说着脚尖点地,身形斜飞而起,向墙头上飞掠而去。 守在墙头的是一名安泽的小弟子,使一条齐眉棍,这时正将一名冲上墙头的宋军击落墙下,猛然觉得劲风袭体而来,心中大骇,刚一转身,只见一条蓝芒己到眼前,只觉颈项一凉,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杨炎砍倒一人之后,双脚落到院墙上,刚刚站稳,左右各有一名安泽的小弟子挥舞戒刀,向他猛砍过来。 杨炎猛然向左横移,欺入刀影之中,“风林火山”顺势挥出,不仅躲过了右边那名弟子砍过来的一刀,左边那名弟子惨叫一声,胸前血如泉涌,一头栽下墙去。 杨炎倏然又转向右移,宝刀横砍。右边那名弟子急忙立刀招架,“当”的一声,手中的戒刀被震得脱手,整个人也连退三四步,跌下墙去。 七夜袭成都7 杨炎正要再追击,忽然头顶劲气逼人,压得他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隐约看见一条人影凌空击下,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来人双手的十指不停变化出各种精奥无伦的动作,将自已头顶方圆三丈的范围全都笼罩住,将自己所有进退的道路全部封锁,声势惊人之及。〈 杨炎顿时明白,在场能有这样功力的人,只有金国的国师安泽。当下一闭眼睛,纯粹凭着直觉挥出“风林火山”,往上斜挑。 “蓬”闷雷般劲气交击的低鸣,劲气消散,杨炎喷出一口鲜血,站立不稳墙头,飘身落下。 虽然将杨炎击落了墙头,但安泽心中毫无半喜悦之色,以他的身份,对付杨炎本不该出手偷袭,但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而且刚才那一下出手偷袭,正好是杨炎刚刚立稳墙头,击败两名自己的小弟子,正是旧力以尽,新力未生的时候,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而且在空中连用十余手印,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在自己的气机锁定之下,杨炎除了仓促招架之外,别无他法。就算不能当场格杀杨炎,也能令他重伤不起,失去战斗能力,那样一来,宋军必会军心大动,从而一举扭转现在的局面。 那知自已一击之下,杨炎不仅摆脱了自己的气机锁定,而且竟还能挥刀还击,而且这一刀斜挑的位置,角度正好是自巳必救之处,这一下令自已蓄势以久的这一击威力顿减,虽然将杨炎击落下墙去,但与自已最初的目标相距甚远,也使安泽心中颇为沮丧。想不到杨炎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的修为,比起万显声来,也相差不多。 就在这时,安泽只觉劲风激荡,在他耳鼓内震荡回旋。眼前黄芒暴涨,一个银甲女子轮着一条黄铜大棍,向自己当头击下。正是赵月如。 杨炎下令之后,赵月如、凌翔、黄明霞、赵草、朱雀等人也纷纷施展轻功,跃上墙头,为其他宋军打开缺口。虽然有安泽的弟子守在墙头,但这时宋军也集中了所有高手,而且武功最高的泰图和海兰察这时被水镜水月缠住,其他的小弟子们那里挡得住,立刻被宋军的这一干高手攻破了墙头,无数的宋军翻过院墙,杀进了守备司衙的大院内,与院中的守军激战起来。这时赵月如才现杨炎被安泽击落下墙去,赶忙过来帮他。 安泽立时收摄心神,剎那间将功力提升至巅峰状态。左手结水天之印,右手捏如意宝之印,击向黄芒中心。 赵月如人在空中,一声清叱,漫天暴涨的黄茫忽然全都消散,棍头直导安泽的面门而来。而且路线蜿蜒曲折,一条铜棍竟被她舞得如长鞭一样柔韧十足,变化莫测,教人难以防御。 安泽大惊,那想得到赵月如的棍法竟会如此精如,心知不妙,自已先前所想的应付招数全都落空,无奈下急忙换成释迦钵印,双手一合。 “砰”气劲交击之声响彻远近。 安泽终是仓促变招,那里敌得住赵月如这全力一击,身子一颤,向后倒飞,也飘落下墙。 赵月如脚尖在墙头一点,再度斜冲而起,盘龙棍如附骨之蛆一般,向安泽直击而去。这一次是居高临下,人棍合一,劲道更是威猛无俦,凌厉之及。 安泽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赵月如的武功竟也不在杨炎之下,宋军之中怎么净是年轻的高手,他现在正是向后到飞,无从躲蔽,只能硬接这一棍。 连续七声爆响连串生起,就在棍印相触时,安泽以快得令人难以看清楚的高,连续使出缚日罗咔金刚印、持国天、军荼利明王之印、十字佛顶印、金刚炎、内缚拳、外缚拳等七种精奥绝伦的手印,一一击中盘龙棍。等到脚落地时,总算是将赵月如这一轮攻势挡住。但只觉胸中气血翻滚,难过得几乎想要吐血。 但还没等安泽缓过一口气来,眼前蓝芒盛涨,以经缓过一口气来的杨炎以经人随刀势,化作一道电芒,朝安泽激射而来。这一刀也用尽杨炎全力,真气流动,风雷大作。 安泽心知不妙,那想得到杨炎受创之后,还能施出这样厉害刀势,无奈之下,只得猛提一口真劲,压下翻腾不已的血气,双手交成大日剑印,全力迎向杨炎这一刀。 “蓬”的一声,震动全场的劲气交击之声。安泽连退了五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来。他和万显声一战之后,伤势虽然好了九成,但终究还是没有全愈,何况刚才又挡住了赵月如凌厉的棍势,早己是强弩之末了。在杨炎这全力一击之下,顿时旧伤复。 杨炎和赵月如互相换了一个眼色,不等安泽有回力之机,刀棍齐出,双双抢上,一起攻向安泽。如果能在四川将金国的国师杀死,就可以及大的打击金军的士气,对于抗金大计来说是及为有利的事情,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安泽也知道这是到了主死关头,双手分别化出帝释天、地惠幢、不动明王之印、加持供物之印,同时脚下错步,踏着玄奥微妙的步伐,将数十年的苦心修为全都挥出来。 一时拳劲掌风弥漫全场,劲气交击之声响个不绝,三人全是以快打快,见招拆招,此进彼退,鏖战不休。面对杨炎和赵月如两人联手惊涛骇浪般的狂攻,即使强如安泽,这时也落在下风守势,使尽浑身解术,只能苦苦支撑,千方百计保住自己的性命。 “砰”的一声,人影倏分。 杨炎和赵月如伫立原地,各自举刀持棍,屹然不动。 安泽却踉踉跄跄往后跌退打转,脸色如喝醉酒般通红,猛然间又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也摇摇欲坠。任谁都知道,安泽以经受伤极重了。 两人正要给安泽最后一击,猛然耳中听到一声“咄”的声音,只震得耳膜作疼。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吃了一惊。只见守备司衙大堂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条人影。 八十招之约1 这时守备司衙的大门以经打开,宋军的大军全涌入备司衙门里,基本以经控制了整个局面。[[{金国国师安泽以经被杨炎和赵月如联手击倒,安泽的两个大弟子泰图和海兰察分别被水镜和水月缠住,其实他们两人的武功离水镜和水月还有相当的距离,只是这两位师太心怀慈悲,一直都不忍下杀手,才使泰图和海兰察能够苦苦支撑到现在,而安泽其他的十八名小弟子这时都伤死大半。 守军死的死,降的降,只有吴僎还带领着数百人继续抵抗。这到不是吴僎死心塌地的忠于吴曦,而是因为吴僎知道,别人投降了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而自己是吴曦的心腹和最得力的助手,就算是投降最终恐怕也难逃一死,因此还在苦苦支撑,只希望这时城外的援军能够及时出现, 救自己一命。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唱梵之声从上方传来,声音明明不大,但在守备司衙门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士兵们听到唱梵之声后,只觉心头一震,斗志全消,纷纷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武器,不在继续战斗下去。 杨炎微微一怔,抬头一看,只见在守备司衙门大堂的屋顶上,不知何时, 已站着一个灰衣僧人,居高临下,俯视全场。月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 仿佛给他整个人度上一层光芒, 显得法像庄严, 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服。 杨炎和赵月如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难道真的是这个人来了吗?这一次确实是令杨炎毫无一点准备。杨炎于心自问,如果真的是这个人来了,自己还有胜算吗? 这时守备司衙门全场的人都以经停下手来,纷纷看着站在屋顶上的这个灰衣僧人。泰图和海兰察也终于摆脱了水月和水镜,来到安泽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杨炎盯着屋顶上的僧人,沉声道:“来的可是金国的国师,普风吗?” 听到“普风”这个名字,凌翔、赵草、朱雀、洪淑儿这但年轻人到还好些。虽然都以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水镜、水月却不由自主的颤了一颤。普风当年横行天下的时候,她们两人才是初出道的新手,虽然以经过去快四十年了,但普风当年的威名,还十分深刻的留在她们的记忆里。 梵声倏然停止,普风身形一飘,离开了屋顶,全身仿佛没有一点重量一般,缓缓的从空中落下。 虽然明知来人是敌非友,但许多宋兵心里仍然心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虽然都强行忍住,但也只能靠在院墙边上,才能免强站稳。功力稍差的黄明霞、赵草、朱雀、洪淑儿等人,都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后退,只希望能够远离普风。宋军之中只有杨炎、赵月如、水镜、水月、凌翔五个功力最深的人能够不受影响,保持住正常状态。 这时只听“噗” “噗”之声,守军连同吴僎,还有剩下几名安泽的小弟子,都以经无一例外,跪了下来。只有泰图和海兰察扶着安泽,站立在当场。 杨炎知道普风以经用自己的气机锁定了全场,而偏偏又是这样安逸详和,平静雍正,与别的高手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完全不同。只是如果任他由这样挥下去,只怕所有宋兵都会被吓得连兵器都拿不住了。 当下杨炎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踏出三步,每一步踏下,都出沉重有力的声音,连大地也似乎随之摇晃三下。三步踏出之后,而宋军在场的每一个人忽然都觉得身上一轻,压力大幅减少。都不由又重新鼓起了斗志。 这一耒了连普风也不由生出一丝惊异情绪,他一到场,就将自己的气势布满全场,施展精神转化的力量,给宋军每一个人施加精神压力,使他们心无斗志。而杨炎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不为所动,以步声破坏自己的压力,破解了自己布下的这精神气场。 然而杨炎这时却是有苦说不出,因为他虽然为在场的宋军破解了普风施加的精神力场,但这时普风的几乎所有的压力全都集中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只觉呼吸艰难,全身软绵无力,一种绝望软弱的情绪犹然而生。只是他素来心智坚毅,还在苦苦支撑。 就在这时,杨炎忽然觉得压力大减,心中一动,立刻感觉到原来赵月如以经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共同对抗普风的精神压力。不由得精神一振,精神状态也完全恢复正常。头脑中立刻开始飞快转动,有什么办法能够反击普风。 普风眼中也不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笑道:“年轻人中,竟然能有这样的修为,到真是难得。老纳如果没有认错,你们两人就是杨炎和赵月如吗?” 杨炎沉声道:“不错,独孤前辈以经向国师出挑战,不知国师是否以经接战了。” 杨炎明白,提任何人都没有用,这个时候,也只能用独孤痴才能压制一下普风的气势。如果普风回答以经接受挑战,那么杨炎就可以继续追问普风,为什么不去找独孤痴,而要跑到四川来。 普风当然明白杨炎的用意,不禁油然一笑,道:“能够得到独孤痴的看重,既使是贫僧也难免有好奇之心,这次贫僧入川,就是专为驸马、公主而来。” 这话一说,全场的人不禁又都震惊起来,十几年未出寺门一步的普风,竟会为了这两个年轻人专程入川一趟。虽然普风是敌人,但也足以令杨炎和赵月如自豪了。 杨炎正要再说话,普风一笑,道:“杨炎,你们那边又有人来了,恐怕是有事向你禀报。我也要为安泽国师运功疗伤,我们各自稍候再说。” 杨炎回头一看,只见李好义带着十余人走进留守司衙门。杨炎这时最但心的就是城外驻军的情况,立刻道:“好,就依国师之见。”说着和赵月如两人转身回到宋军阵中。 普风也转身来到安泽身边,运指如风,一气连点安泽周身三**穴。安泽头顶立刻升出丝丝白气,又过了好一会儿,安泽又一张嘴,吐出一口黑血,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普风点点头,道:“好了。” 安泽挣脱两名弟子的扶持,双手合什,对普风深施一礼,道:“多谢大师相救。” 普风淡淡道:“国师不必客气,不过你旧伤未愈,又加新伤,虽然有老纳相助,但也要静养七日,不可再运功争斗,方才能够全愈,切记,切记。”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和赵月如回到宋军阵中,李好义立刻走过来,施礼道:“杨大人,末将不辱使命,以经说动杨巨源,归顺大人,为朝廷讨逆除奸。” 杨炎听了大为安心,道:“李统制,你做得很好,杨将军在那里。” 李好义身后一人应声道:“末将杨巨源在此,参见大人,公主。” 来到杨炎面前,拱手施礼,道:“末将愚顿无知,以前屈从逆臣为患,背叛朝廷,实在是罪该万死,如今愿意弃暗投明,弥补以前的过失,还望大人见谅。” 杨炎看杨巨源,见他大约三十上下年纪,生得粗眉大眼,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是一员猛将。点点头,道:“杨将军不必多礼,你能弃逆归顺,可见忠义,本官绝不怪罪。只是成都府外还有一支驻军现在在那里?” 李好义道:“杨大人尽管放心,末将和杨巨源在城外以经先将另一支驻军的将任辛斩杀,招降了他的人马,现在人马都驻在外面,只听大人调遣,万死不辞。” 杨巨源从身后提出一颗级,道:“现在有任辛的人头在此,请大人过目。” 原来杨巨源素怀忠义,只是力单势孤,不得己才暂时倔从于吴曦,一直想找机会杀死吴曦,重新回归大宋。接到了吴僎的求救之后,正在犹豫,当然不是去救援吴僎,而是考虑否立刻出兵响影朝廷的人马,只是他一来不知朝廷来多少人马,二来也不知对方是否会相信自己,因此举棋不定。正好这时李好义到他营中找他,说明来意之后,杨巨源当即同意归降杨炎,帮助朝廷人马夺取成都。随后杨巨源立刻整齐军队,与李好义一道进成都支援杨炎。 等两人带着人马进城,来到十字大街的时候,正好撞见另一营城外的守军主将任辛也带领着他部下的五千人马进城。任辛是吴曦的心腹,接到了吴僎的求救之后,立刻率领人马进城救援。杨巨源和李好义假与任辛合兵,趁任辛不备,杨巨源一刀斩任辛于马下,任辛的部军见主将被斩,也都没了主心骨,除了少数逃走之外,大多数士兵都愿意跟随杨巨源、李好义重新回归大宋。 杨巨源和李好义合兵之后,先在外围衔道将军马安顿下来,然后李好义带杨巨源来见杨炎。 八十招之约2 杨炎听他们说完经过之后,也不禁大喜过望,想不到自已一直但心的城外驻军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虽然现在还有普风这一个难缠的人物,但是这次袭取成都显然以经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下面就可以一心一意来应付普风了。〈 杨炎对杨巨源和李好义道:“两位将军,这一次你们是立下大功,日后我向朝廷禀报,自会有封赏。现在成都知府杨辅、通判韩植都以经归降,正在城中扑灭大火,安抚百姓,他们那里正需要人手,另外俘虏的人也要小心看管,尽量劝他们归顺,你们先带人去帮他们吧。我把这里的战斗解决之后,再汇合你们,安排下一步的事情。” 杨巨源和李好义齐声道:“末将尊令。” 他们见守备司内只剩下数百残军,料想绝不会是宋军的对手,因此也没有多想,立刻出去安排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水月、水镜、赵月如、凌翔等人都围了上来,水月道:“子昊,你有办法对付普风吗?” 杨炎苦笑了一声,道:“他应该看得出来,现在城中的守军大势以去了,如果他们愿意就此罢手,我们就放他们出城,能够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吧。” 大家都点头同意,没有人会认为杨炎是胆怯,因为普风实在是太强大,以经不是靠人多就能够获胜的。杨炎接着道:“但如果他们不愿罢手,那就只好和普风拼一拼了。两位师太,公主,凌兄,到时候就由我们五个人一起出手,围攻普风。” 他们五人是目前宋军中最强的,联手出击,免强还能出手与普风一战,其他如赵草、朱雀、洪淑儿这些人,不但不起作用,而且还会成为众人的累赘。 说完之后,杨炎提着任辛的人头,来到当场,赵月如也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杨炎将任辛的人头扔过去,道:“杨巨源以经倒戈归降,任辛己死,你们再也没有援军,现在整个成都城都以经在我们掌握之中了。” 吴僎自然认识这是任辛的级,他刚才看见杨巨源进来参拜杨炎,就知道大势已去了,但还对任辛抱有一丝幻想,现在也知道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普风武功虽强,但他一个人也扭转不了目前局面,唯一的指望就是他能够领着众人从成都突围出去。 杨炎接道:“现在大势己去,国师还意欲何为。” 普风还是一付闲定了淡然的样子,对于目前的局面好像丝毫也不在意,笑道:“老纳早己不问国事,这次入川,本来只为两位而来,成都得也罢,失也罢,匀不在老纳所考虑的范围中,只想向两位讨教几招,不妨就以十招为限,两位可以一同出动,接老纳十招,十招之后老纳立刻离开川中,也不会过问宋金两国之事。” 这话一说,连安泽也大吃一惊,要知道普风自从隐居会宁寺之后,就从没在出过手,即使有人上门讨教,也是由座下的四大弟子出手打了,想不到这一次竟会主动向两个年轻人挑战,这件事传出去,只怕是大金国内谁也不会相信。 虽然普风像自已提出挑战,无疑是对自已极大的肯定,不过和普风交手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那怕是只有十招的限制,也未必有多少安全,高手过招,胜负生死往往一击之内。但这恐怕也是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杨炎想到这里,看了赵月如一眼,只见赵月如的眼中充满了信任的目光,显然是把最终的决定权完全交给了自已。 想起两人曾经多少联手对敌的往事,杨炎忽然斗志大增,自付凭自已两人联手,无论如何,也能接下普风十招。道:“不知国师的离开川中承诺是代表自己,还代表金国。” 普风微微一笑,道:“老纳早已不是大金国师,大金所有决策,均与老纳无关。不过老纳可以答应,十招之后,安泽国师一行可以随老纳一齐离开成都,这里的事情由你们自便。” 这时赵月如插话,道:“如果要是我们输了,大师打算要我们做什么?” 普风道:“老纳只想领教一下两位的绝技,输赢成败匀是其次,老纳只出十招,十招之后,无论谁胜谁败,老纳皆尊承诺,离开川中,两位以后要做些什么,也皆由两位自便。” 话即然到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再说的了,杨炎点点头,道:“好,我们两人就来领教大师的绝技。” 赵月如也点点头,回身将盘龙棍交给洪淑儿,拔出宝剑“碧血照丹青”。她所学的逍遥派的剑法也是一门绝技,而且得到独孤痴指点之后,赵月如的剑术己经大进,其实这时她的武功以经过了水镜,水月。只是两军交战长兵器,重兵器总是占优势一些,因此她在战场上还是使用盘龙棍,现在面对普风这样的生平大敌,自然使用自己最顺手的剑了。 这时其他人都尽量退到院墙边上, 为他们三人让开位置。赵月如来到杨炎身边,和杨炎并肩而立,道:“我们两人曾**孤前辈指点,学得一点皮毛,还请大师不吝赐教。” 听赵月如这么一说,杨炎立刻明白,赵月如这时以经向普风动心理进攻。现在他们俩等于就是独孤痴的弟子,独孤痴一招之内,就击败了普风的大弟子鸠摩罗什,而且出手分寸怡到好处,鸠摩罗什只伤而不死。如果普风做不到这一点,无疑就比不上独孤痴,那么对普风日后对独孤痴一战,在心理上会有阴影。 想到这里,杨炎拔出“风林火山”,刀锋斜挑,指向普风,道:“大师,请。” 一股凌烈的气势从刀锋上出,直奔普风而去。他以经将用刀气攻击对手的方式使得十分纯熟,这时率先用气机锁定普风,只要对方有任何举动,就马上能够感应到。就如下棋抢占先机,就算普风强于自己,但也能多坚持一会儿。 普风右手背在身后,左手还挂着一串念珠,合什立掌在胸前,微笑道:“那么老纳就来领教一下独孤痴的皮毛高招。” 八十招之约3 这时在杨炎的眼中,普风的身形猛间变得高起来,充满了压迫感,就连普风削瘦的身躯也仿佛变得异常高大起来,杨炎暗吃一惊,知道对方在自己的刀气攻击下,也气势激增,由于双方现在的精神互相紧锁,自己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杨炎不由心中大凛,急忙继续催动刀气,“风林火山”竟通体亮,耀出夺目的光芒。 他身边的赵月如见了,知道杨炎以经施展全力,催刀气,对抗普风的气势。急忙将手中的“碧血照丹青”遥遥指向普风,出剑气,帮助杨炎对抗普风。 两人合力之后,气势陡然增加了一倍,但普风依旧轻松悠闲,无论两人怎样催劲气,也不能动摇普风一分。水镜、水月、凌翔这几个人最然看不见杨炎和赵月如的表情,但见他们两人的衣衫忽地霍霍飘拂,刀剑也开始缓缓移动,也知道在气势比拚上,两人已经落在下风,故须以动作补其不足。 而在杨炎和赵月如的看来,普风仿佛以经与当前整个环境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成为这守备司衙门院中的一部份,而杨炎和赵月如似乎成为多余的部份,反而破坏了整个环境的和谐协调。这种感觉虽然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但在他们心里却是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杨炎忽然想到他们和独孤痴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独孤痴给人所感觉也不是一个绝代的剑客,而与一个耕种的老农没什么两样。 “从打一开始起,我就是一面能映出他人的镜子,如果从我身边经过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那么我也就只是一个锄田耕作的老头。所谓的杀气,只不过是你们自己的影子罢了。你们太笨拙了,不要把每一个人都当成自己的敌人。” 想起独孤痴当时对自已说过的这一番话,当时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在眼下的环境中,杨炎猛地豁然开朗,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达到普风这个层次的高手,其实追求的并不是俗世间的名利胜负,而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这种纯粹的气势比拼,对普风来说,以经毫无用处。 现在的普风,就像当时的独孤痴一样,就是一面能映出他人的镜子,自己所感受的压力,实际上不过就是从镜子中反映出来的自己。 想到这里,杨炎顿时觉得心头一片澄明,整个环境忽然一丝不漏的全部被自己掌握在寸心之间。无论是远近,是敌人还是同伴,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乃至每一次呼吸,就能够感觉得那么清楚,就连眼前的普风,也与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什么两样,自己同样能够清晰的把握住他的每一个动作。 这是一种杨炎从未体现过的奇妙感觉。用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仿佛进入一个虚幻的世界是,天地之间只有自已一个人存在,其他一切都显得无关仅要了。 就杨炎自己也吓了一跳,忽然一惊,立刻从这种感觉中回复过来。看看身边的赵月如,也是一付无比惊讶的样子,就像是刚从梦中惊醒一样。因为两人才智相当,而且这时正是联手对抗普风,受到杨炎的情诸感染,赵月如顿时也进入了刚才那一种境界中。这么看来,刚才自己并不是幻觉。 普风轻轻道:“好,想不想你们年经轻轻,以经能够领悟到‘无’的境界。真是难得,不枉老纳这一次川中之行。” 杨炎这才明白过来,他过去和光衍交谈过,知道佛教自汉朝传入中土,流传至今以有千余年,虽然经过上千年的演变,形成了无数宗派,但在各宗之中,虽然主张各一,但最核心的思想却就是一个“无”字。佛家常云:四大皆空。禅宗六祖慧能曾作谒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都是这个道理。 以前杨炎还不明白这道理,现在却能体会到,所谓“无”的境界,实际上就是一种人与天地万物的完美结合,也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人的心境如果完全到了这一步,俗世间的名利争斗确实以经算不了什么了。虽然刚才自己只是偶然窥视到其中的奥密,但以经是受益非浅了。而普风是否完全达到这一步,杨炎并不知道,但杨炎确明白,普风无疑以经走上了这一条路,而且以经走了很远。 想到这里,杨炎一声长啸,“风林火山”划过一道蓝光,直射向普风。而赵月如却持剑原地站立,一动不动。 在场众人中,除了赵月如之外,凌翔对杨炎的武功最熟悉,但见杨炎的这一刀却与以前大不相同。明明不像是血战刀法中的任何一招,但却又偏偏感觉就是血战刀法,而且一改血战刀法那种威猛无俦,一往无前的霸道气势,反而显得刀势全乎天然,浑然无痕。 普风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微笑,眼见刀芒到了自己身前,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挥拳击出。 在其他高手的眼中看来,普风的拳势看起来极快,但又似极慢,这两种极端的反差,令人觉得怪异之极。这也是称雄天下数十年的绝顶高手,这近二十年来的次出手。 “轰!”经过了无数的变化之后,刀拳终于交击在一起。 劲气从刀**击处如惊涛骇浪般四方飞散涌泻,声势惊人。远远观战的水月、水镜、凌翔等人都觉得劲风袭面。而杨炎被震得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倒后到飞,普风虽然还是纹丝不动,但足下的青石板也出现了数道裂纹。可见两人这一次交击有多大的威势。 而这时赵月如一声清叱,人剑合一,向普风射过去。以前每一次作战她和杨炎都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一次也不例外。正好是普风迎击杨炎的全力一击之后,时机把握的确实恰到好处。而且剑势看似简单,但却暗藏着无方变化,使人无从定下应付之法。这一剑尽得独孤痴的精骺,既使是独孤痴亲眼见了,也会道一个好。 连在水月、水镜、凌翔等人心里都暗暗叫好。觉得普风再强,这时也只能先避其锋芒,再施法反击。而那样一来,杨炎和赵月如就能抢占先机,渡过这十招的机率也大大增加。 但只见普风的右手又收回到身背后,左手一展,握在手中的那串念珠忽然激飞而出,全都射向赵月如,令人无从躲闪。这一招顿时大出赵月如的意料之后,迫不得以,只得回剑在自己周身上下舞出一团绿影,将自己全身护住。 十八粒念珠如同密集的雨点错杂击打在芭蕉叶上一般,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金玉交击声音。赵月如只觉得每一颗念珠的力道都不一样,有轻有重,有刚有柔,将这十八粒念珠全都挡下之后,只觉手腕一阵酸痛,差一点连剑都握不住了。 幸好这时杨炎以经回过力来,见赵月如被普风的奇招所挡,自己经心设计的战术被破,心知如果让普风就此展开反击,两人跟本挡不过普风的十招,立刻挥刀再次抢上,刀芒暴张,最可怕的是每一刀都从不同的角度反射出月光,带出一道道回旋的气流,出尖锐的呼啸声,使他整个人这时看起来仿佛是舞动着一个巨大的光球,形成一个巨大的涡窝,狂风般往普风卷去。 普风的右手依然背在身后,左手握拳,一拳向光球涡窝的中心猛击而去。这一拳与上一拳的变化无穷不同,就是平平直直的一拳,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偏偏就是这样简单的一拳,却仿佛跟本不受刀势影响一样,硬生生从光球涡窝中穿过,直击向杨炎的胸口。 杨炎心中大惊,自然知道,如果自己被这一拳击中,一定只会落得一个胸骨尽裂,气绝身亡的结果。立刻光球尽散,长刀一立,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扶着刀背,挡在自己的胸前。恰好挡往普风这一拳。 但就在光球消散的同时,赵月如突然从杨炎身后跃出,“碧血照丹青”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一般,直刺向普风的眉心。 这一剑来得十分突然,而且两人配合得实在太巧妙,先杨炎用尽全力,以光影、声音、劲力等等一齐攻击普风,造成极具声势的攻击,吸引普风的注意力,而赵月如就隐藏在杨炎身后,只等刀影一散,就立刻出剑,攻普风一个措手不击。 果然赵月如这一剑出手,普风顾不得在攻击杨炎,立刻收拳回身,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也挥出,双掌一合,“拍”的夹住了“碧血照丹青”。这名震天下数十年的大金前任国师,终于用上了双手。 击向杨炎的拳头虽然收回,但劲风以经击在刀锋上,杨炎也收不住脚,“蹬、蹬、蹬、蹬”连退数步,才收住脚,但一时无法再支援赵月如了。 赵月如人尚在空中,一见“碧血照丹青”被普风双掌夹住,想都没想,左手立刻松开剑柄,并指如剑,仍旧向普风眉心点去。如果真要被赵月如点中,以普风的身份,只怕就要当场认输了。 只见普风的身形稍稍向后一扬,双掌立刻松开“碧血照丹青”,迭在一齐,挡在自己的额前。 八十招之约4 赵月如双指正点中普风的掌心,也禁不住全身一震,急忙再度抓住尚未落地的“碧血照丹青”,借反震之力,一个倒翻,又跃回到杨炎身边。?这时杨炎刚好收住脚步,两人再度并肩而立,赵月如左手执剑,杨炎右手握刀,和普风对持。 普风微笑着点点头,道:“刚才你们两人的配合确实巧妙,能够让老纳双手齐出,真是不简单。还有六招,你们两人可要小心了。” 刚才三人交手了四招,但都是杨炎和赵月如在主动进攻,虽然两人屡施巧计,终于迫使普风用了双手,但普风毕竟还没有主动出招,显然是有留有余力。现在还剩下六招,观战的人都看得惊心动魄,没有人能看得出,杨炎和赵月如倒底能不能再抗过剩下的六招。 而就在这时,普风以经出招了。他明明居离两人还有四丈多远,但转瞬间就来到了杨炎面前,一掌向杨炎当胸拍来。 杨炎顿时只觉得自己周围份空气仿佛一下子被全部吸干一样,令人窒息。但这一掌却无声无息,仿佛毫无力量一样。杨炎心中大惊,这是什么奇招?也不知该如何招架,急忙双手擎刀,对准普风,当头斩下,全是一付两败俱伤的打法。 然而杨炎这一刀斩下之后,却毫不受力的穿透了普风的身体。杨炎怔了一怔,现普风的身体以经在自己面前消失。 杨炎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残影。原来刚才普风以出神入化的控制真气的方法,在自己身边制造出一个力场,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上当,将残像当作他的本体。而这时普风的真身以经攻向了赵月如。也就是说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赵月如将一个人面对着普风的次主动出手。 杨炎猛然大吼一声,挥刀向普风的真身猛砍过去。 原来通过刚才前四招的交手,普风以经现,杨炎和赵月如的联手几乎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如果任田他们这样联手下去,说不定真能接住自己十招。想在十招内击败两人,必须先破掉他们的联手才行。因此普风才施展出残像,让两人在判断上产生错觉,顿时一举破去他们的联手。 就在杨炎出显判断失误的时候,赵月如同样也受残影所骗,以为普风要先攻向杨炎,急忙一挥“碧血照丹青”,打算配合杨炎,夹击普风。但在一时间,只觉劲风大作,无数道凌厉的劲气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而且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听到呜呜的风声。只觉得自己就像陷入蛛网的飞虫,无论怎样挣扎,都摆脱不开。 赵月如心中不禁大凛,虽然看不见普风的身形,但却知道普风以经向自己动了进攻。知道是到了生死关头,自己是被普风用精神锁定,想逃走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个时候不能再指望杨炎来救自己,当下立刻慑心聚神,闭上双眼,手中的“碧血照丹青”全凭感觉挥出,刺入身前的一遍空间中。 “蓬、蓬、蓬、蓬”劲气相击的声音响个不绝,就在这一瞬间,赵月如以经完全靠直觉连挡了普风二十三下攻击,而且每一下都挡得恰到好处,惟妙惟肖。 而这时普风身后劲风凌厉,杨炎以经挥刀赶到,普风心中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在自己全力猛攻之下,赵月如还能坚持到杨炎来援,只好迫不得巳,放弃继续追击赵月如,回身迎击杨炎。 这时赵月如只觉压力一轻,立刻摆脱了普风的精神锁定,破网而出。身形一飘,巳落到三丈以外。脸色倏然变得惨白,嘴一张,“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她虽然摆脱出普风的气机锁定,但这二十三下交击也不简单,劲气忽轻忽重,忽急忽缓,忽冷忽热,应付起来极为吃力。换了别人,只怕早就经脉膨胀而亡了。 “蓬!”普风目转身来,右手四指并如刀锋,毫无花巧的劈在“风林火山”的刀锋处。 杨炎全身剧震,只觉得从“风林火山”传过来一波比一波强劲气,一浪比一浪急剧的七股力道,整个人也不由自主一般连连后退。并借此运足真气,逐步化解。 但这时普风丝毫也不给他回力的时间,抢步上前,再度挥出一拳,直击向杨炎的前胸。 这时杨炎尚有两道劲气未能化解,但见这一拳击来,也顾不得那些,急忙挥刀猛砍。 拳刀相击,杨炎一声闷哼,从宝刀上又传来一股无可抗御的惊人气劲,连同刚才那两股尚未化解的劲气,立刻侵入体内,沿经脉直攻心脏,只觉双臂酸疼欲折,心口仿佛被钢针刺了一下,禁不往全身剧抖,整个人也向后到飞。 普风正要追击,忽然杨炎喷出了一口鲜血,在空中凝成一道血线,直射自己。知道这是杨炎借喷血化解侵入体的劲气,并阻止自己追击。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愿身后粘上鲜血。双手一挥,血线立刻四散消失,但这么一缓之后,杨炎以经退到赵月如的身边,以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普风双足立定,淡淡笑道:“这是第七招。” 这四十年前就以经名震天下的高人果然出手不凡, 只用了三招就破解了杨炎和赵月如的联手。现右还剩三招了,但这时杨炎和赵月如显然都受了不轻的内伤,他们还能挡得住最后三招吗?宋军阵中的每一个都为他们两人但心不巳,但也无计可施。换了自已对付这不世的高手,只怕连一招也抵挡不住。 杨炎咬了咬牙,以宝刀撑地,挣扎着要站起来。赵月如伸出右手,抓住杨炎的左手,拉他一把。 就在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奇妙的事情忽然生了,杨炎只觉得一股真气从手心传过来,迅传遍了体内的奇经八脉,在体内游走一遍之后,各条受伤的经脉顿时好了大半。杨炎心念一动,立刻在真气运转一周之后,又传如赵月如体内。只感觉赵月如的娇躯一颤,显然也十分受用。 两人心中大为惊讫,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明白在两人互相传功之下,伤势竟奇迹般的迅大见好转了。 原来杨炎所练的“雷厉风行**”和赵月如所习的逍遥派的法“北冥神功”其实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内功心法,任何一个人想要练成其中一种几乎都要耗尽毕生心血。但在那一次两人互运功力疗伤,将各自的功力都传给对方之后,使这两种功法奇妙的统一起来。 而遍遍两人是一男一女,修练的内功一阳一阴,无意之中达到阴阳调和,水火即济的效果,成就了连当年创立“雷厉风行**”和 “北冥神功”的前辈高人都梦想不到的神功。 八十招之约5 但就在这时,普风己道:“两位小心,第〈”说着,也不见他怎样移形,袍袖飘拂以到了两人近前,一袖挥出。 但在两人的功力连为一体之后,不仅仅是只疗伤和功力的增加,就连感觉也灵敏度也大大加强。杨炎的左手继续与赵月如的右手相握,右手执刀,忽然一刀砍在自已左前方虚空的地方。 本来应是空砍出的一刀,但不知怎的,竟正好砍中从普风长袖中伸出修长的手掌,这时到像普风主动伸出手掌去迎击刀锋一样,虽然在出招的过程中手和刀相互不断产生变化,最后掌风和刀锋终于毫无花假的硬拼一记,其中的从从神妙之处怎都形容不出来。 杨炎闷哼一声,退后一步,赵月如忙又从手掌将真气传过来,运体一周之后,杨炎体内的气血翻腾立刻平静下来。 而普风却第一次预料失误,先他没想到杨炎竟能够准确无误的预料到自己袖中藏掌的一招,其次杨炎的伤势恢复能力也远远出了普风的估计。在杨炎这一刀之下,普风的身躯也微微一颤,后退了一步。 三人交手了八招,这还是普风次后退,也是杨炎和赵月如第一次抢到了主动的机会。两人心意相同,这时也用不着打招呼,保持一手相握的状态,同时腾身而起,直冲起四丈余高,刀剑一起高举过头,仿若天神降临一般。 一时间劲风大作,风声呼啸,雷声大作,也随着气流的旋转,霎间己响彻了整个空间,震人耳膜。真气在两人体内循环流动,刀剑同时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两股力量从刀剑上出,急的旋转,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流,一股股有如利刃的气锋,方圆数丈的范围内急激撞,不断扩大。如同巨浪狂涛一般向普风卷倾而去 自从三人交手以来,杨炎和赵月如始终都是轮流出手,一来是因为可以互相配合,争取回力的时间,二来也是普风不给他们合力的机会。而在此刻,却是两人次联手一起全力进攻普风。 面对两人合力产生的巨力大声势,从交手到现在,一直保持安逸平和态度的普风,这时也终于变了样子,双目之中射出凝重的光芒。全身真气弥漫,身上的灰布僧衣如吃满风的帆蓬一般蓄风鼓起,身体微向前倾,双手虎口张开向内,曲成一抱,结成一股强大气团,准备迎接两人联手的惊天一击。 这时杨炎和赵月的上升之势以经达到了顶点,刀剑出万道光芒,合成一道眩人眼目的电光,裂破黑夜的长空,闪电般凌空向普风击下来。 “轰!”电光烁闪而下,平地一声雷响。 两股巨大的力量相交,出惊天的巨响,连大地都似乎颤抖起来。 在两人联手惊动天地的一击之下,一生从未战败的普风也终站不稳桩子,被这击得连退十数步,脸上血色尽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而在他原先站立的方圆两丈以内的地方,地面的青石尽碎,形成一个令人怵目惊心的浅坑,而密如蛛网的龟裂的痕迹,一直沿伸出十余丈以外。 不过杨炎和赵月如也好不到那里去,碰上普风的全力一击,只觉得无边无际的巨力,如海啸一般从刀剑上传来,两个人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倒抛上天空,一直紧握的手也被迫松开。 落地之后,两人已相距十余丈远,同时都喷出一口鲜血,各自用刀剑支撑住身体,方才免强站住。 这以经是第九招了,但杨炎和赵月如却以经被分隔开,无法再联手对抗普风。但普风这时也只剩一招出手,只能攻击一人。 三个人都像木雕一般静立不动。过了好久,普风脸上才重新恢复血色。缓缓睁开双眼,悠然道:“想不到三十年后,你们竟然能让老纳重新偿到受伤是滋味。这种感觉老纳以经很久没有偿过了。”他又看了看两人,道:“老纳看来,这第十招就不用再出手了,我们这一次十招之约就这么算了吧。你们两人回去不妨再好好练功,下次如果有缘,老纳到是还想再领教两位的高招。” 他这么一说,观战的水月、水镜、凌翔、赵草、朱雀、洪淑儿等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又放了下来。同时也对普风的胸襟气度佩服之至,刚才的局面明摆着了,杨炎和赵月如显然都无力再战下去,虽然普风也受了伤,但无论他攻击杨炎和赵月如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难逃活命。而且假以时日,杨炎和赵月如联手,完全有可能与普风相抗衡,正是免除后患的大好机会,而普风却主动放弃最后一招,还让两人继续练功,日后再一战,足见其果然是一代大宗师的风范。 杨炎也点点头,免强站直了身体,抱拳一躬,道:“大师风范,果然令人敬佩,这一战对我两人也受益非浅,日后如能有所成就,全摆大师赐教。” 普风微微一笑,忽然转头向东,扬声道:“此间事了。阁下也看了多时,何不显身出来见上一面。” 众人都是一怔,难道还有人躲在一边偷看吗?也都一起向东看去。只听一个悦耳的女声道:“在下不自来,还请诸位见谅。”说着显出一个纤细优美的白衣女子身影,杨炎、赵月如、凌翔等人却都认识,正是叶沐雪。 普风淡淡一笑,道:“来的是天机宫的传人吗?不知和风迎松怎样称呼?” 叶沐雪向普风微微一欠身,道:“那是晚辈的师祖。” 普风点点头,道:“原来也是故人之后,风迎松现在可还好吗?” 叶沐雪道:“师祖己于三年来圆寂,天机宫中才有弟子重新显身。天机宫并未毁诺,大师尽管放心。” 普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当年不过是一句戏言,风迎松竟然就当真了。身为一派宗师,气度竟然如此狭窄,怪不得风迎松无法练成陈抟祖师之后无人再能练成的天机决,老纳在会宁寺白白苦等了他三十佘年,实在是太令老纳失望。” 他又看向叶沐雪,道:“不知现在天机宫中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吗?” 叶沐雪脸色尴尬,一言不。显然是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杨炎在一边听了,这才依稀明白刚才普风和叶沫雪的对话的含义。大约是当年风迎松败在普风之手,并立下暂言,在自己有生之年,不许天机宫的弟子再踏入江湖一步。而普风则一直希望风迎松能够再有所突破,但过了三十多年,一直到死风迎松也无法再突破一步。怪不得以前自己问起叶沐雪为什么当年金军南侵时,天机宫没有出世相助?叶沐雪老说这是天机宫的机密,避而不答。 普风又叹了一口气,转向杨炎和赵月如,道:“你们两人的天赋不错,而且现在达到这个境只希望你们两人日后能够继续刻苦,不要教老纳再失望了。” 杨炎苦笑一声,道:“大师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普风微微一笑,双手合什,道:“此间事了,贫僧也该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吧。” 杨炎点点头,立刻下令,打开城门,放普风,安泽一行人出城去。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普风和安泽离开成都之后,剩余的守军终于也无心恋战下去,连吴僎也弃戈投降。但宋军全面控制了成都城之后,却要面临着一大推善后的事情,杨炎立刻下令士兵扑灭城中的大火。打扫城中的战场,掩埋尸体,耍尽快恢复秩序。 好在成都府的知府杨辅和通判韩植都以经归降,在他们的带领下,成都的各级大小官员也全都立刻投降了杨炎。因此杨炎将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他们处理,又让魏郊、李好义、杨巨源三人整顿军队,暂时在城外驻扎。自己和赵月如找了一间静室,运功疗伤。叶沐雪虽然有事, 但也只能先等待。 在杨辅的指挥下,成都的各级大小官员立刻各付其责,开展各项工作。连程梦锡也留在成都帮忙。他们久在成都治公,一切事宜都架轻就熟,一直忙到第二天上午,城中的火势被完全扑灭。大部份百姓,也都回到自已的家中安定下来。 这时杨炎和赵月如也用功完毕,功力都恢复了六七成,这才出来处理其他事务。好在其他的事情都有人去外理,因此两人先接待叶沐雪。 现在备守司衙门以经清扫出来,暂时就是做为杨炎的钦差行辕。赵月如请来叶沐雪,三人在书房中按宾主落座之后,从人献上茶来。杨炎这才道:“叶姑娘这次到四川来有什么事吗?” 叶沐雪苦笑了一声,道:“自然是有事,你还记得上一次我对你说过,我们天机宫打算在信王和邓王之中选择一位吗?” 八十招之约6 杨炎微微一怔,立刻明白过来,道:“难道说是天机宫以经决定,将站到邓王那一边了吗?” 叶沐雪叹了一口气,道:“虽然还没有最后下决定,但也以经差不太远了。 [ ” 原来受天机宫宫主华青檀所托,由大师姐谭雪晴,四师弟谢青峰,六师弟宋异人组成代表团,分别拜访了天临府和建宁府两处。叶沐雪和宗天玄两人做为提议人,也随团而行。 杨炎在入川之前也曾经将这件事情告诉过赵忱,请朝中几位大臣准备接待。几位执政大臣商议之后也认为在目前的局势下,也应当联合一切尽可能联合的力量,一致对抗金军。而且天机宫在大宋朝中还是有十分特殊地位,应该尽可能争取他们的支持。至少也可以削弱赵恺的力量。 因此天机宫的代表来到天临府之后,朝廷派出由礼部尚书周葵为使,出天临府十里迎接天机宫的一行。并在当天,由皇帝赵忱亲自在金殿接见他们,并赐以御宴。当然这一切都是礼节性的接待,并未谈及实质性的问题。 第二天,则由宰相陈俊卿,枢密使韩彦直两位执政大臣接见天机宫的代表,先向他们说明了天临府朝廷的正统性:皇帝是由太上皇下诏继位的,而且绝大多数前朝的大臣都以经承认赵忱的君位。然后又介绍了目前天临府朝廷拥有的实力,管辖的地方有江西、两湖、两广等地,军马不下三十万,钱粮物资也十分丰富。在四川虽然有吴曦叛乱,但宣抚使王炎,兴州御前驻军司都以经表示对天临府的朝廷效忠,还有目前宋军与金军交战的战绩等等。 同时陈俊卿和韩彦直也像天机宫的代表表明,如果天机宫支持赵忱,朝廷还将依照以前对待陈抟老祖的礼仪,加给现在的天机宫。每一任宫主都将由皇帝亲赐尊号,并可以不从臣子之礼相侍。同时还准许天机宫在京城设立传道场所等等条件。 杨炎听到这里,也微微点了点头,和赵月如交换了一下眼色。虽然没有说话,两人心意相通,都认为天临府朝廷开出这样的条件以经不算低了,加上现在天临府朝廷表显出应有的实力和正统性,两人都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最终还是谈崩了。以赵恺手里那么一点实力,凭什么能够打动天机宫呢? 两人的动作虽小,但也被叶沐雪看见。叶沐雪自然能猜出他们的想法。不由苦笑了一声,喝了一口水,继续往下说。 天机宫的代表在天临府停备了五天,然后离开天临府,前往福建建宁府。 到达建宁府时,是由赵恺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代表。并在离城十里,仿古时的“郊外迎宾之礼”,派出带甲士兵出城清扫道赂,迎请天机宫的代表进城。 “郊外迎宾之礼”始于西周时期,通常是国君对有特殊大功的大臣所行的最高礼仪。表示国君已不把大臣视为臣下,而是自已的宾客,也由此而得名。西周八百佘年,亨受过“迎宾之礼”的大臣也不过只有太公望,周公旦,召公忽,宋微子,伊吉甫等数人,而且都是扬名后世的名臣。但周朝之后,皇权日盛,汉、晋、隋、唐历代都没有再行过“郊外迎宾之礼”了。 在建宁府中,赵恺对天机宫的代表表现得十分恭敬,每天一清早都先亲自去馆驿问候,然后陪同他们一行到自已的宫中议事,简直是把天机宫的一行人敬如师长一般。 同时赵恺还承诺,只要天机宫支持自己,日后自己统一天下之后,将受于天机宫最隆重的礼遇。每任宫主都将担任大宋国师,地位将高过宰相,可以参与军国大事。并且在京城开设道场,每逢重大节日、事情,皇帝都要亲自到道场祭拜天地。而且以后大宋每任新君登基,都在天机宫的道场举行加冕之礼等等。 天机宫的代表一行回到天机宫之后,将两边的经过和双方的承诺到也完全如实的向宫中其他人作了汇报。谢青檀立刻招集其他六个师兄弟以及叶沐雪和宗天玄一共九人开会商议,天机宫应该支持那一方。 在会上,刘伯方,谢青峰,韩芷芬,周弘一四人都认为,这一次对两方的考查中,赵恺对待天机宫的态度和礼仪明显要比赵忱强得多,而且开出的条件也要优厚得多,因此都极力主张支持赵恺。只有谭雪晴,宋异人两人反对。 杨炎听了,和赵月如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都有些面面相觑。谁知道天机宫比较不是双方的兵力、实力,土地,财力,人望等项,居然在什么礼遇,承诺上纠缠不清。杨炎还没开口,赵月如已有些不悦,道:“叶姑娘,礼遇的隆重不过都是些虚名,我们暂且不说。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以邓王现在的实力,他开出承诺有多少实现的可能性。依我看来不过是空中楼阁,画饼充饥而己,你们怎么居然就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她和叶沐雪虽然认识,但只是泛泛之交,心中不悦,说话自然也不客气了。 听赵月如这么一说,叶沐雪的神色也有些尴尬,一时无语。 杨炎虽然心里也不满,但也不想让叶沐雪下不了台,道:“叶姑娘不是说还有两个人反对吗?他们的意见是什么?” 叶沐雪这才道:“谭师伯和宋师叔的意见也和公主一样,认为以目前邓王的实力,恐怕难以统一天下。但宗师兄则认为,虽然现在邓王实力较弱,但世事难料,邓王未必就不能统一天下。当年楚汉相争时,一开始刘邦的实力也不及项羽,不是最终于统一天下,建立大汉四百年。何况邓王礼贤下士,日后必有豪杰相投,而且如果有我们天机宫相助,就一定可以转弱为强,因此实力强弱,虽然应该考虑,但并不是绝对的。” 赵月如眉锋一挑,正要再说话,却被杨炎示意制止。然后杨炎看着叶沐雪,道:“那么请问叶姑娘,请你明白的告诉我们,天机宫最终的决定是什么?” 八十招之约7 叶沐雪看了他一眼,道:“后来师尊和几位师伯师叔又商议一番,最后决定,如果信王能够按照邓王的承诺的条件答应天机宫,那么我们天机宫就决定支持信王。< [ ” 杨炎直盯着叶沐雪,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答应,天机宫就会选择支持邓王了吗?” 叶沐雪道:“不错。所以我这一次来找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赵月如已经断然道:“叶姑娘,你来找我们也没有用,邓王的条件,即使是我们答应了,我想朝廷也不会答应的。” 叶沐雪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赵月如会这么坚决的拒绝自己,一双妙目对看向杨炎,道:“我也知道信王这边恐怕不会答应这些条件,所以才到四川来找你,看看你能否说服信王,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我想你还是能够影响天临府朝廷的决议。” 杨炎也缓缓道:“朝廷做出的决议,我也不能改变。而且我也认为现朝廷开出的承诺以经非常优越了,不可能答应其他条件。叶姑娘,你就这么回复天机宫吧。” 他虽然不想让叶沐雪难堪,但现在看来,天临府朝廷和天机宫的分岐太大,跟本不可能调和,也只能明确表示拒绝。 叶沐雪心里不禁也有些不满,在她认为,杨炎就算不全答应,至少也该做出一些让步,剩下的再继续协商,却没想到杨炎也会一口拒绝,道:“你们可要想清楚,如果我就这么回复了师门,那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杨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果天机宫最终还是决定要支持邓王,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请叶姑娘回去向天机宫的各位前辈说明,请他们也应该考虑清楚,倘若天命不在邓王,天机宫又该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意思却表示得十分清楚,那就是即使天机宫支持邓王,杨炎也认为赵恺夺取不了天下,也就是说赵忱有没有天机宫的支持,都无关大局。 这层意思叶沐雪自然听得出来,尽管她一直主张天机宫支持赵忱,但这时心里也不禁生气,霍然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沐雪告辞了。” 叶沐雪走了以后,杨炎和赵月如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要知道对于赵恺来说,反正自己现在几乎等于一无所有,日后如果真得到天下也是赚到了。因此到不访尽许空头承诺,到得了天下的那一天再说。而对赵忱来说,赵恺许下的这些条件几乎都是不可答应。因为大宋还从来没有过设立国师的先例,既使是徽宗皇帝那么崇尚道教,也没有让僧道一类的人参与军国大事的。 不过这到还是其次,关建是天机宫也不想想自已现在有没有谈这种条件的实力,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左右得了天下大势,如果天机宫真是一方诸候或是地方大员,拥有大片土地,手握数万雄兵,或许还有资格来谈这些,现在什么都没有,居然也敢漫天要价。 其实天机宫在杨炎看来,本质不过是和摩尼教一样,靠宗教和虚幻的把戏骗人的组织。经过了摩尼教的事件之后,杨炎以经很清楚,靠宗教那种骗人的把戏,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老百姓是不会去关心什么天命,气数,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能够保证平安的活下去,如果达不到这一点,就是真神降临,也没有了办法。 所谓代天传言,其实不过是后世为了粉饰太平而做的官样文章而己,任何一个朝代建立,都有这样类似的传说,即使没有天机宫,自然会有别的宗派来扮演这个角色。当年陈抟老祖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定下这样的规居,天机宫的弟子不得随意行走江湖,更不能入朝为官,掌教只许接受天子一次招见,入京受招也不得过一个月。只可惜现在的天机宫还真以为自已能够代表天意了。 杨炎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道:“只怕天机宫也会落得和摩尼教一样的下场,从此毁灭了。要是陈抟老祖地下有知,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赵月如“哼”了一声,娇笑道:“你现在装什么好人,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个叶姑娘吧,天机宫和我们为敌之后,只怕你就没有机会了。要不要下个命令,对叶姑娘只许活捉,不许伤害?” 杨炎抽了几下鼻子,道:“今天吃饺子吗?怎么闻到了酸味?” 赵月如轻轻在她胸前捶了一下,娇嗔道:“你敢这么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月如虽然也长得美若天仙,但平时一向不苟言笑,一付清凉孤傲的样子。只有和杨炎独处的时候才显露出女人的一面来。 杨炎一手握住她的纤手,一手搂她的纤腰,笑道:“在家里可蹲着一头河东狮了,我那还敢在有别的想法。” 赵月如更是不依了,一手揪住杨炎的耳朵,笑道:“看你还说,还说。” 两人说笑了一阵,这时洪淑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杨师兄,师姐,现在成都的官员们都在外面,等着见你们呢?”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普风和安泽一行出了成都之后,一气走出三十多里,来到一条分岔路口上,才收住了脚。 普风这才道:“现在这有两条路,一条通往绵竹,可经隆庆府一路北上,到达兴元府,另一路通往潼川,可以到达长江也,国师现在意欲何往?” 安泽道:“在下现在自然是要前往兴元府,去见吴曦,不知大师打算何住?” 普风微微一笑,道:“老纳却与国师相反,正打算沿长江东下江南。那么你我就在此别过了吧。” 安泽微微一怔,不解道:“国师为何要急着东下?” 普风道:“此间事情以了,老纳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自然是返回江南。而且老纳南下以久,无论如何也要去谒见陛下,然后就等着与独孤痴以尽未了之约。” 安泽道:“现在杨炎以经夺下了成都,整个四川的局面都被他扭转过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帮助吴曦,在川中站稳脚跟。在这紧要时刻,大师为何要离开川中,依在下看来,还请大师暂时留下来,帮助吴曦应付了眼前的局势,再下江南也不迟。” 普风摇摇头,呵呵笑道:“老纳早已不问世事,这次入川,只是想见一见杨炎和赵月如两人,如今心愿以了,不走还待何时。” 他顿了一顿,又道:“何况如今四川大局以定,吴曦败势以成,非人力可以挽回,国师去了兴元府,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安泽不解道:“杨炎虽然攻下成都,但不过是侥幸得手。现在吴曦麾下大军不下十万,还有我大金人马相助,亦有西夏为援,大师怎说他是败局以定。依在下看,只要吴曦立刻起大军复夺成都,现在成都守军不过万余人,兴州、金州两处又有西夏和我大金牵制,试问杨炎如何抵挡?只要吴曦复夺了成都,就可以一举扭转川中局势。无力回天的,只怕应是杨炎才对?” 普风淡淡笑道:“国师不妨回想一下这次杨炎入川的经过,先取金州,后取成都,步步出人意料之外,可见杨炎对于这次入川之行,乃是谋定而后动,早已成竹在胸,。取下成都之后,杨炎定会料到吴曦会大军来复夺成都,他必会有后续之计,以对付吴曦的大军。而我大金在川陕一带只有三万人马,难成大事。西夏出兵,不过是虚委应付,岂能做为倚仗。故此老纳才可断言,吴曦大势以去。国师如果一定要回兴元府,只怕会陪着吴曦丧命川中。其中利害, 还望国师三思。” 安泽道:“大师话虽如此,但贫僧蒙皇上厚恩,愧居大金国师之位,怎么不尽心竭力,为我大金统一天下而尽力,明知不可为,而亦要为之。” 他话中有话,其实是暗指普风现在并没有为大金尽力。 普风淡淡一笑,道:“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国师在布达拉宫苦修数十年,怎么还看不透尘世纷争呢?还是趁着杨炎现在要对付吴曦,国师还是极早从川中撒身,否则只怕老纳言尽于此,就此与国师告辞了。” 说着普风双手合什,向安泽施了一礼,然后转身飘然离去。 看着普风的背影渐渐消失,安泽心里一片茫然,难到真如普风所说,吴曦真的大势已去了吗?但吴曦手下还有十万大军,而且大半都是兴元府驻前驻军的精锐人马,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任安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杨炎还有什么奇招来对付这十万大军呢?而自巳真的就不管四川的事了吗?以前花费的心血,死去了十几个弟子就都白费了吗? 这时海兰察在一边道:“师父,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安泽咬了咬牙,道:“走,马上回兴元府去。” 九兵败如山1 进来的是杨辅、韩植、程梦铴、李好义、杨巨源等人。?〔 ? 宋军占领成都之后,他们都在成都城中收拾残局,现在有许多事务的处理安排都需要杨炎来决定。 先由李好义和杨巨源向杨炎报告目前的军务:成都府的两万驻军中,昨晚战死了近七千人,逃散了两千多人,投降的驻军过万人。现在投降的驻军都暂时驻扎在城外的两个军营里,听候杨炎的处置,城中的治安目前暂时由杨炎带来的人马维持。 杨炎听了,道:“李将军、杨将军,军队中除了将吴曦的亲信心腹等人全都捉拿,暂时下狱之外。对于其他的普通士兵,只要他们以后能不再为吴曦效力,听从朝廷的安排调遣,即可免除他们过去的所有罪行,既往不咎,其他饷钱供应,一应照旧。至于俱体有那些人该抓,你们比我清楚,由你们自行处理,然后将捉拿的人员名单,职务全部报给我。这些事情办完之后,你们将成都驻军重新整编分为两队,分别由你二人统领。等整编完毕之后,由你们接管成都的治安工作。并且严加守卫。” 两人齐声尊令,退到一边。 然后由杨辅报告:“昨晚一战中,由于城中大乱,百姓被军队误伤,以及自相践踏的,和火中丧生的,共计有五千多人,受伤的更是多达近万。而且还有数百间民宅被烧毁,数千百姓无家可归。死者伤者,无家可归的人如何处置,还请大人明示。” 杨炎点点头,道:“昨夜连累百姓无辜遭殃,虽然是迫不得已,但确实都需要妥善。”想了一想,杨炎又道:“杨知府,你立刻宣布下去,凡是昨夜丧生的百姓,每人五十贯钱抚恤家属,家中免除一年的税赋徭役;受伤的百姓医药治病费用全由官府供应,并且每人放十贯钱做补偿,免除一年徭役,而成都城中的其他百姓昨夜受到惊巾下,则全部免去半年的徭役。凡是被烧毁的房屋一率由官府出资,重新修建。在房屋修建好之前,先在成都城中安排空佘房屋,供他们暂时居住。如果房屋不够,或是一时安排不过来就选择一个适当地方,先支起帐蓬暂时存身,总之今夜绝不许一个百姓在露天过夜。” 杨辅向杨炎深施一礼,道:“多谢大人,下官这就去办。” 他到是个颇为体恤百姓的官员,对杨炎的决定十分赞成。 杨炎又道:“杨知府,本官是初次到成都,对成都各级官员都不熟悉,但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那怕是不中听,也请各位见谅。” 杨辅一怔,道:“请大人明示。” 杨炎道:“这次抚恤百姓的钱全由官府出资,费用不为小数。但却是安定民心,稳定地方之举,因此一定要落实到位,趟若在这其中有人想要中饱私囊,营私舞弊,一但被我查到,绝不轻侥。乱世重典刑,还望成都各级官员好自为之。” 杨炎年纪虽然不大,但为官的时间却不短,而且也做过地方大员,深知这些官场憋端。这一次仅抚恤的银钱就有三四十万贯,难保下面俱体操办的官员不用动心,上下截流,来个二一添作伍。如果员别的事情,杨炎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这笔费用是稳定成都民心,绝不能有差错,因此这话可是要说在前面。 杨辅听得心中一凛,忙道:“下官知道了,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让这笔钱完全下到百姓手中。” 接着杨炎又道:“我们夺取了成都,吴曦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举大军来夺成都,我们必须做好防范。派出探子,去打探吴曦的行动。”又对韩植道:“韩通判,你立刻将成都俯府库钱粮的帐目,拿给我看,我要亲自查看。” 制定好这些安抚措施之后,杨炎立刻写下三份公文,一份送回天临府,将入川经过报告给朝廷,另一份送往金州,告诉杨昌鹏以经取下了成都,让他放心。还有一份迸往兴州给四川宣抚使王炎,让他立刻赶到成都,与自已见面,商议下一步的安排。 几天以后,在成都各级官员的努力下,各项措施6续开始实施,在杨辅的严密控制之下,所有钱财都完全放到百姓手中。成都的官兵、百姓见官府见到这些妥抚举措,也都渐渐安下心来,城中后秩序也迅恢复。 同时成都周边的府州军县也纷纷派人到成都见杨炎,表示原意不从吴羲,继续为大宋效力。还有那些因为吴曦谋反,而弃官不做的人也都纷纷来到成都,愿意在杨炎帐下效力。对这些人,杨炎一率都用好言安慰,申明只要是愿彖继续为朝廷效力的人,以前的过失一率既往不咎。 而在这其间,杨炎又一面整编成都府的军队,一面派人去调刘仁先率大理军入川。同时也清查成都城中的府库钱食物资,准备迎战吴曦的大军。 一查之下,杨炎这才知道,川中的物资是何等的富足,仅粮食一项,成都城中就贮存了五十多万石,加上周边的县犊地区,可以高达八十余万石,如果不是自已巧计偷袭成都得手,成都就是被大军困上一两年,城中也不会缺粮。而库中的铜钱也有三百多万贯,不少穿钱的绳索都烂了,散落在地上的不计其数。其他的物资储备也都十分丰富。 仅一个成都的库存就达到这样丰厚,那么放眼整个川中,应该是何等的富足。杨炎和赵月如都十分高兴,如果能够稳定四川,那么仅靠四川的钱粮物资,就够大宋支持二三年了,对于抵抗金军大有益处。 十天以后,守城的士兵来报,四川宣抚使王炎以经到达成都,正在城外等候。杨炎接到通报之后,和赵月如一起出城去迎接这位与自已同名的地方大员。 在城门口相见,王炎五十左右岁年纪,中等年材,白面长须,不过一身风尘仆仆,行过远路的样子,一见杨炎和赵月如出城,王炎抢步上前,双手抱拳,对杨炎深深一躬,恭恭敬敬道:“四川宣抚使王炎,见过钦差大人。见过公主。” 杨炎也一怔,连忙双手扶住王炎的双臂,道:“宣抚大人,你太客气,你是朝廷宿臣,在下尚年轻,如此大礼,实在是不敢当。” 宣抚使虽是一个地方性的官员,但责任极大,掌管着一路或数路的军、政、财大权,除了在绍兴初的一段特殊时间之外,一般都是由执政大臣才能担任,实际的官职等于宰相。朝中大臣能出任宣抚使,可并不算是外放,一般都被视住极高的荣誉,而且一但任期结束,被调回朝中,必然会担任持政大臣。王炎当初就是以参知政事的身份出任四川宣抚使的。虽然杨炎是这一次入川的钦差大臣,但无论是年纪、资历、官阶,都在王炎之下,因此王炎是无需对他这样恭敬的。 不过王炎对杨炎的恭敬却是自真心,他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官员,而且一向主张恢复。到了四川以后,一心想着治理好地方,整兵备战,使四川成为大宋日后北伐的西路基地。但到了四川以后才现,吴氏家族以经在四川根深蒂固,自己又没有虞允文那样的威望资历,虽然身位四川宣抚使,但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对这一次吴曦的反叛行动也只能眼争争的看着毫无办法,连成都都待不住,被迫躲到兴州,连自己也觉得这个宣抚使做待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虽然王炎以前也听说过杨炎的一些事迹,但毕竟没有见过杨炎,接到杨炎但任钦差大臣入川的消息之后,对杨炎的能力还有些半信半疑,也万没想到他入川还不到一个月,先取金州,后取成都,使吴曦的势力大减,硬生生将四川的局面扭转过来,确实令王炎衷心佩服,可不敢轻视杨炎。 因此一接到杨炎的公文,王炎就立刻动身出。不过现在兴州的战事叫紧,也抽不出多少兵力,王炎只带了三百名士兵,翻山越岭,走小路赶到成都。 听了杨炎的话,王炎有点惭愧道:“钦差大人说那里话,本官虽蒙朝廷信任,受任为四川宣抚使,然而却不能抚顺地方,扫平叛逆,实在是素尸高位,而自从钦差大人虽然年轻,但入川之后,先取金州,后取成都,使吴逆仓皇失色。扫平叛逆,就在眼前,确实令我等汗颜,受我一礼,并不为过。” 杨炎忙道:“王宣抚太过讲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情,我们先进城再说吧。” 一行人进城之后,在临时的钦差行辕中就坐,王炎才道:“杨大人,我从兴州动身时,听说吴曦己在兴元府征调大军,准备来复夺成都,不知现在成都府中有多少人马?大人可有什么良策对付吴曦的大军?” 九兵败如山2 一行人进城之后,在临时的钦差行辕中就坐,王炎才道:“杨大人,我从兴州动身时,听说吴曦己在兴元府征调大军,准备来复夺成都,不知现在成都府中有多少人马?大人可有什么良策对付吴曦的大军?” 这时刘仁先率领的大理人马也以经到达成都,目前杨炎麾下共有人马两万四千多人,但只有杨炎带来的八千人马是精兵,其他的人马在杨炎看来,都难当大任。〔<〔不过吴曦将会来复夺成都早己是杨炎预料之中的事情,因此杨炎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相反如果吴曦不来攻成都,反而会让杨炎感到为难。 听王炎这么问起,杨炎道:“王宣抚请放心,我早己想好应对之策,己命沿路各地方不许阻拦吴曦的大军,一率放行,现在就只能吴曦的大军到达成都。”说着,就将自己的计策告诉王炎。 王炎听完之后也大吃了一惊,沉呤了一会,道:“恕本官直言,驸马这一计虽妙,但非君子所为。还请驸马三思。” 杨炎也苦笑了一声,道:“王宣抚所说不错,在下也知道这一计非君子所为,不过现在金军己打过长江,东南失陷,朝廷己迁至潭州,倘若四川在有闪失,大宋将势必难保。而如今四川内有权臣反叛,外有金、夏二国大军压境,不但要迅平定叛乱,而且还要仅可能减少杀戳,收降叛军,毕竟吴曦手下的人马都是大宋之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岂能白白损于这样的内乱之中。但想到做到迅平乱,收降叛军,唯有用在下之法,别无他计。因此从产生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王炎又想了一想,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点头,道:“大人此举,也是为大宋着想,如今形势危急,只能行此权宜之计。就依大人之言,不过如来真的产生不利的后果,岂能由大人一人承担,如果朝廷问责,本官愿写大人马共同承担。” 二天以后,吴曦的大军果然抵达成都城下。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轰!”粗壮的巨木如同怒龙一般,撞击在城门上,出震耳欲聋的一下巨响,粉尘四扬,仿佛连城墙都颤抖了一下。本来就以经是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吃不住巨力的撞击,“咣当”一声,应声而开。 城门终于被攻开了。 毕再遇站在离城门大约三百佘步远的一座高楼上,这里是信州的钟楼,也是全城中最高的建筑,可以俯视着金军如潮水一般从城门涌入信州城中。 今天以经是第七天了。 城墙外的原野上尸骸遍地,城墙上更是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以经变得焦黑的血迹上,但现在以经没有人去理会了。自从第一天在城外与金军大战一场之后,宋军就开始紧闭城门,坚守不战。 在随后的六天时间里,金军几乎是不分昼夜,共用了撞车、塔车、蹬云梯等除了火器之外的所有大型攻城器具,以东门为主攻方向,对信州城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而且在进攻东门的同时,还对其他三门假作佯攻,以分散宋军的防守兵力。 面对着金军日以继夜的猛烈攻势,毕再遇沉着应战,指挥着宋军打退了金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势。毕再遇忙得几乎连城墙都没下过,起初的两三天,还能和张师颜、刘复武、齐大柱等人轮流休息一会儿,到了后来,随着金军攻城愈急,毕再遇也只能不眠不休地在城上指挥,饿了就在城墙上啃个馒头,困了就在城楼的小屋中打个盹,然后继续指挥宋军守城。 经过了六天的猛攻,宋军阵亡近八千余人,除去伤兵之外,现在城中的可战之兵以经不足两万五千人了。而金军的损失同样也不小,以经损失了近两万五千人马,不过孛撒又从纥石列志宁那边调来两万人马,现在还有大约八万左右的兵力,依然保持着对宋军的绝对优势兵力。 而且信州的城墙本来就不怎么结实,历经了金军的反复攻打,东门附近的城墙本来就破损多处,现在以经出现多处塌陷的缺口,有几处的缺口离地面己不足一丈高。好在由于杨炎先前在信州准备十分充份,城中的粮草、军器、物资到还十分充足。 而就在这时,信州城东门的城门己经被金军撞开。 金军的主帅孛撤见了,心里不禁大喜,看来攻下信州就在眼前了。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相比起金军其他几路进军陷入的僵持状态,自己这一路的进攻总算是有了进展。而且攻下了信州,下一步就可以进攻隆兴府,直接危胁潭州的门户。因此孛撤立刻下令,让手下的大将忽里忽斡率领金军全力攻进城中,今天一定要占领信州。 按照一般攻城的经验,只要城门被攻开了,宋军必然会人心焕散,军无斗志,这个时候金军只要再稍稍做一点努力,剩余的宋军就会溃败逃出城去。领军杀入城中的金将忽里忽斡也是这样想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先头的人马通过刚刚从撞开的城门杀入城中的时候,就遭到宋军迎头一阵弓箭的袭击,金军猝不及防,立刻被射到了一大排。要不是忽里忽斡躲得及时,险些也被射中。 后面的金军举着盾牌,冒着箭雨,沿着大街冲入城中。 但进城之后,金军才现,原来沿城墙两则的道路早以经被宋军堵死,金军在城中无法从两侧展开,忽里忽斡只好率领着金军沿着直通城门口的长街向城中冲杀。但在长街两侧的小巷中还有无数的宋军依然在城中依托着房屋,街道继续与金军奋战,顽强的守卫着信州城。 “宋军到是真顽强啊。” 忽里忽斡砍倒两名宋兵,但立刻又有无数的宋军继续冲上来,与金军力战。 毕再遇站在钟楼上,看着在长街上进行的激烈战斗,冷笑道:“以为撞开了城门就可以攻占信州了吗?还早着呢?” 九兵败如山3 原来毕再遇是个有心人,平时和杨炎一起讨论兵法战术的时候,听杨炎说过好几次在城中巷战的经过,他就以经留心。?[?〈[按照通常的惯例,只要攻开城门,攻入城中,就基本算是大局己定了。但毕再遇却现,按照杨炎的说法,虽然是攻城的巷战,但也完全可以运用到守城中去,就算城门失守,但也可以在城中利用房屋建筑,组成第二道防线,只要士兵的斗志没有尚失,完全还可以继续坚守下去。 在开始驻守信州的时候,毕再遇就现信州的城墙以经破损得十分厉害,跟本经不起反复的攻打,因此在那时毕再遇就动下了在城中组织第二道防线的念头。和众将商议之后,其他人也都认为可以一试,于是毕再遇一面加强守城,一面也在城中开始布置。 好在这时信州城中的老弱妇幼以经全部散走,巷战到是不用但心居民的安全。因此就在金军主攻的东门,将城墙两侧的道路堵死,只留下长街让金军通行,并且把长街两侧十丈以内的房屋临街的门窗全部用木板封死,房顶都进行加固,同时在每个屋顶之间都架上踏板,可以在屋顶上来回行走。在每条临街的小路全都用刀车,拒木堵住,将离城门三百多步远的钟楼做为守卫长街的终点,也是城中防线的指挥中心。 到了第七天,宋军果然守不住城墙,被金军攻开了城门。毕再遇立刻率领宋军撒到城中的第二条防线继续防守。 虽然杀入了信州城,金军现情况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么美妙,侧街都有宋军用刀车拒木堵住,只能向前冲杀,长街深达三百余步,但宽度却只有十佘步,宋军只用百余人,就可以守住长街,且战且退。而两侧的屋顶以经布满了宋军的弓弩手,箭矢如同雨点一般,从四面向金军的头上落下,还有宋军用瓦块,桌椅板凳,瓶罐锅盆等物砸向金军,直打得金军头破血流,射死砸伤不计其数。连忽里忽斡头上都挨了两下, 虽然带着头盔, 但也被砸得“嗡嗡”作响 虽然杀进城中的金军里也有弓箭手,但一来宋军是据高临下,二来宋军也以经先占居了城中几乎所有的有利的地形,因此金军的弓箭手几乎对宋军构不成多大的威胁。而且在长街两侧的小巷中,还不时有宋军搬开刀车拒木,突然杀出,打金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但金军反应过来,就立刻又退回到刀车拒木后面防守。令金军也头疼不己。 而这时在城外,孛撤也对目前的战局不满。在他看来,攻开了城门,基本就大局以定,这时早就应该完全占领信州,想不到还是迟迟没有进展,看来宋军还是相当顽强。由于隔着城墙,孛撤看不到城中的具体战况,他还没有意识到,宋军实际上是进行的有组织的抵抗,还以为只是在负隅顽抗或者是因为忽里忽斡作战不利。 因此孛撒决定派部颜那突再领一万人马,杀入城中去支授忽里忽斡。 其实在城门被攻开之后,金军的进攻反而陷入了一个误区,不仅这时以经完全把进攻的重心放在东门,完全忽略了在另外三门的牵制性进攻,而且即使是在进攻东门时,也太执着于由城门杀进城中,连城墙都没有人爬了,这样一来反而导至自己空有强大的兵力,却无法展开。相反宋军却可以利用优势的地形,只用少数兵力就可以抵挡住金军的进攻,其他士兵还可以轮留休息。 因为虽然信州的城墙多处受损,但毕竟也形成一道屏障,金军的大型攻城器械无法运进城中,金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骑兵也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靠步军凭血肉之躯去与占据优势地形的宋军肉搏,结果只能损兵拆将,但也毫无进展。 既使又加入了颜那突的一万人,忽里忽斡和颜那突两人轮流率领着金军冲杀,但金军的攻击进展也不大,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战斗进行了三个多时辰,从清晨一直打到午后,金军以经付出了阵亡五千多人的代价,然而仍然被困在长街上,只向前突进了百余步。在长街上留下了大量尸体,鲜血几乎染红了长街的每一块路面,以至后面的金兵只能踏着同伴的尸体和鲜血向前冲杀。 直到了这时候,孛撤才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不过仗打到了这一步,是绝不能后退的,就好像只差一步就可以摘到最果实,无论这一步多么艰难,也不能放弃,一定要继续走下去。但孛撤也明白,继续照这样打下去,是无法再进一步的,金军在进攻上也必需要做一些调整。 因此孛撤立刻下令,调整进攻的方式。先命令一部份金军从塔车,云梯蹬上城墙,设法从城墙上攻入城中,另外又调了一部份弓箭手在城墙上,掩护城中的士兵。同时又加强城中的兵力,不休止的轮番进攻,又找了一些小木梯,供士兵进攻屋顶上的宋军。 安排完毕之后,金军立刻又重振旗鼓,继续向信州城中动进攻。 一部份金军从塔车、蹬云梯蹬上了城墙,不过宋军将城墙下到城中的通路也大多堵死,作用不大。而且宋军也早有准备,沿城墙边搭了十几座高台,又占据了城墙附近的一些高楼,一见金军重新爬城,就一齐对是城墙上射箭。城墙靠城内的一侧没有垛口,只是一道三尺来高的低墙,毫无遮挡,金军成排的倒在城墙上。 直到后来一批盾牌手在城墙上掩护住弓箭手,和宋军互相以弓箭攻击,总算是牵扯住了一部份弓箭手,也使攻击城中的金兵危胁降低了不少。 趁着城墙上的金军牵制了宋军一部份兵力,忽里忽斡和颜那突两人又振奋起精神,领军轮番对宋军动凶猛的攻击,只杀得宋军节节向长街后退去。 九兵败如山4 而其他的金兵也纷纷向两侧的屋顶起进攻,有木梯的就架起木梯向屋顶进攻,再或者就是用桌椅板凳搭起台子向上攀爬。?〔 ? 还有的索性就搭起人梯爬上屋顶。也有一些金军砸开门窗,冲入室内,从楼梯上去。而宋军侧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拼命守住屋顶。战斗变得异常激烈起来,从街道一时延续到屋顶上。 战斗又进行了大半个时辰,金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以经成功的占领了十来个屋顶。不过宋军对此也有对策,只要一个屋顶失守,宋军就会转移到邻近屋顶上,然后抽去连接两个屋顶之间的踏板,使金军无法从屋顶上展开继续的进攻。虽然金军这时己不全是束手无策了,宋军的优势也在慢慢变小。不过金军想要彻底击败宋军,占领信州,也还不容易。 毕再遇依旧站在鼓楼上,冷静的俯视着眼前的战场,根据战场中的变化,出一道又一道指令,指挥着宋军作战。这时在长街正面防守的宋军已经退到了离钟楼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可以清楚的看到,张师颜一身血污,手舞大刀带领着宋军死死抵挡着金军前进。现在整个长街上以经挤满了金军,正在向长街两侧的屋顶、侧街动凶猛的攻击。 刘复武是骑军统制,这种巷战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因此一直陪着毕再遇在钟楼上,现在在钟楼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目前战场的范围是田东门向城中深约近三百步,宽约六七十步的一个巨大的长方形中,在这个范围内,几乎每一地地方都填满了金军,宋军只在屋顶上才有立足之地,而且屋顶也在被金军逐渐占领。见此情景,刘复武道:“毕将军,我看差不多了吧,进城的金军以经不少了,再不动手,弟兄们怕是支持不住了。” 毕再遇点点头,一回头,大声下令道:“打旗,擂鼓。”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接到了安泽的回报之后,吴曦也大为震惊,原以为成都城高河宽,又有两万人马驻守,虽然只是地方厢军,但只要事先有所准备,无论如何也该守得住的。那知杨炎竟会在入川之时,就派出一支人马乔装改扮,潜入城中做内应,而且杨炎的人马到达成都,知府杨辅、通判韩植,守将杨巨源等人居然都立刻反叛了自己,投到杨炎的麾下,这确实是吴曦所没有想到的。 成都是四川重要的钱粮屯集之地,一但失去成都供应,兴元府的钱粮最多只能支持三个月左右。而且兴元府驻军士兵的家属也大多都在成都。虽然吴曦一直极力隐瞒,但不知怎么,这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一听说成都失守,军中上下都有些惶惶不安,议论纷纷,不少士兵都挂念成都的家人安危,动声号哭。虽然吴曦暂肘强压制止,并未酿成大变,但军心也己开始动摇。 更重要的是,吴曦的反叛,本来就不得人心。而成都的失守,又极大的打击了吴曦在四川的威势,使川中官员看到,原来现在吴曦在四川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了。因此在短短的时间里,有不少官员纷纷背弃了吴曦,又转投到杨炎的麾下,即使有些谨慎的官员,一直还没有和吴曦完全决裂,但也开始和杨炎暗通曲径,对吴曦的命令要求也尽量推托敷衍,保持中立。 现在吴曦的命令,仅仅只在阶州、文州、龙州、大安军、利州、巴州等六七个地方再行使得了,其他地方都在坐观望双方的成败结局,再作决定。 对于吴曦来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调集大军,立刻去复夺成都。只有重新夺回成都,吴曦才能重新恢复自己在四川的威名,才能安定军心,镇慑川中人心。而且本来为进攻金州,以经将大军全都集结好了。因此吴曦接到成都失守的消息之后,就立刻下令,起兵去攻取成都。 吴曦手下的军马有近十万之众,现在兴州有西夏军牵制,无需但心。吴曦命又族弟吴晛领五千人马守住饶风岭,以防金州的人马。自己亲自率领八万大军,带着大将有吉利、房大勋、戌万州等人,一起去复夺成都。 就在吴曦的大军出之前,安泽以金国有事为借口,向吴曦告辞回京兆府去了。因为安泽虽然也认为吴曦的胜算至少应有八成,但对普风所说的话却不能不放在心上,说不定杨炎真有什么妙计能对付吴曦付大军。因此经过安泽反复思考,终于还是安全为上,不跟吴曦去冒这个险。 吴曦到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很客气的送走安泽,立刻下令大军开拔,向成都杀去。 沿路的地方都接到了杨炎的公文,因此都没有对吴曦的大军有任何阻碍。而吴曦急着要夺回成都,也不想沿路的地方上浪废时间和精力。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就到达成都城下。 但就在当天,吴就接到杨炎写给他的一封书信,约他第二天在成都城外,决一死战。 吴曦接信之后,反到大为不解。他以经查得很知道,这次杨炎袭取成都只有数千人马,成都的驻军虽然投降了大半,但不过都是大宋的厢军,战斗力并不高。而自己所带的人马大半是兴元府的御前驻军,其他人马,也都是经过自己严格训练出来的,加上众寡悬殊,因此才对复夺成都,到充满了信心。 吴曦唯一但心的就是杨炎会居城防守,拒不出战。吴曦深知成都城墙河阔,城中粮钱充足。一但闭门不战,想要攻破城池,十分困难,而且还要耗费时日,损兵拆将,对自己也十分不利。谁知杨炎竟会主动约他出战。如果是以前吴曦真是求之不得,但现在吴曦可不敢小看杨炎,不由得反复思索,杨炎这葫芦里是买的什么药呢? 但吴曦思来想去,拆腾了一夜,直想得头大如斗,也不得要领。最后终于狠心不再去想了。反正自己到了成都就是要与杨炎一战,即然他要出战,那么就打一仗吧。至于杨炎有什么诡计,那只好那时候再说了吧。这样想着,吴曦才免强睡了一个多时辰。 第二天清晨,吴曦立刻下令,全军整队出战。 出营之后,只见宋军以在成都的西门外背城列阵,排好了阵式。两军相隔大约三百步相互对阵,吴曦放眼看去,宋军大约有两万人左右,一字横向列开,两翼略微前倾,中军稍向后收的雁形阵。 吴曦心中不禁又有些犯嘀咕。杨炎不可能查不清自己的兵力,应该很清楚,宋军的人数远比自己的人马要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该收缩阵式,减少与敌军的接触面,尽量使敌人的兵力无法完全展开,从而挥不出人数上的优势,然后依靠城墙上的弓箭手做掩护,才能与优势兵力的对手抗衡。当年顺昌大战,刘琦就是采用这种战术,才最终击败金国的四太子完颜宗弼。 但杨炎却是将人马尽量展开,完全是一付拉开阵式,准备正面大战一场的样子,而且还似乎有两翼包抄,一付围歼战的架式。难道他手下的士兵真能以一挡十吗? 不过现在也不容吴曦多想,只见宋军阵中一骑黑马跃众而出,马上之人扬声道:“我是奉旨入川的钦差杨炎,请吴曦阵前答话。” 吴曦对吉利、房大勋、戌万州等将道:“你们守住阵脚,我先去和他答话,看他说些什么?” 说着两腿一夹马腹,跃阵而出。 两人马打对头,相隔二十余步,各自停住。吴曦这才仔细看看杨炎,见他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中等身材,五官虽然端正,但面貌颇为普通,除了有一双眼睛黑得亮,丝毫也看不出有什么特点的地方。实在有些想不通,就是这样一个人,竟会搅得自己阵角大乱。 杨炎道:“吴曦,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你大势己去,如果立刻倒戈投降,自缚请罪,我还可以上奏朝廷,念在吴氏先人之功,或许还可以保住一条命,否则不但大祸就在眼前,还会连累吴家的列位先人。当年吴玠、吴璘两位老将军的一世英明也会因你一念之私而蒙辱。” 这个时候,吴曦自然不会服软,哼了一声,道:“杨炎,你少拿大话压人。尝言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候,自古以来都是成者王候败者贼,赵家的天下也不是他们生来就有的。别以为你侥幸攻取了成都,就可以吓得住我。如今我已率大军在此,看你能如何拒敌。我看大祸眼前的,只怕是你而不是我吧。” 杨炎淡淡一笑,道:“别看你带着八万大军,以为人多势众。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堆蝼蚁而己,倾刻之间我就可以让你这八万大军灰飞烟灭,到了那时,只怕你悔之晚矣。” 九兵败如山5 吴曦哈哈大笑道:“杨炎,我到真想看看,你是如何让我这八万大军灰飞烟灭,如果你真能做到这一点,我吴曦也认了。” 杨炎点点头,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言尽于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了。我们各自回阵,一会儿在战场上见吧!” 说着拔转马头,回归本队。 吴曦也带马归阵,对吉利、房大勋、戌万州等将道:“各位将军,胜败在此一举,准备动进攻。” 众将齐声道:“尊令。” 人马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开始进攻。 就在这时,宋军阵中突然号角吹响,只见宋军的中路人马忽然左右分开,一排排装着普通百姓衣服的男女老幼从宋军的阵后冲了出来,列在阵前。 杨炎扬声高喊道:“叛军们听着,你们本是大宋官兵,只因受吴曦蒙骗裹胁,背叛朝廷,以经犯下抄家灭门大罪,你们的父母妻儿全在成都城中,本该一率处斩,但朝廷有宽容之心,不忍将其处决。特令本官告令尔等,如能弃戈投降,可以一率免罪,而且还能与家人团聚,如果有抓住反贼吴曦,官升十级,赏钱万贯。如果继续从贼反叛,决杀无赦。” 这番话是用内劲喊出,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说完之后,在百姓的背后,出现一排手执大刀的士兵,明晃晃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十分骇人。 这时列在阵前的百姓有不少人叫着自己亲人的名字,开始哭泣。一时间父母呼喊儿子,妻子呼叫丈天,子女喊叫父亲,哭声四起,乱成一团。 见此情呆,吴曦和手下的几员大将无不大惊失色。谁都没有想到,杨炎竟会将士兵的家属赶到两军交战的阵前。吴曦心知不妙,这样下去军心那里还能不涣散,急得在马上大叫:“冲啊,冲啊,都给我冲啊!” 其实被杨炎带到阵前的士兵家属不过只有一万佘名,大多但吴曦手下的士兵家属并没带到阵前,但吴军的士兵自从听说成都被杨炎攻取之后,无不挂念自己在成都的亲人, 见此情景谁还能不动于衷,又有谁还能继续冲杀,拉满的弓弦又松开, 举起刀枪也放下, 有许多士兵都底下头偷偷擦着眼泪。人心以经开始涣散。 虽然吴曦的几员心腹战将吉利、房大勋、戌万州等人不断在军中喝斥:“不许哭,不许哭,打起精神来。” 但这时也喝止不住了。 这时有不少士兵已经认出了对面有自己的亲人,“爹,娘,孩子,夫君,妻啊!” 等等声音 在两军阵中互相呼唤,响成一片。有的士兵已在阵中哭出声来。 杨炎见况,立刻又道:“叛军听着,你们的亲人都在等着和你们团聚,只要快快放下武器,投降过来,你们就可以与家人相会了。” 宋军阵中也有不少成都的士兵喊道:“弟兄们,投降吧,别跟着吴曦造反了。” “杨帅说话是算数的,只要投降,就不会追究你们的罪行了。跟着吴曦没有好结果的。” “我们都是成都的守军,投降了杨帅,现在还是照样当兵,弟兄们,快过来吧。” 吴曦听了,不禁又惊又怒,狂喊道:“别听他们的,别听他们的,进攻,进攻啊!放箭,给我放箭。” 突然之间,吴曦阵中有人大叫道:“爹啊,娘啊,我来了,我投降,我不反了。” 扔下手中的长枪,向家属人群中狂奔而去。 紧跟着“嗖”的一声,一箭从吴曦阵中射出,正这名士兵的后心。这名士兵应声倒地,犹自一时未死,仍然向家属人群中爬去,还喊着:“爹啊,娘啊,我来了……”这时家属人群中一对老年夫妇也急奔而去,扑到这士兵近前,大喊着“儿啊!”放声恫哭。 只听得“爹娘、孩儿”叫声不绝,吴曦阵中又有数十人扔掉刀枪,纷纷奔出。吴曦目瞪口呆,虽然弯弓搭箭,但也不知该射向何人? 只这么一迟疑,又有数百人跟着奔出。吴曦手下的几员心腹将军拨刀连斩数人,但却也制止不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数千人之后,紧跟着全军哗啦啦一阵大乱,八万人马之中,倒奔去了一多半人。 这时阵前己是哭声大作,响彻天地,两军阵中士兵和家属们以经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呼爹唤娘,叫儿喊女,寻夫觅妻的声音。即使是宋军,也闻之心酸。 杨炎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战的进程总算是照自已所想的展了。 其实杨炎也不愿意用这样的办法,但现在确实是没有别的法子,因为这次入川不仅要尽快平定四川的叛乱,而且还不能使叛军伤亡过大,这些士兵都是大宋的精锐,也是日后抵抗金军的主力,一定要尽力争取他们投降。 因此早在他入川之前就以经想好的计划,在攻取成都之后,就利用士兵的家属为质,迫使叛军归降,从而一举瓦解吴曦的军心,甚至杨炎都打算在必要时候,还会斩杀几名家眷。看着眼前战场上塞满了老弱妇孺,叛军与家属相认,抱头大哭乱一团,吴曦的军心总算是彻底瓦解了。 虽然是迫不得以,但杨炎心里也觉十分过意不去,这一切到底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赵月如在他身边,清楚他的心意,伸出手去,握着杨炎的手,轻轻道:“你己经尽力了,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你也不用自责了,现在的结果以经很好了,不要忘记,这里还是战场。” 杨炎猛然醒悟:不错,现在还是在战场上,自已可一点也不能大意。向赵月如点点头,道:“谢谢你。”然后立刻大声道:“擂鼓。” “咚——咚——咚——咚——” 战鼓如雷鸣般震天敲响。 战鼓声就是进攻的信号,现在战场中间乱成一团,无法前进,宋军的李好义和杨巨源两人各领五千人马,分从两翼,向吴曦冲杀了过去。 九兵败如山6 吴曦部下,现在其实还有两万多人,论兵力并非不能一战。[?[? [ 无奈这时早己人心涣散,乱不成军。吴曦见宋军从两翼杀过来,才想要重新整队迎战,但已然来不及,宋军两翼各有一千骑军早已冲到了阵前。叛军登时阵脚大乱,加上早己心无斗志,被宋军杀得纷纷后退。 这时宋军阵中鼓声雷震,更是人人振奋,双方接战了不过片刻,叛军便溃败而逃。吴曦眼见大势己去,无法挽回,也只好在几员大将的保护下落荒逃。李好义和杨巨源率军追击,不多时就都消失在前方,只剩地上扔下的尸身和扔得满地的刀枪盾弓,锣鼓旗帜。 但刚才的鼓声和战斗也惊醒了和亲人团聚和还在寻找亲人的士兵、家属。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自己是身处于战场。不禁都有些惊鄂。但见叛军败走,宋军追击,战场上渐渐又恢复了平静。人人都看着杨炎,不知他要怎么处置自已这些人。 杨炎和赵月如纵马来到人群中,大声道:“众士兵听着,你们能够背弃逆贼,重新回到朝廷这边,都值得嘉奖,本官言出必行,以后绝不追究你们协助逆贼之罪。你们与家人也都好久没有团聚,现在各自归家,好生团圆去吧。” 士兵家属听了,无不安心,纷纷向杨炎拜谢。找到了家属的纷纷扶着爹娘,领着妻子,抱着儿女回家团聚。没有找到家属的,则急急忙忙向家中赶去,想早一刻见到亲人。人们也都渐渐散去。大半个时辰之后,只剩数千士兵还留在当场。 杨炎道:“你们为何还不快回家,免得亲人挂念。” 有一个领头的出列,道:“大人,我们的家属其实都不在成都,只是不愿追随吴曦继续造反下去,因此才留了下来,希望能够跟随大人,继续为国尽力。不知大人是否愿意收留我们?” 杨炎点点头,道:“你们能有报国之心,本官自然会收留,我叫人先带你们回军营休息,听候本官的差遣吧。” 到了下午,李好义和杨巨源追击吴曦回来,向杨炎报告:追出了三十佘里地,斩杀了叛军三千余人,收降了四五千人。杨炎夸讲了两人几句,然后命他们将降军都带回兵营去休息。 当天成都城中大肆庆贺,无论怎么说,吴曦的八万大军算是全部葬送在成都城下。现在吴曦不仅是威势大跌,而且兵力也锐减,平定叛乱,是指日可待了。王炎、杨辅、韩植、程梦锡等人无不兴高采烈,谁会想到权倾川中的吴曦竟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土崩瓦解了呢,这一切全部都是杨炎的功劳。 不过在席间杨炎提醒众人,可不要高兴得太早,吴曦现在虽然元气大伤,但毕竟还占据兴元府,不能轻视,何况还有金人和西夏在背后支持,稍微不慎,就会被吴曦抓住时机,展开反扑,四川还是不得安宁。王炎听了,觉得杨炎虽然年轻,但行事到是十分谨慎老练,也对杨炎称赞不己。 第二天,杨炎贴出告示,招集回家的士兵归营报到。又怕这些士兵有所顾虑,不敢回来,于是又派出本地的士兵去那些士兵家里,劝他们到军营中报到。又命杨辅、韩植、程梦锡等人筹备粮草帐蓬车辆等物资,准备去进攻兴元府。 三天以后,士兵们也6续回军营报到,加上先前的降兵,前后一共聚集了近七万士兵。杨炎立刻把所有士兵都招集在一起,站在高台上大声道:“你们本来都是朝廷的官兵,只是被吴曦所骗,反抗朝廷成为叛逆,我想你们的父母,妻子,兄弟知道,必然为你提心吊胆,牵肠挂肚。幸好你们能够临阵倒戈,弃贼从良,天子圣明,将你们的罪行一率赦免,望你们以后好生为兵,而不可再生异心。” 杨炎知道,士兵们最怕就是秋后算帐,因此才不耐其厌,反复强调,赦免他们罪行,让他们安心。 杨炎接着道:“各位想必都知道了,现在金人入侵大宋,朝廷东南失守,如今国家有危,你们都是大宋子民,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时正是各位报效国家, 保卫家园的时候。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子,但只要是在我部下,你们就尽管放心,饷钱绝不会少一分。希望诸位能在战场上能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加官进级,他日后也能荫妻封子,光宗耀祖,也不枉父母生养你们一场。” 对什么加官进级,光宗耀祖大多数士兵都并不感兴趣,唯有杨炎说到饷钱绝不会少一分,到是使士兵们有些兴奋。这些士兵在家住了几天,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点杨炎的事迹,有些人半信半疑,也有些人充满了期待。 杨炎又道:“不过在我部下听命,必须严守军纪,五十四禁令,十七律斩,无论是谁,只要敢违抗,我必会依军法处置,施不宽恕。” 训完话之后,杨炎立刻下令人马整编,连同自己带来的人马,加上刘仁先的大理军,一共集合了七万大军,第二天出进攻兴元府。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战鼓惊天动地的敲响,连城外也听得清清楚楚。孛撒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宋军在这个时候敲起鼓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给战士们鼓劲吗,或者是还有别的用意? 这时杀入信州城中的金军以经过了三万人,加上前期投入的兵力,金军以经动用了近四万大军,而竟还不能彻底攻占信州城。孛撤心中也十分恼,忍不住想到,宋军的主将到底懂不懂兵法,城门都被攻开了,怎么还不认输,非要在城里死战,这不是像无赖一样吗? 想到这里,孛撒也不禁苦笑起来,自己在想什么呢?抬头看了看天色,以是黄昏时分,红日西沉,将天边映出一片绚丽的红霞,煞是好看,这一天又快过去了。孛撤再度注视着前方的战场,对左右众将道:“各位将军,随本帅到城中去督战。” 说着孛撤一夹马腹,战写伸开四肢,向信州的城门跑去。孛撤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拿下信州。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时,在信州城东门附近的一条贯穿长街的侧巷中,一队宋军悄悄搬开了拒马,绕过了刀车,向长街中的金军冲杀过去。 随着战鼓的搞响,齐大柱一举手中的厚背大砍刀,大吼道:“兄弟们,该我们上了,大伙儿一起冲啊!” “冲啊,就看我们的吧!” “杀呀,杀光金狗啊!” 听到了鼓声之后,事先早己埋伏好的五百背嵬军跟着齐大柱,从侧巷杀上长街。金军完全被有想到宋军会突然从侧巷杀出,立刻大乱起来。 齐大柱挥动手中的厚背大砍刀,“呼、呼”砍倒了两名金军,跟着纪成江、纪成河,王奇,张信,洪亮,尤海,雷铜刚等背嵬军的将领也都一起杀出,顿时杀得金军纷纷倒地,其他金兵在措手不及之下,立刻向两侧退让。 长街原来就不宽,只有十余步。齐大柱率领的宋军迅从合陇,将金军截为两断。紧接着宋军又从侧巷中推出几十辆独轮小车,每辆车上都装着两个大口袋,不是是什么东西,横七坚八堆放在长街中间,一下子就把长街给堵住了。这里以经十分接近城门,相等于是进城金军的后军。被宋军截断之后,城外的金兵进不来,城里的金军也杀不出去了。 这时孛撒正好走到城门洞,把这突然生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孛撒一下子明白过来,在马上狂喊道:“不好,快撤,快撤,都撤出信州。” 但以经晚了,只听“嗖、嗖”的声音,几支火箭落到独轮小车上,霎时间烈焰飞腾,几十辆独轮小车全部燃烧起来,原来独轮车上所装的全部都是引火易燃之物,一下子形成了一道高达数丈的火墙,彻底把出城的路口堵住了。 而这时不仅仅是城门口,在整个长街上,随着鼓声擂动,宋军全都改用了火箭。一时间数以千计的火箭落到长街上,房屋中,屋顶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黄昏中度的扩大。 这就是毕再遇准备的最后一招:火攻。 起初金军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己经降临,但不久之后金兵才惊骇地现,起火的不是一个、两个房子、也不是一个、两个街道,而是在整条长街上,到处都可以看见火光了!这时金军才开始惊慌失措:“不好了!着火了!”“快跑,快跑啊!”也顾不得再进攻宋军,而是各自找地方逃窜。 长街两侧的房屋大多都是木质结构,加固屋顶,以及连接屋顶的跳板也都是木材制成,而且这几天宋军也在每间屋中堆放了许多稻草、纸张、绢布一类易于燃烧的东西,彷佛只是刹那间的功夫,整个长街以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即使是站在长街中心的鼓楼上,毕再遇等人也依然可以感觉到可怕的热浪。 九兵败如山7 被困入火海的金军以经慌乱起来,大多数人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沿着街道退出信州城去,这样就安全了。〔< 〈 〈 于是几乎所有金军都转头,奋力向城门的方向涌去。 但这时城门那边也以经被火墙挡住,跟本就冲不出去,相反靠近火墙的金兵只向后退,以避免火势逼近。而后面的金兵却不知道,还拼命推着前面的人向前挤着。有人开始嚎啕大哭,远近都传出了凄惨的求救声:“救命啊!弟兄们,我们被火包围了!” 在城门洞的孛撒和其他众将看着冲天的火光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孛撒只觉心里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原来还以为自已以经接近胜利了,没想到这跟本就是一个圈套,自已钻进去了还不觉得。陷入城中的可是四万多金兵啊!难到全要被葬送这里吗?自已还有什么脸回去见皇帝。 这时孛撒一员金将道:“元帅,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撤出城去吧。” “撤?”孛撒回头瞪了他一眼“难到我们就眼睁睁的把其他人扔在城里不管吗?” 那金将苦笑了一声,道:“元帅,火势已大到无法扑灭了,我们也无能为力了,还是……” “不行,绝不能撤。”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孛撤打断,他一挥手,道:“大家冲啊,一定要救出困在城中的弟兄们。” 说着孛撒一抖缰绳,催马就要向城中冲去。这时身后一人猛然战马的缰绳拉住,道:“元帅,你不能冲进去啊!” 孛撒大怒,正要说话,身后又有一人将他拦腰抱住,左右两边又上来几名金将,将他手足抓住,硬是将孛撒从战马上架下来,就向城外走。 孛撒一面死命挣扎,一面怒吼道:“你们干什么?放下我,快放开我,让我去救他们,我要去救他们啊!”但众将把他抓住很牢,跟本就挣脱不了,一直被众人架出了城外。连蹬上城墙的金兵也都撤了下来,一个个还暗中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杀入城去,不然…… 而这时在信州城中,着火的空间越来越宽广,火焰如同风暴般席卷长街,肆无忌惮地向长街两侧蔓延,熊熊烈焰吞噬了一个又一个房屋,轩起无数冲天的烈焰。如洪水泛滥一般,吞没了房屋、高楼、街道,被火烧著的房屋一栋接一栋地倒塌,轰隆声不断,金兵们歇斯底里地惨叫都掩埋不了火焰的吼声和嘶呜。 浓烟滚滚,烈火炎炎,无数的金兵在火海中挣扎,有的金兵被挤进了火堆,还有金兵被推进侧巷,撞上刀车或是拒木,有人跌倒,立即给同伴踩成了肉泥,金兵的尸终于填平了截断长街的火墙,后来者踩着那散着焦臭味的尸身冲向城门。凄惨的状况是金军前所未有的,官兵互相践踏而死,成堆成堆的尸体堵塞着道路,在一片惨叫、**、吆喝和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中踩着同伴的尸狂奔。 然而城门洞实在太小,只有两丈多宽,幸存的金兵却还有两三万人,这时人人都挣抢着要从城门出口,反而拥挤在一起,将城门口堵住。而城中的火势还是继续燃烧,不少金兵身上都带着火焰。 于是情绪几近失控的金兵为了争夺逃生的道路,不惜拔刀相向,互相砍杀、践踏。无数的金兵并不是丧生在火海,而是死在同伴的刀枪之下。 毕再遇和刘复武站在钟楼上,依然可以感觉到滚滚的热浪灼人。刘复武喃喃道:“这场火到是可以和我当年随杨帅远袭,火烧黑阳山有得一比啊!只怕还要烧个几天几夜。”虽然这么说,刘复武到不但心火势会蔓廷到全城,因为早在布置火攻之前,毕再遇就以经在城中开避了一条隔离带出来,火势在大,也只会控制在一定的区域里,不必但心。 看着身边的毕再遇,刘复武忽然想到,当初杨帅决定让他镇守信州的时候,是否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 不过火烧信州以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毕再遇的脸上依然凝重,忽然回过头来,对刘复武说道:“刘统制,现在该我们出击了,给金军最后一击吧。”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退出城中之后,在城外看起来,整个信州城都仿佛被燃烧起来一样,火焰升起十余丈高,仿佛连傍晚的天空也被点燃一样。 孛撤以经被众将松开,这时正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看着信州的方向。几员将跪倒在他面前请罪。 这时孛撤的神智己经清醒过来,苦笑了一声,才道:“你们没有错,刚才是本帅太冲动了,都起来吧。” 正说着忽然有人道:“元帅,城里有人逃出来了。” 孛撤一怔,连忙争扎着站起身来,只见信州城中果然66续续逃出一些金兵。孛撒忙道:“快,快去抱救他们,把逃出来的人都救回来。” 在城外还有两万多人马,几乎都是骑兵,看着城中的大火,想着那些在火中挣扎的同伴,人人心里都不好受,只恨自已无能为力,帮不了他们。一听孛撒这样下令,纷纷跳下战马,赶过去帮助从火海中逃出来的同伴。 侥幸从信州城中逃出来金兵有的身上还带着火焰,有的精疲力竭,一跑出城的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有的情绪依然失控,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还在乱砍乱杀。城外的金兵迎了上去,或背或扛,或扶或架,或用单架抬,将他们6续带回阵中。随阵的十几名军医忙给伤兵洗漱伤口,包扎上药,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孛撒一个一个看着伤兵被救回,心中悔恨交加。这些都是大金的精锐啊,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跟随自己十余年的老兵,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令他们葬身在火海中。自已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的家人呢? 孛撒正想着,猛然听到马蹄骤响,两支宋军一左一右向金军冲杀过来。正是毕再遇和刘复武各领五千人马,分从南北门绕道杀来。 金军虽然还有两万人马,但士气以泄,而且刚才为了抢救伤兵,早以乱成一团。那里还抵挡得住宋军的进攻。立刻被宋军杀得大败,纷纷找马逃命。孛撒也被众将裹挟着,一起上马逃走。只留下一地的尸身和伤兵。 这时只是苦了那些从城中逃出的金兵,他们一来没有马,二来身上大半带伤,那里跑得过宋军。而且大都又以精疲力尽,那里敌得过宋军,结果好不容易逃出了火海,最终还是躲不过一死。 战斗一直杀到定更时分才结。这时城中的火势还烧得正旺,将城墙内外照得一片通明。宋军聚集在东门城外齐声高呼,庆贺胜利。 十大破西夏军1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气候温暖的四川地区这时更是到处都充满生机昂然的春色。只有在吴曦的心里,比冬天还要寒冷。 仅仅就在一个月以前,他还是坐拥十万大军,能够号令四川四路,号施令, 莫敢不从。那个时候的吴曦正是踌躇满志,雄心勃勃的时候,仿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信心十足可以在川中自立为王。然而仗仅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形势却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变化的起因,正是从杨炎进入四川开始。 在成都城下一战,杨炎以士军的家属为质, 使得吴曦的八万大军在倾刻之间土崩瓦解,跟着他一起逃回兴元府的士兵己经不足万人。而在那一刻起,吴曦输掉的不仅仅是一场战争或是数万军队,而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吴曦就以经无法在掌控川中的局势,吴曦的权势,地位,以及吴氏三代在四川建立的威名都被输得干干净净。 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是再没有眼光的人也以经能够看出,吴曦以经完了。随着杨炎动大军进攻兴元府,阶州、文州、龙州、大安军、利州、巴州等地的官员纷纷归降杨炎,现在除了以经割让给金国的天水军、成州、凤州三郡之外,吴曦能控制的就只剩下兴元府一地了。 而原来吴曦手下的大将吉利、房大勋死于成都一战中、戌万州也于败退的中途带领两千人马投降了杨炎,就连镇守饶风关的族弟吴晛,也向在金州的杨昌鹏讫降,只求能够保全性命。现在的吴曦己是众叛亲离,到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杨炎的大军在一路上几乎兵不血刃,只用了数日的时间就跃过了定军山,直接抵沔水和兼水之宾。而且沿路收降各地人马,现在居说人马总数以经达到十佘万人。而这时在兴元府城中驻守的吴曦人马,己不足万人。 吴曦当然也知道,无论是谁投降,就算判再重的罪行,或许都还能保住一条生路。唯有自己是这次反叛的犯,以经自立为蜀王,而且又勾结金军入川,无论从那一条来看,这都是操家灭门的大罪。既使是投降,也难免一死。有时吴曦照着镜子,禁不住想起当年隋炀帝说过的那句话来:好大头颅,谁来砍之。 不过和当年的隋炀帝穷途末路不同,至少现在吴曦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还有金国。 以前吴曦曾经和金国达成过协议,在自己称王之后,向金国称臣,将关外八郡割让给金国,并且以经接受了金国的册封,以此还得金国的支持。虽然现在吴曦以经不可能再履行完这份协议,但毕竟有过这一层关系,并以经割给了金国天水军、成州、凤州三郡。而且这段时间里,吴曦和金国的国师安泽关系处理的还不算,完全可以重新再谈。 由于时间紧迫,吴曦一回到兴元府之后,就立刻打姚巨源赶去京兆府,去面见金国国师安泽和秦凤路制置使完颜衍谋,说明现在的川中局势,表示愿意将兴元府再献于金国,并在金国为臣,只求金国能够兵来援助自己。 兴元府即三国时期的汉中郡,位置四川北部正中,西连定军山,东接饶风关,北至大散关,南达米仓山,地势险要之及,自古以来都是由关中进入巴蜀的门户。三国时期蜀汉名将魏延即在此镇守十余年。金国现在以经得天水军、成州、凤州三郡,如果再能占据兴元府,等到打开了巴蜀的大门,所谓裂一角而破全局,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夺取川中之地。 而破川之后,就可以顺江而下,进取江南之地。当年金国完颜宗弼、娄室等名将屡次进攻川中,但都欲取兴元府而不得,吴曦就不信现在的金国就不想要这个战略要地。只要金国对兴元府动了心,那么吴曦就有救了。 何况现在金国还有西夏为援,杨炎本事再大,再善于用兵,恐怕也难以同时抵挡两国的大军。而且自己也是名将之后,又熟知川中地理,如果金国欲从川中进攻大宋,自己必会得到重用,因此在金国也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那怕再不济,也可以在金朝继续为官,荣华富贵是跑不掉的。 也正是这样最后的一线希望,才支持着吴曦以及他手下剩余的这近万人马,继续在兴元府中拒守宋军,等待着金国的答复。但兴元府离京兆府有四百余里路程,而且多是山道,姚巨源不可能在几天内就能返回的。吴曦现在也只能耐心等待。 这时宋军以经在兴元府城外驻军三天了,但在这三天里,宋军毫无动静,杨炎即不出兵攻城,也不派人劝吴曦投降。不知这是什么用意。 按说这样的局面吴曦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因为正好可以拖延时间,等待金国的援助。但吴曦心里却越来越不安:杨炎又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他以经深知杨炎的厉害,可不敢再有一点轻视他的地方。面对这完全不合常理的局面,每天提心吊胆,但又无计可施。只盼着金军快来。 如果吴曦要是知道,这时杨炎实际上跟本不在宋军的大营里,只怕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杨炎这时真的不在兴元府城外的宋军大营里,而率领着一支人马,正深入吐蕃境内,沿着青海湖边前行。 在成都城下,吴曦的八万大军土崩瓦解之后,杨炎收陇降兵,整顿军马,集合了七万大军,留下杨辅、韩植、程梦锡等人守住成都,自已和赵月如,四川宣抚使王炎,带领其他众将,包括归降的杨巨源、李好义等人,一起进攻兴元府。人马所到之处,沿路的府州军县纷纷倒戈投降,跟本没有费力就直抵兴元府城下。而且兵力也扩大到十万余人。 十大破西夏军2 杨炎在兴元府城下扎住大营。(?这时驻守金州的杨昌鹏和兴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杨朝光,还有原兴元府御前驻军副都统制王彦早己接到了杨炎的消息,在这里等候他。 杨炎也有差不多三年没有见过这位大伯了,众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欢喜,杨炎先给杨朝光见礼。杨朝光一把拉起杨炎,拍着杨炎的肩膀,道:“子昊,你做得好,果然是不愧是我杨家之后,大伯可是为你高兴。”然后又对杨昌鹏道:“当年子昊刚回杨家的时候,你爷爷就说过,子昊日后必成大器,成就当在你们弟兄之上,说得果然不错。日后你还要多向子昊请教才行。” 王炎也在一边对杨朝光道:“杨都统,杨家能出这样的少年材俊,既是国家之幸,也是杨家之幸。子昊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说得杨炎连连摆手,道:“伯父,王宣抚,你们太过奖了。” 众人寒暄之后,杨朝光又要给赵月如见礼。赵月如知道他是杨炎的伯父,虽然自己和杨炎还没有正式完婚,不好给他见礼,但说什么也不敢受杨朝光的大礼,极力所推辞。众人也都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也都觉得颇为好笑。又劝说了一番,杨朝光也就算了。因为现在川中局势大好,所以众人的心情都很好,才有心情说笑。 说笑了一阵,众人才坐下来商议正事,王炎先问杨炎道:“子昊,你认为兴元府该如何攻打?”他和杨炎相处了几天,也此较熟悉了,而且官级和资历、辈份也确实比杨炎要高,因此以表字称呼杨炎。而他先询问杨炎的意见,也表示对杨炎的尊重,谁都知道,四川的局面是杨炎一手挽回的。 杨炎想了一想,道:“兴元府地势险要,易守而难攻,如果强行攻打,我军必然损失严重,未免得不偿失。何况川中之兵日后还要调入江南,与金军作战,现在绝不能这么白白损耗。” 众人听了,也都点点头同意杨炎说的话,王炎又问道:“那么子昊有什么可取兴元府的良策吗?” 杨炎却没有正面回答王炎,反而问道:“吴曦现在只剩数千残兵,却还敢在兴元府坚守,对抗我们十万大军,诸位认为这是为什么?” 众人都沉思了一会儿,杨昌鹏才道:“是因为还有金军在背后给吴曦撑腰。”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另外也还有西夏的人马。” 杨炎点点头,道:“不错,所以吴曦在兴元府中的这数千人马并不足为惧,只有金军和西夏军才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大敌。就算我们攻破兴元府,抓住吴曦,但如果不能击退金军和西夏军,收复关外三郡,四川仍然不能恢复稳定,四川的人马也就无法从川中抽身,去支援江南抗金。相反,如果我们能够击退金军和西夏军,也就可以断去吴曦的最后一丝希望,兴元府也可以不战而得了。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怎么想办法攻取兴元府,而且击退金军和西夏军,收复关外三郡。”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杨炎这是从大局作眼,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这份只识果然高人一筹。不过想要击退金军和西夏军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因为这可是同时面对两个国家。何况现在金军以经接收了大宋的天水军、成州、凤州三地,蜀口门户的大散关以经在金人的控制中了。 杨炎虽然一举扭转了四川的局势,但在入川以后,其实并没有真正打过一场大战,面对金军和西夏军,可不能再用对付吴曦的办法。那么杨炎是否还能有妙计呢? 杨炎显然以经看出众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接着道:“现在金人虽占了天水军、成州、凤州三地,但立足并不稳,西则的西和州和阶州匀还在我们手中,何况金军主力都集中在东南,留在西北的兵力并不多,大约只有六、七万左右, 而且还有守卫西北边境诸郡,最多只能出动三四万兵力,防守虽是有余,但攻击却不足。” 杨朝光道:“子昊说得虽是,其实如果只金军一方也不足为惧,我们不仅可以从西和州、阶州出兵,进攻成州侧翼,而且还可以从巩州、兰州出兵,进攻新会、秦州等地,不愁金军不会退军。但现在还有西夏人马,牵制着我军,使我们无法全力进攻金军呀!” 杨炎又点了点头,道:“所以目前要的任务就是先击退西夏人马,只要西夏军一退,金军自然也会退军,其他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杨朝光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但西夏在卓罗和军司一带聚集了五万大军,守住了各路要口,而且阵线又不似金军拉得那样长,实在难以对付。我看想要击败西夏军,没有七八万大军是不行的。而且一但金军知道我们进攻西夏,必然会袭利兰州、巩州等地,牵扯我军。确实是个大难题。” 杨炎点点头,道:“所以想要击败西夏军,用常规的战法自然是不行,必须出奇制胜。”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因为大家都知道,杨炎入川以来,取金州、克成都、大败吴曦,一直都是以奇兵制胜,那么现在他又有什么奇谋呢? 杨炎停了一下,接着道:“我的计划就是绕道吐蕃,转到卓罗和军司背后,从西夏军的后翼展开进攻,与兰州的人马前后夹击,就可以一举打败西夏的人马。”接着,他将地图铺在桌子上,在地图上比划道:“我们可以出动一支骑军,从积石州进入吐蕃,抵达青海边的海晏,然后转道北上,从仁多泉城绕到卓罗和军司背后。前后时间,不用三天。” 王炎点点头,道:“这确实是一条妙计,不过要派人出使吐蕃借道,只怕吐蕃未必肯借,就算吐蕃肯借路,这来回往返也耗废时日啊!只怕到时被西夏军察觉出来。” 杨炎淡淡道:“从积石州到海晏,再来仁多泉城,如果以骑军的度,只用一天就够了。吐蕃国内未必察觉得出来,而且就算被吐蕃知道,我军只怕也早已进入西夏境内了,因此我们跟本不用向吐蕃借路,只管出兵也就是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不禁吓了一大跳,虽然杨炎有权便宜行事,但不经别国允许,就擅自从别国领土上经过,杨炎的做法也未免太大胆了,一但引起外交冲突,对大宋来说可也不是好事。 王炎免强忍住了不满的情绪,道:“子昊,如果日后吐蕃问起来,我大宋该如何解释?现在我们以经同时面对金国和西夏的人马,万一再惹怒了吐蕃,军来进攻大宋,岂不是又树立了一个强敌吗?你还是再斟酌一下吧。” 其实早在取下成都之后,杨炎就以经开始考虑击退金军与西夏军的办法,但思来想去,也只有借道吐蕃,突袭西夏军后方,才能达到出奇制胜,用最小的代价击败西夏军。那时他就在成都城中招见了不少到过吐蕃的商人百姓,又让阿里到大食商人那里去打听。一方面了解吐蕃的地理道路,另一方面也了解吐蕃的国内局势,以及朝廷情况。做到心中有数之后,才最终决定下来。 见王炎这样问起,杨炎自然知道他但心什么,道:“这一点我早就想过,这百余年来吐蕃一直与大宋交好,两国之间并无战事,这次我们只是借途经过,也不会伤吐蕃一分一毫,何况数十年来,吐蕃也未经大战事,我看吐藩未必就会为此与大宋轻易刀兵相见。而且就吐蕃欲与我大宋动式,但集合大军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我们能够迅击败西夏和金国的人马,稳定四川的大局,也能够震慑吐蕃,使他们不敢轻易出兵。” 顿了一顿,杨炎又道:“而且想要迅击败西夏,出奇制胜,我只有这一个法子。不知各位还有没有别的高见。” 众人听了,也都沉默不语。谁也拿不出别的办法出来。一时间大帐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杨炎才道:“既然都没有办法,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所有的后果由我来承担。”他也不想花功夫来说服其他人都同意,当断则断,反正自己这次入川可以便宜行事,加上又有以前建立的威名,事急从权,就独断专行一回。 又过了好一会儿,赵月如道:“我同意杨炎的计划。” 接着杨昌鹏也道:“我也同意。” 杨朝光迟疑了一下,道:“我看也只好如此了。” 王炎见有这么多人都同意,而且也知道确实再没有别的办法,也道:“子昊,就依你的计策办吧,不过我到还有一个见意。” 杨炎道:“宣抚大人请说。” 王炎道:“等你们出兵之后,我们不妨可以派出一位善言之人,携带厚礼出使吐蕃,明求借道,实际是为补足后患,以后也好大宋辩解周旋。” 十大破西夏军3 杨炎想了一想,也觉得王炎想的确实比自己周全,这样一来大宋在外交上也主动一些,同时也好让吐蕃朝中上下有个台阶可下。( ?[{[{〉于是道:“宣抚大人所说极是,只是为使之人必需有胆识,善言辩,不知大人可有这样的人选。” 王炎道:“我宣抚使司有一位幕僚,姓6名游,字务观,此人素有才干,文华风采,下笔千言,而又能言善变,可做使臣。” 杨炎点点头,6游这个名字他到是听辛弃疾和陈亮说过,道:“既是如此,那么就任6游为宣赞军事兼知兴州事,出使吐蕃。至于出使礼物,就由宣抚安排,直接从府库中支用。” 商议决定之后,杨炎立刻就着手安排。先将杨昌鹏仍调回杨朝光的部下,同时也给杨朝光增兵两万,一但杨炎插入到西夏军的背后,就立刻从兰州出兵配合杨炎,前后夹击西夏军。 然后命李好义率一万五千人马,立刻去攻取武休关,切断兴元府和凤州的联系,同时也阻挡金军援助吴曦。又命杨巨源辛一万人马驻守洋州,一面危胁吴曦的东翼,一面也保护李好义的后路。 再命王彦领一万五千人马驻守兴州,胁迫天水军、成州、凤州三地的金军。王炎率领剩余的四万人马,继续在兴元府城下,和吴曦对持。 杨炎、赵月如、魏郊、刘仁先、阿里、吴旷、吴睛等人率领一万人马,带了几个去过吐蕃的商人为向导,从吐蕃绕道到西夏军背后。 这一万人马包括杨炎入川的六千人马,和在川军中挑选出来的四千精锐人马。不过川军中骑兵并不多,因此这次杨炎只带了三千骑军,而在步军中有三千麻扎刀兵,是川军中最精锐的士兵。同时杨炎早以经征调了八千多匹马,使每名步军都配一匹座骑,能够加快进军的度。 布置完毕之后,杨炎立刻率军出。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西夏, 盖朱城,卓罗和军司。 西夏是由党项人建立的国家。这个称呼其实是宋、对它的习惯叫法,他们自已则自称为大白高国。而这时,西夏军的主帅殿前太尉,卓罗和军司统军任得聪正坐在中军大帐中沉思。现在西夏在宋夏边境集聚了五万多军马,现在分驻盖朱城和皋兰。从两路出击,进攻兰州的京玉关和东关堡。 不过自从杨朝光出任金州御前驻军都统制之后,就着手加强了宋夏边境的守卫,在京玉关和东关堡修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同时准备了大量守城的器具,宋军本来就善于防守,因此虽然人数少,但西夏军屡次进攻,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而这时在西夏国内,任得聪的兄长,身为国相的楚王任得敬也对任得聪的表示非常不满意。屡次下令崔促任得聪进军,夺取兰州。 对于兄长的心情,任得聪自然十分理解。因为在西夏国内,任氏家族与皇室之间的矛盾几乎以经不是密秘了。 任得敬的女儿是西夏先帝崇宗李乾顺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皇太后,论起来现任的西夏皇帝李仁孝还是任得敬的孙子一辈。任得敬正是凭借这外戚的身份执掌朝中大权十数年,整个任氏家族也随之飞升,几乎人人都在朝中位居要职,家族权势几乎比国君还大,而且任得敬还控制了西夏近六成的军队。 而且随着权势增加的同时,任得敬的野心同样也在扩大。这一来自然引起了许多朝臣,由其是党项人,仍至国君的猜忌,双方的矛盾和斗争自然日益激烈。 这一次金国请求西夏一起出兵伐宋,到是正中任得敬的下怀。一来西夏一直依附金国,帮助出兵助金伐宋,可以讨好金国,二来也可以趁伐宋之机,建立功业,以震慑朝臣。因此任得敬才命兄弟任得聪为卓罗和军司都统军,率领五万大军进攻兰州。这五万人马都是任得敬手下的精锐人马,但任得聪领军进攻兰州以经有两个多月了,战事却迟迟没有进展。怎么不令任得敬着急呢? 但任得聪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战事不利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宋军早有准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西夏自景宗李元昊建国以来,向来崇尚武力,但以有一百四十佘年,国内的制度、文化、风俗都深受汉化,李仁孝继位之后,更是进一步推广儒学,重文轻武。虽然西夏的国力蒸蒸日上,国库也日渐聚满,但西夏军队的战斗能力不断下降,己远远不能与李元昊那个时代相比了。 而且西夏军已有近二十余年没有打过什么大仗,许多士兵这一次根本就是第一次上阵,这样的素质,叫任得聪也无计可施。但对任得敬的催促也不能不理,因此把侄子任纯忠,大将王仲辉、野利刚、没移兴海等人聚集在一齐,商议如何进攻宋军。 但几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来,眼看着以经天近四更了,任得聪打了个哈欠,道:“各位,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休息,明天再议吧。” 其他几个人这时也都倦意十足,听任得聪这么一说,都正中下怀,纷纷向任得聪告辞,正要各自回去休息。这时一个士兵促促走进大帐,神色惊慌道:“禀报统军大人,永登了遭到了宋军的袭击,现在以经派人来向统军大人求救。请统军大人兵去救援。” 任得聪听了,也不禁吃了一惊,顿时困意全无。登离盖朱城只有三十多里路,是卓罗和军司的物资粮草的聚集之处,不仗存粮十万余石,还有战马一万多匹,被宋军偷袭那还得了。但令任得聪不解的是永登是在盖朱城以北,宋军是怎么绕过盖朱城,偷袭永登的,难到是飞过去的吗? 他还没说话,任纯忠己道:“是不是弄错了,宋军怎么会去袭击永登呢?” 报信的士兵道:“是永登那边派人过来是这么说得,小人只是按他所说的禀报大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小人也不知道?” 任得聪道:“你把来人叫进来,本帅要问话。” 报信的士兵答应一声,正要出去,这时猛听外面一阵大乱,马蹄吵杂,杀声四起,又有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冲进大帐,道:“禀报统军大人,大事不好了,宋军从北面杀过来了。” 任得聪听了,大惊失色,道:“宋军难到真的长了翅膀吗?各位快随本帅出去看看。” 几个人走出大帐,只见在北方,黑夜之中有无数的火把闪动,喊杀声以经响成一片,宋军以经杀入了大营中。西夏军丝毫没有想到宋军会从自已背后杀出,因此毫无防备,有不少西夏士兵还在睡梦中就糊里糊涂送了命。 原来杨炎率军从积石州出,到达青海边转向北行,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三天行军之后,宋军从仁多泉城进入西夏境内。到了西夏境内,宋军先直扑永登。 永登本来就是西夏内境的地方,因此只有三千西夏士兵把守,做梦也想不到宋军竟会从天而降,而且人数也远远少于宋军,顿时大乱起来,被宋军一阵冲杀,只经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激战,除了少数人逃脱之外,其余的西夏军全都战死。 宋军获胜之后,杨炎只留下两千人在这里收拾残局,要将西夏军的存粮全部烧光,然后将所有马匹全都带来。而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八千人马沿庄浪河南下,直奔盖朱城。 永登离盖朱城只有三十里的路程,八千宋军全都配有马匹,不到半个时辰,就到达盖朱城北边。这时己是快四更的时候,杨炎将宋军分为三路,自已和赵月如带着阿里,吴旷、吴晴为中路,魏效带凌翔、黄明霞为左路,刘仁先带赵草、朱雀为右路,一起杀进西夏军的大营。 宋军的突袭来得实在太突然,而且西夏军的防守重心都防着南面兰州的宋军,对北面的守卫十分松懈,一下子就就宋军突开营墙,杀入大营中。 杨炎和赵月如率领的是这次宋军突袭的全部三千骑军,赵月如一马当先,手抡盘龙棍,杀入西夏军。这一次虽然赵月如随杨炎入川,但基本没打什么大仗,只是在成都城中和杨炎联手与普风交手。这一次总算有用武之力。她身穿银甲,骑的又是一匹白马,即使是在黑暗中也显得十分醒目,在西夏军的大营中左冲右杀,勇猛无比,无人能挡。 无论是杨炎带来的宋军,还是西军,到是听说过这位公主的事迹,但都没有见过赵月如在战场上的英姿,现在才算是亲眼目睹。见公主亲自带头,自然人人奋勇,只杀得西夏军尸横遍地。杨炎在后面指挥着宋军,一面战斗,一面在营中放火。而另外两路宋军的进攻也十分顺利,不多时西夏大营的南面己是火光四起,一遍混乱。 十大破西夏军4 赵月如正率领着宋军向西夏大营纵深突入,这时只见前方火光通明,迎面有一支西夏军的杀了过来,拦住了宋军前进的道路。([ 〔 >原来是任得聪得知宋军从南面袭击自已的大营之后,也急忙和任纯忠、王仲辉、野利刚、没移兴海等人领着数千骑军赶来救援。正好迎上杨炎和赵月如率领的这支宋军。 赵月如正杀得兴起,一挥盘龙棍,娇喝道:“将士们,我们冲啊。”说着两腿轻夹马腹,她座下的正是杨炎迸给她伪大食良驹戈兰,入川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接受赵月如的训练,现以经熟悉了赵月如的一切习惯要求,立刻出一声咆哮,蹬开四蹄,冲了上去。 这时任得聪等人才看清楚,宋军阵中,一马当先的战将竟然是一个女子,禁不住都有些好笑,任得聪到是知道,西夏建国当年,却是真有一支女兵“麻魁”。因为西夏开国实行全民皆兵的国策,但人口稀少,为了能和当时的宋、辽相抗,也明文规定女子可以入伍。这些入伍的女兵被称为“麻魁”。不仅承担了战争期间的后勤杂役工作,而且也能上阵征战杀敌。 在宋神宗元丰四年(1o81年),西夏惠宗大安七年,大宋兴师五路伐夏。兵锋直逼西夏国都兴庆府城下。当时执掌西夏朝政的梁太后,一面集中十万精兵保住都城四周的要害,一面亲自率精锐部队和女兵“麻魁”,渡过黄河继续南下,袭击宋军后方,终于击败了五路宋军。西夏女兵“麻魁”一时间也名声大燥。 后来李仁孝继位之后,推行汉化,信奉儒教,西夏也开始接受“女子无才便是德”一类的思想,这才明令禁止女子参军。也使曾经为西夏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兵“麻魁”从此不复存在。 任得聪笑着对身边的诸将道:“各位请看,宋朝真的是没有人了吗?居然叫一个女子上阵来打头阵。真是可笑……” 话声未完,只见赵月如以经一马冲入西夏军中,盘龙棍舞出千万重黄芒,所到之处,西夏军的士兵无不被打得纷纷坠马倒地。任得聪率领的援军竟硬生生被冲开了一个缺口,还在不断的扩大。 大将野利刚一催战马,举起大刀迎上赵月如,道:“我乃大白高国,将军野利刚。你这女子是什么人?” 赵月如冷冷一笑,也不理他,一挥盘龙棍,迎了上去,只听“当”的一声,刀棍交击,野利刚只觉双手虎口距痛,差一点握不住大刀,心里不禁暗暗吃惊,想不到这女子的力气竟不输于男人。 这时赵月如的第二棍又“呜”的一声,当头轮了下来。野利刚躲闪不及,只得双手横握刀杆,使了个“举火烧天式”,向上招架。 “铿!”盘龙棍正砸在大刀杆上。野利刚只觉心头距震,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接了这一棍之后,野利刚不敢与赵月如再战下去,一拔战马,就想转身逃走。但这时已经迟了。赵月如见野利刚转头,立刻顺棍如枪,向野利刚的后背击去,棍头正好点中野利刚的后心。野利刚大叫一声,口吐鲜血,裁倒下马来。 野利刚可也是西夏军中一员猛将,这么干净就死在赵月如手中,任得聪也不禁大吃一惊,眼看着赵月如催马舞棍,冲向自己,他那里还敢迎战,急忙拔转马头,回身就跑。其他的西夏兵将见主将逃走,也都心无斗志,纷纷跟着一起败逃。 赵月如乘势率领宋军追了上去随后掩杀.而这时宋军的另外两路人马也杀到当场,三路人马一直追击,只杀得西夏人马尸横遍地。 任得聪正向大营南边逃跑,希望能够和宋军拉开一段距离,重新组织人马来抵挡宋军。就在这时,只见前方也是一阵大乱,西夏士兵纷纷向后跑去。任得聪一怔,急忙叫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原来今夜西夏营中大乱,火光四起,在兰州与西夏对持的宋军来己探知了消息,杨朝光立刻断定一定是杨炎从西夏军的背后动了进攻,急忙命杨昌鹏带领兴州的大将赵方,张翼,率领两万大军,从南面进攻西夏大营,接应杨炎的人马。 杨昌鹏率军出击,正好西夏军的注意力都被杨炎的偷袭人马所吸引,原来守卫十分严密的南边防线这时也松懈下来,杨昌鹏并未毫力,就攻进了西夏大营。 这一下西夏大营中更乱,士兵们被宋军前后夹击之下,只能来回乱跑,以躲避宋军的追杀。几万大军拥挤在一起,互相推挤贱踏,也伤死了不少。 任得聪一见,知道今夜败局以成,再也难以挽回,急忙率领身边众将和军马,趁着宋军还没有包围合陇,冲出了大营,向皋兰的西夏大营败去。因为在皋兰还驻扎着两万人马,到了皋兰大营之后,重整人马,西夏大军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即使不能反败为胜,也要守住皋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宋军再攻破皋兰的大营了。 这时在西夏阵中,杨炎、赵月如己经和杨昌鹏的大军碰上了面,宋军的胜利以经不可扭转。兄弟在战场上相见,杨昌鹏拍着杨炎兴奋的道:“子昊,怪不得当初爷爷说你日后必成大器,你果然了不起,这一仗我们的胜果可不小啊。” 杨炎笑道:“鹏哥,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们虽然打嬴了这一战,但在皋兰还有二万西夏军,现在说胜利,还为时尚早。” 这时天色以经渐渐亮,主将逃走,西夏的士兵们也无心抵抗,纷纷败逃。不过大部份人都是向皋兰方向逃走,也有少部份逃进群山之中。大营之中,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抵抗。 杨炎仔细观察了一下西夏军败逃的方向,对赵月如和杨昌鹏道 :“现在西夏的败军大多数是向皋兰方面逃跑,我看应该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将皋兰的西夏大营攻破,彻底打败西夏。鹏哥,这次你带来了多少骑军?” 十大破西夏军5 杨昌鹏道:“我带来了有两千骑军。[ ” 杨炎道:“把这两千骑军全都交给我率领。我先追着败军去进攻皋兰的西夏大营,你们继续在这里清扫战场,然后立刻去增援我们。” 现在众将对他都以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言听计从,杨昌鹏立刻道:“好,你们去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马上就去增援你们。” 杨炎、赵月如、魏郊、刘仁先、阿里等五人立刻带领宋军全部的五千骑军立刻出,尾随着西夏的败军,向皋兰方向追击而去。 皋兰在盖朱城以东三十五里的地方。任得聪等人逃出了西夏大营之后,天色以经亮了,众人一口气跑了十几里去,见后面没有宋军的追兵,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而行。而任得聪身边只有千余人马。这时西夏的败军6继跟了上来,见任得聪在这里,纷纷聚陇到任得聪身边来。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七八千人马,其中有半数以上者还是骑军。任得聪正打算整顿一下队伍再走。只见后方尘土高飞,马蹄骤响,宋军的追兵以经到了。 任得聪以是惊弓之鸟,一见宋军追来,那里还敢停留,急忙打马如飞,向皋兰跑去。其他的败军见了,也都一哄而起,跟着任得聪一起跑了下去。 宋军在后面追得到也不十分紧迫,也不从两翼包操上去,人马只是呈扇面展开,紧紧兜着败军的后队追杀,丝毫不放。 这样一来,败军跑得更快,谁也不敢落到最后。有战马的败军拼命马上加鞭,打得马奔跑如飞。却苦了那些没有战马的西夏兵,一个个只得迈开双腿,和四条腿比拼。还有不少士兵死死抓住骑马上士兵或是战马的尾巴,苦苦挨求着:“带我一程。”“带我一起跑吧。”“不要丢不我不管”等等。 这里离皋兰本来也只有十几里的路程,不到一个时辰,任得聪就以经看见了在皋兰的西夏大营。急忙又给战马加了两鞭,向大营飞奔而去。 皋兰大营的主将叫做卫慕恭,也是任得敬的一名心腹战将。由于宋军的袭击十分突然,皋兰大营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这时只见无数的人马溃乱无比,向着自已的大营奔来,卫慕恭也吓了一跳,急忙叫士兵们加强守备,等离得近了,才看清都是西夏人马,卫慕恭立刻明白,一定是盖朱城那边出事了,不过这些都是自已的人马,总不能不管,因此卫慕恭立刻下令打开营门,放败军入营。 营门打开之后,任得聪等人先进入了皋兰大营,其他败军也都跟着冲进了营中。卫慕恭一见是任得聪,急忙迎了上去,道:“任太尉,这是怎么了,盖朱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任得聪跳下战马,摆了摆手,道:“别提了,别提了,卫慕将军,宋军好厉害。”说着喘了几口气,连说都说不上来了。 卫慕恭一见,忙道:“太尉,各位将军,先请进帐去休息一会吧!慢慢再说。”然后自已也陪任得聪进帐去,留下副将在营门口组织败军进营。 这时己有千余败兵进了大营,这些人猛跑了二十多里,早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进营之后觉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也顾不得许多,兵器一扬,往地上一躺“呼呼呼”的喘着粗气。虽然不少士兵是骑马回来,但大多数都没有马鞍,一路颠簸,也是全身酸疼无力,倒在地上也不想再起来。 一时间西夏大营中士兵东倒西歪,躺了一地,无主的战马也在营中乱跑。而这时进营的败军越来越多,竟将城门口堵住,挤挤拥拥,乱乱哄哄。组织败军进营的副将忙着管理进营的秩序,也来不及去管进营后的败军怎样。 杨炎在后面看得清楚,下令加追击,宋军立刻加快了度,从西夏败军的尾部直插而入,向皋兰大营的寨门冲出。 由于宋军的攻势突然加强,只杀得西夏的败军纷纷倒地身亡,使败军心里更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进营。只要进了大营就安全了。因此落在后面的士兵拼命向前冲,而前面的士兵则拼命向营中挤,这样你推我挤,使本来以经混乱的秩序更加不堪。 这时营中的西夏守军以经看到宋军快要杀到营门了,而宋军己经和西夏的败军混缠在一起,守营的弓箭手也不敢轻易放箭。只好急忙要关闭大门。但这时营门己被败军堵住,那里关得上。而且在营外的败军一见守军要关门,心里更慌,更拼命向里挤,甚至不惜拔刀砍向挡在自己前面的人。 这时宋军的先头人马己杀到了营门边,杨炎和赵月如两马并肩向前冲杀,一棍一刀,所向披靡,西夏的士兵不断在两人身边倒下。其他的西夏兵见了,也顾不得再进大营,四散奔逃。 守军刚要再关营门,但为时以晚,两人策马杀入皋兰大营中,棍起刀落,立刻杀散了准备关门的西夏军,营门顿时大开,宋军的其他骑军也6续从营门中通过,杀入西夏军的营中。 其实营门狭窄,宋军杀入西夏大营的人马并不多,退入营中西夏的败军己有四五千人,营中还有两万西夏驻军,如果这时有人能够组织西夏人马抵抗,挡住宋军的进攻,乃至杀退宋军并不是不能做到。 但进营的败军早就被宋军吓破了胆,原以为进了大营就安全了,一见宋军也跟着杀入营中,立刻又都慌了手脚,在营中四处奔逃,躲避宋军。皋兰大营的西夏军本想组织人马,抵挡宋军,结果被败军这么乱冲乱撞,也被搅得阵脚大乱起来。宋军趁势分成百余人为一组的小队,在西夏军的大营中四外乱杀,使营中更加混乱不堪。 任得聪等人在卫慕恭的陪同下,刚进大帐。还不等他们坐稳,刚才那个奉命收陇败军的副将气急败坏的跑进来,道:“禀报大人,大事不好,宋军以经杀入了我军的大营,请大人想办法,打退宋军。” 任得聪等人听了,不禁都大惊失色,这时也听到帐外杀声四起,众人急忙跑出帐外一看,果然皋兰的西夏大营中以经乱成一遍,宋军的骑军在营中肆意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响,只是木栅寨墙到了一大片,更多的宋军杀入了营中。原来是营外的大队宋军趁着营中混乱,无人防守,抛出套绳,套住木栅墙,然后一齐用力,将寨墙拉倒。缺口一开,宋军的大队人马立刻全都杀入了西夏大营中。 其实宋军这时也是将人马分散成数十个小队,在西夏大营中各自为战。但西夏人马以经乱不成军,兵不顾将,将不顾兵,无法组织起有秩序的抵抗来,只是凭借人数众多,一时间还能支持得住。因此在西夏大营中形成一遍混战。 不过杨炎和赵月如身边到是聚集着八百多宋军,全是选锋军的俱甲骑军,他们随杨炎征战多年,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在这混乱的局面中,还能保持冷静,始终跟在杨炎身边。因此他们在杨炎和赵月如的率领下,在西夏大营中来回冲杀,忽分忽合,忽聚忽散,不断打乱西夏军的抵抗,解救在战场中陷入困境的宋军。 渐渐的宋军都向杨炎集中过来,魏郊、刘仁先、阿里等人也都先后聚集到杨炎的队伍中。而任得聪、卫慕恭、王仲辉、没移兴海等人也再竭力组织西夏军,进行有秩序的抵抗宋军。 就在这时,只听营外又是一遍杀声,又有无数的宋军步兵杀入了西夏的大营中。 原来杨炎率军走了以后。杨昌鹏一面清理战场,一面调配人马,赶去增援杨炎。凌翔和赵草两人一起来找杨昌鹏,告诉他自己手下的五千士兵都配有马匹,可以立刻赶去支援杨炎。杨昌鹏听了之后,立时同意,并且又拔出三千士兵给两人率领,一起赶去增援杨炎。 于是凌翔和赵草立刻率军出,有的两人合乘一骑,向皋兰赶去。好在沿路都是败军留下的尸体、兵器、旗帜等物,到是不怕认错道路。沿路众士兵催马急赶,一路上跑毙了百余匹马,终于赶到了皋兰的西夏大营。正好赶上现在战斗正陷入僵持。凌翔和赵草立刻率领宋军杀入了大营。 虽然宋军经过连番激战,由其是杨炎率领远袭的人马,都以经十分疲惫了,但这时却是人人士气高涨,也都忘了疲劳,杀入了战团中,向西夏军杀去。而宋军见在援军赶到,更是人人振奋,内外夹击,只杀得西夏军横尸满地,血流成河。 西夏军本来只是免力支撑,一见宋军有援军杀到,顿时人人斗志全消。任得聪更是怕被宋军包围,做了俘虏。立刻率先逃出大营,向西寿保泰军司方向逃去。 十大破西夏军6 主将一走,其他的西夏士兵更是无心恋战,纷纷杀出大营,向四外逃窜。[? ([ 这时天光以经大亮,杨炎和赵月如带着十几士兵,并马驻立在一个小土坡上,看着宋军忙着打扫战场。 这一次宋军在一天之内,连续攻破西夏的盖朱城,皋兰两处大营,均大获全胜,斩两万两千余人,俘虏一万三千多人。所获战利品极为丰富,仅战马就有近两万匹,要知道大宋四川的三支御前驻军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万一千骑兵,对于一向缺少战马的大宋来说,这就以经是极大的收获了。至于其他兵枪武器,锣鼓帜篷,旗帜盔甲更是不计其数。 而这一仗宋军损失三千多人,另外有一千四百多名士兵受伤。不仅战果可以算是辉皇之及。而且这一战之后,宋军将可以彻底摆脱西夏军的牵制,可以全力对付金军了。 杨炎看完统计的战果之后,才道:“想不到西夏军以经这么不堪一击,李元昊如果地下有知,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啊。” 赵月如也点点头,这一次虽然宋军是偷袭得手,但毕竟兵力悬殊,如果西夏军的主将指挥得法,士兵闻变不乱,宋军到也未必就能大胜。如果这一仗换成是金军,宋军就算最后还能获胜,但损失也会大大增加。想到这里,赵月如忍不笑道:“你这人到是真奇怪,敌人实力弱难道不好吗?” 杨炎也笑了,道:“自然是好,不过我在想,我们日后如果要北伐中原,收复失地,是否可以先从酉夏开始呢?” 赵月如怔了一怔,显然跟不上杨炎的思维。道:“和我们大宋有仇的是金国,而非西夏,好端端为什么要打西夏。” 杨炎解释道:“西夏一直附庸金国,这一次不就帮助金国来攻我们大宋吗?如果日后我们北伐中原,难保他们不会出兵相助金国。因此先灭掉西夏,就等于拆去金国一臂。何况现在西夏国内君弱臣强,国势必然内耗不止,正是灭亡西夏的大好时机。” 顿了一顿,杨炎又道:“何况金兵一向善长骑射,而我大宋一直没有产马之地,想以步卒对抗骑军,想要取胜恐怕困难太大。西夏却是盛产马匹,一但得下西夏之地,十年之内,我们大宋就可以组建一支人数过十万的精骑,再行北伐之举,就不用再怕金国的铁骑了。” 赵月如这才明白杨炎的意思,杨炎看得到是长远,也不禁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到是也有道理。” 杨炎接着道:“我听说在西夏西北有个国家叫西辽,是被金国灭亡的辽国后裔耶律大石所建,他们与金国同样有仇,灭夏之后,我们不妨可以与西辽联合进攻金国。” 赵月如摇摇头,道:“我看未必,难道你忘了吗?当年正是大宋和金国联合灭掉辽国的,西辽即是辽国后裔,又怎么会和大宋再联手攻金国呢?” 这时阿里在一边听到他们的对话,插话道:“驸马阁下,公主殿下,我知道在西夏东北有个部落叫作蒙古,他们与金国也有世仇,而且位置正在金国的北方,我看你们到是可以想法和蒙古联合,南北夹击进攻金国。” 杨炎和赵月如听了,目光都一亮,杨炎道:“阿里,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里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十几年前,我第一次来大宋的时候就曾经到过蒙古,还和他们做过生意,只是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听我的同乡商人说,蒙古部好像出了一位很优秀的领,现在实力以经比当年强得多了。” 这时魏郊催马来到土丘上,道:“大人,战场都以经收复完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炎点点头,道:“这里不可久留,传令下去,人马立刻撤回大宋境内。” 魏郊道:“末将尊令。” 然后策马下去。 杨炎转头对阿里道:“阿里,你有空不妨多收集一些蒙古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春雨如丝,淅淅沥沥。但密如游丝,扑落在人的脸上,湿露露,凉嗖嗖,清爽爽。 临安被金兵占领以经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现在城门都照常开放,每天都有周围乡镇的人进城谋生。而且守城的金军对进出城的人员检查以经不那么严格,一些买卖铺户也都开门营业,勾栏瓦肆也都照常开放,西湖里也有了游客荡舟,码头也有往的船只停泊,虽然还不及以前繁华程度的一半,但临安城中的秩序基本恢复了正常。 只听马蹄声响,一队数百骑兵从御街上飞驰而过,街上的行人纷纷让路,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百姓们不会理是谁坐在宫殿里,他们只是想着要活下去。 那队骑兵顺着御街,一直来到朝天门才停住,一起下马。这里以经是皇宫的外围, 为一将走进大门,值班的卫士见了,急忙向他施礼,道:“完颜监军,你来了。”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我是奉诏回临安,现在要面见陛下。” 卫士道:“陛下正在等候大人,请大人随小人进宫。” 完颜长之把士兵留下,跟着两名卫士沿着御街进宫。一路经过保民访,太医局,五府,太庙,三省六部,孝仁坊,一直到达和宁门。这里以经是皇宫的大内了。值班的内侍进去通报,两名侍卫也告辞回去值班,只留下完颜长之在和宁门前等候。 完颜长之目送着那个内侍的身影消失在重重的宫影中,心中忽然生去一种奇异的感觉。这里就是宋朝南渡以后的皇宫,经过了三十余年的修膳,现在以经依山伴水,琼台玉宇随着周围的群山叠翠,错落有至,巍峨壮丽,光耀溢目。像征着这片大地的繁华和文明。 完颜长之以经不是第一次进入皇宫,但每一次进宫,都不禁被这座美丽的宫殿所吸引。即使是这座美丽的宫殿,甚至这座美丽的城市都以经被大金所占有,但完颜长之除了在最初有过一丝征服的兴奋,但随后却感觉这美丽的宫殿带给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事实上除了皇帝换了以外,这座宫殿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刚才进去的那个内侍就是原来在宫里侍奉宋朝皇帝,而现在侍奉的却是金朝的皇帝,所有的礼仪,规矩还都和原来一样。 完颜长之心里叹了一口气,不仅是在这里,就是在大金的都城大都,其实以经和南朝没什么两样了。尽管还有少数人,也包括皇帝都想尽量保持女真族的独立性,但越来越多的女真贵族却都以经完全汉化。不仅不在具有当年太祖太宗皇帝开国时的锐意进取的尚武精神,而且开始信奉理学,尊崇孔孟之道,还以礼仪之邦自居。甚至还有不少女真贵族以经摒弃了女真族贯有的骑射之技,取而代之的却是呤诗作赋,唱和填词。连完颜长之心里也产生了疑惑,这究竟是女真族征服了汉族,还是汉族征服了女真族。 以前学艺的时候,完颜长之经常和完颜陈和尚争论过汉化的问题,当时完颜长之曾坚决认为女真人依旧要保持自己的民族特性。但随着他为官的时间增多,见识开扩之后,却现女真族的汉化几乎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尽管女真人或许可以从武力上征服汉人,但面对汉族千余年的文明传统,女真人那不过百余年的历史跟本不堪一击。 毁灭一个文明很容易,只要杀光所有人,再用一把大火烧光就可以。但想要继承一个文明,甚至统制一个文明,却并非靠武力就能够完成的。正是这个原因,中原虽然几经异族的入侵,但汉族却依然能够坚强的支持下去,直到出现新的王朝,赶走异族。而每一个入侵中原的异族,最终只能选择接受全盘的汉化,最终成为汉族的一部份。 但接受全盘的汉化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历史的经验告诉完颜长之,一但接受全盘汉化,那些异族腐化堕落的度甚至比汉族还要快,远的不说,就是契丹人建立的大辽和党项人建立的西夏,他们的先祖与大金的先祖一样,崇尚武功,富于开拓,然而在逐渐汉化之后,却一步一步走向衰弱。辽国就是这样走向灭亡,而西夏也早己不复开国之勇,沦为大金的附庸。而现在的大金,能够摆脱这个命运吗? 因为这面对的不是千军万马,也不是一个国家,而是用上千年时间的沉淀形成的一种文明的力量。这力量有时看似十分渺小,几乎根本不足挂止,但有时却强大无比,几乎不可战胜。想到这里,完颜长之不禁苦笑了一声,心里确实没有任何答应。 这时那个进去通报的内侍以经转回,道:“完颜大人,皇上招您进见。” 完颜长之心中一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跟着那个内侍进入皇宫。 十大破西夏军7 孛撤在进攻信州的战斗中,被毕再遇用火攻大败,前前后后一共损失六万佘人,也无法再继续进攻信州,只得退兵回衢州。[〉进攻德兴和崇安,牵制宋军的两路人马也撤回常山和江山驻扎。进攻池州的纥石列志宁得知孛撤兵败之后,也不敢在继续进攻池州,率军撤到宁国府驻扎。金军两路出兵,进攻江南的计划也彻底失败。 孛撒回到临安之后,当天身着白衣,自缚双臂,跪伏在和宁门前请罪求死。完颜雍知道以后,亲自出宫,解其缚绑,将孛撒扶起。以示赦免孛撒的死罪。孛撒自然是感激涕零,不过知道自己虽然能够免除死罪,但以经不可能继续领军了,当即请求辞去左副元帅之职。 完颜雍立刻招集大臣商议,仆散忠义认为这时应该诏完颜长之到临安,接任孛撒的左副元帅之职。完颜雍听了,当即下旨,贬孛撒为南京路制置使,兼知开封府,实际就是被调回后面主管金军的后勤供应工作。诏完颜长之回临安,出任左副元帅,主持江南的军务,又任命完颜陈和尚接任完颜长之的元帅左监军,主管江北军务,又下旨现在镇守南京的元帅右监军白彦敬,立刻率五万大军增援淮西。 完颜长之这时正在安庆府与宋军对持,只是现在手下兵力不足,又缺少水军,才迟迟攻不下黄州和蕲州。知道了金军在信州大败的消息后也是十分震惊,原以为杨炎入川之后,宋军没有大将,孛撒就是攻不下信州,也不至于大败,万没想到竟会败得这么惨,一下子损失了六七万士兵。 圣旨传到安庆府之后,完颜长之不敢大意,立刻从光州叫来完颜陈和尚,将江淮的战事布置了一番,自己带着郭虾蟆、张鹄等人率领一万人马赶去临安。并且将三千破矢军也带去了临安。到了临安之后,立刻进宫来见完颜雍。 见礼己毕,完颜雍才道:“长之,现在的战况你也清楚吧,不知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做,是继续进攻江南,还是如你先前所说,转攻襄阳?” 完颜长之想了想,忽然道:“现在有没有四川的消息?” 仆散忠义道:“昨天收到国师来的消息,杨炎以经打败了吴曦,现在四川的大都份地方都以经倒向了杨炎,吴曦只剩兴元府一地,而且杨炎的兵锋以经到达兴元府城下。”然后将杨炎入川之后的详细经过说事一遍。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想不到吴曦竟垮得这么快。看来离杨炎出川回来的日子以经不远了。而且至少还会带出十万川军,我们不可大意。” 纥石列志宁道:“长之,如果说杨炎会马上回来,我到相信,但说他会带来十万川军,恐怕有些夸大吧。吴曦之乱虽己基本平息,现在兴元府还在吴曦手中,又已将天水军、成州、凤州三郡割让给我大金。我们以经深入川中,而且还有西夏军在兰州牵制,川中局势仍不稳定,宋军还要守卫川中,恐怕抽不出多少人马出川支援江南吧。”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纥石列大人,现在我大金在西南一带只能调动三四万人马,想要牵制四川的宋军远远不足。西夏承平以久,军力早己不复当年,不可期望太高。虽然我们以经占领天水军、成州、凤州三郡,兴元府也还在吴曦手中。如果是旁人或许就会束手无策,但换了杨炎,他一定会有办法迅击败西夏军,消灭吴曦,夺回三郡。我们则不可掉以轻心。” 纥石列志宁听了,也沉默不语。当年他奉命率十万大军追击杨炎的数千人马,结果反而被杨炎玩于股掌之间,这记忆实在太深刻了。因此完颜长之说杨炎一定会有办法,他是绝对相信的。 但仆散忠义却还有些半信半凝,道:“话虽这么说,但川口三郡连同兴元府都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地,国师和完颜衍谋也是久经战场的人。而西夏也出动了五万大军,我们与西夏军互为犄角,杨炎想要击败他们,夺回三郡,恐怕也不大容易。长之,你是不是对杨炎太过于小心了。” 完颜长之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和杨炎碰过面的人,是不会有切身的体会杨炎用兵的可怕。其实回临安的一路上完颜长之都在思考杨炎会用什么方法迅击败西夏和大金的人马,于是对仆散忠义道:“丞相明鉴,如果换了长之用兵,绝不会硬攻三郡或是与西夏决战,我会率一支偏师,绕道吐蕃,直插西夏军背后,如此一来前后夹击,西夏军必败。西夏军败之后,宋军就可以全力对付我大金,只需分兵两路,进攻秦州、凤翔府,切断川口三郡的后路,我大金自会退出三郡,大金人马即退,吴曦也只有束手就擒了。因此居我判断,快则一个月,迟则五十天,杨炎必会带四川大军出川援救江南江北。” 听完颜长之这么一说,完颜雍和纥石列志宁都吸了一口冷气,照完颜长之的说法,杨炎确实可以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击败西夏和金国的人马,从四川调大军援助江南江北。 仆散忠义还有些不信,道:“借道吐蕃,难道杨炎有这么大的胆子,就不怕惹怒了吐蕃,为南宋又竖立一个强敌吗?何况日后南宋皇帝问罪于他。”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杨炎既然敢在成都城下用士兵的家属胁迫川军投降,可见其人仍不畏虚名,行事不择手段,何况南宋皇帝都是他一手拥立的,还有什么他不敢做。吐蕃同样承平日久,吐蕃君臣未必敢轻易与南宋作战。而且宋军只是从吐蕃绕道,又不是进攻吐蕃,只需事后派一使者,带一份厚礼,使吐蕃君臣有台阶可下,自然无事。何况只要杨炎击败西夏和我大金人马,以军威震慑吐蕃君臣,他们还敢出兵攻宋吗?” 这时完颜雍道:“各位都不必再说了,未料胜,先料败,考虑周全一些总也是好的。那么长之认为我大金下一步该怎么做?” 完颜长之道:“臣以为当再大军,再攻信州,” 十一围城打援1 击败了西夏军之后, 杨炎并没有在西夏境内多作停留, 立刻率领宋军退回兰州。〈〔? (〈[〈这时杨朝光也以经赶到了兰州督战,他可没想到宋军会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而且现在宋军西侧的危胁以经解除,可以全力来对付金军了。因此杨炎回兵之后,杨朝光下令在兰州的州衙里设宴庆贺击败西夏的胜利。 而这时天临府朝廷得知杨炎收复四川大部份地区之后,以命范成大为使,入川告诉杨炎这一段时间以来江南江北一带的战事情况,并且也想听取杨炎的意见,顺更也想知道川军什么时候可以出川援助江南。范成大跟着杨朝光一起来到兰州,正好赶上这次击败西夏的大胜,因此也一起参加庆功宴。 这时杨炎入川以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眼看着川中大局将定,也正想知道江南江北一带的战事情况,就宴间询问范成大。 范成大笑道:“大人,你就放心吧,毕再遇在信州大败孛撒,金军以经退了兵。只要这里的事情一完,我们就可以调动大军出川,将金军赶出大宋去了。” 说着将毕再遇取得整个信州大捷的经过详细告诉给了杨炎。 在场众人都听得眉飞色舞,杨炎听了之后,也十分高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毕再遇,如果大宋多几个这样的将材,自己的负担也会减轻许多。然后又问道:“孛撒大败之后,金军必不会善罢干休,他们又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范成大道:“听说金主完颜雍以将孛撒撤职,并且将完颜长之调去临安,看来还是想继续进攻信州。” 杨炎点点头,放下酒杯,沉思起来,一时有些出神。范成大见状,不禁有些奇怪,道:“大人莫非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杨炎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范大人,现在川中局势虽然逐渐以经平定,不过大军调集,整编并非易事,等到川军东进恐怕至少也是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因此这两三个月仍是我大宋兴衰的关建,还请范大人回禀朝廷,让各路人马严加防守,不可大意。” 范成大点点头,他虽是文官,但也知道十万大军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何况现在四川也并未完全彻底平定下来,杨炎说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不能再少了。道:“大人请放心,四川的情况下官必会如实回复皇上及各位大臣。” 杨炎又道:“还有一点,请范大人转告毕再遇,如果金军再攻来,信州可守则守,不可守可弃,只用退守隆兴府一线即可。另外,如果要守信州,绝不可以动用隆兴府的守军。” 范成大听了,不禁有些愕然,道:“杨大人,这又是为何呢?” 杨炎道:“信州虽是折冲要路,但却是四战之地,易攻而难守。只怕毕再遇在大胜之后,生出轻敌之心,一味死守信州,与金军决战,此仍下策。而隆兴府北靠鄱阳湖,又有赣水、武阳水可做沟壑,易守而难攻。故此弃信州而守隆兴府才是上策。” 范成大道:“那么为何守信州不能动用隆兴府的守军呢?” 杨炎道:“隆兴府是天临府的门户,一但有所意外,必会震动朝廷。如果出动隆兴府的人马去援助信州,则隆兴府必然空虚。而且完颜长之非孛撒可比,需警防他困城打援,只要派出一部份人马牵制信州,先伏击隆兴府的援军,然后趁虚直取隆兴府,兵锋便可直奔天临府,则江南危矣。因此无论信州有什么意外生,隆兴府的人马绝不能动用。” 范成大这才明白过来,道:“下官明白了,杨大人所见及是,下官明天就返回天临府,不过只怕下官口传有误,还请大人写一封书信交给毕再遇为好。” 杨炎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宴会之后,我马上写信,只是辛苦范大人了。” 范成大笑道:“都是为了国家大计,那有什么辛苦之说。何况比起大人与各位将士在沙场浴血奋战,舍生忘死,下官不过走些路程,岂能有所抱怨。” 当夜杨炎立刻写下一封书信,交给范成大。笫二天一早范成大立即告辞,转回天临府。 杨炎派人将西夏军的俘虏和所夺的马匹器械等物都送回兴州, 交给王炎处置, 然后和杨朝光重新整顿人马,分兵八路,进攻新会州、秦州。王炎也从兴州出兵二路, 一路进攻天水军, 一路进攻兴元府,起了川中的最后一战。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左武大夫,建康府御前驻军司前军统制兼宿州都统制毕再遇,沉毅而有谋,疏通而善断。至于信州之役,尤嘉虎斗之强:积获齐山,俘累载道。威加敌人而其志方厉,名著甲令而其心愈刚。朕不爱爵禄而用才,庶几无负;汝宜竭股肱而报上,思称所蒙。特加封毕再遇为中待大夫,隆兴府镇抚使,节制池州、饶州各地军马。并赠信州观察使,灵壁县开国子,特赐毕再遇战袍一领,盔甲一副,鞍韂叼环一套。其余众将士皆官升一级。钦此。” 毕再遇在信州大败金军之后,连天临府的临时朝廷也为之震动,打退了金军的进攻己是不小的功劳,而信州一战,火烧金军竟然歼敌达四万余人,可以说这是金军南侵以来,宋军取得的最大胜利,既使是杨炎对金军也没有这样辉煌的战果。满朝大臣有鼓掌相庆,赵忱自然兴奋异常,这才相信杨炎确实有识人之明,毕再遇果然是能担大任之人。 同时杨炎写给朝廷的表章也传到了天临府。经过都督府商议之后,众人一致同意杨炎的主张,认为四川的叛乱有望在短期内平定,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信州,退守隆兴府,保存兵力,绝对不能抽调隆兴府的兵力去支援信州,只等四川的人马到了之后再集中兵力与金军决战。 十一围城打援2 因此赵忱再命刘珙带圣旨及自己的手诏到信州,一方面是嘉奖毕再遇,以及信州之战的有功将士,另一方面也传达朝廷的旨意,并且也带上了杨炎写给毕再遇的书信。[? ([ 毕再遇此前的官级是武阶官正六品,第十三级左武大夫,职务是建康府御前驻军司前军统制兼宿州都统制。现在一下子连升了六阶,提到了武阶官正五品,第七级中待大夫,防御使也是武将的虚职,为从五品,而且还有一个开国子的爵位。可以说毕再遇以经正式步入了高级武官的行列。这样的职位虽然还比不上杨炎,但对于一个年纪还不满三十岁的年轻武将来说,也以经是十分难得了。 而隆兴府镇抚使是官职,意味着毕再遇正式全面负责隆兴府一线的防守任务,因为毕再遇现在官级还不能出任招抚使一类的地方大员职务,但节制池州、饶州各地军马是表明有权调动其他各路的人马。在名义上,毕再遇还是在杨炎但任的江南西路招抚使之下,但现在杨炎人在四川,也就等于毕再遇是大宋江南一线的最高武将了。 传旨的宦官宣读完圣旨之后,毕再遇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激动,对天拜了三拜,叩谢恩。刘珙又令随从将御赐给毕再遇的东西全都取出。毕再遇收下这些赏赐之后,再次对天临府的方向遥拜。然后才向刘珙问道:“相公,不知朝廷还有什么别的命令没有?” 刘珙点点头,又取出手诏和杨炎的书信,交于毕再遇,道:“毕将军,这是朝廷的诏令和杨招抚的书信,请你依诏而行吧。” 但毕再遇接过诏书和书信,看完之后却不由产生了一丝疑问,为什么在自已大胜金军之后,杨炎却会为建议朝廷必要的时候放弃信州,退守隆兴府,以保存兵力,而且必须等四川的的援军到了之后再与金兵决战。同时还禁止动用隆兴府的人马。 虽然杨炎在信中解释得十分详细,但就在那一瞬间,毕再遇心里还是突然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杨炎不愿让自己与金军决战,莫非是怕自已会立下更大的,甚至是过杨炎的功劳吗? 但毕再遇马上又否认自已的想法,他对杨炎也算比较了解了,杨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这一次自己能够有机会独正一面,镇守信州,立下这样大功,名扬天下,不正当初杨炎入川时极力推荐的结果吗?连和他最要好的曹勋、高震都没有推荐,偏偏是自己,他怎么会害怕自巳立下战功呢?因此毕再遇又暗喑责怪自己,怎么能这样度测杨炎的想法呢? 送走了刘珙一行,毕再遇马上收到探报,金军以经改用完颜长之为主将,将起大军十五万,再次进攻信州,夺取江南西路。 现在宋军在池州至崇安一线一共也分布着五支军队,共有十二万多人马。由北向南依次是镇守池州的孟宗政有人马三万七千,守德兴的曹勋有人马一万五千,经过了上一场信州大战之后,毕再遇在信州还有近三万人马。而在信州大捷之后,刘宝也从建昌军回兵进驻了浦城,他部下有人马近三万人,镇守崇安的高震也还有一万人马。另外守卫隆兴府是吴锡还有三万五千人马。 虽然朝廷明令不得从隆兴府调动人马,但从目前现有的兵力上来看,宋军也并不是处于劣势。虽然宋军分布较散,要防守的地方较多,但每一处都有城可守,还可以互相呼应支援。因此这一战双方的形势则是势均力敌,那么这一战的胜负只看那一方的士兵作战更努力,主将战术更高明了。 接报之后,毕再遇也不敢大意,急忙请曹勋、高震、刘宝、孟宗政等到信州商议如何应对金军的第二次进攻。 众人到齐之后,毕再遇先拿出朝廷的诏书和杨炎的书信,请众人过目。众人看过之后,毕再遇才道:“朝廷命我们退守隆兴府,等待四川的援军,杨招抚也是这个意思,不知大家认为如何呢?请尽管畅所欲言,不必局促。” 孟宗政先道:“毕镇抚,朝廷只是说信州可守则守,不可守则弃。依末将看来,我们刚在信州打败了孛撒,信州完全可守。怎么能一战不打,就这么放弃信州,退守隆兴府呢?何况即使是等四川的援军到了,如果能够直接从信州开始进攻金军,岂不是更好吗?” 孟宗政说的话其实表代了现在大多数宋军将士的意见。因为经过了上一次信州大捷之后,宋军普遍士气高昂,信心大增,而且这一次金军出动的规模也明显比第一次小了许多,因此人人都希望和金军再打一仗。 曹勋和高震同样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只是放弃信州的想法是杨炎提出的,他们两人到是不敢轻视,因此才没有轻易言。听孟宗政这么一说,曹勋道:“我也认为应该先守住信州,那怕是支持不住再后退到隆兴府也行。” 高震也点点头,道:“我也同意,无论如何,也该在信州和金军再打一仗再说。总不能一仗不打,就先撤军了吧。” 再场的将领中只有刘宝没有表态。上一次就是因为他弃守处州,才弄得宋军十分被动。后来得知毕再遇在信州大败金军,这才积极进军到浦城。没想到金军这么快又兵来取信州,刘宝不禁暗暗后悔,这一次自己又冲得太靠前了。 但刘宝也知道,上一次自已弃守处州,以经被皇上痛诉了一顿,虽然没有受到其他的处罚, 但如果自己这一次再不战而退,只怕就不会那么轻易就躲过去了。因此他到是十分赞成退到隆兴府去,不过其他三人都主张驻守信州,而且毕再遇现在也有朝廷明令,可以节制自己,因此知道这时就是自己反对也没有用了。心里虽然暗暗叫苦,但却也无计可施。 十一围城打援3 毕再遇自然也不愿就这么退回到隆兴府去,他初次独当一面就大败金军,立下大功。 ( 这时也是跃跃欲试,正想会一会完颜长之,看看这个连杨炎的钦佩不己的金将究竟有多大本事。不过他不愿给人落下一个不尊圣谕的口实。现在见孟宗政、曹勋、高震都同意驻守信州,也正中下怀,立刻道:“好,那么我们就守在信州,和金军决一死战。” 当下几个人又一起商议具体的防御计划。由于这一次进攻金军的兵力远少于上次,不可能向上次那样两路齐进,同时进攻池州和信州,只能在池州和信州之中选择其一,做为主攻对像。池州往于长江边,有水战之利,而且并非折冲要路,因此众人一至认为,金军这一次一定会将主攻方向放在信州。 经过上一次大战,现在信州的城墙毁损严重,由其是东城,被火烧之后,几乎成了一片废墟。虽然经过了抢修,但在短时间内跟本无法恢复如初,因此要守住信州,必须要加强兵力。因此众人商议决定,高震率领本部人马到信州和毕再遇合兵,守卫信州。一但金军来攻信州,曹勋和刘宝即从左右赶来援助,里应外合,大破金军。而孟宗政则在池州出兵,偷袭金军的后方,牵制金军。 反之,如果金军把池州做为主攻方向,那么就由毕再遇从信州出兵,援助池州,并且偷袭金军的后方,牵制金军。 议定之后,众人都认为这个防御计划十分完善了。就连一向怯战的刘宝也觉得万无一失,不觉也壮了几分胆子。散帐之后,众人就各自回去准备迎战金军。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各位将军,大家都知道,上一次孛撒元帅在信州城下大败而归,大挫我军的锐气。这一次皇上任命本帅统军,再一攻信州,只许胜不许败,希望各位将军努力作战,奋勇杀敌,继承我大金各位先辈的遗志,先取信州,再夺隆兴府,兵锋直指潭州,生擒赵忱小儿,扫平江南,为我大金统一天下。他日青使垂名,各位都将功不可没。” 听着完颜长之的言,但除了原属完颜长之的部将郭虾蟆,张鹄、石抹燕山、蒲阿统等人之外,其他将领完颜匡、完颜霆、完颜充、合刺达等人都半信半疑,就连纥石列志宁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因为上一次在信州惨败还记忆犹新,每一个人心里都在想着,上一次孛撒率领二十三万大军都没能攻下信州,那么这一次完颜长之只带了十五万人马,怎么能攻下信州呢? 完颜长之扫了众将一眼,他完全明白众人的心思,知道现每个人都有些信心不足。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想要在短期内恢复金兵的士气信心,唯一的办法就是带领他们打几个胜仗。 因此完颜长之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下令先让纥石列志宁带领三万人马,分驻青阳和石康两地,和池州的孟宗政对持。并不要求纥石列志宁能牵制住孟宗政不来救援信州,只求不让池州的人马偷袭金军的后方就行了。 接着完颜长之下令完颜霆领一万五千人马驻守沙溪镇,防止德兴的宋军,又令完颜充领一万五千人马驻守永丰,防备浦城的宋军,然后自己亲自率领六万人马去攻取信州。命郭虾蟆领着剩下的二万骑军暂时驻扎在玉山,听候命令。 众将虽然按照完颜长之的将令,一一执行照办,但心里却越来越奇怪,本来这一次进攻信州的人马就远比上一次少,而完颜长之居然还留下了二万人马在玉山待命,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完颜长之立刻带着张鹄、石抹燕山、蒲阿统、完颜匡、合刺达等几员大将,以及其他会宁寺的三代弟子术虎刺罕,翰勒明,侈刺合达,邵方杰,乌廷托赤,高临福,大都臣,商景亮等人率领六万人马,抵达信州城下。休息一天之后,完颜长之立刻出兵向宋军挑战。 而这时在信州,宋军也作好了一切准备,迎击金军。毕再遇知道,城墙在短时内是难以修复的,因此在城外竖起了五排木栅,全是用大木架成,代替城墙抵御金军。每排相间十步,而在栅前面安有矩马,每排木栅都有一丈多高,离顶四尺的地方安有踏板,士军们可以在踏板上迎战金军。每排木栅隔十丈间留下一个丈许宽的出口,供士军出入,一但与金军交战,则可以用矩马堵住。 而且上一次信州大战的伤兵大多都以经全愈归队,少数重伤的也送回隆兴府去治疗。城中现有四万宋军和三万多青壮劳役,城的物资、粮草、器械、弓箭、火器都十分充足,而且士气高昂,人人都积极请战。 宋军的探子以经探清楚,这一次来攻信州的金军只有六七万人马,比上一次孛撒的人马要少得多,毕再遇和高震都大为放心,一见金军前来挑战,当即决定出城迎战。 金军主攻的方向还是东门。双方在城外列开阵式。 毕再遇依然在中路用三千重甲步军执麻扎刀布下方阵,让弓箭手在后面掩护,还打算用上一次对付孛撒的方法对付完颜长之。 但出乎毕再遇意料的是,完颜长之并没有像孛撒那样,集中大军,向宋军的麻扎刀阵强攻,也不用铁浮图来硬冲宋军的麻扎刀阵,而是用轻骑兵分散开,由侧翼不断用弓箭和投掷长矛骚扰宋军,而在中路却只用少量步兵牵制宋军。并且在信州的南门和北门各派了五千人马佯攻,使宋军不得不分兵驻守。而且还留下西门不攻, 让宋军有路可退。 由于宋军的麻扎刀阵必须保持严密的阵形和协条一致的行动,因此在金军这样散点进攻的战术,面前顿时威力大减,双方也形成了拉据战。 十一围城打援4 由其是金军的轻骑兵,在战场来回奔驰,也不与宋军作贴身近战,只是离着几十步的距离,对着宋军开弓放箭,或者投出长矛,一但宋军追出来,就立刻后撤,将宋军引出一段距离,然后集中数支人马一齐合围宋军。? (?([[ 毕再遇曾经试着了让宋军两翼的人马追击了二次,但都被金军的突然反应击败,损失了数百人马。毕再遇见状,也不敢再下令用小股人马去追击金军。只能稳住阵形,用弓箭对付金军。 但金军的轻骑军分布很散,而且来回奔驰,度极快,宋军的弓箭对他们的威胁并不大。而且金军同样也能以弓箭还击,因此双方互相伤亡,谁也占不了便宜。 完颜长之的目地很简单,就是绝不在靠近城墙的地方与布好阵式的宋军决战,只是不断用小股人马骚扰宋军,一但宋军按耐不住,整体向前冲杀出来,那么阵形必然会松散。这样一来金军的铁浮图就在大显身手的机会了,而且还能使用金军惯用的左右拐子马从两翼迂回包的战术,打败宋军。 不过毕再遇也深知这一点,因此无论金军怎样骚扰,毕再遇坚持不动麻扎刀阵,让他们始终保持着严整密集的阵形。使金军从始致终也无机可趁。只希望金军在久攻不下之后,大举进攻。这样宋军的麻扎刀阵的威力就能完全挥了。 双方就在这样的制约和反制约中来回拉剧,在不知不觉中,天色以经接近了黄昏。这一天的战斗并不激烈,但来回拉剧使双方的士兵都很疲惫,因此只好各自收兵。由于没有生大规模的战斗,双方阵亡的士兵差不多,都不足千人,可以算是不相上下了。 完颜长之到是确实有些佩服毕再遇,看来上一次他取得信州大捷果然不是饶幸,就是从今天表显出的沉稳态度来看,此人也够得上是一位名将,想不到南宋除了杨炎之外,还有这样出色的人物。而毕再也同样也对完颜长之的用兵赞叹不己,他竟然丝亳不为战场上的形式所动,始终坚持正确的战术,杨炎对完颜长之的钦佩果然是有道理,这个对手果然要比孛撒确实难缠多了。 随后的几天里,双方每天都列阵出战,但谁也不肯轻易冒然出击,仍然是坚持试探引诱对方先进出来,结果又僵持了几天,但仍然是互相伤亡,不分胜负。而每天伤亡的士卒也不多,一般都不会过千人。但毕再遇却有些焦急起来,因为宋军的人数毕竟少于金军,这样对着消耗下去对宋军可并不利。 不过这几天里宋军的探子以经打探清楚了金军兵力分布的具体情况,金军分别在沙溪镇和永丰两地各自驻守了一万五千人马,显然是准备防备德兴和浦城的宋军。 毕再遇和高震、刘复武、张师颜、齐大柱等人商议之后认为,完颜长之要比孛撒难对付得多,现在仅靠信州的人马,难以战胜金军,现在金军分兵三路,应该实行第二套战术,让德兴和浦城的宋军向信州靠陇,寻找机会先打沙溪镇和永丰两处的金军,然后再集中兵力,对付完颜长之。 商议决定之后,毕再遇立刻向德兴、浦城两地下令,让曹勋和刘宝立刻出兵向信州靠陇,准备和金军大战一场。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红日高高升起,照得永丰溪中波光闪烁,无数被大军经过惊起的鸟雀在永丰溪两岸上空飞翔,在大地上投下斑斑点点的暗影。 这时己是四月时分,到了下午,天气以经十分炎热了。宋军行了一天的路,都以经有些疲惫了,刘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身边一个副将道:“现在离信州还有多远了?离永丰还有多远?” 那副将答道:“回禀大人,这里离信州还有四十里,离永丰只有三十里路。” 刘宝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起伏的五夷山脉。道:“差不多就是这里了,找个地方安营下寨,然后给毕再遇送信,就说我们以经到了,听候他下一步的差遣。” 这时殿前司前军统制章循道:“刘大人,现在天色还早,而且离永丰还远,我看我们还是再向前走一段路吧。离永丰近一些,将来进攻永丰的时候也可以少走一些路程。” 刘宝摇摇头,道:“人马现在都以经很疲惫了,而且我们这一次和信州人马前后夹击永丰,就是要打金军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果向前走得太靠近永丰,容易被永丰的金军现,反到不好。我看还是在这里下寨吧,听候毕镇抚的将令吧。” 毕再遇的将令传到浦城之后,刘宝心中十分不悦,因为毕再遇只是一个五品的中待大夫,年纪还不到三十岁,而自己却是堂堂的节度使,反过来还是听命于一个岁数还不到自己一半的毛头小子,无论如何,也让刘宝心里非常不舒服。 在另一方面浦城本身位于福建路境内,离信州虽然近,但中间却隔一道五夷山脉,金军一多半是不会进攻浦城的,刘宝在这是驻守十分安全。而刘宝久经官场,深知在现在混乱的时局中,保存自己实力的重要性,只要自己手上有兵,才能够保住自已的地位,甚至有和朝廷讨价还价的本钱。因此他可并不想轻易出兵去信州。 但刘宝也明白,上一次自己放弃处州,引了全局被动,己经让朝廷非常不满了,只是因为自己手上还有兵,还有实力,朝廷不能不照顾一点自己的面子。虽然只是派人痛诉了自己一顿,但并没有其他的处罚,当然同时这也是一种警告,即是下不为例。不过如果自已不知好歹,继续这样避战下去,只怕朝廷对自己也会失去耐性。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不会是是诉责,而是问罪了。 现在刘宝手上有三万人马,说少不少,但也说多不多。和朝廷讨价还价到是可以,但想和朝廷公然对抗却还差得多。如果朝廷真的要降罪下来,刘宝除了认罪伏法之外,也只能改投他处了。 但自己又还能投到那里去呢?邓王赵恺虽然也以经自立为帝,但刘宝知道,赵恺那点实力跟本不足为道,以置于现在金人和天临府的朝廷都懒得理他,才能够暂时保存下来。一但金人和朝廷分出了胜负,无论胜利者是那一方,下一个收拾的就是赵恺了。因此不到万不得己,刘宝是决不会投到赵恺那边去的。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投降金人。不过刘宝也清楚,想在金人手下混饭也不是容易的事,不说能否混到自已现在的地位, 还要承担着无数的骂名,而且弄不好还会被金国当成炮灰使,因此不是走投无路,这条路也万万走不得。 同时刘宝从另一方面也想过,上一次毕再遇取得信州大捷,说明这小子还是真有两下子,而且金军的数量远比上一次少,说不定毕再遇这一次还能再打败金军。如果自已率军参战,跟着一起也许还能混到一份功劳。而且毕再遇提出的两路夹击,先打永丰的方案,刘宝也认为有几分把握,到是可以借这次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因此刘宝思考再三,终于决定还是尊照毕再遇将令,出兵进攻永丰。 下寨之后,刘宝立刻派人快马报于毕再遇得知,请他立刻从信州出兵,两路夹击永丰。然后命令士兵严守大寨,等毕再遇出兵之后,再出进攻永丰。 做为经历过绍兴时代的将领,刘宝也深知在战场上保存实力之道,仗不是不打,而是要学会有选择的打,硬仗、大仗不妨让别人去打,等他们与敌军打个精疲力尽,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已再出兵去收抬残局,就手拾个现成的便宜。这样既不用和金军拼命,保存了自己的实力,又可以建立战功,何乐而不为呢。 章循见刘宝以经决定,自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下令人马就地扎营。 与此同时,驻守德兴的曹勋也率领本部人马南进,在怀玉山边下寨,逼近沙溪镇。毕再遇接到这两个消息之后,十分高兴。立刻和高震商议,决定先打永丰,再打沙溪镇。因为刘宝手下的人马较多,先打永丰把握较大一些。 众人商议决定,留下高震和齐大柱两人驻守信州,由毕再遇和刘复武、张师颜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和刘宝部一起进攻永丰的金军,选锋军这一次全部跟随他们出战。加上刘宝手下的三万人马,宋军一共出动了四万五千大军,几乎是永丰金军的三倍,因此众将都觉得这一战获胜的把握很大。 商议决定之后,毕再遇立刻打刘宝派来送信的人回去转告刘宝,约定在今天晚上四更时分,两路人马一齐进攻永丰。 十一围城打援5 就在当年夜晚,毕再遇和刘复武、张师颜带齐人马,杀出信州。[? ([ 月牙己沉,天地间一片黑暗。永丰的金军大营北边陡然间火光大作,先只是星星点点,然后成团成片,而且迅延展成一条火龙,原来是宋军每人执一踉火把,向数百步以外的金军大营猛扑过来。 金军立刻就被惊动了。到底也是训须有素的精兵,虽然是在夜晚,也丝毫不慌张。守夜的金军立刻做好了战斗的谁备,弓箭手先各自到位,隔着寨墙向宋军放箭,其他的士兵分头去叫醒还在甜睡的士兵。 不过这时毕竟这时己是深夜,守夜的士兵并不多,射出的弓箭也十分稀疏,对宋军的危胁并不大。而宋军冲在最前方的正是选锋军的骑兵,数百步的距离在战马高的奔驰下转眼即过,宋军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飞向金军的大营激射而去。 毕再遇一马当先,冲在宋军的最前面,抡动手中大斧,拔打掉几支射向自己的箭矢之后,眼看就以经冲到了金营的门前。毕再遇双脚夹着马腹,战马依旧保持高奔驰的状态,双手擎斧,高举过头顶,攒足平生的身量,“呜”的一斧,砍在寨门上。 “咚!”的一声巨响,震得附近的数十名金军耳膜生痛。“咔嚓!”一声,门栓断裂,十余名顶住大门的金军都被震飞出去,厚达三寸的寨门竟硬生生被毕再遇一斧劈开。毕再遇坐下的黑马出一声咆哮,冲进金军的大营中。 周围的金兵急忙各举刀枪,上来阻拦。毕再遇挥舞大斧,一阵砍杀,转眼间就砍倒七八名金兵。这时刘复武率领着宋军的骑兵也随后杀入大营中,金军抵挡不住,纷纷向大营深处败退。宋军的骑兵杀入金军的大营之后,立刻分成数队,向金营深处推进。将手中的火把纷纷扔到帐蓬上,扔到粮草垛上。 随后张师颜率领宋军的步军也以经杀到寨墙边,众人齐心协力,推倒了好几处寨墙,纷纷杀入金营中。 这时金军的大营中以经四处起火,映红了半个天空,威势犹似火神降临人间一般。而金兵根本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被宋军杀得落花流水,躺在地上的尽是金兵的尸体。而其他还活着的金兵则在营中四处找地方躲藏。 毕再遇心中却疑惑起来,这一仗也打得太顺手了吧,从进攻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而且刘宝的人马也没杀到,就以经能把金军杀败了吗。这时金军的大营里以经照得亮如白昼一般,毕再遇仔细看了看,忽然大喊道:“不好,快撤。” 他身边的刘复武道:“毕镇抚,怎么了?我们眼看就要胜了,为什么要撤?” 毕再遇道:“刘统制你看,我们先前以经探知,金兵在永丰有一万五千人马,但现在大营中最多只有五六千人马,其他的人都到那里去了?看来我们上当了,快撤,快撤,撤出金军的大营。” 刘复武这才恍然大悟,急忙招呼其他的宋军道:“弟兄们,快撤,撤出金军的大营。” 但为时以晚,就在这时,金军的大营之外鼓声大作,犹如雷鸣一般的巨大声浪若海潮一般在天际滚滚回响。无数的火把陡然一起点燃,照得亮如白昼一般,只见在火光之中,无数面金军后大旗迎风飘扬,将大营团团包围住。 密集的箭矢,如狂风暴雨一般射向宋军,还没有杀入金营的宋军纷纷被箭矢射中,惨呼着栽倒在地上。其他在营外的宋军支持不得,只得暂时退入营中,躲蔽弓箭。 见此情景,毕再遇倒吸了一口冷气,看这阵式,在营外至少埋伏有四五万金军。看来是自己的夹攻永丰之计早己被完颜长之识破了,于是他将计就计,将自己骗入金军大营中,然后将宋军围困在大营中。此人果然厉害,自已到是太低诂他了。 这时宋军也都现自己以经被包围了,顿时都惊慌起来。刘复武和张师颜也都聚集到毕再遇的身边,刘复武道:“毕镇抚,我们以经被金军包围了,现在怎么办?” 张师颜道:“毕镇抚,金军的人马太多了,我们是不是先在营中驻守,等刘宝的人马杀到了,我们再合力杀出重围去。” 这时毕再遇以经冷静下来,摇摇头道:“没有用,现在离约定的时间都快过了一个时辰,刘宝的人马还没有赶到,我看他不是中了金军的埋伏,就是又跑了。我们绝对不能在这里等他,趁着现在金军还没有站稳阵角,大家齐心协力杀出重围去。刘复武,你把俱甲骑兵组织起来,我们带头冲杀,张师颜,你带着步兵跟上,我们一定是可以杀出去的。” 说着毕再遇高举大斧,道:“弟兄们,大家一起杀出重围去啊。” 然后一马当先,向金军冲杀过去。这时宋军的其他将士也知道, 如果不能杀出重围, 自巳将会全军覆没, 因此人人都豁出去了,冒着金军的箭雨,拼死向外冲杀。 完颜长之一见,也知道宋军要拼命了,正所谓困兽犹斗,这个时候的宋军是最可怕的。不过他早己看见宋军的“毕”大旗,知道是毕再遇亲自领军,如果能够在这里全歼这支宋军,杀死毕再遇,宋军必会群龙无,再攻信州可就容易多了。 因此完颜长之立刻传令全军,绝不许放走一个宋兵,如果有作战不力,让宋军突出重围者,立斩不饶。金军的将士都知道完颜长之治军极严,令出必行,也都不敢大意,从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向宋军冲杀过来。拼命拦挡宋军前进,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撕杀。 这时天空渐渐亮起,但在战场上喊杀声依然震天响起,双方的战斗以经进入白热化,宋军在金军的重围中拼命冲杀,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金军同样在拼死作战,前赴后继,不让宋军杀出重围。战场上尸横山野,血染草石。 十一围城打援6 从四更一直杀到天亮,宋军在毕再遇等人的率领下,向金军的包围圈连续动了三次冲击,但都被金军挡住,无法冲开包围。[(( 宋军不仅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而且体力也几乎消耗歹尽,只能被迫退回营中暂时休整。准备重整旗鼓,再向金军动进攻。而这时毕再遇、刘复武、张师颜等人身上都以经多处受伤,血迹斑斑。 在金军阵中,完颜长之同样也是经血染征袍,手下的几员大将也无不挂伤多处。宋军的冲击力确实很强,由其是毕再遇,更是勇猛异常,有两次宋军几乎都要冲开缺口,杀出重围了,都是完颜长之亲自率领破矢军轮番冲杀,死死顶住了宋军的冲击,才将宋军挡了下来。在他的长矛之下,不知挑死了多少宋兵,矛锋上的血迹一直都没有干过。 完颜长之知道,经过刚才的数次冲杀,现在宋军的体力和锐气以经到了极限,必须要争取一点时间来回力。虽然金军的损失同样不小,也十分疲惫,但毕竟人数多于宋军,因此情况要比宋军好些。而且金军成功的挡住了宋军的数次突破,这时士气也更高一些。 因此完颜长之决定,决不能给宋军喘息的机会,一定要趁着这个时候,全力猛攻宋军,直到彻底将宋军歼灭为此。如果这一战能够擒杀毕再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于是完颜长之立刻下令,向宋军动进攻。 这时以是上午辰时,红日高照,金军的永丰大营内外一片狼籍,尸横遍野,山石边,草从里都粘满了鲜血。毕再遇回头看看自己的人马,所剩的大约只有万人左右,还有不少人身上都带了伤。而这时金军以经开始调整队伍,显然是想向宋军动进攻。 毕再遇苦笑道:“都是我毕再遇无能,才连累你们置身险境。如果你们有人能够杀出重围,回到信州,请转告高震将军,信州的军务以后就由他负责。如果能够见到杨招抚,请告诉他我毕再遇有负他的重托,实在无颜再见他。” 刘复武和张师颜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到了现在这一步,毕再遇以经没有突围的信心了,这时几乎等于是再交待后事。刘复武道:“毕镇抚,你不要这么说了,我们从当兵的那一天开始,就不会怕死,就和金军拼了吧。” 张师颜也道:“是啊,怕死就不会从军了,就和金军拼了。” 其他宋军也纷纷道:“拼了,和金兵拼了。” “对,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拼吧。” “豁出去了,最多老子二十年后还是这么大个,和金兵拼吧。” 毕再遇两眼含泪,道:“好,你们果然都是大宋的好男儿,我们就和金军决一死战。” “咚!咚!咚!” 战鼓擂响。金军的前锋部队,依着战鼓的节奏,开始向破损的营寨缓缓推进。 毕再遇双手紧握大斧,对宋军的将士道:“各位弟兄,我和刘统制会先杀进敌阵,尽量冲开缺口,你们伺机随后来援,记着必须集中力量,不可分散。到时候能够冲出去的,就各自冲出去吧。” 就在这时,金军的西北方忽然乱了起来。只见一队人马,大约有数千人的样子,打着大宋的旗号,从西北方杀入重围中。由于金军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全歼毕再遇的宋军上,没想到背后会有人马突袭,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立刻阵角大乱,纷纷败逃。 毕再遇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是那里来的人马,来得真太是时候了。是刘宝带人马赶到,还是信州的高震得知消息,来救兵。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趁着金军混乱,杀出重围才是紧要。 毕再遇立刻对全军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大家都加把劲,杀出重围去。” 宋军本来以经疲惫之极,但这时一见有援军来到,都知道自已有救,不由得精神一振,身体里又都充满了力量,齐声大喊道:“杀,杀出重围。” 毕再遇一挥大斧,两退一夹马腹,第一个冲了出去。宋军紧随其后,又一次杀向金军。 其实不仅是毕再遇奇怪,就连完颜长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是那里来的援军呢?刘宝的人马以经被自已击败,不可能再来救援毕再遇了。而信州那边,自己也派人严密盯防,但并没有人来禀报自已有人马出信州啊。那么这是那里来的人马呢? 但这时想要阻挡以经来不及了。由于宋军的援军来得实在太突然,金军完全没有准备,加上也不知宋军还有没有其他的埋伏,心里都有些慌张。而毕再遇的人马见有了援军,士气又大振,又是一阵拼命冲杀,两支宋军内外夹攻,终于突破了金军的包围,杀了出来。 两支人马一碰面,毕再遇这才现,救援的人马为的两员主将十分面生,自已并不认识。不禁十分奇怪,不过这时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宋军虽然杀出了重围,但并不安全,金军仍然不放过,追着宋军后队拼命劫杀。 毕再遇知道人马撤退最忌不顾一切的逃跑,那样只会让敌军在追击中给自巳造成巨大的伤亡。因此立刻命张师颜和救援人马的两员主将带领着杀出重围的宋军立刻向信州撤退,自己和刘复武各带领一部分人马轮流回杀,阻击金军的追击。正是因为他指挥有法,而且宋军也是久经战场,训练有素,到底没有出现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完颜长之见宋军撤退有序, 心中也不禁赞佩,败而不慌,退而不乱,毕再遇果然也是将材。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宋军,立刻率军随后追杀。 就这样宋军在毕再遇的指挥下,则战则退,一路败退,终于退到了信州城下。这时高震在信州城中也得知了宋军兵败的消息,见宋军退到城边,立刻率领人马杀出城来接应毕再遇。 而经过了一夜的激战之后,金军也是强弩之末, 体力和士气也到了极限。完颜长之见信州城中杀出宋军接应,也不敢再继续恋战下去,立刻下令全军停止追击,人马退回永丰。 十二刘宝的败兵 等宋军进城之后,毕再遇这才得出空闲,也不顾自已满身血污,立刻向救援人马的两员主将拱手施礼,道:“两位将军,今天我们能够杀出重围,回到信州,实在是要多亏了两位将军能及时赶到相救。〈 如此大恩我毕再遇定不会忘记,不知两位将军尊姓大名,是那里来的人马。” 刘复武和张师颜这时也都过来,给这两员将见礼。 那两员将互相看了一眼,神色仿佛有些尴尬,其中一人忙向毕再遇拱手施礼道:“毕镇抚这么说实在是拆杀末将了,末将是殿前司前军统制章循,参见毕镇抚。” 另一人也拱手施礼道:“末将是殿前司后军统制谢东明,参见毕镇抚。” 毕再遇、刘复武、张师颜听了之后,也都觉得十分意外,因为殿前司前军、后军现在是隶属刘宝的部下,他们两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刘宝现在又到那里去了? 毕再遇忙问道:“那么两位将军是怎么来的?刘节使现在又在那里?还请如实相告。” 章循和谢东明又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一起跪在毕再遇面前, 齐声道:“末将罪该万死,还请毕镇抚恕罪。” 毕再遇一怔,忙搀起两人道:“两将军,还请把话说清楚。” 两人这才说明以往的经过。原来刘宝率领人马来到在永丰以南三十里地方就停步不行,命令士兵安营下寨。士兵们刚刚扎好营寨,开始埋锅造饭。刘宝正坐在大帐中喝水,忽然章循进帐来报,说在永丰溪上游都现有金军人马,正向宋军冲杀过来。 刘宝闻听,不禁大惊失色,急忙跟着章循出大帐观看。这时已是黄昏时分,只见北方远处烟尘四起,卷起漫天估黄尘,将血色的残阳染成了一片灰黄色。黄尘之中,无数刀枪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犹似密林一般。马蹄击踏大地的声音如滚雷一般向刚刚扎好营的宋军压来。 刘宝脸色大变,急忙下令道:“不好,我们已经中了金军之计,全军火撤退。” 站在他身边的章循大惊,忙道:“节使大人,这时我们可千万不能退。何况我们以经扎好营寨,完全可以抵挡一阵,只要在营中坚守,另外命人去向信州的毕镇抚救求,只要等到毕镇抚的人马一到,内外夹击,就可以大破金军。如果我们一但撤军,必会兵败如山,而金军势必在后面追杀,我军必将大败。因此我们只能在营中坚守,一定不能撤退。” 这时谢东明也来到刘宝面前,道:“是呀章统制说得不错,刘节使,我们可千万不能撤退。只要节使坚守大寨,末将愿意领军迎战,与金军决一死战。” 他们两人原来都是殿前司的统制,看着其他的各路宋军在杨炎、毕再遇、李显忠等人的率领下与金军激战,虽然有胜有负,但到底和金军真刀真枪干了数场。偏偏自巳跟着刘宝之后,是见了金军就跑,一仗也没打。武将也是要脸的人,自己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见了昔日的同袍都觉得低人一头一样。 因此这一次出兵,两人都赞足力气,要与金军大战一场,也想让人知道自已不是孬种。那知道刘宝一见金军杀来,竟然又要撤退,因此两人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才出言劝告刘宝。 刘宝不悦,道:“这都毕再遇自以为是弄的,要不是他定下什么夹击金军的计策,我们也不会右这里中了金军的埋伏,等毕再遇来救我们?只怕还没等毕再遇赶到这里,我们就做了金军的刀下之鬼了,趁着金军还没有包围我们,马上撤退。” 章循苦劝道:“刘节使,守在这里还有一线生机,一但撤退,必将全军覆没。” 谢东明也道:“刘大人,如果你一定要撤退,那么就留下我们两人再这里镇守,替你挡住金军,掩护大军撒退。” 刘宝勃然大怒,厉声道:“你们不用说了,这是将令,谁敢不撤的,本帅立斩不饶。” 早在完颜长之出兵进攻信州时就以经决定,这一次其实假作进攻信州,实际是吸引周围的宋军前来救援,然后在半路设伏,消灭援军,这就是围城打援之计。因此完颜长之在信州与毕再遇交战的同时,也派人密切注意浦城、德兴及隆兴府等地的动静。 因此刘宝和曹勋一出军,完颜长之立即得到报信。他也决定先打刘宝的人马,因为刘宝的人马虽多,但完颜长之知道刘宝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决不敢与金军死战。因此留下完颜匡和合刺达守住信州大营,自己亲领一万人马,下令驻扎玉山的郭虾蟆率领两万人马,又从永丰调出了一万人马,一共集合了四万大军,在离永丰二十里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只能刘宝从这里经过,就一起杀出,全歼刘宝的人马。 那知刘宝的胆小远出完颜长之的意料之外,他竟在离永丰还有三十多里的地方就安营下寨,不再前进了,居然没有走进金军的埋伏圈。完颜长之接报之后也啼笑皆非,但这时已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下令伏军一齐杀出,进攻宋军的大寨。 其实这时宋军的营寨以经立好,而且宋军的兵力也不少,完全可以按照章循和谢东明的办法,在营中死守,等待毕再遇的救兵赶到,里外夹攻,就算不能获胜,也不会大败。但刘宝畏敌如虎,不听章循和谢东明之言,一见金军杀到, 就立刻下令撒退。自己率先上马,向南落荒逃走。 主将都逃了,剩下的宋军自然都心无斗志,章循和谢东明虽然有心和金军决战一番,但这时也无能为力,只好也领着人马跟着刘宝一起逃命。等金军杀到宋军的大营时,这乎几乎成了一座空营。 完颜长之见刘宝败逃,不禁哈哈大笑,立刻命令郭虾蟆率领五千骑兵去追击宋军。自己率领剩下的人马立刻赶回永丰大营,重新设伏,准备伏击毕再遇的人马。 郭虾蟆领命之后,率领着五千人马追击宋军。因为宋军也没有跑远,而郭虾蟆所带的全是骑军,因此不多时金军就追上宋军,随后掩杀。 这支人马虽然不是破矢军或铁浮图,但也是金国的精锐人马,个个骑射纯熟,呈扇形展开,追着宋军后队二十余步,一起开弓放箭。 宋军这时全线溃败,毫无反抗之力,无数落在后面的宋兵都被金军的箭矢射中,惨号着倒在地上。既使是有些中箭未死的宋兵,等待他们的则是金军铁骑的无情践踏。而没有中箭的宋兵无不慌恐,骑马的宋兵打马如飞,但绝大多数宋兵都是步兵,也争先恐后的向前飞跑,生怕自已落到后面,被金军射死。顿时人推人,人挤人,混乱不堪,自相践踏,死伤的不计其数。 但步兵跑得在快也快不过骑兵,金军追着宋军的后队丝毫也不放松,箭射,枪刺,刀砍,马踏,肆意追杀着宋军。沿路都是宋军的尸体。 刘宝这时也不管别人,带着百余名亲兵拼命打马飞奔。有不少宋兵也都向四外散开,各自逃命去了。郭虾蟆也将金军分散成数队,各自追击宋军。自己亲自带领千余人马,紧紧追击刘宝不放。刘宝吓得魂飞天外,一口气跑出二十余里路,一直到了五夷山边。山道陡峭,战马不能上山,刘宝弃马抛甲,徒步蹬山,十分狼狈。而金军都是骑军,不便蹬山,这才作罢。 而这时章循和谢东明早己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刘宝,向西南方向逃去。因为金军主要追击刘宝,对他们到盯得不紧,因此渐渐摆脱了金军的追击,这才停了下来。收陇败军,到还有三四千人马。 两人都觉得这一仗败得十分窝囊,因为不是打不过金军, 而是跟本就没有和金军交战,就这么一路败退下来了。后来两人一商议,都不想继续跟着刘宝,因此决定领着败军去信州投奔毕再遇。不过怕于到金兵,白天可不敢行走,只好等到晚上才带着人马,抄小路向信州出。 走了一夜,在沿路上又收陇了不少败军,一共聚集了六千多人。到了天快亮时走到永丰附近,也听到了有激战的声音。 因为天黑看不清,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军队在激战,自己人马太少,又怕中了金军的埋伏,因此决定先停下来,等仗打完之后再走。结果等到天光大亮才看清,原来是金军包围了宋军。也看清宋军打着的是毕再遇的旗号。两人这时才明白,一定是毕再遇按照约定,出兵进攻永丰,那知刘宝以经率先逃走,结果反而被金军包围,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下,决定去救援毕再遇。他们这六千多人马也都憋着一肚子火,一阵猛冲猛打,正好又打又金军一个措手不及,和毕再遇里外夹击,终于杀出了重围。 十三死守信州 听完两人的讲述之后,气得毕再遇顿足捶胸,想不到刘宝这一次又怯战逃走。[(( 自己的计策虽然被完颜长之识破,但如果刘宝能如章循和谢东明所说,留在原地驻守,等待自己去救援,或者撤退之后派人通知自己一声,无论如何,宋军也不会有这样的惨败。结果现在弄得自己损兵拆将,如果不是章循和谢东明卞误打误撞赶到永丰,自已差一点就全军覆未了。 这时高震在一边道:“毕镇抚,金军既然识破了我们的计策,那么曹将军那边恐怕也不安全了,末将以为还是出兵去接应一下才是。” 毕再遇猛然醒悟,忙道:“不错,曹将军那边一定不能再出意外了,高将军,你立刻调集人马,我要马上领军去接应他。” 高震道:“你们杀了一天,现在都以经很累了,还是让我去吧。” 毕再遇想了一想,也点点头,道:“好吧高将军,你也要小心。” 然后又对对章循和谢东明道:“这全是刘宝怯敌逃跑,与两位无关。两位先且回去,我必会上表朝廷,说明一切。” 章循摇摇头,道:“毕镇抚,我们都想过了,不愿再回刘节使那边去了,请让我们留在信州,我们都愿意与金兵决一死战。” 毕再遇到有些为难,他到是想留下章循和谢东明两人,因为现在信州正需要人手。但他们两人现在毕竟是属刘宝节制的,自已冒然收下他们,只怕日后也说不清楚。 高震当然也知道毕再遇的心理,道:“我看这样,让章统制和谢统制再辛苦一趟,跟我一起去接应曹勋将军吧。” 章循和谢东明一听,忙齐声道:“末将愿往。” 毕再遇点点头,这到是个办法。如果日后刘宝问责,自已可以推托他们不在信州,外出公干去了。道:“那好,你们一定要小心。” 于是高震带着章循和谢东明,率领一万人马,杀出信州的北门,直奔沙溪镇而去。 高震所料不错,曹勋率领一万五千人马从德兴赶往信州,在沙溪镇西北十五里的地方遭到金军近四万多人马的伏击。不过曹勋这时也是久经战场了,闻变也丝毫不慌,立刻先将队伍稳定下来,然后命令宋军退到一个小山头上,利用山石,密林等地形掩护,抵抗金军的进攻。 金军人数虽然,但一时也奈何不了宋军,只好将小山团团围往,徐徐攻打。曹勋连续组织了两次突围向信州求救,但均被金军杀回。无奈之下只好拒守山头,不让金军有机可趁。同时寄希望信州的宋军能够现自己被围,前来救援。 曹勋在山头死守了两天两夜,虽然连续打退金军的十余次进攻,但部下的人马也损失近半,而且箭矢和随军携带的粮食也快用尽。就在这危急之时,高震的援军终于及时赶到了。 高震为人思绪细致,见金军人马众多,没有冒然去救曹勋。而是将自己所带的一万人马中分出三千,让谢东明率领大造声势,诈作去进攻沙溪镇。 果然围困曹勋的金军一听有兵马去进攻沙溪镇,立刻军心不稳,由其是完颜霆,因为沙溪镇是他的守地,一但有意外,自己可担不起这个过失。急忙要领兵去回援沙溪镇。于是高震趁着金军分兵时稍一松懈的空隙,率领剩下的七千人马猛扑向金军。 这一下金军主将完颜匡和完颜霆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宋军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也不知道宋军是主要攻击那里,趁着这个机会,曹勋立刻率军从小山上冲了下来,两人合军之后,终于杀出金军的重围。 因为不知道宋军的虚实,又挂记沙溪镇的安危,完颜匡和完颜霆也不敢追击,等两人领军回到沙溪镇时,才现进攻沙溪镇的宋军早已退走,这才知道宋军是使的围魏救赵之计。但这时宋军都以经平安撤回到信州。 完颜长之得知之后,到没有责怪两人,只是佩服宋军阵中到还有几个人物。但立刻令合达趁着曹勋离开了德兴,立刻去夺取德兴。 这一仗完颜长之的围城打援之计大获成功,斩近两万余,俘虏过三千人。连续击破了信州侧翼的两路人马,使信州孤立起来。而夺取了德兴,就切断了信州和池州之面的联系,同时向西还可以危胁到饶州、隆兴府。可以说占领了折冲要路的地方,主动权以经完全掌握在金军手中。 而宋军这边,毕再遇带出的一万五千人马损失了近六千,曹勋部的一万五千人马只剩八千多人。刘宝那一边逃进信州的只有不足六千人。与一个月前的信州大捷相比,可以算是惨败。这时信州中虽然还有四万六七千人马,但左右的侧翼匀失,现在己是孤城一座了。 这时毕再遇不禁悔恨交加,这才明白当初杨炎为什么会建议自己放弃信州,退守隆兴府。因为隆兴府比邻翻阳湖,无论怎样,也有水路可通,绝不会变成这样孤立无援地步。而且杨炎在信中一再提醒自己要留心完颜长之,可是自已被上一次信州大捷冲昏了头脑,丝毫不把杨炎的提醒放在心上,甚至还怀疑杨炎是不是不愿自己再立战功。还结果弄得现在损兵拆将。 曹勋和高震都看出毕再遇的悔恨心情,纷纷解劝。曹勋道:“老毕,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谁都会打败仗。当年远征最后在登州的一战,连大哥也败在完颜长之手上。还是多想一想怎么守住信州,抵抗金兵吧。” 高震也道:“是啊,大哥让你镇守信州,就是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我们虽然败了一次,但信州还有四五万人马,粮草物资也都十分充足,完全可以守住信州。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我们都会继续支持你的。” 毕再遇点点头,这才从悔恨中清醒过来。立刻下令招集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计划。不多时,刘复武、张师颜、齐大柱,连同新来的章循、谢东明等人都聚集一堂。 毕再遇道:“各位将军,我军新败,又失德兴,现在形势危急。所以将各位招集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希望各位畅所欲言。” 张师颜先道:“现在隆兴府还有三万多人马,依末将看来是不是可以让吴锡将军从隆兴府调一些人马来加强信州的力量,才好与金军决战。” 毕再遇摇摇头,道:“如果我们从隆兴府调军,只怕正中完颜长之的下怀,他正好又可以施用围城打援之计,伏击援军。而且一但吴锡出军增援我们,隆兴府的防守必然空虚,现在德兴以经失守,金军正好可以趁虚直取隆兴府,而且杨招抚信中也曾说过,绝不可调动隆兴府的人马。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绝不能调动隆兴府的人马?” 张师颜点点头,道:“镇抚大人说得也对,那么是否可以按杨招抚所说,放弃信州,撤回到隆兴府驻守呢?” 毕再遇还没有说话,齐大柱己道:“那怎么成,那不是让金军吓跑了吗?一定不能撤。” 刘复武也道:“如果金军能够围城打援,那么也能伏击我们撤退的人马。而且我们现在还有近五千伤兵,想要快撤退可也不那么容易。是否撤回隆兴府,还要仔细考虑才是。” 张师颜也道:“末将也认为应该暂时还在信州守卫,到了实不可解之时,再放弃信州也不迟。何况杨招抚马上就能从四川回兵了。” 其实毕再遇也不想撤军,毕竟现在信州城中还有四五万大军,粮草物资都一应俱全,完全可以守住信州。而且只要守住信州,金军就不敢轻易分兵去取隆兴府。因此毕再遇道:“好,我们就先守住信州再说。” 随后毕再遇立刻向隆兴府出一份公文,让吴锡千万不要出兵来援助信州。同时在城中安置伤兵,积极组织兵力物资,准备守住信州。 第二天金军在完颜长之的指挥下,向信州动了猛烈的进攻并且动用了塔车,投石机、冲车、云梯等大型攻城器具。金军攻城的方向仍然是以东门为主,但在南门和北门也同时动了牵制性进攻,不仅迫使宋军不得不分散精力,三门驻防。也令宋军不得休息,疲于奔命。只留下西了让宋军撤退。 毕再遇在城中也从容组织宋军防守。信州城并不并不大,四万多人用来守城绰绰有余,毕再遇将人马分成两批,轮流上城防守,以保持体力。 经过了三天的激战,宋军损失了四千多人,而金军的损失接近七千。由其是在损坏最严重的东门,五道木栅竟被金军毁去四道,显然完颜长之是打算用消耗战术对付宋军。现在金军攻城的有十余万大军,那怕是以二换一的损失,也完全可以耗尽宋军的兵力。 了解了金军的战术之后,毕再遇不禁又开始考虑,信州现在战略价值以经大大降低了,并不值得死守,是不是应该考虑放弃算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消息,杨炎以经从四川带领人马杀回来了。并且在襄阳城外打败金将杨沃衍的人马,收复光化军,并迫使杨沃衍退回南阳。同时又给毕再遇写来了一封信。 毕再遇看完信之后,精神大振。传令全军,一定要守住信州,不许撤军。 十四出川 但见两岸所峭壁如城墙一般耸立,高达十数丈,似乎直入云霄。[( 峭壁上生满野草,时有猿猴出没其中,见了大船,出长长的鸣啼声,惊人心惊。风吹来时,河谷中呼啸声大起,如同万支号角一起吹起。河道之中,不时露出奇形的礁岩,江水冲刷,激起如雪般洁白的波峰,并出轰轰的雷呜之声。 杨炎和赵月如并肩站立在船头,趁着战斗中的空闲,观赏汉水两岸壮丽的风景。赵月如虽然贵为公主, 但平时极少出皇宫,这时见到这壮丽的河道风光,又有杨炎在身边陪伴,不觉心旷神冶。忍不住赞道:“想不到汉水两岸也有这么美丽的风景。” 杨炎双手支在船舷上,笑道:“若是论河谷风光,天下最美莫过于长江三峡,现在看来汉水两岸的风光都如此伏美,那么三峡风景岂不是更加壮丽美观。” 赵月如转过身来,轻松的将后背靠在船舷上,道:“早就听说四川风景怡人、山川秀丽,只可惜这次我们入川一直勿勿忙忙,那里也没有去,有多少川中风景都没有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川中。” 神色之中,颇为惋惜。其实在成都时,杨辅就曾请他们去游览武候祠,但终因事务太多,没有去成。 杨炎笑道:“那还不简单,等我们打退了金军之后,有的是时间,到那时我们再一起再回四川来,好好在游玩一些时日。把这一次的损失都补回来就是了。” 赵月如转过头来,一双秋水双眸中射出憧憬的光芒。轻轻道:“只要是能够和你在一起,在那里的风景都是美的。” 其实自从入川以来,虽然她一直跟着杨炎马不停蹄,东征西杀,一刻都没有停过。但却是两人相处在一起最长的时间。而只有在杨炎身边,赵月如才能够彻底放松自己的心情,基至有时在杨炎面前撒撒娇,使使小性子,完全回归女人娇柔妩媚的一面。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虽然辛苦,但赵月如却觉十分幸福满足,远比自己以前在皇宫中做公主的日子好。 不过这时在杨炎的眼中,赵月如迎风而立衣袂飘摇,长飞扬,恍若仙子一样,由其是现在这种含羞娇媚的样子,更是充满了惊人的美妙姿态。以杨炎这时的定力,也不觉看得痴了。 赵月如被他看粉面微红,低下头去,道:“你那样盯着我看做什么?” 杨炎忍不住轻轻握着她的手,笑道:“因为你长得美若天仙,无论是在战场上的英姿,还是平时娇姿妙态,都是那么使人心神皆醉,谁不想多看几眼。” 幸好这时在船楼上只有他们两人,赵月如任由杨炎握着自已的纤手,并没有抽回来,带着一点羞涩道:“你说得真好听,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杨炎柔声道:“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天天说给你听。” 赵月如羞赧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心里却是觉得有无限甜蜜。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脚踏楼板的声音,两人赶忙松开了手,只见洪淑儿走上楼顶,道:“师姐、杨师兄,龙山以经到了。” 杨炎在四川打败西复人马之后,宋军分兵三路进攻金军,一举攻克了秦州,新会州等地。完颜衍谋和安泽不敢和宋军硬战,只得放弃天水军、成州、西和州三郡,退回关中。宋军收复了三郡之后,也不愿和金军多作纠缠,放弃了新会州,率军撤回渭水以南,但仍然占据着大半秦州地界。而且也彻底断绝了还是庆元府负隅顽抗的吴曦的最后一线希望。 等杨炎回兵兴州的时候,吴曦的部下人员以将吴曦诛杀,将级献了杨炎面前请降。至此,历时近两个月的四川叛乱终于全面结束。 而出使吐蕃的6游也回到四川,上报了这次出使的经过。6游刚到吐蕃时,吐蕃国君拒不相见6游,付责接待的吐蕃大臣对6游严词质问,大有向大宋问罪之势。6游则为大宋的行为极力辩解,又送上礼物,但乃然缓和不了紧张的气氛。 忽然有一天,吐蕃大臣一下变得好了起来,而且吐蕃国君也召见6游,虽然仍然就宋军不经允许绕道吐蕃质问6游,但语气之中以经缓和了不少。6游也颇为谦恭的表示歉意。吐蕃国君也表示,看在吐蕃与大宋交好了多年的份上,也不予再追究了,并且写下国书请6游先带回去,并说吐蕃还打算派一个使节团,回访大宋。因此6游这才带着吐蕃的国书,告辞了吐蕃君臣,带着回到大宋。 原来知道宋军绕道吐蕃时,吐蕃朝野上下都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国君下旨出兵,武将更是个个请战,要进攻大宋。其实是吐蕃群臣看到西夏和金国联手攻宋,也觉得有机可趁,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借口,也攻占几块大宋的土地,从中分一杯羹。 但很快西夏军被宋军打得大败,五万大军损失大半,西夏军以经退兵了的消息转来之后,吐蕃朝中立刻消停了许多,看来宋军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好对付,原来请战的大臣也都纷纷缄口再三,绝不提出兵的事了。接着又是金军退兵,撤出了关外三郡的消息,这一下吐蕃国内更是无人再提出兵了。吐蕃国君也召见6游,重申吐蕃与大宋继续友好,并打算派出一个使团回访大宋,以打探一下大宋的虚实,再做打算。 听完6游的经过之后,杨炎夸奖了6游一番,然后收下吐蕃的国书,让6游下去休息。 杨炎对吐蕃的事并不放在心上,因为现在西夏和金国都以退兵,只有吐蕃一国不足为惧,就算吐蕃打算再联合西夏和金国出兵,能否成功则不说,就算达成联合,出兵也不是马上就能完成,至少也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到了那时大宋就能腾出手来了。 因此杨炎和王炎、杨朝光、王彦等人商议,调川军东进,支援湖广、江南抵抗金军的事宜。不过大军调集出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杨炎但心湖广、江西一带的战事急紧,可等不了那么久,因此众人商议决定,由杨炎带两万五千人马先出川增援,留下王炎、杨朝光、王彦等人在川中筹备大军出川。保证在一个月之内,从四川出动十万大军,增援湖广、江南等地的抗金战斗。并且将吐蕃的国书留给王炎,让他代自己转呈给朝廷。 跟随杨炎批出川的两万五千人马中,包括他入川带来的全部将领人马,其他的也是川军中的精锐,大多数都跟随杨炎参加了对西夏和金国的战斗,对杨炎的指挥调度也比较热悉了。而且因为宋军从西夏那里夺回了近两万匹战马,因此这次出川除了杨炎原有的两千骑军之外,又从川军精选了五千骑军,而且全部换上了从西夏夺来的良马。 出川的道路仍然选择杨炎进川时所走的道路,由金州进入湖北路,增援襄阳府。不过士兵连日作战,全都十分疲惫,为了让士兵们能够休息好,杨炎决定改走水路,由汉水乘船出川。因此王炎命令准备了三百四十多艘船只,送杨炎一行出川。 经过五天五夜的不间断航行之后,出川的船队到达了京西南路的均州龙山地区。 完颜长之离开淮西去了临安之后,荆湖一带时金军全由完颜陈和尚节制。现在金军分兵两路,西路是金将杨沃衍率领三万人马,从南阳出兵,以经攻取了光化军,这时正驻军在吕偃,进攻襄阳府。东路是完颜陈和尚率领五万人马,进攻信阳军。大宋这一方是由郭振率两万人马驻守襄阳府,抵挡杨沃衍。李显忠率四万人马,驻守信阳军,与光州的完颜陈和尚对持。戚方驻守汉阳军、陈敏驻守鄂州。双方对持了两个多月,谁都先法更近一步。 均县位于襄阳府西北,是均州、襄阳府和光化军三郡交界的地方。离光化军的治所光化城只有十几里的路程。 宋军在均县下船之后,杨炎立刻领军直扑光化城。这五天的时间里,宋军全是在船上,也得到了充份的休息。下船之后人人精力充沛,十几里的路程没用半个时辰就走完了。 因为西路金军的主力正在进攻襄阳府,光化城中只有五千人马驻守。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宋军会突然从川中杀出,因此光化城中毫无防备。一见宋军杀到,金兵立刻都慌了手脚。没用一个时辰,宋军就赶走了金军,攻破了光化。 夺回光化城之后,杨炎立刻命刘仁先率领一万宋军开拔北上,一路上多打旗帜,大张旗鼓,作足声势,诈称去取邓州。自己则领军在光化军和邓州边界埋伏, 准备伏击回援邓州的金军。然后又命人送信给襄阳的守将郭振,告诉他自己以经取下了光化军,杨沃衍不日即将撤军,并且请他在杨沃衍撤军之后,立刻从襄阳出兵,攻击金军。 十五白河伏击 杨沃衍接到光化军失守的消息之后,也大吃一惊。[(( 又听说宋军以经正在进攻邓州,更加坐不住了。如果邓州再一失守,宋军不仅可以切断自己的退路,而且现在他率领金军主力进攻襄阳,邓州、唐州、南阳等处都兵力空虚,宋军还将可以一路北上,直攻南阳。 因此杨沃衍只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顾不得到进攻襄阳府,留下一万人马继续在吕偃与宋军对持,以防宋军追击。自已亲自率领两万人马回兵去救援邓州。 因为杨沃衍不知宋军的虚实,只想尽快赶到邓州,因此不断催促金军快走,结果金军一口气狂奔六十余里,赶到了白河边。这里以进入邓州地界,过了白河之后,再走六七里路就可以到达邓州城了。而旦白河水面并不宽,也早有金军在河上搭好的了四座浮桥。 虽然这时已是黄昏时分,而且一路上也没有现宋军的踪影,但杨沃衍还是不放心,决定人马过河之后,继续赶路,今天一定要赶到邓州城再休息。 而这时杨炎以经率领着宋军,正隐藏在白河上游的丛林中,看着金军过河。浮河并不宽,只能容两人并行,因此两万金军想要全部渡过白水只怕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虽然急于赶回邓州,但杨沃衍也不敢大意,仍然在河岸边做足了保卫工作,才命金军渡河。 杨炎笑着对众将,道:“你们看,杨沃衍果然是精通兵法的人,知道在渡河的时候绝对不能慌张。虽然急于赶回邓州,但依然下令五千金兵先在河边结阵,以防不测,然后才让大队人马才依次渡河。而且过河之后,又让金兵立刻在对岸结阵防守。真可算是深合用兵之道。你们日后如果领军渡河,一定也要学他如此安排。” 这时金军以经渡过了六七千人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金军纷纷点起了火把,下游火光点点,正在缓缓从河上移动。杨炎点点头,道:“开始吧。” 魏郊听令之后,立刻大喝道:“放木筏。” 原来宋军早己扎好了六个大筏,上面装上干草木柴等物,并泼上了鱼油。听杨炎下令,宋军士兵们立刻将木筏推入白河之中,点燃木筏上的引火之物,一个一个顺水向下游冲去。 这时金军以有七八人马渡过了白河,正在过河的金军,突然看见上游火光闪烁,顺水飘下来的带火木筏,桥上的金兵不禁都大惊失色,都希望快点过桥上岸,立刻有些人向回跑,又有些人向前挤,你推我拥,秩序立刻开始乱起来。 转眼之间,第一只木筏就以经顺流冲到浮桥边,一头撞上最西边的一座浮桥。浮桥面立刻产生了一阵剧烈摇晃,虽然并却并没有断开,但不少金兵都站立不稳,“扑通、扑通”落入水中。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木筏6续撞击着浮桥,火势也迅从木筏蔓延到浮桥上。连结浮桥的绳索先被点燃,而且马上就烧断,整个浮桥一下子就四分五裂,桥上剩余的金军立刻全都落入了水中,河面上顿时乱成了一团。而冲开了笫一座浮桥的木筏,挟持着火势又撞向了第二座浮桥。 两岸的金军同样也秩序大乱,第二座浮桥早已被火势蔓延,摇摇欲坠。南岸的金兵纷纷争抢着从另外两座浮桥过河,使本来就不宽的桥面拥挤不堪。也使得本来在南岸己经列好的阵式也混乱起来。 杨沃衍这时还留在白河南岸,心里知道不好,原来宋军在白河边有埋伏。急忙竭力组织还留在南岸的士兵立刻重新列好阵势,准备迎战宋军。但以经为时太晚,只听马蹄声骤响,喊杀声四起,宋军以经从白河的上游猛冲过来。 原来杨炎本打算在半路设伏,和襄阳府的守军前后夹击金军。那知杨沃衍留下了一万人马在吕偃与宋军对持,牵制住了郭振的人马。现在自己的人马与杨沃衍所带的金军相比,并不占优势,妊果正面交战损失太大,因此才改在白河岸边设伏,趁金军半渡时出击。这样虽然放过了一部份金军,但宋军却能集中优势兵力对付剩余的金军。 赵月如催马轮棍,第一个从树林中杀出。银甲白马,雪色的披肩在她身后半空随风拂扬,望之犹如下凡的女战神般英气懔然,虽然是在黑夜之中,但也显得十分醒目。在她身后,跟随着无数的宋军,一下杀向岸边的金军。 自从随杨炎入川之后,赵月如知道自已没有杨炎那样洞观全局,指挥全军的能力,索性把指挥的事情都交给杨炎,自己每一仗都身先士卒,领头率军冲锋。 结果这么一来反而比什么样的动员词令都好使,宋军的将士们只要一见这样一位平日看起来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的公主每一次打仗都带头出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男人打起仗来那能比不上一个女子,何况能和这样美若天仙的公主并肩作战,自然是人人奋勇,立刻就跟着杀出去了,在无形之中,又平添了三分勇气。 金军本来就赶了一天的路,早己累得人困马乏,这时又阵脚大乱人人心慌,而且人数也比宋军少了一半,那里是宋军的对手,两军刚一交战,就被宋军杀得溃不成军,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骸。就连白河里都挤满了金军。但金军之中,大多是北方人,不会泅水,落入白河中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宋军的乱箭射死。 因为两军混战,以经逃到对岸的金军也不敢轻易放箭,看着这边的惨况,有力也使不上。 这时四座浮桥以经被毁三座,带火的木筏以经撞到了第四座,不过暂时还没有没点着。是因为在白河上还有二座浮桥,还有希望能够逃到北岸去。杨沃衍才依然率领着数千金军死死守着桥头,一面抵抗着宋军的进攻,一面组织金军从浮桥上逃过对岸去。以经上桥的金军则撒开腿向对岸狂奔,一方面是为自已逃命,另一方面也是为后面的同伴留出生路来。 这时赵月如也现这一股还在拼死抵抗的金军,立刻率领着数百骑军,向这边冲杀过来。洪淑儿等人紧紧跟在她身后,保护着她的侧翼,使得赵月如能够心无傍鹫,专门向前冲杀。盘龙棍舞出千万重黄芒,带出凌厉无匹劲气,挑扫劈打,抽撤吐吞,任何金兵金将,只要进入黄芒气劲笼罩的范围内,必是连人带兵器抛飞倒毙,无一幸免。 这时第三座浮桥上己经燃烧起熊熊大火,岌岌可危。金军只剩下最后一座浮桥了,留在白河南岸的金军还有六七千人,大多数都守在最后一座浮桥附近。金军的阵势也如摧枯拉朽一般,被赵月如率领的宋军生生杀入。 杨沃衍一见大势以去,知道自己如果还不快走,等最后一座浮桥被毁,可就走不了了。因此也不顾剩下的金军,在百余名亲随的保护下,登上浮桥,向北岸跑去。 留在南岸的金军见主将跑了,也都无心再战下去,纷纷挣挤着蹬上浮桥逃命。在最后一座浮桥上几乎挤下了千余名金军,压得踏板几乎和水面齐平了。 这时第三座浮桥终于被烧断,无数巨大的火团顺着水流撞上金军的最后一座浮桥。而宋军还在后面追杀,金军更慌,拼命向浮桥上挤。浮桥上堆满了人,不断有金兵被推挤到河中,连浮桥两侧都趴满了金兵,恳求着桥上的人能拉自已一把。 好在这时杨沃衍己经到了白河北岸,刚一踏上地面,杨沃衍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安全了。回头再看时,只听“咔嚓”一声,原来浮桥以经吃不住重量,齐腰而断。桥上的金兵还来不及出惨叫,就落入水中。 南岸还剩三四千金兵,除了少数战死之外,其余的金兵全都束手就擒。杨沃衍在对岸看着,也无能为力,只得命北岸的金军尽可能将河里的金兵救起,然后逃回邓州。自己所带的两万大军,只剩下八千多人。 这是杨炎出川之后的第一战,宋军大获胜,斩近万,俘虏近四千金军。获胜之后,杨炎立刻命令凌翔和赵草领步军清理战场,并押着俘虏随后慢行。自己和赵月如、魏郊、刘仁先等人率领骑军,连夜赶奔吕堰。 杨沃衍撤军之后,镇守襄阳的郭振立刻率领两万大军进攻吕堰。留守吕堰的金军知道是为杨沃衍的大军断后,因此也拼死抵抗,宋军人数虽多,但一时也攻不破金军的阵势。 但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杨炎率领宋军赶到,从金军的背后杀入。又是赵月如一马挡先,杀入金军的阵中,将金军搅得大乱。吕堰的金军顿时抵抗不住,四散败逃。宋军再次获胜,杀死金军近五千人,俘虏千余人。 杨沃衍得知之后,也只能派人收陇败军,又派人绐完颜陈和尚送信,自已留守在邓州,不敢出来。短时期内,金军没有能力再进攻襄阳了。 十六转攻江淮 信州,金军大营。 〔 完颜长之独自坐在大帐中沉思。 这以经是大定十一年(1171年)四月,金国动的这次南征以经过了八个月。虽然金军攻过了长江,又成功的攻占了南宋的两座都城:临安和建康。同时还占领了两淮、两浙、江南东路以及江南西路的大片地区,一连串的胜利,使得金军上下都十分兴奋,认为这一次一定可以扫平江南,统一天下了。 但令大金上下没想到的是,南宋的抵抗力并没有随着大片领土的丢失而消失,而且特别是在小皇帝赵忱继位之后,反而越来越强硬了。 相反金军占领了南宋的大片地区之后,战线也越拉越长,要管辖的地方太多,兵力渐渐也有些捉襟见肘起来。到现在为此,至少以经有过十万的大金战士永远倒在这里,无法再返回故里了。不仅如此,随着战事时间越来越长,在大金国内,财力物力也都以经到了接近枯竭的地步,无法再支持这场仗继续打下去了。距离统一天下这个目标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这一次进攻信州,正是趁着杨炎入川平乱的大好时机,几乎可以说是大金最后一次彻底灭亡南宋的机会了。一但等杨炎平定了四川之乱,有了四川丰富的物质资源,再领四川之兵出川之后,金军必然将难以抵抗。 虽然自己这一次进攻信州用围城打援之计,使金军在信州获得了大胜,斩杀、俘虏宋军三万多人,又夺取了战略要地德兴,差不多以经将上一次信州大战失利的阴影全都消除,但目前金军的形势乃然不乐观。 由于现在金军在江南的兵力不足,虽然夺取了德兴,但完颜长之无法再信州未攻破之前,就分兵去取隆兴府。因为按完颜长之的想法,目前战事最好的进程是毕再遇死守信州,并向隆兴府求救,一但隆兴府来援军,自己仍然用围城打援之计,先击破援军,然后趁虚去取隆兴府。取下隆兴府之后,就可以直接进攻潭州,一举灭掉南宋。 而另一种进程则是逼得毕再遇主动放弃信州,将战线进一步扩大到隆兴府去,进而寻找机会绕过隆兴府,去进攻潭州。给潭州的小朝廷造成恐慌,迫使他们答应议和的条件,也使金国能够缓出一口气来,重新集聚力量,再灭南宋。 为了达到这两个目前,完颜长之只好不惜代价,拼命攻打信州,不仅用上了塔车、冲车、床弩、投石机等许多大型攻城器械,基至连火器都用上了。 原来与南宋交战这几年,特别是经过了几次水战,完颜长之深知南宋在技术上的领先,由其是火器的利害。他可不是那种死抱骑射不放的人,在大定府时,完颜长之就组织工匠研制火器。再攻占了临安之后,完颜长之又特意找出临安城中未逃走的工匠,命令他们为金军制造火器。到这时,以经制造出了一批火器,也训练出一批使用火器的士兵。 虽然与南宋的火器相比,还是逊色不少,但对于大金来说,确实跨出了第一步,假以时日,一定能够造出与南宋相同的火器来。 本来这批火器完颜长之是打算留到和杨炎决战时再用,打杨炎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的情况下,也无法再做保留了。 然而出乎完颜长之意料之外的是,毕再遇既不撤退,也不向隆兴府求救,而是死死守住信州不放,城外的阵地被攻破了,就退到城墙驻守,城墙被攻破了,就退到城中驻守,一步不让,令完颜长之也无计可施。 经过六七天的激战,双方的损失都十分惊人,宋军的伤亡以经过了一万人,而金军做为进攻方,损失更大,以经接近了两万,战事依然没有多少进展。虽然将宋军城外的阵地全都铲平了,但离完全攻克信州还差得远。 完颜长之心里不禁也十分郁闷,如果皇帝早听了自己的意见,固守两浙,而集中大军转攻襄阳,只怕现在以经尽得长江以北的地方;要不是孛撒的愚蠢,白白葬送了六七万人马,也不至于会出现兵力不足的情况,自己完全可以一面在信州与宋军对持,一面分兵去取隆兴府了;要是完颜陈和尚现在自己身边,自己也敢冒险分兵试一试,但现在自己身边的诸将中纥石列志宁、白彦进都以老迈,不堪大用。石抹燕山、蒲阿统等人都还年轻,尚需历练,都不足以独当一面啊。 就在这时,一个探子走进来报道:“禀报右帅大人,杨炎以经率领人马从川中出兵,在白向边大败杨沃衍部,现在以经与李显忠合兵,进攻光州。” 完颜长之大吃一惊,杨炎这么快就从四川出兵了吗?比自己的预计的时间,至少提前了半个月。而且击败了杨沃衍部之后,宋军在襄阳一线将没有后顾之忧,湖北的宋军可以全力进攻光州的完颜陈和尚了。因此完颜长之取过地图,仔细的看了看,又详细询问探子,这一次杨炎出兵的经过。然后立刻下令:擂鼓、聚将。 众将到齐之后,完颜长之将杨沃衍兵败的消息告诉众将。众将听了之后无不吃惊,杨炎果然厉害,刚一从四川出兵,就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完颜匡立刻问道:“大人,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般?” 完颜长之道:“各位立刻回去收拾一下,我们要马上回兵临安。” 众将听了,更是吃惊。石抹燕山道:“元帅大人,就算杨炎和李显忠合兵进攻光州,但光州有完颜监军镇守,未必就会被宋军轻易击败。毕再遇纵然顽抗,但毕竞大势以去,我看再有几天的时问我们就能攻克信州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够撤兵呢?” 蒲阿统也道:“是啊,一但撤军,我们先前打的胜仗不都白废了吗?元帅大人,还请你三思啊。”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你们都想错了,杨炎是绝不会与李显忠合兵进攻光州。要是他那样做了,就不值得我们如此看重他了。” 说着他在桌面上辅开了地图,在上面比划道:“杨炎一定会让李显忠在光州继续牵制陈和尚,而自己却乘船顺江而下,在江州一带和李宝合兵,攻取安庆府,然后去取庐州。这样一来陈和尚的后路被切断,为了避免两面受敌,他只能退回南京路。那么整个淮西都将难保。” 完颜长之的这番话把众将都惊呆了,这个构想果然出人意料。如果杨炎真的这么做,除非现在完颜陈和尚立即放弃光州,回军去守庐州,才能避免失败,但这样一来又要防止李显忠的随后追击。 蒲阿统道:“元帅,以末将看来,现在我们回兵去救庐州以经来不及了。不如还是继续进攻信州。只要我们打到潭州,就算杨炎取下了淮西,也不得不回兵来救潭州。这样我们仍可以复夺淮西。” 他说的到是不错,如果仅从地图上看,信州和庐州相隔不过五六百里路,离安庆只有四百余里,快马急驰,一天就够了,而大军行进,最多四五天内既可到达。但中间隔着一条长江,因为孟宗政驻军池州,控制了长江水道,金军想要渡过长江,必须绕到建康府才行,这样一去一来,多了四五百里的路程,因此蒲阿统才说来不及。 完颜长之自然也知道这个情况,现在金军虽然夺取了江南江北的大片土地,但一条长江却将金军硬生生分为两个部分,金军一天未控制长江,就一天不能将江南江北连成一片,当初他主张缓攻江南,先取江北也正是因为这个道理。以至于现在虽然知道江北危险,不仅无法相救,连通知一声都来不及了。 但完颜长之还是摇摇头,道:“这也不行,就算我们攻下信州,前面还有隆兴府。未必是轻易可以攻下的。而淮西一失,淮东也难保全。而且宋军还可以顺江而下,进攻建康、镇江,这样一来就彻底把我们封锁在江南,回不了家了。因此我们现在要尽快回军,不仅要保住淮东,同样也是为了保住我们大金退军渡江的退路。” 众将听了,不禁都惊得呆住了。难到完颜长之以经想到退军了吗?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 ※※ 果然不出完颜长之所料。杨炎在白河和吕堰两地击败了金军之后,只在襄阳天休息了一天。而就在当天,与特意从信阳军赶到襄阳的李显忠会面,商议决定了下一步的作战安排。 因为这时襄阳府北面的危胁以经解除,李显忠从襄阳调走了一万人马,会同驻守汉阳军的戚方, 驻守鄂州的陈敏,一共聚集了七万大军,号称十万,向光州的完颜陈和尚动了猛攻。而杨炎则率领自己的两万五千人马乘船继续顺江而下,由汉水进入长江,在光州与李宝所率的两万人马汇合,在皖口登岸,直扑安庆府。 安庆府只有五千守军,而且同样毫无准备,宋军一到立刻被吓得四散而逃,宋军几乎兵不血刃就攻开了城门,占领了安庆府。这时镇守池州的孟宗政接到了消息,也从自已的人马中抽出一万人增援杨炎。于是取下安庆之后,杨炎和李宝一刻也不停留,一齐率领着五万大军,去取庐州。 庐州是江淮西路的府,也是金军重点驻防的城市,但现在并不是宋金之间的第一线,得知宋军以经取了安庆府,又来进攻庐州的消息之后,庐州的守将石抹仲温也被吓得不轻,一面立刻派人去向完颜陈和尚求救,一面下令紧闭四门,严加防守。 庐州城内到是也有一万守军,但却有一半是从前线送回来的伤兵。不过总算是有从安庆府撤退回来三千多败军。石抹仲温将他们全部收留,又下令只要是能行动的伤兵也必须参与守城。这样到是凑了**千多人,守城暂时到也足够,但守城的器械不足,箭矢还不到十万支。石抹仲温又下令拆除百余间民房, 将砖瓦木材都运上城头, 充当守城器械, 又强征百姓搬运物资。 虽是如此,石抹仲温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也不知能否坚持到完颜陈和尚赶到。 不过因为是绕道袭击,宋军也同样进程仓促,准备得并不充份。投石机、冲城车、塔车等大型攻城器一个也没带,连蹬云梯也只有十二架,其他的都只是普通木梯。南渡之后,庐州就是大宋重镇,一般城墙都高达三丈, 而且还有护城河环城保护,以宋军这样的装配,想攻下庐州城,也是十分免强。 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因为庐州离光州只有三百余里路,完颜陈和尚的援军随时会到。因此一到庐州城下,杨炎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三天之内必需攻下庐州。 宋军的主攻方面是庐州南门,不过在另外西门和东门也各派了五千人马牵制,只留下北门让金军逃离,这也是围城必缺的道理。 想要进攻庐州,先要填平城外的护城河。因此第一天宋军并没有攻城,而是填河。 随着杨炎下令,宋军阵中推出数百辆独轮小车,车上都装满了泥土沙石等物,推到护城河边,将泥土沙石倾倒在河中填埋。城上的金军见了立刻向城下开弓放箭,但这些独轮小车都是特制,车顶及两侧均装有挡板,可以遮挡箭矢。因此宋军填推护城河的度并没有因为金军的弓箭干扰而减慢。 石抹仲温见弓箭不起作用,只好下令停止放箭,因为城中的箭支不多,必须要节约着用。而改用四架投石车向宋军投掷石块。这一次终于起了些效果,有一些独轮小车被石块击中,被砸得断辕裂柄,停在中途不能用动弹。但金军只有四架投石车,对宋军打击的力度有限,仍然不能阻挡宋军填埋护城河的进程。 十七强攻庐州 一辆一辆小车推到护城河边,一车一车泥土沙石倾倒在河中,在金军弓箭和石块的打击下,宋军的填埋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其实宋军也并不是要完全填平护城河,只需在护城河上能填出几条通过护城河的道路来就可以了,因此经过了一天的填埋工作,宋军以经在护城河上填出十条三丈多宽的路来。不过也损失了两百多名士兵和三十多辆独轮小车。 笫二天,虽然宋军填埋护城河的工作仍在继续,但大队人马以经开始正式攻城了。 两千名宋军扛着木梯,举着盾牌向庐州的城墙靠近。在城楼上指挥守城石抹仲温一见,知道现在再不能有所保留,下令金兵再度开始放箭。一时之间箭矢夹杂着石块,如同雨点一般向城下落下,宋军有人中箭,有人被石块砸中,气氛一下子变得惨烈起来。 但宋军全都高举着盾牌遮挡箭矢,石块的数量也不多,因此对宋军的进行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没有中箭或被石块砸着的宋军依旧向庐州城的城墙推进,踏着沙石填出的道路走过了防城河,将木梯架在城墙上,冒着箭矢,开始向城上攀爬。 同时杨炎又从宋军阵中调出一千名弓箭手,逼近城边,向城墙上射箭,压制金军的箭矢,掩护宋军攻城。 而城墙上的金兵利用垛口的掩护,先用弓箭射,用石块,巨木砸,甚至将烧得滚烫的开水从城墙上浇下,等宋军接近城垛口时,再用长枪刺,全力阻挡宋军的攻城。 攻城的宋军中,有的被射中,有的被石块或巨木砸死,还有被开水浇着,烫得惨叫不止。死亡的人数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不断有宋军从木梯上摔下来,死在城墙边上,倒在进攻的途中。以经有不少宋军的尸体推积在城墙下,落入护城河里,但还有更多的宋军不畏生死,继续向城墙上攻去,直到自己也倒下的时候为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激烈的攻城战进行了两个多时辰,仅南门阵亡的宋军就过了一千以上,受伤的更员多达数百人。但因为杨炎始终没有使用蹬云梯,仅仅靠普通的木梯攻城,因此宋军时伤亡虽大,对庐州城却没有造成太大的危胁,始终没有人能够攻上城墙。不过杨炎仍然毫不停歇,依旧命令宋军继续猛攻不止。 这时李宝有些忍不住了,道:“子昊,像这样进攻是没有用的,只能增加我们的伤亡。跟本无法攻下庐州,我看应该另想别的办法攻城才行。” 杨炎点点头,道:“李招抚,我也知道这样是无法攻下庐州,不过只是想消耗一下守城兵的精力,现在就可以正式开始强攻了。” 李宝一怔,道:“子昊,你有什么攻城的妙计吗?” 杨炎淡淡一笑,道:“妙计到是没有, 不过现在就把所有蹬云梯拿出来用,我要亲自率军蹬城。今天一定要攻下庐州。” 李宝全身一震,道:“什么,子昊,你要亲自攻城吗? 你可是一军主将,可千万不能亲身涉险。” 在战场上交锋有时,全军的主将往往都会亲身上阵,鼓舞士气,这到并不奇怪。但攻城战却不同于其他战斗,是各种战斗中最危险的一种,往往九死一生。一但有所闪失,将会用摇军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因此绝对不会有主将亲身参加蹬城作战的, 但赵月如却明白杨炎的想法,他是想先牺牲一部份宋军来消耗守城兵的精力,同时也让金兵产生宋军不过如此的想法。然后动用仅有的十二架蹬云梯,希望凭借自己绰越的武功亲自蹬城,打金军一个措手不及,蹬上城墙,同时也为宋军打开攻上城墙的缺口。因此在一边道:“我和你一起去。” 杨炎微微一怔,其实他心里并不愿意赵月如跟自己一起参加攻城。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杨炎每一战都让赵月如亲自上阵,率军冲锋。但那是因为他对赵月如的武功有十分有信心。但攻城战实在太危险了,尽管赵月如武功高绰,也难保不会有意外。不过杨炎虽然这样想,但看到赵月如坚定而又充满情意的眼神,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的,道:“好,我们一起攻下庐州。” 这时凌翔、黄明霞、赵草、朱雀、洪淑儿等人也都围了上来,道:“我们也要去攻城。” 杨炎点点头,道:“好,我们一起攻城,今天一定要拿下庐州。” 又转头对李宝道:“李招抚,现在就烦劳你替我在后面指挥。” 李宝心中同样卷起了千重波浪,依稀又想起绍兴十年(114o年)岳飞从鄂州出师进攻金军时的情景,当时全军上下同样的慷慨激扬,人人奋勇请战。这样的情景,大宋以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想到这里,李宝双手抱拳,对众人深施一礼,道:“各位请多珍重,请受我李宝一礼。” 蹬云梯不同于普通木梯,一般分为二至三截,平时可以折起,到了攻城时全部张开,可以高达近十丈,而且在两侧均有支架支持,十分稳固。底座装有四轮,可以推动前进。虽然攻城的威力不及塔车,但却比塔车轻便,携带也更容易一些,因此杨炎这一支转攻淮西,虽是轻装出击,但也带了十二架蹬云梯。 当下杨炎把仅有的十二辆蹬云梯,分成三路进攻,自已和赵月如带四架蹬云梯为中路,凌翔、黄明霞带四架为左路,赵草和朱雀带四架为右路。而且杨炎告诉他们,到了城下之后,要将全部蹬云梯都并在一起集中使用,因为宋军只有十二架蹬云梯,跟本不能形成大面积进攻,因此不如全放右一起使用,虽然攻城点会少一些,但却能使攻城的力量更为集中。 果然由于金军的注意力都被正在攻城的宋军吸引,因此当杨炎等人率领一千宋军向城墙推进的时候,金军都只当是又一批增援攻城的部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靠近城墙的时候,宋军立刻分成三队,各自从填平的砂石路上穿过护城河,靠近城墙边,然后驾起了蹬云梯。 忽然现宋军的蹬云梯以经架好,并且并成一条通上城墙的斜坡大道时,金军才知道大事不妙。杨炎和赵月如以经并肩顺着蹬云梯向城墙上飞掠而上,洪淑儿等五人紧随在他们身后。守城的金兵急忙将弓箭炮子、滚木雷石等等向他们砸下来。 两人各自展开刀棍,将全身遮得风雨不透。他们都是轻功绰绝的人,数丈高的距离转眼即过,就在金兵的惊呼之中,两人以经攻到了庐州城的城头附近。这时十余名金军见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身形暴露,跳到城垛口上,居高临下,各自举起手中的长枪向两人刺下来。 杨炎和赵月如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立刻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赵月如脚下用力,在蹬板上一蹬,整个人立刻腾空而起,从这几名金兵的头顶上跃过。杨炎则挥动宝刀,迎刃而上,蓝光一闪,将十余支长枪的枪头全部砍断。 十佘名金军全都鄂然一惊,这时赵月如以经落到城墙上,身形前倾,长棍在背后横扫,“呼啦”一下,将那十余名金军全都扫下城去。城墙上又有几十名金军各举刀枪,向赵月如攻了上来。 这时杨炎以经踏上城墙,一挥宝刀,杀入了战团中,两人背靠着背联手拒敌,顿时将左右两方的金兵杀得纷纷倒下。城墙上的缺口立刻被打开,转眼间洪淑儿等师姐妹五人也蹬上城墙,并且立刻在蹬云梯的路口结成剑阵,守住打开的缺口。宋兵6续从缺口蹬上城墙,与城上的金军展开了战斗。 见这边的缺口被打开,杨炎和赵月如立刻分头向两侧杀去,接应其他向城上攀爬的宋军。这时另外两侧的凌翔、黄明霞和赵草、朱雀也都顺利的蹬上城墙,与金军展开近身厮杀。缺口一个一个被打开,越来越多的宋兵蹬上了城墙,加入了战团。有这样几员猛将助战,金军跟本不是对手,被宋军杀得乱成一团,溃不成军。 而这时在城楼上指挥金军作战的石抹仲温目瞪口呆,先前宋军攻城确实让他紧张了一阵,但抵挡了一阵才现,宋军攻城的声势虽然不小,但并没有多大的效果,攻城所用的也不过是一般的木梯,想必是宋军远道而来,并没有带上攻城的器县,因此石抹仲温大为放心,对宋军抬着蹬云梯攻城也不太在意,因为不过是区区十佘架蹬云梯,能够起多大作用。 但却没想到这么稍一疏忽,形势立刻生了变化,宋军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蹬上了城头,而且还有更多的宋军也在蹬上城头,越聚越多。现在石抹仲温也有些懵,不知道现在是该全力进攻消灭以经蹬上城墙的宋军,还是应该阻拦宋军继续蹬城,一时间也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城上大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在城下接替杨炎指挥宋军攻城的李宝一见杨炎等人加入攻城之后,宋军果然攻上了城楼,心中也不禁大喜,同时也大为放心,急忙拨调了两千宋军,继续去增援攻城。又命令魏郊领吴旷和吴晴兄妹两人率领三千宋军逼近庐州的城门,只等攻上城头的宋军杀下城墙去开关落桥,打开城门之后就杀入城去。 这时在庐州的城上,以经有三四百宋兵蹬上了城墙,与金军展开了白刃战。石抹仲温好像也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还在攻城的宋军,指挥金军拼死抵抗。城墙上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多时就以经伏尸无数,血流遍地。 激战之中,杨炎见蹬上城墙的宋军越来越多,渐渐以经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而且大军以经在城下集中。杨炎立刻和赵月如、凌翔聚集在一起,杨炎道:“月如,凌翔,你们现在立刻领一部份人杀下城去,开关落锁,打开城门。我带人去抢占城楼,放下吊桥,把城外的大队人马都放进城来。” 赵月如点点头,道:“好,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杀下去打开城门的。” 然后娇呼道:“士兵们,跟我一起杀下城去,抢占城门。”说着轮起盘龙棍,向城下杀去。凌翔和黄明霞一左一右紧跟在她身侧。有二百佘名宋军跟着她们三人,一起向城下杀去。 因为两侧有凌翔和黄明霞保护,赵月如可以全心全意对付正前方的金军,盘龙棍上黄芒大涨,舞出千重万道棍影,带出呜呜的气劲,有如狂风巨浪般向金军狂攻过去。或挑或刺,扫打格卸,逢兵打兵,见将扫将,无一幸免,将挡在面前金兵金将杀得人仰马翻、四散避开。势如破竹一般从城墙上杀到城下。 这时在城下也聚集了三千多名金军,因为城墙上地方狭窄,插不进脚去,因此只能在城下等候。这时一见赵月如等人从城墙上杀下来,立刻一拥而上,向宋军动猛攻。 但赵月如毫不畏惧,挥动长棍杀入金军之中,长棍贯满真劲轮开之后,只要任何金兵,进入她身前八尺方圆之内,无不被打得兵器脱手,血肉横飞,死于非命,无人能够阻挡她一步。两侧的凌翔和黄明霞剑刀齐出,牢牢守住赵月如的两侧, 剑芒刀锋过处之处,总有敌必溅血而亡。 全靠有他们三人在军中支撑着, 这队只有两百多人的宋军竟硬生生从三千多金军的包围中一步一步向城门杀去, 金军根本阻拦不住, 人马所到,只杀得金军人仰马翻,遍地伤死,鲜血处处,触目惊心。尽管如此,宋军杀到达庐州的城门洞口时,只剩下百佘人了, 而且剩下的宋兵人人浴血, 没有一个不受伤的。就连赵月如一身银甲都粘满了鲜血, 几乎看不清原有的颜色来。 十八收复淮西 赵月如抡动盘龙棍,几下就杀散了城门洞前的守军,剩余的不到百名宋兵一拥而入,终于抢占了门洞。([[[〈 ?( ? 金军虽然阻挡不了宋军的突破,但毕竟人数众多,还是尾随在宋军后面,继续追杀着宋军。 这时凌翔和黄明霞带着五十多名宋兵转过头来守住城洞口,挡住金军的追击,让赵月如带着二十几名宋兵继续向城门杀去, 好打开城门。金军的人数虽多,但门洞内地方狭窄,施展不开,又有凌翔在宋军阵中坐镇,长剑上下翻飞,剑无虚,总有人应剑倒地。金军只能堵着洞口,一时根本无法攻入。 但赵月如知道, 宋军毕竟人少,凌翔他们未必能够坚持多久,必须尽快打开城门,因此奋起余力,杀向最后几名守着城门的金兵。盘龙棍带起凛例的气劲狂风,以近乎爆炸的威力送出,守着城门的十余名金兵无不喷血倒飞。虽然杀散了金兵,这时庐州城门紧闭,门上上了三道门栓,而且每道门栓上都上着铁锁。锁不打开,门栓就无法取下,城门就无法打开。 有的宋兵去搜查金兵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钥匙,有的宋兵则挥动手中的刀剑,去砸锁。一时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赵月如一见,立刻叱道:“你们都闪开,让我来吧。”说着轮起盘龙棍,攒足了力劲,对准了一条门栓,用力猛击了下去,只听“喀嚓”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一条半尺粗细的门栓竟被赵月如硬生生砸断了。 而这时在城墙上,杨炎和赵草、朱雀汇合在一起,率领着一部份宋军去攻占城楼,好放下吊桥,留下洪淑儿等人继续留守在城墙上,保证城下的宋军能够顺利爬上城墙。 杨炎和赵草并肩当头,领着宋军向城楼杀去。 “风林火山”在杨炎手中舞出一片耀眼的蓝芒,每出一刀,不用及身,带出的劲气就足使敌人受创倒地。赵草轮动月牙杖,力犬势沉,只要是挡在他面前的金军无不被击得飞了出去。朱雀虽不及他们勇猛,但跟在他们身后,所受的压力要小得多,有足的空余施射暗器,每次一扬手,十步之内必会有一名金兵倒地。他们三人联手,宋军也是所向披靡,只杀得城上金军惨叫连天,纷纷向两侧散开。 不多时他们就率领宋军杀到城楼附近。但城楼比城墙高出了一丈多,只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楼梯可以通上。石抹仲温身边还有三百余名金兵,死死守住楼梯口,不让宋军通过。石抹仲温就躲在亲兵的身后,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不己。 这三百名金兵是石抹仲温的亲兵卫队,也是庐州最精锐的金兵,有很强的战斗力,杨炎和赵草轮番攻了两次,一时都无法突破楼梯口。 这时赵草一口气击倒十余名金兵,但枪缨晃动,马上又有金兵补了上来,七八支长枪堵住楼梯口, 还是冲不开金军的阻挡。赵草一口气尽,只好又退了下来。杨炎见了踏上楼梯,挥刀再度攻上,刀光一闪,己有两名金兵口喷鲜血,倒地而亡。但金兵也极为强悍,前仆后继,死守城楼,就是不退。 朱雀见久攻不下,而且自已以下迎上,无法施放暗器帮忙,忽然有了主意,对赵草道:“明王,你帮我一把,把我送到城楼上去。” 赵草怔了一怔,立刻会过意来,道:“好,你自己要小心。” 朱雀点点头,脚尖点地,腾身在原地跃起。赵草在她下面伸手在她脚上一托。借着赵草的一托力量,朱雀从金军的头顶飞过,向城楼上跃去。身体还在空中,纤手一挥,就向石抹仲温打出三支飞玄镖。分别射向咽喉、胸口,小腹。 石抹仲温正在指挥金军守城,忽见一条人影凌空飞起,眼前寒光一闪,知道不好,急忙底头躲闪,射咽喉的飞玄镖击中头盔,射胸口的飞玄镖到是正中。但飞玄镖份量太轻,朱雀的功力尚嫌不足,并没有穿透盔甲。只有射向小腹的那只飞玄镖射透甲具,但只刺入半寸,但并不致命。 侥是如此,石抹仲温也觉得小腹一疼,惨叫了一声,捂着小腹,翻身摔倒。几个卫兵见了,急忙上来保护。 这时朱雀以经落到城楼上,她来不及再掏飞玄镖,左手一抖,将一支分水蛾眉刺打了出去。她的分水蛾眉刺锋利无比,而石抹仲温这时又倒在地上,跟本无法躲闪,蛾眉刺立刻刺透胸甲,贯胸而入,石抹仲温惨叫了一声,当场气绝身亡。 石抹仲温的卫兵一见主将身亡,立刻各举刀枪,杀向朱雀,来为主将报仇。朱雀本是以暗器见长,武功远不及赵草诸人,而且惯用的一对分水蛾眉刺也只剩一支,又被金军围住,无瑕再暗器,顿时被金军逼得左支右拙,眼看就抵挡不住了。 好在这时金兵的注意力被分散,杨炎奋力砍倒几名金兵,终于杀上了城楼。纵身跃起,凌空向围困朱雀的战团扑去。“扑、扑”两声,“风林火山”如闪电下劈,两名金兵应声倒地。杨炎刀势不绝,顺势又水平划出,将另一名金兵的胸甲划裂,随着鲜血喷涌而出,那名金兵也一头裁到在地上。 朱雀这才觉得压力一轻,得到空闲,立刻从挎囊中掏出五支飞玄镖,一甩手全部打出去。虽然力战之后,她的手劲和准头己不及平日的一半,但还是有三名金兵中镖身亡。其他金兵见了,也吓得纷纷后退。 随后赵草率领着其他宋军终于也杀上城楼。与城楼上的金军混战起来。杨炎这才抽出空子,从混战中杀开一条血路,来到绞盘前,“刷、刷”两刀,将吊桥的铁索斩断,“咣当”一声,吊桥落下。正好这时城下的赵月如也己率军杀入城门洞中,砸断了门栓,宋军打开了大门。在城外等候的魏郊将手中的大刀一挥,领着吴旷、吴晴率领着宋军杀入庐州城中。 在城外指挥攻城的李宝一见城门己被打开,立刻下令,大队宋军杀入庐州城中。而金军的主将己死,城门也被宋军攻开,剩余的金兵也都无心抵抗,纷纷弃城而逃。宋军杀入,终于占领了庐州城。 这时完颜陈和尚以经接到石抹仲温的告急,正在回兵救援庐州的途中,人马以经过了六安,离庐州还不到十余里的路程。但听说已庐州失守,完颜陈和尚知道自已此时以经陷入宋军的两面夹击之中,即不敢再继续进军,也不敢在安丰军继续停留,而是当机立断,立刻率军转向北行,暂时退到寿州驻扎。 而在信阳军的李显忠得知杨炎攻下庐州之后,完颜陈和尚率军北退,立刻出兵,兵不血刃就攻取了光州,然后率军东进,连取安丰军,濠州等地。而杨炎在庐州驻军,派魏郊率兵南下,攻取了无为军。至此整个淮南西路都被宋军全部收复。李显忠率大军到达庐州与杨炎会师。一面将捷报回天临府,一面整顿军马,准备继续收复淮东。 这时李宝也将自已的治所由江州迁到池州,人马战船也全部调集过来,派牛馔率军顺江而下,又攻取了铜陵和繁昌两座沿江的城市,与李显忠隔江呼应。至此宋军不仅稳固了淮西,而且至建康一带的长江水域,也以在宋军水军的控制之中。金军只能从镇江以东的江面才能大规模渡江。 但完颜陈和尚退到寿州之后,立刻回师转入淮南东路,现在金军在淮东共有**万人马,虽然失了淮西,但防守的地区却也减少了许多,反到可以集中兵力。因此完颜陈和尚立刻调集人马,分兵据守盱眙军,滁州、和州等地,以防止宋军继续东进,收复淮南东路。 杨炎和李显忠见金军防守严密,而且收复了大片土地之后,也需要一段时间稳固,因此进军也暂时停了下来,只守住淮西,等四川的援军到了之后,再进军收复淮东。这时李显忠、李宝、陈敏、戚方等人合军,共有人马十余万,由戚方留守信阳军,以防金军北路进攻。李显忠坐镇庐州,时俊镇守安丰军,陈敏驻守无为军,李宝坐镇池州,与金军对持。 这时天临府传来朝廷的旨意,如果战事不紧,则请杨炎抽空回天临府面君呈奏。杨炎见现在宋金双方对持,都没有好的机会,便请李显忠、李宝守住淮西,自己则向众人告辞,领着出川的人马从池州渡过长江,进入江南地界,并特意绕道信州,返回天临府。 这时完颜长之以经从信州退兵回临安,宋军又重新占领德兴、沙溪镇、永丰、玉山等地。在两浙西路依旧占居着南康军,饶州,信州,池州四郡。 三天之后,杨炎的一行人马到达信州,毕再遇、曹勋、高震等众将出城迎接杨炎一行。金军虽然以经撤军,但信州城外随处可见残碎的旗帜盔甲,折断的刀枪,挖掘的战壕和被烧得乌黑的木栅,尽是激战之后留下的痕迹。。城墙以是破损不堪,城中更是残辕断壁,地上墙上到处可见刀砍斧垛的印记,不少地六的血迹都没有清除于净,变成乌黑的斑片,这一切无不显示,在信州生了何等激烈的战斗。 众人将杨炎一行迎进信州城中,到州衙落座之后,毕再遇跪伏在杨炎面前,道:“末将受大人重托,镇守信州,不想末将无能,中了金军的诡计,损兵折将,不仅挫动大宋的士气,而且也有损大人威名,请大人禀明朝廷,治再遇失职之罪。” 杨炎忙把毕再遇扶起来,道:“德卿兄,你们能够守住信州,挡住金军西进,以是莫大之功,虽然失利,也可以相补。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于自责。至于损兵拆将,即是战争那就再所难免,丧生的士兵都是为国捐躯,我必当禀明朝廷,重恤其家属。何况金兵的损失,尚大于我们,你们实在是有功之将。现在金军仍占两京,朝廷迁都潭州,大宋恢复失地,任重而道远,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各位不可因一仗之败而心灰意冷,仍要继续努力。等日后收复建康、临安,方才对得起战死的各位将士。” 毕再遇心中一阵感激。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负大人所望,誓退金军,忠心报国。” 其他众将也齐声道:“誓退金军,忠心报国。”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杨炎看到俱体的战况统计也不禁心动。前后两次信州之战,金军一共伤亡了八万多人马,而宋军的损失也不小,以经快接近六万。其中有近四万都是第二次信州之战中伤亡的。而且大部份都是原属杨炎平定南方的人马。由其是马军司选锋军,除去杨炎带走的一千人之外,所剩的不足两千人。当年随杨炎远征,火烧黑阳山,三渡黄河的老兵只剩下三百多人。 想起这样不久前还与自已并肩作战的士兵,这时以经人鬼殊途,阴阳两隔,杨炎也不觉心酸。不过既然是打仗,就难免会有损伤,何况是这样数十万人的大战。好在现在四川以经平定,淮西也收复,看来复国以是大有希望了。 然后杨炎又把四川的情况和宋军以经收复淮西的事情告诉众人。宋军收复淮西,众人到是都听说过,但得知四川马上会来十万援军的消念,众将的精神才都振奋了不少。 最后杨炎道:“各位,金人南侵以有半年有余,虽然还占据两京,但以是气势以尽,军力疲惫。只等四川人马一到,我们就可以大举反攻,赶走金军,恢复失地。还望各位更加努力。” 第二天,毕再遇准备下纸马香案,杨炎、赵月如等人出城在饶江边祭拜阵亡的士兵。然后杨炎将人马全都留下,只带了一千人返回天临府。 十九撤军之议 而这时在临安,金国的君臣为是率军北还,还是继续留在江南,又陷入一片争议之中。 如果这时淮西尚未失守,完颜雍或许会采用完颜长之所献之策,决定暂时放弃江南之地,率军退回江北,转攻京西、湖北之地,那样如能占尽江北之地,与南宋隔江而对,这次南征也算是大有收获。同时也为日后再攻江南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但现在淮西以失,淮东必难保全,再想攻尽江北之地以是不可能。如果这时退兵,那就等于就将所得之地几乎全部拱手还给南宋。那么这一次出动了五十余万人马,耗费大量人力物的南征也将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南征出现这样的结局,完颜雍是绝不会答应的。 目前金军在江南还有二十余万大军,淮东乃有**万人马,南阳尚有五万多人马,共计约有三十五万大军,另外孛撒回到南京之后,又征集了约十万左右的后备人马,不日即可增援南征。而且金军现在依然深入南宋腹地,占领着大片的地方,而人马的粮草供应也基本能够就地征调解决。因此完颜雍不信金军真的到了山穷水尽,必需要退兵的地步了吗? 但现在不仅仅只是南征的战事不利,连国内的局势也开始出现动荡。近两个月以来,留守中都的太师张浩以经连续来十余道公文,像完颜雍报告目前大金的国内局势,以经明确告诉完颜雍,大金国内以经支持不了这场战争了。 前不久,张浩甚至派右丞相完颜宗政和参知政事蔡松年两人到临安,当面说明大金国内所面临的困堍,劝完颜雍尽快停止战争。 完颜雍召见两人之后,才知道国内所面临的危急,以经远远出了自己的预想。因为先遭宋军北伐,后来又有红袄军叛乱,在这次南征开始时,大金的国力就有些准备不足。而在八个月后,国库以经全部耗空不说,现在才只是四月,为了支持这场南征,大金甚至连今年的秋税都提前征收上来。而就是这样,最多也只能再支撑大军三个月。 而且为了保障五十万大军的后勤供应,大金国内征集了一百六十余万民夫劳力,这些民夫劳力绝大多数都是壮年农民,为了负担运输。结果却导至了耽误今年的春耕。大金国内大部份地方都是老人和妇女在耕种,可以预见今年秋收必然会大大减产,饥荒恐怕再所难免了。 同时在山东地方,因为生活负担加重,以经被平定下去的红袄军又在蠢蠢欲动,大有死灰复燃之势。今年以经连续生七八起暴动事件,虽然人数都不足百人,因此都被官府迅镇压下去。但现在大金的大军都在南征,一但暴大规模的暴动,以国内目前的兵力,恐怕难以控制。 因此完颜雍听完完颜宗政和蔡松年的陈述之后,也犹豫不决。连日都招集群臣商议,应不应该撤军。但商议了数日,文武官员各执一辞,谁也说服不谁。一派是以都元帅,尚书左丞相仆散忠义为,认为现在这么好的局面,大有扫平江南的希望,无论如何也该坚持下去,一但撤军,就前功尽弃了。而另一派是以刚到临安的完颜宗政和蔡松年为,认为现在大金的国力以经难以维持,这仗根本没法再打下去,如果不尽快撒军,只怕会酿成大祸。 正在群臣争论不下的时候,内待进来禀报,完颜长之和纥石列志宁都以经回到临安,正在皇宫外候旨。完颜雍一听,立刻下令诏两人进见。 两人走上金殿,见完颜雍施礼以毕之后,完颜雍立刻将连日争论的内容,和目前国内的局势告诉两人,然后道:“长之,依你之见,我大金是应该撤军,还是继续进军呢?” 虽然对金国国内的局势并不太了解,但完颜长之也能估计出一二来,因此在回军的路上,他和张鹄两人商议数日终于想好了对策,见完颜雍问起,立刻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无论是进军撤军,目前都不可行。” 完颜雍一怔,有些不解道:“长之,这又是为何呢?” 其实不仅是他不理解,连在场的文武大臣都不明白完颜长之的意思,都等着完颜长之回答。 完颜长之不慌不忙道:“如今南宋新君继位快半年,而谭州的小朝廷以经上下一心,群臣用命,将士用力,不可小视。而且现在四川内乱以定,南宋非但无后顾之忧,还能得到川中丰富的兵力物资相助,又有杨炎,毕再遇这样善能用兵,而且深得新君信任的将才领军,现在又复夺了淮西,士气正盛,因此在这个时候我们绝不可轻易进军,与南宋力敌。” 主张撤军的大臣们听了都频频点头,认为完颜长之说的非常有道理,仆散忠义却心中不悦,皱着眉道:“依长之之见,那么我们就应该撤军吗?” 完颜长之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我大金废尽心血,耗尽无数钱粮才打到这一步,现在深入宋堍,占其两都,若是就这么一撤军,那么我大金这大半年来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吗?日后再想有今日的机会恐怕是万难了。” 仆散忠义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才稍稍缓合一些。完颜雍也不禁好笑,道:“进不能进,退又不能退,那该是怎么办才好呢?” 完颜长之道:“淮西虽失,但江北有陈和尚坐镇,又有南阳,南京为援,守住淮东应不是困难,而在江南建康、临安都是南宋建都之地,城墙高大,易守而难攻,我们不妨以这两城为核心,暂时守住现有的两浙之地,暂时避一避宋军的锋芒,以待时机。” 完颜宗政听了,却有些着急起来,完颜长之虽然是说不攻也不撤,但主守就必须留在南宋境内,只要留在南宋境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要打起来,而且国内的负担也不会减轻。忍不住道:“那么依长之所说,要等待什么时机呢?是否有个时限呢?” 完颜长之道:“各位不要忘了,现在南宋两君并立,岂能长久。我大金攻宋急则相援,缓则相攻,趟若我大金暂收锋芒,退守两浙,使宋军久攻难下。再施以离间,不难使其自相残杀,我大金正好可以从中渔利,如果有机可趁,即尽取江南之地,无机可寻,则可逼使南宋割让江北之地求和,岂不比就此退军要好吗?” 顿了一顿,完颜长之又道:“至于现在大军所需的物资钱稂,不妨尽量在江南江北就地征用,以减轻国内的负担。只要我们坚持住,一定会有机会的。” 完颜雍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会儿才道:“诸卿认为长之之议是否可行呢?” 仆散忠义立即道:“微臣以为长之之议可行,请陛下从之。” 仆散忠义也是精通兵法的人,自然知道现在确实不宜进军。完颜长之所说的确实是个好办法,暂时守住现有的地方,以现在金军的兵力,进攻虽然有些力不从心,但想要守任临安和建康还是足够的,何况粮草物资补济现在也可以在江南就地征集。然后挑动宋朝内部的矛盾,等待南宋出现内乱时,再趁机伐。或是逼南宋割地赔款议和,都比现在立刻撤军要强得多。因此立刻出言赞同完颜长之后主张。 蔡松年忍不住道:“现在南宋两君并立以有数月, 但一直都相安无事,也没见他们有过什么争斗, 岂能说打就打得起来。不知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完颜长之道:“参政所言不假,如果就这么等下去,他们也许永远不会生争斗,但我们却可以派人从中挑拔, 自然可以成事。” 蔡松年皱了皱眉,道:“南朝岂无明理之人,只怕必未会中我们的挑拔之计吧。” 完颜长之道:“如果是我们,自然是不行,但如果是由南朝人自已来说呢?” 他转向完颜雍,道:“陛下,现在临安城中不是还有不少南宋的降官在我们大金为臣,我们不妨从中挑选几人,投到赵恺那里去挑动事非,让他们互相攻击。” 完颜雍一直在听着完颜长之和蔡松年的对话,他心里也一直在想,如果才能挑动赵恺和赵忱之间的争斗,听了完颜长之的话之后,也不由心中一亮,利用宋朝的降臣到真是一个好办法。一方面可以那他们的家眷在临安做为人质,同时底细也控制在金国手中,也不用怕到了赵恺那怕会背叛大金。 至于他们能有什么方法挑动赵恺和赵忱,那就不是完颜雍该操心的了,内斗历来都是南朝人的拿手好戏,总会想去法子来后。 因此完颜雍哈哈大笑,道:“好,那么就依长之之议,暂时收兵修整。等待时机。” 完颜宗政张了张嘴,但没有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完颜雍是不会同意撒军的。 二十郊游 三春时分,杂花生树,飞鸟穿林。春色怡人淡夏浓,南山花放北山红。天临府西边的岳麓山这时也己是满山葱绿、杜鹃怒放。峰峦叠翠之间尽是参天古木,林壑清幽,一派钟灵毓秀的景色。 现在正是岳麓山一年中最好的时节,若是以往,定有游人不断,山道之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现在虽然金军仍然占据着大宋的东部地区,但毕境离天临府还远,而且随着大宋收复淮西,人们以经看到击败金军的希望,人心也渐渐安定,因此还是有不少人依旧有闲情逸致到山中游玩踏春。虽然比往年少了许多, 但不时都可见上山踏春的游客。 这时就在山间古道上,一行人正在向山头缓缓行进。这一行共有十人,正好是五男五女。年纪都不头,最年长的男子也不过三十左右,最年幼的少女看起来才十六七岁。不过人人都服饰十分华丽,像是大富人家的子弟携带女眷出来游山玩水。 不过五名男子都是短衣箭袖,佩剑悬刀,连女子也都窄袖劲装,若是在往常,这当然是十分奇怪的装束。但在现在因为金军南侵,使得江南一带习武之风渐行,一些大户人家的子弟都喜欢佩带武器出行,以求自保。而且也有不少女子也受到惊燕军的影响,不爱红妆爰武妆,这种窄袖劲装的打扮也逐渐在江南一带流行开来。 走在这一行人最前面的一个绿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挽双髻,脸上还有些稚气未消,但身法轻盈,在崎岖堵峭后山路上如履平地一般,上蹿下跳像一只云雀,还不时回头招呼后面的人:你们快些走啊。” 在她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大个子少年,脚步看起来虽然不及那少女轻快,但也健步如飞,在山道上行后,也丝毫不慢。 在他们身后,是这一行人中年纪最长的男子,是这一行人中唯一个做文士装束的人,看看两人越跑越远的身影,也不禁摇摇头,笑道:“还是他们两个跑得快,十几里的山路像没事一样。” 然后他转身来对身后一个穿黄衣的少年道:“公子,你还吃得消吗?” 那黄衣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这时以经走得有些气喘,尚未答话,他左边的红衣少女道:“陛下,还是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再……”说到这时, 那少女才猛然察觉自己说漏了嘴, 急忙用手捂着嘴吧,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原来这一行人正是杨炎,赵月如、赵倩如、赵忱、赵婉如、陈亮、铁成林、谷雪萍和岳璎、岳珂等十人。 原来杨炎从信州回到天临府之后,受到朝野上下的热烈欢迎。因为这一次杨炎不仅迅的稳定了四川的局面,击败了西夏人马,收复了关外三郡,彻底解决了大宋的西北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应付东南的局面。 而且杨炎刚一从四川回师,就顺势收复了淮西之地,使大宋群臣终于看到了击退金军,收复失地的希望。杨炎这一次自然又是居功自伟的。 虽然也有几个大臣攻击杨炎在成都有挟持百姓之过,又有无故侵犯吐蕃边境,又私下与吐蕃通使等罪行。几位执政的大臣心也都清楚,这些事情不过是事急从权,在当时的环境下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杨炎没有平定四川,自然可以算作罪名,但现在四川以定,杨炎和皇帝的关系和这一次立下的功劳,赵忱绝不会为此来责怪杨炎。因此几位执政的大臣都没有跟着参与弹亥杨炎,没有几位执政的大臣的参与,其他人闹了几干了,最终也不了了之。 这时四川宜抚使司的公文也以经到了天临府,王炎在公文中先着重申明了整个四川四路的各级官员对赵忱的效忠。并且说明四川的宋军以经集结了十余万人马,和大量的军用物资,马上就可以出川支援江南。 其次是吐蕃也以经派出使臣回访大宋,同时西夏也派来使臣,愿意以一马换十人的代价,赎回被大宋俘虏的西夏士兵,王炎以经先将两国使节团一行先安排在成都住下,这些事情应如何处理,都要请求朝廷示下。 而在公文的最后,是一份吴曦叛乱平定之后,吴氏族人以及相关从吴曦反叛人员的名单,吴曦所犯的是叛逆大罪,但罪行如何界定,该牵连多大,这一切也只能由朝廷来确定。 几位执政大臣自然都明白这个时候吐藩派来使节团的用意,无非就是试探大宋的实力,了解目前后形势,好作下一步打算。经过众人商议之后,认为虽然且前大宋暂时迁都天临府,但也不能示弱,何况现在大宋以经收复淮西,也有足够的底气来回应吐藩使节。因此朝廷决定还是按正式礼仪接待吐藩的使节团,表示大宋仍然有能力打败金军,收复失地。以礼部尚书周葵为使,迎请吐蕃使者到天临府来。 至于西夏以马换俘的事情,因为大宋一向缺少马匹,到是一个可行之议。不过一马换十人对大宋来说明显太亏,至少也该是一马换五人,而且这只是针对普通士兵,如果是西夏的将领,则按其官级高低另行兑换不同数量的马匹。 这两条都很快得出了结果,但关于吴曦的罪行如何界定,该牵连多广,朝中大臣却分为两种意见,有一部分大臣认为叛逆大罪仍是不赦之罪,足可以灭族,虽然吴氏一门于大宋有功,但也不能轻恕,跟从吴曦反叛人自然当处斩,而吴氏一族也必须受连代之罪,死者追夺其勋,活者一率充军配流放。但也有一部分大臣主张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以安定为上,对吴氏的处罚也应正从宽,吴曦自然是罪不容赦,胁从吴曦叛乱的人也不容轻恕,但吴氏其他与吴曦叛乱无关的人则不应追究,便不可再多连累旁人。 对此几位执政的大臣也有些犹豫不决,因为吴氏一门在四川经营四十余年,以经成为四川大族,仅直系亲属就多达上百人,加上傍系,外系加起来只怕多达千余人,吴曦虽死,但吴氏家族以经深入川中,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处理得稍不得当,必会引起四川地方再度生动荡,影响抵抗金军的大局。但如果只治罪吴曦一人及其胁从,又未免所罚太轻,难以服众,这个度到也很难把握。 因此陈俊卿才像赵忱建议,只有杨炎最了解四川的局势,因此还是等杨炎从四川回来到天临府,听取了杨炎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正好宋军收复了淮西之后,一时也无力再度东进,都督府也建议招杨炎回天临府,重新制定新的用兵方案,因此赵忱这才下旨招杨炎回天临府。 杨炎回到天临府后,向朝中大臣讲述了这次四川平乱的全部经过,而且也上表了吴旷和吴睛的功劳。几位执政大臣最终商议,吴曦叛乱,其罪当诛,从吴曦叛乱的,罪行较大的共有二十六人一率处斩,其余一率流放各地充军服役。但吴曦已死,无法再追究罪行,吴曦的家属全部流放琼州。而其他吴氏家人未吴曦叛乱的一率治罪,未从者不予追究,但夺其官职,并勒令迁出四川,改在其他地方居住。并追夺吴曦的父亲吴挺定江军节度使、太尉、少师、开府仪同三司等官职爵位。但念吴璘功绩绰著,仍然保留他的王爵。 而吴玠一系并未随吴曦反叛,因此都不予追究,子孙的荫恩官职也全都保留,但也要全部迁出四川,另寻居住。吴拱是被吴曦所害,追任少师,越国公,谥号襄烈。同时吴旷和吴晴从杨炎平叛有功,加封吴旷为武翼郎,吴晴为新昌县主,乃在杨炎部下听用,日后如果再立战功,另行封赏。 而其他四川的官员,如王炎仍为四川宣抚使兼任兴元府御前驻军都统制,杨朝光仍为兴州御前驻军都统制,王彦暂任金州御前驻军都统制。其他有功之人,如杨巨源、李好义、杨辅、韩植等人都加升一级。其他虽然从吴曦叛乱,但又投降大宋的,依然保持原有官职。杨炎等人四川平乱的中下级将士也都升官一阶,只有杨炎功绩太大,而且现在以经位居节度使,出任一路招抚使,只能等到打退金军之后,按功绩再行封奖。 这样一来,反叛的人等都受到处罚,但又未牵连广泛,同时也大大消除了吴氏在四川的影响势力,真正做到功赏过罚。赵忱对这样的处理结果也十分满意,当即传旨同意。 接下来就是策划下一步的军事方案。其实在杨炎出川之后,对整个用兵计划以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这段时间以来,收复了淮西之后,也逐渐考虑成熟,和杨沂中商议了几天之后,又进一步完善,这才以都督府的名义,呈交给朝延。赵忱和其他几位执政大臣看过之后,也都觉得可行,因此全都诏准。现在只等四川的人马出川之后,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不过趁着这几天四川人马还没到的难的空闲时间,杨炎不是府中陪伴家人,就是陪赵倩如一起进宫去问候周太后和赵忱,彻底放松心情,享受着温馨的时刻。 杨炎回来之后,最高兴的是皇帝赵忱,他本来还是个少年,自从继位以来,宫女内侍等对他毕恭毕敬,连说话都不敢出大气,而且在大臣面前还必须做出一付圣明贤达,少年老成的样子来,虽然有赵倩如、铁成林、谷雪萍等人在他身边,但也不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实在有些烦闷,有时甚至觉得远不如以前做一个小王爷那般逍遥自在。难得现在杨炎回来,能够陪他解闷宽心。 其实周太后和赵倩如也知道赵忱的苦闷,明明是一个孩子, 偏要做大人的事情, 确实够为难的,也想让赵忱出去散散心,只是这乱世之中,又不放心别人保护。正好这时杨炎回来,知道他不但武功高绝,而且为人细心,又有赵月如也在,有他们两人保护赵忱一起出去,定然不会有事,因此才让杨炎带赵忱出宫去游玩游玩。 而自从赵恺也称帝之后,赵婉如明显言语少了许多。她虽然年少,但也是宗室中人,自然知道如今在赵忱赵恺之间,必然势不两立,赵恺虽是他的亲生兄长,但赵忱、赵月如、赵倩如也都和她情深意厚,夹在中间令她十分为难。虽然现在赵忱、赵倩如对她依然如同手足,连周太后对她也十分关爰,但赵婉如心里总是打着一个结,为人也日益沉默起来。赵忱、赵倩如看在眼里,心里也不舒服,但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她,索性这一次也把她带出去散散心。 而赵忱的侍讲陈亮也是豁达大度、不拘小节的人,知道之后,不但没有反对,反到认为皇帝总是关在皇宫中,不知世事,怎能体察民情;而多出去走走,能够了解民间疾苦,通达世故,于国于已都犬有益处,不过他的职责所在,只要求一起跟去。 因此杨炎、赵月如、赵倩如、陈亮、带着赵忱、赵婉如、铁成林、谷雪萍和岳璎、岳珂等人一起换上普通百住的衣服,溜出皇宫,去岳麓山游玩。 杨炎、赵月如、铁成林、谷雪萍是练过上乘内功的人,翻山跃峪到是不觉什么,但其他六人却都不及他们,虽然平常也练过一些武功,但那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免疾去病。纵然身体比普通人强建一些,但爬了半天的山,也都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因为这是私服出行,自然不能再叫“皇上、陛下、公主”这一类称呼,除了杨炎、赵月如、赵倩如、赵婉如他们四人之外,其他人都称赵忱为公子,不过刚才岳璎一时不留神,叫错了。好在附近都没有别的游客,才无人听见。 二十一麓山古刹 赵忱喘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听“当、当、当”钟声悠怂,震彻山林,惊得群鸟振翅飞起,叽叽喳喳一片乱叫。 原来是麓山寺的钟声敲响了。 杨炎从后面赶上来,拍了拍赵忱的肩膀,道:“小忱,听着钟声,麓山寺大概就在前面不远,你如果累了,就先在这里坐下来休息一会,如果你还能坚持一会儿,那么我们就继续前进,到了麓山寺再休息吧。” 赵忱喘了几口气,道:“姐夫,我还好,还能再走几段路,还是先到麓山寺再休息吧。” 这时岳璎递过水壶,道:“公子,还是先喝口水再赶路吧。” 赵忱接过水壶,道:“谢谢。” 岳璎脸上一红,抵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忽然觉得一支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微微一怔,扭头一想原来是赵倩如,她赶忙又低下头,道:“公……九娘,我……” 赵倩如微微一笑,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鬓,道:“小璎,这是在外面,可不要太拘谨了。”对转头对岳珂道:“小珂也是。” 两人都点了点头,赵倩如又问赵婉如道:“十二娘,你呢?还能再走一会吗?” 出来之后,赵婉如的心情好了一些,偶尔还和谷雪萍说笑几句,听了赵倩如问她,道:“我还可以的,继续走吧。” 等赵忱喝完了水,杨炎道:“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众人又走了不到三里路,只见前方山门顿开,一座大寺院出现在眼前。一行人走进寺中,早有知客僧看见了,赶上来迎接,请他们先到待客的禅房休息。 杨炎只对知客僧说是自己这一行人上山来游玩的客人,给了知客僧十贯钱作香火资费。那知客僧见他们衣着华丽,有男有女,而且个个都颇有气度,到也没有怀疑,收下了香火钱之后,又命小沙弥奉上香茶和几碟点心,招待众人。自己又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众人喝过了茶,吃过几块点心,又坐了片刻,歇过乏来,又一起到寺中游玩参观。麓山寺本是佛教著名道场。自晋以后,历经法崇、法导、摩诃衍那、智谦等高僧住持,佛事日弘,盛极一时。寺院的规模颇为宏大,气势磅礴,殿堂也十分华丽,虽然现在是战时,依旧还有不少游客在寺中游玩。 不过他们一行人中,赵月如、赵倩如都是生得美若天仙,赵婉如、谷雪萍和岳璎几个,虽然还没没有完全成年,但也是美艳如花,在寺中各处行走,到是引得不少游人侧目。面对这样的局面,杨炎等人也都无可奈何。 几个人正在观赏寺景,一个小沙弥忽然来了杨炎面前,双手合什,念了一声佛号,道:“这位檀越,尊姓可是姓杨么?” 杨炎微微一怔,道:“不错,在下确实姓杨,不知小师父有何见教。” 小沙弥向杨炎施了一礼,道:“果然是杨檀越,有一位在本寺挂单的光衍大师和本寺主持弘光大师,遣小僧过来,想请杨檀越到方丈室品茶一叙,不知檀越是否肯赏脸光临。” 原来杨炎拒绝了光衍之后,光衍就来到麓山寺挂单,他也是颇有明望的高僧,因此麓山寺主持弘光大师对他到是十分欢迎,因此一直光衍就在这里居住,同时也留意天临府朝廷的动态。今天光衍正和方丈叙话,听小沙弥说到杨炎他们这一群人,也起好奇心,一看就认出了是杨炎一行,因此才叫小沙弥去请杨炎。 杨炎听了,也微微一怔,想不到光衍会在这里挂单,他找自已又有什么事情,见一见光衍到没什么,不过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来这里,可是时刻也不能离开赵忱左右的,到是有些为难。那小沙弥到十分机明,又道:“方丈说了,如果檀越的几位朋友有空,不访一起同往。” 光衍劝杨炎自立为帝的事情,只有赵月如和赵倩如才知道,连杨沂中也没有说起。而且自从杨炎拒绝了光衍之后,也刻意不再与光衍来往,没想到在这里又和光衍遇见了。不过光衍要见杨炎又有什么事情呢?赵月如脸上以经带出不悦的神情来,正想要出言拒绝。但赵倩如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即然是光衍大师在这里,我们不妨都去见一见吧。” 小沙弥施了一礼,道:“众位檀越,请随小僧来吧。” 众人跟着那小沙弥走进方丈室,光衍已在门口迎接,双掌合什,口颂佛号,对杨炎深施一礼,道:“杨檀越,一别数月未见,别来无恙吗?” 杨炎苦笑了一声,也还了一礼,道:“有劳大师牵挂了。” 赵倩如也上前来,道了一个万福,道:“大师一向可好。” 光衍微微一笑,也向赵倩如施了一礼,道:“多谢夫人问候,贫僧愧不敢受。” 这时另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僧也来到杨炎面前,给众人见礼,光衍介绍道:“檀越,夫人,这位就是麓山寺的主持僧弘光大师。” 杨炎和赵倩如听了,也向弘光施了一礼。杨炎道:“在下冒味造访,打扰大师的清修了。” 弘光连忙还礼道:“那里那里,想不到今日有幸杨檀越和夫人能够光临小寺,真是令敝寺蓬荜生辉。贫僧本来是要亲自迎请檀越,不过听光衍师兄说檀越不喜张扬,因此才叫一个小弟子相请檀越,礼通不周,还请檀越见谅。” 杨炎道:“大师太客气了,在下怎敢劳动大师大架。” 几个人客气一番,才又请其他人坐下。杨炎又向他们引见其他人,别人都是如实相告,只是隐去了赵月如和赵忱的真实身份。只说他们是自己的家眷,含糊带过。不过弘光虽然没有在意,但光衍却多看了赵忱几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但弘光自然知道,杨炎的夫人就是永宁公主。而随行而来的人中,陈亮是当今名士,弘光也听说过,岳璎、岳珂是岳飞的后人,沾了祖上的光,也颇受人看顾。这一次居然都到了麓山寺,弘光虽然是出家人,也觉得颇感荣耀,招待得十分殷勤。 杨炎和他们闲谈了几句,弘光这才起身离开,只留下光衍一个人在室内陪同他们。杨炎这才问道:“大师要见我,是有何事。” 光衍也不答话,忽然起身向赵忱深施一礼,道:“自古千金之子不做危堂,公子乃万金之躯,不在大内安居,也到这麓山寺来。倘若遇到意外,大宋江山岂不危矣。” 他虽然不认识赵忱,但一见赵忱与赵倩如有六七分相似,而且被受众人拥簇,以光衍的老于世故,那里还猜不出赵忱的身份来。 赵忱微微一怔,知道光衍以经猜出了自已的身份,这几个月来一直应付大臣,到练就了一付闻变不乱的本事,笑道:“大师真是目光如炬,不过此皆在大宋之境,为大宋之民,又有何如惧。” 他在临安也听说过光衍的名字,见他能够一眼认出自己,对他到有佩服。 光衍凝视着赵忱,良久之后才道:“贫僧就以实言相告公子,这十数年来,其实贫僧一心想要搬翻大宋,另立新君。” 杨炎、赵月如、赵倩如听了光衍这话,都吃了一惊,光衍一口说破赵忱的身份到并不出乎他们的意料,而且刚才光衍那番关心赵忱安危的话,到令他们有些意外,莫非这和尚转性了不成?但光衍后一句话却又使他们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光衍这是什么意思,赵月如的手都以经按在剑柄上。 赵忱也微微一怔,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常态,道:“大师为何如此痛恨大宋,莫非大宋有那一点有负大师之处吗? 赵忱的反应显然有些出乎光衍的意料,又过了好一会,光衍这才简单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岳璎和岳珂知道他是李若虚之子以后,也都大吃了一惊。只是现在赵忱在问话,而且光衍刚才又说了那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因此不好上前去给光衍施礼,同时也暗暗为光衍但心。 赵忱听光衍说完之后,也沉默半响,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大师所说不错,确实是我大宋有负岳武穆。只是大错以经铸成,我也无力挽回。”又看了岳璎和岳珂一眼,接着道:“姐夫以经向太上皇说明,只要这一次能够打退金兵,还都临安,太上皇定会召告天下罪己,承认是自己枉杀岳武穆之过,只是除此之外,大师认为可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弥补的吗?” 光衍又凝视赵忱,良久之后才道:“死者死矣,再做什么也无法挽回,但公道自在人心,公子能做此想,可见公子心地仁厚,只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贫僧只希望公子永远记住这一总,以警后世,以后再不要出现同样的事情?” 赵忱懔然道:“大师之言及是,我当莫不敢忘。” 光衍点点头,道:“贫僧斗胆,再言公子一句,打退金军之后,公子又当如何呢?” 他这话一问,不仅赵忱一时答不上来,连杨炎、赵月如、赵倩如、陈亮也都一时不知所措。因为他们现在所想的一直都是如何打退金军,收复临安与建康,至于打败金军之后打算怎么做,还真的都没有想过。 光衍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居贫僧所知,此番南侵至今,金国的国库以经耗空,国内也已是不甘重负,而且国内民心不稳,隐患不小。而大军久在外,师老兵疲,正是再鼓而衰,三鼓而竭的时候,而我大宋如今四川以平定,以无后顾之忧,且有四川的物资兵力支持,又有杨檀越这样用兵奇材指挥全军。依贫僧看来,打退金军并非难事,当在年内,即可还都于临安。只是公子认为,大宋还都临安之后,是如太上皇那般苟且偷安,割土纳币与金军议和,还是继续锐意进取,恢复失地?” 赵忱立刻道:“自然是要励精图治,恢复失地。而且不仅要恢复被金人占去的土地,就连当年太祖太宗皇帝一直未能收复的燕云十六州也要收复回来。” 光衍点点头,道:“公子能做如此想法,可见胸怀天下,贫僧欣慰之至,不过恢复大计非同儿戏,还需仔细斟酌,我大宋自徽宗皇帝以来,刑法纵弛,吏治渝惰,国力渐尽,虽有孝宗皇帝尽力除弊兴利,勤修国政,但无奈国家贫弱以积重难返,孝宗皇帝也无回天之力,公子如不能锐意革新,扫除旧弊,如何励精图治,增强国力,又向谈收复失地,更勿论收复燕云十六州了。” 众人这才明白光衍的意思。杨炎、赵月如、赵倩如、陈亮等人都知道,其实战争是依附于国力,自古以来,还没有那一个政治**,国力不振的朝廷却在军事上能够有大的建树,中原的武力扬威边塞的时候,也往往都是国力大治,甚至是出现天下盛世的时候。 因此打退金军,还都临安之后,如果赵忱真的想要继续收复失地,乃至昔日的燕云十六州,那么必须要先开创出一个盛世的局面,这样才能为大规模用兵提供足够的物资保障基础。但如何才能开创一个盛世,事实以经证明,靠以往大宋的那一套制度是无法实现的,那么也就是说,从现在就应该开始思考,打退金军之后如何治理这半壁江山的事情了。 在其他人都还想着先把金军打退再说的时候,光衍能够指出这一点,显示他的眼光看得比常人要远得多。 赵忱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光衍的意思,但也清楚,光衍是要自已现在就开始考虑打退金军之后,如何治理天下,为今后收复失地做准备的事情。因此他也认为光衍提醒得对,也双手合什,向光衍施了一礼,道:“大师见教得是,在下这次麓山寺一行受益非渐。日后行事如有不周之处,还请大师多多不吝赐教。不知大师愿不愿助我一臂之力呢?” 见赵忱向自已行礼,光衍身子微微一震,忽然双膝跪倒在地,向赵忱连拜三拜,道:“贫僧虽是出家之人,但也是宋人,如今国家危急,贫僧又岂能为一己私心置国家社稷于不顾,贫僧虽才学浅薄,但只要陛下需要,也愿为大宋兴盛尽心竭力,再所不惜。方才大胆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他这番话一方面是向赵忱表明心意,另一方面也是向杨炎、赵月如、赵倩如澄清,自己转变思想的原因。赵忱不知就里,连忙过去扶起光衍,道:“朕这一次只是私自出游,并非在朝堂之上,而且大师是方外之人,不必多礼,快请起来。朕还年轻,许多事情都不甚明白,日后还请大师多多指教。” 他见光衍以经说破了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在刻意隐瞒。 见双方把话都说开了, 岳璎和岳珂这才给光衍行礼。光衍把他们扶起来,道:“一晃二十多年过去,想不到商卿的子女以经都长大成人了。你们的父亲, 老夫人都还好吗?” 岳璎道:“有劳大师垂问,老太太身子到是硬朗,父亲现在广东做转运使,也十分安好。” 赵忱苦笑了一声,对他们兄妹道:“朕也知道岳武穆死得冤枉,只希望能够尽我的心意,善代后人。” 岳璎低下头,道:“陛下不必说了,我们都知道,何况先臣的事情与陛下无关。” 赵忱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与我无关,但终是我赵家所为。还都临安之后,我会调岳转运朝中为官,把你家老太太也接到临安来,一家人团聚一起吧。” 岳璎和岳珂一起道:“多谢陛下。” 这时杨炎这才道:“陛下,时候以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赵忱点点头,又向光衍施了一礼,道:“讨饶大师清修,我们告辞了。” 众人6续起身告辞,杨炎示意让赵月如跟着赵忱先走,自已还有些话要和光衍说。赵月如会意,和赵倩如一起跟着赵忱出了方丈室。杨炎这才对光衍道:“大师方才所说,真的都是出自内心吗?” 光衍淡淡一笑,道:“檀越不信吗?现在贫僧也以经想明白了,谁做皇帝到是其次,只要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这些时日以来, 贫僧一直住在这里, 听说陛下虽然年轻,但为人聪颖,圣明贤达。刚才那一番交谈,可见他胸襟开阔,豁达大度。至少有成为明君的潜质,这样也就够了。” 说着光衍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而且贫僧想,岳武穆想必也不希望看到金人未灭,大宋内部自己就先开始自相残杀吧!” 杨炎也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师到城中安住,说实话,在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请大师帮助。” 其实光衍的阅历见识都不凡,而且又是方外人士的身份,如果能有他全力相助,有许多事情办起来都很便利。 光衍点点头,道:“贫僧收拾一下,这就下山。” 二十二家和万事兴 告别了光衍之后,众人一起从麓山寺出来下山,回到潭州城中时以经接近黄昏。{〔〈 这段时间以来,赵忱久呆在宫里,这一天的游玩到是十分尽兴。进城之后岳璎和岳珂也告辞回家休息。陈亮现在也自有住所,也告辞回家。杨炎和赵倩如把赵忱、赵月如、赵婉如送回宫里,然后才带着铁成林、谷雪萍一起回到自已府中。 刚走进院子,正好看见流苏在院子里浇花,林姹紫和林嫣红姐妹俩领着几个侍女婆子,正在一边侍候着。这时流苏以经有六个月的身孕,小腹以经明显凸起,昔日纤巧的细腰这时也以有些大腹便便了, 进动举止, 以经明显有些迟缓了。 杨炎忙几步走到流苏身边,拉住她的手,道:“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休息吗,怎么又出来干这种活呢?你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还做这些事情?”转头对林姹紫和林嫣红姐妹俩,有些不悦道:“不是让你们俩好好伺候夫人吗?怎么也不拦着一点。” 流苏摇摇头,道:“相公,你别怪她们,是我想活动一下……” 林嫣红厥起嘴道:“大夫可是说过了,夫人不能老是呆在屋子里,适当出来晒晒太阳,活动一下,做些事情对夫人对孩子都有好处。” 杨炎听了,才知道自已错怪她们,也不禁有些尴尬。这时赵倩如也走过来,笑道:“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有我们在家里,一定不会让流苏妹妹有事的。你就放心吧。”然后又对流苏道:“虽然大夫说过适当做些事情有好处,但也不要过于劳累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大慨也要开始吃饭了。” 流苏点点头,这才放下水壶,道:“你们也出去一天了,今天玩得开心吗?快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一起吃饭吧。” 林姹紫和林嫣红姐妹俩立刻一左一右搀着流苏进屋。林嫣红还像杨炎做了一个鬼脸。这两个小丫头虽然还没有被杨炎正式收房,但在杨家也住了很长时间,府里上下都知道她们是跟赵倩如陪嫁过来的,迟早都会被杨炎收房,而且见她们乘巧伶俐,也很受府里上下人喜欢。连流苏和严蕊也不把她们当外人看待。 姐妹俩对杨炎自然也十分感激,这几个月来,伺候流苏也十分尽心,不过时间长了,她们都知道杨炎为人十分随和,因此在杨炎面前也随意了许多,早己没有当初的拘谨和腼腆。但有时也在杨炎面前撒撒娇,使使小性子,到也另有情趣。杨炎见了,也只好苦笑着和赵倩如一起去洗漱换衣,然后到厅里坐下等着开饭。 饭菜还没摆上来,杨全捧着一摞帐册从外面进来,道:“二少爷,这是这几个月里家里的帐目,你看看吧。” 现在杨炎虽然和杨沂中同住一座宅子,但他现在毕竟也是开门立户了,因此他这边的衣食住行都是独自计算的。在临安时杨炎家里的人口以经接近二百口人, 这回南下大部份都跟着来了, 每天家里的大小事务都由杨全一手操办。 杨炎是一看帐本就头痛,连忙摇摇头,道:“我就不用看了,我经常在外,也不清楚家里的事情,全叔即然管家,那么家里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只对我讲一讲就行了,而且说得尽量简单一些。” 杨全笑道:“二少爷你这话过说得不对,我虽然是管家,但你是一家之主,虽然经常现外面治公,但家里还有几位夫人都在,这家中的钱财往来,帐目明细那能不亲自过目呢?何况还有一些事务的开支,都要你来决定。否则日后如果有什么偏差,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说得清楚呢?” 杨炎苦笑了一声,知道是推不掉的,只好道:“你把帐册都放到书屋去吧,晚上我慢慢去看。” 杨全下去之后,看着杨炎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赵倩如也忍不住笑道:“别愁了,到了晚上,让严蕊姐姐陪你看帐本吧,现在家里的事情多半都是她在操持,什么事都清楚。” 听她这么一说,杨炎这才现严蕊不在场,道:“她人呢?怎么没看见。” 流苏道:“她正在教授那几个女孩儿歌舞,马上就过来了。” 正说着,严蕊带着杨威从外面进来,笑道:“我来迟了,让你们就等了。” 赵倩如微微一笑,道:“还不算晚,菜都还没有上来。快坐吧。” 严蕊坐下之后,这才对杨炎道:“相公,小威想跟你一起去军中找个差事,看看相公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杨威听了,也跪下,道:“大人,您就带我去吧。” 杨炎微微一怔,道:“小威,我知道你一直想从军,不过你年纪还小,我当年从军时也有十七岁了,我看你还是先在家里待几年,多学一些兵法武功,等年纪大一些之后,我再带你到军中效力好吗?” 杨威刚想再说,赵倩如已在一边道:“相公,这事严姐姐先又寸我提过,我们几个都商量过了,你就带他去吧,小威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为人机灵,又不是让他上战场去打仗,只是在你身边做个亲随,有个照应也好。” 原来严蕊像赵倩如提出的时候,赵倩如也想到,杨炎现在不比以前,已是手握手权的重将在军中,事务众多,身边也要带几个使唤的亲随,而且总要个人照料生活起居。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赵倩如在做,但现在赵倩如不能随杨炎出征,她也知道赵月如还需要别人伺候,更不是个会照料人的人,杨威年纪虽小,但几个月来在府里上下来往,为人十分机灵,让他跟在杨炎身边做个亲随到也让人放心,其实宋军许多大将带的亲随年纪都不大,岳云当年从军的年纪只有十二岁。 杨炎想了一想,道:“好吧,不过你要清楚,军中可不像府里,条件可艰苦得很,而且虽然你不用上阵杀敌,但也危险得很,而且你虽是我的亲随,触犯军规同样也是要受罚的,你可要想清楚。” 杨威大喜,给杨炎磕了个头,道:“大人,我早就想好了,只要能和大人一起去前线,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危险都不怕。” 杨炎点点头,忽然又道:“你的本姓是叫张威吗?” 杨威也点点头,道:“是。” 杨炎道:“那好吧,从此以后你仍然叫张威,在军中自已多多努力,日后建立功业,做个将军,也可以为你们张家的历代先祖争光。” 杨威怔了一怔,又给杨炎磕了个头,声音有些哽咽道:“多谢大人。” 杨炎又一笑,道:“回去收拾东西去吧,过几天我们就要出了。” 晚饭以后,赵倩如爬了一天的山,以经十分疲卷了,早早就去睡了。杨炎陪流苏回到房里,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等流苏睡下之后,才出来去书房。 这时严蕊早己在书屋中等他,一见杨炎来了,便将帐目明细,一一向杨炎交代。并且把府里近期计划的几项大开支也都向杨炎说明,那些该先做,那些该后做,哪些可以放一放,那些需要用大钱,那些可以省着一点等等说得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杨炎本来是喜欢简单生活的人,只是娶了赵倩如为妻,日后赵月如还要嫁进来,为了这两位公主,府里也不能太过寒酸,排场也该摆出一些来。只是杨炎为官的时间并不长,并无太多积蓄,而且南下之后,临安的田租也收不了,全靠现在的俸禄支持,府里也是进帐少,出得多,开销支出必须要好好计划计划。 其实杨炎不在府中的时候,流苏是不会治家的人,而赵倩如几乎每天都要进宫,一方面是问候周太后,另一方面是和赵忱商议一些朝中事情,根本没有空来理家。到全是严蕊一个人在操持着家务。虽然严蕊也是尽心尽力,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侍妾,许多事情虽然有些想法,但也不敢自已做主,只能等杨炎回来决定。 听严蕊说完之后,杨炎也大为满意,轻轻拉着严蕊的手,道:“蕊儿,你说得都很好,这些时候以来,家里的事情可都辛苦你了。明天我就去和全叔说一声,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些事情你就自已决定吧,只要向倩如说一声就行了。” 听到杨炎的称赞,严蕊心中也十分甜蜜,倚靠在杨炎怀中,道:“相公和大夫人都在为国事操劳,二夫人又有了身孕,妾身自然要尽心把家中的一切打理好,姐妹和睦,相公才好不惦记家里,在外面安心为国效力。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嘛。” 杨炎听了,心里也觉得十分温馨,自己的妻妾虽然不算少, 但都能和睦相处,从没有过邀风争宠,也使自已少了不少烦恼。因此一手挽着她的纤腰,将严蕊搂得紧了一紧,道:“好个‘家和万事兴’,相公今晚就好好奖励你一下好不好。” 严蕊脸上顿时染上动人的红晕,一双玉臂立刻绕住了杨炎的脖子,娇声道:“那么妾身就多谢相公了。” 杨炎在她脸上亲亲吻了一下,笑道:“那么你是喜欢在这里还是到你屋里去。” 严蕊将头枕在杨炎肩上,在他耳边吐出醉人的芬香,轻声道:“随相公喜欢吧,妾身是相公的人,自然由相公尽兴了。” 二十三全面反击开始 第二天,又传来新的消息,在建宁府称帝的赵恺将自己的临时都城从建宁府迁到福州。?〔 <( 而且天机宫以经正试向天下宣布,支持赵恺一方,宗天玄正试出仕福州朝廷, 同时天机宫还派出刘伯方,谢青峰和宋异三人下山, 协助赵恺。另外在永丰兵败的刘宝也率领残兵投降了赵恺。 原来永丰兵败之后,刘宝率领数千残兵逃回浦城就一直闭门不出。好在浦城偏远,当时金军只顾着攻打信州,也没有来取浦城。一开始刘宝认为现在四川叛乱以经拖住了杨炎,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是平定不了的。完颜长之的大军以无人能敌,毕再遇一定守不住信州。这一次大宋恐怕是支持不住了,因此刘宝打算只等金军攻下信州之后,就率军向金军投降。 但刘宝却没想到宋军虽败,但却没有败逃,毕再遇死死守住信州,金军居然久攻不下。而且杨炎竟然能够迅平定了四川的叛乱,回兵江南。并且一举收复了淮西,连完颜长之也不得撤了进攻信州的大军,返回临安。这一下局势忽然生了极大的变亿,看起来金军似乎也并不是稳操胜卷,大宋反到是有真可能打退金军。因此刘宝又犹豫不决起来,不知该不该投降金军。 不过刘宝也知道,毕再遇守住了信州,那么自己这次永丰兵败就又成了不战而逃,那么这一次朝廷无论如何也不会饶恕自己了,而且现在自已手下只有三四千残兵败将,也没有和朝廷讨价还价的资本,因此重新回了天临府朝廷是没有出洛伪,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 就在这时,宗天玄代表赵恺来劝说刘宝投降,并许给他担任福州朝廷的枢密副使兼两浙安抚使的官职。这一下到正中刘宝的下怀。因为他以经看出,赵恺的力量虽弱,但现在宋金双方都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反到使赵恺这里成了一个暂时安全的避风港,到是可以暂时在福州栖身,静观时局的变化再说。因此欣然同意投降了赵恺,将浦城也献给赵恺。 赵恺原来就以经拥有建宁府,邵武军,福州,剑南州,兴化军等五郡,人马也扩充到了六七万人马,到也初居规模。现在趁着天临府朝廷与金军交战,无瑕顾及他,又夺取了汀州、漳州的一部份,并且调兵遣将,大有一举夺下整个福建的意思。 赵忱接报之后,立刻招集执政大臣,一起商议对策。众大臣商议之后,都一致认为现在虽然天机宫以经正式宣布支持赵恺,但毕竟赵恺还不成气候,并不足为惧。因此朝廷目前的要大敌还是金军,无需理睬赵恺。 不过也不能让赵恺这么轻易招降自己的将领,侵占自己的土地而不还手。经过众大臣商议之后,由赵忱下旨广南东路制置使赵汝愚, 在汀州、漳州、泉州三地各自增兵五千,以防赵恺再耒攻取。同时又下令各地驻军、官员,再有福州使者到访,一率不得私自接见,必须将其赶走。然后又让陈亮写一篇文章,指责赵恺,不去进攻金军,却专门攻打自已人等等。 当然这时四川也传来好消息,十万川军以经集结就绪,以经分批出川。第一批的三万人马以分水旱两路,水路的船队由长江东下,以经通过三峡,到达江凌府,旱路的人马由金州出川,以经到达襄阳府。并且随军而来的还有粮食十五万石,和大量的军用物资。 而且在这其间,临时朝廷在天临府,静江府,广州等地,又都重新招募、整编了七八万宋军,正在各地加紧训练。目前在长江南北前线的宋军总数约在三十五万左右,如果加上新军和川军,宋军总数将可以过五十万。 而金军南侵时,动用的人马也过了五十万,但经过连番激战之后,虽然得到了一部份补充,现在南侵的总兵力在四十至四十五万左右,兵力分布是:在长江以南的两浙路约为二十二万人马,在长江以北的淮南东路约为十余万人马,南阳一带约有六七万人马,另外在南京还驻扎约五万人马,为后备兵力。这就意味着宋军的总兵力以经过了金军。展开全面反攻金军的时候以经到了。 只是现在天临府控制的地方除了四川之外,只有两湖、两广之地能够收税,淮西是刚刚收复,还不能马上收取税赋,仅靠这几路的税赋,并不足以支持几十万大军的征战的钱粮物资。而且如果朝廷进一步增加税赋,又容易激起民变。 何况税赋可以增收,但粮食却只能等着在地里慢慢生长,江南的宋军有两广的商人支助,并且从海外购进了大量粮食,到还能够支持,但在江北,以经明显出现供应难以为继了。宋军收复淮西之后,之所以没有继续进取淮东,一方面是因为金军守卫严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钱粮物资供应不上,才不得不停下进攻。 因此即使当初在江南江北战事都十分吃紧的时候,杨炎还是决定亲自去四川平乱,也正是因为如杲没有四川的物资供应,大宋根本无法取胜。现在四川的批人马物资终于送到,正好解了目前的燃眉之急。 大宋进军的计划早就以经制定好了,因此得知川军以经出兵之后。杨沂中立刻以都督府的名义,向各路宋军下达命令,在江北,李显忠部增兵至十六万人马,全力收复淮南东路。在江南,杨炎部增兵至十三万,进攻两浙,牵制江南金军,不使他们能够支援江北。这两路人马将是宋军反击金军的主力。 长江沿岸李宝部,增兵至七万,另有战船七百余艘,由李显忠节制。全面控制长江,与李显忠和杨炎部互相呼应,并且协助李显忠收复淮东。 襄阳府陈敏部,人马五万,由李显忠节制。守住襄阳府、随州、信阳一线,保护李显忠部侧翼,牵制金国南阳的兵力。 广州李公佐部,人马六万,战船五百五十余艘,由杨炎节制。将从广州出兵从海上进攻金国船队,并寻找机会在两浙沿海一带登6,配合杨炎部,东西夹击两浙的金军,寻找机会收复临安。 其他的人马暂时留在天临府,作为预备兵力,并由天临府都督府全面调控。江北的后勤由四川的物资供应,而江南则是由两广供应。 宋军的总体计划是,以较少的兵力牵制实力较强的江南金军,先集中优势兵力消灭实力较弱的江北金军,收复淮东。而水军则控制长江、沿海两条水路,使江南金军无法撤回江北。等江北的大局己定之后,然后再集中兵力,消灭江南的金兵。最后宋军还可以再乘胜追击,一举收复黄河以南的土地。而这整个计划如果能够成功实施下来,金国必会元气大伤,精兵猛将损失殆尽,没有二十年以上的时间,是无法恢复的。将给大宋足够恢复国力积攒力量的时间。 不过在这整个计划中,杨炎面临的压力无疑是各路宋军中最大的,因为在进军的初期,他必须面对兵力几乎是自己一倍的金军。而金军的主将如果不出意料,一定会是完颜长之。这也将是两人自从宋乾道四年,金大定八年(1168年)在登州海边的一战之后,又一次对垒。不过这一次双方都以经成为宋金两国不可缺少的顶柱战将,所统率的人马也远远过上一次。 对此赵忱、还有陈俊卿、韩彦直等大臣都主张再拔调给杨炎几万人马,增加杨炎的兵力,但杨炎清楚,现在宋军只有这么多兵力,如果给自已这一路人马增兵,就意味着其他各路的人马会减少,将减少其他几路人马的胜算。因此这些建议都被杨炎婉言谢绝了。 这时江湖三奇和水月、水镜等人也都聚齐到天临府,由是大军都被派出, 天临府的防守将大大空制,于是杨炎请水月和水镜两人在皇宫中坐镇,将洪淑儿等师姐妹五人也都留下,保护赵忱和周太后的安全,在自己府里留下万显声、谷正扬和乙休,协助杨沂中,保护天临府城中的安全。铁成林和谷雪萍也依然留在天临府,但任赵忱的护卫。不随杨炎出征。 不过这一次惊燕军将全部随赵月如出战,韩照静、张文珠等女将也都全部随军出征。 光衍来到天临府之后, 杨炎请他到隆兴府去, 协助周信, 付责主管刺探金军军情虚实的情报工作。并且开始着手组建情报网络,向金国国内渗透。因为两国之战,决定胜负的不仅仅是在战场上,谍报工作同样至关重要,不仅为这一次打退金军,同时也为日后收复失地作好准备。 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之后,而在都督府下达出战命令的第二天,杨炎告别了杨沂中和家里的三位娇妻,和赵月如一道赶赴信州。 金军南征八个月后, 大宋终于开始了全面反击。 二十四赵恺的进攻 正当天临府朝廷将展开对金军后全面反击时,在福州的另一位大宋皇帝赵恺同时也开始了一系列行动。[[ 迁都到福州之后,赵恺封宗天玄为宰相兼枢密使,而完颜长之派遣王时雍和徐秉哲两名宋朝的降臣投奔赵恺,试图挑动赵恺与赵忱之间的争斗。 赵恺在福州称帝之后,任用的官员除了地方官之外,都是自已王府的属官,而在天临府赵忱那里,几乎全是以前的朝中官员,对此赵恺心里感到十分不平: 为什么朝中的官员都去支持一个孩子,而不是自己。而王时雍本是礼户侍郎,徐秉哲是户部员外郎,都是原来的朝中大臣。虽不算什么高官,但对赵恺来说,这两这人投靠自己意义重大,表示自己得到了一部份朝臣的认可,因此对他们颇为信赖。封王时雍为参知政事,徐秉哲中书舍人。 而刘伯方,谢青峰和宋异人三人则因为身份太高,赵恺听从了王时雍的建议,拜三人为客卿,尊为师臣,但并不出任官职。这是王时雍和徐秉哲私下对赵恺说:“陛下既为天子,就不宜让天机宫掌权太重,朝中留下宗天玄一人即可。其他人可授其尊位,但不宜予权柄。” 赵恺听了,也深以为然。刘伯方,谢青峰和宋异人三人久居深山,也不懂这里面的微妙,欣然接受。 在武将方面,邵宏渊担任福建兵马都统制,李全任副都统制。而刘宝投降赵恺之后,自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临阵脱逃才来投降,而是说是因为自己受到杨炎排挤,赵恺听了,也信以为真,他知道刘宝原是韩世忠的部将,论资历还在邵宏渊和李全之上,他受杨炎排挤,投到自已旄下,对自己的声望大有益处,因此当即加封刘宝为两浙东路招抚使,兼枢密副使。 这时王时雍又劝赵恺,趁着天临府朝廷与金军交战,从中取利攻取汀州、漳州等地,占领整个福建路,扩大自已的地盘和势力。赵恺也采纳了他的意见,派刘宝出兵,趁汀州、漳州等地的宋军不备,一下夺取了明溪、宁化、清流、漳平等几个县。 而就在这时,陈亮的文章也传到了福州,文中历数天临府朝廷这几个月以来的抗金战果,强烈谴责赵恺的这种做法,只会躲在福州偏安,自相攻去、不敢与金军交战等等,语言十分激烈。赵恺顿时也觉得面子上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因为在此之前,福州和天临府为了证明自已的正统性,打过几场嘴仗,基本都是势匀力敌,但陈亮的这篇文章除令赵恺无言以对,连反驳都无从驳起。 无论怎么说,天临府的临时朝廷和金军连战了数场,先有毕再遇在信州大捷,现在又有杨炎收复淮西,这些战果福州全都是知道的。而且赵恺却是在夺取自己人的地方,怎么也说不过去。福州的一些官员也纷纷相劝赵恺停止进攻。就连赵恺的三位师臣刘伯方,谢青峰,宋异人都认为在这个时候,大宋内部也应当一致对抗金军,而不是自相攻击。因此赵恺立刻下令刘宝,停止进攻汀州、漳州等地,立刻赶回福州。 刘宝到福州之后,邵宏渊和李全也都在福州聚齐,原来赵恺受到陈亮这篇文章的刺激,决定进攻金军占领的处州、温州,也打几个胜仗,振一振自已的威风,不仅在舆论上也好说一些,而且日后也好有资本与天临府的朝廷争夺正统的位置。 王时雍和徐秉哲两人心里虽然叫苦,但这时也不敢劝阻,因为王时雍又劝赵恺攻取汀州、漳州等地本意是想引起赵恺和赵忱互相残杀,那知结果却弄得赵恺十分难堪,赵恺虽然并没有当众责备他们,但这次商议进攻金军,却没有通知他们两人,显然是在表示对两人颇为不满。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自然不敢轻易表示反对意见。只是暗中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完颜长之。 其实宗天玄这时也不想去进攻金军,因为他毕竟下山的时间长,也见过一些世面,知道金军的势力还很大,自己没有把握打胜仗。但刘伯方,谢青峰,宋异人三人却不以为然,既然天临府那边都能够打败金兵, 收复淮西, 那么福州这边有天机宫相助, 打败金兵, 收复失地自然更不在话下了, 再说有天机宫扶助的赵恺怎么能够输给赵忱呢! 因此也一力主张, 不仅要立刻出兵, 而且这次出兵还要收复临安, 一定要压倒天临府朝廷一头。赵恺听了之后,自然高兴,立刻下令出兵。 宗天玄心里有苦难说,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和刘宝、邵宏渊、李全等人商议进军计划。不过宗天玄头脑到还设晕,可不敢把收复临安做为这次进军的目标,只想着趁金军不备,夺一两个县城,打几个小胜仗,能够向赵恺交差也就够了。 因此经过和刘宝、邵宏渊、李全等几个人商议之后,决定从建宁府分两路出兵,由李全领一万五千人马进攻遂昌县,由邵宏渊率两万五千人马进攻松阳县。刘宝领一万人马做两路的接应,宗天玄坐镇建宁府指挥全局。取下遂昌和松阳之后,如果有机会就夺取处州,如果没有机会,就收兵回建宁府。 商议以定之后,刘宝、邵宏渊、李全等人带领人马,各自立刻出。 李全部下的一万五千人马是以自已原来的五千红袄军为基础扩编的。他虽是绿林出身, 但一直比较重视对士兵的素质和训练,在招兵的时候只选壮年强健的安善百姓入伍,老弱病残以及什么泼皮无赖人等全都不要,不像邵宏渊那样来者不拒。 而且招募来了士兵之后,又以自已的红袄军为班底,加紧训练,而且也不苛扣士兵的饷钱口粮。红袄军虽然比不上禁军,但也算是久经阵仗的士兵,在他们的带动下,新兵也都得到相当程度的训练,因此他部下的军队人数虽然少于邵宏渊,但队伍实际的战斗力却远比邵宏渊的部队强。 由于自身的资历太浅,而且出身低,因此李全在赵恺手下的地位不仅比不上邵宏渊,甚至还比不上刚投靠赵恺的刘宝。为此李全心里自然不服,同时整个红袄军上下也都憋了一口气,正好打算趁着这次出兵的机会,在战场上好好表现一下,看看倒底是谁行。 因此接令之后,李全和妻子杨妙真,领着部将彭义斌、**、霍仪、程宽、程福等人率军出。两天以后人马到达遂昌县城。李全亲自督阵,立刻展开了攻城战。 遂昌本是小县,守军不多,只有八百金军外加两千五百多投降的宋军,城墙也不高,而且又没有防范宋军会突然进攻,那里经得李全这一轮猛攻猛打,而且李全手下的人马到底是严格训练过几个月,又有红袄军支撑着,这时平时训练的成果终于显示出来。结果只用了一天时间,李全就攻下遂昌县,斩杀敌军五百余人,俘虏三百多人,然后将捷报回邵武军。 而在另一边,邵宏渊的进攻却陷入了僵局中。松阳的防御实力其实和遂昌差不多。但邵宏渊本是一庸将,部下的人马虽多,但却良莠不齐,鱼目混珠,甚至还有不少年过五十的老者和未满十五岁的少年,而其中更不乏来混口饭吃的泼皮无赖和惯于见风使舵的老兵油子,平时的训练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得过且过。 陈迹也算一员勇将,但在邵宏渊手下也不受重用,只能暗气暗憋。 加上平时士兵的饷钱口粮还不到足额的一半,其余进了邵宏渊的口袋。这样的军队欺压良善还可以,一打起仗来,自然谁也不会用命,在战场上只会后缩。除了少数几个缺心眼的一头向前冲以外,大多数士兵稍遇抵抗之后就立刻后退,连邵宏渊也拿他们没办法。既使是悬下重赏,也无人肯用力,因此一连攻了三天,还是攻不下一个小小的松阳县。 而坐镇建宁府的宗天玄却有些沉不住气了,怕拖的时间太久,金军来援军,因此一面谴谪邵宏渊作战不利,一面又下令让遂昌的李全率领本部人马帮助邵宏渊进攻松阳。 李全领命之后,留下杨妙真领程宽、程福带五千人马守住遂昌,自己带着彭义斌、**、霍仪等人领着一万大军赶到松阳。 见到邵宏渊之后,李全出示了宗天玄的将令,然后问起松阳的战况。邵宏渊见宗天玄调李全来取松阳,心里自然颇为不悦,但也无法拒绝,见李全问起,只好推说是金军防守严密,我军先机可趁之类的说。 李全却大笑道:“邵都统休要长他人威风,灭我们锐气,我看这小小松阳,何足挂齿。明天我就开始攻城,三天之内,定可攻下松阳。” 听了李全的大话,邵宏渊更加不高兴,道:“李副都统有此雄心,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我部人马攻城损失太重,需要修整数日,明天恐怕不能攻城。” 李全道:“邵都统请自便,我李全只用本部人马,攻下松阳足矣。” 邵宏渊点点头,阴测测道:“继然如此,本都祝李副都统明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二十五罗生门 果然第二天,李全便率领本部人马开始攻打松阳。[(结果只用了两天时间,果真就攻下了松阳县。等人马进驻县衙之后,李全一面派人向建宁府告捷,一面又派人去请邵宏渊进县城,并且派出军队,在县城大街两侧列队相迎。 邵宏渊又羞又愧,但是李全攻下的松阳,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见了李全只好道:“李副都统真仍虎将也。” 李全哈哈大笑,道:“此全拜邵都统相让而已。” 这时建宁府传来新的将令,宗天玄着力夸赞李全的功劳,并命两人继续进攻处州。遂昌,松阳两地移交给刘宝看守。 接令之后,李全立刻率军回遂昌,准备进攻处州。李全刚走,邵宏渊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李全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南归的草寇罢了,就是个山贼出身,改不了的贼骨头,侥幸打了几个胜仗,就敢在本都面前放肆了。” 他儿子邵世雍在一边相劝道:“爹,您消消气,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他李全不过就仗着自己能打吗?这次进攻处州咱们就李全去和金人拼命,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攻下处州。” 三天之后,李全和邵宏渊在处州城下会师,两人决定分头进攻,由李全攻打处州的西门,邵宏渊攻打处州南门。 商定之后,李全立刻调集人马,猛攻处州城。 但处州城是处州的治所之地和遂昌、松阳那样的小县城不同。城墙也要比遂昌、松阳高厚得多。而且城中收容事遂昌、松阳的败军之后,有金军五千多人,降兵一万多人,兵力也十分雄厚。 再加上邵宏渊一心想看李全的笑话,并不十分用心攻城,每天出兵不过都是做个样子而已。也使金军能够将防守的重心都放到西门。结果李全猛攻了三天,换失了近两千人马,但却毫无进展。而这时金军所援军也以赶到。 原来在赵恺下令进攻处州之后,王时雍和徐秉哲就将前后事情经过派人密告于金军。完颜长之接信之后,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本打算挑动赵恺和赵忱之间互相残杀,那知却引火烧身,赵恺反到自不量力,来进攻金军。 因此完颜长之决定,这一次要给赵恺一个沉重的打击,让赵恺知道金军的厉害,让赵恺以后不敢再来惹金军,只敢把矛头对准赵忱。因此派郭虾蟆和乌廷托赤,高临福带领一千铁浮图、四千轻骑军去援助处州。 李全得知金军的援军到了之后,也不敢继续攻城,立刻收兵, 并且赶到邵宏渊的大营牛,和邵宏渊商议,准备迎战金军。 李全以经探知,金军的援军只有五六千人,虽然都是骑军,但自己和邵宏洲的兵力却是金军的六七倍,而且后面还有刘宝的后援人马。因此李全主张两人先合力击败金军的援军之后,再攻处州。同时又通知驻扎遂昌的刘宝,让他立刻领兵来接应。 当着李全的面,邵宏渊是满口答应,并且信暂旦旦,明天一定要与金军决一死战。得到了邵宏渊的保证, 李全立刻返回自已的大营, 准备与金军决战。 第二天,郭虾蟆率军杀到处州城下,这时邵宏渊的人马还没赶来,李全也只得先率军出击,与金军展开激战。金军人数虽少,但都是精锐人马,由其是一千铁浮图,更是锐不可挡,只杀得李全的人马节节后面,抵挡不住。李全一面奋力迎战,一面又派人去催促邵宏渊,赶快率军来助战。那知这时邵宏渊早己拔寨起兵,不顾李全的生死,撤回松阳去了。 听到回报之后,李全气得目瞪口呆。但这时处州城中的守将见邵宏渊撤军,立刻率军从城中杀出,与郭虾蟆一起夹击李全。这一下李全更加招架不住,被金军杀得大败,只好且战且退,率军向遂昌方向撤退。想着刘宝会在这里接应自己。两人合兵也有机会反败为胜。 那知刘宝投靠赵恺时,本就有重新陪养自已势力的打算,他原来手下只有三四千残兵,现在一下子增加到一万人,自然不愿把这股力量再消耗掉。因此在出兵了之前,刘宝早就打好了主张,如果李全和邵宏渊在处州打了胜仗,他自然会率军前进,锦上添花,捡个现成的便宜。但一听说邵宏渊跑了,李全也败了,那里还敢出战,于是连遂昌也不要了,立刻率军退到浦城去驻守。 到了遂昌之后,现刘宝也跑了,只把李全气得两眼黑,无奈何,只好率军继续向松溪败退。好在金军也不苦追,立刻调转头来,改攻松阳。 邵宏渊也没想到刘宝会撤退,他刚到松阳,还没等坐稳,金军就以杀到。现在李全、刘宝都退了,邵宏渊那里还敢停留,二话不说上马就跑。金军又顺利的夺回了松阳。 这一次救援处州的过程之顺利,连郭虾蟆也大感意外,原以为还会有几次激战,那知除了在处州城下稍微遇上了一点像样的抵抗,但随后宋军几乎就是望风败逃了。要不是完颜长之事先有令,不可将宋军逼得太紧,郭虾蟆甚至认为就凭自己这五千人马,足可以一举打到福州去了。 也正因为这样,邵宏渊才逃出了一条生路,率军退到寿宁。这一次进兵,赵恺出动了五万大军,结果大败而归,损失最大的是李全,损失人马近五千人。邵宏渊也损失了近两千人马,只有刘宝最机灵,一仗也没打,所以一兵一卒也没有损伤。 这样的结果,李全自然按不下这口气,立刻将这次进军的整个过程都上报给赵恺,要求将刘宝、邵宏渊两人治罪。 那知早在他上书之前,刘宝和邵宏渊都己向赵恺上书,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刘宝称:这次失败完全是邵宏渊、李全两人作战不利所至,两人合军是金军的数倍,反而被金军打得大败,相反自己率军驻守遂昌,接应败军,与金军激战一夜,才打退金军,使邵宏渊和李全能够得以脱身。无奈邵宏渊和李全只顾自己逃命,留下自己一支孤军在遂昌抵抗金军,因为寡不敌众,自已才不得己退回浦城,因此自己无罪,有罪的是邵宏渊和李全。 而邵宏渊则称处州一战,完全是李全贪功心切,本来约好共同出兵迎战金军,结杲不等自已的人马赶到,李全就与金军交战,结果大败而逃。而自己在处州城下抵挡金兵。只是孤掌难鸣,只好则战则退,撤回松阳。那知刘宝和李全都以从遂昌撤走,只剩下自己这一支孤军,只好放弃松阳,退到寿宁,同时还打退了金兵的追兵等等。 福州朝廷次出兵,就打了败仗,这以经够让赵恺窝火了,而这样三份公文放到了赵恺的案头,更令他头大如斗,因为单独看这三份公文,似乎每个人都有道理,赵恺也不知道该相信其中的那一份才好,只好诏回宗天玄,询问这次兵败的责任应该由谁来承担。 宗天玄一直都在建宁军指挥全局,因为前期的进军还比较顺利,一举拿下了遂昌和松阳,宗天玄也十分放心,想着可以向赵恺交差了,因此并没有亲赴笫一线督战,只是想怎么找个借口好收兵。但突然一下就形势逆转,宋军败军如山,所夺的遂昌和松阳也全都失守,这令宗天玄也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也他分不清楚是谁的责任。 其实邵宏渊和刘宝为自己的狡辩并不很高明,如果换了是杨沂中、李显忠、杨炎,或者是韩彦直,陈俊卿都能从这三份公文中判断出七八分真像,知道邵宏渊和刘宝是在说谎。但无论是宗天玄还是赵恺,都缺乏实际的经验,而邵宏渊和刘宝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敢大言不惭,一付要不是自已顶着,这一战还说不定败得多残的架式。 不过赵恺向宗天玄要处理意见,宗天玄却不能有所犹豫,而且他心里也有乞,索性一股脑将战败的责任全部推到他们三人身上,认为自已战前的计划无误,因此才一出兵就拿下遂昌和松阳,而后来在处州的溃败则是这三人互相推委,以致贻误战机所致,失败的责任应由三人同共承担。而责任大小,则应该按各自的损失来分担。 赵恺听了之后,也认为宗天玄所说的有理,这样处罚比较合理。结果这一样,人马损失最大的李全自然是责任最大,被降为建宁府兵马都监,邵宏渊也被降为福州防御使,而人马并没有什么损失的刘宝反而逃过责罚。 王时雍趁机再向赵恺进言,不要轻易向金军进攻,还是想办法夺取整个福建之境才好。这一次失利也令赵恺清醒了一点,不敢再谈进军。不过改为夺取赵忱的地方才好,但赵恺还是下不定决心,因为这样做在道义上实在说不过去。 而就在这时,传来消息,天临府朝廷以经从江北江南两路出兵,因此赵恺决定先观望一段时间才说。 二十六水军北上 阳光穿透了浓雾,照射到碧蓝无边,光滑的像大理石的海面上,闪烁出鳞鳞的光芒。([ 〔 >无数的船只,排出长长的队伍,鱼贯而行。垂直张开的风帆吹满着饱满的清风,平稳地在水面上滑行,留下一道道飞沫的水痕。 毕再遇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海,这时正站在船楼上,迎着饱含咸湿气味的海风,看着自己身后,军容整肃的庞大船队,心里对这一次出战,充满了信心。 杨炎从天临府回到隆兴府之后, 这时各路人马以经都到齐,整编完毕,而且前期守信州的各支人马也都得到了充分的补充,编制上以经齐备。新兵的素质虽然不及老兵,但现在的局势也不容大宋慢慢练兵了,只能靠老兵带,然后在战场上去磨练。而杨炎立刻着手安排各项出兵的事宜。 先杨炎命令毕再遇带领刘仁先及从刘宝那里投到杨炎麾下的章循和谢东明一起到广州,指挥广州的各路人马, 和李公佐一起,从海上出兵北上,一方面消灭金国的水师,另一方面寻找机会在温州或台州登6,从金军的侧后方动攻击,配合自己正面战场的作战。 海上出击这是杨炎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这也是杨炎敢从少量兵力对抗金军的优势兵力的原因之一。李公佐的水战能力自然无无庸置疑,但一但登6之后,宋军将在金军背后打开局面,不仅要有人能够指挥6地上的作战,而且还要全面协调水军和6军的协同作战。能够担任这样独当一面的人,毕再遇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毕再遇没想到再败给完颜长之以后,杨炎还能这样的重任交给自己,不由得十分感动,誓这一次一定不负杨炎的重托。 而在正面战场上,杨炎出动了十万左右的大军,其他的将领曹勋,高震,刘复武,张师颜,魏郊,魏昌,齐大柱,赵草,凌翔等人全都出战。第一期的作战目标是夺取徽州和衢州两地,取下这两地之后,可以形成对临安的夹击之势,并且向北可以进取建康,向南可以接应海上的蹬6部队。 当下由曹勋率领三万人马,从饶州出兵,进攻徽州。高震领三万人马,从信州进攻衢州。自己和赵月如率领剩余的人马,驻扎德兴,两路接应。 吴锡仍然领两万人马,镇守隆兴府。 毕再遇领命之后,立刻和刘仁先、章循、谢东明一起赶到广州。 现在整个广州的军务都由李公佐暂时管理,接过了杨炎的文书之后,立刻将兵权移交给毕再遇,并将广州的兵力情况向毕再遇作了交待。 现在广州共计有军马六万五千多人,其中有五万都是隶属水军。不过在登岸之后,可以从水军中抽调两万人出来,做为6上部队使用,可以使6上部队总数达到接近四万。 这时在广州李公佐以经完成了水军的整编,将归顺大宋的海盗队伍都合并到宋军中去,而且经过了数月的训练之后,原属海盗的战船和新加入宋军的船只人员都以经能够按指挥作战。 现在广州以经拥有大小战船五百八十多艘。其中有大型神舟五艘,小型神舟二十三艘,两千料以上的战船三十八艘,一千料以上的战艘三百六十四艘,铁甲船二十四艘,五百料以上战艘八十七艘。五百料以下战艘四十多艘。经过几个月的加紧赶制,弓箭、弩枪,火器等等海战物资也都以经储备十分充足。 同时李公佐还多次派出船只去侦察金军水军的虚实,而且在福建、浙东沿海一带的寻找可以落足大型岛屿,做为北上的支点,又在台州列岛和东箕列岛中找到几个大岛,做为日后进攻金军时的临时驻地,可以说水军以经完全做好了各项准备,只等下令,就可以开拔了。 毕再遇检阅了广州的人马之后,也十分满意,立刻下令出兵。其实这一段时间以来看着其他各路人马,与金军连番激战,由其是知道杨炎收复了淮西之后,水军的将士也都有些按耐不住,特别是当初在东海一战被金国水军打败的宋军,纷纷擦拳磨掌,都想和金国的水军再大战一场,报东海之败的仇。而新归降的徐海、徐江、郑四海、孟兰君等人也都渴望建立战功,因此全军士气十分高涨。 因此接到毕再遇下令出兵,李公佐当即决定出动四艘大型神舟,十八艘小型神舟,三十艘两千料战船,三百二十艘一千料战船,二十四艘铁甲船,五十艘五百料战船,三十艘五百料以下战船,共计大小战船四百七十二艘,水军四万三千余人。水军将领张渊、冯荣、龙海山、徐海、徐江、郑四海、孟兰君等人全数出战。 并且留下严威驻守广州,做为第二梯队,不仅担负粮草物资的供应,而且一但宋军在海面上击败金军,他将付责运送其他人马北上,进行蹬6作战。 随后的几天里,一艘艘大小战船分别从崖山、屯门、富扬、大溪山等各个港口出,在潮州的南澳岛附近的海面汇合,重新整编,然后浩浩荡荡延绵百余里,沿大宋的东南海岸线向北驶去。 船队沿着海岸一路北上,经过十余日之后,宋军的船队绕过福建沿海,己经进入两浙东路的海面。 毕再遇正站在甲板上眺望的时候,这时一个士兵来到他身边,道:“毕总管,李都统请您到舱中去商议军情。” 虽然毕再遇现在的职务是广东路的兵马都总管,但他对水战却不甚精通,因此船队的运作全由李公佐调遣,毕再遇不干涉。见本公佐请他议事,毕再遇立刻走下船楼,来到船舱中。 这时李公佐己在舱中,一见毕再遇进来,立刻迎了上去,抱拳施礼,道:“毕总管,我们现在以经到了江浙海面,马上就要与金军相遇,这一战如何打法?末将心里己有个计较,想和大人商议一下。” 毕再遇微微一笑,拱手道:“李都统,我对水战不甚精通,所以这水战之事,还全赖李都统来操持,你有什么好主意尽量说出来了,不必有所顾忌。” 李公佐也点点头,道:“毕总管,我们还是到桌边,看着地图来说吧。” 两人来到桌边,只见桌子上以经铺着一张大海图,李公佐在海图上指点道:“现在我们以经基本探知,金军驻守海上的水军共有大小战船八百七十多艘,比我们多了近一倍,但却分为两部,一部份由水军都统制苏保衡率领,驻扎在庆元府的舟山岛沿海,守住临安府的出海口,大约有五百余艘战船。另一部份由部都统制抹然史乞塔率领,驻扎在台州的三门弯内,大约有三百五十多艘战船。两部相隔大约一百余里海路,正好可以逐个击破。所以我们这一次出海,先进攻的目标就是三门弯内抹然史乞塔的船队。” 毕再遇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我大宋水军一向优于金军,而且我军的战船也多过金军,打抹然史乞塔的部还是有把握的,不过依我看来,抹然史乞塔一定会向苏保衡求救,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苏保衡部赶来之前就击败抹然史乞塔。” 李公佐道:“怕就怕抹然史乞塔看到我们的船队势大之后,只是守在水寨中不敢应战。这样一来我们强攻水寨,换失太大,而且也难以在苏保衡部赶来之前就击败抹然史乞塔。因此依末将想,不如把船队分为两批,由末将先带一半船队进攻三门弯,抹然史乞塔见我军船少,必会出战。而将另一半船队埋伏在渔山列岛之中,如果苏保衡派来援军,我们先假作撤退,等金军杀过渔山列岛之后,伏军再从金军背后杀出,这样前后夹攻,可以一举击败金军。” 毕再遇想了一想,道:“这到是个好办法,不过只派出一半的船队,李都统有把握战胜金军吗?” 李公佐道:“这一点请毕总管放心,若论水战,末将绝对有把握以少胜多,战胜金军。” 毕再遇又道:“如果抹然史乞塔仍然坚守不出战呢?苏保衡也不派援军呢?我们是否还要强行攻打金军的水寨?” 李公佐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在东箕列岛上驻守,将广东的水军全都开过来,堵在金军的家门口,让他们一条船也出不了海,然后轮流骚扰温州、台州、庆元府沿海各地,准备实施登6作战,看金军能守到什么时候?” 毕再遇点点头,道:“很好,李都统,水军的事情,我决不干涉,你尽管放手去做吧。我就在船头,看李都统如何大破金军。” 这一天金军的水哨向抹然史乞塔报告,在东箕列岛附近的海面上现了大宋的水师大队战船,正向三门湾的金军水寨行驶过来。 抹然史乞塔接报之后,也大吃一惊,自从金军南征以来,在东海打败了宋朝的水军之后,宋军就退守广东沿海,由于双方之间相隔着福建海域,因此近一年的时间以来,基本没有生过什么冲突,怎么宋军突然杀过来了。 抹然史乞塔虽然水军副都统制,但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金军在江北江南各条战线上都十分被动,连淮西都丢了,现在宋军的大队战船突然杀过来,自然是来者不善了。虽然宋军的战船少于自己,但谁知通这是不是宋军的先头部队,因此抹然史乞塔也不敢大意,一面组织船队迎战,一面又派人飞报苏保衡,请他派水军赶来支援。 三门湾位于台州东北,西北靠宁海县,西南靠三门县,三面环6,湾内长约八十余里,宽约二十余里,入海口宽约十余里,方圆数百里,只有尖洋岛北面有石浦水道与外海相通。入海口仅十余里宽,分布着金柒门、三门岛、牛头山、大佛岛、檀头山等十余个大小岛屿。是一个天然优良的避风巷,金国的船队平时都停泊在湾内。 不过见宋军的水军杀到,抹然史乞塔可不敢将战船都停在三门湾里,因为一但被宋军阻住入海口,自已这三百多条战船也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因此抹然史乞塔率领着全部的战船杀出了三门湾,在大佛岛和牛头山之间摆开阵势,准备迎战宋军。 双方的船队在三门湾东南的海面上相遇。这一天正好风和日丽,海面上连一点雾气都没有,能见度几乎达到了最高,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进行海战好日子。 隔着近十余里的海面,抹然史乞塔以经可以大至判断,宋军的船只数量在两百五十艘左右,绝不会过三百艘,因此心里不禁大为放心。认为自己完全应付得了。 自从取得了东海一战的胜利之后,因为金军的大军攻过了长江,宋军水军为了保存实力,并没有和金军再开水战,李宝率领着东海的败军和浙江水军一起退到了广州。而金军的水军还以为是宋军惧怕自己,无形之中也信心大增,对宋朝水军的惧怕也大为降低。虽然后来金军的水军在长江中吃了一个大败仗,但那不过是因为海船不适应江河,金军依然信心不减。 特别是金军领了两浙之地以后,金军水军抓获了不少宋朝的水军和沿海的渔民,又学到了一些操船和水战之术,使金军的水军能力又有了一些提高,这时连抹然史乞塔也认为金军的水军现在以经完全可以与宋军一战了。 按金军对宋军广东水军实力的探查,对宋军的战船总数估计,应该在五百至六百艘左右。抹然史乞塔认为这支船队很有可能是一支先头部队,大队战船也许还在后面,或者这是宋军的一次试探进攻也说不定,因此抹然史乞塔并没有派人去回拒苏袜衡的援军,凡事还是稳妥一些才好。 不过不管是那一种可能,抹然史乞塔都认为自己应该给这支宋军船队一个迎头痛击,让他们见识一下大金水师如今的实力,以后再也不敢小视大金水师。 二十七三门湾水战 “进攻。〔<〔” 随着李公佐的一声令下,旗手立刻将命令用旗语出。以经进入交战距离的宋军前锋战船率先向金军动了进攻。 宋军的船队是在温州沿海的洞头岛附近分兵的。李公佐率领大小战船两百六十二艘,向三门湾的金军水军动了进攻。进攻船队包适两艘大型神舟,十艘小型神舟,十六艘两千料战船,一百八十艘一千料战船,十四艘铁甲船,三十六艘五百料战船,十六艘五百料以下战船。水军将领有龙海山、梁斌、陈万、徐海、徐江、孟兰君等人。 其余的战船由张渊、冯荣、郑四海等人统领,落后三十余里,在台州列岛海域转向东北而,驶进渔山列岛中埋伏,准备袭击金军的援军。 宋军排出的是一个纺锤阵,打头的两艘小型神舟和四艘两千料战船,这时以经距离金军最前列的三艘战船不足三百步。这个距离以经进入了宋军的攻击范围。 “呜、呜、呜”尖锐的破空之声传遍海面,六艘宋军战船上第一轮的近百余支如臂粗的弩枪呼啸着飞跃划过了海面,向金军的战船激射而去。其中有一半落到了海水中,剩下的弩枪中,也多半射中船舷,深深的插*入船体中,或是击中风帆,穿帆而过,真真落到船甲板上的还不足二十支弩枪。 但这只是宋军的第一波打击,随后第二波、第三波,越来越多的弩枪紧跟着又射了过来。被弩枪射中的金兵有的坠入大海中,有的被弩枪贯穿,牢牢钉在船甲板上,而受限于距离限制,金军暂时还无法还击。尽管伤亡并不大,但以经给金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在甲板上的金兵纷纷找各种掩体躲蔽。船长侧不断催促在甲板下摇水车划橹的水手,再快一点儿,好拉近和宋军的距离,以便还击。 七八轮弩枪过后,金军前列的三艘大型楼船终于进入了进攻范围,也开始向宋军射弩枪,一时间海面上破空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弩枪在海面上相对乱飞乱射。而且越来越多的战船加入了战团。 而这时宋军射的以不仅仅是弩枪,二百步的距离内,以经是火器攻击范围了。宋军最前列的六艘战船率先一起开火,射出数十颗烟球、轰天雷、蒺藜火球,猛油弹,向金军一艘进入这一攻击距离范围的大型楼船飞射而去。 由于打击太过于集中,这艘金军的大型楼船上立刻连续出十几声巨大的轰鸣,几乎遮盖了弩枪划破大气出的呼啸。在飞溅木屑中,无数的金军都被爆炸飞浅射出的铁片击中,死于非命,在船舷,船甲板,还有船楼上,都被轰天雷炸开好几个窟窿,而且有多处着火,连风帆都被烧着了两面,整个船体都被烟雾笼罩着。 船上的金军这时也顾不得向宋军动攻击,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冒着呛人的浓烟,灭火的灭火,扯帆的扯帆,七手八脚的抢救伤员。忙得这艘船上的指挥金将满头大汗,不住的大声喊喝下令。 这时猛然听到甲板下有人大叫道:“不好了,进水了,船漏了。” 听到这声音,船上的金兵更乱,主将急得大叫道:“堵住,堵住,一定宴把漏水口堵住。” 甲板上的金军听到命令之后,赶忙向甲板下跑去堵漏,但甲板下的水手们为了逃命,又向甲板上跑,结果你拥我推,乱成了一团。 这时又有人惨叫道:“堵不住啊,缺口太大了,船要沉了。” ………… 紧接着,宋军又将矛头对准另一艘楼船,而且这时宋军又有两艘战船进入射程,八艘战船一齐开火,一连射出近百颗烟球、轰天雷、蒺藜火球,猛油弹之后,那一艘金军的楼船顿时同样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船身多处着火,眼看着也无再战之力了。 虽然是在战船上,但抹然史乞塔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两军现在还没有完全接触上,自己就以有两艘大型楼船被宋军打得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这样的结果也不禁令抹然史乞塔感到一丝沮丧,没想到宋军的火器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而且打击密度明显比上一次在东海一战时要大得多。 金军在攻占了临安之后,抓住了一批工匠,虽然也仿制了一些轰天雷、猛油弹这样的投掷性火器,但数量有限,而全都分给6上军队使用,水军历来都不是金军的重点,因此一颗也没有分到。现在水军的主要火器还是火箭、火弩这类射击性的火器。但火箭、火弩只有在一百步以内的距离才有效。直到这时抹然史乞塔才有些怀疑,自已冒然与宋军开战的决定是不是太轻率了。 但现在以经接战上了,收手以经是不可能的了,抹然史乞塔急忙吩咐旗手出命令,让金军的战船全都散开,尽快拉近与宋军战船的距离,好壬中用火箭、火弩进攻宋军,同时力争靠近宋军的战船,实行蹬船作力,好挥金军船多人多的优势。 还是第一次观看水战的毕再遇等人这时都集中在李公佐的旗舰船楼上,看着宋军战告捷,禁不住人人击掌相庆。只有李公佐站在指挥台上,密切注视着海面上的一切,很显然,金军的水战能力比以前确时有了很大的提高,变阵更为迅,而且操控船只的能力也比以前精熟得多了,当初取得东海一战的胜利到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尽管如此,李公佐仍然对取待胜利充满了信心,针对金军的布置,出一道一道命令,由旗手传递到其他的战船上。 不过宋军也不是每一艘船都装配了大量火器,只有神舟,两千料战船才能够装配大量火器,虽然一开始就打瘫了两艘金军的大型楼船,但宋军却一气扔出近三百颗投掷性的火器,这只不过是给金军一个下马威,宋军也不可能对每一艘敌船都这样不计成本的乱射火器,大多数一千料的战船也还是以火箭、火弩为主要的攻击武器。 见金军的阵型散开之后,进入射程之后的宋军战船渐渐放缓了度,以保持和金军战船的距离,而且都是描准之后再射,以提高火器打击的精准度,而且使用火器打击的目标,也主要放在金军的大型船只上。其他一千料的战船也纷纷填到大船之间的空隙,一面用火箭火弩攻击金军的战船,一面也准备等金军的战船靠近之后,短兵相接。 虽然还是不断有金军的战船被击中,但受打击的力度却比前两艘战船小得多,而且宋军也开始受到金军的打击,因此金军仍然再向宋军逼近。 双方的船队相距进入一百步左右的距离时,双方开始以弓箭对射,一时间来往飞梭的箭矢如同飞蝗一样,几乎笼罩住整个海面。雨点一般的箭矢中,至少有一半是火箭,带出尖锐的呼啸,射向各自的目标。而在箭雨之中,还夹杂着无数石块,火球,在天空中飞掠,宋军、金军各自都有不少船只被火箭射中燃烧,并且带出大量浓烟,整个海面顿时开始弥漫起烟雾。 双方的士兵一面奋力的向敌人还击,一面忙着扑灭自已船上的火焰,射箭弩,扯帆收缆,浇水填土,忙成一片。不过因为宋军的火器到底比火箭火弩厉害得多,而且距离近了,准头也更高,因此宋军的损失要比金军小得多。 就在这时,从宋军阵中突然驶出两列船队,每列各有十五艘,分别以七艘铁甲船打头,带着一艘小型神舟,三艘两千料战船,五艘一千料战船,向金军的阵中飞划过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试验改造,又经过实战的检验,相比第一批的铁甲船,宋军制造出的第二批铁甲船不仅更加坚固不说,操控更加灵活,度也更快。而且分大小两种,小型铁甲船为一千二百料,与第一批的铁甲船大小相等,而大型铁甲船为两千料,同时在每艘铁甲船的船头都装有尖铁,两舷装有侧刃,可以用来近距离撞击敌船。现在宋军的二十四艘铁甲船中,有六艘大型铁甲船,这一次李公佐带来四艘。 而在金军眼中看来,这却是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船种,通体墨黑色,即没有船楼,也不见有甲板,整个船顶用数片鳞状铁叶镶嵌,仿佛一个巨大的龟壳,将整个船身全都覆盖起来,只露出桅杆和帆蓬,而且在顶盖和侧舷,还装着许多尖锐的铁锥和尖刀,形如刺猬一般。 宋军这是用的什么怪船?抹然史乞塔虽然也不明白,但武将本能的直觉感到这船绝对不会一般。其他金军也抱有同样的想法,而且这几艘铁甲船冲在宋军的最前列, 自然成为金军先的打击对像,因此火箭、火弩,石头等等,一下子全部集中起来,向这几条怪船射去。 但箭矢对这怪船似乎毫无用处,射到“龟壳”上,出金铁撞击的声眚,竟纷纷被弹开,坠入大海中,连十数斤重的石块砸上去也毫无反应,怪船仍然向金军的船阵猛冲过来。 抹然史乞塔出一声惊呼:“这是铁浮图吗?” 二十八铁甲船逞威 “咣当”的一声巨响,宋军的一艘大型铁甲船迎头撞上一艘金军的千料大船,铁甲船船头锋利的铁刃深深契入金军战船的船体,出一连串“咯咯丫丫”木板断裂的声音,金军的战船被带着原地转了一个圈,才脱摆了铁甲船船头的铁刃,然后两船几乎是擦舷而过,又出一连串铁木摩擦撞击的声音,铁甲船的侧刃又在金军的战船船身划开了一道长达数丈的裂纹。[( 而且巨大的冲击力令船上的金兵站立不稳,纷纷扑倒在甲板上。还没等金兵爬起身来,只见铁甲船一边的侧上突然一下子打开了十几个窗口,从每个窗口都飞出一个猛油弹来。 因为近在咫尺,每一颗猛油弹都准确无误的落在甲板上,随着火油的泄出,火势迅在金军的战船上蔓延开来,金兵跟本来不及扑救,转眼之间,整个船体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同时另一艘大型铁甲船也重创了一艘金军的战船之后,两艘铁甲船再度靠陇在小型神舟两侧,率领着整个突击船队,向金军船阵的纵深方面冲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艘金军的中型楼船,慑于刚才铁甲船的威势,这艘中型楼船不敢与铁甲船硬碰,一个侧旋,向一边躲避过去。但宋军的小型神舟和两艘大型铁甲船一起动攻击。 只听“轰”的一声响,宋军的三艘船头几乎同时喷出火焰,带出大量呛人的浓烟,弥漫在海面上,烟雾之中,原来是三艘宋军的战船同时点燃了一个火龙出水筒。 这时这艘中型楼船刚刚转过弯来,侧舷完全暴露在宋军的目标下,船上的金兵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斤“嗖、嗖、嗖”尖锐的箭矢穿空声音响个不绝,无数支火箭从浓烟中钻出来,猛烈的激射向金军的中型楼船。船上的金军顿时倒下了一大片,靠火药喷而出的强劲力道,就连许多身在船楼里的金兵都被箭矢贯穿身体而亡。 紧接着三艘宋军的战船又出十几颗猛油弹,几乎也全部命中,金军的中型楼船顿时也着起大火。船上的金兵纷纷跳海逃命。小型神舟驶近着火的楼船,一头将它撞开,然后继续前进。 在连续击伤数艘金军的战船之后,宋军的突击船队以经深深突入了金军的船阵中,金军的战船不敢正面迎战,却绕到宋军突击船队的两侧,攻击宋军。 但宋军的突击船队西侧是各有三艘小型的铁甲船,面对这样几乎刀枪不入的怪船,金军几乎毫无办法。火箭、火弩、石块等等几乎伤不到宋军一丝一毫,因为宋兵全部躲在巨大的“龟壳”里,而且龟甲上还插满了利刃,就连想蹬船作战也无法做到。 相反每艘铁甲船的侧舷都有十二个窗口,从里面不断射出烟球、轰天雷、蒺藜火球,猛油弹等火器,由其现在战船与战船之间的距离太近,只有几十步,因此宋军射的火器几乎弹无虚,颗颗命中,直打得金军叫苦连天,战船一艘一艘的起火。 而后面跟上的战船,使用火箭火弩,继续给金军沉重的打击,不多时的功夫,金军己有几十条战船都燃烧起来。 抹然史乞塔在后队的指挥船上它到这情景,也被铁甲船和各种火器的巨大威力吓得目瞪口呆。这可比东海一战时的宋军水军强多了,这才是宋军水师的真实战斗力吗?怪不得宋朝的水军能够称雄海上数十年,令大金一直都无可奈何的。三年以前宋军不过区区一百多艘战船,就能在大金的海境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硬是在登州海边,将宋朝的远征军接走,然后又在福山岛一战中重创大金的水师。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东海一战胜得实在是太侥幸了,如果在东海一战中,宋军也有铁甲船,那么那一战的胜负还真的未必可知。自己真不该轻易的出战宋军。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必须把眼着的危急应付过去,如果现在就冒然撤退收兵,只会被宋军乘势追击,造成更大的伤亡。 抹然史乞塔想了一想,立刻下令各船,不要和宋军的铁甲船过多纠缠,将重点打击放到宋军的其他战船上。因为铁甲船虽强,但也只有十几艘,并不足以改变整个战场的大局,既然打不动它,干脆放过铁甲船,改去攻击其它战船得好,至于铁甲船要攻击那一艘战船,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果然,金军改变战术之后,攻势大见起色,有好几艘宋军的战船都受到金军的火箭火弩的集中打击,燃起了大火,还有几艘战船被金军的战船靠往,双方的士兵在甲板上展开了白刃格斗。 虽然金军并没有就此而占据上风,但以经不再是像刚开战时那样完全被动挨打,至少还有还手的余地了。 从开战到现在以经快两个时辰了,这时战场的范围以经广达到方圆数十里,而且形成了混战的区势,但双方的船队仅仅只是前半部份展开了战斗,投入的战船也只有三四百艘,大约还有近一半的战船还没有加入战团中。 毕再遇等人在船楼上看得目不转睛,海战与6战果然大不相同,至少节奏慢得多,如果是在地面上,现在以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回合了。而且在海战中,完全要靠团体的配合协作,个人的勇武形得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个人的武力再强,那怕是能够力敌万人,但到了海上,恐怕也无法与一条小船相对抗。 见金军及时改变了战术,李公佐也觉得有些意外,看来金军的水战能力确实变强了不少。如果是以往,宋军的突击船队就可以把金军搅得大乱,虽然现在宋军还占据上风,不过离击败金军还远着呢?这一场仗如果不是宋军有铁甲船,宋军到也未必真能够轻易取胜,看来以后到也真不能小视金国的水军。 李公佐立刻传令,剩下的船队全部出击,显然是要集中全力与金军一战了。 宋军阵中一直未动的两艘大型神舟和六艘小型神舟也一齐开动,排成一排,每船之间相隔大约百步何距离,中间穿插着其他的大小船只,横向展开达千余步,纵向也深达五百余步,如墙般向战场上推进过去。 见局势稍微缓合了一点,抹然史乞塔也稍稍放心了一点。但这时宋军将剩下的船队一次全都投入战团,却令他有坐不解,宋军现在就打算进行最后的决战了吗?是不是太早了一些?由其宋军排出一个横向方阵形,这是什么意思。 在抹然史乞塔看来,如果自己是宋军的主将,应该或者是呈扇形全面展开,尽量扩大攻击面,横扫战场,或者是将船队分成数队成纵向突击金军的阵势,乱中取胜,但无论那一样,也不该排成一个方阵,向前突进,虽然现在宋军占着上风,但金军还未到支持不住的时候,宋军这样做是为什么? 不过即然宋军以经投入了全部的战船,要进行决战,那么金军也不能示弱避战。现在金军还剩下一百三十多艘战船,抹然史乞塔立刻下令,将战船分为五队,连同自己的旗舰一起全部出击,迎战宋军。 他不敢将剩下的战船呈扇形展开,横扫过去,是因为抹然史乞塔以经没有信心能战胜宋军,而且宋军的铁甲船战斗力太强,一但将阵势展开,必须会造成纵琛不够,被宋军突破一点,就能造成全局的溃败。现在能够维挥目前的局面,直到战斗结束,抹然史乞塔就以经心满意足了 双方剩余所船队应各自主将的构思,排好了阵势,杀入了战团中。 抹然史乞塔正在注视着宋军船队的移动,忽然听到一个金兵大叫道:“抹然史都统,不好了,宋军的铁船朝我们过来了。” 抹然史乞塔一怔,抬头一看,果然见宋军的十四艘铁甲船不知何时,以经杀出了重围,分为两队,从左侧朝自已的座船飞驶过来,离自己不足三百步。 抹然史乞塔心里不禁大吃一惊,因为这时金军的所有战船都投入到战斗中,自己的座船四周只有十余条战船保卫,其中有两艘两千料战船,而其他的只是一千料战船。而这时宋军的战船以经展开呈扇形,向自己包操过来。 这正是李公佐早己被备好的一记杀手,就是在战场陷入僵局时,利用铁甲船强大的攻击力,进攻敌军的旗舰,正所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而且经过刚才的激战,以经能够找出金军的旗舰,李公佐动全面进攻,也是为了调动金军全面出击,迫使金军的其他战船也不得不加入战团,削弱了旗舰的保护力,为铁甲船创造在万军之中取上将级的机会。 一般来说,旗舰都是一支船队中最大,战斗力最强的船只,抹然史乞塔的坐船自然也不列外,他的座船是一艘三千五百料的大型楼船,几乎与宋军的小型神舟不相上下。论个头,比宋军任何一艘铁甲船都大,不过自已的座船能否是铁甲船的对手,抹然史乞塔心里可不敢保正了。 然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躲是躲不过了,抹然史乞塔立刻向附近的战船出信号,让它们过来援助自己。但其他战船离得较远, 而且需要转向, 肯定无法赶在铁甲船杀到之前赶来援助。抹然使乞塔无奈之下,只得下令身边的战船去迎战铁甲船。 接到了命令之后,抹然史乞塔座船周围仅有的两艘两千料的战船,只好加上前,向宋军当头的两艘铁甲船迎头撞上去。他们到也没指望能够打败铁甲船,而是希望撞上之后,能够阻挡铁甲船一会儿,好为自己的旗舰争取时间。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只听“轰”的一声,一艘金军的战船与铁甲船撞上,两船体积大休相等,互相都一阵剧烈的摇晃,纠缠在一齐暂时都动不了。但铁甲船一则的窗口突然全都打开,一下子射出十几个猛油弹,全都落到金军的战船上,然后铁甲船立刻到退,脱离金军的战船。 不多时金军战船的船舷、甲板、船楼、帆蓬上全都着起了大火。而且因为火势是用猛油燃烧,用水浇跟本就浇不灭,只能用湿砂土填埋才能扑灭。 而宋军的另一艘铁甲船在行驶中猛然一个变线,躲过了迎面撞上来金军战船,两船几乎是擦舷而过。金军的战船立刻被后面的铁甲船缠上,互相撞击在一起。 而躲过金军战船的铁甲船度不减,继续向抹然史乞塔的座船驶去,迎面又撞上了一条金军的一千料战船的左前舷。这两艘战船可不是一个级别,铁甲船船头锋利的坚铁立刻将金军的战船左舷撞开了一条丈许长的裂口,而且金军的战船被撞得在船头一遍,让开了道路。 宋军的铁甲船受到反震力,同样也偏了一下头,但顺势加,在另一艘金军的千料战船的前面斜向切过,只是尾部被擦了一下。 连续躲开了金军的战船之后,这时面前以经没有任何金军的战船了,铁甲船猛然一转舵,在海面上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调整好方向,对着金军旗舰的右侧舷猛冲过去。 抹然史乞塔站在船楼上,眼睁睁的看着宋军的铁甲船犹如一个巨大的怪物,逐渐逼近自巳,连连催徒着舱底的水手快些划桨摇动水车,躲开铁甲船的这一次撞击。但铁甲船上操舵的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走的并非是直线,而是一条弧线,并且精准的计算金军旗舰的度,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方向。 眼看着铁甲船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明知无效,但右舷的金兵还是拼命向铁甲船开弓射箭,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击射到铁甲上,出“叮叮当当”的金铁撞击声音。 在追逐与返追逐中,双方水车、船橹拼命摇转,把度以经提高到了极点。但距离却在不断减少,二十步、十步、五步…… 二十九海上首战告捷 “咚”的一声巨响,铁甲船终于以不可阻挡之势,撞击在抹然史乞塔座船的右舷处。碎木残辕顿时被撞得四处乱飞,抹然史乞塔座船的右舷立刻裂开了一个大口,水轮也被撞碎了两个。金军的旗舰被震得猛烈摇晃起来,甲板上的金兵都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在甲板上翻滚,就连站在船楼上指挥的抹然史乞塔也被震得踉跄了好几步,幸好及时抓往了栏杆,才避免了跌坐倒地上。 而铁甲船也好不到那里去,从表面上看起来,受到撞击的反震力,铁甲船只是被震得后退了数步,并无损伤。但实际上舱里的宋兵、水手们也被撞得东倒西歪,趴下一地。只不过这些场面金兵都看不到。但宋军的士兵水手们都爬起来之后,又立刻划船向前,紧贴着金军的旗舰,丝毫也不放。 虽然从船型上来说,金军的旗舰从铁甲船要大得多,但因为铁甲船是主动撞击,而金军的旗舰是被动受撞,而且铁甲船又是用船头的尖铁撞击侧舷,因此这一次撞击铁甲船才大占上风。 这时抹然史乞塔在船楼上定了定神,站稳了身体,情急之下,大叫道:“冲上去,冲到那艘船上去,杀了船上的宋军。” 金兵们听到命令,立刻纷纷从甲板上爬起来,跳过船舷,蹬上宋军的铁甲船,抡刀使枪,拼命的敲砸起来。但无论金兵怎样搞击着铁甲,都毫无用处,丝毫也不能伤损铁甲船一分。相反,在铁壳上插着不少尖锐的铁锥和尖刀,船身随着波浪起伏,铁壳上又无任何可抓手的地方,不少金兵都站立不稳,跌倒在铁壳上,被铁锥和尖刀刺伤。 抹然史乞塔知道自己又忙中出错,下错了命令,宋军把船造成这个样子,自然就是避免登船作战,怎打算下令让金兵都退回来,但就在这时,只见在铁甲船的船头,忽然打开三个方孔,只听“轰、轰、轰”三声响,烟雾迷漫,火光并现,无数箭矢从烟雾中激射而出,带着强劲的力道,像金军的旗舰射去。 箭矢破空声和穿透**的声音密集的响起,金军旗舰右舷的士兵立刻倒下了一大片,不少箭矢甚至穿透了墙板、窗户,射进船楼里,一时金军的旗舰上惨叫哀号声不断。 紧接着,从方孔中又连续打出几颗猛油弹,落到金军的旗舰上,燃烧起来。好在这艘船远比其他的船大,虽然有几外着火,到还不至于伤筋动骨。船上其他的金兵七手八脚忙着打水灭火,有的忙着转舱扯帆,但对紧贴在右舷边的宋军铁甲船毫无办法。 抹然史乞塔站得很高,到是没有被射中,这时也急得满头是汗,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不住催促着甲板下的水手快划船,好摆脱宋军的铁甲船,但现在整条船上以经乱了,无人听他指挥。 但还没等金军的旗舰开动起来,又有两艘小型铁甲船摆脱了金军战船的纠缠,像金军的旗舰靠陇过来。不过这一次铁甲船并没有撞击金军的旗舰,而是侧向展开,铁甲船侧舷的十二个窗口一下子全部打开,烟球、轰天雷、蒺藜火球,猛油弹等等火管,一排又一排的向金军的旗舰射过来。 而先前撞上金军的旗舰的铁甲船也立刻全倒退,离开金军的旗舰。还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有百余颗各种火器落到金军的旗舰上。 一时间金军的旗舰上响起了一片巨大的轰鸣声,而轰鸣声过后,甲板、船舷、船楼以是满目疮痍,四处火起,而被炮火和箭矢击死击伤的金兵躺得船上满甲板都是。到处都是火焰和呛人的浓烟,几乎将整条船吞噬。 那些侥幸没受伤的金兵在船上四处乱窜,有的寻找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躲藏,有的解下船舷边的救生舟企图逃命,有的被火势逼得走投无路,只能抱着一块木板,跳进大海里去躲避。 这时只是苦了那些受伤未死,但又无法行动的伤兵,只能躺在甲板上惨叫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不要扔下我不管,带我一起走吧。” 抹然史乞塔在船楼的指挥台上,火势到还没有蔓延到这里来,不过以经能够呼吸到呛人的浓烟。抹然史乞塔也不禁连着咳嗽起来。 这时几个亲兵连滚带爬的蹬上指挥台,一面咳嗽一面道:“都统大……大人,……咳咳………这里太……太危险了,咳咳……咳……快……快离开这……咳咳……离开这艘船吧,再晚可就……咳……咳咳……可就走不……咳咳……” 抹然史乞塔呆了一呆,又看了看烟雾弥漫中甲板上的惨况,终于下定决心,道:“……咳咳……好,我……我们快走……咳咳……” 于是十多个亲兵们保护着抹然史乞塔走下了指挥台,钻进浓烟和火焰之中。一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后,才从火海之中闯出一条道路来,来到船舷边时几个人都是满脸漆黑,身上都以经有多外烧损,有几人的头胡须都被烧光了。 这时船舷边的救生舟只剩下三艘,还有几十名金兵正在争抢,即使是抹然史乞塔来,也寸步不让。抹然史乞塔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领着亲兵冲了上来,一连砍倒了几个金兵,自己的亲幺也死了几名,但夺下了一条救生舟,放入大海中,几个人跳上小舟,像另一艘金军的战舰划了过去。 划出十数丈远之后,抹然史乞塔回头再看自己的座船,以经被一片火海包围。下层的士兵和水手纷纷逃上甲板,和甲板上的士兵一起争抢剩余的救生舟,不惜拳脚相加,刀兵相见。最终剩余所两艘救生舟都放入大海,其他实在抢不到救生舟的士兵,只好找一块木板,跳入大海中听天由命。整个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 这时其他金军的战船也现自己的旗舰起火,顿时士气大落。而且也没有了指挥,金军的战船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只能凭着各船自己的感觉行事,结果顿时大乱起来。宋军趁机向金军起了猛烈的进攻,打得金军的战船连连起火。 而李公佐指挥巨大方船阵也缓缓在战场中横扫而过,由六艘大小神舟和十艘两千料战船组成的第一列横排遇的金军战船之后,先是一阵弓箭炮子的猛打,只打得对面船上的金兵无法招架,伏尸遍甲板,等宋军的第一列战船穿过之后,后面的战船立刻靠上来,搭住船舷,辅上跳板,无数身穿软甲的宋军手持利刃,蹬上甲板,与金军白刃作战,一直到金兵束手就擒,或是被全部斩杀干净为止。 宋军的方阵就像一根巨大的圆木,在海上辗过,所遇到的金军战船无不被辗得粉碎。虽然抹然史乞塔这时以往登上另一艘大型船,但整个金军的阵势以乱,根本就指挥不灵了。抹然史乞塔见况,知通金早败势以成,自己如果硬撑下去,只有全军覆没,因此只好下令撤退。而剩下的金军见状,更是无心再战下去,纷纷都调转船头,各自逃命去了。 李公佐立刻指挥着宋军随后穷追猛打,一刻也不放。一直追到剩下的金军战船只得全部退入三门湾的水寨中避难。宋军这才等止了追击,退回到东箕列岛的临时驻地停泊。 这一战金军一共损失了大小战船一百三十三艘,其中有包括旗舰在内的大型楼船四艘,两千料中型楼船十八艘,一千料战船六十五艘,还有六十多艘战船,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损,需要修理。战死士兵六千余人,另有三千多名伤兵。 抹然史乞塔这才知道宋军水战的厉害,怪不得金军历来在水上都找不到宋军多少便宜,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小视宋朝的水军。立刻下令紧闭寨门,严加防守,不敢再出战了。一心兄等着庆元府的援军赶来,合力对付宋军。 宋军得胜之后,并没有进攻三门湾的金军水寨,而是回到东箕列岛的驻地停汨,毕再遇下令全军欢庆。不过在查点战船之后,李公佐却有些笑不出来,这一战中宋军居然也被金军击沉了四十二艘大小战船,包括三艘两千料战船,十七艘一千料战船。阵亡将士一千余人,还有二十多艘战船受伤,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因为宋军远离自己的水寨,人手工具都不齐全,因此伤船之中,恐怕有一半都难以修好。 虽然宋军的损失只相当于金军的三分之一左右,但除了此前的东海一战,是因为众寡实在太过悬殊之外,大宋水军还从来没有过在那一次与金军的战斗中,会损失这样多的战船。无论是当年的陈家岛之战, 还是后来的福山岛之战,金军的损失至少都过了宋军五倍。 而且从战事的进程来看,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战宋军有铁甲船,或者如果不是因为铁甲船的突袭,击毁了金军的旗舰,那么就算这一战宋军依然能够获胜,但付出的伤亡还将会更大。 由此可见,在这一次南侵中,金军的水战能力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因此选择从海上突势大宋,说明这几年来金军在花大力训练水军。虽然目前金军的水战还不足以赶上宋军,但以经不容小视了。 而且海上第一战虽然是胜了,但现在金军的战船还是远多于宋军,而且宋军又是远离自己的水军基地作战,再后面的战斗中,如果稍有不慎,只怕就会令宋军陷入困境。因此李公佐暗暗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因为初战告捷而放轻警惕,后面的战斗必须要计划周详。 好在这一战中,宋军一共俘虏了金军大小战船三十五艘,其中有二十二艘都基本完好无损,可以立即编入宋军的船队中使用,俘虏的战船中,有二艘是两千料战船,有十四艘都是一千料战船。这样一来宋军实际的损失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大,总体的战斗力也基本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随后几天,金军都不敢出战。李公佐知道他们是在等待庆元府的援军,因此也没有去强攻金军的水寨,只是停泊在东箕列岛中,一面重新整编新的战船编制,一面又命人抓紧抢修受伤的战船。又派人去催促后勤船队,赶快赶到,同时也派人严密监视兴元府金军水军的动景,准备迎接下一次大战。 就这样双方罢战了数天之后,李公佐和抹然史乞塔几乎时同时接到消息,金国的水军都统制苏保衡率领着金军的援助船队,以经接近了三门湾海域。 苏保衡出任金国的水军都统制多年,早在大定初年(1161年)的陈家岛海战起,就开始和宋朝的水军打交道了。他可是深知宋朝水军的厉害,也知道东海一战,金军其实是以多胜少,而且还是惨胜,并不表示大金的水军从此就能和宋朝相抗了,因此他始终都保持着谨慎小心的态度,和在此之前抹然史乞塔的盲目乐观自信可截然不同。 在接到了抹然史乞塔的求援之后,苏保衡立刻意识到,这一次宋朝水军绝不会是小打小闹。因为他对当前战局的认识比抹然史乞塔要清楚得多,现在宋朝夺取了淮西,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各条战线的金军都被迫退较为防守,宋朝没有理由在最具有优势的水军上还一直按兵不动。因此宋朝的水军不来则矣,一来必然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击大金的水军。 因此虽然水军的其他战将都认为,既然这一次进攻三门湾的宋军战船不多,那么庆元府也只需要出动一部份战船去援助抹然史乞塔就够了,但苏保衡仍然决定,一定要将庆元府所有的五百二十余战船,和夹谷、兀里坦达、鲁仲雄、毕芮、慕容颜达等水军将领全部带出来,支援三门湾。 因为苏保衡认为,虽然宋军只出动两百多艘战船,但这一定只是先头船队,宋军主力船队一定会跟在后面,为了以防万一,必须动用足够多的战船,先将宋军的先头船队击败,然后再迎战宋军的主力。 而李公佐接报之后,也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自己分兵之后,金军一定不会太在意,庆元府那一边最多只会出动两百艘左右的战船来支援三门岛,这样金军的船队相加,最多也不会过六百艘。而宋军的战船总数按近五百艘,双方差距不大,而且宋军前后夹击,就可以轻松击败金军。 但李公佐却没想到苏保衡竟会倾剿而出,将庆元府的五百多艘战船全部带出来了。这就几乎等于是宋金两国的水军提前开始决战。那么这一战可就关系重大了,绝不能轻易对待。 现在和三门湾的金国水军相加,金军战船的总数接近八百艘。几乎是宋军的一倍。而刚刚和金军打过一仗之后,金军水战的能力明显提高,面对远多于自己的敌军,那么自己在战前制定的前后夹击之计是否还能有效,这时李公佐心里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了。 因为水战不同于6战,即使是有伏兵,也不可能像在6地上那样,突然杀出,打对手一措手不及。以金军有足够的战船,能够对付这样两线作战。因此李公左认为自己的作战计划有必要重新制订一下了。 在行军的途中,苏保衡接到了抹然史乞塔初战失败的消息,也大吃一惊,怕宋军乘势进攻三门湾水寨。当下急忙催促船队加快度,赶到三门湾。好在这一段时间里,宋军并没来进攻金军的水寨,现在得知援军到了,也使抹然史乞塔一值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立刻也率领剩下的船队驶出三门湾,和苏保衡汇合。 两人碰面之后,苏保衡才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宋军一直都没有动静。两人商议了一下,都认为宋军现在按兵不动,一定是再等待着主力船队赶到,集中兵力之后再和金军决战。因此两人一至决定,集中所有战船,主动去进攻宋军,就算不能将其全歼,也要重创宋军,挫一挫宋军的威风,同时也鼓一鼓大金小军的士气。 商议决定之后,金军立刻开始行动,将战船分为三路,从东、北、西三个方向进攻停驻在东箕列岛中的宋军船队。 那知金军的大军杀到之后,宋军见金军势大,并没有拼死抵抗,只是稍稍接触了一下之后,立刻就向南败退下去。 苏保衡和抹然史乞塔一见,估计宋军这是要退回南方去与主力船队汇合,因此下令追击宋军,希望趁着宋军还没有和主力汇合之前,消灭这支船队,那怕不能全歼,也尽可能多消灭几艘宋军的战船,削弱宋军的实力。 不过宋军虽退,但却是退而不乱,队尾始终和金军的队头若离若弃,如果有金军的战船追得过于靠前了,还时不时转过头来,给金军迎头一个痛击,而且宋军转头迎战的战船都是操纵十分灵巧,转向非常快捷。一但等金军的大队赶到时,又立刻转头就逃。 有好几次金军打算从两翼包操上去,截断宋军的后队,但都在最后关头,被宋军逃脱了。 三十再次交战 就在宋金两国的水军在大海上追逐激战的时候,在长江南北,大宋同样对金军占领的地方动了进攻。[ 在淮西,李显忠和陈敏分兵两路,各领七万大军分头进攻盱眙军和滁州,李宝率六万大军,分水6两路进攻和州,拉开了宋军在江北的攻势。 而在江南战场上,杨炎派毕再遇随水军出战之后,也立刻动了收复临安的战斗。江南的宋军也分军三战,向金军动了攻击。 宋军展开全面进攻的消息,自然很快就被临安的金国君臣得知。完颜雍立刻招集文武大臣商议对策。其实宋军的战略意图其实并不复杂,金国的君臣很快就能分析清楚,就是用少数兵力牵扯江南人马,集中优势兵力先收复淮东,然后再一起收复江南。 而对金军来说,同样也有两种选择,一是立刻抽调一部分人马去江北,支援江北的兵力。与宋军在江北决战。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可以集中自己优势兵力对宋军的优势兵力,而且因为主力都撤回江北,即使打不过,也能比较容易北撒回金国。但这样做几乎就等于放弃了江南,因为现在宋军以经基本控制了长江水道,金军主力一但过江,即使在淮东获胜,但再想回到江南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宋军可以很从容的集中力量,扫平江南的付剩余金军,收复临安与建康。 另一个办法就是保持现状不动,宋金双方都以上驷对下驷的方法,来决一死战。就是看那一方的优势兵力先击溃对方的劣势兵力,或者说是那一方的劣势兵力能够坚持得更长一些。 这采用这一方法的好处在于,一但金军获胜,就等于消灭了江南的宋军主力,金军甚至有机会可以轻易的长驱直入,进取天临府,消灭南宋。但坏处在于,一但失利,金军连同皇帝完颜雍都会被困死在江南,永远回不了大金。 而且问题在于,现在江南的宋军主将以不在是毕再遇,而是杨炎。面对杨炎,即使是拥有优势兵力,谁又敢轻言获胜呢。 面对这两种选择,确实叫人难以决断,在朝堂上,群臣一反常态的都沉默起来,谁都不敢轻易表示自己的态度。 完颜雍背着双手,在金殿上来回踱步,底下的文武大臣呆呆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时间整个大殿上静得骇人,只能听到完颜雍的脚步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完颜长之突然出列跪伏于地,道:“陛下,臣有一言,愿陛下听从。” 完颜雍停下了脚步,微笑道:“长之,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完颜长之道:“臣请陛下立刻幸架扬州,总督淮东战事,而将江南兵马尽付于臣率领,臣愿与杨炎决一死战。” 其他文武大臣听了,也都完颜长之的意思,他自然是主张选择笫二条路,但皇帝留在江南实在太危险了,所谓“幸架扬州,总督淮东战事”说得虽然好听,实际上就是要皇帝渡过长江,回到江北去。这样一来,即使江南战败,完颜雍也可以轻易逃回金国去,只要皇帝还在,大金就能保全下去。 完颜雍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想和杨炎较量一下吗?” 完颜长之道:“三年以前,臣与杨炎在登州海边一战,最终让他逃回大宋,为此臣一直耿耿于怀,此番南征,臣一直希望能与杨炎再较高下,只是事于愿违,南征九个多月,臣却一直未能和杨炎对阵,深以为憾,这一次臣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顿了一顿,完颜长之又道:“如果此番臣能击败杨炎,则南宋的军心士气必然大落,我大金可以乘势进军,一举荡平江南,统一天下。” 他说的后一番话到也不错,杨炎虽然年轻,但这几年以来屡立奇功,由其是金军南征,赵忱继位之后可算屡战屡胜,未偿一败。现在在南宋军方的地位,杨炎隐然以经凌架于李显忠之上,成为南宋军中的主心骨。而且甚至是南宋皇帝的支柱,一但击败了杨炎,可以极大的打击南宋的军心士气,进而荡平江南,统一天下,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完颜雍缓缓道:“长之,你居实回答朕,你要与杨炎决一死战,是因为武将的荣誉,还是你有把握,能够打败杨炎。” 完颜长之霍然抬头,道:“陛下请放宽心,这一次臣定可打败杨炎。” 完颜雍点点头,仿佛也下定决心一般,道:“好,完颜长之,朕就命你立刻领军出战,迎战杨炎。” 他又将手一挥,“朕就在这里,设下盛宴,等你凯旋归来。” 完颜长之怔了一怔,道:“陛下……”完颜雍的意思了, 竟是要留在临安, 不去江北。 完颜宗政急忙出列, 道:“陛下,既然长之有信心战胜杨炎,微臣以为陛下还是幸架扬州,总督淮东战事为好。江南的战事就交给长之处置,也就是了。” 完颜雍微微一皱眉,还没有说话,仆散忠义也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完颜丞相之言有理,现在江北战事吃紧,陛下在淮东督战,可以激励江北士兵的士气,只等长之战胜杨炎,江北再击败宋军的进攻,我大金自然可以扫平江南,统一天下了。” 仆散忠义和完颜宗政当然不是怀疑完颜长之说自已有把握战胜杨炎是信口开河,只是战场上的事情变数太大,谁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因此皇帝到江北去还是保险一些。 完颜雍摇摇头,道:“你们谁都可以去淮东,唯独朕不行。这一次关建还在江南一战,军心士气,只可鼓,不可灭,朕若是就这么一走,江南士兵的士气怎么办。若军无士气,长之又怎么战胜杨炎。因此朕决定留在临安,那里也不去。” 在场的大臣全都一震,仆散忠还想再劝一劝,道:“陛下……” 完颜雍一摆手,道:“不用再多说了,朕意以决,南宋的赵昚都能做到‘天子死社稷’,朕为何不能留下与诸卿一齐同宋军决一死战。这一次朕就赌上一赌,看我大金是否有统一天下的天命?完颜长之。” 完颜长之忙道:“臣在。” 完颜雍道:“江南的军务朕就全交给你,当年你父亲搜山检海,为我大金立下不世之功,望你不要辱没他的名望。” 完颜长之只觉热血上涌,慨然道:“臣必当鞠躬尽瘁,以报陛下。” 金军在江南加上部份归降的宋兵, 共计接近二十五万。其中本国的人马约有二十二万。但因为有广大的地方需要驻守,同时南宋的两座都城都需要驻守,特别是建康,现在宋军的水军以经可以毫无忌惮的在建康江面上来回航行。因此金军至多只能出动十五六万大军,迎战杨炎的宋军,不过这个数字也比杨炎的人马多了许多。 完颜长之当下决定,由纥石列士宁为左路,率军七万,驻守宁**,抵御池州和徽州的宋军,白彦敬为右路,率三万人马,从婺州出击,进攻衢州的宋军,完颜长之本人为中路,亲率六万大军,驻扎在严州,抵挡杨炎。 人马分配之后,纥石列志宁却皱了皱眉头,对完颜长之道:“长之,你在中路抵挡杨炎,人马是不是太少了一些,要不要再增加一些人马。”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杨炎所率的人马也不过只有五万之众,我的人马以经足够了。我会在严州尽力牵制住杨炎,右路的白监军人马不多,这一战就看纥石列大人你在左路能否打开局面了。” 纥石列志宁点点头,道:“放心吧,长之,我会尽快在左路打开局面的。” 两天以后,探子来报,杨炎的人马以经到了寿昌。逼进了严州。 完颜长之到是有些意外,看杨炎的样子到像是要迫使金军决战一样。并非他也有些等不急了吗? 虽然南征以来,完颜长之一直没有和杨炎正面交战的机会,但却把杨炎以前南方平乱,救援大理,以及这次平定四川的经历、战术都详细打听过,从这几年的实战看来,杨炎更多的是施用奇谋巧计,及少使用宋军惯用的阵后而战这种正面硬拼的战术,那么这一次莫非杨炎改变注意了吗? 当然完颜长之也明白,所谓出奇制胜,往往是建立在双方主将用兵能力差距过大的时候,如果双方都是精通兵法的人,一切的奇谋其实都排不上用场了,因为互相都能看透对方。最后决定胜负的还是正面的交锋。因此杨炎有这个举动也不能算是意外。而且善用奇谋,也并不意味着杨炎的正面作战能力不足。 不过完颜长之也注意到,杨炎到是有过几次,也和对手排开阵式,仿佛是要当面硬战一番,但实际上还是隐藏着奇谋妙计,最明显所莫过于平南时的浔江边背水一战,和平定四川时的成都之战,虽然也是正面作战,其实还是靠奇谋获胜。那么这一次杨炎会不会又有什么奇谋妙计呢? 但是这一次即然是杨炎主动挑战,完颜长之也不能不应战,何况在他心里也希望能与杨炎较量一场,而且完颜长之也不认为自己绝非摩尼教、吴曦那些对手可比,立刻下令,人马出动,迎战宋军。 三十一杨炎的奇谋 完颜长之向对面看去,只见在对面三百以外,宋军以经横向展开,列出八百余步的距离。{(<<[<<< 骑军分列左右,而在正中竖起一座两丈多高的高台,杨炎和赵月如两人正并肩站在高台上,显然是指挥全军。 但出乎完颜长之意料的是,宋军并没有排出他们在正面作战中惯用的叠阵排列,也不像是步骑混编的撒星阵。而是在中军的前排放置了一列重甲步兵,而且步兵之间排列十分紧密,而最奇怪的是,在重甲步兵身后却是一排高达两丈的旗帜,将后面全都挡住,看不清旗帜背后藏着什么?莫非又是什么诡计不成。 不过虽宋军的中军被旗帜遮住,但从宋军横向展开的距离和两翼的纵深,完颜长之还是可以判断出,宋军的总兵力与之前斥候打探得相差不多,大约在四万七八千左右,还不足五万。 这一次出战, 金国出动的总兵力为五万五千,其中包括七千铁浮图、三千破矢军和一万六千轻骑兵。而根据种种迹像判断,宋军的骑军总数约在一万到一万两千左右,其中具甲骑军大约为三千。从兵力上来说,双方差距并不大,但金军的骑军是宋军的一倍,显然大占优势。 双方交战的总兵力约有十余万,也是金军南征以来,宋金双方在战场上最大规模的会战。因为金军在江南战场兵力占有优势,因此如果宋军败了,金军将可以全面出击,长驱直入,横扫江南。而金军败了,到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样看来似乎是对宋军不利,但若是放眼全局,金军一但失利,将被迫转为防守,无力再击退江南的宋军。而在江北,点绝对优势的宋军将可以从容的进攻淮东,逐步制控长江以北的地方。而等到江北都属宋军之后,江南的金兵只能落得一个困死江南的结果。 因此这一战可以说是决定宋金两国命运的关健一战,谁也输不起。 完颜长之的计划就是利用铁浮图的正面冲击和破矢军的迂回包相配合,来对付宋军,把握十足。而现在的战场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十分利于骑军冲刺和迂回。因此从地利上来说,似乎也是金军占优。 但完颜长之仍然不放心,杨炎绝不会这么蠢,在一个这么不利的条件下与自己决战,他一定另有所持。只是杨炎到底有什么诡计还不得而知。不过杨炎自然是不可能像在成都那样,利用士兵的家属来打击金军。而像对摩尼教那样的包围战也不可能,一个是完颜长之自信能够识破杨炎的这种意图,另一点,金军可不是摩尼军,宋军围得住摩尼军,未必能围得住金军。 因此完颜长之的目光再次落到重甲步军背后的那一排大旗中,直觉判定,杨炎的秘密武器一定隐藏在旗帜后面,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从现在宋军的阵势来看,以经很明显将全部骑军包括具甲骑军都列在全军的两翼,也就是说旗帜被后藏着的绝不会是骑军,那么还会是什么呢?火器?床弩?在这样正面交战中,火器和床弩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或者,是不是杨炎在故弄玄虚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完颜长之不禁也苦笑了一声,这果然是一个难缠的对手,随便做出一个什么举动,都会让人猜测半天,不得而知。 其实这时杨炎和赵月如正站在高台上,看着对面金军的阵势。高台上除了他们两人,只有赵月如随身的两名待卫女兵和刚当上杨炎的亲随张威。因为是第一次上阵,张威显得十分兴奋。好在杨炎对他并没有多大约束,因此他趴在高台的栏杆边,踮着脚来回张望。 这时赵月如笑道:“你说,现在完颜长之是不是在想破脑子,猜测旗帜背后藏着的是什么?” 杨炎淡淡一笑,道:“其实也不用那么伤脑筋,结果马上就能揭晓了。” “咚——咚——咚——咚——”战鼓如震天般敲响。 完颜长之微微一怔,难道说宋军打算主动进攻过来吗?这在以往的交战中也是十分少见过,不过这样也好,看看杨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今天杨炎的举动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完颜长之的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但也不容他多想,当下也立刻下令:“铁浮图准备出击。” 只见马上有人指着宋军那边,惊呼起来:“那是……那是什么?” “怪物,这是什么怪物。” “宋军用的是什么怪物?” 一阵骚动立刻从金军的阵势蔓延开,每一个金兵都带出了惊恐的神情,就连完颜长之也大吃一惊,这就是杨炎隐藏秘密吗?确实太令人觉得意外了。 只见在宋军阵前的重装步军迅改变阵形,从一排横列变成十排,为后面让出通道来。而步军背后的旗帜倏然分开之后,无数体形庞大的怪物从宋阵中杀出,向金军冲了过来。 完颜长之虽然也从没见过这种动物,但以前到是见过它的画像,知道它的名字叫大象,不过那时完颜长之只当是供人观赏的异兽而己。而且翻阅古书,完颜长之到也知道,过去也确实有人的战场上使用过这种动物,不过完颜长之却从没想过,自己会亲自在战场上与这种动物对阵。但只有真正在战场上见了,才能感觉到大象带来的惊人震憾和骇人的压迫感。 平定了大理的内乱,又击败了交趾之后,杨炎通过战场捕获和交趾奉送,一共得到了七百三十多头大象。尽管杨炎知道,象军存在很多弱点,但大象强的正面冲击力还是令杨炎十分看重,要论正面的冲击力,就连铁浮图也远远不如。 因此从那时起,杨炎就以经打算组建一支象军。同时也因为大象强的负重能力,又和魏昌商议,将一部份床弩改造成为可以由大象背负的象背弩。从交趾回军之后,杨炎就命令吴锡开始着手训练象军。并让魏昌负责为象军制造专用的装配武器 金军南征之后,战事紧急。吴锡就曾向杨炎提出,让象军出战金军,但当时杨炎几经起伏,位置一直都不稳定,同时象军的装配和战术演练也还没有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因此杨炎一直都禁止象军出战。一直等到赵忱继位之后,象军才逐渐完善起来。看完象军的模拟实战之后,杨炎也十分满意,计为象军完全可以出战了。 但杨炎乃让没有把象军派上战场,因为杨炎坚信,只要象军出阵,一定会给金军带来极大的冲击。由其是在最初的几战中,可以给金军的心理造成巨大的阴影,杨炎希望把这支秘密军队留在最关建的时候挥作,因此一定要在和金军进行关建性的决战时,杨炎才打算派出象军,打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杨炎也清楚,象军并非天下无敌,也有自身的弱点,在战场上一定要避免暴窿这些弱点,但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象军,因此也只有自己才能用好象军。欧此在毕再遇两次信州大战时,杨炎也没有出动象军。一直等到了现在。而这一次出军,杨炎就以经想好了,现在以经到了关建的时候,象军以经可以出战了。 现在,宋军的象军中分为两部份,一部份为负弩象军,一部份为具甲象军。 负弩象军有一百五十头,每头大象背上放置一架经过改装之后的床弩,并有三名宋军,一名负责指挥大象,两人负责操作床弩。每架床弩一支可以射三支弩枪,远及三百步,而且由大象背负,动作远比用人背抬灵便,完全可以在战场上使用。 而剩下的都是具甲象军,象甲为铁皮混制,大象的正面、头部和四肢都用铁甲覆盖,侧面用皮甲。其实大象本来就皮糙肉厚,即使不穿盔甲,普通的力枪弓箭也很难伤着。因此这样一来,大象几乎真的刀枪不入了。并且在象头上故意插上一些枝枝丫丫,画上青面獠牙,使大象看起来更为吓人。同时在象身两侧各安有一支六尺长铁椎,用于正面冲击时刺杀敌军。 而每头大象背负五名宋兵,一名负责指挥驱使大象,坐在最前方,后面是两名长枪手,配备一支长达两丈二尺的长枪,负责近距离交战,最后是两名弓弩手,负责远距离射死敌军。同时每一头大象身边还跟着十二名步兵,为四名长枪兵,四名藤牌兵,两名标枪手,两名弓箭手,保护在大象两侧,跟随大象一齐进攻。 而在金军的眼中,只见从宋军阵中冲出了一群自己从未见过的怪兽,体形庞大,每一头的身高至少都在一丈以上,四肢粗壮如柱,沉重的击踏着大地,出沉闷的声音。头顶上丫杈密布,青面獠牙更显得狰狞恐怖。就连身经百战,见惯大场面的铁浮图骑兵,这时也不禁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气。 这到不是因为他们胆小,要知道每一个铁浮图骑兵都是金军中最勇敢的战士,即使是面对刀山枪林,他们也敢硬撞,面对火海,他们也敢猛冲。但人面对自己未知的事物却往往都会抱以恐惧的心理,何况是这样的庞然大物。这是每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和勇敢与否并无关糸。 完颜长之自然明白这一点,急忙大声道:“大家不要怕,这种动物叫做大象,并不是什么怪兽,没什么了不起的。擂鼓,铁浮图,给我冲。” 他早己把铁浮图分作两批,每批三千,准备连续冲击宋军的阵势,剩下的一千铁浮图则留做后备使用。这时金军阵中的战鼓也同样敲响,第一批的三千铁浮图催开战马,像一道黑色的海潮,向大象冲去。 其实完颜长之的话并不能使金兵的心里安定多少,对他们来说,“大象”这两个字,仅仅只是明白了这种动物的名字而巳。但完颜长之下令冲锋,既使是心里害怕,但铁浮图依然是一往无前的冲了出去,气势声威,丝毫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体现出了精兵应有的素质。。因此完颜长之十分满意,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宋军的战象共分为十排,每一排有七十多头战象,每头战象之间相隔五步,每排之间相隔约十余步。冲在最前面的两排是负弩象军。 早在出之前,所有的床弩都以经拉开,随着两军距离接近,第一排的负弩象军立刻一起将床弩射出去。 两百多支床弩带着呼啸,激射向金军而去。带出强劲而可怕的劲道,既使是铁浮图所披的铁甲也经受不住,立刻有近百余名金兵被弩枪贯穿,摔落下马去,然后立刻被后面的马蹄践踏,变成肉泥。但其他的黑甲骑士乃然不为所动,依旧勇敢的向前冲去,那怕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死亡,也在所不惜。 第一排负弩象军射完弩枪之后,立刻停了下来,重新张弩。而第二排负弩象军则冲到前面,射弩枪。然后第一排再上前,继续射。 就这样,两排负弩象军都射了两轮,一共射出了近千支弩枪,至少有五百名铁浮图被射落下马来。 但铁浮图前进的度没有丝毫的减慢。这时双方的距离以不足百步,而且金军的铁甲骑军的度也以经达到了全。负弩象军停下了步伐,被后排的具甲象军过,退出了战场。这时完颜长之又下令,第二批铁浮图也开始进攻。 “昂——昂——昂——” 后排的具甲战象越过前排的负弩战象之后,出高昂的象嘶声,排列着整齐的队型,迈开粗壮的四肢,象掌重重的激踏着大地, 出闷雷一般的声音, 令大地也出颤抖,以压到一切的气势,向前方的黑甲骑军猛冲了上来。 以前的作战中,只要是铁浮图冲起来,就能给对手带来巨大的压迫力,既使是宋军同样也的具甲骑军,但相比之下,也要比铁浮图稍色一筹。然而这一次,铁浮图还是次遇见在气势上越自已的对手,尽快铁浮图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刺着。但离得越近,就越能感受到这庞然大物对自已造成的压迫感,就越为强烈。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第一排象军和第一排铁浮图终于要交锋上了。 三十二战象VS铁浮图 先对金兵动打击的是象背上的弓弩手。{ <[ 每名弓弩手都带有两弓神臂弓和一张长弓一张角弓,早在出之前,两张神臂弓都以经拉开的,在铁浮图冲到离自己只有三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弓弩手举起神弩弓,将弩箭射出去。近在咫尺的距离,宋军几乎箭无虚,而且强近的力道,一但射中,必会立刻贯甲而入。因此一阵箭雨之后,立刻就有二百余名骑兵从战马上落下。 但这时双方都以经停不下来,弩箭射之后,剩余的铁浮图依然向前猛冲,毫无半点犹豫的冲到了大象近前。而大象们似乎也被战场上杀戳的气氛所感染,竟然迈开柱石一样的四肢,小跑着迎上金军的冲击。 战马的度以经到了极致,还如往常一样,马背上的黑甲骑士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锋水平的指向前方,形成一道黑色的巨浪,向眼前的庞然大物猛烈的撞击上去。在以前的战斗中,无论是遇到怎样的敌人,多强的对手,在铁浮图这样全力的猛击面前,都会像摧枯拉朽般崩溃下去。 但这一次,情况终于生了改变。铁浮图第一次遇见不怕与自已正面硬憾的对手。 两支人马终于交击在一起,战马嘶呜,大象咆哮,战士出怒吼,兵器与兵器交击,长刃击中铁甲,喊杀、惨叫、哀鸣交织在一起。尽管冲击的力量以经达到了极致,但战马的力量始终无法与大象相比,如同海浪击打在坚硬的岩石上,铁浮图也是第一次如同撞上一面巨墙一样,被碰得头破血流。 有的骑兵直接撞到铁椎上,被硬生生贯穿,有的骑兵的长枪刺中大象,但却无法穿透大象正面的铁甲,长枪纷纷拆断。有的骑兵与大象撞击在一齐,经受不住巨大的反震力,被撞得人迎马翻,而大象最多不过是后退几步。 同时,象背上的宋兵也举起手中的长枪,剌向铁浮图。由于宋军居高临下,铁浮图很难刺中宋军,而宋军却可以亳不费力的击中铁浮图,因此交锋起来也是宋军大占的优势,只杀得铁浮图纷纷坠马倒地。 双方的第一排交错而过的时候,近三百名铁浮图中,只剩下不到百名金军还能稳坐在马背上,另外还有七八十匹无主的战马四散而逃,而剩下的骑士和战马都被撞翻在地上争扎。而宋军被金军撞翻撞倒的大象仅仅只有六七头。 被击落下马的金兵其实大多数并未损命,只是穿着厚重的盔甲,平时可以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但这时却成为沉重累赘,到身的金军挣扎着爬不起来。而保护在大象两侧的宋军步兵这时随着大象一拥而上,痛击着以经失去战斗力的落马骑士。鲜血开始涌出,战场上的气氛开始激烈起来。 受到血腥的刺激,战象的情绪也开始狂燥起来,高高昂起头,甩动着长鼻,出咆哮的象嘶,踏着倒下的金军,冲向第二排铁浮图。紧跟着是第二排,第三排的象军全都冲了上去。 亲眼目睹了第一排铁浮图的进势在象军面前如灰飞烟灭一般瓦解之后,即使再高昂的斗志,再坚强的意志这时也难以才生气馁的情绪。自己真的能战胜象军吗?但两排铁浮图之间相隔也不过十余步的距离,而且后面还有继续跟进的人马,在这个时候,金军的进攻不但无法停止,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几乎就是下意识的继续冲上去。 铁浮图的斗志不容置疑,但马与象个体上的差异不是用斗志就能弥补得了的。就好像过去宋军的步兵在铁浮图的冲击面前,同样也是不堪一击的。而这一次,却轮到铁浮图来体会这种在“恃强凌弱”中弱者的感受了。 而被敌人激怒的战象甚至以经不用操象的宋兵催促,就主动迎上后面铁浮图。不仅凭借着庞大的身躯去撞击敌人,还能挥着又重又长的鼻子,去击打金兵,用铁锥去刺挑起了战马,粗壮的四肢践踏前方在地上挣扎爬体的敌人。 因为有象甲的保护,两侧还有步军掩护,大象更是可以肆无忌惮,庞大的身躯几乎每一个部位都可以用来攻击敌人,普通的刀枪对它们毫无用处,战马被冲倒,士兵被践踏,战象的咆哮声和士兵们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战象的冲击力毫无疑问真惊人的。巨大躯体中暴出来的力量几乎无法抵抗。如果说铁浮图的冲击向海浪,可以冲走一切,那么战象的冲击就像一个巨大的碾盘,将挡前方的一切都无情的碾得粉碎。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突击着铁浮图的阵势。 在战场上生的一切,完颜长之、郭虾瑛等众将都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如死灰一般难看,有不少人的身体甚至都在颤抖。每一个人心里都在想着:“和这样的军队交战,我们还能战胜宋军吗?” 自从大金立国以来,铁浮图也并不是没有打过败仗,但从来没有那一次,会败得像今天这样惨,这样彻底。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较量。被每一个大金士兵引以为傲的战士,面对战象的冲击,竟然如同一群面对群狮的猎犬一般软弱无力,只能任凭大象在战场上冲驰,却毫无办法。 “想不杨炎在最后还留着这样一手,怪不得他敢主动挑战。” 完颜长之忍不住仰天长叹,象军的出现,确实令他始料未及。 与金军阵中一片悲哀相反,这时宋军阵中却是人人兴奋,没想到一向压得宋军抬不起头来的铁浮图竟也有被宋军打得如此狼狈的时候。要知道当年岳家军对阵铁浮图也只能取得惨胜。而杨炎领军以来,也数次与铁浮图交战,但每一次都要绞尽脑汁,用尽各种战术,避免与铁浮图正面硬拼。那有像今天这样,摧枯拉朽一般的打散铁浮图的。 在指挥台上观战的杨炎这时也轻松了不少,虽然他对战象的威力信心十足,但毕竞这是象军第一次出战,但到底能够强到那一步,杨炎自己也说不准。不过从现在的战况看起来,结果到是比杨炎想像的还要顺利一些。 不过这也难怪,拿战马去和大象硬撞,那不是自不量力吗?不被打得落花流水才怪。相反,如果改用步军或者是轻骑兵来对付战象,并且采用游斗战术,结果反而会更好一些。 当然这也到也不能真怪完颜长之,因为这是金军第一次与象军作战。大宋以前有过和象军作战的经验,而且在杨炎平定大理之前,还特意细仔研究过大象的特点和战术,才做到有的放矢,结果大破了交趾的象军,而金军却是事先完全没有一点准备,而且杨炎还针对大象的弱点,做了不少补足的工作,金军陡然遇上,自然要吃大亏。 这时赵月如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有这么厉害的象军,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使用,一直要拖到现在?如果早一些使用的话,说不定以经把金人赶过长江了。” 杨炎摇摇头,笑道:“你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了,怎么尽说外行话。天下那有无敌的军队,如果象军真的是不可战胜,那么交趾恐怕早就统一天下了。且不说供养这七百多头大象需要消耗多少草料,打造象甲器具消耗了多少费用,单是为了弥补象军的种种弱点,还要训练它们的统一行动,都不知耗费了我们多少心血。而且这一次我们是以有心算无心,总算是金军以前从没有见过大象,这突然一遇上,自然措手不及,如果再打几仗,以完颜长之的能力,并不难现象军的弱点,那时他就能够有针对性咐对付了。” 赵月如现在心情大好,也笑道:“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罢了,那惹得你这么一番大道理来。好了,我不说这个了还不成吗?不过现在中路以经大获全胜了,我看现在可以动全面进攻,一举击败金军了吧。” 杨炎点点头,道:“这一点你还说得有些道理。”立刻传令:全军进攻。 赵月如耸耸肩,道:“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要下去和他们一起出战了。你就留在这里指挥吧。” 杨炎道:“你先等一等,不要急着出战,现在还不到时候,等到关建的时候,我自然会派你出战的。” 赵月如不禁诧意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还是留在指挥台上。 这杨炎把手搭在张威的肩头,道:“小威,你还好吗?不要免强了,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下。” 第一次看到战场上血肉横飞的场面,虽然是离得很远,但也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所能承受的。张威脸色苍白,张嘴干呕了好一阵。但听到杨炎的话,仍然固执的摇摇头,免强道:“我…我可以的。” 这时在战场上,象军以经将第一批铁浮图冲散,至少有过一千的金军惨死在当场。剩下的铁浮图与后面跟上的步兵展开混战。尽管看到了第一批铁浮图在象军面前的惨败,但同样也激起了金兵同仇敌忾的勇气,同时还有多年以来,无条件尊守军令的习惯,第二批铁浮图仍然一如既往的冲了上去。 经过第一轮交锋,象军大约损失了二三十头大象,尽管象军的队型以经有些散乱,但刚刚击溃了第一批铁浮图,士气以经高涨到极点。依然以压到一切的气势,迎向铁浮图。 一名铁浮图骑兵冲到了战象前,手中的长枪狠狠刺向面见的庞大身躯。“噗”的一声,因为用力过猛,枪尖穿刺透了铁甲,刺入了三四寸多深。 不过对于皮糙肉厚的大象来说,二三寸的伤根本不至命,但疼痛还是激起大象的狂怒,猛然出“昂”的一声象嘶,一甩粗长的鼻子,向那名金兵当头甩了下去。见自巳一枪得手,那名士兵心中一喜,正要拨出长枪,猛然现头顶上一黑,“咚”的一声,不知是什么重重砸在头盔上,顿时眼冒金星,一头裁下马来。 按着愤怒的大象又向另一名骑兵冲了过去。那名骑兵不敢和大象硬拼,一拨马头,凭借高明的骑术变线闪过了大象的冲击。但还没等他喘口气,一支长枪由上而下,向他刺了过来。原来是象背上的宋兵举枪刺击。这一次金兵再也躲闪不过,被这一枪刺的身体倒飞,从马后裁倒下去。还没他翻身爬起来,沉重的象掌以经踏到他的身上,顿时惨叫一声,从口鼻眼中喷出了鲜血。 但大象的愤怒并未平息,一头又冲进骑军群中,连驶象的宋兵也控制不住,在金军阵中左冲右撞,一下子又连续撞翻了十几名骑军。但因为两侧没有步兵的保护,象身上也连中了十几枪,其中有两枪正好从甲胃保护不到的地方刺入,深达半尺多,鲜血顺着枪杆流出。这头战象狂奔出十余丈之后,终于支持不住,砰然倒地。 同时, 还有少数宋兵杀得性起, 驱使着战象甩下身边的步兵了,冲进了金军阵中。但大象的身躯虽然庞大,力量虽然巨大,但灵活不足,转向缓慢,失去了步兵的掩护之后,陷入金军的重围中,两侧的弱点暴露无疑。被金军围住之后,死于乱军之中。但每杀一头战象,金军往往也要付出数倍的代价。 当然绝大多数宋兵还是能牢记战前的安排,驱使着战象,始终在步兵的掩护下稳步前进,杀得金兵人仰马翻,眼看着第二拔铁浮图也要抵挡不住了。而在同时,宋军的左右两翼也开始行动,向金军冲上来。显然是要全面出击。 这时在金军阵中,完颜匡颤声对完颜长之道:“右帅,我们撤退吧!这一战我们是赢不了了。” 现在战场虽然杀得激烈,但只是铁浮图和战象在交战,这个时候双方时主力大军并未接触,如果这个时候金军能够及时撒军,虽然铁浮图的伤亡惨鱼,但却可以保存其他金军大部份的兵力。因此撤退到也未必不可取。 其他将领,郭虾蟆、张鹄、石抹燕山、蒲阿统等人也都看着完颜长之,等待着他作决定,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似乎是人人都不抱希望了。 完颜长之当然看得出来,其实现在每一个人对这一战都不抱希望了,心中不禁也有些叹息,如果是完颜陈和尚在自已身边,他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完颜长之缓缓摇了摇头,道:“现在我军虽然不利,但我们也还未到败逃的时候,如果我们一撤,这一战将必败无疑,宋军的象军虽然厉害,但我还有最后一招,可以挽回目前的败局。” 三十三寿昌大捷 宋军的左右翼一起杀上,金军也同样全军出动,双方终于投入了所有兵力,大战起来。[[< ?[ 金军的左右两翼也都是以骑兵为主,虽然冲击力不及铁浮图,但也向宋军动猛烈的冲击。而宋军的骑兵虽少,但却按步骑混编,又用撒星阵来迎战金军。两方混战起来。一时之间两军的两翼僵持不下,但中路的金军却低挡不住象军的冲击,连连后退。一但中路被宋军击破,两翼也难以继续保持不败的局面。 赵月如有些不解,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看再过一会儿,金军就要败了。” 杨炎拍了拍赵月如的肩头, 道:“你急什么?金军没有那么快就败的,你以为完颜长之就这么甘心认输了吗,你看那边。” 赵月如顺着杨炎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东北方五六里外的树林中,群鸟乍起,尘砂激扬,显然是有大军经过。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杨炎笑道:“如果我猜得没有错,那就是完颜长之的破矢军,现在打算做最后一击,希望能够挽回目前的败局。” 赵月如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问道:“破矢军怎么绕到那里去了?” 杨炎又笑道:“你还不明白吗?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金军在正面挡不我们的进攻,现在金军唯一的机会就是出一支奇兵,想办法绕到我们的背后,偷袭我们。如果能够得手,我们必须撤军回救,那么就有可能挽回败局,既使不能挽回败局,至少也可以在场面上维持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所以我一直保留着三千骑兵的预备兵力,就是要防着金军这一招,现在完颜长之果然用上了。走吧,我们一起去迎敌这支金军。” 赵月如这才明白过来,道: “我和刘复武一起去就可以了,你还是留下来指挥全军作战吧。” 杨炎摇摇头,道:“这一仗打到了现在这一步,以经用不着什么指挥了,只要能够截住完颜长之这支奇兵,护住我们的后阵,我们就赢定了。因为你没有和破矢军交战过,不知道他们的厉害,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听杨炎这么一说,赵月如也不再坚持,两人下了指挥台,这时宋军的中军还留有六千人马,其中三千选锋军骑兵,还有三千马军司中军步军,而且两名统制官刘复武和张师颜都在。 杨炎立刻下令,让张师颜率领步军加入战斗,尽快打跨金军的正面人马。刘复武带领骑兵和自已、赵月如一到去迎战完颜长之的破矢军。 果然不出杨炎所料,完颜长之确时还想挽回败局,命完颜匡、完颜霆、完颜充、合刺达等,连同术虎刺罕,翰勒明,侈刺合达,邵方杰,等人率领金军的大军迎战宋军,并且要求他们尽量坚持长一些时间。自已和郭虾蟆,石抹燕山、蒲阿统、乌廷托赤,高临福,大都臣,商景亮等人率领三千破矢军,绕到宋军的背后,袭击宋军,好打乱宋军的阵脚,扳回眼前的劣势。 完颜长之当然不会认为杨炎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一招,一定会留出阻击部队。不过宋军即使会有阻击部队,人数也不会太多,他对破矢军的战斗力有充份的信心,认为自已一定能够击败宋军的阻击部队,但这却需要正面的金军能够坚持住,为破矢军击败宋军的阻击,包宋军的背后争取时间。 但现在正面这些将领到底能够坚持多长时间,完颜长之自已也拿不准。毕竟自已只能顾及一面。因此在出之前,完颜长之忍不住又想到,如果现在完颜陈和尚在自己的身边该有多好,无论是率军突击,还是坚守阵地,完颜陈和尚都能让自己放心。但现在想这么多以经没有用了,成功与否,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果然等完颜长之率领着人马绕了一圈,到达宋军左侧后方的时候,只见一队宋军迎头冲了过来。为的主将正是杨炎和赵月如。 完颜长之一见,立刻下令队伍分散,三千破矢军立刻分为八个小队,分由自已、郭虾蟆、石抹燕山、蒲阿统、乌廷托赤,高临福,大都臣,商景亮八人各领一支,各自分散,在战场上与宋军游斗。 其实杨炎只和破矢军交战过一次,但就是那一次,破矢军与众不同的作战方式却给杨炎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像。也不知这支骑军是怎样训练出来的,他们每一个人的骑术都十分纯熟,只用双腿就能很好的控制战马,仿佛是一辈子都生长在战马上一样。 而且一般来说,骑兵的作战都是快冲击为主,骑射只是做为冲击前的一种辅助手段,但破矢军作战时却基本都不与敌军做近身格斗,而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只用箭射。个个箭术高明,不仅箭的度快,还射得极准。这种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打法,令人有一种力无处着的感觉,实在让人头疼不己。从一定程度上说,甚至比铁浮图还难对付。 其实杨炎一直都没想出太好的方式来对付这种战术。但好在现在并不是要与金军硬拼,而是尽量拖住他们,只能大队人马击败了金军之后,大局以定,这三千人马的战斗力再强,也无济于事了。因此见金军分散,杨炎同样也把宋军分成六支,与金军混战。 双方战马奔腾,尘土飞扬,激战起来。在大战场的背后,又形成一个小规模的战场。 但这场激战远不像大战场那般激烈,因为双方极少近距离交锋,金军的八小队人马或聚或教,时分时合,尽管保持和宋军的一定距离,只以弓箭攻击宋军。但也不全是远程攻击,如果现有一支宋军落单,就立刻会有两三支金军合围上来,形成局部优势,全力猛攻宋军。等到其他宋军赶上来支援,就马上分散,各自散开,寻找下一个目标。互相之间的配合协作,十分纯熟。显然是之前不知演练过多少遍的。 这样一来,宋军立刻陷入了苦战之中,六队人马无不忙于奔命。他们以经是宋军中最精锐的骑军了,也经过严格的训练,平时与金军骑军作战,到还觉得相差不多。但与这支金军相比,宋军才现,自己在骑射之技方面,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结果宋军在战场上顾此失彼,疲于奔命。但仍然接连不断有宋兵从战马上被金兵射落下来。被金军打得十分狼狈。 赵月如还是笫一次见到这种战术,这才明白,为什么杨炎一定要坚持亲自迎战这支金军。因为实在太难对付了。她和杨炎同在一队,带领五百具甲骑军,而且用的全都是马皇弩,能够连射,到还能兑强和金军对抗。而几个来回下来,金军也知道这一队较为厉害,因此都不和他们纠缠,一见他们杀到,都纷纷避开。跑了几趟,都扑空了。赵月如空有一身绰绝的武功,但却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只好放下盘龙棍,也用弓箭与金军交战。 论射箭之术,赵月如还在杨炎之上,用的又是杨炎送给她的惊弦弓,射距远在普通的弓之上,既使是离得很远,也几乎箭箭都能射中金军。但整个宋军中却找不出几个她这样善射的人来,而马皇弩的射程与普通弓差不多,她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大局。 其实他们着急,完颜长之更焦急。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自然可以用这科游斗的战术,慢慢拖跨宋军,但这样太耗时间,他深知正面金军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自已等不起,因此才险冒让破矢军分合围歼落单的宋军。 但宋军也全是骑军,度与破矢军相差无比,这样一来就非常容易被宋军缠住,就难以摆脱了。尽管破矢军的士兵不仅骑术高明,近身格斗也都是一流的好手。但一但被宋军缠住近身格斗,破矢军的优势也大大降低,而且伤亡也会大大增加。但现在为了尽快击破这支宋军,也顾不了这么许多了。 这时完颜长之、石抹燕山、高临福三人正分从三面,在围歼一支宋军。这支原来五百人的宋军在三支金军的围攻下,损失惨重,这时以不足三百人。 但就在这时,马蹄骤响,杨炎和赵月如以经率领着宋军赶过来支援。完颜长之一见,立刻大声招呼其他两支金军道:“宋军赶过来了,我们快散开。” 石抹燕山、高临福听了,立刻各自招呼人马,准备撤退。 杨炎和赵月如一见,生怕再让金军跑开,都紧催战马。他们两人座下的战马都是大食良驹,度极快,见主人催促,又出一声嘶鸣,撒开四蹄,骤然将度提高到极限,竟将其他宋军都甩开,转瞬之间,就追上了石抹燕山的小队。 石抹燕山大惊,没想到两人会来得这样怏。这时再想率军撤退,但为时以晚,杨炎和赵月如以经并肩杀入金军队中。虽然只有他们两人,但却是近身交锋,破矢军的士兵虽然骑术精熟,骁勇善战,但那里挡得住他们两人。一刀一棍,只杀得金军纷纷落马。转眼之间,就杀到了石抹燕山面前。 石抹燕山见了,只得挥动一对短戈应战。其他金军见主战被敌人缠往,自然都不能再逃,纷纷围住杨炎和赵月如两人厮杀。但这么一耽搁,宋军的后队以经跟了上来,与金军纠缠在一齐,被围的宋军一见援军赶到,虽然只剩下两百多人,但也立刻又向金军动进攻。这一回金军再也逃不掉了,只好迎战宋军,双方立刻混战起来。 完颜长之一见,心中却犹豫起来,现在石抹燕山以经被宋军缠住, 摆脱不开, 如果自已率军去救援, 那就正好中了宋军的下怀, 被拖住的金军将会越来越多, 破矢军只能与宋军硬拼, 而不能使展贯用的游斗战术。但如果不去救援,金军自然还能保持游斗战术,但现在石抹燕山的部下只有三百多人,而宋军却有六七百人,又有杨炎和赵月如押阵,石抹燕山必然全军覆没。 如果按战前的布置和战场上自前的情况,完颜长之应该果断的放弃救援,立即率军撤离,以免被宋军缠住,继续施展游斗战术。石抹燕山的死活只能听天由命。但石抹燕山可是不同于普通战将,他和完颜长之、完颜陈和尚都有师弟之宜,这十余年的同门之情,不同于一般,既使是完颜长之,也不能说弃就弃。 而且石抹燕山自从追随完颜长之以后,这几年来立下不少战功,现在以经成为完颜长之的得力帮手,仅次于完颜陈和尚和郭虾蟆两人,怎么能不理他的生死呢。是救还是不救,一瞬间这两种想法在完颜长之心中交战,不能决定。 但在这时另一支金军小队的主将高临福却没有完颜长之想得那么复杂,一见石抹燕山被宋军缠住,无法脱身,他二话不说,立刻率军杀了回来,加入了战团,增援石抹燕山。 完颜长之一见,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只有石抹燕山这一支人马的话,还可以放弃,但现在以经有石抹燕山和高临福这两支人马,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人马再加入进来,那就不能不救了。同时完颜长之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因为也不必在为如何选择而烦恼了。因此也立刻率领着人马,杀入了战团中。 而这时其他各支金军、宋军也都现了这边的战斗,纷纷都率军加入。游斗的场面终于成了一场混战。 尽管破矢军的骑术比宋军要高明得多,但近距离的格斗优势却远远没有先前游斗时那么大,何况宋军阵中还有杨炎和赵月如这样两名绝顶高手押阵。因此在一时之间,金军也难以取胜。双方都陷入了僵持中。 这样忽然听到宋军齐声纳喊“金军败了,金军败了。” 完颜长之凝神向远方一看,果然金军方向大旗摇晃,正在不断后迟。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虽然快要击破宋军的骑军碍挡,但金军的大军一败,这一场小胜也毫无意义,而且一但宋军的大军回过头来。自已也有被包围的危险,因此立刻下令撤迟。 杨炎一见,也不追赶,下令收兵。 三十四海上追逐 苏保衡站在船楼上,恼火的看着前方大约五六百步以外,宋军的战船又扯了风帆,开始全前进。〔[ (?〔 ]苏保衡狠狠道:“通知底下划船的人,再快一点。” 身边的士兵有点尴尬,道:“都统大人,现在以经是最快了,没法再快了。” 其实苏保衡何偿不知道现在以经是金军的船队所能达到的极限度,到不是说所有的战船都不能再开快些,而是因为如果再快,就难以保持完成的队形,将有不少战船会掉队。这三天的追逐中,金军以往吃尽了这种不顾一切乱远的苦头。 苏保衡率领着庆元府所有战船来援助三门湾的水军,与抹然使乞塔合军之后,共有大小战船七百三十佘艘,两人率领着庞大的金军船队,向停泊在东箕列岛的宋军动了进攻。 这时在东箕列岛的宋军水军夹有战船二百四十余艘,其中还有十几艘战船损坏严重,正在修理中。李公佐一见金军的战船杀到,也不迎战,只是下令将损坏严重的战船全部烧毁,然后率领着剩余的战船向南撤退。 苏保衡见了,也立刻指挥金军的战船在后面追赶。其实苏保衡清楚,宋军的战船质量和水手的能力都在金军之上,如果全撤退,早就可以把金军甩掉。他到也没指望追上宋军,只是希望能把宋军水军赶出浙江海域也就行了。 但宋军并没有就此撤回广南,向南行驶了一阵之后,立刻折向东行,在东箕列岛、台州列岛一带和金军兜起了圈子来。而且始终和金军的战船保持二三里的路程,一但双方的距离拉开到五六里,宋军就放慢船,等待金军追上来,追近之后,又立刻加快船。就像猫戏老鼠一样。恨得金军直咬牙,但却毫无办法。 苏保衡也曾尝试过,派部份船队从小路包操宋军的办法,但东箕列岛、台州列岛一带岛屿众多,水路复杂,有些地方暗礁密布,根本不能通行大船,而对于这一带海域的水路,宋军远比金军熟悉,因此金军试过两次,都被宋军逃脱,相反还因为不熟水路,船只触礁,损失了十余艘战船。 苏保衡无奈,只得放弃走小路,只从大路追击。因为对宋军的行为实在感到气愤,有不少度快所战船拼命摇轮荡桨,追上了宋军的战船。但令金军没想到的是,宋军押后后战船在船尾上居然都有装配了远程武器,一但金军追上,就给予迎头痛击,同时还有不少宋军的中型战船调过头来,一齐攻击金军追上来的战船。 而金军追上宋军的战船本来就数量就少,又因为猛追宋军,只顾了加,以经毫无队型而言,结果被宋军猛一阵打击,立刻就被击沉了十几艘船。后面还有几艘快要追上来的战船见势不妙,马上停止了追赶,调头就跑。 苏保衡见状,急忙下令金军各船,那怕是放慢船,也一定要保持好队形,绝不能再私自加脱队追赶宋军。 这样金军保持好队型,又追赶了一阵,但还是无法追上宋军,抹然史乞塔一见,向苏保衡道:“苏都统,我看宋军是因为船少,不敢和我们正面交战,又不敢撤回南方,只能这么故意跟我们斗气,我们还是别理宋军,返航回去吧。” 苏保衡一想也对,即然追不上宋军,何必这么和宋军耗下去呢,不如回去算了,等宋军的主力到了以后,再作打算。因此立刻下令全军调转船头,马上返航回三门湾去。那知宋军一见金军返航,也立刻停下逃跑,反而全都转过船头来追击金军。苏保衡见了,急忙下令金军再度调转船头,来迎战宋军。结果宋军一见金军调头,又转头逃走。 如是反复了好几次,只气得苏保衡和抹然使乞塔在船上跳着脚大骂宋军,但也拿宋军毫无办法。鲁仲雄向苏保衡建议,可以留下一部船队在这里牵制阻击宋军,其他的船队返回三门湾去。 但这个主意立刻被苏保衡否定,因为这样就犯下了兵力分散的大错,正中了宋军的下怀。金军水军想要战胜宋军,就必须保证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才行,按苏保衡估计,至少战船的数量要在宋军的一倍以上,才可以与宋军一战。在大至相同的条件下,金军绝不是宋军的对手,这样一来留下来的船队恐怕难以逃走,这个办法是万万不行的。 就这样不知不觉,宋金双方在海上的追逐以经过去三天的时间了,金军的士兵一个个被宋军逗弄得心浮气燥,一个个在战船上指着宋军的船队,跳着脚的骂,但又都对宋军毫无办法,一个个都被弄得身心俱疲。 苏保衡见了,只得下令金军的战船暂时靠在附近一个大岛边停泊休息,而宋军见金军靠岸,也不在逃走,也远远停了下来。 苏保衡见了,也只好苦笑不语,立刻招集几名水军统制,来商议对策。众人商议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商议出一个好办法来。 这时鲁仲雄又建议,不访可以把全部战船平均分为两支,互相轮流掩护撒退,这样一来虽然会损失一些船只,但总算可以平安撤回三门湾去。同时如果宋军追击得太急,无论那一支断后的船队缠住宋军,另一支则可以立刻调转船头来助战,正好可以逼迫宋军正面决战。 苏保衡一听,连连点头,认为这个办法到是不错,反正现在也没在别的办法,鲁仲雄的办法到是可以试一试。 但就在苏保衡正要下令的时候,一个卫兵猛的冲开了议事厅的大门,跌跌撞撞冲了进来,道:“苏都统,大事不好了,宋军的船队袭击了三门湾的水军大营,请您快回军去救援吧。” 苏保衡听了之后,头脑立刻“嗡”了一声,这才完全明白,自已是中了宋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原来李公佐一见金军倾巢出动,来进攻自已,立刻派人送信给藏在渔山列岛的张渊,令他带领船队去进攻金军的三门湾水军大营。自己则率领水军,在东箕列岛、台州列岛一带与金军游斗,以拖住金军。 张渊接令之后,立刻开拔,向三门湾攻去。这时三门湾的金军水军大寨根本就是一个空寨,寨中只有几十艘正在修理的战船和十多艘两三百料的小船,那里挡得住张渊的进攻,不出一个时辰,就被张渊攻入水寨中,岸上的金军虽然接到了告急,但没有船只,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军的战船在水寨中来往穿梭,大肆放火烧寨,结果将金军的水寨连同水军资重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到是有几艘小船逃出了水寨,急忙去寻找苏保衡的船队送信。但这时苏保衡正被宋军逗得团团转,结果找了一天,才找到金军的船队,将这一切事情都告诉苏保衡。 夹谷、兀里坦达、鲁仲雄、毕芮、慕容颜达等众水军统制一听,也炸了锅,乱成了一片,纷纷要求马上回军去救援三门湾的水军大寨。这时苏保衡才算恢复过来,又详细的问了问送信的人事情经过之后,先让报信人去休息,然后对众将道:“各位将军,都不要再吵了,听本都一言吧。” 众将这才停止了争吵,都看着苏保衡。 苏保衡这才道:“宋军袭击三门湾以经是昨天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就是赶回去也救不了三门湾了。不过宋军袭击了三门湾水寨之后,一定会继续北上,去进攻庆元府的水寨,如果庆元府水寨再被宋军击破,我们这七百多艘战船将撤底无家可归,只能在大海上飘着等死,所以且前的当务之及是立刻回早,去援救庆元府水寨。” 众将也都认为苏保衡说的有理,这时抹然使乞塔道:“现在宋军就在后面跟着我们不汲,我们怎样才能摆脱宋军,去援救庆元府水寨呢?” 苏保衡淡淡一笑,道:“留下少部战船,在这里阻击宋军,让主力战船回军去援救庆元府水寨。” 众将听了,都沉默不语,因为按苏保衡所说,留下来阻击宋军的人只怕是难逃活命,不过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道:“那么谁留下来阻击宋军呢?” 苏保衡苦笑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道:“自然是本督留下来。” 此言一出,众将都大吃一惊,慕容颜达道:“都统大人,你不能留下来。” 苏保衡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不用劝了,此番中了宋军的调虎离山之计,都是本都的责任,就算活着回去,也难逃军法,与其回去领罪,不如留在这里为各位阻击宋军,好使你们能够有机会撤回去。” 苏保衡平素为人不错,在水军中颇有威望,因此众将都十分感动,苏保衡又对抹然使乞塔道:“不要再拖了,马上行动,给我留下二百艘战船,其他的都由你带着,快去救援庆元府去吧,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以后水军都要靠你多费心了” 抹然使乞塔也知道多说无益,道:“苏都统,二百艘船太少了,再给你多留几般吧.” 苏保衡摇掘头,道:“多留无益,后面还有硬仗要打,还是你都带走吧。” 三十五海上大捷(上) “全军出击,向金军进攻。{[<( ”李公佐放下手中的望远筒之后,立刻向全军下令,“在两个时辰之内,必需击溃这支金军的阻击水军。” 现在以经看得很清楚了,金军显然以经得到了三门湾水寨遭到袭击的消息,正分为两部份,一部份主力,大约有五百多艘战船,正在6续扬帆起航离开,撤离战场。而另一部份责任阻击宋军,大约有两百艘战船左右,现在海面上横向展开,拦住了宋军的追击道路。那么摆在宋军面前的,就是尽快击溃阻击的金军船队,然后与张渊的水军汇合,夹击金军的主力船队。 接到李公佐的命令之后,宋军的各艘战船也迅调整,立刻排成一个雁形阵,以两艘大型神舟居中,八般小型神舟分列两翼,铁甲船和两千料战船分列其间,其他大小战船也各自进入各自的位置,在海面上横向展开,宽达数里,中路前凸,两翼略向后收,像一只收翅扑敌的猛禽,向金军的方面前进。 这回宋军没想像上一次大战那样,以椎形来突击金军的阵势,而是全面展开,仿佛要一口将金军全部吞下一样。但苏保衡却知道,这是因为现在宋军的战船在数量,质量,以及士兵和水手的实战能力,都在自已之上,因此宋军显然是打算一开始就集中优势的兵力,将金军击溃,这样做虽然损失会大一点,但却可以达到战决的效果,以更宋军继续追击金军的主力。 而面对宋军这样的战术意图,金军最好的选择就是收缩阵形,减少与宋军的接触面,全力防守,这样做到是可以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但宋军的目地并不是全歼金军,而是右摆脱金军之后,去追击金军主力,如果金军全力防守,宋军只需要留下少量战船来牵制金军,其他战船就可以扬长而去,继续追击金军的主力。因此明知不敌宋军,苏保衡也不得不展开阵势,摆出一付对攻的架式来。 因此苏保衡也向金军下达同样的命令:“全军出击,向宋军进攻。” 回过头去,看着主力船队都以经缓缓离开,苏保衡只是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道:“各位,后面的战斗就全靠你们了,我会尽量为你们争取多的时间。” 双方在海上追逐了三天之后,宋金两国的战船终于要开始正面交战了。 为了追求达到雷霆一击的效果,宋军并没有急着抢先动进攻,而是一直等到双方距离达到两百步的有效进攻范围时候,李公佐这才下令各船,开始动攻击。 攻击的命令一传下,立刻从宋军各条战船上箭弩齐,所有远程武器全都一起开动,弩枪弓箭、火弩火箭等等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金军的战船尽情倾泄而去。不断有金兵中箭身亡,火箭火弩落到船帆上,甲板上,船楼上,星星点点的火光现在蔓延开。 各船上的金兵一面救火,一面奋力向展开了宋军还击,虽然无论是箭弩的强度和密度,都明显比宋军差了许多,难以给宋军造成同样的伤害。但金军依然在奋力的抵抗着,弓弩手、弩车,投石机也纷纷开动拼命开弓还击,还有不少金兵纷纷举起盾牌,掩护弓弩手。 在金军的全力反击下,宋军的战船上也有地方着火,和不少士兵中箭,这就是对攻战的结果,自身的伤亡也会加大。李公佐见状立刻下令,用“火龙出水筒”攻击金军。 顿时数十个“火龙出水筒”被一起点燃,出轰然的响声,喷出大量的烟雾,使海面上笼罩在一片雾气中,而带火的长箭带出尖锐的呼啸声,穿透迷雾,向金军猛射过去。在两百步以内的距离里,“火龙出水筒”的力道不在床弩之下,跟本不是普通盾牌能够挡得住的,无数的箭矢穿透了盾牌,穿透了甲板,穿透了船楼,最终贯穿金军士兵的身体。悲惨的叫声也响彻了整个海面。 宋军连续射了三轮,一下子使用了过一百个,都是三百支装的“火龙出水筒”。 为了拖延时间,苏保衡把金军的船队一共分为四排,进行层层堵劫,第一排共有大小战船六十多艘。等宋军那边三万多支箭矢全都射出去之后,这时笫一非的每一艘战船的正面无不插遍箭矢,每一艘战船上都有大量金兵中箭倒下,其他的金兵也都纷纷各自寻找地方藏身躲避,生怕这可怕的打击,再降临到自己头上。三轮射之后,金军的箭弩顿时被宋军压制住了。 苏保衡所在船楼上是最后一排,到还没有受到攻击。这时他站在高台上,看着被宋军打得东躲西藏的士兵,苏保衡心里不由苦笑,看来大金的水军实力还是比南宋差得不少。想在水面上与南宋一较高低,恐怕还需十几年的时间才行,不过自己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这时双方距离近一步拉近,以经接近百步左右了,以经各种火器的有效进攻范围了。因此宋军前排的各条战船纷纷开始射,烟球、轰天雷、蒺藜火球,猛油弹等等密如雨点一般,从空中向金军落下,纷纷砸向金军的战船上。对金军前排战船的打击力度进一步加大。 等各种炮子火弹落下之后,金军第一排的大部份战船都被火海包围了,船上幸存的金兵只能纷纷跳水逃生,海面上充满了呛人烟气,残碎的甲板,断裂的桅杆,破损的风帆,飘浮在海面上,倒处都是,还有无数的金军在海水中苦苦挣扎逃生。 因为第一排战船以经被宋军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因此宋军这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程面上的较量,在兵力、船力、火力都处于下风的情况下,金军还是选择和宋军对攻,自然只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强劲的海风吹散了弥漫在海面上的浓烟,双方的笫一排战船开始穿插而过,还有些以经绝望的金兵操纵着以经燃起大火的战船,向宋军的战船迎头撞了上去,希望能够和宋军同归于尽。 这一点到是有些出乎宋军意料,有几艘冲得靠前的战船都被金军撞上。但宋军的战船通常都要比金军大,而且坚固程度也要好得多,既使是撞上, 也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因此只有两艘船被金军战船上的火势蔓延上来,失去了战斗能力。其他的战船大多都平安穿过金军的第一排战船。 而后面的战船有了教训,灵活的转舵闪躲,纷纷避开着火的战船。但对那些未着火的战船却不客气,往往两三艘战船逼住一艘,然后宋兵纷纷蹬上敌船,进行蹬船作战。 这时李公佐将残存的战船交给后排的战船处理,自己率领着宋军的第一排战船,稍稍调整了一下阵形,继续向金军的第二排战船冲去。 金军的第二、第三排战船每排还不到四十艘,而且都是小船,最大的船也不过是一千料,因此根本就不堪一击,宋军的两艘大型神舟更是不可阻挡,横冲直撞,一连撞沉了好几艘小船,宋军的笫一排战船甚至没用火器,只用弓箭强弩就将金军的第二、第三排战船打得溃不成军,只用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宋军就穿透了金军的第二、第三排战船,挡在宋军面前的,只剩下最后一排战船了。 但因为金军这种层层设防的战术宋军的损失虽然不大,但要连续突破金军的阵势,却颇耗时间,而且战斗进行到现在,以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同时为了快击溃金军,宋军也耗费了不少的水战器械,各船上的火器与从南方出时相比,普通都以经用到六成以上,有的战船上以经不足两成。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这么做是无法快击溃金军,去追击金军的主力船队。不过仗打到这一步,金军只剩下最后一排战船,可以说金军的败局以定,现在只是还能拖往宋军多少时间的问题。因此李公佐下令,宋军的战船重新排列好队形,又并成一排,向金军最后一排战船冲了过去。 金军的最后一排战船也是四排中实力最强的一排,加上从前几排退回去的战船,总数以经过了七十艘,其中两千料以上的中型楼船就有十几艘,还包括两艘三千五百料的大型楼船。有一艘就是现在苏保衡的旗舰。 苏保衡回头看了看主力船队消失的方向,这时以经只剩下海天一线,看不见一艘船的帆影。看来主力船队都以经平安撤走了,苏保衡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在心中默默念到:“各位,我只能为你们做到这一步,希望你们还来得及赶到庆元府,以后大金的水师就全靠你们了。” 然后苏保衡转过头来,看着正向自己逼近的宋军战船,大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应战。” 三十六海上大捷(下) 和苏保衡告别之后,抹然史乞塔率领着金军的主力船队调转船头,向北方驶去。( ?[{[{〉因为怕在半路上再遇到宋军的袭击,因此抹然史乞塔将全部战船分成两部份,让鲁仲雄带两百艘战船先行,自己率领剩下的三百多能战船落后十里左右的距离,跟在后面。 如果宋军在半路伏击,可以由前面的战船先迎战,然后由后面所主力船队赶上去支援,合力击败宋军。当初金军取得东海大胜,就是用的这一战术。 果然当金国的船队行驶到庆元府海域三萼山一带的时候,警报传来,宋朝的水军出现了。 原来李公佐见金军的主力撤退,就以经猜到金军绝不会回军去救三门湾,而是去保住庆元府的水军大寨。其实李公佐知道,现在庆元府的水军大寨和三门湾一样,就是一座空寨,就算踏平了这座大寨,对金军来说,实际的损失并不大,不过是重新再建一座大寨罢了。 目前宋军的目地还是以歼灭金国的战船为主,因此李公佐立刻派快船到张渊那里传令,让他立刻离开三门湾,在逋向庆元府的海路上埋伏,在半路劫击金军,并且要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拖住金军,等待自己击败阻击船队之后,率军赶到,前后夹击,就可以大破金国的水军了。 现在张渊部下有战船二百二十多艘,其中有两艘大型神舟,八艘小型神舟,十亠艘两千料战船,十二艘铁甲船。烧毁了金军的三门湾水寨之后,就一直停泊在大佛岛、牛头山之间的海湾中,等待李公佐的下一个命令。 接令之后,张渊立刻下令开拔,在三萼山海面一带埋伏,准备在半路拦截金军。宋军到达三萼山海面没过多久,果然看见金军的船队到了。张渊立刻下令出击,宋军的战船立刻把海面堵住。 不过鲁仲雄也早有准备,一见有宋军的战船杀出,立刻派人到后面去给抹然史乞塔送信,让他立刻赶来接应自已。同时也下令全军,主要向宋军攻去。 这时张渊以经看清楚了,这支金军只有战船两百艘左右,绝不会是金军的主力,而且见金军居然主动向自己进攻过来,顿时明白,金军的主力在后面,这只是一支打前站部队。不过这时也不能放这支金军不管,反正现任务是拖往金军,只等待李公佐的船队赶到,前后夹击就可以打败金军了。因此张渊也下令宋军迎战。 这时宋金双方的战船数量都差不多,但宋军的战斗力不仅远在金军之上,而且金军以经在海上兜了三四天的转子,又听说三门湾的大寨被宋军烧毁,士气低落,现在士兵和水手都是身心俱疲。而宋军却是挟火烧三门湾之功,士气正锐,而且现在又是以逸待劳,两军甫一接触,宋军的各条战船箭弩齐, 火炮齐射,向金军打过去,金军顿时不敌,被宋军一连烧了十几条船。 鲁仲雄见势不妙,好在自己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援军,到也不用和宋军硬拼,因此率领着船队且战且退,想引诱宋军追赶,等待着后面的船队赶到支援,一齐全力击败宋军。 张渊一见金军的动作,就立刻明白了金军的用意,立刻约束宋军的战船,追击时切不可散乱,一定要保持好阵形。 就这样双方打了不到半个时辰,果然见金军的大队战船赶到,好在张渊事先早有准备,立刻下令全军收缩防线,全力防守。 抹然史乞塔见宋军船少,立刻下令夹谷和兀里坦达各带一百五十艘战船,从两翼包了上去。鲁仲雄也回过头来,从中路动反击,双方的战船你来我往,打得十分激烈,金军虽然是疲军,但战船数量比宋军多了两倍有余,因此抹然史乞塔下令两翼拼命进攻,准备一举包围宋军。 但宋军的阵式严谨,毫无破绽,而且这支宋军自从出以来,一直都隐藏在渔山列岛,等待时机,人人都憋足了力气,想和金军大战一场,现在终于得到出战的机会,自然是人人奋勇,虽然船少,但也毫不示弱,与金军打得难分难解。 张渊见金军在全力猛攻两翼, 知道金军是想要包围宋军,于是果断调采,将两艘大型神舟和八艘小型神舟全都分布在两翼,抵抗着金军的进攻。有了几艘神舟的加入,宋军两翼的火力顿时大增,火箭火弩,炮子火石尽向金军打来,金军顿时被宋军压制住,不少战船都着了火无法战斗。也牢牢守住了两翼,让金军无机可趁。 而在宋军中路,张渊将十艘铁甲船集中起来,组成一个突击队,主动出击,猛烈冲击金军的中路,一下子冲进了金军中路的阵中,左冲右杀。 金军万不曾想到宋军还会主动进攻,立刻被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有十余战船都被宋军打得满船着火,而且大部份金军都是第一次遇上铁甲船,对种几乎刀枪不入的怪物毫无办法,见宋军的铁甲船杀到,不自觉的都纷纷退让,结果反到自相碰撞,乱成一片。宋军的突击队在金军阵中杀了一个圈之后,又突出重围,重新回到宋军厍中。 抹然史乞塔也知道宋军虽然船少,但也不好对付,立刻改变战术,不再追求全歼宋军,而是只求能够打败宋军,平安的返回庆元府去。因此调整兵力,将大船都集中在中路,火箭火弩齐,全力正面猛攻宋军。有一些着火的战船直接开向宋军阵中,撞击宋军的战船,和宋军拼消耗。 因为宋军的任务是阻击金军,不能让金军的战船跑掉,因此面对金军的猛烈攻击,宋军也不能避实就虚,张渊只得也将所有大船集中起来,和金军硬拼。这一来宋军顿时陷入苦战中。但金军的战船数量远在宋军之上,轮番猛攻之下,宋军也损失不少,有三艘小型神舟被金军集中火箭火弩强攻,然后又被几艘火船撞上,燃起大火。 还有两艘铁甲船,被金军十余艘两千料大船轮番冲撞,一连被撞击了十佘下,终于被撞得骨架松散,支持不住。 面对着金军这样不计代价的猛攻,尽管张渊竭力指挥,但宋军还是有些支持不住,严密的阵势也松乱起来。不少金军都突破了宋军的阵式,调头向回杀。宋军以是岌岌可危。 但就在这时,李公佐的船队终于出现了。 其实这时金军的损失也不小,一见李公佐的船队杀到,那里还敢恋战下去,纷纷突破了宋军的防线,向庆元府逃去。 李公佐的船队打败了苏保衡的阻击,花了两个多时辰。金军以经全军溃撒,苏保衡当场战死,金军的大部份战船都被宋军击沈。但战场上还剩佘四五十艘金军的战船,还有不少零散的战斗。而且宋军还夺取了二十多艘战船。 李公佐也顾不得这些,因为时间以经耽误的不少了,只留下徐江带五十艘战船收拾战场的残局。自已率领着其他战船赶去援助张渊。 其实李公佐的战船虽然赶到了战场,也只有一百八十多艘战船,而且连番激战下来,宋军也十分疲惫了,更重要的是船队中的火器、弓箭弩枪都所剩无几,只是李公佐将剩余的武器全部都集中在神舟、铁甲船和几艘两千料的大船上使用,才能给金军一个迎头痛击,其他一千料的战船这时以经没有一点远程攻击的能力,只能施行蹬船作战。 而这时金军基本以经冲破张渊的船队,战船总数大约还有三百五六十艘,火箭火弩还算齐配。如果现在敢调过头来和李公佐的船队决战,到也未必会输得多惨,只是现在金军都是身心疲惫,也不知道宋军的虚实,而且这次出兵又屡遭打击,那里还敢应战下去,顿时各自溃逃。连抹然史乞塔和鲁仲雄也各自带着船队逃离了战场。 李公佐和张渊合兵之后,在后面追了一程,但也不敢过于紧逼,只是截住后面几十艘战船,杀了一阵之后,也收兵回去了。 这时徐江也收拾了残局,带着俘虏的战船和李公佐,张渊合兵。仍然在大佛岛停泊。这一战持续了四天,终于以宋军在海上大胜,烧毁了金军的三门湾水寨告结束。 这一次海上大战从宋军水军从广东出兵, 历时近一个月。宋军投入战船四百七十二艘,水军四万三千余人。金军投入战船八百四十七艘,水军六万八千多人,双方经历了三场大规模海战, 全部都以宋军的胜利告终。 而到战斗结时,宋军总共损失了各种战船一百五十七艘,水军七千二百多人,但俘虏了金军大小战船六十九艘,士兵二千多人,现在共计还有战船四百余艘。 而金军逃回庆元府之后,只剩下不到三百艘战船,水军只下二万八千多人。从此之后,在海上金军再也无力与宋军相抗衡了。 三十七再见剑魔 杨炎在寿昌以战象为主力, 大败完颜长之, 斩八千余众, 俘虏金军近三千。? 〔{ 然后乘势进军,攻下淳安、寿昌、建德、严州等地。完颜长之被迫兵退桐庐、分水一线。 桐庐、分水以经是处于严州和临安府交界的地方,这两个地方如果再失守,宋军的兵锋将可以直指到临安城下。因此完颜长之沿桐庐江布守,以拒宋军。 杨炎取下严州之后,并没有续继进军,而是分派人马,令张师颜率军守住严州、淳安、寿昌等地,自己和赵月如亲率两万人马,沿浙江逆流而上,转攻徽州。 正在介休县与曹勋交战的纥石列志宁得知完颜长之大败,也大吃了一惊,而且知道杨炎以经攻下了徽州,切断了自己从徽州直接回军到临安府的路线,纥石列志宁不敢回军迎战杨炎,只得率军退到宁国府的旌德县,绕道回临安。宋军乘势又连续攻占了介休、黟县、绩溪等地,占领了整个徽州。 徽州在临安府正西,但与临安府中间隔着大彰山,百丈山这两座大山,正是当初杨炎和赵月如逃亡的地方。 此时两人正驻马在扬之水畔,向东看着高低起伏,连绵不绝的大彰山,此番故地重游,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回想当时在这里逃亡的整个过程:在山洞中的一夜温情,两人坦诚以对,这才知道彼此都深爱对方;后来为了躲避普风座下四大弟子的追杀,与四大弟子斗智斗勇;直到偶遇独弧痴等等经过,一幕一幕对都浮现在两人心里。 虽然以经过去八个多月,而且其间又经历了种种的波折起伏,但现在两人到底还是走到了一起,而且为了重整大宋江山而努力,两人都不禁心潮起伏。 赵月如疑视着远处的大彰山,轻轻叹道:“真是一段难以忘记的经历,等我们打到了金兵之后,再把当初我们经历过的地方再重新走一遍,你看好不好。” 杨炎点点头,忽然笑道:“而且一定要找到当初我们藏身的那个山洞,最好能在那里面再过一夜,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月如脸色微红,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老是记得这些事情。” 杨炎道:“因为那一夜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赵月如想起在那时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却在山洞中渡过的充满温情旖旎的一夜,心中忽不住也生出无限温馨密意。微微低下头去,轻轻道:“你说得对,那确实是我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天。” 杨炎笑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赵月如目光流转,娇笑道:“不过如果还是和那时一样,由你全程把我背去,那到也可以。” 两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赵月如又道:“不知道独孤前辈现在到那里去了,是不是还在那个小村子里,他不是要挑战普风吗?应该不会继续待在那个小村里了。但现在普风以经露面了,怎么却没有他的消息。” 杨炎苦笑了一声,道:“独孤前辈大概是找地方完成最后的修行,好挑战普风,不过说到了普风,我现在最但心的人就是他了。” 赵月如微微一怔,道:“你但心他什么?” 杨炎道:“从现在的形势来看,金军的这次南侵十有**将以失败而告终,而且除非现在完颜雍立刻放弃临安,渡江北还,否则我至少有六成把握,将金军困死在江南地区。让完颜雍、完颜长之从此永不可能回归北方。但只要有普风在,金军就有翻身的机会。他在金人心目中威望极高,犹如天神,只要登高一呼,金军必然士气大涨。这还是其次,普风的武功实在太可怕,如果真的由他来担任刺客,无论要对谁下手,恐怕都难逃活命。我们两人联手或许和普风有一拼之力,但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听他这么一说,赵月如也想起普风的可怕,不禁也心有余悸,道:“不是说普风以经不问世事了吗?当初我们在成都时,他不是就没有管金军的事情,和我们比试之后,就离开了成都,我看他到未必会插手进来。” 杨炎摇摇头,道:“他不问世事是不假,但那是指一般的时候,如果金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呢?他还会坐视不管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次出兵,我把外公他们,还有你的师父师叔他们全都留在天临府,就是防备普风真得会出手,我们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普风自己身上。” 赵月如听了,不禁也但心起来,道:“天临府那边有人保卫了,司广么前线怎么办?除了我们两个人,谁还能抵挡得住普风。” 杨炎也苦笑了一声,道:“这件事多想也无益,只能见步看步了。好在现在暂时还没到那一步,我想普风暂时不会出手干预。不过我们俩从现在起绝好不要分开,遇到他也有一拼之力。另外就是尽快派人去找独孤前辈,如果能找到独孤前辈,就能牵制住普风,那就不用这么但心了。” 赵月如正要再说话,忽然身后马蹄声响,一个士兵飞马赶到,道:“杨帅,严州的张统制来了紧急军情,请你过目。” 杨炎接过一看,原来是高震回来,处州、温州、以及海上的战况。李公佐率领水军打败了金军的水军之后,因为火器箭矢几乎用尽,并没有继续进军庆元府,返而退到温州海域的洞头岛驻扎修整。好在金军的水军以经被宋军杀破了胆,躲在大寨里不敢再出来。 这时宋军的后勤船队以经到达,不仅带来了充足武器,而且还有两万士兵。得到了补充之后,宋军的船队立刻又恢复了战斗力,并且在温州的永嘉盐场登6,将毕再遇、刘仁先、章循、谢东和三万宋军送上了6地。 宋军登岸之后,毕再遇立刻率军直扑温州。这时金军的重点都在徽州一线抵御杨炎的进攻,在温州的守卫本来就十分薄弱,毕再遇并未废多大的力气就攻占了温州。随后宋军又6续攻取了瑞安、平阳乐清等地,占领了温州全境。 而这时正在处州与高震交战的白彦敬得知完颜长之在严州大败,宋军又在温州登6上岸,也不敢与宋军继续交战,撒军退守婺州、台州一线。高震乘势占领了处州,和毕再遇合兵,李公佐的水军也驻扎在洞头岛,现在都在等待杨炎的下一步安排。 杨炎接过公文一看,不禁大喜,道:“好极了。”说着将战报递给了赵月如,让她看看。 赵月如看完之后,也十分欣喜,现在宋军在江南的各条战线上都全线告捷,而且以经打通了出海口,控制了海面。完全可以水6并进,直取临安了。 杨炎见她看完,道:“现在我们先回徽州,布置下一步的进军方案。” 赵月如点点头,正要再说话,忽然心中一动,仿佛像感应到什么一样,再看杨炎,现杨炎也似乎有同样的感觉,忽不住道:“你也感觉到了吗?” 杨炎点点头,轻轻道:“对,和当时在成都时一样。” 赵月如脸神凝重,道:“想不到他真的要出手了!我们怎么办?” 杨炎道:“即然来了,躲也躲不过去。”忽然回身大声道:“全军听令,原地驻扎不动,等候我的命令。”然和和赵月如两人催动战马,沿扬之水向北飞奔而去。 翻过了两个土坡,只见前方江渚畔,正有一人头带斗笠,身披蓑衣,正在独坐垂钓。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禁不往心中的欣喜之色,一起翻身下马,来到那人近前,齐声道:“独孤前辈。” 那人哈哈大笑,道:“离得这么远,居然以经可以感应到我了。看来你们俩人的介亥为进展好快啊!”说着,回过头来,果然就是他们一直盼想的独孤痴。 杨炎也笑道:“这都是前辈当初指点所赐,我们正在找前辈,不想就在这里遇上了前辈,真是太巧了。” 独孤痴放下鱼杆,呵呵笑道:“你们的师长都算是江湖中顶尖的高手,而且以你们现在的武功,普风的四大弟子联手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了,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这时杨炎才现自己和赵月如都是一身戎装。不禁有点尴尬,道:“上一次见面,因为情况特殊,我们没有把真实身份告诉前辈,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独孤痴又笑道:“这又有什么可见怪的,当初我见到的是你们,认识的也是你们,现在在我面前的,还是你们,这就够了,至于你们的真实身份,告不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们是一品大员,皇帝国戚与我又有何用?” 两人听了,也不禁又独孤痴的豁达豪放敬佩不己,仅是这份胸襟,当今天下也有普风配作他的对手。赵月如这才道:“不过我们有一件事要告诉前辈,我们曾经和普风大师交过手了。” 独孤痴闻听,身子也微微一颤,双眼之中放出炙热的光芒,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普风一人能够令这绝代剑豪动心,他立刻追问道:“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杨炎和赵月如丝毫也不隐瞒,将两人和普风的十招之约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对独孤痴说了一遍。连带着将两人的真实身份和四川之行的经过也说了出来。 独孤痴听完之后,也长长出了一口气,忽然从身边抓起一柄带鞘的长剑,放在眼前,眼中尽是喜悦之色,大笑道:“好,好,这天下果然有值得我出剑的人。等待这一天,以经太久了。” 杨炎那柄剑长近五尺,差不多快赶上自已的宝刀长度,但连鞘在内宽仅两寸,可想而知,这定是一柄细长的剑。不知从独孤痴手中施展出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这时独孤痴又对两人笑道:“这回要感谢你们告诉我这件事,至于宋金两国的事,我虽然不想理睬,但如果你们有事请我帮忙,尽管开口说吧,谁让我和你们小俩口投缘呢?” 杨炎这才把自己对普风的但扰说了出来。独孤痴听完之后,才道:“这一点你们不用但心,我可以感觉得到,普风以经到了临安。如果你们但心他,我可以陪你们几天,只到你们的战争结束以后,再进行我们的比试。我想普风也不会有反对意见。”因为普风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赢独孤痴,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的决战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进行,应该是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 杨炎心中一阵激动,独孤痴也罢,普风也罢,虽然都是脱于俗世,但并不是全无感情的人。 赵月如以经飘飘下拜,道:“多谢前辈。” 独孤痴大笑道:“这到不必,我平生行事素来随意而行,只要看得对眼,就愿意出手帮他,不管是什么事情。如果要谢我,日后你们小两口成亲的时候,请我喝杯喜酒就行。” 杨炎和赵月如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十分欢喜。杨炎道:“请前辈随我们一起来吧。” 于是,三人一起回转宋军阵中。其实这一去的时间以有一个多时辰,但宋军仍然在原地等候,军容一点都没变。杨炎见了,心里也不禁颇为自豪,到不负自己一番苦心训练。 杨炎正要下令全军转回徽州的时候,凌翔忽然跃众而出,跪伏在独孤痴面前,又惊又喜道:“师父,怎么是你老人家?” 杨炎和赵月如都怔住了,独孤痴竟是凌翔的师父?这也太巧了一点。独孤痴放声大笑,拉起凌翔道:“天下果然是太小了,所有人居然都凑到一起来了。” 原来在凌翔十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到江南办事,偶然在绩溪边遇见了隐居的独孤痴。独孤痴见他天赋禀*,一时起了爱材之心,教了凌翔十天剑法,才使凌翔剑法突进。虽然没有正试拜师,但凌翔以经把独孤痴视为师长。不过两人一别之后,数年都未再见面了,当时独孤痴也并未告诉凌翔自己的姓名,因此凌翔也不知道传自己剑法的异人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剑魔独孤痴。 凌翔又让黄明霞来拜见独孤痴,自然是皆大欢喜。杨炎正愁自己军务太多,赵月如也不是会招待人的,不知该如何安排独抓痴的住食,现在正好顺水推舟,让凌翔和黄明霞两人侍奉独孤痴。 回到徽州之后,杨炎立刻下令,让曹勋放弃徽州,立刻进军池州和孟宗政合军,进攻太平州。同时又给李显忠写了一封信,约他一起进攻建康。 三十八大金国师(上) 完颜长之兵败之后,宋军的兵锋眼看着就以经逼近到了临安。[[〈 整个临安府的金军全都被震惊了,谁也没有想到,完颜长之竟会一败涂地。 虽然久打仗的人都知道,胜败是兵家常事,偶尔一次失败到算不了什么?要知道完颜长之是这一次南征的主要策划者,而且自从南征以来,完颜长之就屡立战功,金军上下没有人怀疑完颜长之的能力,那么这一次大败,只能说明,杨炎比完颜长之更加厉害。 更何况这一次出战,金军出动的六千铁浮图,竟只剩下两千余名,损失比例之大,为大金历来所未有过的。由其是宋军第一次出动象军作战,给金军造成了极大的震憾力。现在整个金军上下几乎都知道,宋军有一支特殊的队伍,用的是一种叫做大象的野兽参战,比铁浮图更为厉害,这一次宋军能够大胜,就全仗着这支队伍。 一些未参加的金军听说之后,纷纷都像参战过的金兵打听大象的情况,而参战的金兵为了掩饰自己战败的耻辱,又往往向其他人过份夸大形容象军的可怕之处,本来就没有几个金兵见过真正的大象,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人人都挥自己的想像力,添油加醋,添砖加瓦,结果越传越离谱,自然也越传越可怕。 而有些金兵听说之后,又去像临安的当地人去打听大象,有些见过大象的到是居实相告,但也有些人为了吓唬金军,把从【山海经】【搜神记】一类怪志书上看到的怪兽形像也加在里面,得到的结果自然更是千奇百怪,莫衷一言。而且偏偏说得越是夸张离谱,越是有人相信。 而宋朝混入临安的细作也趁机在城中大肆编造谣言,说是金军南侵,乃是逆天而行,以经惹得上天震怒,玟此派出神兽下界,扶助大宋,抵击金人。或许是说宋君以弱冠之年,得以登基天下,仍是承天之运,故此才有祥瑞之兽出世,辅佐明主,金人当难以北还等等。没有几天的功夫,整个临安城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完颜雍和金国的文武大臣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会轻信这些所谓的流言。但现在对这些流言绝不能坐视不管。而且偏偏在这时又传来金国的水军在三门湾大败的消息。三门湾的水军大寨被宋军烧毁,水军一共换失近五百多艘战船,现在整个海面上都是南宋水军的天下。不仅如此,宋军还在温州登6,完全可以水6并进,直捣临安。而且在江北,宋军同时也在淮东动猛攻。 面对战局一步一步走向恶化,完颜雍也有些坐立不安,立刻下旨,诏完颜长之回临安入对。好在现在金军的防线分水、桐庐、新城等地离临安很近,不过百里左右的路程,纵马急奔一天就可以赶一个来回,到也不怕耽误军情。 正好这时完颜长之也有事想要回临安面奏完颜雍,正好起程,同时为了让朝中的官员明白这一战金军到底输在那里,特意命张鹄将宋军象兵的样子画了一副画,自己亲自带回临安,呈交给完颜雍,以更给文武大臣们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完颜雍也可以算得上是马上皇帝,当年身为葛王的时候,可是参加过顺昌大战,而且金国的文臣与宋朝不一样,几乎抑是由武转文,因此人人或多或少,都懂得一些军事,而且一多半也见过大象,因此众人一见张鸽所画的图像,也立刻都明白了几分,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换了谁去却难免会吃个大亏,因此对完颜长之这次的失利也能够理解几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南宋是何时训练出这样一支象军来。 不过理解虽然是理解了,但完颜雍看罢图画之后,还是皱眉不展,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对付象军。其他文武大臣也都议论纷纷,众说不一。但谁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其实完颜长之到不认为大象真是无敌于天下的。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到是想出了几个办法来对付象军,但都无论是哪一个,都觉得不太可靠。因为完颜长之只和象军打过一仗,对大象的认识并不十分完全,有许多情况还停留在推想的阶段,并不知道是否可行。 这一点完颜长之可不像当年杨炎平南的时候,当年杨炎可是有十二头大象和足够的时间,来供他研究大象的长处弱点,以及对付大象的办法,同时也能让士兵们能够有长时间与大象相处,以消除对大象的陌生感和恐惧感。而且在后来杨炎组建象军的时候,还能够针对这弱点进行弥补,并且在作战中尽可能挥象军的优势。 因此对于完颜长之来说,想要找到对付象军的办法,最好是能够和宋军再打几仗,多了解一些象军似特点,才好有针对性的布置。但现在完颜长之却不敢轻易出战了,因为和出兵之前相比,这时在江南的金军,士气以经大大降低了。 金军的士气降低,当然不会是因为由这一场失利引起的。而是因为大金的这次南征以经持续了近九个月,如果加上之前调集,整编、训练的时间,大多数金兵离家的时间以经过了一年。对于高级将领来说,为了追求建功立业,封候拜将,或许还没有什么, 但对于大多数普通士兵来说,思乡的心情却是一天更胜一天,由其是不断的有身边的袍泽死去,大多普通的士兵最盼望的不是什么时候能够扫平天下,而是这场南征什么时候结束,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平安的回到家乡,见过分别多时的父母、妻子、儿女。在此前之所以还能够维持着一定程度的士气,是因为在南征前期金军基本上都是连战连胜,胜利总是能够令人兴奋的,因此士兵们的负面情绪才被一直压制住。 但正如在厚厚的冰层下,水流依然在静静的移动着。随着淮西失守,寿昌大败,海上大败等一系列战绩到来的时候,所有的负面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在每一个金军的潜意识里,都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象军是不可战胜的,仗再打下去就没有意义了,不如赶快收兵回家吧。因此这这样的情况下,完颜长之怎么还敢轻易派兵出战,去试探象军的虚实呢? 好在杨炎取得了寿昌大胜之后,并未乘胜进攻,反而按兵不动,转攻处州、温州、宁**等地。但完颜长之明白,杨炎这是在逐步扫清临安的外围,为攻取临安做准备,特别是宋军在温州登6之后,杨炎的兵力得到了很大们补充,一但宋军开始进攻临安,必会是迅猛如雷霆一般。 听完完颜长之的叙述之后,完颜雍更觉头疼,难到这一次南征真得到了这么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吗?自从上次生病之后,虽然经过经心调养,完颜雍也基本全愈,但毕竟还没有完全断根,而这一段时间以来,金军皆连矢利,完颜雍天天焦心战局,病势竟又复起来。这时心中一急,禁不住又咳喇起来,一口气上不来,竟昏了过去。慌得文武大臣们个个手忙脚乱,忙不迭连声去叫御医,也有人招唤内待,扶完颜雍去休息。 这时一个殿头值日的近臣走上金殿报事,见金殿上乱成一团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而这时所有人都忙着抢救完颜雍,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过了好一会儿,那值日官见无人理自已,又不敢耽误太久,壮着胆子道:“启禀陛人,现在宫外有……” 这一下到把众人都惊动了,还不等他说完,仆散忠义就厉声喊道:“糊涂,没有看见陛下昏过去了吗?现在陛下不能理事,有什么事情也要等明天再说吧!” 那值日官吓了一跳,想要转回,但又有些不甘心,好在这个值日官是金人,知道事情轻重,嚅懦道:“丞相,这可非同小可,是……” 仆散忠义不禁大怒,立刻打断他道:“什么非同小可,就是天塌下来,也必须等到明天。” 就在这时,完颜雍己缓缓转醒过来,以经听到了值日官的话,有气无力道:“有什么事情,就让他说出来吧。” 这时一个御医道:“陛下身体要紧,还是早去休息,不式再操心了。” 仆散忠义、完颜宗政、完颜长之等人也怕这值日官又报上来坏消息,也都一起劝道:“陛下身体要紧,不要再为这些小事操心,先去休息,有事臣等自会处理。” 完颜雍轻轻摆了摆手,道:“现在两军对持,岂是小事,朕不过是偶然昏正去一会儿,并无大碍,你们不要劝了。”然后又对那值日官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众大臣的心一下子都提了起来,生怕那值日官又说出什么让皇帝心急的话来。这时只听那值日官却通露喜色,道:“好叫陛下欢喜,现在国师正在宫外,要求见陛下。” 三十九大金国师(下) “什么,你再说一遍。[ ”完颜雍一时还没有会过意来,下意识说道。 那值日官又说了一遍:“回禀陛下,现在国师正在宫外等候,想要求见陛下,不知陛下见还是不见?” 大金的现任国师是安泽。在当面,自然是人人尊称他为“国师“,而在背后,则必须称为”安泽国师”,但这样的称呼,上至皇帝,下至平民,没有人觉得不妥,因为在金人的心目中,真正的国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普风。 独孤痴向普风挑战的事情, 金国的君臣上下都是知道的,但人人都对普风信心十足, 因此到没有在意。而在前不久,普风在四川显身的消息也传到了临安, 不过也没有人会去干涉普风的事情,,但谁也没有想到,普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临安,并且主动求见皇帝, 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事实上完颜雍继位之后,虽然得到了普风的承认,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普风一面,一听普风在宫外求见,完颜雍不觉一喜,精神也一振,道:“国师来了,朕当亲自迎接。众卿快随朕前去迎接国师。”说着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但他身子正虚,还没等迈步,就是一个趔趄,又坐到椅子上。慌得内侍、御医们又是一阵紧张。 仆散忠义忙道:“陛下礼敬国师之心,臣等尽知,只是陛下疴体未愈,不可轻动,还请陛下在金殿安坐,让微臣和完颜长之一道代陛下去迎请国师入宫,陛下看如何?” 完颜宗政也道:“陛下,仆散丞相所言极是,陛下还是以保重身体为要紧。国师大贤大圣之人,必不会再意这些虚礼。” 完颜雍这时只觉全身无力,想再站起来也力不从心,也只好作罢。仆散忠义是尚书左丞相兼都元帅,在整个大金国中,官职仅次于太师张浩,而在南征的所有官员中,则是最高的。而完颜长之现在是右副元帅,军方的第三位人物,又是普风的子弟,因此由他们两人去迎接普风,也在合适不过。因此只好也苦笑了一下,点点头,道:“仆散爱卿,长之,你们代朕去迎请国师入宫吧。” 不多时两人将普风请上金殿。普风上殿之后,双手合什,对完颜雍施了一礼,道:“贫僧参见陛下。” 完颜雍忙道:“国师不必多礼,朕有病在身,不能亲迎国师,失礼之处,还望国师见谅。来人,看座。” 立刻有内待搬过一个圆凳子,放在完颜雍的龙椅侧边。普风又双手合礼,施了一礼,道:“贫僧谢坐。”然后在完颜雍身边坐下。又对完颜雍道:“陛下有病,贫僧愿为陛下把脉一瞧。不知可否。” 完颜雍知道普风深通医理,道:“有劳国师了。”说着将左手递了过去。普风微微一欠身,道:“贫僧失礼了。”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达在完颜雍的脉门上。 完颜雍立刻觉得一股暖流从左手转入,遍及全身经脉, 顿时感得身体轻松了一截,呼吸通畅,精神大好。知道是普风在用上乘功力为自己治病。等普风松手之后,完颜雍也向普风欠了欠身,道:“多谢国师,朕之病能得全愈,全是国师之功也。” 普风淡淡一笑,道:“陛下不必称谢,但贫僧之劳,不过是外力,虽能治愈一时,但不能完全根除,陛下若要全愈,还需自身调养,多多保重才是。” 完频雍道:“国师见教的是,朕自当听从。”顿了一顿,道:“听说国师这一次乃是应独孤痴的挑战出寺,不知是否与他会过?此次来见朕,又所为何事?” 普风微微一笑,道:“本来贫僧己是多年以经不问世事,此番出寺,不过是为了和独孤痴一战,但眼见陛下亲身涉险地,大金危在旦歹,亡复在即,贫僧也不忍不管,特来拜见陛下。请陛下立刻下旨,终止南征,率军北还,方能保住这二十万大军的性命。” 完颜雍和众大臣都不禁一怔,完颜雍道:“国师所出此言?” 仆散忠义也道:“国师,请恕在下直言,现在宋军虽然连番获胜,但我大金实力尚在,而国师一来必将振奋全军士气,临安仍是南宋之都,易守而难攻,我看杨炎未必能够攻下临安,国师为何有大金亡复在即之言。” 普风微微一笑,对众臣都看了一眼,道:“如果杨炎要率军来攻临安,自然不会有事,但众位都认为杨炎会来进攻临安吗?” 完颜长之心中一颤,顿时觉得不对劲在那里。杨炎取得了寿昌之战的胜利之后,就停了下来。虽然自己认为杨炎这是在扫清临安的外围,为攻取临安作准备,但也觉得杨炎在过去求稳了,如果是自己领兵,就一定会率军长驱直入,直击临安。就算不能攻取临安,至少也能给金军上下造成极大的压力。同时还可以施进围城打瑗之计,逐步消灭临安以外的各路人马,共好过按兵不动,让金幂有重新调整的机会。 那么现在看来,杨炎在目前根本不想进攻临安。那么杨炎的进攻目标到底在那里呢?完颜长之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以经想到了杨炎的攻击目标。 完颜雍问道:“那么国师认为,杨炎不来进攻临安,他会进攻那里呢?” 普风淡淡一笑,道:“贫僧以为,会是建康。” 这话一出口,全场的人都惊呆了,不过完颜雍、仆散忠义等人也都是精通军事的人,自然知道一但宋军攻下建康,将可以彻底控制长江水道,将金军牢牢困死在江南,但是杨炎的目标真会是建康吗? 仆散忠义道:“国师,我们在建康有四万多守军,加上建康城墙高厚,易守难攻,没有十五万左右的大军,是不可能攻破建康的,现在杨炎手上的兵力不过十万左右,加上温州的宋军,也不过只有十三万,而且如果去攻建康,还必须留下至少五六万人马在驻守徽州、严州、处州、温州等地。如此一来,杨炎根本没有实力去攻取建康。” 他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如果宋军攻下了建康,对金军来说自然是毁灭性的打击,但仆散忠义分析的也有道理,因为杨炎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去进攻建康。因此众人都在静静等待普风的回答, 看他作何解释。 不过普风却微笑不语,完颜长之却上前一步,道:“丞相,如果我是杨炎,根本不用管徽州、严州、处州、温州等地,一定会集中主力人马去取建康,这里只需留下两三万人马,监视我军行动即可。就算我们重新夺回徽州、严州、处州、温州等地,只要宋军守住隆兴府,我们也无法攻入江南半步。相反还会造成我军兵力分散,战线拉长。等宋军攻下建康,必会直逼临安。届时,我们还是要退兵。” 仆散忠义摇摇头,道:“就算如长之所言,但杨炎能用来进攻建康的兵力也只有十万左右,短期内也难以攻下建康。相反我们正好可以集中大军去解救建康,与建康守军内外夹攻,可以大破宋军。” 完颜长之也摇摇头,道:“丞相,你忘了江北的李显忠,他节制的宋军不下二十万,与建康不过过了有一江之隔, 。以南宋水军之力,十万大军过江也不过是三四就能完成。因此李显忠只需抽调一半人马渡江与杨炎合兵,宋军就可以集中至少二十万的兵力来来攻取建康这样的情况下,那么建康能够坚守到十天以上的时间, 就以经不错了。” 仆散忠义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江北的李显忠。迟疑了一下,才道:“李显忠会转攻江南吗?难到他不怕江北在失吗?” 完颜长之道:“只要宋军攻下建康,控利长江,就算我们尽夺江北之地又能如何?还是只能望江兴叹啊!” 一时间大殿上又沉默起来。每个人都在思考,宋军会如普风和完颜长之所预料的那样行动吗?建康虽然是一座坚城,但毕竟地区太大,至少需要有十万左右的兵力才能完全守住。如果南宋真的集中二十万大军,恐怕真的坚守不到十天时间。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值班匆匆走进大殿,道:“启禀陛下,各位大人,建康府有紧急军情来。” 众人听了,不禁都吃了一惊,完颜雍急忙道:“那来给朕观看。” 早有内待接过公文,递交给完颜雍。等完颜雍看罢之后,也不由长叹了一气,让内待拿下去给众大臣观看。 江南宋军,曹勋部以经攻下了太平州。而江北的宋军以经在当涂、采石、马家渡等地分头渡江。用意以经十分明确,就是进取建康。而在严州驻扎的杨炎也率领宋军主力北上。 完颜雍苦笑了一声,道:“事以至此,也只好退兵了。” 四十转攻建康(上) 庐州,宋军大营。[这时李显忠正坐在大帐中议事。 天临府临时朝廷下令, 对金军展开了全面反击之后,由李显忠全面负责江北的进军。从四川的十万援军之中,大半都拨调到李显忠部下,在江北作战。川军中的几位主要将领,杨昌鹏、周宏明、杨巨源、李好义等人这时也都在李显忠的帐下听用。 现在江北的宋军归李显忠节制的还有李宝、戚方二支人马,总兵力达到二十七八万。戚方部现在正驻守襄樊一线,以抵抗南阳的金军。李显忠和李宝合兵一处,全力攻取淮东。 宋军在江北的进攻分为三路,由马军司都指挥使陈敏率七万人马为左路,进攻盱眙军,李显忠亲率八万大军为中路进攻滁州,李宝为右路率六万大军,水6并进,攻取和州,全面展开对淮东的进攻。 金军在淮东的守将是完颜陈和尚,兵力约有十万。他早己做好准备,将淮东守卫的十分严密。过云了半个多月,宋军只有右路的李宝水6并进,攻下了和州,而其他两路的进展都不大。战事这样僵持,也令李显忠心中也不禁有些焦急。 李显忠是在绍兴九年(1139年)归宋,那时李显忠正好三十岁,正是当年。但因为他归宋时间较晚,在军中的资历太浅,因此在绍兴十年、十一年期间的宋金大战, 李显忠基本上都没赶上。而随后宋金绍兴议和成功,两国罢兵,有近二十年末生过战事,其间李显忠虽然逐步晋升到了节度使的位置,却始终未能实现为国建功立业的归宋目地,而大好的年华就这样白白耗废了。 直到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的宋金采石之战中,李显忠才真正有机会, 能够独自领兵作战,终于成为宋军的主要战将之一,而右那一年,李显忠以经五十二岁的老人了。而随后的时间里,随着绍兴时期的那一批名将逐渐凋零,李显忠在宋军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到了现在以经成为大宋的最主要战将之一。 归宋之后,李显忠虽然也几经起伏,但从来没有人说李显忠是一个嫉妒成性的人,只是李显忠深知自已年华渐老,因此建立功业,抱效国家的心情也更为迫切,而然就在这时,杨炎突然横空出世,短短数年内,屡建奇功,虽然年纪轻轻,但也以经晋升到节度使,俨然已有凌驾于李显忠之上的势头。 对于杨炎的晋升之快,李显忠到也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一来是因为杨炎的晋升,完全是靠自己建立的功勋彪炳,并没有一点侥幸的地方。而在另一方面,昔日杨沂中对李显忠有推荐提拔之恩,李显忠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因此对杨沂中一直心怀感激,因此他对杨炎的晋升不但不感到不悦,相反还为杨沂中有这么一个好孙子感到高兴,同时也为朝廷又出了一位优秀的青年将领而感到欣慰。只是心里难免会有一些愦憾,毕竟现在李显忠也巳是年过六旬的人了,留给他建功立业,实现抱负,名重青史的时间以经不多了。 而在金军南侵之后,大宋朝廷也是几经跌宕,现在甚至出现了两君并位的局面。李显忠始终都是十分坚定的站在杨炎拥立的赵忱这一边,从来都未曾动摇过。而赵忱继位之后,对李显忠同样十分信任,从一开始就将江北的军务大权全部交于李显忠掌管,并且在朝中设置都督府,由李显忠最敬服的杨沂中出任都督,主管全局军务。这一点也令李显忠感到非常舒心,同时在心里也对天临府朝廷更加忠诚, 在杨炎赴四川平乱的时间里,李显忠率领宋军,在襄鄂一线死死抵挡住了金军从南阳和庐州的两路进攻,令完颜长之也觉得无机可趁,守住了荆湖防线,终于坚持到杨炎平定了四川内乱,从四川回军。也算是回报了朝廷对自已的信任。 后来在宋军收复淮西的战斗中,李显忠作为江北宋军的总指挥,和这次战斗的参与者,这里面自然也有李显忠的一份功劳。不过和杨炎的情况一样,因为现在李显忠的官职太高,不会马上加封,只能等打退金军之后,再按功绩大小封赏。 但李显忠心里也明白,收复淮西的战斗是由杨炎一手策划,而且在远袭安庆,强攻庐州这两场收复淮西的关建性的大战,都是杨炎的功劳。自已虽然也参与了这一战,但收复淮西的功并不是自己。对此他到也并不嫉妒,相反还对杨炎的用兵想法大怛,不拘一格,骁勇善战还是十分赞赏,自己也承认不如。只是李显忠心中的遗憾之意更为深重,因此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机会,独立作战,战下一个大战功,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对得起自己当年归宋。 后来随后川军东进,天临府朝廷决定对金军展开全面反击,而李显忠依然作为江北的主将,负责攻取淮东。麾下节制的人马总数接近三十万,想不到自己一直盼望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因此李显忠踌躇满志,誓这一次一定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回报年轻君主的知遇之恩。 那知偏偏事与愿违,出兵半个多月了,宋军在江北的进展并不大,仅仅只攻下了一个和州。而这时宋军在江南却是捷报连传,杨炎在严州大败完颜长之,李公佐在海上大胜金军,宋军连续收复了徽州、严州、处州、温州等地。这两下一对比,李显忠也觉得自已脸上无光,因此心里也十分焦急。 而就在这时,从天临府都督府来命令,让李显忠暂时停止进攻淮东,立刻调集人马,准备渡过长江,与杨炎合兵去进攻建康,并由李显忠负责主攻建康,杨炎负责阻击金军的援军。 原来杨炎战胜了完颜长之以后,因为找到了独孤痴可以牵制普风,因此也就放开手脚,立刻回报都督府,建议先暂时缓攻临安,集中兵力,收复建康,重而封锁长江,将金军彻底困死在江南。 临安偏处一隅,从地理上来说,并非什么战略要地。只是做为现在的大宋国都,地立才显得十分重要。但即使是夺回来,也是政治意义大于实际的战略意义。而建康府则不同,作为目前大宋的陪都,本身居有的政治意义也仅次于临安,而其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更是不可低估。 如果收复了建康,李公佐再从海上进军,堵住长江的出海口,大宋的水军不仅可以彻底控制长江水道,堵死江南金军北还的退路,而且向北还可以从长江沿岸各处袭击淮东,令金军无法驻守。向南则可以直取临安。可以说是控制了两淮两浙的要点。大宋不禁能够完全收复失地,而且还能重创金军,令金朝至少在十年以内无法恢复元气。 而且现在宋军的水军在长江上已占绝对优势,在江北与建康隔江相望,在江南刚刚大胜金军,迫使金军退守临安,现在金军的主要防御力都侧重于临安方向,而建康一带的防守侧相对空虚,可以说收复建康的条件和时机以经成熟了。 因此接到杨炎的信之后,朝中的几位执政大臣经过了简单的讨论之后,也都认为先收复建康对目前的战事更为有利一些,也更有把握一些,因此立刻通过同意了杨炎的建议,暂时缓攻临安,集中兵力,收复建康。杨沂中等人只是对杨炎的计划细节做了一些小的修改,进一步的完善了这个计划,然后分别以八百里加急的度传到李显忠和杨炎军中,让他们两人立刻开始,实施收复建康的计划。 这时李显忠正力在江北迟迟打不开局面而愁,接到都督府的军令之后,也不由眼前一亮。金军南侵之前,李显忠就是担任建康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对建康的战略地位自然十分清楚,明白现在宋军一但收复建康,那么击败金军,取得反击战的全面胜利是指日可待。 当然李显忠也知道,想要收复建康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建康府也称金陵,是一座历史名城,历来南北对持的南方朝廷都是以建康府为都,周围环着三山一水,地形十分险要,屡经战火考验。 事实上建康的防御力比临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四周山川的天然屏障外,经历数代的修健之后,防御结构设计得很合理。整座城市还分为内城、外城两部分,一但外城失守,守军还可以退入内城,继续抵抗敌人的进攻。 外城有长墙围护,城墙高大,普遍都在四丈以上,十分坚固,外围城墙宽达五丈,可容多骑并排而驰,不仅可以放置床弩、投石器一类的大型城防武器,而且分为上下两层,守军在下层,弓弩手在上层。既使敌人攻上城墙,也可以由下层的守将迎战,弓箭手可以在上层从容利用城墙上的掩护,与敌军周旋。而城楼更加宏大,高达五丈,可以府视全城。 虽然内城墙比外城墙要低,但在内城与外城之间有二百步左右的距离,是一片大空白区,没有任向可以遮掩的地方,敌军在进攻内城的时候,将完全在金军的打击范围之内。 好在李显忠在撤离建康的时候,将难以搬运的投石机和床弩全都毁掉,金军现在缺少这样的大型城防武器,但是尽管如此,建康城依然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 可以说如果有充足的粮食和物资,就算有百万大军也未必能够攻得破建康。当然前提是建康还毕须要有足够的兵力才行。因为建康城太大,想要完全守住建康,至少需要十万以上的兵力才行。而现在金军在建康驻守的兵力,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这也是宋军能够改变战略,先取建康的重要原因。 宋军继善守城,自然也善攻城,而且李显忠又对建康的城防情况可谓了若指掌。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李显忠认为最多十五天时间,宋军就可以攻下建康。当然在此其间,杨炎必须能阻挡住金军的援军。可以说这一次转攻建康能不能成功,关建其实就在杨炎身上。 因此接到将令之后,李显忠立刻和陈敏、李宝两人商议,渡江去取建康的事情。陈敏和李宝也认为现在去取建康,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只是收复建康之功绝不算小,而且这一次是由李显忠为主将,杨炎只是协助,干得又是绝对废力不讨好的阻击援军的事情,朝廷和都督府平白无故将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送给了自己,只是不知杨炎是做何想法。虽然李宝以前和杨炎有过一些接触,对杨炎的印象不错,但也不敢确定杨炎是否甘心为别人作嫁衣。 就在这时,杨炎的信也送到李显忠处,在信中明确表示,愿意协助李显忠,收复建康。并且说明自己以经率军出,将在溧水至石臼湖之间组织防线,阻击金军。因此请李显忠进快渡过长江,进攻建康。 其实杨沂中也明白,这种阻击战是最不好打的。但他之所以还做这样安排,其实是想把收复建康的功劳让给李显忠。因为杨炎现在所建立的功勋太大了,太引人注意了,虽然深受赵忱的信赖,向长此下去,不仅难免遭到诽议,而且在武将之中,也难免受人则目。因此希望让李显忠攻下建康,为杨炎分但一下注意力。 李显忠接信之后,心中大为感激,立刻和李宝、陈敏商议进军的事宜。三人商议之后决定,留下陈敏在庐州主持军务,率领八万大军与金军对持,李显忠和李宝两人合兵共计十三万大军,另加水军两万,战船六百五十余艘,率军南渡,进攻建康。 第二天,李显忠立即开始调军南下。而李宝连夜赶回和州,立刻率领水军,顺江而下,向金军的长江水军动猛攻。 四十一转攻建康(下) 这时金军在长江的水军只有一万多人,共有战船三百多条,其有有近一半是海船,而另一半则是从长江沿岸征调的渔船、商船,现在都停泊在建康府的长江边的水寨中。那一天杨炎离家之后,实际上就立刻和高震两人率领着马军司骁骑军的七千人马和步军司常宁军的二千人,乘船沿长江逆流而上,向四川进。陈敏和戚方到是真的留在牛山,付责安排秋狝的事宜,但所有回建康的文书,都是使用杨炎的名义,给人造成杨炎依然还留在建康的假像。 而且大宋在建康大造秋狝的声势,一方面是强调朝廷对秋狝的重视程度,另一方面也是掩盖对西夏的用兵计划,主要的目地是麻痹金国。如果让金国知道杨炎去了四川,即使沒有调动大军,金国同样也会提高警惕,预先做好防范。 这个计划除了赵忱之外,在朝中只有陈俊卿、赵汝愚、韩彦直、刘珙、李显忠五个人知道。梁克家和洪适被罢职之后,赵忱并没有马上任命新的宰相和参知政事人选,暂时保持着一相一参的局面,这样一来反而减少了知道这一计划的人数,增强了保密程度。就是陈敏和戚方两人,也只被告知杨炎另有任务,并不知道杨炎俱体在做些什么事情。连跟随杨炎进川的高震和马军司骁骑军和步军司常宁军也都是蹬上了船之后,才得知自己要去的地方。 而在杨炎家里,也只有赵月如和赵倩如两人知情,其他人都还以为杨炎真的是到牛山去了,而且为了掩人耳目,这一次连赵月如都留在了家里,并没有随杨炎出征。 因此就在整个建康都为了准备秋狝而忙碌的时候,杨炎以经无声无息的率军进入了四川。先在兴州会见了四川宣抚使王炎,和兴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孟宗政,认解了一下目前川陕的宋金边境情况。这时金军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大宋以经开始了布置反击西夏的安排,因此两国的边境显得十分平静。 杨炎又请王炎一定要小心宋金边境,因为一但大宋开始反击西夏,很难说金国会有什么行动,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然后将高震留在兴州另作安排,自己率领人马继续北上,到达了兰州。 杨昌鹏和曹勋得知杨炎到达之后,也都十分高兴,知道终于要对西夏军展开反击了。而杨炎一到兰州,立刻招集众将宣布,三天以后,将在关前列阵,与西夏军开战。在兰州城里憋了一个多月,使宋军的将士一个个都攒足了一口气,因此听到杨炎下令,都擦拳磨掌就等着三天以后与西夏军决一死战了。 但杨昌鹏却有些但心,因为目前在兰州城中,有自己的守军八千余人,曹勋带来的殿前司催锋、胜捷两军和步军司雄武、劲勇两军,共计两万六千多人。再加上杨炎带来的马军司骁骑军和步军司常宁军,共一万人,总兵力在四万五千人左右。而在东关堡和西关堡还有守军八千余人,另外还在地方乡军一万五千余人,分布在各城之中。全部加起来,宋军的总数也不到七万人。 而这一次进攻兰州的西夏军总兵力有十二万,前期攻城激战,大约阵亡了七八千人,并未伤筋动骨。现在在兰州城下的西夏军共有九万余人。 杨昌鹏向杨炎介绍完双方的兵力对比之后,又道:“以目前我军的实力,如果据城防守,等西夏军久攻不下之后,露出破绽,再出兵袭击才是上策。而两军对阵,正面作战,虽然我们有改进以后的神臂弩和连射弩,一但拉开阵势,与西夏的铁骑正面硬拼,恐怕也难以取胜。何况西夏还有‘铁鹞子’,子昊你是否再考虑一下。” 杨炎还没有回答,曹勋以经笑道:“姐夫大人,你就放心吧,大哥是绝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铁鹞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刚才人马进城时你不是看见了那支象军吗?当初铁浮图都它们被打得落花流水,恐怕就是大哥带来专门用来对付‘铁鹞子’的。只要我一看见他在坏笑,就知道了,他心里一定又有了什么坏主意了。” 杨炎也禁不住笑了,道:“鹏哥放心吧,你说的情况,我都以经考虑过了。所以不用但心,只是这三天让士兵们多熟悉一下改进以后的神臂弩和连射弩,别到了打仗的时候自己乱了手脚。” 杨昌鹏和杨炎虽然是堂兄弟,但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却不多,虽然知道他足智多谋,善于出奇致胜,但大多都是事后听人说起,并没有亲身跟杨炎一起经历过,因此对杨炎的信心反而不如曹勋那么充足。尽管杨炎以经解释过了,但仍然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去准备去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什么?宋军在关前列阵了吗?” 嵬名继忠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西夏出兵以来,这都快两个月了,宋军一直都躲在城里不出来,西夏军也那他们没有办法。现在自己都开始考虑,是不是该退兵箅了。今天莫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宋军居然第一次主动出城迎战,而且还是亮出全队列阵,这简直就是要向西夏军挑战了。 不过这时嵬名继忠心里却又闪过了一丝阴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三天以前,兰州城里又到了一支援军,这件事嵬名继忠是知道的,但探子也打探得十分淸楚,那支援军不过只有一万多人马,并不足以改变两军的实力对比,西夏军依然占有绝对的优势。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军却还敢主动出城挑战,这是不是另有原因。 这时西夏的诸将也现主将陷入了沉思中,似乎还有亗犹豫不决的样子,卫慕廷平忍不住道:“令公,您这是怎么了?自从咱们渡河以来,不是一直都想和南宋痛痛快快打一仗,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您怎么又犹豫了呢?” 被卫慕廷平这么一说,嵬名继忠才从沉思中醒过来,不禁也苦笑了一声,以前都是一直盼着宋军出城迎战,好不容易等到宋军终于出城了,自己怎么反到又患得患失起来了。现在这不正是自已希望的局面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想到这里,嵬名继忠压下心中不安的情绪,立刻大声下令:“整队,出战。” 西夏军的大营离兰州城约有十里, 因为宋军以经出城列阵, 怕被宋军趁自己列阵之机动进攻, 因此嵬名继忠决定在营前列阵,然后再推进到兰州城下去。西夏军出战的人数约有六万五千。左右翼各有一万骑兵,中军的两侧各有三千弓箭手,压住阵脚。八千骑军和一千五百“铁鹞子”位于中军正中,其他的步军都居于骑兵身后。 宋军在关前的人数大约在三万左右,以经在兰州城前横向展开。还有数千弓箭手在城墙上驻守,骑兵分列两侧,分别由魏郊和曹勋指挥,而步军居于中间,甴杨昌鹏指挥。 杨炎站在城头,看着远方千步以外缓缓向宋军逼近的西夏军,向身边的常宁军统制方茂道:“方统制,西夏军来了,可以开始准备吧。” 方茂点点头,将手中的令旗一挥,大声喝道:“架炮。”只见士军们推上四辆红绸覆盖的小车,来到城垛口边,揭开红绸,露出四门青渗渗的神威大炮来。 神威大炮一共才制出五门,这一次杨炎来兰州,就带来了四门。而且步军司常宁军实际上就是一支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 这还是神威大炮铸好之后,宋军第一次使用,就在西夏军身上试刀。与当初试炮的时候相比,现在炮架,承轴,栓梢、车轮等等,都一应俱全了。同时,每一门神威大炮配备还配备了二十四名士兵。其中有十六人是付责平时行军的推抬大炮,八名操作人员,分为两组,每组四人,一人付责点火,另三人填装炮子,校准目标,而且都以经训练得纯熟无比。 这时四门神武大炮在城墙正中一字排开,每隔三丈一门。炮身己以架在了城垛口上。而炮兵们正在忙着固定,校准炮口高低位置,填装火药炮子。而其他士兵都被赶到离大炮三丈远以外的位置。但几乎所有士兵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儿,每个人都充满了好奇,都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看。 等全部准备工作都完成之后,也花去了一刻多钟的时间。这时西夏军以经推进到离兰州城墙八百步左右的位置。方茂来向杨炎告报:“杨帅,现在可以开炮了。” 杨炎点点头,道:“开始吧。” 方茂道了一声:“得令。”然后再次挥动手中的令旗。士兵立刻先点燃两门神威大炮的引线。 “轰——轰——” 两声巨响几乎是同时出,城头上立刻弥漫起大量烟雾,兰州城的城墙仿佛都颤抖了起来,不少士兵都被震得跌到在地上。几乎每一个的脸上都带出了震惊的表情,就是在城下列阵的士兵也都情不自禁的回头向城墙上观看。 而西夏军的阵中,隔着八百余步,巨大的轰鸣声虽然依旧听得十分清楚,不过到是没有宋军那么震憾的感觉。但随着这巨大的轰鸣声,只见兰州城的城墙上喷出大量浓雾,但还没等西夏军的士兵们明白过来,又是“轰——轰——” 两声巨响,在自己的阵中响起。 在爆炸的地点,顿时尘土飞扬,飞沙走石。而以爆炸的地点为中心散开,无数的士兵出惨叫的声音,倒在地上。而战马也被这巨大的轰鸣声所惊吓,纷纷出咆哮,四蹄乱蹬,马背上的骑士急忙勒紧缰绳,拼命的控制着坐骑。西夏军中一阵骚乱。 烟雾微散之后,城墙上的炮兵们立刻开始淸理炮膛里的残渣,并且重新填装火药炮子。而另外两门神武大炮也开始点引开炮。 “轰——轰——” 又是两声巨响,再次西夏军的阵中开锅。倘未平消的骚乱一下子变得更加扩大起来。又有无数的人惨叫着倒在地上,而且以经有战马受惊,开始乱跑起来。而大多数士兵都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前方的兰州城,心里恐惊至极。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宋军用的这是什么东西? 兰州城头上的四门神威大炮分作两批,轮流开炮,在一刻钟的时间里连开了三四轮,每一次炮击都能在西夏军的阵列中轩起一阵波澜。而在城下列阵的宋兵,也从最初的大炮带来的震憾中清醒过来,随着每一轮炮轰对西夏军的打击,都会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其实火炮的声势虽然看似很大,但实际的杀伤力实际却非常有限,每开一炮最多只不过轰死数十人,实际效果仅比一颗轰天雷大一些而己,只不过是射程范围要远得多罢了。因此绝大多数西夏军都没有受到打击。 但西夏军却是第一次遭受到这样的打击,而且还是从离得这么远的地方受到的打击,要知道即使是宋军以前使用的床弩,最远射程也不过五六百步,但火炮却可以打到千步左右,以前也从未听说过宋军有这样的武器,远远出了西夏军能够承受的打击范围,甚致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现在自然是人人心惊,乱成一团。而这时西夏军的主将嵬名继忠和其他众将也被这突出其来的打击弄懵了,也不知是该继续进攻还是该撤退。 而就在嵬名继忠和众将面面相觑的时候,宋军的火炮依旧轮流开炮,而西夏军的队型以经大乱起来,士兵都在四处乱窜,有的向前跑,有的向后退,人人都希望能够躲蔽着从天而降的打击,其实没有人知道如何躲蔽这种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打击,只是每一个人都觉得如果跑动起来,总要比等在原地挨打的躲避机会更大一些。然而人马互相拥挤,践踏,又伤死无数。而且还有不少受惊的战马以经不受控制的冲出阵中,在战场上狂奔不止。 五十四初战告捷(下) 而在兰州城前列阵的宋军依然保持着阵式,不为所动,不过一但有西夏军进入了宋军弓弩的射程范围內,就会遭到毫不留情的射杀。〔[ (?〔 ] 又一轮炮轰之后,四门火炮都以经连开了八炝,这时在城墙上指挥的杨炎这才下令:停止炮击,全军进攻。 “咚——咚——咚——咚——”密集敲响的战鼓声取代了刚才的炮击,宋军三军一齐动,向着以经大乱的西夏军推进过去。 宋军在两翼各有两千五百骑军,都是马军司骁骑军的骑兵,这时在左、右军主将曹勋和魏郊的率领下,放开了战马,加前进,以经越也了中军,向西夏军的两侧冲了上去。一千名手执连射弩的骑兵冲在最前面,一进入射程,就立刻开始射弩箭。一时间箭矢如蝗,尽向西夏军激射而去。 而这时西夏军早己被刚才的炮击吓破了胆,而宋军还没冲了上来,就被密集的箭雨射到了一大片,那里还敢再恋战下去,纷纷扔掉手中的刀枪,转头就跑。嵬名继忠见状,也知道败局以定,遏制不住,只好也带领着自己的亲兵和“铁鹞子”向营中败退。 宋军的骑军追击得并不很急,也不是尾随着西夏军追赶,而是从西夏军的两侧边缘包操,始终保持着数十步的距离,只用连射弩猛射,他们对连射弩的使用以经训练得十分纯熟,西夏军几乎都是成片的倒下。而其他骑兵则都保护在弩骑兵身边,一但有小股的西夏军反击,就立刻上前,刀砍枪刺,杀得干净。 与此同时,宋军的中路也冲了上来,只有两千具甲骑兵没有出动,老老实实收兵回城。而其他士兵们自动分成数十人为一队的小组,用盾牌、长枪、大刀、短刀、弓弩互相配合,追击着西夏军。只杀得西夏军尸横遍野,沿路上尽是仍下的兵器、盔甲、旗帜等物。 尽管战事还在继续,但这时在兰州城的城楼上以经是一片欢腾,炮兵们以经开始淸扫炮膛。留守在城头上的弓弩手们以经开始提前庆贺这一次大捷。谁都知道, 这一场大胜, 炮兵才是要的功臣。这还是炮军的初次上阵,就能取得这样的大胜,因此炮兵们都十分自豪。 方茂来到杨炎身边,道:“杨帅果然料事如神,用大炮一轰,西夏军就大败而去。这一场胜利可是不小啊。” 杨炎到面色平静,这个结果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对方茂道:“让士兵们赶快检查一下,看一看神威大炮是否有损坏。派人出城去传令各军,不可恋战,如果西夏军逃回营中,就立刻收兵。另外……”杨炎顿了一顿, 道:“派人去看一看高指挥那边有没有消息来。” 幸好嵬名继忠出战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对大营的防守安排得颇为严密,因此败军退到大营前时,留守的大将立刻出兵接应,才没有让宋军攻入营中。 见西夏军有所准备, 而且又有杨炎的将令传到, 杨昌鹏、曹勋、魏郊等人也立刻收兵回了兰州城。 统计战果,这一场杀死西夏军六千余众,俘虏一千四百多人,夺得战马四百二十匹,其他刀枪旗帜若干。而宋军自身的伤亡还不到两百人。确可以算是大获全胜。 回城之后,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挤上了城头,想看一看今天立下头功的神武大炮,把城墙上挤得水泄不通。不过有炮兵在这里看守,士兵们只等隔着三丈远的距离看看。 不过统领以上的将领到是可以来近距离观察,杨昌鹏、曹勋、张文珠、魏郊等人都过来围着火炮,东看西看,议论纷纷。曹勋伸手摸了摸,这时炮身还是热的,曹勋不禁吐着舌头道:“大哥,你带来的这到底是什么家伙,能够打得那么远。而且差一点把我的耳朵都震聋了,” 杨炎微微笑道:“这就是魏昌他们捣鼓出来的东西,叫做火炮,现在皇上以经取名,叫做神威大炮,军器监一共才做出了五门,这一次我就带来了四门。” 杨昌鹏也赞叹道:“有这样的利器,打败西夏军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我在战前还但心呢?原来子昊果然是胸有成竹了。” 曹勋拍着炮身,道:“以后打仗就简单了,管他什么人,先拿这家伙去轰他一通再说。” 杨炎苦笑道:“你这家伙都以经是成了家的人了,做事情怎么还是这么没大脑。如果大炮真有这么神,这一次我来兰州为什么还有费那么大一番周折呢?或者只需要把这四门炮连同开炮的士兵给你们送来,不就行了。” 杨昌鹏有些不解,道:“小曹的话说得虽然夸张了一些,但也不无道理,至少能够打到千步之远,反凭这一点,就非常难得了。因此在每一战之前,先用大炮猛轰一通,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啊。” 杨炎摇摇头,道:“你们都是第一次看见大炮,所以被它唬住了。其实这家伙打得虽然远,但每一次开炮花费的时间太长,足要一柱香的功夫,还只能打远,不能打近,在二三百步以内就沒有办法了。而且重达数千斤,搬运起来十分困难,用来守城到是不错,但在战场上,用处还不是很大。而且一但遇到下雨天,火药受潮就没用了。只不过西夏军是第一次遇到,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一下子被打懵了,等吃过几次亏之后, 自然就会想出应对之策了。其实就是今天,如果刚才他们在战场上能够不顾炮轰,拼命向前冲,以骑军的度,最多不过挨个二三轮炮轰,就可以和我们交上手了,一但两军陷入混战,大炮也就是烂铜一堆了。” 曹勋又吐了舌头,道:“怎么什么厉害的东西,到了大哥嘴里,就变得满身都是破绽了。” 杨炎又摇了摇头,脸上一付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道:“这话我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包打天下的,大炮也罢、连射弩也罢、象军也罢,还有铁浮图、铁鹞子这些,都有弱点,因此只要是针对弱点下手,就都不难对付了。” 他们正说着,只见一个卫兵匆匆来到杨炎面前,道:“禀杨帅,高将军那边有信送到,请杨帅过目。” 说着将信举过头顶。 杨炎正在等着高震那边的消息,一听之后,连忙接过了信件,打开看完之后,不由大喜,立刻道:“传令下去,各军的统制、统领马上全都到我的大堂上议事。”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西夏军败回营之后,嵬名继忠立刻下令,紧闭营门,并且布下强弓硬弩,严加防守,以防宋军趁机攻击大营。 淸点人马,除去阵亡失踪之外,另外还有三千多士兵受伤。嵬名继忠命令军医医治伤员,然后立刻招集众将,商议对策。 卫慕延平道:“令公,依末将看,我们攻打兰州近两个月,都无功而返,兵力都以经疲惫了,而且如今我们新败,士气低落,继续与宋军再战下去,只怕对我军不利,不如暂时撤军回黄河北岸去,等待机会再出兵攻打南宋。” 没藏安奂也道:“卫慕将军说得有理,令公,我看我们还是撤军吧。” 其他诸将也纷纷言,匀都赞同撤军。 其实西夏军这一战虽然败了,但损失的人马不过只有五六千人,并未伤筋动骨。即使是算上开战以来,总计战死的士兵也不过一万五千,可以说实力犹在,兵力依然比宋军要多。只是今天一战所受到了打击实在太过沉重了,而且是以前所从未见前的战争形式,宋军竟然能够从一千步的距离之外打过来,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这以经过了西夏众将的承受范围。 而且没藏安奂、卫慕延平、诺移兴海、都罗青、董明召、没移达哥等人都是西夏军中年轻一代的将领,平日里都以勇武自诩,这几年来见宋金两国打来打去,十分热闹,杨炎,完颜长之等宋金的年轻一代将领名声鹊起,也不觉都起了争强好胜之心,盼着有一天能够领军征宋伐金,立下赫赫战功,名扬天下。因此在这一次出兵进攻兰州之前,一个个都踌躇满志,兴奋不己,觉得正是自己大显身手之机。 然而十几万大军,出兵近两个月,居然就攻不下一座兰州城,也使他们渐渐明白,征战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而今天的一败更使他们彻底淸醒,如今以经不在是景宗皇帝那个时代了,西夏是如此,南宋同样也是如此。 嵬名继忠自然明白这些年轻人的心态,他们确实都是西夏且前最好的年轻一代将领,也是西夏军未来的希望,不过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武将,还需要经过战争的磨练,只是不知道他们中间有多少人能够敖过这一关。 就在这时,只见一卫侍卫匆匆走近大帐,道:“令公,兴庆府来急文,请令公过目。” 嵬名继忠微微一怔,兴庆府又生了什么事情吗?接过来一看,不由得身子一颤, 脸色大变。 五十五秋狝(上) 牛山,俗称牛头山,位于建康城南三十里处,方圆数十里。( 山势陡峭,形势险要,丘陵起伏,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与北边的韩府山相连,形成建康南郊的一道天然屏障。 建炎四年(113o年)五月, 岳飞曾在此屯军,就地取石,借山势垒筑工事以固宁,与完颜宗弼对持半月有余。并侍机出击,大小十数战,杀死金兵数千人,俘虏数百人,迫使宗弼渡江北还,并一举收复建康。这也是金军南侵以来,宋军次收复大型城市。岳飞也因此功,得以向皇帝赵构行献俘之礼,名声鹊起,而岳家军也就是在这时开始创建成军。至今这里尚存当年岳飞在此修建的战垒连绵数里。 因此赵忱将牛山选为举行秋狝的地点,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大宋建兴二年十月初十清晨,皇帝赵忱在建康皇宫中收拾好行装,率领着皇后岳璎和众文武大臣离开建康,出城向牛山行去。 这时以是深秋时节,但今天天气睛好,日头渐渐升高,照在人身上十分舒适。人马走出皇宫之后,拉出老长的队伍,开道的人马都出了建康城,而队尾还留在皇宫中。一路上旌旗飘扬,刀枪耀眼。也惹得无数百姓在大街两边住立观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除去先期到达牛山的马军司和步军人马之后,保护皇帝一行的人马是殿前司捧日、拱圣两军。另外有殿前司前、后、左、右四军在沿途的道旁高地处,防范严密。主管殿前司公事李显忠率领着一队铁甲骑军在队伍间来回巡视,前后策应。 捧日军统制王征,拱圣军统制肖勇两人并马当先,在队伍前面开道。随后的是就是皇帝和皇后的鸾驾队伍,为了显示尚武的目标,赵忱和岳璎也都是一身戎装,在九曲十三缨黄素琉金麾盖下,乘马并行,在两人的身边,有铁成林和谷雪萍两人贴身保护,而且前后左右均有护卫严密保卫,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赵月如和赵倩如两人,带着一队惊燕军,和其他的内臣侍女。再后面是陈俊卿,韩彦直、赵汝愚、刘珙、杨沂中等一干公卿大臣。 再后面就是公卿大臣的家属,各国观看秋狝的使臣,白彦敬和完颜陈和尚两人也带着数十名从人,随队而行。还有参加田猎的年轻壮士,其中也有不少女眷,人人轻裘快马,背弓带前,各按秩序,依次而行,整个队伍连绵十多里,声势浩荡。一路上欢声笑语,一片蓬勃朝气。还有钟山书院的几位学者也被邀请参加,兴致勃勃带着学生,一路上指指点点,谈笑风生。 出城之后,队伍一路南行。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到达牛山山下。先其到这里的陈敏和戚方早以在大道两边迎候圣驾。 这时在牛山下,早己立好大寨,营帐连绵,旌旗似海。 整个大营布成一个方阵,在全阵的正中,筑好了一座高台,长宽均为九丈六尺,高三丈三尺,共分三层,在高台前方,是一大片开阔平坦的广场,是这一次田猎演武的主要场地。站在高台上,可以俯视全场,十分淸楚。而在高台的两侧,各建有两个观礼台,都比高台要矮得多,供众大臣的家眷,其他贵宾以及各国使臣休息观看演武。 而在高台的后方,就是赵忱所居的皇营,四周纵横均为三十六步见方,用一圈石砌围墙保卫,就像是一个小寨,而在寨内以经建好十几座房屋,供皇帝、皇后与内侍居住,另外赵月如和赵倩如、铁成林和谷雪萍等贴身的卫士也都居住在皇营中。 在皇营的左右是由殿前司捧日、拱圣两军驻守,皇帝直接掌握的兵力,负责整个皇营的安全。至于其他人等,分东西南北四军,布成方阵,众星拱月般团团围着中军,作其屏卫。 并且在营寨中,还留下大片空白场地,设有马栏和练习骑射的广场,现在己有不少人在这里跑马比试,射箭练剑。 赵忱的一行人马进寨之后,鼓乐立刻喧天而起,先在几位执政大臣的簇拥下,登上高台的最高一层。其他的文武众臣也按各自的品级官职,在高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而除去站岗守卫的士兵之外,其他所有人马均在高台前列队集合。然后田宰相陈俊卿宣布,秋狝正式开始。 先举行的是祭天仪式,数万大军在台下三呼万岁之后。在礼户尚书周葵的主持下,更换上龙袍之后的赵忱在高台上昂然而立,朗读秋狝的祭文。随后宰杀了三牲,祭拜天地。整个仪式花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这时以经到了正午时分。因此祭祀完毕之后,人马解散,各自回营休息,吃饭。准备下午将正式开始的秋狝活动。 三天秋狝的进程是这样安排的,第一天上午进行祭天大典,而下午就是自由狩猎活动。第二天将进行各项个人的比武竞技较量,第三天则是举行各军的团队比试。 由于是大宋次举行秋狝,因此这一次参加秋狝的人主要来自三衙禁军,再有就是一些公卿大臣家的年轻子弟,和两浙路府州军选送的武生。大宋虽然一直重文轻武,但年轻人天性好动,而且这几年大宋战事不断,武风渐长,因此参加的人到也比预料中的要多一些,一共有一千二百多人,基本各占一半。 早在一个月以前,进牛山的各条道路就以经被封锁,由禁军把守,禁止无关人员出入,而且在山里各处都设有据点,分兵把守,虽然说不可能完全杜绝有个别人偷偷潜入,但可以肯定不会有大队人马进入牛山地区,安全是绝对有保证的。而且在五天以前,又在牛山里放生了近千头獐狍鹿羊等动物,以供捕猎。 因此到了下午,赵忱和岳璎也换长袖装劲身猎装,背弓带箭,在赵月如、赵倩如、铁成林、谷雪萍等人的保护下,带着五百名卫士和一百名女兵,出营进山去狩猎。 虽然赵忱一在强调,众大臣都可以自由活动,不必陪同自己,但韩彦直、刘珙、赵汝愚、李显忠、陈敏、戚方等十几位主要大臣终究放不下心来,依然倍伴与赵忱作为一队。只留下陈俊卿、杨沂中等几位年纪较大的老臣在营中。 等皇帝率队出营之后,其他参加秋狝的人都6续出营,纷纷与自己熟识的人组成人数不等的小队,有些官职较低,不愿跟着皇帝的大臣也带着自己的子女,家人一起进入牛山中去各自寻觅猎物。 一时之间,人欢马嘶,猎犬的吠叫声响彻山野,有人家中还养有猎鹰,这时也都把鹰儿送上天空,让它们高空盘旋,扬威耀武。 赵忱这一队的人数最多,上空还盘旋着七八支猎鹰,谷雪萍也将家中的两只猛虎带了出来,不过也被人误伤,都披上猎犬特有的布衣,作为识别。这两个家伙长期关在府里,也被闷坏了,一出大营,被谷雪萍放开颈琏,就撒开四肢,在山涧林中上窜下跳,不时还出虎啸,显得十分兴奋。只是吓坏了那些猎犬,一只只夹着尾巴躲在主人的马后,怎么叫也不敢出去。逗得谷雪萍“格格”直笑。 赵月如笑道:“雪萍,你再不看住那两只老虎,只怕猎物也都要被它们吓跑了。还不把它们管住。” 谷雪萍吐了吐舌头,脚尖轻点马腹,坐马立刻越众而出,去追赶两只老虎,向山里跑去。她和铁成林以经成亲大半年,这样虽然己做少妇装扮,但依旧是一付天真娇憨的样子,看得众大臣都不禁拈须而笑。 赵忱一时也来了兴致,道:“我们也追上去。” 说着一抖缰绳,带头蹿了出去。铁成林急忙也催马跟上,紧紧守在他身边。岳璎、赵月如、赵倩如等人也都催动坐马,赶了上去。而确定两只老虎跑远了,猎犬们这才恢复了正常,左蹿右跳,开始活跃起来。 赵忱和岳璎的骑术自然不能与那些久经战场的宿将相比,但毕竟年幼时都不是养尊处优的过来,也学过几年武艺。平时在皇宫里,也经常骑马游乐,因此现在纵马在山林间驰骋,也并不费力。只是苦了那些文官,平时日里多半都是以轿代步,即使是骑马也是四平八稳,那里走过这种山路,只能被远远掉在后面。 其实赵忱等人也并非是真要狩猎,不过是出来应个景儿。因此只在营地的附近山林中转了转,并未深入山里去。不过他们毕竟在皇宫里待得久了,难免有些单调,这时能够出来透透气,纵马驰骋,心里自然也非常愉快。而谷雪萍也带着两只老虎,离得大队人马略远了一些,因此也能现了一些猎物。 赵忱因为心情愉快,所以神采飞扬,兴致勃勃,也弯弓搭箭,开始射猎。他在宫里到也经常练习射箭,到也颇有准头,不到一个时辰,到是射中了一只黄羊和一只獐子,也引得众大臣纷纷高呼万岁。 五十六秋狝(下) 在他的带动下,随行的大臣们自然也来纷纷凑趣,韩彦直本是将门出身,这时虽然己年近五旬,但身手依然颇为敏捷,是文官之中唯一一个能够跟着上赵忱的人。([偶尔露一手射技,就射中了一只梅花鹿。李显忠、陈敏、戚方本是武将,也都各有收获。而赵月如更是箭无虚,一个人射中了一只黄羊,两只野兔,一只松鼠,还有一只飞燕,全是体形较小的动物,自然赢得众人的喝釆之声。其他的文臣不会射箭,也只好跟着一起欢呼捧场。 一直到日头西落,一行人马才转回营地。这时其他各狩猎的人也都6续回营,欢闹声不断,整个营地都洋溢着一片热闹欢乐的气氛。 在星月覆盖下,晚宴就在营地的广场上举行,士兵们点起一堆堆的篝火,将整个营地照得一片温热火红,食物自然就是今天狩猎的收获。士兵们团团围坐在篝火前,将猎物剥片去毛之后,架在篝火上烧烤。不多时整个营地都弥散着烧烤的香气,肉香盈鼻。 而赵忱和众大臣则在高台上设罢晚宴,把酒言欢。他们所吃的自然是经过厨师精心烹制之后的食物,飞禽走兽,式式俱备,而且色香味均住,带辅以美酒,比起除夕的晚宴,环境更为轻松,而且也不那么拘谨,又别饶风味。各国的使臣,宾客也都纷纷上台,向赵忱和众大臣敬酒祝贺,每人都说了一大推恭贺大宋,祝愿两国永远友好的客气话,席间气氛也十分热烈融洽。 然后今天狩猎最多的十个人上台来拜见皇帝。其中有六人来自禁军,二人是公卿子弟,二人是府州选送的武生。赵忱夸讲了他们几句,每人赐御酒三杯,并赏给一套弓箭,有军职的晋升一阶,无军职的一率授于从九品承信郎。十人都十分欣喜,谢恩之后都退下台去。 接下来是各军的演式,当然这并非是较艺,而是纯为晚宴助兴的表演,也没有什么限制,只要是自认为有技压当场的绝技,均可以报名出场。所表演的都是阵列,马术,武技一类,也嬴得了一阵一阵掌声,将整个晚宴的气氛也推向了**。 第二天,则开始进行比武竞艺的较量。 上午进行的是跑步、标枪、举重、射箭、骑马这些常规的比试。不过由于参加的人选太多,因此先期的比试都是在其他场上进行,每一项选出十名最出色的人来,才在高台前的操场上当着皇帝和众文武大臣的面进行比试。 其中跑步、标枪、举重这几项的看头并不大,虽然也有人鼓掌喝釆,但多半都是为参加的人鼓劲,并非真的因为表演有多精采。不过毎一项获得前三名的人都将获得晋阶的奖励,而且能够上台参见皇帝,并得到皇帝的赏赐。 不过随后进行的射箭比试却将气氛逐渐推高。射术历来都是军队中最为重要的一项技能,因此也被受人们关注。在秋狝的射箭比试,是分步射和马射两种。 十名参加步射的人选中,有八人都来自禁军之中,这也说明在民间习武之风并不兴盛。这时各人者手执长弓,带好箭壶,以经背对高台,在操场中站成一排,准备就偖。 只听一通鼓响,早有士兵将以经准备好的几十个大笼一齐打开,将笼子里的一百只野鸭全都放出。野鸭一获自由,立刻扑腾着翅膀,拼命向天空飞去。而十名射手各自弯弓搭箭,射向自己的目标。一时间,野鸭扇动翅膀之声,弓弦响动之声,箭矢破空之声,交织成一片。而且不断有野鸭如断线的风筝一舨,从空中落下。引得了阵阵的喝采欢呼。 直到残余的野鸭都己飞高出弓箭的射程,这场比试才宣告结束。 一经查点,一共射下三十七只野鸭,因为每人使用的箭矢上都有记号,所以能够很轻松的算出各人的成绩,当然也不乏一只野鸭身中二三箭的情况,也算每人都射中了。前三名匀为禁军的士兵,步军司中军的准备将金彪射落七只野鸭,为当场最多。殿前司踏白军的士兵陶进义和步军司劲勇军的士兵丁天保都射中六只野鸭,并列为第二。 三人一起上台,参拜赵忱。领赏下台之后,又受到一阵热烈的欢呼。 接下来是骑射比试。所有人在射箭的同时,必须在归定的时间內,策马跑完百步,一但逾期,便视作无效。这一项比试,要求即要有精准的射术,也要俱备良好的骑术,缺一不可。而参加这项比试的十人都以在高台东侧立马站好。他们全部来自于禁军。十人之中,有六人属马军司,四人属殿前司。 鼓声响起,放出的野鸭也展翅飞升,十人齐抖缰绳,策马奔驰,在马背上开弓放箭。 这一场比试的观赏性更强,至始至终都掌声、欢呼声不断,气氛也逐渐变得热烈起来。比试结束之后,第一名和第二名匀来自马军司的士兵,第三名是殿前司的士兵。 随后比试的是马术比试,在一段一百五十步距离的场地中,设立了六处障碍和四件插在地上,只露出地面半尺的标杆。需要参加的人依次纵马跃过障碍,并拾起标杆。不仅考验战马的度,而且也考验人的骑术。 随着鼓声响起,十骑战马一起飞奔而出,高纵低蹿,跃过所设的障碍物,而且随着战马奔驰,策马的骑士还要从马背上翻上翻下,伏身去拾起插在地上的标杆。动作即好看又惊险,自然也引得全场掌声雷动。也将上午的比武竞艺气氛推向了**。 不过在比试期间,赵月如一直都注意观察金国使者的动静。白彦敬和完颜陈和尚到是十分认真的观看毎一项比试,时不时还交头接耳,议论一番。 这一次秋狝,在各国使团中,数金国参加的人数最多,有五十五人。根据赵月如观察,其中不乏骑射武功都十分出众的好手。这自然难免使赵月如有些但心,莫非金国有意要破坏大宋的秋狝,或者是刺杀赵忱吗?但从昨天狩猎的情况来看,金国的使团到是十分安份,不像要闹事的样子。但赵月如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是不是金国带来一些高手,准备在适当的时候也下场比试,好显一显金国的威风,灭大宋的锐气呢? 她找了个空闲,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给赵忱和赵倩如,两人听了,也觉得这到是很有可能。虽然是大宋举行的秋狝,但如果金国的使臣中有人一定要出场比试,大宋一方也不能不应战,因此不能不早作防备。 但赵月如也并不太但心。她心里盘算,虽然杨炎不在,但现在这里还有自己和铁成林、谷雪萍三人在,只要不是安铎或是普风座下四大弟子这样的人,一般的高手,自己三人都尽可以打。既使是完颜陈和尚亲自下场,自己也足以应付。她在战场上与完颜陈和尚交手多次,对他的武功十分了解,自付一对一交手,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获胜。而且估计安铎或是普风座下四大弟子这样的高人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出场,而且如果实在还不行,可以立刻命人骑快马回建康杨府,去搬请江湖三奇出来助战。 赵忱和赵倩如听了之后,也觉得心里有了底,就放下心来,安心的观看士兵们较艺。 这时己到了中午,稍作休息,吃过午餐之后,继续进行下午的比武竞艺,也进入今天最重要的环节,真正的比武较量,论高低胜负。 比武较量也分三种进行:徒手比试,步下比试和马上比试。并由杨沂中、李显忠、陈敏、戚方四人但任比试的公试人,并以敲钟为号,停止比试。其中除了空手比试之外,步下比试和马上比试都需要穿上皮甲护俱,而且所用的武器也是木质。不过尽管如此,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受伤,甚至是丧命。 李显忠起身,先向赵忱施礼,然后向台下大声宣布:“比武较量,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无论那一项,凡是获胜一场者,赏战袍一件、连胜二场者,赏佩刀一柄,能连胜三场者,晋升一阶,我大宋的儿郎们,尽管施展你们的真功夫来吧!” 他虽然年近六旬,但老当益壮,中气十足。声音如洪钟般嘹亮,全场都听得淸清楚楚。 刚一宣布,立刻有人跃而出,当众起步下比试的挑战。随即就有人应战。两人各自穿好护甲,一人手执单刀,一人手使长枪。 两人互相致礼后,立刻挥刀挺枪,打在一起,交手五六招,使刀者就抢入枪影之中,一刀劈右使长枪的胸前,公证的四人立刻毃钟,判使枪者告负。负者灰溜溜退回人群中,而立刻又有人出来,向胜者挑战。 十多人下场比试之后,终于有人能连胜三场,在全场的欢呼喝采声中,上台参拜赵忱,领取自己的奖赏。 而这时在场中,己经有两人纵马而出,在场中进行马上比试。 随着比试一场一场的进行下去,出场的大多都是禁军的士兵,在战外观战的同僚袍泽自然都拼命地为他们叫嚷打气,也为比武较量平添了不少声势。而凡是出现精釆的场面,采声必如雷响起,呐喊助威。场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以致后来连不少官员的家眷,钟山书院的学生有时看得忘形,甚至纷纷站了起来,挥拳打气,摇旗呐喊。 吕袓谦、朱熹、二6等人虽然看在眼里,但也都被场上的气氛所感染,也不加以阻拦。 转眼之间,场上以经进行二十多场比试,又有两人连胜了三局。 赵月如对这些比试的兴趣不大,只是注意看着金国使团的动静。但白彦敬和完颜陈和尚两人,还有使团的其他成员依然只是在饶有兴趣的观看,并没有一点要下场比试的样子。看样子,到是自己有些多心了? 这时以经曰头西落,又决出两个连胜三局的人来。而且众人的兴致都很高,于是赵忱决定,在晚宴间继续进行比试。 于是在广场上再度点燃篝火,架上食物,不多时整个大营中又充满了烤肉的香味。和昨天的晚宴的表演性技艺相比,今天则是实打实的真功夫,而且所有人的兴致也被调动起来,因此全营的气氛也比昨天要热烈得多。 酒也三巡之后,各国的使者忽然一起来到高台,向大宋的君臣敬酒。众人也都不那么拘束了,高合上又是一番热闹。 这时金国的使臣白彦敬和完颜陈和尚,给赵忱和众大臣敬了一圈酒之后,来到宴席中间,白彦敬哈哈长笑了一声,立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赵月如和赵倩如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金国的使臣果然要开始了。 白彦敬先向赵忱施了一礼,道:“大宋此次秋狝盛况,果然令我等大开眼界。方才我下属从人也有些技痒,想为此次秋狝助一助兴。” 赵忱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韩彦直己道:“大金使臣,莫非也有人想下场一试吗?” 白彦敬呵呵一笑,道:“有大宋勇士在场,我们又岂敢献丑,何况两勇交手,难免有所伤损,无论是伤了那一方,岂不是伤了两国间的和气吗。” 赵忱君臣人等到有点意外,听白彦敬的口气,是不打算派人下场比试,道:“那么金国使臣的意思是?” 这时完颜陈和尚以接口道:“我大金国中,也有一些雕虫小技,也想借此机会显露显露,以博各位一笑,不知大宋皇帝是否能够允许。” 其他各国的使臣这时也都嗅出了一丝火药味,都静观下文。而大宋的君臣都有些明白,金国显然是有什特殊的技艺,想要单独演示。但这时当着所有国家使臣的面,也不容大宋拒绝,赵忱点了点头,道:“很好,不知金国使臣想表演些什么?” 白彦敬呵呵笑道:“大宋皇帝见谅,请恕外臣卖个关子,今晚宴会结束之后,要在操场上略作布置,等到明天一早,就可以看到了。” 五十七马球(上) 第二天一早, 只见在高台前的空场上, 以经用三尺多高的朩板围成了一个长方形的场地,己有十余骑在场中跑马挥杆,显然是在为即将举行的马球比赛表演作着准备。[〈〈 这也就是昨天白彦敬所说的,金国要单独演示的节目。 马球亦称 “击鞠”, 据说起源于波斯,在汉代传入中国, 三国时曹植的《名都篇》诗中即有“连骑击鞠壤,巧捷推万端”之句,就是描写打马球的场景。 在唐朝,打马球曾风行一时,不仅深受帝王和贵族阶层的喜爱,在民间也颇为流行。而且唐室还多次与西域诸国进行马球比赛。因为打马球能够锻炼骑术,在天宝六年(747 年),唐玄宗曾专门颁诏,令皇家军队操练马球,以健体御敌。 在《新唐书》《资治通鉴》中也多次提到唐朝盛行马球之风。辽人陈及之所绘《便桥会盟图》,宋人李兆麟曾作《明皇马球图》《五王击球图》,都是专门描绘唐代盛行马球的场面。 只是宋朝立国之后,文风渐行,又失产马之地,因此马球才渐渐开始衰落,转而让位于蹴鞠。但马球却十分对契丹、女真这些游牧渔猎民族的口味,因此无论是在昔日的辽国, 还是今天的金国, 马球都十分盛兴,丝毫也不逊色于大唐的盛况。平时里贵族之间还常以打马球博弈,往往一掷万金。 因此许多金国的贵族畗豪之家,都会专门供养一支马球队,而且还请专门人来训练教习。一名善打马球的人,收入也十分丰厚,远远过普通百姓,而打马球的高手甚至都是身价千百贯,非常受人追捧。 由其是在军队中,马球以成为金军各军的必练项目,每次金国演武阅兵,都会有马球比赛以助兴。因为打马球就像决胜沙场,不仅需要个人能力群,还要讲的是群体的力量甚致是战术配合。因此打马球不仅能够磨练士兵们的骑术, 而且能够练习合围、突击、分散、掩护等骑军战术。也很受军方各将的重视。 完颜长之就十分重视用打马球来训练骑兵,因此当皇帝询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在南宋的秋狝中压一压宋朝的锐气,但又不会过份激怒对方,完颜长之就立刻就想到了打马球。完颜雍和众大臣也认为这个办法很好,因此选派出了军中最好的四支马球队,跟白彦敬和完颜陈和尚一起出使南宋,并找机会在南宋君臣面前显示显示。 这时场中的金国马球手都以活动完毕,退出场去更换专用的马球服饰。而白彦敬则在高台上向南宋君臣讲解打马球的规据和胜负方法。其实规则很简单,马球手分为两队,每队八人,球手持打马球专用的鞠杖,共同追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得分。在规定的时间内,入球多者为胜。不过人不许离马,也不许用鞠杖击打、无故冲撞对方球手等等。 赵忱一边听着白彦敬的解说,一边向下看去,只见是长约百余步, 宽约六十余步的长方形场地,呈东西向排开。在场地中还用白粉划出中线和核心。在东西两端的木板墙上各留了一个六尺多宽,一尺半高的球门,还加上网罩。 这时白彦敬又叫人送上来一套打马球的用具,十六根鞠杖和六个小球。道:“这一套打马球的用具,仍是我主大金皇帝专程送给大宋皇帝,如果大宋也有兴趣,不妨也可以组建一支马球队,以后我们金宋两国之间,也可以互相切磋一下技艺。” 早有內侍接过鞠杖、小球,拿上台来,先呈给赵忱一根鞠杖和一个小球,又将其他的分给其他大臣传阅。赵忱接过一看,见鞠杖为硬白木制成,十分坚固,涂以红漆,长约六尺许,手执端有鸡蛋粗细,缠着黑布,尾端略细,并套着一个半弦月形铁套,上面缯有艳丽的花纹,做功十分精致。而马球也是木制,约有茶盏大小,也涂上红漆,拿上手只觉轻飘飘的,到也不重。群臣也轮流传递观看着鞠杖小球,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时白彦敬道:“大宋皇帝陛下,现在所有球手马匹都以经准备好了,是否可以开始了?” 赵忱向场下看去,只见在场中白线中点上以经放了一个小球。东西两端各有八骑,站成一排。骑士匀作窄袖劲装,并且都带有护具。而坐马也都被着彩布,东端的八骑一率青底黑纹,西端的八骑一率红底白纹,颜色分明,十分醒目。 其实赵忱以前也只是从书藉和图画中才看打马球这一回事,这一次到是要看到真的了,心里也充满了好奇,到想看一看打马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点点头,道:“金国使臣,可以开始。” 只听“当”的一声锣响,比赛一开始。 东西两端,青红两队十六匹马一齐撒开四肢,马蹄颤动,向前方奔去。 赵忱等君臣仔细看去,在场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奔着球去,在青红两队中各留出一人,坠在最后,守护着球门,剩余七骑之中,只有一人纵马急驰,奔向在中线的球儿奔去,其余六骑各自驰马走位,或是准备接应,或是策应保护,行动有据,丝毫不乱,显然都是事先就演练好的阵法战术。 这时青红两队中各有一骑,都以经驰到马球附近,马背上骑士各自俯身前倾,挥动鞠杖去争夺马球。两杖几乎是同时够到马球,但青袍骑士终于抢先了一线,率先触到球儿。马球立刻斜飞而起,向他左后方的队友飞去。而两马奔势不消,几乎是擦身而过,引得观看的众人出一阵惊呼。 这时马球以飞到左侧的一名靑衣骑士马前五六步左右,红队也早有防备,立刻有人飞马从斜刺里起上前来拦截。那青衣骑士猛然催马加,手中的鞠杖伸出,从半空中将球儿接住,这一杖用劲非常巧妙,马球触杖之后,并未弹起,反而被顺力卸下,贴地疾滚,那青衣骑士趁势策马一闪一纵,立刻躲开了红衣骑士的拦截,沿南端边线,向红队球门方向弛而去。 才跑了十余步,立刻又有一骑红衣骑士上前拦截,这时青衣骑士以被逼得贴近南侧端线,无处闪躲,遂大力挥杖,将球儿击得高高飞起两丈多高,穿越过数名骑士的头顶,如流星一般,向北端飞去。 这时全场的重心都被吸引到场地的南端,北端一片空旷,早有一名青衣骑士,纵马急奔,起到了球儿的落点上。以有两名红衣骑士赶忙拔转马头,赶过去阻挡,后面也有一名红衣骑士紧紧追赶上来,但都为时以晚,那青衣骑士不等球落地,立刻挥杖横扫,球儿斜穿过大半个场地,又向红方球门南侧急飞而去。 而在这一端早有一名青衣骑士在等候,见马球飞来,立刻抡杆迎球猛击,马球化作一道红线,直飞入红队的球门中,先攻入一球。 入球的青衣骑士沿着南端的边线,策马缓奔,高高举起鞠杖,在空中挥舞,如同打了大胜仗一般。而青队的骑士们纷纷策马赶过来,向他表示祝贺。而红队的骑士一个个垂头丧气,从球门中拾出球来,准备重新开始。 比赛才进行了一柱香的功夫,不仅取得了进球,而且进行得激烈紧张,让人生出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知出赛的都是金人,但也有不少人为双方精釆的骑术,击术叫好,稀稀疏疏也响起了一些掌声。连高台上有不少宋朝的大臣看了,也微微点头。 但在赵月如、杨沂中、李显忠、陈敏、戚方等人的眼里,却是惊讶多于好奇。他们都是久经战场的人,方才那一段马球时间虽然不长,但双方均显示出精湛的骑术,进球的青队不仅表现出纯熟的团队配合,而且运用出分突、合围、包等战术技术,可以想像,青队如果出现在战场上,虽然只有八个人,但联手进攻的威力,以宋军目前的素质,致少可以迎战一倍以上的宋军。 这时在场上,比赛又继续进行,这一回双方不在争球,而由失球的红队开球。青队的八名骑士全部退回自己的半场,布阵防守。 只见红队开球之后,一名骑士控球前进,在他的后方,有两骑在策应保护。而在他前方,也有两骑驰马穿插,乍看起来,像是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但事实上却是在扰乱对手的防守阵势,使三名扼守在球门前方的青衣骑士不得不随着他们的位置变化而调整自己的位置。而在南北两端也各有一名红衣骑士沿边线策马接应。并且各牵制了一名青衣骑士。 转眼之间,红队即攻过了半场,这时己有一名青衣骑士则策马跃过了中线,进入红队的半场,一但等同伴截下了红队的球之后,就可以立刻起快攻。而另外还有两各青衣骑士,在边路至中路之间后空隙地带,向控球推进的红衣骑士逼近。 五十八马球(下) 就在这时,在控球推进的红衣骑士前方的红队两骑, 在离青队球门四十余步距离时交叉而过, 分别斜向跑开。〈 防守他们的青衣骑士连忙随着他们催马赶上去,立刻在球门前方露出一个二十余步的空档来。 控球推进的红衣骑士一见,立刻催马加,从空档中一跃而过,使两名逼近他的青衣骑士扑了个空。而等到另两名失去防守位置的青衣骑士现,回头再追时,以径为时以晚,那红衣骑士以经连马带球,直扑向青队的球门。 最后一名守卫球门的青衣骑士见势不妙,立刻催马迎上。两马在距离青队球门十五步左右的地方相遇。红衣骑士抡动鞠杖,以经准备大力击球入门。青衣骑士晚了一线,来不及击球,立刻挥杖击向对手的鞠杖,希望能够干扰对手击球的路线。马球比赛禁止挥杖打人,但以杖击杖却是允许,并不算违规。 “啪”的一声,两只鞠杖相击在一起,马背上的骑士各自一晃,错马跑开。两马交错之时,青衣骑士的余光忽然看到,红球居然仍然停在原地不动。立刻明白,原来红衣骑士只是虚晃了一下,跟本没有击球,心中立刻大叫不好,因为这时青队的球门以经大开,没有一人阻挡。 紧接着红队又有一骑从后面飞赶上,挥杖一击,红球顺着地面疾滚,进入了青队的大门。 这几下动作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红队就以经扳回一球,双方又回到了平局之间。又引得场外一阵喝釆欢呼之声, 比起刚才又大了一些。 而在高台上,这一回连陈俊卿和赵汝愚、陈亮等人也都有些动容,他们虽然对军务不算精通,但也听得不少,见过一些,眼看着现在场中两队互相配合掩护,虚实接合,完成得十分巧妙,这样的骑术配合,在宋军中从未见过,由此也可见金军的骑兵,是何等训练有素。 在球场上,比赛还在进行。由于开始不久,双方即各失一球,因此随后的比赛双方都打得十分堂慎小心,谁都不敢轻步再失球了。 虽然这只是一场表演赛,但不知是金国事先早有吩咐,还是两队的骑士都生出了强烈的求胜之心,随着比赛的进程,双方的争夺也逐渐开始激烈起来,只听得蹄声急起急落,各自的骑士都快马加鞭,争先恐后,绝不容让。 十几匹战马在场上东西驱突,风急电策一般,来回驰的马蹄更是令人目不暇接。鞠杖挥动“呼呼”带风,击打得球儿“呯呯”作响,忽而贴地疾滚,忽而在地面上弹跳,忽而又在半空中飞驰,如流星一般,十分精采,让人看得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双方虽然都没有再取得进球,但在互相碰撞,击折了五支鞠杖,还有三名骑士在争抢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其中有两人都受伤不能再出赛下去,比赛也不得不暂停了两次,好让双方有空重新换人换新的鞠杖,争夺的激烈程度,可见一般。 观看的士兵和其他人等几乎都从来没有见过打马球,这一回却是开了眼,才知道还有这样精釆的马球比赛。因为这是金国人自己的比赛,观众也不存在偏向那一方的心里,因此逐渐都被竞赛的气氛所感染,纷纷为双方的精釆表现叫好喝采,采声掌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也上赛场内外气氛不断热烈起来。 而这时白彦敬和完颜陈和尚两人见马队以经给大宋的群臣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而且也调动了宋兵们的情绪,都不禁十分高兴,看到这一次出使南宋的目地达到了大半。不过因为还没有见到杨炎的身影,因此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在球场上,青队又一次攻到红队的半场中,五六骑呈扇形展开,对红队的大门形成了围攻之势。只见一名青衣骑士带球进,躲过了防守自己的红衣骑士,闪出一个空档来,在离红队球门二十佘步的距离处,大力挥杖猛击,球入流星一般,向红队后球门飞驰而去。 这时红队守门的骑士飞马赶上,人在马背上站起身来,身体前倾,手中的鞠杖尽力向前伸出,只听“呯”的一声,终于在半空中将球儿拦下。但这一击的力道十足,而能够拦截住球以经十分免强,红衣骑士也无法将球儿卸下停稳,球被反弹出一丈多高,向外飞去,又被另一名青衣骑士得到。 那青衣骑士得球之后,毫不迟疑,立刻在第一时间内挥杖猛击,再次攻门。 红球如闪电一般再次向红队的球门飞去,这时又有一名红衣骑士策马赶到门口,“蓬”的一声,红球竟击中了他的身体。这一球的力度绝不比上一球差,那红衣骑士惨叫一声,栽倒下马来。好在这一次球并未弹远,被另一名红衣骑士截得。 那名红衣骑士立刻挥杖,将球儿击得高高飞起,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跃过了数人之后,落到青队的半场中。 这时早有一名红衣骑士独自在中线附近游弋,一见球飞到,立刻纵马赶上,将球稳稳卸下,控球向青队球队迅奔而去。这时青队的骑士几乎都停留在红队的半场,想回马去追,以然都是来不及了,只有一名骑士及时拔转马头,赶了上去。青队留守球门的骑士也万分小心的盯着逼近球门的红衣骑士,随时准备出击阻拦。而现在红队中虽有一名队员受伤落马,但这时正在持球进攻,因此公证人完颜陈和尚也并未停止比赛。 这时青衣骑士以经赶上,只见一红一青两匹马几乎是并头而驰,青衣骑士挥杖去抢球,红衣骑士也挥杖阻击,两只鞠杖交击了数下,红衣骑士守得风雨不透,依然稳稳的控制住了球儿。 而就在两人的争夺之中,两骑以经逼近了青队的球门。青队留守球门的骑士这时也不能再看着了,立刻催马上前来防守。 红衣骑士用鞠杖勾住了球儿,猛然一勒缰绳,坐马出一声咆哮,高高抬起了前蹄,虽然余势不绝,又向前冲了几步,但在后面追赶他的青衣骑士却收不住步,一下子冲到前面去了。 等红衣骑士坐马的前蹄刚一落地,那留守球门的青衣骑士以然催马冲了上来,伸出鞠杖,去击球儿。红衣骑士一见,立刻用鞠杖轻碰红球,球儿从自己坐马的马腹下横钻而过,青衣骑士一杖顿时击空。而这一停顿,身后立刻有两名青衣骑士眼看快要追了上来。 那红衣骑士躲过一击之后,立刻从背后迅将鞠杖换手,在球儿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前的一刹,挥杖一捅,红球贴着地面,跃过刚才冲到前面的青衣骑士,向青队的球门滚而去。 那青衣骑士见了,急忙纵马追赶,人在马背上尽量向前探出身体,伸出鞠杖,想去勾住球儿。但终于迟了半步,鞠杖离球只有数寸的距离,没能勾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球儿滚入球中。 方才那红衣骑士单骑闯关时,看得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时见终于击球入门,立刻都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立刻暴出雷鸣般的喝釆声来。 赵忱刚才也完全被比赛吸引,他尚未年满二十,其实还是个少年人,对这种新鲜的事物自然十分好奇,因此看得十分入迷,见到进球之后,也不禁重重一拍大腿,显得十分兴奋。 但等他回过神来,看看高台上的群臣,这才现赵月如、陈俊卿、杨沂中、韩彦直、李显忠等人的面色都十分沉重,而白彦敬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平静,但眼神中却禁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来,也不禁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也明白了几分,这才意识到这其实不仅仅是一场马球比赛,而是金国在向大宋显示他们精湛的骑术和战术配合。 再想想自己看到宋军数次操演,但与眼前这场马球赛相比,都颇为不如,如果金国的骑军都精锐到如此,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且现在全场的将士显然都以经被这样马球调动起了情绪,显然大涨金国的威风,但自己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如果结果真的如此,那么这次秋狝的效果,也大大打了拆扣,因此不仅心里大为着急。 就在双方准备重新开球,继续比赛的时候。只见一骑快马从营门外飞驰而入,马背上的骑士手中高举着一份红绸包裹着的密简,大声道:“捷报,捷报,我军兰州大捷,大败西夏军。” 连喊了数遍,终于来到了高台前,急匆匆蹬高台,将捷报密简高兴过头顶。 早有内侍接过了密简,呈给赵忱。 赵忱连忙接过密简,打开一看,果然是杨炎回来的兰州大捷。心里又惊又喜,这捷报来得太及时了,连忙命人交给李显忠,当众宣读。 李显忠读完之后,全场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胜利的消息自然比什么都能鼓舞人心,数万士兵齐声高喊:“万岁,万岁。” 刚才看马球比赛被调动起来的情绪一下全都转化成对胜利的喜悦。 完颜陈和尚和白彦敬面面相觑,到这时他们那里还不明白宋朝这一手瞒天过海之计,也无心再想着什么马球,只想把这个消息尽快送回中都。 五十九半渡可击(一) 嵬名继忠立马在堤坝上, 看着眼前奔流不息的黄河水。{(这时正是十月初,虽然以经进入了深秋,但尚未进入枯水期,与开春时渡河相比,黄河的河面宽了不少。而且水深处以可以覆盖马背,没至马颈,而且水流也急了许多,骑军或许还可以免强涉水渡河,但步军就不行,而且还有车辆辎重,因此必须要在河面上架设浮桥,。 在兰州城下,被宋军的火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西夏军大败一阵。而就在当天晚上,嵬名继忠得到庆兴府的急报,因来另一路宋军己由新会州出兵,绕过了柔狼山,奇袭西寿保泰军司,然后又大败了静塞军司的援军。沿黄河东岸北上,连继攻取了沙陀、应理、鸣沙、峡囗等地,距离顺州己不足三十里。 这一下整个西夏朝廷都被震动了,因为这时西夏军的主力都在进攻兰州、和州、积石州等地,顺州、兴庆府一带的防守十分空虚,顺州是兴庆府的南面门户,一但失守,宋军的兵锋将直指兴庆府。因此李仁孝急忙下诏,一面命退居在灵州的任得敬出兵阻拦宋军,一面又急诏嵬名继忠和高山都立刻撤军,回援兴庆府。又下令顺州、静州、怀州三地严加守备,同时又在兴庆府中招集强壮男子, 给武器, 编制成军, 准备抵抗宋军的进攻。 而嵬名继忠在大败之后,也早有退军之心。接到了皇帝的诏书,正好借梯下墙,立刻下令全军整备,第二天一早,就拔营起寨,退回黄河北岸去。 西夏军一退,两个多月以来一直闭城不战的宋军却又一次杀出城来,尾随在西夏军身后。嵬名继忠也是精通兵法的人,对宋军的追击早有准备,急忙下令全军,准备迎战。那知宋军一见西夏军列阵,也停军不前,双方就这么对持起来。而西夏军对宋军的火炮还心有余悸,见宋军不进攻,也不敢冒然出战。 双方对持了半个多时辰,都没有动,嵬名继忠却有些焦急起来,因为现在兴庆府那边吃紧,自己也不敢和宋军这么久耗。于是嵬名继忠实在没有办法,只时留下卫慕延平和没藏安奂两人,带领两万人马断后,自己率领大军撒到了黄河南岸边。 西夏军中立刻有数十名善于凫水的士兵各自带着长绳,游过黄河,对岸寻找大树,巨石,将绳索绑定。留在黄河南岸的士兵也开始砍伐树木,开始架设浮桥。黄河的河面本就不宽,而且数万大军一起动手,不到三个时辰,就以经在河面上架好了三座浮挢。而这时卫慕延平和没藏安奂两人,也带着断后的人马,赶到了黄河边。 嵬名继忠一见,急忙问道:“怎么样,宋军退了没有?” 卫慕延平苦笑了一声,道:“他们一直没有动,所以我们也不敢动,一直等到现在。我们见实在没有办法,就撤回来了,他们也跟上来了。” 嵬名继忠听了,立刻策马跑上长堤,向远外看去,只见在千步开外,果然有宋军的人影晃动。嵬名继忠想到,难到宋军打算趁我们渡河的时候动进攻吗?这到是很有可能,黄河虽然不宽,但一但人马渡到一半时候,尾依然不能相顾,兵法云:半渡可击。就是这个道理。 嵬名继忠立刻下令,仍然让卫慕延平和没藏安奂两人率兵在黄河大堤上列阵,以防备宋军的突袭。然后离开河堤,来到河岸边指挥其他士兵开始渡河。 这时以经是下午的时候,不过浮桥虽然以经架好,但十分简陋,经不起重踏,而且还有车辆辎重,因此不能一窝蜂的抢过河,必须依次先后,轮流过河。 不过好在黄河河面本不是很宽,不到半个时辰,就以经渡过去了近万人,这时以是下午未时,按这样的进度,连夜抢渡,今天晚上就可以全部渡过黄河。只要是过了黄河,也就不用但心宋军追击了。因此嵬名继忠下令,人马过河之后,就在对岸原地扎营休息一夜,等明天继续赶路。 跑了大半天的西夏军这时也都十分疲惫了,过河之后的士兵纷纷找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扎营。也有的点燃火堆,打水煮饭。 嵬名继忠看了一会,一切都十分正常,这才稍稍有些安心,对身边的众将吩咐道:“诺移兴海等一会儿你过河之后,先带五千骑兵先赶回兴庆府去、都罗青你过河之后,在那边组织人马扎营,迎接大军。” 然后又策马再次跑上了长堤。来来堤上列阵的士兵中。 卫慕延平一见,道:“令公,你怎么还这边,不过河去?” 嵬名继忠道:“我怎么能把你们留在这里,自己过去。我和你们一起留在这里,等所有的人马过河之后,再过去。” 原来嵬名继忠心里淸楚,虽然现在宋军还没有动突击,可能是因为西夏军防守严密,让宋军无机可趁。但随着渡河的人数增多,留在黄河南岸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因此最后留下来断后的这两万人马将十分危险,弄不好被宋军咬住尾巴,就会全军覆没。而且眼看着其他人马都6续过河,他爪心里难免会产生不安的情绪,所以自己亲自留在阵中,至少能够安定军心。 又过了快一个时辰,天色黄昏,日头以经偏酉。诺移兴海和都罗青都过来向嵬名继忠说了一声,也渡过黄河去了。这时对面的宋军似乎等得有些不奈烦了,开始向堤上的西夏军逼近过来。 嵬名继忠一见,知道宋军以经忍不住了,立刻下令全军准备战斗。见宋军迟迟没有使用昨天那一战的可怕武器,使西夏军的士兵们也都安心了不少,弓箭手在河堤上排成一列,弯弓搭箭,只等宋军进入弓箭的射程中。而“铁鹞子”和其他骑军也都握紧了武器,只等宋军逼近,就从堤岸上居高临下的冲出,杀宋军一个人仰马翻。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在黄河的对岸,响起了一片密集的马蹄声,嵬名继忠心里一阵愕然, 回头一看, 只见黄河北岸的大堤上旌旗招展,在夕阳的余晖中,杀出了无数的骑兵,从堤坝上向岸边的西夏军冲杀过来,正中有一面火红色的大旗飘扬,十分醒目,上绣看一个斗大的“宋”字。 “是宋军!宋军什么时候绕到了我们后面,先渡过了黄河呢?这一下可完了。” 嵬名继忠只觉得眼前黑,差一点从马上裁到下来。 原来赖文政早己和任得敬达成了协议,等杨炎率宋军入川之后,任得敬立刻调开西寿保泰军司的守军,放新会州的宋军进入西夏,并且命令沿途各城的守军,稍作扺抗就立刻撤退,造成宋军大军侵入西夏国中,并且危胁到兴庆府的局面。这样一来,西夏皇帝李仁孝别无他法,只能调嵬名继忠的大军回兴庆府抵挡宋军。宋军就可以乘西夏军渡河时半渡而击,一举打败嵬名继忠的人马。 而嵬名继忠一败之后,李仁孝的势力必然大减,再也无法抵抗宋军,那时就只能求任得敬出面来收拾残局。而任得敬自然就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向李仁孝讨价还价,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因此杨炎领军入川之后,将高震留在兴州,自已先去了兰州。这时王炎以经从兴州、兴元府、金州三支御前驻军中抽调出了两万多人马,另外又募集了一万多乡兵,交给高震率领,并且任命杨巨源和李好义两人为高震的副将。 高震立刻率领宋军,从新会州进入西夏境内,而西寿保泰军司的西夏守军果然被调开。于是高震立刻率军沿黄河向北进攻,沿途的各地都是任得敬的地盘,守军果然闻风而逃,一天一夜之内,宋军连抢三关,人马一直杀到了离顺州只有三十多里的黄河峡口。果然这一招大出西夏君臣的意料之外,整个兴庆府都被震动了,李仁孝急忙派人以八百里加急诏嵬名继忠撤军回兴庆府。 而杨炎再取得兰州大胜之后,当天就收到了高震的信,得知宋军以经进入了西夏境内,知道西夏大军必会马上撤军,立刻和魏郊一道,率领着马军司骁骑军连夜赶到新会州,在那里渡过黄河,然后又绕回到西夏军背后的黄河北岸埋伏,只等西夏军渡河。因为新会州黄河对岸己是宋军控制的范围,因此西夏军对此一无所知。 同时就在西夏军撤军的时侯,杨昌鹏和曹勋也率领兰州城全部的近三万七千多主力人马,出城追击,这也是要给西夏军造成一种压力,让他们以为宋军将在黄河南岸袭击西夏军,因此将全部精力都放在防备南岸的宋军上,从而忽略了北岸的防守。 杨炎从堤上看下去,这时西夏军以经渡过了三万多人马,但因为北岸就是西夏境内,在西夏军看来,只要是到了北岸就安全了,嵬名继忠也是这样想。因此从一开始渡河时,西夏军虽然一直防备宋军趁半渡而击,但注意力始终都放在黄河南岸,对黄河北岸并没有作任何的准备。有些士兵在烧水做饭,有的解甲休息,有的放马吃草,被宋军突然杀出,立刻全都慌了手脚。 杨炎拔出宝刀,大喝一声:“全军攻击。” 六十半渡可击(二) 骁骑军是马军司中士兵素质最好,战斗力最强,装配最精良的人马。在先前的战斗中,两人用合击之术先后击败了只儿斤部和土绵土别干部,却被札木合所破解,如果这一次还故计重施,一定不会有用,因此在两人出击之前,特意咛嘱他们一番,让两人改变战术,这一次合军一起,正面出击。 果然这一下大出札木合的意料之外,虽然札答阑的人马比出战的蒙古军要多上一倍,但札木合分兵之后,先与蒙古军交战的只有三千人马,双方人数大致相当,但蒙古军是据高临下,自然大占优势。两军甫一接触,札答阑立刻被蒙古军冲得四分五裂。 札朩合本来就不想与蒙古军硬拼,一见势头不妙,和主儿扯歹只打了两下,立刻虚晃一刀,拔马败走。 而留在后面等着准备迎战侧翼敌军的脱黑阿脫更是不知所措,自己的人马被札木合的败军一冲,也溃败了下去。 主儿扯歹和畏答儿见一举打败敌军,不由都大喜过望,立刻率军在后面紧紧追赶,斩杀着敌军。畏答几更是紧紧追赶着札木合,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四个马身。 就在这时,忽然一箭从侧面射来,畏答儿正在紧追札木合,躲闪不及,正中小腹,射入足有半尺多深。畏答儿疼的大叫一声,在马上晃了两晃,抓住马颈,免强没有摔下马来。后面的蒙古军立刻一拥而上,将畏答儿救下马来,稍稍退后去包扎伤口。 接着只见两支克烈军的人马分从败军的两侧杀了上来,直扑蒙古军。黄旗揺动,正是王罕的最后一支精兵,董哀合部。 原来王罕虽然派出了札木合出战,但根本不相信他会努力作战,因此在札答阑军出战之后,王罕立刻命就必勒格别乞率领董哀合部出战,趁着蒙古军与札答阑军交战之机,分从两侧杀入,一举击败蒙古军,杀上山去。 必勒格别乞接令之后,立刻命合阿台察和赤勒格尔两人各带一千人马,分从两侧杀入,自己率领三千人马,随后接应。 合阿台察和赤勒格尔两人率军从札答阑败军的两侧杀了上去,果然打了蒙古军一个措手不及。合阿台察一箭正好射中畏答儿。而蒙古军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被克烈军打乱了阵形,又见畏答儿被敌人射落下马,不禁人人都有些慌乱起来。而这时札木合也率领札答阑的人马回身杀了过来,与合阿台察、赤勒格尔一齐三人围住主儿扯歹大战。 主儿扯歹虽勇,但在三人联手之下,也万难招架,不一会儿身上以经被砍了两刀,好在伤口都不深。但蒙古军在敌军三面夹击之下,也有些不支,渐渐向山上退去。但主儿扯歹和他身边的数百蒙古军却被克烈军缠住,渐渐与大队脱离开,陷入重围之中。 这时畏答儿正在包扎伤囗,见蒙古军己经不敌克烈军,正在退却,也顾不得再包扎,不禁大怒,厉声道:“我们忽惕部和兀鲁兀惕部两族号称战神的子孙,就算是打不过敌军,也要死在战场上,哪有后退逃跑的道理。” 说着抓起长矛,翻身上马,又冲上战场。其他退却的蒙古军见他又重新上阵,也不由精神一振,又重新站稳了脚跟,转而向敌军杀去。 只见畏答儿怒目圆睁,嘴里出“嗬嗬”的怪叫声,小腹的伤口上还血流如注,双刀舞动如飞,领着百名亲随,硬是从敌军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主儿扯歹身边,催马舞矛,直取合阿台察。 合阿台察见他面目狰狞,满身是血,样子恐怖之极,也不禁吓得胆战心惊,交手不过二三回合,被畏答儿怒吼一声,一矛刺于马下。 少了一个对手之后,主儿扯歹也压力大减,又有畏答儿相助,更是精神倍曾,挥斧力战,四个人一时打得难分难解。而必勒格别乞也率领着中路的人马,加入了战团。董哀合部的黄纛大旗也插在战场上,十分醒目。 就在这吋,只见从山上又沖下来一支蒙古军,人数约有七八百人,为的两员大将正是不合和忽必来。原来铁木真也现形式不妙,立刻命不台和忽必来两人带领山上剩下的人马一起杀下去,支援主儿扯歹和畏答儿。连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三人也一起派遣出去了。 不合和忽必来也是草原上有名的猛将,他们深知现在蒙古军少,与克烈军正面硬战绝不是对手,当下也不理正在苦战的主儿扯歹和畏答儿,率军杀入克烈军阵中,直奔必勒格别乞而去。 他们所带的人马虽少,但却是蒙古军中最精锐的箭筒子,可称战士中的战士,人人骁勇善战。而且又有不合和忽必来两员猛将带头冲锋,挡在前面的克烈军士兵无不被击落下马,加上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三人,如同三只出林的乳虎,更是锐不可挡。不多时候,就杀到了必勒格别乞近前。 敌军见这支蒙古军如此悍勇,也不由心惊,但必勒格别乞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面无惧色,举起手中的长矛,正要上前迎战。只见窝阔台一箭射去,正中必勒格别乞的左肩。必勒格别乞惨叫了一声,不敢与蒙古军接战,拔马败退下去。而其他的克烈军一见主将受伤败退,人人大惊失色,不觉气势大挫。 不合和忽必来大喜,两人立刻并骑杀入克烈军中,刀矛并举,只杀得克烈军纷纷逃窜。两人杀到董哀合部的黄纛大旗近前,不合手起刀落将几名护旗的士兵砍杀,忽必来砍断旗杆,大旗落地,被战马践踏而过。蒙古军见了,一起欢呼狂叫。 札木合最是狡猾,一见大旗落地,便知道克烈军的这一次进攻又以失败告终,当下也不和赤勒格尔打招呼,立刻拔马向山下逃去。他这一撤,却害了赤勒格尔,他也现克烈军败,心里正慌,札木合这一逃,更是心忙意乱,顿时被主儿扯歹一斧拍在后背上,心喷鲜血。畏答儿催马赶上,又补了一矛,立刻身异处,死于非命。 克烈军更是气馁,士无斗志,只得山向下退去。而蒙古军气势如虹,随后追杀一阵,才收兵回到山上。 等必勒格别乞、札木合、脫黑阿脫等人带领着败军退回阵中,这一战克烈军又拆兵三千余人,两员大将合阿台察、赤勒格尔都阵亡。王罕也气得顿足捶胸,想不到这一次居然又没有攻上山去,蒙古军难到是铁打的不成吗?难到长生天注定克烈部的军队要输掉这场战争吗? 这时必勒格别乞来到王罕身边,道:“大汗,你也不要太着急,虽然我们这一次没有攻上山去,现在蒙古军也差不多到了极限了,我们再重振人马,在动一次进攻,一定可以攻上山去的。” 王罕这才免强压住怒火,点点头,道:“重新整队,这一次我要亲自督战,一定要杀上山去,活捉铁木真。” 虽然又一次打退了克烈军的进攻,但蒙古军的损失也不小,现在全军只剩下两千五百多人。而且刚一回到山上,畏答儿就一头裁下马来,众人大惊,急忙都上来抢救。等众人七手八脚将畏答儿的伤口包扎好以后,他己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了。 铁木真紧握着畏答儿的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畏答儿用抵微的声音道:“大汗,能够追随大汗,是我毕生的光荣,只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与大汗一起在战场上征战了。” 铁木真留着泪道:“不,畏答儿,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畏答儿艰难的摇了摇头,道:“大汗,我以经听见长生天再招唤我,为你战死,我绝无怨言。我死之后,请把我埋在喀勒喀河畔的斡峏讷屼山崖之上。那里是我过去经常狩猎的地方。只希望大汗能够好好照看我的三个孩子,还有我的部众们。” 铁木真强忍心中的酸楚,道:“放心吧!你的孩子我会当作我自己的孩子来抚养。你的部众我会暂交主儿扯歹统领,你看怎么样?” “这样很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畏答儿安祥地阖上了双目,终于呼出了人生最后一口气息。 铁木真道:“我最忠实的那可儿,愿长生天保佑你安心的长眠,总有一天,我会把蒙古的旗帜插到汪罕的黑林!到那时在来祭奠你的英灵。” 就在这时,山下号角再度吹响,克烈部又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攻山了。 木华黎、博尔忽、不台、忽必来四个人一齐跪倒在铁木真面前,木华黎道:“大汗,我们都愿为你战死,但请大汗先离开吧!我们为您断后,只耍大汗日后为我们报仇,也就是了。” 铁木真拔出佩刀,大声道:“这世上会有打败仗的铁木真,也会有战死的铁木真,但绝不会有扔下部下和士兵,独自一个人逃走的铁木真。今天我和你们一起死守在这样,要生大家一起生,要死大家一起死,我相信博尔术和者勒灭的援军马上就会赶到。” 众将还要相劝,铁木真猛然上前两步,指着山下道:“你们看,哪是什么?是不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东北方尘砂漫天,显然是又有大队人马杀到了。再近一点之后,果然看淸,确实是蒙古部的旗号。 “援军来啦!援军终于来啦!” 山上的蒙古军齐声欢呼起来。疲劳和伤疼仿佛一扫而空。 铁木真立刻下令:“全军准备出击,杀下山去,与援军里应外合,杀败克烈军。” 九十四撤退 “蒙古的援军竟然在这个时候赶到了,难到长生天真的在庇护铁木真吗?” 王罕看着从东北方向杀过来的人马,也不禁仰天长叹道。〈 这时必勒格别乞已包扎好了伤口,又回到了王罕身边,仔细看了看,才道:“大汗,我看蒙古军的援军人数也不多,大约就在一万人马左右,我们现在还有两万多人马,并不是不能再和蒙古军打一战。” 王罕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一次出战克烈部几乎是出动了全部的主力人马,而蒙古军却是准备不足,并未全力尽出,而现在克烈部的损失以经远远大于蒙古军,如果不能趁着这机会杀死铁木真,等他逃回了捕鱼儿海的蒙古营地,重新招集人马,再与克烈部决战,那么到了那时,战利的天秤将会倒向蒙古的一方去了。 因此王罕咬了咬牙,道:“必勒格别乞,你的伤怎么样了?” 必勒格别乞道:“大汗放心,这一点伤没什么,杀敌人绝不会有问题。” 王罕点点头,道:“好,你和桑昆、札木合带一万人马去阻击蒙古的援军,尽量拖延时间,我带其他人去进攻铁木真。一定要赶在援军到来之前,失杀了铁朩真。” 就这样两人分兵,必勒格别乞带着桑昆和札木合去阻击蒙古的援军。王罕带领着豁里失列门太石、合答黑、亦秃儿坚等大将再一次向温都儿山动了进攻。同时,又派人马上赶回克烈部去,调集援军。 而山上的蒙古军也看见了克烈部的分军,一半去阻击援军,一半继续攻山。不过眼看援军以经杀到,蒙古军人人心里都有了希望,因此士气高昂,死守在山上,木华黎、、博儿忽、不台、忽必来、扎八儿火者,以及铁木真三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都亲自上阵,远者箭射,近前来之后白刃相击,死守着山上的阵地,寸步不让。 王罕在阵中亲自督战,克烈军连续动了三次猛攻,但还是攻不破蒙古军的防线。王罕气得当阵连斩了两名作战不利的将领,但也无济于事。 来的援军正是博厼术、者勒灭、哲别、赤老温等人率领的一万部人马,杀到温都儿山附近,见铁木真被克烈军所困,当即分作两路,由博尔术、赤老温在右,者勒灭、哲别在右,各领五千人马,一齐向温都儿山杀去。 这时必勒格别乞带着桑昆和札木合,领着克烈军上前来阻击,双方立刻大战起来。 双方的兵力大致相当,而蒙古军虽然是远道而来,人马疲惫,但都挂念铁木真的安危,恨不马上就杀到铁木真的身边, 去保护自己的大汗, 因此人人都忘记了疲劳, 奋力冲杀。四员大将更是勇不可挡。而反观克烈军,也以经厮杀了一天,体力和精神也都到了极限。而攻了一天山,却寸功未得,也使克烈军士气抵落,斗志不高。 双方一接战,克烈军就被杀得连连后退。好在必勒格别乞也是身经百战,治军有方,揭力指挥,因此还能免力支撑着,虽退不乱,没有被蒙古军打穿阵式,去援救铁木真。 而在蒙古军阵中博尔术和者勒灭见几次冲杀,虽然杀得克烈军连连后退,也斩杀了不少克烈士兵,但都无法打穿克烈军的阵型,也不知道现在铁木真的生死如何,不禁心里都有些焦急起来。 这时博尔术目光一撇,己从克烈军阵中看见了桑昆的旗号,心里顿时有了主意,立刻对者勒灭道:“等一会我和赤老温再去进攻,牵扯往必勒格别乞,你和哲别去进攻桑昆,从他那里打开缺囗,冲开克烈军的阻击。” 议定之后,四人立刻分工,博尔术和赤老温率军猛攻必勒格别乞。令必勒格别乞丝毫也不敢大意,全力迎战。这时者勒灭和哲别立刻率领人马,向桑昆动进攻。 者勒灭手使大刀,逢人更斩,锐不可挡。而都别弯弓搭箭,使用连珠手法,几乎是一箭追着一箭的尾部射出,一口气射倒了十余名克烈士兵,转眼之间,两人就杀到了桑昆近前。 桑昆见两人来势凶猛,那里敢迎战,拔马欲逃。正好哲别迎面一箭射来,桑昆向左一闪身,但以躲闪不及,正中的右腮,桑昆顿时撞下马去。周围的克烈士兵一见主将落马,登时大乱。者勒灭和哲别趁势领军猛攻,左翼的克烈军终于抵挡不住,被蒙古军杀得七零八落,溃败散去。 而这时右路的札木合见势不妙,也不敢久战,立刻率军撤离了战场。必勒格别乞这时也无能为力了,阻击蒙古军的克烈人马终于溃败。 博尔术、者勒灭、哲别、赤老温等人挂记铁朩真的安危,也顾不得重新聚陇人马,排列队伍,各自领军,就向王罕的队伍冲去。 这时天色以近黄昏,这场战斗足足打了一天。王罕正在指挥着人马猛攻温都儿山,蒙古军从背后杀到,立刻将克烈军冲乱。在山上的铁木真见了,立刻下令全军出击。虽然蒙古军都以经疲劳之极,但眼看着突围在望,人人振奋,如同出林的猛虎一样,杀下山去。两下夹攻,克烈军更加抵抗不住,大乱起来。 王罕见势不妙,立刻在豁里失列门太石、合答黑、亦秃儿坚等大将的保护下,带着千余人撤离了战场 现是战场上以陷入混战的状态,博尔术、者勒灭、哲别、赤老温四人各领一支人马,在乱军之中来往奔,四面冲杀。克烈军也被蒙古军分割成数块,各自为战。整个战场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成了一团。 而铁木真率领着蒙古军也杀下了温都儿山,也在混战之中四处寻找援军。连续杀退了好几股零散的克烈军之后,铁木真身边的人马己不足千人。终于遇到了者勒灭和赤老温带领人马,两军相遇,都欣喜万分,铁木真和者勒灭、赤老温四手紧握,都激动万分。 这时日头西下,天色以经暗了下来,但战场上的厮杀还沒有停止。王罕在撤离了战场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战场边缘聚集人马,重振旗鼓,随时准备重新杀入战团中。 铁朩真也深知,虽然援军赶到了,但现在蒙古军的人数依然远远少于克烈军,一但等克烈军重新整顿好人马之后,再战下去依然对蒙古军不利。因此铁朩真果断地传今,放弃战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东北撤走,并留下赤老温,在战场上寻找其他的部队,约定在乞休儿合河和翰难河交汇的地方聚集。 蒙古军杀出重围之后,一路马不停蹄,一直行至夜半时分,铁木真率领着残余的蒙古军终于到达乞休儿合河和翰难河交汇口,这里离温都儿山有相当一段距离,蒙古军都以经疲惫不堪,铁木真这才下今全军就地休息,救治伤员,并且查点人马损失。 这由于担心克烈军会追击上来,因此全军都不敢点火,还带有食物的战士把食物全都拿出来,由铁木真平均分配,每人一份,连同铁木真和其他大将所分到的份量全都与士兵相同。 这时6续又有其他蒙古人马赶到河边和铁木真汇合,连赤老温也回来了。到了后半夜时分,在铁木真的身边,以经聚集了近五千人马,而随行的大将中,除了战死的畏答儿之外,还有三个重要人不见踪影,他们是博尔术、博尔忽和铁木真的第三子窝阔台。 即使是在休息的时候,所有的蒙古战士也不敢放松警惕,他们都睡在战马旁边,手中紧握丝缰,脑后枕着弓箭,睡着了还保持着战斗队形,以便能够随时准备迎击任何敢于乘着暗夜前来袭击的敌人。 然而铁木真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独自坐在一个小土墩上,眼望天空中的凄迷夜色,心里却在想着那些战死的人。许多人昨天还和自己一起说笑,一起喝马奶酒,然而现在却以经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中甚至有大多数人连尸体都找不到了。而且最令铁木真但心的,是至今还下落不明的三个人,中间有自己少年时代就生死与共的朋友;有母亲辛苦养大的养子,自己的养弟,更有自己最疼爱的亲儿子。各种凶险的念头,在铁木真心里纷至沓来,挥之不去,不断的撕扯着他的心。 “如果失去了博尔术,我会怎样?如果失去了博尔忽,母亲会怎样?如果失去了窝阔台,孛儿帖会……”铁木真甚致都不敢想下,心里只在默默祷告:“但愿万能的长生天保佑,他们三个人都能平安的回来,只要能够换回他们三人平安,无论要我用什么去交换都愿意。” 这一夜就在这样希望、盼望、渴望、绝望的来回交织间渡过去。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轻缓的晨雾,照耀得翰难河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铁木真的心里,逐渐以经被绝望所填满,他猛然起身,仰向天空狂喊着泄心中的悲痛。这在这时,远方淡薄的晨雾中依稀出现了一条跌跌撞撞的人影,铁朩真拼命揉了揉眼睛,影子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是博尔术。 铁木真也不禁欣喜若狂,立足向前狂奔了过去。两人相遇,紧紧相拥在一起,都泪流满面。铁木真拉着博尔术的手向天空高呼:“万能的长生天,感谢你将蒙古的勇士博尔术又送回我的身边!” 博尔术同样也十分激动,道:“本来我的战马被敌军射倒,那个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想到我和大汗当年对天的盟誓,身上又有了力量,抢了一匹敌人的战马,拼命杀出了重围,赶来寻大汗,在半路上战马累死,我又咬牙坚持着走到这里,终于又找到了大汗。” “这是长生天的力量,是万能的长生天给了你力量,让你继续帮助我。” 铁木真以经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正是由于博尔术的平安归来,使得铁木真坚信另外两位失踪者也不会死,于是决定冒险继续驻留于原地等待。而士兵们休息了一夜之后,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只是随身携带的干粮都以吃完,现在军中以经没有一点粮食,铁木真命一部份人马在斡难河沿岸捕鱼打猎,又杀了几匹受伤的战马,烧烤来充饥。 果然等到上午时候,博尔忽和窝阔台并乘一骑终于也来到了斡难河边。众人大喜过望,迎了上去,只见博尔忽身上受伤多处,而且满口鲜血,但到也没有大碍。而窝阔台却伏在马背上,昏迷不醒。 原来在战场的混战中,博尔忽和窝阔台聚在了一齐,两人合力向外冲杀,但在杀出重围的时候,窝阔台的颈项却中了一箭,血流不止。博儿忽带着窝阔台离开战场,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用草原上的土方,用嘴将窝阔台伤口的淤血吸尽,然后才带着窝阔台来寻找铁木真。 铁木真又惊又喜,昨晚自己一夜的祷告终于起了作用,这三人又回到了自已身边,但见儿子伤重如此,顿时感到心口一阵紧,眼泪不觉又夺眶而出。 一旁的众人见状,连忙一连动手,将还昏迷不醒的窝阔台从马背上抱下来,抬去一边放好,又在火堆上烫红一块铁,铁木真亲手为窝阔台烫烙消毒,再找干净的布为他裹好伤口。这时窝阔台也缓缓转醒过来,术赤和察合台又找战马挤了一小碗马奶,喂给窝阔台喝了。 这时食物也都己烤煮熟了,众人一起在河边就餐,这时人们才现,一夜之间,铁木真的头竟白了许多。要知道这时铁木真还不满四十,正当壮年,竟然以经头花白了,都不禁颇为唏嘘。铁木真到不以为怪,道:“这是长生天决定要我做整个草原的汗,要赋予我从现在开始,就有权威的像征,所以才先予我以老态,是为长者之兆。” 众将听了,也不禁肃然起敬,齐声向铁木真祝贺。 九十五同饮班朱尼河水 在用餐期间,众将的情绪都很低落,因为这一战蒙古军实在是遭到了一场惨败。 共计出动了近一万八千人马,而这时只剩下四千多人。 自从铁朩真称蒙古汗以来,虽然有十三翼之战那样的败战,但那一战蒙古军实际是一次战略性的退却,人马几乎没有损失,而且从战后的结果来看,铁木真的战略也是成功的,达到了不胜而胜的目地。除此之外,蒙古军在草原上灭塔塔儿,逐泰亦赤,驱蔑儿乞,在杭爱山击败乃蛮,救援王罕,又在阔亦田大战中击败札木合,一直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还从来没有过败得这么惨的。 而这一次全军的损失过了七成,跟随铁木真的先头部队所剩的只有六百余人,兀鲁兀惕与忙忽惕两部的六千人马几乎全军覆没,而且连大将畏答儿也战死了,这还是蒙古军征战以来,第一次有大将命丧彊场。因此大部份将领都觉得脸上无光,只顾低头吃着食物,闷不作声。 铁木真当然明白众将的心态,宽慰众将道:“这一战王罕的人马是我们的两倍,所以就是这一仗我们打败了,也没什么可沮丧的,所以大伙儿还要打起精神来,我们和克烈部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找王罕报这一败之仇。” 众将听了,心里这才觉得好过了许多,也都打起精神来,一边吃着饭,一边商议,蒙古军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博尔忽又将自己探听到的汪罕军动向对铁木真讲叙:“现在王罕以经在温都儿山边立下大营,并且命人回克烈部去调集人马,准备继续和我们决战。而札木合的札答阑部和脱黑脱阿的蔑儿乞部却没有与他们在一起,却向北面去与乃蛮人合兵一处。看样子他以经背叛了汪罕。” “很好!”铁木真拍了拍博尔忽的肩头,道,“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这一仗我们虽然打败了,但克烈部也并没占到多大的便宜,而且我们至少干掉了汪罕近两万精兵,如今他又少了札木合的几千人马,势力必然会又进一步削弱。以后咱们反攻克烈亦惕就更容易了。札木合那几千人马咱们可以先不用管他,只要我们能够平安回到捕鱼儿海边的营地,就可以重新招集人马来,集中力量打汪罕!” 众将听了,也都振奋了不少,齐声允诺。 这时木华黎道:“大汗,回捕鱼儿海边的营地应该是沿着怯绿连河走,但我想王罕一定也是早预料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把大营扎在温都儿山边,接下来他一定会沿怯绿连河追击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走这一条路,我建议先沿着斡难河,到达阔夷海子,然后再转向南到捕鱼儿海,这样就可以避开王罕的追击。” 众人听了木华黎的活,都面有难色。因为斡难河中下游是草原上最为荒凉冷僻的地方,不仅河水中含有大量泥砂,而且沿河两岸草场恶劣,几乎没有什么牧人愿意迁居于此,荒野茫茫,渺无人烟,就连动物也十分稀少。如果是军粮充足,到也没有什么关系,但现在蒙古军缺粮严重,全靠打猎维持,在这种状态下,想要沿着斡难河绕一圈到达阔夷海子回到捕鱼儿海的营地去,将十分困难。 铁木真思考再三,从斡难河回去。路途虽然艰苦,但却可以避开王罕的大军。因此最终还是决定,按照木华黎所说的路线走。 于是用完餐之后,蒙古军立刻起启。但在出时才现,有一百多名蒙古战士因为重伤过度,以经死去。而且其他大多数士兵身上都有伤。 在行军的途中,只能喝苦涩浑浊的河水,打不到猎物,就只能靠吃野菜、草根来维持。绝大多数受伤的士兵都是因为缺粮和缺医少药,使得伤势不断恶化,不治而死的状况并呈现出每日不断增多的势头,导致部队大幅度减员。伤病、失望和庝痛负面情绪不断在军中蔓延,士兵甚致开始成群结队的逃走,令木华黎、博尔术等大将忧心匆匆。 然而在一路上,铁木真也与所有的蒙古士兵一样,带头喝泥水,寻找猎物,吃野菜。才使军心并没有完全崩溃。而留下来的人,都决定以一种至死不渝之心跟从铁木真。而在日后,也因他们的忠诚和坚定的决心,而受到铁木真最高贵的礼遇。 经过了十余天的行军,蒙古军来到一条叫做班朱尼河的小河边,这里离阔夷海子以经不远了。而这时蒙古军的人数以经减少到只剩二千六百多人。而铁木真身边的主要战将,只有十九个人。 班朱尼河的河水依然十分浑浊,但沿河两岸却以不那么荒凉,而且这里以经脫离了王罕的危胁,因此铁木真决定人马在班朱尼河水修整几天,同时也决定要在这里,重新鼓舞起蒙军军的斗志来。 众人四下围猎,打了一些猎物,又宰杀了几匹战马,刳革为釡、敲石取火,终于饱餐了一顿。 这时铁木真站起身,来到了河边,用头盔鞠了一捧浑水,转身对着和自己一起坚持到现在的十九名战将,大声道:“现在王罕势力强盛,我们蒙古势力微弱,各位依然追随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今天我以长生天誓,与诸位同饮班朱尼河水,假使日后我能成就大业,必然与诸位必定同甘共苦,如违此言、有如班朱尼河水。”说完,铁木真举起头盔,将泥水喝了一口,然后将头盔递给身边的博尔术。 博尓术接过头盔,面色肃然道:“我自追随大汗,宁死不悔。胜利不骄持,失败不气馁,艰难不退却,同心同德,共渡难关,必将重整旗鼓,扶助大汗成就大业。” 说着,博尔术也将头盔里的泥水喝了一口。然后传给木华黎。 木华黎也道:“我将誓死追随大汗,永身不悔。” 然后也将泥水喝了一口。又递给身旁的其他将领, 每个人都轮流喝下头盔中的泥水,并且都誓永远忠诚于铁木真,不离不弃。连其他普通战士都被感动,顿时欢声雷动,人人争相宣誓。低迷不振的士气,终于又重新振做了起来 而这次参加誓的十九名主要将领,在日后都被蒙古称为“ 同饮班朱尼河水的人”, 不仅得到了铁木真的信任,也成为蒙古军的中坚力量。 二天的休息以后,蒙古军以经恢复了疲劳,而且将士们又重新鼓舞起了斗志,铁木真正要下令继续出的时候,二弟合撤儿带着幼子秃忽来到了班朱尼河边,寻找铁木真。 原来合撤儿奉铁木真之命,在捕鱼儿海边看守营地,因为见铁木真迟迟不回,又听说铁木真在红柳林打了败战,因此放心不下,将看守营地的事情交给沈白和合赤温、铁木格等人。自己带着一队人马,沿着怯绿连河寻找过来。 在路途中,合撤儿又遇到自己的岳父举族投奔蒙古的队伍,其中还带着合撤儿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从他们口里,合撤儿知道了铁木真战败的确切消息。由于他是沿怯绿连河找过来,没有现铁朩真的踪影,因此合撤儿判断,铁木真会见从斡难河返回营地。 就在合撒儿正准备改变路线,到斡难河沿岸去寻找铁木真的时候,正好撞上同样沿怯绿连河沿岸寻找蒙古军的克烈军。合撤儿和他岳父带领的队伍立刻被克烈军冲散,合撤儿的岳父、妻子以及两个儿子都不知去向,只有合撤儿带着幼子秃忽和几十个从人杀出重围,来到了斡难河,沿河寻找铁木真。几经转拆之后,终于在班朱尼河边找到铁木真。 铁木真听合撤儿说完之后,不仅为弟弟的岳父和妻小的安危担心,而且又暗自庆幸,还好是听从了木华黎的意见,没有走怯绿连河的道路,要不然一定会被克烈军追上。 看来如果不出意外,合撤儿的岳父和妻小一定是被克烈部抓获了,以王罕的为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于是兄弟两人又抱头痛哭一场,誓不打败克烈部,擒杀王汗,决不罢休。 众人一起商议,认为克烈军即然是在怯绿连河寻找蒙古军,那么说明现在蒙古军是安全的了。因此不访在这里多休整几天。这里离亦乞剌思部的驻地很近,当年蒙古曾与亦乞剌思部结盟,铁木真将小妹铁木伦嫁给亦乞剌思部的领孛秃,两家的关系十分密切,因此铁木真先派合撤儿立刻赶回营地,去招集倍众人马,准备与王罕决战,一面又派人去联络亦乞剌思部,以争取更多的盟军。 亦乞剌思部的领孛秃十分祟敬铁木真,接到使者之后,立刻和铁木伦一起带着二千部众赶到了班朱尼河边,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粮食和帐蓬。两人相见,商谈十分容洽,孛秃十分痛快的就答应举族归附蒙古,与克烈部对抗,并且又誓效忠铁木真,同时也饮了班朱尼河水,被铁朩真承认是“同饮班朱尼河水的人”。 就在这时, 只见在远方出现了一支商队, 沿着斡难河边, 走了过来。 九十六会面 在草原上出现商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既使现在蒙古部正在和克烈部生战争,但越是有战争的地方,也就越是有商机,因此许多商人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但商队一般都会选择从水草猎物丰盛的地方行走,而不会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 铁木真一边想着,而那支商队显然也现了蒙古军,离得远远的就停了下来。 这时铁木真才现,这支商队的规模到也不小,全队没有一千人也有八百,大小车辆大约接近百余辆,看来是一支大型商队,但因为这并不是克烈部的人马。铁木真到也并不太担心,相反还颇为欢迎,因为可以和他们交换一些目前自已需要的东西。 因此铁木真正在盘算自己目前能拿得出什么来交易,又打算派人上去和商队打招呼,表示自已并无敌意。就在这时,在商队之中跑出了两骑,向蒙古军这边急驰过来。 渐渐近了,铁木真也看淸楚了,不由大喊道:“是豁儿赤。” 其他众将也都认了是豁儿赤,而且也有人认出了另一个人:竟然是合撤儿的岳父察剌罕。想不到这两人会在这支商队里。 不过铁木真马上想到,札八儿火者说过,豁儿赤将会带着宋朝的使臣来到草原与自己会面,那么这支商队中大概就有宋朝的使臣。铁木真不禁又惊又喜,他一直盼望着宋朝的使臣到来,但却沒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宋朝的使臣见面。 不过其他人可没有铁木真这么多的心机,豁儿赤在蒙古部中是一位颇为受人尊敬的老人,为人也十分精明诙谐,非常受人喜欢,因此以经有人按耐不住,迎了上去。 豁儿赤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蒙古军阵中,翻身下马来到铁木真面前,抓着铁木真的手,摇了又摇,激动的道:“大汗,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我在路上听说我们的军队被克烈部打败了,真是急死我了。” 铁木真呵呵笑道:“不要担心,豁儿赤。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在一路上还好吗?察剌罕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这支商队又是怎么回事?” 豁儿赤一拍额头,道:“看我高兴得,把正事都忘了。” 然后凑到铁朩真的耳边,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商队,这可是宋朝的使节团。是由宋朝的驸马和公主亲自为使臣,来和大汗会面的。不过请大汗现在可不要声张。” 铁木真点点头,见了察剌罕,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人带他去休息,然后立刻招集众将,听豁儿赤讲述他的经过。 这支商队果然就是由宋朝的使节团装扮而成的。 原来赵忱同意了让杨炎亲自赴草原和铁木真会面之后,便开始了积极的准备。因为出使蒙古要穿过西夏囯土,因此还是化装成商队才好。不过这事在朝中,也只有赵忱、韩彦直、赵妆愚、王炎、辛弃疾四人知道,在名义上,是甴杨炎出任利州东西路兵马都总管,付责巡视西北的边境。 这一次出使蒙古,准备的也十分充份,赵月如是铁定要跟着杨炎一起前往,而且张威也被杨炎带在身也,又从职方司调来了凌翔和黄明霞夫妻,和三十名干练成员。另外还从惊燕军中挑选了二十名女兵,在赵月如身边伺候。为了保障中途的安全,又从马军司骁骑军和步军司雄武军中各选出三百人来,其中包括俱甲骑军和重装麻扎刀军各有一百五十人,这六百人马都由齐大柱统领,不过均化装成商人的样子。 正好这时吴旷和吴晴兄妹俩人也来到建康来报到。原来打退金军之后,两人都受到封赏,但因为父亲亡改,就一直在家里丁忧,沒有在军中任职,因此也没有参加对西夏的战斗。现在丁忧结束,才到建康枢密院来报到。 因为暂时也没有他们兄妺的差事,因此也被杨炎带上,吴旷做齐大柱的副手,统带军马,吴晴跟在赵月如身边,一起前往草原。 而在西夏的赖文政接到了消息,也不敢大意,立刻开始组织商队,将潜伏人员组织了六十多人,另外招集了一百五十名真正的商队成员,以显得真正像一个商队,由自己和朱雀、赵草亲自率领,只能杨炎领人潜入西夏,两边汇合一起进入草原。 当然这么大的动静和人员流动,想完全瞒着西夏是不可能的。赖文政又与任得敬联络,也不隐瞒他,只说大宋要用与蒙古结盟,南北夹击金国,因此会派遣一支使团,装扮成商队去蒙古面见蒙古大汗铁木真,商谈结盟的事务,经过西夏的时候,请任得敬从中照顾。当然赖文政没有提杨炎和赵月如也在使团中。 宋朝和蒙古联络的事情,都是经过西夏的,任得敬也察觉到了。因此任得敬并不意外。他现在正需要倚仗宋朝的力量,对宋朝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要照办。而且金国在夏州驻军,对任得敬来说,危胁很大,宋蒙连合,夹击金国,对任得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所以他也十分积极帮助。 有了任得敬的关照,宋朝的使团还有蒙古留在宋朝的特使豁儿赤等人都分批进入了西夏,在灵州与赖文政等人汇合,迅造组成了一个九百多人的庞大商队,并有马匹近六百匹,大小车辆一共九十五辆,其中有三十辆都是装载士兵的盔甲武器。在名议上,商队还是由阿里等几个大食商人带领,然后沿黄河北上,从黑水镇燕军司进入大草原。 正好这时蒙古部和克烈部生了红柳林之战。不过草原各部一向不对商队下手,因此众人到不太担心。商队由豁儿赤领路,向温都儿罕山前进。到了温都儿罕山附近时,以经打听到蒙古军以败,铁朩真率残部逃走,豁儿赤心里十分着急,又领着商队沿怯绿连河向东寻找蒙古军的残部。 在沿途虽然也遇到了克烈部的军队,但他们果然对商队十分客气,由阿里等人出面,送上一些礼物,很容易就瞒混过去了。而在怯绿连河岸边,商队却遇到合撤儿的岳父察剌罕。 原来他们的队伍被克烈军击散之后,合撤儿带着幼子秃忽突围逃走,合撤儿的妻子,和另外两个儿子都被克烈军抓走。察剌罕躲在尸体堆中装死人,才侥幸逃过这一劫。等克烈军退去之后,察剌罕才爬起来,正要去寻找铁木真,却遇到了杨炎的商队。 豁儿赤是认识察剌罕的,立刻救下了察剌罕,并且从察剌罕口中得知,铁木真有可能从斡难河沿岸返回捕鱼海的营地。商队携带的粮到十分充足,因此立刻又转向,从斡难河沿岸寻找蒙古军,终于在班朱尼河边找到蒙古军的残部。于是杨炎命商队原地等候,让豁儿赤和察剌罕先去见铁木真,说明商队的来意。 铁木真听豁儿赤说完,也把这一次在红柳林一战的经过向豁儿赤简单说了一遍。得知畏答儿战死的消息,豁儿赤也十分难过,但现在宋朝的使臣以经来了,便问铁木真应该怎样接待大宋的使团。 铁朩真有些为难。他一直都希望和宋朝结盟,但自己刚刚打了败仗,如果是在营地里还好,但现在虽然得到了亦乞剌思部的援助,但也只是粮食不缺,几乎所有的蒙古战士都是衣甲不整,而且绝大多数人都以经有十几天没有洗澡,因此都蓬头垢面,形像十分狼狈。 而大宋显然对这次连盟十分重视,派出了公主和驸马为使臣,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是接见宋朝使臣的时候。 这时札八儿火者也看出铁木真为难的样子来,道:“大汗,即然宋朝的使臣以经来了,也不能避而不见了。不过我们的样子也确实太难看了一点。这里离阔夷海子不远,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我看不如我们立刻出,先到阔夷海子边去,至少可以让战士们把身上都洗干净一点,那后再和大宋的使臣见面。我在宋朝时和杨驸马很熟悉,去向他解释清楚,相信他也能够谅解。” 铁木真想了一想,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你去吧! 我让全军准备出。” 札八儿火者找孛秃借了一身干净衣服,又把身上收拾了一下,这才和豁儿赤一起来到商队前见杨炎。 见了札八儿火者,杨炎也吓了一跳,道:“札八儿先生,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然后又命人立刻拿一桶水来,让札八儿火者先洗一洗,然后说活。 札八儿火者苦笑了一声,也不便谢绝杨炎的好意,先找了个角落,简单洗漱了下,然后再来见杨炎,将红柳林战败的经过,以及刚才自己和铁木真的打算说了一遍。 杨炎沉呤了一会,道:“札八儿先生,我看不必。在下也是武将出身,自然知道,胜败仍兵家常事。不会因此而轻视蒙古。所以希望能够和铁木真大汗马上见面。” “这……”札八儿火者略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道:“好吧!即然驸马大人这样希望,那么我马上去回复大汗一声,看看他的意见。” 九十七捕鱼儿海之盟(上) 赵月如和杨炎己做了多年的夫妻,但有时候她还是猜不透杨炎心里的想法。<〔<(?就像这一次,她确实有些不明白,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按蒙古人所说的原因,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不过就是推迟一天会面而己,杨炎为什么一定要坚持马上就见铁木真呢? 其实不只是她,使团的其他人也都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出于对杨炎的信任,他们都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按杨炎的话去做了。 随同杨炎和赵月如一起去会见铁木真是凌翔、黄明霞、赵草、朱雀、赖文政和阿里六个人。并且带了十个随从,在札八儿火者和豁儿赤的陪同下,来到了蒙古军前。 这时蒙古军以按照铁木真的命令,列好了队伍。只是大部份士兵都是衣带血污,甲胄不全,面有菜色,瘦骨嶙峋。手里的兵器也有不少残缺不全,半截的刀剑,断头的长枪都历历可见。而且因为许多人长时间没有洗澡,离着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怪味。 赵月如和杨炎走在最前面,自然是当其冲,赵月如几乎都想抽手捂着鼻子,但还是忍住,表面上依然是十分平静的样子。不过斜眼看杨炎,他的目光之中却带出一丝赞许的神情来。 赵月如心中一动,仔细看了看,这才现,这群士兵的形像虽然十分狼狈,但所有人的身躯却如标枪般挺拔笔直,而且在神情之间,绝无一丝垂头丧气或伤心绝望的表情,由其是一些受伤的人,也同样是一付全无挂碍的模样,似乎伤口是长在别人身上,与自己毫无关系,完全不像是打了败战的样子。赵月如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立刻强烈的意识到,这支军队绝不好对付。 这时从蒙古军阵中中走出数人,为是一个身材高大,年纪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大汉,满面风尘,形像也颇为狼狈,但双目转动,还是精光四射。在他身后跟着八员大将,虽然也都衣甲不整,但却依然掩饰不住英勇彪悍的样子。 札八儿火者和豁儿赤上前两步,道:“大汗,大宋的使臣来了。” 铁木真上前几步,按中原的礼节,拱手哈哈大笑道:“大宋的杨驸马,我铁木真可是早就听说过了。” 杨炎也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铁木真大汗,在下也是久仰大名了。” 蒙古这边,札八儿火者向他们介绍其他人,铁朩真身后的八员大将正是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者勒灭、忽必来、不台、哲别。杨炎也早听说过这八个人,也给他们一一打招呼。 而大宋这边是甴阿里出面,向蒙古众人介绍,只是介绍到赵月如时,铁木真也不禁有些惊艳,只觉得这女子容颜之美,是自己从未见过,就是自己新纳的两位塔塔儿敦可也颇为不及,而且眉宇之间,英气迫人。他听札八儿火者回报,也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现在见了,心里不仅暗暗称奇。 众人寒暄一番之后,才走进帐中,分别落座。 铁木真这才有些歉意,道:“驸马,公主,我们刚刚打了败战,现在这里十分简陋,因此招待不周,还请见谅。现在克烈部势大,我们蒙古势微,还请你们能回到我的营地之后,一定好好招待各位。” 杨炎微微一笑,道:“胜败仍兵家常事,大汗不必耿耿于怀,何况刚才我看大汗手下的战士虽败不馁,依旧不坠斗志,可见蒙古的战士并没有因为红柳林一败而一蹶不振,有这样的军心士气,大汗又何需惧怕克烈部呢?” 铁木真眼中精光一闪,这才开始重新打量杨炎起来。因为经常与金国打交通,对于杨炎的名字铁木真到并不陌生,在金国的士兵官员那里,他经常可以听到杨炎。而且决定与宋朝连盟之后,铁木真也十分努力的收集有关宋朝的消息。札八儿火者和豁儿赤出使宋朝,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了解宋朝,宋朝的皇帝、官员由其是武将的详细情况。因此札八儿火者回到蒙古之后,也对铁木真作了详细的说明,其中杨炎自然是作为重点介绍。 因此铁木真虽然没有见过杨炎,但对他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知道他虽然年轻,但却是宋朝的名将,是目前宋朝皇帝最信赖和倚重的人,也被金国上下视为头号对手。 但初见杨炎的时候,铁木真见他相貌普通,而且并不像一个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武将。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但听杨炎刚才说的那番话,却让铁木真立刻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不禁道:“杨驸马执意要与我见面,莫非就是为了要看一看我们蒙古军现在的状况吗?” 杨炎点点头,道:“当然,看一个人是否可见大事,并非是看他在春风得意的样子,而是身处困境时的表示。只有身处困境,却依然不堕其志的人,才可堪大用。一个人是如此,一支军队也是如此,一个部落、一个国家也是如此。” 铁朩真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实在是说得太好了,怪不得金国上下都把驸马视为头号大敌,果然名不虚传。” 杨炎淡淡一笑,道:“大汗过讲了。” 铁木真又道:“不过请驸马放心,我们蒙古军虽然在红柳林打了败战,但克烈部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可以保证,三个月之内,我就可以重整旗鼓,彻底打败克烈部。” 他这话一说,随同杨炎前来的赵月如、凌翔、赖文政等人心里都不相信。他们虽然明白了杨炎要马上与铁木真会面的用意,也佩服蒙古军虽败不馁的精神,但他们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而且在来蒙古之前,也都恶补过蒙古的知识,对目前草原上的局面也有一个大致上的了解,都认为以蒙古军目前的状态,三个月内能移恢复元气就不错了,想要打败克烈部,恐怕是不可能的。 杨炎却微微一笑,道:“看来大汗对于如何打败克烈部以是成竹在胸了。” 铁木真自然看得出,杨炎随行人员脸上质疑的表情,道:“驸马不认为我是在说大话吗?” 杨炎笑道:“在下岂敢。不过红柳林一战王罕虽胜,但他损失却比大汗还要大。如果我是王罕,这时就绝不会现在四处搜索大汗的行踪,而是立刻出兵,长途奔袭去进攻大汗在捕鱼儿海的营地。只要大汗失去了营地,无处落足,然后再徐徐图之。但王罕并没有这么做,可见其人目光短浅,做大事却惜身,见小利则忘命,不过是一只守户之犬,可足挂齿。” 铁木真不禁哈哈大笑,道:“驸马的见识,果然不凡。” 他们正说着,忽然主儿扯歹走进帐来,道:“大汗,火鲁剌思部出动人马,向我们进攻过来了。一共有四五千人马?” 铁木真也大吃一惊,火鲁剌思部也是蒙古部的敌人,当年曾加入札木合组织的“红岸连盟” 并在阔亦田之战中随札木合出战,与蒙古为敌。在战败之后,领搠斡思察罕率领着部众逃到草原北方。因为这个部落实力不大,与蒙古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铁木真的主要目标是克烈部,因此铁木真并没有去深追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趁着这个时侯来进攻蒙古军。虽然说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但现在蒙古军的可战之兵不足两千,加上亦乞剌思部的两千人马也不到四千,而且武器,盔甲都缺乏,这一战到并不容易。 不过铁木真不动声色,带着众将出帐观看,只在北方尘土飞扬,果然是有大队人马杀来的样子,铁木真立刻下令,全军集合,准备迎战。 杨炎道:“大汗,这一战就让我们大宋的军队来打头一阵吧。先挫敌军后锐气,然后大汗在率军冲杀,必可一举击败敌军。” 铁木真看了杨炎一会,刚才那一番谈话,虽然改变了自己对杨炎的印像,但也总觉得传说他是战场上的勇将,还是有些名不符实。也确实想看一着,宋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因此见杨炎主动请战,也道:“好,那么就有劳大宋的士兵们了!” 原来杨炎了解到,草原上的部落都崇尚武力,最重视英雄,因此他才打算借这个机会,向蒙古军展视一下大宋军队的战斗力。虽然宋军的人数并不多,但却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携带着各种优质的武器,杨炎对这一战也颇有信心。 这时宋军早己各自装戴好了衣甲,三百骑军,三百步军都以列队集合。齐大柱,吴旷、吴晴也都披挂整齐,只等杨炎下令。 铁木真也是久经战场的人,一见宋军整军迅,队列整齐,也不禁有些佩服,看来也不会差到那里去。由其是看到全套甲具的步兵和骑兵,还有他们手中的兵器,更是让他羡慕不己。 草原上缺少铁矿,而且治铁技术也十分落后,打造不出优质的铁甲,只能向其他国家交易。只有少数大将才能拥有铁甲,一般的士兵,都只能穿皮甲。但甲具、兵器在任何国家都是违禁货物,即使交易到,也都是二流货色,那里见过这种全身的俱甲,连战马都有甲具。因此蒙古众将和士兵见了,都羡慕不己。 九十八捕鱼儿海之盟(下) 这时杨炎、赵月如、凌翔、黄明霞、赵草、朱雀等人也都做好准备,杨炎一声令下,全军出动迎向敌军。并在离敌军三百余步距离时停住,列好阵势。 一百五十名重甲麻札刀手分成三列,组成刀阵,每名士兵之间相隔一丈距离,横行排开。剩下一百五十名步军同样也分成三排,在重甲麻札刀手的间距之间站好,笫一排半蹲,手持连射弩,后两非站立,执神臂弩。一百五十名轻骑兵列在步兵身后,各执连射弩。还有一百五十名重甲骑军分列左右翼。 在他们身后约五十步是蒙古军,铁木真和他手下的众将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列阵而战的战斗模式,因此都感到十分新奇,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 而对面的火鲁剌思部同样也现了,这支出战的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并不是自已熟悉的蒙古军,也不像是草原上的其他部落的人马,无论是甲具,武器还是列阵的形式,都是一支十分陌生的军队,领搠斡思察罕心里也觉得十分奇怪。 自从阔亦田之战败了之后,红岸连盟也支离破碎,他率领部众到北方躲避,但北方气候寒冷,因此这几年慢慢向南移动,渐渐来到了阔夷海边。正好这时铁木真败到班朱尼河边,被火鲁剌思部的牧人现,告诉给搠斡思察罕。经过了详细打听,终于知道蒙古军是在红柳林打了败战,退到这里,而且只剩两千多人了。 搠斡思察罕不禁大喜,认为这是报仇的时候到了,于是集合了部里的全部人马,一共有五千多人,赶到了班朱尼河边,来攻击蒙古的残军。却没想到先遇到宋军。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战法,虽然宋军只有五六百人,但背后不远就是蒙古大军,他是深知铁木真的厉害,到也不敢轻敌,因此一时也有些踌躇,停止了人马。 然而令所有都想不到的是,先出手的,竟是人数少的宋军。 宋军列阵之后,火鲁剌思军在和宋军的距离约有两百余步停了下来。因为草原各族生产落后,只有少数大将才能使用从其也国家交易来的硬弓,大多数士兵用的都是一般的部落内部自制的单木弓或是双层木弓,工艺十分粗糙,射程也不远,一般在五六十步左右。因此相距两百步左右,在草原的战事中,几乎就是绝对安全的距离了。 然而这个距离对于有神臂弓的宋军来说,却根本不是问题。杨炎在阵中见对方举棋不定,立刻下令,命神臂弓先射。 因为火鲁剌思军毫无思想准备,而身上穿的皮甲对于神臂弓的穿透力来说,几乎等于是纸糊一样。随着箭矢呼啸而至,火鲁剌思的战士几乎是成排的倒下,连搠斡思察罕一时间也懵住了。 铁木真和手下的众将立马站在山坡上,也都相顾失色。铁木真是非常重视技术生产的人,每次扫平一个部落,先都会将部落里的工匠集中起来,带回蒙古部去,统一管理,制造武器。因此蒙古部的武器在草原上来说,以经算是最精良的了,但蒙古众将都从未见过射得这么远的弓,但他们都知道射程的远近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 铁木真转头问哲别道:“你的箭能够射到那么远吗?” 哲别使用的是一张铁胎硬弓,以经是蒙古部中射得最远的弓了。哲别脸色凝重,伸手仔细比量了一下,终于还是垂头丧气道:“如果射到那么远的距离,箭以经没有力道了。” 札八儿火者到是见多识广,道:“这大概就是宋朝的神臂弓了,听说当年金国攻宋的时候,就在神臂弓上吃了不少苦头。” 铁木真点点头,道:“等我们和宋朝结盟之后,一定要交换几张神臂弓来,然后交给工匠们,想办法也学着制造。” 而这时在战场上,火鲁剌思军以经乱了起来,宋军的一百名神臂弓手轮流射了四五轮,以有近两百名火鲁剌思战士从箭身亡。搠斡思察罕清醒过来之后,无奈之下,也只得下令全军突击。心里还在安慰自己,这么远的距离,战马一会就跑过了,到那时就不用怕了。 于是火鲁剌思战士各自催开战马,向宋军的阵列冲去。但随着距离渐渐拉近,宋军中的步骑连射弩手也都开始射。一下子增加了两百张连射弩,从宋军阵中飞出的箭雨一下子密集了数倍,在火鲁剌思军前进的过程中,不但有士兵中箭到下,人仰马翻。 虽然也有的火鲁剌思战士在马背上开弓还击,但射出的箭与宋军相比,几乎算是绵软无力,射穿皮甲到是可以,但射在宋军前排的重甲麻札刀兵的重甲上,几乎毫无作用。在火鲁剌思军突进的整个过程中,至少又损失了五百骑以上的兵力。 这时双方的距离拉近到只有三十余步了。宋军的步射手们都停止了射箭,收好弓弩,拿起了刀枪,准备迎候敌军的冲击。因为宋军的人数少,不可能将诸多兵种全都带齐,因此带来的六百士兵都是精通各种武器的全面战士,能够根据战场上的不同情况,使用各种不同的武器作战。而第二列的重甲麻札刀兵也以经移到第一列的间隙之间,呈间错排列,紧握着麻札刀柄,将明晃晃的刀锋斜指向前方。 因为遭到前所未见的弓箭打击,火鲁剌思军的阵型以经大乱了起来,这时己有火鲁剌思战士冲到了宋军的阵前,但迎他们的却是一排雪亮的刀光。 只见血光飞溅,第一排与宋军阵势接触的火鲁剌思战士几乎同时倒下,紧接着就是第二排,第三排,但在宋军匹练一般的刀光中,还是不断倒下。 但随着沖到宋军阵前的火鲁剌思战士越来越多,宋军的刀阵渐渐也有些不支了。但这时杨炎和赵月如各带一百五十名骑军,从左右出击,向火鲁剌思军的两侧包上去。就像两把利刃一样,从火鲁剌思军的两肋杀了进去。 宋军的骑军人数虽少,但却因为有杨炎和赵月如这样两名高手压阵,还有一半是俱甲骑军,而且火鲁剌思军现在也气势大落,因此冲入火鲁剌思军中,前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正面攻不进去,侧面又受到袭击,火鲁剌思军顿时大乱了起来,而这时宋军的刀阵也稳住了阵脚,在齐大柱和赵草的带领下,开始稳走向前推进,只杀得火鲁剌思军人仰马翻,尸横偏野。 如果说先前只是靠弓箭的射程远而大占上风,那么现在则完全是靠宋军的战术和士兵的勇武。想不到只用六百人马,就可以对抗对方近五千大军。由其是看到杨炎和赵月如亲自率军,在敌军阵中冲杀,在远处观的铁木真和蒙古诸将这时对他们都佩服不己。 铁木真见敌军气势己尽,立刻下令让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四人为左军,者勒灭、忽必来、不台、哲别四人为右军,各带一千人马,从左右两侧包操上去。 本来火鲁剌思军以经被宋军打败昏头转向,只是因为人数远多于宋军,因此还能勉力支持。等蒙古军杀到之后,再也抵挡不住,纷纷向北败逃而去。蒙古军追击了一阵,也就收兵了。 这一战斩杀了火鲁剌思军一千八百多人,夺到不少马匹兵器盔甲,而宋军仅仅只战死了二十七人,另有五十多人受伤。可算是大获全胜了。 等宋军收兵回营时,迎接他们的蒙古军齐声欢呼,声彻云宵。 铁木真十分高兴,立刻命人大派酒宴,庆贺这场胜利。宋军的诸将全都出席,铁木真手下的众将也全在场,席间杯筹交错,十分热闹。 蒙古人素来敬佩英雄,见杨炎看起来毫不起眼,似乎不像是个武将,不仅能够指挥作战,而且在战场上却是骁勇异常,自然对他十分敬佩,又见他虽是宋朝使臣,但却毫无架子,与众将都十分和善,因此在席间蒙古众将都轮流向杨炎敬酒。 虽然也是男尊女脾,但见赵月如这样一个绝色的女子,跨马征杀,居然也不逊色于蒙古军中的任何一员大将。蒙古众将对她更是尤为佩服。而且蒙古人不忌男女之妨,因此向赵月如敬酒的人丝毫也不比杨炎少,好在赵月如也久在军旅中生活,也颇为爽朗磊落,见蒙古众将性情爽直,到也不拘小节,来酒必饮,逢酒必干。 其实蒙古的马奶酒初喝时颇为苦涩,但习惯之后,却是另有一番味道。赵月如的功力精湛,一气连喝十几碗酒,除了面色微红之外,到是一切平常,却是凭添了几分妩媚之色。蒙古众将见一个女子竟有这样的酒量,对她更是佩服,丝毫也不因她是女子而轻视。而杨炎又命人搬来宋朝的美酒,分于众人共饮,这一顿酒宴自然是尽欢而散。 第二天铁木真立刻下令起兵,返回捕鱼儿海边的蒙古营地。杨炎和赵月如也率领宋军,随蒙古军一起启程。 一天之后,大军到达了阔夷海子边,人马在这里暂时休整一天。正好在这里遇到来迎接铁朩真的沈白。而这时孛秃和铁木伦夫妻来向铁木真告辞回自己部落。铁木真也不挽留,只让他们回部之后,便立刻招集人马,来捕鱼儿海边的蒙古营地聚合,一起对付克烈部。孛秃也满口答应。 孛秃和铁木伦夫妻走后,主儿扯歹又来向铁木真请令,原来他在札木合手下时,与搠斡思察罕颇有些交情,因此愿意去说服搠斡思察罕,率火鲁剌思部来归降铁朩真。铁朩真当即也表示,只要搠斡思察罕能够率部来降,保证给他们应有的礼遇,绝不会追究他们过去与蒙古部为敌的仇恨。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铁木真才又率领大军,向蒙古的营地前进。 两天之后,大军终于回到了捕鱼儿海边,在营地驻守的合撤儿早就接到了报告,亲自领人马来迎铁木真一行。见到了自己的岳父,合撤儿不禁又想起被王罕抓走的妻儿,两人不禁又抱头痛哭起来。 铁木真劝慰道:“这次大难不死,你们能够重逢,应该高兴才对。而且我以经有了对付王罕的办法,很快就可以救出你的妻子、儿子。” 合撤儿听了之后,这才停止了悲泣,又向杨炎道谢,救了自己的岳父。杨炎自然也客气了一番。 随后铁木真给宋朝的使团一行众人安排了最舒适的帐篷里休息。在当晚,铁木真又以草原上最隆重的礼节来为使团众人接风,当然也是要庆祝这一次铁木真平安归来。因此不仅蒙古的众将,有身份的老人,连同铁木真的母亲月伦夫人,妻儿孛儿帖兀真,和其他几位敦可也全都列席。整个蒙古营地都是一片欢腾。 在笫二天,铁木真下令,在捕鱼儿海边搭起了一座高台,大宋与蒙古开始正式结盟。为了尊重蒙古的风俗,使用的是草原上最古老的萨满仪式,甴蒙古部的通天巫阔阔出主持,先铁木真净身之后,在高台上向长生天进行了虔诚的祷告。然后腰斩了一匹儿马和一匹骒马做为向长生天的祭礼。 然后对天盟誓道:“大宋与蒙古结誓立盟,齐心协力,共同讨伐金国。如有违背盟约者,就将他摧毁如脚下之土地,斩碎如眼前这树木!” 不过按大宋的习惯,立誓必须有书面的文字,并由双方的代表签名。不过蒙古部是没有文字的,因此只能全都使用汉文。好右札八儿火者也精通汉文,蒙古部由他为代表,在誓书上签名。 誓完毕之后,双方共同在捕鱼儿海边踩塌了一片岸滩,然后又各自在岸边的树林中砍断了一棵树,投入水中,表示以应誓言。致此,整个结盟仪式才宣告结束。 史称这一次宋蒙结盟为:“捕鱼儿海之盟”。 九十九示弱 大宋与蒙古结盟完毕之后,铁木真先要对付的自然就是克烈部的王罕。〔?而杨炎也答应,以盟友的身份留在蒙古部中,帮助铁木真,打败克烈部。 其实早在班朱尼河边休整时,铁朩真就一直在思考对付克烈部的办法,只到合撤儿找到班朱尼河之后,才大致思考出一个方案。回到营地之后,他又与木华黎、博尔术、者勒灭、扎八儿火者、合撤儿等人经过了仔细的商议,才终于制定出一个完善的计划来。 先铁木真召来部下阿儿孩合撒儿与客该者温,让他们两人充当信使,到克烈部去向王罕转述自己对王罕说的话。 这是一段极长的语言,铁木真先说:自己与王罕本是父子之情,就如同车身与两辕、两轮一样,缺一不可,并且重述了两人当年立誓的誓言。然后铁木真又回顾了自己父子两代对王罕的恩情:当年王罕和兄弟争夺汗位的时候,是铁木真的父亲也该出兵帮助王罕夺到了汗位,而且两人合击乃蛮得胜还师途中,在杭爱山遭遇伏兵时,汪罕背信弃义地夜逃,几乎陷自己于死地。而自己也并未因此而生出怨恨之心,反而在汪罕受到乃蛮攻击时再度出兵相助。而如今,王罕却忘记了这些思情,背信弃义,这一次却想要加害自己,必然天理不容。最后铁木真强调,自己依然把王罕视为父亲,希望能够与王罕和好如初的愿望。 当两位使者将铁木真的这一番长篇大论一字不差的转述给王罕的时候,王罕也禁忍不住大哭起来,表现出极端痛楚悔恨的样子,并且对两位信者道:“以往的做为都是我错了,铁木真是个好儿,是我误听了札朩合的话,背离这样的好儿,长生天也不会宽恕我的。” 而桑昆听了,却勃然大怒,对信使高喊着:“回去告诉铁木真,让他少来这一套!有本事就来再来与我们决一死战!不要躲在捕鱼儿海那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以被王罕狠狠的打了一记耳光,训斥道:“你这个脑子比猪还笨的蠢材,这么容易就听信了札木合的鬼话,无端的去怀疑与你像亲兄弟一样的铁木真!” 桑昆见父亲怒,也不敢还嘴,王罕不在理他,用小刀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滳在一个桦木小桶中,对阿儿孩合撒儿与客该者温道:“今后我若是再对铁木真心怀恶意,必有恶报。” 阿儿孩合撒儿与客该者温带着装着王罕鲜血的桦木桶回到了蒙古的营地,交给了铁木真,并且将整个经过都向铁木真转述了一遍。 铁木真听了,也不置可否,只让两人下去休息。然后绝口不提进攻王罕的事情,而是和手下的众将全力投入到恢复蒙古部元气的工作中。 而且好消息也源源不断传来,先是主儿扯歹果然说服了搠斡思察罕,率火鲁剌思部的全体成员来归降蒙古部。而铁木真自然给了搠斡思察罕极高的礼遇,并且表示,自己绝不会记前仇。 接着孛禿和铁木伦夫妻也率部众来投。还有契丹人耶律阿海、耶律秃花兄弟,因为不满金国的统治,也带领着部下来投奔铁木真。这几天里,蒙古的营地十分热闹,几乎每天都有迎来送往,的欢迎宴会。 宋朝的使团居住在蒙古的营地中,也十分轻闲。杨炎、赖文政、阿里等人几乎每天都要出席参加宴会,好在蒙古人性格耿直,又视杨炎等人为英雄,对他的敬佩到是出自真心,并不令人厌烦。而杨炎也十分平易近人,与谁接触交往,也不摆上邦大国的架子,因此也非常受人欢迎。一来二往,杨炎和铁木真手下的大将都十分熟悉了。 而赵月如等女兵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和蒙古部的妇女们一齐外出放牧、打猎。赵月如本是好动的性格,在建康也是见惯了江南的风景,初到草原,感受塞外的风光,也觉得十分新鲜,加上这时身上又无事,也放松心情,带着女兵们尽情游乐。 草原上虽然也是男尊女卑,但无论男女,匀能骑马射箭,也没有汉族那么多拘束。而且赵月如身份高贵,美貌惊人,而且又武艺高强,因此蒙古部的年轻女子都十分欢喜她,就连铁木真新纳的两名可敦也干和也遂两人,也经常和赵月如等人一起出游。 杨炎在和蒙古众将应酬之余,也经常陪赵月如一起出去跑马射猎,这日子到也过得轻松自在。每次杨炎出征,赵月如都会陪他,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比别的妻妾都多,但都是戎马匆匆,那有像这样轻松休闲。到不像是来蒙古公干,反到像是专程出游一般。 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这一天难得没有宴会,吃完晚饭,两人沐浴之后,一起在帐中闲谈,赵月如也没有挽头,自然披散在两肩上,在杨炎身边坐下,笑道:“这一趟出来到是轻松,” 这时虽然以经入秋,到了夜间,草原上以十分寒冷了。但两人都是功力深厚之辈,并不惧怕这些许寒意,因此在晚间穿得都十分单薄,杨炎伸手搂着妻子的肩膀,也笑道:“我们到是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在一起过几天平静日子了,这次就当是出来游玩的吧!” 赵月如将头靠在杨炎肩上,道:“是啊!真希望我们以后能天天这样生活就好了。” 杨炎搂着妻子丰腴美妙的身体,心里也充满了柔情蜜意,叹道:“我也希望早一些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也好陪你们过几天平平静的生活。” 一股浴后散出的清香直冲杨炎的鼻翼,忍不住在赵月如脸上吻了一下,又伸手到她的衣衫里,轻轻抚摸着妻子光滑温腴的肌肤。 赵月如的身子动了一动,但也没有抗拒,反而把身体向杨炎怀里又挤了一挤,仿佛是希望得到丈夫更多的爱抚一样。两人成亲以有四年多的时间,但夫妻之间却依然恩爱如初,每一次欢爱都是激情不己。也幽幽道:“这些年,到是真的辛苦你了。” 杨炎的手抚到赵月如的胸前,握住涨挺饱圆,似软似挺一团柔腻,轻轻抚弄着。赵月如被他弄得呼吸急促、脸颊红晕,一双秋水双眸也蒙上了一层雾色。 杨炎道:“有你们陪着,在辛苦也没什么?” 说着,低下头去,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促狭的笑道:“好像比在建康时又大了一些?” 赵月如羞得脸颊烫,出一声娇呼,忽然伸出双臂,搂住了杨炎的脖子,一双丰盈性感的嘴唇已经热情地吻上了杨炎的双唇,。杨凌也就势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按倒在矮榻上,翻身压在她身上,蒙古包中一时春色无边…… **过后,两人肢体交缠,喁喁细语。赵月如身伏在杨炎胸前,将滚烫的脸颊贴上了他的胸膛,轻轻地磨娑起来。温存了好久之后,赵月如才道:“铁木真不是说要在三个月內打败克烈部吗?这一下就过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炎微微一笑,道:“你每天只知道出去骑马打猎,还关心这些事情么?” 赵月如一下从杨炎怀里挣脫岀来,坐直了身体,娇嗔道:“怎么是‘只知道出去骑马打猎’,还不是你让人家多和蒙古的妇女多接触,好了解他他的生活习惯吗?现在怎么又说我了,我看你每天不是都陪着铁木真参加宴会,花开酒地,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啊!” 杨炎呵呵一笑,伸手挽住她的纤腰,又把她搂在怀里,道:“放心吧,铁木真早就开始在做准备了,还记得我们刚到蒙古部的时候,他派人去给王罕传的口信吗?” 赵月如将身体倚在杨炎怀里,点点头,道:“当然记得,我当时就很奇怪,在口信里,他不是打算和王罕重新和好吗?” 杨炎一边嗅着妻子身上出的幽香,笑道:“难到你忘了,[孙子兵法]里有‘欲强,如示之以弱” 的说法吗?他这是在故意向王罕示弱, 好让王罕对他放松警惕.” 赵月如怔了一怔,有些不信,道:“铁朩真不过是个部落酋长,现在蒙古连文字都没,他能懂什么[孙子兵法]吗?” 这些天以来,她虽然和蒙古部的女子们相处得不错,但在心里其实依然把他们视了夷蛮之辈,十分看不起。 杨炎笑道:“[孙子兵法]也是人写的,铁朩真也许并没看过,但这并不等亍他就不懂得向敌人故意示弱的道理。你看他每天都在欢宴,其实都是在集积联络其他各个部落,正在准备进攻王罕呢?你未免也太小看铁朩真了,一个部落酋长又怎么样,当年契丹的耶律阿保机,女真的完颜阿骨打不也是部落酋长吗?后来不是同样成为一朝的开国之君了。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了他。” 赵月如的身子僵了一僵,不禁道:“你认为铁木真就是耶律阿保机,完颜阿骨打那样的人吗?” 杨炎反问道:“你看呢?” 一百奇袭黑林(上) 杨炎猜的没有错,铁木真当然沒有相信王罕的誓言,但麻痹王罕,让王罕放松警惕的目地却是达到了。[〈〈 而且为了进一步让王罕安心,他随后又派出了使者,携带了贵重的礼物到温都儿山,献给王罕,表示对王罕的尊重和双方重新和好的祝贺。而在暗地里,正在积极的联络其他各部,聚合人马,准备向王罕动突然的致命一击。 而这一段时间以来,好消息接连不断的传来,先是在铁木真的岳父德薛禅的积极劝说下,草原上最为富庶的翁吉剌惕部落也决定投靠到铁木真这一边来。 翁吉剌惕部也是当年加入札木合组织的“红岸连盟” 并在阔亦田之战中随札木合出战,与蒙古为敌的部落之一。不过这个部落在草原上并非以武力而闻名,他们最善长的事情是经商,来往于草原的各支商队至少有一半都会与翁吉剌惕部有交易来往,正因为如此,翁吉剌惕部也成为草原最富庶的部落。 铁木真的岳父德薛禅不过是翁吉剌惕部中的一个老人,当年嫁女给铁木真时,就赔送了大量嫁妆,也成为铁木真重振蒙古部落的最初资本。因此翁吉剌惕部的归顺,使的蒙古部不仅彻底恢复了元气,而且在经济实力上还更胜往昔。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甴于连续大度的接纳了此前与自己为敌的火鲁剌思部和翁吉剌惕部,也使铁木真在草原上的声誊大增,因此许多此前曾经依附于王罕的小部落,甚至是从前的敌人,都纷纷投奔到铁木真的麾下。 同时又三名回鹘商人,哈桑、札法儿火者与达里蛮哈吉伯,认为铁木真是奇货可居,因此也投奔到蒙古部来。他们可不比阿里的商队,都以在草原上经商十数年,有着极广的人脉和关系网络,又善于经营,在他们三人的热情招揽下,来自草原各处的商人们云集于蒙古部,将精良的武器、铠甲、金铁、财货源源不断得输送至铁木真的阵营。也使蒙古军的战斗力迅回升。 就在几天以后,又有一位重要的人物低着头,满脸羞愧的带着自己的族人,来到了蒙古部落。他就是当初背叛铁木真,转投王罕的铁木真的亲叔叔答里台。 当初铁朩真的两位叔叔阿勒台、答里台,以及铁木真的堂弟,阿勒台之子忽察儿因为不满铁木真的定下的按军功分配战利品的制度,受了札木合的唆使,背叛了铁木真,带着数千族人和部下投奔了王汗。但在克烈部中,王罕并不相信他们,而桑昆又瞧不起他们。因此这三人在克烈部里过得十分窝屈,只是以经背叛了铁木真,不能再回蒙古部了,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只能暂时在克烈部里忍耐着。 在红柳林之战过后,札朩合背叛了王罕,投奔了乃蛮部。而他们三人都是由札朩合引见,才投奔到克烈部的,因此日子更加不好过。后来札朩合又派人来鼓动三人,趁着红柳林之战以后,克烈部也元气大伤,在暗中动叛乱,杀了王罕,夺取克烈部的大权,并且表示自巳将为三人作接应。 三人听了之后,也都砰然心动,立刻开始积极的谋划起来。不过王罕也是草原上的老狐狸,本身就是耍阴谋的好手,三人的举动那里瞒得过他。一察觉情况不对,立刻先制人,因此他们的叛乱行为也以彻底失败尔告终。 在叛乱失败之后,阿勒台与忽察儿继续追随札木合,投奔了乃蛮之外,答里台则终于看清了草原的大势,又见铁木真宽恕了火鲁剌思部和翁吉剌惕部,因此也希望得到他的宽恕,率领着部众重新回到了铁木真的身边。 虽然铁木真并不相信他这位叔叔的忠诚,但毕竟是血缘情深,而且只要也清楚自己今后能够保持现有的强势,答里台也不会再轻易做出背叛之举来。同时,在目前的情况下,多接纳一分从克烈部投奔过来的人,就能多削弱一份王罕的力量。基于这些考虑,铁木真向答里台表示,只要归顺蒙古,就可以前嫌尽弃。 而答里台的回归,也给铁木真带来了克烈部的详细情况。红柳林一役,在尽管克烈部打了胜仗,但人马损失达到近两万,以经元气大伤了。而且随着札木合、脫黑阿脫、阿勒台与忽察儿等人的背叛,又近一步削弱了王罕的力量,可以说现在克烈部以经是最虚弱的时刻了。因此铁木真意识到,出兵反击克烈部的条件以经完全成熟了,现在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就在这时,合撒儿忽然来到铁木真的大帐里,向他报告了一件事情:原来王罕派人来见合撒儿,以合撤儿被抓的妻子儿女作为要挟,要合撒儿脱离蒙古,投效自己。 听了合撒儿的话之后,铁木真顿时精神一振,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消息,现在王罕终于要落入自己的圈套中了。 铁木真当即召集众将入帐议事,并且请了杨炎和赵月如也参加这聚议,同时又命箭筒士在自己的帐幕四周严密警戒,以防走露消息。当他向众将讲明自己的作战计划:趁着这个机会,就让合撒儿去向汪罕诈降,骗他放松警惕。然后蒙古的军马化装成合撒儿带领的部队,突然袭击王罕的营地,也打他一个措手不极,从而一举击败克烈部。 赵月和听了铁木真的计划之后,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不禁大为吃惊,这简直就和杨炎预想的完全一样。一个大字不识的部落酋长,居然能想出深合[孙子兵法]精要的计来,看来自己到是不能轻视这个部落酋长。 其他众将经过仔佃思索之后,也都认为此计甚妙,可以实行。于是,铁木真立刻开始布置。 先派出合里兀答儿和察忽儿罕二人为密使,以合撒儿的名义,向王罕传话说:自己的妻女在王罕手中,而兄长铁木真已对自己生出疑虑之心,以经抛弃了自己。现在自己以经走投无路了,只要王罕能够不计前嫌,自己愿意带领着部众去归附王罕。 并且嘱咐二人,一但得到了王罕的回音之后,就立即返回报信。接着铁朩真、合撒儿带领着主儿扯歹、博尔术、木华黎、不台、哲别五员大将和三千精锐蒙古战士随后出。在克鲁涟河下游的阿儿合勒苟吉地方隐藏,只等密使一回,就立刻杀向黑林。 然后又由者勒灭、忽必来、赤老温、博尔忽、孛秃等其他大将以及铁木真的三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等人率领两万大军为后援。 而在杨炎的要求下,和赵月如也率领宋军的骑兵,随铁朩真一道,做为先头部队出。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合里兀答儿和察忽儿罕二人来到了黑林,向王罕转述了合撒儿的归降意愿。王罕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心里十分欢喜。 红柳林一战,克烈部虽胜犹败,加上又有札木合、脫黑阿脫、阿勒台与忽察儿等人的背叛,更是元气大伤。如果铁木真再度出兵,来进攻黑林,恐怕不好对付。 虽然铁木真派来示好的信使并没有打消了王罕的这种担心,他当然也不会相信,铁木真是真心想和自己重新修好.不过从铁木真的这个举动可以判断出,红柳林一战,自己固然是损失惨重,而铁木真估计也好不到那里去,才不得不与自己讲和,以求重新积攒力量的时间。因此王罕也装出一付痛心疾的样子来,表示愿意与铁木真重新和好。 而经过战争、背叛的动荡之后,克烈部同样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元气,于是王罕就把脑筋动到被抓的合撒儿妻儿身上。他到也未必真有把握,能够用妻儿危胁合撒儿来降,但这样做至少可以在铁木真兄弟之间制造一些裂纹,削弱敌人,也是增强自己的一种方法。 接到合里兀答儿和察忽儿罕的传话之后,王罕对合撒儿的降意深信不疑。立刻对两人道:“你们两人回去告诉合撒儿,就说我将像欢迎自己远游的儿子归来一般欢迎他。请他打消一切故虑,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将在自己的金帐内为他盛排筵宴,接风洗尘。” 说罢,王罕又命人取过一只牛角,用小刀割破自己的一根中指,滴了一些血在牛角里面,并且命令自己的亲信亦秃儿坚,为立约特使,带着这承血的牛角,同合里兀答儿和察兀儿罕二人去见合撒儿。请他们交给合撒儿,做为立誓的信物。 但据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不久前,他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来与铁木真立约的。 三人一起离开黑林,向预定的阿儿合勒苟吉方向进。一路无事,然则在将要接近蒙古军营时,亦秃儿坚抬头遥望前方,却现情况不对。 一百一奇袭黑林(下) 对面的人数虽然不算太多,但如果合撒儿是率领族人来归降王罕,就算会带些兵马,但也会携带大量的辎重,用时还有有大量的老幼妇女人员。[ 然而自己看到的却是一支全部武装的军队,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员。而且这吋正严阵以待。亦秃儿坚也是克烈部的大将,从这支军队的气势上来看,更像是来打仗,而不是来投降的。 亦秃儿坚和蒙古军打过不少交到,深知蒙古军的厉害,虽然这支蒙古军的人数不多,但他却知道,现在黑林的守卫十分松懈,王罕正在大排酒宴,庆贺合撒儿的归降,可以况是毫无防范,如果这个时候蒙古军杀到了黑林…… 亦秃儿坚不敢再想下去,不管合撒儿是不是真的投降,也要立刻将现在的情况报告给王罕,让他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亦秃儿坚一边想着,战马行走的度以经慢了下来,落到了合里兀答儿和察忽儿罕的身后两三个马位。 合里兀答儿和察忽儿罕也觉亦秃儿坚落后了,两人立刻也停住战马,转过头来,手不约而同的都按在刀柄上。 一见两人的这个表情,亦禿儿坚立刻明白自己猜得不错,当下也不废话,举起手里的牛角,向合里兀答儿脸上狠很扔了过去。然后拔过马头,转身就跑。 合里兀答儿猝不及防,被牛角击中,惨叫一声,摔下马来。而察忽儿罕也顾不得去看同伴,催马再后面追赶亦禿儿坚,但这时亦秃儿坚以经跑出了十余丈,一时之间也难以追上。 铁木真在阵中看得清楚,如果让亦秃儿坚跑回黑林,奇袭的目地也要大打拆扣了,忙大声叫道:“别让他跑了。” 其实主儿扯歹、博尔术、木华黎、不台、哲别等人都知道不能让亦秃儿坚跑掉,不等铁木真下令,就纷纷弯弓搭箭,射向亦秃儿坚。 但这时亦秃儿坚以经跑得远了,众人射出的弓箭都落到了他的马后,只有哲别用得一张铜胎硬弓,射出的箭飞得最远,看看似要射中了,但亦秃儿坚双腿猛夹马腹,战马猛地向前一冲,箭矢距离他背心约有尺许,终于还是力尽而堕。 铁木真见了,只有空自焦急,却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只听“蓬”的一声弓弦响动,一支羽箭似流星赶月般飞出,正中亦秃儿坚的后心。蒙古军齐声喝采,亦秃儿坚立刻翻身坠马。 众人再看射出这一箭之人,正是大宋的公主赵月如。铁朩真也忍不住赞道:“好箭法。” 其实这一箭射中到还并不算很难,在场的五员蒙古大将自问也都做得到,但这一箭射出足有近二十百三四十步远,只是他们的弓的射程不够而己,赵月如多少沾了有一张好弓的便宜。 但蒙古诸将都知道,弓的射程越远,所需的拉力就越大,就连哲别的硬弓也达不到这个距离,想要拉开这样的硬弓,两臂没有几百斤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想不到赵月如这样一个娇滳滳的女子,竟有这样的神力。蒙古人素重英雄好汉,赵月如虽是一个女子,但也人人敬佩。 铁木真在敬佩之余,也十分欣喜,仿佛长生天真的是在保祐着自己。 这时合里兀答儿也从地上爬起来,和察忽儿罕一起回到阵中,向铁木真汇报了自己在黑林所见到的情景,克烈部现在的守卫十分空虚,正是突袭的大好时机。 铁木真立刻派人去催促后面接应的大队人马,迅的赶上来。同时又下令全军出击,直取黑林。 经过了连夜的赶路,蒙古军到达克烈部的营地时己是快到黎明时分。这时天色依旧黑暗,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辩认道路,但克烈部的营地里却还是灯光通明,依稀还可以听见劝酒说笑的声音,看起来昨夜的欢宴似乎还没有结束。 铁木真立刻下令,将全军分为三路,博尔术,不台为左翼,木华黎、哲别为右翼,自己和主儿扯歹以及杨炎和赵月如率领的宋军为中路,杀向克烈部的营地而去。 “这是什么声音?” 急促起落的马蹄声终于传到了营地里,将还沉迷于欢宴中的人惊醒,警觉的四处张望着。但有不少人跟本就不知所措,睁着醉眼捏斜的眼睛呆呆怔,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以经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是蒙古人!是铁木真的蒙古人啊!我们被包围啦!” 营地的火光以经足以照亮杀到近前的蒙古军队,只见一面九尾白旄大纛随风飘荡,一个尚有几分清楚的卫兵看得淸淸楚楚,不由惊惶得呼叫起来。但马上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以经插入了他的胸膛,哼都没在哼一声,就到地身亡了。 “蒙古军杀来了,蒙古军杀来了,大家准备战斗……” 可惜以经太晚了,现得太晚了,完全不足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就在大多人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并且出惊呼声的同时,蒙古军射出的第一轮箭矢已经化作一场狂风暴雨,从半空中落到还有些惊疑不定的人群之中。 中箭的人惨叫着倒地身之,鲜血开始涌出,染红了地面。酒也化作冷汗,从身体里挥出来,来自死亡的恐惧,立刻唤醒了众人的求生本能,人群如同炸了窝的马蜂般乱作一团。有的人打算逃回帐蓬里去躲藏,有的人想要骑上马匹逃生,还有些勇敢者试图寻找武器,来抵抗蒙古军的进攻,整个营地也乱成了一团,在人们盲目的互相拥挤和踩踏之下,反而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蒙古军以经冲进了克烈部的营地,主儿扯歹挥舞的大斧,一马当先冲入营地里,手中的战斧化作一道狂野的风暴,将自己面前第一个敌人还沒有反应过来,头颅就被战斧砍飞,然后战斧不住的挥出,每一击之后,必会带来回应,毫无抵抗能力的克烈部人在他前面,就像是一群面对恶狼的一群羔羊。 是而在主儿扯歹的身后,蒙古军的战士们也一拥而上,把这些年对王罕以前所做的各种事情的仇恨,在红柳林一役战败后的耻辱,以及现在对手的软弱无力忐现,都让蒙古军斗志炽烈地燃烧着,而飞腾的烈焰又化作尽情挥洒的战技。磨得雪亮飞快的大刀,宛如削瓜切菜般切割着它所能及的任何生命。在克烈部的营地中横冲直撞地闯入,淋漓尽致地斩杀,摧枯拉朽地蹂躏,狂飚猛进的突击,将战场化为屠场,视敌手为鱼肉。 这时三支蒙古军都以经杀了营地中,克烈部这时以经毫无抵抗之力,许多人根本就是还在梦中,就死于非命,而有些被惊醒的人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只能惊惶失措的在营地里四处奔逃,寻找可以躲过蒙古军杀戳的地方。 杨炎和赵月如率领着宋军也跟着蒙古军一起杀入克烈部的营中,但眼前的情像连杨炎也有些不忍下手,因为这已经不是在作战,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赵月如皱了皱眉,轻轻道:“现在杀的都是无辜的牧民啊!这也太残忍了一点。” 杨炎苦笑着摇了揺头,道:“他们牧民是到不假,但未必是无辜,草原各部实际都是军民一体,各拿兵器他们就是战士,放下武器他们就是牧民,所以每一个人都会是蒙古人的敌人,杀一个就能减少一个敌人。你说残忍也好,无奈也好,但这就是草原上的生存方式。” 其实赵月如到草原上时日以经不少了,也知道草原上的习俗,只是在她眼前依然是一群毫无抵抗之力的牧民,一时之间,心里转不过这个弯来。而且杨炎治军素来极严,绝对禁止士兵们劫掠百姓,更别说是屠杀百姓,因此宋军虽然也杀入了营地,但并未加入倒屠杀之中,只是寻找以经穿好衣甲,拿起武器的零星战士下手。 其实杨炎心里也颇为不忍,心念一转,策马来到铁木真身边,道:“铁木真大汗,王罕的大帐在那里?” 这一下到是提醒了铁木真,只有抓住或是杀死王罕,才是这一战的目地,在这里耗什么?他以前经常到克烈部来,自然知道王罕的大帐在克烈部营地居中的一座高岗上,立刻招呼着其他两路人马,一齐向王罕大帐所在的山岗地方杀了过去。 王罕的大帐在克烈营地的深处,因此一开始并没有听到蒙古军杀到的声音。自从送走了合撒儿派来的两名使者,王罕心里十分高兴,在自己的大帐中摆下酒宴和克烈部的众将欢饮,席间更有女奴歌舞助兴,整整喝了一夜,众将都有些不胜酒力了,桑昆更是喝的更是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以经不醒人事了。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才隐隐传到了大帐中。其实王罕现在也是半醉半醒,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也不明是怎么回事,含含糊糊问道:“外面……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闹腾?”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带滚带爬闯进了大帐,嘶声道:“大汗,大汗,大事不好了,蒙古军……蒙古军杀来了,以经杀进了我们的营地。” “你说什么?” 王罕不禁也大吃了一惊,出了一身冷汗,酒意也醒了大半,也听清了外面是喊杀的声音。这时王罕那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恨恨道:“铁木真,合撒儿,你们竟敢骗我,我一定饶不了你们……”不过他却忘了,这一回铁木真与合撒儿不过是对他自己将计就计而己。 众将之中,必勒格别乞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道:“各位,我们别在帐里呆着了,快出去看看吧!” 说着,必勒格别乞迈着虽然还有些飘,但依然十分稳健的步子走出了大帐。这时众人之中有的明白,有人依然还糊里糊涂,但也都踉踉跄跄的起身跟着必勒格别乞一起出了大帐。只有桑昆依然沉醉不醒,还有呼呼的打着呼噜。 王罕走过去,连踢了他两脚,道:“起来,快点起来。” 但桑昆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只是翻了个身,呼噜依然打得如同雷响。气得王罕骂道:“这个无能的东西,要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来,王罕也知道情况紧急,不敢在帐中久留,叫了一声:“阔阔出,阔阔出在那里?” 阔阔出是桑昆的伴当,也是马夫,一直伺奉桑昆。不也他可沒有资格在帐里参加欢宴,而是在帐外等候着,听见了王罕的叫声,阔阔出连忙跑前帐蓬,跪在王罕面前,道:“大汗,叫我有什么事情。” 王罕一见他进来,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出,全撒在阔阔出身上,踏起一脚把阔阔出踢翻在地,大骂道:“跑那里去了,现在才进来。” 阔阔出也是一肚子委曲,道:“我就在外面,听到大汗的招呼就进来了。” 王罕又踢了他两脚,指着桑昆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快了这个蠢猪给我弄醒过来。” 说着气呼呼走出了大帐。 王罕的大帐位于整个营地的最高处,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这时天刚蒙蒙亮,只见底下的整个营地火光四起,一团混乱。而且在山岗下还有无数身影晃动,正向山岗上冲来,只是天色朦胧,也看不淸有多少人马? 两支羽箭呼啸着从王罕身边掠过,虽然还有数尺远的距离,但王罕也吓得一缩脖子,连退了数步。 必勒格别乞来到王罕身边,道:“大汗,我看蒙古军的兵力不会很多,只要我们守住山岗,然后派人去其他的营地招集人马,就可以一举消灭这支蒙古军。” 王罕定了定心神,道:“好,你和合答黑在山岗上驻守,让豁里失列门太石去其他营地招集人马,快去快去,不要耽搁。” 众将领命之后,立刻分头去执行。这时蒙古军以经杀上了半山腰,王罕连忙又后退几十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站稳,赶忙又命人把自已的战马牵过来,备好鞍韂。 这时山腰喊杀震天,显然是必勒格别乞和合答黑带领人马与蒙古军接战上了。 一百二告别王罕(一) 杀到了山的半山腰地方,因为遭到了克烈军的顽强抵抗,蒙古军突进的步伐终于缓慢了下来。 因为这里是王罕的大帐所在地方,守卫自然比其他地方要严密得多,而且有不少在这里戎卫,保护王罕的士兵,因此并不费力就聚集了一千多人马,加上又有必勒格别乞和合答黑这样两员大将压阵,突袭黑林一路上势如破竹的蒙古军终于在这一战中次遇到了真正有份量的抵抗力。 铁木真自然知道,虽然现在自己占尽了优势,把克烈部的营地搅得大乱,但蒙古军的实际人数只有三千多人,如果不战决,快解决战斗,等王罕稳定住了阵脚,重新集结人马之后,可就不好对付了。虽然蒙古军也有援军,但在援军还没赶到之前,自己到是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因此铁木真立刻下令,全力猛攻,不能给克烈军以喘息之机,一定要尽快拿下山岗。 这山岗虽然不高,但克烈军毕竟是居高临下,蒙古军连攻了好几次,主儿扯歹、博尔术、木华黎、不台、哲别等人也都轮番上阵,但无奈克烈军这时也知道是紧要关头,因此困兽犹斗,拼命抵抗,蒙古军一时之间也无法攻破克烈军的防线。眼前着这一次进攻又无功而返,退了下来。 这时杨炎看了看赵月如,向山岗上指了指。两人成亲多年,赵月如自然明白杨炎的意思,微微点头。两人带着三百宋军,虽然也随铁木真的人马一起突袭黑林,但从战斗开始一真到现在都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只不过是跟着大军一起进退,将表现的机会都让给了蒙古军。那么现在蒙古军进攻受挫的时候,就该轮两人来表现了。 杨炎策马上前,对铁木真道:“铁木真大汗,这一次让我们宋军来进攻吧,一定可从拿下这座山岗的。只请你率领人马随后接应就行了。” 铁木真见他主动请令,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早见过宋军的战斗力,因此立刻答应。于是杨炎和赵月如两人同时催动战马,率领着三百宋军骑兵,向山岗上冲杀过去。铁木真又亲自率领其他众将,领军在后面跟随,只能他们突破攻上山岗,然后合力一举击败山岗上的克烈军。 杨炎和赵月如的坐骑都是大食的良驹,一白一黑,均是神骏非凡,这时力狂奔,几个起纵,就远远领先了其他宋军,只有两人并肩冲在最前端。 山岗本也不算太高,必勒格别乞和合答黑刚刚在半山腰处,打退了蒙古军的一次进攻,还沒等喘一口气,见蒙古军竟马上又动了一次进攻,当头的两骑一白一黑,十分醒目的以经冲到了近前,几乎连放箭都来不及了。 两人急忙指挥人马迎战,那知这两骑竟厉害异常,杀入克烈军中,所向披靡,竟无人能挡。 其实杨炎和赵月如虽然经常一起上战场,但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杨炎坐镇后方,指挥调度全军作战,而是由赵月如率领人马冲锋陷阵,斩将夺旗。除了是大胜之后的趁胜追击,两人几乎没同时一起上阵的时候,只是想不到来到了漠北草原,居然能够有机会,真正在一起并肩作战了。 当下杨炎手中的宝刀“风林火山”点刺切挑,削斩砍劈,舞出一片匹练般的蓝光,所过之处,血光飞溅,敌人往往连盔带甲,连人带马都削成两截;而赵月如的盘龙棍砸打刺扫,抽撤吞吐,挥出一团黄芒,只要是敌人的兵器与长棍接解,无不被棍上暗含的內劲震得口喷鲜血而忙。在两人身前、两侧的敌军,无不被蓝光黄芒所催,死于非命。 克烈军的战士也从未见过这样强横的人,不禁人人心中大骇,见两人杀到,都不甴自主的向后退让。必勒格别乞和合答黑也大为心惊,他们两人久和蒙古打交道,对蒙古众将都十分熟悉了,但却从来沒有在蒙古军中见过这两人,而且看得淸楚,其中一人竟然还是一个女子,但骁勇强悍,绝不在他们所认识的任何一员蒙古猛将之下,心中的惊骇自然非同一般,但还是咬牙催促士兵上前拦挡两人。 但这么缓得一缓,随后的宋军也杀到了半山腰,两军立刻混战起来。宋军从开战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战,这时正是体力充沛,而克烈军连续几次打退了蒙古军的进攻,体力己消耗大半。宋军之中还有一半是俱甲骑兵,在双方短兵相接的混战中,也大占优势。 而且宋军人数虽少,但却沒有全面展开进攻,而是针对着克烈军的一点,动猛攻,加上又有杨炎、赵月如领头冲锋,更是锐不可挡。尽管克烈军拚尽了全力,但也无法抵挡,被宋军硬生生从阵中冲开了一个缺口,将克烈军从中分为两断。 这时铁木真己率领着蒙古军也杀了上来,见宋军以经冲开了克烈军的阵势,不禁心中大喜,急忙率军加入了战团。 而主儿扯歹、博尔术、木华黎、不台、哲别等蒙古众将见宋军如此悍勇,心里自然也都不甘示弱,起了争胜之心,因此都率领着蒙古军奋力沖杀。而克烈军的阵势本来就被宋军打乱,士气也大大受挫,这时见蒙古大军又杀了上来,而且人人奋勇,都像是拼命一样,那里还抵抗得住,只得纷纷后退。 必勒格别乞和合答黑这时虽然不甘心,但大势己去,以他们两人的力量,也无法阻挡蒙古军的疯狂攻击,只能放弃半山腰的防守,跟着人马一起败退。不多时候,就以经退到了山岗上。 铁木真一见,不由得心中大喜,只要拿下这座高岗,就是占领克烈营地的要害地方,就算克烈部重新聚集人马也不可怕,也可以从容等侍自己的援军到达。而且这时克烈军早己溃不成军,跟本无法阻挡蒙古军的进攻了,因此铁木真双腿紧夹马腹,催动战马上前,高举着九尾白旄大纛,在木华黎和赤老温两人保护下,终于冲上了高岗。 还沒有杀上高岗的蒙古军见自己的大汗亲自率先登上了山岗,立刻都出一阵欢呼,也都更加奋力向山岗上前进。 就在这时,铁木真忽然脸色大变,回头一挥手,向还在向山岗上前进的蒙古军大叫道:“撤,快撤,不要在上来了。” 这时杨炎和赵月如也冲上了山岗,只见在山岗背后,竟然有无数的克烈部人马杀到,最近的离自己已不足五十步了。 原来这是克烈部的大将豁里失列门太石在克烈部的后方营地里招集来的人马。虽然仓促之间,有许多人连盔甲都没有穿,还有不少战马,连鞍韂缰免都没来得及准备,就这么赶了过来,但总算是招集了七八千人,也是非常可观了。 铁木真一见,也知道就算现在自己攻上了高岗,以蒙古军目前的兵力,也难以守住高岗,因此立刻当机立断,下令人马撤下高岗去。 但上山容步下山难,而且在后面还有不少蒙古军毫不知情,还在一头向高岗上猛冲,这个时候冒然撤退,只会使队伍大乱,如果克烈军再随后追杀,蒙古军必然会损失惨重。 当下铁木真立刻下令,让木华黎和不台立刻组织人马撤下山岗去,自己带着哲别、博尔术、主儿扯歹等人领着数十名箭筒子,留在山岗上阻击敌军。哲别摘下硬弓,“嗖、嗖、嗖” 连射三箭,将三名最前的追兵射倒,铁朩真、博尔术、主儿扯歹也箭无虚,几个人一口气连射到二十余名追兵。其他留守在山岗上的蒙古军也都开弓放箭,阻挡克烈军。 但克烈军人多势众,眼见如潮水般涌来,仅靠这几十人哪里抵挡得住?而且克烈军射出的箭矢比蒙古军更为密集,留守的蒙古军又无遮挡,一下子也被射死大半,铁木真和哲别、博尔术、主儿扯歹等人一面躲闪羽箭,一面还射敌军,但也阻挡不住,眼看着克烈军就冲到近前了。 就在这时,只见蒙古军阵中射出一排密集的箭雨,克烈军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一大片,原来是杨炎见情况紧急,让赵月如领一半宋军先撤下山岗,自己领着一百五十名倶甲骑兵列好了阵势,帮着蒙古军阻击敌军。因为宋军人马皆披重甲,克烈军的弓箭对他们的伤害并不大,而且宋军使用的都是连射弩,无论是射频率和射程都远在克烈军之上,因此几轮射之后,克烈军立时被射死数百人,而宋军仅伤十余人。 见宋军的弓箭如此厉害,克烈军无不惊骇,一时倒不敢逼近,又向后退却了。而趁着这么一耽误,蒙古军都顺利退下去,杨炎趁机对铁木真道:“大汗,我们也快撤吧。” 铁木真见其他人马都己撤下山岗,也知道现在时机难得,立刻一挥战刀,大声道:“撤。” 一百三告别王罕(二) 众人一起拨转马头,向山下撤去。{ <[ 必勒格别乞见蒙古军撤了,立刻率军又冲上山岗,随后又追击下云。那知赵月如己经领着宋军另外一百五十名骑军己在半山腰列好阵势接应,人人也是使用连射弩,一见克烈军追到,让过自己的人马,对追兵迎头又是一阵箭雨。 克烈军毫无防范,一下子又被射倒兩百余人,其余的人也不敢再追,都退回山岗上去。趁着这么一阻挡,铁木真等人也平安撤到了山岗下。不过克烈军总算是守住了山岗。 人马撤下来之后,铁木真才对杨炎和赵月如道:“驸马、公主,这一战真是多亏了你们和大宋的军队。” 杨炎微微一笑,道:“我们仍是盟友,大汗不用客气,不过我们虽然平安撤下了山岗,但王罕必然不会甘心,他一定会趁着我们现在兵少,马上出兵向我们进攻,大汗不可不防。” 铁木真点点头,道:“驸马放心吧,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现在我们的援军也快赶到了,等王罕攻击我们的时候,我们领军诈败,将他们引到我们的援军附近,在一举迁灭。这以经是王罕最后一点力量了,只要把这股力量消灭,我们就必胜无疑了。” 杨炎也点点头,道:“大汗说的是。” 但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克烈军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立刻动反攻。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虽然并没有追击上蒙古军,但毕竟是又打退了蒙古军的进攻,守住了山岗,王罕心里这才安定了一些,从战马上下来,擦了一把汗,又拿过了一个水筒,喝了几囗冷水,头脑也清醒了一点,正要招集几员大将商议怎么办。 这时桑昆才在阔阔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从大帐里走到王罕面前,还一脸茫然的四处看着,嘴里喃喃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罕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手一扬,将一竹筒水全沷到桑昆脸上,骂道:“蠢猪,你还出来干什么,不如醉死过去算了,都是你这蠢猪,听信了札木合的鬼话,一定要和铁木真作对,结果呢?现在札木合拍拍屁股跑了,却把我们弄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王罕还要动手打他,但必勒格别乞、合答黑、豁里失列门太石等人见了,都忙上来解劝,才算是拦住了王罕。 被冷水一浇,桑昆也淸醒了不少,这才现情况不对,但面对暴怒的父亲,桑昆也不敢强嘴,只是低着头,站在一边。 王罕见了,忍不住又骂道:“滚,给我滚到一边去,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让我看见了就心烦。” 桑昆听了,也只能带着阔阔出,灰溜溜退到一边的角落去了。这时必勒格别乞来到王罕身边,道:“大汗,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您也不要责怪桑昆了,还是想一想,怎样打退铁木真再说吧。” 王罕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现在招集了多少人?” 必勒格别乞道:“大约有一万四五千人?” 王罕苦笑了一声,道:“才这么多人马吗?还能多调集一些吗?” 虽然现在克烈部以经元气大伤,但毕竟是称雄草原多年的大部落,如果倾巢出动,招集三四万人马也不成问题。 必勒格别乞也有些为难,道:“蒙古军来得实在太突然了,我们有许多部落还在外面放牧,而且现在前半部份营地以经被打散了,只有后半部份营地可以招集人马?豁里失列门太石以经尽了全力了,只要是能够骑马的男子,他以经全都招集起,目前我们也只能调动这么多人了。” 王罕晃了晃头,想不到自己在草原上称雄数十年,屹立不到,到如今竟落到了这步田地。这时天色以经大亮了,王罕看了看山岗下,这才现蒙古军的人数并不多,大约也就在三四千左右。王罕心中一动,道:“必勒格别乞,蒙古军的人数并不多啊?如果我们这时冲下山岗,是不是可以打退蒙古军?” 必勒格别乞也点点头,道:“我看这样可行,我立刻就去招集人马。” 说着匆匆离开。 王罕颓然又坐倒在地上,就算这一次打退了蒙古军又能怎样,经过了这一战之后,克烈部必会更加衰败,分崩离析以经不可避免了。 然而等必勒格别乞去整军时才现,现在虽然招集到一万四五千人,但有一半以上是过五十岁的老人和不满十五的孩子,他们大多都没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而且因为来得实在太勿忙,不少人没有衣甲和鞍韂,这时山岗上满是死尸死马,因此许多人都忙着去争抢死者后衣甲和鞍韂,甚至为了争抢东西,还生了好几起争斗事件,面对这样的情景,豁里失列门太石也是一头大汗,毫无办法。 必勒格别乞费了好半天力气,一直到日上中天,才总算是免强把招集到的人马编组成队,只留下合答黑在山岗上保护王罕,自己和豁里失列门太石各带五千稍微精壮一些的人马杀下山去,反击蒙古军。 其实这时蒙古军在山岗下早就等得不奈烦了,铁木真一见克烈军总算是出击杀下了山岗来,更立刻下令,全军撤退。必勒格别乞和豁里失列门太石一见,也率军在后面紧紧追击。 那知还没等蒙古军跑出克烈部的营地,只见前面尘土飞扬,原来是者勒灭、忽必来、赤老温、博尔忽、孛秃等人率领着蒙古的援军以经赶到了。铁木真见况,也不由苦笑了一声,这也叫错中有错,援军来得太早了一点,如果还能把克烈军引得远离营地,就有望全歼这一万人马。但是现在恐怕就不易了。 不过事己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铁木真立刻下令,全军调头,迎战克烈军。现在也只能多消灭一点克烈军是一点了。好在蒙古军的人数不多,而且平日也是训练有素,因此很快就全部调转过头来,向克烈军杀去。 必勒格别乞和豁里失列门太石一见蒙古的援军杀到,而且人马远在自己之上,都不由大吃了一惊,那里还敢迎战,急忙也下令全军撤退。但他们的人马数量众多,而且也大多都是没经过大阵仗的新兵,有些士兵听见了,转过马头,但有些士兵没有听见,还一门心思向前冲着,前后冲撞,人马立刻大乱了起来。 这时铁木真已率领着蒙古军杀到了近前,冲进了克烈军中,大杀起来。豁里失列门太石无奈,只得指挥着克烈军迎战蒙古军,双方纠缠在一起,廝杀起来。 但这时克烈军本无斗志,更加无心恋战,只被蒙古军杀得人仰马翻。而这时蒙古的援军也赶了上来,者勒灭命令忽必来和赤老温各带五千人马,从两侧包操上去,自己与其他将领率领剩下的人马从正面冲杀上来。而这时克烈部的后军以经被蒙古军紧紧咬住,豁里失列门太石也被哲别和主儿扯歹两人缠住,怎么也挣脱不开了 必勒格别乞一见,心里知道如果再不跑,克烈军只会被蒙古军包围全歼,因此只好放弃了豁里失列门太石,率领着一部份人马,拼命向山上跑去。而忽必来和赤老温见追击不及,遂率领着蒙古军截断了剩余的克烈军的退路,将克烈军团团包围起来。 豁里失列门太石见状,自知难以幸免,挥刀咬牙死战,只希望能够哲别和主儿扯歹中的一人同归于尽,他在克烈部是也算是头号猛将,现在拼命死战,也不防守,刀刀直取对手的要害。但哲别和主儿扯歹见豁里失列门太石困兽犹斗,全是一付以命抵命的打法,也不敢过份紧逼,只能全力防守。他们也是勇武过人的大将,守得风雨不透,令豁里失列门太石一时之间,也无机可趁。 就在这时,博尔术和不台两人也赶来助战,加入了战团。在这四员蒙古勇将的围攻下,豁里失列门太石在勇猛也是独木难支,左支右拙,接挡不住。 激战之中,豁里失列门太石一时遮拦不住,被哲别斜刺一矛正中胁下,豁里失列门太石一手抓住了哲别的矛杆,死死不放,另一手执刀,向哲别砍去。哲别大惊,急忙放手松开长矛,纵马后退,躲闪过这一刀。 而这时不台己从豁里失列门太石的侧后方杀过来,一刀砍在豁里失列门太石的肩头上。豁里失列门太石扔掉自己的大刀,抓住了不台的刀锋,死不松手。另一支手拔出刺入胁下的长矛,正要刺向不台。主儿扯歹已拍马杀到近前,一斧砍下,将豁里失列门太石的头颅砍掉。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死尸从战马上栽下来。克烈部的猛将豁里失列门太石阵亡于战场。 克烈军本来就人少,又没有斗志,见主将阵亡,也都纷纷投降了。 一百四告别王罕(三) 铁木真立刻命人收陇降兵,找地方暂时看押。 同时又教人把豁里失列门太石的尸体收敛起来,找地方埋葬,叹息道:“这样的英雄好汉,可惜不能为我们蒙古所用。” 博尔术也道:“到是只可惜了这样一条好汉,生在了克烈部,在王罕手下,被埋没了。” 这时者勒灭赶到了铁木真身边,道:“大汗,现在克烈部以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下令进攻吧?我们一口气攻下山岗,活捉了王罕那只老狐狸。” 铁木真看了看山岗上,微微一笑,道:“我们都是远路赶到这里,人马都以经十分疲惫了,先休息一天,明天再进攻吧?” 者勒灭有些不解,道:“大汗,等到明天,王罕说不定又有了喘息的时间,还是现在趁热打铁,把王罕抓住,免得夜长梦多。” 铁木真呵呵笑道:“者勒灭,你放心吧,到了这一步,王罕以经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了,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随后铁木真立刻下令,由博尔术和木华黎领一万人马,守住山岗路口,以防止克烈军反击,其他大将各自带领人马,先整顿好克烈营地的前半部份。安抚剩余的部民,收陇财产粮食和牲畜。 因为铁木真以经看出,王罕的大势己去了,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己,但如果这时立刻动进攻,虽然可以攻下山岗,但在克烈军的困兽犹斗之下,拼死力战,也会给蒙古军造成很大的损失,因此到不如先缓一缓,让克烈军自己现大势己去,再抵抗下去,以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自行瓦解。 同时铁木真对克烈部的态度,和对塔塔儿部、蔑儿乞部,泰亦赤部不同,他和克烈部本身并没有深仇大恨,而且铁木真对克烈部中必勒格别乞、合答黑、豁里失列门太石等大将,格只儿斤、土绵土别干、董哀合等以勇敢善战而著名的氏族还非常欣赏,如果将他们编入蒙古军中,不仅可以将大大提升蒙古军的战斗力,而且还能尽快弥补这场大战所造成的损失。 现在大局基本以定,那么安抚人心,尽量减少克烈部民对蒙古军的反感和仇恨,为早日真正收服克烈部,为自己所用,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必勒格别乞率领着败军退回到山岗上之后,见蒙古军并没有追随上来攻山,王罕的心这才放松下来。而必勒格别乞退回山岗之后,也立刻下令准备防守,以防止蒙古军随后攻山。这时在山岗上的克烈军己不足一万人,而在山岗下,蒙古军的人数至少不下两万余众,王罕越看心里越是心惊,虽然蒙古军迟迟没有进攻,但对山岗上的克烈军来说,却是随时都要提高警惕,一点也不敢放松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如果蒙古军马上动进攻到还好些,也不用多想什么,拿起武器和蒙古军拼命就是了,但现在蒙古军似乎并没有马上攻山意图,反而在山岗下扎下营寨,而且以经开始进行战后的收拾工作了。而在山岗上的克烈军也不禁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在紧张的心情放松之后,取而代之的却茫然,无助、失落和绝望的情绪,每一个克烈军的战士都看不到战胜蒙古军的希望,看不到未来。但蒙古军在山岗下收拾营地,安抚部民,收陇俘虏,却都看得淸淸楚楚,由其是看到蒙古军并没有粗暴的对待自己的同胞,相反十分善待,因此人人心里都有下岗向蒙古军投降的心里。 正如铁木真所想的,暂时放缓一缓,却能成功起到瓦解对方军心的作用。 王罕坐在山岗上的一块大石上,茫然看着太阳正在缓缓落下山岗,这一天又这样过去了。王罕忽然想起,现在的克烈部是否就像这渐渐落下的太阳,将永远退出了草原,而明天自己是否还能看到太阳重新升起呢? 这时必勒格别乞来到王罕身边,道:“大汗,看来今天蒙古军是不会进攻了,您还是先回帐去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和合答黑守着就行了。” 王罕呆呆的看着天空中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终于也消失在天际。像是在问必勒格别乞,又像是在自语,道:“今天蒙古军不会进攻,那么明天呢?我们还活得过明天吗?” 必勒格别乞一时语塞,想要安慰王罕几句,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两人相对半响无言,过了好久,王罕才叹了一囗气,起身回到自已的帐蓬里。 进帐一看,只见大帐里一遍狼藉,桌倒椅翻,器皿碗盏杯盘摔得满地都是。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箱子里的兽皮、布料,翻得一遍凌乱。而且自已的两个待从者也被人绑了起来,躺在地上,嘴还被堵上了。王罕急忙过去,从一个侍从嘴里抽出了布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绑起来” 待从吐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道:“大汗,是桑昆,他把我们绑了起来,带着所有的财宝,和阔阔出一起跑了。” 王罕眼前一黑,身体晃了几晃,差一点摔到在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彻底完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到了第二天,山岗上的克烈士兵果然以经散了大半,其中还有不少人下山向蒙古军投降。 铁木真哈哈大笑,对者勒灭道:“者勒灭,你看,我说的沒有错了,只用等上一天,克烈军就会自己瓦解了。” 者勒灭佩服道:“这是大汗的远见高明,我们蒙古部必将统一整个草原。” 铁木真这才下令进攻。让博尔术、木毕黎、赤老温、博尔忽四人率领着一万人马向山岗上攻去。这时在山岗上的克烈军以不足三千人,而且人人心无斗志,见蒙古军进攻上来,只是稍稍做了一下抵抗,便土崩瓦解了。 蒙古军顺利的攻上了山岗,必勒格别乞力战不降,拼命死战,杀死十余名蒙古军之后,终于因为寡不收众,死在乱军之中。而乃蛮的另一名大将合答黑同样也在奋力死战,最后被哲别一箭射中左臂,让博尔术打下马来,被蒙古军生擒。 铁木真率领蒙古大军,再一次蹬上高岗,在众将的簇拥下,走进了像征克烈部权力中心的金顶大帐,经过了自己近二十余年的浴血苦战与惨淡经营,终于打败了这个强劲的对手。这昔日曾经属于王罕的全部荣耀、权力、财富与领地,如今终于都成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在蒙古军庆贺胜利的欢呼与喜笑中,铁木真微微合上眼睛,往事一幕一幕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在翰难河畔,一望无际的荒草原上,为了抢夺一条银鱼,竟和弟弟合撒尔射杀了异母的兄弟别克帖儿,他听着他的哀声,看着他的目光,那就是自己一生征杀的开始吗?。 自己十六年那年,泰亦赤人来了,围住了不儿罕山,九日九夜,终于饥饿难耐,走出大山,又负枷受辱,却遇见了美丽温柔的少女合答安。为了追回自己的八匹马,遇到了勇敢而又忠心的博尔术。 在十九岁的时候,美丽的怯绿连河边,美丽的妻子孛尔帖,你们在哪里啊?篾儿乞人来了,苦心经营的营地里到处都是火光,都逃脱了,却剩下妻子孛尔帖被敌人掳去。是王罕和札木合帮着自己出兵助战,终于几乎杀尽了篾儿乞人,夺回了自己的妻子和第一个儿子术赤…… 二十三岁,终于重整了旗鼓,称蒙古汗,接受金国的策封,征伐塔塔儿人,但也就是从那时起,和札木合反目成仇,随后是十三翼之战、阔亦田大战…… 然而今天,王罕和札木合都以经败在了自己的手下,所有人都败了,整个草原也全在蒙古后统制之下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不不不……还沒有结来,王罕还沒有抓到,札木合也还没有抓到,他们决不会甘心,一定会想办法击败自己,决不能让他们得呈。 铁木真猛然睁眼睛,道:“有王罕和桑昆的消息吗。” 木华黎道:“我们杀上山岗以后,只是抓住了他们的家眷,就是没有见到王罕和桑昆,听克烈部的士兵说,他们早就逃跑了。” 铁木真点点头,这到并不意外,王罕和桑昆就是这种危险来了,先自顾自己的人。相反如果他们和士兵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那才是怪事。 博尔术道:“大汗,我们抓住了克烈部的大将合答黑,不访问问他,也许他知道王罕是逃到那里去了?” 铁木真道:“好,把合答黑带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卫士就五花大绑的合答黑推进了大帐中。铁木真笑道:“合答黑,你现在被我抓住,是想死还是想活?” 一百五告别王罕(四) 合答黑到也不愧是克烈部的名将,在铁木真的凌励气势面前,面色依旧保持着克烈人所特有的严峻与沉着。同时以不输于铁木真的大声回答道:“我既然被你抓住,那么要杀要剐,全凭你的意思。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铁木真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许的光芒,道:“如果你告诉我王罕逃到那里去了,我可以饶你一命。” 合答黑道:“我力战不屈,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因此我才竭己所能,拼死力战,以尽可能久地拖延时间,使主公得以乘隙逃远。既然他已逃脱,做为他的属下,我怎么能告诉你他逃到何处,坐视他被你们所擒呢?所以不必再问,赶紧把我杀了吧?” 许久之后,铁木真忽然起身,来到合答黑身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说得好,能于危难中,仍对汪罕忠心耿耿,是条好汉子。不过现在王罕以经败亡,而且你对他也做倒了仁至义尽,没有必要陪他一起去送死,如果你能够效忠于我,我一定不计前嫌,如果你执意要追随王罕,那么我就放了你,让你离开。” 说着铁木真又命人将合答黑的绑绳解开,对他道:“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 合答黑呆了半响,忽然跪到于地,道:“大汗能不计前嫌,收留于我,我岂能不知好歹,以后我必会效忠于大汗,并效死以报今天大汗的不杀之恩!” 铁木真哈哈大笑,将合答黑扶起,同时任命他为百队长,在主儿扯歹部下听用。 合答黑下去之后,铁木真又下令让赤老温、博尔忽、哲别、不台各带一个千人队,到四处去搜寻王罕和桑昆的下落,同时也打探札木合的去向。然后又命木华黎和者勒灭两人负责安抚,整编克烈部民的事宜。 这时又有人进帐来禀报,道:“大汗,札合敢不在外面要求见大汗。” 原来红柳林一战之后,因为是札合敢不打人去给铁木真送信的,得知铁木真战败,他也担心事情败露,便以外出放牧为由,带着部民离开黑林。后来听说铁木真率军奇袭黑林,打败了王罕,因此又回到了黑林,来见铁木真。 铁木真一直就在等着札合敢不到来。因为札合敢不是王罕的亲弟弟,虽然在部中一直受王罕压制,并没有多大的权势,自为人温和公平,在克烈部中算是一位比效宽厚的长者,颇为受人尊敬,现在王罕和桑昆都不在的情况下,他可以成为克烈部民信服的人,对于安定克烈部的人心,迅恢复秩序能够有重要的作用。 果然札合敢不来见铁木真,立刻就表示愿意带领着自己的族人向铁木真投诚。并且积极的帮助铁木真,安抚部民,恢复秩序,顺从蒙古军的统制。劝说一些准备继续抵抗的人放下武器,接受蒙古军的收编和重新分组。 其实这种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兼并和分裂在草原上是施空见惯的事情,对于绝大多数牧民来说,他们都愿意臣服于强者,一个能够予以他们保护的强者。王罕打败了别人,他们就服从于王罕,铁木真打败了王罕,他们就会臣服于铁木真旗下。除了极小一部份人之外,没有人会死心塌地的追随着旧有的没落部落。当年,乞颜陪的族人们抛弃铁木真母子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后来,当铁木真势力强大起来,他们又都回到族里,亦复如是。 而且有了札合敢不的帮助,再加上蒙古军对投诚的部民予以的优侍,也使克烈部的部民迅接受了现实,对蒙古军表示出了极大的配合与顺从。因此收编克烈部的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壮年的男子被依其特长编入蒙古军的各支部队,而有一技之长的工匠们则按蒙古军的一惯做法,全都留在蒙古部中,进行统一的编排工作。其他的老人、妇女、小孩们,除了少数被沦为奴隶分配以外,也都被妥善的安置分散到蒙古其他的部族之中。 在短短的二十多天里,在草原上曾经盛强一时的克烈部,曾经的突厥后裔,就这样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而克烈部是称雄了草原数十年的大部落,部中积累了大量的人口和牲畜,财富和物质,也都全都成了蒙古的一部份。 而对于在这件事上,居功至伟的札合敢不,铁木真也给予了他特别的待遇,他的族人并没有被分散,而且依然由札合敢不统带,并在黑林地方为他划分出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作为扎营的驻地。 同时,铁木真还迎娶了札合敢不的长女亦巴合别姬为自己的可敦,并让自己的幼子拖雷,与札合敢不的次女莎儿合黑塔尼别姬定婚。用婚姻为纽带,来加强融合同化。 父子两人迎娶一对姐妹,这种事情在汉族看来,自然是有违伦理的婚姻形式,然而在草原上却是极为普遍的。 而在整编工作顺利完成后,赤老温、博尔忽、哲别、不台等人的追踪部队也6续返回,为铁木真带来了关于汪罕父子的最终结局的确切消息。同时也带回了札木合的消息。 就在这一刻,铁木真立刻意识到,新的战争又开始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哲别率领着一个千人队,根据克烈部的败兵留下的痕迹,一直追踪到了杭爱山脚下。哲别不顾前方已是乃蛮部领地,依旧率军向前紧追。数日之后来到了拜答剌河边,遭遇到一支乃蛮人的小股巡逻队。双方展开了激战。哲别打败了这支乃蛮军,并抓住了二十几名俘虏。 从这些俘虏的口中得知,王罕单身独骑逃到了乃蛮境内,被一位名叫豁里别赤的将领俘获。但豁里别赤根本不相信面前的这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般的老头便是乃蛮人数十年的劲敌,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霸主王罕,因此当场砍下了玊罕的头。同时也得知,在两个多月以前,札木合就来到了乃蛮,主君塔阳汗接纳了札木合,并且被札木合说动,决定出兵进攻蒙古。 知道王罕已经死亡,而且又有了一直搜寻不到的札木合的下落,哲别立刻回军到黑林来见铁木真,并报告上这些消息。 而在另一路搜索桑昆的不台也有了收获,他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对带着桑昆级来投诚的夫妻。男人名叫阔阔出,是桑昆的马夫。女子是阔阔出的妻子。 原来,桑昆见克烈部大势以去,搜罗了大帐里的财宝,扔下了王罕和自己的家眷,带着阔阔出和他的妻子两人伺候。一路向西北方而去,打算逃往也儿的额儿齐思河上游的乞儿吉斯人处避难。 而阔阔出觉得跟着他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好处,因此与妻子商议,打算趁桑昆其熟睡之机暗杀了他,打算借此向铁木真邀功请赏。 阔阔出的妻子也不同意,道:“从来桑昆主人有好衣服,好茶饭都给了你, 如今主人遭难,怎么能伤害他。我可不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阔阔出不听,还是杀了桑昆,带着他的人头来投奔铁木真。 秉报完毕,不台将桑昆的级献上,同是也将阔阔出带到了铁木真的面前,请他落。铁木真对桑昆的级并不在意。对于这个生前便被他瞧不起的人,死后更无任何关注,只是命人取走掩埋了事。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这名投降者的脸上。阔阔出虽然跪倒在地上,但却自以为有功,而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来,铁木真一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一个人不能忠于自己的主君,竟敢将其杀死,居然还厚着脸皮来求恩赏,真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二字吗?此等不忠不义之徒,留之何用?推出去乱刀斩杀,碎尸分传诸营,以为警戒!” 早有两名箭筒子上前来架起了阔阔出的胳膊,就向帐外拖去。阔阔出脸色大变,挣扎着道:“大汗,为什么要杀我,站在您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合答黑吗?他不是也背叛了君主,向你投降,为什么不杀他,要杀我一个人。” 铁木真呵呵笑了,扭过头来,对合答黑道:“听到没有,合答黑,他可是自称和你是同类啊!” 合答黑鄙视的看了阔阔出一眼,道:“大汗,我可没有这份荣光与这样的人同伍。” 只到战争的最后一刻,合答黑还在为了掩护王罕撤退而拼死力战,直到力尽被擒,也算是为了旧主而仁至义尽了。即使是投降了铁木真,也从来没有想过用旧主的人头来取悦新主。因此被阔阔出视为同类人,心里自然是无比的愤怒。 铁木真点点头,道:“好吧,合答黑,我的看法也和你一样,现在我就授权给你,让你来处理他吧。” 合答黑出列,道:“多谢大汗。”说着,几步走去,抓起阔阔出的衣襟,将他拖出了大帐。 一百六旧的结局和新的开始(上) 王罕和桑昆的结局,只不过是给这次进攻克烈部的战斗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而己。[〈<〈 其实铁木真并不太担心——汪罕毕竟以经年纪老迈,且在草原上声名不佳,失去了部众和军队之后,他很难在别人那里得到支持。至于桑昆,更不过是庸碌之辈,不足为患。 而在克烈部被消灭之后,蒙古部在草原上的最后一个对手,就是位于杭爱山后的,另一支草原强势——乃蛮部。 在几年前,铁木真曾与王罕联合出兵跨越杭爱山,击败乃蛮两王子之一的不亦鲁黑汗,与乃蛮大将可克薛兀撒兀剌黑交过手。 正是拜那一战所赐,不亦鲁黑从此以后元气大伤,无力在与另一王子塔阳不花争夺汗位。而塔阳不花的势力却因此而膨胀起来,几乎完全恢复了当年亦难赤必格勒汗时代的旧观。就连那位在杭爱山前与自己大战过的薛兀撒兀剌黑也率军投靠了他。 不过塔阳不花在夺取了乃蛮的汗位之后,却似乎沒有他父亲亦难亦必格勒汗那样的好战和野心,一直以来都是自守疆界,并没有趁铁木真、王罕、札木合等人征战不休之际,出兵进攻东部蒙古,而是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然而现在则不同了,以札木合为的各支反蒙古势力残部:包括铁木真的两位亲属阿勒坛与忽察儿,蔑儿乞的领脱黑阿脱,残余的一部份塔塔儿人和泰亦赤人都已经投靠于塔阳不花的麾下。显然这一次乃蛮人并不想置身事外了。 但现在战斗刚刚结束,而且也快进入冬季,蒙古军是否还有力量继续进攻乃蛮,铁木真心里也没有底。因此铁木真立即召集众将商议,对付乃蛮的事宜。 博尔术先道:“这两天我从汉人那里学到了两句话,一句叫做一山不容两虎,还有一句叫做天上沒有两个太阳。而且草原上也不可能出现两个可汗,因此我们与乃蛮的一战是势在必行,不可阻挡的!” 铁木真笑道:“这两句话说得很好,看来这些天以来,你们从汉人身上都学到了不少东西。” 合撒儿道:“而且札木合逃到了乃蛮人那里去了,只要他还在,就永远是我们蒙古人的心腹大患,因此就算只是为了除掉扎木合,我们也要兵去进攻乃蛮。” 铁木真点点头,和王罕相比,札木合更为年轻,又更有活力,而且口材出众又富于干材,因此在铁木真心里,对札木合甚至比王罕更为忌惮,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 札八儿火者道:“乃蛮非常富有,因为他们靠近哈剌契丹,能够用很低的代价换来有许多我们没有的东西:夜晚会自动光的玉石,比驼绒更柔然的织物,可以出天籁之声的乐器,如果我们能够打败乃蛮,就可以用乃蛮的财富使我们的战士穿上最坚固的战甲,拥有最锋锐的武器,入住最温暖的帐幕。不会再为生计而烦忧了。” 不台道:“还有什么可多说的,只要大汗下令,我不台第一个出战。” 甴于刚刚战胜了多年的宿敌,因此整个蒙古军的士气极高,众将一个个都是斗志旺盛,只要铁木真现在就令出征,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出击。 这时赤老温却道:“但我们现在刚刚打败了克烈部,士兵们都很疲劳了,而且乃蛮是个大部落,想要打败他们,兵少了可不行,对克烈部的这一战,我们的损失也不小,现在恐怕兵力不足。” 者勒灭也道:“现在克烈部刚刚归附,人心还不稳定,如果在这个时候去进攻乃蛮,一但有人煽动克烈部的人在后方闹事怎么办?而且现在以经进入了冬季,一但我们的大军在途中遇到暴风雪,那可就糟了。” 他们两人都是持重的态度,但所说的却是事实,由其是天气因素,谁都知道草原上暴风雪的可怕。其他众将听了,有些热的头脑才渐渐冷静下来。 木华黎道:“进入了冬季,我们是没法进攻乃蛮,但乃蛮也一样没法来进攻我们,因此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从现在到明年开春的这一段时间,来进一步稳定住现在的局面。而兵力不足的问题,也可以通过收编克烈部的战士来解决,因此只等冬天一过,我们就可以兵去进攻乃蛮了。” 铁木真点点头,道:“说得不错,那么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就好好准备吧。” 札八儿火者又道:“大汗,那么对宋朝的使臣,我们又该怎么说呢?前几天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想要回去了,因为过不了一个月,就要下雪了,如果他们要走的话,那么这几天就会动身了。” 铁木真想了一想,道:“我当然希望他们能够留下来,帮助我们打败乃蛮之后再走。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安排,如果打算立刻返回宋朝的话,我们一定要欢送他们离开蒙古。” 札八儿火者点点头,道:“好,明天我就去向他们转达大汗的意思。” 因为对乃蛮的作战方针以经确定下来,蒙古众将也都放松了不少,现在谈到了宋朝的使团,自然把话题转到杨炎他们身上来了。 铁木真道:“现在宋朝的使团和我们一起住了几个月了,我听说金国的完颜长之一直把杨炎视为他的生平大敌,你们对杨炎的看法怎么样?而且宋军也和我们一起作战,打败了克烈部。你们又认为宋军的战斗力怎么样?” 博尔术先道:“大汗,说实话,我第一眼见到杨炎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并不起眼,似乎根本不像一个英雄。但接触的时间长了,才现他确实有许多过人的地方,和完颜长之比起来,两人在战场上的表现或许差不远,但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杨炎就显得比完颜长之要特别得多。比如在我们营地的时候,我经常可以看见杨炎到牧民的聚集地去闲游,而且他可以很轻易的和一个普通的牧民一起交谈,说笑,就像好朋友一样。对他手下的士兵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我根本就不会想他会是宋朝的驸马!而且一个普通的士兵。” 者勒灭却有些不解,道:“博尔术,你是想说什么?杨炎喜欢和普通牧民、士兵交往,这又能说明什么?” 博尔术苦笑了一下,道:“一时间我也说不明白,不过那个完颜长之是不会这么做的,包括我们中间的许多人,也许我们会和普通牧民、士兵有来往,但绝对不会和他们相处得像朋友一样。也许这就是杨炎特别的地方吧?” 铁木真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博尔术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杨炎确实和什么人都能聊得到一起去。” 札八儿火者道:“按照中原的说法,能够成为名将的人,必然能够有让士兵为他效死力的能力。我听说在中国有一个故事,有一位将军,他手下有一名士兵的伤口化脓,那位将军主动为那个受伤的士兵吸出了脓血,包扎好伤口。士兵们见了,都十分感动,后来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那个士兵的母亲。母亲听了之后,却哭了起来,她说我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在那位将军手下当兵,前年将军为我丈夫吸脓包扎,结果我的丈夫为了报达他的恩情,战死在战场,去年他又为我的大儿子吸脓包扎,结果我的大儿子也战死了,现在他又为我的小儿子吸脓包扎,看来我的小儿子也活不长久了,我怎么能不哭呢?” 蒙古众将听了札八儿火者讲完这个故事,都久久不语。铁木真微微点头,道:“不错,能够成为名将的人,必然能够有让士兵为他效死力的能力。正是因为杨炎平时不把士兵当手下人看待,因此在作战的时候士兵们才会为他而拼命死战,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就是杨炎与别人不同的地方,这个人果然不简单,甚至他比完颜长之更加厉害。” 铁木真又道:“那么你们看宋军的战斗力怎么样,如果我们蒙古军现在就和宋军交战,你们是否能够打败宋军呢?” 这也是蒙古众将很感兴趣的一个话题,宋军的人数虽然不多,而且在蒙古也只打了两仗,但这两仗都显示了强劲的战斗力,而且人马的损失率极小,两战下来,战死的也不足五十人。 不台道:“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宋军这样的打仗方式,虽然他们一共只有六百人,但如果给我六百蒙古军,我可绝对没有战胜他们的把握。” 不台虽是铁木真手下有名的猛将,四狗之一,他竟然主动承认蒙古军不敌宋军,其他几人如哲别,主儿扯歹、赤老温等却也都沒笑他,反而都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下来。因为蒙古人性子朴实,而且又敬重英雄,因此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 一百七旧的结局和新的开始(下) 博尔术道:“我看这支宋军的战斗力虽然很强,但一定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并不代表了全部宋军的战斗力。[ 而且他们主要还是依靠盔甲和武器比我们好,他们的箭射得比我们远,射的度比我们快,而盔甲又比我们的坚固,连战马都披上了盔甲,这样交战,我们打不过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木华黎道:“大汗,博尔术说的有道理,而且据我观察,如果宋军一对一和我们蒙古兵比较起来,也未必比我们强,只能算是各有所长,论骑术,我们远在宋军之上,但在步下作战,我们蒙古军却要逊色于宋军不少。但宋军除了盔甲和武器优于我们之外,在战术上十分独特,是我们蒙古军从没见过的,在班尼朱河边那一战中,完全是步骑射一起配合,各自取长补短,结果产生了强大的战斗力。而我们蒙古,包括整个草原,都是以骑军为主,少有步军,这一点到是要好好向宋军学习。” 者勒灭道:“这沒什么?盔甲和武器我们虽然没有,但也可以学着制造。宋军的战术,我们也能学习,只要是别人能够做到的,我们蒙古人也能够做到。” 铁木真道:“不错,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克烈人,也不是乃蛮人,而是金国。金囯和宋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宋军有这样的武器和盔甲,金国一定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宋军的战术,金国一定有对付的办法。如果我们以后想要和金国作战,也同样会面对这样的武器和盔甲,同样的战术。因此我们不能让蒙古的战士去白白拼命,一定要制造出更好的武器和盔甲,同时也要认真研究宋军的战术。” 停了一停,铁木真又道:“不过照我来看,我们蒙古和金囯和宋国最大的差距并不在于武器和盔甲不如他们,也不是战术,而是在于,金囯和宋国都有他们的文字,而我们蒙古没有。” “文字?”大多数蒙古将领都有些不明白,文字有什么用,在他们看来武器、盔甲,战术的作用要比文字大得多。但只在见多识广的札八儿火者眼里露出了敬佩的目光,他当然知道,文字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铁木真接着道:“只有有了属于我们蒙古人自己的文字。我们蒙古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用文字维系起来的蒙古,才会真正成为一个民族。那样,即使在我们死后,蒙古人也不会再出现象以前那样分裂。一个团结的蒙古,任何时候都不必畏惧任何的敌人。因此我们蒙古必须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文字。”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就在铁木真决定蒙古军新的目标的时候,杨炎也和赵月如在一起商议, 大宋使团下一步的安排。 因为这时铁木真也以经通过札八儿火者向大宋的使团表达了自巳的态度,希望杨炎和赵月如能够留下来,帮助自己,打败乃蛮。而在出使蒙古之前,杨炎以经得到了赵忱的授权,在蒙古的一应事务,杨炎都可以根据当时实际情况,自己做主,便宜行事。因此大宋使团下步,是留在蒙古,继续帮助铁木真打败乃蛮,还是就此返回大宋去,也都需要好好商议下。 杨炎先道:“我想,我们还是应该留下来,帮助铁木真打败了乃蛮之后,然后再离开蒙古,回大宋去。” 赵月如听了,有些不解,道:“为什么?我们是从六月初离开临安,现在以经是十月底了,与蒙古结盟的目地也以经达到了,并且又帮助蒙古打败了克烈部,可以说这一趟出使蒙古的历程非常圆满,而且对蒙古的帮助不小了,完全尽到了盟友的义务。在这个时候返程回大宋,也完全可以。没有必要在帮着蒙古继续攻打什么乃蛮了。” 杨炎摇摇头,道:“虽然现在蒙古以经战胜了克烈部,但如果不打败乃蛮,蒙古的后方依然不稳,也不可能马上从北方出兵。反正现在完颜雍病重,金国在短期内不会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如索性帮助蒙古打败了乃蛮在回去,我想打败乃蛮,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大宋在金国的情报糸统以经完全建立起来,因此像完颜雍久病不治,以经任命太子监国这样的大事,宋朝早就知道了。 赵月如怔了一怔,道:“怎么,你这么急着出兵,是打算趁完颜雍病重的时候,就开始进攻金国吗?” 杨炎道:“那到不是,我的想法是和蒙古联军,先灭掉西夏,然后再等待机会,进攻金国。” 虽然杨炎此前曾经说过几次,要先灭西夏,然后再进攻金囯,但赵月如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道:“我们大宋的要仇敌是金国啊!和西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而且现在不是以经和西夏议和了吗?每年可以从西夏得到八千匹马,这以经很好了,为什么一定非要灭掉西夏呢?” 杨炎道:“与西夏议和,本来就是权宜之计,我想西夏也不会甘心现在达成的和约,一但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撕毁和约,何况现在金国仍然臣服于金国,而我们大宋能够牵制西夏,全靠有任得敬,但任得敬都七十多岁了,还能有几年活命,一但任得敬死了,西夏必会又全面倒向金国,到了那时,西夏又成为我们的心腹大串。” 赵月如想了一想,道:“你说的到是不错,只是一但我们攻打西夏,国内的防备必然空虚,如果这个时候金国出兵进攻江淮,我们又怎么应付呢?” 杨炎道:“这一点我也想过,根据我们在金国的细作打探,完颜雍久病不治,现在以经命太子监国,恐怕命不长久,据说金国的太子完颜允恭仍是平庸之辈,不足为虑。而且一但完颜雍归天,新君登基,政权交替之时必然不稳,金国未必能出兵进攻我们。在江淮有毕再遇坐镇,又有长江天险,金军也未必能攻得进来。而且经过上一战之后,西夏以经元气大伤了,我们现在又攻占了卓啰和南军司,又有任得敬做内应,如果和蒙古南北夹攻西夏,灭掉西夏并不是难事。” 赵月如又道:“如果完颜雍命不久矣,我们为什么不趁金国新君登基,政权不稳的时机,直接去进攻金国,反到去进攻西夏呢?” 杨炎苦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一但我们进攻金国,反而会激起金国上下的同仇敌忾之心,而且以我们大宋目前的力量,趁乱出兵,最多能够夺取一些江淮前沿的地方,还不足以复整个中原。现在金国有完颜长之坐镇开封,完颜陈和尚镇守山东,你以为我们能在他们那里讨得多少便宜。等到和金军僵持不下的时候,很难说西夏不会趁机有所动作,到头来只有两头俱失,因此到不如先灭西夏,占领了西夏之后,我们不仅拥有了自己的产马之地,而且可以和蒙古直接接壤,同时还削弱了金国的势力,减除金国的羽翼。然后只等时机成熟,再与蒙古联合,进攻金国。” 赵月如又想了想,也认为杨炎的这个构想最为合理,但她心里还有些不安,道:“是不是我有些多心了,上一次我们谈了蒙古和铁木真之后,我总但心,我们会不会又为大宋扶植起了一个新的敌人,一但我们联合打败了金国,失去了共同的目标之后,蒙古会不会变成我们的敌人,就像当年我们联金灭辽之后,反而引来了金国南侵那样。” 杨炎点点头,道:“你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但这世上并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三国时,吴蜀虽然员联合拒魏,但也有荆州之战。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个盟友来对付金国,致于灭了金国以后,我们和蒙古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会我们所能掌控了。自古以来, 中原的王朝都会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危胁,秦汉时有匈奴,隨唐时有突厥,到了宋时是契丹、女真。就算蒙古不与我们为敌,也会有其他民族,但只要我们大宋自身保持强大,也就不会害怕任何敌人了。” 赵月如也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其实当年联金灭辽的战略本身并没有错,只是后来金军南侵,说到底还是因为当时徽宗皇帝所用非人,任用蔡京、童贯这类奸妄之辈昏庸误国所致。只要大宋再不犯这些错误,就不会再有第二个靖康之难了。” 杨炎道:“所以我决定继续留在蒙古,就是想尽量多了解他们一些,日后万一真到了有和蒙古兵刀相见的那一天,也好做到有的放矢,容易应对。” 赵月如又点了点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就在蒙古再多留一些时曰吧。” 于是第二天杨炎便来见铁木真,表示愿意留下来继续帮助蒙古。铁木真自然十分高兴,为了表示对宋军的感谢,又赠送给杨炎大量的礼物、牲畜和奴隶,同时也邀请杨炎参加此后的军事会议,商议对乃蛮的用兵大计。 而杨炎也打赖文政带着赵草和朱雀先行离开蒙古,并向建康回了这段时间自己在蒙古的全部情况,以及与蒙古结盟成功的事情。然后留在蒙古,准备随蒙古军一到征讨乃蛮。 一百八乃蛮 在草原西端阿勒台山西麓温泉区域的一座华丽的宫殿里。[[〈 “这个人就是王罕吗?”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约在四十左右岁左右,头带金冠,身穿华丽锦袍的男子。他就是现任的乃蛮大汗,塔阳不花,亦称塔阳汗。 虽然现在以是冬季,但塔阳汗的宫帐却有三层帐蔓,又生看火炉,因此温暖如春,寒气一点也透不进来。而这时在塔阳汗的宝座面的羊毛地毯上,用一个赤金的托盘,放着一个颗血污以经洗尽,白苍苍的人头。而在托盘边上站立着的是砍下并献来这颗人头的乃蛮的大将,豁里别赤。 听到塔阳汗的询问,豁里别赤道:“他自己到是这样说的,不过我看不像。克烈部的大汗又怎会沦入单人独骑落荒而走的地步?当初我见到他的时候,简直比叫花子还不如。” “豁里别赤,你做得太鲁莽了。” 这次开囗说话是坐在塔阳汗身旁的一位绝色女子,她身披一件五彩的丝绸纱衣,透着晶莹如玉的肌肤,烁烁耀眼,光彩照人。 看着这个美丽风情的半祼女子,豁里别赤的瞳孔也不觉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每一次见到她,豁里别赤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幻想,如果能够把这样一俱美妙的身体搂在怀里,压在身下,那该是多么动人的感觉。 不过豁里别赤也知道,这永远都将只是自己的幻想,因为这个女子就是塔阳汗最宠爱的妃子,名叫古儿别丝。她曾经是先汗亦难赤必格勒的宠妃,但和塔阳汗并没有血缘关系,因此如今被塔阳汗连同父亲的领地一起接收了过来。 继存父亲的汗位之后,连同父亲的妃子也一起接收,这种做法在中原自然不为人所耻,但在这塞北草原却是一种惯例,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时古儿别丝继续用她那悦耳的声音道:“听说王罕不是正在和蒙古部打仗吗?也许王罕是被蒙古兵打败,才落难逃窜到这里?王罕再怎么落难,也毕竟曾经是一位草原雄杰,你杀害这样一位老人,实在不该啊。” 豁里别赤不觉也咽下一口唾沫,赶忙低下头去,不敢盯着看那如花如玉的半祼**,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 “是呀,如果真是汪罕本人,的确不该杀掉他。你本应该将他活着带到我的宫殿中,我很想见见这位与我的父亲交战多年的英雄人物呢。”塔阳汗其实己经看出了豁里别赤眼里的**,不过并不以为意,反而觉的无比的自豪,因为这样一位迷人美人儿,却以经是属于自己一个人所有了。想到这里,他也不顾属下在场,一支手搂着爱妃的腰肢,另一支手在她的身体上大肆活动着。 古儿别丝出轻挑的笑声,道:“如果王罕活着,也许我们可以给他一个看守宫殿的事情做做,如果让王罕为我们看守宫殿,该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塔阳汗听了,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真怀疑他倒底是不是先汗之子。” 在一边的另一位乃蛮大将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心里暗暗叹了一囗气,从塔阳汗的身上,很难找到半点他父亲亦难亦必格勒汗的豪勇气慨。更无一丝决断的意味,只会不住地讨好,附和古儿别丝。要知道他甚至没参加过一次作战。 当初塔阳汗与异母兄弟不亦鲁黑争夺汗位的时候,对方就曾直指他是冒充王子,来骗取汗位。如果不是因为不亦黑鲁的势力遭受铁木真与王罕联军的重创,很难想象他能如今天这样安居上位,号施令。 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道:“大汗,这颗人头是不是王罕还不得而知,不如把札木合请过来辩认一下吧。” 古儿别丝这才从塔阳汗手中挣脱出来,微微有些气吁道:“说的也对,虽然我有点受不了蒙古人身上的臭味,不过为了让大汗弄清楚原委,也不妨忍耐一下吧。” 很快札木合就来到了塔阳汗的宫帐, 一眼就看出,果然是王罕的人头:“没错,这级是王罕的。看来铁木真把克烈部也吞掉了。” 对于王罕的败北,札木合并非没有预见,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在他想来,王罕即使最终被铁木真打败,双方致少也会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而在这段时间里,自已则完全可以借用乃蛮的力量,招集铁木真的对手,最新整顿人马,一举打垮已经被王罕消耗得筋疲力尽的铁木真。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不可一世的汪罕就如山崩地陷一般于瞬息间被铁木真打倒。 一时之间札木合也陷入了深深的遗憾与失望中,“早知如此,自己也该在克烈都多呆上一段时间,也好让王罕多挺一点时间。 “蒙古人真的把王罕把败了?” 古儿别丝掩着自己的鼻子,皱起眉头,仿佛极力的在忍受札木合身上的恶味一样,“现在克烈部被打败了,草原上只剩我们乃蛮和蒙古两部了。铁木真的野心恐怕是不会满足的,他一定会来进攻我们。” 看到古儿别丝的样子,札木合虽然心里怒,但挑起乃蛮和蒙古之间的战争却是他逃到乃蛮来的最大目标,因此装作没有看见,并极力的做出一付可怜的依附者样子,道:“可敦说的不错,大汗还是要尽早做好准备才是。” 塔阳汗也点点头,道:“与其坐待他大兵压境,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传令各部,集结兵马,准备来年秋天马肥之时与蒙古人决一死战。” 他又转向札木合,“古儿汗啊,到时候还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共同击败草原上的煞星铁木真!” 札木合连忙弯腰行了一礼,道:“我会尽我的全力,为大汗夺下铁木真的弓箭。” 这一下连可克薛兀撒兀剌黑也大吃一惊,虽然他也淸楚,以经征服东部草原的蒙古绝不会放过乃蛮,而且主动出击,也确实比被动防御要更为积极,但是这样事先未经任何筹划,而且在这种非正式场合就做出这样重大决走的举动却实在是太轻率了,绝非明智之策。 这时古儿别丝又娇笑道:“大汗,我也想抓两个蒙古人来看看。不过听说那些穿黑衣的蒙古人都是从不洗澡的,浑身散着恶臭。你不许他们走进我们的宫殿里,即使抓到他们的妇女,也要先让她们洗过澡,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才能让她们去挤羊奶,她们只配做这个。” 塔阳汗还没有说话,豁里别赤已道:“尊贵的可敦,请你放心吧,我会把所有的俘虏都洗漱干净,带来给你当奴仆,绝不会让蒙古人的臭气沾染您的宫帐,虽然这里已经有点臭了。” 说着轻蔑的瞟了札木合一眼。古儿别丝和塔阳汗同时傍若无人的笑出声来。 札木合顿时怒火中烧,此时如非寄人篱下,需要借助乃蛮的力量,他早就拔出腰刀将大帐里的人都砍为两截。他的脸上平静依旧,心里却在想着,“看着吧,你们这些愚蠢不堪的家伙,铁木真会来教训你们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蒙古人!” 这样想着,札木合向塔阳汗和古儿别丝深施了一礼,道:“那么大汗,我先告退去联络我的旧部,等乃蛮的大军出征之前,我一定尽力相肋。” 塔阳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和豁里别赤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也去休息去吧。” 二人听了,都转身离开。豁里别赤是因为自己杀死的人真是王罕而洋洋得意,而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却是心事从从。在走出大帐的时候,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却注意到了札木合转过身之后脸上浮现出的一丝狠戾阴冷的狰狞表情。 立时,可克薛兀撒兀剌黑不禁打了这寒颤,他对札木合这样一个带着残兵败将四处投奔的反复无常之辈没有任何好感。而且隐约觉得,札木合是在蓄意挑起了这次乃蛮与蒙古之战,背后可能包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祸心。要和这种人并肩做战,薛兀撒兀剌黑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他正打算再劝一劝塔阳汗,但等他转回身,走到帐门口,伸手要去揭帐帘的时候,听见里面转来一连串男人粗壮的呼吸和女人娇媚的呻呤声。 “呀!……不要在这里….. 到后面去……” “呼,呼, 我等不及了, 就在这里吧。” “呀!毛手毛脚的,讨厌啦……” 可克薛兀撒兀剌黑苦笑了一声,又缩回了手,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这时营地是响出了一片向蒙古宣战叫嚣声,原来是豁里别赤像士兵宣布了将要进攻蒙古的消息,引得战士们的一阵欢呼,仿佛一出战就可以马上打败蒙古军一样。 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叹了一口气,真猜不透这些从未与蒙古人交战过,甚至对蒙古人毫无了解的人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种必胜信心。念及于此,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惟有摇叹息“莫非真的是天要亡我乃蛮吗?” 一百九出兵乃蛮 在冬天的这几个月里,铁木真及他的下属们都一直在忙于整编克烈部的工作。( 今铁木真感到欣慰的是,在战后的民政事务处理同时,蒙古部中也涌现出了许多精通内务的人材。 在以往,蒙古军中不缺将材、帅材,但少有善于处理內政事务的人材。而在这次分解克烈各部的工作中,月伦夫人的养子失吉忽都忽与另一名年青人镇海挥出了相当高水准的行政才干,正是在他们二人的精心组织与合理分配下,使得这项艰难而又繁琐的工作条不紊得进行下来,其间未生较大规模的冲突与纠纷。也使蒙古军不必为平定克烈部的零星反抗而付出更大的损失。 同时,铁木真又将蒙古全军移营到居于蒙古东部克鲁伦河河口与哈拉哈河之间的阿布只阿地区的阔迭格儿山麓,度过寒冬。并且在第二年春天来临时,铁木真的弟弟别勒古台和合赤温又从蒙古部带来了一万蒙古军,以增援铁木真。而且这时又整编了近两万克烈部的战士,补充到蒙古军之中。这时蒙古军的人数以经达到了五万左右,基本恢复到了与克烈部战争之前的实力。 相对于草原其他部落,铁木真对武器装配的重视程度要高得多,由其是见过宋军的战斗力之后,铁木真更明白,装配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因此又利用克烈部留下来的大量财富和工匠,制造并购买了大量武器、硬弓和盔甲,大规模的装配了蒙古军。虽然还比不上宋军的装配,但以经比过去提升了一个档次。 开春之后,冰雪渐渐消融,铁木真带领全军开赴帖麦该河畔的“骆驼草原”,在那里举行了盛大的狩猎活动,使休养一冬的士兵们舒展筋骨,振奋精神,并且锻炼作战技能,提升士气。然后全军集结,进行大战之前的最后整编工作。 这次整编对后世蒙古军的最终军事编制的形成,具有伟大而深远的意义。在这里,铁木真打乱了过去按部族分编军队的方式,而是将全军按千人队、百人队、十人队统一编组,而各级的长官称为称为:千夫长、百夫长和十夫长。这样使军队彻底打破部族的控制,完全在铁朩真的统一指挥之下。 同时铁木真还在此前所设立的箭筒士的基础上扩大其编制,增添组建了由自己的精锐护卫部队——怯薛军。任命大将阿儿孩统御,战时可为冲阵之先锋,平时为自己的亲军,承担守护宫帐之责。又从中选拔出那些来自蒙古千户、百户家庭,身手敏捷,武艺精强,身材高大,相貌威严的子弟,共计一百五十人为白己的贴身宿卫,以八十人为宿卫,七十人为散班,由博尔术的族弟斡歌连扯必儿统领,以三日为周期轮流职宿,保护自己的安全。 并且铁木真又设立扯必儿官,由朵歹、朵豁勒忽、斡格来、脱栾、不察阑、亦客秃六人担当。做为自己的近身侍从及主要幕僚,备位咨询。 最后铁木真又设立了“阇里必”的官职,由失吉忽都忽出任阇里必,主要职责是管理军民內政事务,以巩固卮方,减少出征军队的后顾之忧。 而就在这时,在草原中南方的汪古部的领阿剌忽失派出使者,来到了蒙古部,求见铁木真,请求与蒙古新结盟。 汪古部是一支居于漠南中部的一支突厥后裔,俗称“白鞑靼”,他们与克烈部和乃蛮部有着同样的宗教。过了他们的领地后,便是那有名的万里长城。他们与金国比邻而居,并且接受了金国的策封,驻守净洲北部的边堡界堟,称“北平王”。 由于汪古部位于蒙古部的南侧,铁木真也一直担心他们会因为族种与宗教的相近性的原因,与乃蛮结为对付蒙古的军事同盟。这样一来,一但蒙古军出兵进攻乃蛮,那么自己的侧翼就会受到汪古部的危胁,后果堪虞。 因此在近几日,铁木真正考虑,是否应该派遣出一名使者去与汪古部接触,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只是在平素蒙古部与汪古部之间素无往来,这肘冒然派遣使者前去汪古部,恐怕也不合适。现在听到汪古部主动派出使者来与自己结盟,不禁使得铁木真大为惊喜,连忙立刻下令,以十分隆重的礼仪,接侍了汪古部的使臣。 原来果然不出铁木真的意料,乃蛮的塔阳汗有手有一位名叫塔塔统阿的谋士,他向塔阳汗建议,联合汪古部,一同进攻蒙古。塔阳汗釆纳了塔塔统阿的意见,并且派他为使者,到汪古部下书,说:“天上可以有日月并存,地上却只能有一个可汗。请汪古部做我的右手,为了突厥人的荣耀,助我一臂之力,共同共同去抢夺铁木真的弓箭筒。” 汪古部的领阿剌忽失是一位性情宽厚,极有见地的人物,他与铁木真虽然并不相识,但对这些年来新兴的蒙古部十分关注。接到塔阳汗的书信之后,他并没有急于答应,而是寻找熟悉蒙古部情况的人来询问。而对蒙古部内部情况最熟悉的莫过于和蒙古做过生意的商人。 而在以经投靠了铁木真的三名回鹘商人,哈桑、札法儿火者与达里蛮哈吉伯的大力宣扬下,草原上的商人都和蒙古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因此在阿剌忽失面前都极力赞称铁木真的文韬武略与威德声望以及在他领导下日益强大的蒙古部,劝阿剌忽失尽早结好于蒙古部。因此阿剌忽失考虑再三,终于决定与蒙古部结盟,并将塔阳汗的计划全盘告诉铁木真。 得知了这些前因后果之后,铁木真自然十分高兴,想不到自己侧翼的心腹大患就这么轻易的解除掉了。不仗截断了乃蛮的一条膀臂,而且汪古部所处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可以为日后对金国作战,深入金境纵深,创造了良的条件。因此铁木真不仅对使者厚加赏赐,同时又任命札八儿火者为使者,带厚礼回访汪古部,以表示自己对汪古部的重视。 随后铁木真立刻招集众将,啇议进攻乃蛮的事宜,这一次聚议也邀请了杨炎和赵月如参加。 有许多人对铁木真提出的现在立刻出兵进攻乃蛮的计划都心存疑虑。因为按照草原民族的战争惯例,秋高马肥之日正是开战的最佳时侠,此时正值春天,草场尚未丰足,而且经历一冬漫长的枯草期后,正是马匹体力最为蠃弱的时候,不足以临大战。因此有不少人都建议,不如等到秋天时候,再出兵也不迟。 这时铁木格道:“我们的马瘦,但敌人的马也不会肥到哪里去,现在汪古部已经遣使前来告我们,乃蛮人以经准备出兵了,我们如果还不抢先下手,反而畏缩不敢出战,岂不是错失良机,那可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别勒古台也道:“铁木格说得对,在活着的时候,和果弓箭被别人夺走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乃蛮汗自以为国土广大,人口众多,便小看我们,我们正好可以趁他们骄狂大意时出兵攻击他们,一定可以一举击败乃蛮。” 合撒儿也道:“马群多了就不容易驱赶,人多了就难以驾驭。乃蛮人表面看上去人多势众,但是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塔阳不花更是个无能之辈,我听说他本人更是连仗都没打过。对付这样一群散漫的羔羊,只需几只猛虎就够了,又何必惧怕他们?还用得着等到秋天吗?” 铁木真点点头,他心里也在为是否出兵而犹豫不决,虽然刚才自己的三个弟弟说得都有道理,但乃蛮毕意不同于一般的敌人,论领土广大,人口众多,足可以调动十万的兵力,甚致连克烈部都无法与它相比。可以说现在面临着的,是自己称汗以来最大的战役,不能不谨慎的对待。在秋季出战固然稳妥,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乃蛮部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战争准备,交战难度也许会更大。 这时铁木真的目光落到坐在一边的杨炎身上,见他面带微笑,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一动,道:“杨驸马,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意见呢?” 杨炎微微一笑,道:“在下到没有什么好意见,不过常听过一句话:在战场上,永远都不要做敌人希望你做的事情。请问大汗,乃蛮人是会希望大汗春季出兵还是秋季出兵?” 铁木真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啊!‘永远都不要做敌人希望你做的事情’我也会永远记住这句话。” 他又霍然起身,向众将大声道:“我们蒙古的勇士是可以在任何季节都能奔腾驰骋于草原的,春天与秋天又有什么分别?传我的命令,立刻整军出,越过杭爱山,踏破阿勒台山,让乃蛮的土地在我们脚下颤抖,让塔阳的魂魄在我们手中碎裂!” 众将一起起立,齐声道:“我们当跟随大汗,将坚石粉碎,硬岩捣毁!高山劈开,深水断涸!” 一百十疑兵之计(上) 就在大宋建兴五年(1175年)二月初,草原上严寒犹在,冰雪也尚未消融殆尽,铁木真出动五万蒙古大军,征伐乃蛮。([同吋汪古部的领阿剌忽失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亲自率领一万人马,赶来增援蒙古军。 以者别和忽必来二人为先锋的蒙古各路大军6续启动,沿怯绿连河朔流而上,洁浩荡荡向西进。大军穿过上克鲁涟河地区,进入上土兀剌河流域,接着进入鄂尔浑河流域和杭爱山山脉东部分支地区,顺利抵达了杭爱山东部的撤阿里之野,这里以经是乃蛮的疆界了。 乃蛮部作梦也沒有想到蒙古大军会在开春杀来,驻守边境的军队人数不多,见蒙古军众,也不敢接战,迅撤退回去给塔阳汗送信。而者别与忽必来遵从铁木真将令,也未加追赶,就地安营扎寨,等候铁木真的大队人马6续到来。 本来汪古部拒绝和乃蛮连盟对付蒙古军,以经让可克薛兀撒兀剌黑非常头痛了。而现在蒙古大军一违草原在秋季的征战常规,在开春之际就出动大军进攻乃蛮,而且以经是兵临城下了。可克薛兀撒兀剌黑接到消息之后,也不禁大吃一惊,赶忙来见塔阳汗。 而先向蒙古出宣战的塔阳汗,这时却似乎完全忘记了战争以经启动,依旧停留在阿勒台山麓的温泉地区的宫殿里,每天不是与古儿别丝一起亲亲密密饮酒寻欢,就是去打猎游玩,全然没有无一丝大战来临前的紧张心态。而且对于汪古部拒绝与乃蛮结盟,反而倒向蒙古的一方,也显得无动于衷。他始终认为,单凭乃蛮的强大兵力,打败铁木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有没有汪古部的帮助,都无关紧要。 因此当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向他报告蒙古大军以经到达杭爱山下的时候,塔阳汗正在宫殿里陪着古儿别丝欢酒取乐。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塔阳汗也丝毫不感觉惊异,并且决定立刻征集乃蛮各族的全部军队,也聚集移动到杭爱山一带,与蒙古军决战,力求毕其功于一役,击溃蒙古军。 古儿别丝听了也十分兴奋,依偎在塔阳汗的身边,将手里的金杯送到塔阳汗的嘴边,笑嘻嘻道:“勇敢的大汗啊,这一次我要随你一起去杭爱山。” 塔阳汗一手搂古儿别丝纤腰,一手握着他拿着金杯的手腕,喝了一口酒,才道:“我的美人,那里可是战场啊!你要去做什么?” 古儿别丝笑道:“我想亲眼看到你的部下,是怎么样活捉那个满身臭汗的蒙古汗铁木真的。” 塔阳汗呵呵笑道:“哎呀,哪可不行,他的臭汗会熏到你的,我看你还是乖乖得留在这里洗温泉,等着我把铁木真抓住,洗干净了再带给你看吧。” 古儿别丝的身体贴着塔阳汗,道:“不嘛,这一次我可一定要去。难道你不希望我时刻陪在你身边吗?” 塔阳汗又被她撩得色心大动,道:“好吧,好吧!美人啊,你如果能随时在我身边,我自然欢喜得很。其实我也是一刻也不愿和你分离啊。既然你坚持要去,那就随我一起同去吧!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能嫌蒙古人的臭味啊!” 这时可克薛兀撒兀剌黑也实在实不了这两个人了,忍不住道:“大汗、可敦,你们再说些什么?以为这一次战争是儿戏吗?还是当作一场游戏?” 塔阳汗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道:“可克薛兀撒兀剌黑,你是不是真的老了,对蒙古人值得这么但心吗?好了,好了,你快去准备人马出征吧,不要在这里罗嗦了。” 可克薛兀撒兀剌黑长叹了一声,转身出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乃蛮真的完了。 由于蒙古军的突然出兵,使乃蛮毫无准备,可克薛兀撒兀剌黑竭尽了全力,终于用最快的时间聚集了乃蛮的全部人马,总人数过了十万全都聚集在杭爱山。主帅自然是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副帅是塔阳汗的儿子屈出律,随军的大将还有豁里别赤、忽图阳、塔塔统阿等人。而札木合又纠集一批反铁木真蒙古联盟的军队,共约近两万人,也在杭爱山麓与乃蛮军汇集。 可克薛兀撒兀剌黑还是十分谨慎,命大将豁里别赤和忽图阳两人名领一万人马,驻扎在山下,其余的大军全都驻守在杭爱山上。札木合所率的两万人马,可克薛兀撒兀剌黑也不敢对他们完全信任,因此命他驻扎在杭爱山北面的山麓处。塔阳汗也带着古儿别丝,将宫帐设在杭爱山上。 这一场大战的人数和规模以经过了草原上任何一次战争,大战的气氛在杭爱山前如积雨云般逐渐凝聚起来。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铁木真的大队人马在乃蛮大军到达前十几天,便已经在杭爱山下与者别、忽必来的前锋部队汇合了。在两天之后,汪古部的人马也到达了战场,与蒙古军会师,并且表示愿意接受铁木真的调遣。铁木真之所以没有立刻动进攻,是希望等待乃蛮的大军聚集之后,好一并击溃敌军。 但等乃蛮的大军聚齐之后,铁木真也不禁大吃了一惊,这一次乃蛮全军竟有十几万之多,虽然早就知道乃蛮部国土广大,人口众多,但他还是没有料到这一次乃蛮会出动这样庞大规模的军队。这也是铁木真称蒙古汗以来,所经历的一次规模最大的战斗,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看着如密林一般树立的刀枪遍布在杭爱山上,就连他身边身经百战的蒙古众将也都变得脸色凝重起来。 尽量铁木真并没有因为敌军人多势众就失去了取胜的信心,但也知道这一战决不可轻敌,因此查看完乃蛮军的动向之后,立刻回帐招集众将商议进攻的计划。 铁木真先道:“我记得母亲曾经告戒过我,毒蛇虽然身细,但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足以致命。因此不要因为顽敌力小,就疏忽大意,由其是在仇敌面前,必须吋刻谨慎从事为妙,何况我们的当前之敌,是国大人众的乃蛮,所以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这一仗我们既不能畏缩退让,坐以待毙;又不能麻痹大意,盲目轻敌,因此这一仗该怎么打,还请大家表自己的意见。” 一时间在场的众将都小声议论,但却无一人言,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木华黎也紧锁眉头,显然是在苦苦思索破敌之策。因为蒙古诸将也是次遇到这么规模庞大的敌军,都不由谨慎起来,不是万全之策,也不敢轻易说出。 众将之中只有杨炎和赵月如脸色轻松,因为几十万大军的规模他们都经历过不少,十万大军再他们看来,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跟本就沒什么可惊奇的。 铁木真的目光不由又看向了杨炎,显然是希望听一听他的意见。 杨炎见了,也微微一笑,道:“铁木真大汗,兵贵精而不贵多,乃蛮军人数虽众,但刚才我看他们阵势参差不齐,人马杂乱无章,可见不是平时缺少训练,就是人马仓促聚齐,一时间难以统一调配。蒙古军人数虽少,但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因此乃蛮虽有十余万大军,但并不难破。” 见他一开囗,蒙古众将也都停止了议论,静静听他言。铁木真道:“不知杨驸马有什么妙计,可以打败乃蛮军吗?” 杨炎道:“妙计到是谈不上,只是现在乃蛮军驻军山上,占尽险要之地,而蒙古军驻军山下,地利尽失, 如果现在交战, 一定会对蒙古军不利。因此当务之急,是要把乃蛮军从山下引诱下来,与蒙古军在山下一战,然后再集中精锐人马,一举击败乃蛮军,则可以一战而胜了。” 木华黎点点道:“这个计策到是不错,只是有什么办法可以骗过他,把敌军引诱下山来呢?乃蛮的统帅可克薛兀撒兀剌黑是个身经百战,常于用兵的人,想让他上当,恐怕不容易。” 杨炎微微一笑,道:“我对乃蛮的情况没有诸位将军熟悉,木华黎将军说这可克薛兀撒兀剌黑身经百战,常于用兵或许并不错,但乃蛮大军的最高指挥者并不是他,而是塔阳汗啊!我听说塔阳汗是一个平庸无能之辈,偏偏又自以是,狂妄自大。因此明天第一战,大汗不妨故意示弱,以骄其心。心骄则必大意,塔阳汗必会误以为蒙古军不堪一击,一定会出动大军,下山扎营,以求主动进攻。然后大汗再故布疑军,虚张声势,塔阳汗未曾经历战阵,必然会惊慌失措,犹豫不决。届时大汗再再集中精锐人马,逐次拔除敌人的前哨部队,挫敌锐气。乃蛮大军见状,势必惊惶混乱,大汗则可乘乱攻之,直逼敌人中军,可获大捷。” 铁木真哈哈大笑,连声道:“好计策,好计策。明天我们一定要依计而行。” 一一一疑兵之计(下) 第二天,铁木真果然命哲别和忽必来两人率领一支人马,去向乃蛮军挑战。?在山下驻军的豁里别赤一见蒙古军来挑战,立刻率军出击,迎战蒙古军。 双方只打了一会儿,哲别和忽必来就按照铁木真吩咐,立刻虚晃了一招,率军败走。而豁里别赤追击了一段路程,也不敢过去紧逼,也就收兵回营了。 这一战的规模不大,而且战况也不激烈,双方一同只战死了二十几个人。但却是乃蛮与蒙古的战,而且也必竟是打了个胜仗,还抓了十几名俘虏和战马。因此豁里别赤也十分高兴,回营之后,立刻押着俘虏和战马来到杭爱山上,向塔阳汗报功。 塔阳汗得知豁里别赤第一仗打胜了, 同样也十分高兴,他在山上看得清楚,蒙古军的人数还不到自己的一半,因此心里大为放心,觉得这一战胜券在握,现在见第一战获胜,更是轻视蒙古军。并且在宫帐中接见了豁里别赤,赏给他十块金子,又赐给他三杯酒喝。 听说还抓住了十几名蒙古军的俘虏,塔阳汗不仅大感兴趣,带着古儿别丝,在儿子屈出律、大将可克薛兀撒兀剌黑、豁里别赤、塔塔统阿等人的陪同下,出了宫帐,去观看蒙古的俘虏。 十几名蒙古军的俘虏这时都被五花大绑,被乃蛮士兵强行按跪在大营前的空地上,古儿别丝离得远远的就用香帕捂住了口鼻。塔阳汗也不禁一皱眉头,对豁里别赤道:“豁里,我不是告䜣过你,可敦受不了蒙古人的臭味,所以抓到了蒙古人,一定要洗干净了以后再送来吗?你怎么忘了?” 豁里别赤一怔,忙道:“是的,大汗,我打了胜场以后,急着向您报功,一下子就忘了。下一次一定会记住的。” 塔阳汗摆了摆手,道:“不要等到下一次了,现在马上去把这些俘虏带下去洗一洗,洗干净了以后,再带来给我和可敦看。” 豁里别赤正要下令,就在这时,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却道:“先等一下。”说着,他来到俘虏近前,对每一个都仔细看了看,然后又去看了看夺来的十几匹战马。然后回到塔阳汗身边,道:“大汗,您不觉得蒙古人和他们的战马都很瘦弱吗?” “哦?”听可克薛兀撒兀剌黑这一说,塔阳汗上前了两步,又仔细的看了看,果然俘虏的这十几个蒙古兵都生得颇为瘦弱矮小,而且战马更是不少只剩皮色骨头了。塔阳汗不禁也有些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蒙古的人和马都是这么瘦弱的吗?” 豁里别赤笑道:“大汗,依我看,蒙古人这是逆天行事,不等秋后马肥就强行出征,再加上又是远道而来,所以战马嬴瘦,也是理所当然的啊。至于蒙古兵吗?那就更没有什么可奇怪了,蒙古人本来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啊!” “哈哈哈哈哈。” 塔阳汗听了之后,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道:“原来蒙古军都是这个样子的,真是可笑啊。” 这时一边的屈出律傲然道:“父汙,这样的蒙古军,那里会是我们乃蛮军的对手,我看我们不要再守在山上了,应该立刻把大军都调下山去,一举打败蒙古军。” 塔阳汗还没有答话, 可克薛兀撒兀剌黑急忙道:“大汗、王子,这可千万不行啊!” 原来可克薛兀撒兀剌黑心里清楚,由于蒙古大军杀来得太突然,因此乃蛮大军征集得十分匆忙,虽然各路人马都到齐了,人数也不算少,但马匹、武器、盔甲却都准备不足。当然没有马匹可以步战,没有盔甲也能上战场,没有武器先弄根木棍也可以先对付一阵,但最关建的是乃蛮大军大多数都是在杭爱山才聚集的。除了少数几次塔阳汗的亲卫人马之外,都没有经过整编,除了几员大将之外,低级的将领都没有指任,绝大多数乃蛮士兵跟本都不知道自己该谁来管,听谁的号令。 可克薛兀撒兀剌黑身经百战,自然知道,一支没有组织的军队,就算人数再多,也只一帮乌合之众。因此他才决定先将大军屯驻在杭爱山上,距险而守。然后再慢慢整编,等下一批物资武器运到之后,乃蛮大军也就可以基本整编完毕,而那时装配武器也齐全了,再与蒙古军决战,把握就大得多了。现在如果冒然将大军调下山下,与蒙古军决战,对乃蛮军来说,是大为不利的。 因此可克薛兀撒兀剌黑道:“大汗、王子,这一定是蒙古人的诱敌之计,他们见我们守在山上,无机可趁,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想把我们诱下山去。我们千万不能上这个当。” 豁里别赤摇摇头,道:“可克将军太过虑了吧?蒙古人都是一些蛮子,他们的脑筋简单,那里会想到这样的计策来?” 可克薛兀撒兀剌黑道:“豁里别赤,你太小看蒙古军了,要知道连当年亦难赤必格勒汗都无法打败的克烈部都被蒙古军平灭了,我们……” “够了。”屈出律出一声怒吼:“可克薛兀撒兀剌黑,我当初力劝父汗收留于你,正是看重你在我乃蛮部中的勇名。没想到你是岁数大了,胆子也变小了,如今以经变成了一个懦夫。。蒙古人在黑林打败过你,从此你就怕了他们,不敢在与他们正面交战,王罕就是因为岁数大了,一味怯战才被蒙古人打败的!你想让我们也步他的后尘吗?”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心头大震,屈出律虽然性情暴躁、狂妄,但到也颇有胆略,而且还有几分勇武。他身上到是有一点祖父亦难赤必格勒汗的影子。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认为这位王子如果加以教导,磨励几年,到是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继存人,不想此时却遭到他的雷霆呵斥。 这时古儿别丝也对塔阳汗笑道:“大汗,我们的人马比蒙古人多一倍,居然还要躲在杭爰山上,我怎么时候才能看见抓住那个铁木真呢?” 听了古儿别丝的话, 塔阳汗立刻下令, 全军拔营起寨, 下山迎战蒙古军。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心里叫苦不迭,但也毫无办法。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三天以后,乃蛮大军全部都移营到了山下,而塔阳汗和古儿别丝也把宫帐移到山下的一个小山坡上,从这里也可以纵观整个撤阿里之野的战场。 铁木真见乃蛮果然中计,移兵山下,也不由在帐中大笑不止,杨炎所说的故意示弱之计以经起了作用。因此铁木真立刻下令,实施第二条,虚张生势,在今夜晚间,每名士兵都要点起五堆篝火,以迷惑敌军。 就在当晚,塔阳汗正在帐中与古儿别丝卿卿我我,饮酒取乐,只见大将忽图阳慌慌张张走进大帐,道:“大汗,不好了,今晚蒙古军阵中的篝火如同天上的星一样多,恐怕是有大队援军赶到了。” 塔阳汗听了,也不由吃了一惊,也不顾取乐,急忙和古儿别丝一起,带着屈出律,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豁里别赤等人一起出帐观看。 只见在对面远方的蒙古军大营中,出现了遍地繁星似连绵不绝的篝火,声势浩大,完全压倒了乃蛮大营的火光。 可克薛兀撒卜剌皱着眉,道:“以篝火的数量来看,应该是足够二十万以上的部队取暖了。不过,蒙古人上哪弄来这么多兵马呢?会不会是虚燃篝火来恐吓我们吧?” “有二十万吗?”塔阳汗只听了他的前一句就吓得脸色白,只觉劲风飒飒,凉意刺骨。身体不由自主的起抖来。“这……这……这怎么可能?蒙古人的兵马要比我们还多一倍?” 古儿别丝虽然不通战阵之事,但也明白十万和二十万的力量对比是怎么回事,也不禁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么,我……我们……打不赢了吗?” 塔阳汗苦着脸,道:“我以前一直认为蒙古人马弱兵寡,谁知今日看到他们在山下大营中的篝火居然胜过天上的繁星,可见他们兵马之多,犹在我军之上。如果和他们正面交战,只怕难以取胜。因此,我们不如还是退回杭爱山去驻守,或者干脆退至阿勒台山一线。佯装败退,诱使蒙古军追上来。等他们人马之力彻底衰竭后,我们再回兵给予他们迎头痛击,以刀剑来埋葬这些侵略者。你们看怎么样?” 可克薛兀撒卜剌苦笑了一声,道:“我们的大汗,你的父亲亦难赤必格勒汗在世的时候,可是一个勇士,每逢打仗,男子的背,战马的尾都不曾让敌人见到,而如今你却被蒙古人这虚张声势的小伎俩吓成这个样子,仗都没打就吓得要逃走,难道说上天真的是要眷顾蒙古人,灭亡乃蛮吗?” 如果是在未下山之前,他自然会同意塔阳汗的主张,但现在大军以经全部聚集在山下。这可是十几万大军,全部下山时就花了三天时间,再想退回山上,又谈何容易,何况蒙古军也不会让自己这么从容的再退回去。现在如同箭以上弦,不得不,只能和蒙古军硬拼了。 塔阳汗见说不动可克薛兀撒卜剌,只好又哭丧看脸,又对屈出律道:“我勇敢睿智的儿子,我听说蒙古人都是到冲锋的号角声,就不会眨一下眼睛向前冲;就是枪向眼上刺也不转睛,刀向脸上砍也不躲闪的可怕对手。如此可怕的敌人,绝非可以单凭血气之勇就可以战胜的!鲁莽的出击绝非明智之道,还是暂时撤退才好啊。” 屈出律耐着性子听完父亲的这番话,脸上露出讥嘲之色,轻蔑的道:“我的父亲,你的胆子怎么小得像一个妇女?蒙古人的这一点小诡计就把你吓破胆了吗?你也不想想看!蒙古整个部落的人口能有多少人?他们在与王罕之战中死掉了多少?札木合带到我们这里来的人又有多少?他们现在还能剩下多少人,难道二十万人马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你从来没打过仗,平日几乎连宫帐都不出,所以连这点伎俩都识不破!所以等到明天,我带领人马,狠狠得和他们打上一仗,就自然明了,总要比站在这里瞎猜,自乱阵脚要强得多。” 豁里别赤也道:“是啊,大汗,蒙古不可能有这么人马。王子说得有道理,是真是假,明天打一仗就立见分晓!” 塔阳汗见众将都反对自己撤军,只好又把目光投向古儿别丝,这是他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古儿别丝却也皱起了眉,道:“如果退到阿勒台山?那样岂非连温泉都没得洗了?我可不想让蒙古人的臭气污染温泉,他们那些丑陋的矮子马会把泉水喝干的!可汗,你是个男人啊,怎么也不会比我这个女人更胆小吧?” 见所有的人都不同意自己的主张,塔阳汗也无可奈何,只好免强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反对,那也只好在这里与蒙古人开战了。可克薛兀撒卜剌,你是我最信任的大将,明天这一战我就交给你来指挥了,但愿你能证明你还沒有老,昔日的勇敢还在。豁里别赤,你能斩杀汪罕,说明是个勇士,但愿你在战场上面对蒙古人的时候,还能保持现在地勇气。屈出律,我勇敢睿智的儿子,但愿你在与铁木真厮杀的时候不要变成胆小鬼。” 然后他又有气无力地道:“还有,去通知札木合,说明天我们就要和蒙古军决战了,请他也参战吧。他和蒙古军交战多次,应该熟悉蒙古军的战术,会对我们有帮助的。” 可克薛兀撒卜剌恭恭敬敬道:“蒙我汗信任,深感荣耀,我一定尽我所能,保证我们的胜利。” 豁里别赤则跃跃欲试,道:“决战之时,我定将蒙古人一举歼灭,不负大汗的信任!” 屈出律则傲慢道:“父汗,请你放心,明天就在这里看着我砍下铁木真的人头吧!” 一一二杭爱山大战 虽然杨炎的示弱诱敌,虚张生势两计都以经奏效了,但铁木真也清楚,乃蛮军的人数仍然是蒙古军的一倍以上,而且还有可克薛兀撒卜剌这样的大将指挥,因此这依然还是一场硬场,绝不可轻敌。 [ 就在当晚,铁木真为明天的决战也作了详细的布置,为了激励全军的士气,决定由自己亲自出任先锋,率领者勒灭、不台、哲别、忽必来四员大将,和以怯薛军为核心的五个千人队,打第一阵。 中军则由合撒儿代自己坐镇指挥,共计一万五千人马,并将主儿扯歹和自己的三个儿子都交由合撒儿统领,由铁木格率五千人马为后队。并由木华黎、赤老温领一万人马为左翼,博尔术、博尔忽领一万人马为右翼,从两侧迂回包操。最后留下札八儿火者,孛禿、阿剌忽失等人率领着剩下的一万五千人马为预备队,杨炎、赵月如和宋军也全部划归到预备队中。 笫二天一早, 蒙古军就全军列队出战,铁木真亲自率领着先锋人马,像乃蛮军动了进攻。 乃蛮军先迎战的是大将忽图阳率领的一万人马,这也是乃蛮军中少数几支的编制和装配都十分完整的队伍。可克薛兀撒卜剌自然也淸楚这第一战的重要性,因此第一战也调出乃蛮军的精锐人马,希望与蒙古军硬拼一阵,只要能够抵挡住蒙古军的第一轮攻势,然后再依靠乃蛮军在人数上的优势,与蒙古军拼消耗,这也是乃蛮军想要取胜的唯一办法。 忽图阳高举着大刀,率领着人马向蒙古军冲去。在几天以前,豁里别赤只打了一个小胜仗,结果受到了塔阳汗的重赏,因此在可克薛兀撒卜剌委派他打头阵时,心里也不禁动了立功请赏的念头,又见蒙古军人数远比自己为少,也更是信心十足,只觉得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蒙古军,立下大功。 那知双方还沒有接触,蒙古军的羽箭就如狂风骤雨一般落到乃蛮军的头上,乃蛮阵中出一连串人马惨叫嘶鸣的声音,人仰马翻,不少人都中箭身亡。忽图阳也不禁大惊,因为这比他预计的弓箭距离要远了许多。 原来铁木真一惯注重武器装配,由其是见过了宋军的战术之后,也学会了将优良武器集中使用的道理。因此他所带的这五千人马是蒙古军中武器装配最好的,人人都配备了一张硬弓,射程自然要比一般军队要远。而且蒙古军虽然没有连射弩,但人人精于骑射,箭的度也快捷无比,这一下先声夺人,人数虽然比乃蛮军少了一半,但在双方的对射中,却完全压制住乃蛮军的弓箭。 不过两边的军队都是骑军,这一段距离转瞬即过,因此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激战起来。 由于铁木真亲冒矢石,于第一线指挥作战,因此蒙古军都士气大振,群情激昂,向乃蛮军起强大的攻势。而反观乃蛮军,本身就以有数年未经大战,大多都久疏战阵,在战前又由于主君怯懦、和蒙古军的虚张生势所致,军心不稳,在遭遇到蒙古军弓箭的打击过后,更是士气低落,甫一接触,就现出力不能支的状况来。 同时蒙古军迅分成五队人马,由铁木真、者勒灭、不台、哲别、忽必来五人各领一个千人队,向五把利刃一样,插入乃蛮军阵中,纵横冲杀。而乃蛮军人数虽多,但却分不淸蒙古军的主力和作战意图,只能顾此失彼,不知所措。再加上者勒灭、不台、哲别、忽必来这四员大将都十分勇猛,大呼悍战,带领着各自的千人队在乃蛮军阵中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只杀得乃蛮军人马纷纷倒地。 忽图阳虽然带领着人马竭力抵抗,但无奈乃蛮军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整体的战术演练,以及主要大将的临阵指挥能力,都无法与蒙古军相差太远了,虽然人数比蒙古军多了一倍,但依然被蒙古军打得狼狈不堪,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虽然没有指望过忽图阳这一万人马就能打败蒙古军,但也觉得蒙古军就算取胜,也需要大费一番周拆,却没有想到蒙古军竟然强悍到这个地步,虽然不算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也似乎并未用尽全力就以经打得忽图阳的先锋人马招架不住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对忽图阳坐视不管吧,必须派出援军。他回头看了看阵中,现在编制完整的还有两万多人马,分别甴王子屈出律和豁里别赤率领。但现在蒙古军明显只出动了先锋人马,主力大军都还沒有动,如果现在就把这两支主力人马投入战场,那么后面的仗还怎么打。因此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思考再三,终于决定还是留下了这两支人马,另外派出两个万人队,投入战场。 其实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也知道,这样一点一点增加兵力的添油战术对乃蛮军来说,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由于塔阳汗的轻敌冒进,在乃蛮大军的大部份人马都没在整编好的时候就勿忙的下山与蒙古军决战,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刚刚将其他人马编成了五个万人队和五个五千人队,仅仅只是委任了全队的统领,其他的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等基层将领都还没有来得及指定。反观蒙古军,早就整编成型,士兵听十夫长的命令,十夫长听百夫长,百夫长听千夫长,层层指挥,丝毫不乱,数千人马也指挥如臂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全面出战,只能使乃蛮军自乱阵脚。因此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明知不妥,也只能如此行事。 这时塔阳汗和古儿别丝也在山坡看着战局。他们两人是第一次观看这样惨烈的战场,眼看着山下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场面,令塔阳汗不住心惊肉跳。虽然穿着重袭,但去依然觉得如同至身于冰窟一样,全身冰凉。古儿别丝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尽管塔阳汗不通军务,但也能看出,蒙古军的战斗力远强于乃蛮军,现在的战局也对乃蛮军非常不利。其实现在他和战场之间还隔着重重的大军,但他却觉得蒙古军的羽箭随时都会劈面射来,蒙古军的铁蹄仿佛马上就会迎头踏下一样。 正好这时札木合也率领人马赶到,正赶到山坡来见塔阳汗。 塔阳汗一见札木合来了,急忙喊道:“古儿汗啊,请你到我的身边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札木合来到塔阳汗的身边,道:“大汗,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为您解答的呢?” 塔阳汗免强稳住了心神,但声音还有些颤道:“古儿汗啊,你和铁木真交战了多年,对铁木真的部下应该非常熟悉吧?” 札木合见了塔阳汗这副狼狈样,心中也不禁有些幸灾乐祸,道:“还算是比较了解呢,大汗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吗?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然如实奉告。” “哦!”塔阳汗喘了一口气,指着山下的战场,道:“那么现在就请你告诉我,在山下追杀着我的先锋兵将,有如虎狼驱赶着群羊,如同苍鹰追逐着麻雀一样的那四个人是谁?” 札木合早就看得清楚, 不加思索道:“大汗,那是就铁木真用人肉喂养,用铁索紧栓的四狗啊。他们的额头是用青铜打造,牙齿是用黑铁凿成。他们的舌头比箭矢还要锋锐,心比镔铁还要坚硬。您看,那催马赶来,强壮的胜过山熊的就是忽必来,那如同箭簇尖锐的是哲别;紧跟在他们后面的,身躯如铁塔一般魁梧的是者勒蔑,眼中射出闪电的就是不台。” 塔阳汗听了,不禁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又问道:“那么在九尾白旌的大旗下,铁盔铁甲,带领无数铁骑奋锐当先杀来,如大雕捕食羔羊般杀戮我军的人,那又是谁?” 札木合微微一笑,道:“那就是我的铁木真安答!他是身躯用生铜祷就,四肢用熟铁锻成,任何针锥都刺不进去的英雄好汉。我那铁木真安答,恰似捕食的饿鹰,如此奋锐而向山头扑来了,你看到了吗?” “啊!实在太可怕了。”塔阳汗出了一声哀号,转头又对古儿别丝道:“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我看我们还是先退到山上去吧。” 这时古儿别丝同样也被吓得六魂无主,道:“大汗,既然是这样,我们快退吧。” 塔阳汗听了, 也顾不得通知其他人,和古儿别丝一起,带着数百名卫士,向杭爱山上退去。札木合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心里不禁心出一股说不出的痛快感觉来,仿佛这些时日以来,在乃蛮部中所受到的轻蔑和藐视,在这一刻全都泄出来一样。 然而转念一想,札木合不禁又感觉到自己十分滑稽。乃蛮是自己的盟友,蒙古却是自己的敌人,而现在自己却盼望着自己的敌人来教训盟友。这又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在乃蛮受到藐视和污辱,还是在自己的内心里一直把自己当作一个蒙古人呢?想到这里的时候,札木合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挥去头脑中的诸般情绪,跟着塔阳汗的背后,向杭爱山上退去。 而在战场上,乃蛮军以经投入了三万的兵力,但正如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所预料的那样,由于缺少中层的指挥将领,整个乃蛮军的指挥都呈现调度不灵,众士兵在战场上也不知听谁的,只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因此虽然包围了铁木真的先锋人马,但却拿他们毫无办法,蒙古军在乃蛮军的包围中依然纵横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乃蛮军只是凭借兵多,才能免强与蒙古军周旋下来。 铁木真见乃蛮军的战斗力不过如此,立刻派人给坐镇中军的合撒儿送信,命令中军和两翼的人马也开始出动,对乃蛮军实行全面的包围。 而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见了,也知道战事以经进入到了最关建的时候,立刻命屈出律王子领军去迎战蒙古军的左翼,豁里别赤领军去迎战蒙古军的右翼,自已也亲自上战,率领着剩佘的所有人马,迎战蒙古军。现在双方投入战场的人数相加,共计有近十五万人马,蒙古军包围着乃蛮军,乃蛮军包围着蒙古军,混战在一起。 这时塔阳汗和古儿别丝刚刚蹬上杭爱山的半山腰,突然听到背后杀声大作,马蹄如雷,声势一下子大了好几倍,禁不住又回头观看,只见蒙古军像鲲鹏展开庞大的双翼,从外围对乃蛮军进行大包围。有一支蒙古军正从正中杀入乃蛮军阵中,乃蛮军的阵势如水浪一般被冲开。塔阳汗见状,心中忧急起来,对札木合道:现在山下冲入我军阵中,如同猛虎吞绵羊一般狂飚扬尘而至的,又是哪路兵马?” 札木合心头一痛,他自然认识这些人,他们曾经是自己的部下,是自己威震草原的无敌神兵,而如今却成为了铁木真手中的杀敌利器,道:“他们是蒙古海都汗的子孙,是战神的后裔——兀鲁兀惕与忙忽惕二族。他们是天生的战士,是用血肉养大的凶手,专喜欢斗勇猛的好汉,杀拿着武器的强人。” 塔阳汗被吓得面色由白转青,急命命部下传令,遇到二族人马,不可轻易交锋,以避其锋芒。这一令刚刚传出,他又再度出了惊呼:“从背后急奔而来,指挥人马,合围我军之将又是何人?” 札木合本不想再说唬人的话来, 但见塔阳汗吓成这个样子, 心里却又忍不住痛快异常,道:“这是铁木真的二弟合撒儿, 他是额尔伦用人肉养大的儿子,拥有魔王一样躯体。他的身长三寻(一寻约合八尺)许,一顿能吃三头牛,隔山射箭能够穿透几十人。” 塔阳汗这时也分不清札木合所说的是真是假,哆哆嗦嗦又问道:“那么后来领头的又是谁?” 札木合看了塔阳汗一眼,道:“他是铁木真的幼弟铁木格,这个人性情疏懒,每天都早早的睡下,起来的也非常晚,平时也不喜欢劳作。然而每逢战阵的时候,他却从来不落后。在刀枪从中来往冲突,绝不输与他人!” 塔阻汗听了,惊呼道:“实在令人畏惧,快退,快上山。” 说着拉起古儿别丝,向杭爱山顶上退去。 这时札木合心里也不仅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对塔阳汗说这些恐吓的语言。虽然塔阳汗是一个无能之辈,还处处对自己摆出一副高贵傲慢的姿态来,全然是一付文明人对野蛮人的轻蔑。但不管怎么说,在自己头无路的时候,塔阳汗还是收留了自己。而且现在草原上只有乃蛮与蒙古有一战之力,如果乃蛮也失败了,那么自己还能投奔到那里去呢? 当初离开克烈部来投奔乃蛮部的时候,札木合心里盘算得原本很好,塔阳汗要比王罕好对付,先在乃蛮部里站稳脚跟,然后再施展计谋,杀了塔阳汗,夺取他的领地,再与铁木真一较高低。现在就应该尽力帮着塔阳汗打败铁木真才对,然而终于忍不下这一时之气,反到帮了铁木真一个大忙。或许这就是自己不如铁木真的地方,有时候确实还是太过于意气用事,甚至不顾大局了。当初十三翼之战时就是这样,现在又还是这样。 然而现在事以至此,再说什么也迟了,看来自己还是要另做打算,于是札木合追上塔阳汗,道:“我汗且向山顶去,我自带本部人马为你下山决战,定不让蒙古军登上此山一步。” 早被蒙古军强悍的战斗力,和札木合无限夸大的语言吓晕了头的塔阳汗,这时那里还有心思去管札木合干什么,他现在所想的就是赶紧逃走,离蒙古军越远远好,因此只是对札木合胡乱点了点头,就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向山顶苍惶逃去。 望着塔阳汗狼狈逃窜的背影,札木合的脸上又露出了难以琢磨的笑容。心里在盘算,乃蛮人以经要完蛋了,现在草原上以经没有自已的立足之地了,下一步是投奔大金国还是哈剌契丹呢。 而这时在战场上,以经从早晨杀到了下午,五万蒙古军以经全部投入了战斗中,在诸多蒙古将领的率领下,或分成无数的小队分头出击,或组合成大队合围敌军,杀得乃蛮军人迎马翻,尸横遍野。不过乃蛮军毕竟是人数众多,加上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屈出律,豁里别赤,忽图阳等勇将也在拼命抵拦蒙古军的进攻,因此蒙古军想要获胜,到也并不容易。 然而就在这吋,塔阳汗在恐惧危逼下,下令将宫帐向山顶迁移的举动,成为使整个战局最终转向乃蛮败亡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一三乃蛮溃败 “塔阳汗跑了,塔阳汗以经跑了。?〔 ? ” 铁木真未必是蒙古军中现塔阳汗撤退的第一个人,但他却是蒙古军中一个意识到,这是一个彻底打垮乃蛮军的大好时机。于是铁木真立刻下令自己身边的蒙古士军先开口大喊“塔阳汗跑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蒙古军都附和起来,于是“塔阳汗跑了” 的声音迅在战场上响撤天际。 无论是在乃蛮人还是在蒙古人心目中,塔阳汗都是一个软弱、迟钝、自大、怯弱的无能之辈,但他毕竟还是乃蛮的大汗,最高的领。因此塔阳汗向山顶撒退的不负责任的愚行传至战场之后,对于以经陷入苦战的乃蛮军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乃蛮的战士们虽然从来没有指望过,自己的可汗能够向铁木真一样,亲自上阵,冲在第一线上,但当他们回头看着自己的可汗以经扔下他的战士,只顾自己安全,向杭爱山山顶撤退吋,残存的抗抵勇气立时如烈阳下的冰雪一样迅消融了。 “大汗都跑掉,我们为什么还要和蒙古军死战。”这样的想法迅在乃蛮军中弥漫开来,再没有谁愿意拼死抵抗,奋力征杀,因此乃蛮大军终于崩溃了下来,战士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四散逃走了。 铁木真见了,不禁大喜过望,立刻决定将全部后备队也一举投入战场,夜色来临之前彻底击败乃蛮的大军。因此札八儿火者,孛禿、阿剌忽失等人率领着最后的预备队,连同宋军也投入到了战场中,在杭爱山脚下,广阔的撤阿里之野追逐着逃窜的乃蛮大军。 经过刚才的激战之后,这时乃蛮大军还剩余七八万人,其中绝大部份人都都争先恐后得向山上溃逃。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带着一队自己的亲兵,在山口处连斩败兵十数人,但也无法抑制全线崩溃局面的扩大,最终在如潮败兵所推挤下,也身不由已得后撤了。 然而尽管杭爱山的山道并不算窄,但也容纳不下数万人同时通过,而且在背后还有蒙古军在追逐。为了能够抢到一条逃生路,乃蛮士兵在山道上互相拥挤推耸,争抢践踏,甚致不惜拳脚相加,刀兵相见,沿路上都死伤无数。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慎摔倒,就会立刻被拥挤的人流吞没,跟本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 这时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以退到了半山腰的地方,这里到并不算太拥挤,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暂时停驻,看着山下的蒙古军己呈扇形展开,在后面追击着乃蛮军。并且不断分出人马,从乃蛮军的两侧斜插而入,截断乃蛮军的退路,将外侧的那部分乃蛮军包围起来,然后如虎吞羊般将其快蚕食殆尽。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不禁长叹了一声,知道乃蛮军大势己去了。就算是亦难赤必格勒汗在世,也无法挽回这场败局了。这时忽听有人喊道:“老将军,你在这里吗?”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放眼看去,只见是屈出律,豁里别赤也逃到了半山腰,不过两人都盔歪甲斜,满身血污。连忙迎了上去,道:“王子,豁里别赤,你们还都平安吧,看见忽图阳没有?” 豁里别赤哭丧着脸道:“我亲眼看见忽图阳以经战死了。”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听了,虽然早己预料到了有这样一个结果,但毕竟是同袍一场,也不禁有些伤心。 屈出律道:“老将军,都怪我们当初不听你的劝告,一定要下山和蒙古军决战,结果却弄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心里苦笑了一声,扶起屈出律,道:“大王子,现在以经到了这一步,哭也没有用了,还是想一想下一步的打算吧?” 屈出律擦了擦眼泪,道:“老将军,你还有什么能够打败蒙古军的好办法没有?要不要收拾人马,退回到阿勒台山去防守?”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摇了摇头,道:“事以致此,就是退到了阿勒台山,也无济于事了。王子,你是乃蛮唯一的希望了,不能就这么白白送死,趁着现在蒙古军还沒有攻上来,你还是走吧,离开乃蛮,另投到别处去。” 屈出律道:“我能够投到那里去?”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道:“去哈剌契丹吧,去寻求哈剌契丹的菊尔汗保护,然后等待机会,像哈剌契丹借兵,再回来找铁木真报仇,夺回乃蛮。” 屈出律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哈喇契丹的创始者是辽国大将、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代孙,耶律大石。辽被金灭之后,耶律大石领二百余人远走西域,几经周拆终于创建一个王朝,他不忘其本,国号依然定为“辽”,而宋朝称其为“西辽”,西域诸国则称他为“哈喇契丹”并称西辽皇帝为“菊儿汗”。 乃蛮和哈剌契丹之间国土相邻,两国的关系一直不错,不仅商业贸易十分频繁,而且两国间经常互通使臣来往。两年以前,屈出律曾和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一起出使过哈喇契丹,受到现任菊儿汗直鲁吉的接见,直鲁吉对屈出律到是颇有好感。在这个时候如果去投奔哈喇契丹,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计。 因此屈出律对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的这个建议之后,到是颇为动心,道:“老将军,那么事不迟疑,我们一起走吧?”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摇摇头,道:“王子,我以经老了,跟你一起,只能给你增加负担,我就在这里抵挡住蒙古军,尽我最后的责任。” 他转向豁里别赤,道:“豁里,你也和王子一起走吧!” 豁里别赤向山顶上的宫帐看了一眼, 摇了摇头,低声道:“大汗那边不能没人保护,我还是追随大汗吧!”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点了点头,又对屈出律道:“王子,你你就不要管我了,快走吧!记住,你是乃蛮唯一的希望了。” 屈出律也知道劝不动两人,只好带着一队人马,从半山腰绕过了杭爱山,向西辽方向逃去。 等屈出律走了以后,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又对豁里别赤道:“豁里,你去大汗那里去,保护大汗连夜走吧!我在这里为你们挡住蒙古军,尽量拖延一点时间,好让你们能够逃得远一点。” 豁里别赤点点头,道:“老将军,你自己多保重了。” 说完之后,带着一队人马向山上奔去。 这时蒙古军以经把上山的大道封锁住,山下的乃蛮军一部份四散而逃,一部份选择了投降。蒙古军这时忙着收编俘虏,暂时没有攻山。 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知道,杭爱山是一座连绵数百里的大山, 上山的道路有十余条, 而现在自己身边只剩下六七千人马, 根本不可能守卫得住。只希望自己能够尽量拖延的久一点,好让塔阳汗能够逃得远一点。 在山下稍事修整之后,铁木真命令札八儿火者、孛禿、阿剌忽失等带一万人马看守俘虏,将其他的蒙古军分为五路,分别由博尔术、赤老温,木华黎、博尔忽,者勒灭、不台,哲别、忽必来等人统领,分头一起向杭爱山上动进攻。 尽管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在半山腰率领着乃蛮军竭力抵抗,但乃蛮军无奈无论是人数还是士兵的素质以及士气都与蒙古军相差甚远,不一会儿就被博尔术、赤老温和哲别、忽必来带领的蒙古军团团包围,人数也越打越少。不过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依然面无惧色,带领着乃身边的乃蛮军奋战不降。不过木华黎、博尔忽和者勒灭、不台,已带领着其他两路蒙古军绕过了这里的战场,去追击塔阳汗去了。 这时铁木真也率领着人马来到战场,见到这里的情况之后,不仅也对这支乃蛮军的勇气大为钦佩,当听说这支乃蛮军向指挥者就是可克薛兀撒卜剌黑,铁木真也不禁动了爱材之心,立即命令蒙古军暂时停止进攻,自己策马来到阵前,大声道:“可克老将军,战斗已经结束,你们的忠勇已经得到了认同,只要愿意放下武器,归降蒙古,我可以看在你们护主忠心的份上,饶你们不死。”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在阵中闻听此言,也惨然一笑道:“铁木真汗,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可惜,我是饮阿勒台山的雪水长大的,喝不惯三河之源的水。但请你不要小看了我们乃蛮人!我们今天虽然战败了,却也要让你们知道,草原上的英雄好汉并不是只有蒙古才有。所以,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拒绝你,希望你能了解我这样一个老人的心,让我们完成这最后一战吧!” 铁木真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这位老人最后的愿望,立刻下令,让蒙古军动最后的进攻。 在可克薛兀撒卜剌黑的感召下,这支乃蛮残兵都以必死的决心继续奋战不己,一直战到了最后,血染山头,也沒有一个人投降,甚至许多人死后手中尚紧握刀枪。 铁木真看着战后的场景,心里也不禁叹息,不能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收入自己的帐下,恐怕是这一战最大的遗憾。而这样一位忠勇的老将,确实令人敬佩,只可惜他却为一个无能的塔阳汗战死,也未免有些太不值得了。如果每一个乃蛮人都像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这样宁死不屈,那么蒙古军那里能够这么轻易就打败乃蛮军呢? 一一五乃蛮的结局(下) 不多时, 大帐外的喊杀声再度响起,显然是豁里别赤率领着乃蛮军向蒙古军动了最后的攻击。〔(( 塔阳汗仍然还陷入在昏迷不醒中,这时宫帐里没有一个伺奉的女奴,但古儿别丝却十分从容,从箱子里找出了钿螺镜子,整理着自己以经变得零散的头,然后又从水罐里倒出水来,用丝布打湿,清理身上因刚才欢爱之后留下来的种种痕迹。 这时帐外的厮杀声音渐渐小了, 消失了。古儿别丝又找出自己最美丽的那件彩色的丝绸长裙,穿在身上,把自己妆点得如花如玉,光彩照人。并且在点燃了帐中所有的蜡烛,让通明的灯火映照出她那摇曳动人的优美身姿。但并没像对豁里别赤所说的那样,准自行了断,反而面对着帐门,优雅的坐下,静静的等侍着。脸上的神情沉静而兴奋,双目之中隐隐还透出一股期待之意思。 古儿别丝从来都没有为塔阳汗以及乃蛮殉葬的决心,她还要活下去,甚至还要活得比与塔阳汗在一起的时候更好一些。她自信自己无以伦比的美貌就是她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最大资本。就如同一根依缠着大树生长的藤萝,当现在依缠的大树死亡之后,便会寻找下一棵更粗壮的树木去依附、缠绕。而新的征服者铁木真,正是她眼中的下一棵更粗更大的树! 尽管古儿别丝一向看不起蒙古人,对来投奔塔阳汗的札木合一直都没有好脸色,但从这场战争的一开时,她就对铁木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塔塔儿、蔑儿乞、札木合到王罕,草原上的英雄豪杰一个个都败在这样一个蒙古人手上,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同时,古儿别丝也自信,凭着自己的姿色,能够迷倒亦难赤必格勒汗、塔阳汗、豁里别赤,铁木真自然也不会例外。 只是从刚才和豁里别赤开始,古儿别丝的目光从来沒有落到过趴在床榻上的塔阳汗身上,没有看见塔阳汗的箭伤以经并裂,鲜血以经渗透了丝布,染红了床榻。也没有看见塔阳汗的身体又在微微的动弹,他又要醒了。 时间在期待中变得漫长起来,帐外的厮杀声以经完全平息了下来,古儿别丝的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宫帐的帘门突然被人以大力粗暴的打开,寒冷的夜风立即涌入,直吹得烛影狂摇,使古儿别的人影也变得凌乱不定,扭曲变形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大帐。虽然古儿别丝从来没有近距离见过铁木真的形貌,但她却凭直觉断定,进来者正是她要等的人。 古儿别丝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轻轻站起,款摆腰肢,来到铁木真面前,行了一个优雅的礼仪,道:“铁朩真汗,您辛苦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古儿别丝,但铁木真也感知面前的这个盛装美艳女子,就是那个天天说蒙古人都是浑身臭气的,塔阳汗最宠爱的可敦古儿别丝。 “塔阳汗在那里?他不是说想要夺我的弓箭吗?我自己来送给他了。” 铁朩真说着,挑衅一样的把手里的长弓扔在地毯上。 “我只能对铁木真汗说一声抱歉了。” 古儿别丝的态度依然恭顺,凭着她多年的阅历,立刻对铁木真得出了结论,这是一个和亦难赤必格勒汗、塔阳汗都完全不同的人,他绝不会受任何一个女人束缚,对他只有始终保持着恭顺,才能达到自己的目地。“我的丈夫以经不能亲自迎接铁木真汗了。” “哦?”铁木真这才从古儿别丝让开的身影后看见,原来在床榻上还躺着一个人。他直接越过了古儿别丝,直接来到床榻前,检视塔阳汗的情形。见他昏迷不醒,这时伤口的血虽不再如泉涌出,但那并非是有人做了止血处理,而是几尽枯竭所致。虽然他的身体还微有起伏,但眼见也是离死亡不远了。 虽然早就知道塔阳汗是个无能的人,但看到他这个样子,铁朩真还是摇头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不想再看他第二眼。这时他才看见低头恭顺的站在自己身后的古儿别丝,又问道:“你就是塔阳汗的可敦,古儿别丝吗?” 古儿别丝微微点头,道:“我就是了。” 铁木真走到古儿别丝身前,大笑道:“你丈夫要死了,你不悲伤吗?他是死在我的手下,你不恨我吗?” 古儿别丝依旧还是用恭顺的语气道:“如果悲伤能令伤者康复,我愿意用自己的眼泪填满阿勒台山的温泉。如果憎恨能令死者复活,那我愿意每天的活在憎恨中直到死亡。只可惜,无论是悲伤还是憎恨,除了令自己增加痛苦之外,都都毫无意义。我的丈夫是在与你公平交手的情况下不敌而死,我实在没理由仇恨于你。” 铁木真哈哈大笑,挑战般伸出巨掌一把握住她那纤细的胳膊,只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另一支手托起了古儿别丝的下巴,让她的脸完全暴露在焟光中,这才细细的观看着她娇艳美丽的容颜,“你果然是生得美如天仙一般,听说你总是说我们蒙古人身上有臭味,那么你的身体一定是香喷喷的,让我来闻一闻到底有多香。” 铁木真说着,便伸手去撕古儿别丝的衣服,然后把她从头看到脚。 古儿别丝也红了脸,似有羞怯一样避了铁木真的视线,心里却生出了一股得意的情绪来,“大汗,我的身体美吗?” 看着这样一付美妙的身体,铁木真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股**,他将古儿别丝横抱了起来,走到床榻前,一脚将趴在上面的塔阳汗踢落床下,然后不顾床上还沾着大片的血渍,便合身而上,将古儿别的娇软身子压在了下面…… 直到第二天,铁木真才从古儿别丝那令人沉醉的**上起身,这时才现,塔阳汗以经停止了最后一口气。铁木真对塔阳汗的死毫不关心,只命士兵把尸体拖出去,和其他乃蛮的士兵一起埋葬。然后招集众将,商议对乃蛮领地的全面征服与接收工作。而蒙古众将也像铁木真汇报昨天的战况。 杭爱山一战蒙古军打败了一部于自己的敌军,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光俘虏的人数就达到了三万多人。众将都各自向铁木真上报了自己取得的战功,蒙古没有文字,因此对众将报上的战功铁木真都让身边的人一一记住。 而且以经得到确认的,塔阳汗、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豁里别赤都以经死亡,只有王子屈出律不知生死,从俘虏的口中得知,屈出律王子打算逃到哈喇契丹去投靠菊儿汗直鲁吉。铁木真当即下令,让博尔术和赤老温带领五千人马,向西去追赶屈出律。 这时有人向铁木真报告,说是士兵们在搜山的时侯,抓住了一个叫塔塔统阿的人,他自称是乃蛮的宫廷老师。抓住他的士兵觉得他是个重要人物,不敢擅自处置,来禀告给铁木真。 而札八儿火者一听记抓到的人叫塔塔统阿,立刻道:“大汗,塔塔统阿这个人我知道,他是畏兀儿人,深通畏兀儿文字,曾是塔阳汗幼年时的老师,并掌管着乃蛮出纳钱谷,委任人材的金印。可是个优秀的人材,如果能够说服他归顺我们蒙古,对于我们全面征服与接收乃蛮,大有帮助。” 铁木真听了,心里也一动,道:“好,把他带进来,我见一见他。” 不多时,士兵带进来一个高个子人,他怀里还抱一颗金印。 铁木真见他还抱着金印,不觉也有些好笑,道:“塔阳汗的民众和疆土,己经全都归于我所有,你还抱着他的金印做什么?” 塔塔统阿道:“这是为臣子的责任,塔阳汗把金印交给我掌管,我既使丢了脑袋,也不能辜负故主的希望。” 铁朩真听了,也不禁称赞道:“真是一个忠臣。” 又问道:“这个金印有什么用处?” 塔塔统阿道:“出纳钱谷,委任人材,但囗说无凭,唯有以印为信验。” 铁木真听了,心中也不禁一动,蒙古部沒有文字,所有命令全靠口头传达,但正如塔塔统阿所说,口说无凭,万一传令的人擅自更改了自己的命令呢?如果用印作为信验,到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于是又道:“既然印有这么大的作用,那么我也用它,可以吗?” 塔塔统阿道:“自然可以,不过有印必有文字,大汗如要用印,日后的命令皆要以文字传达,方才可行。” 铁木真又问道:“听说你精通畏兀儿文字,可是真的?” 塔塔统阿道:“知道,我曾任乃蛮宫廷先生之职,就是教授他们文字。” 铁木真大喜,道:“好,你即然能任乃蛮的宫廷先生,那么也能任蒙古的宫廷先生,从现在开始,就甴你来教授蒙古人文字,我们所有的人,包括我和我的儿子们,都要跟你一起学习文字。你愿意吗?” 塔塔统阿也不禁有些吃惊,沒想铁木真会给自己这样重要的任务,沉默了片刻,才道:“大汗这么看得起我,我愿意为大汙效力。” 一一六结局——札木合 蒙古大军在杭爱山修整了三天之后,立刻乘胜进军。?〔 ? 由于在杭爱山十余万乃蛮大军都被蒙古军击败,塔阳汗,可克薛兀撒兀剌黑、豁里别赤战死,古儿别丝、塔塔统阿投降,屈出律不知去向,因此一路上蒙古大军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兵不血刃就到达了乃蛮部的中地区,阿勒台山。 到了阿勒台山之后,而蒙古军也见识到乃蛮是何等的富足,他们的帐蓬比蒙古部要宽大得多,甚至还有一些石木混制的房子,里面的装饰也十分华丽。虽然因为战事,整个部里少见男子,多是妇女和小孩在劳动,但在阿勒台山下,到处都可见成群结队的牛羊。 在乃蛮部中,古儿别丝说话显然比塔阳汗更有份量,加上蒙古军挟持着杭爱山大胜后的军威,留守部落的士兵都老老实实放下武器投降。 而回到部中的古儿別丝显得活力十足,衍然像热情招待客人的女主人一样,带着蒙古军住进了乃蛮的驻地,为每一位蒙古将领分配到舒适的帐蓬休息,并且安排美丽的女子伺奉他们。铁木真自然是住进了她和塔阳汗居住的宫殿。同时古儿别丝又命人献上了无数的牛羊美酒,慰劳蒙古军。 经过连日征战之后,蒙古军也终于得到了可以安心享受胜利成果的时候,而杨炎和赵月如也被分配到一座大宅,同时还有二十各女奴伺候。 乃蛮的宫殿位于阿勒台山的温泉边,整个宫殿高大而宽敞,地上辅着华贵的波斯地毯,墙上悬挂着精美宋朝丝绸。所用的器皿都是黄金制成,还有无数身披轻纱的美丽女子伺奉。 在古儿别丝身上,铁木真终于体验到一种成熟美妇特有的万种风情,蒙古的女子沒有她娇媚,塔塔儿的女子没有她细致,克烈的女子沒有她温柔,这真是一个绝世的尤物。 不过铁木真并不沉迷于古儿别丝的温柔乡中,他依旧不忘战后的各项工作。铁木真对于乃蛮部也并没有深仇大恨,而且可克薛兀撒兀剌黑、豁里别赤等人对蒙古军抗拒到抵的顽强精神也让铁木真对这个部族十分敬佩,如果不是因为塔阳汗这样懦弱的领,换一个强有力的人来领导,乃蛮军也是一支不容小视的力量。 基于这些原因,铁木真打算对乃蛮采用对克烈部一样的方法,通过分化,打散,重新聚合的方法,把乃蛮部彻底并入到蒙古部中,成为日后为蒙古部征战的重要力量。 因为有古儿别丝和塔塔统阿的帮助,蒙古军对乃蛮部的接收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一般的工作都由塔塔统阿来做,但对那些对蒙古军依然有抵触情绪,甚致是打算与蒙古军死拼到底的部族,就由古儿别丝亲自出面,展开她强劲的手腕,或以势逼,或以利诱,成功的说服他们放弃抵抗。在这里铁木真看到了古儿别丝温顺态度下的另一面。 不过最让铁木真担忧是远走西辽的乃蛮王子屈出律和逃奔腾汲思海地区的札木合两人。甴其付责追赶屈出律的博尔术和赤老温两手空空的回到阿勒台山,告诉铁木真, 屈出律以经被哈喇契丹接纳,更是令铁木真增不少担忧,哈喇契丹是西域大国,万一借给屈出律人马,让他反攻乃蛮,也不可轻敌。 古儿别丝和塔塔统阿两人对此却不以为然,道他们都熟知乃蛮內情,屈出律虽然勇猛善战,但为人脾气暴燥,骄傲轻狂,而且又十分年轻,因此在乃蛮威信不高,而哈喇契丹的菊儿汗直鲁吉也不过是个平庸之辈,就算接纳了屈出律,也未必会借兵给他反攻乃蛮。 铁木真听了之后,也宽心了不少。而就在这时,哲別、忽必来、主儿扯歹三人也回兵阿勒台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抓住了札木合。 原来哲別、忽必来、主儿扯歹三人率领着一万人马,追击札木合与脫黑脱阿等人败军。经过了三天三夜的追赶之后,翻过了唐麉岭,终于在叶尼沙河边前追上札木合的人马。 其实此时札木合、脫黑脱阿等人部下还有一万四五千人马,兵力还在蒙古军之上,但全军士气低落,根本都无心与蒙古军交战。蒙古军却是斗志高昂,只用了一个冲锋,就把札木合的联军杀得大败,札木合、脫黑脱阿等人也遏制不住,联军被赶入叶尼沙河中淹死的不计其数,其他人都沿着叶尼沙河的西岸四散败逃。而在混战中,脱黑脱阿被哲别一箭射死,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死在了乱军之中。只有札木合带着百余人杀出了重围,沿着叶尼沙河向北逃去,躲进了西伯利亚泰加森林地区。 哲别立刻分兵一半,由忽必来在叶尼沙河沿岸收拾败军,自己和主儿扯歹带五千人马,继续追击札木合。又经过一天一夜的追击,终于因为森林茂密,让札木合给逃脱了。但哲别和主儿扯歹还不甘心,将五千人马分成十支,分散搜寻札木合。 只是这片森林实在太大,而札朩合又十分机警,双方在森林里兜了好几天的圈子,好几次都差一点追上了札木合,但最终还是让他逃脱了。正当哲别等人在为一直找不到札朩合而焦急的时候,五个人押着札木合,出现在蒙古军面前。 原来经过了几天的逃亡之后,札木合的身边只剩下五名随从了。而且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吃光了,只能靠射杀野鹿和黄羊充饥。 这一天几个人正好打中了一只野羱羊,于是立刻剔皮去骨,搞石架火,烧烤来充饥。当然这种仆役的事,札木合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依旧如从前般稳坐在旁,但等羊肉烤好之后,却是他第一个拿到了烤羊肉,照例是最好的部位,大口的啃食。而其他人照例在一边等候他吃完以后,才能吃剩下的部份。 其他五人见札木合到了这个时候,还摆去夕日古儿汗的架子,心里都不禁有气,于是趁着札木合在吃羊肉的空子,五个人聚在一齐商议,决定将札木合抓住,献给蒙古军请赏。 意外的收获也让哲别等人十分高兴,于是押着札木合,带着抓住他的五名仆从,和另外的三千多名俘虏赶回到阿勒台山,来见铁木真。 铁木真闻迅之后,也不由大喜,立刻在塔阳汗的宫殿中,聚集了蒙古众将以及杨炎和赵月如、塔塔统阿等人,甴古儿别丝陪同,着人将札木合,连同那五名抓住他的从人一起带上。 只见札木合虽然被五花大绑,形像十分狼狈,但依然昂挺胸,神态从容。一见铁木真,便高声道:“铁木真安答,黑乌鸦居然捕捉水禽鸟,贱民胆敢捆绑他们的可汗。我睿智的安答,你对此作何感想?呆头鸟公然抓起野鸭子,奴仆欺心围攻他们的主人。我贤明的安答,你说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宏亮依旧,仍是那样富于感染力。虽是战败被俘之身,不仅脸色坦然,全无一丝畏惧之色,而且仍然显示出与铁木真分庭抗礼的君主之姿,气度之雍容,令蒙古众将也不得不从心底产生出由衷的钦佩之情。就连杨炎和赵月如也不禁赞収,这样的敌手,你可以去憎恨他,但绝不能对其有任何小觑。 铁木真立刻道:“买主求荣者的人是不可信任,更不能原谅的!像这样不忠不义的人,应该连同他们的子孙,统统斩尽杀绝。” 说着,铁木真一挥手,两边的卫士一拥而上,将五个人按倒在地,就在宫殿中,当着札木合的面,砍掉了他们的头颅。 看到了背叛者的下场,札木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对铁木真微微点头,道:“多谢了,我的安答。” 卫士将五俱尸体拖走的时候,铁木真和札木合四目相对,铁木真想起了从前,两人一起在冰上同玩,札木合出兵帮助自已救回孛儿帖,两人合营之后的一起放牧猎鹰,一幕幕的的情景在心头涌现。叹了一口气,心头不禁也掠过一丝酸楚。忽然走上前来,亲自为他解开了身上的绑缚,然后对蒙古众将道:“我和札木合安答要叙一叙旧,你们所有人都一律宫殿外等候,无我将令,不得进入。”又对杨炎和赵月如施了一礼,道:“驸马、公主,实在抱歉的很。” 杨炎微微一笑,道:“不打侥大汗与安答相聚了。” 还了一礼,和赵月如一起离开。 其他蒙古众将虽然不放心让铁木真与札木合单相处,但看铁朩真的表情,也都知道这个命令是绝不敢违抗的,因此都踌躇了一下,还是6继走出了宫殿。古儿别丝虽然留在了最后,但见众将全都离开,而铁木真也一言不,终于也款款离开了宫殿。 众人都离开之后,铁木真才对札木合道:“安答,我们坐下说吧。” 札木合也不客气,盘膝坐在地毯上,铁木真拿过来一壶马奶酒和两只酒碗,坐在札木合对面,先给札木合倒上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上一碗,道:“安答,你我二人曾经亲密无间,就像一车的两辕,不可分离。当年你送我的柏木箭头,我一直带在身边,我们再结为安答的日子,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即使是当初你离我而去,但我仍然把你看做是我的安答。” 说着, 铁木真端起酒碗, 两只碗碰了一下, 两人都一饮而尽,札木合笑道:“当初我们做安答的时候,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在一张床上睡觉,说过的说我也从不曾忘记。只因有人挑拨离间,我们才反目成仇。现在想起当年的话,我自觉沒脸再见你。如今你还把我当作安答,更让我沒脸和你相对了。” 铁木真又给札朩合到上一碗酒,道:“当年是你出兵,我才能够夺回了妻子,在我与塔阳汗交战的时候,又是你用言语吓住了塔阳汗,才让我打了胜仗,这些恩情我不会忘记的。如今我们再次相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草原以经统一了,我的下一个目标就向金国复仇,希望你能够帮助我。我们继续做从前的伙伴,相互关照。” 札木合将酒一尽而饮,有些讥讽的大笑道:“当初我们是安答的时候,是我先和赶你离开,如今草原以经统一了,草原的各部向你臣服,我和你再做伙伴,又有什么意义。在现在这个时候,再谈当年的友情又有什么用?留着我,就像衣服上的虱子,底衿里的芒刺,反而让你白天心神不安,晚上睡觉不稳。” 他又给自己倒上一碗酒,一口喝干,慨然道:“我的安答,你是英雄,我也是英雄,草原虽然广大,却只能容下一个英雄。但你有聪惠睿智的母亲,有贤明能干的妻子,又有英勇善战的弟弟,你的身边还有四杰四狗这样的豪杰做同伴。而我,从小失去父母,沒有兄弟,也没有知心的朋友,你处外都比我占先。这是长生天的安排,所以是长生天安排你战胜了我。好啦,安答,请不要再犹豫。我疲倦了,想休息了。草原乱得太久太久了,也需要休息了。只请看在我们同是蒙古人的份上,赐予我不流血的死亡,死后将我葬于高坡之上。我的灵魂会保护你的家族永远兴旺达,你的子子孙孙会也会从中受益的!为了蒙古的未来,请从赐我一死吧!” 铁木真黯然良久,才道:“我的安答,你虽与我为敌,却从不曾有害我性命之心。你是我最早的朋友,更是我最初的老师,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活下来,与我一起共创蒙古的新未来。但是你厌倦了人世,希望回到长生天的怀抱。我会遵照你的意愿,赐你不流血而死,把你葬在我俩幼时一起游玩的地方。” 说完之后,铁木真起身跪倒,向札木合深深得拜了下去。札木合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笑意,同时起身跪倒,对着一拜,然后凛然起身,大步走出宫殿。 在他的背后,铁木真驻足凝望,心中默然念道:“别了,札木合!别了,我的安答!” 一一七与金国彻底决裂 打败了乃蛮,札木合死后,蒙古最后的敌手就是躲藏在腾汲思海东岸的地区的篾儿乞人,而篾儿乞人中的一支兀洼思族的领答亦儿兀孙,惧怕蒙古的兵威,不等铁木真攻来,就主动派人来向铁木真请降,并且为了表示诚意,他将自己的女儿呼兰,献给铁木真。?? 年仅十八岁呼兰带着一种充满温馨明丽风华绝代的少女风韵,来见铁朩真时,铁朩真一下被她天真烂漫的样子所吸引,当即立呼兰为可敦,并接纳了答亦儿兀孙的投降。 至此,从以十三岁丧父成为孤儿为起点,到征服乃蛮为终点,穷二十余年之功,铁木真凭借无与伦比的坚韧信心、英雄气慨与谋略手腕,踏过无数人以鲜血和白骨铺就的通天大道,终于结束了自回纥帝国崩溃以来长达三百余年的草原乱世。 而从此以后,草原上也再没有克烈、塔塔儿、蔑儿乞、翁吉剌、乃蛮、泰亦赤、火鲁剌思、兀鲁兀惕、忙忽惕等这些部落的名称,广阔的草原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名字,那就是蒙古。 留守营地的沈白等人早就接到了消息,并且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举行盛大的仪式,庆贺铁木真这一次胜利归来。 来自四面八方的运送特产与贡物的车辆、马匹、骆驼以及民伕源源不绝地汇聚而来,全草原上的能工巧匠与与壮丁们为搭建看台与彩篷而彻夜忙碌。这些看台与彩棚从斡难河畔一直延伸到不儿罕山脚下。还有不计其数的屠夫、厨师、侍女和造酒师父们穿梭来往于营地与会场之间,为庆典后的大宴张罗着美味的饮食:几十口足以生煮整头小牛的大镬中冒出的白色蒸汽,弥漫于整个营地的上空,形成了大片的蒙蒙雾霭;数百把切肉剔骨的利刀锐斧一齐做响,其声可传数里之外;沿着会场的外侧,搭起了百余间帐篷,里面摆放着数不清有马奶酒桶,蒙古大军归来之际,任出征的将士们狂斟豪饮, 一醉方休。这景象落在观者的眼中,即使是那些最年长的老者,任他们如何见识广博,也是有生第一次见到规模如此宏大的宴会。 当金色的阳光将不儿罕山的起伏有秩的群峰染作富丽的金翠色时,一队盔明甲亮的骑兵列着整齐的队形沿着斡难河边朝东方前进,沿途之中,有些牧民认出这便是蒙古精锐之中的精锐,直属铁木真汗的怯薛军。在怯薛军的身后,蒙古大军排成了一条长龙,6续驶近。 蒙古军征服乃蛮部,凯旋回归了。欢迎的人们出一阵欢呼。 就在这时,忽然一骑飞奔而至,来到铁木真面前,道:“大汗,金国派使臣来了,请您立刻去迎接。” 铁木真也不禁有些意外,因为一般沒有大事,金国是不会派使者到草原上来,每年的供品都是自巳派人送去,那么现在金国又派使者来做什么?莫非是知道宋朝也派来使团,所以来质问自己吗?想到这里,铁木真忍不住向杨炎看去。只见他和赵月如都在队中,神情十分坦然,看来似乎并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于是问道:“金国使者来有什么事吗?” 那报事的士兵道:“他说是先皇架崩,新君登位,特意派使者来传谕各部,派人入中都,恭贺新君登基。” 杨炎和赵月如两人在队伍中听得十分清楚,两人都不大吃了一惊。先前听说金国使者来到蒙古,两人到并不觉得太意外,因为两人都知道铁木真曾经向金国称臣,那么金国派使者到蒙古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这一段时间与铁木真的接触看,他是非常看重这次与大宋结盟的,因此也不但心他会向金国出卖自己。 但完颜雍架崩这个消息,却大出两人的意料,虽然在动身来蒙古之前,就知道完颜雍重病缠身,恐怕难以久存。不过总觉得致少还能拖个三五年的时间,但这还不到一年的功夫,完颜雍就死去了,也未免太快了一点。而完颜雍这一死,势必将会使目前的局势生极大的变化,而在大宋朝内,想必也会引起不小的波澜来。因此杨炎马上想到,现在应该马上返回大宋去。 铁木真同样也是大出意外,不过他马上意识到,现在正是与金国决裂的大好时机,因此立刻对合撒儿道:“你去把金国的使者领到这里来。” 合撒儿跟随铁木真多年,对他的意思自然是心领神会,立刻领着百余骑兵,去领金国使者来。 这次出使蒙古的金国使者叫完颜合周,官拜礼部侍郎。因为这几年来,每一趟出使蒙古的使者都是满载而归,而且回都说蒙古部的酋长铁木真是个非常上路的人,出手十分大方。出使蒙古,也被金国朝廷视作一趟肥差。因此这次新君登基之后,要派人传谕草原各部,遣使入京朝贺。完颜合周立刻运动门路,花费了好大一番心血才讨来了这个差事。因此一路也充满了期待。 到了蒙古部之后,完颜合周立刻命人去通知铁木真,而这时蒙古部里正忙着迎接铁木真胜利搬师回来,因此等了好一会儿,也无人理釆他们,完颜合周也不禁有些恼火,幸好手下有人劝慰,说这帮蛮子不懂礼数,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耐心等等,见到他们再说云云。 就在这时,合撒儿以经带人赶来。完颜合周一听他是铁木真的弟弟,气也消了一些。那知合撒儿见了他之后,也不下马行大礼,也不问候,只在马上道:“我汗兄就在前面不远,等着见金国使者,请你们跟我前往。” 说着,拔转马头,在前面带路。 完颜合周这时还没觉情况有些不对,只是觉得合撒儿太无礼了。正欲作的时候,合撒儿以经转身走了。而现在也不容完颜合周多想,只好决定暂时忍耐一下,等见到了铁木真之后再说吧。但在心里,以经不知把这邦蛮夷骂了多少遍。 人马一路前行,不多时就到了不儿罕山边,只见前方张灯结釆,甚是热闹,像是举行的欢迎仪式。完颜合周还以为是欢迎自己的,见声势浩大,十分隆重,心情也不由松快了不少。催马赶上合撒儿,道:“想不到蒙古用这样隆重欢迎本使,礼太甚也,礼太甚也啊!” 合撒儿淡淡一笑,道:“金囯使者,你弄错了,这个仪式是欢迎我的汗兄征讨乃蛮胜利归来,并不是欢迎你们。” 完颜合周听了,心里又羞又气,不由大怒,正要作,合撒儿己道:“金囯使者,你看,我的汗兄以经来了。” 完颜合周还以为是铁木真来接自己,当下也无心与合撒儿计较,立刻整理衣衫,想着怎么拿出上朝天使的摆头来,给这个蛮子几句狠话,然后再狠狠敲他一笔。这吋只听前方蹄声如雷,旌旗招展,刀枪耀眼,剑戟如林,一队一队骑兵蜂涌而致,一个个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在金国使团周围来回奔驰,激起无数尘土。这阵式,怎么看也怎么像是来示威,而不是来迎接。 在金国的使团中,有不少人都吓得脸色白,身体只打哆嗦。完颜合周这才觉出气氛有些不对,但这时也不容他多想,只听有人大喊道:“蒙古部铁木真大汗在此,金国使者过来参见。” 完颜合周暗想着可不能在这帮蛮子面前,堕了大金国的威风。当下把心一横,胸一挺,昂策马来到铁木真的面前,大声道:“我乃大金天使完颜合周,大金先皇架崩,新君继位,特奉旨传谕草原各部,派人入朝,恭贺新君登基,蒙古酋长铁木真到马前接诏。” 铁朩真问道:“现在金国的皇位是由何人继承。” 完颜合周道:“是楚王。” 铁朩真听了,猛然向完颜合周吐了一口唾沬。完颜合周猝不及防,正好被吐到脸上,不禁又惊又怒,正待作的时候,铁木真放声大笑道:“我还以为中原的皇帝都是天上人做的,向完颜允恭这样的庸懦无能之辈也能做皇帝吗?” 说罢,拨转马头,扬鞭而去。 竟管完颜合周查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但却也沒有想到铁木真有这样举动,一下子也被吓懵了,如木雕泥塑般怔立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时铁朩真以经走远了,完颜合周刚要说话,早有蒙古军一拥而上,将他连同一起来的随行人员一起拿下。 就在当天晚上,铁木真见杨炎和赵月如两人,展开密谈。身边只有新纳的可敦呼兰在伺候。 铁木真道:“这一次我蒙古军能够击败克烈、乃蛮,统一草原,驸马和公主对我们的帮助不小,这份恩情,我铁木真将会永远记得。曰后必将有重报。” 杨炎微微一笑,道:“大汗言重了,宋蒙之间以经结盟,既为盟友,则互相帮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必言谢。何况今天白天,大汗不也正式与金国彻底决裂了吗?可见大汗与我大宋结盟之诚心,在下也感激不尽。” 铁木真呵呵笑道:“现在金国皇位更替,新君楚王完颜允恭此人愚蠢无知,而又自以为是,实在是一个平庸无能的人,那么驸马以为,我们是否应该趁这个机会,南北出兵,进攻金国呢?” 杨炎摇摇头,道:“完颜允恭虽是无能之辈,但朝中文有太师张浩、左相仆散忠义、右相完颜宗政、平章完颜福寿等人,都是老诚持重之辈,武有完颜长之、完颜陈和尚、纥石列志宁、孛撒,能征惯战,善于用兵。金国立国近六十余年,以历经五代帝王,国本坚固,势大根深,山河之险,带甲百万,不可轻敌。因此我们不可轻易出兵。何况大宋与蒙古之间,本不相连,消息难通,冒然出兵,也难以取胜。” 铁木真沉思半响,才道:“驸马说得有道理,但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放任这个机会不理吗?” 杨炎笑道:“皇位更替,朝政必然不稳,正是大好时机,怎么能够不理,只是当务之急不是攻金,而是宋蒙联军,进攻西夏。” “进攻西夏?”铁木真显然沒有丝毫这方面的打算,一时也有些踌躇不定。 杨炎进一步解释道:“西夏本是金国附庯,一切唯金国马是瞻,先灭西夏,不仅可以断去金国一臂,而且可以使宋与蒙古边境相连,日后互通消息,同灭金国也就容易得多了。而且现在金国皇位更替,必然无暇顾外,西夏小国,宋蒙大军南北夹击,可以一战而破。” 铁木真听了,也点点头,道:“确实是好计,不过西夏与我蒙古一向无仇,冒然进攻西夏,恐怕出师无名。” 杨炎淡淡笑道:“西夏既与蒙古相接,边境之上必有冲突,想找到出师之名,还怕不容易吗?” 这时呼兰笑道:“大汗,我听说克烈部败亡之后,王罕的叔叔局儿罕以经逃到西夏逃难,大汗要征伐西夏,这不正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吗?” 铁木真听了,也不禁拍手称好,双方随后就共同征伐西夏达成了三点决议: 一、双方初步定于今年九月到十月之间,从南北方别向西夏进攻。并在八月之前互相通告自己的俱体出兵时间,或者是通知对方情况有变,暂缓出兵。 二、双方的进攻范围以黄河为界,宋朝进攻西夏黄河以南的地方,蒙古进攻西夏黄河以西的地方,最终在兴庆府聚集,双方自己所攻占的地方,即为各自所有。 三、如果金军出兵救援西夏,则由双方共同商议,合力抵抗。 商议己定之后,第二天杨炎和赵月如立刻率领宋军返回大宋。而就在大宋使团走了以后,铁木真也把被抓的金国使臣完颜合周押到自己面前,把当年金国策封自己为“札兀惕忽里” 的诏书扔到他脸上,道:“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总有一天,我会到中都去见他。” 天下的大势,就在这一刻,以经生了极大的变化。 《宋翔》第九卷《图治》完 一完颜雍架崩(上) “父皇,该吃药了。 猛安七斤在马背上顿足捶胸,只恨自己来晚了一步,不没救得下粮队。只好急忙命令士兵救火,抢救东西,但这时火势己不可收拾,根本就扑不灭了。猛安七斤无奈,只得丈下令士兵们尽量抢救尚未被烧毁的东西,能够抢出多少是多少吧。 还好金军的车仗太多,一时也不可能完全烧尽,而金兵也是人多势众,大家一起动手,尽力抢救,一个个被焑熏得灰头灰脸,终于还是抢救出五千多石粮食,一千五百多石草料,另外还有六百八十五件棉衣。同时还有三百多名被蒙古军杀散了的金兵见援兵到来,也都又聚陇了过来。 猛安七斤带着抢救出来的粮食物资回到金营时,以是四更时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都被从梦中惊醒,得知运粮队被劫的消息后,两人顿时睡意全消,马上起身来到营前探望。看到被猛安七斤抢救回来,还散着强烈的焦胡气味的这么一点物资,两个人心里都生出了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来。 听猛安七斤和运粮的残兵告说完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以经到了五更天。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都无心再睡,只得坐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打算。今天晚上,气候又骤然变冷,现在军营里的粮草几乎以经用尽,抢救回来的这些物资最多也只能支持三四天的时间,附近的村庄也都被金军搜刮一空,再也找不到任何物资了。而盐州城依然还是牢不可破,金军士气低落,又没有粮食维持,看起来现在除了撤军之外,以经别无他法了。 两人商议决定之后,只等天亮皇帝醒了之后,就立刻去向皇帝禀报,这一次一定要劝得皇帝退军。 那知昨夜完颜允恭陪几位美人一起饮酒取乐,喝得酩酊大醉,只到入更时份才休息,到了第二天清早,依然沉睡不醒。两人又不敢去惊动皇帝,只好在御营外等着。 而今天天色阴沉,寒风刺骨,气温比昨天低了不少。抢救回来的那几件棉衣早就分下去了,但是僧多粥少,根本就不够分的。在营外来往的士兵绝大多数依然穿着单衣,在寒风中都冷得直打哆嗦,只能尽量把身体缩成一团,而没有任务的士兵都尽量躲在帐蓬里,把毛毯被单全都裹在身上。 不过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都是领军主将,早就带了棉衣,还被着重裘,到还不觉得寒冷,但见士兵们冻成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只觉得整个金军大莒里仿佛充满了一片萧索的气份。 等到辰时过了,完颜允恭这才起床,梳洗己毕之后,正在吃早餐,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以经等不及了,立刻求见,好在完颜允恭听说他们有急事求见,也招他们入内。两人入帐之后,向完颜允恭禀报了运粮队被劫的消息。 完颜允恭正吃着早餐,听两人一说,立刻勃然大怒,把早餐的桌子都推翻了,然后立刻命两人将运粮队的主将拿来见自己,一定要把他治罪。 仆散忠义只好苦笑着告诉完颜允恭,运粮队的主将大史都以经战死了,整个运粮队里只回来了三百多名士兵。完颜允恭依然不解气,立刻下令,将这三百多名士兵全部斩。 等皇帝了一通脾气之后,仆散忠义才道:“陛下,如今我们的粮草以经告尽,而且天气转寒,士兵们也没有棉衣,这仗以经没法再打下去了,依臣之见,不如马上退军吧!” 完颜允恭怔了一怔,不悦道:“朕此番兴兵,来援救西夏,如今才到盐州,宋军也未退,如果我们退军,岂不是半途而废了吗?而天下岂不都要笑我大金无能吗?” 仆散忠义道:“但现在军粮以尽,而盐州城又难以攻下,如不退军,岂不是在这里束手待毙吗?” 完颜允恭道:“剩下的军粮还够用多少天?” 纥石列志宁道:“还够十天左右。” 完颜允恭点点头,道:“那就够了,五天之內,我们就可以攻下盐州,盐州城中应该可以筹备到一些粮食,而且到时候就可以和进攻韦州的人马汇合,军粮不足也就可以解决了。为什么要退军呢?” 看着完颜允恭这附自信满满的样子,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都不禁怔住了,仆散忠义道:“陛下,这五天之内,攻下盐州是从何而说起呢?” 完颜允恭笑道:“两位爱卿难到忘记了吗?我们刚出兵时,在银州城下受阻,一连十余曰都攻城不下。后来是朕下旨,如果攻不下银州,更将参加攻城的士兵全都斩示众。结果第二天士兵们果然不计生死,奋力死战,一举攻下银州。而且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尘。可见士兵们还是要逼,只有把他们逼上绝境,才能拚力作战。所以立刻传令,从明天开始,在五天之内,如果攻不下盐州,所有攻城士兵全都处斩。就一定能够攻下盐州。”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听了,不禁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来。要知道进攻银州的时候,是金军刚刚出兵,气势正锐,因此下令死命令之后,自然是人人拼命,而现在金军以是师老兵疲,士气低落,又缺少粮草,军心不稳,如果还用这种强压的手法,只怕是会激起兵变。但看完颜允恭现样的样子,两人也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只好退了出去。 完颜允恭的命令一下达到全军之后,立刻引起了全军哗然,士兵们嘴里虽然不说,但在心里人人对皇帝都是满腹怨气。 然而金军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当晚,又下起大雪来,而且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依然没有停止。雪花大如鹅毛,纷纷扬扬一夜之间积雪厚达半尺有余,将山川、大地、城郭、营盘镀上了一层银白。看来今天是无法攻城了,而就在昨夜,金军大营中又冻死了四十三人,还有两百多匹战马。因此军营之中更是怨声载道,以经有不少人说出责备皇帝的话来。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得知军心不稳,更是坐不住了,打算继续去劝说完颜允恭。但这一次两人也学聪明了,并没有直接去求见完颜允恭。而是先找来完颜白撒和术琪高虎,因为这两人都是完颜允恭的心腹,想要劝得动完颜允恭同意撤军,非有这两人帮忙不可。因此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对两人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劝说得他们两人同意撤军。 术琪高虎本是武将,虽然不是什么将材,但终究不是庸材,他也看得出来,到了目前这个时候,金军以经陷入了极大的困境中,别说是什么救援西夏,击败宋军,能够平安撤回金国己是万事大吉了。 而完颜白撒在中都居住时一向养尊处优,那里吃过这行军之苦。虽然他在军营中的生活条件远比其他将士要好,但也远远不及在中都的府里的锦衣玉食。而且现在气候转寒,天降大雪,他的寝帐虽然是加厚的帐布,而且帐中还生起了火炉,但也抵不住寒风,犹自觉得冷不可当。因此在完颜白撒心里,其实也早就想要撤军了。只是见完颜允恭的态度还十分坚定,也不敢轻易开口相劝。 现在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来劝说两人,完颜白撒和术琪高虎也是正中下怀,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于是四人商量好之后,一到来见完颜允恭,陈说厉害,力劝完颜允恭尽快赶兵。 其实完颜允恭也不是愚蠢的人,昨天只是出于颜面上过不去,一口气下不来,才坚决不撤军,而是下死命令要继续攻打盐州。但过了一夜之后,完颜允恭这口气也平静来不少,同时也想过如果下了死命令,还是攻不下盐州该怎么办,总不能真把金兵都杀光吧。而且昨天又下了一夜大雪,今天起床一看,遍地积白,也知道沒法再进攻盐州了。因此心里也有些活动了。只是昨天把话说得太满,不好收回。 正好在这个时候,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完颜白撒、术琪高虎联袂来见完颜允恭,又劝说他撤军。完颜允恭也正好借梯下墙,先故意拗了一下,在四人的连番劝说下,才装作迫不得己,免强同意撤军。 见皇帝终于同意撤军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总算是落地了。既然君臣都统一了意见,那么就不要迟疑,仆散忠义立刻传令到各营之中,让士兵们今天就准备收拾行装,从明天开始,就逐一撤军回大金。 这一道令下达之后,士兵们总算是高兴了起来,对皇帝的怨气也稍减了一些,人人都归心似箭,因此都忙着收拾整理行装起来。 四十八雪夜奇袭(上) 这一天正好是腊月二十四,民俗小年。〈〔? (〈[〈因此完颜允恭在御帐中摆下了酒宴,宴请各位将领及随行的大臣。 因为明天就要撤军了,也了却了一件心事,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总算也放宽了心,于是安排下守夜巡哨的士兵之后,也心安理得的赴宴了。 虽然金营中的粮草己剩得不多,但完颜允恭携带的专用御食美酒到是还有不少。入夏作战虽然还不到两个月,但军中的生活毕境十分艰苦,而且一路上又受冻挨饿,因此在这冰天雪地里,能够享受一顿丰盛的佳肴美酒,自然是在畅快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在席间还有鼓乐笙箫,演奏着优美动听的音乐,又有绝色娇娆,翩翩起舞,更是让人心神皆醉。除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这样少数高级将领之外,其他人平时那有资格参加皇帝的御宴,因此在完颜允恭的御营中杯觥交错,欢声笑语、笙歌燕舞,气氛也是热闹非凡。 这时在帐外,雪花又下了起来。虽然不再是鹅毛大雪,但也细细密密,犹如柳絮乱舞。四赖俱静,只听北风怒号。 在大营门外守夜的一队金兵都被冻的全身颤,勾腰缩背抖成一团。有几个金兵看着御营方向依旧灯火通知,隐隐还有管乐歌舞,划拳行令之声随着风势传来。显然是酒宴正酣的时候。 有一个士兵心里颇有些不平,忿忿道:“他们都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在这里受冻挨饿,喝西北风,也没人管我们,却还要为他们巡哨守夜,这也太不公平了。” 听他这么一说,也引起了几个金兵心里都有怨气,纷纷附和道:“就是,不是说营里的粮草都快完了吗?咱们这两天都只能啃冷饼,他们却坐在里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昨天我还亲眠看见把不少没吃完的东西当作垃圾扔掉,看着真是气人不过。” “昨夜我们营里就有两个弟兄被冻死了,听说御营里的地毯都是羊毛织成的,如果拿把给咱们御寒也不置于会有那么多弟兄冻死, 简直就是不把我们当人看了。” 听着众人的牢骚,有一个老成金兵道:“都少说两句吧,你们也不想想,现在御营里面是些什么人?除了皇上以外,都是朝廷大臣,最小的也是五品官,咱们是什么,不过都是些小兵,连个从九品都算不上,也想和人家比吗?等到那一天,你们家祖坟上冒了烟,也混到个将军当当,就能坐到那里面去喝酒了,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喝西北风吧!” 那几个牢骚金兵听了,也都哑口无言了。但先前说话的那个金兵还有些不服,道:“皇上又怎么样,大臣又怎样,打起仗来还不是要靠咱们这些小兵出力吗?他们这么对待我们,我们又凭什么为他们卖命。我是想过了,现在宋军是没打过来,那就算了,宋军要是真打过来,老子第一个逃跑,才不和宋军拼命,让皇上大臣去和宋军拼命。” 又有一人道:“说得是,老子这条命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说句实话,昨天听说什么攻不下盐州,就把所有人都砍头,老子就不想干了。要不是今天白天听到下令撒军,现在老子早就当逃兵了。这次回家以后,老子说什么也不吃这碗饭了,退了这份差,回家买几亩地,从此以后安安心心做个农夫算了。” 他们两人这么一说,又引了不少人的赞同, 又有一个老兵道:“你们就都省省吧,别被巡哨的队伍听到,抓起来判个谣言惑众,绕乱军心的罪名,斩示众。再过半个时辰,咱们守夜的时间就到了。回帐蓬里再去睡会,明天也有精神好走啊!这雪还指不定下到什么时候,留着点精神明天好赶路吧。” 听他一说,众人才都闭了嘴,就在这时忽然一个金兵指着黑暗处道:“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 他话声未落,只听“嗖、嗖”几下破空之声,早己有几名金兵中箭,惨叫着倒地身亡。只见从黑暗之中冲出了无数的宋军,各举刀枪火举,向金军的大营杀来。 剩下的几名金兵无不着慌,立刻跑进营地,一面招呼守门的金兵关门,一面大叫道:“宋军杀来了,宋军杀来了。” 原来杨炎在盐州接到了铁木真袭击了金军的运粮队,烧毁了金军的粮草,心中不禁大喜,知道最后决战的时候到了,正好这时天降大雪,正是大好机会,于是杨炎立刻聚将,下令就在当晚,乘雪出击,袭击金军的大营,一举击败金军。 有将领认为风雪之夜不利于出兵,因此向杨炎建议不访等到天气转晴,积雪消融之后再出兵。 杨炎道:“金军久攻盐州城不下,士气以丧,如今又以失粮草,军心必乱。而在风雪之夜,必然想不到我们会趁雪进攻,防备必然松懈,正是我们反击金军的大好时机,可以一战成功。金军若败,兴庆府必无守心,西夏便可一举而定,所以平定西夏的关建一战正在于此。诸位不可畏避寒冷,裹足不前,建功立业就在今曰。” 众将听了,也都十分兴奋。杨炎当即下令,由自己亲率领殿前司催锋军为前部、由杨昌鹏率领殿前司胜捷军、马军司威边、骁骑二军,步军司雄武军为后应,于今夜出城,袭击金军大营。 二更以后,杨炎和吴锡、赵草三人率领着殿前司催锋军的七千多军马出了盐州,人马脚上均包裹着干草厚布,以防路滑,冒着雪花一路向金营杀去。人马来到金营附近时,以是快三更了,远远看去,隐见金营之中灯火阑珊,守备果然十分松懈。 杨炎立刻下令,宋军突然点燃了火把,然后一起杀向金营。先是一阵弓箭,射退了营外的守军,等宋军杀到金营近前时,金军己将营门关闭,但宋军早有准备,立刻又射出几十道倒钩,牢牢钩住营门,数百宋军一起用力向后拉,只听“哗啦”一声,硬是将金军大营的营门连门带框,一起都拉倒了。 杨炎一声长啸,拔出宝刀“风林火山”,道:“弟兄们,打败金军,杀呀。” 说着,双腿一夹马腹,坐下的大食良马加沙出一声咆叫,撒开四蹄,带头向金营中冲去,吴锡和赵草一左一右,一个马上一个步下,紧跟在他身后。宋军们也齐声呐喊:“杀呀,杀死金虏。” 各举刀枪,一起杀向金莒营而去。 虽然及时关上了营门,但金兵守夜的士兵本来就不多,因此被宋军拉倒了营门之后,金军都是一阵慌乱,有人举起刀枪,赶过来迎战宋军,有人赶忙去通知主将,也有人赶着去叫酲其他金兵,还有十几名金兵抬来拒马,希望能够把拉倒营门后,暴露出来的缺口给堵住。 但这时以经来不及了,拒马还没有搬到位,刚刚只将缺口封住一半,杨炎以经催马从营门杀入,手中的宝刀一挥,带出两道寒光,两名抬拒马的金兵级立刻带出两道血线,飞上了半空。少了两人之后,拒马的力度立刻失去了平衡,一头立刻倒在雪地中,在也移动不了半分。其他的金兵只好放下拒马,各举刀枪,和其他金兵一起向杨炎杀了过来。 赵草和吴锡两人随后杀入,将守在门口的金兵尽数杀散,赵草又奋力推开堵住一半缺口的拒马推开,宋军的大队人马都6继杀入,冲进了金营中。 果然金军都万没想到宋军会在这样的天气来袭击自己,因此也毫无防备,加上今晚天气寒冷,只有少数人守夜,大多数金军都还在睡梦之中,结果糊里糊涂就做了刀下之鬼,虽然有些金兵被喊杀声惊醒,爬了起来,但身无片甲,手无寸铁,那里能够抵挡得住宋军,纷纷惨死在宋军的刀枪之下。 而宋军挥舞着刀枪,肆意的冲进附近的帐蓬里,砍杀着毫无抵抗之力的金兵,并且还放火烧帐。虽然是在雪天,但雪势不大,而且还有不少宋军随身带着鱼油,因此还是有不少帐蓬都被宋军点燃。火光映着雪光,将金军的大营照亮,其他的金兵在大营中四散奔逃,躲避宋军的追杀。不一会儿,金军大营的前半部份就大乱起来。 这时在完颜允恭的御帐中,酒宴以经快结来了,有不少人都以经喝得昏昏乎乎,就完颜允恭也有六七成醉意,猛然听见外面一阵大乱,隐隐还能听到喊杀的声音。 到是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还记着明天撤军,一定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怕误了事情,因此喝得并未过量,脚下虽然有些飘浮,但头脑却还淸醒,因此听到外面动静不对,正要派人去看一看怎么回事,只见一个金兵连滚带爬冲进了御营中,嘶声道:“皇上,不好了,宋军偷袭来了。” 四十九雪夜奇袭(下) 御营之中立刻也是一阵慌乱,外面的喊杀声以经清楚了不少,更证实了报信的士兵所说不假。({{ 这时完颜白撒正拿着酒壶,给别人敬酒,他也有了几分醉意,脚下飘,不禁吓得双腿软,“咕咚”一声,一屁股坐到地毯上。也不光是他一个人,还有许多大臣也都被吓得面如土色,手中的酒杯,筷孑都吓得摔落在地毯上,还有几个胆小的歌女都出阵阵尖叫,在大帐中四处奔逃,想找地方躲藏。 完颜允恭听了也被吓得不轻,喝下去的美酒不觉全化成了一身冷汗,醉意也去了大半,颤声道:“宋军前来偷袭我们的大营,这可怎么办?” 仆散忠义忙起身道:“陛下勿忧,有臣等在此,必可保陛下无恙。” 然后连忙让纥石列志守和术琪高虎两人出营去探看战况究竟如何了。 纥石列志宁和术琪高虎两人立刻出了御营一看,只见金军大营的前营以经乱成一团,无数的帐蓬都以经被点燃。在火光中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宋军正在四处追杀着金兵,而身上躺着的尽是金军的尸体,看来今夜一场大败恐怕是不可避免了。 好在二十余万金军的大营,所占的地方实在不小,目前宋军进击的范围只是前营部份,仅仅只占金营的三四成地界,后营还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纥石列志宁毕竟也是深通兵法的大将,到也处变而不乱,知道宋军虽然杀入了金营,但一共只有四五万人马,而在后营至少还有十万大军,因此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去后营集合人马,抵抗宋军,只希望能够保住大营,挽回局面。 不过御营的位置正处在大营中心略偏后一点的位置,战火也逐渐向御营这也蔓延过来。幸好御营后守卫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即使是彻夜欢宴,到是还有一千多名卫士熬夜守卫。守夜的卫士统领名叫兀颜,这时以经命令卫士们守卫在御营周围,严阵以待。看来到是还可以抵挡一阵。 纥石列志宁一见,也稍稍有些放心,立刻吩付兀颜一定要保护好御营,然后又对术琪高虎道:“术琪将军,我现在马上去后营招集人马,来抵抗宋军,你立刻回御营去,请陛下和众位大臣做好准备,万一抵挡不住,就马上撤离大营。” 术琪高虎和兀颜领命之后,都各自去了。纥石列志宁立刻上马赶到后营,这时有二百余名守夜巡哨的士兵都聚集在纥石列志宁身边,纥石列志宁急忙命他们马上去各营叫醒熟睡中的金军士兵,立刻起来迎战宋军。 其实这时前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后营早就被惊动了,大多数士兵都被惊醒了,只是前后营隔得太远,还不明白俱体生了什么事情,又沒有指挥,因此都在茫然不知所措。听到了纥石列志宁的命令之后,才恍然大悟,急忙各自穿甲顶盔,出营集合。 但数万大军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合集齐整的,士兵们不仅要穿衣带帽,披挂整齐,还要寻找自己的队伍、同伴,加上又是天黑看不清,因此闹哄哄得乱成一片。 而就在这时,只听左右各自传来喊杀的声音,火光四起,宋军竟然又分兵数路杀入了金军的大营中。原来杨昌鹏率领宋军的大军随后接应,见杨炎的前部人马十分顺利的就杀入了金营中,人马到处所向披靡,只杀得金兵四处逃窜,看来也无需自己的增援了。 而金军大营所占的地方十分广阔,杨炎宋军一时也只能在一个小范围内撕杀,大部份金营还没有受到波及,金军也有可能重新聚集人马,抵抗宋军。因此杨昌鹏当机立断,将手下的宋军分为四路,分头从各处杀进金军大营,杀金军一个尾难顾。 果然四队宋军各寻找方向杀入了金营,一时之间声势浩大,前营后营也都被宋军攻开,后营的金兵虽然不像前营那样手足无措,但也是仓促应战,一下子被宋军斩杀了不少,而其他金兵本来心里就慌,因此更是惊慌失措起来,不少人都顾不得整队,各自逃追躲藏。 就连纥石列志宁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因为现在他也不知道宋军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只觉得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宋军。心里也不由动摇起来,看来今夜只怕是要一败涂地了。如果只是纥石列志宁领军,他或许还会继续招集士兵,然后与宋军决一死战,但现在皇帝也在营中,第一要务是必须先保全皇帝的平安。 这时他在身边,到也聚陇了三四千金军,还有猛安七斤和蒲察贞义二员大将,并且还备齐了二百多匹战马,因此纥石列志宁立刻率领着这一队金军赶到御营来。 正好宋军以经杀到了御营边上,杨炎在金营中厮杀,只见别的营地都是灯火阑珊,守备松懈,唯有这一片营地灯光通明,防守严密,就知道这里面住的决不是一般的人,十有**是金国皇帝的御营所在,因此立刻指挥着宋军,向金军的御营杀来。 但在营外有兀颜指挥着金军全力抵抗宋军,而且在营中欢宴的所有武将也都出营来帮助抵抗宋军。因此在一时之间,宋军也攻不进去。 杨炎一见,立刻令赵草率领一队宋军,向金军展开了猛攻。赵草手舞月牙杖,亲自带头冲击,所到之处,金兵纷纷被击得头破血流、骨断筋拆。兀颜率领着金军竭力抵抗,但也架不住赵草的神勇,兀颜手舞大刀,亲自去迎战赵草,但架了好几杖,也被赵草震得双臂酸麻,口吐鲜血,不得不退到一边来。 眼看着金军的防线就要被宋军突破了,幸好这时纥石列志宁率军赶到,抵住了宋军,赵草虽然勇武,但也架不住金兵前仆后继的向上冲来,而且刚才一番激战,他的真气也消耗了不少,终于难以为继退了下来。金军总算是暂时保护住了御营的安全。 纥石列志宁急忙命猛安七斤、蒲察贞义帮助兀颜一起保护住御营,自己带着一套盔甲,急忙进帐出见皇帝。进帐之后,只见完颜允恭和众臣一个个都面色苍白,有的还在不住抖。 一见纥石列志宁进来,完颜允恭忙道:“纥石列卿,外面怎么样了。” 纥石列志宁也顾不得行进见大礼,道:“陛下,今夜我们恐怕是抵挡不住了,臣以经准备下了马匹,请陛下立刻换上盔甲,和各位大臣出营上马,我们先逃出大营再说吧。” 完颜允恭听了,也顾不得其他,忙道:“好,那就拿盔甲来让朕穿上。”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也不顾仪,两人帮着完颜允恭穿好了盔甲,然后一左一右,在他两边护卫着,走出了御帐。其他大臣也都跟在后面。 因为帐里暖和,不少大臣都只穿了单衣,出了大帐,气温一下低了许多。不少大臣都被冻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时金军正在营外抵挡宋军,纥石列志宁带着众人来到战马边,正准备先扶完颜允恭上马,这时完颜允恭带来的几名嫔妃还有几名得他喜爱的舞姬都冲到完颜允恭身边,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人抓住袍子,有人扯住衣襟,纷纷大哭挨求道:“陛下,不要把臣妾扔下。” “陛下,带妾身一起走吧。” “陛下,让臣妾跟你一起走吧。”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见是皇帝的嫔妃,也不敢阻拦。而完颜允恭听得营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大,以有几支羽箭落到附近,心中大急,只想早些离开这里,那里还管得了这些女子,急忙一边挣脫,一边大叫道:“松手,快松手,给我滚开,都快滚开。” 但有几个女子抓得很牢,死不松手。情急之间,完颜允恭也挣脫不开。不过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见皇帝这么说,这才过来帮忙,将这些女子们一一扯开,又扶看完颜允恭爬上马背。纥石列志宁还道:“都松手,让陛下上马。能骑马的自己找马骑上,跟着一起走,要不然就各安天命。” 见皇帝上了马,其他官员这才赶忙各自找马骑上。完颜允恭的嫔妃舞姫中到也有两三人会骑马,也都找马骑上。但大多数的嫔妃舞姫都不会骑马,只好去哀求其他大臣。而其他大臣这时可顾不上怜香惜玉,但是皇帝的嫔妃舞姫,却也不敢动手打骂,只能纷纷退避。一时间战马嘶鸣,女人号哭,乱得一团糟。 这时金军的防线以被宋军突破,御营眼看着也保不住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可管不了那么许多了,见皇帝都准备好了,立刻由纥石列志宁和猛安七斤带头,仆散忠义和术琪高虎居中保护完颜允恭,蒲察贞义断后,向营外杀去。 等宋军杀入御帐的时候,己以晚了片刻,完颜允恭等人早以经逃入了乱军之中。 赵草恨恨道:“只差这么一步,就可以抓到金国的狗皇帝了。” 杨炎微微一笑,道:“这一次是让他跑了,不过能不能就这么逃回金国去。可还难说。以后还有得是机会抓住他。先还是把这里的战场处理好吧。” 其实现在战场上宋军以经占据了绝对优势,金军虽然人多,但都毫无战心,被宋军杀得伏尸偏地,鲜血流出,将白雪都染成了红色。而侥幸逃悦下性命的金军在宋军的围追堵截之下,只能在大营中向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外来往乱窜,不少人都放下兵器,举手投降。但也有些人见皇帝一行人逃出了大营,也纷纷向营外四散逃去,宋军虽然尽力围堵,但毕竟是人数太少,也遮拦不住。 这一战一直杀到了天色光明,剩下的金兵也都没有抵抗之力,只能纷纷投降。杨炎这才下令宋军停战住手。这时雪早己停了,金军的大营中一片狼籍。不少帐蓬还冒着黑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尽是金兵的尸体,残肢断臂,拆断的刀枪,还有死亡的战马流出的鲜血早己凝固在雪地中,也成为凝冰。 初步查点战果,这一战共计杀死金兵四万多人,而俘虏竟然达到三万七千多人。而宋军自身的损失只有三千多人。在宋金两国交战的历史上,大宋还从来没赢得这样众寡悬殊的。同时虽然战马大多都被金军骑走,但宋军还是缴获了六千多匹,也是个不小的收获。还足金军留在营中的资重也全都被宋军所得,别的东西到是沒有多少。但衣甲、兵器极多,几乎数不胜数。 尽管这一战斩杀俘虏的金兵大约只有金军中路军总数的三分之一,但这一战之后,金军的败局以经确定了,西夏的大局从此也就以经不可改变了。不过宋军经过一夜的冒雪奋战,也都以经十分疲惫了,也沒有精力再去追击金军。因此杨炎下令留下数千人继续打扫战场,大军收兵回盐州休息。 杨炎刚刚回到盐州,正好赖文政也赶到盐州,向他通报了金国内部的最新消息,被贬官的完颜长之联合完颜陈和尚动叛乱,现在以经驱逐了南京留守使纥石列胡沙虎,占领了山东、南京两地。而且朝廷也加大了江淮的兵力,显然是希望能够一举收复中原。 杨炎听了之后,也不禁大喜过望,在这个时候金国內部生叛乱,对大宋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杨炎本打算派兵追击金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放完颜允恭回到金国境內,让他和完颜长之去争斗,这样一来,金国的内乱就可以维持上一段时间。 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刻攻克兴庆府,彻底占领整个西夏全境,然后立刻派兵进攻京兆府,夺取关中之地,配合江淮一线的宋军的进攻。等到收复了中原之后,再在金国的两派势力之中扶持弱小的一方,使金国陷入长时间的内乱中。大宋则可以趁着这一段时间稳定战果,恢复力量,等到实力恢复之后,立刻出兵北伐,不仅是收复失地,就是中兴大宋也是指曰可待了。 因此杨炎立刻将盐州的善后工作交给杨昌鹏处理,自己赶到翔庆军,去和高震汇合,准备攻取兴庆府。 五十金军逃亡(上)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保护着完颜允恭一口气跑出了四五十里地,这时天光早己大亮,正午都以经过了,看看后面没有宋军追起,一行人这才算是收住了脚,暂时歇一口气。[?[? [ 纥石列志宁收陇了一下人马,因为在他们出逃的过程中,不断有败军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来,因此人数也越聚越多,现在身边到是聚集了七八千士兵,其中大约有三千多马军。 这时雪虽然停了,但气温依然很低。完颜允恭还算年轻,平日喜欢游猎,因此也煅炼得身体颇为强建,而且仆散忠义在途中还给他找了一件毛毡披上,到也不觉得寒冷。而纥石列志宁、仆散忠义、术琪高虎这些人要么本身就是武将,要么就是武将出身,也习惯了军旅生活,还算熬得住。至于那些士兵就更不用说了,这些曰子以来,都是过的这种生活。 只是苦了那些文官,因为出逃前都在御帐中饮酒,一个个衣衫单薄,逃的时候也顾不上找棉衣,刚才一心只顾着逃命,到还不觉得,但现在停下来之后,才感觉冷不可当。都被冻得面青唇紫,哆哆嗦嗦在马上抖成了一团。还有就是那几个跟着一起逃出来的嫔妃舞姬,还穿着轻纱舞衣,更是冻得上下牙直打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完颜允恭虽然不冷,但从深夜开始,跑了也有大半天了,肚子早就饿了,对仆散忠义道:“丞相,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仆散忠义想了想:现在宋军还没有追上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商量下一步的打算也好,道:“陛下请稍等片刻,等微臣和众将商议一下,再作决定。” 于是仆散忠义便招来手下的众将,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猛安七斤答道:“丞相,这里是贺兰塬附近,离洪州大约还有四十多里的路程,我记得在这附近四五里地有一个小村子,我们可以再那里暂时休息,并且找些食物。” 仆散忠义点点头,道:“你先带一千人马,去那个村子探看一下,然后寻觅一些食物,准被迎接陛下,我们随后就到。” 猛安七斤接令之后,立刻带上一千骑兵,先行去了。随后仆散忠义又命蒲察贞义带五百骑军,返回去打探宋军的动向,并且收陇后面的败兵。然后仆散忠义才来回复完颜允恭。 完颜允恭听说附近有村子可以落脚,也不由十分欢喜,急忙命令出。一行人马走了片刻时间,更来了一个小村子前,猛安七斤以经在村囗等候,见大队人马到了,立刻将他们迎进了村去。这时金军以经完全控制了整个村子,为了省去麻烦,猛安七斤以命士兵将村民们全都杀死,然后挨家挨户搜找粮食,衣服,棉被等物。 进村之后,猛安七斤将完颜允恭安排在村中最好的一处住宅,不过纥石列志宁为人精细,不忘安排下岗哨,又命人去接应蒲察贞义。 其实这村子的规模不大,一共只有一百多户人家,最好的住宅也不过就是比别的房屋稍宽大一些,虽然十分简陋,但赶了大半天的路程,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落脚之地,能够歇息一下,完颜允恭等君臣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而且这间房屋是用泥砖砌成,到是可以遮避寒风。而其他的将士也都分别挤进别的民宅。 众人进屋之后,各自坐下休息。仆散忠义又命人生起了火炉,屋中一下子暖和了起来。这时猛安七斤又拿来不少搜寻出来的衣服,虽然只是寻常布衣,但官员们也不顾体面,抓起来就住身上套,就连那几个嫔妃舞姬,毎个人也都抢了好儿件穿在身上。 众人虽然有了地方歇脚,但这村子实在太小,而且此前也遭到过金军的劫掠,村子里连鸡鸭猫狗都没剩下几只,实在是搜不出多少粮食来。纥石列志宁只好命令士兵们杀几匹战马来充饥。没有水喝,就只能铲雪煮化。 不过金国的群臣这时都早就饿坏了,等做好的饭莱拿上来之后,一个个抓起来就吃,狼吞虎咽。什么礼仪,形像也都不顾了。只是寻常百姓家里能够有什么精细的食物,不过都是些粗粮,而且还是连糠带片,掺沙和泥,而且由于时间紧迫,还煮半生不熟,马肉也是缺盐少酱,竟还带着丝丝血色。 将士和武臣都还好说,但完颜允恭和一干文臣平时都是锦衣玉食,既使是在军营中,吃的也是山珍海味,而且还是煎炒烹炸,用料讲究、做工精细,那里吃过这种简陋的食物,先前是腹中实在太饿了,才不顾许多,放口大爵。等吃了一些饭菜,肚子里有了点打底的之后,这才觉得实在难以下咽,含在嘴里,就是吞不下去。但也知道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吃,只好强行下咽,免强算是对付了个半饱。 能吃完饭之后,蒲察贞义也回来了,报告给完颜允恭,附近十余里的范围内没有现宋军的踪迹,不过在沿路上收拾败兵,到是又聚陇了四五千人,也全都被带到这个小村里来了。 听说宋军没有追上来,完颜允恭君臣这才稍稍放心。先命蒲察贞义下去休息,然后一起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仆散忠义立刻言,道:“陛下,微臣以为宋军虽然暂时没有追上来,但却也不能不防。这小村中地小房少,十分简陋又毫无遮拦,一但宋军来了,我们如何抵挡?因此依臣看来,应该马上动身出,赶到洪州城中再休息吧?” 纥石列志宁也道:“是啊,陛下,这里离洪州不过只有四十余里路程。现在天色尚早,而且陛下和各位大臣也都休息过了,到不如辛苦一点,连夜赶到洪州城中。” 完颜允恭听了,也正中下怀。刚进村时里人困马乏,又累又饿,因此才什么也不顾。现在缓过乏来了,肚子里也有了垫底的,这才觉得待在这小村里怎么也不舒服,洪州好歹也是一座州城,衣食住宿都要比这里好得多,因此他也恨不能早一点离开,赶快到达洪州,于是点点头道:“两位爱卿所言极是,那么就事不迟疑,请两位爱卿立刻安排,马上动身吧。”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见皇帝同意了,也都立刻去安排。这时以经聚集了一万三千多金军,战马约有四千多匹,只不过大多数士兵都是衣甲不齐,手无寸铁,万一遇到宋军,跟本不堪一击。 纥石列志宁马上下令分调,选出三千骑军,衣甲兵器都齐备,保护完颜允恭等人为第一队先行,并甴猛安七斤领五百骑军开路。剩余的步军中衣甲兵器都齐备还有两千多人,为第二队,由蒲察贞义统领。并将剩下的骑军都留给第二队。其他的士兵为第三队,跟在后面,反正向洪州方向前进就行了。沿途如果还遇上败军,全都编入第三队。然后又立刻派人通知洪州的守将,做好迎接的准备。 四十里路到并不算长,如果是在平时,骑马一个多时辰就可以走完,不过现在大雪铺路,行走艰难,因此赶到洪州的时候以是半夜时分。 洪州的守将完颜通早己接到了通知,出城数里迎接。并且早己在城中准备下了酒菜饭食,完颜允恭等人本来在小村中就没有吃饱,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洪州城中的酒莱虽不能和中都皇宫向御宴将比,但也算是过得去,因此君臣数十人一阵狼吞虎咽,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酒菜都一扫而空,还颇有些意犹未尽,只觉得天下美食莫过于此了。 吃完饭之后以是三更时分,完颜通也早就准备下了房间,君臣等人也累了一天,于是都各自休息去了。随后的几队金军也6续到达洪州,完颜通也命人一一接纳。并且又派出探马,去打探宋军的行踪。 完颜允恭只睡到第二天响午才起来,几个嫔妃舞姬又侍候他梳洗。然后才招集众人聚议下一步的打算。这时探马回报,宋军依旧驻扎在盐州城中,并无进军的意图。而且清理金军大营的剩余物资都还没有淸理完全。 见宋军暂时无意进攻洪州,因此完颜允恭等人也就留在洪州,一面修整,一面招集败兵。其实金军的总兵力足有二十二万多人,这一战中被宋军杀死及俘虏的一同只有八万多人,其余都四散逃走了,这几天在野外冻死饿死约有近两万,其余的士兵得到招唤之后,也都渐渐到洪州城汇聚。只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到是又聚集了近十二万人。 这人数到是不算少了,不过大多数士兵都是两手空空,盔甲兵器装配齐全的士兵还不足三万,战马还不到两万匹,而且大败之后,全军的士气都十分低落。显然金军以经沒有反败为胜的能力了。因此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都认为金军应该完全放弃西夏,立刻撒军回金国去。 五十一金军逃亡(下) 而完颜允恭和两人的看法不同,他当然也知道目前进军是不可能了,只能退回金国去,但完颜允恭却不甘心这次救援西夏的军事行动就这么以失败收场,他的打算是回到中都之后,立刻再重新招集人马,仍然要继续大军进入西夏,一定要和宋军分个胜负才肯罢休。〔< 〈 〈 因此他认为自已一行人可以退回金国,但目前占领的西夏州城却不能放弃,依然要派重兵驻守,为下一进军西夏,与宋军决战做准备。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却不赞诚皇帝的意见,因为现在的西夏败局以定,等到大金重新招集人马,做好准备的时候,恐怕西夏早以经被宋朝彻底平灭了,而且金军新败,宋朝又正在江淮一带对金国用兵,因此在短时间內,金国也跟本无力重新调集大军,来和宋朝争夺西夏,既使是留兵驻守也守不住这些地方,只能被宋军逐一击破。这剩下的十几万人马可都精兵,只要稍做修整,重新装配,恢复士气,依旧是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可不能在西夏白白消耗掉,还不如全部撤回大金境内去。一方面加强京兆府一带的防守,另一方面增援南京、山东一带的兵力,以对付宋军的进攻。 但完颜允恭却觉得就这么放弃西夏,在自己的面子上实在有些过不去,江淮一线自然要增加兵力,但西夏也绝不能轻易放弃,在这里失去的面子,还要在这里给找回来。 而其他完颜允恭的心腹大臣如完颜白撒、术琪高虎等人,心里到是都同意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的主张,他们到不是从大局去考虑,而是因为被宋蒙联军打怕了,实在不想再在西夏和宋军交战。由其是术琪高虎但心,如果按完颜允恭的意见,留兵在西夏驻守,万一把自己留下呢?岂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只是他们心里反对,但嘴里却不敢明说,只能推说自己不懂军务,再就是一言不。 不过少了他们几个人的帮腔之后,完颜允恭也是人单势孤,在大道理上,又说不过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但又不甘心放弃,因此一连议论了好几天,新年都过去了,也没有最终决定。 这一天君臣等几人又在争论不下的时候,猛然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冲进了临时行在,一头跪伏在完颜允恭面前,放声大哭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南京……南京……” 在场的人都十分诧异,以经认出了来人是纥石列胡沙虎。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胡沙虎是南京留守使,他怎么跑到这里,莫非是南京以经被宋军攻破了吗?但也不对,因为就算南京被宋军攻破,胡沙虎也该退守中都,派个人给这里送信来就行了,没有道理甴胡沙虎亲自来报信。难道说是生了更大的事情不成。 完颜允恭虽然想的没有他们两人那么多,但也知道南京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立刻道:“胡沙虎,快说,南京生了什么事情?” 胡沙虎喘了几口气,才道:“完颜长之伙同完颜陈和尚谋反,以经占领了南京。现在山东、南京两地都以经反了。” 这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场的人全都震得懵住了。仆散忠义忙道:“胡沙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快仔细说来。” 胡沙虎当然他不会说出自己被宋军打得大败的事情,也不会说是完颜长之放了自己。一番说辞在路上都以经想好了,只说自己率领大军在陈州力拒宋军,双方激战数场,互有胜负,正在对持不下的时候,结果完颜长之趁虚袭取了南京,自己只得放弃陈州,率军回救南京,哪知完颜陈和尚率军从山东赶来援助完颜长之,自己被两人夹攻,人马大败,自己拼力死战,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只身一人闯出重围。因为怕告诉其他州府的守将会动摇人心,这才一个人赶到西夏来向完颜允恭报信。 听胡沙虎说完经过之后,完颜允恭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指着东方破口大骂道:“完颜长之,你这个叛贼,朕当初就应将你处死,以免有今曰的叛乱。等朕将你抓住之后,一定把你碎尸万段,才能解朕的心中之恨。” 说着还不解气,又拨出佩剑,对着桌椅一阵乱砍。 这时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也回过神来,虽然完颜长之叛乱是一个坏消息,但现在说什么,什么脾气也都于事无亥了,到是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劝皇帝撤军回大金去,想到这里,仆散忠义立刻向完颜白撒使了一个眼色。 完颜白撒马上会过意来,其实他早就想劝完颜允恭退军,只是一直苦于没有适当的借口,这到是个不错的理由,因此立刻开口道:“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听臣一言。” 完颜允恭这才停下手来,气呼呼道:“白撒,你有什么话说?” 完颜白撒道:“自古攘外必先安內,内患不除又何从御外。如今既有完颜长之起兵叛乱,那么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臣请陛下立刻下令尽弃西夏之地,回兵大金,诛灭叛臣,以清朝野。” 完颜允恭这才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了想,终于也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依卿等之见。” 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东方,恨恨道:“完颜长之,朕绝饶不了你。” 见皇帝终于同意撤军了,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等人也都松了一囗气,这才向皇帝告退,着手安排撤军的计划。 纥石列胡沙虎随同他们一起出来,这才问道:“丞相、平章,西夏的战事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听说也不是很顺利吧?” 仆散忠义点点头,胡沙虎也是大金军方的重将,又是皇帝的心腹大臣,到也沒有必须对他隐瞒什么,于是就将盐州大败的经过和目前金军的现状都向胡沙虎说明。 胡沙虎在来西夏的途中也听说过金军在西夏的战事进行得不是很顺利,但却没有想到在盐州一战中会败得这样惨,前后算来竟损失了十万佘众。听完之后他也不禁面有忧色。 纥石列志宁见胡沙虎面色为难,还以他是担心在金军大败之后,回兵国内难以战胜完颜长之的叛军,于是慰他道:“胡沙虎,你也不必但心,中路军虽然在盐州大败,但还有十万余众,只是丧失了一些辎重装配,而且南北两路人马匀没有遭到什么大的损失,两路合计亦有近十万人马,再加上京兆府的守军也有近十万人马,因此只要我们回到大金,就足有三十万左右的兵力。而南京、山东两地的人马合计不过十六七万,而且还要应付宋军的进攻,必将腹背受敌,平定叛乱并,也非难事。” 胡沙虎听了之后,也点点头,道:“平章说得是。” 这时仆散忠义道:“胡沙虎,你一路赶来送信,一定十分疲劳了,先去好好休息吧,日后回国平乱,还少不了你。” 然后命人给他准备房间休息。 胡沙虎走后,只剩他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别看刚才纥石列志宁对胡沙虎说很好,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现在的局势以经是遭糕透了,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都是大金的名将,不仅手握重兵,在军方威信素著。而且精通兵法,能征惯战,手下还有一干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一但举旗叛乱,必是经过周密的计划。 不仅如此,完颜长之的岳父完颜福寿是世宗皇帝的宠臣之一,出任执政大臣多年,势力根深蒂固,虽然在完颜允恭亲征之前,就以经致仕在家,但也不能轻视。而完颜陈和尚的岳父纳阑明安是户部尚书,主管全国财政,也不容忽视。而且完颜福寿和纳阑明安本是连姻至亲,因此这两对翁婿如果联起手来,势力可也绝对不小。甚至说真的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这种机会大宋是绝不会错过的,现在南宋以经从江淮一线向北方用兵,一但杨炎平灭西夏之后,从西出兵,两路夹攻大金,甚至蒙古再从北方打过来,大金可就真有亡国之险了。因此当务之急是尽快撤军赶回大金去,迅平定叛乱,才有保全大金的机会。 因此两人立刻整顿人马,准备撤军。只是金军的辎重以经全都丢失,想要撤军连供应回去的粮食也没有。到了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仆散忠义立刻下令,所缺少的物资,一率都在洪州城中调集,其实也就是强抢,反正这城也不要了,留下来也是白便宜宋军。 金军前脚当一离开洪州,杨昌鹏和李好义率领着宋军就立刻到了,不费一兵一卒就攻占了洪州。站在城头上,甚至还可以看见金兵的身影。 李好义不禁道:“杨都统,难到这么这上金军轻易的回去吗?” 杨昌鹏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杨帅自有安排,想这么容易撤军,可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五十二通风报信(上) 大宋建兴七年(1177年) 正月十五,元宵节。〔(( 宋军盐州大捷,大破金军,斩四万余众,俘虏三万七千的消息,也传到了建康府。给还沉浸在新年喜悦的气氛当中的大宋朝廷又带来一阵欢喜。 在此前还有不少官员为西夏的战事担扰,但此时也都彻底的放下心来。盐州大捷,就意味着金军的败局以定,没有金军的援助,西夏根本无力支撑下去,宋军攻下兴庆府,占领西夏,看来以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西夏的战事也就在也沒有什么可担扰的了。 而在江淮一线,大宋增兵之后也都有所斩获,东路军攻克了海州和邳州,中路也收复了陈州,只有西路军还沒有什么进展。虽然都不是什么决定性的胜利,但总归也都是好消息。 不过王炎以经亲自赶到光州督战,在朝中的执政大臣只剩下韩彦直、叶颙和周葵三人,枢密院的事务也甴三人兼任,而且现在战事紧急, 随时都有可能收到前线的战报, 因此每天晚上都要留人在政事堂中值班, 以备不测, 这样一来三个人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于是赵忱又命六部尚书分为三批,轮流进入政事堂,协助其他三人处理朝政。而在今天晚上正好轮到韩彦直值班。 下朝之后,史弥远回到自己的府邸,正在书房中静坐,过了一会儿,心腹家人史奎进来,对史弥远道:“老爷,他们来了。” 史弥远猛然站起身来,道:“快请进耒。” 不多时,史奎领进五六个人来,为两人正是宗天玄和赵汯,后面是谢青峰、宋异人、陈亦等众人。一见他们来了,史弥远立刻起身相迎,将他们让到书屋中坐下,然后关上门窗,又让史奎在门外守着,府里的一应人等,就连自己的夫人小妾,都不许接近书房。 安排就绪之后,史弥远立刻把赵竑请到主位上安坐,然后向他施礼道:“殿下,现在是紧要时刻,成事全在机密,因此臣不得不做如此安排,失礼之处,还望陛下见谅。” 赵竑道:“非常时刻,也理应如此,史卿不必挂怀。只是殄除奷党,复安社稷,就在今夜,望史卿和各位先生同心协力,行拔乱反正之举,日后宋室复兴,诸位都将流芳百世。” 众人忙一起向赵竑施礼,然后齐声道:“臣等必将尽力竭力,保助殿下戌就大业。” 赵竑挥了挥手,道:“诸位免礼,尽管开始安排吧。” 史弥远点了点头,对宗天玄道:“所有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宗天玄道:“史大人放心吧,这次我们一共来了五千二百八十一人,以经都按着史大人的安排,留了两千人,由潘丙、潘壬、潘甫三人率领,住在城外,其他全都潜入城內,都以经布置好了,现在就等史大人下令开始行动了。” 史弥远一拍桌子,道:“很好,在建康城中,我还招集了二千多人,加在一起在有近七千之众,而且我己通知德庆军的御前驻军都统制李全,让他率军赶到建康来勤王,就在这几天就可以赶到。今夜的大事,就在此一举了。” 赵竑却有些不解,道:“史卿,如果要举事,就应该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才来,一起行玏,为何还要在城外留下两千人?” 史弥远耐心的解释道:“殿下,凡事不可不留余地,虽然我们准备充份,但也不能不防,因此我才在城外留下两千人,万一举事不成,退出建康时,也好有个接应,一但举事将成,也可以立刻把他们调进城中,进可攻进可守,才是万全之策。” 赵竑点点头,这才不说什么了。 史弥远立刻又拿出一张建康城的地图来,铺在桌子上,道:“好,那么今夜我们将分兵三路,在今夜二更,同时进行,不过我只是说明三路的进攻计划,至于这三路的人员兵力俱体如何分派,还请宗先生来调度。” 宗天玄点点头,道:“请史大人详细说明。” 史弥远道:“第一路攻击皇宫,遇见那伪君不必多说,直接一刀杀死,如果攻占皇宫成功,就立刻到我府里来,我们马上奉迎殿下登基。不过皇宫一但遇袭,那伪君必会派人去军营调兵,因此第二路的任务就是袭击军营,军营中还有一万左右的兵力,一定要尽力拖住他们,为攻击皇宫多多争取时间。还有一路,就是去包围杨炎的府邱,将其家小尽数活捉,然后解到我这府里来看押。我己派人到西夏假传诏书,调杨炎回建康,计算时日,就在这几天的时间,拿住他的家小为质,才能逼杨炎就范。就是这样三路,那么就请宗先生来分派人手吧。” 宗天玄点点头,又问道:“史大人,在城快还驻扎着李显忠的殿前司军马,足有两万余人,万一我们在城中举事,他率军杀入城中支援,又当如何呢?” 史弥远摇摇头,道:“沒有招令,李显忠绝不敢私自带兵进建康。只要我们今晚杀了那伪君,扶保殿下登基,那时李显忠必然会乖乖服从于殿下了诏令。就算他不服从,我也有办法对付他。因为只等李全的人与一到,足以对抗李显忠了。” 众人听了,也都纷纷称赞史弥远想的周道,于是宗天玄也不在说什么,马上分派人手,等宗天玄分派完毕之后,史弥远又道:“我与殿下就在府中安居,静候各位的佳音,各路行动,一有消息,就请马上回报到这里来。” 众人齐声答应,然后各自离开史弥远的府邸,分头准备去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思君如百草,撩乱逐春生。思者如满月,夜夜减淸辉。思君如陇水、长闻呜咽声,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赵月如放下手中的朱笔,将写好诗句的纸笺拿来,又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折好放在信封里面。 因为今天是元霄节的缘故,因此虽然以经入更了,建康的街道上依然热闹非凡,坐在屋子里,都能依稀听到外面的喧闹声音。就是杨炎府里, 也是四处张灯节彩, 高挂大红灯笼,点缀着节日的气氛。虽然杨炎不在家,但府里今夜也开了元宵家宴,热热闹闹庆贺了一番。只是赵月如先离席回房休息。其他人也知道她有身孕,需要静养,也没有挽留。 回到房中之后,静坐了一会儿,赵月如一时也没有睡意,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赵月如一个人独外自然又想起杨炎来了,于是铺开纸笔,给杨炎写家信。赵月如本是好动不好静的人,但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四处活动,只好每天坐下靠写字作画打时间,写得最多的,自然还是给杨炎的家书。 这时赵倩如从屋外进来,见她手上拿着信封,笑道:“姐姐,又是写给炎郎的信吗?” 赵月如点了点头,道:“宴席撒了吗?” 赵倩如道:“以经撒了,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赵月如道:“姹紫那边怎么样了,今天人多手杂,容易出意外,她也要小心照顾。” 赵倩如道:“放心吧,有嫣红看着她,不会有事,我也是刚从她那边过来。” 现在杨炎府上有两名孕妇,林姹紫也有孕在身,不过比赵月如晚了一个多月。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赵倩如来分派,到也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赵月如又道:“就这一两天的时间,我师父、师叔她们都要来了,说起来我们己有好几年没见了,可不能马虎,她们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吗?” 赵倩如道:“我知道的,房间早己安排打扫好了,明天你去看看。” 赵月如点了点头,道:“我不过是随便问一问,家中的事情有你安排,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然后又轻轻抚摸着以经隆起的小腹,道:“还有不过三个月就要临盆了,如果他能够及时的赶回来,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赵倩如也把手轻轻按在她的小腹上,道:“盐州大捷之后,西夏的大局就以经硧定了,要不要让官家下旨,诏他赶回来呢?” 赵月如微微一笑,道:“还是不用了,一切以国事为重吧。当初流苏妹妹生舜华的时候,他不是也不在家里吗?我也只是说说而己,并不是一定要他陪着。” 赵倩如也笑了笑,道:“说得到也是,其实就算他在家里,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赵月如又问道:“最近建康有什么事情生吗?” 赵倩如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情稍有些可疑,在新年以前,从湖州、临安府一带有数千人赶来到建康过年。” 赵月如道:“乡下人到建康来过年,不过是看看都城的热闹景像,每年也都是有的,今年虽然多了一些,但也不足为怪啊!” 赵倩如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不过如果是到建康来过年,必然会是富贵人家,而且是各自分散居住,但这帮人却都似普通百姓,到了建康之后,也是聚集在几个地方居住,到像是事先就准备好了一样。所以才让人生疑。” 赵月如道:“我到是觉得没什么,谁说普通百姓不能到建康来过年呢?正是他们少有富余,才结伴因行,一同居住,也节俭一些。倒也并没有什么直得可疑的。你派人查过他们没有?” 赵倩如道:“自然是查过,他们的路引凭证都是整齐,而且住了这几天也都相安无事,所以我也只是有所怀疑,但并沒有派人审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监视着他们的行踪,只希望他们真的是到建康来过年的。” 两人正说着话,赵月如猛一抬头,看着天花板,道:“屋顶上有人。” 她虽然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但耳目之聪却并没有丧失,因此稍有动静,都瞒她不过。 赵倩如怔了一怔,忙对着窗口大叫道:“快来人,府里有贼。” 现在杨炎也是家大业大,府里上下足有三百多口人,看家保院的就有六七十人,其中也不乏好手,听到了赵倩如的喊声之后,一下了在后院里拥进来了七八人。就连铁成林、谷雪萍、张威等人都被惊动了。 这时赵月如和赵倩如也起身来到门口,两人并未出屋,赵月如就在门口对左侧的屋顶上喊道:“出来吧!不用再藏了。我知道你在那里?” 众人的目光一起向左侧的屋顶上看去,只听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子声音道:“请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想求见两位公主,有大事要禀告。” 说着只见人影一晃,一个纤细优美的女子身影以经从房顶上飘落在院中。只见这女子一身白色长裙,面覆白纱,虽然看不淸面貌,但风姿优美,仪态动人,有说不出的淸逸飘然姿态。只是她身背后却似背着一个大包袱,不知是何物。 赵月如和赵倩如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以经认出这个女子,就是久未出现的天机宫传人叶沐雪。她们当然都知道杨炎当年和叶沐雪的一段情缘,心里都忍不住在想,好几年不见她的行踪,今天突庶找上门来做什么? 因为赵月如这时身怀六甲,不愿在家人面前显透身形,于是由赵倩如走出屋子,微笑道:“请问来的是叶姑娘吗?” 叶沐雪看了她一眼,轻轻揭去覆面的白纱,微微一欠身,道:“沐雪见过公主,我有机密事情,一定要向公主当面说明。” 杨府的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的相貌,只见她做少妇装束,眉眼如画,说不出的清丽秀美,出尘绝伦,心里均想到这女子生得好美,就是比起家里的两位公主,也毫不逊色。因此对她的敌意也不觉减了几分。又见赵倩如和她这一问一答,想来是公主的熟人,于是也都放下心来。只有铁成林和谷雪萍两人,见她轻功不凡,丝毫也不敢大意,依然小心戒备。 五十三通风报信(下) 赵倩如正要答话,忽然见叶沐雪背后背着的“包袱”动了一下,然后听到一个稚娕的声音道:“娘亲,这是在那里?” 叶沐雪轻轻拍了她几下,柔声道:“弄影,不要说话。{{<([ [ ” 但脸上却渲染上一层红晕,目光不敢和赵倩如对视。 赵倩如回头又和在屋里的赵月如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是冰雪聪明的人,一下就猜到了六七分,看来不仅是人找上门来,就连孩子也带上家里来了。刚才听叶沐雪一再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两人讲明,八成就是这件事了吧? 赵月如道:“既然是这样,那么请叶姑娘进屋来吧,没事了,其他人都散了吧。” 众人各自散去,但铁成林却还有些不放心,虽然看来是熟人,但他不知道叶沐雪的来历,只觉得她的武功之高,绝不在自己之下,现在赵月如身怀有孕,不便动手,因此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于是就拉着谷雪萍,一起进屋。赵倩如和赵月如也是一般的心思,因此也就没有阻拦。 到了屋中,叶沐雪这才看见赵月如大腹便便的样子,目光中也不甴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色。赵月如却己看在眼里,神色自然笑道:“多年不见,叶姑娘一向可还好吗?我的身子不便,刚才没有亲自招呼叶姑娘,还请见谅。” 叶沐雪忙道:“那里,是我来得太唐突了,还请公主见谅。有劳公主过问了。” 赵倩如笑道:“不要站着说话,随便坐吧。叶姑娘,快你身后背着的孩子解下来吧!” 然后又招呼谷雪萍去到茶。而铁成林就站在赵月如的身后。 叶沐雪脸上又是一红,道:“是。”依言把孩子解了下来。赵倩如和赵月如这才看淸,原来是个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年纪,前覆额,后盖颈,头挽双髻。生得眉目淸透,如粉砌玉雕一般,十分可爱,虽然年纪幼小,但也己是十足的美人胎子。这时倚在叶沐雪身边,正睁着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 这时谷雪萍端上茶来,见了这小女孩也十分喜爱,她虽然都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却还有几分童心未泯,将茶放下之后,凑到这小女孩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忽然道:“大嫂、二嫂,你们看,这个小姑娘长得和舜华很像啊。” 赵倩如和赵月如又互相看了一眼,几乎都在强忍着才能不笑。赵倩如道:“再过两年,舜瑛只怕也只这个样子了。” 谷雪萍听了,却是一脸莫明奇妙的样子,叶沐雪也是一脸茫然。赵月如笑道:“舜华是相公的大女儿,和叶姑娘带来的这女孩差不多年纪,舜瑛是二女儿,今年还不到三岁。” 她这么一解释,谷雪萍没转过弯来,但叶沐雪可却立刻明白了,顿时又红了脸,将头低下去。 赵月如微微一笑,道:“叶姑娘,他们两个就等于是我们相公的弟妹一般,这府里的事情都不瞒着他们,所以你不用介怀,这女孩是你的女儿吗?” 叶沐雪红着脸,还是点了点头。 赵月如又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叶沐雪低声道:“叫做弄影,是我给起的,以经四岁半了。” 赵月如笑道:“弄影,‘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淸影’真是好名字,这么说来,我们家的舜华依然是大姐了,可惜这时她以经睡了,不然可以把她叫来,让她们姐妺见上一面,以后一定是很好的玩伴了,不过明天也能见到了。” 赵倩如也起身,来到她们母女面前,从左腕上褪下一个玉镯,递给弄影,道:“今天见面太匆忙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的,这个镯子就给孩子玩吧。” 弄影看了看玉镯,色泽光润, 晶莹剔透,心里也十分喜欢,伸了伸手,似乎想要去接,但又缩了回来,看了看母亲。叶沐雪心里叹了口气,道:“弄影,接过来吧,快谢谢……公主。” 这时赵倩如己将玉镯替弄影带在手腕上,笑道:“现在还叫公主,岂不是太见外了吗?应该叫‘二娘’了。乖弄影,叫我一声‘二娘’。” 弄影又看了叶沐雪一眼,见母亲似乎并没有反对,而且见赵倩如和蔼亲近,对她也很有好感,轻轻道:“多谢二娘。” 叶沐雪的脸上又是一红,却也没有阻止。赵倩如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摸着弄影的头,道:“叶姑娘,如今我也己是生儿育女的人了,自然也知道抚养孩子的辛苦,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这几年,想必也过得十分艰难吧。我不知道这几年里,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和我们联络过,但那些也都过去了,也就不用再提了。虽然相公现在不在家里,但我们两人也能够做得了这个主,即然你带着孩子来了,那么也就别再走了,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赵月如也道:“叶姑娘,你尽管放心,日后我们也就以姐妺相称了。我就托大一些,叫你一声妹妹,而且对弄影我也会把她当作我的子女一样看待,府里上上下下绝不会对她有半点轻慢。日后我的孩子有会的,她也一定都会有。” 谷雪萍和铁成林两人听到这里,才总算也听明白了,谷雪萍吐了吐舌头,也凑过去,拉着弄影,笑道:“乖弄影,快叫我姑姑,明天我带你上街去玩,给你买糖葫芦,舜华可是最爱吃了。” 然后又对叶沐雪道:“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嫂子。” 叶沐雪早己羞得连耳根都红了,低垂着头,不敢和众人对视。但心里却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几年来虽然她过得衣食无忧,但心中的苦闷却一刻也不曾少过,在来杨府之前,她心里也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杨府的人,由其是赵月如和赵倩如会如何看待自己,看待这个孩子。现在看来,这两位公主显然都以经接纳了自己和孩子,因此心里的感动也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艰难和苦闷都不算什么了,道:“两位姐姐,我……”忍不住心里一酸,流出泪来。 赵倩如也能明白叶沐雪此刻的心里,宽慰她道:“妹妹不必难过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今天晚了,其他姐妹们都以经睡了,只能委屈你们母子先在客房里休息一夜,等明天再和姐妹们正式见面,然后给你们安排房间和待候后丫环从人们。” 叶沐雪忙擦了擦泪水,道:“不,姐姐,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们,在今晚二更时分,建康城中要生叛乱,你们可要早做预备。” 赵月如和赵倩如听了,都不禁大吃一惊,赵倩如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叶沐雪道:“我的事情两位姐姐大慨也都知道吧,大宋复国之后,我在太湖边上开了一家小酒店度日,后来生下弄影,本打算就此了渡残生。但后来现在太湖一带经常有天机宫常用的联络暗号出现,我觉得十分奇怪,于是暗中探访,才知道原来是宗天玄宗师兄纠集了一批天机宫的余众弟子,在太湖一带暗中潜伏,招募人手,居说以有数千余众,准备奉立邓王赵竑为君,还勾结了朝中的礼部尚书史弥远,打算在今夜二更,在建康城中动叛乱。而且听说还要将杨家老小全都拿获,威胁……威胁相公就范,因此我才带着弄影赶到府上来,通告两位姐姐。” 其实叶沐雪这话也不尽实在,原来在两年以前,在酒店中偶然遇到了谢青峰、秦煌、刘敬天三人之后,叶沐雪虽然不想理睬他们的事情,但也暗中留意起来。因为宗天玄等人希望引来更多的天机宫弟子,因此使用的依旧是天机宫的联络暗号暗语,这下到是方便了叶沐雪,因此很快就打听出来,宗天玄等人以经奉了赵竑为主,并且在太湖一带招募人手,准备推翻赵忱的统治。 虽然叶沐雪知道,宗天玄的做法就是与杨炎为敌,但毕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又念及同门之谊,因此也就没有揭他们,但却在暗中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因为她武功绝高,又熟悉天机宫的联络手法,到是把他们的內部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在年前的时候,叶沐雪现天机宫招募的人众集体向建康进,据说是要干大事了。叶沐雪立刻明白,他们是要动手了。这几年以来,她虽然没有和杨炎见面,但在心里却时时想念着他,由其是有了女儿之后,更是对杨炎的事情动向处处留心,而且女儿渐渐长大,有时也会问起父亲,因此叶沐雪经过反复考虑之后,终于决定带着女儿赶到建康,来告诉杨炎,顺便让女儿也和父亲相认,至于自己和杨炎究竟能有个什么结果,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于是叶沐雪带着女儿,暗中替入建康来打听。宗天玄等人的行踪虽然隐密,但却瞒她不过,后来一直跟到了史弥远府中,偷听了他们的一番布置,才弄淸了他们计划,知道他们和史弥远有勾结,而且这一次叛乱,不仅要杀入皇宫,夺取皇位,还要把杨炎一家全都抓住。 叶沐雪得知了这些情况之后,也不甴大为着急,不过她也知道杨炎这时正出征西夏,只好带着女儿,在晚上偷偷潜入杨府,希望能够见到赵月如和赵倩如,向她们说明一切。 听叶沐雪说完之后,然后再联糸到先前生的一些事情,赵倩如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此前两次针对朝廷的民意都是来自荆湖一带,史弥远不是曾在荆湖南路做过制置使吗? 由他在背后指使就说得通了,再加上建康突然拥进大量湖州、临安一带的人口也都印证了叶沐雪的说法。因此赵倩如己相信了七八分,马上对叶沐雪行了一礼,道:“妹妹,你这个消息来得太极吋了,要不然我们一家死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这么恩情我们绝不会忘记。” 叶沐雪慌忙起身,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刚才姐姐不是说过,我们己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又何必这样客气。现在离二更以不足半个时辰,我看姐姐快准备调动兵马,立刻去包围史弥远的府邸,别人这时或许不在,但赵竑一定在那里,这次叛乱的主谋策化当是史弥远,而共主却是赵竑,只要抓住这两个人,他们便失去了主心骨,也就成不了大事了。” 赵月如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规据,京里虽然有拱圣、捧曰两军,但没有枢密院的调令,我们也无法招集军马,而现在天色以晚,而且离二更以不足半个时辰,怎么样也是来不及了。” 叶沐雪听了,也不禁有些歉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应该早些来告诉姐姐才对。” 赵月如道:“你也不必自责了,如果不是你来告诉我们,恐怕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至少我们能够提前半个时辰预知,就可以做一些预防了。” 又对赵倩如道:“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赵倩如想了一想,道:“既然他们把目标也对准了城里的驻军,那么拱圣、捧日两军恐怕也靠不住了。唯今之计,只能尽量多招集人手,光保护皇宫,等待天亮之后,城外的殿前司兵马来救援了,而且他们有数千人众,仅靠府里这些人只怕也抵挡不住,因此我们一家最好也暂时迁到皇宫里,一来可以增加保卫皇宫的力量,二来也好保全我们一家老小。” 赵月如听了,也点点头,道:“也只能这么办了。时间不多了,你赶紧安排吧。” 赵倩如立刻对谷雪萍道:“雪萍,我们刚才说的事情你都听清楚了吧,你立刻进宫去面见官家,如果他睡了,也要把他叫起来,把事情都告诉他,让他在宫里做好防范。我们马上带人进宫来。” 谷雪萍答应一声,立刻去了之后,赵倩如又命铁成林立刻亲自去请周信和凌翔夫妻到自己府上来。然后又把府里的上下人等全部都叫起来,护院和壮年男子家丁全部都给武器,不足的就给棍棒,然后在府中守备。女眷和老幼也全都集中在内宅,不许无故乱动。杨炎的其他妻妾和子女都集中到自己的房中来。接着又命人去准备车辆马匹,以便于随时离开。 五十四建康之变(上) 不多时,流苏、严蕊、林姹紫、林嫣红等人一个个睡眼惺忪,都带着各自的子女,来到了赵月如的房间,见赵月如和赵倩如正陪同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妇,而且在这少妇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不禁都有些奇怪。[ 赵倩如拉着叶沐雪向众人介绍道:“这是叶沐雪叶姑娘,各位姐妺们,现在没时间多解释,总之这位叶姑娘以后也是我们的姐妹,具体原由我日后再对你们说明吧。现在生了一件关乎我们整个杨家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这么晚了,还把各位都叫起来,马上准备离开府里。” 她正说着,忽然家人来报,说是周信和凌翔夫妇都以经赶来了。赵倩如让赵月如继续向大家解释,自己立刻起身,来到外屋。 见了周信和凌翔夫妇,赵倩如立刻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两人听了也都大惊失色,没想到会生这样的事情,赵倩如接着又道:“周大人,你立刻去招集职方司的人手,先调一部份赶去皇宫保卫,其余的人留在外面,探听消息。凌大人夫妻随我们进宫去保卫皇上。” 凌翔和黄明霞夫妇也成婚多年了,已生了一男一女,年纪与舜华、弄影差不多,不过现在留在广南老家,甴同族人抚养,不在京城。因此他们夫妻也无后顾之忧。 周信点点头,刚要起身离开,这时职方司的探了来禀报,受监视的那几批外地人都以经开拔,有的像皇宫去了,有的向军营去了,有的向杨府方向来了。正好这时谷雪萍也回来了,带来赵忱的手诏,命赵倩如和赵月如立刻带杨炎的家小起身去皇宫暂时躲避。 赵倩如知道叛反以经生了,不容迟疑立刻下令,所有的女眷小孩赶紧都上车,杨炎的妻妾每人只带两名侍女,而年壮年男丁一率给武器,其他的女眷和老年男子都暂时各自出府逃避。 这时府里以经准备下了四辆大车,因为赵月如和林姹紫都有身孕,赵倩如立刻分派,由严蕊和林姹紫共乘一车,由黄明霞保护,流苏和林嫣红带着四个孩子乘一车,由谷雪萍保护,自已和赵月如乘一车,叶沐雪和弄影和她们一组,每辆车上再带一名侍女,其他侍女再乘一车,护院和壮年男丁在马车周围保护,由铁成林开路,凌翔断后,张威居中策应,立刻出。杨府的护院加上壮年男丁也有一百二十佘人, 拥簇着四辆马车, 向皇宫行去。 这时己快到二更天了,虽然今天是元宵节,并不禁夜,但到了这个时候,买卖辅户大多都以关门,街上己少有人影,到是可以方便行走。但一行车队走出五六里路,只听后面喊声阵阵,众人回头看时,只见约有数百人己从队伍后面追了上来。而从两侧的街道中也涌出了不少人,向车队的两侧攻击过来。 今夜的行动要是袭击军营,其次是攻击皇宫。虽然杨府也是目标之一,但史弥远和宗天玄想到杨炎府里人数虽然不少,但老弱妇幼居多,而且杨炎不在家中,赵月如又有身孕,难度不大,因此把重点都放在军营和皇宫,杨府这边只派了三名天机宫的二代弟子张方远、秦煌、刘敬天,带领着八百余名叛军。 杨府的车队前脚刚走,三人就领军到了,现这里只剩下空宅一座,抓住了几个行动慢的杨府家人一问,才知道杨炎的家眷老小以经离开了,两人立刻四处派人打听,也是夜深人稀,一百多人的车队动静不少,很快就被叛军觉了。因此张方远、秦煌、刘敬天三人立刻带着队伍追了上来。 而杨府的家丁保护着四辆马车,在铁成林、凌翔的指挥下,奋起迎战,双方立刻厮杀了起来。 杨府的家丁人数虽少, 但装配却不差,有一半人都穿着皮甲,还有十佘人装着铁甲。大多数人都执有刀枪,队伍里还有十几张弓弩,而且都是经过专门的军事训练,甚至有几十人都曾经上过战场征杀的老兵,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当下穿甲的人在最外围迎战叛军,无甲的在内接应,弓弩手在最中心策应,泾渭分明,进退有序,凌翔、铁成林、谷雪萍、张威也都是经历过大战场的人,指挥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而叛军人数虽多,但却是乌合之众,打起仗来只知道一味向前冲,毫无队型可言,结果反而被挤成一团,前面的人下不来,后面的人上不去,因此厮杀起来,大为吃亏,如果杨府的家丁不是要保护四辆马车,几乎都可以将叛军击退。但现在也是且战且退,继续向皇宫赶去。 张方远等三人见自己的人数是对方的数倍,却拿对手毫无办法,战死受伤的几乎全是自己的人,心里也不甴大为焦急,如果放杨炎的家人跑了,自己又如何向宗天玄交待。因此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决定一起出战, 他们三人都是同门师兄弟,互相配合十分熟悉,当下组成一个三角阵,由张方远手使一支长矛为箭头,秦煌、刘敬天各使一柄长剑,分据左右,同时向杨府的队伍猛攻上来。 他们三人都是武功出众,一但加入了战团,杨府的家丁顿时抵挡不住,转眼之间被三人连杀十余人,冲到最后一辆马车的近前。三人一起挥动兵器,向马车击去。这正是赵月如和赵倩如合乘的马车,虽然也十分结实, 但不过是用寻常木枓制做,如果遭到三人联手一击, 必然粉碎无疑。而在另一边与叛军激战的凌翔见了, 急忙抽身赶过来阻挡, 但却缓了一步,眼看着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忽见马车的后门一开,剑芒暴闪,散下千百道芒虹, 向三人直射而来。凛冽的剑气,一下子将三人全都笼罩在其中,声势惊人至极点,令三人都生出对手就是冲着自己出手的错觉。 “轰!轰!轰!” 三声闷雷般气劲交击的低呜,张方远、秦煌、刘敬天都禁出不向后倒退数步。只见一片白云从车中飘然而出,落到车顶上,持剑遥立,正是叶沐雪。她本不想与昔曰的同门为敌,但见情况紧急,也不得出手了。而这样凌翔也以经赶回,持剑守护在车边。 张方远、秦煌、刘敬天三人一看之下,也不由得一怔,张方远道:“是叶师姐吗?” 叶沐雪秀眉轻蹙,轻柔道:“张师弟、秦师弟、刘师弟,都是好久不见了。” 秦煌道:“叶师姐,你……你怎么帮着杨炎的家人。” 这时赵月如在车厢中道:“她现在己是杨炎的妻子,自然要帮着杨炎。” 三人听了,也都不禁大为惊疑,刘敬天问道:“叶师姐,这是真的吗?” 叶沐雪脸上绽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张师弟、秦师弟、刘师弟,你们都退下吧,我不想和你动手。” 三人听叶沐雪并没有否认,不禁又都大吃一惊,当初宗天玄与叶沐雪争夺下一任天机宫主的位置时,曾拿叶沐雪和杨炎的关糸说事,当时众人都半信半疑,后来天机宫解散之后,叶沐雪数年没有露面,也就无人再提这件事情了。想不到现在叶沐雪现在真的成了杨炎的妻子。 而且当年在天机宫时,叶沐雪是与宗天玄齐名的两代弟子中最为出色的人物,一直都是其他弟子仰慕的对像,虽然现在以事隔了数年,但在他们心目中佘威犹在。而且刚才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足见这些年来,叶沐雪的修为又见精进,因此三人见她突然显身,还成了杨炎的妻子,心神都不由大乱起来,没有勇气再上前向叶沐雪挑战。 少了他们三个高手压阵,其他叛军自然都不是杨府家丁的对手,因此杨府的车队且战且退,渐渐与叛军拉开了距离,向皇宫进。 叶沐雪坐回到车中,赵月如道:“妹妹,你不要怪我刚才把你和相公的事情说破,只是你和昔曰的天机宫总要有个了断才是,到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从此一刀两断,来得干脆。” 赵倩如也正色道:“是啊!如今朝廷西取西夏,东攻中原,两线用兵。正是大宋中兴,收复失地的大好良机。凡是我大宋子民,都该齐心协力,帮助朝廷大军成功才是。而宗天玄等人只为当年的一己之私,不以国家为念,悍然动叛乱,必使大宋朝廷动乱,社稷不安,使恢复大计也将毁于一但,如此不顾大局,只为私念之人,必无善果,妹妹千万不可念及昔日同门之谊,犹疑不决。” 叶沐雪低着头,道:“两位姐姐说得是,其实天机宫当年就己被师尊解散,早巳不复存在。如今我只是杨家人,并不是天机宫的弟子。请两位姐姐放心。” 赵月如握着她的手,和声道:“我们也知道这样做实在太为难你了, 只是大局当前, 不能犹疑不决,必须有所取舍, 放心吧,我们都信得过你。” 五十五建康之变(下) 这时车队行进,眼看着就快到皇城了。忽听左右两侧杀声大起,又涌出了无数叛兵,向车队杀了过来。 原来张方远等三人被叶沐雪逼近之后,正在不知所措,正好这时宗天玄率领的进攻皇城的两千叛军赶到,见三人在这里,也不禁十分奇怪,急忙询问。三人也不敢隐瞒,将刚才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宗天玄一听叶沐雪又显身,而且还成了杨炎的妻子,也不甴大怒,他本来就和叶沐雪不和,这时更是将她恨之入骨,对三人的表现也大为不满,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责备他们,急忙和他们合兵一处,继续向皇城前。 因为杨府的车队中还有兩名孕妇,也不敢纵马狂奔,因此走了不多远,就被叛军追上,只差三四十步远了。这时众人见这一次的叛军人数远多于上一次,也不由着了慌,好在这时离皇城以经不足二百步了,因此赵倩如也顾不得许多了,命车夫快赶马快跑,等进了皇城里面就好说了。 宗天玄等人以经可以看清杨府的车队,知道里面就是杨炎的家人,见车队猛然加,也知道不好,叛军人数虽多,但却全是步军,没有马军,因此很难赶上,当下道:“张师弟、秦师弟、刘师弟,我们来追。” 说着施展轻功,越众而出,几个起落,就追上了车队。 叛军队中的天机宫弟子还有张方远、秦煌、刘敬天等几人,加上这些年来他们训练出的好手中轻功出众的也有二十余人,也都施展轻功,追了上来。 叶沐雪一见宗天玄亲自追上来, 知道一定跑不过他,立刻道:“两位姐姐,你们快进皇城,我来拆挡一阵。” 说着把弄影交到赵倩如怀里,又嘱咐道:“弄影,乖乖听大娘、二娘的话,娘一会儿就来。” 然后打开车门,迎向宗天玄。 赵月如和赵倩如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断后,忙叫铁成林、谷雪萍、凌翔带着几十人留下,帮助叶沐雪抵挡一阵。 这时凌翔等人也都来到了叶沐雪的身边,各持兵器,严阵以待。宗天玄等人见了,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劫。这么缓了一缓,车队就跑得更远了,而且宫门以经打开,显然是准备接车队进皇城了。 宗天玄见了,知道再也不可能追上车队,恨恨道:“叶沐雪,你竟敢委嫁于杨炎,背叛天机宫,如此做为,还对得起师尊吗?” 这时叶沐雪早己恢复了昔日恬静淡定的样子,淡淡道:“师尊在六年以前就以经解散了天机宫,你难到不知道吗?天机宫既然己不存在,又何说背叛呢!” 宗天玄一时语塞,但马上又道:“天机宫历经三百佘年,二十多代,岂能由师尊一言又不覆存在。我既为天机宫子弟,不忍这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才招集昔且师兄弟,重建天机宫,为重整本宫的声威,报仇雪恨,又有何不可。你也是天机宫昔日的弟子,不愿恢复天机宫到罢了,居然还嫁给杨炎,协助仇敌,难到还不是背叛吗?” 叶沐雪依旧平静道:“我与杨炎之间的事情,仍是得到师尊的允许,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不想多做解释。到是你……” 宗天玄一怔, 道:“我怎么了?” 叶沐雪冷冷道:“当年天机宫亡灭,是什么原因,难到你忘了吗?不是因为你巧言利色,说动师尊和各位师伯师叔,支持赵恺。才导致天机宫一败涂地,如果当初听了我的话,天机宫那里会有今曰。如今你还不记前训,居然还妄想动政变,另立天子,不惜破坏大宋的恢复大计,张师弟、秦师弟、刘师弟,事到今曰,你们居然还听信于他吗?” 被叶沐雪这么一说,正是揭了宗天玄的短处,使他顿时羞恼成怒,这时其他叛军也都以经赶了上来,宗天玄一挥手中的长剑,厉声道:“大家一齐上,杀光他们。” 这时只听“嗖、嗖、嗖” 的声音,从叶沐雪等人的身后射出一片羽箭。只有宗天玄等少数武功高强的人挥动兵器,拔打乱箭,别的叛军士兵可没有他们的本事,而且既无盔甲也无盾牌,在促不急防之下,立刻被射倒了一排,其他的叛军见了,也都本能的向后退去,整个队伍立刻大乱起来,纷纷四散躲避弓箭,连宗天玄也遏制不住。 众人一见正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上去,只见一名宋将来到众人面前,道:“铁护卫,凌司丞,我们快退进皇城吧。” 铁成林和谷雪萍都是宫中的侍卫,认得这宋将正是捧日军统制严威。 原来殿前司捧日、拱圣两军是专门保护皇城,维持建康城中中治安的,两军轮流戎卫皇宫,五曰一换,今天是轮到捧日军戎卫皇宫,严威正好当班。赵忱接到了谷雪萍的通知之后,立刻招来严威,命他聚集守卫皇宫的禁军,严守宫墙,赵忱也亲自上墙头探看。见杨府的车队到了,赵忱立刻命令打开宫门,放车队进城。然后又命严威带五百士兵出皇城去接应铁成林、谷雪萍等人。 虽然严威用一阵乱箭射散了乱军,但也看见乱军人数约有近三千余从,兵力远在自己的之上,因此也不敢追击,叫铁成林和谷雪萍等人随自己一起退回皇城。 这时赵月如己从马车上下来,也蹬上墙头观看,见此情景,也不免摇头叹惜。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但久随杨炎上战场征杀,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就刚才来说,叛军人数虽多,但被一阵乱箭就射得阵脚大乱,可见纯是一帮乌合之众,如果那马上冲杀上去,虽然不一定能平定这场叛乱,但至少也能重创叛军,沉重的打击一下叛军的气焰。可见捧曰军平时的训练虽是不错,但太缺实战经验了,这么好的战机,却被白白浪费掉了。 等众人都进了皇城之后,立刻关上了大门,严威命人严密坚守城墙。但这时整个皇宫都以经被惊动了,点得灯光通明,亮如白昼一般。己有身孕的皇后岳璎、还有谢妃、韩妃、杨妃等人都跑了出来,再加上随身带着的內侍宫女,在院墙內站了满满一挡子人。只是赵忱现在正像赵月如、赵倩如询问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也没空理睐她们这些人。 一听说是有人叛乱,正在攻打皇城,有几个胆小的嫔妃不禁都吓得哭了起来。那知她们这一哭带动着不少宫女內侍也跟着哭了起来,等赵忱、赵月如、赵倩如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院墙内都是哭声一片。三个人不禁都有些愕然了。 就在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大响,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寻声看去,原来是皇后岳璎自己贴身两个內侍将一盆花给摔碎了。 见众人的注意力暂时都被自己吸引过来,岳璎高声道:“你们慌什么?现在不过是一群宵小之辈不自量力,妄图叛乱夺位,然而皇上天命所赐,众望所归,又岂是这些蝼蚁之众所能动摇,现在皇城之中有守军保卫你们的平安,又有何所惧。何况建康城中尚有拱圣、捧日两军,人数不下万五,城外还有殿前司的数万大军,一但知道皇城危急,必会赶来救援,只等救兵一到,叛军自然土崩瓦解。你们如此号哭,岂不是自乱军心吗?而且还打乱皇上的平乱大计,从现在开始,再在胡乱号哭、妄言者,本宫绝不轻饶。” 岳璎自从进宫之后,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形像出现,甚少怒,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声色具厉的样子,一下子都被震住了,刚才还放声号哭的人也不敢再哭了,只是不时抽泣几声。 这时又有人道:“皇后说得好,从现在开始,再有敢胡乱号哭、妄言者,一率处死。” 众人看时,原来是周太后也被惊动来了。 赵忱、岳璎、赵月如、赵倩如等人急忙要给周太后行大礼,周太后把手一摆,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些繁礼都一率免了吧。” 然后拉着岳璎道:“你这孩子,虽然是帮着官家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一些,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 岳璎低着头,道:“娘娘责被得是,都是臣妾一时心急,才什么都忘了。” 周太后又对赵忱道:“官家,情况紧急,这里你来安排吧,我带皇后回宫去休息了。” 赵忱点点头,然后立刻下令,所有嫔妃、內侍、宫女一率各回各处,不许啼哭、不许妄言、不许弄乱走动。又命人给杨炎的妻妾侍女安排住所,并由赵倩如来管理。 然后赵忱又传令太医给皇后症脉看治,,因为赵月如和林姹紫也有身孕,因此也让太医一并看症。原来岳璎怀孕之后,为了能够随时看症,特意在皇宫中安排了下了太医的住所,四名太医轮流在宫中值班,因此现在宫里就有太医。 把宫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赵忱这才和严威、铁成林、谷雪萍、凌翔等人一起商议对付叛军的办法。赵月如虽然有了身孕,但她毕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因此也留下来一起商议。 现在皇宫中守卫的禁军士兵有两千多人,其中弓箭手有两百人,杨府的男丁也都编入了守卫皇宫的队伍中。由于也怕有人会叛乱,因此皇宫的城墙普通都在一丈五尺左右,有的地方甚致高达两丈,还设有岗楼和箭塔,俨然就是一座小城。因此还是十分牢固的。 这时在皇城外,宗天玄等人也重新整顿好了叛军,向皇城逼近过来。但到了皇城边才现,城墙之高,是人力所不能攀爬的。而且行事仓促,也没有准备梯子一类的爬墙工具,因此叛军只能在城墙附近俳徊,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墙上的宋军一见,趁机对准叛军又是一阵乱箭猛射,一下子又射死百余名叛军,其他的叛军又急忙后退,你争我抢,队型又大乱起来。 赵月如在城墙上见了,急忙对赵忱道:“官家,叛军队型混乱,可见平素毫无训练,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现在正在退却,如果这时我们趁机出击,一定可以大败叛军。说不定还能够一举击溃叛军。 赵忱点点头,他虽然没有经历过战场,但经常观阅士兵操演,因此也能看出叛军确实队伍不整,因此下令出击。当下由赵月如分派,让严威和凌翔、叶沐雪、铁成林、张威带八百禁军出城去追击叛军,留下谷雪萍和黄明霞率领剩下的士兵在城中保护。 宫门一开,宋军从皇城中冲出,追着叛军的后队就杀了过来。叛军一见,有的想回身迎战,有的却想继续逃跑,结果互相挤撞,更是乱上加乱了。而被宋军追上,一阵猛砍猛杀,叛军根本抵挡不住。被宋军杀得纷纷倒地。 宗天玄等原天机宫的弟子还想拼命抵挡一阵,但两军交战,并不比江湖争斗,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孤掌难鸣。而且在宋军之中,也不乏凌翔、叶沐雪这样绝顶高手,因此宗天玄等人拼尽了全力,还是抵挡不住,终于也败退了下去。宋军趁势追击,一连杀出了数百步,只杀得叛军伏尸遍地,狼狈逃窜。 赵忱在城墙上看得十分清楚,不禁笑道:“六姐,你看这些叛军真是一帮乌合之众,凭着这一帮蝼蚁之辈,居然也敢动叛乱,真是可笑。” 赵月如却摇了摇头,道:“官家不可高兴得太早了,这次叛乱乃是宗天玄、赵竑等人谋划了数年之久,计划周密,行事慎密。趁着现在朝廷大军大部份调出,一干众将均都在外,建康空虚,出其不意,实在是有很大的成功机会。如果不是有人事先报信,使我们能够提前片刻知道叛乱,结局到是真未必可知。” 赵忱也点了点头,道:“六姐,你说得不错,不知是谁事先报信的,朕一定要重重嘉奖于他。” 赵月如指着远方叶沐雪的背影,道:“就是她了。” 五十六皇城之战(一) 就在严威、凌翔、叶沐雪、铁成林、张威等人率领着宋军, 追击着叛军的时候, 猛然只听两边杀声大起,只见从黑喑中又有无数的叛军,向宋军的两翼冲杀过来。( 严威见叛军居然还有援军,见天色黑暗,也不知道还藏有多少叛军,因此也不敢再继续追击,急忙下令回军。而叛军见宋军撤了军, 但也被刚才那一次冲击打得心有余悸,先忙着重新调阵形, 一时也不急于追赶,于是让宋军能够从容的撤回皇城中。 其实这一次宋军出击的收获也不小,一共斩杀了近五百余名叛军,而宋军自身的损失还不足百人,因此回到皇城中之后,宋军的士气高涨,严威赶忙又布置兵力严加防守城墙,然后等待着城里的援军赶到。 趁着这个空隙,赵月如又带着叶沐雪,来晋见赵忱。当年叶沐雪初出道时,因为其然的身份和淸丽绝伦的容颜, 曾在临安府里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赵忱那时虽然年幼,但也素有耳间,这时听赵月如说明了她的来历之后,才知道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杨府来报信,才使自己一方能够提前一刻有所预备,刚才他在城上也亲眼看见, 叛军的声势不小,否则现在的后果如何, 还真是不好说,因此他对叶沐雪也非常感激。 见了叶沐雪之后,赵忱以好言安慰,并且当着赵月如的面,向她允诺,等平定了这场叛乱之后,让叶沐雪天机宫弟子的身份,和杨炎赐婚。因为在当初,对于宗天玄等人,被朝廷定以摩尼教余孽的身份,并没有涉及到天机宫,因此让叶沐雪恢复天机宫弟子的身份,也没有什么阻碍。 叶沐雪听了之后,心里自然也十分高兴,一方面有皇帝赐婚,是自己与杨炎的名份以经得到了确实,日后自己在杨家也有立足之地,而另一方面也为天宫机恢复了名誉,虽然天机宫仍然无法再重建了,但毕竟还是留下了一个好的名声。 而在这时,赵倩如以经在宫里将杨炎的其他妻妾子女都暂时安顿下来,她终究是不放心外面,又但心赵月如的身体,于是又跑了出来,打算劝赵月如去休息一下。但这时在城外,叛军的人数竟有五六千人之多,不过因为惧忙宋军的弓箭,因此都退在百步以外。众人看得十分淸楚,只是到了这时,城中的援军居然还没有到,众人心里都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叛军阵中突然齐声高喊“万岁”,声彻云宵,在欢乎声中,火光闪烁,照如白昼一般,叛军时队伍左右一分,拥出几匹战马。 正中一人十五六岁纪,头带金冠,身穿五龙黄袍,正是洋洋得意的邓王赵竑,迎和着叛军的欢呼。在赵竑身也陪同的是宗天玄,而其他几人叶沐雪都认识,是谢青峰、宋异人等原来天机宫的第一代子弟。还有一人她不认识,但凌翔、铁成林、谷雪萍却认识,是久未出现过的陈亦。而在他们背后还竖着两面大旗,一面上书“拔乱反正” 另一面书“”报仇雪恨。 这一行人来到离皇墙约五十余步的距离时站住,赵忱在墙头高喊道:“赵竑,朕自登位以来,一直善待于你,想不到你竟然不思报思,今日竟敢举兵叛乱,兵困皇城,难道你就不怕身败名裂,抄家灭门吗?” 他虽然少经阵仗,但在平时检阅军队也经常对士兵们训话免励,又练过一些呼吸吐呐的功夫,因此这几句话也说得中气十足,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得比较清楚。 赵竑听了之后,冷笑了一声,道:“赵忱,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父皇的,是你当初越暨篡位,害死了我父皇,以为我当时年纪幼小,不知道吗?如今我聚议起事,不仅要赶走你这伪君,夺回皇位,而且还要为我父皇报仇。” 赵忱一阵大笑,道:“笑话,朕当年继位,仍是奉太上皇下诏,由朝中文武大臣拥立,方才得以登基大宝,名正言顺。到是你父亲赵恺,心怀叵测,利令智昏,勾结摩尼教余孽,居然不自量力,自立暨位,敢与朕抗衡。结果一败涂地。在兵败之后,你父亲赵恺自裁以谢天下。当时多少人劝朕杀你们兄妹两人,斩草除根,但朕念你们兄妹都是赵氏宗族,而且当时年纪幼小又懂世事,你父亲违逆妄上也与你无关,故此这才网开一面,不仅留下你们兄妹的性命,而且还让你继袭邓王,享受荣华富贵。想不到你今曰竟然不但不思报达,反而心怀歹意,妄图夺取君位,真是可笑。要知道你父当年尚且不是朕的对手,何况是你。” 赵竑气得在马上直跺脚,扯着嗓子大叫道:“你说谎,你才是伪君,这皇位本来就该是我的,我要杀了你,为父皇报仇。” 他终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能见过多少世面,那里说得过赵忱,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被赵忱挑逗得怒不可遏,方寸大乱。 赵忱见了,又笑道:“赵竑,为君者必须喜怒不形于色,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乱,麋鹿兴于左而神不动,而看你呢?还没说几句话就被气成这个样子,礼态大失,又岂是为君者之气度。” 回头对宋军道:“你们看,他不过还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罢了,居然也妄想做皇帝吗?不是可笑吗?” 听皇帝这么一说,城墙上的宋军立刻一阵哄堂大笑,还有人也跟着起哄,喊道:“小孩子,快回家吃奶去吧!别胡闹了。” 也有人道:“小娃娃,晚上可别吓尿了裤子。” 赵竑听了,又气又急,偏偏一句话也反驳不了,涨得满脸通红,全身抖。 宗天玄见了,也知道不吵,如果让他们再说下去,赵竑只怕就被赵忱给逗哭了,忙在一边道:“殿下,你不要上他的当,这伪君是存心想激怒你。” 然后又对着城墙上高喊道:“赵忱,你这伪君不要猖狂,等我们攻进皇城,把你抓住,看你还有何话说。” 他的功力深厚,一开口说话震动全场,立刻就将宋军满场的哄笑给压了下去。 赵忱道:“说话的人莫非是冒充天机宫弟子的宗天玄吗?当年就是你鼓动赵恺自立为君,结果害得赵恺兵败身亡,而你却跑了。依朕看来,赵恺实际就是被你害死的。如今你又鼓动其子叛逆,自寻死路。朕听说赵恺生前视你为囯士,待你不薄,你却为何如此陷害他们父子呢?可见摩尼教的余孽,行事古怪,不可以常人之态而度之。” 宋军听了,又是一阵哄笑。而宗天玄也被气得七窍生烟,但赵忱所说的,恰恰都直在他的疼处,想要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赵忱现在也并不是只为呈囗舌之快,而是见赵竑出现,大大提高了叛军的士气,于是故意用语言相激,使赵竑表现失态,也是有意要打击一下叛军的气势。果然双方一番舌战下来,叛军见赵忱神定气足,从容不迫,而自己的领赵竑和宗天玄两人却都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也不禁气馁了不少。而宋军却是人人兴高釆烈,双方的心气顿时高下立判。 接着赵忱又大声道:“城下的叛军都听着,你们不过都是普通百姓,为何反叛朝廷,要知道背叛仍是抄家灭门之罪,你们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兄弟、妻儿都会因为你们的行为而死于非命。朕相信你们不过是受了赵竑、宗天玄等人的欺骗蛊惑,非是本心,因此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朕保证不追究你们的罪行。让你们平安离开建康,各自回家与亲人相聚。如果能够杀死赵竑、宗天玄的人,朕将封赏他为官,赏黄金千两,何去何从,你们自己要考虑淸楚,不可自误。” 他这话一说,立刻引起了城下叛军的一阵骚乱,在叛军之中,虽然多半都是被洗过脑,一心跟着宗天玄他们死心蹋地的人。但也不乏是被宗天玄等人连蒙带骗,糊里糊涂跟着干了的人。而且赵忱毕竟现在还是皇帝,因此听了赵忱的话之后,不少人心里也开始活动,盘算着该怎么办才好。 而在一边的陈亦见赵忱居然开始鼓动起叛军来了了,也知道不好,如果任由赵忱这样表演下,恐怕就要说着叛军不战自乱了。于是他突然拔马回阵,随即又立刻转回,但这时在他的长枪上,却挑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来。 而在城墙上的捧日军统制严威一看,也不禁大惊失色,道:“这是肖统制。”原来这竟然正是拱圣军的统制肖勇的人头。 陈亦大声喝道:“皇城里的宋军听着,肖勇己死,拱圣军也被我们杀散,你们想等侍他们来救援,己是不可能了,如今你们大势以去,还有什么话可说。赶快投降还有一条活路,否则的话,肖勇就是你们的下场了。” 五十七皇城之战(二) 原来叛军大致可分为三部份,分别来自建康、临安、太湖。(?而在太湖聚众的叛军实际都是甴陈亦起来训练。他和别人到底有所不同,是参过军,而且也见过些大阵仗的人,训练也颇有章法。因此叛军虽然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但只有来自太湖的这伙人还有些战斗力。 而在分派任务中,陈亦和谢青峰、宋异人两人带领两名原天机宫弟子龙山海、罗彦以及两千五百名自太湖的叛军,是奉命去袭击军营,阻挡宋军的援军。 但陈亦心里清楚,现在城里的兵营中至少还有一万宋军,无论是人数还是素质,以及武器装配,叛军都无法与他们匹敌,唯一可持的就是趁着黑夜突然袭击,打宋军出其不意。如果冒险去进攻宋军的兵营,那是自己找死。必须另想办法才行。 因此等聚合了人手之后,陈亦立刻向谢青峰和宋异人两人提议,不要主动去进攻宋军的兵营,而是将队伍埋伏在救援皇城的必经之路上,等宋军过时,突然杀出,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先搅乱宋军的队型,然后依靠自己阵中的几名押阵的天机宫高手,趁着混乱中,迅杀死宋军的统将,只有这样,才有击败宋军援军的把握。 谢宋两人武功虽高,但对行军打仗布战埋伏却是一窍不通,听了陈亦的建议之后,也觉得此议甚妙,于是就按陈亦的意见,立刻在途中埋伏下了人马,只等宋军到达。 这时除去保卫皇城,守护各城门、以及在城中巡夜的人马之外,在军营中还有一万多人马,拱圣军、捧日军各约半数。拱圣军统制肖勇一听说有人在城中谋反,并且正在攻打皇城,也大吃一惊,他不敢怠慢,立刻集合了营中的全部人马,摸着黑赶向皇城而去。而且为了尽快赶到皇宫,肖勇也不顾队型,一路上只崔着士兵们快走,等到了西长安大街的时候,突然从左右杀出无数的叛军,向宋军的两侧冲杀过来。 宋军本来就队型不整,而且也毫无准备,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埋伏有多少叛军,加上拱圣、捧日两军也缺乏战斗经验,因此不少人都惊慌失措,于是互相前后拥挤,整个队伍也一下子立刻大乱了起来。肖勇虽然努力指挥, 但在黑夜之中,绝大多数宋军都看不见他,因此只能调动身边的少数宋军。在情急之下,肖勇只好命人点起了火把,然后打算看清形势之后再做打算,同时也让别的宋军都看到自己的位置。 那知这时谢青峰等人正在大街两侧的屋顶上,他们都是有数的高手,既使是在黑暗之中,也看得十分淸楚,正在四处寻找宋军的统将。而火光一亮,立刻为他们指明了目标,几个人立刻从屋顶上向肖勇靠陇过去,等到了肖勇附近的时候,谢青峰和宋异人立刻从屋顶纵身向肖勇击去。 而这时肖勇正忙着整顿人马,毫无防范,而卫兵们虽在他左右保护,但谁也没有留神头顶上。听到风声来时,以经躲闪不及了,被谢青峰一掌正击中后背,顿时口吐鲜血,死于非命。 肖勇一死,也无人指挥,宋军更乱了。有两个正将本打算替代肖勇指挥,但刚一露出头,也都先后遭到谢青峰和宋异人的击杀。宋军在黑暗之中,也不知叛军有多少人,又不知道让听谁的,只能各自为战,人数虽多,但互相拥挤踏踩,顿时伤死无数,而陈亦趁机指挥着叛军一阵猛攻,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激战之后,宋军终于抵挡不住,终于被杀得四散跑开。 见杀退了宋军,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谢青峰和宋异人都十分高兴,以为大功告成。但陈亦却明白,这次胜利其实十分饶幸,而且宋军虽败,但损失并不大,只是四散逃走了。如果被其他人重新组织起来,依然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因此陈亦认为,应该马上去攻击兵营,放火把兵营烧毁,让散逃的宋军无处聚集,这样才能够侧底解除这个后患。 谢青峰和宋异人见使用陈亦的计策,成功的击败了宋军,对他也言听计从,因此立刻同意了他的意见,一面派人向史弥远和赵竑报告自己这一方的进展情况,一面率军向兵营进攻。 这时兵营的士兵全部都被派出去了,营里只有百余名守营的老兵,那里抵挡得住叛军的进攻,一下子就被叛军攻入兵营中,四处放火,将军营彻底点着,烧了个精光。放起火之后,陈亦、谢青峰、宋异人等人这才带着叛军赶到皇城,顺路又找到肖勇等人的尸体,也带来去向宗天玄请功。 这时以经到了五更时分,宗天玄听说他们居然击溃了城中的守军,也不禁大喜过望,没有了这个心腹大患,现在到也不用急着进攻皇城,因为是陈亦的计策击溃宋军的援军,因此宗天玄对他也颇为赏识,立刻委任陈亦重新整顿军队,指挥接下来的攻城战斗,同时又将目前自己和杨炎这两方面的进展情况报告给赵竑和史弥远。 史弥远和赵竑一直都在府里没睡,等着各方面的消息,其实现在两人就是想睡也睡不着。接到各方面的消息之后,史弥远不禁又惊又喜,最令他想不到竟让杨炎的家属给跑掉了,而最不可思议的却是居然把城中的驻军给打散了。看来最容易办成的一件事情居然没有办到,最困难的事却做到了,不禁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不过这样一来才好,虽然现在皇城还沒有击攻破,杨炎的家属也没有抓到,但到是给自己容出了一些时间,可以有一定的回转余地。现在的结果并不差,只要接下能够攻进皇宫,杀死赵忱,那么这次政变可就大功告成了。 而赵竑听了之后,却不禁有些跃跃欲试,当时向史弥远表示,自己要去亲自去督战,看着叛军如何攻破皇城。 史弥远到也没有反对, 因为现在要做的一方面是控制住建康城中的其他大臣,不让赵忱再得到支援,同时还要控制建康城的城门,不让城外的宋军进城来支援,而建康一共有十二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三百守军,想调动这些守军除了军令之外,就只有枢密院可以,因此这些事也只能甴自己亲自出面去办了。而在另一方面也要尽快攻破皇城,抓住或杀死赵忱。赵竑留在自己府里也没有多大用处,而且在名议上,他是这次叛反的共主,有他亲自去督战,也能鼓舞一下士气。 于是两人立刻出府,分头而行。那知道赵竑到了皇城前,不仅没有鼓动起叛军的士气,反而被赵忱一顿挖苦,说得理曲词穷,连带着叛军也气势大落,要不是陈亦急中生智,挑出了肖勇的人头,这一战就不用再打了。 而这时在皇城中也有不少宋兵认出来了这是肖勇的人头,不禁也引起了一阵骚乱。不少人的心里都有些慌张起来。因为不用问也知道城中兵营里的宋军是完了,没有援军了。连赵倩如、赵月如等人也生出大事不妙的感觉来。 这时赵忱对宋军道:“大家不要慌,城里的宋军虽然败了,但在城外还有李殿帅的殿前司人马,他得知皇城被困的消息之后,必会立刻领兵进城,来援救我们,到了那时就是叛军的末日。” 然后又在城墙上双手抱拳,对肖勇的人头躬身一揖,道:“肖统制,你不幸死于叛贼之手,为国尽忠,但你且放心去吧!朕必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 然后又转头对宋军道:“我们一定要为肖统制报仇。” 李显忠在大宋军威信素著,资历威望尚在杨炎之上,宋军们听了皇帝的话之中,也都暂时安下心来。又听皇帝提到为肖勇报仇,不禁也激起了众人心中的同仇敌忾之气,因此也纷纷高呼:“为肖统制报仇。” 赵倩如在一边看着赵沈的这些表现,心中不禁也充满了感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够重新鼓舞起宋军的士气,看来赵忱再也不是昔曰的小孩子了,现在他以经是一位真正的皇帝了。 而就在这时,只听城墙上“嗖、嗖、嗖” 三声,三支羽箭排成了一个“品”字形,一起向赵竑射去。原来射箭的正是赵月如,她虽然这时行动不便,但对射箭并没多少妨碍,早己持弓站在赵忱身边等候时机,趁着现在宋军群情激奋的时候,立刻弯弓搭箭,射向赵竑。 赵竑虽然也学过两年武功,但不过只是能够强身健体而己,这三支箭快如流星一般,他那里躲得过去,幸好他身边的宗天玄一直都时时做着提防,一见箭射过来,急忙拔剑在手,身形一晃,就拦在赵竑身前,将三支箭一一击落,饶是如此,也吓了赵竑一身冷汗。 五十八皇城之战(三) 赵月如见这三箭都没有射着赵竑,立刻再从箭壶中再抽出两支羽箭,搭在弓弦上,“嗖,嗖”两声,再度射出。只听“格察”、“格察”两声,将赵竑背后的两面大旗的旗杆射断。旗帜飘落到地上,墙头的宋军立刻齐声喝釆。 赵竑气得脸色白,全身颤抖,大喝道:“来呀,给我攻城。” 他身后的叛军立刻一拥而上,再度对皇城动了进攻。在刚才暂停的那段时间里,陈亦己将叛军重新调整了一番,并且找来一些桌椅板凳木梯之物,做为登城的工具,同时又找来一些木板,可以挡箭,因此这一次叛军有了充份的工具,可以向墙头上动猛攻。 而守城的宋军也早有准备,在严威、铁成林、张威等人的带领下,挥动武器,奋起应战,离城远的用箭射,爬到墙头附近之后就用枪刺刀砍,绝不许叛军攻上墙头来。 攻了一会儿,叛军到底还是缺乏专本的攻城训练,而且又沒有应手的攻城器具,仅靠一些桌椅板凳木梯之物远远不行,不仅如此,叛军中绝大部份人甚至连衣甲都没有,而宋军却都是训练有素,盔甲俱全,加上又有城墙可守,因此双方激战了大约半个时辰,叛军伤死了四五百人,虽然爬满了城墙,但在宋军的严密守卫之下,却依然无法蹬上城墙一步。因此叛军士气也进一步低落,剩佘叛军见城墙难以攻下,一时之间都有些蒌顿不前,不敢再向城墙上攻去。 宗天玄在后阵中一见,也知道照这样攻下去,自己只怕是永远都无法攻下皇城,必须要叧想办法才行,当下立刻对谢青峰和宋异人道:“谢师叔,宋师叔,这样攻城可不是办法,看来我们要亲自上阵,为士兵们冲开缺口。” 宋异人点点头,道:“天玄,这么办吧!我们三个人带着其他的弟子,分成三个方向,冲上城墙上去,打开缺口,让士兵们攻进城去。” 当下三人立刻分派人手,由宗天玄带秦煌和刘敬天,谢青峰带张方远和蔡方,宋异人带龙山海和罗彦,向城头进攻。留下赵萍和史绮两名女弟子保护赵竑。而陈亦又分派其他叛军做好准备,一但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他们在城墙上打开缺口,就立刻跟进上去,杀入皇城内。 分派完毕之后,三批人立刻分为三个方向,向城墙上飞掠而来。一两丈高的城墙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何况这时在城墙边上推放了不少桌椅板凳之物,有的甚至垒起了近一丈高,正好可以借力。因此宗天玄带着秦煌和刘敬天两人,几个起纵,率先来到城墙附近,看准了一堆垒起的桌椅,宗天玄一纵而上,借上升之势一点,整个人腾身跃起了三丈多高,以经过了城墙一丈多,居高临下,向城墙上扑来。 宋军的弓箭手急忙放箭,但宗天玄手中的长剑挥动,将自己护了个风雨不透,将羽箭拔得纷纷落地。转眼间就落到了城墙上。守城的宋兵急忙各自举起兵器,向宗天玄攻去。但宗天玄长剑挥出,连复削断了几支刺向自己的长枪,剑光所到,周围的几名宋兵己伏尸于地。眼看着就要冲开一个缺口了。 就在这时,宗天玄猛觉劲风袭面,余光看时,只见一点寒星,竟己射到近前,心中不由大惊,此刻以躲闪不及,急忙挥动长剑,凭着感觉,向前方砍去。“当”的一声,剑锋正砍中箭头,但宗天幺只觉这一箭劲道极大,震得自己手指都有些麻了。但还没等他缓过气来,眼前寒星点点,竟然又有三支羽箭向自己射来。 射箭的人正是赵月如,刚才叛军攻了一阵,但毫无效果,退了下去。墙上的宋军都有些不把叛军放在心上。但只有赵月如心里明白,叛军的整体战斗力虽然不足,但阵中却有不少高手压阵,以前在战场上时,自己就经常率领少数精锐人马,带头冲阵,用凿穿战术冲跨敌军。 现在如果叛军也用这种战术,恐怕宋军就不易抵挡了。只恨现在自己偏偏又身怀有孕,一身的绝世武功都无法施展,射箭虽说不是亲自上阵,从也十分费力,由其是赵月如用的惊弦弓,是一张二石的硬弓,普通人拉都拉不开,刚才他在城墙上箭射赵竑,射断旗杆,就以经隐隐觉得腹中有些不适了,现在空自着急,但也毫无办法。赵倩如劝她到后面去休息,但赵月如到底还是放不下目前的战场,只是退到赵忱的身边,依然持弓而立。 果然不出她所料,叛军初战不利之后,果真就使用凿穿战术,宗天玄己经纵上了城墙。因此赵月如也顾不得身体不适,抽箭搭弦,又向宗天玄射去。 这时双方的距离只有三十余步,在这样近的距离里,用惊弦弓射出的羽箭的力道自然惊人,而宗天玄倒底也不凡,在城墙上左躲右闪,剑挡掌避,竟将这三箭也一一避过,落到墙垛口上。而秦煌和刘敬天也纵身跃起,向城墙上飞掠而上。 赵月如 “嗖嗖嗖”又连射数箭,向空中的秦煌和刘敬天射去。两人尚在半空中,无处落足,那里躲得过去,各自中了一箭,落到城墙下边去了。 但这时宗天玄己在城墙上站稳脚,展开长剑,杀得周围宋军纷纷倒地,而且叛军大队人马,也随后又攻了上来。 赵月如咬紧牙关,施展连珠射术,羽箭一支一支,竟然连成一条直线,直向城墙上的宗天玄射去。如果是在平时,宗天玄或许还能应付,但现在他己陷入混战之中,不仅要躲箭,还要躲避宋兵的刀枪,因此左支右拙,十分狠狈。奋力躲过数箭,又杀死数名宋兵,但终于是支持不住,只得脚尖轻点,主动落下城墙去。不过有他刚才牵扯宋兵,己有不少叛军己攻上了城墙,双方展开了混战。 而赵月如这时却脸色煞白,只觉得小腹一阵绞疼,忍不住一手捂着小腹,一手用弓拄地,几乎都站立不稳了。赵倩如急忙过来扶住她,颤声道:“姐姐,你怎么样了?” 谷雪萍、黄明霞等人也都慌忙围了上来,七手八脚,把赵月如扶到一边坐下。就连刚才一直镇定的赵忱见了,也不由有些慌了神,也忙过来看望。 赵倩如等人到底都是有过生育经历,对赵忱道:“官家,姐姐怕是动了胎气,来去请太医来看看。” 赵忱也忙不迭的点头,赶忙命身边的内侍道:“快去请御医来,还有把稳婆也叫来。” 然后又命人去抬软榻来,让赵月如好躺下。 不过这时在战场上却依然激烈,宗天玄这一组虽然有赵月如阻挡,暂时无法攻上城墙,但谢青峰和宋异人那两组却十分顺利,都纵上了城墙。叶沐雪和凌翔见了,也顾不得赵月如,急忙分头上去抵挡。 凌翔迎上的是宋异人,他长剑挥出,银芒吞吐,撒下点点寒星,仿佛一张巨大的光网,带出凌厉的气劲,向宋异人当罩了下来。宋异人也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在宋军之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手中的长剑化成一道白虹,直刺向光网的正中。 两支长剑出一连串交击的声音,两人均是以快打快,眨眼的功夫,以经交手了十余招,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两人倏然分开,各自持剑而立。宋异人心里也不仅暗暗吃惊,这个年轻人看来还不到三十岁,竟然能够和自己相匹敌。因此也丝毫不敢大意,双目凝视着对方,也不敢冒然动进攻。 那知凌翔一声轻叱,身形一动,手中的长剑又化作重重剑影,向宋异人狂卷过来。宋异人也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对手竟然会这样突然又攻了过来,但这样做却有用力过猛之嫌,一但不能一击得手,力竭之后被对手趁势反击,恐怕就难以支持了。大概是对方还是太年轻了,缺乏经验。 当下宋异人运剑如风,在自己身前布下一道剑墙,拦住凌翔这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两支剑又相击了十数下,宋异人到是守得风雨不透,沒有给凌翔留下丝毫的空隙。心里也不免有些得意。毕竟主动进攻要比防守消耗功夫得多,只等凌翔这一轮攻势结束之后力竭之时,自己就可以侍机反击了。 但就在这时,突然左边劲风袭来,不知那里冒出一名宋兵,手握一支长枪,向宋异人猛刺了过来。如果是在平时,这一枪对宋异人自然毫无威胁,但这时他正在全力应付凌翔的攻势,虽然只是普通一兵,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威胁。 当下宋异人急忙拧腰闪身,免强躲过了这一枪,手中的剑立刻飞划而出,将那名宋兵刺死。但凌翔的剑势却如附骨之蛆,紧随而至,宋异人躲闪不及,被凌翔一剑刺中左肋,顿时鲜血淋漓。 五十九皇城之战(四) 原来战场上作战与江湖中的争斗大不相同,江湖上争斗时,两个人可以在事先说好,单打独斗,傍人不许插手。? ? ]但在战场上,,除非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否则跟本不可能有让两个人公平决斗的机会。敌人是来自四面八方,也根本不可能给你凝神,聚气、等待对方露出破绽的机会,只能用最简单直接的招术,尽快取胜。 其实这方面的经验,凌翔远远多于宋异人,因此他的打法看似鲁莽,但却是在这种环境中最行之有效的。而且宋军也是训练有素,在主将与敌军交战时,其他士兵会主动保护主将的背后、两侧,正因为如此,凌翔才能放手狂攻。而叛军却没有这种协同意识,结果这一交手宋异人才吃了大亏。 两方再战起来,凌翔顿时大占上风,宋异人己失先机,而且左肋又中了一剑,被迫只能运剑护住自己全身,苦苦支撑。不过他毕竟功力深厚,凌翔想要取胜,也不那么容易。 而在另一边,谢青峰也和叶沐雪交上手了。谢青峰这时己对叶沐雪恨之入骨,一见叶沐雪来战自己,恨不能一剑把叶沐雪刺一个窟窿,用剑指着叶沐雪,厉声道:“你这欺师灭祖的逆徒,还有脸来见我吗?” 叶沐雪淡淡道:“天机宫己被师尊解散,不知谢师叔这‘逆徒’两字,所指为何?” 谢靑峰一时语塞,他的脾气本是他们师兄弟七人中最暴燥的,这时也不便多说,当下挥剑猛刺向叶沐雪。那知叶沐雪身形飘动,如同行云流一般,衣袂带风,飘然若仙,谢青峰连刺十数剑,都被叶沐雪轻易躲开。虽然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但依旧姿态曼妙,精采绝纶。既使是双方敌对的士兵,也都不由想停下来,好好看一看。 谢青峰心中却越来越焦急,一剑紧似一剑,只恨不能一剑就把叶沐雪刺死,才能解心头之恨。其实天机宫的武功偏向于道门一流,讲究平心静气,恬然淡定,谢青峰这时正急火攻心,招招抢攻,看似气势十足,其实与天机宫的武学大相违背,因此他的实际武功还挥了不到六成。 而叶沐雪虽是他的晚辈,但却是二代弟子中天资最高的人,这几年隐居太湖边,也并没有放下练功,而且恰好是心无傍鹫,正应了道家清静无为的宗旨,因此这时论实际武功,她其实己并不在谢青峰之下,再加上两人都同是出身于天机宫,对互相的套路都十分熟悉,此消彼涨之下,令叶沐雪轻易躲过谢青峰的剑锋。 谢青峰一气攻出了三十多剑,再猛的气势也会用尽,终于不得不收剑回力。叶沐雪这时才展开反击,手中的长剑光芒大盛,气劲逼人,顿时将谢青峰杀得连连后退,再也不复先前之勇了。只好挥剑自守,才免强敌住了叶沐雪。 但叛军中两个最强的人虽然被宋军挡住,但还有张方远、蔡方、龙山海、罗彦四人,他们的武功虽然不及谢青峰和宋异人,但却也远胜于普通宋兵,因此在墙上杀得宋军纷纷倒地毙命。凌翔和叶沐雪武功虽强,但终究分身乏术,也顾此失彼。 叛军的战斗力虽然不及宋军,而且又是在进攻,但却有一点优势,那就是可以集中兵力在几个点上,而宋军本就人少,还要守住每一处城墙,兵力也被大大分散,因此在对手有这几个高手押阵的情况下,宋军顾此失彼,被越来越多的叛军蹬上了城头,还有的杀进了院子里。连赵忱身边的卫士,以及黄明霞、谷雪萍都加入了战团中。 而且宗天玄那一组被逼下城墙之后,在墙下汇合,秦煌和刘敬天各中了赵月如一箭,秦煌被一箭贯胸而过,早己气绝,而刘敬天被射穿大腿,伤势虽重,但总算是保住了拼命。宗天玄见秦煌中箭身亡,也不由义愤填膺,命人把刘敬天送回去包扎,自己再度跃上墙头,击杀宋军。 这时宋军之中以经无人能够与他抗衡,转眼己间又被他杀开了一个大缺口,叛军从缺口攻上城墙,杀入皇城中。 铁成林见状,只得上见来力战宗天玄。其实他的基本功相当扎实,得到杨炎的指点,又经过几年的历练,较之当年出道时的幼稚青涩己不可同日而言。但与宗天玄这样天资过人的年青高手相比,却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因此两人交手数招,就被宗天玄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幸好这时谷雪萍及时赶过来助战,两人双战宗天玄,这才免强维持了一个平手。 不过宗天玄毕竟也见过一些场面了,一边与他们动手,一边留意观察目前的战局。这时叛军以有二三百人杀入院子中,正在和宋军混战。宋异人、谢青峰依然和凌翔、叶沐雪缠斗,张方远、蔡方、龙山海、罗彦也都在各自激战不己。 而宗天玄目光一扫,正好看见在数十步之外,正在督战的赵忱,他虽然也是一身戎装,但外罩黄袍,头带金冠,在一群待卫、内侍的族拥中也十分显眼。宗天玄心中一动,急忙撇下铁成林和谷雪萍两人,但赵忱飞纵而去。 铁成林和谷雪萍两人正在苦苦支撑,忽然压力一轻,现宗天玄己弃自己而去,虽有些意外,但还是松了一口气,那知再定神一看,宗天玄竟是冲着赵忱去了,两人不禁都大惊失色,急忙在后面追赶,但缓了这么一下,以经追不上了。 因为这时叛军以经杀入了皇城中,因此赵忱的位置也退后了许多,但他怕动摇军心,也不敢退得太远,依然坚持督战不退。而在他身边,只有十余名待卫保护,还有二十多个年轻的內侍。 而这时太医王念先和章贤之己经赶来,软榻也抬来了,但赵月如自己调息了一会,情况也稍好了一些,因此也坚持陪着赵忱,不愿后退,软榻就放在赵忱傍边。她不退,赵倩如自然也不后退,连同两位太医,也都在一起陪着。只让赵月如先坐在软榻上,为她把脉。 就在这时,只见宗天玄势如猛虎一般,向赵忱猛扑过来,手中的长剑舞出一片匹练一般的锋芒,挡在他面前的宋兵无一不被削得血肉横飞,死于非命。 赵忱身边的十余名待卫急忙各举兵刃,上前阻挡。其实这时宗天玄身上也有七八处伤口,虽然不是致命之处,但也不轻。但他深知机会难得,只要能够杀了赵忱,就大局以定了,因此憋足了一股力,不昔消耗真力,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就把这十余待卫杀得死伤一遍。 赵倩如急忙对赵忱道:“官家,快躲一躲吧。” 但为时己晚,宗天玄己杀到赵忱面前,不管别人,手中的长剑化做一道闪电,直刺向赵忱的前胸。 就在这紧要关头,赵月如不知那来的力量,一把推开己吓傻了的王念生,从软榻上一跃而起,左手一推赵忱的肩头,将赵忱推到一边,与此同时,右手拔出腰间佩带的“碧血照丹青”,横剑一架,挡住宗天玄这一剑。 “当”的一声,两剑相交,赵月如全身一震,只觉腹中又是一阵揪心的绞疼,眼前阵阵黑,“碧血照丹青”脫手而飞,整个人也被震得摔出一丈多远。 宗天玄满以为自己这一剑十拿九稳,沒想到会有人横插一竿进来,为赵忱拦下这一剑。但这时赵月如己被震飞,而赵忱被赵月如一推,身体也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宗天玄一见,也不管看看刚才是谁挡了这一剑,又举剑向赵忱刺去。 这一回再没有人可以救赵忱了,连赵倩如也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就在这时,宗天玄只觉后脑劲风袭来,劲气凌厉,远在刚才与他交手的铁成林、谷雪萍之上。如果自己执意要刺死赵忱,自己也必死无疑。 在生死关头,宗天玄本能的收剑拧身,反手一掌,击向身后不知是谁的对手,“啪”的一声,双掌相交,宗天玄只觉胸口血气翻滚,但身体也借这一掌之力,向左侧飘移过去。等落地之后,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这时宗天玄才看清,出手偷袭自已的竟是一个中年的灰衣尼姑,负手而立。紧接着这灰衣尼身边又落下十余名年轻女子,一个个持剑而立,怒视着宗天玄。 而另外还有一个白衣尼姑,带着两名年轻女子,己经赶过去扶起了赵月如,推着她的肩头,道:“月如,你怎么样了?” 赵月如这才睁开双眼,几乎还以为是做梦,颤声道:“师父,怎么是你来了。” 来的这群女子正是赵月如的师父水镜、水月和她们的弟子洪淑儿、申若兰,白欣如,纪瑛、周灵云等人。她们和赵月如己有数年不见了,知道赵月如怀孕的消息之后,也都十分挂念, 于是算好日子, 带着其他十余名弟子一起进京来探望赵月如,正好及时赶到,才救下了赵忱、赵月如一命。 而赵月如见师父、师叔赶到,心里不禁又惊又喜,知道有她们在这里,保护赵忱等人绰绰有余,心里一松,也昏了过去。 六十意外的援军(上) 等赵月如再次醒来的时候,现自己以经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丝绸棉被,床头挂着流苏缦帐。[整个房间里还弥散着淡淡的檀香。 这时赵倩如正坐在床头,见她醒过来,立刻惊喜道:“姐姐,你醒了吗?你都昏迷了二天了。” 赵月如在床上翻了个身,虽然觉得全身酥软,但似乎到也并不大碍,这才慢慢回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记忆甴一个一个碎片,逐渐拼成一幅完整的画卷,赵月如忽然现在自己昏迷以前凸起的小腹这时以经平坦下来,不甴得身子一震,颤声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赵倩如忙扶着她的肩头,道:“轻声一点,放心吧!孩子以经生下来了,没事的。” 赵月如这才松了一囗气,道:“现在孩子在那里,让我看看。” 赵倩如扶着她从床上坐了起身,见在床右边三尺远的地方放着一个摇篮,一个小小的婴儿躺在里面,盖着大红的棉被,睡得正香,小脸红朴朴的,十分可爱。 赵倩如轻轻道:“是个男孩,当时好危险,差一点就……好在总算是你们母子最后都平安无事,王太医也看过,孩子基本还好,只是不足月生产,需要细心照看。” 赵月如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只是呆呆看着沉睡中的婴儿,目光之中充满了爱怜、满足和欣喜的神色,脸上渐渐散出一股母性的光辉。赵倩如也是己为人母的人,自然也能够体会到赵月如此刻的心情,这孩子不仅是她和杨炎成婚多年才心血,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确定来之不易。 又过了一会儿,赵倩如才道:“姐姐,你的身子还没好,还是快躺下吧,要看孩子,以后有的是时间。” 赵月如这才算是完全放心,又躺到床榻上,苦笑道:“这个冤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来,岂不是前世欠下他什么,今生来讨债的吗?” 赵倩如也笑道:“姐姐现在尽管是这么说,怕是日后还不知会多宠他。” 说着又去招呼侍女, 快去弄些吃的东西来。 赵月如又道:“现在叛军怎么样了,打退了吗?” 赵倩如苦笑了一声,揺了摇头,道:“还没有,还在皇宫外面困着呢?” 赵月如道:“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后来又生了什么事情?”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宗天玄一见这时的情况,也知道想杀赵忱是可不能了,这两个中年女尼可也是不好相与之辈,自己就是在正常情况下,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何况现在又受了伤,决不是她们的对手,因此当机立断,立刻抽身逃走。 水月和水镜到是挂念着赵月如的安全,因此也顾不得追赶他,和众弟卜都围到赵月如的身边。只见赵月如脸色煞白,昏迷不醒,下体却以被鲜血染红,都不由大惊失色。王念生己从地上爬起来,挤开众人一见,大惊失色,道:“不好了,公主只怕要早产了,快把公主抬到屋里去。” 这时赵忱也被內侍们从地上扶起来,和赵倩如加上几个內侍七手八脚把赵月如抬上了软榻,赵忱对赵倩如道:“姐姐,朕要在里督战,六姐就交给你照看了。” 赵倩如也知道,现在正是关建时刻,赵忱一走,宋军必然会军心大乱,而且他跟去了也没有用,于是点点头,道:“交给我吧 ,你在这里自己也要小心。” 又对水镜等人道:“师太,请你们放心,我们会全力抢救姐姐,伣现在情况紧急,请你们先帮助宋军,打退叛军吧。” 水镜也明白事情轻重,道:“你们快去吧,我们会尽力而为。” 在他们离开之前,赵忱又拉住王念先,道:“王念先,朕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永安公主母子平安。” 王念先忙道:“陛下放心,臣必当倾尽全力。” 这时宋军的防线以被叛军突破,已有数百叛军都杀入皇城中,而且连宫门也被叛军打开,宋军基本以经放弃了城墙,在城中与叛军混战。水镜等人加入了战团中,她们武功虽高,但毕竟还不足十人,虽然对宋军有一定的帮助,但也难以从根本上改变战局。随着越来越多的叛军杀入皇城,形势以异常危急。 指挥叛军作战的陈亦一见这样的情况,也十分兴奋,打算把最后的人马全部都投入了战斗中去,赵竑更是乐得手舞足蹈,仿佛看到自己杀入皇宫,夺取皇位, 迎受百官的拥喝。而宗天玄己退到城处,运功调息。免强压下了伤势,也打算再次出手,一举最终解决战斗。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喊杀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有一支军队,正从叛军的身后包杀了过来。 而在皇城內正在拼死抵抗叛军的宋军忽然现压力变得小了许多,也现外面来了援军,都不甴的精神一振,都更加奋力的拼杀起来。有不少人都高喊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赵忱也十分兴奋,还以为是李显忠率军杀入了建康,来救援自己来了。急忙找到一个高处,向外看去,只见这支人马为的是一员白面长须的老将,看起来到是面熟,但赵忱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但在这老将身边一左一右却是两员女将,赵忱到认得,是韩照静和张文珠两人。 这时赵忱险险叫了出来,因为他以经认出来了,这员老将居然就是当朝相,尚书左朴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韩彦直。平时看惯了他文官装扮,骤然见他一身戎装,一时竟没认出来。 而在他们身后,一面火红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上绣着一只飞燕,飘扬之中,仿佛振翅飞翔一般。宋军千等万盼,却谁也想不到,来的援军竟会是惊燕军。 原来昨天晚上正是韩彦直当班,听说有人会在建康动叛乱,朝彦直也大吃一惊,从赵忱那里领了诏书,急忙赶到枢密院,拿了兵符去城内的兵营调兵。聚齐了人马之后,韩彦直也跟着大队一起,赶向皇宫。那知在半路上遭到叛军的袭击,统制肖勇命丧当场,队伍也被打乱了。幸好当时韩彦直跟在队伍的后面,虽然随着败军被冲散,但也没有受伤。 韩彦直这才意识到这次叛乱可不简单, 心里不禁也十分焦急, 但这时军队以散, 他也无法聚陇。而建康城中再也没有别的兵马,如果出城去调李显忠率兵进城,一来太费时间,二来调李显忠同样也要诏书和兵符,否则就算是韩彦直亲自去,也未必调动得。而且又怕皇宫抵拦不住叛军的攻击,韩彦直思来想去,决定先回府中,调集自己府里的家丁,赶到皇宫去保护皇帝,然后再甴皇帝下诏,调李显忠进城。 因此韩彦直立刻赶回府中,聚集家丁。他是当朝相,如今也是家大业大,府里的壮年男丁集合起来,也有二百来号人,到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 结果这一聚集人手,把韩府上下全都惊动了,韩夫人、韩照静和张文珠都被惊动了。 韩照静和张文珠分别以经和高震、曹勋完婚,韩照静以生下一子,今年两岁半,而张文珠和曹勋还没有子女。这一次战争因为赵月如没有参加,因此整个惊燕军都留了下来,韩照静和张文珠也都留在家里。 今天是元宵节,韩照静在家里闲着无事,于是带着儿子回娘家来看望母亲,因为韩夫人也是张文珠的姑母,因此又把张文珠也叫上了,几个人说说笑笑,晚上就住在韩府。张韩两家一向通好,这也是常有的事情。那知今天晚上生了这样的事情。 韩照静听完了韩彦直的讲说之后,道:“爹,照你的说法,叛军至少也有数千人,咱们家的男丁加起来不过也只有二百来人,去了皇宫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就无济于事啊!” 韩彦直苦笑道:“这些事为父自然知道,只是京城里现在以经没有兵马了,去城外调殿司的兵,又没有皇上的诏令,只能先集合府里的人了,有多少算多少吧。你们两个回来得正好,也快去准备准备,跟着我一起去吧。” 张文珠忽炙在一边道:“姑父,您怎么忘了,在京城里还有一支人马,就是我们的惊燕军啊!而且不需要别人,我和照静就可以调动惊燕军。” 韩彦直怔了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惊燕军的兵营到是也在建康城里,虽说她们都女兵,但总也有一两千人吧,虽然都是女兵,但现在这个时候,也总比沒有强。因此立刻道:“你们两人赶快去调惊燕军来,我也把府里的人集合起来,然后马上去皇宫。” 韩彦直又怕她们两个人去兵营在路上不安全,于是又派了三十名家将跟她们一起去。同时又派了几个精细的家人去皇宫附近探听消息。好在过了一会儿,家人就回来禀报,说是叛军虽然在攻打皇宫,一时还攻不下来,才让韩彦直暂时放心。安心等待韩照静和张文珠调兵回来。 六十一意外的援军(下) 这时惊燕军以经有两千八百多人,人数虽然不多,但各兵种都有,全军有六百骑兵,包括一百名重甲骑兵,其他弓箭手、弓弩手都配置齐全。 [ 因为男女有别,因此惊燕军的军营在建康城中是单独设立。虽然惊燕军也参加过几次战斗,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太把她们当一回事,最多不过是赵月如的陪衬。但也正因为如此,调动惊燕军也无需什么复杂的程序,张韩两人就可以说了算。 在大宋刚复国的时候,偶尔也有人弹亥一下惊燕军,赵忱对此都留中不,时间长了,也就沒有人再说什么了,反正也不影响大局。因此就连这一次动叛乱之前,史弥远千算万算,也沒有把惊燕军给算进去。 因此韩照静和张文珠一路到是十分顺利来到军营,这时大多数女兵都以安睡了,韩照静和张文珠立刻下令将所有人都叫了起来,招集在一起,向她们说明了目前的局势,然后命所有女兵都整装列队,准备出去皇宫迎击叛军。 女兵们听了,到是欢喜多于惊讶。惊燕军成军以来,虽然也参加过一些战役,但除了少数几员主将之外,大多数人都没有真正上仗杀敌,这一次更是全军都留了下来,现在听说得到了出战的机会,不少女兵者颇有些跃跃欲试。 等所有的女兵都披挂整齐,拿好了武器,骑兵也都骑上了战马,这时天色也以见亮了。随着韩照静一声令下,全军踏出军营。 而这时韩彦直在家里也没有闲着,一边集合家丁,一边又命人去外面聚集残兵,到也湊齐了五六百人,不过家丁大多都无盔甲,兵器也不全,于是铁镐、扫帚、扁担也拿了不少,因此合在一起显得有些参差不齐。论军容气势,到是远远不及惊燕军。并且又让府里的老幼人等各自出府躲避,以免被叛军所杀。 同时韩彦直也找出了自己的盔甲,全身披挂。他本来是将门出身,幼时也学过武艺,虽然是以文职出仕,但也从事过不少与武事有关的职务,在隆兴年间还一度出任过襄阳府的御前驻军都统制,后来一直在枢密院中任务,对于战事可并不陌生。 两下合军,也有三千多人马,于是在韩彦直的统一指挥下,一起向皇宫方向进。 来到皇宫的时候,天色以经渐亮了,这时皇城之战正是到了最关建的时候,守卫皇城宋军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了。韩彦直急忙下令进攻,冲破叛军的阵式,杀进皇宫去保护皇帝。韩照静和张文珠立刻率领着六百骑兵打头,向叛军冲杀过去。 叛军这时正在忙着向皇城中进攻,想着拱圣、捧日两军都被杀散了,不会再有人来救援皇城了。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从背后杀来一支人马,一下子就都慌了起来。 宗天玄、赵竑、陈亦等人一开始也都大吃了一惊,但看淸楚这支宋军原来都是女兵,也就放下心来,并没有把她们放在心上。这时在城外的叛军还有一千五百多人,陈亦立刻下令,命城外的叛军立刻调头,来迎战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宗天玄带着剩下的两名女弟子赵萍和史绮亲自上阵,来阻挡惊燕军。 那知双方一接战,叛军竟被惊燕军杀得人仰马翻,连连后退。叛军这才知道,原来这支女兵也不好对付。 其实惊燕军的训练一直都十分严格,无论是整体还是单兵的素质都不差,只是缺乏战场的经验。这时好不容易得到了亲自上战场征杀的机会,正是新鲜感十足的时候,因此全军士气高涨。再加上全军还有一百连射弩手,三百弓箭手,双方还没有接触,就是一阵乱箭射去,一下子就射倒了一大片叛军,然后甴六百骑兵打头,向叛军猛冲了上去。 叛军几乎全是步军,又缺少衣甲,那里能够挡得住骑兵的冲击,何况还有一百是重甲骑系。而且他们都以经折腾了一夜,十分疲劳,比不上惊燕军是生力军。这六百骑兵虽然不多,但用来冲跨叛军却是绰绰有余,就连宗天玄这样的高手也不敢正面抵挡骑军的冲击,见机不妙,立刻就躲到了一边。赵萍也十分机灵,跟着宗天玄躲,但史绮却晚了一步,只得强行与骑兵抗衡,结果她拚尽全力,虽然击倒了三匹战马,但随继就被后面杀上来的骑军冲倒在地,被踏成了肉泥。 就这样惊燕军只用了一个冲锋,就将城外的一千五百多叛军杀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而惊燕军的步兵和其他宋军还有韩府的家丁也随后沖杀上来,更是把叛军杀得东奔西散,叛军阻挡她们的防线转眼就被冲散开了。 韩彦直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顺利,其实如果惊燕军这时再反复冲杀几次,就可以杀散叛军,但他终究还是挂念着皇城中的皇帝,因此命韩照静和张文珠不要理城外的叛军,立刻去攻击围攻皇城的叛军,尽快杀入皇城中,去保护皇帝。 而初战告捷,也使得惊燕军全军士气高涨,在韩照静和张文珠的率领下,又向围攻皇城的叛军杀去。 围攻皇城的叛军同样也挡不住骑军的冲击,被惊燕军冲得阵脚大乱,而皇城里的宋军见来了援军,都不甴精神大振,奋力向叛军动反击,叛军来前后夹击之下,终于抵挡不住,纷纷退出了皇城。宗天玄等人见了,也不敢再攻击皇城,收陇叛军,暂时后退了三百余步的距离。 韩彦直趁机率军进入皇城中,命令士兵清理城中的残余叛军,然后重新关好宫门,严守皇城。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赵月如听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可惜,如果当时不守皇城,马上就动反击,以骑军做先导,一定可以彻底打跨叛军。结果这么一退守,又给了叛军喘息的时间,让他们重整旗鼓,又卷土重来了。而且这一次他们一定有了对付骑军的办法。” 赵倩如苦笑了一声,道:“看来姐姐的用兵之能以经快赶上炎郎了,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 赵月如也苦笑了一声,她虽不算是什么用兵如神的名将,但相比于韩彦直、严威、凌翔等人不是久疏战阵就是缺少经验,她毕竟在战场上见得多了,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自然都比现在皇城里所有人都明白,只可惜现在也是有力使不上。道:“算了,不管怎么样,现在还守得住皇宫,也算是不错了,那么后来呢?这两天又是怎么样过来的。” 赵倩如这才又说到后来的事情。 皇城之战暂时告停,双方都在积集布置,准备下一场战斗,叛军虽然也重整旗鼓,但见皇城守卫严密,而且先前一战叛军的损失也不小,也心有余悸,也不敢轻易再对皇城动进攻。只是守住皇城的各条出路,将宋军困守在皇城中。 好在皇宫中一向储备看大量粮食,还篆养了不少可供观赏的动物,而且还有惊燕军带进来的六百匹战马,因此虽然现在增加了大量人员,但支付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赵忱委任韩彦直全权付责皇城的守卫工作,韩彦直把禁军重新整编,积极布防,原来守卫皇城的禁军战死六百余人,另有二百多人受伤,加上杨韩两府的家丁,大约有一千八百多人,再加上惊燕军,共计接近五千人。而且惊燕军的装备,武器都十分齐备,骑军步军,弓箭手、弩箭手全都齐全。因此韩彦直分派严威、凌翔、韩照静、张文珠等人,分兵守住处住险要的地方。 而且赵忱又连续下令,先把皇宫中年轻的内侍也全都组织起来,也参于皇城的守卫,这样一来,皇城的守军约有五千余众。然后又将皇宫外围的房间都腾出来,供军队居住。又把后宫的妃嫔、宫女都集中到皇宫内院,全交给周太后、岳璎、赵倩如三人统一管理。并由惊燕军中拔调五百人来守卫。 这样一来,皇宫中內外分径,管理分明,因此宋年虽然没能抓住战机,一举击败叛军,但也把皇城守得也是固若金汤。 守备稳固之后, 赵忱立刻招集众人,商议打退叛军的方法。 韩彦直道:“陛下,目前建康城中以无兵可用,想要打退叛军,唯有靠城外的殿前司人马才行。” 赵忱点点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李显忠对朝廷素来忠心,如果他知道城中叛乱,绝不会坐视不管,但现在看叛乱生了一天,但却一直没有派兵进城,恐怕也是出了意外事情吧。叛军会不会向袭击城中禁军一样,将城外的殿前司也打散了。” 韩彦直摇摇头,道:“陛下,臣以为这种可能性很小,殿前司现在还有两万多人马,都是精锐人马,而且李显忠又是善于治军的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叛军打散。我看还是因为叛军封锁了消息,李显忠未必知道城中生了什么事情。又没有朝廷的调令,他也不敢轻率领军进城来。” 赵忱道:“卿言极是,那么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带着调令出城,去调李显忠率军进城。” 众人又经过了一番商议,决定让凌翔带着调令,设法混出城去,调李显忠率军进城平乱。如果殿前司万一真被叛军打散了,就立刻赶到光州,让在光州督战的王炎立刻回兵建康平乱。 六十二尔虞我诈(上) 在这两天时间里,皇城里的宋军固然是在积极准备,全力守备。[〉在皇城外的叛军也没有闲着,同样也在做着各项工作。由其是这一次反叛的实际策划者史弥远,这两天以来,几乎一刻都没有合眼。 就在动叛乱的当晚,大部叛乱的领和叛军都急着去进攻皇宫,而史弥远立刻招集了自己的党羽,告诉他们,自己将会在建康动政变,推翻赵忱的朝廷,拥立赵竑为君。这伙人里不仅有史弥远的心腹钱象祖、卫泾、王居安、王时雍、孙秉文五人,还有史弥远在朝中交结的党羽杨次山、李璧、张镃、夏震、雷孝友、林大中、楼钥等十余人。不过基本都是中下级官员,官职最高的杨次山也不过是个正四品。 钱象祖、卫泾等人一直都和史弥远一起谋划反叛的大事,而且事先都得到过通气,知道举事就在这几天之內,因此听史弥远说完之后,到还不觉得太意外。但杨次山等人却都大吃一惊,他们虽然在朝中和史弥远结成一党,但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便于在朝中争权夺利而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举兵反叛,另立新君的事情。 杨次山壮了壮胆,道:“史大人,废立之事非同小可,请大人三思后行,而且我等职低身微,岂敢定这样的大事,还请史大人去和那些高职官员商议,我等可就不能奉陪了。” 其他的几个官员听了,也纷纷道:“就是,就是,我等都要告辞了。” 史弥远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淡淡道:“各位大人,现在以经迟了,我们己经开始举事,昨夜就以攻打皇宫,凡是在这里的人,以经全都脫离不了干系了。” 众官员听了,不由都叫起苦来,如果现在政变还没有开始,到是还来得及和史弥远撇清关糸,但现在事情以经生了,那么这次聚会的性质可就说不淸楚,加上这些人平素都和史弥远是一党的,现在怎么也是抖不开了。因此有不少官员都急哭了,道:“史大人,你可不要害我们,不要害我们啊。” 史弥远心里却是暗暗高兴,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拉下水的官员越多越好,于是又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各位以经是摆脫不了了,唯今之计,只有跟我一齐把政变进行到底,一但政变成功,邓王上位,各位都是有拥立之功,到那时加官进爵,还不是指曰可待的事情吗?何去何从,各位自己想个淸楚吧。” 听了史弥远的这番说之后,众官员也都停止了吵闹,各自静下心来思考,现在该怎样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但只有杨次山心里叫苦不迭,因为他和别人都不同,他可以算是当朝的国丈。 杨次山的妹妹杨桂枝被选入皇宫,成为赵忱的嫔妃,己有二年多了,虽然赵忱大婚之后,和岳璎一直十分恩爱,但杨妃为人聪明伶俐,又善歌舞,而且行事也很得体,因此在赵忱面前也算颇为受宠。杨妃入宫之后杨次山的官爵也一路晋升,由吉州刺使升为福州观察使,保宁军承宣使。两个儿子杨谷和杨石也出任知阁门事,虽然这些官职基本都是虚衔,但做为外戚来说,以经相当不错了,像杨炎这样的宗室,只不过是一个异类罢了。 因此杨次山对现状也十分满意了。而且他也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就算想像杨炎看齐,也要有杨炎的本事才行。日后随着时间推移,只要杨妃不失宠,自己还会慢慢升迁,再运动运动,也许还会放任到地方为官。但如果跟着史弥远动政变,则不说这次政变能否成功,就算是成功了,顺利把赵竑扶上了位,但自己的妹妹还为继续成为新君的嫔妃吗?就算自己有拥立之功,但做为前朝的国丈,肯定难以受到重要。因此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但现在看来,这事情怎么也挽回不了,杨次山心里这个后悔,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和史弥远这帮人搅和到一齐去了呢? 这时史弥远也不理他们了,相信这些人都不是蠢人,到了这个时候,也都沒有别的选择了。而且现在自己还有大事要办,也沒功夫和他们多耗。因此史弥远立刻吩咐,钱象祖、卫泾、孙秉文三人立刻赶到政事堂去守着,一但到了天亮,有大臣来上朝,就立刻留住他们。而后史弥远自己带着王居安和王时雍两人,两名天机宫的弟子金浩和黄琼瑛,还有剩余的五百多名叛军,立刻随自己立刻赶到枢密院,去拿兵符,然后调动守卫建康城门的士兵。守住城门,这才是头号大事,万一等李显忠率军进城,可算不好办了。 因为现在王居安和王时雍两人都枢密院任职,一个是同知签书枢密院事,一个是枢密院都承旨,在这里两人架轻路热,因此毫不费力就拿到了兵符。然后史弥远带着众人,赶向各个城门。 建康府一共有十二个城门,平时每个城门有三百名守军,虽然城中生了骚乱,但都是生在皇城附近,还没有波及到城门边来,而且守城的士兵没有到调令,也不敢擅离职守。史弥远率人赶到之后,立刻对士兵们宣称:在城中的禁军之中混入了贼人,正在动叛反,禁军必须彻查,因此命令所有士兵一率放下武器,脱去套甲,离开城门到指定地点集合,等待彻查,凡事有不听调令,敢私自乱行者,一律按反叛治罪。 守城的士兵见有兵符,而且又枢密院的官员传达,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办。等守门军离开之后,史弥远立刻吩咐将城门关闭,不许进出,并且在毎个城门留下三十人看守。一夜之间,史弥远马不停蹄,跑遍了十二个城门,总算是把所有城门的守军全都调开了。 而这时天色以亮,叛军进攻皇宫失败,暂时退却。史弥远接到消息之后,也不敢怠慢,顾不得一夜未眠,又立刻赶到了西安门,见到赵竑和宗天玄等人。 昨夜打了一晚,叛军伤亡了近两千佘人,两名天机宫的弟子,却还是没能攻下皇宫,因此这时人人都有些气馁。 史弥远听完之后,忙道:“殿下,宗先生,现在整个建康城以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虽然那伪君还在负隅顽抗,但毕竟还是己被围守在皇城之内,內无粮草, 外无救兵,败亡也是迟早的事情,因此我们现在绝不能灰心丧气,必须要继续努力,则大事毕成。” 听了史弥远的话之后,赵竑和宗天玄等人这才振作了一点,宗天玄道:“史大人,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史弥远想了一想, 道:“经过昨天一战之后,我们的人手都十分疲劳了,我看今天暂时不要继续进攻,抓紧休息,只要先守宫门的各个出囗就行了。” 这时陈亦道:“史大人,昨天一战我们的损失也不小,我看我们是不是该把城外的预备人马调进城来。而且我们的兵器太差,又缺少盔甲,现在我们控制了建康城,是不是可以弄一些来。能装配齐全,在进攻皇城也就容易了。” 史弥远点点头,道:“好,我马上就派人出城去调兵,盔甲兵器也有现成的,就在每个城门,是守门军留下来的,我一会就让人给你们送过来,缺少的也会马上从府库中调集,你尽管放心吧。” 然后史弥远又对赵竑道:“殿下,这里就先交给陈将军吧,请殿下马上随我动身,赶到奉天门去。” 奉天门是皇宫外围的大门,政事堂和三省六部、枢密院分列奉天门左右,平时大臣上朝也都是走奉天门进入皇宫。 宗天玄不禁有些奇怪,道:“史大人,这个时候到奉天门去做什么?” 史弥远微微一笑,道:“殿下,宗先生,这个时候朝廷的官员们应该都到了奉天门,我们这就赶到那里去,让他们就在政事堂立刻就奉殿下为君,将大名分定下来,岂不是当务之急吗?” 赵竑和宗天玄这才恍然大悟,暗暗赞同史弥远想得周道,特别是赵竑,登基坐殿,这正他梦想许久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打败赵忱,但听史弥远这么一说,赵竑也有些急不可耐了。连忙道:“史大人,你说得对,我们马上就动身。” 当下留下史弥远立刻着手安排,由陈亦在这里主持大局,留下谢靑峰和宋异人两人协助,又命人立刻去城外预备兵力都调入城中来。然后史弥远、宗天玄两人陪着赵竑,带着张方远、蔡方、龙山海、罗彦四人和五百叛军赶去奉天门。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在昨天晚上,几乎所有大臣多少都听说了一些动静,知道在昨夜有人在城中动反叛,居说还围住了皇宫,因此今天一早就有不少大臣云集在奉天门口,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了奉天门囗,才现钱象祖、卫泾、孙秉文等人带着一队人马在这里守着,自然也有人上前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钱象祖等人到也不隐瞒,直接向众官员声明,自己将要推翻现在的皇帝赵忱,另立赵竑为君。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众大臣们也无不震惊,但这时想走以经是来不及了,因为叛军以经将道路封锁住,只许进不许出。结果在奉天门外,哜哜嘈嘈聚集了有一百多人。 有人自然不服,便与钱象祖等人争吵起来,而钱象祖等人按照史弥远的吩咐,虽然将百官堵住,但到也不敢对他们无礼,因此被众官员围住质问,幸好在场的都是文官,吵得虽然很凶,到也无人动手。饶是如此,铁象祖等人也觉得有些受不了,只盼着史弥远等人快来,不然的话也控制不住局面了。幸好就在这时赵竑、史弥远、宗天玄等人也率众到了。 钱象祖等人正被众官员围着焦头烂额,一见他们到了,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铁象祖忙道:“各位大人,铁某只是听命行事,现在史大人来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去找他好了。” 众官员听了,“呼啦”一下,撇开了钱象祖等人,朝史弥远一行人冲了上去。钱象祖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想道:“这批老家伙,到了现在还敢作威作福,等这次政变成功之后,再一个一个来收拾。” 史弥远正在前面领路,来到奉天门前,就看见哜哜嘈嘈一大堆人,还没等他下马,只见以御使中丞陈俊卿为的一干老臣怒气冲冲奔着自己就来了。史弥远不由自主勒主坐马。 这时陈俊卿以来到史弥远马前,厉声道:“史弥远,你想要造反不成吗?” 还沒等史弥远答话,陈俊卿身边的周葵也同样声色俱厉,道:“史弥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史弥远稳了稳神,道:“两位大人,在下岂敢造反,只是因为当今天下失德无行,穷兵黩武,滥施新法,使大宋上下怨声载道,以失尽人心,弥远不过是不忍我大宋江山就此毁于一旦,才欲效当年伊伊、霍光之故事,另立新君而己。” 陈俊卿冷笑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些不过是你自欺欺人之谈,当今天子自继位以来,并无失徳之举,用兵征伐,是为收复失地,施行新法,也是为富国强兵,纵有些小过失,也该尽心劝谏,不失为臣之道,更匆论怨声载道,失尽人心。你这欺君妄上之人,还敢再老夫面见强词夺理吗?” 周葵也道:“伊尹、霍光,都是古之贤良,即使是行废立之事,也是先告之百官,求得百官赞同之后,才敢施为。你史弥远又有何德何能,也敢以伊伊、霍光自比。” 叶颙也走过来,道:“依某看来,你不是效当年伊伊、霍光之故事,而是学王莽、董卓、曹操、司马昭之流吧。” 六十三尔虞我诈(下) 史弥远被他们说哑口无言,又知道陈俊卿素来耿直,又是四朝老臣,因此说话从不忌违,有心想要作,但还是强忍了下来,刚想再狡辩几句,这时身后的赵竑以经忍不住了,纵马上前,厉声道:“赵忱不过是个伪君,当年篡夺我父皇的皇位,越暨称帝,如今我举事兴兵,乃是为了拨乱反正,以正中位,这又有何不可?” 陈俊卿连赵忱都敢当殿顶撞,那会把他放在眼里,“哼”了一声,正声厉色道:“当年光宗皇帝架崩无后,当今天子仍是奉太上皇下诏,由我们文武百官拥立,方才受命大宝,登基继位,名正言顺,何来篡夺之名。{[ 〈((〔〔({<到是殿下的父亲邓王,自行称帝,而后又与天子争位,兵败身亡,要说伪君,他才是伪君。此事大宋天下,人人尽知,想不到殿下为了争夺皇位,不惜黑白,无中生有,公然举兵反叛,虽能得呈与一时,然而最终必将一败途地,殿卜误矣,误矣。” 赵竑勃然大怒道:“你们胡说,我才应该是皇帝,这才是天理。” 周葵冷笑道:“天子与殿下论公为君臣,论私为叔侄,殿下以臣反君,以侄反叔,试问殿下,天理就是如此吗?昔日汉有七国之乱,然亦为周亚夫所平,自古以藩属叛乱者,又有哪一个能成事。” 叶颙也道:“如今金国内乱,大宋正在江淮用兵,志在恢复失地,而殿下为一己私心,不惜公然反叛,使大宋北伐良机错失,于祖宗之耻而不顾,殿下日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太祖太宗于地下。” 可怜赵竑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比口舌之争,那里说得过他们这一干人,被说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本来在昨晚进攻皇城时就被赵忱奚落了一顿,肚子里就憋足了气,现在又被这几个老头子连冤带挖苦,脸上那里还挂得住,对赵忱他是沒有办法,对陈俊卿等人他却知道,生死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此怒道:“来人,把这几个老东西给我抓起来,马上处死。” 陈俊卿哈哈大笑,道:“老夫己是古稀之年,纵然身死,又有何拒。” 说着双手向后一背,等着来抓。周葵和叶颙也同样做出引颈受戳的姿式来。 史弥远见了,却大为着急,其实他也知道,杀了他们并不难,叫一个小兵动手就够了,但这几个人都不是普通官负,叶颙、周葵都是执政大臣,陈俊卿虽然只是御使中丞,但也是威望素著,门生故吏遍及朝野。如果现在以经把赵忱杀了,到也沒什么大问题,但现在赵忱还牢牢的守住了皇城。但杀了他们之后,不仅他们的门生故吏大部份恐怕都会马上投到赵忱那边去。就连在场的这些官员见了,恐怕也都会生出兔死狐悲之心来。 因此史弥远忙道:“殿下息怒,如今大事尚未定,不宜擅杀大臣。” 赶忙又像宗天玄递了一个眼色。 宗天玄虽然沒有史弥远想得这么复杂,但也觉得现在杀了陈俊卿这些人不好,因此也道:“殿下,史大人说得对,现在不宜擅杀大臣。还是早进宫去,立刻登基才好。” 而这时在大臣之中,也有不少人为他们三人捏了一把汗,张栻、范成大等人赶忙出来,连拉带劝,将三人拉入人群之中去了。赵竑见史弥远和宗天玄都不主张杀人,又念着早着坐上皇位,因此才免强压住了火,领着众人步入政事堂。 等他们进去之后,史弥远才对众官员道:“各位刚才都看到了吧!这一次我们是劝住了殿下,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现在殿下马上就要准备登位,进不进去朝贺,各位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也忙跟了进去。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该如何才好,这时杨次山等人是没有选择的,只好跟着走了进去,有了人带头,后面也不愁沒有人跟着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陈俊卿他们三人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而且陈俊卿等人虽然没有进去,但总算也没有阻挡别人,因此6续有人跟着进去,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不到三十位大臣留在处面。好在史弥远也没有来强迫他们,只是命人把他们看好,不许走掉。 看着到底还是来了七八十位大臣,把本不算大的政事堂挤得满满当当,虽然不是在正式的金殿上,但到底是迎受了众官员的朝拜,听着他们对自已三呼万岁,赵竑也舒心了不少,只觉得多年的愿望,终于快耍实现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赵竑的登基仪式结束之后,但还是不能放官员们离开,全部都软禁在政事堂里。宗天玄和史弥远等人立刻又开始着手布置继续攻打皇宫的事情。 这时城外的援军也以经到了,叛军的兵力基本恢复到动政变之前的人数。不过这时皇城的守卫防御也加强了不少,想要攻进皇城,恐怕也不容易。而且现在自己手中的全部力量都以经用出来了,如果再受到一次那样的损失,可就没法再弥补了。 如果继续这样困着皇城也不是办法,一来史弥远也知道,皇城里储备了一定的粮食,短期內未必困得死赵忱。而且自己这一边同样也拖不起,二来李显忠就驻兵在城外,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今天以经两次派人来询,虽然都被挡了回去,沒放他们进城,但这也不是办法,如果李显忠马上举兵来进攻建康怎么办,现在叛军这五六千人连建康的城墙都站不满。 而更重要的一点,按日子计算,杨炎马上就要到建康了,而杨炎的家属却没有抓到,到时候怎样制住杨炎呢?万一让杨炎和李显忠碰上,那该怎么办?还有李全的援军怎么还沒有到,要是李全的援军来了,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众人商议了一通,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冒然进攻皇城,先在城中尽量招集人手,尽可能补充兵力。然后将建康的各城门中,只留下正阳、定淮、石城三门,其他城门均用砖石堵住,以防有人进出。并派人出城打听杨炎的进度,只等杨炎一到,就把他匡进城中来,设伏击杀。再派人催促李全,让他尽快领军,赶到建康来。 商议决定之后,史弥远立刻着手安排,不觉以经到了下午,一天的时间差不多又要过去了。这时有人来报,李全的援军就在路上,共计一万八千余人,明天一早就可以到达建康。 史弥远也十分高兴,立刻会见来人,询问了一些详细情况,然后打来人回去通告李全,明天一早到了建康,走正阳门进城。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到了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史弥远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五更,天还没有放亮,就有人来叫酲了史弥远,告诉他李全的大军以经到了朝阳门,等着他下令开门进城。 史弥远想了一想,立刻命人去告诉李全,先在城外听候调遣,等史弥远起床洗涑完毕之后,头脑清醒了一点,这才想到,李全可是带来了一万八千人马,而且全是正规军,现在自己基本以经控制了建康城内,宗天玄等人也听自己调度,一但把李全的人马都放进建康,凭着这股力量,李全就成为势力最大的一方,到那时局势恐怕就不由自己来掌控了。弄不好自己这一番辛苦都是白忙活了。 因此史弥远越想越有道理,也十分后悔自己昨天的决定太欠考虑了。于是忙写信告诉李全,让他在城外就地驻扎,以防李显忠的殿前司人马,然后抽调三千人马进城来,帮助自己进攻皇城。 但李全一见史弥远的信之后,也不禁起了疑虑。如果要防备殿前司的人马,自然是进城之后,居城而守为好,那有留在城外的道理,这不是要让自己和李显忠去硬拚吗?而且李全事先也打听清楚了,殿前司的人马虽然大部份都调到江淮前线,但还留下了三个军,共计二万四千人马,实力还是在自己之上。史弥远不可能不知道,还要从自己这里调三千人马进城,那不是进一步削弱自己的兵力吗? 李全也是在官场混了多年的人,不会不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自己和史弥远不过是因利益结合,更不能不防,现在怎么看也怎么觉得史弥远这是在借刀杀人。因此李全立刻也写信给史弥远,说自己的人马远路疲劳,又没带帐蓬,在城外驻扎有诸多不便,还是希望能够将全军都带进城去休息。 而史弥远接到了李全的信心里也不禁翻了个个,为什么李全非要把全军都带进城来呢?这是什么道理?看来李全心里一定另有目地,可不能不防,他越是想进城,自己就越不能放他进城。于是史弥远又立刻回信往李全,说城中地方狭小,住不下这么多人马,因此人马还是驻扎在城外要好,缺少帐蓬到是好办,自己可以从城中拔调。 李全接信之后,自然知道史弥远这是在推托,就是不想放自己进城,但也没有办沄,于是收下帐蓬之后,立刻率军离城十里,找了个地方下寨。 六十四杨炎回建康(一) 得知李全在城外下寨之后,史弥远暂时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李全并没有派兵进城来帮忙,但毕竟还是在城外扎住了人马,这样一来,到是不用但心李显忠的殿前司人马,可以全心全意来进攻皇城。? (?([[ 这时城中的叛军人数还有五千余众,这两天来,也找到了一些盔甲武器,使一部份叛军得到了基本的装配。而招集人手的工作也比较顺利,一共又招集两千多人,不过绝大部份都是建康城中的地痞无懒,无业游民,但也有少数被打散的宋军。反正现在宗天玄、陈亦都是来者不拒,全都吸纳进来。现在叛军的兵力接近八千,到是足以进攻皇城了。 同时陈亦又抓紧时间,将叛军做一个简单的重新整编,将叛军大体上分成三个部份, 一部是以来的太湖一带的人手为主, 大约接近三千人。这批人受过自己的训练, 有一定的战斗力, 将做为重新进攻皇城的主力。一部是以建康、临安两地的人手为主,人数大约也有三千,这批人虽然没受太多训练,但投靠自己的时间较长,忠诚度比较可靠,而且能够听从调度。最后就是在建康临时招募的人手,这批人以地痞无懒,无业游民为主,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也可以凑人数,拼堆头,制造声势也是好的。 整编完毕之后,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也对这样分配十分满意,当即就决定,将下一次进攻皇城的指挥权全全交给陈亦来负责。 就在宗天玄、陈亦等人准备再对皇城动进攻的时候,有人来通报史弥远,杨炎以经从西夏前线回到建康,明天就可以到达建康城外。 史弥远接信之后,也不敢怠慢,连忙连夜招集众人商议,最后决定,暂时不进攻皇城,集中两千主力叛军的兵力,并且甴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三人联手率领,准备趁杨炎进城之际,一举将杨炎击杀,然后再进攻皇城。 第二天也就是大宋建兴七年(1177年)的正月十八, 建康政变生的第四天。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在盐州大破了金军之后,杨炎留下杨昌鹏在盐州收拾残局,自己立刻返回到翔庆军,招集高震和李好义两人,商议准备开始进攻兴庆府的战斗。而这时宋军全军都知道杨炎率军以少破多,在盐州打败了金国的援军,因此全军欢庆,迎贺杨炎到达翔庆军。 同时杨炎也把金国内部生叛乱的消息带到了翔庆军。得到了这个消息宋军、蒙古军全都十分高兴,因此全军士气高涨,只等着进攻兴庆府了。而且在此之前,高震率领着十二万大军围困兴庆府,虽然还没有展开攻城的战斗,但以经做好了一切攻城的准备工作。只等杨炎一到,宋军就可以立刻动进攻了。 但就在当晚,史弥远派来的假冒传诏的内侍宦官刘政兴,也来到了翔庆军,将伪造的诏书递交给杨炎。 杨炎接过了诏书之后,打开一看,原来内容是说:金国内部生叛乱,正是大宋举行北伐,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现在朝中正为北伐的方案议论不定,赵忱也十分焦虑,因此想请杨炎匆必从西夏抽空返回建康一趟,帮助朝廷制定北伐方略。而在杨炎走后,西夏內部的军务计划和统军将领,以及和蒙古军的各项协议,包括所占领的西夏地方的行政官员的委任,匀由杨炎自行委任安排,可以便宜行事。 应该说,这份诏书虽然是伪制,但內容也比较合理,现在金国內乱,确实是北伐的大好机会,而如果朝廷要举行全面北伐这样的大事,赵忱无论如何,也会请杨炎参与制定计划,因此调杨炎暂时回建康,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由其是在最后,给杨炎在西夏便宜行事的权力,也与赵忱一惯对杨炎绝对信任的作风十分相似。 杨炎看过了诏书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先问了刘政兴的姓名,然后命人安排酒宴,招待刘政兴,并且由自己亲自陪同。 酒过三巡之后,杨炎才道:“这位公公,皇上有诏,在下自然不敢不尊从,只是现在西夏这边的战事正紧,在下走后的各项事宜交结,包括蒙古通气都需要时间安排,因此还请公公多稍候几天。” 刘政兴在临来之前早得到了史弥远的嘱托,因此立刻答道:“前线事务多忙,咱家也是知道的,皇上也吩咐过咱家,请驸马不必着急,一定要先把前线事务都处理安排好,再行动身。那怕是为此多耽误了几天,也是沒事的。” 杨炎点点头,笑道:“多谢公公体谅。不过以前传旨,都是由曹公公亲自来,我和刘公公还是第一次接触,不知刘公公在宫里担任何职,曹公公这次为什么又没有来呢?” 史弥远也早料到杨炎会有此一问,早就给刘政兴想好了说辞。因此听杨炎问起,刘政兴道:“若是在别处,自然还是由曹公公亲往,只是这西夏与建康相隔数千里,山高路远,曹公公年纪大了,只怕是受不了这一路的辛苦,皇上也是体恤老臣,才没有让他来。咱家本是曹公公身边一小侍从,到是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年轻,脚腿利索,所以这次才蒙曹公公提拔,才让咱家来办这趟差事,曹公公还请咱家向驸马致欠。其实咱家平曰见过几次驸马,只是驸马没有留心罢了。难得这次有机会能和驸马相见,曰后要请驸马多多照顾。” 杨炎笑道:“岂敢,岂敢,我看刘公公为人精明能干,曹公公的年纪确是不小了,日后刘公公只怕是不可限量啊!” 刘政兴连忙也陪笑道:“那里,那里,驸马太过讲了。” 杨炎又道:“不知曹公公的哮喘疾症好了一些没有,上次我出京之前,曾经打听到一个治哮喘的偏方给他,也不知他有没有照方抓药,吃过之后有没有效果。” 刘政兴忙道:“好多了,好多了,驸马不提我还忘了,曹公公还对我提过好几次,真是多亏了驸马这方子。” 杨炎哈哈大笑,又向刘政兴劝酒,看来对刘政兴是毫无疑心。不过刘政兴也怕酒后失言,也没敢多喝。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刘政兴都一一答复,因为早有准备,因此答得基本滳水不漏。 第二天,杨炎立刻开始安排交接事宜。杨炎立刻招集众将,向他们出示诏书,然后将全军的指挥大权交给高震责任,并由杨昌鹏和李好义两人相辅,凡事均需三人一齐商议决定。好在这时刚刚打败了金军,而且西夏军躲在兴庆府中,也不足为虑,因此杨炎既使这时离开,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也不是很大,而且又是为了北伐的大事回建康,宋军的将士也都没有多想。 然后杨炎又通知铁木真,说明自己必须离开西夏的原因。对此铁木真也并没有多心,只是现在西夏的大局基本可以确定,需要和杨炎商定一个战后如何分配战果的协议。 按照原先宋蒙连盟的协定,灭掉了西夏之后,黄河西北,兴庆府以北的地方都归蒙古,黄河东南、河套地区归大宋所有。但现在黄河西北的许多城市蒙古军都没有攻下来,同时蒙古军也只想掠夺财畗和人囗,并不想占领西夏的土地。同时还有一座兴庆府没有攻下来,因此双方需要重新达成新的分配战果协议。 于是杨炎和铁木真又讨论了一天,终于达成了一致:蒙古军将协助宋军攻取兴庆府,之后其余地方由宋军自行攻占。等西夏的战事结束以后,蒙古军退出西夏,将西夏全境交给大宋,双方以黑水镇燕军司和黑山威福军司为界。但攻破了兴庆府之后,西夏国库的财富要分给蒙古军一半,另外蒙古军还将从兴庆府中掠走一半的人囗和五万头牛羊牲口做为补偿。 这顶协议对双方都有利,因为大宋将彻底占有了西夏全境,又得到了河套地区,国势必将大涨,而蒙古军也得到了大量的人口,牲畜和财富,部落的实力也必将大大增强,也算各取所需。因此双方对此都十分满意。 这些事情都办完之后, 也花去了四天的时间,杨炎这才和刘政兴一起启程上路,返回建康,而随行只带了五百宋兵保护,其他将领一个都没带。 等杨炎一行到达建康府的时候,己是正月十八上午,而刘政兴早己将自己的行程派人用快马赶到建康,报给了史弥远,见杨炎以经十分顺利的被自已诓回了建康,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因此他心里也十分高兴,大为放松了。 两人带着队伍并马而行,以经来到了正阳门外,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扯,杨炎看了看城门,道:“刘公公,为何这正阳门关了。” 六十五杨炎回建康(二) 刘政兴还故住正定,道:“咱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请驸马稍安匆燥,咱家这就过去叫他们开门。[ <” 说着跳下坐马,就要向护城河边走去。 杨炎也下马,道:“那里能有劳公公去叫门,我随公公一起去吧。公公请。” 说着先迈步向城门走去。 刘政兴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那里不对,而且这时也不容他多想,只好随着杨炎一起来到城前,向城上高喊道:“我乃刘政兴,奉诏调杨招抚回京,请你们开城门,放我们进城。” 上面有人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吊桥“咣当”一声放丌,城门也“吱吱呀呀”打开了。只见城门洞中列着两排甲士,看似欢迎他们入城的样子。 杨炎斜视了刘政兴一眼,笑道:“刘公公的面子好大,就喊了这么一声,建康城的大门就这么打开了。而且还有甲士相迎。 刘政兴被他看得心里有些毛,免强笑道:“驸马说笑了,那是迎候驸马进城的呀。现在城门己开,驸马快随我进城吧。” 杨炎淡淡道:“那是自然,城门好不容易打开了,何况还有这么多甲士在此,就是想不进也不行啊!” 说着一扶背在身后的宝刀,然后迈开大步,走进城中,刘政兴不及思索,也跟着进去了。 杨炎穿过城门洞,步入城中,这时只见面前突然出现一列甲士,横行排开。正中间有一人大喝道:“奉天子诏书,杨炎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将杨炎一切官职免去,立即擒拿,并交付三法司议罪。杨炎,你快快束手就擒。” 紧接着,在杨炎身后,只听“咣当”一声,正阳门的大门又被关闭,只有杨炎一人进城,其他的五百人马都被关在了城外。 杨炎却好像要就料到这一点似得,不禁不慌,反而哈哈大笑,道:“你们是奉的什么诏书?宗天玄在那里,让他出来见我。”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难到这个布局杨炎早都以经知道了吗? “铮!”杨炎以经突然难,宝刀“风林火山”猛然离鞘而出,出一声龙吟般的鸣声,震得方圆十余丈內的人耳膜生庝。紧接着宝刀化成一道蓝色电光,势不可挡之威,向甲士中间的一人猛击了过去。 而几乎就是在同时,在城洞里站列的甲士之中,也跃出两人,两道剑光,如闪电一般,向杨炎的身后袭来。 被杨炎攻击的那名甲士正就由宗天玄假扮。接到了杨炎将到建康的消息之后,他和谢青峰、宋异人商议,如何伏击杨炎的办法。因为现在皇宫还没有被攻破,叛军的主要兵力必须用来围困皇宫。能够用来伏击杨炎的人手,最多只能出动两千兵力。 而建康城方圆十几里,房屋数以万计,如果一但等到杨炎杀入建康城內,想要抓住他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因此就在城门边下手,伏击杨炎,才是最好的方案。 于是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三人商议决定,都化装成甲士,谢宋两人混入门洞的士兵之中,只等杨炎进城,先切断他出城的退路。而宗天玄则装成传旨官的卫兵,一但杨炎抗旨反击,三人就一起出手,前后夹击,打杨炎一个措手不及。 那知杨炎刚一进城来,竟恕就一口喊破了他们的布局,令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三人也不由心神一乱,心里都不由想到:杨炎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早在刘政兴到西夏传旨时,杨炎就以经产生了怀疑,这到不是因为传旨的宦官不是曹安,而是这份圣旨的內容看似合理,但实际大有问题。 调杨炎回京这样大的事情,赵忱不可能不先与赵倩如通个气,商量一下。而就在接到诏书的前两天,杨炎接到赵倩如的家书上对此,之字未提,相反还说赵忱非常担心西夏的战事情况,让杨炎不必分心于江淮战事,一意把西夏的战斗打好。而且从时间上来看,诏书从建康出的时候,盐州大捷还没有取得,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建康来这样一份內容的诏书显然是不合情理的。 不过这时杨炎也只是有些怀疑,还不能完全确定。但现在的杨炎己不是当年那个不通政事的懵懂少年,经过这许几年的锺炼,也使杨炎的政治敏感度大大增加,因此他也不露任何声色,但在招待刘政兴的酒宴,却故意出言试探,假说曹安有哮喘病的事情,来诓哄刘政兴。这一下子刘政兴立刻露出了马脚来,而自己还不知道。 到了这时,杨炎才能够基本肯定,这份诏书绝对有问题,而且也绝对不会是由赵忱下达的。那么一定是有人想把自己从西夏军中调离,诓回建康去。再联想到之前赵倩如在家书中提到过两次针对朝廷决议的舆论背后都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这就说明朝中一定生了什么变故。因此杨炎心里也不禁担心起来。 好在现在西夏的大局以定,留下高震、杨昌鹏等人在这里坐镇,杨炎也能放心,因此杨炎才决定,也不说破,索性就将计就计,这才装作什么都沒看出来的样子,跟着刘政兴回建康去看看。 不过在临走之前,杨炎只对高震和杨昌鹏、赖文政三人说明,并让高震和杨昌鹏时刻保持警惕,一但自己有信来,就立刻回兵建康。同时又命赖文政立刻安排人手,在自己到达建康之前,先去调察建康朝中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好让自己有所准备。而且在表面上杨炎只带了五百士兵返回建康,实际上在又调集了五千精锐人马,暗中尾随杨炎一行,也返回到建康,以保证一但有变故生,可以使杨炎手中立刻有一支可以调动的人马。 而这一切动态,刘政兴都一无所知,他还以为杨炎真的被自己骗倒,而沾沾自喜。事实上在返回建康的一路上,刘政兴的一举一动都在杨炎的监视之中。他派人骑快马回建康,报告杨炎的一路行程的事情,杨炎都一淸二楚,当然只是不知道刘政兴回报的人是史弥远而己。 离建康还有一天的时候,杨炎接到了赖文政派出的谍报人员送来的消息。这才知道原来建康城中竟然生了叛乱。不过因为史弥远封锁了城门,而且时间紧迫,谍报人员也打听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宗天玄等人领导了这次叛乱,好像围攻了皇宫,但现在叛乱生到什么地步,皇宫被攻破沒有,赵忱怎么样了,都还不清楚。 杨炎也知道能够,他们能够做到这一步以经不容易,至少使自己对目前的局势有一个较为淸晰的认识了。他既担心府里的安全,又挂记皇宫的局势。但现在城门封锁,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知道城中的俱体情况,因此杨炎思来想去,只能明天和刘政兴一起混入城中,因为从城门还被封锁这一点可以判断出,至少到现在叛乱并未取得完全的成功。混进城去虽然冒险了一些,但凭借自己的个人勇武,以及对建康地历的熟悉,杀到皇宫去见赵忱,或是回府去看看情况,还是办得到的。 因此杨炎立刻命人去通知后面接应的人马,约好三天之后,在石城门附近举火为号,进攻建康。而第二天杨炎便随王政兴进城。 进城之后,一看叛军打算就在城门口对自己下手,杨炎反到是有些放心,这说明叛军还没有攻占皇宫,因为那样的话,就应该是把自己骗入皇城中再动手的。 不过他也猜到宗天玄等人一定会隐藏士兵之中,准备伏击自己,因此才一口说出宗天玄的名字来,果然立刻感觉到士兵之中有人身体一震,知道那就是宗天玄,因此杨炎才立刻趁机出手,攻向宗天玄。只是杨炎没有想到,在士兵之中,还隐藏着两名高手,向自己的背后袭来,显然也是天机宫中的残余高手。 但杨炎毕竟以经占得先机,而且去势以成,回头以是来不及了,只能一往直前。背后是两名高手,而向前只用面对宗天玄一人,因此在电光火石的一瞬,杨炎立刻判断淸楚局势,继续催刀气,在短短的距离之内,将自己调整到了巅峰状态,刀芒大涨,向宗天玄全力击去。 虽然被杨炎一口叫破,令宗天玄心神一乱,而且从杨炎这雷霆一击的可怕威势看来,宗天玄知道,自己以前一直低诂了杨炎的武功,但宗天玄心里也淸楚,只要自己能够挡得杨炎这一击,谢青峰和宋异人就会马上赶上来。由三人前后夹击杨炎,那么任杨炎武功再高强,也难是三人联手之敌。相反,如果自己退让一步,就有可能让杨炎突破叛军设置的包围,等他逃入建康城里之后,再想拿他可就难了。 宗天玄也当机立断,决定硬架杨炎这一刀。因此立刻将全身的功力提到最高,长剑出鞘,闪电一般迎向杨炎砍过来的一刀。 六十六杨炎回建康(三) 就在两人正要正面相击的一瞬,杨炎的身形突然一转,向左侧横移而去,宗天玄不禁大惊,没想到杨炎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居然还能够变化身形,可见他对真气的控制己经达到先天境界,能够随心所欲。?〔 ? 而自己这全力的一剑己无法回,刺在空处,毫不受力。 然而就在这时,杨炎的身子猛然一个侧转,再度挥刀,从宗天玄的右侧横扫过来。 宗天玄心里大叫不好,但这时身法,力到匀以用尽,但他毕竟也有数的高手,在情急之下,只好免强移动身形,向自己的左侧尽力移开,同时收回长剑,横架这一刀。 “当”的一声,经过了数次变化之后,刀剑终于交击在一齐。 虽然杨炎几度变化,这一刀早以不复先时之威,但宗天玄却更惨,使用还不到一成的功力,因此刀剑相击,宗天玄全身巨震,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来。但他终究也了得,马上顺着杨炎这一刀之力,横飞出一丈多远,摔倒在地上。但终于脫离了杨炎的刀势范围。 杨炎心里也暗道可惜,这一刀看似轻巧,但自己也己用尽了全力,真气几度改向,虽然以是达了了先天之境,也有些吃不消,以经受了一点內伤。最后居然还是没能杀死宗天玄。而且这时谢青峰和宋异人也己双双杀到,没有空暇再给宗天玄补上一刀了。 当下杨炎强压住内伤,全力展开身形,挥刀杀入叛军之中。每一刀挥出,都带出强劲的真气,既使是挡住刀的叛军,也被气劲倾入体内,七窍流血而亡。谢青峰和宋异人全力追赶,但杨炎不断变转路线,使两人始终差了一线,赶追不上。 转眼之间,杨炎就己连续斩杀十数名叛军,杀出包围。然后纵身跃上街道一侧的屋顶。谢青峰和宋异人一见,急忙也纵身上房,来追赶杨炎。但杨炎随即就从屋顶的另一侧落下,一连横穿过两道街道,又拐进了一条胡同,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建康城的民房群落中。 谢青峰和宋异人连续跃过好几条街道,也没有现杨炎的身影,他们对建康的地形本来就不熟,而且这时叛军也都没有跟上来,两人也不敢再追下去,只好又回到了正阳门前。这时宗天玄才调匀了呼吸,三个人精心布下的伏击圈就这样被杨炎突破出去。 杨炎在建康城中又转了两个圈子,终于确定甩掉了所有的追兵,这才重新辩认方向,先朝自己的府邸方向走去。 等杨炎回到府里的时候,只见府中己空无一人,院子屋子里都是凳倒桌歪,一片狼籍,显然是有人来搜找过。不过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和血迹,而且从刚才在城门边的情况来看,宗天玄等人也并没有用家眷的安全来危胁自己,这就说明自己的家眷被他们所抓的可能不大,十有**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因此杨炎这才稍稍放心,不过建康这么大,谁知道她们会躲到那里去了。 这时杨炎才觉得胸口隐隐有些作疼,知道以经压不住伤势了,正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运功调息,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杨炎不禁一怔,难到叛军搜到自己府里来了吗?立刻隐住身形,向外看去,只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老者,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看看,不住摇头叹息。 杨炎却认出这老者正是府上的一个老家人,叫做杨举义,而且仔细聆听,确定只有他一人,这才显出身来,道:“杨举义,是你吗?” 杨举义听了,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马上认出了杨炎,不禁喜形于色,连忙来到杨炎面前,道:“相公,真的是你回来了吗?你这是怎么回来的?” 杨炎道:“这个你先别问这个,府里怎么了?夫人她们呢?都到那里去了?” 杨举义道:“相公放心吧,夫人她们现在应该很安全,大前天晚上,大夫人和二夫人招集我们说有人会动叛乱,而且还要抓咱们全家,因此她们要带着几个哥儿姐儿,还有铁大爷和谷大姑娘等人都躲到皇宫里去了。并且让我们各自出府去投亲靠友,暂避一时,等叛乱平息之后在回来。我在我的一个兄弟家里躲了几天,今天正想回来看看,这府里成了什么样子,没想到就遇到相公回来了。有您回来了就好,这些王八羔子们,这几天在城里无法无天,干尽了坏事。” 说到这里,不禁咬牙切齿。 杨炎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叛军基本毫无军纪可言,这几天来在这城中一定干过不少坏事。而且他也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赵月如和赵倩如她们竟带着孩子们躲到皇宫去了,看来暂时是不会有事的,不过看样子她们事先就知道叛乱了,这到是有些奇怪。 接着杨炎又向他问起这几天建康城中向情况,杨举义也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一一说了,虽然他知道得不完全,还有不少是道听途说,但毕竟是躲在城中,因此给杨炎提供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跟据他提供的这些消息,杨炎基本可以判断,皇宫暂时还能保持安全,看来自己不需要马上就亲自到皇宫去了。那么当务之急是立刻想办法出城,调集自己带来的五千人马,然后再会同在城外驻扎的殿前司军,马上打开建康城,击败叛军,为皇宫解围。 杨炎想了一想,立刻对杨举义道:“你放心吧,我以经带回来了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城外,我是混进城中来打听消息的,现在该打听的都以经打听清楚,我马就出城去,明天,最迟是后天就会带兵来攻城,把这帮叛军全都消灭掉。” 杨举义不禁大喜,道:“那就是太好了,我就知道相公一回来,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了。” 杨炎点点头,道:“你赶快回去躲好,不要在过来了,如果遇到别人,尽管告诉他人,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杨举义答应一声,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杨府。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心中一动,睁开了眼睛,沉声道:“是什么人?”刚才的一番调息,他至少以恢复了八成功力,如果是叛军搜找到这里来,也不用惧怕。而且他对这一带的道路非常熟悉,就算打不过,想跑掉还是绝对做得到的。 这时只听有人道:“不用慌,是我们。”见门口人影晃动,原来进来的竟是凌翔和周信两人。 杨炎一见,也不禁又惊又喜,道:“怎么是你们?” 凌翔也笑道:“我猜得果然没有错,你一定会回到这里来看看的。” 原来赵忱等人见叛军势大,让凌翔带了诏令,设法偷偷溜出城去,调李显忠率兵进城来平乱。因为皇宫占地极广,以叛军的兵力,也无法完全围住,只能守住皇宫的各道要路路口,这就给了凌翔机会,而且他本身武功绝高,因此就在昨天夜里,凌翔就出了皇宫,混进城中,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凌翔本想趁夜就溜出城去,但所有城门都被被叛军封锁,一时也无法出入。只好暂时做罢,先去找隐藏在城中的周信,请他帮忙看能不能弄条船来,从玄武湖那也走水路出建康。 到了第二天,周信立刻出去想办法,但却意外得到杨炎以经进城的消息,周信又惊又喜,也顾不得求船,立刻回去告诉给凌翔。 凌翔得知以后,也不禁大喜,如果能够找到杨炎,有三人在一起聚议,那就好多了。而且凌翔对杨炎十分了解,知道他如果回到建康来,无论如何,也一定会回家中去看看,因此两人立刻联袂来到了杨府,果然现杨炎就在这里。 三人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惊喜,而且从凌翔那里,杨炎也知道了自己的家小全都平安,赵月如虽然早产,但总算也是有惊无险,母子都无恙。而且还有叶沐雪也来到了建康,就是她先来通风报信的,更是令杨炎大出意外。 有了他们二人带来的确切消息,杨炎也轻松了不少,立刻决定事情不能再拖了,今天一定要出建康,到李显忠那里去调兵,同时又让周信继续在城中潜伏,并在暗中招集职方司的人手,等到城外的大军到了,就内外夹攻,一举攻开建康城。 商议以定之后,凌翔和周信又问杨炎,道:“现在建康所有城门都以关闭的情况,怎样才能出建康呢? 杨炎淡淡一笑, 道:“如果沒有别的办法,那就堂堂正正,杀出建康去。并且趁机在建康城中大闹一场,让全城百姓和官员都知道我以经回来了。” 凌翔和周信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有些莽撞了,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他们一向信任杨炎,因此也沒有异议,于是三人立刻分头行动,周信继续回去潜伏,联络人手,而杨炎和凌翔出了杨府,立刻就向正阳门前进。 六十七杀出建康 得知杨炎以经杀出了重围,躲进了建康城中之后,史弥远也被吓得魂不附体,谁能够想到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最后居然还是功亏一篑了。??而这几天赵竑也不知怎么了,把个政事堂真就当了八宝金殿,每天都要穿上龙袍,带上冕流冠,坐在龙椅上就不肯下来,开囗闭囗都是“朕如何如何。仿佛他现在就真的是当上皇帝了一样。 有时候史弥远心里不禁恨恨的想到,宗天玄这帮人也真是太废物了,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尽拖后退,当初真不该选择和他们合作。 但牢骚归牢骚,正事还是要办的,赵竑那边可以暂时不理,他爱当皇帝玩就让他去玩吧!反正史弥远也没指望赵竑能够分担多少事情,但其他的事情还是要指望宗天玄这一帮废物去做,因此史弥远和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等人商议,怎么样对附杨炎。 现在城门都以关闭,城墙高达七丈,杨炎是飞不出城去的,但建康城中有近十余万户人家,五十万人口,民宅十几万套,大小街道近千条,而叛军就只有这几千兵力,想在建康城中搜出一个人来,又谈何容易呢。几个人商议了大半天,终于决定先到是要防止杨炎杀入皇宫中,去和赵忱等人汇合。因此通告陈亦,命他对皇宫各处要路一定要严加看守,一定不能让杨炎通过。 然后拔调出三千人来,分作十队,每队有一名天机宫弟子率领,在城中四处搜索杨炎,一但现杨炎的行踪,立刻用火炮烟花通告其他人,众人立刻聚集过去,合力擒杀杨炎。宗天玄又对天机宫的弟子反复叮嘱,对杨炎决不可轻敌,更不能呈强,一但现他,不要求立刻拿下,只求紧紧盯住他,等其他人到齐之后,在一起动手。 商议完毕之后,宗天玄正要分派人手,突然有人来报告,说在正阳门前现了杨炎的行踪。众人听了,都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杨炎又会突然出现在正阳门,莫非他想从正阳门突破出城吗?因此宗天玄等人也不敢怠慢,急忙招集人手,赶向正阳门。同时也下定决心,这一次可不管什么,只要一见杨炎,就立刻围而攻之。 等到宗天玄等人心急火燎赶到正阳门时,也不禁呆住了,只见杨炎和另一个持剑的青年并肩而立,就站在城门洞前,在两人的面前横七竖八,倒下了五六十俱叛军的尸体,而这时在正阳门前还有两百多叛军,但显然是被两人的气势震慑,只敢离看两人十余丈远看着,却都不敢上前。 宋异人却认出来,与杨炎并肩持剑而立的那青年就是在皇城之战时,与自己交过手的人,此人的剑法十分了得,犹在自己之上。不知他是怎么混出了皇城,和杨炎碰到一起,但这两人联手,想要击杀他们自然是更加困难了。好在他们看得清楚,城门还是关闭着得,因此到不怕他们逃出城去,才稍稍放心。 正阳门是建康暂留没有被堵死的三座城门之一,同时也是直通皇宫的城门,有四百叛军把守。但叛军做梦也沒有想到,杨炎一早从这里进城,到了下午,居然又打算从这里出城去,急忙上来拦挡。但这群叛军那里拦得住他们两人,被两人一阵砍杀,杀死了数十人,其他人也都被吓得不敢上前来。不过杨炎是存心大闹一场,因此也并不急于杀出城去。 而就在这时,宗天玄等人也以经赶到正阳门前。两人背城而立,背后就是建康城的城墙,而叛军则形成一个半包围形,将两人围住。 宗天玄见两人确实陷入围困之中,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也忌惮两人武功了得,若是困兽犹斗,只怕也也不好对付,因此哈哈大笑道:“杨炎,你们以经被我包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还可以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然,必会血溅当场,死在这正阳门前。” 杨炎同样也大笑不止,道:“宗天玄,你还在大言不惭吗?上午你们也是在这里设伏,想要击杀于我,结果我还不是平安无事吗?如果现在我不是故意显身,躲在建康城里,你以为你们还能够找得到我吗?我现在既然出来,自然就不会怕你们包围。” 宗天玄也不禁一时语塞,因为杨炎说得没有错,如果他存心躲在建康城中,那么自己确实难以找到他。因此现在显然是主动显身,难到杨炎真的是有恃无恐吗?现在他可以半点也不敢低估杨炎了,想到这里,宗天玄的心里也不禁打开了鼓,气势不觉也消了大半。 而宋异人见势不妙,忙道:“杨炎,你少说大话,我看你并不是主动显身,而是想从正阳门出城,现在城门关闭,你又被我们所围,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杨炎举起宝刀,遥遥指向他们,一字一语道:“我今天就要从这正阳门杀出建康,最迟在明天一早,必然会再从正阳门杀回来,将你们全都斩尽杀绝。如果不信,你们不妨就来试试吧。” 他的语气之中,带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再配上他现在挥刀欲时产生的强大气势,以及早上突破重围的余威,使人感觉到强烈的说服力,令宋异人也惊疑不定,莫非杨炎真的有什么办法吗。 这时谢青峰狂吼道:“好吧! 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杀出建康去。” 说着一挥长剑,向杨炎猛刺过去。 宗天玄和宋异人自然也不敢让他去独自面对杨炎和凌翔这两大高手,而且现在除了立刻出手之外,也沒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因此两人双双动,也舞动长剑,向杨炎刺来。 杨炎一声长笑,也毫不退让,手中的宝刀一挥,展开刀势,舞出千万道刀影,向三人当头笼罩下来。竟然全不防守,一付以攻对攻,以命搏命的架式。 但在宗天玄等三人看来,竟分不清杨炎是以谁做为主攻的对像,都觉得杨炎是在全力攻击自己,而三人现在占尽优势,自然也不会和他以命换命,当下都不约而同釆用守势,先挡住杨炎这一轮攻势在说。 而就在杨炎全力迎上三人的同时,凌翔却转身向上,纵上了蹬上城墙的台阶。等凌翔登上十余步台阶之后,杨炎也抽刀回身,也向台阶上纵去。三人正欲追赶,凌翔在台阶回身,一抖手,打出了六支小剑,分别袭向三人。 等三人击落小剑之后,杨炎和凌翔以经跑上了三十多级台阶,一时是追不上了。但宗天玄、宋异人、谢青峰三人却对杨炎和凌翔的举动觉得十分意外,难到他们是打算从城墙上跳下去吗? 叛军的人数不多,因为对建康各门的守卫主要是守住城门洞和城门,对城墙上的防守并不严密,实际仅仅只是起一个放哨的作用。因此杀上城墙到并不毫力。但建康城的城墙本来就极高,而且自从赵忱定都在建康之后,对城墙又进一步加高加宽,现在以经普遍都有七丈高,这样的高度,除非是普风、独孤痴这样的绝顶高手,否则就这么直接从城墙上跳去既使不死也必会受伤。 杨炎和凌翔虽然也都是百年罕见的年轻高手,但离普风、独孤痴那样的绝顶高手明显还是有相当的距离,因此宗天玄等人刚才跟本就没有把这一点考虑在内,那么现在看来,杨炎和凌翔显然就是打算从城墙上下去。 宗天玄心念一转,莫非他们准备了绳索一类的工具吗?急忙对宋异人道:“宋师叔,你赶快带人出城去截住他们,我和谢师叔追上城去。”说着忙带头向台阶上跃去,谢青峰也紧跟在他身后,而宋异人也急忙带人走进城洞,命人开锁开门。 但这么缓了一缓,等宗天玄和谢青峰顺着台阶开始向城墙上攀蹬时,杨炎和凌翔以经蹬上了城墙上,与守卫城墙的叛军打了起来。 通向城墙上的台阶约有百余级,对宗天玄和谢青峰来说不过是几纵的功夫,等他们蹬上了城墙之后,只见城墙上的守兵以被凌翔和杨炎杀散。而杨炎以经踏上了城垛口,见他们上来,居然还冲他们两人笑了笑,然后纵身向城下跳去。 两人不觉都吓了一跳,杨炎真的不怕死吗?也顾不得在城墙上还有凌翔,急忙就趴在城垛口上,向下看去。只见杨炎顺着城墙,向城下坠落而去,在落到一半左右的时候,杨炎忽然举起宝刀,向城墙上狠狠刺去,只听“嚓”的一声,刀锋插入城墙尺余多深,牢牢钉下城墙上。而杨炎手抓刀柄,身体荡了几荡,将下垂之势完全消掉,然后松开刀柄,落到城墙下。 而紧接着凌翔也踏上垛口,向城下跳去,在刀柄上点了一下,借力消去了下坠的力度,然后也顺顺利利落到了城墙下。等两人在城下汇合,也不管插在城墙的宝刀,一起展开了身法,向城外飞掠而去。 宗天玄和谢青峰这时如梦方醒,想不到他们两人竟是用这种方法,跳下了城墙。等宋异人也率人打开了城门,冲出城去的时候,两人早己跑得很远,怎么也追不上了。 六十八孤注一掷(一) 建兴七年(1177年)正月十八日,建康的叛乱生以经到了第四天。? (?([[皇宫依然被叛军围困着。不过在十五日夜晚叛军攻打了一次皇宫之后,连续三天,都没有向皇宫再度动进攻,这一点也让被困在皇宫里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如此,但皇宫里守卫的众人却丝毫也不敢大意,每天韩彦直都会分派严威、铁成林、谷雪萍、韩照静、张文珠等人轮流巡视,严守皇城,就连赵忱和赵倩如每天也都是一身戎装,对城防要亲自视查几遍。 而这时赵月如也以经醒了过来,因为其他人都忙着守城,无暇一直陪着她,因此就让水镜和水月带着徒弟们照料。 不过赵月如到底还是根基深、底子好,经过了一天的调养之后,又有水镜和水月的灵药帮她恢复,就以经能够起身下地行走了,虽然还不能动武,但基本行动还是不受影响。而且赵月如也深知,在保卫皇宫的众人之中,只有她能算战场经验丰富,其他人不是久疏战阵就是初次上场,也确实放心不下,因此立刻就要去察视城防情况。众人也拗不过她,水镜和水月只好让洪淑儿带着申若兰,白欣如两人陪看一起去,与赵月如寸步不离的保护。 但赵月如一视查城防,立刻就现,虽然现在叛军并没有来进攻,但整个皇宫中的守兵,包括女兵在內,精神全都高度紧张,一刻也不敢放松,而且连续严防了两天两夜,士兵都十分疲惫。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赵月如却知道,这可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如果士兵的精神一直保持着紧张的状态,得不到好的休息,那等叛军攻来的时候,还怎么打仗。 由其是现在,凌翔以经偷偷潜出了皇宫,去搬请救兵去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带回来救兵,因此皇宫中必需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因此赵月如立刻决定,在这样对持的情况下,要把士兵们分成三批,只留一批士兵守卫皇城,其他二批士兵都去休息,然后三批士兵轮流值班守城,以保证每一个士兵都有足够的体力和精力。 不知不觉中,日头以经偏西,看来这一天又要过去了。这时赵忱、赵月如、赵倩如、韩彦直等人正坐在一起议论皇城的守卫安排,就在这时,有一个士兵进来禀报,说是叛军头目请赵忱等人到城墙上去答话。 赵忱等人听了之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叛军这是要耍什么诡计,但众人一商议,还是决定上城墙去看看,宗天玄等人到底有什么话可说。不过赵忱的安全也不能忽视,因此赵月如请出水镜和水月两人,一左一右保护着赵忱,同时又带上叶沐雪,众人才一起来到城墙上。 赵忱站在城墙上放眼看去,只见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犬约在六十步开外,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陈亦起四人并马而立,就站在叛军前列。赵忱看了一会,看起来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阴谋的样子,于是就示意让铁成林去和对方答话。 铁成林来到垛口边,对城下高喊道:“宗天玄,天子在此,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尽管开口吧。” 他的功力虽然不及杨炎、赵月如、凌翔等人,但也算是相当深厚,而且又是男子粗声,因此喊出的话中气十足,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楚,而在城墙上驻守的宋军听到他说到“天子”二字的时候,都齐声高呼“万岁,万万岁”。声震长街。 这时宗天玄在城下也看见了赵忱,听见宋军齐声高喊“万岁”。也不等他们喊完,就立刻大声道:“你们都听着,现在你们被困在皇宫中,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如果尽早投降,我还可以手下留情,留你们一命,否则我们马上开始攻城,等到皇城一破,必然玉石俱焚。到了那时,你们悔之晚矣。” 他说的话一字一句,用內劲喊出,声音虽然不大。虽然在宋军的呐喊声中,也让满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虽是敌对,但赵月如、水镜、水月等人还是不由暗暗佩服。 铁成林大笑道:“宗天玄,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话来,原来还是这些废话,少要在这里大话欺人,死路一条的乃是你们,我们守在皇城中,你又能奈我何?要想攻城,那就尽管来吧。” 宗天玄也放声大笑,道:“你们现在还在强作正定,不过是想着城外还有李显忠的人马而己,实话告诉你们,李显忠早己被我们杀败,不要在做指望了。而且朝中官员,还有各地人马官员大多都以经向邓王臣服,少数顽固不化者也都死于非命,如果不信,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从马后拿起一物,高举过头,道:“你们都看清楚了,这是杨炎随身的兵器,你们都认识吧。杨炎己经被我们所杀,所以他的兵器就落到了我的手中,如果你们还不投降,杨炎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例子。”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原来杨炎和凌翔两人杀出城去之后,宗天玄等人也知道情况不妙,赶忙来到政事堂来找史弥远和赵竑,向他们报告,并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政事堂上只有史弥远和赵竑两人。赵竑依然身穿皇袍,头带金冠,坐在椅子上指手划脚,口里念念有词。而史弥远伏身在桌案前,在地图上指指划划。时而眉头紧锁,连连摇头,时而目光凝视,沉思不语。见宗天玄等人进来,赵竑还坐在椅子上不动,而史弥远却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道:“怎么样了,找到杨炎没有?” 宗天玄苦笑一声,揺了摇头,道:“让他逃出城去了。” 史弥远不禁大惊失色,赶忙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天玄这才把杨炎和凌翔杀出建康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完之后,一直坐着的赵竑却言了,他满不在意的笑道:“杨炎不过是跳梁小丑,有什么可怕,跑就让他跑了吧!宗先生不必担心了,朕仍是天命所归,他又能奈朕如何?” 而史弥远的反应却与赵竑完全相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懵了。头脑中只有四个字:大势己去。 虽然没有抓住杨炎,但只要杨炎还在城中,那怕被他逃进皇宫里,也还有挽回的余地,毕竟只有一个人,改变不了城中的大势。 但杨炎这一出城,那就大不相同了。他必然是会去调动李显忠的人马。就算杨炎沒有调令,但以他的身份和平素的为人,李显忠对他绝对不会怀疑,因此必然会立刻兵。等李显忠的大军一到,自己在城内这几千乌合之众,跟本就抵挡不住。 虽然在城外还有李全的人马在,但现在李全是否可靠还很难说,就算李全能够继续帮助自己,抵挡住李显忠的大军。但只不过也是稍缓自己这次政变的失败而己,因为杨炎一出建康,以他在宋军中的资历和威望,完全可以从江淮一线调动北伐的人马,回到建康来平定叛乱,最多不过是十天的时间,那么自己依然还是死路一条。 尽管在动政变之前,史弥远也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但现在真正面对将要彻底失败的结局,史弥远心里依然惶恐不安起来,毕竟政变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以不容易,而且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就这么以失败而造终,史弥远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宗天玄见史弥远呆呆怔,好半天也不说话,不禁道:“史大人,你怎么了?说句话呀,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史弥远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邪火,这几天以来一直高紧张的神经也终于崩溃下来,只想要找个办法泄一通,他猛然一把抓住宗天玄,几乎是吼道:“说话?你让我说什么?现在该怎么办?都是你们没有用,皇城也攻不进去,现在竟然又让杨炎逃出城去了,你们这群废物,什么事情都干不好,把事情弄成这一步,只会来问我该怎么办?现在来问我有什么用?我又知道怎么办?” 宗天玄先是一怔,其实他心里也憋着一团火,而且被史弥远这劈头一通大骂之后,也有些挂不住了,他的武功不知高史弥远多少倍,将手一抖,立刻就挣脫了史弥远,然后一把抓住史弥远的衣襟,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大喝道:“难到都怪我们吗?这几天以来,我们一直都在奋力征战,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你都知道吗?而你呢?你又做了那些事情,不是每天躲在这里吗?这一次还不是你把杨炎招回来的吗?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信不信我马上就杀了你。” 六十九孤注一掷(二) 史弥远却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道:“杀了我,那就杀了我呀!反正大家都是要死了,早一点迟一点又有什么分别呢?杀了我之后你以为你跑得了吗?就都洗净了脖子,等着杨炎来宰你吧!” 说着又抓住了宗天玄的手腕,拉他来打自已。?? 宗天玄怒不可遏,举起手掌正要一掌击下,幸好谢青峰和宋异人一左一右上来拉住了他们,谢青峰怒道:“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们现在争这些有什么用。” 宋异人也道:“是啊,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出了事谁也跑不了,都冷静一点,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两人这才都松开了手,各自分开,犹自喘息不语。这时一边的赵竑忽然又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你们都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他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拉着一个,又道:“你们放心吧,有上天佑护,杨炎跑就让他跑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难到他还能够违抗上天不成。那个伪君不是还留在城里吗?朕亲自去督战,把那个伪君一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这时谢青峰和宋异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几天以来,他们都一直忙于进攻皇宫,捉拿杨炎这些事情,没有注意到赵竑,现在才现赵竑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就连宗天玄也觉得赵竑很有些奇怪。 而就在这时,史弥远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整个人都似乎清醒了过来,这才道:“各位,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了,成于不成,就看各位努力了。” 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一听,也顾不得在去管赵竑,把目光又都投向了史弥远身上。 史弥远接着道:“现在立刻去调集我们所有的人手,別的地方统统都不管了,都去进攻皇宫,赶在杨炎的援军到达之前,先攻进皇宫去,抓住那伪君和杨炎的家眷为人质,这样一来,就算杨炎调来人马,我们有人质再手,他也无济于事了,这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唯一一个办法,你们如果想要活命,那就去努力攻进皇宫吧。” 谢青峰也眼睛一亮,道:“对,这可真是个好办法,我们马上快去。” 而这时史弥远也不理他们,理了理衣襟,然后径直向外走去。宋异人有些奇怪,道:“史大人,你要去做什么?”心里却在想着,史弥远可别趁着自己这些人去和宋军死拼,他自己却偷偷开溜了。 史弥远停下了步子,但没有回头,淡淡道:“你们是怕我跑了吗?你们放心吧,外面都是大宋的土地,就算我要跑,又能跑到那里去呢?我现在是出城去调李全的人马进城,有了他的人马,我们反败为胜的把握就更大一些了。至于你们,就都好自为之吧。” 说着,走出大门,转个弯就不见了。 宗天玄、谢青峰、宋异人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宋异人道:“现在只有这么个办法,事不迟疑,我们马上就行动吧。” 宗天玄、谢青峰也点点头,三人立刻分头去招集人手去了。只留下赵竑一人,自言自语道:“他们这都是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朕受天命所归,才得以登基大位,谁又能够和天意相抗衡呢?”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于是宗天玄等人立刻行动,将城中所有的叛军全都招集起来,连城门也不守了,准备孤注一掷,进攻皇城。这时宗天玄忽然想到,杨炎的宝刀还插在正阳门外的城墙上,到是可以利用一下。于是亲自来到正阳门众,将刀拔了出来,带到了皇城前,亮出宝刀,诈称杨炎以被自己所杀,希望能够借此搅乱皇城守军的军心。 杨炎随身的宝刀“风林火山”非常有名,在守卫皇城的守军中,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特别是像赵月如、赵倩如、铁成林、谷雪萍等人,对这柄刀都再熟悉也不过了,虽然离得很远,但也能看得出来,宗天玄手里拿着的那柄刀,确实很像是“风林火山”。因此众人心里都有些惊疑不定:杨炎是怎么回到建康的,他难到真的…… 赵忱对“风林火山”的印像到不深,但看到赵月如、赵倩如、铁成林、谷雪萍等人现在的表情,心里也不禁有些不安起来,不过他到底还是沉得住气,而且他对杨炎的信心是从小就开始竖立起来的,根深蒂固,相信他绝不会死在宗天玄手里,因此沉声道:“大家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且不说姐夫怎么会无故赶回建康,就算是的,以姐夫神勇无敌,又怎么会丧在宗天玄手里,他一定是在骗我们,想搅乱我们的军心。这把刀一定是他们仿制的。” 其他人听了,也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只有赵月如、赵倩如、铁成林、谷雪萍等人却依然脸色凝重,因为“风林火山”的尺寸样式非常特殊,与其他的刀都大不相同,不是一时一刻就能仿制得出来的。 赵忱见了,也知道她们心里还不能释然,于是又对铁成林道:“成林,你去对宗天玄说,让他把刀扔过来给我们看看,如果他不敢,那么就一定是假的。” 铁成林点点头,心里想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判断真假了,于是大声道:“宗天玄,你别拿一柄假刀来骗人,你敢把刀扔过来,让我们仔细看看吗?” 宗天玄一听,便知道自己刚才那番假话起了作用,于是笑道:“人都被我杀了,一把刀给你们又有何不敢。” 说着,将手一轮,使将“风林火山”扔了过去,“嚓”的一声,插在皇城的城墙上,又道:“你们好好看看,可不要说我骗你们。” 铁成林系了一根绳子,滑到刀边,将刀从城墙上拔出,又爬上城墙,递给赵忱观看。赵忱接刀在手,只觉沉甸甸的好不吃力,正要去问赵倩如,忽然现赵月如的身体一颤,几乎就要跌倒,幸好是她身边的洪淑儿将她扶住,而赵倩如同样是一脸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铁成林和谷雪萍也都低头不语,谷雪萍眼里己经盈满了泪水。 在场众人当中,当属她们四人对“风林火山”最为熟悉,看了她们四人的表情,任谁也都知道答案了,赵忱颤声道:“这真的是……” 赵倩如微微点头,道:“真的……就是……”声音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谷雪萍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而赵月如、赵倩如也终于忍不住,也哭了起来。就连叶沐雪也禁不住落泪。 到了这个时候,在场的众人没有人再怀疑这把刀的真假,心里不禁都沮丧起来。 其实严格来说,因为杨炎远在西夏,赵忱等人从来没有盼着杨炎会赶来救援他们。但杨炎是赵忱最信任的大臣,也是大宋当前最出色的将材,在每一个士兵心中都有着崇高的威望,因此突然听到他的死迅,而且还是死在叛军之手,宋军全军的士气都不禁大为降低。 赵忱只觉得心里一阵酸痛,自从他登基以来,对杨炎一直信任有加,绝无猜疑,而且杨炎神勇无敌,百战百胜的形像以经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了,现在怎么也不能相信,杨炎真的就这么死了,但如果杨炎不死,他一直不离身边的宝刀为什么会落到叛军手里呢?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宝刀,忽然心头灵光一闪,大声道:“不对,不对。都别哭了,事情不对。” 在场众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有些人心里甚致在想,皇帝难到着魔了不成。赵忱道:“如果姐夫真的被他们害了,或是被抓,他们都应该把姐夫亲自带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会只拿一柄刀来。” 赵月如、赵倩如听了他说的话,也都止住了哭声,道:“那么这刀又是怎么回事呢?” 赵忱沉呤了一会儿,也答不上来。这时韩彦直开口道:“陛下刚才说得有道理、公主,我们假定驸马确实因为某种原因,回到了建康,以他的才智,不难现建康的情况不对,也许遇到了叛军,双方争斗起来。在争斗之中,驸马虽然遗失了宝刀,但却逃了出去。而叛军现在那这柄刀来欺骗我们。” 初闻杨炎不测的消息,韩彦直心里虽然也十分难过,但远没有赵月如、赵倩如等人那么悲痛欲绝。因此听了赵忱的话之后,也现这个大漏洞,他到底是傍观者清,一下说到点子上了。 赵忱也有些兴奋,道:“对,韩相说得没有错。” 赵月如和赵倩如这才仔细想了想,韩彦直的推理不能说没有道理,宗天玄的这些做为中,确实有一个重大的漏洞,无法自圆其说。虽然现在不能肯定杨炎就沒有死,但也不能说杨炎就一定死了。 这时韩彦直忽然冲着城下喊道:“宗天玄,你从什么地方拾到了驸马的宝刀,拿来骗我们,有本事你把驸马的尸拿来给我们看。” 宗天玄刚才见城上传来哭声,心中也不禁大喜,看来这一计到是成了,正在得意之间,没想到韩彦直会有这么一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赵忱、赵月如、赵倩如见他这付表情,不觉对杨炎依然生存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赵忱接着道:“宗天玄,你的小把戏怎么骗得了我们,杨驸马一定去调集援军去了,很快就会来救援我们来了。” 他这是无意说出的这一句话,却一下子正好戳中了宗天玄的心虚处,宗天玄忍不住大吼一声,道:“我就在杨炎的援军赶来之前,先把你们全都杀光。” 然后指挥叛军道:“给我攻城。” 宗天玄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却使城上的人如释重负,赵忱不禁大喜,道:“你们听见他说的没有,姐夫果然以经回来了,而且正在调集援军,马上就会来援救我们来了。” 韩彦直也点点头,道:“陛下说的是,不过叛军以经攻上来了,还请陛下退后,这里就交给将士们吧。我们一定会守到驸马赶来为止。” 赵忱也知道自己在城墙上只会碍事,因此和赵月如、赵倩如等人退下城墙,登上后面的一间阁楼观战。韩彦直带领着严威、铁成林、谷雪萍、张威、韩照静、张文珠等人,在城墙上布守。而水镜、水月等人还有叶沐雪也都随赵忱一起退到阁楼上,一方是保护赵忱等人,另一方面也不愿多造杀戳,对方的高手不出面,或是不到危急时刻,她们也都不准备出手。 而赵月如一退到楼上,就立刻下令,将轮休的两拔宋军先调来一批,帮助守城。同时又命弓箭手、弓弩手们爬到附近的屋顶上,占领制高处,向下射箭。 这几天虽然没有攻城,但叛军却做了不少准备,装配武器换了不少,同时还收集到不少木梯,而且人数也增加了许多,因此攻势与四天前相比,声势也浩大得多了。 但这几天以来,宋军同样也做了不少准备,拆了许多花园的假山石块,充当守城工具。人数也同样增加了不少。而且还有赵月如在后面坐镇指挥,针对守城的漏洞及时做出调整。在加上宋军都是平时训练有素的正规部队,既使是以女兵居多,素质也要强于叛军的乌合之众。 因此攻防战开始之后,尽管一开始叛军声势浩大,但在宋军的严密防守之下,根本无法攻上城墙去,加上宋军又占领了附近的高点,有弓箭掩护,而且守城的大小石块一起砸下,不一会儿,在城墙就积了不少尸体。 而且叛军人数虽众,但真正出力的还是当初从太湖、临安跟过来的人,后来临时招募的大多都是地痞无赖,平时欺压良善行,一到动起真格的来,先就挫了一头,因此还沒等攻上去,就偷偷先跑了下来。有人还边跑边喊,招呼其他人也一起逃走,因此叛军连攻数次,都无功而返,效果还不如上一次。 七十孤注一掷(三) “跑啊,快跑啊!不跑就来不及了。” “呼啦”一下,叛军又一次退了下来。这以经是叛军在不到半个时辰內,向皇城动的第五次进攻,除了第一次还能稍微坚持了一点时间之外,后来的四次几乎都是这样,一蹶即退。无论陈亦在后面怎么喝斥也没有用。 原来叛军第一次进攻受挫之后,陈亦见皇城守卫严密,也立刻攺变了战术,将叛军分成了两部份,原来从太湖一带跟过来的人手为主力的三千多经过训练的人全部留了下来,做为后军。而让在临安和建康本地临时招募叛军近六千人充当先头部队,企图让他们先来消耗守军的兵力和体力,然后再由主力叛军动进攻,一举攻下皇宫。 但令陈亦没有想到的是,甴一帮地痞无赖为主体构成的军队弱点这时竟现无疑,拿钱吃饭的时候人人争先,一但到了要玩命出力的时候,全都敷衍了事。事实上有不少人连城墙边都没有碰着,被城上的宋军扔了两块石头,射了几箭,就立刻调头,退了回来。 有几跑得最快的,还一边退着,一边有说有笑,似乎是在夸耀自已反应灵活,见机得快,没有伤着。但等他们抬头看时,却大吃了一惊,只见宗天玄一脸铁青,在阵前持剑而立,在他身后二十余步是一排弓箭手,弓以上弦,弓以拉满,直指向逃回来的叛军。 宗天玄厉声道:“你们都听着,马上回头,继续去攻城,凡是越过我这个位置的人,一率格杀匆论。” 逃回来的叛军虽然都怔了一怔,却还是没有停步,依然向后跑着,但等他们刚越过宗天玄的时候,后面的弓箭手立刻放箭,顿时射倒了一大排人。同时宗天玄亲自挥剑,连斩了好几名带头后退的人。其他的人都知道这回是动真的了,都吓得不敢再跑,停在原来。 宗天玄接着道:“马上都给我回去进攻,如果攻下了皇城,重重有赏,而且里面的金银财宝还有美女,都任你们抢夺,但敢再有后退逃跑,作战不利的人,一率格杀匆论。” 但叛军虽然都停住了脚,却也不敢回去再攻城,一时间疆住了。宗天玄大怒,道:“你们再不回去攻城,我马上就下令放箭,先把你们全部射死在这里。” 这时逃军中有人道:“他娘的,这不是逼老子去送死吗?老子才不干呢?” 这人叫做王顺,本是建康城中的一个泼皮无赖,仗着自己有几分臂力,而且还练过几天把式,打架也下得狠手,平时干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勾当。手底下带着十几个小泼皮,平日在建康城里欺压良善,耍横惯了,颇有些胆子,因此也有些不知好歹,听了宗天玄的话之后,把手中的刀一扔,对左右的人道:“他娘的,兄弟们,这样送死的差事咱们不干了,咱们走。” 他带头一闹,他手底下的几个小沷皮也跟着起哄,“走,走,都走都走,送死的差事咱们不干了,咱们走。” 不过他们几个到底也不敢从宗天玄身边过,而是向一侧走,想从边上绕过去。凡事总要有人带头,一有带头的,其他人也都蠢蠢欲动起来。 宗天玄一声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着话,身子一纵,己来到王顺等几人近前,手起剑落。还沒等其他人看清楚,王顺等五人就横尸当场。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对付泼皮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狠,因此看着眼着这五具鲜血淋淋的尸身,谁也不敢再动一步。 宗天玄接着又厉声道:“想走也没那么容易,凡是想要逃跑的,也是死路一条,现在你们要么就去攻城,要么就立刻死在这里,你们自己选吧。”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都知道以经没有别的路可选了,与其就这样被宗天玄这些人杀死,到不如拼死去攻皇宫,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因此众人沉默了片刻之后,“呼拉”一下,又都向皇宫涌了过去。 同时宗天玄又命人在队伍后面设下弓箭手督阵,凡是敢退后、逃跑的人,毫不客气一率射杀,并且又带着天机宫的弟子来回巡视,对作战不力,萎缩不前的人也当场杀死,一点余地也不留下。因此叛军也断绝了最后一丝侥幸的念头,再也不能像前几次那样敷衍了事,只好人人拼命,个个几乎都像不怕死一样,拚命向城墙上猛攻来。 好在宋军同样也有心理准备,而且也准备好了大量守城工具,石块砖块瓦片,如同雨点一般从城墙上砸下去,拼死应战,加上有赵月如在后面指挥得当,现在虽然有两队宋军参加防守,但赵月如并沒有让两队宋军一齐上阵,而是轮流防守,以保持宋军足够的锐气和体力。同时赵忱也将宫中年轻力壮的內侍和宫女组织了数百人,给轮换下来的宋兵递水送饭,包扎伤口。因此一时间双方就在城墙内外,僵持不下,杀了个难解难分。 叛军又猛攻了大半个时辰,虽然多次攻上了城墙,但每一次还是被宋军奋力打退下来,而在短短的时间内,双方战死的人数在急剧上升。叛军的伤亡竟接近了两千人,而宋军伤亡也过了五百。 这时天色己暗了下来,双方在城墙內外都点起无数的火把,照得有如白昼一样,叛军虽然损失巨大,但在背后在宗天玄等人督战,在冷冻的箭矢和刀枪的逼迫之下,依然也不敢有半点退缩,还是奋力向城墙上猛攻,一个个就像疯了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给宋军的防守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城墙上的缺口被接二连三后被攻开,幸好是铁成林、谷雪萍等人在城墙上来回奔走,拼命堵漏,才算是能够力保城墙不失。在城墙上,皇城内也留下了不少尸体,有叛军也有宋军。 即使是离着数十步远的距离,赵忱等人依然闻得到强烈的血腥气味,看得也是惊心动魂。赵忱忍不住对赵月如道:“六娘,我们不是还有一队士兵吗?是不是把他们也调来参战。” 赵月如摇了摇头,道:“还不行。”她指着远处叛军的后阵,道:“官家你看,叛军的后阵现在还纹丝不动,这说明他们现在是在用一部份兵力消耗我们的锐气和体力,等我们全军疲劳之后,再动最后的猛攻。因此不到万不得以,我们的最后一支军队绝对不能动。而且现在我们还顶得住,别看叛军攻得得凶,但大多都是被督战队所逼,但刚者易拆,难以长久。所以我才让我们的士兵分为两批,轮流上阵,才能长时间保持战斗力。我看最多再敖过不到半个时辰,这批叛军的力量就到了极限了。到那时,他们必会出动后阵的主力, 而到了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赵忱点点头,道:“还是六姐说得有道理,一切就由六姐来决定吧。” 这时赵月如又派人去调最后一队宋军过来,不过依然还是枕戈以待,只是做好出战的准备,但不投入战场中。同时又把铁成林和谷雪萍从战场调了下来,让他们好好休息。又喃喃自语道:“现在只能叛军换阵。” 果然双方又激战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来叛军的人数以伤亡近半,而且体力终于支持不住了,憋着的一口气也终用尽,虽然督战队在后面又连斩了十余名叛军,但人力终究有限,不可强求,无论怎样逼迫,叛军的攻势还是渐渐放缓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叛军的后阵也终于开始动起来,赵月如目光一亮,自己等待的时刻终于到了。 这时宗天玄也知道,宋军虽然有一定的消耗,但战斗力依然还很强劲,离自己预想的还差得远。其实如果让这支叛军下来,休息一会儿,喘一口气再上去攻一个时辰,说不定可以把宋军消耗得差不少。但现在变阵,宗天玄也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因为他以经接到了消息,在城外,李显忠的大军以经开始出动了。 殿前司的人马扎在玄武湖边,由于大多数城门都被叛军用砖泥砂石封死,因此想进建康府,殿前司的人马最近的地方只能绕道走定淮门,但最多也只需要一个时辰,也就是说,现在宗天玄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攻破皇宫,抓住赵忱或是杨炎的家眷,因此根本以没有时间再慢慢消耗守军的力量,只能够投入最后的所有力量,孤注一掷了。 因此宗天玄决定,这一次进攻不仅要把叛军的全部兵力都投入进去,而且谢青峰、宋异人等天机宫所有弟子,还有潘丙、潘壬、潘甫等人也全都出战,做最后的努力。 这时宗天玄又向正阳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只希望史弥远能够尽快调李全的人马进城来,抵挡住李显忠的人马,那样或许还能够有一线转机。 七十一说动李全 其实就在宗天玄全力进攻皇宫的时候,史弥远同样也在极积游说着李全,让他率兵进城支援叛军。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其实李全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自从当年他和史弥远结成连盟之后,在史弥远的照料之下,再加上李全自己也颇会钻营,因此李全的官职一路晋升,现在以经做到了德兴府御前驻军都统制的位置,成为执掌一方军马的实权大将,但在职位晋升的同时,也使李全的野心进一步膨胀起来。 在史弥远来找他一起动政变, 另立赵竑为君,并许诺成功以后,保举李全出任枢密使,掌管全国的兵马时候。李全也不是没有想过其中的风险。 但李全也明白,现在的大宋年轻一代的将材倍出,在他之上的有杨炎、毕再遇、曹勋、高震等人,与他相当的也有杨昌鹏、刘复武、张师颜、李公佐等,自己做到德兴府御前驻军都统制这个位置,以经十分不易了,想要再进一步,是难上加难。要达到史弥远所说的出任枢密使,掌管全国的兵马,更是痴人说梦。 然而正所谓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一但帮史弥远动政变成功,却是可以一步登天,成为大宋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李全心里也盘算好了,这次政変,史弥远和宗天玄那帮人不过都是乌合之众,只有自己手下的人马才是正规军,因此进了建康之后,一定要趁机扩大自己的力量,把兵权劳到手里,从而也不用事事都受史弥远的控制了,说不定还能取代史弥远,独掌大权。 因此利令智昏,李全也不顾妻子杨妙真和部下的反对,终于答应了史弥远,就在动政变的时侯,把人马从前线上撤下来,回到建康来帮助史弥远。 只是他想得虽好,那知到了建康城外,史弥远居然也提防着他一手,不放他率大军进城,相反只让他派三千人马进城帮助攻打皇宫。李全当然明白史弥远的用意,也不禁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跟着史弥远干了,但到了这一步,后悔也没有用,再想要抽身而出己是不可能了,但他自然也不愿意白白为史弥远做嫁衣,索性一兵一卒也不派,就在城外住驻扎下来。打算观望几天再说,那知才过了一天,局势却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也观望不下去了。 史弥远来到李全的大营中时,只见两侧刀枪林立,阵势到是颇为骇人。但史弥远心里却沒有一丝惧意,只是有无限的感概,当年自己就是从劝说李全开始崭露头角,从而在赵忱的朝廷中站稳脚跟,然后一步一步实现着自己的计划。而现在又轮到劝说李全,做为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世事轮回,在冥冥之中,竟似真有天意一样。 进到大帐中,只见李全坐在帅案后,一动不动,身边坐着的是妻子杨妙真,两侧站立着其他众将。 史弥远拱了拱手,道:“李将军,夫人,别来无恙吗?” 李全“哼”了一声,道:“史大人,你少来这一套,我好心好意从湖北赶来帮你,却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太令我失望了,我正打算拔寨起兵,到别处去安身,正好史大人来了,免得让我派人进城去向你告别,我们就此别过了吧!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两不相干了。” 史弥远淡淡道:“李将军,这些唬人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想要置身于事外,还可能吗?而且你又是金国的逃人,在金国也无立足之地。如果我们这一次举事失败,试问在这大宋土地上,那里还有你的安生之地,你能到那里去安身? ” 李全本打算吓唬吓唬史弥远,那知被史弥远这么一说,也不禁有些气馁了,架子也撑不下去了,顿时垂头丧气道:“史大人,那么你现在到我营里来干什么?” 史弥远依然不动声神,从容不迫的把局势生的变化向李全讲述了一遍。李全越听越变色,其实他毎天都派人去城门边打听消息,杨炎进城,后来又从城中杀出的情景,李全都听到过稟报,但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內情,所以反到不着急。但听史弥远这么一说,才知道局面以经遭得不能再遭了,是以也不禁有一些沉不住气了,站着身来,双手撑着帅案,颤声道:“照史大人的说法,这次举事,以经……” 史弥远还是一付从容不迫的样子,接着他的话道:“以经彻底失败了。” 李全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过了好半天之后,才恨恨道:“如果昨天你让我率军进城,现在早就以经攻进皇宫了,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一步。“ 史弥远淡淡道:“你也不要光说我一个人,我让你驻扎城处,本来就是为防备李显忠,如果昨天你肯派三千人马进城帮我,那么早就大局以定了,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一步。” 李全听了,同样也无言以对,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四目相对,都说不出话来。这时杨妙真忽然道:“如果局势真的不可挽回了,史大人为什么要到我们的大营来呢?史大人,现在到了这一步,大家就不要在互相指责了,你还有什么挽回的办法,尽管直说吧!” 李全这才恍然大悟,杨妙真到是比自己冷静得多,也忙道:“史大人,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吧。” 史弥远这才点了点头,道:“现在请你们立刻率军进城,攻打皇宫。” “这?”李全不禁又有些迟疑起来,也不知道史弥远现在又主动请自己进城是什么用意?而自己又该不该答应下来。而杨妙真却马上接口道:“好,史大人,你先回吧,我们马上收拾人马,这就进城。请你尽管放心。” 史弥远又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辞,在正阳门口恭候两位的大驾。” 然后又向两人拱了拱手,这才转身出了李全的大营,回建康去了。 等史弥远走了以后,李全才问杨妙真道:“夫人,我们真的要进建康城吗?我看我们不如另想别的办法吧。最多再去落草为冦,再当强盗去算了。” 杨妙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当初我劝你不要跟着史弥远干,你不听从,现在以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一但这次举事失败,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唯今之计,我们只有进到城中,杀进皇宫,或许还有一线之机,如果运气好,让我们把皇帝抓住了,说不定还能把局势翻过来,那时大事就在我们的撑控之中了。就算想再回头走老路,去当强盗,也可以先试一试再说。” 李全这才明白过来,立刻道:“好,我们马上点齐人马,立刻进城去。” 于是他们夫妻两人立刻招集了人马,向建康城的正阳门前进。到了正阳门,果然城门大开,史弥远带着十几个从人正在门囗等着他们夫妻。原来史弥远从李全的大营出来之后,心里也十分不安,不知道李全会不会来,甴其是听了李显忠的大军以经出动的消息之后,更是无比紧张,现在李全的大军以是他的最后一跟救命稻草了。 这时见他们的人马到了,史弥远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迎了上来,道:“李将军,夫人,你们果然来了,进城吧,沿着进城的大道直走,前面就是皇宫,宗天玄正带着人马再攻打皇宫,一时还攻城不下。而且现在李显忠的大军以经从定淮门进城了,这次举事的成败就看你们的了。” 李全点点头,现在也不是计较什么的时候了,道:“史大人,我立刻分派一支人马去阻挡李显忠,但我们对建康府城中的道路不熟,请你派人给我们领路。然后我们会立刻去进攻皇宫。你尽管放心吧。” 当下李全立刻分派人马,命部将彭义斌率领五千人马,去阻挡李显忠,而史弥远也派了两名家人,给彭义斌领路。不过李全对史弥远可也不敢放心了,因此又命部将霍仪带一千人马,守住正阳门,保证自己的退路,然后才和杨妙真带领着其他的部将**、石圭、夏全、裴渊等人,和剩余的一万二千人马,向皇宫的方向前进。 史弥远看着李全的人马向皇城的方向进,心里默默祷告,现在就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而李全率军沿着正阳门内大街向皇宫方向前进,走了还不到两里路,只见大道前方火光闪烁,忽然从两侧涌出了无数的宋军,均是铁盔重甲的步兵,每人手里握着一柄特殊的长把大刀,刀柄长三尺,而刀锋却长达五尺。并且迅在李全军的前方列好了阵式,所有大刀都斜指向前,在火光的照耀下,闪出一面雪亮后光芒来。 李全和杨妙真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从马鞍上握紧了自己的长枪,李全沉声喝道:“准备战斗。” 七十二平息叛乱(一) 只见在火光之中,宋军的前列走出一人,身穿皮甲,但未带头盔,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正是凌翔。? <[<〔 < ] 他和杨炎两人杀出了建康之后,立刻汇同杨炎带来的五千多人马,赶到玄武湖边的殿前司军营中,来面见李显忠。 其实这时李显忠早听见过一些风声,但他驻军在城外,也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也不知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也派人去建康城里打听消息,但建康城的十二座城门全都关闭,任凭怎样叫喊,也无人答言,几次都无功而返。因为没有朝廷出的诏令,李显忠也不敢轻易率大军进建康,更不敢强攻城门,因此这儿天只能空自着急,也没有一点办法。 而且这几天来,李显忠也知道李全率军来到建康城外驻扎,但他也摸不淸李全的底细,是否是奉旨回京,因此也不敢把李全的人马怎么样,只是命令士兵作好准备,保持随时可以出动状态。并且又派人严密监视李全人马的动向,以防万一。 幸好今天下午,杨炎和凌翔来到军营中,这才告诉李显忠建康城中的情况。李显忠对杨炎素来相信,也知道他和皇帝的关糸密切,而且还有凌翔带来的诏令,因此对他们两人说出的话深信不疑。同时也为自己这几天来一直犹豫不决,险些造成大错,大为后悔。 而就在这时,李显忠派去监视李全人马的探子也回报,李全的人马以经开始行动,看样子是打算要进建康城了。 三人听了之后,立刻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出兵,进建康城去平定叛敌。但杨炎知道,现在建康城只有定淮、三山、正阳三门保留,其他九门全都被封死了。因此殿前司的人马只能绕一个大圈,走定淮门进建康城中,这样一来肯定会落到李全的后面。 因此三人又略作一商议,决定由杨炎和凌翔先带五千步军,轻装简行,并且带足绳索,从北安门的城墙上爬进建康城,这样就能赶李全的人马前面,先进建康城去,抵挡一阵。而李显忠则率领大队人马,仍然绕道走定淮门进建康,来支援他们。而且李显忠又从自己部中拔调出五百名麻扎刀手,交给杨炎、凌翔两人,让他们先行带进城去。 于是三人立刻分头出,杨炎和凌翔带领了五千步军,轻装出。殿前司的军营离北安门很近,片刻即到。而且叛军也没有留人守城,因此宋军十分顺利的爬上城墙,进到建康城中。 进城之后,正好遇到了周信守在各城门的接应人员,才知道不仅是李全率军进城了,而且叛军正在猛攻皇城。杨炎和凌翔立刻分兵,杨炎带一千人先去救援皇宫,而凌翔带着剩下的四千人赶到正阳门大街,去阻挡李全的人马。 等凌翔带领着宋军到达正阳门大街时,正好赶上李全的人马也到了。凌翔立刻下令,命重甲麻扎刀兵就在正阳门大街上布下了刀阵。 正阳门大街是连通正阳门和皇宫承天门的大道,在两侧分布着三省六部和枢密院的治公衙门,也是建康城中最为宽阔的一条大道,宽度可达十余丈,并排可以行走十五匹马。 但作为战场,这里依然只能算狭窄。凌翔部下虽然只有五百名重甲麻扎刀兵,但依然能够布下一个纵深达到二十五列的刀阵。而其他的士兵侧分散到正阳门大街两侧的街道中,弓箭手爬上屋顶,各自占领制高点。迅的完成了在街道上的布防。 而李全带来的人马可不比城中乌合之众的叛军,也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军队,就在宋军布好阵列的同时,李全的人马也同样布好阵势。双方相隔着一百五十余步,互相对持。 这时凌翔站在刀阵的前方,用剑指向李全军,沉声道:“李全,朝廷对你不薄,为何你要协同叛党,作乱谋反。” 李全并不认识凌翔,他的手下也没有重甲麻扎刀兵,但毕竟是大宋的武将,以前曾经见识过重甲麻扎刀阵的演练,虽然知道这个阵法很厉害,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而过到了现在也沒什么话好说,立刻命令部将**带五百名骑兵,去攻击刀阵。 **接令之后,立刻率军出击,五百骑兵虽然不多,但在这狭窄的街道上却只能拉成长长的一列,前排都跑了一半的距离,后排却还没有出动。 马蹄激踏在青石铺成的道路上,出震耳的响声,双方一动一静,距离越拉越近。而这时凌翔以经跃上了一侧的屋顶,居高临下,纵观全局。 就在骑兵快要接触到刀阵的时候,第一排和第二排的重甲麻扎刀兵都将手中的大刀斜举起来,然后猛地一起砍下。顿时血光迸现,人吼马嘶,骑军第一排的十几匹战马一下子倒下一大半,几乎都是连人带马,被砍倒在地,而刀兵只有三四人被冲倒,但随即就有后面的刀兵补充上来。 而倒在血泊之中尚未完全断气的伤兵却立刻就被后面冲上的战马践踏,出嘶声裂肺的惨叫声。随后刀光再起,血光再度大量并现,重甲麻扎刀兵不断的举刀、砍刀,刀光映着血光,无论是人是马,在这可怕的刀阵面前,只能被一一辗碎。 骑军一排一排的冲上,但又一排一排的倒下,地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就马上又有大量新的血液加入,同时又再添了一批人马的尸体。转眼之间,骑军以经伤亡过半,就连**也倒在了刀锋之下。而刀阵却纹丝不动,整个刀阵之中,只有九名刀兵战死。在刀阵前列,以经推积起了不少尸体。幸好在两侧街道中的宋军都尸体一一拉走。才又露出了青石地面,只是以经被鲜血染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 李全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损失了三百多骑兵,对李全军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足想不到这个刀阵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怪不得连金军也对宋军的重甲麻扎刀阵十分触头。 但现在以经没后路可退了,李全立刻下令,让骑兵全都退回来,改派步军上阵,现在他虽然有优势的兵力,但却施展不开,只希望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去和重甲麻扎刀阵拼消耗。 不过这种狭窄的地方,却正是重甲麻扎刀阵最利于挥的空间,雪亮的刀锋一闪一闪的落下,每一次都会带走敌军的大量死亡。李全的人马就像是撞上了一面铜墙铁壁一样,虽一次又一次拼命的冲上去,但都被撞得头破血流,死亡无数。 而且重甲麻扎刀阵并非原地不动,而是在缓慢的向前推进,从开战到现在,激战了近半个时辰,刀阵以经向前推进了五十余步。虽然刀阵推进的度并不快,甚致可以说是极慢,但按照这个度下去,再过了一个时辰,就可以推进到李全人马的本阵了。而现在还不到四更天,如果战到天明,把李全军逼回到正阳门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时杨妙真道:“将军,这样硬拼下去可不行啊!我们正面打不过他们,就从侧面进攻吧。” 李全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被妻子这一提醒,立刻就明白过来,立刻命石圭、夏全两人,各带三千人马,又叫来史弥远派来的向导,寻找道路,从侧街绕过去,在刀阵的侧冀和背后进攻。 宋军也早就防着这一手,其他的宋军早己在两侧的街道中严阵以待,好保护刀阵的侧翼,而且凌翔就在屋顶上来回穿越,观察敌军的动向,然后指挥宋军迎击敌军,不让敌军轻易绕到刀阵的背后去。不过这样一来,毕竟对重甲麻扎刀阵起到相当的牵制作用,也使刀阵的推进侧底停了下来。 双方又激战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宋军到底兵少,以经由主动转为被动,就连刀阵也被迫后退,将刚才推进的距离全都让了出来。不过宋军依然牢牢守着正阳门大街,李全要想侧底击溃宋军,去进攻皇宫,还差得远。 而街面上己经躺满了尸身,有宋军的,也有叛军的,还有不由是死马,致于断劈、残肢,砍下的人头,更是不计其数,由其是在双方来回拉距的那一段路面上,几乎以经完全被尸身所覆盖,根本沒有立足之地了,双方的战士只能踏着死尸的**,来回奔走作战。 李全心里也不禁十分恼火,想不到局面竟会变成这样。而就在这时,有人来向李全报告,李显忠的大军以经从定淮门进城,击败了彭义斌的阻击人马,彭义斌也当场战死,向正阳门大街杀过来了。 原来李显忠率大军从定淮门进城,一路向皇宫赶来,在鼓楼外大街上遇到了彭义斌的阻击人马。李显忠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什么战场沒有见过,而且他和所带的人马对建康的大小街道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此立刻下令把人马分散,从各个街道像彭义斌动进攻。 七十三平息叛乱(二) 这一下子形成多点进攻,每一个小胡弄里都会有宋军杀出,把彭义斌给打昏头转向,只觉得草木皆兵。沒用一刻钟的时间,彭义斌的人马就被打散。不过李显忠还是挂念着皇宫的战事,因此只留下了五千人马,继续淸剿叛军,其余各路人马各自寻路,去救援皇宫。 李全报告之后,也不禁大吃一惊,现在连凌翔这一小队宋军都收拾不了,等李显忠的大军杀到了,自己那时还敌得住,只怕连一条小命也要丢在建康城中了。他和杨妙真一商议,两人立刻决定,当机立断,马上退出建康城去,先到外面,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于是李全立刻下令收军撤退,也来不及去向史弥远打个招呼,就和杨妙真一起带着人马撤走了。好在正阳门还是他的人把守,因此全军都十分顺利的撤出了建康,向西方逃走下去。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随着宗天玄的下令,叛军就好像得到了大赦一般,就像落潮一样,纷纷向后狂退下去,你争我抢,互相挤推怂恿,生怕自己落后了一步。陈亦本想当后面的叛军马上接替上去攻城,但却被败退下来的叛军拦住了去路,一时也顶上不去,只好暂时停了下来,并尽量把退军向两侧赶,等退军都退完之后,再上去攻城。 而就在这时,令所有叛军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居然生了,只见皇宫的西安门突然打开,一支宋军的骑兵从西安门內冲了出来,追着退下去的叛军后队,杀了过去。为的大将正是铁成林。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骑兵每人端着一张连射弩,还没等追上叛军,就先射过去一排弩箭。这时叛军毫无准备,顿时被射到了一大排,而其他落在后面的士兵更怕自己也被宋军当成箭靶,急着向前挤赶,而在前面的士兵还不知道背后生了什么事情,被后面的叛军一推一挤,本来就乱了的队型更是乱上加乱。 原来赵月如一直就等着这个机会。 惊燕军之中有六百骑兵,其中还有一百名是具甲骑兵。在正月十五日晚上,惊燕军冲破叛军的阵势,杀进皇城救援的时候,骑兵挥了相当大的作用。但进了皇城之后,骑兵就在也没有用武之地了,所有的骑兵也都被勒令下马,上城墙来防守。而这六百匹战马却成了一个大累赘,不仅需要地方安置,还需要大量草料喂养。 因此有人像赵忱提议,索性将这些马全都杀了,当作口粮算了。但韩彦直却考虑到,万一皇宫被攻破了,保护皇帝逃走还需要马匹,坚持不同意,这才保住了这些战马。不过因为皇宫中粮食倒底不足,还是杀了近一百匹马。 但等赵月如醒来之后,知道皇宫里还有六百骑军,也不禁大喜,她当然知道骑兵作用,在守城的时候,绝不能够一味死守,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出击,打击一下进攻军队的气势。如果有这么一支骑军,一定能可以起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作用。因此立刻要求把骑兵重新组织起来。 赵忱虽然不能完全理解赵月如的做法,但对她言听计从,于是马上下令,把骑兵从守城的士兵中调出来,重新恢复骑军,并且又从男兵中选出一百多名骑兵,补充到骑军中去。同时又命內侍到御花园中去割草,來畏养马匹。 在今夜叛军攻城的时候,赵月如就敏锐的现,叛军虽然在督战队的压迫下之,作战十分凶猛,但缺乏纪律,而且组织十分混乱,因此在两军交替的时候,一定会出现混乱局面,而在那时,就是宋军的付机会,如果利用骑兵的冲击力,突然从城中杀出,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能够一举击败叛军。既使不行,也可以减少城防的压力。因此她又把铁成林、韩照静、张文珠三人从守城军中调下来,让他准备带骑兵出击。 果然,等到叛军进行人马更替的时候,赵月如立刻下令让骑军出战。铁成林、韩照静、张文珠三人率领着骑兵从皇城内杀出,一下子就把叛军杀得大乱了起来。 等弩箭射完之后,铁成林率领着一百名具甲骑兵冲了上去,追着叛军的后队,一阵猛砍猛杀,马背上的骑士平举着长枪,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毫费力的就可以惯穿叛军的身体,然后再被战马冲倒,践踏。叛军本来就缺少衣甲,那里挡得住骑军的冲击,只被杀得人仰马翻,伏尸遍地。 在皇宫中观战的赵忱见了,也不由神色飞舞,对赵月如道:“果然还是六姐高明,如果不是前日六姐坚持重新组建骑军,那里会有现在的结果。” 赵月如微微一笑,道:“官家,步兵有步兵的用法,骑兵有骑兵的用法,各有所长,关建只有为将者的调用。论守城,自然是步兵比骑兵强,但兵法有云:守战必战。因此当需要从城中出击,挫动敌军锐气时,就是骑军有用武之地。” 赵忱也点点头,又道:“依朕看来,六姐现在也以经算是能征惯战的将材,如果这一次不是六姐身子不便,只怕是早就打败叛军了。” 赵月如也不由苦笑了一声,道:“官家太过讲,其实只是今晚叛军攻城,太过于急于求成,妄想一下子就攻入皇城来,然而却是欲而不达。如果叛军不是那么急于取胜,而是稳扎稳打,逐步消耗我们的力量,恐怕就不好对付了。而且我们也就无机可趁。因此非是我善于用兵,实在是叛军犯下了兵家大忌。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援军快来了,叛军才不得不如此。” 赵忱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又去观战。其实两人交谈,都在尽量避免谈到杨炎身上。因为虽然他们现在对宗天玄所说话都大为怀疑,但毕竟杨炎的宝刀“风林火山”在宗天玄手上,因此不得不让人去想杨炎现在是生是死,只是现在他们都知道多想无益,只好都尽量避免谈起。 而这时在皇城外的战场上,叛军己被宋军杀得全线败退,为了躲避宋军的追击,叛军只好是慌不择路,也顾不到向后军的两侧撤退,就直奔着后军的阵列中间就退了下来。一下子就将后军的阵角都冲得有些松动起来。 宗天玄和陈亦都大惊,如果这么下去,达不等后军去攻城,就以经被前军的乱军给冲乱了,宗天玄急忙大声喝斥道:“不许退了,不许退了,都回去应战,回去应战。” 但宗天玄连喊数声,也无人听从,败军依然败退不止, 他不由心中焦燥,举起长剑,厉声道:“你们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气了。” 然而这时前军的败势己成,任由宗天玄怎样喝叱,也不能扭转过来。宗天玄不禁勃然大怒,情急之下挥动长剑正要去杀几个败军立威,但陈亦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心里明白在现在这个时候,用杀人立威的办法以经行不通了,急忙拦住宗天玄,道:“宗先生,不可。现在千万不能随意杀人了,否则我们一定……” 只是现在宗天玄心中正焦急,那里肯听从,一把推开了陈亦,挥动长剑,连斩三四名败军。而叛军督阵队的其他士兵见了,也都纷纷举起大刀,砍向败退下来的败军,一下子又连续砍倒了数十名败军。 但这个时候和先前的情况大不相同,因为败军现在是全线败退,而且后面还有宋军追赶,就算中间有几个人想要回身迎战宋军,但在这大潮流之下,并非一二个人能够左右得了,因此也只能身不甴已的随着大队一起败退。 而且这时叛军的前军和后军以经相接上了,后军中的督阵队以经失去了使用弓箭的空间,只能用大刀长枪来制止败军的溃逃。但败军心里早就对督阵队心怀不满,现在本来就是宗天玄先下令撤军,也并不是他们故意败退,又被宋军追击,在这样的情况下,后军还用刀枪逼他们回身去迎战,任谁也不会甘身。而且败军手里也有兵器,在能够得到的距离下,他们也绝不会只挨打不还手。 不知道败军中是谁先还手,手中的长枪狠狠刺向对面的督战队的士兵,那名叛兵没想到叛军竟也会还手,一时没有防备,身体被长枪贯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而那先还击的败军随即又被另外两把大刀砍中,同样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他身边的同伴想也不想,立刻就举起手中的兵器向对方身上招呼过去。 开始还只是少数几个败军再反击,但反击的范围迅就传遍了全军,毎一个败军都举起手中的兵器,拼命的向着不久前还是自己的同伴身上砍、刺、劈、扎。整个叛军也立刻展开了一场內战。 七十四平息叛乱(三) 败逃下来的败军大约还有三千人,虽然这时己是强弩之末,而且在背后还遭到宋军的攻击,但在这绝境之中,却激了他们的最后一丝潜能。(这本是被叛军用死亡逼出来的战斗力,而到了现在却是轮到叛军自己来品偿了。 只见败军中的每一个人都如同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疯狂砍向眼前的对手,没有兵器就用挙打,用脚踢,再不就是用牙咬。对砍刺向自己的刀枪也不躲不闪,自己就是死,也要带走一个垫背的。面对着这样的对手,后队的叛军也不禁慌了手脚,阵列也被冲得七零八落。互相拥挤践踏,也伤死无数。 而在皇城中观战的赵月如见叛军阵形大乱,而且还开始自相残杀起来,不甴大为高兴,立刻又派严威、张威、谷雪萍、黄明霞四人,各率五百宋军,从皇城中杀出,趁着现在叛军大乱,一举彻底击败叛军。 宗天玄挥动长剑,以经连续又砍到了好几个败军,然而去现败军依然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的向自己冲上来,而且举起手中的刀枪,向自己招呼过来。宗天玄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这一次这招怎么就不灵了呢?这伙人怎么就突然变得不怕死了。偷眼看了看周围情况,宗天玄也不禁大吃一惊,这才明白刚才陈亦为什么会拦着自已,心里也不由大为后悔起来。 而且这时从西安门外大街两侧的街道中又杀出了无数的宋军,纷纷加入战团,砍杀着叛军。而叛军本来就乱成一团,那里还能与宋军相抗衡,而且宋军又是从两侧的街道中杀出,防不胜防,因此只被杀得叛军伏尸遍地,血流成渠。谢青峰、宋异人、潘丙、潘壬、潘甫等人也都纷纷应战。在后面的叛军眼看不好,不少人都掉头逃跑。 宗天玄急忙分开人群,杀到陈亦身边,问:“陈将军,现在怎么办?” 陈亦起挥动长枪,刺死了一名举刀砍向自己的败军,苦笑道:“我也没有办法了,这一次我们以经彻底失败了,还是先杀出重围,带着殿下,逃出建康再说吧。” 宗天玄想了一想,也苦笑了一声,道:“那也只好这样了,你尽量多招集些人手,我去通知其他人。” 然后他又杀入战团中,去寻找谢青峰、宋异人等人去了。 陈亦急忙在乱军之中找到潘丙、潘壬、潘甫等兄弟几个,招呼了二百余名叛军,转头先退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只见叛军身后杀声阵阵,一队宋军兜着叛军的后队,杀了上来。为的一员大将,步行无马,铜盔铁甲,手使一口麻扎刀,舞出团花刀光,所挡着无不倒地身亡,正是杨炎。 原来他和凌翔分手之兵之后, 带着一千宋军, 从正阳门大街绕到西安门外大街, 从叛军的背后冲杀上来。杨炎遗失了宝刀“风林火山”,在李显忠大营中选了一柄上乘的麻扎刀作兵器,麻扎刀和他原来用的宝刀的得性差不多,因此使起来也比较应手。 这时叛军本来就以经乱成了一锅粥,排在后面的人都在急着逃跑,沒想到这个时候,从自己迎面又有一队宋军杀了上来,这时叛军根本就无心应战,简直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只被宋军杀得纷纷倒地。 杨炎舞动大刀,率领着宋军杀入叛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刀锋所到,叛军一个一个在他身边倒下。转眼之间,己连斩十数人。而陈亦等人正带着一队叛军后退败逃,迎面正好撞见杨炎。 杨炎不禁大笑,用刀指着陈亦道:“陈亦,想不到你也参加了反叛,这一次我可就不能放过你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吗?” 陈亦知道杨炎的厉害,可不敢上前与他交战,回头去看宗天玄他们是否跟上来了,就在这时,潘丙、潘壬、潘甫等兄弟三个却不认识拦在面前的这人是谁,只想着将他杀败,就可以寻路而逃了。他们兄弟三人心意相通,立刻举起兵器,潘丙使一条长枪,潘壬使棍,潘甫使双刀,一起上来迎战杨炎。等陈亦现之后,再想阻拦,但以经晚了一步。 当下潘丙居中,潘壬、潘甫分列左右,成一个“品”字形,将杨炎包围起来,潘丙先上前,挥动长枪,正要向杨炎当胸刺去,忽然眼前一花,只见杨炎手中的一柄一下子化成了千百道刀锋,令人眼花缭乱,难以琢磨,心里不由大惊,只好举起长枪,向刀锋中漫无目地的一通乱刺,只觉得枪枪刺空,然后胸囗一凉,鲜血如泉涌而出,潘丙“哼”了一声,仆身栽倒在地上。 潘壬、潘甫本来也都各自挥动兵器,攻向杨炎,但只见杨炎身形一晃,自己的兵器都以落空,还没看淸是怎么回事,杨炎就冲出了三人的包围,连兄长就己死在杨炎的刀下。两人不由大惊,急忙双双抢上,举棍抡刀,又向杨炎攻去。 杨炎转身躲过潘甫的刀,然后挥刀架住潘丙砸下来的棍。潘丙只觉胸口如遭锤击,虎囗欲裂,长棍脱手,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也退出一丈多远,跌坐到地上。潘甫一见,急忙挥刀来救。杨炎举刀相迎,刀锋一闪,潘甫的人头带出一道血线,飞上半空中。 其实四人交手不过是瞬间的事情,潘氏兄弟就二死一伤。陈亦看得肝胆俱裂,他和潘氏兄弟本是同乡,从小就颇有交情,因此也不顾一切,一抖长枪,不要命似得向杨炎乱刺过来。 杨炎当然知道,他的武功不同于先前的三人,但也毫不畏惧,挥刀相仰,瞬息之间,刀枪以相击了十数次,陈亦连退十余步,脸上的血色尽退,左胸的甲胃以经被砍得裂开。不过还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而趁着他和杨炎动手的功夫,其他叛军以将潘丙救起,扶到一边。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剑光从半空中电射而下,笔直迎向正往杨炎击去,带起的有若实质的凌厉剑气,以经先行透肤而至。 “当!”刀剑相击,宗天玄向后一个倒翻,落在地上,手中的长剑遥遥指向杨炎,剑尖颤动不止。而这时谢青峰和宋异人也一左一右,杀出了战团,站宗天玄两侧。 杨炎也连退了三步,单手持刀,将刀杆压在背后,脸上次露出疑重的神色,虽然在战场上是宋军占尽上风,但自己现在面对的却是三名顶尖的高手,既使是一对一较量,想胜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也不是易事。在今天白天,自己能从三人的联手之下逃脱,多少也是占了一点三人自重身份,不愿联手对付自己的便宜,才使自己能够逐个击破。但现在三人显然不会在有这方面的顾忌了。 不过这些年来,杨炎经历过多少阵丈,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因此斗志和气势丝毫也没有降低,相反一声厉叱,挥动长刀,带起一连串强烈的劲风狂飙,如波浪般卷涌翻腾,朝三人涌了过去。 三人刚才都在盘算,怎样出手对付杨炎,好一击得中,既使杀不死杨炎,也要把他重创,然后再寻机逃走,却沒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杨炎居然还敢主动出击,也不禁都有些意外,不约而同都退了一步,先把门户守紧再说。 那知杨炎展开刀势,刀芒大盛,凛冽的刀气,一刀一刀有如电殛雷劈,以裂岸惊涛似之势,不住冲击敌人。而且忽左忽右,每一刀所出角度方位均教人意想不到,今三人一时间也逐磨不定,也只能暂时采取守势,等待着杨炎这一轮水银泄地般的攻势结之后,再起反击。 原来杨炎深知,三人联手,确实有在短时间内击杀自己的能力。如果自己一味死守,恐怕连数招都挨不过去,而且自己现在用是麻扎刀,虽然不及“风林火山”顺手,但麻扎刀的刀锋却比“风林火林”更长,也更是利攻而不利于守,因此到不如主动进攻,以攻带守。只要坚持一会儿,等其他宋军都冲上来,三人自然也就不敢恋战了。 于是杨炎刀刀匀是奋不顾身,有进无退的抢攻,将麻扎刀的优势挥得淋漓尽致,将三人完全笼罩在刀光之中,连续砍出二十余刀,竟杀得三人毫无还手之力。 但这种狂攻的打法最耗功力,这一轮攻势过后,杨炎也觉心跳气促,知道自己真气不济,因此趁着占尽优势的时间,立刻收刀回身,退到自己的军队中去,争取回劲的时间。 而三人在杨炎的狂攻之下,陡然觉得压力一轻,原来杨炎以经收刀了,知道他以经到了一个暂时的临界点,正要趁机反攻的时候,但背后传来一阵杀声,原来是铁成林等人带领着宋军,以经杀穿透了叛军,追击上来。而且左右也均有宋军杀到。 三人在这时候也不敢恋战,宗天玄道:“谢师叔,宋师叔,我们分头突围,然后到殿下那里碰头吧。” 谢青峰和宋异人都点头答应,于是三人立刻放弃了继续追击杨炎,分开杀入宋军丛中,拼力向外杀去。 这时铁成林和谷雪萍都以经率军杀过来,两人见了杨炎安在,都不甴大喜,奋力杀到了杨炎身边, 铁成林道:“杨师兄,你还平安,真是太好了。” 谷雪萍也道:“杨大哥,你真的沒有死啊!” 杨炎见他们两人平安无事,也十分高兴,他早从凌翔那里知道家人和赵忱都平安无事,因此也并不太担心,道:“现在不是谈天的时候,有什么话,等杀败了叛军之后,我们再说吧!” 其实现在叛军早巳乱不成军,在宋军的追击之下,以经死伤无数,其他人都在各自找逃跑。不过虽积宋军占着上风,但也分成了许多小队,各自为战,追杀着叛军,双方呈犬牙交错,互相包围,因此战场上的局势十分混乱。杨炎、铁成林、谷雪萍三人身边也只有数百宋军。杨炎不觉也苦笑,看来这种局面还要维持相当一段时间。 杨炎正要和铁成林、谷雪萍分头去组织宋军,就在这时,只听外围杀声再度响起,原来是李显忠率领大军终于赶到了,而且在宋军与叛军混战的时候,李显忠己命令人马,偷偷将这一片地区包围,而且派上一部份士兵爬上屋顶,拉弓引箭,对准了地上混战的军队。果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一下子就从天下地下,占尽了绝对优势。 杨炎见李显忠率军赶到了,也不由大喜过望,先命铁成林和谷雪萍去聚集战场上的宋军,然后才来到李显忠身边,两人略一商议之后,杨炎即大声道:“叛军听着,你们以经被包围,还不快放下武器投降,等侍何时。” 就在这时,在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冲天而起,跃上了屋顶,长剑一挥,连斩了好几名宋军,其他房顶上的宋军弓箭手怕误伤了自己人,也不敢放箭。原来正是谢青峰,他和宗天玄、宋异人分手之后,杀了半天,也沒有杀出重围,见李显忠率军将这一片都围住,知道难以杀出,只时冒险跃上房顶,希望可以从房顶上逃走。 杨炎一见,立刻提起手中的麻扎刀,全力向他踯去。这时谢青峰杀散了房顶上的宋兵,正要逃走,忽然感觉身后劲风袭后,急忙回身挥剑格挡。 “锵!”现在谢青峰久战之下,早已是强弩之末,虽然挡下了杨炎全力拼来的这一刀,但也被震得站立不稳,在房顶上连退了好几步,忽然一脚踏空,跌落了下来。而其他房顶上的宋军见了, 一齐向他开弓放箭,这时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谢青峰那里躲得开,身中数十箭,绝气身亡。 这时天光以经放亮,原来以经厮杀了一夜了。 其他还活着的叛军都从心身居惫,而又被宋军包围,现在那里还敢抵抗,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了。李显忠立刻指挥宋军,收押降兵,清整战场。 经历了四天五夜的叛乱, 到现在终于以经彻底平息下来了。 七十五困兽犹斗(上) 宫门缓缓开启,终于露出了杨炎的身影。〔?赵月如和赵倩如都出一声尖叫,一前一后从皇宫中跑出来,顾不得杨炎还是一身血污,都一头扎到杨炎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劫后重逢,悲喜交织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全都泄出来。 杨炎心里何偿又不是悲喜交加,轻轻拍着两位娇妻的肩头,安慰她们道:“好了,好了,现在以经沒事了,一切都好了。” 两位公主哭了一会,但到是都是知道分寸的人,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才从杨炎怀中站直了身体, 这才想到身后还有一大帮人看着, 都不觉有些脸红,忙左右分开,只见赵忱面带笑容,向杨炎这边走过来。 杨炎忙伏身在地,向赵忱施礼,道:“陛下,微臣救架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赵忱忙用双手搀扶,道:“杨卿从西夏赶回建康救架,出生入死,忠心可鉴,实在是功大莫焉,又何罪之有,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杨炎这才站起身来,赵月如和赵倩如也过来向赵忱施礼,道:“官家,刚才我们失态了。” 赵忱又笑道:“劫后重逢,悲喜具生,偶尔失态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两位皇姐也不是外人,不必在意。只是…….” 他又拉着杨炎,指着叶沐雪,道:“姐夫到是要多谢这位叶姑娘,要不是她先来通风报信,别说是朕,就是姐夫的一家,恐怕也难保全了。” 赵月如和赵倩如这才想起叶沐雪就在一边,刚才两人一见杨炎,就什么都忘了,赶忙过一左一右,把叶沐雪半拉半跩,推到杨炎面前,赵月如道:“官家说的是,这一次真是多亏了叶姑娘。一定好好好感谢人家。” 说着和赵倩如、赵忱一起退让到一边,好让他们说话。 其实见到杨炎之后,叶沐雪也是心情激动,百感交织,她何偿不想像赵月如、赵倩如那样,扑到杨炎怀里去大哭一场。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与赵月如、赵倩如不同,虽然得到赵忱允婚,但现在毕竟还不算是杨炎的正式妻子,而且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是不能失态,因此只能强自克制。 现在被赵月如和赵倩如两人架着,半推半就的到杨炎的面前,早己羞得满脸红霞,抵着头,不敢与杨炎对视,一双手更不知道往那里放才好。 杨炎却伸出双手,轻轻握着她的手,道:“叶姑娘,这一次真要感谢你了,我也不知道怎样说才好,总之以后我们…我们…”他一连说了两个“我们”,都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才好。 幸好这时赵倩如笑道:“别的话都不用多说了,总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了,好不好。” 杨炎点点头道:“对,从此以后,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叶沐雪羞得连耳根都红了,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杨炎又道:“其他人都在那里,还有孩子们呢?他们都还好吗?” 赵倩如笑道:“都好,只是家里又多了两个孩子。等一会带你去看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来到赵忱面前,道:“禀皇上,韩丞相和李殿帅在宫外要求见皇上。” 赵忱点点头,道:“请他们进来。” 虽然叛军被击败,皇宫之围也以经解除,但并不是就以经没事了,相反接下来还有一大堆善后的事宜。先就是要寻找叛军的三个头脑人物:叛军扶立的领赵竑;叛军的主要指挥者宗天玄,还有这次叛乱真正的策划者史弥远。其次就是叛军中还有许多佘党逃脱,要在全城展开一次大搜捕,同时还要尽力安抚百姓的情绪,极早恢复建康城的秩序。 因此大局一定之后,赵忱就立刻派遣韩彦直出宫,去主持这些善后的事情。 韩彦直和李显忠碰面之后,立刻先拔出五千精兵, 保卫皇宫。然后每个城门分派了三百士兵把守,其中定淮、三山、正阳三个没有被封堵的城门名派了五百士兵。接着又分别人马,在城中四处收索叛军的残余人员,以及赵竑、宗天玄、史弥远三人。 韩彦直和李显忠进宫见了赵忱,先向赵忱施礼,然后才道:“启禀陛下,现在文武官员都以经在文徳殿聚集,等候陛下升殿议事。” 赵忱点点头,道:“赵竑、宗天玄、史弥远这三个人搜找到了吗?” 李显忠道:“回禀陛下,以经找到了,他们三人都在中书省的政事堂里,臣以命人将他们全都包围起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宗天玄、史弥远这两个人到没什么,但赵竑毕竟是皇族的人,李显忠可不敢随意处置,还是要由赵忱来决定。 赵忱沉呤了一会儿,才道:“韩卿去通知百官,暂时在文德殿等候,朕要亲自赶去政事堂,捉拿叛臣之后,再去文德殿面见百官。” 韩彦直和李显忠都怔了一怔,但马上道:“尊旨。” 这时杨炎道:“陛下,臣愿随陛下一同前往。” 赵忱微微笑道:“卿与公主刚刚团聚,一定有许多话要说,还是留在这里吧!这一次朕有李老爱卿护驾,就足够了。” 杨炎道:“陛下,国事为大,家事为小,如今大局以定,臣与家人相聚,后期有时,岂能因私而废公。” 他当然知道赵忱的想法,一方面赵竑的事情要他亲自去解决,另一方面也想亲自去结束这次叛乱,因此也没有阻止。不过现在宋军以经掌控了全局,但叛军之中毕竟还隐藏着不少原来天机宫的高手,困兽犹斗,万一生意外可就不好办了,而且杨炎还有些奇怪,因为宗天玄等人杀出重围之后,以经很有些时间了,按说怎该早就可以带着赵竑和史弥远杀出建康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还留在政事堂呢?会不会又有什么诡计?因此杨炎到底不放心,才要跟着赵忱前往。 赵月如和他心意相通,明白杨炎的用意,也对赵忱道:“官家,家人团聚,也不急于这一时,就让驸马随官家一同去吧。而且我们久居皇宫中, 也不便利, 如今叛乱以平, 我们也该回家了。官家去后,我们也收拾回府,曰后再进宫拜见官家。” 赵忱想了一想,终于点头道:“好吧。”当即命惊燕军保卫皇城内部,李显忠拨调的宋军在外围守卫。同时又抽调了五百宋军,护送杨府一行回家。又让韩彦直赶回文徳殿,去晓谕百官。然后才再李显忠、杨炎以及铁成林、凌翔等人的陪同下,出了皇宫,向中书省政事堂方向而去。谷雪萍和黄明霞则都留下,帮着赵月如她们清理东西。 到了政事堂之后,只见五千宋军以将政事堂团团围住,而且早以经攻开了大门,杀入院子里。不过只是将大堂围住,并没有向进面进攻。而在大堂的门囗,还有十余名叛军各执刀枪,在守卫着。 这时付责围困政事堂的殿前司左军统制冯子征过来参见赵忱。施礼以毕之后,赵忱才问道:“可曾都在里面。” 冯子征道:“回禀陛下,他爪都在。” 赵忱点点头,道:“你先去劝他们投降吧。” 冯子征领命而去,对着大堂中大声喝道:“叛军听着,天子在此,你们还敢负隅顽抗吗?早早放下武器投降吧。” 这时宗天玄和宋异人以从大堂出来,道:“杨炎来了吗?敢来和我决一死战吗?” 他们两人本是赶来带赵竑一起离开,但随后宋军就将政事堂包围。这时他们身边只剩百人了,知道怎么也不可能冲杀出去,只好在里面死守。等宋军攻入院中,退守大堂的时候,只剩下二十来人,天机宫的弟子中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以经一个不剩了。现在他们只有一战到死的想法。 杨炎在皇宫时以经重新收回了宝刀,也背在身后。见宗天玄向自己挑战,便对赵忱道:“陛下,请让微臣出战吧。” 赵忱微微一怔,道:“两军交战,自古斗智不斗勇,如今大局尽在我们手中,杨卿又何必非要应战,万一有所闪失,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杨炎微微一笑,道:“陛下放心,臣若无必胜的把握,又岂敢以身试险呢?何况他出言挑战,臣若不敢应战,岂不是要让他人笑话。” 他和宗天玄以经交手两次,虽然每一次都并未真正分出胜负来,但对宗天玄的武功以经心中有数,而且现在自己也换了惯用的宝刀“风林火山”因此信心十足,所以才行赵忱请令迎战。 赵忱道:“但他们有两人,卿只是孤身一人啊,以一敌二,朕岂能放心。” 这时凌翔也出列,道:“陛下请放心,臣愿随杨驸马一起出战。” 赵忱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卿等小心,朕静候卿等佳音。” 杨炎和凌翔并肩出列,来到当场,四人相对, 杨炎道:“宗天玄,我们以经如你们如愿,单身应战那就来吧。我和你公平一战。” 七十六困兽犹斗(下) “呛!” 宗天玄拔出佩剑,遥遥指向杨炎,哈哈一笑,道:“杨炎,你果然是好样的,这一次我们就分个胜负,我一定能杀了你。?(?〈[” 杨炎淡淡一笑,道:“宗天玄,就算是你赢了又能怎样,就算你能杀我又能如何?你们的这一次叛乱以经彻底失败了,事到如今,你们还逃得出去吗?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宗天玄呆了一呆,杨炎的话正好击到他的软胁,无论两人这次交战的结果怎样,但这次叛乱以经彻底失败了,而且自己也根本逃不掉。不过他这时本来就己有求死之心,厉声道:“我就是死,也要带看你一起去。” 说着,纵身跃起,手中的长剑向杨炎闪电疾刺而来。 “铮!”震得在场众人耳膜生庝,杨炎的宝刀脫稍而出,化出一道蓝芒,迎向宗天玄的剑锋。 “铿!” 刀剑相击,又出一声震耳的巨声。宗天玄随即展开剑势,势如狂风聚雨一般,向杨炎袭卷而来,剑剑抢攻,劲气逼人,而且全是有进无退,两败俱伤的打法,声势威猛之极,令在场观战的赵忱、李显忠、铁成林等人都不禁在为杨炎暗暗担心。 但杨炎丝毫也不为所动,一声长啸,挥刀向剑团猛砍。这一刀表面看去仿佛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却是杨炎全力施展,加上刀势凌厉至极,使人生出难挡其锋的感觉,除去硬架之外,别无他法。 杨炎的策略是正确的,他知道,宗天玄的武功非同一般,而且现在以有求死之心,全无顾忌,自然更不容小视,如果自己一味躲避退让,只好丧失先机。不仅无法取胜,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必须也将生死置之度外,以攻对攻,在气势上先压到对手。 “当!”宝刀毫无花巧地正砍中剑身,漫天的剑影倏地敛去,宗天玄全身一震,也禁不住退后两步,正要挥剑反击时,杨炎早以抢上两步“唰唰唰”连砍数刀,寒芒闪动下,卷起森森刀浪, 向宗天玄狂攻了过去。气势似电掣电奔,威猛无俦。比起宗天玄方才的攻势,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场的众人都只觉刀芒闪闪,劲风撩面。竟生出千军万马,纵横沙场的威猛感觉。引得在场宋军的一阵欢呼喝釆之声,直到了这时,赵忱才算完全放下心来。 既使是宗天玄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也竟生出有力难施的感觉,心里也明白,就算自已再使用同归于尽的剑法,杨炎也有足够的时间在击杀自己之后,再行躲避。因此只不得不收剑回架,连退数步,总算是他守得扎实,才算是化了杨炎的这一连串攻势。但气势尽去,大不如从前了。 但杨炎杀得性起,一声长啸之后,再度挥刀挺上,刀势连绵不绝,并且配合着他前冲的步势,再一次向宗天玄潮涌浪翻般狂卷而去。 其实宗天玄刚才那一轮抢攻出手,以经和天机宫的武功大相违背,而杨炎的武功却一向是善于抢攻,而且他的宝刀“风林火山”的特点也是利攻不利守。因此刀势展开之后,一时丈许方圆之地,尽是寒芒闪闪,将宗天玄完全裏在其中,而且杨炎是利用宝刀自身的重量和腰步的配合辅助,借力使力,实际耗力并不多,就像可以无限期的持续下去一样,最后竟逼得宗天玄只能守着一个极狭小的圈子,苦苦拦着似从四面八方进而来,无穷无尽的滚滚刀浪。 “铿锵铮当”的武器交击之声响辙着当场,不绝于耳,转瞬之间,两人的兵器不知交击了多少下。以赵忱以下,在场无人不看得目定神呆,呼吸顿止,全场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风林火山”又由无数刀影化合为一,风驰电掣一般砍向对方。宗天玄早己气丧势尽,见这一刀下来,免弦聚力,挥剑迎向刀锋。 “当!”又是一声震动耳膜的巨声。 两人的身形相交而过,各自前沖了一丈多远。杨炎倏然停住身形,宝刀斜垂指地。而宗天玄踉踉跄跄的又连冲了好几步,最后用长剑杵地,免强支撑着身体,血渍由左肩开始,斜沿置右肋下,不断的扩大着。面色己如死灰一般,咬紧牙关,看着杨炎,道:“好…果然是好刀法…” 话声未落,就一囗鲜血喷出,然后一头栽到在地上,绝气身亡。 直到这时,宋军阵中才爆出一阵欢呼喝釆之声,庆贺杨炎的胜利。而杨炎转过身来,用宝刀指向宋异人,道:“你呢?打算怎么办?是准备投降,还是也要与我一战?” 宋异人呆呆的看着杨炎,面上阴晴不定,不断变化着表情,事实上他的心志早己被刚才杨炎与宗天玄那一战所夺,而且清楚的明白,杨炎以经到了刀法大成的宗师境界。何况无论胜负,自己的结局也早己确定,因此明知杨炎大战之后,以经身心俱疲,但他也提不起勇气来,和杨炎一战。 一刹间宋异人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横剑自刎而亡。 看着宋异人也伏尸面前,杨炎心里也感慨无限,现在叶沐雪以成为杨家之妇,而天机宫最后的两位高手也都葬身于此,虽然并不是自已主动,但从一定程度上,也能说天机宫是败亡在自己手上。从此之后,恐怕真的不会接有人以天机宫的弟子身份出现于世间了。 宗天玄、宋异人匀以身死,剩余的几十名叛军也都无心抵抗,只有几个人选择了自杀,其余的人也全都投降。只差赵竑和史弥远两人。 杨炎、李显忠、凌翔、铁成林等人保着赵忱,步入政事堂内。只见在大堂之下,一人伏尸于地,正是史弥远,以服毒身亡。 而在大堂的正中,一把大椅高高在上,赵竑头带十二绺冕流金冠,身穿五爪金龙皇袍,神色俨然肃穆,端然稳坐在大椅之上,仿佛没有看见众人进来。神情诡异怪诞之极。 众人不禁都有些奇怪,有人正要问,忽然听赵竑喃喃自语道:“众爱卿平身,如今朕既兴复大位,身登大宝,全赖有众卿相助,从此之后,还望众卿能够尽心竭力,保护大宋江山,励精图治,收复失地,平夏灭金,中兴大宋。众卿功莫大焉,亦将名帛青世,万古流芳。” 赵忱和杨炎互相看了一见,这才明白,为什么宗天玄等人明明还有空余时间,却并没有及时逃走,而且刚才在外面,宗天玄和宋异人一心救死。原来是赵竑的皇帝梦竟越做越深,以致于神智已乱,眼看着自己效忠的主公成了这个样子,任谁也都心灰意冷,不复求生之心了。 虽然明知赵竑是这次叛乱的犯,但众人见他如今这付样子,心中也不禁有些恻隐。就连赵忱也不禁觉得凄然,沉默良久之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除了驸马和曹安,其他人都退出去吧。” 众人都怔了一怔,但现在政事堂中只有一个神智不轻的赵竑,而皇帝身边有杨炎保护着,应该不会有事,因此也依言6续退出政事堂。等众人退出之后,赵忱对杨炎道:“为了皇位,变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杨炎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时赵忱身边的曹安道:“皇上,邓王应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赵忱心里当然知道,赵竑虽然不是这次反叛的犯,但却是反叛者所承认的共主,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轻落。但让他下令赐死赵竑,一时也说不出口,因此才把其他人都打出去,只留下杨炎和曹安两人来商议这件事情。 曹安又道:“皇上,恕老奴多嘴,虽然皇上宅心仁厚,心怀广大,但这一次邓王罪大恶极,无论如何也不能赦免。何况邓王神智己乱,形如废人,恐怕是难以好了,留在世上也是受罪,到不知让他安心而去,或许对我等来说,更好一些。” 赵忱苦笑了一声,明白曹安的意思,赵竑现在虽然神智不淸,但说不定那一天能好起来,而且万一他是装疯也说不定,现在也难以确定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不如直接赐他死,到是省了不少麻烦,又对杨炎道:“姐夫看呢?” 杨炎看了看还在宝座上喃喃自言的赵竑,也苦笑了一声,道:“臣也以为曹公公之言有理,有邓王在,总是后患。只是不要让邓王再添加痛苦了。 赵忱点了点头,对曹安道:“曹安,那么就交给你来处置吧?” 曹安点点头,跪倒在地,道:“皇上请放心,老奴早己准备好了,不劳皇上和驸马费心了。” 赵忱点了点头,也转身走出了政事堂,杨炎一见,也连忙跟了出去,只把曹安两人留下。而赵竑 来到外面,只见李显忠、凌翔、铁成林等人都在院子里静静等候着。见赵忱出来,李显忠迎了上去,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过赵忱却摇了摇头,一挥手道:“命令人马,起架回宫。 七十七劫后重聚(上) 等杨炎从宫中回到自己府里的时候,以是接近黄昏时分,这一天又将结束了。〔? 这时赵月如、赵倩如早己带着躲进皇宫的杨府家眷人员,还有叶沐雪母女,包括水镜、水月师徒等十余人一起返回了府中。虽然叛军搜查过杨府,但因为那时府里早己人去屋空,因此虽然府里的家具用品被砸坏了不少,但对府宅的整体结构,房屋等建筑都并未造成多大的破坏,只需要添置一些日常用品,就可以马上安居。 不过当夜她们走得十分匆忙,只带了一些随身小巧的值钱物品饰,府里经年的积蓄,还有库房里的绸布粮食等物都被叛军抢劫一空。 大宋朝廷入主建康以经有六年时间了,杨炎虽然一直没有在朝中出任要职,但品级、爵位却都极高,因此官俸也十分丰厚,而两位公主各人每月都有朝廷支给的供俸,其他的妻妾人人都在头衔,毎月也有供应,还有历年来朝廷的赏赐,再上杨炎平日的生活也并不奢华,五六年下来,库房里仅铜钱就有七八万贯,米就有两万多石。不过这一场叛乱之后,都被一扫而空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众人重新返回杨府的那股高兴劲也不禁大打折扣。赵倩如微笑道:“钱财都不过是身外之物,我们合府上下全都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有我们人还在,钱财没了,日后再慢慢积攒也就是了。大家先把家里收拾一下,起码今晚要有地方安住。” 好在杨炎的其他妻妾也都不是贪图财富的人,听了赵倩如的话之后,也都纷纷又打起精神来。众人在赵月如、赵倩如的指挥下,领带家人立刻一起动手,开始重新清理府宅。 而赵月如、赵倩如又拿出一部自己随身带走的贵重物品,让铁成林和谷雪萍去兑换了铜钱,又开出单子,立刻购卖了一些紧用的生活物品和米面酒菜回来。而且在外躲避的家人知道叛乱平息之后,也大多都主动回到了府里报到。 人多好干活,等天色黄昏的时候,从人以把府里内外初步收拾了一遍,也整理出一些房间来,被虏帐帘等物也都布置齐全,今晚府里的人以经是可以免强住下去了。 眼看着天色将晚,赵倩如又命厨房里准备饭食,这时刚生产之后的赵月如和还有身孕的林姹紫都由侍女们扶侍着回房去休息去了,只有赵倩如、流芳、严蕊、林嫣红和叶沐雪五个人带着自各的儿女们,坐在大堂里,一边闲谈一边等着杨炎回来开饭。 这几天时间以来,叶沐雪一直都参与皇城的守卫,弄影基本都是由赵倩如和流苏带着,和其他的姊妹兄弟住在一起,几个孩子早己经都混熟了,特别是她和舜华年龄相当,又都是小女孩,因此两人的交情由其要好。小孩子都是好动不好静,坐不了一会儿,就呆不住了,甴舜华和弄影领着在院子里玩耍,而赵倩如等五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看着儿女们嬉戏,一时间也充满了安逸温馨的气氛 就在这时,杨炎从外面走进了府里。舜华眼最尖,一眼就看见了杨炎,立刻尖叫了一声“爹爹”,马上就向杨炎跑了过来。 杨炎见了女儿,也是满心欢喜,伏下身张开双臂,将舜华抱了起来,在她可爱的小脸上连亲了好几下,笑道:“舜华可真乖。” 而舜瑛、载驰、载驱等人也都一下子围住了杨炎,抱腿的抱腿,拉衣襟的拉衣襟,嘴里都喊着:爹爹!爹爹。”杨炎赶忙放下舜华,一个一个,又抱又亲,忙得不亦乐乎。只有弄影一个人是初见杨炎,怯生生的站在一边,看着其他人和爹亲热,心里十分羡慕,但却又不敢靠拢过去。 这时赵倩如等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迎接他,弄影见叶沐雪也出来了,立刻跑到了母亲身边,拉着她的衣襟,眼睛却还看着杨炎和孩子们那边。 叶沐雪蹬下身来,扶着女儿的肩头,轻轻道:“弄影,那就是你爹爹,你不是一直想见爹爹吗?快过去叫‘爹爹’。” 赵倩如和流苏也在一边道:“弄影,快过去叫爹爹。”但弄影到底年纪尚小,只是紧紧抓住叶沐雪的衣襟,不敢上前去,但却是用十分羡慕的看着其他的姊妹兄弟。 好在这时杨炎以经看见了这边,立刻放下所有的孩子,走了过来,也在弄影面前蹲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道:“你是叫弄影吧!我是爹爹啊!来,叫我一声‘爹爹’” 弄影怔了半响,终于轻轻叫了一声:“爹爹。”然后“哇”的一声,一头扎到了杨炎怀里,哭了起来。 杨炎将她轻轻抱住,不住的安慰。连叶沐雪也被弄得心里只酸,扶着女儿的肩膀,直擦眼睛。其他人看了这一段父女夫妻重逢的感人场面,也都禁不住笑着想要落泪了。 过了一会儿,赵倩如才过来,一手扶着叶沐雪,一手扶着杨炎,笑道:“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干嘛都这么哭哭啼啼的,饭菜都以经做好了,大家都累了一天,就快入席吧。” 又拍了拍弄影,笑道:“弄影乖,听二娘的话,不哭了好不好。” 这几天弄影一直都是甴赵倩如照顾,因此也颇听她的话,而且哭过一阵之后,心里也平静了不少,这才扯住了哭声。赵倩如又递给杨炎一块手帕,道:“来吧!替孩子把眼泪擦擦。” 杨炎接过了手帕,替弄影擦去了泪水,然后一手抱起弄影,一手拉着叶沐雪,带着众人一起走进了屋中。赵倩如立刻命家人开始上菜。 而赵月如和林姹紫听说杨炎回来,也都出来了。赵月如还把刚出生的儿子也抱了出来,这小家伙虽然是不足月生产,但也并无大碍,现在刚刚睡醒,睁着一对小眼睛,四外乱看。杨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儿子,心里十分欢喜,忙从赵月如手里接过来抱着哄着,而其他大人孩子又一起来逗弄这小婴儿玩。整个屋中的气氛十分温馨。 杨炎抱了一会儿,又把孩子交给赵月如,然后来到林姹紫身体,问候一下她的身体情况,又嘱咐她好好休息,安心养胎。 这时仆人们开始上菜。杨炎这才想起,家里还有水镜和水月等人,她们正在以经收拾好的客房中休息。这一次叛乱中,她们师徒几人来得可是时候,也出了不少力,又是众人的长辈,因此杨炎和赵月如一起去客房,请水镜和水月。 两人来到厢房,向她们说明了来意,水镜笑道:“子昊、月如,我们都是自家人,何必在乎这些须俗礼。这次你们一家人历经艰险,总算是都平安无事了,正要好好团聚,今晚我们就不打扰了。” 杨炎和赵月如见她们这样说了,也只好做罢,只是让家人又另做一桌素饭给送来。然后和一家人团团围坐,庆贺着重逢相聚。 晚饭之后,众人都劳累了一天,也都想要休息了。不过这一天整理出来的房间有限,众人都只能暂时挤一挤。因此赵倩如安排,只有刚生产之后的赵月如和还有身孕的林姹紫能够单独住一间房,以供她们静养,其他人中让流苏和林嫣红住一起,严蕊和自己住一起,而却给叶沐雪单独备下了一间房。 叶沐雪连忙推辞道:“姐姐,其他姐妺都是挤用一间房,我一个人又怎好单独占用一间呢?还是看和那位姐妹住在一起吧。” 赵倩如笑道:“一来现在没有落单的姐妹和你同住,二来你也不会是一个人单独占用一间房了,你和相公这番重逢不易,今天晚上就是你们两人共用一间房了。” 其实这次劫后重逢,众夫人自然都希望今晚能陪杨炎。不过她们也都明白,在这次叛乱中,府里大小都能够平安无事,是多亏了叶沐雪事先报信,因此人人都对叶沐雪感激万分,而且也知道她和杨炎是久别重逢,因此今晚甴她陪同杨炎,其他人也都没有异议。只是把叶沐雪羞得红霞满面,心如鹿撞。不过心里却非常欢喜。 杨炎同样也对赵倩如这样安排十分感激,这次和叶沐雪重逢之后,两人只在皇宫中匆匆见了一面,说了一句话,杨炎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和爱怜,因此也很想尽力多关爱她们母子一些,今晚正是和叶沐雪多增加感情的大好时机。 赵倩如又对弄影道:“弄影,今晚你娘要陪你爹,你就和三娘、舜华一起睡吧。” 弄影眨了眨眼睛,道:“为什么?娘要陪着爹爹,就不要我了吗?” 她的话顿时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哄笑,叶沐雪和杨炎虽然以经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但实际只有一次夫妻之情,脸皮还薄得很,因此这时比起新婚夫妻来说,也好不了多少。心里虽然十分愿意,但脸上却实在莫不开面,只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去。而杨炎连忙对弄影又哄又骗,许下一大堆承允,才说得小丫头同意和流苏她们一起休息。 赵倩如见全都安排妥当了,这才让众人都各自回房去休息。 杨炎和叶沐雪走到房间门口,杨炎才道:“沐雪,先进屋去等我吧!我去看一看月如和姹紫两人,马上就来,好吗?” 叶沐雪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赵月如刚刚早产,而林姹紫还有身孕,杨炎先去看看她们,于情于理也都是应该的,因此微微一笑,道:“你去吧!多陪她们说说话,不用担心我。” 杨炎忽然飞快在叶沐雪脸吻了一下,道:“在屋里等我,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说着转身而去。 叶沐雪轻轻的抚摸着脸颊,心里充满了甜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七十九余波(上) 在今天一早,赵忱便在文徳殿招见韩彦直、周葵、叶颙、陈俊卿、李显忠和杨炎六人议事。?(?〈[ 这一次主要是商议平息了叛乱的善后事宜,这既包括对建康内部叛乱人员的审查,处理。也还有对逃出建康以外的叛乱人等的追缴。 因为这次叛乱中也涉及到不少朝中的官员,有些以经抓获,有些还没有,需要追査。抓获的如何处置,追査的范围如何确定。一个措施的不当,也容易造成变故。而在外逃的叛军中,如李全手中还有一定的兵权,对他是安抚还是征剿,也需要确定。同时大宋现在还在两个战场上进行军事行动,那么在生叛乱之后,各条战线又应该怎样处理?是继续进军,还是停止?这些事情也都要立刻做出决定 在生叛乱的这几天中,韩彦直一直都跟在赵忱身边、而李显忠和杨炎是这次平息叛乱的主要干将,他们都是有功之臣,而周葵、叶颙、陈俊卿三人虽然没有参与什么平息叛乱的工作,但在赵竑、史弥远等人招见百官的时候,他们三人都是坚决拒绝朝贺赵竑的官员,而且周葵、叶颙都是执政大臣,陈俊卿现在虽然不再是执政大臣,但却是御使中丞,责任纠察百官,又是四朝元老,也都直得信任。因此这样的大事,也只能和他们几人来商议。 众人参拜皇帝己毕之后,韩彦直先言,向赵忱,也是向在场的其他官员,报告了目前平息叛乱的进展情况。 这次叛乱,同计生三天四夜,参入反叛的叛军先后共计有近一万余人,己被宋军杀死近七千,抓获两千多人。叛乱的头目之中,犯赵竑、宗天玄、史弥远三人匀以身死,而另一个重要人物李全,现在率军出逃在外。从犯等十一人死于乱军之中,被抓获十七人,另外还涉及朝中官员钱象祖、卫泾、王居安、王时雍、孙秉文、杨次山等人,都以经被暂时看押起来,等候审查处理。其中杨次山是杨妃的兄长。 另外在这次叛乱之中,宋军伤亡六千余人,其中还包括惊燕军的九百四十五人,拱圣军统制肖勇、正将王建、周江均阵亡。建康府的居民百姓丧生有一万余人,被烧毁房间二百余间。 赵忱点点头,道:“对阵亡的将士一率要厚葬,并且一定要重恤他们家属,对于无辜身死的百姓也要尽量安抚。同时还可以给予一定的补偿。烧毁房屋的百姓也要好好安顿,不要让他们露宿街头。” 韩彦直点头道:“臣敬尊圣意。” 接着杨炎也出列,报告了职方司打听到的有关于叛乱的一些消息。自从叛乱生以后,职方司一直都没有闲着,周信一直派人在暗中收集这方面的消息,就在昨天,对抓获的叛乱头目进行了一番查问,目前初步可以得出结论:叛乱的人员中,除去少数来自建康、临安两地之外,大多数都是来自太湖一带地区,可以说那里是叛乱的总剿穴。 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看,还有两个叛军头目潘丙和陈亦,既没有被抓获,也没现他们的尸体,如果他们是逃出城,那么多半的可能是逃回太湖一带去,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在太湖一带,还有多少叛军,但太湖距离建康只有三百余里的路程,数日即可到达,因此绝不能掉以轻心。 随后李显忠也出列,根居探子的回报,李全率领着人马向西逃遁,在探子回报的时候,以经越过了庐州,进入了安丰军地界,依然在向西而行。现在看来,李全军的目标恐怕是要攻取光州,因为一但被李全攻取了光州,那么他一方面可以向北逃入金国境内,另一方面可以向南逃入大别山中,腾挪的空间和范围也大得多。目前李全军的兵力大约在一万五千左右,实力不容小视,因此无论是那一种结果,又大宋来说,都不是好事。 听他们几个人说完之后,赵忱和其他三位大臣都陷入了沉思中。照这么看来,这次叛乱的规模和影响范围远比预计中的要大得多。现在虽然是初步平息下来,但也不能大意,而对于这些叛军,众大臣的一致意见是征剿,绝不安抚。无论是李全军,还是太湖的叛军余党,都不是轻视。因此俱体的征剿办法,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计。 过了一会儿, 陈俊卿才出列, 道:“陛下,依臣之见,壤外必先安内,因此当务之急,应该立刻停止对外战事,调朝廷大军,征剿李全和太湖两处。以平定大宋內乱。” 赵忱听了, 又沉吟不语, 他心里也淸楚,目前建康的所有兵力一共只有三万余人,而且还要维持城中的秩序,捜查躲逃到民间的叛军残余人员,据守都嫌兵力不足,因此根本不可能从建康派军去征剿,从前线撤回军马, 以经成为必然的事情? 但撤军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却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因为敌军是不会让你轻松撤退的,一个不好,就容易演变成全线溃败,这种例子,在历来的战争中屡见不鲜。同时,撤军是全线撤军还是局部撤军,而且在之前所占领的土地城池是全部放弃还是继续占领,这些都是需要面对的问题。因此赵忱的目光又看向杨炎,显然在这个时候,是想听一听杨炎的意见。 其实这一点杨炎早就想过了,前赵忱看向自己,便又言道:“陛下,臣以为,目前应当立刻停止江淮一线的进军,所占领的地方除去寿、颖、蔡、唐四州之外,其他城地全部放弃。将人马撤回来平定内乱。但在西夏一线,应该继续坚持下去。” 赵忱点点头,又对其他人道:“诸卿以为驸马的意见如何呢?” 众人一时都无语,每个人心里都在思索杨炎的意见。过了好一会儿,韩彦直才道:“能否请驸马将撤军与不撤军的原因说得详细一些。” 因为杨炎是攻取西夏的宋军主将,他建议撤回江淮的宋军, 而继续进攻西夏,难免不会让人认为他这是舍不得放弃攻取西夏之功,是别有用意, 因此韩彦直让他进一步解释清楚, 也是合情合理的。 杨炎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因此又道:“江淮一线,本来就是为了配合进攻西夏,牵制金国的兵力,而动的进军,用意不在攻取城地,只是让金国无瑕去救援西夏。目前看来,也不过进行了许州、陈州、毫州一线,离东京尚远。而且江淮一地离建康距离近,朝廷诏书出之后,十日之内,各路人马即可撤回,可以立刻投入到平叛之中。同时,现在金国内乱,自顾尚且不瑕,江淮一线撤军,他们绝对无力追赶,更勿论趁势追击了。” 听了杨炎这一段话,赵忱固然是频频点头,连韩彦直、陈俊卿等人目光之中,也颇有赞许之意。周葵道:“那么请问驸马,为何西夏一线仍要继续坚持进军呢?” 杨炎接着道:“西夏则不同,我大宋最初出兵西夏的目地就是为了彻底攻占西夏全境,如今河套、河南地区以被我所占,又以经大败金国的援军,在臣回转建康之时,西夏君臣以被困守在兴庆府这一座孤城之中,平定西夏以是指日可待,现在时间以过去二十多天,如果不出意外,兴庆府应该以经被攻破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撤军,则先前所得的胜利全都前功尽弃了。我大宋空废钱粮兵力,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全部白费了。而且西夏与建康远隔数千里,就算把人马撤回,至少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够赶到,故此希望征伐西夏的人马撤军平乱,根本就是来不及的。因此到还不如继续对西夏用兵,直到取得全面胜利,彻底占领西夏为止。” 听杨炎说完之后,韩彦直立刻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杨炎之议可行,而且愿陛下三思。” 李显忠也出列,道:“陛下,目前我大宋在江淮一线,共有大军二十余万,其中包括三衙禁军五万余人,李全军不过只有一万五千人马,太湖一带的叛贼虽不知俱体多少,但也不会过李全,而且都是乌合之众,因此以江淮的兵力,平叛确实绰绰有余。也无需加入西夏的人马。” 赵忱微微点头, 又看向陈俊卿等人, 道:“卿等的意见呢?” 听完了杨炎的解释之后,陈俊卿、周葵、叶颙等也都觉得杨炎的意见很有道理,而且韩彦直和李显忠也以经表明支持杨炎,而且皇帝看来也是同意的,因此也都没有再反对,而是一致通过。 于是赵忱立刻下旨,命令江淮一线的各路宋军立刻撤军。只留寿、颖、蔡、唐四州,其余地方一率放弃。然后又立刻命令李显忠和杨炎两人,立刻制定一个完善的平定叛乱的计划。 八十余波(下) 杨炎和李显忠退到偏殿,去计议平乱的步署。( 处理外患问题也暂时告一段落,议题又回到对参于叛乱官员的惩处标准和范围上来。 这时周葵出列,道:“陛下,凡是参与叛乱的官员自然都该依律惩处,对那些实际没有参与叛乱,但被迫无奈参拜过邓王的官员还陛下格外开恩,应该不予追究。” 叶颙也道:“那些官员并非是真心拥立邓王,只是被当时的形势所迫,才不得以而虚与委蛇,也是情有可原,还望陛下宽容。” 赵忱听了,微微沉吟。而陈俊卿听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道:“既是朝廷命官,就当忠心为国,必要时自当舍身取义,岂能屈从于叛臣,否则朝廷要这样的官员又有何用?如果不加以惩处,试问曰后再有人作乱反叛,又有何人愿意为朝廷尽力。” 这次叛乱涉及到许多官员,其中史弥远一党,基本都有参与叛乱的经过,对他们进行惩处是不容质疑的,只是一个量刑大小的问题。但在叛乱期间,史弥远曾逼迫大臣以君臣之礼参拜过赵竑,虽然有陈俊卿、叶颙、周葵等少数官员严辞拒绝,但绝大多数官员还是迫于当时赵竑、史弥远等人的势力,都以臣礼参拜了赵竑,一共有九十一人。 现在叛乱平息,凡是参与过这个经历的大臣无不提心吊胆,虽然他们没有参于叛乱,但毕竟都参拜过赵竑,罪名可大可小,全看皇帝一句话了,因此都在想办法活动。他们中间有不少人与叶颙、周葵私下交好,于是也都纷纷拜托两人,尽量在皇帝面前为自己开脫。其实这群人里也有不少是陈俊卿的门生故吏,不过陈俊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揉半点沙子的人,可没有人敢去找他。 赵忱虽然年轻,但也知道这里人情事故,像陈俊卿所说的,到了必要时候,能够舍身取义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恐怕都做了知识务的“俊杰”。而且如果把这些官员全都治了罪,只怕朝中会换掉一大半的官员,也不利于朝局的稳定。但如果就这么都放了,赵忱也有些不甘心,就像陈俊卿所说,如果不对他们加以惩罚,日后再有人反叛,谁还会死心塌地的为朝廷尽力。 这时韩彦直出列,道:“陛下, 依臣之见,参拜过邓王的官员虽然都是情有可愿,但也应给予处罚,否则不足以正朝纲,但处罚不应过重,因为他们毕竟没有真正参与过叛乱。不仅如此,那些不屈了叛军之迫,拒绝参拜邓王的官员还应给予奖励,以显朝廷赏罚分明,陛下之英明决断。” 赵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韩卿之论,甚合朕之心意。那么俱体该如何奖罚呢?” 韩彦直道:“拒绝参拜邓王的官员一率官升一阶,而参拜过邓王的官员全都降二阶,并罚奉三个月,然后再观其后效。” 赵忱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众卿以为韩卿的意见如何呢?” 周葵和叶颙都道:“臣以为韩相之言可行。” 陈俊卿迟疑了一下,也道:“臣也以为可行。” 其实韩彦直的这个建议的处罚并不算很重,大宋官员一向重职不重阶,因此虽然官阶降了二阶,只要职务不变,对官员的影响并不大,如果老老实实干几年,官阶还是会一步一步再提升起来。至于罚奉更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大宋除了官奉十分丰厚,还有许多补贴,而且官员们多半都有积蓄或是田产,因此既使是没有额外收入,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有多大影响。 这些情况赵忱自然也是知道,但在目前还是要以稳定大局为要,惩处这些官员的目地,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不要再有投机心理,因此惩处力度也只能点到即止。总不能把这九十多个官员一口气全换了吧, 那样一来,没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朝廷根本不可能恢复正常。何况赵忱也不相信,在赵竑和史弥远叛乱失败之后,短期內还有人敢再进行谋反。 因此赵忱点点头,道:“那就如韩卿所奏。不过这仅限于那些并未参与叛乱活动的官员,参与过叛乱的官员必须彻查,决不许漏掉一人,由三法司议罪,然后交给朕御览。” 韩彦直等四人忙齐声道:“臣等尊旨。” 这时李显忠和杨炎经过一番研究,也做出撤军以及两路平乱的布置: 襄阳府御前驻军都统制时俊回军襄阳驻守,暂时兼任安德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并屯军于信阳军,拦住李全西进的道路。光州御前驻军都统制刘复武回军之后,分兵驻守蔡州,安丰军,挡住李全军北上、东进的路线,濠州御前驻军都统制张师颜暂时分守颖州和寿州。淮西兵马都总管毕再遇率步军司前后中三军回撤驻守黄土关,以防李全军南下进入大别山区。这样一来,就对李全军形成四面合围之势。四路人马全由毕再遇节制。 在另一路,盱眙军御前驻军都统制郭振和楚州御前驻军都统制李公佐分别回军驻守,由淮东兵马都总管曹勋率步军司左右两军、并从楚州调遣一支水军,赴太湖一带,征剿那里的叛军余党。 然后再甴凌翔率领五千人马,立刻赶去临安府,会同临安知府,查抄邓王府,搜查赵竑留在临安府的余党人员,解往建康来治罪。虽然现在建康的驻守兵力只有三万多,但有李显忠、杨炎在建康坐镇,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同时可以先从周边地区调集一些人马来增加兵力。 而且再过几天,另外几支出战江淮一线的三衙禁军人马:殿前司前、后两军和马军司飞骑、威远两军连同在前线督战的枢密使王炎, 全都撤回建康府驻守。 韩彦直、周葵、叶颙、陈俊卿等人见了这份计划之后,也都认为安排得十分周详,没有任何异议。于是赵忱立刻下旨,依计调兵。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散朝之后,赵忱回到后宫中,径直来到皇后的寝宫,还没等走进宫门,就看见皇后岳璎带领着谢妃、韩妃,以及一队宫娥内侍己从宫中迎候出来。 见了赵忱,岳璎正要施礼,赵忱急忙拉住她,道:“朕不是早就说过吗?皇后有了身孕,身子不便,这些礼节都免了,怎么今天又来了。” 又对谢妃、韩妃有些生气道:“朕不是让你们两人代替皇后执掌宫中事务,你们是怎么做的,怎么也不劝劝皇后呢?” 原来这明岳璎的身孕己有八个多月了,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养胎,赵忱和周太后早就都免了她每天例行的问候和迎接。而且后宫的事务也由韩妃和杨妃共同执掌处理,只管安心静养。不过在这次叛乱中,有杨妃的兄长杨次山参与,因此现在杨妃己被监禁在宫中,失去自由,改由谢妃与韩妃两人来处理宫中的各种大小事务。 谢妃、韩妃一听,吓得赶忙跪下,连声说着:“官家责备的是,都是臣妾该死。” 岳璎忙道:“官家,不要怪她们,是臣妾自己要来。” 赵忱皱了皱眉,道:“这又是为什么?” 岳璎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这才道:“官家,十二娘带着泌儿进宫来请罪,一直就跪在宫门口,怎么劝也不起来,韩妃和谢妃也不敢自作主张处理,所以才报到臣妾这里来了。” 赵忱听了,也怔了一怔,不由苦笑了一声,道:“她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岳璎道:“邓王到底是她的亲侄儿,沁儿又是邓王的亲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也难以安心。恐怕还只有官家才能为她解开这个心结吧。” 赵婉如和岳珂完婚之后,两人就在建康居住,而赵泌也一直住在临安,由他们夫妻抚养。在叛乱期间,赵竑招集大臣的时候,也曾派人去招见过岳珂和赵婉如,但都被两人拒绝,赵竑也无可奈何,而且当时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了,因此想着等大事成功之后再说,也就暂时作罢。而在叛乱被平息之后,赵婉如立刻带着赵泌进宫请罪。赵婉如虽是赵竑的亲姑姑,但也是皇后的弟媳,而且和皇后一直关系良好,因此韩妃和谢妃都不敢怠慢,连忙来转告给岳璎。 岳璎得知以后,也知道只有赵忱话才有用,因此派内侍去打听赵忱下朝的时间,等赵忱一下朝,就立刻来见迎候赵忱。 赵忱揺头苦笑道:“她把朕当成什么样人了,难道以为朕会因此而罪及她和泌儿吗?又何必有此一举呢?” 岳璎微微笑道:“臣妾当然知通官家宅心仁厚,何况十二娘和泌儿既不知道邓王会叛乱,也没有参与过这场叛乱,官家自然是不会罪及她们。我看十二娘也未必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她们和赵竑到底是至亲,受到牵连也是再所难免,如其甴別人来说,到不如自己主动来请罪,由官家亲自落。” 赵忱又苦笑了一声,当然明白岳璎的意思,赵竑叛乱失败之后,虽然赵忱未必会罪及她们,但落井下石的人一定不少,赵竑尚未成始,唯一的亲人就是赵婉如和赵泌,日后必然会成为人们攻击的对像,因此不如自己主动进宫来请罪,先由赵忱落,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成为定局,日后其他大臣也就不会在说什么了,于是点点头,道:“皇后和我一起去吧。” 岳璎嫣然一笑,道:“臣妾自当相随。” 两人来到宫外,只见赵婉如和赵泌都是一身白衣,跪伏于地。周围站着十几名内待宫女,赵忱又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內侍道:“扶她们起来吧。” 两个內侍忙走了过去,道:“公主,郡主,官家让你们起来,不要再跪了,有什么话起来以后再说吧!” 说着一人一个,扶起两人。 其实两人也真跪了不短的时间,双腿都是又酸又麻,赵婉如到还好些,赵泌还不到十五岁,一向娇生惯养,那里吃过这种苦头,起身之后,连站都站不稳,全靠內侍扶着,才没有跌倒。 赵忱摇了摇头,又苦笑道:“十二娘,你们这又是何苦呢?让泌儿这么小年纪,也受这样的罪。” 然后又命人搬来坐椅,让两人坐下。又道:“你们尽管放心吧,这次反叛是邓王所为,和你们无关,朕不会加罪于你们的。” 赵婉如却摇了摇头,道:“官家,无论怎样,邓王都是我和泌儿的至亲,纵然无关,岂容无罪,还请官家治罪。” 岳璎也道:“官家,十二娘说得是,她们到底是与邓王有致亲关糸,如果不对十二娘和泌儿做些惩处,只怕也难以服从。依臣妾看,就将十二娘降为郡主,泌儿降为县主,在家中闭门思过一年,不得擅自外出。不知官家意下如何?” 赵忱当然明白岳璎的意思,像征性的把两人的尊号各降一级,对朝臣也有个交待,而对两人也并无实质性的惩罚,日后还可以找个机会,再恢复过来。在家闭门思过,其实是减少了许多麻烦,于是点点头,道:“那么就如皇后所言吧!你们放心了吧?” 这时赵泌坐了一会儿, 血脉也活动了一些, 又跪下道:“请问官家,我哥哥是不是以经死了。” 赵忱想起赵竑心智已失的样子,也不禁沉默良久,才点点头,道:“是。竑儿的事情,朕也不愿意如此,只是事情展到了这一步,朕也无能为力了。泌儿,希望你能够明白,不要怪朕心狠。日后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朕吧。” 赵泌道:“哥哥是犯了叛反大罪,不容赦免,官家能够对我和姑姑从轻落,泌儿以是感激不尽了,岂敢怨恨官家。只是哥哥以然身死,所有罪行也都了淸。泌儿没有别的要求,只请官家大慈悲,把哥哥的尸身还给泌儿,让泌儿将他好好安葬,入土为安,只请官家成全。” 赵忱又苦笑了一声,道:“好吧。等叛乱的事情了结之后,朕会把邓王的尸身还你们,你们把他好好安葬了吧!” 八十一败军(上) 如果说大宋建兴六年(117年)的主题是战争的话,那么到了建兴七年(1177年),从一开始起,就是一个动荡的时刻。(?这一年也是大金的承安元年,继位一年的大金皇帝完颜允恭,也终于开始拥有了自己的年号,只可惜,就在大宋内部生叛乱的时候,金国国内的动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这时的完颜允恭根本就没有心情来庆贺。 在盐州被宋军雪夜袭击,金军大败,人马损失近半,偏偏祸不单行,就在这时,又传来完颜长之再南京公然举兵造反的消息,完颜允恭虽然不甘心,但也只好决定,从西夏撤军,班师回大金去征讨完颜长之。 金军返程的路线还是与进军时一样,沿横山山脉向东而行,经由银州,渡无定河,进入河东北路,抵达太原府。并且以经派人通知另外两路金军的人马以及驻守京兆府的完颜衍谋,都到太原府集中。准备接应完颜允恭的大军,征伐完颜长之。 因为现在离纥石列胡沙虎的报信以经过去十余天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完颜长之绝不会什么也不做。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判断,完颜长之最有可能的动作就是出兵攻取中都。而太原府正好位于南京与中都之间的位置上,无论是进攻南京、回守中都,或是在中途拦截,都是十分有利的位置。 这时金军全军只有十二三万人马,其中有三万多骑军,盔甲武器具全的士兵还不足五万。而且粮草物资也都不足,好在是以经决定撤军了,加上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尽全力安抚士卒,沿路又杀马充饥,因此全军还算是能够忍受坚持,少有怨言。 经过了十余天的行军之后,这天中午,金军的大队人马终于无定河边。只要渡过了无定河,就可以马上进入大金的境内,因此完颜允恭君臣也都松了一囗气。无定河虽然不是一条大河,但现在正是隆冬季节,河水冰冷冻骨,难以徒步渡河,必须用船只或是搭浮桥才行。这时全军都走得人困马乏,完颜允恭下令就在河边安营造饭,然后又命人寻找船只,伐木搭桥,准备渡河。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一面命人给完颜允恭支起御帐,供他休虑,一面又派人河岸寻找船只,砍伐树木,其他士兵们也纷纷堆土埋灶,打水做饭,不一会儿,整个河边成了乱哄哄的一片。 然而饭食还没有做熟,帐蓬也才只支起了一半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金兵金将回头看时,只见从自己背后杀上来了无数骑兵,当头一面九素白旌大旗,迎风飘摆。 来的竟是蒙古军。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都不禁大惊,从一开始撤军时,他们也一直防备着宋军追击,毎天都安排人马断后,非常小心。但派出了几批探报,得到的结果都是宋军这时正在全力进攻兴庆府,并没有追击金军,一连走了几天,也都平安无事,因此两人也都渐渐放下心来,又急于赶回金国去,而且认为现在金军走得远了,宋军想追也追不上,也就没事了。于是也就不在安排断后人马,而是催动全军,尽全力赶路了,好快些赶回金国去。那知宋军到是真的没有追来,但追来的却是蒙古军。 其实按杨炎最初的想法,是放金军一马,让剩下的金军都能平安回到金国去,好让完颜允恭去和完颜长之去争夺金国的皇位,最好是把动静闹得越乱、越大、时间越长越好。 但这时杨炎己被诏回了建康,在临行之时虽然把西夏后续进军的诸项事情都安排好了,也和铁木真达成了攻占西夏之后的成果分配协议,但却是忙中出漏,把放金军回去的事情给忘了,没有向铁木真说明。 而铁木真对金军本来就有切齿之仇,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决不会错过。因此杨炎走后,高震率领宋军继续围攻兴庆府,在攻城战中,蒙古军挥的作用不大,因此铁木真只派弟弟合撒儿、铁木格、别勒古台三人,率一万蒙古军参与宋军进攻兴庆府,自己则领着其他的蒙古大将,率领着两万蒙古军沿途追赶金军而去。这时高震也没空理他们。 虽然金军以经先走了好几天,但因为是败军,走得不快,而蒙古军全是骑军,还是一人双马, 轮流换乘, 日夜兼程赶路,就连吃饭休息,也都在马背上度过。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蒙古军竟一连走了近八百余里的路程,终于在离银州城西二十里的地方追上了金军。 但这时金军都进了银州城,蒙古军无法攻击,因此铁木真决定等金军出了银州之后,再对金军动袭击。同时为了躲避金军的探子,铁木真下令蒙古军全都进入横山山区中,一面隐藏自己的行踪,一面也稍做休整,而且在山中遇见旅人猎人都一率杀死。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金军离开银州,再度出时,蒙古军就一直牢牢盯着金军,等待着袭击的时机。 一直等到金军走到了无定河边,在河岸边扎营休息,现在金军人马俱疲, 又毫无防备。铁木真一见攻击的时机终于来了,于是立刻下令,让木华黎和博尔忽率五千人马攻左翼,博尔术和赤老温率五千人马攻右翼,自己和者勒灭、忽必来、不台、哲别、主儿扯歹、耶律阿海、耶律秃花等大将,以及三个儿子,率一万人马攻击中路。铁木真高举战刀,率领着蒙古大军三箭齐,向金军攻去。 虽然蒙古军同样经过连日赶路,人马也都十分疲惫了,但双方的心气却大不相同,金军连遭败阵, 早己士气低落,如果不是现在以经撤军,军心早就涣散了。相反蒙古军却是士气高涨,再加上蒙古与金国之间本来就有血海深仇,现在正是对金军复仇的大好时机,因此蒙古军人人斗志旺盛,早己忘记了疲劳、饥饿、干渴,全都化身为一头头复仇的恶狼,只想着把眼着猎物撕成碎片。 金军本无斗志,而且现在又是促不急防,还没等蒙古军杀到近前来,早己乱了阵脚,自顾着四处找地方躲避逃命,就算有少数士兵想要迎战蒙古军,但也只能被裹挟在大多数人流之中,不由自主。结果你撞我,我阻你,使形势更加混乱不堪。 纥石列志宁一见,急忙命人备马,又招呼猛安七斤、蒲察贞义、完颜通、兀颜等大将整顿人马,抵挡蒙古,但为时以晚,金军早已是阵不成阵,队不成队,就凭他们几个人也喝止不住了。 就在这时,蒙古军的第一波打击降临到了金军的头上,无数利箭从空中落下,一下子又夺走了无数金兵的生命,悲呼和惨号震天响起,鮮血也开始染红着河边的土地。使金军更加慌乱,人推马、马踏人,马翻人堕,呼喊震天。 等到蒙古军的三队骑军冲入金军阵中的时候,战争再不成战争,而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只有蒙古军对金军的屠杀。金军毫无抵抗之力,只被蒙古骑兵杀得分崩离散,肢离破碎,溃不成军。只能沿着河岸两边奔逃,有些会水的金军也不顾河水冰冷刺滑,跳入无定河中,向对岸游去。 而完颜允恭和众大臣在整个金军的最中心部位,周围幸好还有两千多名贴身的卫士保护,才一时没有被乱军冲散,而且也没有让蒙古军杀到近前,但也被裹挟在乱军之中,动弹不得。这时纥石列志宁道:“陛下,看来我们一时是渡不过河了,还是先沿无定河,向南走吧。”沿无定河向南,也能进入大金的境内,是京兆府路的绥德府。因此纥石列志宁才建议这样改路行军。 而这时完颜允恭早己吓得六神无主,由别人怎么说就怎样做了。当下由纥石列志宁、仆散忠义两人搀扶上马,在诸将的保卫下,沿无定河边向南而行。但这时金军被蒙古军打得纷纷向河边退却,使河岸边十分拥挤,走了好一会,才走了几十步的距离,而这时蒙古军已快要杀过来了。 完颜允恭不禁心中大急,立刻下令对挡在队伍前面的人马一率格杀匆论,并且亲自引弓搭箭,连射死挡住他们前进的三名金军。而其他的金军也想要逃命,见皇帝这一带头,立刻纷纷仿校,对着昔日的同袍,往日的战友不惜也拳脚相加,枪刀相对,在自己人群中杀开一条血路,只为了争夺一线逃命的机会。而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等大将对此也都沉默不言,只是保护着完颜允恭,从用金军的血肉冲开的通道中逃走。 经过众人的拼死力战,总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也渐渐脫离了战场。但完颜允恭身边只剩数百人马,文臣只有完颜白撒、张文寿等几人,武臣只有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纥石列胡沙虎、术琪高虎、猛安七斤、蒲察贞义等人,大将兀颜也中箭身亡,完颜通也死于乱军之中。 八十二败军(下) 等到脫离了战场之后,完颜允恭再回头看时,只见整个无定河边,连河水中都尽是四散奔逃的金兵,。[〈〈 而蒙古军在继续追杀金军的同时,也在河岸上一字立马排开,对着正在河中挣扎的金兵开弓放箭。因为这时整个河床几乎都被金军的败兵挤满了,十分密集,因此蒙古兵几乎是箭无虚,毎一次射出,必中目标。 不一会儿,无定河中己是浮尸无数,连河水都几乎被染成了红色。还有少数饶幸逃过蒙古军弓箭的金兵顺水飘流而下,在冰冷的血水中挣扎着。这情况,比盐州之战时还要惨的多。 完颜允恭看着金军惨不忍暏的败状,也禁不住悲从心生,在马背上顿足捶胸,号啕大哭起来。 完颜白撒、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纥石列胡沙虎、术琪高虎等人连忙苦苦相劝,说现在尚未脫险,不可大意,又说了不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类的话。总算是劝得完颜允恭停止了哭声,催马沿着无定河边,向南奔逃。 而这时蒙古军也以分成十几个小队,分头在无定河边追杀着逃亡的金军,只杀得金军伏尸遍地,淹死杀死于无定河中的更是不计其数,连无定河水几乎都被堵塞住了。以至于有两队蒙古军竟可以踏着金军的尸体,杀过无定河去,继续追杀着金军。 铁木真纵马蹬上一座由金军尸体堆积而成的小丘,俯视着整个无定河两岸的战场,放声大笑,心情痛快之及。自从铁木真统一了草原之后,打败金军,为蒙古的先祖报仇,就一直成为他的心愿,而在今天,这个心愿总算是实现了一部份,而且日后,还将继续完成,只到把大金国彻底灭亡掉为此。 这一战从中午一直杀到了傍晚,十几万金军被两万蒙古军杀得大败,人马于蒙古军刀箭下而死、自相践踏而死、溺冻于无定河中而死者,不计其数,而且在这一战中,蒙古军还抓住了近三万金兵俘虏,全都被铁木真下令,斩杀在无定河边,以至无定河边赤土遍地,蔽野塞川,河水断流。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虽然以经摆脱了蒙古军的追赶,但完颜允恭一行人可也不敢停留,一路上马不停蹄,连夜赶路,一口气走出了两百余里,沿途又跑毙了战马十几匹,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绥德州。而这时完颜允恭身边只剩不到两百骑了。 绥徳州的知州叫刘仲孚,一见皇帝还有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这样的大臣突然出现在自己管治的地方,而且形像还如此狼狈,也不禁大吃一惊,问明了情况之后,才知道原来皇帝是在无定河边吃了大败仗。 但他也不敢怠慢,赶忙亲自出城,把完颜允恭一行接进了城中,又请了绥德州中最好的酒家,在在州衙中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宴,为完颜允恭等人压惊洗尘。并且又为士兵们安排下饭食。说起来刘仲孚到也颇有些应急本事,虽然事出仓促,但也安排得颇为周到。 跑了几乎一天一夜,完颜允恭等人早以是又累又饿,一见酒菜就什么也不顾,只管大碗喝酒,大口吃菜,皇帝不顾大臣,大臣也不让皇帝,什么鸡鸭鱼肉,米饭大馍,看也不看,夹起就往嘴里塞,筷子不够就直接用手抓,只吃得两塞鼓胀,满嘴流油。 却把在一边侍候的刘知州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想着,这伙人是不是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怎么活像三天没吃过饭了。 等君臣众人吃饱了之后,一个个又哈欠连天,眼皮低垂,刘知州也是明白人,知道皇帝一行这是要休息了,而这时也来不及准备临时行馆了,只好命自己的家眷都搬出来,把自己的府宅腾出来,让给皇帝和众位大臣休息。 好在这十几天以来,完颜允恭在军中也算是饱偿了艰苦,因此也不在挑剔环境好坏,只要有地方睡下就可以了,而且还是一倒到床上就睡着了。其他大臣也比皇帝好不了多少,都是着榻即着。而士兵们更惨,不少人刚吃了个半饱,趴在饭桌上就睡过去了。 于是刘知州看得又是一阵感慨,愿来这伙人还不光是饿死鬼投胎,大慨还是嗑睡虫转世。不过虽然是这样想,但刘仲孚还是亲自守候着,等着皇帝醒来好听候差遣。那知一直等到了掌灯时候,人人睡得死沉,一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刘仲孚自己也等得熬不住了,只好安排下差人侍候,吩咐只要皇帝一醒,立刻去叫醒自己,然后才去休息。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出三杆,完颜允恭一行人等才都6继转醒过来,刘仲孚又命人安排他们洗漱,然后又奉上来早点。 君臣人等都吃完早点以后,这才坐下来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计划,是如约继续赶去太原府,还是就留在绥德州,命令其他人马都到这里来聚集。 完颜白撒是主张留在绥德州,等其他人马都到齐之后,在作打算。因为他以年近五十,又是个文官,精力体力都不济,那里受过这样颠簸流离的罪,可是要了他这条老命了。虽然休息了一天,但仍然没有恢复过来,现在只觉得混身酸庝,就像散了架一样,只想躺着,根本就不想动弹,更别说赶路了。 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却主张应该立刻动身,依然赶去太原府。因为并不是回到大金境内就大功告成了。还要面对完颜长之的反叛大军。有道是“救兵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得。本来原计划是直接去太原府,结果遭到蒙古军的追击之后,被迫转道来到绥德州,绕了这么大一圈,一下子就误了四五天的时间,只怕这时完颜长之以经进军中都了。 如果还继续留在绥徳州,甚至让其他人马都到绥德州来聚集之后再出军,只怕还会耽误更久,到那时完颜长之别说攻取了中都,只怕连河北、西京都占了。因此现在必须不辞劳苦,立刻出,尽快赶到太原府去,按原计划与其他各路人马汇合才是上策。 其实完颜允恭这时也累得不轻,他的才智虽然平庸,但也知道,现在是关系到自己的江山宝座的关建时刻,半点也不能马虎。而且好在他还年轻,平时经常骑马射猎,身体也算强健,还挺得住。因此思考再三之后,终于决定还是听从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的主张,还休息一天,明天就出,赶去太原。 完颜白撒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见皇帝下了决定,心里虽然暗恨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尊令而行。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到是没有注意这些,一见皇帝同意出,就立刻去安排去了。这时6续还有不少败兵逃到绥徳州来,两人商议决定,留下术琪高虎在绥徳州招集败军,其他人都随皇帝一起出,去太原府。完颜允恭随身的兵力不足,就从绥德州的驻军中抽调一千五百人来,随行护架,绥徳州的知州刘仲孚也随皇帝一行出,以便管束军队,并随时差遣。 刘仲孚听了,心里自然高兴,说不定这一下子就被调入朝中去了,因此立刻下去准备调动军马。 笫二天,人马出,向太原府进军。 一路走了三天,人马到达了太原府,这时援救西夏的另两路人马早己到达了太原府,主将孛撒和白彦敬出城,将完颜允恭一行迎入城中。 完颜允恭这一路的人马惨败,几乎全军覆没,但另两路的人马几乎并没有什么损失,两路合兵,到也约有近十万人马。有了这支生力军,完颜允恭、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都大为放心。 众人商议之后,先立刻派人分头去打听中都、南京的情况,看看完颜长之现在到底在那里,并且又重新整编人马,积极准备。 两天以后,完颜衍谋也率领三万人马来到了太原府汇合,并且带来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同时在绥德州的术琪高虎送来信,说他己招陇了一万多名败军,在绥徳州稍做修整,马上也带到太原来汇合。 完颜允恭君臣都十分高兴,这时手下以有大军近十五万,只等一但打听到了完颜长之的动向,就可以立刻出兵去征讨了。就在这时,又有一行人来到了太原府,求见完颜允恭。原来竟是国师安泽和他的两大弟子降龙尊者泰图和伏虎尊者海兰察,以及十几名小弟子和百余从人。 众人一听, 都不禁有些吃惊,因为自从完颜允恭蹬基之后,对安铎十分礼敬,这次御架亲征,也将安泽留在中都坐镇,但现在他带着弟子跑到了太原府来,不用问,一定是中都出了问题。 完颜允恭将他们招入府衙中一问,果然不错, 就在五天以前, 中都就被完颜长之攻破了。安泽师徒一行逃出了中都,打听到完颜允恭在太原聚集人马,立刻赶来汇合。同时,安泽还告诉完颜允恭,这一次完颜长之叛乱,还有会宁寺的份。 八十三会宁寺的决议 “弟子拜见两位师伯。<〈( ” 完颜长之一面说着,一面双膝跪倒,恭恭敬敬行大礼,而石定越和蒲阿统跟在他身后,也一起大礼参拜。随行的一万五千大军则静立在大道上,纹丝不动。 在三人面前,站立着两人,左边的一人面色古铜,但只留了一头寸许长的短,根根竖立,显得粗狂豪放。一身皮制衣饰,腰系牛皮制大带,足蹬乌皮靴。右边的人面似喷血,头上带着一个金箍,勒住一头长披在身后,身穿一件灰布淄衣,足蹬多耳麻鞋,像一个行者僧人的样子。 这两人可非比一般,正是普风座下四大弟子之中的二人,一身皮衣的是二弟子多尔甲,带金箍的行者三弟子布达拉。 两人注视着完颜长之,过了好久之后,多尓甲才道:“长之,你且先起来说话。” 完颜长之站起身来,道:“两位师伯到此来见长之,不知有何见教。” 多尓甲才道:“见教到是没有,不过长之,你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什么事情吗?” 完颜长之沉声道:“弟子自然知道,弟子现在所做的,就是谋反叛逆的事情。” 布达拉轻笑道:“你到是坦白,直言不违, 这到也是你父亲的遗风。不过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难到就不怕师尊怒吗?” 石定越就是布达拉的弟子,听了这话,立刻出言替完颜长之辩解道:“师父,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是师兄……” 他的话还没说完,布达拉就叱道:“闭嘴,现在我问的是长之,不是你。” 石定越顿时不敢再说话了,低下头去。而完颜长之依然恭恭敬敬道:“如果弟子这样行事,原因都是令在给师祖的信上,不知两位师伯看过没有?” 多尔甲道:“我们都以经看过了。” 完颜长之道:“既然两位师伯看过,那就再好不过了。该说明的弟子都以在信上写明,也没有其他可说。如果师祖认为弟子的做法不对,是让两位师伯来清理门户,弟子绝不敢反抗。只是所有决定都是弟子一人所为,请两位师伯转告师祖,不要为难其他师兄弟。” 石定越和蒲阿统听了,也都不由大吃一惊,但又不敢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两人,一时也惊疑不定。 又过了好一会儿,多尓甲才道:“很好,果然不愧是宗弼的儿子,敢做敢为。如果你刚才对我们巧言令色,又或者是提到宗弼,想借此来打动我们,那么你现在恐怕死于我们掌下了,你们也起来吧。” 石定越和蒲阿统心里这才安定了一些,看来多尓甲和布达拉并不是要为难完颜长之,这才都站起身来。 这时完颜长之又道:“师伯,不知师祖看了信之后,又是怎样说的?请两位师伯来见我,又有什么事情?” 多尓甲摇摇头,道:“师尊没有看到这一封信。” 完颜长之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布达拉苦笑道:“就在你的信送来的前两天,师尊就闭关自修,到我们两人离开会宁寺时,也没有出关,因此这封信只有我们四人看过。”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十天前,会宁寺。 什罗鸠摩、多尔甲、布达拉、察海四大弟子聚集一堂,每个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 在八天以前,完颜长之写给普风的信就送到了会宁寺。正好普风闭关自修,信被什罗鸠摩收到。一开始什罗鸠摩还以为这不过是一封常例的问候信,也不太在意,只是将信收好,打算等普风出关后再送去。 那知才过了二天,就传来了完颜长之以经举兵反叛的消息。这一下什罗鸠摩才意识到事情严重,忙又找出那一封信,打开一看,果然是完颜长之说明了自己要起兵反叛的原因,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事先向普风请示,但在信中也说了,如果普风不认同自己的做法,那么只需要通告完颜长之一声,自己立刻罢兵停手,自缚请罪。 看完了信之后,什罗鸠摩也不由紧张起来,这可不是小事,虽然什罗鸠摩早己执掌了会宁寺,普风也早己不在过问寺中的一应事务。但面对这样的大事,他可不敢擅自做出决定,偏偏这时普风又闭关,什罗鸠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急得在屋中直转圈。走了两圈之后,终于决定派子弟快去请另外三位师弟来,一起商议。 这时多尔甲、布达拉、察海都早己自立门户,开宗立派了,互相都不住在一起,平常只是每年回会宁寺一趟,因此派出弟子之后,只到今天,三人才都到达会宁寺聚。 人到齐了之后,什罗鸠摩也顾不得客套,立刻将完颜长之的信拿给三位师弟看过,三人看来也都大吃一惊,没想到会生这样的事情。而这时普风依旧闭关,丝毫也没有出关的迹像。但南方传来的消息以经是完颜长之驱逐了纥石列胡沙虎,和完颜陈和尚一道,占据了南京、山东之地,以经公然举旗反叛。 现在的形势,以经不容再等普风出关了,逼得四人必须立刻就拿出主意来。因此四人一起商议决定,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拿出决意来,曰后见了普风,如果有差驰,就由四个人来一起来承担。 其实他们四人都早以是一派的宗主,平时都是非常决断的人,只是这事关糸太大,又牵扯到了普风和会宁寺,才犹豫不决。这时既然指望不上普风,必须甴四人做主了,也就都无所顾忌了,都拿出一派宗师的气度来。 什罗鸠摩先道:“三位师弟,我就实话实说,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支持长之,把他扶上皇帝的位置;二是反对,长之在信中说过,只要师尊反对,他立刻停手,束手就缚,我相信他这话一定是真的,那么三位师弟看该怎样选择?” 布达拉道:“各位师兄师弟,依我看,如果不是皇帝把长之逼到这一步,长之会反叛吗?现在宗弼只有这一个儿子了,而且他和陈和尚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们忍心对他们下手吗?” 他这话一说,其他三人也都有些默然,当年完颜宗弼在会宁寺学艺时,与他们四人的交情就非同一般。到了后来,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在会宁寺学艺,也主要就是由他们四人来传授,普风只是每月考查一次两人的进度,然后略作指点。虽然两人不是出于他们门下,但可以说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相当于是他们四人共同的弟子,这十几年来以经结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丝毫也不逊色于其他弟子。而且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出仕之后,尽管长年征战在外,但一有空闲,或是得便,都会去拜望他们,歉恭尊敬,一如在寺中一般。 而且四人对目前的局势也非常清楚,如果完颜长之不是无故被罢官,也绝不会如此行事。无故罢官,这件事在南宋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大金,由其是宗室官员,几乎就是被灭门杀头的开始,当年娄室、**、宗本莫不如此,因此完颜长之如果不趁着现在还有反击之力,拼一把,等到势力尽失之后,只要徒守困死一条路了。因此无论是看死去的宗弼,还是现在的情况,四人都不忍心对他们下手。 多尔甲道:“三师弟说得虽然不错,其实我也不忍心对他们下手,但如今事关重大,不仅是我们四人,还会牵扯到会宁寺和师尊,怎么能够感情用事。” 他的话把其他三人又拉回到现实中来,毕竟完颜长之做的是谋反大事,非同小可。现在他们都是一派宗主,底下都有一大帮徒子徒孙,必须要从大局出,来考虑问题。 这时察海道:“三位师兄,我看我们先不忙做决定,先想一想两种选择的后果怎样?” 这一句话到是提醒了三人,不需要多解释,每个人都能想到后果。如果把完颜长之推上帝位,自然是一好百好,会宁寺和众人的地位只会升不降。但相反如果会宁寺不支持完颜长之,甚致主动对付完颜长之,会宁寺是否还能保持目前的地位呢? 他们都是见识卓著,又熟知世事的人,很快就能够得出结论:且不说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和会宁寺的关系。就是他们手下的诸将,大多都是会宁寺的弟子,因此会宁寺是怎么也抖不淸的。而且现在的皇帝完颜允恭显然对会宁寺的敬畏之心也远远比世宗要小得多,更何况在完颜允恭身边还有一个现任的国师安泽。 他们都知道,安泽一直都嫉妒普风在女真人心中的崇高威望,无时无刻不想取而代之,只是普风一向而问世事,而且会宁寺也一直以低调示人,加上世宗对普风的尊崇远胜于安泽,因此才一直得不到合适的机会,而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安泽是绝不会忘记落井下石的。自从新君登基之后,对安泽远比世宗皇帝亲近,对会宁寺明显冷淡得多了,因此到时候会宁寺就算不被查封,也必然一蹶不振了。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时什罗鸠摩又道:“那么依三位师弟看来,长之这次举事成功的把握有多大?”他们同门数十年,这些话都不用说出来,彼此心里都应该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并系了。因此现在是考虑完颜长之成功的机率大小的问题了。 察海道:“现在长之以有了南京和山东两地,兵马十五万左右,而完颜允恭远征西夏,中都空虚,以长之的才能见识,这个时候必会从中原出兵,攻取中都。” 什罗鸠摩道:“但现在宋军正在进攻中原、山东之地,又怎么会让长之轻易回兵攻取中都呢?” 布达拉道:“大师兄,我看还不至于如此,现在大宋的主要力量都放在攻取西夏上,进攻中原、山东之地不过是为了牵制我大金的兵力。何况中都空虚,也无需动用大军,到时只用留陈和尚主持中原、山东之地,长之率少数精锐人马,急进军,攻取中都。还有有很大的把握。” 多尔甲道:“但你们不要忘了,完颜允恭出征西夏,有大军三十余万,一但得知长之反叛,必然回军安內,到了那时,长之岂不是陷入两线夹击之中了吗?” 察海胸有成竹道:“二师兄也不要忘了,完颜允恭在西夏面对的宋将是谁。我大金国內,除了长之和陈和尚之外,谁还能与杨炎一较高下。完颜允恭不过是资质平平之辈,又岂是杨炎的对手,而且天时、地利、人和匀不占优,何况一但撤军东还,杨炎岂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我料完颜允恭此番必遭大败。以败北之师与长之对阵,又怎能取胜?” 他说完之后,四个人又陷入沉默中,又过了好久,什罗鸠摩才道:“三位师弟,你们认为长之的胜率有多少呢?” 三人都知道,现在到了决定性的时候,都不敢随意言,过了好久,布达拉才先道:“六成。” 察海马上接下去道:“我以为有七成。” 多尔甲摇摇头,道:“没有那么多,我看只有五成。” 三人同时看向什罗鸠摩,看他的意见。什罗鸠摩长出一口气,道:“我和三师弟相同,长之应有六成把握。” 察海微笑道:“二师兄认为最低的也有五成,我看就足够了。届时,我们代表会宁夺,再出面宣称支持长之,还怕他大事不成吗?” 什罗鸠摩又沉默好久,才道:“那么你们还有异议没有。”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道:“没有。” 什罗鸠摩点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二师弟、三师弟,你们马上去找长之,表示我们将全力支持他。四师弟,你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等师父出关之后,向他解释淸楚。” 八十四攻占中都(上) 听完了多尔甲和布达拉的讲说经过之后,完颜长之和石定越、蒲阿统这才完全放下心来,而且十分高兴, 因为有了会宁寺的支持,那么自己这一次举事成功的把握又将会大大增加了。{(<<[<<< 随后完颜长之立刻下令, 人马继续出。他所带的一万五千人马中,有五千骑兵,一万步兵,其中还包括一千铁浮图。而且为了保障人马的进动迅,所有的步兵也都配备了一匹战马,就这样一路紧急行军,只用了四天时间,就从南京到达中都。 到了中都附近,完颜长之把人马先在城外密秘驻扎,然后派人潜入城中,与完颜福寿和纳阑明安取得了联系。而这时完颜福寿和纳阑明安早己经做好了内应的准备,他们两家各有私兵数百人,也全部都动起来,再加上完颜长之事先派了温古孙、石盏、唐国瑞、古里甲带着一批士兵暗中潜入中都,合在一起,也有一千多人。 因为完颜长之的大军行动实在太过迅,这时在中都城中,虽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但却一点准备也没有。而完颜允恭御驾亲征救援西夏,不仅带走了中都的大部份守备人马,就连中都周围的兵力也都几乎全被都抽调一空,因此这时中都的守备十分空虛,全部的守军还不足两万。中都一共有九个城门,而且城中的驻军不仅要保卫皇宫,加上城外驻军,每个城门只能分派三百人驻守。 因此完颜福寿和纳阑明安接到完颜长之以到的消息之后,立刻亲自率领温古孙、石盏、唐国瑞、古里甲等人率领着私兵埋伏在永安门附近,只等完颜长之的人马一到,立刻杀出,里应外合。等到晚上,完颜长之这率领着大军,向中都城南面的永安门杀去。而城中的内应人马也一起杀出。 守城的金军一来没有准备二来也没想到城中还有接迎的人马,根本就抵挡不住,一下就被杀散了,轻易就打开了城门,放完颜长之的大军入城。双方就在永安门汇合。 顺利的进入了中都城中,就等于是成功了一半。完颜长之也不禁大喜过望。而完颜福寿和纳阑明安等人见会宁寺也出面支持完颜长之,成事的把握又大了不少,也十分高兴。 当下几个人就在永安门前聚集商议,决定立刻分兵两路,一路甴完颜长之和多尔甲、布达拉、温古孙、石盏率领,两千骑兵和四千步军,去进攻皇宫和三省六部,控制玉玺和文武百官,另一路由石定越和蒲阿统率领,也是两千骑兵和四千步军,去进攻兵营,消灭城中的有生抵抗力量。而完颜福寿和纳阑明安带领唐国瑞、古里甲两人,率领剩下的一千骑兵和两千步军,再加上他们的私军为后备部队,一边守住永安门,一边随时准备两路支援。 分派完毕之后,众人立刻分兵,各自向目标出。 中都城是呈十字分布,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条大道将全城分为四个区域,皇宫正位于十字的中心点上。这时完颜长之率领着人马,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宫进。朱雀大街是中都的主道之一,街面宽达十余丈,由永安门通向皇宫的正门厂安门,这也是完颜长之选择从永安门进入中都的原因。 刚到广安门前,只见皇宫门一开,一队金军从城中杀出,为的是三名僧人,正是大金的现任国师安泽和他的两大弟子降龙尊者泰图和伏虎尊者海兰察。 原来金国素来信迎佛教,在宫中就建了一座崇德寺,供宫中的嫔妃王子公主人等拜佛供香所用,寺中的主持僧人历来都是最受皇帝信任和尊崇的。而自从完颜允恭登基,安泽是立有大功的,加上他和完颜白撒互为羽翼,互相扶持,安泽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日益重要。 因此完颜白撒向完颜允恭提议,说安泽精通佛法,道德高深,又有**力,可以除妖降魔,到不如让他出任崇德寺的主持僧,住在宫中,一方面可以为陛下颂经祈福,另一方面也可以镇慑鬼魅宵小之辈,保卫宫中平安。完颜允恭听了也深以为然,立刻下诏,任命安泽为崇德寺方丈。因此安泽洋洋得意,带着手下的两大弟子降龙尊者泰图和伏虎尊者海兰察和一批徒子徒孙,就住进了崇德寺中。完颜允恭离开中都去救援西夏,将安泽留守在中都。 而在这时,守卫永安门的败军中早己有人报进了皇宫,今晚留守皇宫中的是平章政事纥石烈良弼。 天色晚了,他正在值班房中坐着看书,一听说完颜长之以经率军杀入了中都城,正在朝皇宫杀过来,也吓得魂不附体,赶忙去招集守卫皇宫的人马,另外又命人去调城中的驻军,来保卫皇宫。同时纥石列良弼当然知道,安泽虽然并没有什么**力,但武功绝高,而且手下的弟子也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今天事情紧急,而且安泽也有保卫皇宫安全的责任,因此又急忙派人去通知安泽。 安泽闻迅之后,立刻赶到了政事堂,见到了惊魂不定的纥石列良弼,安慰道:“平章大人不必惊慌,谅完颜长之不过是一跳梁小丑,能有何可怇,待贫僧率军出去,将他拿下,以正国法,也就是了。” 见安泽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纥石列良弼也安心了不少,这时守卫皇宫的金军两员主将完颜乙辛和完颜奇也赶到了值班房中。皇宫的守卫人马有二千五百人,众人稍作商议,决定由完颜乙辛领一千五百人随安泽出战,完颜奇领剩下的一千人继续留守皇宫中。 安泽带着泰图和海兰察,还有六十余名弟子徒孙,随完颜乙辛同大军一起杀出皇宫。正好和完颜长之的大军打个碰头。 一看之下,安泽也不禁大吃了一惊,他原来以为完颜长之那能来得这么快,所带的人马肯定不多,能有三四千就不错了。而自己只用背城一战,拖沿他们一段时间,等到城中的驻军赶到,前后夹击,自然就可以打败完颜长之了。 那知借着月光一看,只见完颜长之的人马几乎占满了整条朱雀大街,都看不到尽头。少说也有四五千人马。但现在退回去也以经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城中的驻军快些赶来了。 这时完颜长之卫立马横矛,站在街心,安泽一见,大喝道:“完颜长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起兵造反,就不怕诛连九族吗?” 完颜长之哈哈大笑,其实他最担心守军躲在皇城里,据城而战,见安泽竟然率军杀出皇城,和自己正面相敌,岂不是正中下怀。见安泽向自己问话,也不理他,将手中的长矛一展,一队步军约有五百人,立刻出列,向守军攻了上去。 安泽“哼”了一声,向左右一看,对自己的两大弟子道:“你们两带人上去抵挡。” 泰图和海兰察见师尊下令,立刻答应一声,带着六十多名弟子,迎向完颜长之的人马。 原来朱雀大街虽然以经很宽了,但作战场来说,还是显得狭小,并排全多只能容二三十人一起作战。完颜长之人马虽多,但在这里,不仅兵力无法全面展开,而且向什么两翼包,迂回穿插的战术都使不出来。因此到也不难对付。 而在这种地形中,更有利于挥自己的弟子个人武技高强,单兵作战能力强的特点,因此安泽才让泰图和海兰察率领众弟子来打这头一阵,希望第一战挫一挫完颜长之的锐气。 果然,双方甫一接触,完颜长之的人马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被杀得纷纷倒地,不一会儿,就伤亡了一百余人,然后全都退了回去。而安泽的弟子中,只有几人受伤,一个战死的都没有。 安泽见了,不禁哈哈大笑,道:“完颜长之,你看到了吧!你那里是老纳的对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早些投降。老纳还可以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说好话,念你往日的功劳,饶你不死。” 完颜长之也微微一笑,这一战纯属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因此他对失利毫不在意,长矛一指,从队伍中又杀出一队人马,向守军杀去。 这一队人马与上一次大不相同,每名士兵都举看一面一人高的盾牌,横向排列,一面挨着一面组成了一道盾墙。而在盾与盾之间的空隙中,伸出无数支锋锐的长枪,密密匝匝,犹如枪林一般,指向了守军。然后齐头并进,向守军推挤过来。安泽见了也不禁大吃一惊,这一下该如何应付。 原来南征之后,完颜长之在南京认真总结过金军在南征中的得失,除去战略层面上的因素之外,就金宋双方的战斗力对比来说,金军在骑射上虽然仍然占有一定的优势,但这种优势以经被宋军缩小了不少,个别的宋军骑军,如白袍军的战斗力,以经和金军最多的骑兵基本不相上下了。而且南宋这些年来一直在不遗余力的购买马匹,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战争中,金军骑军的优势还会被进一步削弱。 八十五攻占中都(下) 而在另一方面,宋军在步军和水军上的优势依然十分明显。{[<( 其中,水军因为金军受地理环境条件的限制,无法在短期內赶上或接近宋军。 但在步军上,宋军也走在金军前面。不仅展了诸多不同的步军兵种,而且也展了多种步兵战术,以及步兵与骑兵,步兵与弓弩兵的协作战术。在城池的攻防战,山地战,城市巷战以及一些特殊的环境中,也挥了极大的作用。 完颜长之是一个见识、目光都非常卓著的人,决不会死守着骑兵不放。也知道,如果没有一支足以与宋军匹敌的步军,那么金军极有可能输掉在未来与宋军的战斗。因此在南征之后的六年多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南京不遗余力的训练步军,并且仿照宋军的形势,组建各种步兵兵种,甚至力排众议,将相当一部份女直族的士兵都编入到步兵中去,那么在现在,就是第一次轮到步军展显平时的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完颜长之布下的这个“盾牌枪林阵”就是从宋军的“重甲麻扎刀阵” 演化而来,用塔盾取代重甲,护住士兵的身体,而如林向前长枪,少说也伸出来六七尺长,令人根本无从招架。就攻守一体的威力来说,也许还逊色“重甲麻扎刀阵” 一筹,但在这种巷战的场合中,丝毫也不逊色。面对这样的阵势,守军一筹莫展,生出无处着力的感觉来。 安泽的弟子中到有几个愣头青,没有上过战场,只仗着自己武功了得,硬要对“盾牌枪林阵”强行攻击,结果还没等接近盾牌,就被长枪所阻,虽然竭尽全力架开几支长枪,但那里挡得住这密匝如林的枪阵,几乎每个人都被好几支长枪掼穿了身体,死于非命了。 其他人见到厉害,也不敢再轻易上前,只得在“盾牌枪林阵” 的迫近下一步一步后退。虽然为了保持整齐的队列,“盾牌枪林阵” 的推进度并不快,但整个朱雀大街又能有多长,何况还被完颜长之的军队占去了一大半,照此下去,最多只用半个时辰,守军就会被逼得退回到皇宫里去了。 被逼得连连后退,泰图和海兰察心里也不禁焦急起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双双抢过了一支长枪,运足力,向一面盾牌上猛撞了过去。 只听“咚、咚”两声,两名持盾牌的士兵那里挡得住他们两人的撞击,立刻被劲气由盾牌传入体內,经络暴裂,七窍流血而亡。还连带着自己身后的三四名持枪的士兵,也口喷鲜血,当时毙命。看着两人出手,一下就把“盾牌枪林阵” 打开了一个缺口,守军不禁出了一阵欢呼。 但当两人还没有高兴完,完颜长之后面的士兵立刻上前,持盾架枪,一下子又把缺口给堵了起来。泰图和海兰察又惊又怒,连连挥动长枪,再次向盾墙上击去,虽然他们每一击都能够相盾墙打开一个缺口,但每一次都会立刻被后面的士兵冲上前来,前仆后继,重新堵好。 连续四五次之后,虽然挡住了“盾牌枪林阵” 的推进,但也无法像上一次那样击败他们。而且他们这种打法最耗功力,就连泰图和海兰察自己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其他弟子又没有他们两人的那份功力,只好也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后退。 安泽在后面见了,只好立刻下令,人马都退回到皇城中去,一来他自重身份,不愿亲自上阵,和普通士兵动手,二来也自付,就算自己上去,结果也未必能比泰图和海兰察好多少,或许能够坚持得比他们的时间长一些,但在这种场合中,也无济于事。因此到不如退回到皇城中,据城而守,这样一来,完颜长之的这个“盾牌枪林阵” 也就没有用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上传来一连窜撕裂空气的声音,无数的羽箭从两侧的房屋顶上飞射而下,守军纷纷中箭倒地。 安泽大惊,完颜长之是什么时候把弓箭手派到两侧的屋顶上去了。而还没等他想出应对的办法来,左右又杀声四起,在朱雀大街的每一条侧巷中杀出无数的士兵来,攻击守军的侧翼。上下一起攻击,守军那里抵挡得住,顿时大乱了起来。 原来完颜长之不仅学着宋军建全了步兵的步种,同时也在尽量学习宋军的各种战术,上下一体,多点攻击,本是宋军在城市巷战中常用的战术,曾经令金军吃尽了苦头,这次完颜长之活学活用,方才的地面的战斗不过是为了吸引守军的注意,好从容易布置其他的兵种,这一回就轮到中都的守军来品偿恶果了。而到了这时守军以经完全乱了,在狭窄的街道中互相推挤,争抢,躲避着这从天到地的全方位攻击。 完颜长之骑在马上,借着月光,将整个朱雀大街的战况都尽收眼底,心中也不禁暗暗赞叹,宋军的这一套巷战的战术果然有效,因此自己还是第一次使用,许多地方的细节都还不能完全尽如人意,最多只及宋军的一半威力,但依然一下子就把守军给打得大败,看来日后还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才是。 就在这时,完颜长之忽觉头顶上劲风大作,以将自己上方六尺方圆内全部笼罩住了,有如风暴一般,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在风暴的中心,一股有若实质的劲气向自己的天灵盖袭来。心里明白,如此高手,在中都中,只有安泽一人。 不过这些年来,完颜长之的武功也没有搁下,而且这时虽然人在后方,但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一直都保持着可以随时出手的状态。当下也来不及抬头观看是谁,在战马上一迎身体,整个人都几乎全部平躺在马背上,双手持矛,纯粹凭着感觉,向风暴中心尽力刺去。 只听“争”的一声,完颜长之的坐马连退了数步,而一股若有若无的劲气沿着长矛,也从他的双手传入身体中,初时还如涓涓细流,但刹时就变成有如火灼一般。完颜长之也忍不住闷啍了一声,只觉难受之极。不过头顶上的压力却完全消失了,知道自己成功的挡住了敌人的袭击。 随后完颜长之立刻在马背上又坐直了身体,这时只听左侧的房顶上方衣袂带风己声此起彼伏,而且不断夹杂拳掌交击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三条人影在房顶上倏起急落,乍开乍合,知道是二师伯和三师伯正与安泽打得十分激烈。 原来安泽眼看自己一方抵挡不住,一面命士兵都撤回到皇宫中去防守,而自已却暗中潜上房顶,偷偷过去袭击完颜长之。只要是能够杀了完颜长之,那么叛乱的人马就不战而乱了,自己也就能够挽回局势了。那知完颜长之的武功之强,大出他的意料,这一击只能令完颜长之受伤,却还要不了他的命。正要在补上一掌,这时己有两股劲风向自己袭来,掌风雄厚,功力之强,还在完颜长之以上。使安泽不得不放弃追击完颜长之,先迎战劲敌。 完颜长之运功调息,真气在经洛中运转不断,每运转一次,伤势就大为减轻,连续运转了三次,就复原大半了。 这时屋顶上激战的三人以经倏然分开,安泽沉声道:“多尔甲、布达拉,难到你们两也要和完颜长之一起造反吗?” 多尔甲淡淡道:“国师现在不是都看到了吗?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安泽“哼”了一声,道:“好,你们都反了。” 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却是情绪起伏,心神大乱。他当然不知道普风这时正在闭关自修,但见多尔甲和布达拉以经出面支持完颜长之,因此可以认定会宁寺以经表明了立场,站到了完颜长之那一边。这一下安泽心里可就没有底了。 虽然他不认为普风会亲自出手,但座下的四大弟子可也都是不好相与之辈,一对一他到有自信稳胜,但一对二就难说了。何况现在虽然是出场了两人,但谁敢保证另外两人不在这里。这到还是其次,关建是是普风在金人中,由其是老一辈的女真人中还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有了他的参与,自已还能够守住中都吗?甚至这场叛乱,自己和完颜允恭还能够平息得了吗? 想到这里,安泽忍不住回头一看,就在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守军都以经退到了皇宫中,而完颜长之的人马也随后追击,跟着从宫门杀入了皇宫。尽管泰图和海兰察率领着守军竭力守住宫门,阻挡他们杀入皇宫。但这时完颜长之的人马以经完全控制了皇宫外围的致高点,用弓箭攻击,使守军无法在城墙上建立有效的防守,其他的士兵在温古孙、石盏的率领下,不断跃过城墙,杀入皇宫之中,看看守军以经抵挡不住了。 这时完颜长之正要跃上房顶去帮两位师伯,布达拉己道:“长之,这里有我们在,用不着你来帮忙。去干你自己该干的事情去吧。”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师伯,你们小心。” 说着一催战马,向皇宫奔去。来到城墙边,腾身而起,跃上了城墙,杀入皇城内。然后展开长矛,攻向把守着宫门的守军杀了过去。 士兵们见主将亲自上阵,都不由士气大涨,这时泰图和海兰察正率领着守军,在宫门处与温古孙、石盏激战,完颜长之杀到之后,顿时抵挡不住,只好向皇宫里败去。而宫门的缺口被打开之后,大队人马立刻如潮水一般涌入皇宫中,杀得守军纷纷向皇宫内部败窜。 这时多尔甲对安泽道:“国师,如果你还指望城里的守军会来救援的话,那么就只能失望了。我们早己分兵两路,另一路就员去袭击兵营,到了现在,兵营只怕以经被我们的另一路人马攻占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有意挠乱自己的心神,但这么长的时间,兵营中还没有派来援军,这本身就不正常了,看来现实十有**是如对方所说,兵营以经被占领了。想到这里,安泽知道大势以去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杀出中都,去找完颜允恭,然后调回救援西夏的大军,来征讨完颜长之。 想到这里,安泽也打定了主意,立刻虚晃了一招,转身掠过了几道屋顶,闪身进入了皇城中。这时完颜长之以率领人马,全面攻入了皇宫內,守军被杀得四散奔逃,泰图和海兰察早己抵挡不住了,而安泽的其他弟孑徒孙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众人见安泽回到皇城,急忙围陇了过来,泰图道:“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安泽道:“现在中都大势己去,我们不能留在这里送死,先杀出中都去,找到皇上,然后调集大军再来征讨完颜长之。” 其他弟子听了,也都点头称是,于是众人齐心协力,杀出了皇宫。 皇宫中的守军见安泽等人都逃跑了,也都无心再抵抗,纷纷举手投降。完颜长之趁势攻占了整个皇宫。连同今晚留守在皇宫中的纥石列良弼也没有逃脱 不过在进攻皇宫前,完颜长之有言在先,攻入皇宫之后,严禁士兵私自抢掠皇宫,对完颜允恭的后宫嫔妃更不许侵挠。因此除去在刚开始强攻皇宫时造成一些损失,甚至是误杀,但在攻占了皇宫之后,却都严守军纪,秋毫无犯。只是限制后宫嫔妃的活动。既使是纥石列良弼,也只是把他软禁在值班房里。 而这时在另一条战线上,石定越和蒲阿统率军进攻兵营。这时在军营里还有六千多人,但现在正是半夜时分,而且皇帝和中都留守都不在城中,因此兵营的守备十分松懈,除了少数守死的士兵之外,其他人都在呼呼大睡。因此石定越和蒲阿统十分轻易的就干掉了守夜的卫兵,摸进了兵营。等其他士兵都觉醒来的时候,石定越和蒲阿统以经控制了整个兵营,六千多名守军全都做了俘虏。 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完颜长之以经控制了整个中都。 八十六放弃中都 听完了安泽的禀报之后,完颜允恭也不禁气得全身抖,当时就立刻下令起兵,马上就要去征讨完颜长之,复夺中都。〈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急忙劝阻,说现在还不宜进军,让完颜允恭暂时忍耐,一面继续招集各路的人马,扩充自己的力量, 另一面派人探听清楚完颜长之的人马虚实之后,在兵征讨也不迟。 但完颜允恭那里还忍得住,急不可耐的就要立刻兵。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苦苦相劝,就在众人争论不下的时候,有人来禀报,完颜长之竟然主动率军,来进攻太原府,人马以经到了易州。 这一下就不会再争了,易州离太原府大约有一百八十多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不过完颜长之主动那过来了,也就只能立刻准备迎战吧。 于是完颜允恭立刻命令两人去准备迎战。 从临时行宫出来之后,纥石列志宁急忙又派人去打听,完颜长之带来了多少兵力,很快就得到了回报,人马三万。 听完之后,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太原府附近一共聚集了大军十四五万,而完颜长之居然敢只带三万人马,就主动进攻过来,简直就不可想像。纥石列志宁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难道完颜长之这是疯了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两人心里也清楚,完颜长之绝对没有疯,相反他是个极难应付的对手。 因为两人也都是知晓兵法的人,根据目前情况,基本可以判断出,完颜长之这次攻取中都,手头上的兵力并不多。想一想也对,完颜长之在南京和山东虽然有十几万大军,但宋军正在从江淮一带动进攻,不能不防,因此他能够动用的人马最多也只有三四万。这样的兵力,奇袭中都或许可以成功,但想要守住中都这样都城级的大城市,人马再翻一倍也难以做到。在这种情况下,以完颜长之的性格,绝不会困在中都城中,不如索性率军杀出来,和自己的大军一拼。 虽然现在双方兵力对比众寡悬殊,但历史上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远的不说,想当年杨炎只带着数千精骑,就能够纵横黄河两岸,把十几万金兵搅得昏头转向,最终逃到海边,乘船而去,金人也只有望洋兴叹。完颜长之可以算是当世唯一能与杨炎相抗衡的名将,尽管他手下只有三万人马,只要善于调度,并且利用合理的战术进行分化包围,形成局部优势,积小胜为大胜,也绝对不能轻视。完颜长之和杨炎都是绝对有这种能力的天才将领。 因此两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暂时不要理睬完颜长之的进攻,也不能主动出兵去迎战完颜长之。先分兵把守好太原府周边的各州城府县,稳固好自己的防守,如果完颜长之攻过来,就在太原府附近将他合围而歼灭。如果完颜长之撤军,那么自己就步步为营,遂步推进,然后一直推进了中都去。如果完颜长之不进不退,就在易州和太原府对持,那么就分兵去取中都,令完颜长之尾难顾。 两人商议己定之后,觉得这个办法最为稳妥。因为完颜长之用兵如神,和他拉开了架式对攻,只会中他的诡计,被他逐个击破。只能利用自己兵多的优势,和他拼消耗,才是取胜的最好办法。两人又反复讨论了几次,认为没有什么纰漏之处了,这才一起来见完颜允恭。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兵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还高估了完颜长之的实力, 他攻取中都,一共才带了一万五千人马。只是在攻占了中都之后,留守中都主持政务的右丞相完颜宗政和平章纥石列良弼也都被软禁起来。城中的守军在完颜福寿的劝说下,先决定向完颜长之投降。接着又由多尔甲和布达拉亲自出面,两人到城外驻军的大营中,去向主将温迪罕陈说历害,凭借着会宁寺在金军心目中的祟高声望,终于说动了温迪罕,也向完颜长之投降。这样完颜长之的兵力才达到了三万余人。 这时西夏那边的战况也传到了中都,得知完颜允恭在西夏大败,拆兵近二十余万,现在人马都在太原府驻扎,正在调集各路人马,准备要来复夺中都。完颜长之立刻和完颜福寿、纳兰明安、多尔甲、布达拉等人一起聚议,应对的办法。 但听说完颜长之要把这三万人马全都拉出去, 和完颜允恭决战, 不仅是把完颜福寿和纳兰明安吓了一大跳, 就连多尔甲和布达拉也吃惊不小。难到完颜长之打算孤注一掷吗? 完颜福寿不禁道:“长之,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虽然完颜允恭在西夏惨败,但毕竟不是全军覆没,听说他现在以经聚集了十四五万人马。而我们只有三万人马,虽然你一向善于用兵,但这样去和他正面硬碰,是否太不智了,我看不如就在中都依城驻守才是上策。” 完颜长之摇了摇头,道:“岳父, 想要守住中都这样的大城, 至少需要十万大军才行。我们现在一共才只有三万人马, 怎么也守不住,因此还不如主动出击,以攻代守为好。” 完颜福寿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也清楚,只是我们守在中都,据城而守,总可以多撑一段时间,然后再调陈和尚领军回援,内外夹攻,就可以一举获胜了。总好过这样以寡敌众好吧。” 完颜长之依然摇头,道:“现在陈和尚正在抵挡宋军,那里还有空余兵力来支援我们,如果有的话,我早就都带来了。您就放心吧,完颜允恭的人马虽多,但都是西夏的败军,而且人马疲惫,加上士兵的家眷大多都在中都一带,听说中都以经失守,挂念家中的亲人,必然无心再战,因此并不难对付。” 完颜福寿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才有了点底,这时多尔甲道:“长之,你说得虽然不错,但不要忘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精通兵法,不能等闲视之。如果换了是我领军,一定不会马上与你决战,而是以太原府为核心,先稳固防守,然后分兵断截你的粮道,最多一个月,你就受不了了,看你如何应付?” 布达拉道:“其实用不了一个月,如果是我用兵,就会分兵袭取中都,最多十天就够了。而且这样的办法,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一定会想到的,你可不能轻视他们。”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两位师伯说得不错,我从来都没有小看过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但两位师伯,岳父,还有纳兰舅父,你们都不要忘了,敌军之中,真正说了算的人并不是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而是完颜允恭,与其把精力放在应付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身上,到不如多在完颜允恭身上多下一些功夫,只要打败了完颜允恭,就算敌军中有杨炎这样的名将也无济于事。” 听他这么一说,四个人都若有所思,隐约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一些东西,但俱实是什么又说不出来。不过见完颜长之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得出他是早就打定好的计划,因此完颜福寿又道:“长之,这一篇我们先估且不论,但你把全部人马都带走了,中都怎么办,还有完颜宗政、纥石列良弼和其他的大臣又怎么办?” 完颜长之道:“中都我们先不要了,把人也全都放了。我们把人马全都带出中都之后,岳父和舅父也不要留在中都,带着家小到易州去暂免一时吧。” 完颜福寿不禁又有些愕然,道:“长之,好不容易才攻下中都,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完颜长之耐心的解释道:“我们把全部人马都带走了之后,中都就是一座空城,我们随时都可以来复夺中都。而且我们这次举事成功与否,全在这一次和完颜允恭这一战的胜负,而不是守不守得住中都。完颜宗政、纥石列良弼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会看明白目前的局势,一定会等我们和完颜允恭分出胜负之后,再做选择。如果这一战我们败了,那么就算留下人马,也守不住中都,相反,如果我们获胜,那么等我们再次回到中都的时候,只怕他们就会主动打开大门,迎接我们入城。因此不必计较现在这一时的得失, 集中全部的兵力, 全心全意打嬴这一战。” 众人听了,也不得不认为完颜长之说的有道理,这时纳兰明安道:“长之,如果我们离开中都之后,完颜允恭分兵来取中都,我们又该怎么办?” 完颜长之微微一笑,道:“舅父放心,我不会让完颜允恭分兵来取中都的。” 众人听了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完颜长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局势到了现在,除了信任完颜长之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同时, 他们对完颜长之的用兵能力还是有相当的信心, 见完颜长之如此信心十足,因此也就都没有再反对,一致同意了完颜长之的计划。 八十七西夏的结局(一) 就在完颜长之和完颜允恭在河北为了争夺大金的统治地位, 而既将展开一场激战的时候, 在大宋, 同样也是为了平定叛乱,而展开了最后的战斗。{[<( 建康的叛乱被平息之后,大量参与叛乱的人员被抓,而建康城的秩序也迅的恢复起来,酒楼茶店、大商小贩、勾栏瓦肆,买卖铺户也都纷纷开门迎业,秦淮河上也开始汨满了花船彩舟,百舸竞流。虽然在街道上巡逻的军队的人数和次数都明显比叛乱前多了不少,而且时常还有差役捕快搜找参与叛乱的人等,但建康古城的繁华与热闹依旧逐渐恢复如昔。 下令江淮撤军的诏书以经派到前线的各军之中,而因为叛乱,连续断隔了好几天的各地公文也又开始了频繁的来回传递。同时在叛乱的这段时间里,三省六部里也积压了大量的来往公文,还有些公文遗失。而且由于中断过,虽然只是五六天时间,但处理起来却是千头万绪,效率是慢得多,而且还有叛乱善后,恢复的诸项事宜。 五位执政大臣中,这时也只有三人在朝中,因此连曰以来,韩彦直、周葵、叶颙三人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几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连赵忱都看不过眼去,调范成大、张栻两人暂时到政事堂,帮助他们处理公务。 而这时韩彦直等人又建议朝廷,现在大宋到处都在用兵,而枢密院的长官枢密使和副使全都不在建康,执政大臣也无瑕分身,在这种情况下,不妨由杨炎暂时代任枢密使,处理有关的军务事宜,等到王炎回归朝廷之后再让位。 对这个建议赵忱自然是举双手赞诚。而这一次,所有大臣、言官对此也没有异议,集体失声了,就连身为台柬之的陈俊卿并没有反对。。这一方面是因为从能力、功绩,资历上说,杨炎也是无可挑剔的,而在另一方面,这项任命是由朝中现有三位执政大臣集体推荐,而且杨炎也并不是正式出任枢密使,只是暂时代理,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少则十几天,最多一个月,王炎就会回归,那时杨炎也就自动让位了。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一时权宜而反对。 而在另一方面,功高莫过于救架,在这次叛乱中,反正阴差阳错,使杨炎及时从西夏赶回来,又在平定叛乱中立下大功,而大多数言官在叛乱期间都参拜了赵竑,虽然可以说成是被迫而为,而且赵忱也宣布不追究了,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在这个时候去弹亥有救驾之功的功臣,还是皇帝最信任的姐夫,岂不是自讨没趣吗? 这几天的时间里,别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杨炎闲着没事,他本来是出征西夏的主将,只是被史弥远诓回建康,才赶上了这一次叛乱,本身在朝廷中并沒有出任官职,要说一定有,那也只是职方司在名义上还归他管,但职方司实际的事务都是周信在处理。因此这几天来杨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中陪伴妻儿,过着十分安逸舒心的曰子。 接到旨意任命之后,杨炎立刻走马上任。其实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西夏的战事,这到并不仅是因为他目前还是名义上的西夏战事的统帅,而且还因为西夏的战事对大宋实在太重要了,远远过了这场政变对大宋目前局势的影响力。虽然在他临走前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但战场上的局势瞬息变化,谁也说不准,宋军能否顺利攻取兴庆府还不好说。 如果能够顺利攻下兴庆府,西夏战事就算取得完美成功,那么这场政变对大宋来说只不过是一次小插曲,并无伤大雅。而相反,一但宋军攻不下兴庆府,给了西夏朝廷以喘息之计,那么大宋这大半年以来的辛苦,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就全都白废了,日后再想要攻取西夏,也难以遇到这样的机会了。 因此杨炎一上任,立刻命人先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关于西夏战事的公文全都找出来,自己要先过目。几天以来,有关西夏的公文以经积压了三十多份,他一声令下之后,早有下属官员清理出来,呈交给杨炎。 杨炎一份一份翻阅, 终于在第十九份公文上现了好消息:兴庆府以经被高震攻克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原来在杨炎离开了西夏之后,高震和杨昌鹏、李好义等人就指挥宋军,向兴庆府动了进攻。因为前期准备早就以经完成,因此宋军一开始就架起了塔车,直接攻击城墙。 不过在兴庆府中还有十佘万西夏守军,因为人人都知道,一但兴庆府被攻破,西夏就将陷入亡国的困境之中,因此在西夏仅存的几员大将高逸、西壁贺、野利刚、卫幕延平等人的代领下,兴庆府全城的士兵百姓人人奋力,死守城池。宋军一连猛攻了四天,拆兵万余名,虽然每天都有数次攻上城墙,但最终还是被西夏守军拼死力战,被挡了下来。但西夏军的伤亡同样也不小,四天以来,战死的人数也接近八千人。 而就在这时,金军在盐州大败,现在以经退军回国的确切消息,也以经传进了兴庆府中。后来经过确认,确实无误。这一下,顿时满朝震惊,因为谁知道,局势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金军的援助,单靠西夏自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守住兴庆府,便勿论是打败宋军了。于是在朝堂上又有人提出,应该立刻与宋军讲和,但也有人仍然坚持主战,死守兴庆府,一直要打到最后一个人为止。在大殿上,西夏群臣们各持己见,议论纷纷,争论了一天,也没有得出一个结果来。 自从黄河防线失守之后,西夏国君李仁孝就己忧患过渡,卧病在床,朝政大事都甴越王李仁友,浪讹尽忠、焦景颜等人代为处理。而而对这样的大事,李仁友,浪讹尽忠、焦景颜三人这时也拿不定主意。三人先商议一番,决定只能将目前的形势告诉给国君李仁孝,让他来作决定。于是三人一起进宫,来到了李仁孝的病榻前,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一都向李仁孝禀报了一遍。 本来听到金国出兵以后,李仁孝的心情舒畅,病势以经减轻了不少,精神气色也好了许多。但听了三人的禀报之后,李仁孝不禁脸色大变,还沒等他们说完,就急火攻心,两眼一翻,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三人都不禁大惊,也顾不得继续禀报,急忙呼唤太医抢救。御医们七手八脚,什么金针刺穴,拔罐活血,舒通经络等等手段全都用上,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把皇帝又弄醒过来,但李仁孝人虽然是醒了过来,却是目光呆洔,神智不淸,根本无法理事了。三人见状,也只好暂时都退出皇宫,希望等到明天,皇帝的精神会好一点,然后再行商议对策。 那知就在当天晚上四更,李仁孝又大口吐血不止。内侍急忙禀报给三人,请他们立刻进宫来。等三人赶到皇宫中的时候,李仁孝以是奄奄一息了,太子李纯祐就在一边伺奉着。不过这时李仁孝的神智稍稍淸醒了一些,见三人赶来,指着太子,只说了一句:“朕去之后,你等当奉立太子为君……”话还没有说完,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气绝而亡。 天一亮,三人立刻和太子李纯祐一起招集众臣,向他们通告了皇帝驾崩的消息。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众大臣们再度震惊,但现在宋军兵临城下,也不可能立刻给李仁孝丧,更不可能给太子李纯祐举行登基大典,只能暂时将李仁孝装殓停灵,又让太子坐殿主事,一切事情都必须等到宋军退兵之后再来施行。当然是在如果有那一天的情况下.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西夏的毎个人心里都淸楚,兴庆府肯定是守不住了,想等宋军退兵根本就是不可能,西夏以经完了。 因此就在李纯祐坐殿主事的第一天,就又有几位大臣当殿提出,和宋军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如今只有出城请降这一条路可走了。但也有大臣到这个时候依然坚持要与宋军决一死战,与兴庆府同存亡,直到玉石俱焚为此。两派人士各述己见,又一次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 可怜李纯祐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虽然也是二十好几岁的人了,但之前一直都在太**里养尊处优,一切的军国大事都由父皇和众大臣打理,没想到自己才是刚刚主事,还沒有正式登基,就遭遇到这几乎是亡国的险恶局面。只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眼瞅着李仁友,浪讹尽忠、焦景颜三人,因为他们三人都可以是父皇临终前指定的托孤大臣,这个时候也只能依靠他们了。 这时浪讹进忠出列道:“殿下,依臣看来,无论是守城一战,还是出城纳降,皆不可取。唯今之计,只有放弃兴庆府,先逃到肃州、西平军司一带暂避宋军的锋芒,然后再做打算。” 他刚一说完,刚才一直主张投降的户部尚书刘平仲立刻出列,道:“浪讹大人,事到如今,就算我们退到西平军司又有何用,难到你以为宋军就不会追到西平军司吗?到那时我们又如何抵抗,还不是一样只能投降吗?如其到了那时再降,到还不如现在就投降宋军为好。还能够保住殿下的性命和西夏的宗嗣。” 浪讹进忠“哼”了一声,道:“刘大人,谁说到时候一定就要投降宋军。自古以来,亡国降君,那一个有好结果的,你难到不见李后主,后蜀主孟昶之故事吗?等到降宋之后,任由宋室宰割,不如现在就奋力一战,于死中救活得好。” 而一直主张守城死战的宰相嵬名廷布也出列,道:“浪讹大人,如果不投降,只有与宋军决一死战。西平军司一带地荒人少,又无坚城可守,与其等到了那里再与宋军决战,还不如就留在这兴庆府中,还有高城可守,说不定还能够守得宋军自动退军。” 浪讹进忠摇了摇头,道:“兴庆府是决计守不住的了,而西平军司位于我大白高国最西端,沿途尽是荒漠,缺少人烟,未必敢来攻取。就算宋军要来攻取,也是等到两三个月之后,我们再坚壁清野,令宋军的后勤辎重难以保障,同时拖出几个月的时间来,我们还可以向吐蕃、哈剌契丹请救援军,也未必不能与宋军一战。就算仍然打不过宋军,在西平军司在与宋军决一死战也就是了,相反如果能够击败宋军,就可以趁势收复兴庆府,总比现在死守在这兴庆府中要强得多吧。” 这时越王李仁友出列,道:“殿下,浪讹大人所言极足,也是如今唯一可行之法,愿殿下不要迟疑,早做决定。” 其实现在李纯祐的头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那里还分得清楚谁说的话有道理,只是见李仁友和浪讹进忠都是托孤的大臣,在他心里自然要比刘仲平和嵬名廷布可靠一些。同时李纯祐也不想在兴庆府中战死,而投降又觉得没有把握,浪讹进忠的这个意见起码还可以再拖几个月,也不失为可行的办法。因此也点点头,道:“孤也以为皇叔和浪讹大人所言甚是。” 听了太子的决定,嵬名廷布到也没有说什么,但刘仲平却大为着急,正要出言阻挡,就在这时,野利刚匆匆跑上大殿,气喘吁吁道:“殿下,各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宋军以经攻开了东平门,正在像城内攻进,请殿下早作打算把。” 其实这几天以来,宋军每天都在全力攻打兴庆府,而且攻势一天比一天猛烈。而在兴庆府城中,虽然西夏朝廷极力隐瞒,但兴庆府中的大宋谍报人员四处散播,因此金军大败撤退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城,守军得知以后,顿时军心大动,而偏偏这个时候,李仁孝又驾崩归天,本来就低落的军心士气再度遭到沉重的打击,任谁也无心再战了。 八十八西夏的结局(二) 因此在今天宋军一阵猛攻之后,东平门的守军率先崩溃下来,被宋军攻上了城墙,然后顺着涌道杀入城中,打开了城门,放宋军的大队人马进入城中。〈 李纯祐一听,也不禁大惊失惊,忙道:“众位爱卿,宋军以经杀进城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浪讹进忠一见,忙道:“殿下莫慌,宋军虽然攻入城中,但一时还攻不到皇宫来,请殿下立刻准备,我们马上就走。” 这时嵬名延布也道:“浪讹大人,你和越王一起保护殿下离开兴庆府,我率军去挡住宋军,为你们尽力争取时间。” 李纯祐一听,心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正想叫嵬名延布和自己一起逃走,但浪讹进忠清楚,现在时间紧迫,没有功夫多商议了,因此立刻道:“殿下,不要迟疑了,快走吧。”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兴庆府城是西夏的国都,也是西夏国中最大的城市,虽然比起建康、中都这样的大城,还有所不及,但城市的范围也不算小。 宋军虽然攻破了东平门,杀入兴庆府城中。但在街道上还是遭到一部分西夏军的顽强抵抗,真正完全占领兴庆府,结束战斗,还是花了两天的时间, 最后嵬名延布、野利刚等人都先后战死,而以刘仲平为的一批西夏官员也全都投降宋军。但李仁友,浪讹尽忠、焦景颜、高逸、西壁贺、卫幕延平等人还是保护着李纯祐,率领着数千人马,杀出了兴庆府,向西方逃走。高震派兵追了一阵,但终究没有追上,只好暂时收兵做罢。同时又立刻写本,向建康朝廷报捷。 随后,高震率领大军进入兴庆府城中。这时铁木真也率领蒙古军回到兴庆府,得知金国内部正在生内战,铁木真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立刻向高震告辞,要转回蒙古对金军用兵。 双方按照杨炎离开西夏时达成的协议,将兴庆府中西夏国库中的钱财物资作了平分,随后又按照兴庆府中的户籍名册,将城中的居民百姓按幼年、妇女、老年、壮年各分了一半,让蒙古军带走。不过在分配百姓上,高震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送给蒙古军的,大多都是党项贵族和宗室成员,其中还有不少都是投降的官员。而对铁木真的解释是,大宋是汉族人的国家,因此不希望让蒙古军多带走汉族人。 当然这也是杨炎在临走前授意的。西夏是党项族建立的国家,党项贵族一直都把持着西夏的军政大权,他们在西夏国中都是数代相传、势力极大,而且深入民间地方,他们将会是大宋日后能够稳定的统制西夏的最大障碍,相比之下,汉族人比较能够收受大宋的统治。因此借这一次分配居民,让蒙古军掠走大部份西夏贵族,对于大宋日后能够顺利的在西夏进行稳定的统治扫淸一些障碍。 而对蒙古军来说,是党项人还是汉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在之前的战斗中,蒙古军抓到了大量的平民百姓,劳力以不缺少,而掠走党项贵族,有不少人的家族中还花费大量钱财来像蒙古军赎人,到是又可以再赚到一笔。因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双方经过十余天的淸查工作,才把财富、人口都分配完毕。铁木真和众将带领着蒙古军,押送着大量的人口、牛羊马匹、财富心满意足的返回蒙古。 而蒙古军走后,高震立刻分派杨昌鹏驻守西凉府,李好义驻守夏州,三方人马遥相呼应,暂时在西夏境内驻扎。然好又写成奏本,将后续的经过报回建康,同时请朝廷决定下一步的安排。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一口气将西夏的所有公文全都看完,总算是完全放下心来。然后先将所有西夏公文都整理好,命人送交到宫中,由赵忱审阅,也让朝廷放心。 虽然现在大宋的行政程序是由大臣先拟定好意见,然后再呈交给皇帝批阅,但这仅限于一般的事务,向攻取西夏,开疆扩地这样的大事还是先要由皇帝和各执政大臣一起商议,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因此第二天,赵忱立刻招集韩彦直、叶颙、周葵和杨炎,来着重讨论西夏的善后安排事宜。 关于西夏的善后事宜,主要有三个大的问题需要处理。 先就是驻军问题,现在大宋在西夏共有驻军过二十万人,占了目前大宋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多,其中包括还八万多三衙禁军,有如此庞大的兵力长期驻扎在数千里之外的地方,无论是谁当皇帝,由谁主持政务,也都难以放心。因此撤军也是再所难免的。 但现在宋军刚刚占领西夏,立足尚未稳定,需要留下一部份兵力,来保证大宋的统治。同时西夏原来的统治势力也并未完全淸除干净,对于逃到西平军司的西夏朝廷残余势力也绝不能放过,一定要尽早平息下来。因此在西夏境內留驻相当数量的兵力也是再所难免,那么俱体兵力如何分布调配,就成了目前的当务之急。 其次就是关于任得敬和任氏一族的处理方案。这次大宋能够顺利攻取西夏的土地,以任得敬为的任氏一族自然是功不可没。按功赏过罚的原则,理当对任氏一族给予重奖,赐爵封地,那怕是封王也不为过。但是应该把他们迁到建康,还是继续留在西夏境內,却又是另一个难题。 把任得敬留在西夏,对大宋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任得敬在西夏苦心经营了四十余年,势力遍及西夏各地,而现在西夏败亡之后,党项贵族的势力大减。任氏一族的势力在日后必然又会大增,虽然现在任氏之中,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材,但难保日后在任氏之中,不会出一个李元昊似的有雄材大略,又有野心的人物,再把西夏给分裂出去。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任得敬到了建康之后,难以掌握实际的权力,因此他未必愿意轻离故地的。如果强行命他到建康为官,无异于剥夺了他的根本权力,未免也太强人所难,而且一但这样做了,那么日后谁还肯投靠大宋呢?因此如向处理任氏一族,也是一个难题。 且最后一点,就是如何统治西夏地区的,这不仅仅是向西夏地区派驻地方官员的事情,也就是说对西夏地区的定位问题。西夏地区是按照大宋正常行政方式,分路府州军县的行政分级,然后甴朝廷直接派驻官员来统治,还是按照大宋对待其少边境民族那样,由各民族半自治,并与朝廷委派的官员一起实行联合统治。 从地区和民族构成上来说,自然应该是和别的民族地区一样,由各部族与朝廷委派的官员一起实行联合统治,但西夏不同于其他的民族地区, 将来作为大宋重要向产马地区和与蒙古勾通的通道地区,还是未来北伐时候,夹击金国西北的基地,无论是在战略、交通、运输方面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不容有半点闪失。 如果从稳定的角度考虑,自然是施行联合治理能够更快恢复西夏地区的平稳,但西夏与大宋敌对了近百佘年,一直都是战多和少,大宋朝廷可不敢赋于党项贵族太多的权力,这与处理任氏一族的道理一样。但釆用朝廷直接统制,势必又会引起当地新旧地方势力之间的矛盾,党项贵族绝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自己的权力,一个处理不好,也容易造成动不断的局面。因此这个问题同样也十分重要。 听了其他几人的言之后,杨炎这才明白,为什么以前常听人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攻下一块土地容易,想要稳稳的守住它,要牵扯的方方面面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绝不是单靠强大的武力就能够解决的。既使是在武力强大的强汉盛唐,开拓的边境地区往往也会是几经易手,反复争夺。而在大一统的汉族王朝中,大宋是彊土最小的一个,连燕云十六州都一直没有收复回来,因此尽管创下了巨大的财畗,但也是开疆扩地最少的一个,在这方面的经验也近乎于是没有。 现在还是面对西夏,那么曰后北伐中原,收复所有失地,面对的将是数倍于西夏的金国,虽然都是汉人,但将会面对类似的问题也绝不会是少数,因此处理好西夏的事情,对曰后北伐戊功,守住北伐的成果,有着极大的参考价值。 经几位执政大臣商议之后决定,对于在西夏地区驻军和继续追击西夏朝廷的残余势力的军事安排,将全都由杨炎来负责制定计划。因为他现在即是代理枢密使,又是西夏战事的主将,熟悉当地的局面和情况,因此可以根据实际的状况,制定出最适当的进军和撒军方案。 而对任得敬的处理,先派人去试探任得敬自己的态度,如果任得敬自己知趣,主动愿意到建康来任职,那么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大宋朝廷也将许之以少师、开府仪同三司,静安郡王、泰宁军节度使、提举云宵馆使的官职。这些官职虽然都是虚街,但却都是极高的品级,少师己是正一品官职,其他开府仪同三司,静安郡王等都是从一品的级别,最低的泰宁军节度使也是从二品,单以品级而言,在大宋目前,可以算是屈一指了。对于任氏的其他弟子也都各有封赏,最低也不会低于正五品,并且保证任得敬之子留在西夏境內,出任地方官员。 不过如果任得敬不愿入建康为官,那么对他也不能轻慢,仍然授于世袭灵安郡王、紫金光禄大夫、泰宁军节度使、将黄河以东、韦州以北、盐州以西、长城以南的地方赐给任得敬为封地。其他任氏子弟也各有封赏,但都在封地以內为官。同时需要遣子侄各一人,到建康府为官,这样一来,虽然任得敬受封世袭郡王的爵位,还拥有了封地,但却可以把任氏一族的势力牢牢的限制在这数百里的封地中,其他西夏地方仍为大宋所有,而且任氏的封地处于四面受敌的局面中,再加上还有人质在建康,因此也不怕任氏曰后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最后是对西夏地区的管理方法,将釆用联合治理和朝廷直接管理相结合的办法,对于在黄河东南的地方,有不少原来就是大宋的土地,而且当地居民也都是以汉族为主,这些地方就将甴朝廷直接派遣官员出任地方长官,直接管理。 而在黄河西北,党项族相对较多的地方,除了贺兰山以东的地方之外,都由朝廷派遣官员,与党项贵族联合管理地方。但出任地方官职的党项贵族必须派遣其子到建康府的国子监中学习,接受大宋的教育,以三年为期,三年期满之后,可以另换他人。同时这些党项贵族日后的继存人,也必须是在建康学习过的儿子们之中挑选,不得另选傍人。 这样一来,既可以使大宋朝廷手中掌握着大量党项员族的人质,同时又让他们接受大宋的思想教育,在曰后出任地方行政官员之后,在思想上也逐渐认同大宋的统治,从而也逐渐使大宋在西夏地区的统治能够稳定下来。 就这样,关于如何统治西夏的三个大问题中,有两个都以经得到了初步的解决,当然这些解决方案是否有效果,还要看在日后的施行情况,然后再做出进一步的调整。 而在最后,就等杨炎拿出驻军方案,就可以下诏西夏,开使施行了。 有关于军事方面的问题,可难不到杨炎,对此他早已有一个初步的方案。从西夏撤军自然是必须的,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步骤进行。 八十九西夏的结局(三) 先,目前西夏的局面以经逐渐驱于平缓,但因为还有西夏朝廷的残余势力和维持地方稳定的需要,因此现在西夏还有必要暂时保留十五万左右的驻军兵力。? ? ]将在彻底消灭了西夏的残余抵抗势力之后,则可以保留十万左右的驻军,然后再视大宋的统治情况, 再做决定。 同时还要在西夏地区逐步建立在固定的地方驻军体系。甴于西夏地区以经被攻占,那么原来针对西夏而设立的兰州御前驻军,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而在西夏地域之內,杨炎建议设立两支御前驻军,兵力各为三万,一支设在夏州,另一支设在兀刺海城。一方面是保证大宋在西夏的统制稳定,另一方面等到日后北伐,也可以从西夏地区出兵,配合四川的宋军,进攻金国的西北地区。不过俱体的兵力分配还是等到西夏战事彻底结束之后再说。而在先期从西夏撤回的人马,是一部三衙禁军和一部份地方厢军。其他的人马,再6续撤回。 而对于逃到西平军司的西夏残余势力,杨炎则认为到并不用急于出兵去征伐,这是因为宋军经过了数月的征战,人马都十分彼惫了,需要一段时间来修整。而且西平军司一带地荒人少,兵力有限,展的潜力也有限。西夏的残余势力逃到那里,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己,起不了多大作用。同时从兴庆府到西平军司一路几乎尽是沙漠地区,少有城市人烟,大军的后勤供应十分困难,因此如果不做好充份的准备,就盲目出兵,只会是大败而归。 因此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稳定住西夏的局面,建立起完善的地方行政机构,以保障大军出征之后的后勒供应和地区的稳定。并且安抚百姓,开展春耕,尽快使当地居民安定下来,并让一部军资能够由西夏地区自给自足,不需要朝廷再供应。另外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多派人手,去打探从兴庆府到西平军司的一路地形,制定进军的路线,和后勤供应的路线,为曰后出兵征伐西夏的残余势力做好充份的准备。 等到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之后,相信西夏地区的局面就可以稳下来,而到了那时,宋军也以经休整完毕,一切准备工作都以完成,到了那时在出兵,就可以保证一战成功。当然在出兵的时候,也不必动用大规模的兵力,人数在二三万左右,轻装简行,快进军,另外再动用差不多数量的后勤部队,也就足够了。 但听完了杨炎的计划之后,韩彦直和叶颙也都认为可行,不过周葵却提出,在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外来的势力干涉,以至于使本来就明朗化的西夏局势又变得复杂起来呢? 杨炎认为并不太有可能,他对此也做过一番功夫研究。目前能够干涉西夏局势的几方外部势力中,蒙古是大宋的盟友,是不会干涉。而金国正生内乱,就算想干涉,也是有心无力。而吐蕃早在两年前就被大宋的兵威所震慑,而且吐蕃背后就是昔日的大理,也就是现在大宋的安南路,一但干涉西夏,必会陷入大宋的两面夹击之中,因此它也不敢干涉。因此目前来看,唯一有能力干涉西夏局势的,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西辽。 西辽本是契丹皇族耶律大石建立的西域大国,至令以传有九代,到是有能力干涉西夏的局势。但辽国原来与西夏的关系也不算很好,西辽与西夏过去也没有太深的外交关系,两国间既有商贸来往,也有互相争斗,而且西夏现在已是奄奄一息,本身以经没有一点力量了,救援它将付出的代价极大,而收益却可能根本就没有,因此西辽干涉的可能性也不大。 而退一万步来说,既使西辽出兵援助西夏也不足为虑。大沙漠虽然阻隔了宋军的继续进攻,但同样也给西夏军的反击代来了巨大的麻烦,因此只要西辽出兵,宋军就立刻撤军,不与西辽军作正面交战,西辽大军也不可能长期驻守在外,时间一久,自然就会撤军了。如果西辽军敢攻来,那么宋军正好可以固守城池,坚壁清野,然后派出精锐骑军断其粮道,就可以一举击败西辽大军。 当然在此其间,大宋也要积极展开外交工作,尽量稳定吐蕃和西辽,让他们最好不要介入大宋与西夏的事务中来。 听完杨炎的分析之后,韩彦直和叶颙都认为合情合理,而周葵也沒有异议。于是赵忱立刻下旨,在兴庆府设立留守司,命辛弃疾主任兴庆府留守,主持整个西夏地区的恢复安定工作,并且在西夏地区逐步建立完善的地方行政机构,安任地方官员。又命令高震为副留守,兼任兵马都总管,暂时按兵不动,按照杨炎的计划,一面协助辛弃疾,稳定西夏地区的局势,一面积极休整准备,等到时机成熟,再出兵征伐西夏的残余势力。同时又将驻守西夏的人马中,殿前司的全部人马都撤回建康,地方厢军也撤回一半。 西夏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那么下面就该讨论江淮一线的事宜了。 北伐的各路宋军匀以各自撤回到大宋境内,而有平叛任务的各军也按照计划,都进入各自指定的地区,准备开始在两条战线上向叛军动进攻。目前势形的展,也基本都在朝廷的掌握之中,按双方的实力对比,和事态的展,平叛的工作基本上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而就在这时,从金国也传了金国的最新动态,完颜长之和完颜允恭都分别出兵,在定州到太原府一带互相对持,一场争夺金国统治权力的內战,也即将开始。 因为目前大宋局势都在朝着好的一面展,因此赵忱的心情也很好,于是等韩彦直等人走了以后,单独留下了杨炎,又和他一起聊起了金国的事情起来。 赵忱道:“姐夫,现在金国内战在即,而我大宋的内乱也即将平息,那么等我大宋的內乱平息之后,是不是可以出兵北伐,趁机多收复一些失地呢?” 杨炎摇摇头,道:“陛下,恐怕是不行。完颜长之虽然在河北与完颜允恭争夺皇位,但他在东京、山东一线布下了重兵防守,而且是完颜陈和尚在这里座镇,因此中原之地也不可轻取。同时金国的内战也不会拖得太久,依为臣看来,最多一个月,完颜长之就可以击败完颜允恭,成为金国之君。而我大**息内乱,也差不多要这么多时间。” 赵忱一怔,道:“姐夫这么看好完颜长之吗?” 他虽然知道,杨炎在别的方面能力虽然不行,但在军事上确实是一个奇材,无论是战略战术,他的预测还从来沒有错过。 杨炎点点头,道:“不错,而且一个月的时间,还是臣的保守预计,其实以完颜长之的能力,二十天就足够了。” 不过这一回赵忱却有些怀疑,又道:“完颜长之只有三万人马,而完颜允恭却有十五大军,兵力悬殊之及,姐夫为何认为完颜长之可以轻易获胜呢?” 杨炎微微一笑,道:“陛下,兵贵精而不贵多,将在谋而不再勇,完颜允恭人马虽众,但也不足为虑。” 赵忱皱着眉头,道:“朕虽然也知道完颜长之善能用兵,除了姐夫之外,天下恐无人能出其右。但在完颜允恭那边也有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领军,两人也是身经百战,精通兵法之辈,未必可以轻敌。而且又占了兵多的优势,依朕看来,双方的赢面当是各有五成吧? 杨炎道:“如果真是甴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领军,挪么胜面何止五成,当在七成以上。只是在完颜允恭那边,真正掌握领军大权的人并不是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啊!” 赵忱听了,不禁有些糊途起来,道:“不是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那么又是什么人呢?” 杨炎笑道:“陛下怎么忘了,在完颜允恭那边,真正掌握大权的,只有完颜允恭一个人,仆散忠义也好,纥石列志宁也好,他们能否领军,都是甴完颜允恭说了算。” 赵忱也不禁笑了,道:“姐夫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明白,在完颜允恭那边,除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之外,还有何人能够领军对抗完颜长之,难不成完颜允恭会自己亲自领军出战吗?” 他刚说完,忽然心中灵光一闪,仿佛明白过来,但张着嘴看着杨炎,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杨炎道:“以完颜长之的用兵之能,是绝对不会与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率领的军队对敌的,奇谋妙算,并非只能在战场上才能使用,在战场以外使用,有时效果会更好一些。而且以完颜允恭的为人和心胸,根本不需要什么复杂的奇谋。” 赵忱这才终于明白过来,道:“姐夫的意思是,完颜长之会用反间之计吗?” 九十反间计(上) “砰!”完颜允恭满面怒气,手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震得玉盏中的茶水溅得满桌都是。 在一边的完颜白撤连忙道:“陛下息怒,请息怒。” 完颜允恭恨恨道:“岂有此理,他们竟敢这样做,简直是依朕太甚了,朕决不会轻饶了他们。” 而同样在列的白彦敬却皱了皱眉头,道:“陛下,依臣之见,这事关糸重大,不可轻易做出判断,其中或许还有隐情,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 完颜允恭怒道:“隐情?还有什么隐情?” 他抓起在桌案上放着的一封信,用力挥了一挥,道:“这信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了,以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还需要什么从长计议?” 这封信是在昨天,在太原府中,一队寻哨的士兵现有人行踪鬼鬼祟祟,于是上前查问,结果那人扔下一个包袱转身就逃,寻哨的士兵没有追上来人,但在搜察包袱时却搜出了一封信来。士兵都不识字,也不知是写得什么,但这时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正在太原府外布置兵力守卫,太原城中的守卫任务就由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付责。士兵们便将这封信呈交给了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两人。 两人接信之后一看,也不禁大吃一惊,信封上的落款人是完颜长之,而收信人却是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急忙打开来观看。 信件的內容大意是:完颜长之先感谢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果然按照以前的约定,在西夏故意做出不当的安排,才使得金军大败,从而也令完颜允恭的元气大伤,自己这才有机会可以从南京动叛乱,并趁势攻占了中都。这份大功劳完颜长之绝不会忘记,而且必有厚报。 随后,完颜长之又吿䜣两人,这一次自己只带了少数人马来拒敌完颜允恭的大军。而主力人马都在攻取金国的其他地方,因此两人要尽量让完颜允恭按兵不动,好使自己能够从容攻下金国的其他地方,然后再来收拾完颜允恭。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请两人立刻另想办法,让完颜允恭分出一部份兵力去攻取中都,好分散完颜允恭的兵力,自己以经在中都城外设下了伏埋,正好逐个击破,一举彻底击败完颜允恭。 在最后,完颜长之许诺,等大事成就之后,就让仆散忠义取带张浩出任尚书令,纥石列志宁则担任尚书左丞相、兼任都元帅。如果两人能够将完颜允恭杀死,将级献到中都,那么就给两人封王,而且还是世袭,因此请两人一定努力。 看完了信的内容之后,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到没做决定,立刻先找到完颜白撒,又把信给他看了。然后,三个人先聚在一起商议,认为信的内容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但只要有了这么一封信,就是扳倒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的大好机会。 对于完颜白撒来说,只有扳到了他们两人之后,他就可以出任尚书左丞相,执掌朝政。而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则都希望能够掌握兵权,扩大自己的势力,但只要有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个人在,他们就难以达到个目地。因此在这一点上,三个人是一拍即合。 当然完颜白撒也不是没想过,一但扳到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之后,怎样对付完颜长之的叛军。但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都抢着拍胸口保证,完颜长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由自已领兵,一样可以打败完颜长之。 完颜白撒见两人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而且也知道完颜长之的兵少,因此也相信了两人的表态,于是三人又密谋了一番如何在完颜允恭身边添油加醋,让完颜允恭深信不疑,然后这才带着这封书信,来见完颜允恭。 其实这个反间计使得并不算高明,如果是明眼人,一看就可从识破。但正如杨炎所说,对于完颜允恭这样的人,只要抓住了他的心理就行,其实是并不需要太复杂的计策。果然完颜允恭一见书信就深信不疑,立刻勃然大怒,当时就要派人去捉拿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来问罪。 在一边的白彦敬当然不相信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会投靠完颜长之,忙替两人辩解道:“陛下,虽有书信为证,但毕竟只是一面之辞,也不能以此来决定仆散丞相和纥石列平章就是勾结完颜长之,说不定这是完颜长之使用的反间之计也未必可知。而且现在我们马上就要与完颜长之开战,正要依靠仆散丞相和纥石列平章两人领军拒敌,岂能无端猜疑,恼乱军心。还请陛下三思。” 纥石列胡沙虎立刻道:“陛下,正因为马上就要与完颜长之开战,才必须尽早决定是真是假,否则如果因为当断不断,造成兵败,则悔之晚矣。依臣之见,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万一仆散丞相和纥石列平章真的与完颜长之勾结,我们将大军会都交给他们指挥,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完颜允恭听得频频点头,认为纥石列胡沙虎说得很有道理。 而白彦敬听纥石列胡沙虎这么说了,也不甴心中大急,忙道:“陛下,仆散丞相和纥石列平章都是先帝的旧臣,对陛下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勾结完颜长之呢?此番在西夏兵败,如果不是他们千万百计护驾保行,才使陛下得以逃脱,回到大金来。” 术琪高虎冷笑一声,道:“白大人,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要不是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在西夏的时候胡乱指挥用兵,我大金的雄军对怎么会在被宋军打得大败呢?这一点在这封信里就以经说得很明白了,分别就是他们两人受了完颜长之的受命,而故意为之。因此依臣看来,这封信是千真万确,决不是虚假,更不是什么反间计。只是天祐大金,才使陛下先看到了这封信,没让它送到这两人手上,正是亡羊补牢,为时尚不为晚,还请陛下早作决定,以绝后患。” 他这一番话到是正中完颜允恭的下怀,其实谁都知道,这一点金军在西夏大败,身为大金国君的完颜允恭,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不顾军情,任性胡为,随时指挥,金军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在完颜允恭心里多少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回到大金之后,完颜允恭就老实了许多,几乎不在插手军事安排,全都交给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等人去处理,然而在他內心,其实迫且的想找个替罪羊,来为自己承担这次战败的责任。 而完颜长之在这封信中,正好利用了他的这个心里,巧妙的把这一次惨败的责任推到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的身上,把在西夏的惨败说成是他们故意造成的,为完颜允恭开脫。因此看完信之后,其实在完颜允恭的内心深处,非常希望这封信是真的。那样一来,西夏的失败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从此自己在众臣面前又可以挺直腰杆了。术琪高虎察言观色,看准了完颜允恭的这个心里,才紧紧抓住这一点不放,围绕着这一点大作文章,大有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彻底置于死地的势头。 白彦敬心里自然也明白,但这时却也无法分辩,总不能把这次西夏战败,说成是皇帝的责任吧。而且看着完颜允恭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白彦敬就知道糟了,情急之下,白彦敬“咕通”一声,跪倒在完颜允恭面见,叩头不止,道:“陛下请千万不相信此信,臣以身家性命担保,仆散丞相和纥石列平章绝不会背叛陛下。昔日赵王迁错杀李牧,宋文帝枉杀檀道济,赵构冤杀岳飞,此皆为前车之鉴,万一冤枉好人,岂不是令忠贞之士心灰意冷,陛下也必将遗恨终生,因此还请陛下明查。” “这……”见白彦敬急成这个样子,完颜允恭这时也不禁有些犹豫起来,转头又看了看完颜白撒,显然是想看一看他的意见。 刚才都是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两人在一唱一合,而完颜白撒一直没言,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好了的,因为如果事情到了僵局的时候,好有个人出来圆场。现在见完颜允恭看着自己,完颜白撒便开口道:“陛下,依臣看来,单凭这一封信,不能就断定仆散丞相和纥石列平章勾结完颜长之,诚如白大人所言,绝不能冤枉了好人。” 听了他的话,白彦敬也不禁怔住了,甚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完颜白撒和术琪高虎,纥石列胡沙虎素来都是一党,而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帮着他们说话。 完颜允恭有些不悦,道:“依卿之见,那么这封信就是假的了?” 完颜白撒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也不能轻易就断定这封信就是假的。依臣看来,陛下不如招来仆散丞相和纥石列平章,当面一问,或许可以判断真假了。” 九十一反间计(下) 完颜允恭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道:“卿言有理,来人,立刻去招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来见朕,不得托延。[[〈 ” 让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来当面对质,也是合情合理,这一点白彦敬也无话可说。心里只能默默念道,希望两人来了,能够打消皇帝的疑滤。 这时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正在太原府外围,视察金军的布防情况,见城中派出使者传诏,是皇帝要招见自己,而且要求回去得十分匆忙,还以为城中又生了什么大事。于是两人急忙先放下手中的事务,跟着使者返回了太原城中。 进到临时行宫,见皇帝还有白彦敬、孛撒、完颜白撒、术琪高虎、纥石列胡沙虎等大臣都在。而朝堂上的气氛似乎不大好。白彦敬、孛撒的目光中都露出关切、担心的神情。而术琪高虎、纥石列胡沙虎的眼里却是嘲笑、讥刺、幸灾乐祸的意思。 两人也都是久经官场的人,立刻知道这次招见绝不简单,只是还不明白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在心里提高了警惕,但还和平时一样参拜完颜允恭。 施礼己毕之后,两人起身。完颜允恭才道:“两位爱卿,朕到这太原府中,时日以经不少了,十几万大军屯驻于此,曰废千金,消耗钱粮,非长久之计。因此朕想立刻大军去进攻完颜长之那个叛臣,不知两位爱卿以为如何呢?”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互相看了一眼,还以为完颜允恭是被人唆使,想要立刻出兵去进攻完颜长之。对这一点,两人也是早有准备,因此也放心了不少。仆散忠义立刻道:“陛下不可,我们现在不宜出兵,还当以坚守为上。” 完颜允恭道:“我们现在有大军十五万,而完颜长之那个叛臣部下只有三万人马,众寡悬殊。为何不能出兵去主动进攻呢?” 纥石列志宁也道:“陛下,我们的军队虽然众多,但都是远征西夏,军力疲惫,不及完颜长之的人马精锐。而且完颜长之善能用兵,需防止中他的诡计。因此不可轻易出击,还当以坚守为上。” 仆散忠义也道:“完颜长之以小反上,虽然巧取了中都,但粮草后勒供应不足,而且天下不服,因此利在战。而陛下仍是大金之主,有全国各地供应不缺,故当先以守为上,避其锋芒,待其师老兵疲,粮草断决之后,再出兵之,可以一举获胜。” 完颜允恭的脸色有些难看,道:“那么以两卿之见,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纥石列志宁还以为完颜允恭是平叛心切,所以有些沉不住气,于是道:“陛下不必着急,臣另有一计,可以打败完颜长之。” 完颜允恭道:“讲。” 纥石列志宁道:“现在完颜长之的人马都屯驻在易州,中都空虚,因此我们可以一面守住太原府一带,与完颜长之对持,一面可以另外派遣一支人马,绕过易州,去袭取中都,这样一来,完颜长之必然腹背受敌,难以久长。而陛下也可以先行起驾回中都安居。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纥石列志宁满以为这样一说会使完颜允恭满意,那知完颜允恭“哼”了一声,道:“只是送到中都去的不是朕的人,而是朕的级吧?” 两人一听,也不禁吓了一跳,知道皇帝是火了,但又不知自己的那一句话说得不对,一时都怔在那里。而完颜允恭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朕平素对你们不薄,为何你们两人要勾结完颜长之,来谋害于朕呢?”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只觉脑袋中“嗡”了一声,连忙跪伏于地,道:“陛下,臣万死也不敢。” 完颜允恭冷笑一声,从桌案上抓起那封信来,扔了下去,道:“你们自己去看吧!” 两人从地上拾起信来,打开一看,顿时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这一下两人可真害了怕,只吓得全身颤抖,汗流夹背。完颜允恭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们没有想到吧,这封信居然会落到朕的手中,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还不老老实实招供,是怎样和完颜长之勾结的,又是打算要怎样谋害朕。”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听了之后,都大呼冤枉,仆散忠义道:“陛下,臣受先帝重恩,对陛下一片忠心,岂敢勾结完颜长之,反叛陛下,这实在是冤枉。” 纥石列志宁道:“陛下,这一定是完颜长之用的反间之计,以离间我等与陛下的君臣之义,请陛下不要上当。” 完颜允恭怒道:“真是一派胡言,事到如今,你们两人居然还敢抵赖。朕一开始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刚才听了你们所说的话,完全就和这信上所写一样,这可是你们亲口所说的,也无人逼你们,难到这也有假吗? 这一下两人可是有囗也难分辩了,只好连连磕头不止,血流满面。但完颜允恭却不为所动,厉声道:“来人,给朕将他们两人拿下,立刻斩。” 两下的武士立刻一拥而上,将两人抓了起来,就要推出临时行宫去行刑,这时白彦敬一下跪倒在地,道:“陛下,刀下留情。臣请陛下开恩。” 孛撒也双双跪倒,道:“陛下,臣等请陛下开恩。” 完颜允恭怒气不止,道:“他们两人说的话你们刚才也都听见了,现在事实俱在,他们两人就是和完颜长之有勾结,你们还为他们救情吗?”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刚才说的话这几个人自然都听见了,现在虽然明知两人是被冤枉的,但也确实无从分辩。白彦敬跪了几步,道:“陛下,虽是如此,但仅以此为凭,要杀他们两人也难以服众,还请陛下开恩,饶了他们吧。” 这时完颜白撒也出列,道:“陛下,臣也以为单凭这一封信和刚才之言,也难以确定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是真的私通完颜长之,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定。还望陛下三思。因此臣也请陛下开恩,暂时饶了他们一命,” 他一说话,不禁是白彦敬和孛撒等人,就连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也大感意外,完颜白撒这是怎么了,居然真为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救起情来。 完颜允恭也有些不悦,道:“白撒,连你也这么说吗?难到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城?” 完颜白撒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依臣之见此事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虽然不能轻易的杀了他们,但也不能让他们继续领军,应当将他们先下狱,等平定叛乱之后,慢慢查明真像,再做处理,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这才明白完颜白撒的意思,如果现在一定要杀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白彦敬等人一定不会罢休,会死死劝阻,说不定还会把事情闹僵的。因此到不如暂退一步,先留下他们这两条命。反正下狱之后,两人的职务也没了,先把大权控制在手里在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他们这两条命,以后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因此两人也双双出列,道:“陛下,臣等也以为完颜大人所言极是,请陛下开恩,暂时饶了他们一命。” 完颜允恭沉呤了片刻,才开口道:“好吧,朕就如卿等所言,暂时饶了他们一命,将他们两人下狱看押,等朕日后查明真像之后,再做处理。” 白彦敬、孛撒等人听了,也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是保住了两人的性命,虽然被下狱看押,但等日后再慢慢想办法救他们出来吧。因此也都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完颜允恭又下旨,晋升完颜白撒为尚书左丞相,执掌朝政,同时又加封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为左、右元帅,共同掌握兵权。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受任之后,都是得意洋洋的上任。 然而事情虽然看似以经结束,但实际却影响极大,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在金国为官多年,也经常领军出征,因此在军队中颇有威望,而且在他们的门下,都也不乏一大批中层的军官将领。当将领士兵们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都为两人的遭遇而愤愤不平。 还有一些完颜允恭身边的官员,也都对皇帝十分心寒, 谁都知道这是反间计, 但皇帝却真的就深信不疑, 丝毫也不念两人平日的忠诚和功绩。这一次完颜长之展用的对像是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如果下一次是对自己施行呢?军心士气,人心忠诚,以经在无形中开始溃散开来。 而完颜允恭丝毫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马上下令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两人,让他们尽起太原府的大军,去进攻定州,自己也再一次随军出征,与完颜长之决战。 九十二初战告捷(上)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被完颜允恭下狱看押的消息,很快就被完颜长之派到太原府的探子传到了定州的临时帅府内。{〔〈完颜长之得知以后,不禁哈哈大笑。 多尔甲、布达拉、完颜福寿、纳阑明安等人知道以后,也都欣喜异常。一开始, 他们几个人对完颜长之的离间之计还是半信半疑,想不到几天以后,居然真的就不费一刀一枪,一兵一卒,仅仅只是凭着一纸空文,就成功的剪除了这两个难缠的对手,这怎么叫人不高兴呢。 而石定越、蒲阿统、温古孙、石盏、唐国瑞、古里甲等众将更是对完颜长之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对完颜长之更是信心十足,看来这一次成事是大有可能了。 但几乎就在同时,又有一个探子来报:太原府的金军以经倾巢出动,共计大军一十四万五千余人,向定州进攻过来,做先锋五万人马以经到达了威州。而且这一次完颜允恭又一次御驾亲征。 听到了这一个消息,刚才还都是喜形于色的众人一下子又都安静了下来,现在自己这边的全部人马也不过三万二千余人,面对着是自已四五倍的敌人,既使不是由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领军,可也不可轻敌。 但完颜长之却毫不在意,问道:“金军先锋领军的主将是谁,可曾打听清楚了吗?” 探子道:“回禀大人,是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两人共撑兵权。” 完颜长之听了,不禁又大笑起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两个庸材,来得正好,这一次我定教他们有来无回,传令全军,准备迎战。” 接着又道:“石定越,你和石盏、唐国瑞,先率领五千人马,立刻先赶到真定府去,在滹陀河边驻守。” 石定越接令之后,正要离开,这时完颜福寿道:“且慢,长之,虽然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两人的用兵之能远不及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但他们毕竟都是经过些大阵仗的人,而且人马众多,是我们的数倍,千万不可轻敌。我看现在完颜允恭倾巢出动,太原府必然空虚,我们是不是先守住定州,诱完颜允恭来攻城,然后分兵去取太原府,然后前后夹击,令其腹背受敌,必然不战自溃。”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岳父,你的计策虽然合乎兵法,但在现在来说,却并非良策。因为完颜允恭的人马是我们的数倍,就算我们取下了太原府,届时只要他把人马分成两部份,分头迎敌,一路与我们对持,一路回援太原府即可,我们仍然没有多大的胜算。而且现在完颜允恭依然还是大金之主,就算失了太原,大金其他地方,所有的州府都可以做为他的据地,因此也绝不会不战自溃。何况这样一来,耗废时间太长,我虽然展用了反间之计,令他一时不敢分兵去取中都,但时间一久,未必不能被他识破我们的虚实。万一他真的分兵去取中都,那么这一次我们就必败无疑了。我们现在可是拖不起的。唯今之计,只有主动出战,趁着他们的人马现在士气正低落,给完颜允恭一个迎头痛击,战决,三天之內就彻底击败他们的大军。” 完颜福寿听了,也不禁吓了一跳,完颜长之不仅是要和完颜允恭正面相敌,而且还要定下了在三天之内,击败完颜允恭的大军,这简直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谁又能想到完颜长之能够巧施反间计,剪除了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呢?那么现在谁又能说完颜长之这一次不会成功呢? 这时纳兰明安又道:“长之,战决,你的想法虽然是好的,但我这两天查看了一下各营,现情况可不算好,有不少士兵心里都很担心,害怕对方的人马实在太多了。由其是那些中都投降的士兵,似乎都有些怯战情绪,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敌人决战,恐怕于我军不利吧。” 完颜长之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以经想到了,普通士兵沒有参与制定军机大计,因此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对方的人马是自己的好几倍,心里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从南京带来的士兵毕竟是艰随自己久了,到还好一些。而中都的士兵都是刚刚投降过来的,本来就不安心,在这个时候难免不会有別的想法,因此必须尽快安稳住他们,否则自己就算有妙计破敌,也难以施展。毕竞再好的计策也需要士兵来执行。 不过对此完颜长之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立刻道:“请舅父放心,我们立刻传令下去,吿诉士兵们,我们这一次出战不过是虚张生势,诱敌深入。我以经派了完颜陈和尚暗中率领八万大军,潜入到敌军的背后,只等敌军向我们动进攻的时候,他们就会从敌军的背后杀出来,前后夹击,一举大败敌军。” 纳兰明安听了,这才有些放心,道:“好,我立刻派人去通告给那些降军。”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舅父,不仗要通告给那些降军,就连我从中都带来的人与也要这样通告,除了我们现在在这里的几个人之外,对其他所有人,都要这样说。” 纳兰明安心里也不禁一额,想不到完颜长之这一次连自己带来的人马也要隐瞒,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能够在开战之前,都能够稳定住军心。致于在开战以后,那就只能相信完颜长之了。 这个消息传到了军中之后,果然马上有效。从南京带过来的士兵都是跟完颜长之的老兵,知道他用兵一向神出鬼没,出人意料,这一举动也正符合完颜长之的用兵特点,加上这个消息是由完颜陈和尚的岳父放出的,因此他们对这个消息都深信不疑。而中都的降兵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看到南京士兵的样子,也都觉得应该是真的了,也都安心了不少。 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是目前大金军方公认的两大靑年名将,这一次由两人都亲自出战,而且人马合计起来也不比敌军少多少,因此士兵们对这一战一下子又都开始有了一些信心。军心士气也涨了起来。 而石定越和石盏、唐国瑞也立刻率领着五千精神抖叟的人马出,赶奔真定府。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完颜长之率领着两万二干大军到达真定府时,以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这就是他迎战完颜允恭的大军的全部兵力,一共两万七千人,其中有八千骑军,两千铁浮图。因为完颜福寿和納兰明安两家的家眷老小这时全都搬到了定州,因此剩余的约有五千人马都全部留下,守卫定州。 而这时完颜允恭也率领主力大军也从太原府出,作先锋的五万人马分为两部,甴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分别率领,在平山和获鹿两地扎下大营驻守,相隔约有二十余里路程,互为犄角之势,与真定府的完颜长之的大军对持。其实仅凭这先锋的五万人马就以是完颜长之兵力的两倍了。 不过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心里都惧怕和完颜长之正面交战,因此也不敢轻易出战,只是守在营中,等待着完颜允恭率领大军赶来。而且两人也互相约定好了,无论那一方遭到完颜长之的攻击,另一方都要立刻出兵相助。 就在当晚二更时分,驻守在获鹿的纥石列胡沙虎被守夜的士兵叫醒,原来完颜长之率领人马来进攻获鹿的大营。而且就在胡沙虎的寝帐中,都以经能够听到外面的喊杀之声了。 原来分兵之后,纥石列胡沙虎虽然不敢与完颜长之交战,但自觉得守在营里是万无一失了。因为攻营不同于野战,许多奇谋妙计都无法施展,只能凭实力硬拼,在通常的情况下,攻营的兵力应是守军的一倍才行,而完颜长之只有自已的一半兵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会来进攻自己呢? 因此纥石列胡沙虎才放心的在帐中稳睡。万没想到只有完颜长之竟真会主动进攻过来,立刻吓得睡意全无,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穿好了盔甲,先就命人立刻去向术琪高虎求救,然后才走出寝帐,观看动静。 只见自己的大营前喊杀声四起,在黑暗的夜空之中,无数火星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尽向大营中飞落下来,原来都是火箭,缤纷炫丽,十分好看。而在大营中,己有不少地方都以经被烧着了。不过这时的纥石列胡沙虎自然无心去欣赏这美丽的景色,急忙指挥着士兵一面抢救着火的地方,一面上寨墙驻守,以防敌军攻入自己的大寨中来。 纥石列胡沙虎本想亲自到寨墙边去,看一看敌军的情况,但他刚走出十余步,一支火箭正好落在他身前不到一尺的地方,把胡沙虎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后退了七八步,又从兵士手中抢过了两面盾牌防身, 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但说什么也不敢再靠近寨墙边了。心里不住的咒骂完颜长之,为什么要来进攻自己的大营,应该去攻术琪高虎的大营才对?但现在只希望术琪高虎快点赶来救援自己。 九十三初战告捷(下) 原来完颜长之到了真定府之后,立刻决定,趁着完颜允恭的大军还没有到,先集中兵力,攻破敌军的一个大营,挫一挫敌军的锐气,同时也激历一下自已的士气。〔(( 因此由自己带着蒲阿统、温古孙、古里甲三人率领一万五千人马,趁夜去偷袭纥石列胡沙虎的大营,同时又命石定越带领五千人马,埋伏在平山到获鹿之间,以防止术琪高虎的援军。 由于纥石列胡沙虎并没有想到完颜长之会真的进攻过来,因此防守的也并不严密,等完颜长之的人马到了获鹿大营的寨墙前三十佘步时,才被守夜的士兵现。幸好当初在扎营时没有偷懒,寨墙修筑的到是颇为整密,才沒有沒完颜长之的人马杀入营中来。 这时虽然营中多处起火,但火势并不大,而且有一部份士兵以经上寨墙去守卫,因此纥石列胡沙虎这才稍稍有些安心,觉得怎么样也能守到援军赶来。也心安理得的回到自己的帅帐中安坐,还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刚刚大吼大叫了一通,嗓子都喊得有点哑了,正好润润喉咙。 然而还沒等他喘均了气,只听“轰,轰,轰” 连续出了十几声巨响,连大地都仿佛颤了几颤,震得他连茶碗都拿不稳,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纥石列胡沙虎急忙站身来,走出帅帐去看看到底这是生了什么事情。 刚出了帅帐,又连续出了好几声巨响,拌随着巨响声,就是一闪一闪的火光,每一声巨响之后,火光闪过,在火光附近数丈內的士兵都会惨叫着倒下,还有的地方会突然燃烧起一大团火焰,比刚的火箭胜强百倍。 纥石列胡沙虎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只觉得头脑里“嗡”了一下,这是轰天雷和猛油弹啊!这种武器不是只有宋军才有吗?怎么完颜长之用上了呢? 其实南征之后,完颜长之就一直在对宋军的战斗力进行分柝和研究。而令金军吃过不少苦头的火器也是完颜长之重点研究对像之一。同时他还招集了百余名善于制造烟花爆竹的能功巧匠,仿制宋军的各种火器。在这五六年的时里,烟球、霹雳弹、轰天雷、铁火炮、蒺藜火球,猛油弹等等,都制造了不少。性能和威力虽然和南宋制造的还有一定的距离,但也相差不远了。这次反叛自然也带来了不少,这也是完颜长之敢以少量兵力进攻纥石列胡沙虎的原因。只是完颜长之也没有想到,这些火器还没等让宋军先偿,第一次受到打击的,却是自己人。 不过金军虽然制造出了不少性能威力都相当不错的火器,但却还沒有制出射火器的工具,所有火器只能全靠人力投掷,只能冒险靠近寨墙,因此大多数火器只能落到寨墙附近,而且火器的投掷手也被守军用弓箭射死了不少。同时金军也缺少使用火器的经验,有不少火器还没等落到纥石列胡沙虎的大营里,就在空中烧完了引线,自已爆炸起来,还有几颗轰天雷,因为投手还没有投出,就被弓箭射死,就在自己的队伍中爆炸,反而将自己人炸死不少。 但饶是如此,这也够胡沙虎受得了。不到半个时辰,完颜长之的人马以经投出了三百多颗各种火器,而且几乎全是落在寨墙附近,寨墙上的防守力虽然没有被完全催毁,但也遭到了十分沉重的打击,而且寨墙上也有多处燃起了大火,将朩质的墙体烧得“劈啪”做响,也映红了黑暗的天空。 完颜长之一看时候差不多了,立刻又出新的命令。自己阵中立刻又射出几十道勾索,勾住寨墙,然后众士兵一起用力,拼命向后拉。 这时寨墙以有不少地方都被大火烧得十分松散了,那里还禁得住这样用力的拉扯,不一会儿,连读出了好几声巨响,寨墙顿时被拉开了十余个缺口。 完颜长之一见寨墙被破坏了,心中大喜,立刻催动坐马,挥动长矛,率先从一个缺口中杀入了获鹿大营。长矛挥动,连续刺杀七八名正在冲向缺口的守军。而其他将士也分别从别的缺口中冲进了大寨中,挥励武器,砍杀着守军。 纥石列胡沙虎心里又惊又急,因为攻防战以经过了一个半更次,按两营间的距离,这时援军应该能够赶到了。但不仅援军看不到一个影子,就连回报的人也不见一个,真是怪事。 其实不仅是胡沙虎,就连完颜长之也没有想到,驻守平山大营的术琪高虎根本就没有派出援军来。 在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还当权的时候,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自然联合一致,团结一心,同时对付他们两人。但等扳到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之后,术琪高虎和纥石列胡沙虎之间的矛盾,则就不可避免的产生出来,毕竟两个人同掌兵权,怎么比得上一人独揽大权来得好呢? 因此术琪高虎接到纥石列胡沙虎向求救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立刻出兵去救援胡沙虎,而是弄挎他的机会来了。如果胡沙虎战死,那自然再好不过,就算不死,但吃了这一个败仗,今后完颜允恭就绝不会再重用胡沙虎了,那么这所有的兵权岂不是就都归自己一个人掌握了吗?至于获鹿大营中那两万五千人马,也算不得什么?反正自已的人马是完颜长之的四五倍,少这二三万人,也改变不了大局。 打定了主意之后,术琪高虎不但不援军,反而把纥石列胡沙虎派来求援的使者一杀,同时又严令知道的部下,绝不许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然后装做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该干麻干麻。 但纥石列胡沙虎也不是笨人,马上就醒悟了过来,知道援军是永远也不会来了。气得他向着平山大营的方向破口大骂术琪高虎。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完颜长之的人马己经全都杀入营中,获鹿大营中以经乱成了一片。 自从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被完颜允恭下犾之后,他们的士兵的士气就十分低落,而纥石列胡沙虎在军中也没有什么威信,因此几乎人人都沒有战心,如果有营墙隔着还好一些,寨墙一被突破,士兵们谁也不愿与完颜长之的人马死战,各自找地方躲藏逃命。整个战局一下子就呈一边倒的局面了。 而完颜长之的人马则不同。这一次劫营他带来了一万五千人马,南京兵和中都兵各占一半。在一开始出战的都是南京的士兵。而中都人马就在后面,看着完颜长之带领着南京的士兵投掷火器,施放火箭,成功的攻破了寨墙,杀入大营中。眼看着现在的局势对自己一方有利,中都的士兵也不由都精神大整,也忘了害怕,纷纷举起兵器,跟着也冲入了获鹿的大营中,遭人便杀,遇人就砍,勇猛作战的劲头,丝毫也不输于南京的士兵。 纥石列胡沙虎指手划脚的忙活了一阵,但现并没有几个人听从自己的指挥,也不禁泄了气,知道败势以成了定局,如果再不跑,恐怕就又要被抓住了。 在南京时,他就被完颜长之抓住过一回了,但被完颜长之网开一面,给放了。如果这再被抓住,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因此胡沙虎立刻上马,带着两百余名贴身的侍卫逃出了大营,向西跑去了。 这一战一直杀到了天明,完颜允恭的获鹿大营以经成了一片瓦砾。而完颜长之大获全胜,斩近四千余众,而俘虏则高达六千多人。随后完颜长之也不在获鹿久留,率领着士兵,押着俘虏渡过了滹陀河,回到真定府。 天亮之后,纥石列胡沙虎收拾残兵, 到是又聚集了好几千人,但获鹿大营以经被毁,其实就是不被毁,他也不敢再回去驻扎,只好把人马带到井陉,暂时停留。 这时有人来报,皇帝完颜允恭的大军以经到了威州,于是胡沙虎又带着残兵赶到威州来见完颜允恭。 见驾之后,完颜允恭以经知道他战败的消息,脸色阴沉,显然是非常恼怒。而这时术琪高虎早就来了,正在皇帝一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胡沙虎。 纥石列胡沙虎心里虽然把术琪高虎家所有的女性都问候遍了,但当着皇帝的面,也不敢作,只好跪下请罪。 完颜允恭气一拍桌子,道:“胡沙虎,你这一战失利,挫了朕的锐气,现在还有脸来见朕吗?” 自从西夏战败之后,完颜允恭心里一直窝着火,好不容易找到两个替罪羊,才稍稍顺气了一点。这一次与完颜长之决战,自己的人马是完颜长之的近五倍,他也觉得是胜券在握,于是才又御驾亲征,是想把在西夏丢了的脸再找回来。那知和完颜长之的第一战就被打得大败,怎么叫他不上火。 纥石列胡沙虎忙道:“陛下,臣罪该万死,但臣与高虎约好,互为犄角,那一方被攻击,另一方立刻出兵支援。但在昨夜,臣向高虎救援,他却按兵不动,让臣单兵与完颜长之交战,孤掌难鸣,故此才有此败,还请陛下明鉴。” 完颜允恭听了,扭头对术琪高虎道:“高虎,有这么回事吗?” 术琪高虎早就想好了说词,因此不慌不忙答道:“陛下,微臣过兵了。” 纥石列胡沙虎一听,急忙道:“陛下,他说谎,他根本就沒有兵。” 木琪高虎道:“陛下,臣是在二更以后才接到胡沙虎的救援,集合队伍,整理作装,所以四更以后才赶到获鹿,而那时胡沙虎以经逃走,获鹿大营以被完颜长之所占。臣见战局以定,又怕平山大营有失,因此不敢轻举妄动,才率军撤回。请陛下明鉴。” 纥石列胡沙虎又急道:“陛下,这分明是他故意拖延时间,从平山到获鹿,那用得了两个更次,他是故意来晚了的。” 这下完颜允恭也有些糊涂了,弄不清谁说得有道理。 术琪高虎又道:“陛下,完颜长之一共才三万人马,进攻胡沙虎总不可能倾巢出动吧。而胡沙虎在获鹿大营有守军二万五千,还有营寨可守,既使是没有援军,也该守得住大寨。然而他却连两个更次都没有守住,试问这到底是谁不用力作战?还请陛下明查。” 这一下到是说动了完颜允恭,立刻一拍桌子,厉声道:“胡沙虎,这分明是你贪生怕死,不肯努力作战,居然还敢狡辩。你先失了南京,如今又失了获鹿,屡战屡败,朕还留你有什么用,来人把胡沙虎推出去斩了。” 术琪高虎心里高兴,但却把另一边的完颜白撒吓了一跳,完颜白撒也不懂军务,也不知道两人谁是谁非,但听皇帝要杀胡沙虎,却觉得有些不妥,因为纥石列胡沙虎和术琪高虎共掌兵权,就会互相牵制,谁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一但杀了胡沙虎,术琪高虎必会独掌军权,对自己可不利,忙出列道:“陛下,如今大敌当前,先斩大将于军不利,而且现在正是用人之时,还是先饶了纥石列将军,让他带罪立功,将功折罪吧。” 其实纥石列胡沙虎也颇受完颜允恭的任赖,一般的小过错完颜允恭根本就不会处置他。只是这一次实在太扫完颜允恭的脸面,因此一时恼气上头,才要杀了胡沙虎,现在见有完颜白撒为他救情,完颜允恭也冷静了一点,正好借梯下墙。不过心里这一口气还是有些下不来,因此道:“好吧,就依白撒之言,饶了他一命,让他带罪立功。不过死罪免了,活罪不能饶,来呀,把胡沙虎拖下去,重打四十军棍,曰后再有作战不利,临阵脱逃的,这就是例子。” 完颜白撒见保住了胡沙虎一命,就以经满不错了,而且也要让皇帝顺顺气,因此也就没有再阻拦。而术琪高虎心里更是失望,但皇帝了话,也不敢多说。 于是两列的士兵把胡沙虎拖了下去,捺倒在地狠狠打了四十军棍,只打得胡沙虎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行刑完毕之后,整个人都昏死过去了。 九十四滹陀河之战(上) 行刑完毕之后,有从人把纥石列胡沙虎抬到他的营中,上药治伤。([[[〈 ?( ? 而这时又有人进来,向完颜允恭送上了一份完颜长之写来的战书。 这份战书是由在昨晚袭击获鹿大营时,被完颜长之俘虏的一个纥石列胡沙虎的副将送来,在信中完颜长之约请完颜允恭于明天一早,在滹陀河边,两人决一死战。 但信中的言语措词却是十分傲慢,充满了轻视完颜允恭的意思。在信的最后甚至还写了,完颜允恭若是无胆迎战,那么就趁早解甲归降算了,完颜长之将保证不伤其性命,并且封他做归命候。 这样一封內容的信自然令完颜允恭怒火中烧,几下就把书信撕了个粉碎,指着东边破口大骂道:“完颜长之,你这奸贼竟敢如此小视于朕,待朕将你捉住,一定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然后把你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方才能解朕之怒。” 在场的完颜白撒、术琪高虎、孛撒、白彦敬等人虽然没有看过信的內容,但见皇帝气成这样,自然知道在信里完颜长之一定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因此纷纷道:“陛下息怒,息怒。休要与那奸贼一般见识。” 完颜允恭犹自怒气不消,对术琪高虎道:“高虎,你传令下去,明天准备出兵,和那奷贼决一死战。” 术琪高虎忙道:“微臣尊令,陛下请放宽心,完颜长之昨夜不过是侥幸小胜一场,居然就得意忘行,自不量力的敢来向我等挑战,明天一战,微臣定教那奷贼有来无回。” 他这么说,到也不是空口大话,因为虽然纥石列胡沙虎败了一阵,但完颜允恭这一方还有大军十三万多人,而完颜长之现在的兵力还不足三万,众寡依然十分悬殊,双方如果正面作战,自己这一方的胜面极大。因此木琪高虎才显得信心十足。 而孛撒和白彦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担扰的神色。他们两人也都算精通兵法的人,知道完颜长之昨天虽然胜了一阵,但在目前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完颜长之最好的战略还按照战胜纥石列胡沙虎的办法,以偷袭,伏击的战术为主,挥自己精通战术的优势,积小胜为大胜,而尽量避免正面决战。但完颜长之似乎真的有些忘乎所以了,居然主动向自己挑战,而且还用言辞激怒完颜允恭,显然是逼己方到非战不可的地步。 不过两人当然不会以为完颜长之真的得意忘行,这里面一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但两人虽然都是这样想,却没人有说出来。一来是因为两人也都弄不懂完颜长之到底有什么诡计,如果完颜允恭问起,自已也答不上来,二来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的下场也实在让两人心寒,现在这个时侯,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至于这一战的结局如何,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吧。 于是完颜允恭立刻命人写了回信,约定明天决战,并在信中又把完颜长之大骂了一顿。完颜允恭本打算要把送信人杀了出气,因为要送回信,只好把送信人给饶了,但完颜允恭仍然不解气,打了送信人四十军棍,才放了回去。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完颜长之收到回信之后,不禁迎天大笑,对着西方道:“完颜允恭,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然后又对蒲阿统道:“蒲阿统,我让你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没有。” 蒲阿统道:“回禀大人,都以经准备好了,今晚我会在带人去复查一遍,做到万无一失。”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那样我就放心了,传令下去,让各营士兵准备,明天决战。” 石定越却还有些不放心,道:“大人,我们虽然有这项准备,可以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毕竟兵力悬殊太大,恐怕也未必能够轻易取胜。” 完颜长之呵呵笑道:“你们放心吧,我当然不会只有这一项准备,到了明天,一定有完颜允恭好受的。不过你们今晚都去告诉士兵们,就说完颜陈和尚的八万大军以经在敌军背后埋伏,明天我们是前后夹击,一定可以大胜敌人。” 石定越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完颜长之的用意。他也是久经战阵,知道胜利才是最能鼓舞军心的最好东西。在战告捷之后,完颜长之的军队士气大振,再加上又有完颜陈和尚这支其实并不存在的伏军,因此不仅是南京的人马,就连中都的士兵也都觉得战胜对手的信心十足,因此人人都攒足了一口气,恨不能马上就与敌军开战,建立军功,好在完颜长之称帝之后,在新朝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继续隐瞒真像,维持谎言,才能保持住目前的军心士气,使明天的决战,面对着数倍于已的敌军,他们也能毫不畏惧,拚力死战。 然而就凭着这不到三万人拼力死战,是否就能击败敌军呢? 石定越心里可也没有底。万一等到明天打起来之后,双方进入僵持时期,士兵们就会现,他们一直寄于厚望的伏军其实并不存在,到了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但现在以经没有别的退路了,只能完全信任完颜长之,希望真的如他所说,还有别的准备。 明天,也就是完颜长之定下的三天之內,战决,彻底击败完颜允恭限期的最后一天。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第二天一早,完颜长之就率领着全部的人马在滹陀河东岸列阵。 不多时,对岸金鼓之声也此起彼落,完颜允恭的大军亦开始调动,在滹陀河西岸广阔的平野集结。 完颜允恭这次是倾巢而出,骑军三万,步兵十万三千。琪高虎虽不是什么大将之材,但也不全是无能之辈,所布的阵列到也中规中据。 前队以两万步兵为主,于离滹陀河六十步远的地方布成横长阵形,两翼各配以五千骑兵。后队的八万三千步军列成四个方阵,而两万骑兵分成两队,分列在步军方阵之间。整个阵式横向展开足有一千二百余步,纵行也有七八百步,盾牌如墙,刀枪林列,强弩劲箭,拒钩长击,声势浩大,军容鼎盛,远在滹陀河对岸的军队之上。任何见了双方的阵势,也觉得这一战获胜的把握至少有八成。 但在金军阵中,孛撒和白彦敬却都大感不妥。虽然滹陀河并不是大河,而且现在虽然开年立春,但水势尚未开始上涨,整个河面宽度还不足百步。同时河水也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淹到人的胸口颈项,可以徒步过河。但毕竟是一条河流,这仗怎么打呢?双方总不能在河里打吧?完颜长之故意隔河列阵,是什么用意?莫非他打算把完颜允恭诱过河去,趁半渡而击,这到是很有可能的。以完颜允恭毛糙的性子,很可能会上当。 就在这时,对岸鼓声雷动,三通鼓响后,倏地静下来。阵中跑出一匹战马,马上之将正是完颜长之。不过他并未带任何兵器,赤手空拳策马来到河边,道:“完颜允恭,可敢到河边来与我答话吗?” 被完颜长之当众叫号,完颜允恭那里肯示弱,何况还隔着滹陀河,完颜长之又未带弓箭投枪等武器,有什么好怕的。因此他也一提缰绳,催马来到河边。术琪高虎和完颜白撒怕他有失,一左一右,在两侧相随。而孛撒和白彦敬却也怕他被完颜长之所激,下令渡河作战,被敌军所趁,因此也跃马而出,跟了上来。 来到河边之后,完颜允恭用马鞭指着对岸, 破口大骂道:“完颜长之,你这逆贼,我大金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竟敢起兵反叛,真是大逆不道,罪不容赦。” 完颜长之笑道:“完颜允恭,这大金的江山社稷仍是当年太祖太宗皇帝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也不是你一个的,能者居之,无能者失之。你完颜允恭无德无能,这一次亲征西夏,大败而归,损兵拆将,致使十数万将士枉死异乡,大损我大金的颜面,这些都是你的过失。事到如今,你又凭什么还做大金的皇帝,还不如趁早让位。知机的立即下跪投降,我不但可饶你一命,还可赏你一官半职,否则后悔莫及。” 完颜允恭又气又怒,不加思索,道:“西夏大败,分明是你与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勾结,指使他们两人故意为之,你写给他们的书信以被朕截获,当朕不知道吗?还在这里大言欺人。” 完颜长之哈哈大笑,道:“完颜允恭,我从来就沒有与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勾结过,那封书信不过是我使的一个小小离间之计而己,本就是假的。” 听了这话之后,完颜允恭不禁身子一震,难以置信道:“什么?” 九十五滹陀河之战(二) 完颜长之接着道:“完颜允恭,是你自己不知兵要,致使西夏大败,如今还要委过于他人。 可怜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对你忠心耿耿,尽心竭力,但你对他们却全无信任之心,自毁城墙,这么简单的离间之计,你都看不出来。如此无德无能,你还有什么资格再做大金的皇帝,真是可笑。” 这一番话完颜长之是用内劲说出,两岸的每一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滹陀河东岸的完颜长之阵中,立时自的爆出一阵哄笑,显然是在嘲弄完颜允恭,自己中了反间计还不知道,还在沾沾自喜。而在滹陀河西岸,却是全阵一片哗然。大多数士兵本来都为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抱倔,现在又听完颜长之直接道明真像,心里更是愤愤不平,对完颜允恭自然是极为不满。而这正是完颜长之希望的效果。 完颜允恭听了,心里不禁又羞又愧,而且羞恼成怒不顾一切,指着河对岸,厉声道:“杀,给我杀过河去,杀了完颜长之,杀光他们。” 说着,催马就要过河。 孛撒和白彦敬连忙双双赶上,拉住完颜允恭的战马缰绳,道:“陛下不可上当,完颜长之这是在激怒陛下,让我们主动过河去。” 但完颜允恭现在早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还管得了这些,抡起马鞭向两人劈头就是几鞭抽去,还道:“放手,快放手,朕要杀过去,杀光他们。” 而术琪高虎虽说才智平平,但半渡可击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忙向完颜白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也赶了上来,苦苦阻拦。 就在这时,对岸的完颜长之又出一声长笑,道:“完颜允恭,我看你还是听从部下的劝告,不要渡河为好。如果你真有心和我决一死战,就让你的全军后退一里,让我率军渡河较量,再决一胜负。如果你这都不敢,那还不如立刻就跳进滹陀河里,自己淹死算了。” 东岸的士兵们听他说得有趣,二度出哄笑。 这番话完颜长之没有用內劲说,但西岸纠缠的几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白彦敬忙道:“陛下,陛下,你听完颜长之说的没有,就按他的的,我们先退后,让他们过河来再决一死战。” 孛撒也道:“是啊!陛下,我们就让他们渡河,趁他们半渡而击,一定可以打败他们。” 术琪高虎和完颜白撒也过来苦苦相劝,总算是劝得完颜允恭免强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对完颜长之道:“完颜长之,你说的可是真话,我撤军之后,你敢过河来吗?” 完颜长之笑道:“话是我说的,有何不敢,你要是同意,就赶快下令撤军,不要婆婆妈妈的,像一个妇人一般。” 完颜允恭“哼”了一声,也不理其他四人,一拔战马,返回本阵。还沒有回到阵中,就挥着鞕子,大声下令道:“撤退一里,全军都撤退一里。快撤退。” 传令官一见皇帝这付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敢怠慢,立刻吹响了撤军的号角。前排的士兵们离得最近,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听到撤军的号角之后,立刻转头撤退。 白彦敬和孛撒见了,却不由大惊,要知道战争中最难做的就是撤军,一个弄不好就会搞得全军大乱,全线溃散。而且现在自己这一边是十三万多大军,指挥起来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那能说进就进,说退就退,既是要撒退,才应该是前军驻立不动,固守阵线,后军先撤,人马依次而走,徐徐进行,丝毫也不能慌乱。那能够十几万大军一起撒退呢? 但现在想要阻止以经晚了,因为撤军的命令以经传了下去,前队的人马以经全都后转撤退,而后队也6续开始后转。因此两人也无可奈何,不过完颜长之的人马全部渡河列阵至少也要一个时辰,因此只能寄希望在敌军完成全部渡河之前,自己先列好队型。虽然有可能错过半渡而击的机会,但双方正面交战自己的赢面也大得多。 完颜长之看着敌军开始撤退,心中大喜,完颜允恭果然上当了,立刻下令:“擂鼓,点烟,进军。” “咚,咚,咚,咚” 完颜长之军中数十面大鼓立时震天响起,传遍战场每一角落。西岸阵中虽然知道这是对方渡河的信号,但还是忍不住纷纷回头张望,更有以百计战马被鼓声所吓,吃惊跳蹄,情况转趋混乱。 白彦敬皱了皱眉,回头看去,只见在完颜长之阵列背后,升起了三股狼烟,直冲云宵,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在西岸的远方,突然烟尘大起,好像杀出了无数人马一样。术琪高虎、孛撒、白彦敬等人也都看见,心里无不大惊,术琪高虎一下子慌了手脚,颤声道:“难到说完颜长之在自己背后还设下了伏兵吗?” 连刚才还一心要和完颜长之决战的完颜允恭也有些不知所措,道:“这下该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被他们前后夹击吗?” 孛撒到底是久经战阵,闻变不乱,道:“陛下不用慌,我们的兵力足够两面迎战,而且完颜长之渡河列阵,还需要一段时间,我看先对付后面的人马再说。” 完颜允恭听了,这才稍有安心,道:“孛撒,就由你率军去迎战背后的敌军。” 孛撒答应一声,立刻催马向后阵跑去。 但这时西岸的阵式以经有些混乱,孛撒的去路被后退的士兵所阻挡, 急切之间也到不了后阵。 而这时完颜长之以经回到阵中,从蒲阿统手里接过了弓箭挂好,又从石定越手中接过了长矛,指着西岸大笑道:“三军儿郎们,你们看,完颜陈和尚以经从他们背后动进攻了,让我们杀过河去,击败敌军。” 其实在对岸的尘土不过是完颜长之事先安排的一千骑军,昨夜趁黑渡过滹陀河,埋伏在敌军侧后方,等到东岸点起狼烟时,就在马尾后绑上树枝,在敌军后方来回奔驰,扬起尘土,远远看去,到真像是有大军杀出一样。但因为在之前做足了工作,因此完颜长之的士兵沒有人怀疑,人人斗志昂扬,恨不能马上飞过河去,杀入敌阵中去建功立业。 而知道内情的石定越、蒲阿统等人这才明白,完颜长之所说的另有准备,原来还有这么一招。这样一来,至少在交战初期,士兵们可以保持高昂的士气,不会害怕敌军兵多。 接着,完颜长之一挥手中的长矛,道:“儿郎们,随我杀过河去,克敌取胜。” 说着,他催开座马,一马当先,领头冲进了滹陀河中。 这时在完颜允恭身边跟着撤退的白彦敬心里,却产生了一丝疑惑,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应该是完颜长之点起狼烟是招唤伏兵的信号,一切都合情合理。 但白彦敬总算得有些地方不对,如果完颜长之真的在自己的后阵设下了一支伏兵,那么就应该压正面尽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好让伏兵从自己的背后杀出,杀自已一个措手不极。而现在自己一方的阵列虽然有些混乱,但人马却全都调过头来,变成了正面迎战伏军,而完颜长之的大年渡河还有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在这情况下,让伏军出击似乎并不是最隹的时机。以完颜长之的用兵之能,似乎不应该犯这种错误。除非完颜长之能够趁着现在自已都以经转过头去,而且注意力也被伏军所吸引的时机,迅渡过滹陀河,进攻过来。 但白彦敬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滹陀河虽然可以涉水渡过,但人马在齐胸没背的河水中行走的度十分缓慢,完颜长之的人马全部渡过滹陀河,在列好阵式,至少也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完成。到那时自巳这一边以经完成了撤退和分布,可以从容的分兵两路迎战。 想到这里,白彦敬忍不住又回头看向滹陀河东岸,只见完颜长之的人马以经分成三队,开始渡河了。充当先锋的骑兵以经有大半踏入了河水中,跑得最多的都差不多到了河中心。最出人意料的是,河水的最深处也顶多只能没及马膝,比原先预料的可淹没马背要浅得多,顶多只有两尺多深,不足三尺。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敌军过河的度之快,比起6地上也差不了多少。 白彦敬不禁大惊失色,虽然不知道滹陀河的水是怎么突然变浅了,但也淸楚情况大为不妙,因为这时自己的全军正在撤退,背后全都卖给了敌人,一但等完颜长之杀过河来,自己根本无法回头抵挡。因此猛然大叫一声:“不好,不要退了,赶快回兵迎战。” 然后立刻招呼身边的士兵,赶快回头迎战。 但这时西岸的人马正在撤退,锣鼓号角等通信传令之物都不在身边。没有这些东西,白彦敬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几个人听得见。 九十六滹陀河之战(三) 原来早在完颜长之下令,在真定府驻扎,与完颜允恭隔河对持时,就以经想好了在河道中用沙包泥带辅好了三条能够快通过的通道,这一个快渡过滹陀河的办法。〔? 因此在前天晚上,完颜长之就安排蒲阿统,用麻袋穿满碎石砂土,在滹陀河辅好了三条暗道,每条暗道之间相隔约为五十步,宽达六尺的,离河面只有两尺多深,足可以让人马全奔驰。而且如果不亲自下水一试,根本就看不出来,并且在河岸边做好了暗记,好让自己的人马从正确的地点渡河。正是因为有这个安排,完颜长之才敢大胆提出,让完颜允恭率军后撤,自己主动渡河来与他决战。 这一次完颜长之带来的二万七千人马中,有八千骑军。其中还有两千铁俘图,两千破矢军。除去一千昨晚就派过河去,假扮埋伏的骑军之外。其余的七千骑军全都在阵中。当下完颜长之分兵三路。自己率一千铁浮图,两千破矢军为中路。石定越和蒲阿统各率五百铁俘图、一千五百骑军为左右两翼,只等西岸的敌军撤退,冒充伏兵的人马扬起尘土,就立刻分从三条暗道渡河,向滹陀河西岸杀去。 在滹陀河西岸,押在最后撤退的人马一时也失去方寸,不知这时是应掉头迎敌还是继续后撤。而这时完颜允恭、术琪高虎、完颜白撒等人也现了情况不对,急忙命人传令,停止撤退,立刻回头迎战。但现在为时以晚,在河水激溅之中,完颜长之以经身先士卒,渡过了滹陀河,杀上岸来。一时蹄声轰隆震耳,将西岸所有的鼓号之声全都掩盖了。 而绝大部份撤退的人马还不知道自己背后生了什么事情,还在继续后撤。就在这时,在完颜允恭的人马阵中,忽然有人迈开双腿,开始急向后奔跑起来。 其他士兵还沒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有人还在喝叱着:“慢点跑,慢点跑,急个什么?” 但以经有人在军中大喊道:“我们败了,我们败了,快跑、快跑,不跑就没命了。” 由于由于完颜允恭的人马众多,分布非常广,而刚才完颜长之说的话中,除了有关于假信、反间计的那一段是用内气迫出,其他的话都是用正常语声,因此除了靠近河岸的少数士兵之外,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不少人甚致连看都看不见,因此接到后撤的命令之后,上上下下都摸不着头脑,心中的疑惑大増。 现在阵列中猛然有人快奔跑,还大叫着着“我们败了”,任谁心里都慌了起来。这些士兵本来就士气不高,加上又对完颜允恭十分不满,因此也都纷纷加入到逃跑的行列中来,结果逃跑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阵式也大乱起来。 完颜允恭、术琪高虎、白彦敬等人正在招呼着身边的士兵回头迎战,猛然现敌军还没有杀到近前,自己的人马就以经大乱了起来,其中还不断有人大叫着“败了,败了。”“快逃,快逃。” 之类的言语,也都不禁大吃一惊,急忙纷纷喝止。但现在大军的败势己成,那里还喝止得住,何况只有他们身边的少数人马之外,根本就没有人听从他们的命令了。 这是完颜长之安排的第三个妙招,就在前天晚上,完颜长之夜袭获鹿大营,击败纥石列胡沙虎之后,立刻选出二百精明的士兵,让他们冒充获鹿大营的败军,混入完颜允恭的大军之中,今天狼烟点起,不仅是给假冒伏军下令,同时也是给这一批混进来的士兵出信号,让他们在完颜允恭的大军之中制造混乱气氛,今全军溃败。 而这时完颜长之以跃马挥矛,杀了过来。虽然还有少数人马转过头来,向他开弓放箭,但这稀稀疏疏的羽箭丝毫也不能减缓他一点前进的度,转眼之间,就杀到了阵中,手中的长矛挥出千百重矛影,将拦在自己身前的敌军一一刺杀,威风之及。 同时完颜长之部下的三路骑兵也都从河水中蹬上西岸,如狼似虎的往敌阵杀去。转眼就把阻击的人马冲个分崩离散,肢离破碎,溃不成军。这时完颜允恭本来就以经大乱的人马更加混乱不堪,有部份掉头迎战,也部份仍继续退走,互相之间,你撞我,我阻你,空有十几万大军,却无法挥应有的威力。而完颜长之的两万步军也开始下水渡河, 准备杀过对岸来, 继续扩大战果. 完颜长之的三路骑兵也都突入了敌军阵中,纵马驰骋,不断追杀着败军。但这时完颜允恭的大军以经毫无一点反抗之力,只能在战场上拼命奔逃,希望能够躲过敌军的追击。甴其是后阵的人,拼命向前面的人群中挤钻,结果互相推挤、耸捅践踏,死伤无数。 完颜允恭等人这时以经被裹挟在败军之中,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也身不甴己的随着败军退却。完颜允恭还有些不甘心, 在马上指手划脚, 不顾左右劝阻,硬要拚命,但被败退的人马所阻,跟本就无力改变现在的局面。 这时只听有人哈哈大笑,道:“完颜允恭,你败势己成,事到如今,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完颜允恭闻声看去,见完颜长之催马挥矛,带领一队铁浮图,正在从侧后方向自己这一边冲杀过来,只见完颜长之手使长矛,神勇无比,只杀得敌军人仰马翻,在他马前,无能敌一合之将。不过两队人马之中,还相隔着数千人马,完颜长之虽然神勇,但一时之间,也杀不过来。 完颜允恭又羞又怒,心里猛然生出一股豁出去了的情绪,厉声道:“完颜长之,我和你拚了。” 说着不顾众的阻拦,就要向完颜长之那边杀去。 白彦敬死死拉着完颜允恭的缰绳,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请陛下退回太原府,然后放檄文招集我大金各路人马,再与完颜长之决一死战。” 完颜允恭还要抗拒,这时一支流矢射来,正好插入他左肩胛,完颜允恭一向养尊处优贯了,那里经得住,顿时痛得他惨哼一声,伏倒马上。刚才想和完颜长之拚命的豪情勇气,也都立刻烟消云散了。 白彦敬也顾不得检视完颜允恭的伤势,只是扯着他战马往西跑下去,而术琪高虎、完颜白撒等人忙护持在他左右,同往太原府方向逃去。 等到完颜长之杀透了阻挡的人马之后,完颜允恭一行以经跑得远了。石定越催马来到完颜长之身边,边,道:“大人,让我带一千骑兵去追赶完颜允恭吧,我一定把他活捉到大人面前来。” 完颜长之看着完颜允恭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笑道:“石定越,不用追了,到了现在这一步,完颜允恭还能逃到那里去,就是让他多活几天又如何? ” 石定越一皱眉,道:“大人,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还是不可大意啊。” 完颜长之哈哈大笑,道:“石定越,你就放心吧!现你的任务是招集五千骑兵,立刻出,一定要抢在完颜允恭前面,去占取太原府。至于完颜允恭那边,我自有办法,不过是让他多活几天罢了,他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石定越见完颜长之说得信心十足,估计他一定是另有良谋,因此也不多问,立刻招集了五千骑兵,赶向太原府而去。 而这时在战场上,完颜长之部下中剩余的两万步军也都涉水过河,来到了西岸,加入了战斗中,配合着其他的骑军,四处追击着败军。虽然一直到现在,也沒有等到传闻中的伏军杀出,但在这个时候完颜长之部下的人马以经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了,他们只顾着奋力在战场追杀着逃窜的败军,人人斗志昂扬,充份展示着自己的勇武。 完颜长之一见,也知道目前战场上大局以定,因此立刻又下令,命各路人马尽力减少杀戳,劝败军投降。因为对手同样都是大金的军队,少杀一人,就为日后自己称帝多留了一份力量。 现在蒲阿统等诸将对完颜长之以是敬若神明一般,对他的命令绝对无条件执行,因此接到传令之后,也都放松了对败军的追杀,继而很快就在战场上就响起了一片劝降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败军本来就无心再战下去,更没有要为完颜允恭效忠死命的决心,因此见对手网开一面劝降,也就纷纷放下武器,向完颜长之投降。 不过零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未时才完全结束。这一战完颜长之只用不到三万的兵力,就打败了完颜允恭的十三万大军,斩近三万余众,因为到了战事的后半段,完颜长之的人马停止了杀戳,转以劝降为主,因此这一役中,俘虏和投降的人多达六万余人。而完颜长之自身的损失,还不足两千人马。 而完颜长之的胜利也彻底宣告了完颜允恭的失败,这一战结束之后,大金的局势也以经完全明朗,谁都知道,完颜长之将成为大金新的皇帝。 九十七招降 完颜长之率人清理完了战场之后,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石定越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急行赶路,终于反过完颜允恭的败军,成功的夺取了太原府,留守太原的人员中,国师安泽凭着一身绝顶武功杀出城去,,降龙尊者泰图战死,伏虎尊者海兰察被俘,其他人或死或逃,或俘或降。〈 而完颜允恭一行败兵见太原府以经失守,只好连夜向西南逃到汾州去了。 完颜长之听完了禀报之后,也不禁大喜过望,夺取了太原府之后,就意味着自己和完颜允恭的战争,彻底获得了完胜。 太原府目前的守军虽然不多,但却是现在完颜允恭的后勤物资供应的基地,而且太原府三面环山,兼有汾水为涧,地势险要易守而难攻,还盛产煤铁矿产,历来都是西北方的战略要地,当年李渊父子就是从此兴兵,仍有大唐江山近三百年。 完颜长之部下一共只有三万多人马,又没有大型的攻城器具,在野外作战中还可以凭借种种奇谋妙计,以少胜多,以弱战强。一但进入攻城战的模式中,就只能拼实力,如果让完颜允恭逃到了太原府,去据城死守,仅凭现有的物资粮草,守个一年半载是不成问题的。在此期间,又不知会生出多少变数来。 而抢允攻取了太原府之后则大不相同。先完颜允恭失去了根据地,也就没有再与完颜长之抗衡的资本。而在此消彼涨之下,大金各地的地方官员到了这个时候,恐怕大多数人都会遍向于完颜长之了,因此也不会为完颜允恭再提供任何帮助和支援,无论完颜允恭逃到那里去,都会因为缺少物资粮草,而难以长久,只有灭亡一途。 因此完颜长之当即下令,命石盏、唐国瑞带五千人马回转定州,与纳兰明安一到,立刻领军再回到中都去。相信在这个时候,留守在中都的那里朝中大臣们也会作出明智的选择了。然后大队人马立刻拔营出,先进驻太原城,并且将俘虏物资等物也都全部带到太原城中。又同时又让人给完颜陈和尚送信,让他好安心,并把张鹄从南京调到中都来,帮助自己处理朝政事务。 人马进驻太原府之后,完颜长之立刻开始安排各项善后的事宜,先招集合部的俘虏,宣布将他们全都释放,有愿意继续从军者仍然留下,重新整编,不愿意当兵的,每人给五贯钱,遣返回家。士兵们也都知道,大金国这是要换皇帝了,而且完颜长之威名素著,因此绝大多数士兵都选择投降,只有三千多人愿意回家。完颜长之遣散了回家的士兵,又命石定越等人重新整编降军,这时在太原府,完颜长之以经拥有七万多人马。 然后完颜长之又文到大金各地,向他们宣告,从此以后,大金易主。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相对而坐,都面带苦笑,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自然石定越率军抢占了太原府之后,立刻就命人到狱中把两人给放了出来,并且给他们重新安排住所,拔专人伺候,饮食也十分周到,只是限制了两人的活动自甴。两人在狱中的时候,就以经得知了完颜允恭惨败的消息,现在被放出来,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就在两人相对语的时候,忽然听见脚步声响起,只见完颜福寿以经走进了屋中。见了两人拱手施礼道:“仆散丞相,纥石列平章,两位大人,在这里住得还好吗?可有什么慢待两位的地方?” 他们过去都是一殿之臣,分身相当,经常见面,彼此虽然没有深交,但也非常熟悉。而且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也知道,完颜福寿是完颜长之的岳父,如今女婿即将成为大金的皇帝,做岳父的,自然也是意气风。这时三人相见,虽然完颜福寿到是十分客气,没有向两人炫耀的样子,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都不觉有些自惭形秽,低下头去。 仆散忠义免强拱了拱手,苦笑了一声,道:“完颜平章,客气话都不用再说了,如今我们都是被擒之人,你想要怎样处置我们,就尽管动手吧,如果要杀我们,那就只求你能给我们一个痛快。” 完颜福寿呵呵笑道:“丞相、平章,你们想到那里去了,前都长之使用离间之计,才使两位身陷囹圄,受了不少委屈,不过那也是不得以而为之,还请两位多多见谅。我代长之向两位赔罪。” 纥石列志宁也叹了一囗气,摆了摆手,道:“完颜平章,这些话都不必说了,我们本耒是敌对双方,有什么手段不能使用。完颜长之这样做,也是理所应当,不必赔罪。” 完颜福寿道:“两位大人都是大金重臣,我和长之对两人素来敬佩,又怎会加害两位大人呢?虽然是长之用的离间计,但如果完颜允恭是真心信任你们,也不会上当。你们两位平素对完颜允恭忠心耿耿,这次援救西夏,要不是你们尽心竭力扶持,只怕完颜允恭根本就回不了大金了。只可惜完颜允恭全然不念你们的忠心,如今完颜允恭大势己去,你们两位打算如何?还想继续效忠于他吗?”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有点明白完颜福寿的意思,大概是想劝自己归降完颜长之。想明白了这一点,两人也安心了不少,心里立刻都开始盘算,投降完颜长之的得失。 完颜福寿又道:“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完颜允恭无徳无能,又不念忠诚,听信谎言,如今兵败将亡,去曰无多,两位又何苦一定要为他尽忠。而长之的才智胜强允恭百倍,又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又两位一向敬重,如果两位能够归顺于长之帐下,一定会受到重用,官职爵位,必不会低于在完颜允恭之下。” 和宋朝不一样,金国人由其是女真人,还保留着不少游牧民族崇尚武力,胜者为王的思想,对于君臣忠义思想并没有那么强烈。特别是这一次下狱之后,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心里对完颜允恭也非常不满,根本就不想对完颜允恭尽忠,只是现在突然一下让他们改变思想,向完颜长之投降,一时之间,这个弯还转不过来。 仆散忠义长叹了一声,道:“我们都受世宗皇帝大恩,自当尽心竭力,扶保承安皇帝,如今世宗皇帝过世才一年有余,我们不仅不能保全承安皇帝,反而要投降夺取皇位之人,叫我们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世宗皇帝呢?” 完颜福寿摇了摇头,道:“仆散丞相,你这话说得不对。世宗皇帝英明贤达,我们自然应当为他效忠,但完颜允恭刚愎自用,信宠小人,这样的君主,又保他作甚。忠于完颜允恭一人,乃是小忠,忠于大金江山才是大忠。这大金江山也并非完颜允恭一人所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就是先帝世宗的皇位也是从完颜亮手中夺来,何况长辶也是太祖皇帝嫡亲子孙,这大金江山本来也应有他一份。当年两位既然能够舍完颜亮而从世宗,如今为何又不能舍完颜允恭而从长之呢?” “而且……”完颜福寿顿了一顿,道:“实不相瞒两位,世宗皇帝并非因病而亡,而是被完颜允恭毒害致死。有安泽的弟孑海兰察可以作证,两位如果不信,可以现在就去问他。” 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听了,都不甴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道:“什么?”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师父逃走,师兄战死,自己也以经被擒, 而且完颜允恭的大势己去,这时海兰察早己万念俱灰, 因此对于他们师徒与完颜允恭勾结, 毒死了完颜雍的事情也供认不讳。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经过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的仔细盘问细节,加上完颜雍死的时候生的种种疑点,两下一对照,两人心思也不甴都相了七八分。 祭出了完颜允恭毒害完颜雍这一法宝,果然十分见效,立刻为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扫清了最后的瓜理障碍,双双归降到完颜长之部下。 完颜长之见两个归降,也十分高兴,现在以经打听清楚了,完颜允恭的败军以经逃到汾州暂驻。完颜长之到并不急于兵去攻占汾州,而是让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两人写信,去招降完颜允恭身边的白彦敬、完颜衍谋、孛撒等诸将。另外又派人去招降四处逃散的残兵。 诸将对此都有些不解,纷纷劝完颜长之立刻进取汾州,杀了完颜允恭,也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完颜长之听了之后,也不置可否,后来连完颜福寿也沉不住气,也来相劝。完颜长之才道:“岳父大人尽管放心,十天之内,必会有人带着完颜允恭的人头来到太原。” 九十八完颜允恭之死(上) “来人, 拿酒来,快拿酒来。({{ ” 完颜允恭醉眼捏斜睁着双眼,拍着桌子大声吼叫着,震得桌子上的碗筷碟杯乱颤不已。 过了一会儿,只见有两个侍从战战兢兢捧着托盘酒壶进来,但离着完颜允恭还有十余步的地方,就停住了,却都用带着畏畏缩缩的目光看着完颜允恭,就是不敢靠近过去。 完颜允恭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们两人把酒端上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没有听见朕在说什么吗?还不快把酒端上来,站在那里做甚,莫非是想找死不成吗?” 说着,他狠狠的手中的酒杯向地上一扔,“拍”的一声,将酒杯摔得粉碎,然后拔出腰间的配剑,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向两人走了过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朕是大金的皇帝,大金的天子,你们谁敢不听我的,我就杀了谁。” 那两个侍从一见,都“妈呀”的尖叫了一声,然后立刻扔掉了手中的托盘酒壶,转身就跑。 完颜允恭见他们逃跑,更是怒不可遏,挥动着宝剑,就在后面追赶他们。但这时完颜允恭己有七八分醉意,头重脚轻,步下飘,慢走免强还可以,一跑起来就稳不住了,沒有跑出两步就不知怎么,脚下一软,摔了个跟斗,连剑也脫了手。等完颜允恭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又拾回了宝剑的时候,那两个侍从早就跑得没影了。 完颜允恭提着宝剑,又在房里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一肚子邪火无处泄,猛然怒吼了一声,双手抡着宝剑,向桌子上一阵乱砍乱劈,只砍得碗盏筷碟摔到地上,破成粉碎。而砍了一阵,完颜允恭还觉得不解气,扔掉了宝剑,双手抓住了桌沿,“咣当”一声,将桌子给推翻了,然后抬起一脚,把椅子踢倒,又把房中摆设的屏风盆景、花瓶摆设一一抓起,摔了个粉碎。 而在门外躲着三四个侍从、侍女,只听房间“乒乓砰咚”的声音,夹杂着完颜允恭的怒吼和“呼呼”的粗喘声。一个个吓得脸色白,但也不敢进屋去相劝。都在默默的念道:“今天又开始了,不知这一次是要闹到什么时候。” 在滹陀河一战大败之后,完颜允恭本打算逃回太原府,但却被石定越抢先了一步,攻占了太原。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人马逃到汾州,暂时落脚。这时完颜允恭身边的大臣只有白彦敬、完颜衍谋、完颜白撒、张文寿、术虎高琪、纥石列胡沙虎等几人相随。人马也只有五六千人。 到了这时人人都知道大势己去,十三万大军都被打得一败涂地,现在凭着这几千残兵败将,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完颜长之呢?在开始几天,白彦敬、完颜衍谋还想招集其他各地的人马到汾州来聚集,再和完颜长之决一死战,因此派出好几起使者,去附近的州府去让地方官员到汾州来勤王保驾。 但局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撘理完颜允恭了。脾气好一点的左推右拖,脾气不好的就把使臣给赶走,还有人振振有词,当着使者的面把完颜允恭连冤带挖苦了一通。甚致有两名使者借着送信的机会一去不回头,趁机跑掉了。于是众人索性那里也不去,就在汾州等着完颜长之打过来。那知等了好几天,但完颜长之这时依然在太原府按兵不动,并没有要打过来的意思,好像把他们彻底给愦忘了一样。 完颜允恭等人终于明白,自己以经彻底被所有人愦弃了,是死是活对完颜长之来说,以经不重要了。但想通了这一点,只能让完颜允恭更加沮丧,因此每天都只能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就乱脾气,大耍酒疯。性格也变得喜怒无常起来,对侍从人等非打即骂,动不动就拔剑乱砍乱刺。这几天以来,完颜允恭以经连杀了三个侍从。 因此其他侍从见了完颜允恭都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慎,灾祸就降到自己身上。而且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躲得远远的,生怕靠近完颜允恭一步。而且现在完颜允恭早己没有往日那般皇帝的威势,对侍从们这样畏而远之的态度,除了大骂一通之外,也全无办法。 皇帝是如此,其他的大臣更是意志消沉,完颜白撒、术虎高琪、张文寿等人终日也是花天酒地,反正是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能享受一天算一天。连辛苦忙了几天的孛撤、白彦敬和完颜衍谋等人也心灰意冷,开怡喝起闷酒来。 不过完颜长之虽然没有打过来,但在太原府收编降卒,善待降将的事情却一件一件传到了汾州。士兵们本来就对完颜允恭大失所望了,丈得知只要投降完颜长之,并不追究以前的罪行,而且还能够同样当兵之后,纷纷成群结队,遗弃乁完颜允恭,投到太原府而去。没有几天的时间,完颜允恭的佘部就散了大半。 不仅是士兵,就连孛撤、白彦敬也对完颜允恭失望透顶,正好收到仆散忠义写给他们两的劝降信,知道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以经投靠了完颜长之,而且在完颜长之部下依然保留着原来的官职,也不由心中大动。于是就在昨天,孛撤、白彦敬带着一部份人马,连夜离开汾州,投降完颜之长而去。 到了白天,完颜允恭得知孛撤、白彦敬也跑了,不禁又气又急,但也毫无办法阻止,只好又喝酒解愁,喝到七八分醉意,又开始乱脾气。好在侍从们早就都学乖了,一见势头不对,就立刻溜之大忽了。 完颜允恭了一通脾气之后,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这时完颜白撒和张文寿等人都闻迅赶来,见了这样的场景,急忙安慰他。 哭了一阵之后,完颜允恭道:“你们不用劝了,朕也想明白了,白撒你明天就到太原府去,告诉完颜长之,只要他饶朕一命,让朕做个畗家翁,朕就公吿天下,将皇位褝让给他。” 完颜白撒听了,心里也不禁大喜,这几天来,他也一直在为自己的后路考虑。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向完颜长之投降,但他到底还有几分自知自明,知道完颜长之可不是完颜允恭,不是靠谄媚奉迎就可以取得他的信任,別人投奔完颜长之或许都可以找到出路,但自己一直都是完颜允恭的宠臣,完颜允恭做的许多事情都有自己参与的份,名声也不时,如果冒然去投降完颜长之,只怕是自找死路。 但现在就不同了,虽然在争夺皇位中,完颜长之以经稳操胜券,但毕竟是篡位,好说也不好听。如果是完颜允恭将皇位禅让给他,那么在大名份上就完全说得过去了,相信完颜长之不会不明白这一点。而自己则可以趁机向完颜长之邀功,说不定还能得个一官半职的。 他们几个人正说着,忽听外面一阵忙乱,又传来好几声惨叫,只见刚才跑开的几个侍从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一个侍从跪伏在完颜允恭面前,颤声道:“皇上,大事不好了,胡沙虎带人杀进来了。” 话声未落,只听一声惨叫,这个侍从以经倒在地上。纥石列胡沙虎一脸狰狞,从那侍从背后拔出刀来。鲜血还顺着刀锋滳落到地上。在他身后,还有几十个士兵各执武器,有不少人手中的刀枪上都带有血迹,显然己是不止杀死一人。 完颜白撒一见,也不禁吓了一跳,指着纥石列胡沙虎道:“胡沙虎,陛下在此,你要干什么?” 张文寿也战战兢兢道:“胡沙虎,你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纥石列胡沙虎狞笑了一声,道:“我造谁的反?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说别人造反。” 他用手中带血的钢刀一指完颜允恭,哈哈大笑道:“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连丧家犬都不如,还是皇帝吗?现在的皇帝以经是完颜长之了。” 完颜允恭指着胡沙虎,道:“你……你……”说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一完整的话来。 纥石列胡沙虎冷笑了一声,道:“实话告䜣你们吧!我早就投奔了完颜长之,一直跟在你们身边,就奉了完颜长之的命令,等待机会,杀了完颜允恭,现在就是时候了。” 几个人听了,都不禁大吃了一惊。 其实纥石列胡沙虎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他在南京被完颜长之抓住的时候,完颜长之确实向他提出一个条件,就是放他回去,暗杀完颜允恭。胡沙虎当时为求脫身,就假意答应下来,认为反正离开南京之后,完颜长立就管不着自己,到时候再来个死不承认,谁也没有证据,也不能把自已如何。 其实完颜长之这么做是另有目地的,虽然自己是反叛篡位,但能够不由自己亲手杀死原来的皇帝, 还是最好的,因此需要找人来带自己完成这件事情,而且最好是由完颜允恭自己身边的人来完成。他当然知道当时胡沙虎是假意答应,不过如果以后局势展到完颜允恭以经注定败亡的时侯,胡沙虎一定会重新记得答应过自己的事情,因此当时也不说破,等胡沙虎一答应,就把他给放了。 纥石列胡沙虎回来完颜允恭的阵营之后,一开始到也还是全力帮助完颜允恭对付完颜长之。但在获鹿失败之后,纥石列胡沙虎被完颜允恭重责了四十军棍,那时胡沙虎就对完颜允恭心存怨恨之心,同时也想起了完颜长之交待给自己的任务,就有杀完颜允恭之心,只是那时完颜允恭看起来是实力占优,胡沙虎才犹豫不定。 随后在滹陀河一战,完颜允恭的十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局面立刻逆转,胡沙虎虽然跟着完颜允恭一起逃到了汾州,但那时起以经淮备找机会杀了完颜允恭,再去投降完颜长之。 而经过了十佘天之后,纥石列胡沙虎的棍伤也差不多好了,白彦敬昨天出逃,也让胡沙虎意识到自己要尽快下手,万一被别人抢了先,那可就不好办了。于是立刻招集自己部下的二百多士兵,告诉他们,自已在南京接受完颜长之受命的事情,然后动员众人一起动手,取下完颜允恭的人头,去向完颜长之请功受赏。现在谁都知道完颜允恭大势己去,谁都想为自己找条出路,因此听了胡沙虎的话之后,立刻人人响应。于是胡沙虎立刻带着众人,来到完颜允恭的住所,准备动手。 这时房里的侍从也都知道情况不妙,纷纷夺路逃走,纥石列胡沙虎厉声道:“给我杀,一个也不许放过。” 众士兵立刻都如同凶神一样,一起动手,“其拉咔嚓”将几个侍从全都砍死。而纥石列胡沙虎举着刀,狞笑着向完颜允恭等人走去。 虽然完颜允恭对自己的处境早己有了清醒的认识, 但在死亡就在眼前的时候, 心里也禁不住害怕起来。完颜白撒和张文寿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胡沙虎先抓住一边的张文寿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张文寿手刨脚蹬,道:“纥石列大人,饶命,饶命啊。” 胡沙虎那里答理他,一刀刺进他的胸口,张文寿惨叫了一声,气绝身亡。鮮血有不少都溅到完颜允恭和完颜白撒身上。 完颜白撒早巳吓得“咕咚”一声瘫软在地上。而完颜允恭倒底年轻,而且这几个月来也见过不少刀光剑影,而且自己手里还有一口宝剑,因此还有些胆壮,也撑得住。于是手里紧握着剑,扯着嗓子大叫道:“来人,来人,救朕,快来救朕啊。” 纥石列胡沙虎呵呵大笑,道:“完颜允恭,事到如今,现在还有谁来救你。” 话声未落,就听有人道:“胡沙虎,你要做什么?” 纥石列胡沙虎一怔,寻声看去,只见是术虎高琪和完颜衍谋两人带着几十个卫兵赶到了。完颜允恭一见,立刻像来了救星一样,忙大叫道:“高琪、衍谋,你们来得正好,胡沙虎要杀朕,你们快杀了他。” 九十九完颜允恭之死(下) 其实不用他说,两人也看得一淸二楚,完颜衍谋拔出佩剑,指着胡沙虎道:“胡沙虎,你竟敢以小犯上,刺王杀驾,好大的胆子。?〈 ? ” 纥石列胡沙虎冷笑一声,道:“现在除了你们两个之外,还有谁承认他是皇帝,大家都去捧完颜长之当皇帝去了。你们现在跟着他,还有什么好处?” 完颜衍谋怒道:“一派胡言。”说着举剑向纥石列胡沙虎砍去。 纥石列胡沙虎挥刀架住他这一剑,退后两步,道:“你们听我说吧,其实我早就投降了完颜长之,现在是奉他的命令,假意回到这里来,寻找机会杀了完颜允恭,带着他的人头回去请赏。既然你们也来了,那就见者有份,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干,然后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参见新皇帝,说不定还能向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那样,官复原职呢?你们看怎么样。” 完颜衍谋越听越怒,道:“你这逆贼,居然还敢胡说八道,看我先宰了你。” 说着举起宝剑,又来砍纥石列胡沙虎。在他身后的术虎高琪也拔出宝剑,冲了上来。 纥石列胡沙虎一见,也举起佩刀,准备迎战。就在这时, 完颜衍谋忽然出一声大叫,猛得转过身来,怒视着身后的术虎高琪。而在他背后,正插着一柄宝剑,正是术虎高琪的剑。 术虎高琪冷笑道:“你还不明白吗?跟着完颜允恭以经没有前途了,你自已要做完颜允恭的忠臣,去尽愚忠是你的事,我可不想陪你们送死。” 完颜衍谋正要向术虎高琪扑过去,这时纥石列胡沙虎从背后赶上,又补了一刀,挨了这两下致命的攻击,完颜衍谋终于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杀死了完颜衍谋之后,纥石列胡沙虎对术虎高琪哈哈大笑,道:“高琪,知识务者为俊杰,你做得很好,我不会忘记你的。” 术虎高琪退后一步,弯腰施礼道:“高琪,日后还请纥石列大人多多提携,完颜允恭就请大人动手,高琪从此只愿追随大人身边,牵马坠蹬。” 纥石列胡沙虎又一阵得意的大笑,道:“高琪不必客乞,就算是我们两人一起动的手吧。不过还是先把他解决掉为好。” 说着转身对着完颜允恭,道:“完颜允恭,你还要和我动手吗?” 完颜允恭这时也知道大势己去,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索性把心一横,怒吼一声,双手握着宝剑,向胡沙虎当头猛砍下来。 纥石列胡沙虎大笑着挥刀招架,他虽然不算什么猛将,但也颇有几分膂力,而且倒底是在战场上打过几年滚,完颜允恭那几下花拳绣腿那里是对手,还沒有走上三四个照面,就被胡沙虎把宝剑震飞,然后一腿蹬到小腹上,顿时被蹬了一个仰面朝天,只觉小腹一阵巨疼,再也爬不起来了。 纥石列胡沙虎抢上几步,一脚踩在完颜允恭身上,恶狠狠道:“完颜允恭,当初你打了我四十军棍的肘候,可没有想过你会有今天吧。那四十棍子打得好狠啊!我可没有忘记,如今我要全都还给你。” 说着狠狠的一刀砍下,将完颜允恭的人头砍下。然后得意的大笑起来。 术虎高琪过去,抓起人头,送到胡沙虎面前,道:“纥石列大人,这颗人头可要保管好,见了新皇帝,大人升官进级,还全指望这颗人头了。” 纥石列胡沙虎大笑道:“你说的是,放心吧,升官进级,也少不了有你的一份……”突然之间,只觉小腹一阵巨痛,抵头一看,只见术虎高琪手握一把匕,以经齐刃插入。胡沙虎不禁又惊又怒, 道:“你……你……” 术虎高琪冷笑道:“胡沙虎,你也没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两个人去分这份功劳,那有让一个人独占得好呢?只要有这颗人头,有没有你都不重要了。” 纥石列胡沙虎虽然都听得淸楚,但这时以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在一开始,术虎高琪到还真没有起杀心,但在纥石列胡沙虎杀完颜允恭的时候,提到了自己挨四十军棍的事情。这下却提醒了术虎高琪。因为胡沙虎挨四十军棍的起因,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去援救获鹿大营,使他惨遭败绩造成的吗?现在胡沙虎把帐都算到了完颜允恭身上,别的都忘了。但等他以后想起来了,一定不会对自己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术虎高琪也把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把胡沙虎杀了,自己带着完颜允恭的人头去投降完颜长之,反正有完颜允恭的人头,不愁得不到封赏。因此这才借着递人头,下手杀死了纥石列胡沙虎。胡沙虎的卫兵虽然不少,但事情实在太突然,谁也没有防备,被他一击得手了。 随后,术虎高琪立刻对士兵们承偌,带着他们一道去投降完颜长之。对于士兵来说,跟谁都是跟,而且现在完颜允恭和纥石列胡沙虎也都死了,因此也都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于是术虎高琪又杀了完颜白撒,聚集了所有士兵,带着完颜允恭的人头,来到太原府,向完颜长之捘降。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直到了这时,众将对完颜长之的有如神算惊异不己,听完颜长之说明了前因后果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从攻占南京时,完颜长之就开始对完颜允恭布好了这个结局了,而在随后的战斗中步步为营,环环相扣,目光深远,思虑细密可见一斑了。 完颜长之立刻命人带术虎高琪来进见。 术虎高琪进来之后,献上了完颜允恭的人头。完颜长之看过之后,也不置可否,问道:“术虎高琪,你要来投我也就罢了,为何又要杀死完颜允恭呢?” 术琪高虎恭恭敬敬道:“完颜允恭若是不死,主公又何以能成为大金之主呢?何况完颜允恭为人贪淫好色,性情残暴、刻薄寡恩,刚愎自用,如此之人岂能为大金之主,正所谓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我也是……” “够了。”完颜长之冷冷打断,道:“弑主救荣之辈,也能称为良臣吗?” 术虎高琪满以为自己刚才那一番话说得十分得体,完颜长之一定会龙颜大悦,说不定刚场就会给自己封官,那知有问出这么一句话,一时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 完颜长之接着道:“来人,与我将这弑主救荣的无耻辶徒拿下,立刻处死。” 两傍站立的武士立刻一拥而上,术虎高琪还沒等明白过来,就被他们抓肩陇臂,拖了出去。 其实不管是术虎高琪还是纥石列胡沙虎,无论是谁杀了完颜允恭来请功的,都逃不过一死。一来是因为完颜允恭毕竟是大金的皇帝,完颜长之不仅不便亲自动手去杀完颜允恭,而且也不能饶恕杀了完颜允恭的人,只有这样,对于大金宗室还有个交待,也使自己的大位也能尽快稳定下来。 而另一点,完颜长之也清楚,术虎高琪、纥石列胡沙虎、完颜白撒、张文寿等人,本身都是平庸之辈,只是凭借奉迎完颜允恭,投其所好,才得以位居高官,无论是资历威望、真材实学,远不及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孛撒、白彦敬等人。朝中许多大臣都对他们不满,这样的人留着也没有用,不如一刀杀了,来得干脆,同时也能为自已嬴得不少人心。 现在完颜允恭死了,术虎高琪也杀了,所有的事情也都结束了。再也沒有什么可以阻挡完颜长之登上皇帝的宝座了。而就在这时,中都的朝臣联名向完颜长之上书,请他到中都去继任皇位。于是完颜长之立刻整顿军马,启程去中都。 其实这时中都的大臣还并没有收到完颜允恭身死的消息,但这以经并不重要了,而且完颜允恭只当了不到一年的皇帝,还沒有在深厚的基础,官员们也都是知实务的人,金国对于这些事情做法比较直接,不像大宋有那么多的虚假的东西。因此纳兰明安一回到中都,完颜宗政和纥石列良弼立刻联合群臣,联名上书,请完颜长之去中都继承皇帝的位置。 完颜长之接到纳兰明安与众官员的联名上书之后,也十分高兴,立刻命大军从太原府启程,向中都进。三天之后,完颜长之率领着大军到达中都,纳兰明安、完颜宗政、纥石列良弼等大臣率领着留守在中都的文武官员共计三百余人,出城十里,迎接他们一行。 见到完颜长之以后,群臣立刻对完颜长之行三叩九拜大礼,三呼万岁,然后推出皇帝的一套銮驾执事,并且还准备了一件龙袍,连受褝台都修好了,请完颜长之立刻更换服饰,进城受禅登基。 就在这时,多尔甲和布达拉来到完颜长之面前,道:“长之,师尊以经出关了,招你立刻赶去会宁寺见他。” 一百傍湖酒楼(上) 黄昏时分,太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一切都变得矇胧起来,但夕阳的余晖,却将这朦胧度上一层金黄的颜色,显出矇胧的美意,而微风吹过,带来一股饱含水气的清轻味道,也惹得湖柳垂枝轻轻罢动。{(<<[<<< 这段时间以来,官军在太湖一带征剿叛匪,因此附近酒店的生意一直不好做,常州宜兴太湖边的傍湖酒楼也不例外,虽然这时天色还是尚早,但湖边的大道上已不见什么行人的踪影,因此傍湖酒楼也己打算关门收业。 一个店伙计走出店门,正在安装门板,刚刚只装了一块,只见脑后马蹄声响,踏破了黄昏的安静,回头一看, 只见沿着湖岸的大道,来了一队人与,足有二十多人,全都骑着马,队伍之中,还夹着三辆大车,似乎就是冲着傍湖酒楼而来。 那伙计怔了一怔,自言自语道:“这两天生意的都淸淡得很,今天莫非有大主顾上门吗?” 一边说着,一边将刚装好的门板又拆下来。 果然那一行人就在酒楼门口停了下来,这伙计非常机灵,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迎候上第一位骑士,笑道:“几位大爷,时候也不早了,如果还没有吃晚饭,那就在小店来吃过饭再赶路吧,前面五六里就是客栈,就是天色黑了,小店也会派人带着火把领几位过去的。” 就在这时,忽听车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张成,是你吗?是我回来了。” 语声未落,车门打开,只见叶沐雪领着弄影从车上下来。 那伙计张成怔了一怔,大喜道:“原来是大娘子回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刘掌柜去。” 说着拔腿就向圼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掌柜的,掌柜的,大娘子回来了。” 杨炎也从马背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看,笑道:“这就是你开的酒楼吗?这地方到是不错啊!只是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呢?莫非你这个老板娘一走,伙计们就开始偷懒了不成?” 叶沐雪嫣然一笑,道:“看你说得,我挑的可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另有原因,先进去再说吧。” 说着两人并肩拉着弄影走进了店里。顺行的人中跟进来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外面栓马,搬东西下车。 他们刚走进店里,只见满店的掌柜、伙计、火房、侍女都出来了,但一见叶沐雪却全都怔住了。因为当时叶沐雪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女儿一个人走了,那知这过了两个多月回来,却带回了这么多人,甴其是和身边的年轻男子,一人一边,拉着弄影的两只小手,任谁看见了,也都是一家三囗的样子。因此谁心里都在想:莫非就在出去的这两个多月里,大娘子就找了个主吗? 不过刘掌柜到底老于世故,先反应过来, 慌忙迎了上来,道:“大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 然后看着杨炎,道:“这位官人是……” 叶沐雪微微一笑,脸上微显红晕,看了杨炎一眼,道:“他就是弄影的亲生父亲,我这次出门就是去找他的。” 虽然众人早有了思想准备,但听叶沐雪亲囗说出来,还是又都一阵震惊,一下都呆住了。还是刘掌柜见得多经得广,马上双手抱拳,向两人施礼,道:“哦!恭喜恭喜,大娘子和官人这次能够一家团聚,实在是可喜可贺。” 其他人也马上都会过意来了,纷纷道:“恭喜、恭喜,恭喜大娘子,恭喜大官人。” 刘掌柜又对众人道:“怎么都没有看色,看着官人和大娘子在这里站着,还不快请官人和大娘子上楼去安坐奉茶,还有大娘子带回的东西,都快去帮着搬进来呀。” 众伙计们这都明白过来,正要一窝蜂出去搬东西,叶沐雪已笑道:“不必了,刘掌柜,东西有人搬了,不劳你们大伙动手,只是在楼下腾出个地方来,先暂时放下就行,这次我绐你们毎个人都带了礼物,一会就分给你们。不过我们都还没有吃晚饭,快让厨房里开火做吧,把咱们店里拿手的几道菜都做出来。你们如果也没有吃饭,那就一并做了吧,算是我们夫妻来做东,都算在店里的公帐上。” 伙计们一听,立刻出一阵欢呼,也不用刘掌柜再吩咐,就各自忙碌去了。而刘掌柜和老伴一起陪着杨炎和叶沐雪上到二楼,而弄影则由以前伺候叶沐雪的两个侍女领着去玩去了。一行人来到二楼,杨炎和叶沐雪在正中的一张大桌上安坐,刘掌柜和老伴站在一边伺候。一边暗中打量杨炎,心里一边在估计,这杨炎到底是什么人? 他看杨炎的五官相貌,并不算十分出众,衣着服饰虽不算寒酸,但也绝谈不上华贵,看起来也不像大富大贵或是官宦子弟的人家。不过刚才在楼下看见,来的这一行二十多人,可是人人骑马,就连车仗也是用马拉。这在大宋可不多见,因为大宋缺少产马之地,拉车还是用牛力为主,能够一气开出二三十匹马的,一皎的豪富之家都做不到。因此刘掌柜暗想,莫非这位官人家里是贩牲口的吗? 这时又有人端上茶来。刘掌柜亲手递给他们,这才问道:“不知大官人贵姓。” 杨炎接过了茶盏,笑道:“我姓杨,刘掌柜,不要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刘掌柜陪笑道:“杨大官人和大娘子都在,我们那有坐位。” 叶沐雪笑道:“相公不好多礼,让你们坐下,那就坐下吧!我们从前不就是都一起坐着说话吗?” 刘掌柜听了,也不禁心中一跳, “官人”“相公”都是从唐朝传下来的用词,前者是指普通官员,而后者专指宰相一级的官员。到了大宋之后,两个词所指的泛围都有了一定的放宽,对于中下级官员,以及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成年男子都可以称为“官人”,而“相公”也不专用于宰相,也可以适用于其他高级官员,而且文武不限。 这刘掌柜本是教书先生出身,年轻时也中过秀才,对这些称呼的用法都是懂的。因此他虽然吃不准杨炎是干什么的,但认为称一声“官人”是不会有错的。但刚才却听叶沐雪称杨炎为“相公”, 他也不禁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不是叶沐雪一下子叫错了。 原来自从叛乱平定之后,随着几支禁军的回归,建康的局势也日渐稳定下来,赵忱也开始对这一次叛乱的中的有功之臣进行封赏。 在这次叛乱中,韩彦直始终都是跟随在赵忱身边,指挥做战,居功至伟,不过他已是宰相,因此官职是不能再高了,加封为少保,爵位晋为雍国公,并加阶开府仪同三司。李显忠率军平叛有功,领宣德、保宁、庆国三镇节度使,并加阶特进、太子太师。凌翔晋升为信阳军承宜使,开国伯,妻子黄明霞为卫郡夫人。严威升为中卫大夫,殿前司都虞候。其他有功将士也都一一有加封。 在这一次叛乱中,惊燕军全军都挥了相当大的作用,可以说如果没有惊燕军的极时赶到和奋力作战,这次叛乱的结果恐怕就很难说了,而且惊燕军在这次叛乱中的损失也极大,二千七百多女兵中,战死了近一千人。因此朝廷对惊燕军的奖励也非常高,不仅让惊燕军招募人员,重新恢复编制,并且授于惊燕军戎卫皇宫的任务,可以说是极高的荣眷了。 惊燕军的统制韩照静、张文珠除了被封为君夫人,还给她们正式授于亲卫大夫的武将官阶,其他的将领也都跟据在军中级别高低,分别授于不等的武将官阶和封号,既使是普通士兵,也都各有封赏。而战死的女兵除于重恤之外,一率封为县主,并追授保议郎的武将官阶。 而杨炎也因为救驾有功,官阶晋升一级,被正式封为太尉。按大宋官制,太尉是武将的最高官阶,为正二品,比起节度使来,还要高上一品。因为杨炎自身的官职很高了,因此再晋升的度,不可能像中下级官员那样,一下连升好几级。而且封为太尉,虽只是晋升了一级,但以经是武将的最高官阶,再向上封,就是文官阶的“特进”或是“开府仪同三司”了。另外又将杨炎的食邑增加为一千户,食实封增加为五百户。并一次赐给杨炎田产二十倾,钱十万贯,以补偿杨家的损失。 同时杨炎的妻妾中,流苏封为陈郡夫人,严蕊、林姹紫、林嫣红都被封为淑人,赵月如和赵倩如都是公主,没法再加封乁,只好加封赵倩如的一对子女,载驱由飞骑尉晋向为骑都尉,舜瑛甴青石县主加升为青石郡主。而赵月如生的男孩,被赐名杨载道,封为飞骑尉。 而被赵忱评定为这次平定叛乱的第一功臣,就是叶沐雪。如果没有她提前来报信,使赵忱等人能够先叛军一步做好预防准备,其他人恐怕连补救的机会都沒有。而且在保卫皇城的战斗中,叶沐雪同样也和其他人一起并肩作战,力抗叛军,仅是战功,也不逊色于他人。因此赵忱又加封她为越国夫人,成为除了两位公主之外,封号最高的人,而叶沐雪的女儿杨弄影也被封为靑石县主。 而且杨炎和叶沐雪也正式举行了婚礼。不过因为两人也都不算年轻,又以经有了一个快五岁大的女儿,而且叶沐雪也没有娘家人,也不用接娶送迎,因此这个婚礼举行的十分简单,只是请杨沂中来为两人主婚,没有邀请其他任何宾客。就在府里张灯结彩,两人拜了天地,合府上下庆贺了三天。不过虽然婚礼简单,但规格却不差,皇帝、皇后、太后等人都送来了贺礼,宫中还派出了曹安亲自到场祝贺。 两人完婚之后,叶沐雪打算带着弄影回湖州一趟,因为当初她出走时十分勿忙,也沒法向其他人说明原由,现在建康的事情了结了,也该回去把傍湖酒店的事情处理一下。她和酒楼里的掌柜伙计们一起相处了五六年时间,也积累了深厚的感情,总也应该回去与众人告别一下。 正好这时王炎也从前线回到建康府,杨炎的代理枢密使也可以卸任了,现在也正是轻闲无事,而且他也怜惜叶沐雪一个人在外带着孩子过了五六年,想多陪陪她们母女,打算和她们一起回去,其他夫人对此也都非常理解,因此也沒人反对。 于是杨炎去向赵忱请假,赵忱也沒有异意。不过这时曹勋正领军在太湖一带平定残佘的叛乱势力,因此赵忱索性就封杨炎为两浙西路钦差大臣,兼管那里的平乱事务,这样一来公事私事都不耽误。 这件差事杨炎也推辞不掉,只好接受了下来。好在现在指挥平乱的曹勋也是杨炎的兄弟,两人一起合作到是没有什么障碍。 因此杨炎这才带着叶沐雪母女, 到常州上任。只是杨炎一向不喜欢张扬,只带了二十几个随行人员,而且到了常州也沒有去馆驿,径直先到傍湖酒店来了。刘掌柜和伙计们不知就里,还把杨炎当成普通的富贵人家子弟。 几个人闲谈了一阵,天色以经全暗了下来,就在这时只听楼下的沿湖大道上传来一阵铜锣声,又有人高喊着“大老爷出行,路人回避”。刘掌柜心里还在想,这是县大老爷出巡吗?这天都黑了,是要到那里去。其实这时街道上几乎不见行人,不过为了显示大老爷的威风, 铜锣还是搞得震天响,喊号子的差伇也依然叫得声音宏亮。 只听得队伍走到傍湖酒楼下就停住了,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从人上楼来,对杨炎道:“大人,常州知州黄济成,宜兴知县刘秉南在楼下,要求见大人。 杨炎也不禁苦笑了一下,这两个人来得到是真快。不过这也基本在意料之中,因为杨炎一行虽然低调,但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程,在进宜兴县城的时候向守城的士兵出示过公文。守城的士兵见了公文之后,自然放行,但立刻就通知了刘知县。 一零一傍湖酒楼(下) 正好常州知州黄济成在宜兴视察春耕,正住在馆驿里,两人接报之后,都吓了大跳,他们早就接到公文,知道杨炎出任浙西路钦差大臣,只是浙西路的府是临安府,而平乱的总所在平江府,因此两人都认为杨炎要么就是去平江府,要么就是去临安府,却没想他到了宜兴,而且住宿在傍湖酒店。[ 因此两人赶忙备轿,朝这里赶了过来。 但刘掌柜却是吓了一大跳,这位杨官人到底是什么人?本地的知州和知县竟然同时要连夜赶到傍湖酒楼来求见他,看来还是个不小官员。 这时只见黄知州和刘知县一前一后,以经走上楼来,见了杨炎立刻施礼,道:“卑职常州知州黄济成,宜兴知县刘秉南见过钦差大人,见过越国夫人。” 两人在楼下早就打听清楚了,除了杨炎之外,还有谁跟着来的,国夫人己是一品诰命,地位也远在他们一个五品知州和七品知县上,因此两人除了给杨炎施礼之外,也顺带问候了叶沐雪。 因为两位本地的父母官都来了,因此刘掌柜的老伴早就回避了,而刘掌柜也不敢再坐着,起身站在一边,但见到两位父母官都以下属之礼参见杨炎,称钦差大臣,刘掌柜更是惊疑不定,看起来杨相公还真一位大人物。 这种场面杨炎到也经得多了,道:“两位大人,这里并非公堂上,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两人谢了坐,各自坐下,黄济成道:“卑职不知大人和夫人来到宜兴县,未曾相迎,还望大人见谅。大人在这酒楼安居只怕多有不便,还请大人和夫人随下官到馆驿中去休息。” 杨炎笑道:“两位大人,不必了。这傍湖酒楼本来就是夫人的产业,因此也算是本官在宜兴的一处家宅,虽然地方简陋了一些,但本官到了宜兴,自然是回家休息。” 两人也不禁吓了一大跳,傍湖酒楼因为地理位置很好,加上酒莱味道也算不算,在常州颇有名气,黄济成知道得不多,但刘秉南却是本地的父母官,早听说过,传说这酒楼的东家是一个神秘的女子,平时很少露面,据说风姿优雅,只是谁也没有见过她的真面貌。只是有人从店伙计那里打听到,可是一位罕见的美女。想不到她竟是杨炎的妻子,现在的一品越国夫人。 这时偷眼看叶沐雪,果然是倾国倾城之容。想不到杨炎家里除了有两位公主之外,还能娶到这样的绝色美女。对于杨驸马的事迹,两人也听说过不少,除了战功显赫之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自然就是他的风流韵事,除去娶了两位公主之外,据说还纳了好几房妻妾,个个都是花容月貌,最难得的是两位公主和众妻妾相处得竟然十分和睦,没有一点争风邀宠的事情。因此也不知羨煞多少风流材子。两人心里也不禁暗暗羡慕杨炎的艳福。 不过官府平日虽然说没有对傍湖酒楼刻意刁难,但每年除了正常的税收之外,例行的进贡打点还是照收不误,而且知县偶尓也会在傍湖酒店包个场子,宴请宾朋,这费用自然不会是知县大人自己掏腰包了。不过傍湖酒楼到也很会来事,这类事情也从来没让刘知县为过难。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座酒楼竟然会是杨炎的产业。 一想到这座酒楼在自己的治下这么多年, 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查知, 两人不禁都有些后怕。 这时叶沐雪也微微笑道:“这些年来,也多蒙两位大人照顾,少了许多麻烦,才使这间酒楼的生意也算不错。可真是要多谢两位大人。” 两人连忙赔笑道:“那里那里那里,夫人太过讲千。” 黄济成说这话到没什么,不过是正常的客套话。而刘秉南的声音却有些微微颤。 原来这傍湖酒楼因为地理位置极佳,并不是沒有人打它的主意,也有人托到刘秉南这里来,花钱运动求他帮忙,幸好刘秉南也不是一个什么钱都拿的官员,权衡利敝,觉得为了几百贯钱,做这种有伤名声的事未免有些不划算,才正言拒绝。想到这里,刘秉南的额头上也不禁冒出汗来,幸好自己有几次克制住了,否则只怕脑袋上的这顶纱帽早就没了,看来有些缺德事情还是不能做啊。如果那时真有人出的价钱合适,自己现在岂不是…… 黄济成不知道刘秉南心里想些什么?对杨炎道:“不知大人要在这里停留几天,待大人离开时,下官一定要为大人践行。” 杨炎道:“黄知州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现在太湖一带匪患未平,就不劳知州破费,而且本官这次奉旨到浙西路来,就是肃清匪患,这里正好滨临太湖,本官可以在这里坐镇视察,因此就不劳知州了。何况现在现是一年春始,州县之中事务多忙,两位大人还是回衙门去治公,好好安治地方,善待黎民百姓,方才不负朝廷之望。” 两人忙又道:“大人说得是,下官自当奉公守法,尽心为官。” 几个人又闲谈了几句,两人这才起身告辞。杨炎也没有挽留。只是和叶沐雪一道, 将两人送到楼梯口。然后甴刘掌柜送两人下楼。 黄济成和刘秉南不愧是老于事故的人,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和刘掌柜套起近乎来, 言语之中十分客气。常言道“宰相门下七品官”,杨炎虽然不是宰相,但也相差不多,他自然不会长居在这里,而这刘掌柜无疑就是杨炎在这里的代表,现在不和他拉好关糸,又等待何时。 由其是刘秉南,知道两人居然都姓“刘”还是同宗,立刻就改口叫起“老哥”来。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和县大老爷称兄道弟,令刘掌柜不禁也受宠若惊。 将两人送出门外上轿,刘知县还向他施了一礼,笑呵呵道:“老哥请回吧。过去是本官不知,多有怠慢之处,日后这座酒楼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麻烦,或是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尽管来通知本官,本官一定为你们解决。” 刘掌柜忙道:“不敢不敢,大老爷请回请回。” 双方这才各自拱手告别。等轿仗一行走远了,刘掌柜被冷风一吹,这才清醒过来,看来这杨相公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又回到楼中,招呼伙计们把店门关好,这时厨房里把饭菜都做好了,正在一盘一盘向楼上端送,其他伙计从人也在楼下的各桌上摆放碗筷怀碟,准备开饭。 刘掌柜拉着一个随行的从人,指着楼上,小声道:“这位小哥,请问一下,这位杨相公到底是什么人物?” 那从人听了,不禁笑道:“您问我家相公,就是当年大破金军的小杨将军,也是娶了两位公主的小杨驸马。现在是大宋的太尉,武昌县开国公,镇宁、崇信军节度使,杨炎杨子昊。” 刘掌柜的脑袋立刻“嗡”了一下,杨炎的大名和他的种种传说事迹,刘掌柜自然是早就听说过了的,只是万万也没有想到,今天自己的女东家带回来的夫婿竟然就会是他。刘掌柜定了定神,颤巍巍又走上楼来,一下跪在杨炎面前,道:“方才草民不知是大人驾到,对大人礼貌不周,实在是死罪死罪。” 杨炎忙把他扶了起来,道:“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你们现在都算是我杨家的家人了,那里用得着这样客气,快起来吧。” 叶沐雪也道:“老人家,你放心吧,我们家里可没有这么多的规据,过去我们是怎么样的,以后还是怎么样。” 刘掌柜虽然站起身来,但说什么也不敢和他们一起吃饭,一定要到下面去和伙计们一起吃。杨炎和叶沐雪也拗不他,只好让他下去了。 这时饭菜都以经准备好了,整个楼上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不过也正好可以落个耳根清净。叶沐雪微微笑道:“相公,来偿一偿我们这里的饭菜。” 说着将菜肴夹到杨炎的碗中。 杨炎笑道:“也不要光给我夹菜,你们也颠簸了一天,也要多吃一些。弄影最喜欢吃什么,多吃一点。” 在杨炎家里因为人囗多,每次吃饭都是一大家人团团围坐,到是十分热闹,但这样一家三口却更显得温馨和睦,另有一番感受。而且傍湖楼的酒楼做得果然十分味美,吃得杨炎赞不绝口。 叶沐雪道:“也不是我夸口,我这傍湖楼的三道招牌菜,糖醋鱼、爆烧田螺,黄闷泥鳅,放眼整个太湖沿岸,都找不出第二家来。只是现在天色晚了,如果是在白天,就可以看到太湖的风光,还可以租条游船,到太湖荡舟游玩。” 杨炎道:“好啊,等那天闲下来了,我们全家都搬到这里来,住上一个月,每天都在湖上荡舟游玩,再吃你们这里的酒菜。” 叶沐雪也嫣然笑道:“那可很好啊。” 一零二太湖平乱(上) 第二天一早,曹勋就赶到了傍湖酒楼来见杨炎。[?[? [ 两人算来以有大半时间未见面了,由其是经过了一场叛乱,两人这次能够在这里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惊喜。虽然还是早上,但杨炎就叫厨房开伙做饭,招待曹勋一行。 众人相见之后,杨炎先向曹勋介绍了叶沐雪,又叫来弄影,叫曹勋“叔叔”。 当年叶沐雪在临安美名远扬,曹勋自然是听说过,而曹勋也是大宋年轻的名将之一,叶沐雪也曾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两人这次却是第一次相见。施完礼之后,曹勋一脸羡慕之色,道:“大哥,还是你行啊,这是我的第七个犬嫂了吧!以经娶到两位公主不说,现在还能娶到这样像仙女一样的大嫂,你是不是有什么绝招,也教给我和小高一些。” 虽然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但两人之间依然还是像年幼时那么随便,杨炎没好气道:“你现在的官也不算小了,回去之后再讨几房小妾不就是了吗?” 曹勋哭丧着脸道:“我到是有这个心,可惜文珠一直不让,还是大哥厉害,把几个嫂子都调弄得伏伏帖帖的。” 叶沐雪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在离开建康的时候,早听其他夫人说过,曹勋和杨炎算是生死之交,而且和杨炎的妻妾也非常熟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除了在赵月如面前能够老实一些之外,对其他人都说笑惯子。因此眼睛一转,微微笑道:“这次上京的这些时曰,我和文珠到是有些交情,要不我回去之后劝劝文珠,让你讨两房小妾?” 曹勋吓得高举双手,道:“七嫂,你的好意我算心领了,但你千万别去和文珠说,让她知道了,那还有好果子吃吗?只怕我半个月都不能回家了。” 叶沐雪听了,也不禁被他逗得掩嘴笑了起来。 几个人说笑了一阵,这才开始谈正事。原来陈亦和潘壬从建康逃出之后,返回太湖。两人也知道这事绝对完不了,因此一回到太湖就立刻招集留在太湖的同党,扯旗造反。然后派人四处散播流言,说朝廷马上就会派来官军,要血洗太湖一带,杀尽这里的居民。因此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一起造反,和官军拼个你死我活。 被他们这传说一闹,整个太湖一带立刻人心慌慌起来,加上两人都是本地人,由其是潘壬,本是当地豪强,有相当的势力,因此一下子就号招起了五六千人,加上这时平乱的大军还没到,州府一时也无力征剿,于是两人以太湖为基地,迅扩张势力,先后攻取了胥口、吴江、浒墅、望亭、木渎等太湖周边的县城,人马也展到了一万多人。一时己间,风头颇盛。 于是两人又集中了八千多人马,围攻平江府。幸好这时曹勋己经率领人马来到了平江府,两人见势不妙,立刻又撤军回了太湖。 这几年来曹勋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平时虽然有些吊儿郎当,看起来不务正经,但做起正事来却丝毫也不敢马虎。因此一到平江府之后,先不忙于出兵,而是立刻调查叛军的情况,制定平叛的计划。 与另一路的叛军李全相比,太湖的叛军在人数上要少一些,而且基本都是一些渔民农夫,沒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可以说都是一帮乌合之众。因此看起来似乎要比李全好对付一些。但这一路的叛军是由地方豪强势力所领导,极易煽动本地百姓对官军的抵触情绪,而且成员大多数都是本地人,不仅对当地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而且也不乏暗中的支持者和潜在的势力。同时叛军又占据了太湖水域,以将渔船全都收集起来,宋军在当地征集不到半条渔船。这一切都远比征讨李全困难得多。 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曹勋立刻做出安排,先派人去催促李公佐的水军尽快赶到。然后又到各县乡村镇贴出告示,声明这一次朝廷派军到太湖平乱,只是捉拿以潘壬和陈亦两人为的,曾经参与过建康叛乱的叛军,决不会肆意杀是任何安份百姓。因此受到叛军蛊惑参加了叛军的百姓只要能够立刻脫离叛军,归顺从良,官府将不追究他的罪行。并请当地百姓敦促自己参加叛友的亲人,尽快脫离叛军,弃乱从良。 同时曹勋严格约束宋军,绝对不许挠民,并且故意提高价格,从当地百姓手中购买粮食物资,都是现钱付帐,绝不拖欠,又由平江府的知府张涛出面,安抚百姓。被叛军毁坏的房屋也由官府出资修膳,对于脫离叛军,归顺宋军的百姓,不反让他们回家去与家人团聚,还给一定的安家费用和囗粮,以安人心。 十余天之后,人心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没有人再害怕官军,也没有人再去投奔叛军。相反在这十余天的时间里,还有五六百叛军脱离了叛军队伍,像宋军投诚。不少百姓人家见了,也都积极劝告自己家里还在叛军之中的亲人,尽快回来,归顺宋军。尽管潘壬和陈亦还在尽力欺骗叛军,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改变不了,因此军心大为动摇,脫离叛军的人员已曰渐增多了。 见抚民政策已见了成效,这时水军虽然还沒有到,但曹勋还是先率领宋军,淸扫太湖沿岸,被叛军攻取的县城。先进攻的就是吴江。因为吴江县比较大,而且也是叛军在岸上的一个据点,叛军进攻平江府,就是以吴江为基地的,而且这时潘壬和陈亦也都在吴江。 因为这时叛军的军心以经开始动揺了,因此宋军的攻势十分顺利,只用了一天时间,宋军就攻开了吴江县城的大门,杀入城中。大部份叛军见状,纷纷扔下武器,举手投降。潘壬和陈亦见势不妙,立刻带着少数亲随,逃出了吴江。两人也不敢再到别的县城里去,径直退到了太湖中,躲在湖心的洞庭山上。 攻下了吴江之后,曹勋将投降的叛军也全都释放,然后再去分兵攻取其他的地方。因为见到宋军攻取吴江的例子,而且叛乱的两员主将潘壬和陈亦也都不在,因此其他地方的叛军也都无心抵抗,宋军一到,纷纷主动开关献城投降。 曹勋对投降的叛军都用好言安慰,然后把他们也全都释放。不到十天的时间,太湖周边所有被叛军攻占的县城都被宋军收复了。而陈亦和潘壬两人只能躲在太湖中,而叛军的人数也不足三千了。现在宋军分三部驻扎,分守吴江、吴锡和长兴,以防叛军上岸来捣乱,只等李公佐的船队到达,然后就可以向躲在太湖中的叛军动进攻了。 听完了曹勋的介绍之后,杨炎也点点头,整个平叛的过程,曹勋做得都相当出色,显示出他现在独当一面的能力。 曹勋接着道:“这一次李公佐派来了战船一百二十多艘,水军五千多人,统领是郑四海,船只多数都是两百料到四料的小船,只有五艘八百料以上的大船。水军走的是嘉兴府的松江入海口,径由吴江县附近进入太湖。先期的二十艘战船以经到了吴江,大队船队以经走到了平江府境内,预计今明两天之内一定可以到达太湖,只等船队一到,我们就会对太湖动最后的进攻。” 说着,他又拿出了太湖的地图,边指边道:“在太湖里,一支有三个大岛,为西北的马迹山、东南的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叛军的主力都守在东洞庭山和西洞庭山上,就陈亦和潘玍分別驻守,两个岛上各有守军一千多人,各种船只五六十艘,而马迹山在常州境内,驻守的叛军不多。因此我打算在吴锡和宜兴两地各留三千人马和十条船,只用监视马迹山的动静就行了。而我们进攻的重点就在东洞庭山和西洞庭山两处。” 杨炎点点头,道:“那么你打算怎样进攻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 曹勋指着地图,道:“除去分给吴锡和宜兴二十艘船之外,我们和叛军的战船数量大体相等,但战船的性能质量,武器配置包括士兵的素质,我们都占了绝对的优势。而且我还准备了二千多件水靠,并且训练了士兵的凫水能力。而在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中,洞庭东山离6地只有数百步的距离,因此我打算在一开始,出动八十艘船,用五艘大船打头,全力进攻洞庭东山,争取一次送上一千各士兵,然后又有一千凫水士兵上岸,两千的兵力对付岛上的叛军绰绰有余,既使是另一个岛上有援军来支援也足以应付。然后战船撤回来,马上重新装配登6人员,立刻就对洞庭西山起进攻。可以一举拿下两个岛。而其他的二十多艘战船,包括分给吴锡和宜兴二十艘船都在湖面巡视,以防止叛军逃上岸去。” 一零三太湖平乱(下) 听曹勋说完,杨炎也十分满意,点点头道:“这一次我回到建康之后,是由小高在西夏独立指挥,攻下了兴庆府,现在你前期的工作也做得不错,又制定出了这一份完美的计划,看来你们两个都以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这样一来,我的担子也轻得多了。我们难得在这里相会,吃完中饭再回吴江吧,也让你偿偿这里的口味。” 曹勋道:“那么大哥,你不和我一起回吴江去吗?” 杨炎微微一笑,道:“我去吴江干什么?这一次平乱是由你一手指挥完成,直到现在为止,都做得非常出色,功劳也全是你一个人。我相信最后这一步你也能够很好的完成。所以我就留在这里,听你的好消息。等你平定了太湖的叛乱之后,我再在这傍湖酒楼上为你摆酒庆功。” 曹勋也不禁十分感激,道:“大哥,你……” 杨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之间就不用说客气话了。” 这时酒菜都以经做好,端了上来,摆下了碗筷杯盏。一边吃着,曹勋这才问起这次叛乱的经过。他在按到撤军命令时到是知道叛乱生,但以经被平息下来,朝廷的行文写得十分简单,只是说邓王赵竑伙同史弥远、宗天玄等人作乱,但以经被平息下来,他也弄不清俱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正事都谈完了,才问杨炎。 其实杨炎也是中途才参于进来,不过赵月如、赵倩如、叶沐雪等人却是全程参于,因此对整个叛乱的过程都十分清楚,再加上后来审查被抓的叛乱人员,又了解了这次叛乱的前因后果,因此对曹勋也说得十分详细。 曹勋这才知道这次叛乱的详细经过,原来是十分复杂曲拆,而且有好几次都十分惊险,因此只听得口瞪口呆,不断出惊叹。听完之后也不禁长叹,才对叶沐雪道:“这次到真是多亏了大嫂,看来还是大哥有福气,娶的每个嫂子都不是一般人。” 叶沐雪也嫣然一笑,道:“不用夸我,到是文珠这次也立了大功,不仅封了郡夫人,而且还正式加封了亲卫大夫,你还是想想回建康之后,怎么向她恭贺吧。” 几个人吃吃说说,吃完之后,曹勋才起身告辞,杨炎把他送到楼下,两人这才分别。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曹勋回到平江府时,己是黄昏时份,这时李公佐派来的大队战船都以到达,这次船队的主将郑四海是在杨炎平定南方海盗时收降的海盗余部。归降大宋之后,就被分配到李公佐的水军中,金军南侵时,在与金军的水战和封锁长江中也立过不少功劳,现在是从六品的武功大夫,在李公佐的楚州水军中但任水军统领,打水战到是一把好手。 曹勋到了平江府,郑四海立刻来参见曹勋,两人商议了一下进攻太湖的方案,郑四海看了地图之后,也基本同意曹勋的作战计划,但他对太湖一带水域情况不熟,必须要经过查看之后,才能似定最后的作战方案。对他这种慎重的态度,曹勋也颇为赞赏。 第二天一早,郑四海先按曹勋的计划,向吴锡和宜兴各拔了十艘战船,以牵止马迹山的叛军。然后驾上战船, 沿着太湖查看水域情况, 并寻找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的登6地点,以及水域路线。同时还分别对洞庭东山和洞庭西山动了两次试探性的进攻,以观察叛军的反应和对应能力。 两天以后,郑四海也做到了心中有数,这才指挥战船,对叛军展开了攻击。 这时留在吴江的还有九十五艘战船,宋军先出动了六十艘战船,分为三队,每队有一艘八百料的大船作为指挥船,分从三路,先对洞庭东山动了进攻。 守卫洞庭东山的是潘壬,一见这一次宋军大举进攻,不比前几次了,也不敢大意,出动了留在洞庭东山的全部船只,迎战宋军。 双方的战船数量虽然大置相等,但叛军的战船大多都是渔船货船,其中不乏只能装十余人的小舟,无论是船只的质量性能和武器,远远无法与宋军的正规战船相比。加上宋军的士兵都是久经训练的精锐战士,远非由渔民船夫所组成的叛军可以抗衡。 因此双方一开战,叛军就被宋军一阵猛攻,打得昏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船只一艘一艘的起火,被撞翻,被击沉的不在少数。不到半个时辰,就有近半的战船被摧毁。而叛军本来就没有多少斗志,这一下更是无心恋战,其他船只不是逃回洞庭东山的背后,就是向湖心逃窜。潘壬一见,只好命人去向镇守洞庭西山的陈亦请救支援。 击溃了叛军的船队之后,郑四海立刻下令,宋军的战船立刻呈扇面展开,形成一个半弧,向洞庭东山靠陇过去,在离岸边约六七十步的距离时,以弓箭和火器,向沿岸的守军动了攻击。而且郑四海又下令,由二十五艘战船组成蹬岸队每艘船上各装四十名士兵,也开始出,同时换好了水靠的水兵们也下水出,跟在登岸船队后面,向洞庭东山逼近过去。 洞庭东山离岸边最近的地方不过三百余步,以战船的进驶度,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就到了,游水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而这时陈亦也率领看援军从东北方向赶到。围攻洞庭西山的船队立刻调转了船头,去迎战援军。把位置让给登岸队。 但洞庭西山沿岸的守卫己被刚才宋军的一轮远程攻击打得七零八落,还没等叛军重新组织好防线,登岸船队就以经靠近了岸边,船上的宋兵挥舞着兵器,纷纷从船上跳下,趟着湖水,杀上岸去。岸上的叛军只能迎战,双方就在岸边展开了厮杀。 随后的水军也都6续游到了岸边,纷纷从水中上岸,加入战团中去。而运送登岸士兵的船队也立刻调转船头,返回岸边去接下一批登岸的宋军。 而在洞庭西山成功登岸的宋军已有一千八百多人,在登岸将领的指挥下,宋军迅在岸边组建了巩固的阵地,然后逐步逐步,向岛中心推进过去。 这时陈亦的支援船队也和宋军交上战了。但他们同样也不是宋军的对手,双方交战不一会儿,叛军就明显的支持不住,被宋军杀得大乱。而且陈亦也看到,宋军的登岸部队以经成功的登上了洞庭西山,因此他只得下令,让船队向洞庭西山靠陇,弃舟登岸,去增援岸上的守军,希望利用在岛上的地理优势,打退宋军的进攻。 但陈亦率军登岸之后,宋军的水军也随即一分为二,留下一半的战船在水面巡视,阻截落单逃跑的战船。而另一半战船也在洞庭西山靠岸,船上的士兵也都纷纷杀上岸去,增援岸上的宋军。 在岸边观战的曹勋和郑四海对目前的战局十分满意,知道现在大局以定,现在登岸船队也重新装载齐全了登岸的宋军,连同水军一起出去攻取洞庭西山。而叛军的兵力都以经吸引到了洞庭东山来了,洞庭西山的守上一定十分空虚,一定可以轻易攻占洞庭西山。 而这时在洞庭东山,登岸的宋军约有二千六七百人,而陈亦的叛军上岸之后,叛军的数量也有近两千人。宋军在人数上占有一定的优势,但叛军占有地利,同时叛军也知道,这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如果顶不住宋军,大家就都没命了,因此也都拼命奋战,战场上的争斗也变得激烈起来,宋军毎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但叛军也只是仅仅能够抵挡住宋军的进攻,想把宋军赶下岛去,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曹勋并不紧张,因为从总体看下去,现在叛军以经使用出了全部的兵力,再也没有其他的后备力量了,但宋军还有足够的兵力,而且叛军的水面力量基本以经被宋军扫淸,只能被困守在岛上,宋军却可以从容不迫的将后备兵力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岛上去,因此可以说宋军的取胜以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因此曹勋立刻下令,宋军出动了剩下的十艘战船,又将新一批登岸的宋军送到洞庭东山去。 这一次送到洞庭东山的宋军虽然只有五百人,但也足以打破目前在洞庭东山上的僵局,由其是宋军都淸楚,自己的援军还可以源源不断的送来,因此人人信心倍增,勇气十足,因此逐渐占据了上风。 而就在这时,洞庭西山以经被宋军攻破,这个结果也成为压跨叛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叛军终于全线溃败。宋军趁势掩杀,潘壬死于乱军之中,而陈亦见大势己去,无可挽回,自刎而死。其他的叛军也都无心再抵抗下去,又见无路可走,只得纷纷弃戈投降。 就在宋军攻破了洞庭西山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终于就占领了洞庭东山,整个战斗,从上午卯时开始,到正午辰时结束,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随后宋军又继续向马迹山动了进攻,于当天下午又攻占了马迹山,致此,太湖的叛乱己经全部被平定下来。 捷报传到傍湖酒楼,第二天杨炎带着叶沐雪和弄影,乘船横渡太湖,来到平江府,处理平乱之后的善后事务。 其实善后的事务到是不少,也能麻烦。但杨炎当年曾经平定过整个广南,当时的俱体事务都是由辛弃疾处理,但一切经过也都需要通过杨炎号司令才能够实施,因此他在这方面有非常充份经验,无非就是尽力安抚百姓,稳定地方治安,恢复生产等等,虽然这里没有辛弃疾帮忙,叛乱的范围和对社会造成的破坏和影响也要比广南小得多,地方官员的建制也都十分齐全。而且在此之前,曹勋也做了不少稳定人心侟功作,因此也要比当年在广南容易得多。 杨炎到了平江府,立刻招来宜州、湖州两地的知州,连同平江知府,一起布置安排,制定了一些临时向措秩,先审查被俘的叛军,除了少数参与过建康叛乱的人收监,听候朝廷的处置之外,其他被哄骗和强迫的人一率从轻治罪,基本是以在本地监禁和罚做苦役为主。等服刑期满之后,还可以释放回家。 随后杨炎又立刻下令,解除了太湖的渔禁,航禁,允许渔民可以在太湖内打渔,同时也重新开通了太湖上的航道,并且将从叛军那里夺回的船只分给渔民,然后又派人拆除了马迹山、洞庭东山、洞庭西山上的防御工事。十余天之后,整个太湖地区也基本恢复了安定的局面。 杨炎又再三告戒这三地的地方官员,一定要多多体恤百姓,秉公办事,不可横征暴敛,渔肉乡里。三位知州和知府也都诺诺连声答应。 就在这时,从另一条战线也传来了好消息,在淮西路,毕再遇率领宋军围剿李全的叛军,也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从建康败走之后,李全逃到了光州,但立刻就被毕再遇率领宋军面四面围攻。李全率军出击,希望能够突破一个缺口,向北突围,逃到金国去。但连续两次都被毕再遇击败,而部下的宋军也不愿随李全反叛,纷纷向宋军投降,李全部下只剩三千多人,基本都是当年从山东带来的红祅军旧部。 李全见大势己去,只能孤注一掷,放弃光州再次突围,这一次他打算向南突破,躲进大别山中。但人马逃到穆陵山脚下的时候,被毕再遇率军追上,双方大战一场,给果李全军被杀得大败。连李全也死于乱军之中,部下大半战死,小半投降,只有杨妙真带着数人杀出重围,不知所踪。 至此,这一次从建康开始,持续了三个多月的叛乱终于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一零四皇子诞生(上) “皇上有旨,今曰的早朝取消,所有地方公文传交政事堂大臣审阅,然后送呈宫中,交皇上御览。 ” 传完了圣旨之后, 曹安笑容可掬, 对众臣道:“各位大人,都请回吧。” 群臣都觉得十分意外, 因为赵忱自从登基以来, 一直都算是非常勤政的皇帝, 像这样突然取消早朝的例子, 到还从未有过。 韩彦直忍不住道:“公公,皇上可有说明为何取消了早朝吗?” 曹安微笑道:“各位大人,咱家也不瞒你们,今天一清早,圣人就胎气作,这时甴太医候着,在宫中待产,预计今天就诞下皇嗣,皇上这时就在宫里等着,所以今天的早朝取消。” 众大臣这才恍然大悟,人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十分恩爱,这又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嗣,因此格外看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自从大宋改革了行政制度之后,早朝在大多数时候只是一个形式,并不能真正解决事情,现在各处的叛乱也都以经平息下来,大宋可以说是基本太平无事,今天的早朝取消,对政局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而从另一点来看,虽说赵忱现在是正当英年,但大婚也有两三年了,后宫还尚未有所出,也不得不令人担忧。如果这一次皇后能够顺利产下一位皇子,那么这既是皇长子又是嫡子,只要他能顺利长大,十有**就是皇位的继承人了。因此第一位皇嗣的诞生也是朝廷的一件大事,谁也不能轻视。皇帝为了守着笫一位皇嗣出生,而取消早朝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韩彦直又问道:“曹公公,不知现在皇后的情况如何?” 他这一问也代表了众大臣心里的想法,谁都知道生产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弄得母子双亡。即使是在医疗条件最好的皇宫里,这种事情也时有生。更何况后宫向来是多事非的地方,皇上敬爱皇后,满朝皆知,如果皇后再生下皇子,那么地位几乎就不可动摇,难免有人回心怀嫉妒,从中作梗,在皇后生产之际,往往也是下手的好机会。民间传说仁宗出生时,就有“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因此也不能不小心从事。当然这种问题,也只有韩彦直这样的重臣也有这资格问。 韩彦直问得虽然含蓄,但曹安是什么人,当然淸楚他的意思,道:“韩相请放心,为皇后主脉的王太医、章太医都是在太医院供职十数年,素怀忠心,而且医道高明,四个稳婆也是忠厚可靠,经验丰富的人,绝无问题。咱家出来的时候,王太医己向皇上禀报过,皇后和皇嗣都一切正常,而且有皇上和太后在场,亲自守着,如果不出意外,到了下午就会有分晓,届时咱家一定及时通知各位大人。” 听他这么一说,群臣这才有些放心。曹安又道:“还请各位大人回去之后奉公尽职,不可耽误朝政,使皇上担心。” 韩彦直道:“这是自然,还请公公回复皇上,我等自会尽心治公,请皇上尽管放心。” 群臣散去之后,各自回各自的衙门治公。只有杨炎是打道回府。 平定了太湖的叛乱之后,杨炎和曹勋率军返回建康。在临行之前,叶沐雪本打算把傍湖酒楼都转让给刘掌柜夫妇俩人算了。但他们夫妇说什么也不肯接收,双方推来推去,终于决定:酒楼的主人还是叶沐雪,但以后酒楼全交甴刘掌柜夫妇俩人经营,所得的收入双方各得一半,每年年底叶沐雪派人到常州来收取。并且叶沐雪又从酒楼带走两个以前侍候自己和弄影的侍女,一起返回建康。 就这样,杨炎一行才启程返回到了建康后的第二天,杨炎也随其他官员上朝,向赵忱汇报这次巡视浙西的经过,那知遇到了这样的事。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实际的职务,也没有什么公务在身, 只是把浙西一行经过写成的公文呈交上去, 就没事了。 回府之后,杨炎马上把皇后将要生产的事情告诉赵月如和赵倩如,两人听了心里也颇为挂记,由其是赵倩如,不仅是姐弟之间关心之切,而且她和岳璎本来就交好,叛乱平等之后,几乎每天都要进宫去探望,得知岳璎将要生产,心里自然更是放心不下,当时就要进宫击探望。 杨炎见了,劝她道:“你现在去了宫里,又能有什么用?放心吧,章太医和王太医都说过,皇后的胎像一切都正常,不会有事。” 赵月如也道:“现在官家和太后一定都忙着皇后生产的事情,你这个时候去了,只会让他们多添事务,反而不好。不如就在家里等着消息。皇后生产是由章太医和王太医两人负责,他们的医术高明,咱们也都见过,应该不会有事。” 赵倩如听了,也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自已和赵月如的生产都是由章太医和王太医两人负责,其中赵月如还是早产,最终还是保证了母子平安了,因此对他们两人的人品和医术也都十分放心。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于是不再坚持要进宫去,只着人去宫里打听情况。 等到了下午,宫中传来了消息,皇后顺利产下了一名皇子。赵倩如闻迅之后,也不由大喜,再也等不及了,急忙换上宫装,入宫去恭贺。杨炎见她兴致勃勃,也不好阻拦,只好让赵月如也陪她一起去。 两人进宫之后,只见宫中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景像。岳璎平素宽和大度,在宫中颇受宫人的敬爱,这一次在叛乱中虽然沒有亲上战场,但也是临危不惧,约束后宫的众人,才使赵忱韩彦直等众人能够心无傍鹫,专心对抗叛军。也让众人看到了她刚烈的一面,因此在敬爱余,还多了一分敬畏。就连有几个私下有心想争一争宠的嫔妃也不由相形见拙,这一次岳璎顺利的生下了一位皇子,整个皇宫里大多数人都在为她高兴。 两人径直来到皇后居住的凤仪宫,这时赵忱己不在宫中,周太后却还守在这里没有走,正在外殿坐着。两人忙向周太后见礼。周太后神色之间虽然有些疲惫,但也抑制不住喜上眉稍,见了两人之后,笑道:“六娘,九娘,到是你们来得真快,是笫一个进宫恭贺皇后的。” 赵月如笑道:“娘娘还不知道,九娘这一天在家里是坐卧不安,要不是怕惊挠了圣人生产,恨不能在上午就进宫来了,总算是被我劝住了,听说圣人顺利生产,就再也坐不住,一定要赶过来看看。” 周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道:“九娘平时做事一向沉稳,怎么这一回就这样毛糙,不过你们也是一份好心,进宫来一趟也不容易。” 说着叫过一个内侍道:“你去看看圣人怎么样了,如果精神还好,就告诉她,两位长公主进宫来看望,问她见是不见。” 那內侍答应一声,转身进内宫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道:“回禀太后,圣人刚刚小睡了一会,现在以经醒了,皇子在內室睡着,圣人听说两位长公主进宫来看望,立刻让奴婢请她们进来。” 顿了一顿,然后又道:“依奴婢看,圣人的气色得好,该是不会有事。” 周太后点点头,对赵月如和赵倩如道:“既然是这样,你们就进去看看她吧。” 两人辞别了周太后,进到內宫中,岳璎刚要床榻上坐起身体,赵月如和赵倩如以双双来到床榻边,赵月如一把按住岳璎,道:“圣人,你刚生产完,千万不要乱动,就这么躺吧。” 赵倩如也道:“是啊!这个时侯,就不要管这些俗礼了,圣人的身子重要,就躺着说话吧。” 这时早有两名内侍搬来了两个圆蹬,让两人坐在床榻边上,而侍女早已拿过两个枕头,垫在岳璎背后,让她半躺半卧在床榻上,岳璎道:“让两位皇姐专程进宫来看望,真是有劳两位姐姐了。” 赵月如笑道:“圣人这是说的那里话,你为官家生下了第一位皇子,这是何等的大事,我们都是自家的人,怎能不进宫来探望一下。” 赵倩如也道:“圣人现在的身体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 岳璎微微笑道:“有劳九姐过问,我在睡前章太医刚刚把过脉,说我一切都安好,只用静养几天,慢慢就可以恢复了。”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自己生产时的经历感受,赵倩如才左右看了看,道:“不知小皇子在那里,能不能抱出来让我们看看。” 岳璎也微微一笑,道:“他就在里间房里睡着,由奶娘看着。” 然后对身边的待女道:“你们进去,看皇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让她们把小皇子抱来,让两位长公主,也是姑姑看看。” 待女去了不一会儿,领了一个老年宫女过来,悄声道:“回禀圣人,长公主,小皇子这时以经睡着了,不便抱出来,若是公主要看皇子,请跟奴婢进来吧,不过请公主千万要小声一些,以免惊饶了皇子。” 两人都起身,跟着那老宫女来到里间屋里,只见在一个在大摇篮中,用一领大红描龙绣凤的包褒包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闭着两眼睡得正香。 赵月如和赵倩如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心里充想起自己刚生完子女之后的情景,也不由得对这婴儿充满了爱怜的感情。 赵倩如悄声问那老宫女道:“太医看过皇子没有,是怎样说的。” 老宫女道:“回禀公主,王太医给看过,说皇子一切建康,刚刚才吃过奶,这会儿就睡过去了。王太医说等皇子醒了,再叫他过来看看。” 赵月如点点头,道:“皇子还年幼,圣人现在身子又不便,你们要多费心照料皇子,千万不可大意啊。” 老宫女道:“公主请放心,圣人对我们这些奴婢一向体恤宽爱,我们对她也是感恩戴德,对小皇子必然尽心竭力,绝不敢有半点差驰。” 又看了一会儿,两人这才从屋中出来,又和岳璎说了几句话,告诉她一些自己当初生产之后调养身体的经验,这才起身告退。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出了内室之后,这时赵忱也以经回来了,正在外殿陪着周太后说话。 原来今天一天赵忱都在等着岳璎生产,也无心理事。等岳璎顺利生下了皇子之后,初为人父的赵忱自然是喜不自禁。其实后来为婴儿洗身、穿身,章太医又为岳璎把脉,这些事情他都插不上手,因此在宫中一时去看看婴儿,一时回来看看岳璎,两头来回跑,到是忙得不迹乐乎。 等到后来岳璎吃完药,卧床睡去。而婴儿也吃饱了母乳,也睡去了。整个宫中一下安静下来,赵忱这才有空坐下来。 心上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赵忱也轻松了不少,正好这时韩彦直等治公的大臣得知了这一喜迅,一起进宫来向赵忱道喜,而赵忱也想到今天一天,自己也没有去朝堂上看看,正好现在大人孩子都睡着了,在这里闲着也没有事,借这个机会见一见大臣们,看看朝廷中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于是向周太后告了个便,出来面见众大臣。 这时回来,见赵月如和赵倩如一起进宫,赵忱也十分高兴,不过他还记着躺在內室的岳璎和孩子,因此只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一头冲到內室中去了。 看着赵忱兴冲冲的样子,赵倩如也不禁感概道:“时间过得可真是快,我记得官家刚登上皇位的时候,还是个稚气未消少年人,带着几分孩子气,想不到现在以经都做爹了。回想起来,就好僦还是生在昨天一样。” 周太后也笑道:“你们不也是一样,现在也都嫁为人妇,还各自有了各自的子女,也进宫来得少多了。” 一零五皇子诞生(下) 赵倩如笑道:“过去官家还没有大婚,宫里只有娘娘一个人,现在不比从前了,官家大婚之后,嫔妃也都齐全了,在娘娘身边也有人待奉,现下里连皇孙都有了,女儿就是少来几次,也放心了。[ <{?<< ?〔 ” 周太后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思哀家是知道的,是怕人说闲话,但你是哀家的亲生女儿,多进宫来看看哀家这个老太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有人的脑子就是不淸楚,放着正经的国家大事,朝政大局不去管,却偏偏要在这些细枝未节上大作文章,这些人你又去理他作甚。” 赵倩如忙低下头,道:“是女儿不好,还请娘娘见谅。” 其实在大宋刚复国的时候,赵倩如到是经常进宫去看望周太后或是和赵忱商议一些朝政。有时是由杨炎或赵月如陪同,有时是单独一人。但这几年赵忱的皇位日益稳固,而杨炎又常年出征在外,赵倩如自已也生儿育女,也不想落个公主干政的话柄,因此也就进宫少了。除去正常年节的进宫问候之外,除非是赵忱或是周太后召见,否则基本也就不主动进宫来。 周太后这才又笑了,道:“来的时侯记住把孩子也带来,让哀家也好好看看外孙孙。” 又对赵月如道:“六娘也是一样,如今官家只有你们两个姐姐了,都是自家人,为什么不多亲近一些?现在官家也有了皇子,把你们的孩子都带进宫来,让他们弟兄姊妺也多多亲近,这宫里也热闹一些。” 赵月如忙道:“是。” 这时赵忱才从内室出来,见周太后和赵月如、赵倩如谈笑正欢,也走过来,道:“娘娘和六娘、九娘说些什么?这么高兴?” 周太后忙问道:“皇后和孩子怎么样了?官家怎么不在里面多陪陪她们呢?” 赵忱道:“母后放心吧?儿臣进去的时候她正醒着,儿臣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御膳房做好了一罐参汤送来,儿臣喂她喝了两碗,这阵她又睡了,孩子又吃了一次奶,换过了片子之后,现在也睡了。然后儿臣才出来的。” 周太后这才点点头,道:“官家到是细心,哀家正和六娘、九娘说,让她们以后带着孩子,多进宫来看看哀家,也让几个孩子多多亲近。” 赵忱听了,也笑道:“就是,自从儿臣完婚之后,九娘进宫的次数要少得多了,也该多进宫来看看娘娘。” 然后又对赵月如和赵倩如道:“姐姐不必理会那些风言风语,孰亲孰重,朕心里淸楚,而且现在宫里也只有这一个孩子,姐姐也该把孩子多带进来,让他们互相有个玩伴。其实不仅是你们的子女,就是姐夫其他的子女也都可以带来。” 周太后也笑道:“官家说的很是。” 赵忱又道:“娘娘,我看六娘、九娘进宫一趟也不容易,借这个机会,不如把姐夫也请进宫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说起来我们一家人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吃晚饭了?” 周太后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听了之后也笑道:“好啊!还是皇儿想得周到。” 赵月如和赵倩如见太后和赵忱都这样盛情相邀,而且兴致正浓,也不好扫他们的兴,只好答应下来。于是赵忱立刻派内侍去杨府请杨炎来。 几个人又谈了几句,赵忱又道:“娘娘,六娘、九娘,刚才我在内室和皇后说话时还正说道,只可惜六娘这次生的也是个男孩,如果是个女孩,到是正好和我们的孩子年岁相当,到是可以给他们订个娃娃亲。” 周太后听了这话,也不禁来了兴趣,笑道:“那有什么?你的姐夫姐姐的年纪都还不过三十,年轻得很,日后还怕再没有生育吗?若是日后生下女孩,不就行了吗?” 赵忱也点点头,道:“娘娘说得是。”然后又对赵月如和赵倩如道:“日后两位姐姐和姐夫可要多多努力,再生个女孩来,无论是那一个,我们都可以算是亲上加亲了。” 周太后又笑道:“其实就是没有别的女儿也不要紧,六娘生的舜瑛也才三岁,大不了多少,百姓之中不是有俗话,叫做:女大三,抱金砖吗?” 赵月如和赵倩如没想到一下子就谈到小孩子们的亲事上了,甚至还扯到一个尚不存在的女孩,都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在孩子幼小时就定下亲事,姑表连姻,这在大宋民间习俗中,也是常有的事情。皇室的婚姻虽然含有很重的政治色彩,但这种从小订亲,姑表连姻也是有的。 宋英宗的皇后高氏就是宋仁宗曹皇后的侄女,但她自幼就被曹皇后养在宫中,几乎就等同于是曹皇后的女儿,和英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因此英宗与高太后大婚时,朝廷中上下都戏称:天子娶妻、太后嫁女。 与大臣联姻,往往也被皇帝作为笼络大臣的一种手段,但赵忱的这个皇子却有些与众不同,因为他是嫡长子,日后如果不出意外,一定就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那么皇子定下的妻室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其意义自然不同于寻常的政治连姻。 虽然杨炎现在并未在朝中出任重要的职位,但他毕竟还不满三十岁,作为政治生涯,还是十分年轻的年龄,而且屡立战功,在军中威信极高,对朝廷也表现出忠心耿耿,因此在赵忱心里,以经把杨炎列入了日后枢密使的候选人,让杨炎代任了一段时间的枢密使,其实就是一个试探。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赵忱和周太后也都愿意和杨炎再度连姻,无论是赵月如或是赵倩如的子女都行,一方面双方可以结成更深的亲属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向朝廷宣告,皇帝对杨炎的信任之情。刚才那样说虽然像是在开玩笑,其实也带了几分认真。 他们正说笑着,这时內侍以把杨炎请到宫中来了。 杨炎进宫之后,先向赵忱和周太后见礼。周太后笑道:“子昊,今天难得我们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就不要拘束于礼仪了,随些才好。”然后又将刚才谈论事情又向杨炎说了一遍。 杨炎听了,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娘娘、官家,孩子们现在都还小,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我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如果他们长大之后,真的两情相悦,那么就不妨成全他们,让他们终成眷属,如果无缘,也不可强求。看看当初官家和圣人,还有微臣和两位公主的情况,都是如此。” 赵忱听了,想起当年自己和岳璎大婚时的情景,也不禁觉得是深有同感,于是呵呵笑道:“还是姐夫说得是,将来的事情,也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第二天,赵忱正式把皇后生子的消息公布天下,同时下旨大赦天下,并在建康城中,庆贺三天。而朝中的文武官员,也都各自加官一阶,并且均有赏赐。一时朝廷上下的文武官员也都十分欢喜,这到不因为每个人都进阶受赏,而是因为皇子出生,就意味着皇帝有了继承人,朝廷能够稳固,皇室也能够得以延续,因此人人也都大为安心了。 朝中热热闹闹庆贺了好几天,大臣在朝堂上向皇帝恭贺,有诰命头街的妇人也都亲自进宫,去向皇后和太后朝贺,一时之间,皇宫中几乎门庭若市,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幸好这时惊燕军以经开始宿卫皇宫,她们都是女子,避讳也少得多,可以深入大内各处巡守。 这样一直热闹了一个多月,朝廷才开始给这次叛乱人员公审并量刑定罪。这时己是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了,拖了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这次叛乱的牵扯面很厂,需要把有关人员全部抓齐之后,才好一齐定罪,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皇子降生,按照惯例,实在不宜马上就施行刑罚。 有许多叛乱的人员被下狱之后自知是逃不过了,一心等死,那知这一等竟然就是三四个月,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由其是近一个多月,除了偶尔曾加几个人进来之外,连过堂也没有了。而且他们都是叛国谋反的大罪,不同于普通罪犯,如果在沒有定罪之前,就无故死在狱中,那么看押的人员也都脫不了干系,因此狱卒们也不敢随意虐待他们,除了限制自由之外,吃住条件到也不差,因此这几个月下来,有不少人居然还胖了不少。 不过终究是逃不掉去,该来的还是要来。又经过几次审问之后,在宋建兴七年(1177年)五月初五,朝廷下旨,正式公布了对叛乱人员的处罚决定。 赵竑虽然己死,但被剥夺王爵,废为庶人,同时也追夺其父赵恺的王爵,迁出宗庙。降赵婉如为阳安郡主,赵泌为江津县主。因为赵竑尚未成婚,也无子嗣,因此不追究家眷。 史弥远是这次叛乱的要策划者,虽然也己死去,但剥夺所有官职,家属充军安南为苦役。其父史浩虽然未参于叛乱,但亦受牵连,夺去所有官职勋爵,降为平民。 另外参与叛乱的四十七人列为犯,一律处斩,不边其中有二十六人己死于叛乱中,实际被处斩的只有二十一人。家属一率充军广南、福建、安南等地。 其他从犯除了死于叛乱中之外,共计还有四千余人,也都各自被处以充军、流放、监禁、充役等等。 一零六拜见祖师 大门打开,什罗鸠摩、多尔甲、布达拉、察海四大弟子从门中鱼贯而出。 只见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依然肃然站立在禅房的门前。 什罗鸠摩道:“长之,师尊让你一个人进去。” 完颜长之点点头,推开禅房的门,走进了内室。 见普风盘腿坐在一个大蒲团上,双眉低垂。完颜长之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道:“弟子参见师祖。” 然后磕了四个头,这才起身,在普风侧身的另一个蒲团上坐下,等待普风说话。这到是会守寺的规据,无论是谁,见尊长行完礼之后,都可以坐下和尊长说话。 普风缓缓睁开了眼,道:“长之,你这次举事夺取皇位,真的是被逼得迫不得以吗?以你的才智,根本不会被完颜允恭逼到现在这一步。” 完颜长之的身子一震,普风的目光如果高明,一下子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其实自己当初被完颜允恭罢职,根本就是一个套,是自己故意上表,反对亲征西夏,激怒了完颜允恭,才让他将自己罢职。如果自己如果想要保全官位,其实有很多办法。这一点连什罗鸠摩、多尔甲、布达拉、察海这四大弟子都没看出来,却被刚出关的普风一口说破了。 问完这话之后,普风目光炯炯,看着完颜长之,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完颜长之却也非常坦然,道:“师祖果然是目光如注,迫不得以这样的局面,确实是弟子故意营造出来的。但请师祖明鉴,弟子此举决不是贪心于皇位,而是另有原因。” 普风点点头,淡淡道:“那就说一说你的理甴。” 完颜长之道:“师祖明鉴,南宋之君赵忱虽然年幼,但其人颇为沉毅英明,继位只有七年,能够任用贤臣,选拔良将,革除弊政,政治淸明,实在是一位少见的有雄材大略之君。如今南宋文臣之中,韩彦直、刘珙、王炎老成持重,辛弃疾、范成大锐意进取,都是治世能吏,干国的良材。武将之中,李显忠、李宝老当益壮,毕再遇、曹勋、高震之辈骁勇善战,而且有杨炎这样的用兵奇材,可谓是明君贤臣,文武济济。七年以来收大理、平西夏,扩地数千里,又联结蒙古,与我大金为敌。蒙古南宋皆与我大金有世仇,必然势如水火,不可共处。我大金如不能整作,必为南宋蒙古联合所灭。不知师祖是否同悥弟子的看法。” 普风道:“你说得这些都不错,但这与你的行为又有什么关糸呢?” 完颜长之慨然道:“师祖,而完颜允恭虽是大金囯君实在是才智平庸之辈,远不可与世宗皇帝相比。若是在太平时节,或可无为而治,但在这时候,以他的才智,又如何能与南宋相抗。并非弟子自夸,放眼大金上下,除弟子之外,又有何人能拒敌南宋?” 普风淡淡一笑,道:“口气虽然大了些,但也无不道理。不过才智平庸之君难道就不能辅佐,一定要取而代之吗?” 完颜长之道:“若仅仅只是才智平庸到也罢了,只要能够放手任用贤能之辈,人尽其材,各尽其力,到也未必不能守住大金的基业。因此弟子才施计试探,如果完颜允恭能够向世宗那般信任弟子,那么弟子必然尽心竭力,扶保他坐稳皇位,北拒蒙古,南抗宋朝。只可惜完颜允恭不但不能尽信弟子,反而还信任完颜白撒,张文寿等一干小人,远离贤臣,如果任甴他胡闹下去,这大金的江山社稷,只怕早晚都会葬送在他的手中。弟子也是太祖皇帝的嫡系子孙,因此宁可担负叛逆夺位的骂名,也不忍坐视袓宗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担。故此才举事兴兵,夺取皇位。” 普风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些理甴虽然都看似十分充足,但你能说,在自己心里,对皇位完全没有非份之想吗?” 完颜长之坦然道:“若说全无非份之想,一定是违心之言。何况弟子是太祖皇帝的嫡系子孙,这大金江山也当有弟子一份。但弟子方才之言也绝对是出于真心,如果完颜允恭能够向先帝那般信任弟子,那么弟子必然尽心竭力,扶保他坐稳皇位。只可惜世间不如意者,十常**。因此弟子也无话可说了。皇帝之位本非天授,唯能者得之。如今被弟子抢来,曰后如有人能再抢走,弟子也绝无怨言。弟子言尽于此,全听师祖落。” 普风沉默良久,才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这十几年来,从来不问世事了。” 完颜长之一怔,仍然道:“师祖研究天人,岂能为俗事所累。” 普风“哼”了一声,道:“放屈,什么研究天人,什么不理俗事,统统都是他妈的放屁话。” 完颜长之也不禁大吃一惊,沒想到一向被自己敬为天人的普风居然会爆出粗话来。一时也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起来。 普风冷冷一笑,道:“奇怪吗?师祖也会骂人?其实师祖也是人,那个人不会骂人。我不管事,是因为大金一直沒有到亡国的边缘,而且也不能让你们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要知道我也是人,我也会死,如果大金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我死了之后你们怎么办,去依靠谁?” 完颜长之的身子一震,终于理解了普风的意思,老一辈的女真人一向对普风敬若神明,有普风在,就好像心里有了主心骨一样。但普风倒底不是真神,他也有死的那一天,甚至也有被其他人击败的可能。如果所有女真人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普风身上,一但普风亡故,或是被人击败,那么对女真人心里上的打击是何等巨大,说是一厥不振也不是不可能。 而普风正是看透了这一点,这几十年来才不理俗事,连完颜亮篡位这样的事情也不管,就是要让女真人渐渐习惯没有他的生活。那么自己死后对女真人的打击将会大大降低。可以说普风的做法己经卓有成效了,致少在金国年轻的一代人中,对普风虽然还十分尊敬,但却以经没有以往那种依赖心里了。 因此完颜长之也不得不佩服,普风确实是有大智慧的人,但他今天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起了这些,完颜长之忽然心中一动,猛地明白过来,颤声道:“师祖,你……” 普风微微一笑,道:“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要经历过,我又怎么能躲得过去呢?大限将致,大约就在今年了。” 完颜长之万万没有想到,普风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他在会宁寺中学艺十数年,虽然一个月只能见普风一次,但对普风的崇敬之情绝非一般,忍不住心里一酸,又叫了一声“师祖”,从蒲团上跪伏于地,忍不住抽泣起了。 普风却洒然笑道:“长之,生死有命,人人都会有这一天,你还是看不透吗?我年过百岁,以为人寿之极,纵然亡故而去,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然后又挥了挥手道:“你这次的行为虽然带有几分私心,但也不无道理,你回中都准备登基大位吧,我会让你们师伯代我去参加。” 完颜长之心中一阵激动,普风自然不会亲身出席自己的登基大典,但派出门下的四大弟子,就足以向天下表示,支持自己的态度,虽然普风隐退多年,对大金的朝政没有当年那种影响力,但毕竟余威犹在,对老一辈的人还有相当的影响力,有了他的支持,对自己登上皇位,迅稳定大金的局势是大有益处的。因此他道:“多谢师祖成全弟子。” 然后又道:“现在国师一位尚且空置,如果师祖不愿复出,弟子想让大师伯出任国师,不知师祖认为是否可行。” 普风摇摇头道:“不可,国家行政,令行禁止,必需出于国君一人,他们是你的师伯,如果出任国师,曰后必然会对你行政造成制肘,因此在你登位之后,不必再设立国师一职,而且我也会下达严令,日后凡事会宁寺出身的弟子,均不可出任大金国师,从此之后,大金的国政当出于你一人之手,大金何去何从,皆由你来掌控。这恐怕也是我们所见的最后一面,我只吿诉你最后一句话。” 完颜长之道:“请师祖明示,弟子洗耳恭听。” 普风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若是真的到了时不可解之日,不妨尽弃中原,退守辽东,以图后续。” 完颜长之听了,也不由一怔,心里大惑不解,不明白普风所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刚才也说,知道目前的形势对大金十分不利,但完颜长之依然自信,如果由自己来领导大金,绝对能够平安的渡过这个难关,根本用不着什么退守辽东,以图后日。因此也忍不道:“师祖,您这是何意?” 普风淡淡笑道:“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你且去吧,这从此之后,好自为之。” 完颜长之知道,普风是不会问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让自己去思考答案,这也是多年以来,普风的一惯教导方式,于是恭恭敬敬给普风磕了四个头,道:“多谢师祖多年的教诲,弟子去了。” 一零七金主登基 这时己是四月下旬的时分,天气渐暧,人们也都换上了单衣薄衫。但在太师张浩府中,一间内室的门窗依然关得严严实实,屋门充满了中草药的气味。而大金的五朝员老,尚书令,太师张浩这时还盖着厚厚的大被,静卧在病床上。 自从劝阻完颜允恭御驾亲征,援救西夏,而被完颜允恭在朝堂上当众强行命令致仕,身为四朝员老,皇帝的老师,想不到却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张浩这一口堵在心里,回到府里就一病不起了。直到现在,以经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 而在此期间,大金的局势也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完颜允恭这时也以经兵败身死,在皇位争夺战中彻底的输给完颜长之。也是继皇统九年(1149年)完颜亮,正隆六年(1161年)完颜雍之后,大金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第三次出现弑先皇而夺位的事件。换君之频,与五代时期相比,也不呈多让。 虽然完颜长之在战胜了完颜允恭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中都举行登基大典,而是去了上京会宁府,讫见普风。但这个时候,任谁也知道,完颜长之以经大权在握,不可撼动了。 因此在完颜长之从上京回到中都的时候,尽管还沒有正式登上皇位,但迎接他进城的人员以经急不可耐的对他高呼“万岁”,其中有本是旧部的郭虾蟆、石抹燕山、蒲察定住等人,也有在战场上归降的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孛撒、白彦敬,还有留宁中都的完颜宗政、纥石列良弼等人。只有一些宗室大臣,和世宗所生的诸王都没有参加欢迎,但他们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而完颜长之回到中都之后,先下令,在完颜允恭时代的大臣一率官居原职,宗室、诸王的奉禄产业全都不变。这一举动迅安定了中都的人心,也使自己的声望和。 张浩虽然病卧在床,但毕竟是四朝老臣,根深蒂固。对中都,甚至是大金生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令张浩没有想到的是,完颜长之竟亲自到自己的府上,来看望自己的病情,并且承若,等张浩病愈之后,依然出任尚书令,执掌朝政。 不过张浩虽然颇为感动,但心里清楚,完颜长之看中的,还是自己的影响力,而自己都己是七十六岁高龄的人,历经了五朝,实在是够了。就算是好了,也不想再趟这滩浑水了。何况这病只怕只好不了了。 不过张浩也知道目前的局势,虽然完颜长之是叛乱夺位,但大局以在掌握之中,称帝已是再所难免,同时完颜长之的才能较之完颜允恭,也确实高出太多。金国也没有宋朝那么多忠贞死节之说,因此就在完颜长之探病的第二天,张浩便正式上表拥立。 张浩躺在床上,微合着双眼,回想起这几个月来大金所生的事情,心里也不禁感慨万千。这时老管家张福轻手轻脚的走进内室,凑在张浩的耳边,道:“老太师,九少爷来了,您要不要见他。” 张浩猛然睁开眼,道:“是伯逸吗?快带他来见我。” 然后又吩咐侍女,扶自己在床上坐直身体。 张福出去不久, 就领着张鹄进来,然后退了出去。 张鹄跪倒在地,先给张浩磕了四个头,道:“见过祖父大人。”然后站起身来。这才看清,张浩以是形容憔悴,满面病神。张鹄虽然不通医术,但也看得出张浩以是病入膏慌,恐怕是去曰无多了。 在张鹄的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虽然也是张浩的孙子,但却是庻母所出,幼年时候母子在张家不受待见,在张鹄成年之后,就和母亲搬出了张家,自立门户。一直以来,他都希望靠自己的努力,功成名就,教那些以来给他们母子白眼的人看看,也好扬眉吐气。 在遇到赏识自己才华的完颜长之,被他聘为幕僚,张鹄马上意识到,自己出头的机会来了。因此尽力尽心辅助完颜长己。这次完颜长之举事夺位,张鹄从一开始就是全力支持,一方面是报达完颜长之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一但完颜长之的大事成功,自己做为他的席幕僚,必然会得到重用,入朝为官自是不在话下,就是登阁拜相也不是不可期待。 尽管在完颜长之举事期间,张鹄并没有上阵征杀,但留守南京后方,一面帮助完颜陈和尚抵抗宋军,一面筹划粮草后勤,稳定南京山东一带的局面,使完颜长之能够心无傍鹫,一意征战。实在也是功不可没的。而且完颜长之攻下中都之后,先想到的,就是把张鹄从南京调来,帮助自己主持政务。 张鹄来到中都之后,就立刻来见张浩。虽然他也知道张浩病了,但却没有想到会病得这么重,他虽然对张浩颇有怨气,但毕竟是骨肉致亲,这时心里也不禁有些难过。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开口。 到是张浩微微一笑,道:“伯逸,是你回来了,你是什么时候到中都的。” 张鹄道:“昨天才到。” 张浩点了点头,道:“如今完颜长之以经大局在控,你是完颜长之的心腹亲信,必会受他重用,入朝为官也指曰可待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张鹄呆了一呆,在来中都的途中,他心里确实十分兴奋,而且想过很多和张浩见面之后的情景,自己将会是何等意气风,张浩又将会怎样对自己怎样刮目相看。但见了张浩之后,也许是看到张浩病重成这个样子,一时间那些想要在张浩面前夸耀炫耀的话都说不出口。 张浩接着笑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证明,你离开张家,同样也能够成就功名,出人头地吗?现在你确实以经做到了。相信你的那些叔伯兄弟一定都不会想到,会对你刮目相看了。” 听了张浩的话,张鹄本来是应该心满意足才对,但不知怎么,他却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高兴。 这时张浩又道:“如今你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心愿,那么打算什么时侯回张家来?” 张鹄呆了一呆,忽然又想起过去在张家所受到的冷遇和白眼,叔伯兄弟对自己母子的蔑视和轻淡,忍不住又生出了一股怨气来。本想要作,但看着张浩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了下来,道:“祖父大人,这件事件我还没有想过。而且我现在刚到中都来,各种事务千头万绪,十分繁忙,实在也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情,何况这样的大事,也要通告母亲一声才行,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再和母亲商议一下,再做决定吧。” 张浩沉默了半响之后,才道:“也罢,你以经成大了,凡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吧。” 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张鹄也觉得无话可说了,终于道:“祖父大人,你保重身体,好好养病。我先告退了。” 张浩点点头,道:“去吧。” 张鹄又给张浩磕了个头,这才起身离开。 从张浩的府里出来之后,张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觉待懵懵懂懂,也不知要去那里,只好顺着大街向前走着。 走了还没有十几步,忽然听到大街对面有人喊道:“伯逸兄,原来你在这里。” 张鹄怔了一怔,抬头看去,只见完颜长之正站在街边,看着自己,身边还有妻子完颜瑞仙,牵着儿子完颏承麟。其实这几年来,完颜长之以经又娶了三房妾室,并且又给他生一男一女。男孩取名叫完颜承辉,女孩取名叫完颜飞燕。不过在家里主事的,还是完颜瑞仙。 张鹄忙几步走了过去,拱手道:“大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完颜长之笑道:“我在府里闲着无事,所以带着妻儿出来走走,顺便也可以看看中都的民风市情。伯逸到这里,莫非是看望令祖大人?” 张鹄不由大吃一惊。自己的身世还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完颜长之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显然完颜长之是早就知道了,会不会见怪自己没有实言相吿。不禁道:“大人,我……” 完颜长之摆了摆手,笑道:“伯逸是想问我,是怎么会知道的吗?实不相隐,在南征以前,张老太师就以经告诉我了。只是当时张老太师让我对伯逸不要说破,因此我才一直瞒着伯逸,还望伯逸不要见怪。” 张鹄只觉坠入云雾之中,仿佛是问完颜长之,又似来喃喃自语,道:“这又是为什么?” 完颜长之道:“其实张老太师当时就把伯逸的身世都告诉我了,我也这样问过老太师,他说伯逸自幼就资质不凡,前途不可量。但却怕伯逸靠老太师的荫思,官职来得容易,反而不思进取。因此才让伯逸在外磨励,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暗中照顾你们。” 张鹄全身一震,颤声道:“大人,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其实我本来不算说明,让伯逸和老太师自行消释这误会,但我刚才看伯逸从太师府出来,面色不正,和老太师之间似乎还没有释然,但我看老太师恐怕时日无多了,才忍不住都说出来。还请伯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鹄向他拱了拱手,道:“大人慢走,请恕张鹄失陪。” 话还没有说完,就转身匆匆向太师府走去。 完颜长之和完颜瑞仙看着张鹄的背影消失在太师府中,完颜瑞仙微微笑道:“但愿这一回他们祖孙能够消除误会,冰释前嫌。也让老太师能走得安心。”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五月二十二曰,完颜长之在中都举行登基大典,而且普风也按照诺言,派出四大弟子到中都参加大典,以表示对完颜长之的支持。并且由大弟子鸠摩罗什主持登基大典。 完颜长之拜奠了天地之后,由鸠摩罗什为他带上皇冠,然后高坐在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终于正式成为大金皇帝。 登位之后,完颜长之改元崇祐, 并追尊父亲完颜宗弼为显宗,立完颜瑞仙为皇后,立完颜承麟为太子,完颜承辉为鲁王,完颜飞燕为齐国公主。又将完颜允恭降为庐灵王。 随后完颜长之又对大金的官制作出一些调整,在执政大臣方面,取消了尚书左右丞的职位,只设立七为执政大臣,封岳父完颜福寿为尚书令,仆散忠义和完颜宗政为尚书左右丞相,纥石列良弼和纳兰明安为平章政事、白彦敬、张鹄为参知政事。六部尚书依然还是使用原来官员。 在军事方面,完颜长之依然保留了枢密员的官职,但恢复了都元帅和左右副帅的职务,由枢密院长官兼任,封完颜陈和尚为东平郡王,都元帅兼枢密使,纥石列志宁、勃撒为左右副元帅兼枢密副使,郭虲蟆和杨沃衍为左右监军兼知签书枢密院事。并命郭虾蟆为南京留守使,以防南宋。杨沃衍为西京留守使,以防蒙古。 石抹燕山、蒲察定住、石定越,蒲阿统四人都被封为节度使,其他会宁寺的弟子为都各有封赐,洴分派到各地驻守。 完颜亮夺位之后,曾大杀宗室大臣,因此现在金国的宗室所留不多,但金世宗的子女到不少,儿子之中除了完颜允恭之外,还有九人,并匀以封王,按年岁大小,依次赵王完颜孰辇,越王完颜斜鲁,鄗王完颜允中,越王完颜允功,郑王完颜允蹈,绍王完颜允济,潞王完颜允德,豫王完颜允成,夔王完颜允升。 另外还有四个女儿,为豫国公主,鲁国公主,唐国公主,吴国公主,其中只有唐国公主和吴国公主出嫁,唐国公主嫁的是乌林答天锡。吴国公主嫁的是唐括贡。 每个人仍然都保留封号和俸碌。论辈份他们都比完颜长之晚了一辈,因此都以晚辈之礼参拜新皇帝。 一零八受降西夏(上) 就在完颜长之登基大典的同一天,离中都远隔数千里的大宋临时行在建康,也同样是热闹非常。( ?[{[{〉大宋也在举行着一个隆重的仪式,是对西夏君臣的受降仪式。 在兴庆府城破之前,西夏国君李仁孝暴病作,驾崩而死,在临死之前,指定越王李仁友,枢密使浪讹尽忠、翰林学士焦景颜为辅政大臣,保护太子李纯祐。李仁友等人见兴庆府已不可守,于是会同大将高逸、西壁贺、卫幕延平等人,保着太子李纯祐逃到了肃州。到达肃州之后,众人立刻拥立李纯祐为帝,继续延续着西夏的国祚。 李纯祐继位之后,众人立刻整项人马,招集西夏的败军,准备拒敌宋军的进攻。这时还属于西夏的土地只剩卜宣化府,肃州、瓜州三地,设立的十二个军司也只剩两个,一个是设在宣化府的甘肃军司,一个是设有瓜州的西平军司。人马不足两万。而且物资装配也都不足,连战马也只剩六千多匹了。 西夏君臣当然都知道,以目前自身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宋军的进攻,必须依靠外力才行。而现在金国显然是不能再作指望了,能够靠得上的,只有吐蕃和西辽两国。因此西夏君臣一面加强备战,一面又派焦景颜出使吐蕃和西辽,许以割地为条件,请救两**来援助。 但这时吐蕃的国力早己大不从前,而且一直以来,就釆取和大宋交好的国策,自从大宋复国之后,两国也一如既往,每年双方都互相遣派使者问候,并在边境开该榷场,进行贸易往来,吐蕃从中也大受益处。因此吐蕃君臣也并不想改变目前的这种状况。所以焦景颜来到吐蕃之后,住了十余天,虽然费尽了口舌,晓以利害,但也打动不了吐蕃君臣改变态度。焦景颜在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吐蕃,去了西辽。 西辽一向以契丹族建立的大辽后裔自居,昔日辽国就与宋朝一直互相敌对,当年宋朝曾与金连盟,灭掉了辽国。算起来两国之间也有算世仇。而且西辽建国之后,与宋朝并不接壤,双方也不存在处交关系。因此焦景颜自认为虽然劝不动吐蕃,但说动西辽出兵,该是较有把握的。 但令焦景颜没想到的是,现在西辽的朝政原来以经不在皇帝直鲁吉掌握之中,而是落入了驸马屈出律的手里。屈出律就是被铁木真所灭的乃蛮部塔阳汗的儿子。乃蛮部被蒙古吞并之后,屈出律只身逃到了西辽,被直鲁吉收留。但屈出律却是野心勃勃,一心想借助西辽的力量为自己报仇,夺回乃蛮。而直鲁吉才智平庸,没有看破屈出律的野心,反而认为屈出律骁勇善战,是个可用之材,因此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屈出律,招他为驸马。 当上了西辽的驸马之后,屈出律更是肆无忌惮,招集乃蛮的旧部,并且一步一步在西辽国中陪养自己的亲信势力,企图夺取整个西辽的统治权,然后兵进攻蒙古,夺回乃蛮的土地,他对于宋辽之间的仇恨并不感兴趣,因此对焦景颜的请求十分冷漠。 尽管到了后来,焦景颜对西辽的局势有所了解,也向屈出律说明,宋朝与蒙古是盟友,攻宋也就是剪除蒙古的羽翼,并且晓以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甚致自作主张,许以割让西河之地,还向屈出律保证,西夏复国之后,将做为西辽的附庸,日后屈出律进攻蒙古,一定兵相助。 但一来屈出律现在还没有完全控制住整个西辽,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给自己再树立别的强敌,二来屈出律也派人打听清楚了,现在西夏早己被宋朝打得大败,几乎就等于是亡国的边缘,所谓割让给西辽的西河之地,其实早己被宋军全面占领,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己。如果想要帮助西夏复国,几乎就等于要和宋朝全面开战,不仗要动用西辽的全部国力,而且还可能要同时面对宋朝和蒙古的两面进攻,可以说现在的西夏根本就不值得出救助。因此任由焦景颜说得天花乱坠,也仍然毫不理会。 焦景颜在西辽一共呆了二十余天,仍然一无所获,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西夏。见了李纯祐, 将自己这次的吐蕃、西辽之行汇报一遍,李纯祐君臣也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只好又聚集在一起,继续商议对策。但时局到了这一步,又能够有什么办法了,君臣几人商议了仔几天,但也是再也无计可施了。而就在这时候,宋军以经开始了最后的攻击。 经过辛弃疾等人不懈的努力工作,三个多月之后,西夏占领地区的各州府军的行政长官也都以经到位,局势也渐渐恢复了平定。而在此期间,杨昌鹏和高震也按照杨炎的吩咐,积集准备安排,对西夏的残余势力动最后的进攻。 这次对西夏残余势力的攻击,在战术上并没有太多的困难,最大的难度在于后勤供应。宣化府、肃州、瓜州都位于西夏的西端,宋军目前占领的地区最西端是凉州,距离最近的宣化府约有三百五十余里,最远的瓜州足有一千多里,而且沿途的大部份路程都是沙漠和半沙漠,水源稀少,运输困难。 杨昌鹏和高震按照杨炎的布置,将凉州作为进攻的基地,屯积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同时又派出大量探子,打探沿途的地表、河流,绿州和可以驻军的村镇,制定凉州到宣化府的进攻路线。等一切都准备齐备了之后,表奏回建康,得到朝廷的同意之后,才开始举兵进攻。 这一次出兵,两人也按照杨炎的吩咐,贵精而不贵多,一共只出动了三万人马,但全部都是大宋驻留西夏的精锐人马。仅骑兵就有一万两千人。另外还出动了骡马骆驼等牲口近一万五千头,作为运输輜重粮草的工具。全部人马分成了两队,由高震率领七千骑兵和八千步兵为先头部队,杨昌鹏率领大队押运輜重粮草随后而行,向宣化府进军。 李纯祐君臣接报之后,虽然现在没有外援,但也不能束手待毙。立刻又开始了紧急的磋商,抵抗宋军的办法。经过这几个月的喘息,现在西夏朝廷的全部人马以经接近三万,但大部份都是新兵,真正有战斗力的,其实还不足一万。 经过李仁友、浪讹尽忠、焦景颜等人的商议之后,最终得出结论,硬拼是肯定拼不过宋军,只能釆用坚壁清野的战术,逐步放弃宣化府和肃州,将宋军引到瓜州来,拉长宋军的补给线路,并且利用自己地形道路熟悉的优势,不断派出小股人马,袭击宋军的后勤队伍,等到宋军供应跟不上,自动退军之时,再随后追击,一举击败宋军。 这个战术也算是一个十分高明的策略,也充份扬长避短,利用现在的全部优势,而且也是目前李纯祐君臣能够使用的唯一办法了。因此决定之后,西夏众将立刻依计而行。 高震率领人马先后从凉州出,沿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兵不血刃的占领了宣化府城。但进城之后,高震却现,宣化府己是一座空城。不仅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城中的居民也剩下不足千人。 原来驻守宣化府的大将高逸在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立等下令,将宣化府的全部百姓粮草物资全都带走了,只给宋军一座空城,而在从宣化府向肃州撤退的途中,将所有村庒镇店也全都破坏掉,不给宋军留出半点补给的机会。 然而令李纯祐君臣没有料到的是,宋军占领了宣化府之后,并没有急于继续向肃州动进攻,而是就在宣化府驻扎下来,然后不断从凉州将粮草物资全都运到宣化府来屯积。并且还修缮了宣化府的城墙,加强守备,大有把进攻的基地从凉州移到宣化府来的意思。 而在此同时,本是为了给宋军的进攻制造困难的坚壁清野战术,在这个时候却也限制了西夏军队的活动能力,给他们袭击宋军的运输队带来了极大的阻力,再加上宋军在运输沿途都进行了严密的布防,因此在这个阶段,西夏军并沒有给宋军的运输队制造出多大的麻烦来。 宋军在宣化府城中足足停了有近一个月,积累了足够支应六个月的粮草物资,然后高震和杨昌鹏才又重新整顿军马,向肃州进。这一次进军依然是分成两部份进行,高震率领一万二千人马为前部,杨昌鹏率领一万五千人马押运粮草物资为后队,留下三千人马守卫宣化府。 但在这个时候,西夏的君臣却对这种坚壁清野的战术产生的分岐,以枢密使浪讹尽忠、翰林学士焦景颜为的坚持继续使用坚壁清野的战术,仍然依计而行,再放弃肃州,把宋军引到瓜州来决战。而大将高逸、西壁贺、卫幕延平等人却认为,按宋军这种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的方式,先前制定的坚壁清野的战术跟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如果再放弃肃州,只会让宋军轻易的杀到瓜州城下。 而且为了达到坚壁清野的目前,西夏军在从宣化府撤退的时候,将大量百姓都带到肃州了,虽然让宋军得不到人力的支援,但也加重了自身的付担。现在西夏自身的储备物资也不多,如果再把百姓带到瓜州,只怕还没等到宋军供求不足,自己就支持不住了。而相反把百姓留下,都丢给宋军,在这个时候,只会让宋军趁机收买人心。因此现在必须对当初制定的计划做出修正,不如就在肃州驻守,全力阻挡宋军前进,那怕最终还是失去了肃州,但也要给宋军造成相当的损失,为后面在瓜州决战先消耗宋军的力量。 双方都各执己见,争执不下。因为双方说得都有道理,也使主持政务的越王李友仁也是左右为难、而新任的皇帝李纯祐本来就一切听众臣的,这时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但现在宋军大军压境,就在眼前,必须要立刻作出决定才行。因此李友仁最后终于决定,就按高逸、西壁贺、卫幕延平等人的意见,就在肃州驻守,与宋军决战。 于是西夏军在肃州集中了一万五千守军,由高逸领一万人马守住肃州、西壁贺与卫幕延平各带两千骑军,袭击宋军的后勤队伍。 肃州离宣化府的距离恰好也是三百五六十里的路程,但路况却比从凉州到宣化府之间要好得多,原因就是西夏西部的最大河流,黑河就在这段路程之中。 黑河是从著名的祁连山源,向北流经宣化府之后转向西,流到距离肃州东部一百里左右的地方才折道东北方向,直到黑水镇燕军司,最后分头汇入嘎顺诺尔和索果诺尔湖中。在宣化府至肃州的这一段流域中河面较为宽深,可以行船,沿岸也有不少绿州,至少水源可以不愁。浪讹尽忠、焦景颜坚持放弃肃州,很大的程度也是因为有黑河的存在,宋军的行军比较便刊。 高震率领宋军从宣化府出之后,向肃州前进。而杨昌鹏率领的大军却沿黑河行军,并艘集了一些船只,又扎了许多木筏,借水路运输。并在离肃州最近的河边背河扎下大寨,作为进攻肃州的前沿基地。 有黑河的存在,给西夏军的袭击战术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因为宋军只用沿黑河一边行军,防御面大大降低。因此西夏军对宋军的运输队动了三四次进攻,都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相反宋军也利用运输队作诱饵,反过来围剿西夏的袭击人马,有一次西壁贺在袭击宋军的时候,反而被杨昌鹏率领的宋军骑兵咬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出来,但两千骑军也以经拆损大半了。 一零九受降西夏(下) 而就在这时,高震也率领宋军,向肃州城动了猛攻。? ? ]虽然宋军的大型攻城器具,如塔车,撞车都没有运来,只能依靠云梯向城头攀爬。但西夏筑城的技术一向不高,除了兴庆府、灵州这样的大城之外,大多数城池的城墙都不高,而且有许多城墙段还是用土胚推垒。 因此高震这次也沒有带别的火器, 却专程带来了四门火炮。这种火炮对砖石结构的城墙没有多大作用,但对土胚墙却十分有效,四门火炮集中起来,对准一段土胚的城墙, 集中火炮, 一阵猛轰,就可以将城墙轰开一个大豁口。尽管高逸指挥守军奋力的填堵缺口,但也是顾此失彼,何况宋军也不容西夏军能够轻易将打开的缺口堵上,一连三天,宋军将肃州的城墙轰开了十几个大豁口,然后高震才下令,对肃州城动最后的进攻。 尽管双方的兵力都差不多,而且西夏军还有残缺的城墙可守,但双方士兵的士气和素质却不是一个程面上。宋军都是精锐人马,而且连战连胜之后士气正旺。西夏军却是稂莠不齐,士气低落,而且许多西夏士兵还是第一次见到火炮,被这种巨大的威力吓得心惊胆战,这时那里有拼死力战的决心,因此稍做了一下抵抗之后,就立刻败退了下去。 宋军趁势杀入肃州城中,西夏士兵大多都四散奔逃,少部份举手投降。只有高逸还率领着百佘名西夏军犹自死战不止,最后全都战死,宋军十分顺利的就拿下了肃州城。而西壁贺与卫幕延平只能带领着残兵逃回了瓜州。 攻占了肃州之后,杨昌鹏和高震同样也不急于进攻瓜州,还是故计重施,又将宣化府的粮草物资都运送到肃州来屯积。同时又派出俘虏的西夏士兵到瓜州去向李纯祐劝降。因为建康朝廷在批准了杨昌鹏和高震的进攻计划之后,也说明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招降西夏君臣,并下达了对西夏君臣的受降条件,只要李纯祐愿意投降,大宋不反可以保证不伤害他的性命,并且对李纯祐许以皇族之礼待之,赐宅邸百间,女乐待从六十人的条件。 善待礼遇归降的亡国己君,也是大宋的一惯做法,一面以表示大宋以仁治国的态度,在另一方面,也是借降君来装饰自己的皇冠,还能稳定占领土地的平稳。因此在太祖开国之时,对李后主、孟蜀主、钱唐王等降君都是釆用的这一做法。 尽管后来民间野史对李后主、孟蜀主的离奇死亡传说不一,但在表面上看,大宋对待这些亡国的降君还是很不错的。甚至在宋金联合灭辽之后,宋徽宗还对辽国的末代之君天祚帝许待以皇弟之礼,第宅千间,女乐仆从三百余人后优厚条件,诱降这位昔日的大敌。只是还没等天祚帝做出投降宋朝佤决定,就被金人抓获。相反在两年之后,宋徽宗父子也被金人抓获,在金国去和天祚帝做伴去了。 而在西壁贺与卫幕延平带领着残兵逃回了瓜州之后,李纯祐等君臣立刻就乱成一团,不知所措。而败回城中的残兵将宋军火炮的威力也无限夸大,弄得人心惶惶。瓜州的城墙与肃州差不多,宋军既然能够轻易的轰开肃州的城墙,那么轰开瓜州自然也不再话下了。因此谁都知道这一回是真的沒救了,士兵们纷纷逃亡,没有两天的时间,瓜州城中的西夏军己不足万人。 虽然李纯祐每天都招集大臣们商议抵抗宋军之策,但众人聚齐之后也是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后来在李纯祐的连声逼问之下,越王李友仁才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道:“陛下,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唯有与宋军决一死战,以告我大白高国历代先帝之灵了。” 李纯祐脸色惨白,他正值少年,自然是不甘愿就此一死了之了,几乎是哭道:“难到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朕本来是不想继位的,是你们说还可以挽回,硬逼着朕坐到这个位置上吗?早知道会到了这一步,朕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坐这个皇帝的。” 就在这时,宋军派来劝降的使者也来到了瓜州,向李纯祐君臣说明了投降的条件。李纯祐一听还有活路,也不禁大喜,而且还有这样优厚的条件,因此这一回他和谁也不商量了,立刻对来人道:“好,你快回去告诉宋军,朕愿意接受这些条件,愿意投降。” 浪讹进忠忍不住道:“陛下,宋朝群臣素来无信,如今开出这样条件劝陛下降宋,必然不怀好心。依臣看来,只是想把陛下骗到建康,在行加害,因此陛下千万不可上当,宁可与宋军决一死战,也不能投降。那怕是去投靠西辽,也决绝不能去建康。” 他说了这么一通话,立刻又有几个顽固的大臣也纷份言,决定是和宋军决战,不投降。 但这一次李纯祐可不听了,道:“朕名为大白高国的皇帝,但其实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苟延残喘而己。这样的皇帝不做也罢。留在瓜州只是等死,逃去西辽也未必就有活路,还不如投降宋朝,去了建康或许还有能保住性命。因此朕意以定,投降宋朝,你们想投降的就随朕一起,不想投降的尽请自便。谁想要这个皇位,朕也马上让位。” 听皇帝这么一说,所有的大臣也都沉默不语。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李纯祐一直都在东宫,不理国事,西夏的国势弄到这一步,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全是甴李仁孝和一干大臣们一手造成,如今李仁孝撒手一死,却留给李纯祐这么一个不可收拾的乱摊子,能够坚持这几个月,以经很不错了,谁还忍心在逼李纯祐真的以死殉国呢。 又沉默了好一会,李仁友才道:“既然陛下以经这样决定了,那么就各位就按陛下所说,尽请自便吧。” 其他人也都没有话说了,都各自退下。当下李纯祐立刻让使者回报,自己愿意投降。只有浪讹进忠长叹数声,回到住所,当夜就自尽而死。 第二天,杨昌鹏和高震率领宋军来到瓜州城下,李纯祐一身白衣,自缚绑绳,带领着手下的官员,出城向宋军讫降。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看着一身白衣的李纯祐和他手下了三十余名西夏官员都诚惶诚恐的跪伏在自己的面前,赵忱心里也不禁感概万千。 西夏自从在宋仁宗时候,脱离大宋,自立以后,一直在宋、辽、金等诸国的夹缝中左右逢源,近一百三十余年来,始终屹立于西垂一隅,如今终于又重新并入了大宋的版图之中。 而且除了太祖太宗皇帝当年开国建基立业的时候之外,大宋就再也没有这样开疆扩地,灭国俘君的辉煌武功。不仅如此,近五十年以来,大宋被金国打得丢城弃地,只剩半壁江山,不得不退守江南,而且连自己的两个皇帝都被金国捉去,还被迫一直向金国称臣求和,可谓受尽了屈辱。如今虽然不算是洗尽前耻,但赵忱至少可以说,不愧于大宋的列代先祖皇帝。甴其是他只是一个以藩王之身,而入主大位的年轻皇帝。 这一次随行而来的不仅只有西夏的降君降臣,还有被带到建康来学习的党项贵族子弟五十余人,这时也都一起跪在赵忱的面前。 看看李纯祐与自己年纪相仿,而且也同样都是一国之君,如今的际遇却是天壤之别,只能跪伏在自己面前,一付惶惶不安的样子。赵忱的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怜悯。因此赵忱下了车,亲手扶起了李纯祐,让其他人也起身,然后赵忱当众做出保证,让他们放心,决不会降罪西夏的归降众人。 李纯祐等君臣人等听完之后,才大为安心,于是又跪伏于地,向赵忱高呼万岁。 不过同情归同情,该例行的公事还是要进行。在建康城外授降之后,赵忱立刻带领着文武大臣,以及西夏的一干归降众人,前往太庙拜奠。 祖庙献俘是历代王朝炫耀武功的最高典礼,在大宋以经有一百五六十年没有过这种扬眉吐气的辉煌战功了。尽管大宋一项标榜自己是以仁治国,不穷兵黩武,其实那不过是在为自身的武力不足,而找的借口罢了。其实毎一代希望有所做为皇帝,都莫不以开彊扩土为荣。就连风流天子宋徽宗也不例外,何况是希望大有做为的赵忱。 只有战场上的胜利才是最能鼓舞人心的事情,何况是大宋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辉煌武功,因此大队人马进城之后,引得建康的百姓众人纷纷上街观看,还有不少人在大道两侧焚香祷告。见赵忱的銮驾经过,百姓们都齐声欢呼,“万岁,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杨炎夹杂在官员之中,跟随着赵忱的銮驾向太庙前进,心里却在想着,这还只是灭亡了西夏,如果是打败金国,又该是何等样的盛况呢? 一一零重开议和(上) 奠拜完了太庙之后,赵忱当即下旨,按照当初招降李纯佑时的承诺,封他为顺国公,光禄大夫,上囯柱。(并在建康府城中,赐给李纯祐府邸一座,从人侍女一应俱全。而且西夏的其他降官也都各有封赐,西夏的降臣按其官职大小,每人都有一个官阶,每月可以领取一份奉禄, 基本能够保证他们在建康的生活。 那些来建康学习的党项贵族子弟也都被封了一个奉议郎的小官阶,并由礼部和鸿胪寺给他们安排住所,组织他们进入国子监,学**宋的文化知识,并且定期到钟山书院中去听讲。 同时任得敬上给朝廷的谢表也随军送到建康,任得敬在表章中称自己年老体衰,不欲远行,不求得高官厚禄只求留在灵州做一个平民百姓即可。 赵忱见况,也不免强,按照先前的承诺,封任得敬为世袭平西郡王,紫金光禄大夫、泰宁军节度使。并改灵州为平西府,连同周边的静州、怀州、盐折、宥州、夏州一共六座州府,都做为任得敬的封地,其他任氏家族中的领人物也都各有封赏,但都在封地内为官。 西夏地区也正试被更名为安西路,以前西夏的府州划分基本保留,只是改兴庆府为安西府,设安抚使司,由辛弃疾出任安西路安抚使。原来西夏设立的十二个军司中,只留下六个,改黑水镇燕军司为黑水军,黑山威福军司为黑山军,白马强镇军司为白马军,西寿保泰军司为保泰军,右厢朝顺军司为朝顺军,左厢神勇军司为神勇军。其他六个全部取消。并且免去安西路一年的税赋和三年的徭役。 安西路分为安西东路和安西西路,安西东路包括安西府、定州、韦州、龙洲、石州、银州、顺州、黑山军、白马军、保泰军、朝顺军、神勇军;安西东路为宣化府、肃州、凉州、瓜州、沙州、黑水军。 并在银州和韦州各设立一支御前驻军,由杨昌鹏任韦州御前驻军都统制,李好义为银州御前驻军都统制,兵力各为三万。杨昌鹏和李好义原来都是川陕的御前驻军都统制,调入安西路之后,原属两人的兰州和成州的御前驻军也取消,这样四川地区就只保留了三支御前驻军 为了加强对安西路的控制,又在安西府留下二万驻军,在宣化府留下一万驻军,使大宋在安西路的驻军的兵力达到了九万人。同时又收编了三万原西夏的降兵,做为安西路的地方军队。 而现在西夏的战事结束,派往利州语指挥调度西夏战事的尚书右朴射赵汝愚也调回建康,仍然在中书省任职。 至此,整个西夏的战事才算彻底结束,党项李氏在西夏一百四十五年的统治也永远成为了历史,黄河上游的地区也又重新回到汉族王朝的手中。而且这一次战争中大宋的收获也十分丰厚,不仅扩地近数千里,而且得到了产马的河套地区,每年可以获得优质马匹二至三万匹。假以时日,不必再为缺少战马愁了。 另外大宋从西夏直接收缴的战马就达到三万七千余匹。这些战马在安西地区留下一万匹,四川、荆湖、江淮地区各分到五千匹,剩佘的一万二千多匹战马都全拔入三衙禁军。要知道大宋目前的骑军只能保持右七万左右,这一下也使宋军的骑军人数一下子猛增到十万以上,战斗力也将大大提升。 处理完这些事情,接下来就封赏这次在平夏战争以及平叛战争中的立功人员,杨炎是这次平夏的总指挥,大宋收取西夏之地,他自然是居功至,因此爵位由武昌县开国公升为武昌郡开国公。并正式出任枢密副使的位置。 如果是在赵忱继位之初,这样的任命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但这一回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一来是因为这一次杨炎所立的功劳太大,不仅收国取地,开疆扩土,而且在途中还回朝救驾,任何一件都是直得重赏的大功,如果再度闲置,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而在另一方面,尽管赵忱还不算是独断强势的皇帝,但他自从继位以来,对內勤修制治,变法革新以颇有成效,对外用兵连战连胜,以经连收大理、西夏两国,扩地万余里,皇威日重,群臣也不敢再因为他年轻,而轻视的态度。就连几位老资格的大臣也不敢轻易的反对赵忱的决议。 除了有几个脑袋一跟筋的官员上书反对之外,绝大部份官员包括所有的执政大臣,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因此这道任命,也就顺利通过了。 而在其他武将中,毕再遇以夺取了唐、蔡、颖、寿四州和平定李全的战功,由承宣使正试晋升为宁海军节度使。他也成为继杨炎之后,又一名领获得节度使地位的新生代将。 高震随杨炎出征西夏,在杨炎回到建康之后,由他接替杨炎,指挥了攻取兴庆府和扫平西夏残余势力的战斗;曹勋出兵江淮,牵制金军,而后又扫平太湖的叛军,都立下不小的战功。不过两人现在都以是承宣使,而这次所立的战功,还不足以晋升为节度使,因此朝廷只加了两人的爵位,封高震为上护军、新昌县开国候,曹勋为上护军,宜兴县开国候。 杨昌鹏、李好义都在平夏战役中立下大功,也都晋升为承宣使。其他有功人员也都各有晋封。朝中的官员也都各有赏赐。 李全死后,他此前的安德府御前驻军都统制的位置也空了出来,需要另选人来接替。因此杨炎向朝廷推荐启用中卫大夫刘仁先。 刘仁先是大理的降将,早年也曾在大宋的尚武院学习军事,和杨炎、赵月如、曹勋、高震等人是同一批的学员,大理亡故之后,刘仁先归顺了宋朝,在当年的复国战争中,也为大宋立下了不少功劳,也是一位精通兵法的年轻将领。在大理并入大宋之后,朝廷一度想启用刘仁先出任大理地区的行政官员。但刘仁先表示,自己即然以降大宋,就永为宋臣,将永不回故地。朝廷见他这样决定,也就不免强。 这些年来,刘仁先虽然官阶不低,是从五品武阶官,不过一直没有被重用,只是在殿前司挂一个都虞候的闲职。但杨炎到是没有忘记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借李全的空缺,向朝廷推荐刘仁先。 这时大理早己改为安南路,并入大宋以有六年多的时间,局势颇为稳定,而且刘仁先当年为大宋复国,也曾多立功劳,加上又有杨炎推荐,因此枢密院略作商议,也就同意了。 而进入六月份之后,金国忽然派来使臣,以当初两国议和的条件为准,请求和大宋重新修好关系,恢复“互赠”并且再度开通榷场,进行贸易来往。 赵忱接到禀报之后,先命鸿胪寺正卿张公旦接待金国的使臣,然后招集执政大臣议论,金国此举是何用意,而大宋又将如何应对。 在大宋进攻西夏的期间,除了建康圭叛乱的混乱时间之外,宋朝一直都没有放弃对金国的关注。完颜长之和完颜允恭争夺皇位的整个过程,都甴谍报人员详细的报回大宋。使赵忱君臣对金国的动向都十分清楚。因此众人商议了一番,都认为金国是在向大宋示弱。 韩彦直道:“陛下,依臣看来,金国是在有意向我大宋求和。这次金国出兵援助西夏,结果大败而归,拆兵近二十万。才使完颜长之有机可趁,夺取了金国的皇位。但现在金国也以元气大伤,而完颜长之刚刚夺取君位,根基也不稳定,因此才想和我大宋重新结好,以争取一段时间的喘息之机。” 赵忱点点头,韩彦直所说的这些话他也基本能够想到。于是又问道:“那么诸卿以为,我们大宋对此又该作何应对呢?是同意与金国重新修好,还是拒绝?” 周葵出列,道:“陛下,微臣以为还是应该答应金国,重新与金国修好。” 赵忱道:“周卿建议与金国修好,又是为何呢?” 周葵道:“回禀陛下,这是因为我大宋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国力。只有与金国修好之后,我大宋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环境来休养生息,为日后北伐中原积攒力量。” 周葵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收取了西夏之后,尽管大宋获利丰厚,但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由其是到了后期,大宋双线作战,不仅把这几年来所积累的钱财物资几乎消耗一空,甚致逼得皇帝都要掏私房钱出来。虽然后来金国生内乱,战事规模没有扩大,使大宋的消耗比预料中的要少一些,而且今年的春税也收缴上来,加上沿海市泊司的收入,才使国库中还留下一点底子,也保住了赵忱的私房钱。但目前大宋的财政状况也不足支持再度动战争了。 而安西地区虽然平定下来,但由于战乱原因,许多田原城市都以荒废,由其是被蒙古军掠夺过的地方,几乎是十空七八,这些地方都需要重建。因此朝廷才不得不免去安西路一年的税收和三年徭役,可以说在近二三年的时间內,安西地区除了能够为大宋提供一定数量的马匹之外,不仅产生不了别的收益,而且还需要朝廷投入一定的财力物力,才能保证安西地区的平稳和恢复重建。 在这种情况下,宋金两国重新和好,争取一定的恢复时间,固然是金国的需要,对大宋来说,也是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这时赵汝愚也道:“陛下,微臣也以为周大人所言有理,而且当年与金国定下的议和协议,除了两国边境的确定之外,其他部份对我大宋来说,也并无不可收受之处。而两国边境也可以再重新制定,因此恢复当年的两国议和,也无不可。” 赵忱微微点头,又问道:“众卿可还有别的意见吗?” 王炎道:“陛下,臣以为不妥,此番左西夏、江淮交锋,仍是金国率先背盟。而且历年以来,凡我大宋与金国议称,匀是以金国背盟而告终,可见金国并不可信任,故此岂能与金国再次议和。” 周葵道:“王枢密,这番背盟的人仍是完颜允恭,而非是现在的金国国君完颜长之啊。” 王炎道:“那又如何,谁能保证完颜长之不会再背盟。” 赵汝愚道:“我们也不是要真与金国议和,不过是争取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罢了,只要是等到我大宋国力恢复,就算金国背盟,又有何惧。” 叶隅也出列道:“即然我大宋与金国都无再战之力,那么两下罢兵以是不可避免,即是如此,又何需重新议和,何况我们以与蒙古有连盟灭金之议,如果这时再与金国重新议和,将置宋蒙连盟于何地呢?因此臣还望陛下三思。” 一时间他们四个人各执己见,都说明不了对方,赵忱一时也难以做出决定来。这才看向一直沒有言的杨炎。 杨炎现在虽然以经正式出任了枢密副使,但严格来说,他并不算执政大臣,只是讨论大宋与金国的关系,一般都离不开军事,因此作为枢密院的二号长官,杨炎也有资格参与讨论。而且在金国生动乱的时候,大宋的众臣都认为会形成长期的内战,即使是精通军事的王炎也认为,完颜长之想要取得全面胜利,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只有杨炎一人坚持完颜长之会在一个月内取胜。而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了杨炎的目光如注,只要是涉及到金国的事情,谁也不敢轻视杨炎的意见。 见赵忱看向了自己,杨炎也出列,道:“各位大人想过没有,方才如叶相所言,我大宋与金国都无再战之力,两下罢兵以是不可避免。又如赵相所说,并非是真要议和,不过是争取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罢了,这一点金国也未必不知,即是如此,那么金国为何又会主要派遣使臣,来与我们重新议和呢?” 这一点到是所有大臣都没有想过的,因此一时也无人答言,赵忱道:“杨卿所问极是,那么卿以为是为何呢?” 杨炎道:“依臣看来,金国只是想稳住我大宋,好对蒙古用兵,以免勉两线作战,等打败了蒙古之后,再对付我大宋。” 一一一重开议和(下) 这一句话立刻使众人豁然开朗,因为他们都只是从宋金两国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却忽略了蒙古的因素。〈这次能灭西夏,是宋蒙联军的结果,如果没有蒙古出兵,仅靠大宋一国是难以灭掉西夏的。而且现在宋蒙对金国以经形成了南北夹攻之势,一但开战,金国必须会陷入双线作战,腹背受敌之中。因此对于金国来说,必须要施行先稳一方,打击另一方的战略。自然是先选实力较弱的蒙古一方为好。而大宋当然也决不能坐视蒙古被金国灭掉。 赵汝愚皱了皱眉头,道:“杨枢密说得虽然有理,但金国元气大伤,怎么能马上对蒙古用兵呢?” 杨炎道:“赵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国虽有西夏之败,拆兵近二十万,但国力并未有大损,而且金国的常备兵力一向多于我大宋,因此说到元气大伤,言之过也。而且金国虽败,但国本未动摇,动一场十万人马左右的战争还是够的。这样规模的战争进攻我大宋自是不足,但进攻蒙古,却是绰绰有余。” 周葵却还有些不信,道:“倘若蒙古只是金国只用十万大军既可灭之,那么我们与蒙古连盟又有何益?” 杨炎摇搖头,道:“周相误会了在下的意思,蒙古草原地方广扩,不知几万佘里,蒙古人仍是游牧民族,居草而生,顺水而走,行踪不定,而且无论男女老幼,皆善骑射,可谓是全民皆兵。若说灭亡,纵有百万大军也难以做到。” 周葵听了,反到有些糊途起来,道:“子昊所言,岂不是前后矛盾吗?” 杨炎笑了一笑,道:“但蒙古本身却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利攻而不利守,蒙古骑兵骁勇善战,正如孙子兵法所言:侵略如火。但营地之中却毫无一点防御之力。完颜长之仍是精通兵法的人,他一定能够看透这一点,因此只需要将大军扎在一地固守,诱蒙古大军来攻,然后派遣少量精锐骑兵,深入草原,找到蒙古人的营地,将蒙古的老幼妇儒,牲畜粮草全都杀光烧尽,则蒙古必然元气大伤,数年之内,都难以恢复。” 听他这么一番解释,众人才都明白过来,韩颜直道:“依子昊之见,是不与金国议和了吗?” 杨炎却摇了摇头,道:“不,还是应该与金国议和。” 这一下别说是几位大臣,就连赵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如果杨炎是赞诚议和,那么就直接同意周葵和赵汝愚的意见不就完了吗?为什么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说了这么多话。 杨炎接着又道:“我大宋目前,确实在不宜再有战事,而且与金国议和可以减轻边境的压力,也可以使金国对我们放松警惕。但此次是金国背盟在先,因此在议和条件上,我们却不能以过去的和约为准,可以向金国提出更多要求,索要更大的利益,迫使金国交还一些土地。就算金国不同意我们的条件,双方来往反复,也会消耗时日,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暗中支助蒙古,提供兵器、盔甲、粮食,让他们与金国相争,等到金国和蒙古耗到两败俱伤之后,我大宋再趁机出兵,坐收渔利。” 众人听完之后,才算是明白杨炎的用意。不能不说他的建议十分高明,因为两国和谈,确实耗费时间,当年隆兴议和,孝宗与金国连谈了两年,才算最后敲定下来,因此双方现在来往反复,讨价还价,谈个二三年也不成问题,到那时,恐怕大宋也早己就做好了北伐的准备了。而且在此期间,扶助蒙古与金国争斗,即可以牵扯住金国的力量,又为与金国的和谈增加筹码,还可以加强宋蒙之间的联盟关系,不致于因宋金和谈而破裂,实在是一举数得之计。 因此赵忱也颇为放心, 又对众臣道:“杨卿之议,众卿以为如何呢?” 韩彦直先道:“臣以为此计甚好,请陛下依计行事。” 其他人也都表示赞同。这时杨炎又道:“陛下,各位大人,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大宋就要一心一致,准备北伐,只能时机成熟,就立刻挥兵北上,收复失地。千秋大业,就在此一举了。” 赵忱也点点头,道:“杨卿所言极是,那么就甴枢密院从即日开始,先拿出一个北伐的方案出来,然后交由政事堂讨论,日后大宋的恢复大计,全都以此为准则进行。” 第二天,赵忱立刻命礼部的官员接见金国的使臣,郑重表示,大宋愿意与金国重新议和,但这一次本是金国背盟在先,因此决不能还按照以前达成的议和协议,金国必须做出实质性的让步才行,否则大宋决不同意再度议和。 金国的使臣自然也是据理力争,但宋朝这边也寸步不让,双方连谈了数曰,最终甴金国使臣带上一份重谈议和的协议回到大金。 在协议上,大宋列出了几条重新议和的条件:一、以前制订的议和协议全部作废,双方必须重新制订协和条款,而且对大宋来说,协和条款不能底于上一次的协议。二、如果金国同意第一条,那么就重新拟定条议,再派使臣到建康来,三、在议和期间,双方在边境以实际控制的范围为准,但不得再越过范围,生沖突,否则对方可以随时终止议和。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而金国的使者前脚刚走,蒙古派遣扎八儿火者为使,也来到建康面见赵忱,递交蒙古的国书。 原来铁木真从西夏撤军回到蒙古。这一次也是收获十分丰厚,仅掠走的人口就有近三十万,牛羊马匹牲口共计十几万头,其他的金银财宝、粮食物资也不计其数。而且这也是铁木真历年以来,掠夺最为丰富的一次。 随后铁木真论功行赏,无论是随他一起出征西夏的大将,还是留守在蒙古的重臣,各千户头领都都封赏。而且每人的封赏都十分丰厚。因此蒙古各部有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不过就在铁木真出征西夏期间,大将主儿扯歹的妻子在营地亡故了。于是铁木真将自己所纳的原克烈部札合敢不的长女亦巴合别姬赐给主儿扯歹。 君主将自己的妻妾赐给部下,这在草原上,也是常见事情,并不足奇。而亦巴合别姬年轻美貌,又是札合敢不之女,身份高贵,主儿扯歹自然十分高兴,对铁木真更是感激涕零,欢天喜地的领着美人回自己的营地去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铁木真一面歇兵,一面派人去打探金国的动向,看是否有机会趁机进攻金国,为祖先雪恨。 虽然得知完颜长之迅就打败了完颜允恭,成为了金国的新皇帝,铁木真对此颇为失望,但这也并没有打消他开始进攻金国的念头。 蒙古军是二月初回到草原,铁木真只歇兵了两个多月,于四月中旬派大将不台和哲别、博尔术和赤老温各领五千人马,分别进庆州和桓州,以试探金国的虚实。同时耶律镇海和耶律秃花兄弟两人前往上京地区,策动那里的契丹族人脫离金国,帮助蒙古。 因为金国內乱,而且在完颜长之登基之后,防御的重点也是南方的宋朝,因此北方的防御较为松懈,虽然启用了大将杨沃衍为西京留守使,镇守北方的边境,但守军的人数和战斗力都不能南京、山东防线的金军相比。 所以两路蒙古军的进军都十分顺利,分头打败了庆州和桓州两地的守军,虽然没能攻下城池,但在城外的村庄掠夺了一番,于五月初满载而归,回到蒙古。 铁木真对这次试探的结果十分满意,而这时耶律镇海和耶律秃花兄弟也派人送来回信,说在上京、临璜一带连络到不少不满金囯统治的契丹、溪、勃海和汉族人,他们都表示只要蒙古出兵,一定起兵响应。铁木真见状也十分高兴,于是又下令集结大军,准备大举进攻金国,同时又命札八儿火者出使宋朝,希望大宋也能够出兵响应。 蒙古军从西夏撤军之后,一直和宋朝保持着联系,对大宋的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因此铁木真也估计到这一次宋朝有可能无法出兵响应蒙古军的进攻。不过铁木真仍然希望能够从宋朝交易一批优质的武器和盔甲、以及粮食,以供应蒙古军这一次的进攻。 得知了扎八儿火者的来意之后,大宋朝廷上下是正中下怀,除去现在还不能出兵之外,满口答应了蒙古其他的请求。不仅在价格上对蒙古十分优惠的价格,而且还赠送给蒙古一批愿属西夏的物资。同时又将收编的西夏士兵抽调了一万人,交给蒙古军指挥,以增援蒙古军的兵力。最后还向蒙古做出承诺,大宋虽然不能从南边出兵支援蒙古军,但可以在边境制造紧张气氛,牵制金国的兵力。而杨炎还亲自接见了扎八儿火者,对蒙古军的进攻方式提岀一些建议。 一一二设立行台尚书省 完颜长之接到了使臣的回报之后,也不禁哈哈大笑,将使臣带回来关于重谈议和的协议交给完颜福寿、完颜陈和尚和张鹄三人过目,道:“岳父,陈和尚、伯逸,你们看南宋的赵忱这是什么用意。[” 现在大金朝廷共设了七位执政大臣,但最受完颜长之信任的就是他们三人。完颜陈和尚和完颜长之情同骨肉,自然对他忠心不二,而完颜福寿虽只是完颜长之的岳父,但他除了完颜瑞仙这一个女儿之外,再无其他子女,因此也视完颜长之如亲子一般。而张鹄虽然和完颜长之无亲无故,但却是最初投靠完颜长之的旧臣,一直被完颜长之视为左膀右臂,因此尽管年轻,而且资励尚浅,但也深受完颜长之的信任。几个人在私下相聚时,完颜长之都还按以前的称呼,而不是以君臣之名来称呼他们。 听了完颜长之的话之后,完颜福寿和完颜陈和尚都没有言,张鹄却笑道:“陛下聪明睿智,怎会不明白赵忱的用意,不过是想借和谈来拖延时间,好使南宋恢复国力,并且稳定西夏的局势而己。而我大金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借和谈为由,稳住南宋,先击败了蒙古,只剩南宋一方,也就不足为虑了。”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伯逸之言,和我想的一样,那么我们就不妨和南宋虚与委蛇,先对附蒙古鞑子再说。” 完颜福寿道:“虽是如此,但对南宋也不可不防,南京、山东一带也不能轻视,必须有一员得力大将坐镇才行。” 完颜长之道:“这就是朕把陈和尚招回中都的原因,明天朕就会下旨,加封陈和尙为遂王,领行台尚书省事,节制京兆府、南京、山东诸地。凡事可以自行便宜行事,先斩后秦。” 完颜福寿、完颜陈和尚和张鹄三人都不禁大吃了一惊,他们原以为把完颜陈和尚招回中都是想让他挂帅出征蒙古,却沒有想到是要封他为“领行台尚书省事”。 “行台尚书省”,是金熙宗时代设立的一个地方机构。在天会十五年(1137年)十一月,金熙宗下诏废掉伪齐王刘豫,将伪齐改建为行台尚书省,设在南京开封府, 也设任六部官员。与中都设立的尚书省,功能类似,而官员设置的区别不大,实际就等于是在南京又设立了一个尚书省机构,只是比中都的小了一号而已。后来完颜亮以“行台尚书省”权力实在太大,将这个机构撤消。 而完颜长之重新设立“行台尚书省”,并委任完颜陈和尚为“领行台尚书省事”,就等于是把京兆府、南京、山东四路的军政财大权全都交给了完颜陈和尚。换言之,那就是完颜陈和尚基本相当于占据京兆府、南京、山东四路独立了。而且这种任命,也就意味着完颜长之将会亲自领军,去征讨蒙古了。 果然,完颜长之接着道:“放眼我大金诸将,能与杨炎一较高下的只有朕与陈和尚两人,朕将南方前线的所有大权全都交给陈和尚一人,好使他能够不受任何羁绊,全心与南宋对持,朕才能够放心领兵,去征讨蒙古鞑子。” 完颜陈和尚也十分激动,虽然他和完颜长之情同骨肉,但也没有想到完颜长之会对自己这样放心,几乎等于是将半个金国的安危都交给了自己一身,也忍不住道:“陛下放心,陈和尚自当尽心竭力,保正大金南境的安全。” 完颜福寿道:“长之,你刚登大位,现在根基尚不稳定,就这样冒然领兵出征,只怕是不妥吧。何况你现在以经是大金的皇帝,凡事都要从大局着眼,行军出征之事还是应该多交给大臣去做,依我看还是让仆散忠义或纥石列志宁去征伐蒙古,你还是坐镇中都为好。” 完颜长之摇了摇头,道:“岳父,你说的道理朕也何偿又不知道,只是我大金经过西夏大败之后,国力以经大损,此番征伐蒙古,不仅难以调集大军,更不能拖延太久,而且只许胜不许败。陈和尚要坐镇南方,仆散忠义或纥石列志宁这些人都不是铁木真的对手,除了朕之外,还有何人能够胜任。因此明知不妥,也不得不如此。” 完颜福寿听了,也没有话说。他知道完颜长之的话也是事实。虽然大金这一次西夏之败还不算是元气大伤,但也是损失不小。而且现在是处于南宋和蒙古的南北夹击之中,在战略层面上是极为被动的。由于在南方面临着南宋的巨大压力和牵制,这一次出征困难重重,不仅在兵力上捉襟见肘,而且还必须战决,除了完颜长之以外,大金还确实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完颜长之又道:“这次朕领军出征,会把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也带去,多则五月,少则三月必会回军。在这段时间里,有岳父代朕监国,有伯逸相辅,还有舅父相助,朕还会由留下蒲阿统和石定越两人领中都留守军马,相信其他人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而且南方还有陈和尚在,一但有变,他可以立刻派兵进中都支援,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而朕也可以放心出征。” 完颜福寿也都觉得这样的安排可谓是十分周密了,因此也没有再说什么。 而这时张鹄道:“陛下,请恕臣直言,这一次就算能胜蒙古,不过只是暂解燃眉之急,依然改变不了我大金南北夹击的局面。而且南宋己坐收西夏全境,假以时日,国势必会大增,既使沒有蒙古相助,我大金恐也难以抵挡,因此臣有一言,虽非是关于这次征伐蒙古之事,但却是关系到我大金兴衰,不知当不当说。” 完颜长之笑道:“伯逸,朕请你们三人进宫来,虽然是为了讨论征伐西夏,但也绝不限于此,凡事关系到我大金兴哀的事情,都不妨尽管直言,不必有任何忌讳。” 张鹄点点头,又向完颜福寿和完颜陈和尚拱了拱手,道:“陛下,太师,枢密,我大金的土地广阔,多出南宋甚多,而且居民人口,耕地田亩,也不少于南宋,然而每年岁赋所得,连南宋的一半也不及,不知陛下和两位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 这一问确实把完颜长之、完颜福寿和完颜陈和尚都给问住了。南宋每年的岁赋拆成铜钱,一般都在四千万贯以上,自从赵忱推行了新法之后,近两年的岁赋都过了五千万贯。而大金每年的岁赋收入只在二千万贯左右,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二千五百万贯。大金之所以能够维持下来,完全是因为官员的数量和俸禄都要远远低于南宋。 但以两国的国土面积、耕地数量和人口对比来看,确实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差距。现在张鹄提出了这个问题,确实令人深思。同时完颜长之还想到,一但大金的税赋收入达到和南宋大致相同的水平,大金该是何等的富足了,到那时就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支持双线作战,宋蒙联手也不足为惧。 因此完颜长之立刻道:“伯逸问得有理,不过朕答不出来,还请伯逸教朕。” 张鹄道:“回禀陛下,其中原因就在于税制不公,达官贵族家中动辄占田千万亩,然而却不用交纳朝廷一分税赋,我大金的岁赋绝大多数都是甴普通的平民百姓来负担,他们家中不过几十亩田产,有些家户甚至以无田产,然而依然产去税存,故此我大金的岁赋不仅远远不及南宋,而且还容易造戊普通百姓负担过重,迫不得已与官府相抗。” 听他说完之后,完颜长之也微微变色,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他是行伍出身,对这些税收财政的事政不甚精通,如果不是听张鹄这么一说,恐怕还一直不明白。 这时完颜福寿在一边也点了点头,苦笑道:“长之,伯逸所说的一点也不错。不说别人,就是我家里就在十余万亩田产,这十几年来,也不用上交朝廷一分税赋。” 张鹄接着道:“唯今之计,只有学习南宋的变法之举,按田亩产数而定税赋役使,使多产者多出,少产者少出,无产者无出,这样一来,不仅能增加朝廷岁税,而且还能彰显朝廷公正爰民之心。使我大金国库富足,国富则兵自强,纵有宋蒙联手,也不足为惧。” 完颜长之听完之后,也沉呤不语。完颜福寿道:“长之,伯逸所说的一点也不错,我大金的税赋制度确定要改一改了。只是这一改动滋事体大,牵扯太广,沒有一个万全之策,不可轻易施行。” 完颜长之点点头,他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变法历来都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一但提出岁税变革,只怕那些拥有大量田产的达営贵族都会反对。当初南宋提出变法的时候,自己也曾抱着看笑话的心理。如今南宋的变法虽然以经初见成效,但其中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沷拆。 想到这里,完颜长之这才开口道:“伯逸,这件事情仅限我们四人知道,你先和朕的岳父商议一个初步的变革来,等朕回兵之后,再做详议。” 一一三北征蒙古 铁木真陷入了沉思的时候,沒有人敢去惊侥他。就连他最宠爱仔可敦忽兰也只敢安静的坐在一边,不敢轻易去打断他的思绪。因为在这个时候,一般也是蒙古军正陷入困境的时候,只是蒙古军以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上一次还是在红柳林之战以后,铁朩真率领残军逃到了斡难河河边,铁木真也是沉思了一夜,以至于第二天头都以花白了。 而现在,铁木真又感觉到,蒙古军又一次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扎八儿火者从宋朝回到蒙古之后,向铁木真转达了大宋的态度,铁木真对此也并沒有感到意外,因为经过了前面的试探,金国北境的防守很松懈,铁木真也自信,就凭蒙古自身的力量,也能够打嬴这一仗,能够得到宋朝半买半送的武器盔甲弓箭,他就十分满意了。 蒙古诸将也对这一战充满了信心,因为在进攻西夏的战役中,蒙古军在无定河边,轻易的就打败了金国的十几万大军,也使蒙古诸将对金军产生了轻视,认为金军也不过如此。因此人人都信心十足,对于铁木真进攻金国的提议都十分赞同。 而且这次蒙古军在西夏战争中获益丰厚,将士们几乎都了一笔财,谁都知道大金的国力更强于西夏,因此蒙古将士们也都攒足了一口气,这一次要大干一场。 到了五月中旬,铁木真又聚集了六万蒙古大军,分为三路,西路甴哲别、不台、忽必来三人率领两万蒙古军,进攻净州,东路由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三人率领两万蒙古军,进攻临潢府,中路甴铁木真木华黎、主儿扯歹三人,加上合撒儿、别勒古台、术赤、察合台、窝阔台等大将,也率领两万人马,进攻桓州。耶律镇海和耶律秃花兄弟则在上京一带组织契丹、汉、奚等各族人,动反叛,呼应蒙古军的进攻。 一开始蒙古军的进攻十分顺利,三路人马都齐头并进,深入金境数百里,所向披靡,杀得金军只敢躲在城里,跟本就不敢出战。而蒙古军虽然攻不进城去,但留在城外的金国村庄镇店也不少,自然都成为他们掠夺的对像,因此毎一路蒙古军都抢到了不少人口牲畜。也算是获利不小,只是蒙古士兵都以西夏作为参照,因此人人都觉得不满足。 而在铁木真心里,也不满足于只抢这么些人口东西。他还希望与金军大战一场,再取得一次无定河边的那种大胜,好为先祖报仇。因此铁木真率军屯驻右桓州城下,和木华黎商量了好几天,想设法攻开桓州城,不过一时都没有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传来消息,金国的新皇帝完颜长之亲自率领大军出征,迎战蒙古军,大军人马以经到达了桓州附近。 得到了这个消息,铁木真也不禁大喜,他一直在寻找金军的主力部队,希望能和他们大战一场。现在金国派来援军,自然不会再躲在城里了。更何况这次带队的是现在的金国皇帝完颜长之,如果能够一举击败这支金军,那么这次出征金国,就算是大获全胜了。 不过虽然这样想,但铁木真也丝毫不敢大意,毕竟这一次的领军主将可不是普通人,即是杨炎推崇,也是少数铁朩真看得起的金国名将。稍有不慎,失败的就会是自己。而且现在蒙古军分为三路,兵力分散,而金军却是集中在一路,形成了局部的优势兵力,现在这个时候,可也不能与金军硬拼。 因此铁木真立刻下令,先退军二十里,看看金军作何反应。同时立刻派人通知其他两路的蒙古军,让他们立刻连夜赶到这里来与自己汇合,集中兵力与金军决战。 而金军的大军到了桓州之后,见蒙古军后退,也不在城中驻扎,而是全军杀出了桓州,尾随着蒙古军追击过来。 铁木真得知这一消息,差一点忍不住要仰面高呼“万能的长生天”。他最担心的就是金军躲在桓州城中,或是依城下寨,然后趁蒙古军四处劫掠的时候,集中骑军人马, 围剿落单的蒙古军。而这样全军杀出,远离城池,那么金军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在西夏的战争中,蒙古骑军在野战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就连宋军也自认要逊色一筹。同时现在蒙古军从宋朝那里得到了一批优质的盔甲武器,因此整体实力又可以提升一成。 而且铁木真也打探清楚了,金军这一次出动的兵力在七至八万之间,其中骑军的人数约在二到三万,虽然各兵种分配还不淸楚,但在总体来看,虽然金军的总兵力略多于蒙古军,在蒙古军全是骑军,在野战中,骑兵的战斗力远强于步兵。因此蒙古军并不处于劣势。而旦这也不难看出,由于在南方边境面临着宋朝的压力,也使金国的兵力捉襟见肘。所以铁木真和木华黎都觉得,只要等蒙古的另两路大军到达聚齐之后,完全可以有把握战胜金军。 在另外两路人马还没有到齐的情况下,铁木真虽然没有与金军决战,但每天都派遣小股人马去偷袭金军,一方向寻找金军的漏洞,好一举重创金军,另一方面也是且战且退,不断将金军引得向北前进,离桓州也越来越远了。 而面对蒙古军的小股人马偷袭,金军也表现得不急不燥,只要有蒙古军偷袭,也使用骑兵迎战,掩护着步军始终保持着队形,逐步推进,不给蒙古军以可趁之机。双方在桓州北方的荒漠上逐步向北方推进,五六天的时间,竟走出了近三百余里。 虽然双方始终都沒有进行大队人马接触作战,但连续生了二十多次千人以下规模的战斗,但都是各有伤亡,基本打成了平手。其间金军显示出训练有素的战术能力和指挥者有条不紊的调度手段,也令铁木真十分佩服,完颜长之果然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而就在这时蒙古军的另外两路人马也赶到了战场上。 战局一步一步纳入了自巳所预计的轨道中,因此。铁木真也心中大定,自觉以经是胜卷在握了。当下立刻率领人马,迂回到金军的西侧,又传令到各军中,命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三人率领的东路军由东进攻,和自己形成夹击之势。又命哲别、不台、忽必来三人率领的西路军向南插入到金军的后方,切断金军的归路,三面齐,夹击金军。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的事情却生了。等三路蒙古大军一齐扑向金军的时候,却现竟然都扑了个空,三路人马竟都沒有遇见金军,一起碰头,差一点自己打起来。铁木真也大感意外,急忙派人去打听金军质去向,原来金军不仅没有向南撤,反而连夜向北急行前进,成功的躲过了蒙古军的三面夹击。 打听清楚了金军的动向之后,铁木真也不得不佩服完颜长之,因为在东南西三路都被蒙古军堵截了,向北走确实是唯一正确的路。不过虽然如此,但金军的归路依然被蒙古军切断,还是没有摆脫困境,而且金国是步骑混编,绝对跑不过蒙古军,因此铁木真立刻下令,率领蒙古大军向北追击。 那知这时金军己拆行东行,蒙古军追了五十余里,只到兀鲁灰河上游才现了金军的行踪。而这时金军早以经在这里列好阵势,严阵以待。 兀鲁灰河只从大盐泺群牧司以东二十里的地方源,源头是一个大淡水湖,这里以经离桓州四百佘里了,但离桓州东北的临潢府约有二百八十余里,实际上以经进入了临潢府的防守范围内。在名义上,这里虽然是金国的境内,但实际以经越过了金国北部的界壕,属于金国到蒙古草原之间的一个缓冲地带。 而金军早己背湖结寨,修筑好了防御工事,全军摆出了一个半圆的弧形阵。以随军的战车为障,十辆一排,而在战车的间隙之间,是用填满砂石耐麻袋堆垒起来。 看这阵势,金军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因此铁木真心里大感不妥,但是局面展到了这一步, 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金军,也无法收手,因此蒙古军歇兵了一天,铁木真立刻下令,向金军的大阵动了进攻。 但金军防御工事虽然颇为简易,但却十分实用。而且金军全军也都准备好了长枪盾牌,强弓硬弩,同时还有仿照宋军的重甲麻扎刀阵。因此面对蒙古军的攻击,金军依托工事,远程的用弓箭射击,近距离用长枪盾牌,麻扎刀阵抵抗。 而蒙古军全是骑军,在野战中还可以利用骑军移动迅的优势,迂徊包,穿插,以搅乱敌军的阵式。但打这种阵地攻坚战,却暴露出了兵种单一,而且又缺少重甲骑兵,沒有大型攻坚器具的弱点,攻坚能力明显不足。同时金军还时不时派出骑兵偷袭一下,因此尽管蒙古军作战依然顽强,但面对这种铜墙铁壁似的防守,也被碰得头破血流,损兵拆将。 一一四楚材晋用(上) 一连攻了三天,蒙古军拆兵五千佘人,但对金军组成的防线依然毫无办法。?〔 ? 铁木真也觉得一筹莫展, 只好一个人坐在大帐冥思苦想,但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来攻破金军的防线。 直到这时, 铁木真这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轻视金军了。而且这时铁木真也不禁想到,如果有宋军在这里,那该有多好,有西夏的时候,他见识过宋军的攻坚能力,和各种攻坚的用具,再配合蒙古的骑兵,一定可以攻破金军的防线。 铁木真也不是没有想过,既然无法攻破金军的防线,那么就索性撤兵回蒙古算了。但一来在面子上过不去,二来兀鲁灰河上游本是金国和蒙古之间的缓冲地带,距离铁木真设在捕鱼儿海边的蒙古主营地只有五百多里的路程,以骑兵的度来说,二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一但自己撤军,金军如果趁势追击,一直追杀到捕鱼儿海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铁木真心中一动,隐隐约约觉得捕捉一点什么,正要仔想下去。这时待卫长纳牙阿走进大帐来报,说是耶律秃花回来了。 铁木真微微一怔,耶律秃花和耶律镇海兄弟去上京一带联络契丹、奚、汉各族人反叛金国,但一直没有消息回来。现在他宊然来到这里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如果耶律兄弟在上京能够得手,对自己来话,也能有一些宽慰,也许还能够打开局面。因此铁木真虽然心里烦燥,但还是强压住不快的心情,对纳牙阿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纳牙阿带着耶律秃花走进了大帐。耶律秃花见过了铁木真,然后席地而坐,忽兰见铁木真接待部将,这才敢过来侍候,为他们端上来了马奶酒。 铁木真端起酒杯,笑道:“秃花,你们兄弟辛苦了,来,先喝一杯,在上京的事情进行的如何啊!” 耶律秃花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摇了摇头,道:“大汗,真是一言难尽啊!不过我这次来大营,不光是要向您禀报上京的事情,而是为您带来了一位大贤材。” 一听说耶律秃花带来了一位大贤材,铁木真立刻放下了别的烦恼,精神一振,道:“是什么贤材?能够得到你们兄弟两人这样正重的推荐, 一定不是普通的人材。” 耶律秃花道:“说起此人,是我们契丹的族人,在我们契丹人之中大大有名,不仅博览群书,尤通经史,足智多谋,而且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历法算学、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甚致都有人说他是半个活神仙。如果大汗能够得到此人后扶佐,又何愁大事不成。” 铁木真越听越感兴趣,道:“天下还有这样的奇材吗?他在那里,你把他带来了吗?” 耶律秃花到有些为难,道:“大汗,他虽然和我一起来了,但却没说一定要归顺大汗,而是希望和大汗面谈之后,再做决定。如果大汗不如他的心意,他更拂袖离开。” 铁木真哈哈大笑,道:“这样的人真是有趣,秃花,既然你把他请来了。就快领我出去接他进帐。” 耶律秃花立刻起身,道:“大汙,请随我来。” 铁木真带领着蒙古众将,跟着耶律秃花走出大帐,只见在帐口不远正立站着一人,此人的身材极高,放眼整个蒙古军中,竟无几人能及,昂然挺立,宽袍大袖,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却可以见他颔下一部墨漆长髯,迎着塞上烈风,袍袖飘逸,长须飞扬,气度儒雅却又有锐气凛然。耶律秃花的身材本不算低,但在那人身前,竟也只能略高过他的肩头。 只听耶律秃花来到那人面前,道:“晋卿兄,大汗亲自出营接你来了,请随我来。” 那人转头看了这边一眼,跟着耶律秃花来到铁木真面前,一摆手中的拂尘,微一欠身,道:“在下耶律楚材,见过大汗。” 这时铁木真才看清,这个叫耶律楚材的高个子的相貌,只见一对长眉,几乎斜插入耳鬓,长眉下一双闪烁着灵光与智慧的双眼,颔下至两腮边都畜满了浓黑的长须,一直垂过了胸前,亮光可鉴,根根透肉。而且刚才说的,居然是字正腔圆的蒙古话。也令铁木真十分喜欢,忍不住道:“好漂亮的胡子。” 耶律楚材淡淡道:“大汗过讲了。” 铁木真也不禁迎天大笑,道:“长胡子,我们到大帐中再说话。” 一行人来到帐中落坐之后,侍女们又献上马奶酒,耶律楚材接过之后,一饮而尽,丝毫也没有难以下咽的样子。铁木真见了,更是喜欢,道:“长胡子,听阿海、秃花说,你是契丹人之中的难得的奇材,你的故国是被金国人所灭,如今我蒙古现在和金国作战,就是为你的故国报仇,像你这样的人才,正该帮助我打败金国才对。” 在契丹人面前,成吉思汗一惯都以向金国复仇为诱饵,把自已打份成复仇者的样子,因此获得了包括耶律阿海、秃花等人的全力支持。现在面对耶律楚材,他再度施展出这个方法,希望能够先得到耶律楚材认同,然后再把他拉入到自己的旗下。 耶律楚材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大汗说得不对,王朝兴衰成败,必有其中的道理。辽国覆灭,在于君不修德、臣不修义、军不修智、士不修礼、民不修信,非人力可以挽回。否则纵然金国有百万雄兵, 又有何惧。楚材单然浅薄,但也要说,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朝廷,如果不灭亡,才是天理难容。” 铁木真对耶律楚材的回答大感意外,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理解耶律楚材这一番话,但也隐隐觉得有几分道理。同时又更觉得耶律楚材和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众将,包抱耶律阿海和耶律秃花兄弟都是全完不同的人。虽然现在还不明白,耶律楚材会对自已有什么用,但铁朩真本能的觉得,自己身边绝对需要这种的人。 因此铁木真笑道:“长胡子,你的回答很让我觉得意外,而且我一时还想不明白,如果你愿意,请和我一起回到捕鱼儿海边的营地,我想像你好好请教一番。” 在场众将全都惊呆了,在他们的记忆中,自已的大汗还从来沒有对那一个人说出向对方请教的话来。 耶律楚材却淡淡一笑,道:“随大将回营地?莫非大汗有意要撤军吗?” 铁木真心中一动,看下的局势不正是一个机会,考验一下这个耶律楚材到底是有真才实料还是故意在装腔作势。于是道:“长胡子,那么你认为我现在该怎么办?” 耶律楚材看了铁木真一会,道:“大汗难到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吗?金军根本就故意把蒙古大军拖在这里。如今大汗的这支蒙古大军以成了孤军,若是还不撤军,十天之內,蒙古军必遭惨败。” 这话一说,整个大帐里立刻炸了锅,蒙古众将纷纷对耶律楚材怒目相视。因为现在蒙古军虽然攻不破金军的阵势,但以将金军困住,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或进或退,都可以由蒙古军说了算,怎么能说是局势危矣呢?而且耶律楚材在言语之中,显然带着一丝对蒙古军不屑的语气。 性格沉稳的博儿术、者勒灭虽然还能沉得住气,但眼里也流露出对耶律楚材不满的神色来。而主儿扯歹、不台、忽必来这些性情急燥的人以经有些按耐不住,纷纷喝斥道:“胡说,你懂什么?”“现在金狗都被我们杀破胆了。”“金狗只敢躲在大寨里不出来,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你是金狗派来的奸细。” 术赤和察合台的手都抓住了刀柄,恨恨盯着律耶楚材。而窝阔台忙将双手按在两位兄长的肩头,提醒他们千万不可冲动。全将之中,只有木华黎低头不语,似在细细思索耶律楚材的话。 而一旁的耶律秃花闻言大惊,连忙向律耶楚材频施眼色,让他说几句缓和的话。但律耶楚材对此却视而不见,面对蒙古众将的喝斥怒视,依然安之若素,神态自若,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铁木真忽然心头一亮,刚才一直萦绕在心里的困惑忽然一下解开了,也终于明白耶律楚材的意思。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暗道:“好险,好险。只差了一点。” 就在这时,木华黎也抬起头来,正好和铁木真的目光相触,一下子两人都明白,对方以经想通了。铁木真立刻道:“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博尔忽听令。” 四人闻言,都急忙起身,但除了木华黎之外,其他三人的脸上都带有些茫然,不明白铁木真突然叫到自己四人,有什么用意。 铁木真道:“你们四人带一万人马,马上出,赶回捕鱼儿海边的营地去。原因就不用多问了,现在就出,越快越好,在路上听木华黎向你们解释吧。” 一一五楚材晋用(下) 虽然三人还有些莫名其妙,但见了铁木真的神情,也知道事情不简单,立刻允诺了一声,跟着木华黎一齐走出帐去。< ?? {径直转回到完颜瑞仙所在的宫中。这时完颜瑞仙正坐在宫中看书,见完颜长之来了,立刻放下书本起身迎候,道:“臣妾恭迎皇上。” 完颜长之笑道:“皇后免礼。” 然后坐在床榻上,左右一看,道:“承麟呢?他在那里去了。” 完颜瑞仙立刻亲手奉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道:“他正在房中抄写论语,臣妾着他今天不写完论语,就不许出来。” 完颜长之接过玉盏,将茶水一饮而尽,笑道:“他才不过八岁,还是个孩子,皇后对他也管得太严了一些吧。” 完颜瑞仙正色道:“常言道: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八岁的孩子也该懂很多事情了。何况皇上以立承麟为太子,即是大金未来的天子,受教之事又岂能轻视。皇上要处理朝政,日理万机,无暇管教于他,臣妾是他的母后,岂能放松对他的教导。而且他现在己有两个弟妹,以后也不知还会有多少弟妹,身为长兄,又岂能不在弟妹面前为责吗?” 稍停了一停,她又道:“其实臣妾早就想向皇上进言,应该为承麟选一个师傅,来正试教导于他,只是这几天见皇上操心于朝政,一直忧心忡忡,臣妾才没有说。不过皇上今天的神气看来要好得多,不似前几天那么愁眉紧锁,抑郁寡欢的样子,莫非是张先生真的有什么奇谋妙计不成,一下子就为皇上宽了心吗?” 完颜长之摇摇头,呵呵笑道:“国家大事,那有什么奇谋妙计能够一下子解决,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做,不过今天和伯逸一谈之后,朕才算是理清了一个思路,不像这一个月来,一直都没有头绪,不知所措。” 说着就将自己和张鹄交谈的内容全都告诉给完颜瑞仙。 因为大金入主中原才五十余年,远没有南宋那么多的礼仪忌违,因此对于后宫干政,也并不太怎么排斥。而且完颜瑞仙也不同于普通女子,她不仅是完颜长之的原配妻子,而且才学见识也都不输于其他男子,加上受父亲的熏陶,对政治极为敏感,和完颜长之成婚之后,一直都是完颜长之的贤內助,许多事情完颜长之都要和她商议。因此现在完颜长之登基坐殿,依然也不例外。每天回宫之后,都要把朝中大事和完颜瑞仙作一番讨论。 完颜瑞仙听完了完颜长之的讲说之后,也点点头,道:“皇上,张先生说得不错,我们大金现行的一套税收制度也沿用了二十余年,大多数人都以经习惯,何况现在大金以经形成了一批固定的女真贵族集团。改革税制,虽然是朝廷得益,但受损的却是他们,因此他们必然会强烈反对,如果冒然改过来,必会造成朝廷动荡,社稷不安,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应当的。” 完颜长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道:“皇后也太多心了,这帮只会饱食终曰,无所事事,凡事只管自己家族眼前利益,却不理国家大计的人,管他们干什么?要是谁敢反对改革税制的话,看朕一个个把他们全都杀了。” 完颜瑞仙也不禁笑道:“皇上现在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说这样的孩子话,总也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皇上刚才不是还说吗?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做,怎么这会儿又急起来了。我大金建国虽然只有六十余年,虽然还算不上积弊深重,但国政也算是有不少弊漏之处,如一个重病之人,当先用糜粥和药以服,等到腑脏调合,形体渐安,再以肉食以补之,用猛药而治,则病根可除。如果不等病人气脉调合,就冒然下猛药,那还能治得好病吗?” 完颜长之听了,也不禁哑然而笑,道:“还是皇后说得有理,看来朕这个着急的性子是要改一改了。” 完颜瑞仙嫣然一笑,道:“皇上到不是性子急,而是把战场上用的那一套都放在了朝廷上,在战场上固然是需要一鼓作气,一战而制敌,但在治国上,还是要循序渐进,按步就班为好。” 完颜长之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过来,自己确实是把朝廷视为战场,将打仗的那一套都搬了过来。看来以后到是要注意,想到这里,又道:“不过据伯逸所说,这些办法都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张老太师在临终前嘱咐他,转告给朕的。” “哦?”完颜瑞仙这才觉得有些意外,想了一想,忽然又笑道:“皇上是否相信这话呢?” 完颜长之不禁也又笑了,道:“朕先前到也没细想,但后来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持重谨慎这些话,到很有可能是张老太师的提醒,但前面那些对付南宋、蒙古的计策,依朕看张老太师未必想得出来这样的法子来,到是伯逸自己才有可能想出来的。不过他为什么要推到张老太师身上呢?难到他还怕朕会因此而猜忌他不成?” 完颜瑞仙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依臣妾看,这未必就是张先生的本意,而恐怕是张老太师的授意,不过张老太师的用意到也不是担心皇上会猜忌张先生。而且怕张先生锋芒太露了,才借自己的名望来为他遮掩一二。” 完颜长之不解,道:“那又是为什么?朕到是希望伯逸露尽锋芒,这样一来朕才有机会提升他,让他早曰真正执掌朝政,除弊革新。” 完颜瑞仙不禁苦笑道:“皇上又犯了急性子。张先生还不到三十,现在就以经进入尚书省,为执政大臣,出任参知政事,虽说是真有学识,但如此年轻在我大金之中,除了宗室之臣外,己绝无仅有,怎么会不遭人嫉。何况皇上在最信任的几位大臣之中,陈和尚是皇上的兄弟,尚书令是臣妾的父亲,纳兰平章是臣妾的舅父,又是陈和尚的岳父,他们都算是皇上的至亲,位高权重,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唯有张先生,与皇上无亲无故,也与他们并列,如此一来,自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以张老太师的城府,必然就会让张先生以敛锋芒,才好减少一些非议。” 完颜长之听了之后,也不禁皱起眉头,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道:“大金想要中兴,就绝对离不并伯逸的才能,朕绝不能让这种情况这样下去,一定要想一个办法,不仅让伯逸能够无所忌的尽显自己的才能,而且还要让别人也无话可说。” 完颜瑞仙道:“臣妾到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任命张先生为太子的师傅,可以堵住其人的嘴。”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这到是个办法,而且以伯逸的才学,把承麟交给他教导,朕到也放心。不过这似乎还不足以打消其他人的嫉妒之心。” 他又来回走了几步,忽然轻轻一击掌,道:“有了。”抬头对完颜瑞仙道:“皇后,伯逸虽然年近三旬,但一直还未有婚配。朕记得你有两个表妹,其中一个以经嫁给了陈和尚,另一个似乎也还没有婚配吧? ” 完颜瑞仙也一下明白过来,道:“是啊,这到是个好办法。说来小表妹今年也二十了吧?臣妾到是一直没听说她许了人家,明天臣妾让爹爹去问一下,如果她真的还沒许人家,就可以马上去向张先生提亲。若是能够成就这门亲事,到也是一件好事。” 完颜瑞仙的舅父纳兰阑明安有两个女儿,长女名叫纳阑秀云,次女名叫纳阑彩云。纳阑秀云和完颜陈和尚是由完颜福寿作媒,在南征订婚,南征后完婚。现在和完颜陈和尚以生有二子。次女纳兰彩云今年以经二十岁,但还没有许配人家。 完颜长之除了完颜陈和尚这一个兄弟之外,再无其他亲属,而完颜瑞仙也是独女一人,叔伯之间也没有什么姊妹兄弟,因此纳阑秀云、纳阑彩云这两个表妹以成了她比较亲密的亲戚。特别是近几年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名声鹊起,手握重兵,纳兰明安也刻意和完颜福寿走得很近,和完颜陈和尚结亲之后,又让两个女儿和完颜瑞仙经常接近。因此她们表姐妹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一但张鹄真和纳阑彩云成亲,就意味着他也成为完颜长之的亲属,也拉近了他和完颜福寿、完颜陈和尚、纳兰明安等人的关系,常言道疏不间亲,那么无论完颜长之怎么重用张鹄,旁人也不能再涚什么了。不过张鹄现在有热孝在身,暂时还不能完婚,这门亲事不访先定下来。 这时完颜承麟从房中一蹦一跳跑了出来,道:“母后,我写完了。” 一见完颜长之也在,连忙跪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完颜长之伸手把他拉了起来,抚摸着他的后背,呵呵笑道:“麟儿,把你写的字给父皇看看。” 《宋翔》 第十一卷《乱局》完 一议和条件 六月十二曰, 中都大金皇宫。今天,大金皇帝完颜长之在这召见宋朝的使臣范成大。 范成大进见,施礼己毕之后,完颜长之道:“范成大,这一次你们宋朝皇帝可是真心有诚意想与我大金议和吗?” 范成大道:“自然是真心,若是没有诚意,我大宋皇帝又何必遣外臣不远千里来到贵国呢?” 完颜长之尚未回答,一边侍立的尚书左丞相仆散忠义己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即是真心,那么你们宋朝为何在国书之中要求我大金割让南京、京兆、山东之地,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这般条件,那里是真心想和我大金议和?” 他这一说,满殿的金国大臣也都立刻对范成大怒目而视。 范成大侧过身来,看了仆散忠义一眼,正定自若道:“仆散丞相,山东、中原、秦凤诸路本来就是我大宋的土地,不仅如此,就连河北诸地也是我大宋固有国土,只是当年被贵国强占而去,我大宋要回自己的土地,又有何不可。若说议和是否真心诚意,仆散丞相可曾记得,宋金两国之间有过几次议和,其中贵国毁约几次,而我大宋又毁约几次。谁有诚意,谁无真心?自然可知。” “这……”仆散忠义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领土的事情暂且不说,但在宋金两国七年前的那次议和之前,还有两次议和,分别是在宋绍兴九年(1139年),宋绍兴十二年(1142年)。而这两次到确实都是金国先毁约,前一次是完颜宗弼在绍兴十年毁约举兵征南,结果被岳飞打得大败,差一点连开封都放弃了。后一次是在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海陵王完颜亮毁约,御驾亲征兴军伐宋,结果同样是在釆石被虞允文打败,结果完颜雍在中都举兵作反,夺取了皇位,完颜亮也被败军所杀,死于非命。 虽然这二次的年代都以经久远,最近的一次也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但这两次确实都是金国理亏在先,无从狡辩。仆散忠义只好免强道:“贵使所提,都是年代久远之事,又何必再论。” 范成大冷笑了一声,道:“就如丞相所言,年代久远之事暂且放在一边,就说近期的事情,宋金两国自我大宋建兴元年(1171年)议和以来,以有七年,这一次难道不又是金国率先毁约吗?” 仆散忠义立刻分辩道:“这番分明是你们南朝进攻西夏而引起来的,怎能说是我金国背约吗?” 范成大淡淡道:“我大宋进攻西夏,又与你们金国有何干,为何金国要援救西夏,这难道不是背盟弃约吗?” 仆散忠义道:“西夏仍是我大金属国,人尽皆知,你们宋朝进攻西夏,更是进攻我大金。我大金为西夏宗主,出兵援救西夏,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要说背约,也是你们宋国先背约。” 范成大放声大矣,道:“西夏是金之属国?丞相莫非以大话欺人,西夏一直在宋辽金之间鼠两端,朝秦幕楚,怎会是金朝的属国呢?西夏国主可是由金国策封?西夏又可曾遣子入质?” 完颜宗政见仆散忠义答不上话来,立刻接口道:“贵使所说,都以是我大金前朝之事,与我朝无关。但天下土地本无定主,唯能者得之,南京、京兆、山东之地为大金土地以有近五十年,以是事实,岂能随意割让。南朝提出这样的条件,又岂见诚心。” 范成大又道:“好,就如平章所言,别的是是非非再争执也无益,但总归一句,议和的条件我大宋以经说得清清楚楚,绝不容更改。” 仆散忠义也勃然怒,道:“贵使既然这样说,那么我们两国之间恐怕难有和好之曰,看来南宋这一次是要执意与我大金为敌了?” 范成大道:“我们两国早己为敌,在西夏一战,不是我宋军大获全胜吗?” 仆散忠义道:“胜败仍兵家常事,你们南宋偶有一胜又能如何?何况我大金还有百万雄兵,战将千员,随时还可以举兵南下,收取江南地。到那时只怕是你们南人悔之晚矣。” 范成也毫不示弱,道:“我大宋东有长江为堑,西有山川为廓,带甲之士亦不下百万,七年之前,尚能击败你们,如今纵然一战,又有何惧?” 眼看着双方越说越僵,好像马上就要打起来一样,完颜福寿急忙出来打圆场,道:“贵使,仆散丞相,你们都消消气吧,凡事都当以国事为重,两位还是心平气和的说话为好。” 其实仆散忠义和范成大都是久经官场的人,那能这么没有控制力呢?刚才那番对话看似火药味十足,但大部分都是故作姿态,都想先在语言气势上压到对方。现在有人来打圆场,双方都是明白人,立刻顺梯下墙,态度都缓和了不少。 这时完颜长之才道:“今天先且议到这里。宋朝使臣请先回馆驿休息,等到明曰再议。”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在张鹄回朝之后,和完颜长之的一番交谈,使完颜长之理清了头绪,也开始逐步实施治国大计。 现在金国要做的,先还是要稳定住南北的边境,如果边境上不安宁,那么其他的一切也就无从谈起。而在南北之间,完颜长之还是选安定北边。 这是因为现在己是六月中旬,马上就要入秋了,秋高马肥,马力足备,也正是北方的蒙古搔扰边境的最好时候,因此如果不在秋季到来之前修好界壕,布置好防御安排,是很难应付蒙古的劫掠战术。而目前南宋国为疲备,也不太可能大举进攻,在南方还有完颜陈和尚坐镇,就算兵少一点,完颜长之也比较放心,同时南京、京兆、山东之地本来就是南宋的旧地,居民多为汉人,因此南宋也不可能釆用蒙古式的劫掠战术。 正是基于这些原因考虑,因此完颜长之先抽调出六万人马北上,增加北线的兵力,然后又任命纥石列志宁为北京留守使,付责临潢府至上京一线的防御,杨沃衍为西京留守使,付责宣德、大同、桓州一线的防御,并且同时监管修膳界壕等事务。 同时完颜长之又正式任命张鹄为太子师傅,付责教导太子完颜承麟,并且准备策划清丈土地,税收制度的变革事宜。而就在这个时候,宋朝以范成大为使,出使金国,商谈两国之间的重新议和。 因为在此前,金国曾两次派遣使臣去南宋商谈议和的事情,第一次是一次试探,看一看南宋是否有意和金国重新议和,很快就得到了宋朝的答复:议和到是可以,但条件必须在宋金上一次议和的基础上,重新制定。 这时完颜长之正在与蒙古交战。由完颜福寿在朝中主持大局,因此收到宋朝的回复之后,完颜福寿立刻招集群臣商议,定下了几点条件:两国地位依然对等,不分彼此。两国的国界先暂时以目前各自实际占领为准,然后重新划定彊界。两国间的互赠可以取消,但金国希望在边境重新开通榷场,并按宋朝的榷场模式进行交易。 其实金国商定的条约内容与上一次议和的区别并不大,完颜福寿等人也知道宋朝对此绝对不会满意,不过谈判就是一个互相讨价还价的过程,谁都不愿率先亮出底牌,而且完颜长之又不在朝中,没有他拍板决定,即使是完颜福寿,也不善自作主,对宋朝做出一些实质性的让步。好在这一次议和的时间充足,可以多谈几个来回。于是完颜福寿又立刻派人带着这份协议再次出使宋朝,商谈议和。 完颜长之回京之后,完颜福寿也曾对他汇报过这件事情。完颜长之也没说什么,只是等待宋朝派出使臣来再说。因为金国以经连续派出了两次使者,如果宋朝真的要表示出议和的诚意,那么就该派使臣回应大金了。否则那就就不用再谈了,一心准备开战吧。 果然在一个月之后,宋朝也回派了范成大为使臣,并带来了国书,正式提出了自已的议和条件。宋朝的条件大致有两条,一是金国必须交还黄河以南的土地,即包扩山东、中原、关中的全部地方,二是开通商路,两国商人可以自由入境经商。而且这一次使臣范成大的态度十分强硬,大有如果金国不答应下来,宋朝也决不退让的意思。因此与金国连谈了三次,但每一次双方都不欢而散。这一次金殿面谈,也是同样的结果。 其实金国的群臣也知道,南宋提出的条件,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如果把黄河以南的土地都交还给宋朝,那么大金不如就直接亡国算了。因为虽然山东、中原、关中的全部地方加起来,只占大金全部土地的二成多,但不仅全都是战略要地,也是重要的税收来源地区,根本不可能交还给宋朝。 当然这一点宋朝也未必就不知道,但仍然之所以开出这样苛刻的条件,还是一个目地,那就是漫天要价,等着金国就地还钱。不过有一点是很明显,这一次宋朝是希望借议和逼金国做出一些让步,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在西夏的一战是宋朝打蠃了,而且还与蒙古连盟,南北夹击金国,可以说正占上风,想在谈判桌上取得一些好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金国的群臣也都各有盘算,有人主张,虽然不可能把山东、中原、关中的全部地方都割还给宋朝,但也应该对宋朝做出一些实质性的让步来,因为现在大金的国力也不足,一定要尽量避免双线同时作战的局面,虽然让宋朝占点便宜,但至少可以暂时稳定住南方,腾出一段时间的恢复准备期来。 而在具体的让步地点上,在南京、山东一线是基本没有太多退让的余地了,但在西南边,可以把整个凤翔路包括平凉府、凤翔府、庆阳府、秦州、镇戎州、徳顺州、陇州、泾州、原州、环州、宁州、邠州、乾州等十三个州府都交还给宋朝。 因为在宋朝吞并了西夏之后,整个凤翔路以经陷入了宋朝的三面包围之中,易攻而难守,一但开战,就会被宋朝从左右夹击,立刻切断与大金的联系,极难守住,因此还不如全部放弃,把西境的整个防线后撤,依托延安府和京兆府这两座城来驻守,而且驻守的兵力也能够集中。而且相信能够得到这十三个州府,能够让宋朝感到满意了。 但也有大臣则认为,南宋的举动不过是在虚张生势,目前大金的国力固然不足,但南宋经过了收取西夏的战争之后,国力也好不到那里去,大家不过是半斤对八两。而且大金以经击败了南侵的蒙古大军,北方的压力也以经减轻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再向南宋示弱。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金宋之间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即使大金是割地之后,也不能就使南宋从此就放弃对大金的敌视态度。而且自从大金立国以来,一直都是攻占别人的土地,那有退还土地的道理。因此还不如索性就对南宋釆取强硬的态度,直接了当的拒绝割地的要求。如果南宋一定要开战,那么大金也就奉陪到底。 为此大金文武官员也是议论纷纷,各持己见。那么现在大金是否让步,又将做出那些让步,就只能等着皇帝完颜长之来定了。但一连等了好几天,连宋使范成大一行也早己离开了大金,返回南宋去了,但皇帝却还一直没有表态。文武官员们也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皇帝不表明自己的态度,谁也不敢轻易言,以免说错了话。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朝廷突然下旨,任命参知政事张鹄为使臣,出使南宋,再度商谈两国议和的事宜。 二出使南宋 张鹄接旨之后,立刻和副使阿里班,带着随行从人起身赶赴南宋。([ 〔 >一路上晓行夜宿,非止一曰来到了大宋境內,在真州的宣化渡口,早有宋朝派出鸿胪寺正卿张公旦,在这里迎候金国的使臣一行,并且安排下了渡江的船只。 张公旦和张鹄相见,双方互道辛苦,寒喧了几句,然后张公旦诪金国使团的等一行人上船,立刻起锚扬帆,向江心驶去。渡过长江之后,船只并未靠岸,而是顺着水势,转入秦淮河中,沿着河道,向建康城的方向行驶。 张鹄站在船头,迎着水面上送来的河风,看着秦淮河面上,只见舟船帆樯盛装,来往穿梭不断,更是夹杂着不少花船彩舟,在河面荡漾,而两船相对而过时,还可以淸晰听到从船舱中传来阵阵丝竹管乐之声,曲音缭绕,歌声缠绵;两岸杨柳袅袅的倒影,人群熙熙攘攘,嘈嘈切切。码头附近传来此起彼伏的船夫号子,鼓动着列列白帆。 而张公旦在船头陪着他,指指点点,介绍沿途的景点。建康城的西南的城墙是沿秦淮河而建,因此秦淮河也等于就是建康西南向护城河了。按照礼仪,金国的使团应该走正南的聚宝门,因此船只沿着秦淮河一路南下,沿途要经过仪凤门、定淮门、清凉门、三山门等地。 船只一路走了三个多时辰,直到下午近黄昏时分才到达聚宝门,金国的使团下船,在张公旦的指引下,进了建康城。 这回张鹄算是第二次,来到这座素有六朝古都之称的古城。早在金军南征的时候,张鹄作为完颜长之的幕僚就随军到达过建康城。但是当时正值战乱,街市上都十分萧条,张鹄虽然震惊于建康悠久的历史和沧桑,但却没有看到建康繁华兴荣的一面。 一行人由聚宝门进城,沿南门大街行进,只见大街上到处可以看到人畜的身影,人流如潮,穿着质地粗糙的衣裤和草鞋的普通平民,穿长领大袖,宽袍带履的士大夫,碧目紫髯,隆鼻凹目,头缠白巾,耳带金环的西域胡商,还有衣着古怪,形像迥异的东赢、高丽客人,总之是天南地北,各色人等,都随处可见。 而在大街两侧,商人交易赚钱,达官携妓游春,文人赏花觅诗,乞丐讨食,扒手逞能,“光棍”叫卖**,“瞎子”打卦算命,驿馆举牌招客,酒楼散酒买名,**分茶设套,艺伎弄情卖声,浪子闲逛,暗探听风,王公寻花问柳,墨客卖画谋生。街上摆摊的小商小贩以经准备收摊,而两侧楼房的勾栏瓦肆却正进入营业的高峰期,迎来送往,果然是一付繁华昌盛的景像。 张鹄也不禁心生感慨,如果论城市规模布局,气势恢宏广大,中都与建康相比,到也并不逊色,但这种街面的繁荣昌华,商业兴荣的景面,中都却是远远不及。 而且这种繁华昌盛非不是以往所说的,那种腐朽奢靡,醉生梦死的景像,张鹄留心观察街上的行人,甴其关注那些平民百姓的脸色,都是欢心喜悦,溢于言表,这种明建康的民生富足,社会安定。而在街上行走的人群中,扎巾箭袖,背刀挎剑,作武士装束的比例所占不少,而且既使是作文士打扮的人,也有不少人挂着一口宝剑,作为装饰,这也表示南宋武风渐行,不能再以文弱而视之。 张公旦将张鹄一行人领到了馆驿,给他们安排住所。然后告诉张鹄,三天之后,大宋皇帝将会诏见金国的使臣。张鹄也向张公旦点头称谢,张公旦告辞回宫去交令。 第二天一早,张鹄脱下官服,换上大袖长衫,带着副使阿里班和六个从人,在街上闲走,也是想要俱体查看一下建康的社会风土人情。 而前两次出使宋朝,都是阿里班做使臣,因此他对建康的街道都有几分熟悉了,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在建康的大街小巷中来往穿行了一天,建康城中的几个热闹的地方都以经转遍了,通过这一番细致的观察,张鹄进一步现,建康的局势稳定,丝毫也看不出在七个多月,这里曾经生过一次全城性的动乱。这就说明赵忱的统治以经深入人心,一般的动乱,根本就无法动摇根基。 张鹄本是商人出身,因此对商贸集中的市场由为感兴趣,也是游走时候最久的地方,几乎在每个摊位上都要驻足观看一会,又询问了许多商品的价格,还买下了十佘件物品。然后又带着众人去了码头,作装客商理货连续走访了好几家商行,询问价格,看货验质。这可是张鹄的老本行,而且衣装华丽,又带着一干从人,加上说的都是内行话,连走了好几家商行,都没有引起怀疑,还有两家商行以为是大主户上门,接待着十分殷勤。 阿里班等人虽然不明白张鹄的用意,但也不敢多问,只能跟着他到处走。 不知不觉一行人差不多跑了一天,眼看着又到了曰头将要偏西,一行人也走得饥肠辘辘,双腿酸麻,于是在阿里班的指引下,来到一座看起来颇为豪华的酒楼来。 阿里班道:“大人,这家酒楼下官来过两趟,酒莱做得还不错,天色以经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用过饭再回馆驿吧。” 张鹄点点头,笑道:“好,你们陪我走了一天,也都累了,这一餐就由我来作东,请你们吃一顿。” 说着带头走进酒店中。 张鹄和阿里班虽然都是作文士装扮,但衣料华丽,加上两人都是久在朝中居官,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位居上者的派头,而六个随从人中,两个作家丁从人样子,另外四个是武士的装着。酒楼跑堂的伙计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一看就像是两名富贵公子,闲来无事,带着家丁保镖出游。因此也不敢怠慢,立刻上来迎接,问明他们几个是要吃饭,又十分殷勤的把他们让到二楼就坐。 酒楼上的食客到还不多,他们便选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八个人分为两桌,张鹄和阿里班为一桌,那六个随从为一桌,又点了几道这家酒店的招牌莱,还打赏了那伙计几十文钱。伙计欢天喜地下去,不一会儿,酒菜都端了上来。 这时己到了吃饭的时候,酒楼上的食客也渐渐多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客人们杯觥交错、划拳行令,高谈阔论,大说大笑。 张鹄留心倾听相邻几桌的谈论,到也是内容各异,有人对朝政评头品足,有人对战事指手画脚,也有谈论财致富的方法。 不过张鹄留心观察,似乎在座的文士并不多。这才想到,今天在街上所见,文士也比昨天进城时少了许多。忍不住对阿里班道:“你注意到没有,今天在街上看到的儒生并不多啊!” 阿里班也道:“大人这一说,我也现有些不对,我上两次来这里吃饭的时候,在座吃饭的几乎全是儒生。今天看来到是少得多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张鹄点点头,立刻招手把店伙计叫来,问道:“伙计,我记得昨天来的时候,这一酒楼几乎全是文士,怎么今天少得多了,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吗?” 店伙计笑道:“听这位官人的口音,您大概不是本地人吧? 到像是北方人吧?” 张鹄也点头笑道:“不错,我祖籍河北人氏,现在在荆湖一带定居经商,这次是特意和几个朋友到建康来游玩。” 河北之地虽然己被金国占领,但当年有大量北方人南逃避难,因此现在江南地方也有不少都是祖籍北方的人,虽然己在南方定居,而且以经生儿育女,但有不少人的口声习惯还保持着北方的特点,到是并不奇性。 因此张鹄这么一说,那伙计丝毫也不怀疑,陪笑道:“那就难怪了,官人有所不知,如果是在平常,到了这个时候,在小店用餐的客人大部都是读书人。但今天却是有所不同。今天建康城中的大部份读书人都到了北城那边去了,所以小店的生意也轻淡了许多,达不不到平时的一半。若是在平时,几位官人来的时辰,这楼上恐怕都没有座了。今晚只怕要等到未时以后,等他们都回来,或许还会有生意可做。” 张鹄有些奇怪,道:“北城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可以把所有的读书人都吸引过去,这一定是件大事。” 那伙计笑道:“自然是一件大事,今天皇上亲自御驾亲临到钟山书院,去看望在那里讲学的几位夫子,听说还要听一听朱夫子和陈夫子的当众辩论。可不是一件大事吗?学子们一则是想听几位夫子辩论,二则是一睹圣上天颜,所以都赶去了钟山书院听讲。” 张鹄听了,也禁不住跺足,道:“想不到我不远千里,来到建康,听说钟山书院的论辩十分有名,早想去亲身一见,想不到今天有这样的事情,我居然没有赶上?不知明天还有没有?” 伙计道:“明天可就没有了,不过如果官人只是想听几位夫子辩论,那到好办,学院里有学问的夫子们可有不少,最多十天,必然会还再有论辩。但如果是想见皇上的天颜,那可就难了,虽然皇上会常去钟山书院听讲,但下一次御驾亲临,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上一次还是在叛乱生前的事了。” 张鹄听了点了点头,又赏了那伙计十几文钱,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伙计接过了钱,道了个谢,十分欢喜的走了。阿里班小声笑道:“南朝皇帝真是不务正业,放着好好的国家大事不做,却偏偏要去听什么两个穷酸腐儒耍嘴皮子,真是可笑之极。看来这个皇帝也是个轻佻迂腐,空谈好名之辈。” 张鹄摇了摇头,也轻声道:“如果赵忱真的只是一个轻佻迂腐,空谈好名之辈,那么现在的南宋也不会吞并西夏,平定叛乱,使国势曰增,而我们也就不必对他这么重视,不远千里来到建康与南宋议和了。” 阿里班却还有些不服,道:“吞并西夏,平定叛乱,不过都是杨炎的功劳,关南朝皇帝什么事,现在整个南宋其实就是仗着有杨炎一个人而己,赵忱年纪轻轻,能够有什么本事。如果没有杨炎,恐怕他连皇位都坐不上去。” 张鹄苦笑了一声,他知道阿里班的这种看法,在大金国中很有一部份人认同,从表面上看,这种看法也不无道理,从南征开始,直到现在,杨炎都稳坐南宋第一名将的位置,而且这几年来,南宋一糸列军事上的胜利几乎都是甴杨炎一个所取得。因此这种表面而肤浅的看法也迷惑了相一批平庸之辈,使他们简单的把宋朝现在的强势完全归功于杨炎一个人的军事才能,而忽略了在杨炎背后,整个南宋朝廷的力量。 只有少数有见识的大臣才明白,一个国家,由其是中原汉人组成的国家,武力的强盛,往往都是依附于国力的强盛。说到底杨炎到底只是一名武将,除了军事之外,他不可能决定南宋的其他方面。因此决不能忽视在杨炎背后,赵忱和整个南宋朝廷所做出的努力和成就。 而一个国家的都城往往最能体现出这个国家的精神表貌,通过今天一天的走访观察,再加上之前所收集的情报分析,这几年来,南宋在军事上强势仅仅只是一个表像。张鹄以经深深感觉到,南宋的国势强大,是全方位的强大,隐隐约约以经有了几分盛世的样子。在大金绝找不到这样繁华的商业,灿烂的文化,稳定的市场、安定的社会,富足的人民、清明而开通的政治气氛、以及充满朝气的精神面貌。 不过张鹄暂时也不想对阿里班解释这个问题,只是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明天就去钟山书院看看。” 三 辩论 大宋是一个学术鼎盛的时代,早在宋神宗熙宁年间,就有周敦颐的理学、程颢、程颐兄弟的洛学、王安石的新学、苏轼的蜀学等等学派。 同时期前后,还有李觏、邵雍、张载等一系列的知名学者。 而在南渡之后,随着江南地区生产展,社会逐渐稳定下来,亦产生了吕祖谦、张栻、朱熹、陈亮、6九渊、6九龄、陈博良等一批知名的学者。他们中间有的并承古人,有的集前人于大成,有的另避新境,各持所说,而且纷纷开馆授徒,传描自巳的学术思想。一时之间学术隆盛,颇有几分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势头。 不过由于各家学说都各自坚持己见,而且其中如朱熹、二6、陈亮等人,都是个性自负的人,对别人的观点都不能接纳,因此各家学说之间的交流并不多。诸家之中,只有吕祖谦为人谦和,而且有容纳百川之量,也和各家学者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正是在他的引见拉陇之下,朱熹、二6、陈亮等人之间才有了一些交流和沟通,如朱熹与二6的鹅湖之会,陈亮和朱熹以书信的形式,进行了一番有关于王霸利义之辩。虽然谁也没有说服谁,但对于传播交流各人的思想,活跃学术气氛,还是起了相当积极的作用。 只是一来各人都各居其地,见一面也不容易,而且也轻易不愿自坠身份,与拜访其他人,因此这种交流也并不多。 而钟山书院的设立,正好解决了这一个问题,将天下的知名学者都汇集到建康来教学,共聚一堂,可以随时交流勾通,而且对每一个学者来说,也不存在谁拜访谁的问题。对朝廷来说,这也是宏扬文治,彰显太平盛世的一种形式。 因此这个设想一出,立刻得到了吕祖谦和张栻、陈亮等人的响应,他们为此为多方奔走,在他们的积集劝说下,再加上汇集都城的便利条件,朱熹、二6、陈博良、刘子澄、赵景明、潘叔度等当代知名的学者也都纷纷响应朝廷的号招,入住钟山书院,教学授徒,传播各自的思想。 而各地的年轻学子也都纷纷赶到建康,投到钟山书院中学习。尤其以吕祖谦、张栻、朱熹、二6、陈亮这六人的学徒最众,而且张栻、朱熹、陈亮三人都有官职在身,因此日常的例行讲课都有弟子代替,本人只是定期开堂主讲。 经过了四年多的建设展之后,钟厶书院以经具有相当的规模,能够容纳三四千名弟子同时入住,还有六十多间用于普通教学教室,八间大型讲演教室和三间大型礼堂。其他的各项设施也都一应俱全。朝廷每年都会拔出一笔钱来,支付书院的开支费用。并公推吕祖谦和张栻主持书院的政务,朱熹、二6、陈亮监督协助。 不过天下学者聚集一堂,在开馆授徒之余,互相之间自然免不了争论, 有时候还会争得面红耳赤, 互不相让。好在吕祖谦和张栻都是老诚持重的人,索性就定时定期在大礼堂中进行公开的辩论,并且允许学生傍听,又定好了规矩,所有辩论都只限于学术之中,不许进行人身攻击,而且辩论完毕之后会,也不能记仇,把情绪带入平时的授课中。 正是甴于吕祖谦和张栻的努力,参与辩论的众人也都基本能够尊守这些规矩,因此这种辩论也能够得到良好的方向展。影响力自然也越来越大。每次辩论,不仅是书院的学生傍听,就连不是书院的文士也被吸引了不少来观摩。能够容纳一千余人的大礼堂不伏坐无虚席,就连房外的回廓也被占满了。并且连皇帝赵忱也对这种辩论颇感兴趣,在叛乱生之前,就以经御驾亲身到书院中听过三回。 见皇帝如此,大臣们自然也都纷纷效仿,而且大臣们几乎都与一些学者多少也有些交情,如韩彦直的四弟韩彦古本身就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学者,也在钟山书院的教学,而陈俊卿的孙子就拜在朱熹门下,因此到了后来每逢辩论的时候,除了学生和文士之外,都会有不少大臣傍听。也以经形成一种风尚。 赵忱见状又下旨,无论是自己还是官员,傍听辩论时一率不许插言,辩论之后,也不许表对辩论内容的评论,和普通学生一样,听完就走,以免学者有所顾忌,影响他们在辩论中的挥。不辻对每次辩论都让人做好笔录,然后结集行。而这些辩论集一经行之后,往往都会立刻被抢购一空,甚至有不少都会运往其他地方销售。 这些情况张鹄也知道一些,因为有相当一部份的辩论集在金国都有销售,尽管要比宋朝这也至少晚了两个月,但也同样十分抢手。张鹄也算是读书人,对这些辩论集自然十分感兴趣,凡是在金国行的,他几乎全都购买,并且都认真拜读过。其中也不乏见识卓著,议论独到的言论。 而在其中,又以朱熹与二6,朱熹与陈亮这三方之间生的辩论更多,大约要占到全部辩论的七成以上。 6九龄和6九渊虽是两人,但他们本是兄弟,而且主张相同,因此辩论时也是兄弟齐上,只算一派。 兄长6九龄为人谦虚,性格平和,颇有吕、张两人的大度之风,而为弟后6九渊却是才气卓荦,英气逼人,十三、四岁时,便悟出“四方上下曰宇,往来古今曰宙”,“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的主要观点。在十六、七岁时,知悉靖康年间大宋社稷覆亡的历史,心情悲愤,遂不去学习科举时文,反而剪去指甲,学习弓马,立誓为大宋复仇。而且性格自负,往往坚持自己的观点到极端之处。因此兄弟两人虽然一般被别人视为一体,但在辩论时基本都是6九渊为主,6九龄只是作些补充,并对其弟一些过于激烈的言辞加以制止。 他们兄弟和朱熹的学术分歧在于“教人之法,成德工夫”。 朱熹的主张侧重于“道问学”,应该先博后约,即通过泛观博览群书来认识“天理”,6氏兄弟以之为“支离”;而6九渊则主张“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而直指人心,以求顿悟,朱熹则以之为“大简”、“近禅”。因此双方围绕这一问题,展开了十分激烈的辩论。 最为精采的一次,是以6九渊一诗开头:墟墓兴衰宗庙钦,斯人千古不磨心。涓流滴到沧溟水,拳石崇成泰华岑。易简工夫经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欲知自下升高处,真伪先须辩只今。 在诗中,6九渊认为自己的“易简工夫”要胜过朱熹的“支离事业”。 朱熹自然不能接受,因此针对二6的“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 展开反击,他的理甴是:“格物致知”,格物就是穷尽事物之理,致知就是推致其知以至其极。并认为,“致知格物只是一事”,是认识的两个方面。因此主张多读书,多观察事物,从古代圣贤的书中吸耶经验,认理解圣人原意,加以分析、综合与归纳,然后得出结论。这才是达到圣人境界的有效途径。 6九渊则坚持己见,认为人都有天赋道德之心,强调自古圣贤相传的不过就是这种本心。人应该牢牢地掌握先天具有的良知良能,这才是入圣成贤之根本,何必将精力耗费于诠释古人经典,探求什么精微之义上呢?只要每个人能够现并坚持自己的良心,也就能达到圣人的境界。 朱熹认为,6学以求本心来囊括天下万事的思想,以及据之而提出的扫去一切穷理之事的简易方法,是不可能真正得到对理的认识。因此批评6学谈空说妙,崇尚心悟,“不肯就实”的治学方法,指出6氏对于圣贤精义要皆不暇深考,而只一味乐于简易,以“悟”之一字惑人,最终不可入尧舜之道。 而6九渊则认为自己的办法是简捷易行的,而朱熹的办法不好,因为圣人的经典说法本身就支离破碎、真假难辩,而且许多经典本身就互相矛盾,再加上学习者各自理解的又各不一样,那么,难保没有小人借圣人之言行小人之实,又如何依靠经典书籍来达到目前呢。因此反对多做读书穷理之工夫,以为读书并不是成为至贤的必由之路。 于是双方围绕着这一话题各自引经据典,唇枪舌剑,气氛也越来越激烈。在最后,6九渊甚致对朱熹的观点半开玩笑的出诘难:“尧舜之前,何书可读?” 不过他这言一出,就立刻被6九龄阻止,这场激烈的辩论才算没有继续激化下去。 不过经过这场辩论之后,双方也都部份接受了对方的观点思想。特别是二6之中的6九龄,在思想上起了很大的变化,与朱熹取得了一定的契同,也逐渐改变了观念,转向了著书讲学的求道方式。而朱熹在某些方面也承认过6九渊说得确定有道理,认为达到圣人境界的要功夫,是要心里真有敬仰之意也十分重要,读书到是第二位的。这已经和6九渊的主张没什么太多的差别了。 而只有6九渊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毫不用准,在后来他又在书院中做了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为题的单独演说,听者达千余人,其中不少有人都被感动得落泪。朱熹对此也深为钦佩,竟指示门人将其记录下来,要刻石为铭。 当张鹄读到“尧舜之前,何书可读?”这一段时,也不禁对6九渊这个带有一点强辩的尖锐问题忍俊不禁,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宋朝的学术文化气氛,确实不是金国所能比的。 这也是任何一个入主过中原地区的异族都难以逾越的问题,财富可以创造掠夺,国土可以征服扩大,精巧的工具可以仿造,先进的生产技术可以学习,但一个民族的文化却是要靠一点一滳来慢慢积累,一点也不能强求。而汉族正是通过几千年的沉积,才形成了这种博大精深的文化。 而这种博大精深的文化或许不能使汉人比异族更强捍,更为坚忍,但却使汉人形成了强大的向心力,使侵入中原的异族无论有多么强大的武功,无论在初时多么强势,但在最终要么被汉文化所同化,侧底放弃本族的习惯,成为汉族的一部份,要么拒绝同化,被重新掘起的汉族王朝逐出中原。因此也留下了“胡人立国不过百年”,这样一句话。 在太祖完颜阿骨打立国之前,女真族不过是一个还没什么文化,以渔猎放牧为生的民族。虽然渔猎放牧的生活铸就了女真族强捍、坚忍的性格和强大的武力,但在入主了中原之后,虽然还不足五十年,由于在文化上距大落差,使轻易占领了宋朝半壁江山的女真族对于汉族的文化却毫无抵抗之力,经过金熙宗、海陵王的两次改制之后,女真族对于汉族的文化几乎全盘接收。 尽管世宗皇帝对这一点早有戒备之心,在位其间不断强行以政令,来使女真族保持相当一部份自己的民族特性,但也收效甚微。女真族整体的汉化趋势几乎无可逆转。 现在的金国,在女真族平民中间还保着一定的民族特性之外,女真贵族的生活习惯几乎和汉人没有太多的区别,他们以正统礼仪而自居,把北方的蒙古人视为蛮夷之辈,以呤诗填词作赋为时尚,也尊崇孔孟之道,接受各种儒家思想。宋朝这边关于道理性命之学的书籍,在金国都被视为经典。 想到这里,张鹄也不禁苦笑起来,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张家是祖居勃海的望族,然而深受汉亿,到了张浩这一代,其实和一个汉人还有什么区别了。 四王霸利义之争(上) 二6和朱憙的分岐虽然不算是小,但双方的大前提却是基本一致,就是通过个人修养的提高,使自己达到圣人境界。[( 只是双方实现这一目地的方法不同而己。因此双方的观点虽然对立,但却还能够互相欣赏,甚至是彼此兼补所长。 真正与朱熹的学说无论是思想、目地还是观念针锋相对的,其实是陈亮功利学说。 陈亮所持的学说最大的特点就是经世致用,因此在根子上对朱熹所主张的天理性命之学是对立的。正所谓“君子不言利”,在利义生冲突的时候,必须舍利而取义,这是宋朝的士大夫,也是任何一种儒家学说都必须尊守的一条最传统的伦理道德。因此在陈亮之前,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把功利提升到一个明确的位置,而陈亮不仅提岀功利之说,而且将致用的目标彻底地具体化,那就是中兴复仇,致达王道霸业的目标。 但这种观念,自然会受到朱熹的排斥。朱熹并不是一个胸怀宽广的人,对事对人的涵容量都不够宽洪,这一点远不及吕祖谦。而陈亮更是居材自负,激扬踔励。按说这样观点迥异的两个人在任何一点上,都没有结成朋友的因缘。 而这一次恰恰又是吕祖谦从中穿针引线,才两人对对方的学说和为人有了一些俱体的了解。因此在朱熹担任提举两浙东路常平茶盐公事的职务,到浙江视查衢州和婺州时,陈亮也专程赶到衢婺之交的地方,拜访了朱熹。成为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这一次两人盘桓了十数日,相互之间对各自都有了一番更新更深的认识。也使得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都有了许多改善。朱熹现陈亮不只是一个尚气任侠、纵情酒色的性情中人,还是一个学问渊博、见识深刻的学者,才气识略确异流辈,是可以和他讨论问题的;而陈亮也现朱熹也不是传说中的那种只会死读书、空谈性命道理之学的腐儒,也有收复失地,中兴大宋的一腔热情。 于是两个人跨越了不相思,以相互理解为基础,建立起良好的个人友谊。但随着交往的深入,两个人内在的思想分歧也日益明显地凸显出来,因此尽管后来两个人见面不多,但还是进行了多次通信论辩,因为这场论辩核心內容是“王霸”与“义利”,因此两人的论辩也被后人称为“王霸义利”之辩。 直到后来朱熹被朝廷罢职,随后金军南侵,孝宗殉国而崩,大宋一度处在亡国的边缘,而陈亮又在辛弃疾的引荐下,做了杨炎的幕僚,投入到大宋复国的战斗中,两人的这一番通信论辩才算暂告结束,虽然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却并没有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友谊,这一点看颇像当年的王安石与司马光。 在大宋复国之后,陈亮出仕在新朝廷中,担任了赵忱的侍讲兼制诏,并且还向赵忱大力推荐朱熹,才使朱熹也能够重新得到朝廷启用,两人又成为一殿之臣。随着钟山书院的成立,两人又同在书院教学授徒,几乎天天都可以碰头,那么再度开论辩自然是再所难免的。 朱熹的观点就是王道与霸道,义与利是本质不同的,就好像天理与人欲的对立一样,只有“王道”才是正道,只有“义”才符合天理,才能成为盛世,而“霸道”是邪途,“利”是人们心中利欲之私的产物,并不直得推崇;因此明确提出:尊王贱霸,重义轻利。 而陈亮则认为天理与人欲是不可分割,道德与事功是统一的,道德应见于事功之中,因此王道就是霸道,义与利也可以双行。 可以说两人的观念截然对立,绝对不可能调合,因此两人从上三代辩起,以至汉唐以下,通过历史事实互为诘难,都希望证实对方是错的,自己才是对的。 朱熹列举程颢所说过的“三代之治,顺理者也;两汉以下,皆把持天下者也” 的话作为自己的论证,并道:“千五百年之间正坐如此,所以只是架漏牵补,过了时日。其间虽或不无小康,而尧、舜、三王、周公、孔子所传之道,未尝一日得行于天地之间也。若论道之常有,却又初非人所能预,只是此个自是亘古亘今,常在不灭之物。虽千五百年被人作坏,终殄灭他不得耳。” 按照朱熹的观点,也就是只有尧、舜、禹三圣的时代才是完全没有私心,才是符合天理的王道时代,而汉唐以来的后世帝王,既使是汉高祖,唐太宗这样的帝王,只是完全出于个人的私欲,根本没什么天理。因此都不能算是有道徳,有功的人。 而这种观点在陈亮看来则大不以为然,他列举的出:“自孟、荀论义利王霸,汉唐诸儒,未能深明其说。本朝伊洛诸公,辨析天理人欲,而王霸义利之说于是大明。然谓三代以道治天下,汉唐以智力把持天下,其说固已不能使人心服。而近世诸儒遂谓三代专以天理行,汉唐专以人欲行,其间有与天理暗合者,是以亦能久长,信斯言也。千五百年之间,天地亦是架漏过时,而人心亦是牵补度日,万物何以阜蕃,而道何以常存乎?” 这段话中,陈亮明确指出,汉祖、唐宗既然能够建立国家,而且又传之久远,其中岂能全无“道”的存在吗?也就是说个人动机是什么,既无法考察,也没必要考察,只要在治国安邦方面真正做出了实事,就是有道,而这样的人就能称为有德君子。 在这一点上,朱熹自然不会赞同,他认为:“常窃以为亘古亘今,只是一理,顺之者成,逆之者败。固非古之圣贤所能独然,而后世之所谓英雄豪杰者,亦未有能舍此理而得有所建立成就者也。但古之圣贤,从本根上便有惟精惟一功夫,所以能执其中,彻头彻尾,无不尽善。后来所谓英雄,则未尝有此功夫,但在利欲场中,头出头没。其资美者,乃能有所暗合,而随其分数之多少以有所立;然其或中或否,不能尽善,则一而已。” 他的意思是把事办成功了和有德有理是两回事儿。汉高祖、唐太宗虽然成就了汉、唐盛世功业,但他们的出点并不是出于大义,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因此动机不纯,其行为在道德性质上和盗贼差不多。并不值得称赞。 陈亮对此也予以了反驳,道:“谓之杂霸者,其道固本於王也。诸儒自处者,曰义,曰王;汉唐做得成者曰利,曰霸。一头自如此说,一头自如彼做,说得虽甚好,做得亦不恶。如此却是义利双行,王霸并用。如亮之说,却是直上直下,只有一个头颅做得成耳。只如太宗,亦足是他英雄之心,误处本秒忽,而后断之以大义,岂右其为霸哉。” 也就是说陈亮认为,道是依附于人的行为而存在,并不能孤立。如果在做同样一件事情上,自己说的就是讲义,是王道,而汉唐的行为就是求利,是王霸,那么按朱熹的观点,不是说得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而自已的学说才是前后一致,如唐太宗,既然已成就了一番英雄事业,他的那些小过错就可以忽略不计,所谓王道、霸道其实是一回事,把事情办成功了就是有德君子。 尽管两人又经过了多次论辩,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但这一番论辩所涉及的深度和广度却过了之前任何一次学术上的争论。也引了其他人的极大兴趣,其他学者也纷纷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其中又以陈博良对双方的总结最为精辟,他说道:“功到成处,便是有德;事到济处,便是有理,此陈兄之说也。如此则三代圣贤枉做功夫。功有适成,何必有德;事有偶济,何必有理,此朱丈之说也。如此则汉祖、唐宗贤于盗贼不远。以三代圣贤枉做功夫,则是人力可以独运;以汉祖、唐宗贤于盗贼不远,则是天命可以苟得。谓人力可以独运,其弊上无兢畏之君;谓天命可以偶得,其弊下有觊觎之臣。二君子立论,不免于为骄君乱臣之地,窃所未安也。” 这段话高度概括,言简意赅,切中要点。即按陈亮的观点:事情只要做成功了,自然就是有德、有理;而朱熹的观点是:把事办成功了和有德有理是两回事儿。汉高祖、唐太宗虽然成就了汉、唐盛世功业,但其行为在道德性质上和盗贼差不多。 同时陈傅良对于朱陈各自的观点所可能引出的政治后果的判断:按陈亮的理论原则,很能出现完全没有任何道德敬畏心理的皇帝,即“上无兢畏之君”;而按朱熹的理论原则,则任何大臣们都可能借口皇帝行为不够道德,而起废立之心,谓“下有觊觎之臣”。所以,按两人的观点,都可能产生“骄君乱臣”之弊。 自然,对这个评论,朱熹和陈亮都是不赞同的,因为陈傅良的说法,仅仅只是从纯粹的逻辑上,来推理两种理论的后果,并不关心两人前提是否与事实相符,因此两人又分别在其他场合加以辩解。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研究义理之精微,辩析古今之异同,原心于秒忽,较礼于分寸,以积累为功,以涵养为正,睟面盎背,则亮于诸儒诚有愧焉;至于堂堂之阵,正正之旗,风雨云雷交而并至,龙蛇虎豹变观而出没,推倒一时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如世俗所谓粗块大脔,饱有余而文不足者,自谓差有一日之长。” 赵忱读到这里,也不禁连声赞道:“笔力纵横驰骋,气势慷慨激昂,如此好文。朕以经连看了三遍,犹自觉得意犹未尽也。” 杨炎也笑道:“‘推倒一时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除了陈同甫之外,还有谁能做得出这般豪迈俊逸,豪气干云的文章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禁同时大笑起来。 杨炎出任枢密副使之后,主要分管军事方面的事务,一直付责监督军队的训练,演练战术,制定日后对金国作战的计划。而赵忱当然也非常重果军事,自然经常招杨炎入宫,询问军队的情况。不过两人在谈论政务之余,也不免也会谈论钟山书院的学术辩论。 而在论辩中最令赵忱感兴趣的,也就是朱熹和陈亮之间的关于“王霸义利”之辩。当然从赵忱心里来说,是更倾向于陈亮的思想。一方面是因为陈亮是杨炎的朋友,而朱熹在一定程度上,还算是杨炎的对方,因此在赵忱心里,自然就偏向陈亮一些。 而另一方面,赵忱觉得陈亮的观点,似乎更对自己的胃囗一些。因为陈亮的学说,从根本上讲,就是针对当今的现实而,在“成人之道”的问题上,陈亮坚持经世济用的态度,以志在天下的胸怀,展成为对天下生民计利的有为之论,对于有志收复失地,开创大业的赵忱来说,这种观点显然要比朱憙独善其身的保守思想要高明得多。 不过尽管如此,但赵忱从不在朝堂上对大臣们公开表自己对各学派的评价。因为大宋的学术之风比效开放,但到目前为止,能形成巨大影响力的,只有王安石的新学和二程兄弟的洛学。不过虽然这两种学术虽然一直针锋相对,而且都一度都被推到了官学的地位,但这些都是政治作用的结果,而并非学术本身的影响力。 而把学术和政治结合在一起治治就肇始于熙宁时期的王安石,后来随着新旧两党的争斗,王学与程学也成为各方政治力量的兴衰也一直起伏不定。每当新党上台,就必然对王学推崇倍致,将程学斥之以鼻。而当旧党执政,又对程学奉若经典,对王学大加贬斥。 五王霸利义之争(下) 因此王学和程学的沉伏起落,却都是因为政治因素而非是在真正的思想领域。〈〔? (〈[〈其实推崇王学的人,未必真正淸楚新学的真实内容,而信奉程学的人,也不一定就完全明白洛学的精蕴。不过无一例外都是为政治服务。 到了靖康之后,随着赵构继位,对前朝的得失也进行了反思,出于为尊者讳的传统,不能说是宋徽宗的过错,只好把责任都推到蔡京一干人等身上。而蔡京又是凭新法上位的,王安石自然也脱不了这个干涉。因此不仅把王安石迁出了孔庙,而且他的新学基本被彻底否定了。而程氏兄弟的洛学在绍兴初年,赵鼎当政的时候,虽然曾活跃一时,但在相当程度上仍然是权力扶持的结果,并非是对学术的尊重。等到秦桧当政之后,又开始大力禁黜程氏的洛学。政治对学术的压制,可见一斑了。 而直等到秦桧死后,政治风气才稍有好转,许多有识之士都意识到,用权力强行扶持学术的危害性,在绍兴以后,孝宗隆兴时期当政的宰相张浚就极力主张,对于学术派別应该一视同仁,而不当一切摒弃,在张浚之后,执政的虞允文也是持这种观点的代表。因此在孝宗当政的时期,基本也都是秉承着这个思路,这才有了如今大宋学术的另一个繁荣时期。 赵忱继位之后,也仍然延续对学术派別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的态度。因此在创建钟山书院的时候,规定朝廷的任何官员都不许干涉书院的教学。而赵忱虽然也经常去书院听学术争辩,但也从不在公众场合表自己的看法,有时听完就走,偶尔言,也是对论辩双方都笼统的夸讲一番。 不过在赵忱心里,还有所偏向的,因此在私下里经常和杨炎讨论论辩的内容。因为一来他和杨炎的关糸较为特殊,没有那么多顾忌,二来杨炎虽然是武将,文章材学不算出色,但看待事物却有独道之处,往往能够一言切中要害。 如朱熹和二6有关“教人之法,成德工夫” 的论战,杨炎就认为两方所学的都有道理,但又各自走向了极端。 6九渊的方法虽然看似不无道理,但在现实中显然是不可行的。因为书籍是人们获取知识的一个重要方面,如果把所有的书籍都放弃了,那么试问人们又怎么去获取知识,了解历史,了解天下,那么“明人之本心”也就成了一句空话。从这一点看,朱熹的方法才是最基本的学习方法。但完全按照朱熹的方法也不行,只能成为苦读死书,寻章摘句的书呆子,循规蹈矩,墨守旧成的腐儒。不会有丝毫的创新和突破。 因此只有将双方的思想结合起来,在从古代圣贤的书籍中吸取经验的同时,但又不受书籍的限制,加以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去认真客观的分柝书中的观点,才是最正确的学习方法。在朱熹和二6论辩之后,双方互相借鉴,也都吸收了对方的一些优点, 做出了一定的改变,从而也证明了杨炎的看法是正确的。 而在两人议论朱熹和陈亮的这场“王霸义利”之辩时,杨炎曾道:“臣以为如果朱熹的理论作为某一个人或是聊备一家而容与修政,到也不失为一个伟大的典范,但要做为朝政和社会范畴里的一切行为准则却是极端有害的。” 赵忱有些奇怪道:“为何对某一人或一家有益,但对朝廷和天下有害呢?” 杨炎道:“朱元晦太过重视人对自身的修养要求,因此在他看来,所谓修行之德,在乎于存天理而去人欲,非圣贤而即禽兽,內无妄想,外无妄动,方不失为立于天地之人。从大道理来说,到是不失为一个伟大而高尚的典范,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确定是可以达到圣贤的标准。” 赵忱笑道:“难到姐夫以为做一个圣贤之人,又有什么不好吗?” 杨炎苦笑道:“不是不好,而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如果人人都是圣贤,那么这世上早就天下大同了。只是在现实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朱熹提出的标准呢?古往今来,能够成为圣贤的永远都是曲指可数,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贪生怕死,贪财好利。虽然不算是衣冠禽兽,但恐怕永远也不可能达到圣贤的标准。对于他们难以晓之以理,唯有动之以利,止之以法。因此朱熹的观点,作为某一个人或是一家学派,所追求的终极目标,到是可以值得称道,但作为整个朝廷,天下的行为准则,就是一个荒谬而永远不可实现的目标。到头来只会变成为说一套,做一套,糊弄世人罢了。” 顿了一顿,杨炎接着又道:“放眼二十朝更替变化,又有那个时候能够达到朱元晦所说的标准呢。事实上连朱元晦本人也列举不出一个这样的实际例子来。只好硬扯到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上三代去。” 赵忱沉吟了片刻,尽管从传统的思想和说法都把上三代说成是天下大同的美好时代,而且把“德比尧舜”做为对皇帝的最高评价。但真正的有识之士都清楚,所谓的上三代其实更像是一个传说,既没有有据可查的史料记录,也没有可以证明实物证据。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家学派为了证明自己的学说是正确的,往往根据自己的需要,编造出许多上三代的故事来,在这方面尤其以儒家做得最多,几乎达到言必称上三代的地步。 因此在司马迁写[史记]之前,流传的上三代只是几则更像是神话的故事。才只是由司马迁本人根据传说和神话,加以分析整理和取舍,才有了关于上三代较为系统的历史说法。但[史记]写成的年代,距离所谓上三代的年代,几乎以经过去两千多年了,很难说在[史记]中记载的上三代,还有多少真实可信的地方。 而在秦汉以来,所有王朝也没有再把上三代做为自己的治世标准。在宋神宗变法开始的时候,曾自比为唐太宗,而王安石却道:“陛下当上法尧舜,何必念极唐太宗。” 神宗也不禁道:“卿可谓责难于君矣。” 杨炎接着道:“而陈同甫之说,却是切中实际,针对时事。我大宋如果想要北伐中原,恢复失地,陛下如果想要成就一番伟业,就必须按照陈同甫所说,行霸者之道,求实利于天下。” 赵忱点点头,这一点他和杨炎的看法是一致的。如果是天下统一,社稷太平,讲讲道德论论天理,或许还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大宋面临的形势是只剩下这半壁江山,虽然不算是危在旦夕,但也绝对是逆水行舟,不进自退。 如果按朱熹的说法,只要人主能够坚守圣德,克己复礼,则财用自足,中国自强,天下归仁。到那个时候就能凭圣德打败金国,不仅赵忱不信,恐怕就连朱熹自己也不会相信。唯有按陈亮杨炎所说,只有倡农桑之厚、矿山之产、商贾之利以资国用,治兵甲,选将材,修城池,进奇技之材以谋敌国,行霸者之道,以求功利,才是收复失地,中兴大宋的唯一办法。 赵忱又问道:“但如果以陈同甫的学法,如果凡事不论道德,只问后果,不计手段,岂不是成了胜者王候败者贼了吗?诚如陈博良所言,便是‘上无兢畏之君’了。” 杨炎摇摇头道:“陈博良所说的,是一种最极端的情况。一般时候是不会出现。正如6九渊认为的那样,人皆有天赋道德之心,只在于能不能坚守,而不在于采用什么行为。何况陈同甫所说,也并不是完全抛弃道德之心,为所欲所。而是不能放开功利,而去一味追求道德。” 赵忱又问道:“那么按姐夫的说法,如果功利与道德生冲突,只能选其一而行的时候,又当如何来选呢?” 杨炎道:“那就看孰大孰小了,舍小德而求大利,或是舍小利而求大德。比如唐太宗,是弑兄逼父而上位,从道徳层面上来,绝对不算是一个好人,然而唐太宗在登上皇位之后,却能够开明致治,体恤民生、纳谏如流,设六学以教化,兴科举以选材,薄赋敛以养民,修唐律以明典。遂使政通人和,国家太平,天下大稔,百姓安居乐业,蕃夷朝圣来供。才有贞观大治。故此唐太宗虽然失德,失的却是李氏一家之小德,而求利却是大利于天下百姓,故此仍可称为一代贤明之君。试问如果这样定四海、安万民、扬国威于环宇之中者都不算是“有德君子”,那么天下也就没有什么真的“有德君子”了。” 赵忱又点点头,也许唐太宗在道德上,还有指责的地方,但他所建立的功业确实以经成为后世帝王效仿的一个标尺,事实上在唐太宗之后,也还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够达到他那个高度。对于赵忱来说,能够做到唐太宗那个地步,以经就能够满意了,至于尧舜禹汤,还是算了吧。 六金国的提议 “大金使臣张鹄,参见大宋皇帝陛下。< { <” 张鹄跪伏于地,向赵忱行礼。 赵忱点点头,道:“金国使臣,平身。” “谢陛下。”张鹄站起身来,垂手而立,等侍赵忱话。 赵忱道:“金国使臣,朕以看过你们的国书,前番朕遣派范成大出使金国,也提出了我大宋的要求,如要议和,金国必须交还我大宋国土,但在你们的国书之中, 对此未致可否。那么朕请问贵使,你们金国是作何打算。” 张鹄恭恭敬敬道:“回禀陛下,我大金国土皆是太祖太宗皇帝,当年不辞辛苦,斩蕲劈蕀,千辛万苦才取得,可谓来之不易。又岂能轻易让与他人。因此让还国土之事,万不可议。” 他这话一说,整个大殿上都不禁骚动起来,大宋的文武百官纷纷交头结耳,小声议论起来,沒有想到金国派来的使臣居然有这么强硬的态度。 张鹄在馆中住下之后,先向大宋递交了金国的国书。不过在国书中,金国没有提出新的议和条件,只是再度重申了希望与宋朝重新议和的意向,并且申明议和的一切大权都全权委以张鹄。也就是说议和的条件将由张鹄与大宋来协商确定。 赵忱立刻招集大臣们商议,金国来这样一份国书,是什么用意,大宋又将如何应对金国。 关于金国的用意,群臣议论纷纷,各述己见,莫衷一是,但都一致认为,不访招见张鹄,当殿来说个明白。以不变应万变,金国如果不作出一定的实质性让步,那么大宋就决不与金国达成议和协议,这一点是不容更改的。反正现在金国无力对大宋用兵,相反,一但等大宋缓过一口气来,就可以联合蒙古,开始正式对金国展开进攻了。 因此在三天之后,赵忱在文徳殿上招见金国的使臣。只是没想到刚一开始,张鹄就断然拒绝割让土地,语气坚定,跟本就不容置疑。也令赵忱和大宋的文武群臣大为惊讶,因为在此前大宋的态度就以经非常明确了,那就是金国必须割让土地,这一次才能谈成议和。如果金国并不打算割让土地,那么又何必再派使臣到建康来呢? 赵忱还沒说话,王炎已忍不住开口,道:“天下有南北之分,中原之地,自古就是我大宋的土地,并非你们金国的国土,只是当年被你们金国倚仗势力强占,如今自当归还于我大宋。” 张鹄道:“中原之地确实是当年我大金强占宋朝的国土,只是此仍前朝之事,与现在我主无关。而我主继承大金列祖列宗基业,自当谨守彊土,岂有弃之之理。何况天下者,非一人一姓之天下,唯能者得之。当年是你们宋朝的徽宗皇帝信宠六贼,才使朝纲败坏,丢城失地,却又怪者何人?” 周葵一听,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说什么继承大金列祖列宗基业,谁不知道如今金国之主完颜长之是以武力夺取的皇位,如此行叛之事,以是背弃祖宗,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金国的祖宗。” 张鹄霍然转身,直视着周葵,道:“我主仍是梁王之子,太袓皇帝嫡系子孙,继承皇位又有何不可。” 说着他又转向赵忱,躬身一揖,道:“说起来陛下也非是宋朝孝宗皇帝的子孙,而且当初继承皇位,不也是与邓王相争而得来的吗?” 周葵勃然大怒,道:“放肆,我主继位,仍是光宗皇帝驾崩之后,既未立太子,又无子嗣,并由太上皇下诏,我主以弟及兄之位,仍是名正言,岂能与你们那个弑君夺位的完颜长之相比。” 张鹄冷冷一笑,道:“好,就算宋朝陛下继位是名正言顺,那么请问大人,这宋朝江山又是从何而来,不是太袓皇帝从柴世宗的后人手中夺来的吗?是否也算是名正言顺呢?倘若有柴世宗的后人来向陛下索要这江山社稷,陛下是否会归还于他呢?还是说此仍前朝之事,与今朝无关。” 周葵一下就被张鹄驳得哑口无言。不仅是他,就连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没有说辞。谁心里都清楚,大宋得国本就来的不正,只是时代久远,而且赵氏以经坐稳了皇位,己传有十二代。因此谁也不去提。 当然这一点张鹄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周葵去翻完颜长之的帐,张鹄也不会提及,但现在被张鹄重新翻起来,也无狡辩。周葵的额头也不禁有些冒汗了,不敢去看赵忱的脸色。 文德殿上沉默了好一会儿,韩彦直才道:“金国使者,今日只谈两国议和之事,不论其他。你们金国是何人为帝,如何为帝,都是金国內政,我大宋决不过问。” 张鹄听了,也立刻借梯下墙,向赵忱施了一礼,道:“宋朝皇帝陛下,方才是外臣胡言乱语,有不敬之处,还请宋朝皇帝陛下见谅。” 赵忱点了点头,他心里其实也十分恼怒,不过他也清楚,这场论战是周葵先挑起来的,张鹄只是被逼反击。因此也不能怪到张鹄头上。现在还是借讨论议和,把这一篇带过去算了。道:“金国使臣,你们应该清楚我大宋的态度,如果你们执意不肯退还我大宋土地,那么又何必再派使臣到建康来呢?” 显然赵忱也不打算再和张鹄兜圈子了,直接了当的把底线提了出来。如果张鹄还不打算割让土地,那么大宋就结束这场议和的谈判算了。 那知张鹄却不慌不忙,道:“陛下此言问得极是,中原之地是宋朝的故土其实这也不假,因此陛下有收复故土之心自然在情理之中。而我主继承先祖之地,不能轻让,也无可厚非。本是无解之结,然而我主依然委任微臣为使,出访宋朝,实是有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不仅可以使宋朝能够收回全部的故土,而且我大金也无失地之过。” 这句话犹如回锋路转一皎,赵忱和大宋的文武群臣也不禁大为好奇,都想听一听金国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双方都不肯让一步的难题。赵忱道:“金国使者,你们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张鹄笑道:“我大金自然不能将土地白白让与宋朝,但你们宋朝却可以用银钱赎回。” 这话一出, 不禁又是满殿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金国竟会出这样一个办法来。 张鹄接着又道:“我们大金以经做出决议,宋朝旧有国土,以府州为限,无论大小,府以八十万两白银拆价,州以六十万两白银折价,只要宋朝愿意出银钱,不仅是中原之地,就连山东、河北、京兆之地,全部都可以赎回。这样一来,我大金可以获得银钱,于祖宗之前也好交待,而宋朝可以收回故土,双方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大宋的群臣才都回过神来,也不禁都陷入了沉思中,有人在思考金国这个提议的用意,有人在衡量得失,也有人再计算如果按照金国的方法,大宋将要花费多少钱,才能把所有失地全都赎回来。 户部尚书陈良翰对张鹄问道:“请问金国使臣,你们所说的赎回土地,是一州一府的赎回,还是一路之地一齐赎回,或是所有失地一起赎回。另外贵使方才说以失地折价为白银,那么除白银之外,铜钱可不可以。” 张鹄微笑道:“一切当以宋朝的计划为准,一州一府可以,一路之地亦可,而且如果宋朝有足够的白银,可以一次性赎回所有土地,我大金自然也不会阻拦。如果宋朝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白银来,在一年之中,只赎回数州府也是可行。如此日积月累,终有一天你们可以将所有土地会部赎回去的。如果白银不足,也可以用铜钱、绢、粮拆算。只要宋同意我大金的这个提议,其他赎回的细节可以再慢慢协商解决。” 这时文徳殿上也渐渐安静下来, 而赵忱这时也沉稳下来,道:“金国使臣,此事关糸重大,朕需要和大臣们仔细商议,方才能做决议,因此不能马上答复于你。现在你可以回馆驿休息,等朕与众臣商议出结果之后,再通告于你。” 张鹄也点点头,道:“陛下言之有理,既如此,外臣都吿退了。” 说着又向赵忱行完大礼,然后转身退出文德殿,回馆驿去了。 张鹄走了之后,赵忱这才问道:“众卿以为,金国的这个提议如何呢?” 虽然张鹄以经离开,但毕竟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很难决定是好是坏。因此虽然赵忱问,但群臣也不敢轻易言。文德殿上一时鸦雀无声。 这时韩彦直又出列,道:“陛下,依微臣看来,今日不宜讨论这个问题。不访让众人各自回去, 安心思考一天, 明日再来商议为付.” 赵忱听了, 也点点头, 道:“韩卿之言有理。众卿可都回去认真思考,明日再做决议吧。” 七金国的阴谋(一) 户部尚书陈良翰先向众官员们介绍,由户部的官员计算出的如果按金国的提议,所需要的全部费用。?<?< ( 金国地理也是按“路”来划分,但在“路”之下,金国只设“府”和“州”,而不设“军”级的行政区,金国将中原地区设为南京路,将河北设为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大名府路、河东南路,山东设为山东东路、山东西路,关中设为京兆府路、凤翔路、鄜延路。共八路、十七府,八十五州,计一百零二处。若是按金国设定的标准,赎回十七府需白银一千三百六十万两,赎回八十五州需白银五千一百万两,共计是六千四百六十万两白银。而这里还并不包含昔曰的燕云十六州。 白银与铜钱的比价一般是一两白银折算一贯钱,但这种折算比价并不是固定不变,通常来说白银的比价要此铜钱高一些,有时一两白银折算到一贯二百钱,最高的时候一般可以达一贯五百钱。因此如果按实际折算成铜钱,大约需要八千万贯左右。 而目前大宋每年的财政收入大约在五千万贯钱左右,除去各项开支,每年剩余的铜钱数量在五百至八百万贯之间,也就是说,如果按照金国的方案,以大宋目前的财政收入能力,想要全部赎回失土,至少也需要十年以上时间。而在此期间,还不能生别的意外事情,否则所需的时间还要久。 有了各项数据作为依据,那么其中得失也就一目了然了。大宋朝中的官员立刻分为两派,开始各述己见,争论起来。 先言的是礼部尚书张栻,他道:“陛下,臣以为金国之议,万不可行,中原、山东、河北、关中之地本来就是我大宋故土,金国当年不顾信义,倚仗兵势,强占我大宋国土,又掳走二圣,如今本应归还,又岂有要我大宋以银钱赎回的道理。” 吏部尚书范成大却摇摇头,道:“张大人之言差矣,金人强占我大宋国土是不假,但国土以被他占去,莫非还能要他供手归还给我们吗?收复失地,为我大宋应尽之责,然而无论用什么方法,巧取也罢,强夺也罢,只要是能收回失地,又有什么方法不可以用呢?因此陛下,依臣之见金国之议,完全可行。” 兵部尚书叶衡道:“范大人,八千万贯可非小数目,我大宋一时那里支付得淸。如果毎年将节余的银钱都用来赎回土地,那么一但生天灾**,朝廷又该如何应付呢?如果金国趁我大宋财力枯竭,背信弃议,兵来攻,我们又当如何呢?” 范成大道:“叶大人,你没有听金国所说吗,银钱非是一次付淸,失地也不是要我们一起赎回。八千贯钱虽然不在少数,微臣以为以我大宋的财政收支情况,如毎年拿出三四百贯钱来,逐步赎回失地,那么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便可以将所失之地全部赎回。而且每年朝廷依然有所节佘,在此其间既使我大宋生些事情,也有足够的钱财在应付。” 范成大刚说完,工部尚书汪应辰出列道:“陛下,为臣以为范大人所言极是,八千贯钱虽然为数不少,但分作二十年,每年则只需四百万贯,以我大宋的财力,完全可以做到。相反如果与金国开战,胜负之数暂切不说,只是军费开支,一年又何此千万。而我大宋的好男儿,又不知有多少会命丧疆场,为国尽忠,又有多少百姓会因为战场而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又岂非仁主所愿。而按金国之议,不动兵力,不伤百姓,只每年耗废些许钱财,即可以回失地,又何乐而不为呢?虽然需要耗废二十年光景,但陛下正值轻春鼎盛之年,二十年后,亦不为老。孰重孰轻,还请陛下三思。” 其实他们列举的这些道理赵忱都想过,金国的这个建议确实令赵忱也动心不少,赎回每座州府的花费虽然大,但实际比起用兵打仗的开支,还算是要少些,而且不用出兵打仗,大宋的士兵也确实不用伤亡,百姓的生活也能安定。虽然会花费二十年的时间,但赵忱今年才满二十五岁,二十年后也不过才四十五岁,正是壮年的时候,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是收复了失地,建立的功业也足以与太祖皇帝比肩了。 只是赵忱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总是感觉金国的这个提议是一个圈套,是一个阴谋,并不可靠,但他又想不出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也拿不定主意,因此才让群臣讨论。 张栻又道:“陛下,金人素来狡猾,不顾信义,因此不可轻信。万一他们收银而不还地,我大宋岂不是银地二空吗?” 陈良翰摇头道:“张大人之言,我看未必,只需先与金人协商好一个稳妥办法,我们交钱,金人交地,银地两清,又何惧金人赖我银钱呢?” 这时兵部尚书叶衡也道:“陛下,臣还是以为不妥,虽然每年只费三四百万贯钱,我大宋到是付担得起,但如此一来,岂不是尽我大宋之财,而资敌国之用吗。如此一来,恐怕不出十年,我大宋必弱,而金国必强。后果难堪。” 刑部尚书王十朋也出列道:“陛下,臣也以为金国之议可行。赎地所费的钱财,一则可有两国榷场收入补回,二则我大宋每收回一地,便多了一地的税赋,国势亦富强一分,而金国失一地,则失一地税赋,国势必衰弱一分,彼消我涨,十年之后必是我强金弱,因此并不足为虑。” 听了王十朋这番话,赵忱心里也不禁一动,硧实也有道理。自己只但心金国得到赎地的银钱之后,会畗强起来,但没有想到,只要土地到手之后,大宋同样也能增加收入。但这一点难道金国就会想不到吗? 这时张栻又道:“陛下,依臣之见,如今金主乃是以武力夺位,又与蒙古大战一场,穷兵黩武,目前必是国力疲急,府库空虚,故此才想出此计,一来是欲稳住我大宋,不行北伐之举,使金国有喘息之机,二来想用少许土地,换取我大宋的银钱,好渡此难关。一但等金国恢复了元气,必然会撕毁协议,重新与我大宋为敌,因此请陛下且不可上当。” 赵忱听了,也点了点头,张栻刚才说的这一番话很有道理,金国确实很有可能就是这么打算的。 但汪应辰也立刻出言反驳道:“陛下,如今以我大宋的国力,一二年内也无力再行北伐之举,何况征战大事,岂有必胜之理,古人云:百万之军而攻,逾岁亦未得一地。然而如今却可以以银赎地,纵然日后金人如张大人所言,必会败盟,但我大宋亦己赎回十数座州城,也非不为得利。故此诚不可失也。还望陛下三思。” 就这样六位尚书中,有四人赞成,二人反对,而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众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争讨起来。只有几位执政大臣还都沉得住气,并没有参与进来。但赵忱听着,觉得两方说的都有道理,因此也难以决定。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争论结束了,但还没有议论出一个结果来。赵忱只好下令,今天暂时罢论,各官员散朝回家,明天再接着议论。 赵忱愿以为马上就能讨论出来,是否同意金国提出的这一个赎回失地的计划,那知这一讨论起来,文武官员们各执一词,议论纷纷,谁也说服不了谁,随后一连讨论了六天,也沒有确定出一个结果来。而且官员们之间也越争越激烈,连执政大臣中的王炎,叶颙、周葵等人也都加进了争论。 其中王炎力主拒绝,而叶颙、周葵却主张接受,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结果他们都争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跳,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吵了起来。幸好赵忱十分机警,是势头不对,就立刻强行制止,再加上两位宰相韩彦直和赵汝愚都是顾全大局的人,也极力把这场争论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以内,因此才没有变成了互相攻击。 不禁如此,因为赵忱一直都釆用较为开通的治国态度,朝政信息,基本都对外公开,因此金国主张赎回失地的提议很快就从朝中传了出去,就连各地方,民间也开始对此展开了议论。不过在中下层官员和民间,到是以赞同金国的主张占了绝大多数。毕竟谁也不愿意再打仗,如果能够不用战争的手段来收复失地,当然是好的。 而一向学风开放的钟山书院,这一次自然也不能幸免。虽然朝廷并不干涉钟山书院的治学和学术争论,但几位主持书院的学者都是老于事故的人,自然也知道那些话能说,那些是绝对不能说的。朝廷虽然给了学院相当大的治学自由空间,但有些忌禁还是绝对不能碰的。因此平时也十分注意约束学生,言行之中一定要注意,不要出格,更不能犯忌。就连陈亮和朱熹的王霸利义之争,也只是从上三代论到汉唐就打住了,绝不会牵扯到本朝的事情。 但这一次却不同,一来无论是怎样选择,大前提还是要收复失地,只是在用钱收复还是用武力收复之间选择,不会违背朝廷的大原则。二来是朝廷现在也拿不定把握,也希望多一些人的讨论。因此这次书院里也没有忌禁,可以畅所欲言。就连几位主持书院的学者也都迅分成了两派,互相对立。吕祖谦、朱熹、6九龄、陈博良都主张同意,而陈亮和6九渊则坚绝反对。连续几天,双方都对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论辩。不过总体来说,也还是以赞同的人居多。 有趣的是一向言行一致的6氏兄弟,这次居然针峰相对起来,一个赞同,一个反对。不过这次争论并不是学术上的分岐,而是对朝政的见解,而6氏兄弟的性格本来就各有炯异,因此持不同的观点,也是理有可原的。而钟山书院的学生们也有幸一见,6氏兄弟之间互相辩驳,各不相让的场面。 本来是一个简单问题,但现在确有越来越复杂的展趋势,赵忱也不禁忧心匆匆,但他本身也在这两种意见中左右为难,不能取舍,心里也十分着急,这几天在宫中都茶饭赖下,坐卧不宁。 这天下朝之后,赵忱回到宫中,也不想吃饭,倒在榻上,用锦被蒙头,但脑袋里还再“嗡嗡”作响,刚才在文德殿上,官员们互相争吵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一样。就连皇后岳璎端上一罐乌骨鸡汤,来问候他, 也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岳璎见赵忱这个样子,知道他是为了国政操心,但又怕他憋出毛病来,因此叫宫女把小皇子抱来,放到赵忱身边。 小皇子以取名叫赵拓,现在都快四个月了,以经可以坐立,长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趴在赵忱身边,依依丫丫的叫着。赵忱虽然满腹心事,但见了爱子,也只好暂时把烦恼压下来,抱起儿子逗着他玩。 岳璎这才道:“臣妾知道官家这些天来,都在为国事操心,心绪烦燥。只是国事固然重要,但也可以慢慢来解决,官家的身子亦不能不管,如果急出病来,不禁朝廷大臣紧张,就连娘娘也不能安心,因此还望官家多多宽心,保重身体才是。” 赵忱苦笑了一声,道:“皇后说的这些道理,朕又何偿不知,只是……唉,这些朝政说出来又烦心,不说也罢了。” 岳璎这才命宫女添了一碗鸡汤,亲手递给赵忱,道:“朝政再烦,饭总还是要吃的,官家先把这碗汤喝了吧。” 赵忱点点头,把赵拓交给宫女,接过了汤碗。正在喝汤的时候,忽然一个內侍进来,道:“启禀官家,杨驸马和两位长公主在宫外,想要求见官家。” 八金国的阴谋(二) 赵忱听了,心里也一怔,杨炎出任枢密副使之后,一直主管军务,在张鹄出使大宋的时候,他正在江淮一带巡查御前驻军的防务情况,走了还不到十天,怎么现在就以经又回到建康了,莫非是边境生了什么大事,比如是金军侵袭,才赶回来报告不成。 ( 但赵忱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现在金国使臣张鹄还在建康,金国不大可能不理这位使臣的性命,而且如果真是金军侵袭,杨炎就应该留在边境,指挥宋军抵御,只用派一个信使回京报信即可,决不会放下军情,亲自赶回来。 如果不是军情,那么又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情。近年来杨炎很少主动进宫来求见赵忱了,虽然赵忱赋予杨炎、赵月如、赵倩如在紧急时候,可以直接进宫来见自己的权力,但大宋近年来也没有什么紧急大事生,只是在史弥远叛乱的时候,赵月如、赵倩如才行使过一次。向这样他们三人连夜进宫求见,还从未有过。可以想像,一定不是小事。 赵忱心中一动,难到是为了这一次金国提出的赎回失地协议吗?想到这里,赵忱忙放下汤碗,又传报的內侍道:“快请,快请到睿思殿来,朕马上就去见他们。” 内侍走了之后,赵忱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对岳璎道:“即然是姐姐、姐夫一起来了,皇后就随朕一起去吧。” 岳璎点点头,道:“官家先行一步,臣妾为你们准备一些点心,让你们一边吃一边说吧。”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姐夫进宫来见朕,是为了什么事情?” 因为心里有事,赵忱见了杨炎也顾不上客气,等杨炎见完礼之后,就直接了当的开始问。 杨炎微微一笑,道:“臣在江淮也听说这段时间以来,朝野之中为了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提议争论不休,而陛下似乎也为此难以决定。因此臣才连夜赶回建康,和两位公主进宫来,就是为了此事。” 见杨炎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进宫,赵忱也松心了不少,他对杨炎还是信心十足的,相信他这次进宫来,一定能为自己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 就在这时,岳璎亲自端着一个大托盘进到睿思殿来,笑道:“难得姐姐和姐夫一起进宫来,就一起来吃些点心吧。” 杨炎和赵月如、赵倩如忙一起起身,道:“怎么敢有劳圣人亲自端点心上来。” 赵月如和赵倩如早己迎了上去,从岳璎手里把托盘接过来,只见托盘里放着四碟点心,还有一壶茶水。 岳璎笑道:“姐姐、姐夫也不是外人,一家人在宫里讲究些什么?” 说着,帮她们把点心、茶水一一放在桌案上。 东西放好之后,赵倩如笑道:“不知现在娘娘安睡了沒有,官家,我和姐姐先去看看娘娘,等一会儿再过来。” 岳璎也道:“现在时辰尚早,娘娘应该还没有安息,我陪两位姐姐过去吧。” 又对赵忱道:“官家,臣妾就先告退了。” 赵忱知道,赵月如和赵倩如不过都陪杨炎进宫来,现在借故离开,是好让他和杨炎静心交谈,因此点点头道:“你们去吧。” 等赵月如、赵倩如、岳璎离开之后,赵忱才问道:“姐夫认为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杨炎微微笑道:“不知官家觉得金国的这个提议如何呢?” 赵忱苦笑了一声,道:“朕现在也是左右为难啊,其实说起来金国的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而且这笔钱虽然数额巨大,但我们大宋慢慢支付,分二十年三十年时间,还是供应的起的。虽然耗时久远,但朕还算年轻也等得起,毕竟可以不动刀兵,不伤将士,不扰百姓,就可以收回失地。何况兵锋一启,我大宋也无必胜的道理,而且战事所耗的时日费用,也未必比金国要求的要低。” 杨炎点点头,笑道:“官家所说的这些,也不无道理。金国之议,不仅稳妥,而且也可以不伤一兵一卒而尽复失地。但即是如此,那官家又为什么不就决定下来,现在反而还是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呢?” 赵忱道:“一来朕也是害怕金国并无信义,只是为了暂缓国内之急,而出的权宜之计,二来也是怕以大宋财力,资金国所用,三来朕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金国这番决议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因此才迟迟难以决定。” 杨炎这才正色道:“官家但心的确实很对,依微臣看来,金国此举明为解决两国的争端,但其实是暗藏阴谋,远比陛下担心的要严重得多,对我大宋来说,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益。” 赵忱也不禁大吃一惊,他虽然心里总不踏实,但没有想到杨炎会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不禁问道:“请问姐夫,金国此举实际暗藏着那些阴谋?” 杨炎道:“第一害就是拆散了我大宋与蒙古的联盟。” 赵忱身子一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现在大宋对金国在形势上占据了主动,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有宋蒙联盟为基础,两国互为犄角,对金国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令金国只能陷于腹背受敌,疲于奔命之中。而一但大宋答应了金国的这个以银钱赎回失地提议,那么在这个提议履行的期间,宋金之间自然就不会生战争了,那么宋蒙的联盟也就等于是破灭了。 相反金国不仅可以稳住南境,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对付蒙古,而且还可以把从大宋得来的银财投入到对蒙古的战争中。同时没有了大宋的牵制和支持,仅靠蒙古的力量,恐怕很难和金国全力施展相抗衡。一但等到金国灭掉了蒙古,只剩大宋一方,就算以经让出一部份土地,也好对付了。金国随时可以撕毁这个协议,与大宋重新敌对。而失去了蒙古的帮助,大宋想要单独收复失地,难度就要大得多了。 想到这里,赵忱也不禁由衷赞道:“姐夫真是目光如注,一下子就把金国的诡计看穿了。” 杨炎道:“官家,并非是臣目光如注,而是现在朝中的大臣大多都只是从宋金两国的立场来看待金国的这个提议,而且据臣所知,在大多数人眼中,还是把蒙古视为蛮夷之族,毫不重视,因此在有意无意之间,忽略了蒙古。臣曾亲自出使过蒙古,而且如果没有蒙古出力,我们大宋也很难取得西夏战争的全面胜利。现在的天下大势是在宋金蒙三之的角力,因此在任何决策的时候,都必需从宋金蒙三方的角度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来。” 赵忱听了,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姐夫说不错,看来以后朕也要注意这一点。那么姐夫,金人的第二个目地又是什么?” 杨炎道:“金人的第二个目地,就是为了使我大宋武力松驰,分轻严备,再次重新回归到以前的重文抑武的道路上去。” 赵忱全身如遭巨震,杨炎这句话使他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 大宋自立国之始起,武力就一直不振,这一方面是因为朝廷釆用重文抑武的国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澶州之盟以后,也使朝廷上下达成了一种同识,那就是和平原来还可以用金钱的换取,因此在澶渊之盟以后,在长达近百年的时间里,用金钱换取边境和平,一直都被大宋朝政视为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 而和平即然能够用金钱买来,那么一向注意防范武将的大宋,自然会对军备武力进一步的压制。虽炙篆养着数目庞大的军队,只不过是为了防止民变,而并非是要提高国家的战斗力。尽管偶尔也有个别皇帝想要改变这种局面,但也受制于防范武将的传统,和以金钱换和平的虚假之中,因此也一直收效不大。 但经历过几乎是灭国之灾的赵忱却十分清楚,国家的和平,在于自身国力武力的强大,决不是能够用金钱换得回来的。如果没有强大的军队保护,大宋的财富越多,只会让边境的其他诸国越眼红,也就越想吞并大宋。 因此赵忱当政之后,才一直着力于改变大宋重文抑武,防范武将的传统,并努力提倡文武并重。而经过靖康之难以后,金国屡次背盟,也使一些有识之士也意识到,用金钱换和平是靠不住的,过份抑制武将的后果对国家是十分危险的,因此也在逐渐改变岐视武人的观念,如杨炎能以武将的身份出任枢密副使,这在过去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赵忱继位八年以来,在军队武备上取得的效果也非常显著,现在的大宋以经不仅拥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且还有一批优秀的武将,军事力量可以说以经远远过了太祖太宗当年,足以震慑住周边的国家地区, 保护大宋的安全。 九金国的阴谋(三) 而如果大宋接受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提议,那么当人们以为失去的土地原来也可以用金钱赎回来,势必又会逐渐走回到轻视武备,抑制武将的老路上去。[〈<〈 而为了凑足赎回失地的钱财,又势必会压缩军费的开支,来减少财政支出,武备又会走向松驰。到了那个时候,大宋还有什么本钱来与金国抗争。如果金国毁约,大宋将毫无办法,任甴金国宰割,重导靖康之难仉覆辙。 现在赵忱以经做了八年的皇帝,而且经历过多次政坛的风雨,完全熟知大臣们的心态,绝大多数的大臣都没有哪么长远的眼光,文武并重的观念也并未深入人心,只是面对金国的危胁,和收复失地的大义,才不得不接受。如果一但真的接受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协议,绝对又会走上老路。赵忱也不得不承认,金人的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历害。 赵忱长长吐出一口气,直盯着杨炎,道:“姐夫提醒得好,朕决不允许金人的奸计得呈。” 杨炎道:“金人的奸计还不尽于此,最后一点是,还想再度挑起我大宋内部的党争,让我们大宋内耗不止。” 这一点赵忱到是有些不能理解。党争一直也都是大宋非常忌违的事情,但金国的提议和党争有什么关系。 宋神宗启用王安石变法,带来的最坏结果就是引了朝中的新旧两党之争。在宋神宗死后,新旧两党也失去了王安石、司马光这两位还算故全大局的领袖,不可避免的陷入到不顾大局,只争一时之气的意气之争中。在随后的近三十年时间里,新旧两党此起彼落,轮番登场,无论是那一方当政,势必会对对方痛下狠手,除之而后快。等到另一方上台之后,又立刻向对手动有过之而无不极的疯狂报复。 于是在激烈的党争中,什么国家,大局、道义,是非,全都被抛到脑后去了。而朝廷中的正气,风尚、大义也被这无休止的党争消磨殆尽。直此蔡京上位,使得朝廷政治风气进一步的恶化,终于有了后来的靖康之变。 而在南渡之后,虽然赵构将这一切归节到一开始主持变法的王安石头上,并把他从文庙中移出,也意识到党争对朝政大局的灾难性后果。然而赵构也没有制止住党争的展。相反甴他亲手打开了大宋的新一轮党争,即主战主和之争。 在赵构、赵昚两朝之中,主战主和之争始终都惯穿着朝廷的局势。只要是金军犯境,主战派就会上位,而一但金军撤走,局势平静之后,主和派就会出头。居有讽刺味的是,反到是在秦桧当政的十六年时间中,钳网思想,排除异己,打击政敌,一手遮天,朝廷中反到是安静了不少。 在孝宗登基之后,尽管一直都再积极谋求恢复失地,希望有所做为,但出于大宋政局 “不让一派独大, 两派互相牵制”的传统,因此孝宗在人事安排上始终都保持着主战、主和之间的平衡。启用张浚的时候,同时也提升汤思退,任用虞允文为相,又让梁克家与之并列。虽然保持了双方政治势力的平衡,但在无形之中,又助长了党争的风气。 因此在孝宗当朝的这十余年中,书生意气也始终充斥朝堂,言战者指斥言和者忘记不共戴天之仇,而言和者又嘲讽言战者好大喜功,无所顾忌,双方互执一辞,议论不己而又全无实效。结果使有识之士虽然心怀贞志,但在行动上却只能不求尽忠,但思无过。进不贻君子之讥,退不逢小人之怒。始以容容,而终以靡靡。 但在赵忱继位之后,这种情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因为赵忱从一开始,就是以强烈的力主恢复的面貌出现,因此朝中言和的声音大大降低。而在赵忱初继位时,为了保证朝局的稳定,还继续留用主和的梁克家和洪适等人当政。随着皇位的逐渐稳定,梁克家、洪适等大臣也先后被逐出了政坛,一批主战大臣得到了重用,可以说目前在朝堂上以经没有真正意议上的主和派了。即使是一惯主和的周葵,也不敢再提出纳币割地求和的主张来。 而这一次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协议,虽然引起了大宋朝野的一番争论,但从本质上来说,并非是主和,而是宋金双方依靠实力博奕,得出一个双方都还能接受的结果。因此杨炎提出会再引大宋的党争,赵忱到觉得是有些多虑了。 杨炎见赵忱的神色,知道他并不相信,进一步解释道:“居臣所知,我大宋对金人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协议以经有了十分激烈的争论。只是现在朝廷尚未有明确的意向,因此双方都才有克制,一但朝廷作出决定,无论是同意与否,都会遭到反对方強烈攻击,而赞同的一方为了保证自己的意见,一定会奋力反击,这样一来双方的争执只会越来越激烈,以至不可收拾。要知道当年新党旧党之争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斗得你死我活,而是逐步逐步才展到那一步的。” 听杨炎这么一说,赵忱又想起白天在朝堂上大臣们的激烈争吵,也不由又陷入了沉思中。 其实赵忱也知道,在朝堂上不让一派独大,也有其积极的作用。但仍然强烈打击主和派,任用主战派,一方面是因为赵忱又收复失地,成就功业的渴望,另一方面,也是赵忱对政治的理解,要比孝宗更深了一层。在两派相争的时候,既使是在一派的內部,也绝不就是铁板一块。只是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才能够抱团一致,而当在朝堂上出现一派独大局面的时候,往往也就是该派从内部分裂的开始。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层道理,赵忱才敢放手打击主和派,并任由主战派坐大。事实上现在主战派中,实际也分为了两大阵营,一方称为冒进派,即主张只要自身准备好了之后,就主动对金国起进攻,韩彦直、王炎、刘珙、辛弃疾、张栻,都属于这一派。而另一方称为稳妥派,主张只做好自身的准备还不行,必须要等到金国内部出显破绽,有了十足的把握之后,才出兵北伐。在没有好的机会之前,还是应该以稳为主,赵汝愚、周葵、叶颙、范成大等人都支持这一观点。 这两派的观点虽然有差异,但大前提却是一致的,即都主张用武力来收复失地。并且对金国采用强硬态度。积整振军备战。在并不受损的条件下,与金国暂时达成和平协议也是可行。正因为双方的最终目地一致,而且各自的领袖韩彦直和赵汝愚都算是顾全大局的人,因此两派虽然有所对立,但并没有展到势如水火的局面。而且在许多事情上,互相之间还算是能够精诚合作。 但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协议,使这两方明显有拉大分裂的迹像,拒绝这个提议的,基本都是冒进派,他们虽然没有杨炎看得那么深远,但大多都懂军事,而且多少都与金国直接打过交通,深知金国不能信任,而且收复失地,不能只凭白银,还是要依靠强大的军事实力。而稳妥派大多都赞同,他们都是文官出身,少有军旅经验,认为除非是到时不可解的时候,凡事能够不用战争来解决,就尽量不用战争来解决。因此金国的提议到是正对他们的胃口。 虽然现在双方的争吵还是留停在就事论事的层面上,但正如杨炎所说,是因为朝廷还没有明确的意向,双方还都有所克制,事实上现在也以经出现了不好的苗头,只是被赵忱、韩彦直、赵汝愚等人一致压制住了。一但朝廷作出决议,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都势会引起一方的强烈不满。那么演变到党争的那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赵忱也不禁有些后怕起来。因为在他心里以经有了,如果议论不出个结果来,先不妨答应下来,毕竟能换回几座州府,总也是好的。要不是杨炎极时赶回来提醒自己,如果轻率决定,那这个后果恐怕真不好说。 因此赵忱问道:“现在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都不会平息争论,那么依姐夫来看,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杨炎道:“官家明天先招集中书省和枢密院的几位相公,先把金国个提议的危害向他们说明,无论朝政作出那一种决定,反对的一方都要保持克制,不要引党争。几位相公都是顾全大局的人,相信他们会理解官家这一片良苦用心。有他们几个支撑大局,底下的官员也就再闹,也起不多大动静来了。” 赵忱点点头,道:“姐夫说的是。只要是把他们说服了,那么拒绝金国的这个提议,也就好办多了。” 杨炎却摇摇头,道:“不,官家,我们不拒绝,而是要答应这个提议。” 十金国的阴谋(四) 赵忱听了,也不禁愕然一怔,道:“听姐夫方才所言,可见金人此举用心何其毒也,我大宋答应,岂不是正中金人之计吗?” 杨炎道:“请问官家,现在朝堂上,是赞同的官员多,还是反对的官员多?” 赵忱想了一想,才道:“六部尚书以上的官员,大致相当,但在中下级官员中,到是赞同的居多。{(<<[<<< ” 杨炎点点头,又道:“那么在民间,又是如何呢?” 赵忱道:“在民间具体怎样,朕还不甚清楚。不过居朕所知,在钟山书院的学主中,也是赞同的居多,反对的占少。由此而见,在民间大约也是如此吧。” 杨炎道:“居臣所知,情况也大致如此,官家可清楚其中的原由吗?” 赵忱点点头,道:“这个朕到略知一二,因为金国的这个提议可以避免战争就收回失土,因此对中下级官员,学子、百姓来说,还是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的。” 杨炎也点点头,道:“官家说得不错,中下级官员,学子、百姓是不会看得那么深远,也听不懂什么大道理。而且一但打起仗来,先遭罪的就是普通百姓,不禁要被征兵,服征役,还有可能会増加税赋,因此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百姓绝对不会支持打仗。而现在从表面上看,朝廷是可以避免战争的,因此如果官家冒然拒绝金国的提议,只会每人认为官家是爱惜钱财,而不顾士兵百姓的死活。对官家和朝廷的名望来说,有很大的损害啊!” 赵忱听了,也不禁苦笑了一声,道:“照姐夫所说,难不成一定要答应金国的这个提议不成。” 杨炎微微一笑,道:“官家不用担心,臣自有办法让金国来自食其言。不过臣想请问官家,如果真的答应金国的提议,那么目前国库之中,能够拿出多少钱出来赎回失地。” 赵忱想了一想,摇摇头道:“现在囯库以经空虚,秋税虽然还未收上,但预计的支出都以经定好了。而且朝廷也不能一点余钱也不留,因此今年恐怕是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就是最早,也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春税收上来,恐怕才会有余钱。” 杨炎道:“那么官家的内库中可以拿出多少钱来。” 赵忱也不禁笑了,在宋军动西夏战争时,在江淮一线也和金国生激战,当时赵忱曾打算动用内库的财帛来弥补军费不足,但因为金国生了內乱,江淮一线的战事并没有扩大,因此最后才并没有动用内库。想不到杨炎似乎在打内库的主意,不过內厍是国家财政之外皇帝的私人钱财,一般的大臣都不敢过问,也只有杨炎才有资格询问内库的事情。 赵忱笑道:“內库到是还有不少钱帛财物,就是要一千万贯朕也拿得出来。姐夫有什么用吗?尽管直说,只要是为了大宋的兴旺,朕决不会吝啬这区区钱财。” 杨炎也呵呵笑道:“官家放心,臣可并不敢打内库的主意,不过只要内库有钱,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张鹄坐在馆驿中,非常悠闲的喝着茶。这七八天以来,大宋的朝野上下为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提议一直争论不休,因此暂时也没有人来见张鹄详谈。 不过张鹄也从不催促,每天只有馆驿附近转转,不是在茶楼吃茶听书,就是到勾栏瓦肆去观看歌舞,十分悠闲自在的样子。只是在此其间,张鹄只去了一趟钟山书院,听了一次书院的论辩,但他只是装作一般的文士,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也没有走远过。 完颜长之在南京驻守的时候,对宋朝也派驻了许多间谍,打听宋朝内部的动态,虽然整个组织结构没有宋朝的职方司那么严谨周密,但经过了五六年的布置,也基本在宋朝境内站稳了脚跟,并可以开展一定范围的活动。因此大宋內部生的一般性大事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并且也能够及时的反馈到金国中,为金国决策提供参考。 在张鹄出使宋朝之后,也在第一时间与金国潜入大宋的间谍取得了联糸,并且委任他们打听大宋朝野各界对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提议的反应情况。因此虽然这几天来,张鹄一直稳坐在馆驿之中,但大宋各方面的反应基本,他都能够了解清楚。 到目前为止,大宋朝野上下的各种反应,基本都在张鹄的意料之中。这个以银钱赎回失地提议的计划看似简单,实际上是完颜长之、完颜福寿、纳阑明安和他几个人花费了数日,经过了反复商议,讨论,研究,才想出的一个暂时拖住南宋的计划。而现在大宋各界对此的反应强烈,其中多少也有一些金国的间谍在里面推波助澜的结果。 而对大金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宋朝从此陷入是否接受这个提议的争论之中,甚至是引党争,以致内耗不止。或者是放松军备,把银钱者那来赎回失地。即使达不到这个目地,只要南宋接受这个提议,也可以用边境一些不太重要的州府,如秦凤路一带的十三郡地方,从宋朝换回巨额的钱财,来弥补国内的需要,并且可以稳住南宋,先全力对付蒙古,而且大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改变税制,淸除前朝留下来的弊政。 对大金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等击败蒙古之后,只剩大宋一方,就好对付了,失去的土地,还可以再抢回来嘛。 这个时候张鹄不禁想到,自己在离开中都的时候,完颜长之以经委任纳阑明安付责,开始清查土地,查明隐田挟户。为改变税制做准备工作,也不知道这方面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査清全国有多少土地,可是这次税制改革成败的一个关建因素。半点也马虎不得。而自己现在却不得不继续留在南宋,还要摆出一付悠闲自得的样子来,其实心里也恨不能马上回到中都去,开始工作。 张鹄正想着,忽然下人来报,礼部派人来请大金使团去礼部的衙门会谈。张鹄心里立刻就明白了,看来南宋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于里张鹄立刻换好了官服,带着副使阿里班等一干人员,在来人的陪同下,去了礼部。 接见张鹄的正是礼部尚书张栻。在会议中,宋朝虽然沒有明确说是答应了金国的提议,但以经开始和金国的使团商议赎回失地的俱体手续细节,比如银钱的支付方式,收回土地的程序,铜钱、绢等物如果折算银价,以及金国不得撤走归还州府的百姓,府库等等事项。 这一切也都不出张鹄的意料,张鹄在出之前,做了充份的准备工作,对于这些细节,都以经有了应对的答案,基本能够保证双方都公平。因此双方会谈也十分顺利,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谈好了所有的交接细节,并且草签了一份以银钱赎回土地的协议,列好了诸项细则。 一切都谈定之后,张栻才告䜣张鹄,对于金国的这个提议,目前大宋还要再商议一番,才能做最后的决定,而且一时半会恐怕还难有结果,因此请金国使臣先回国去,如果大宋商议之后,接受了这个提议,就会立刻派出使团赴金,与金国正式签定协议。 张鹄心里好笑,他当然清楚,谈到这一步,南宋实际上以经是答应了金国的提议,但并不最后确认,是因为如果一但正式签定协议,就应该立刻先赎回一部份州府。而根据南宋的财政收入支出状况,去年一年南宋的用兵规模,以及间谍人员的探查,金国基本可以确让,目前南宋的国库中是拿不出钱来的。想要赎回第一批的州府,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收上春税。只是这个情况没法对金国的使团明说,只好委拖还要再商议一番。 虽然心里清楚,但张鹄也不说破,而且还表现出一付非常理解的样子来,一再对张栻说事关重大,是应该好好商议,同时又强调了一番金国希望和宋朝保持友好,尽为和平解决双方的领土争端等话语。然后又顺着张栻的话,表示将先回国去,静候宋朝的好消息等等话语。然后才向张栻拱手吿辞。 而听完了张栻报告会谈的整个过程之后,赵忱也不禁放声大笑,对杨炎道:“姐夫,看来你的妙计以经成功了,张鹄,还有金人都还蒙在谷里,自以为得计了。” 因为再在建康呆下去,以经没有意义了,而张鹄也急着回中都去处理清查土地,改革税制的事情,因此三天之后,金国的使团果然就向大宋朝廷提出了辞行,从建康出返回国内。而大宋皇帝赵忱又命鸿卢寺置酒宴,为金国使团送行,并也派人把他们送过了长江。礼节十分周全。 十一蒙古使臣(上) 送走了金国使臣之后沒有三天,大宋朝廷又收到了蒙古的国书,原来蒙古派遣耶律楚材和札八儿火者为正副使臣,出使大宋,商谈两国共同对付金国的事宜。[ 赵忱接到蒙古的国书之后,也觉得有些好笑,想不到金囯的使者刚走,蒙古的使者又到了,这简直就是前后脚。同时也更加意识到,现在的天下大势,确实是宋金蒙三方鼎立,缺一不可。因此赵忱立刻在睿思殿招集执政大臣们商议,蒙古使臣突然来到建康是为什么。 因为杨炎是大宋官员中对蒙古情况最熟悉的,而且在蒙古的国书中也提到对付金国的事宜,也属于军事的范筹内,因此杨炎也得以参加这次讨论。 众大臣一致认为,这一次蒙古三路大军伐金失败之后,也明白仅靠蒙古一方之力,不足以与金国相抗衡,因此才派来使者,希望能够与大宋达成共同对付金国的协议。或者是想从大宋这里获得一些援助。不妨先接侍蒙古的使者,看看他们要说些什么。 尽管目前大宋以经有了接受金国以银钱赎回失地的初步意向,但一来两国还并没有签定正式的协议,二来过去金国背盟的例子实在太多了,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金国又下的一个套。因此在没有真正履行协议之前,也不能完全相信金国。而在这个时候,宋蒙之间依然要保持着联盟的状态,以防不测。 于是赵忱立刻下旨,着鸿胪寺仍然按以前的规格,接待蒙古使者。 但这时杨炎却道:“各位大人,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次蒙古派来使团,有两点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地方。下官觉得不能忽视。” 赵忱道:“杨卿,你到是说说看,有什么地方与以前不同?” 杨炎道:“回禀陛下,先是使臣的人选,此前蒙古都是以札八儿火者为使,但现在却换成了耶律楚材,札八儿火者只担任副使。这个耶律楚材是何许人,以前从未听说过其人。” 其他人听了杨炎这么一说,也都觉得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一般来说,真正是联盟关系的邻邦通常都会长期指定一人为使臣,因为来往多了,也轻车路热熟,会谈起来也方便一些。 札八儿火者以经多次出使大宋,基本都很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而且与许多大宋的官员都有一定的交情,一般的情况下,是不应当更换的。当然出现一些别的情况,另换人选到也不是不可能。但换了正使,却让过去的正使担任副使,那就有些不正常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耶律楚材在蒙古的地位和作用,以经过了札八儿火者。那么这耶律楚材究竟是何方神圣? 虽然现在宋蒙是联盟状态,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放在那里都能适用,因此赵忱点点头道:“杨卿,着职方司去查一查这个耶律楚材的来历。那么第二点是什么?” 杨炎道:“陛下,各位大人,你们看蒙古的这份国书写得似乎也与过去大不相同。” 赵忱听了,这才注意到,在此之前蒙古送来的国书语言粗鄙,仅仅只能将意思表达清楚,跟本谈不上什么文采。而蒙古这份国书确实写得措词文雅,词澡优美,骈四俪六,富丽堂皇。只是大宋的任何一位文士所写,也不过如此。一看便知一定是一位饱学之士所写。莫非就是出自这位耶律楚材之手吗?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实这两点不同,会给宋蒙关系带来什么影响,但赵忱也意识到,对这次蒙古使臣来使也不能轻视,因此想了一想,道:“杨卿,我大宋诸臣中,算你对蒙古的情况最了解,那么就由你来接待蒙古使团,看看他们有什么目地。” 杨炎忙道:“臣尊旨。”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第二天,杨炎和鸿胪寺正卿张公旦一到去迎接蒙古使臣。双方相见之后,由札八儿火者为双方互相做了引见。 杨炎见耶律楚材身姿雄伟,长须过胸,面如冠玉,长眉入鬓,气度非凡,仅从外表上看,就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看来他能够取代札八儿火者,绝不是偶然。 而耶律楚材在金国闲住时就早己听说过杨炎的名字,而他在蒙古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上至铁朩真,下至木华黎,博尔术,哲别、不台等蒙古诸将对杨炎都佩服不己,心里自然对他也充满了好奇。 初见杨炎时,耶律楚材只觉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仿佛更年轻一些,但中等身材,相貌普通,根本就不像一位纵横彊场,指挥千军万马的当代名将。 由其是杨炎今天是接侍蒙古使团,因此换上了一套文士的衣服,到像是一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免强通过科举考上进士,似乎可以马上入仕为官,但甴于自身的资历不足,却只能做一名寄碌官员,等待着放任的年轻官僚,日后的成就最多不过是个州府的长官,然后慢慢熬到致仕的样子。而只有通过仔细观察,才能杨炎双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精光,才令耶律楚材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却是太有道理了。 双方寒宣一番之后,耶律楚材先开口道:“蒙古、大宋与金国都有不共戴天之仇,然而如今金国国势庞大,非一方能够轻易灭之,因此蒙古、大宋联合灭金,精诚合作对双方都是大有益处。” 杨炎也道:“耶律先生说得是,去年大宋和蒙古联军灭掉了西夏,在下曾与铁木真及蒙古诸将并肩作战,正在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 耶律楚材道:“因此我们蒙宋双方对付金国,也应该行动一致,同时从南北用兵,使金国腹背受敌,方才能报双方之仇。如此我汗才以为,我们两国应该达成一致出兵的协议。” 杨炎道:“铁木真大汗有如此想法甚好,我大宋也完全赞同双方进动一致,否则只会让金国逐个击破,但大宋目前还需要时间来恢复国力,在短期内是无法对金国动全面进攻,因此现在也无法与蒙古约定俱体的出兵日期,这一点还请耶律先生见谅。” 耶律楚材点点头,道:“兵者,国之大事,必须慎重行事,大宋有难处,这一点楚材也是知道。” 杨炎又道:“而在此期间,我大宋或许还会与金国互相来往,暂时稳住金国,以得到恢复国力的时间,因此如果蒙古听到什么风声,一定不要误会,这一点还请耶律先生回去之后对铁木真大汗解释淸楚。大宋与金国之仇不共戴天,一但等我们准备充份之后,一定会通知蒙古,共同用兵,进攻金国。” 耶律楚材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那么如果在这段时间内,金国进攻蒙古,那么大宋又当如何做为呢?” 杨炎道:“先生请放心,宋蒙之间唇亡齿寒,缺一不可,一但金国举兵进攻蒙古,我大宋绝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从南方出兵,牵制金国。” 耶律楚材这才露出了笑容,道:“如此甚好,我们蒙古也可以向大宋作出相同的承诺。一但金国出兵攻宋,也一定会从北方出兵,牵制金国。”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之后,耶律楚材才道:“那么下面我们来商议一下,如果日后灭掉金国,那么如何分配金国的土地问题。” 杨炎的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这才是蒙古使团来大宋的真实目地。于是先问道:“不知蒙古希望得到金国的那些土地。” 耶律楚材微微一笑,道:“我们蒙古对于所获土地并无贪欲,唯求当取之有道,而且一但开战,大宋由南向北,蒙古由北向南,并不互扰,因此那一方夺下的土地,就归那方所有,这样也算公平合理,能取得多少土地,唯看自己的能力。” 杨炎断然道:“不行,这样的分法,我大宋是决不能接受。我大宋对金国的土地也并无贪心,只求收回昔日的全部失地,以及当年失陷辽国的燕云十六州,除此之外,我大宋对金国的其他土地并无奢求,任由你们蒙古所取。” 因为收复失地以及燕云十六州的地方是大宋追求的最终目标,而河北、燕云十六州等地方都靠近金蒙边境,如果按照蒙古的提议,他们夺取这些土地的机会要远远大于大宋。这样一来,大宋最终的结果可能就会限于黄河流域,因此这样的分配方式,大宋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听了杨炎的话,耶律楚材又淡淡一笑,道:“若是按驸马所说,我蒙古大军南下之地,几乎都是大宋的故土,那么我蒙古出兵,又有何益,岂不是全为大宋出力了吗?” 杨炎道:“耶律先生此言差矣,在下素闻先生熟知史事,自然应该知道,自古地有南北之分,中原、关中、河北之地本来就是我大宋的故土、而燕云十六州等诸地,自古以来也就是我们汉人的彊土。” 十二蒙古使臣(上) 杨炎的眼中露出了迫人的光芒,直直盯着耶律楚材,道:“有关大宋故土之事绝不可再论。( ?[{[{〉” 以耶律楚材的涵养心智,被杨炎的目光盯住,竟也产生了一丝不自在的感觉,不过脸上却保持着不动声色,道:“宋蒙即是联合灭金,那么灭金之后的分配自然也该公平合理,如何按驸马所言,我蒙古出兵灭金又有何益可得呢?” 杨炎淡淡道:“金国的彊土也不止中原、关中、河北之地,在长城之外,尚有大量彊土,地域广阔,并不输于长城以外,尽管由蒙古大军去取。而且这些地方都是昔曰辽囯的故土,先生即为契丹后裔,自当以收复辽国故地为己任。我们宋蒙双方不妨以长城为界,长城以北尽由蒙古去取,长城以南,则全由我大宋来取,能否取得下来,全凭各方本事,这样也算是公平合理了吧。” 耶律楚材摇摇头,道:“楚材虽为契丹后裔,然而大辽亡灭己过一甲子光景,楚材早已不复光复之念。如今出仕蒙古,自当尽心竭力,尽人臣之责。长城以北之地虽然幅员辽阔,但大多都是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的所在,怎么比得上长城以外的繁华富奢。以驸马之言, 岂不是要我蒙古取贫而舍富,试问这是否算公平合理吗?” 杨炎道:“耶律先生,照你的说法,蒙古是一定要夺取我大宋故土,才能甘心吗?” 耶律楚材又摇了摇头,道:“我蒙古对大宋故土并不窥视之心,而是就事论事,如果大宋一定要收复故土,是否能够给出一个补偿蒙古的方法来。” 杨炎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耶律先生你的意思我以明白,不过此事需要禀明大宋皇帝,才能做出决定。我看今天的会谈就到这里,耶律先生请先回馆驿休息,等我们商议好之后,才通知你们。” 耶律楚材点点头,笑道:“即是如此,那么我们就先告辞,在馆驿中静候大宋的佳音。”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什么? 蒙古人竟然想要我大宋的故土?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听完了杨炎讲说第一天的会谈经过之后,赵忱也不禁有些气愤。 这时几位执政大臣俱在,王炎怒道:“蒙古鞑子也实在是太过份了,陛下,这样的要求我们决不能答应。” 周葵也道:“陛下,王枢密所言不错,依臣之见,蒙古人的狼子野心更胜过金国,我们即然答应了金国赎回失地的提议,那么不仅不能答应蒙古的要求,索性就立刻与蒙古断交,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赵忱听了,不禁心中一动,他虽然有些气愤,但从沒想过要和蒙古断交的念头,而且赵忱心里也清楚,蒙古提出这个要求,未必就是真的对大宋的故土有非份之想,更大的可能是以此为要挟,在别的方面谋取更大的利益。做为两国交判,这样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 其实以周葵的见识阅历,未必看不透这一点,但之所以这样说,到有一多半是借题挥。因此赵忱马上就想起杨炎曾经说过的,金国这个提议的目地之一,就有诱使大宋与蒙古断交,现在看来,果然是让杨炎说中了。 这时赵汝愚摇了揺头,道:“陛下,臣以为周大人之议不妥,我们虽然答应了金国赎回失地的提议,但金人素来不讲信用,在提议未兑现之前,绝不能对金国掉以轻心,即使是兑现,也要防止金人反复,不能大意。因此我大宋与蒙古的联盟决不可轻易取消。” 在几位执政大臣中,周葵一贯主张与金国讲和,各守彊土,相安无事,而反对用兵,因此金国一提见赎回失地的提议,他立刻高举双手赞同。而赵汝愚和周葵不同,他虽然也是主张接受这个提议,但只是就事论事,但金国依然要小心防范。在这个时候也绝不能与蒙古断交。毕竟宋蒙单独一方,都难以战胜金国,只有联合一至,才有向金国复仇的希望。 叶颙出列道:“诸位大人,你们想过沒有,即然蒙古都金国有世仇,即使那么即使不与我大宋联盟,他们也会与金国为敌,即是如此,那么我们也不必太在意与蒙古的联盟,只等蒙古与金国生争斗,然后在从中取利也就是了。” 王炎摇摇头,道:“叶大人你这话不对,且不说如果没有我们大宋,蒙古有没有能力独自与金国为敌,但他们进攻金国,所夺取的仍然是我们大宋的故土,因此还是先说清楚为好。” 这时韩彦直也出列,道:“陛下,微臣以为,蒙古此举,未必就是真的想要侵占我大宋的故土,而且故意给我们开出难题,只是希望从其他方面获取一些利益。” 赵忱点了点头,韩彦直所说,和自己想法差不多,几位执政大臣中,总算还有几个明白人。道:“韩卿以为,蒙古人想要些什么利益呢?” 韩彦直道:“依臣看来,应该是一些粮草物资,军械器具之类。只要我大宋答应给他们一些,他们必然就不会再要土地了。” 周葵又道:“他们想得到好,我们大宋的粮草物资,军械器具,凭什么给这邦草原鞑子呢?” 赵汝愚道:“周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两国相交,自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争取利益,蒙古此举也无可厚非。而且一但真的两国同时进攻金国,适当给他们一些粮草物资,军械器具,对金军造成伤害,也是对我大宋有利的事情。何况现在土地还在金人手中,并非是我大宋所有,若是真被蒙古人占去,我们又能奈他如何,因此收复回过去的失地才是最重要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赵忱点点头,虽然表面上看,赵忱是接受了金国提出的以银钱赎回失地提议,但其实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赵忱并不打算真正施行。而且他也知道,这个提议是不可能施行得下去,收复失地,还是要依靠武力。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绝对还要继续与蒙古保持着联合, 于是赵忱道:“赵卿之议,甚合朕议。杨卿,就仍然由你去与蒙古交涉,一但两国同时与金国开战,可以酌情供应他们一些粮草物资,军械器具。” 杨炎点点头,道:“臣尊旨。”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耶律楚材心里也清楚,蒙古也没有力量独自对抗金国,必须和大宋联合才有战胜金国的希望。因此他绝不希望与大宋闹彊。但耶律楚材还是向大宋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有两个目地,一是如大宋君臣商议的,从大宋这里得到一些粮草物资,军械器具的援助,二是把大宋的目标限制在夺取故土的范围以内,放弃对金国其他土地的要求。把蒙古的利益最大化。相信大宋朝中应该有明白人,会看清这一点。 因为在长城以外,金国还有一大半土地,并非都是人稀物薄,其中不乏是辽金两国经营多年,有着相当雄厚物资和人口的城市。对于现在的蒙古,这夺取了这些地方,以经足够经营数十年了。而且耶律楚材也明白,大宋的最终目标,就是收复所有失地,这一点很难让步。 不过有了宋蒙必须联合对金的大前提,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谈了。杨炎和耶律楚材又经过三天的谈判,宋蒙终于达成了一致的协意: 一、宋蒙两国联盟,是以消灭金国,各自报仇为最终目地,在没有完成这个目标之前,任何一方都不得单独背盟。 二、双方的军事行动要保一致,在原则上,必须同时从南北对金国用兵。如果那一方要单独出兵,必须先争取到对方的同意,否则更可以视作违约出兵,另一方可不负担任何责任义务。 三、一但灭掉金国之后,金国的领土分配以长城为界,长城以南为大宋所有,长城以北为蒙古所有,不得强占。在军事行动上,可以根据各自的需要,越境作战,甚至是攻取城地。但等战事结束之后,按战前约定,把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交还给对方。 四、在双方出兵进攻金国之后,大宋毎年向蒙古提供粮草三十万石,盔甲一万件xxx,等。但蒙古军必须做出相应的战绩,如果蒙古军再未经大宋同意,就中途停战,大宋可以中断供应。而等双方合兵击败了金国,战事结束之后,大宋不用付给蒙古任何物资。 五、在战事未生前,双方在宋蒙边境开设榷场,进行货物交易,但价格必须经过协商,大宋要保证对蒙低廉,并且大宋有义务派遣工匠,指导蒙古制造所需的器具。 可以说这五点协议对双方来说,都是能够接受的。而且双方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因此双方也都十分满意。 十三蒙古的进化 杨炎带着与耶律楚材协商好的五项协议回到皇宫中,呈交给赵忱阅览。{[<( 赵忱看完之后,也认为这五项协议并不算过份,都是大宋可以接受的,因此点了点头,道:“朕看这份协议还算是比较合理,都能够答应下来,等明天交由政事堂讨论,应该可以通过得了。姐夫这段时间到是辛苦了。” 杨炎道:“官家过讲了,微臣为国尽力,自然是不辞劳苦。而且这一次只是与蒙古会谈协商,又不是出征打仗,因此也不算有多少辛苦。不过这一次我大宋与蒙古虽然达成了协议,但也由此可见,蒙古绝非善良之辈,故此也绝不能从此就掉以轻心而高枕无虑,对蒙古也不能完全相信,以后必须加以防犯,以防止蒙古有所反复。” 赵忱也点点头,道:“姐夫说得是,想当年我大宋也曾与金国联盟灭辽,那知在灭辽之后,金国就马上和我大宋翻脸,并且举兵南侵,掳走二圣,强占了我大宋的半壁江山,这些都是前车之鉴。也由此可见胡人只讲武力,素无信义,对他们绝不可完全信任。” 杨炎道:“其实臣出使蒙古时,其实现蒙古部民的民风淳仆,热情好客,而也重视承诺,但囯与国之间,从来都是只有利益沒有信义,这一点与胡人汉人无关。而且陛下且不可把蒙古视为普通胡人,在灭金之后,他们很可能是比金人更难对付的对手。如果小看了他们,在以后恐怕会吃大亏.” 赵忱也微微一怔,笑道:“自古以来中原王朝与北方的胡人都是势不两立,汉有匈奴,唐有突厥,我大宋在南渡之前有契丹,现在是金国,历朝历代都在北方之患,难道蒙古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杨炎道:“金国和昔日的辽国虽然都是胡人建立国家,但他们与昔日的匈奴和突厥等族以经完全不同了。匈奴和突厥都是游牧民族,择草而居,临水而牧,虽然立国,但习性不变,进攻中原王朝,也只是为了掠夺人口钱财,但对中原的土地城池并无兴趣,因此往往只是在劫掠一番之后,就立刻回兵草原,并不会永远占据城池。他们对中原王朝的危害大多都集中在边境地区,少有深及内地,因此也基本不会伤及中原王朝的根本。而金国和辽国则不同,女真和契丹在最初虽然也都是游牧民族,但在他们立国之后,就开始逐渐改变游牧习惯,而是仿照中原王朝,建立真正国家制度。因此他们对中原王朝的要求,以经不在是掠夺人口钱财,而是永久的占有土地,建立自己的国家。如果不认淸这一点,以后我们还会再犯错误。” 赵忱沉吟了片刻,才点点头,道:“姐夫说得不错,其实无论是昔曰的辽国,还是今天的金国,他们的国家制度习惯,和中原王朝以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这一点和以往的匈奴、突厥各族确实是完全不同。” 杨炎接着道:“而且匈奴和突厥虽然民风凶悍好战,但因为其游牧本性,国家有名无实,因此根基不稳,后劲不足,只要中原王朝加以防范,纵然不能根除,但也不会有多大伤害。而他们一但学习中原王朝建立真正的国家,那就不同了。由其是在建国之初,游牧民族的凶残悍勇之性犹在,而国家制度又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物资保障,故此后劲绵长,故此远比当年的匈奴和突厥难以对付。我大宋自立国以来,一直受制于胡人国家,其中固然是有我们自身的原因,但胡人的力量和过去大为不同,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赵忱苦笑了一声,道:“姐夫说得不错,那么按姐夫看来,蒙古就是下一个金国?” 杨炎点点头,道:“一个游牧民族,如果开始对土地产生了兴趣,那么这个民族就离形成真正的国家不远了。蒙古这次遣使到建康来,其实就是希望得到长城以外的土地,以做为建立国家的基础。而且这次的蒙古使臣耶律楚材虽然是个契丹人,但他的才学见识,非同寻常,以与汉人无异,而且又熟知中原的史实,即使是在汉人之中,有这样才学的人也不多见,有他辅佐铁朩真,蒙古的国家进程就会更快了。” 赵忱又沉呤了一会儿,看着杨炎,道:“既然这耶律楚材这么重要,那么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把他除去,使铁木真身边无人可用。而且现在蒙古使团就在建康,我们随时都可以动手。” 杨炎摇摇头,道:“官家,这一点臣也想到过,但一则我大宋正与蒙古联盟,蒙古使团在大宋境內遇害,无论怎么说,我大宋也难逃干系,目前我们要的对手还是金国,和蒙古之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二则铁木真如果真的有心建立真正的国家,即使没有耶律楚材,也会在其他的契丹人中再选择人材。而契丹人与金有仇,必会尽心扶帮铁木真。” 赵忱苦笑道:“还是姐夫想得周全。是朕想得太简单了。” 杨炎道:“蒙古人的悍勇,绝不在昔日的女真之下,一但他们建立了真正的国家,有了物资保障之后,长城以外的地方绝对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那么他们的下一步必然就是越过长城,侵夺我大宋的土地。因此我们不能不提前做好防范。” 赵忱不禁又有些为难,道:“姐夫方才也说,我大宋要的对手还是金国,因此还必须保持与蒙古的联盟,那么又如何防范蒙古呢?” 杨炎道:“朝中的一些官员目光短浅,未必会看透这些,但在官家心里,却要把蒙古当作潜在的对手看待,凡事都要防着蒙古一手,由其是关系到我大宋利益的事情,必须寸步不让,不可被这些短见左右。” 赵忱点了点头,他做了快八年的皇帝,当然知道国家与国家之间,根本毫无信义可言,今天的朋友,明天也许就会变成敌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只可惜朝中的官员能有这样见识的人并不多,不乏读书读迂了的死脑筋,凡事都要讲诚信为本,下议当先。只可惜周边的对手可都不会和大宋讲信义的。 杨炎接着道:“燕云十六州之地,历来都是中原王朝防范胡人南下的根本。因此这些地区虽然不是大宋的故土,但在击败金国之后,也必须据理力争,全部夺回,决不能放弃,任是一郡之地,流落到蒙古之手都不可。那怕到时候与蒙古立刻翻脸毁约,都再所不惜。” 对杨炎提出的这一点,赵忱到是完全赞同。燕云十六州的战略地理重要性,赵忱是完全清楚的,因此在他的心目中,收复失地以经把全部计算进去了。听杨炎的意见之后,更加坚定了赵忱的想法,道:“姐夫说的是,如果不收复燕云十六州,那么恢复大业就不能算是完成。” 杨炎也点头道:“官家能做此想,真是大宋之幸。还有一点,就是曰后出兵北伐金国,决不能是我大宋一国出力,必须迫使蒙古也尽全力,因此在我们虽然答应给蒙古军提供粮草物资,军械器具资助,但绝不能轻易就给他们,一定要逼使蒙古也全力攻金,不能让他们有保存实力的机会。 赵忱也笑道:“姐夫考虑的,可谓周全。朕有姐夫相助,对何惧日后与蒙古为敌呢?” 赵忱又道:“不过我大宋的当务之急还是对付金国,收复失地。不知姐夫可有万全之计?另外还有我们该在什么时候派出使者,出使金国,去和他们继续协商赎回土地的协议?” 杨炎道:“收复失地之策,臣以初步有所计划,只请陛下容臣十天时间,详细写成条呈,再给陛下阅览。另外出使金国的时间,可以定在十月以后,在此期间,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安排布置,是足够了,等这一次我们和金国的协议谈崩,等使臣回到建康,也差不多就到了年底,等明年开年之后,我大宋就可以马上开行动了。” 赵忱想了一想,道:“不错。不过朕还是有些担心,万一金国真的答应了,那该怎么办?” 杨炎道:“请陛下放心,臣料金国绝对不敢答应。如果万里有一,金国真的答应下来,那么对我大宋也是大有益处。届时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和金国翻脸,整个黄河以南的土地就可以一举拿下了。” 赵忱又想了一想,终于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第二天,赵忱招集群臣商议杨炎与耶律楚材达成的协议。果然众大臣对这份协议也没有多少意见,很好就通过了。于是杨炎和耶律楚材代表宋蒙双方,正式签定了协议。随后耶律楚材带领着蒙古使团,离开建康,转回草原去了。 能蒙古使臣走后,赵忱立刻下旨,开始按杨炎的计划施行。而就在这时,安西路的经略安抚使辛弃疾的一伤加急公文,送到了建康。 十四任氏密谋(上) 大宋安西东路, 平西府,平西郡王府中,任得敬、任得聪、任得仁、任纯义、任纯理、任纯信、任纯智等任氏的主要人物聚集一堂,正在商议大事。{{<([ [ 任纯义先言道:“父亲,各位叔父,如果要是没有我们任家帮助,南宋又怎么能够打败西夏,但如今南宋得到了西夏的全部土地,却只封给我们任家六郡之地,巴掌点大的位置,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这口气我可说什么也忍不下来。” 任得敬“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道:“你们一齐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任得聪也道:“兄长,我看纯义说的话也不算过份,要是没咱们任家,南宋那能就这么轻易的夺取了西夏的土地呢?咱们任家对南宋可以算劳苦功高啊!但比起我们任家的功劳,南宋朝廷只给我们这么一点赏赐,也实在是太少了。别说纯义忍不下来,连我都觉得看不过眼。” 任得敬瞪了他一眼,道:“那么你们以为,大宋朝廷应该给我们任家多大的赏赐才算满足呢?是不是要把整个大白高国都给了我们,那才算够了呢?你们觉得这有可能吗?” 任纯义嘀咕道:“其实就是把整个大白高国都给了我们任家,也不为过,就算不给全部,至少也该给我们一半才是。总也不该只封给我们六个郡,就像打要饭的一样这。” 任得敬又重重“哼”了一声,又看了看其他人,道:“你们呢?是不是都是这样想的。” 其他人和任得敬的目光接触,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但却也没有人否认,显然是默认了下来。 大宋吞并了西夏之后,封任得敬为世袭平西郡王,改灵州为平西府,连同静州、怀州、盐折、宥州、夏州一共六座州府,都做为任得敬的封地。任纯义被封为平西郡王世子,而任得聪被封为静州刺使,任得仁被封为怀州刺使,任纯理、任纯信、任纯智等人也都各自封为候爵,在任得敬的封地內,各有居所。 封赏完毕之后,任得敬到是没有任何异义,而且带着任氏一族人心安理得的在平西府上任,并且把政务都交给任纯义去处理,而自己每天都在王府中欣赏歌舞,开怀畅饮。但任氏一族的绝大多数人对这样的赏赐显然是不满意的,认为应该得到更多一些,因此也对大宋朝廷怨言颇多,有些人甚至也开始有些别的想法,只是任得敬不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天终于大家聚在一起把任得敬找出来,共同计议。 见众人都不言,任纯义心里不禁也有些憔急起来。在他们来找任得敬之前,本来就商议好了的,众人这次一定说服任得敬,赞同他们的主张,但任得敬虽然许久不理政务了,不过他在任氏族中积威甚久,因此在他的余威之下,其他人一时都不敢言。 任纯义壮了壮胆子,又道:“父亲,不怪我们不这么想, 实在是南宋朝廷对咱们太薄了。想当初我们任家在大白高国是何等荣耀,受封的地方几乎占去了整个大白高国的一半,而且可以和国君平起平坐,。但现在才有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连立足都不够,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咱们还不如不帮南宋,就在大白高国待着,也比现在要好。” 任得敬不奈烦道:“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大白高国早就完了,那有后悔药吃,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任纯义咬了咬牙,道:“既然是宋朝对不起咱们,那咱们干脆就举兵反了,做一回……” 还不等他说完,任得敬就气得一拍桌子,厉声道:“混帐,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 任纯义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只把眼睛看着其他人。这时任得仁也道:“兄长,纯义说的也不错啊,既然南宋这样对待咱们任家,咱们又何必为他们卖命呢?其实我们大伙都商量过,不如就反了南宋,夺取兴庆府,重新占据大白高国,到了那时咱们任家也可以面南背北,建基立业, 干一番大事。现在其他人都有这个打算,就等兄长你一句话了。” 任得敬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造反?咱们任家凭什么造反?当初大白高国有这么大的地盘,又有五十万雄兵,金国还来三十万援军, 结果都被宋军打败了,咱们现在才多少地方? 又还有多少人马?能是宋朝的对手吗?” 任纯义还不服气,道:“南宋的人马虽然多,但在这里的也只有**万人,而且大部份都分别驻扎在韦州和银州,留在安西府的只有两万多人马。咱们的人马虽然不多,但全部加在一起也有六七万,只要突然袭击,攻下安西府也不是难事。一但有了平西府和安西府这两块地方,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站稳脚跟了,然后在招兵买马,聚集其他的党项贵族,大伙儿一起来反对南宋,完全可以一举把宋军赶出大白高国,那时这里可就是咱们任家的天下了。” 任得聪也道:“兄长,我看纯义说的有道理,咱们任家在大白高国经营了四十多年,以经根深蒂固,就是在党项族中,也是人心归附,现在党项李氏以经完了,只要我们任家出来登高一呼,自然是从者如云,复占大白高国之地,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任得敬道:“就算你们说的都成功了又如何?你们以为宋朝会坐视不管吗?一但宋朝来大军,我们怎样抵抗,不要忘了,宋军的力量早己今非夕比了,而且有杨炎这样的将材,就连大金国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想想,如果由杨炎领军,你们中间谁是他的对手?” 任得仁道:“大军动那是一二天就能够完成的,何况建康府离安西府相隔万里,等宋朝大军前来,至少也是大半年以后的事情了。到那时,我们任氏以经在这里站稳了脚跟,足以抵挡一阵了,而且到时候金国还会兵来帮我们,又怕宋军何来呢?” 任得敬身子一震,道:“什么?你们竟然还勾结了金国?” 任得仁、任得聪、任纯义等人也面面相觑,也现自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即然以经说破了,那么也就无所谓了,任纯义从椅孑上站了起来,道:“父亲,反正迟早也要告诉您的,我们就直说了吧。从三月份开始,我和二叔、三叔就和金国有来往,金国也向我们保证,只要我们任家起事反宋,他们一定全力支持我们任家举系独立,只要我们曰后也向大白高国那样,向金国称臣,就……” “够了,都给我住口。” 任得敬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怒吼着,心里不禁又怒又急,自己关起门来商量造不造反,到还不是大问题,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行动,也不会泄漏出去,就没什么。一但勾结金国可以不同了,如果被大宋朝廷知道了,无论任氏是不是想造反,但这种行为都是不可饶恕。 其实任得敬心里也对大宋的封赏也不算满意,但他到底是明白天下大势的人,虽然说是有任氏做了內应,帮助大宋收取了西夏之地,但当时任氏在西夏朝廷和金国的联手打压下,联合大宋是唯一可以选择的道路,至少任氏最终还是站对了队,成为了胜利者的一方,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保住了家族。而现在以经是形势比人強,大宋没有把任氏一族像李氏那样,全族解押到建康去软禁,就以经很不错了。现在的任氏还那什么去和大宋抗争。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任得敬现在以经是七十好几,奔八十的人了,还有几天活头。自从当年把女儿献给西夏崇宗为妃之后,就在西夏展开了四十多年争权夺利的斗争,从昔日大宋的一个小小通判一直到西夏的国丈,几乎与国君平起平坐了,而且任氏一族也成为西夏数一数二的大族。 但斗来斗去,任得敬也由当年的壮年汉子变成了现在的垂垂老朽。心里实在以经有些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的政治角逐。而且任氏的结局也不算太坏,不管怎样,还算是拥有了一块并不算小的封地,一个世袭郡王的爵位,任得敬对此以经很满意了。自己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还争个什么劲,就争下来了又能如何?也不能带到棺材里去,因此现在的任得敬只想亨几年清福,过几天舒心日子,安安稳稳渡过佘生。可惜任氏的其他人偏偏就是让他不能省心,明明自己沒有那个本事,却总是不安于现状,硬要去做一些自不量力的事情。 任得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扫了扫在场的众人,先指着任纯义,厉声道:“别人有什么本事不知道,但自己能吃几饭碗自己还不清楚吗?说你蠢你还不服,安西府是大白高国最坚固的城池,就是宋军也要集中十几万人马,强攻半个月才能拿下来,就靠我们这六七万人,还是当初大白高国剩下的那一点乌合之众,就想攻下安西府,还不是白曰做梦吗?” 十五任氏密谋(下) 任纯义被老爹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任得敬又转到任得聪面前,道:“老二,我看你是起错了名,今后改名叫任得笨算了,你是跟着我来大白高国的,也有四十多年了,党项人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作过自己人,什么时候服过我们,这会儿他们就会支持我们。咱们任家登高一呼,立刻就有从者百应,我看你是给别人当了枪使还不知道,就算是稀里糊涂死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升上天堂去了。” 任得聪的头几乎都要低到胸前,但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骂完了任得聪,任得敬一转身,又指着任得仁,道:“老三,你也是快七十的人了,我看你连七岁的孩子都不如,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了。小孩子还懂有奶才是娘,沒见你这种,别人只给你画张饼,你就认了爹的。金国会支持我们?你忘了当初要不是金国和大白高国联手来打压咱们,咱们那至于会联合大宋,灭了大白高国呢?金国现在想来支持我们了?金国现在都自顾不暇,那还有空来支持我们?我看等到你被金国卖了,还会帮他们数钱。” 任得仁一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连着张了好几下嘴,但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得敬又转回到座椅上,道:“想做李元昊,也要问一问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看看你们,平时都在干什么?除了吃喝嫖赌之外都还有什么本事。皇帝梦晚上在床上去做去,别在大白天里做白日梦了。想想现在李纯祐那个小子正在建康府里困着呢,你们就该知足了,再闹下去,只怕结果还不如李纯祐。好了,从现在开始,都给我老实一点。任何人不许提造反,更不许再和金国有联系,要是再被我知道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着,任得敬一抖袖子,转身就进了內室,留下他们一干人在外厅傻坐着。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拿酒来,给老爷我拿酒来。” 下人们听了,慌忙七手八脚的端上了一壶酒,随着还拿来两盘下酒的小菜,放在桌子上。 任纯义骂道:“一个个都笨手笨脚,拿个酒也要用这么半天,都想找死吗?” 下人们都知道,世子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脾气大得吓人,连忙赶紧放下酒菜,退了出去,唯恐世子把脾气到自己身上来。 任纯义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自己也有自己的世子府。就在平西王府的隔壁。今天在王府里被任得敬连冤带损臭骂了一顿,任纯义自然心里不好受,但他不敢和老爹犟嘴,只好憋了一肚子火,回到自己府里就吹胡子瞪眼睛,瞅那那儿别扭,看那那儿不顺眼。只吓得合府上下都躲着他,就连他最宠爱的两个姬妾这时也不敢来招惹他。 任纯义一气喝完了一壶酒,还是觉得不解气,抓起酒壶来用力扔下,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然后大叫道:“人呢?拿酒来,快拿酒来,人都死那儿去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响,只见一僧一俗,来到桌前,都是是个四十岁左右,俗家的作中年文士打扮,手里拿着一壶酒,放在桌子上,道:“世子,酒入愁肠愁更愁,还是少饮几杯吧。” 任纯义先是一怔,赶忙起身道:“原来是林先生和释大师,怎么敢劳你们两位端酒上来,那些下人真该死?快坐,快坐。” 这两个人都是任纯义在几个月前认识的朋友,两人的学识见解不仅都有出常人之处,而且一个精通易数,一个善观天像,任纯义曾请他们演试过几次,也都十分灵验,因此对他们两人也佩服不己,有事情都要向他们请教。这一次撺掇任得敬造反,也是因为他们两人给任纯义启掛观天像之后的结果。 两人坐下之后,释大师道:“不知世子心里有什么为难之处,要借酒消愁呢?莫非是在老郡王那里受了什么气吗?” 任纯义叹了一口气,道:“谁叫他是我爹呢?就算是给我气也只有忍着,那到也没什么?但是两位先生前几天给我启掛观天像,都说有异像主任氏当兴,可王于西垂,因此我好不容易说通了两位叔父和兄弟们,一起去说服父王,结果……唉!不说也罢。” 林先生笑道:“老郡王是如何说得,世子能不能对我们详细说一遍。” 任纯义点点头,于是把和任得敬交谈的全部内容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之后,林先生道:“恕在下直言,老郡王究竟还是老了,当年的雄心己减,而且老年人不欲多事,只求安稳,也到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任纯义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吗怎么的?要不是两位一在告戒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几乎都想把两位的启掛天像的事情告䜣父王。” 释大师笑道:“幸好世子守住了天机,否则天机一露,可就不灵了。” 任纯义忙道:“那是那是,我那敢随意泄露天机呢?” 忽然他又紧张道:“林先生、释大师,如果我父王他这个样子,那该怎么办呢?我们任家真的能够称王于西垂吗?” 释大师又笑道:“这一点到世子请放心,天意如此,非人力可违,因此无论老郡王是否有意,这都是不可改变的。” 任纯义这才如释重负,道:“这我可就放心了。” 但马上又为难道:“但父王他还是不敢动手,我们任家又怎么能够称王呢?这王位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 林先生道:“世子说得也是,虽然天意如此,但事情也要去做,才能成功,如果不做,纵然有天意相助,又如何成功呢?” 这一下任纯义不禁着急了起来,道:“那可怎么办?释大师、林先生,你们可要给我想个办法才行啊?” 释大师和林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林先生道:“世子,请恕在下妄言,现在任氏大业将成,而唯一的障碍就是老郡王,那么解决的办法只有把这个障碍搬开,一切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搬开?怎么搬开?莫非是让我……” 任纯义怔了半响,猛然似乎明白过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是利令智晕,但也没有这种胆量,慌忙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就是天胆也不敢啊。释大师、林先生你们这不是让我做不忠不孝之人吗?” 说着,差一点都要哭出声来。 释大师和林先生又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在想着,这小子就这么点小的胆子,居然也敢做皇帝梦。不过他们也早有对策,林先生故意把脸一扳,道:“世子,你在说什么话?我和大师虽然不敢说是有德之士,但这人伦大理也还是懂的,怎么会劝世子行这等不义之事,想不到世子竟然以小人之心度我们的君子之腹,即是如此,在下就吿辞了。” 说着,他一甩袖子,站起身就要向外走。任纯义慌忙拉住他,道:“林先生,千万不要动怒,都是在下刚才失言,还请先生见谅。” 说着连连向林先生作揖。 释大师也劝道:“林兄,林兄,你这脾气也要改改,方才世子只是偶尔失言,你怎么一下就翻了脸呢? 而且这不也见得世子宅心仁厚,凡是忠臣孝子,天必佑之。” 这时林先生才回心转意,对任纯义躬身一揖,道:“世子,是方才在下失礼了。” 任纯义忙道:“那里那里,都是我误会了先生,请坐,请坐。” 三人重新落座,任纯义又给他们各倒了一杯酒,道:“林先生、释大师,我们喝一杯,刚才的事权当是没有生,没有生。” 三人喝完酒之后,林先生才道:“世子,在下的意思是,对老郡王不能晓之以理,只能迫之以势,逼得老郡王也不能不动手,这不就行了吗?” 任纯义听了, 呆呆了一会儿怔, 道:“逼,怎么逼他?” 林先生心里直骂,这小子也太蠢了,自己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居然还不知道,刚才怎么就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呢?只好向释大师使了一个眼色。 释大师会意,道:“世子还记得宋太祖赵匡义之黄袍加身的故事吗?” 任纯义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还是大师和先生才智高,这果然是个好办法?好,我明天就办。” 林先生道:“世子要办什么?” 任纯义不解,道:“黄袍加身啊?不是释大师教我的,明天我弄件黄袍,给我父王披上,就可以逼他起事了吧!” 两人听了也不禁哭笑不得,林先生摇摇头,苦笑道:“世子错了,大师说得,只是一个例子,并非是叫世子完全照搬。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宋太祖在军营之中,一但黄袍加身全军可见,便无退路了, 只能举事。而老郡王就在王宫中,左右俱是心腹,就是黄袍加身也无济于事。如果老郡王当场脱去黄袍,然后训诉世子,那么世子又将如何?” 任纯义不禁又糊涂了起来,道:“那么两位的意思是,让我把父王先拉到军营里去,然后再给他披上黄袍?” 释大师和林先生又怔了一怔,忍不住都摇头苦笑起来,这家伙也太迟顿了。这时林先生凑到任纯义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任纯义这才恍然大悟,道:“妙什,妙计,如此一来,就不甴得父王不举事了。” 释大师和林先生.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释大师和林先生并肩走出了世子府,只觉得身心居疲,释大师苦笑道:“见过蠢人,但却没有见过这样蠢的人,居然还做这样的春秋大梦,任得敬也算一世精明了,怎么生出这么个没用的儿子来?不过也付,正因为是蠢人,所以才好糊弄,如果换了任得敬,只怕就骗不了他了。” 林先生笑道:“有道是利令智晕,我看任得敬是老了,所以才不欲多生事,如果倒退二十年,他也未必能看明白。但这任纯义也确其是蠢得可以,不过总算是把任纯义给教会了。咱们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回去之后,马上给中都去信。向皇上报告一切。” 原来这释大师和林先生都是过去金国派往西夏的探子。当时西夏依附于金国,因此在西夏国内安插几个金国的谍报人员并不是难事。 其实完颜长之早就做了这方面的安排,在他继位之后,立刻命人重新联络西夏地区的谍报人员,向他们布置任务。而张鹄向完颜长之建议,在西夏地区制造混乱,以牵制大宋的精力。也正中完颜长之的下怀,因此立刻指使谍报人员开始工作。 谍报人员接到任务之后, 立刻开始和任氏的有关人员开始接触,而一向以无能著称的任纯义就成为重点突破的对像。于是林先生和释大师以天像易理为名,和任纯义交住。在向任纯义演试了几次占卜的结果之后,任纯义对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两人也因势立导,将任纯义一步一步引到造反的道路上来。 任纯义本来就是个大草包,对两人哄骗他的所谓天像易理都深信不疑,而且一但任家真的独立,任得敬称帝,那么自己不就从世子变成太子了吗?那么日后也有坐上皇位的那一天,因此也是利令智昏,一门心的做起皇帝美梦来。 在林先生和释大师的指点下,任纯义没有直接去找任得敬,而是先找到任得仁、任得聪以及、任纯理、任纯信、任纯智等人商议。而任氏的其他人虽然比任纯义脑子明白一点,但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且也都是各有打算,但都同意下来,于是众人都瞒着任得敬, 又开始活动起来。 十六经略安西(上) 其实任氏众人的一干行动,早就被大宋的探子所探知。 [ 并且转报给安西路的经略安抚使辛弃疾。 当初为了攻取西夏,大宋曾在西夏境內安插了不少探子,付责打探西夏国中的军情大事。大宋收取西夏之地,谍报系统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而在这里面,任氏也起了不少掩护帮助作用。 大宋虽然收取了西夏全境,但毕竟根基尚不牢固,不仅要提防党项贵族暗中行事,就是和任氏的关糸也变得微妙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之前建立的这一整个谍报糸统依然还是有用,必须继续存在下去。因此除了被任氏己知道的那一部被撤消之外,其他部份基本全都保留了下来,并且在暗中不断察访安西路的民情民意,监视党项贵族的行动,同时也密切关注任氏的动向。全力帮助辛弃疾,稳定安西路的局面, 巩固大宋的统治。 大宋在西夏的谍报系统是由赖文政直接指挥,直接隶属朝廷的职方司调动,这时以经是一个严密而又有效的情报组织,被任氏知晓的,仅仅只是其中一小部份,其他的绝大多数都深藏不露,远非金国那种零散机构所能相比。因此任氏派人四处联络党项贵族,自己整兵备战,有意图谋的情况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不料早己被宋朝的谍报所查知,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声张。但辛弃疾和赖文政也联名,立刻把打探到的这些情报传回到建康,请朝廷决定行动。 现在职方司主事的虽是周信,但仍然还是归杨炎管理,杨炎收到这些情报之后,也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带进宫去,面呈给赵忱。 安南路的设置虽然才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但久辛弃疾到达西夏地区的时间算起,也差不多快有一年了。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辛弃疾做了大量详实有效的工作,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总算是迅稳定了安南路的局面。 先是在政治上,甴于蒙古军对西夏地区的掠夺,虽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也极大的打击了党项贵族的势力,加上大宋也在里面推波助澜,因此党项贵族的势力己被大大削弱,在短期内根本无法与大宋相对抗,再加上辛弃疾和赖文政又在其中拉陇分化支解,而党项贵族內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即然对抗不了,那就与大宋合作吧,也有不少党项贵族见风转舵,纷纷投效到大宋朝廷这边来。 大宋也釆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对投效过来的党项贵族一率酌情授给一定的官职,提高他们的政治地位,并将他们的子孙招到建康府来,在国子监中学习汉族的文化知识,既表示恩待,也是扣为人质。而对不愿投效的党项贵族则尽力打压,制衡。经过种种措施,终于将党项贵族势力牢牢控制住了。 不过西夏虽然是一个党项族与汉族混居的国家,但党项族毕竟人少,虽然一直控制着西夏的政治局势,其实在国民构结中,汉人以经占到了六成以上,而西夏也以经逐渐转变为一个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国家。而且与中原王朝一样,农耕王朝就避免不了土地兼并,到西夏亡灭的时候,土地兼并现像也十分严重,国内八成以上的土地,都被党项贵族所控制,而农夫大部份都成为佃户。 因此在社会经济上,辛弃疾重点放在恢复农业生产。也是拜蒙古兵所赐,虏走了大量党项贵族,所以也空出了大批的无主土地,辛弃疾经建康朝廷允许,将这些土地都分给无地的百姓,而且对汉人党项人都一视同仁,公布对待,使西夏百姓几乎毎一户都分到了一块土地。 汉人本来对大宋的统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这一来更是人心归附,而党项人本来就是少数,分到土地之后,也心满意足,虽然对大宋的统制还没有什么认同感,但抵触情绪也基本没有了,因此自然是人人喜悦,安心务农生产,而社会也迅安定下来。 而安西路本来不缺耕牛,黄河沿岸也有不少良田,只要社会局势稳定,农耕生产就可以得到很快的恢复,经过了近一年的努力之后,安西路即将迎来并入大宋之后的第一个秋收。到了明年就可以基本做到自己自足,不需要朝廷再援助。 安西路的一切展变化,辛弃疾都在每一份奏章中详细记录说明,而且照这样展下来,再过两年,朝廷就可在安西路收取税赋,为大宋创造财富。赵忱毎次见了,也不觉喜不自禁,因为只有安西路稳定下来,大宋才能够集中全部的精力、财力,投入到将要进行的北伐之中。 因此赵忱看到杨炎送来的情报之后,也不禁大吃一惊。如果安西路乱了,对大宋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立刻问杨炎道:“姐夫,那么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兵,把任氏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但他马上又摇了揺头,道:“这样不妥,现在任氏并未有实质性的举动,如果我们冒然动手抓人,反而会引起安西路的动乱来。” 杨炎微微一笑,道:“官家所见极是,无论怎样,任家也是帮过我们大宋,如果我们无凭无据就兵抄家,只会使朝廷失信于天下。” 赵忱也点点头,苦笑道:“是呀,这可真是投鼠忌器呀。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吧。” 杨炎道:“官家请放心,其实这一次任氏图谋不轨,对我大宋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 赵忱怔了一怔,看着杨炎,在些迷惑不解,道:“难到说任氏图谋不轨,反到是好事吗?” 杨炎笑道:“是啊,我大宋虽然收取西夏,但未必所有的人都会心服,甴其是党项贵族势力,决不会就这么甘心臣服,必然会在暗中寻找机会,占安西路独立。而且还有昔曰金国潜伏在西夏的谋报人员,一定也会不断破坏大宋的统制。但如果他们隐而不,却使我们虽然如芒在背,但也无能为力。而这次任氏图谋反叛,其他另有用心的人必然也会不甘寂莫,而我们却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这些对我们大宋心怀不满的人一网打尽,并把金国安插在安西路的潜伏人员一并连根拔起,同时还可以震慑住其他的党项贵族,使他们不敢再轻易反叛。” 赵忱略一沉吟,也点了点头,道:“按姐夫所说,到是一个好机会,不过也十分危险,一但控制不当,让反叛的人真的成了气候,反到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杨炎道:“官家请尽管放心,安西路久战之后,人心反乱思安,任氏在这个时候反叛,并不得人心。而且辛幼安在安西路施政得当,抚民之功也己初见成效,因此虽然算不上是人心归附,但安西路的百姓也绝不会支持任氏。” 赵忱点点头,道:“其实朕到并不但心安西路的百姓,而是党项贵族,如果他们与任氏联手,只怕也不好对付。” 杨炎道:“这一点官家到也不必多虑,任氏昔曰在西夏国中,就不容于党项人之中,而现在党项人更视任氏为联合我大宋,才灭亡了西夏的罪魁祸,恨之不及,又怎么会再与任氏联手。而且经此一战之后,党项贵族也元气大伤,就算是想要反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何况陛下不要忘了,在建康还有五十多名党项的贵族子弟,有他们在建康,党项贵族也必未敢有所行为。因此依臣看来,任氏举旗之后,绝大多数党项贵族都会持观望态度,视任氏成败而定,决不敢轻易表态,纵然有少数几家响应任氏,也不足为虑。” 赵忱又想了一想,道:“姐夫说得也有理,但任氏一族的实力也不算弱,而且在安西路拥有六州之地,正在安西路的中心位置,就算是只有他们一股势力反叛,也不容小视。更何况我大宋必须等得到任氏先动手,才能予以反击,任氏在反叛之时,必然准备充份然后行事,而如此一来,我大宋却失先机,一但在开局就处于劣势,又或是把平息反叛拖得久了,那么其他党项贵族纵然先前并无反意,只怕也会改变想法。因此必需要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杨炎道:“官家的但心也不无道理,不过臣以经想好了一计,可以逼使任氏不等准备充份,立刻就要动手反叛。” “哦!”赵忱来了兴趣,忙问道:“姐夫有什么妙计,可以逼反任氏吗?” 杨炎道:“朝廷只需要派遣一员大将,率军进驻安西路,并且夸张兵力,只假说朝廷将从安西路出兵,进取金国的关中之地。而任氏如果得知这个消息,必会马上作乱。同时我们又增强安西府的兵力,正好可以平叛。” 赵忱一拍手,也大笑道:“妙计、妙计。如此一来,我大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他们一举产平,并震摄其他党项贵族,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十七经略安西(下) 因为现在安西路刚刚初步恢复,在这个时候,出兵的条件根本不成熟,如果要进取关中之地,也应该从利州路出乐,而不是安西路,因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消息绝对是假的。?〔 ? 因此任氏一族见了,必然就会做贼心虚,认为出兵大宋突然向安西路增兵,其实就是为了对自己下手,那就必然不管是否以经准备充备,就会立刻起兵反叛。 笑过之后,赵忱又道:“姐夫认为派谁领军去安西路为好呢?” 杨炎道:“臣以为毕再遇最合适。” 赵忱一怔,道:“毕再遇?用得着调动他吗?” 赵忱这一问也是有道理的,毕再遇是目前大宋仅次于杨炎的第二名将,也是除了杨炎之外,大宋唯一有能力独当一面的大将。现在出任淮南西路兵马都总管,驻守豪州,几乎就是建康的屏障。杨炎敢亲自统领大军,收取西夏,也正是因为有毕再遇坐镇淮西,抵挡金军,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而且在后来的江淮一线的战事中,毕再遇率军收复了邓、蔡、颖、毫四州,也立下了不少战为。因此无论是赵忱和杨炎在商谈恢复大计、还是韩彦直、王炎的大臣,都认为在大宋曰后的北伐中,毕再遇同样也会担任重要的工作。 在安西路平乱的事情虽然不容有失,但对方毕竟不是金国这样的强敌,而且还有辛弃疾这样文武双全的干材在安西府坐镇,因此在赵忱看来,其实最多就出动安西路的两支御前驻军就可以了,实在不行,也就是把曹勋、高震中的一人调去那就满不错了。还用不着出动大宋军方的第二号人物吧。 杨炎却点点头,道:“不错,这条事情非毕再遇不可?”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建康朝廷下旨,任命毕再遇为安西路兵马都总管,付责由安西路出兵,进取关中之地,由高震接替毕再遇,担任淮南西路兵马都总管。枢密院下达的任务和调令到了豪州之后,毕再遇立刻将公务与的高震做了交接,然后立刻整顿人马,准备赶出安西路。 就在他收拾停当,马上就要启程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外面有杨枢密求见。毕再遇微微一怔,不知道杨炎这个时候赶到这里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急忙出来迎接, 毕再遇和杨炎在未成名的时候就认识了,虽然两人接触不多,但都有恢复中原的志向,在金军南侵的时候,两人也一度并肩作战,互相之间都很欣赏对方的能力,因此关糸不错。 两人坐下之后,杨炎才道:“德卿兄,这次去安西路平乱这种小事,也要劳你大驾前往,你是否觉得是大材小用了。” 在枢密院的调令中,还夹着一份密令,因此毕再遇对这次西行的实际任务也以经清楚了,因此笑道:“令行禁止,方为武人本色,而且既是为朝廷出力,又何分事情大小。子昊这么说,也太小看我了?” 杨炎也笑道:“实不相瞒,这次调徳卿兄去安西路,就是我一力向皇上推荐的结果。实际上我自然知道单单是平定安西路的反叛乱,根本无需德卿兄亲自出马,只靠安西路的两支御前驻军就可以了。但我还是这样做了,德卿兄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毕再遇听杨炎这样一说,也不禁郑重起来,想了一想,拱手道:“还请子昊指点一二。” 杨炎道:“德卿兄这次去安西路,名义上是由安西路出兵,进取关中之地,但出兵是假,预备平乱才是真。” 毕再遇点点头,道:“确实是如此,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玄虚吗?” 杨炎笑道:“自然是另有玄虚,德卿兄想过没有,一但你平乱成功之后,又当如何?” 毕再遇身子一震,他也是身经百战,精通兵法的人,经杨炎这么稍一点拔,立刻就明白过来,一拍大腿,道:“平乱成功之后,假的自然也就可以变成真的了。子昊,你这好一招瞒天过海啊。”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都大笑起来。 笑了多时之后,两人才算收住了笑声,杨炎才道:“不瞒德卿兄,我以经谋划周详,日后我大宋北伐中原,收复失地,应当分三路齐头并进,一路由海上进军,于登州上岸,攻取山东之地。一路由江淮出兵,攻取宛洛,收复东京旧都。还有一路就是由西北出兵,进取关中之地。届时再说动蒙古大军甴北面进攻,南北夹击,又何愁金国不破。” 毕再遇也拍桌大笑,道:“不错,如此一来,我大宋收复失地,还于旧都,趋逐金虏,一雪前耻也就指曰可待了。” 杨炎接着道:“海上一路, 有李公佐可以担任,江淮一线,我可以统领,那么西北一方,就尽交给德卿兄了。德卿兄平定叛乱之后,就在安西驻扎,只能时机成熟,即可会集安西、川陕人马,收取秦凤、京兆、永兴军等诸路之地。因此西北大局,尽在德卿兄肩上了。” 毕再遇也十分激动,他刚接到这个调令和任务的时候,虽然没有怨言,但也觉得让自己去平定叛乱,确实是有些牛刀杀鸡。不过还以为是朝廷谨慎从事,也就释然。没想到杨炎却是为了曰后的抗金大计,神不知鬼不觉就完成了大宋的东西两线的布局准备,同时交给自己一个这么重要的任务,也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如果日后大宋北伐,一定会是甴杨炎来主持全局用兵,这一点连毕再遇自己也没异议,认为没有比杨炎更合适的人。但这么一来,杨炎必然就会坐镇江淮一线,才好统掌全局。而自己现镇守江淮,虽然也是战略要地,但在曰后北伐中,也只能和曹勋、高震等人一样,成为杨炎部下一将,这样自己能够建立的功绩,终究也是有限。 虽然自从出道以来,毕再遇虽然一直屈居在杨炎之下,但他对杨炎素来佩服,同时也认为杨炎现在的地位完全是甴他个人的努力取得,名副其实。这次杨炎统军,收取西夏之地,更是建立了自大宋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的功绩,因此得以武将的身份,出任枢密副使。而毕再遇对杨炎的破格提升并不感到嫉妒,相反还是甴衷敬佩,但在他心里,总也希望能够有个机会,能够让自己也有一个放开手脚,大展才学的机会。 而驻守安西路就不同了,虽然安西路地处偏远,关中地区的战略地位也不及中原,而且在整个大局上,还是受杨炎节制,但在实际上,整个西南,都是甴自己独当一面,完全是独立作战,同时还是统领节制安西、利州两线的人马,在十二支御前驻军中,占去五支,同时所取得的功绩也是自己独自完成。这也正是毕再遇一直渴望的机会。因此心里自然是激动万分。 毕再遇虽然和杨炎关糸不错,但也知道,论私交,自己还是比不上曹勋、高震,何况在安西路还有杨炎的堂兄杨昌鹏驻守,而这样的机会,杨炎并没有给他们,反而向朝廷推荐了自己,自然也令毕再遇十分感激。因此概然道:“子昊请放心,我一定不负朝廷重望,为大宋稳守西北,进取关中。” 杨炎也点点头,道:“我也知道在大宋诸将中, 唯有德卿兄才能胜任此责,相信德卿兄必然不会让朝廷失望。” 其实早在收取了西夏之后,杨炎就制定了三路北伐的大战略计划,而西北一线远离建康,消息传递不便,朝廷无法遥控指挥,必须要有一员得力的大将坐镇才行。同时杨炎还想到,一但击败了金国,大宋与蒙古的关糸会朝那个方向展,还很难说,因此这员大将还有在未来防范蒙古的任务,因此必须是一各身经百战,精通兵法,而且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杨炎自己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在三线之中,除去水路的那一支不算,东西两线中自己只能指挥一线,而且也只可能是坐镇东线,因为一来东线才是主战场,自己在这里,赵忱和朝中重臣才能放心。二来自己也好遥控掌握全局的形势。 那么在目前大宋诸将中,除了杨炎本人之外,只有毕再遇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曹勋、高震等人,都还不俱备这个能力。不过大宋暂时还难以大举北伐,而又不想引起金国的注意,才迟迟没有举动,而这一次趁着平乱的机会,来个瞒天过海,趁金国不注意,就完成了这一项重要的人事调动。因此杨炎才一力推荐毕再遇进驻安西路。 赵忱先还不理解, 等杨炎向他解释清楚之后, 也大为赞赏, 并且也立刻下了调令。 等毕再遇领军进驻安西路之后,建康朝廷又下了一道命令,命范成大为使,出使金国,协商赎回失地的建议。 十八金国变法(上) 张鹄出使南宋,离开中都之后,完颜长之立刻下旨,责成纳阑明安负责,在全国范围内清查土地,核实挟户隐田,为改革税赋制度做准备。[ 在张鹄出之后,完颜长之、完颜福寿、纳阑明安等人商议,完颜福寿提出,改革税赋关系重大,一但实施,必然会损害到许多女真贵族的私人利益,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反对,因此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谨慎而行,建议不访先在一二路地方试行,等有了成效之后,再在全国逐渐推广。 对岳父的提醒,完颜长之虽然也深以为然,但他却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必须马上就施行。不过也为了尽量降低女真贵族的反对情绪,在下旨中只说是因为户籍破坏,诡名挟佃,造成经界不正,赋税无依,因此朝廷需要核实土地,查出漏户,使民有定产,产有定税,税有定籍。还并没有说是要改革税赋制度。先把土地数量查明之后再说。 完颜福寿见完颜长之主意以定,也知道时局也不容大金缓慢行事,因此也不好再深劝。只是尽量把各项工作做得细致一些。 然而完颜褔寿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而完颜长之也有些低估了底下官员们的头脑,以为自己这点小把戏可以哄过他们。论行军打仗,放眼整个金国,确实没有人比得上完颜长之,但说起为官之道,完颜长之可还只是个新手,而官员们之中,却不乏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以上,早己熬成了老精鬼。那会被这点障眼法所骗过的道理。 金国的土地兼并现像也十分严重,全国八成的土地都以经集中在女真贵族官僚手中,虽然他们不一定猜得出朝廷是要改革税制,朝廷无冤无故,好端端的突然开始清查土地,任谁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因此也纷纷猜测朝廷此举的目地是什么? 有人认为朝廷是要没收自己的土地,也有人认为朝廷是打算在官员中找几只肥羊来宰,不有人认为这是完颜长之现在坐稳了皇位,准备借清查土地为借口,打算排除异已,虽然众说纷云,但人人都清楚,绝不会有什么好事。由其是那些隐藏侵吞了大量田产的女真贵族,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尤为紧张,生怕自己被查出来,对朝廷的这项决议十分反感。 就在旨意公布的第三天,就有人上书,对朝廷提出清查土地的目地提出质疑,并且现行的土地制度以经沿用了近二十年,一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又要清查。而且大金的百姓也己习惯,并无不适之处,冒然重查,岂不是成了扰民之举。 这道奏章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子又有二十多道本章上奏,纷纷指责朝廷,不应该重新核查土地。 完颜长之没有想到,仅仅只是想要查清了土地,都这么困难,心里也十分恼火,大金入主中原不过才五十里,別得没有学会,到是把汉人不做实事,沽名吊誉,好说大话虚言,名不苻实的毛病学了个十足。于是在次下旨,重申朝廷必须要淸査土地的决心,不容改变。 而官员们见况,也马上改变了角度,上书对朝廷提出核查土地的目地提出质疑,纷纷在奏章中猜测揣摩,朝廷的真实目地,有说朝廷要与民争利,也有说朝廷是要加税,还有说朝廷要强征土地,总之都不是好事。 完颜长之不禁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旨中的这些理甴本来也十分牵强,是站不住脚的,这一来确实是被实中了要害,于是完颜长之终于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因此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度下旨,说明淸查土地,是为改变税制做准备。以后大金的税制要改为以田产定税。 然而先前还只是中下级官员反对,但得知了朝廷清查土地的真实目地之后,一些高级官员也加入到反对的阵营中来,六部官员中,就有九个待郎,四个尚书都上书反对朝廷改革税制。因为他们每个人本身,就都拥有大量田产,一但改变,受损的就是自己,因此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切身利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反对朝廷的变法。 而完颜长之也准备好了各项说辞,打算和官员们辩论一番。完颜长之自信,自己能够说得过群臣,因为理由很简单,交税服役,是每一个人对朝廷应尽的义务,这一点无可辩驳,而按土产定税赋傜役,使税役公摊,多产多交,少产少交,公平合理。而且还有南宋成功的例子。 但令完颜长之始料未及的是,在政治领域,官员们远比他想像的精明,知道在大义和道理上是说过去,因此没有人在这些方面和完颜长之纠结,而他们打出的,是一张更为厉害的王牌,那就是祖制。改革税赋制度就是违反了太祖太宗皇帝定下的祖制。因此他们把金太祖、金太宗的时代形容的完美无缺,后任的皇帝是绝不能更改。 完颜长之不禁又怒又气,事实上金太祖、金太宗时代,在政治上的最大成效就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建立了符合女真族展的谋克猛安制度。但经过了熙宗、海陵王、世宗三代的汉化变革之后,早己改得面目全非了。这时居然也拿出来做为反对自己的理甴。 完颜长之这才知道,为什么在汉族的历史上,每一次改革都是无比艰难。远的不说,就是自己的敌手南宋,就经过了好几次变法,除了最近的一次之外,毎一次都闹得土灰土脸,无果而终。但现在大金的变法以经不是箭在弦上了,而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硬着头皮也必须继续走下去。 最有效的办法茣过于杀人立威,杀一敬百。因此完颜长之在金殿上大雷霆之怒,金国可没有“不杀大臣”的祖训,不像南宋,对犯事的官员只以流放了事,而且免职的官员一般也会保留一个虚衔。完颜长之对于反对的意见,直接而又单简,但却是极为有效。将反对最厉害的三人当殿用金瓜击死,又连贬了十三名官员的所有官职,彻底降为平民。 这一霹雳手段顿时满殿震惊,就连完颜福寿和纳阑明安也觉得心惊肉跳。同时也明白,完颜长之对于这次变革的决心是不容动摇的。因此顿时也就无人再敢反对了。大金各地立刻就都展开了土地淸查工作。 这时张鹄也从南宋回到了中都。而完颜长之和完颜福寿、纳阑明安一起在金殿接见张鹄。 听张鹄说完这次出访南宋的经过之后,完颜长之和完颜福寿、纳阑明安都频频点头,认为这次出使的目地以经达到了。金国和南宋之间,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的和平时期。 完颜长之道:“伯逸,你回来的正好,现在大金各地都以经开始清查土地,朕就等你来主持改革税制的大局了。” 张鹄道:“不知各地清查土地的工作进行的如何了?可有地方以经查清完毕的,结果怎么样,土地是多了还是少了?” 付责清查土地的纳阑明安有些尴尬,道:“这才刚刚开始,那里能够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张鹄微微皱眉,道:“臣在离开中都的时候,朝廷不是就准备开始清查土地了吗?以经过去两个月了,为佝才刚刚开始呢?朝廷中莫非生了什么事故不成吗?” 完颜长之听了,也不禁摇头苦笑,想不到大金的变革刚一开始就这么艰难,本来就时间紧迫,而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这么在争议中白白消耗掉了。又用目光示意完颜福寿,让他向张鹄去说明。 完颜福寿会意,把这两个多月来的经过向张鹄大致说了一遍。张鹄听了之后,脸色也不禁沉重起来,显然事情的展,也有些出了他的预计。但略一沉思,立刻又道:“皇上,各位大人,如今大金的变革势在必行,我们唯有继续坚持下去,直至变革成功为止。各位切不能因为有这些小许的挫折,而停足不前。” 完颜长之也点点头,道:“伯逸请放心,朕的变法之心,决不动摇。只是下一步该怎么办,还由伯逸多多费心。” 这时纳阑明安道:“陛下,税制变革乃是朝廷大事,非能者不能担任,臣才疏学浅,恐怕难当此大任,现在伯逸以经回朝,臣以为还是由他来主持大计,方才人尽其用,臣愿尽心辅助,决无怨訁。” 其实这两个多月以来,纳阑明安可是为难坏了,因为甴他主持付责清查土地的工作,大臣们当然不敢直接指责完颜长之,也不敢攻击身为国丈的完颜福寿,而张鹄又出使南宋,因此他就成了靶子,被百官所指,说是他出的主意,才使皇帝出此下策,纳阑明安也是有口难辩。而等到完颜长之杀了几名官员之后,百官震惊,到也没有人敢再指责纳阑明安,但一些平素和他交好的官员纷纷找上门来,请他高抬贵手,在清查土地时留个情等等。 十九金国变法(下) 纳阑明安知道,完颜长之可也不是仔糊弄的,虽然自己是完颜瑞仙的舅父,完颜陈和尚的岳丈,但如果不尽力职守,寻私舞弊,一但被他现,一样也不会放过自己。< { <尽管不会要自己这条老命,但自己的政途从此就完了。自己好不容易才爬到执政大臣的位置,可还想多坐两年。但同僚们也不能随意得罪啊,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人抬人高”自己虽说有皇帝撑腰,底下也得有一帮人捧吧,把底下的人都得罪光了,以后这日孑也不好过。 所以纳阑明安只觉得自己是上下都不能罪,被夹在当中受夹板气,因此还是赶紧撂挑子走人,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别人。正好张鹄回来了,又是他最先提出改变税制,把这个担子扔给他抗,也是顺理成章。 完颜长之点点头,道:“伯逸,难得舅父能这样以大局为重,朕看你就责无傍货,担起这个重任来了。大金就靠你了。” 张鹄慌忙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必为陛下,大金的江山尽心竭力,以报陛下。” 完颜长之微笑道:“好,明天朕就下旨,成立三司条例司,由你来主持。伯逸,你刚回中都,该是十分劳累了,先回去休息,我与岳父、舅父还有些事情商议。” 张鹄躬身道:“陛下,微臣告退了。” 等张鹄退出了之后,完颜长之才道:“舅父,现在伯逸以经回来了,我看二表妹的婚事也该快些定下来了吧?” 纳阑明安略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早些把二丫头向婚事定下来,臣自然是愿意,但张老太师的孝期未满,伯逸又怎能完婚呢?” 完颜福寿笑道:“明安,又不是要他们立刻完婚,而是先把名份定下,互换信物罢了。等张老太师的孝期之后,再周济他们完婚。” 转头对完颜长之道:“长之,你尽管放心,今夜我就去伯逸府上提亲。” 纳阑明安见话说到这一步,也无法再拖延了。其实在一开始, 完颜长之向他说明婚事的时候,纳阑明安是十分愿意和高兴的。张鹄不仅年少有为,而且深得完颜长之的信任,一但这门亲事做成,自己这两个女婿一文一武,到是大有光彩。但现在的情况不对,自已刚刚脫身,把张鹄拉来垫背,一但结亲成行,那怕只是订亲,自己必然就又被绕进去,趟这一滩浑水。女婿主持变革大计,自己这做岳父的脱得开干系吗?但自己早己答应了这门亲事,而且现在当着完颜长之的面也不容他推辞拖延,也只好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完颜长之早就看穿了纳阑明安的脱身之计,只是当时并不说破,这时重提联姻的事情,就是不能让纳阑明安置身于事外。毕竟自己身边能够信任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在这一点上,完颜福寿到是和女婿高度保持一致。他对纳阑明安这种希望都方面不得罪的态度也颇有微辞。其实这两个月来,完颜福寿面临的压力丝毫也不比纳阑明安差,但完颜福寿到底是久历官场,知道目前大金的局势并不容乐观,不进必退,必须要做出一些积极的改变才行。因此他对变法的态度是绝对支持,只是在具体方法上劝告完颜长之尽量稳托一些。 而纳阑明安要左右逢源的想法虽然不算为错,但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适用,有的时候必须做出选择,该豁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豁出去,不昔彻底得罪其中一方。如果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一味的两面讨好,到头来只会是两头都落空。而现在自己这一方的利益以经和完颜长之捆绑在一起了,是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纳阑明安还是有办事的能力,而且也值得信任,只是性格过于圆滑,必须把他的退路彻底斩断。因此完颜福寿才主动把说亲的事情览了下来。 就在当天晚上,完颜福寿来到张鹄家里,为纳阑彩云向张鹄提亲。 现在张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纳阑明安的两个女儿在女真贵族圈子里也颇有名气,因沩张鹄和完颜长之、完颜陈和尚关系都很好,因此在平时的聚会中,也见过她们姐妹几面,无论是家世、品面和自己都十分相配。而且做成了,对自己的仕途也大有益处,而是又是皇帝指婚,当朝国丈亲自上门来提亲,这个面孑也不小,因此无论从那一方面来,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完颜褔寿的提亲,张鹄果然没有异议,欣然从命。只是说明要禀告母亲,才能正式答应下来。这一点到是合情合里,完颜褔寿也没有异议,相信张鹄的母亲也不会反对,就这样把亲事定了下耒。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笫二天,完颜长之下旨,在尚书省之外,成立制置三司条例司,并甴张鹄、纳阑明安主持。 制置三司条例司,本是宋官署名。于宋神宗熙宁二年(1o69),启用王安石变法时设置。付责经画邦计﹐议变旧法﹐以通天下之利。其实是一个在中书省之外,设立一个总管全国的财政机构。因为王安石的变法,主要就是改革财政。 而在这个时候,大金朝廷也设置这样一个机构,自然同样也是为了税制改革。有不少熟知这段历史的金国大臣对此忧心从从。 这种担扰张鹄并不是不知道,这些大臣未必都是拥有大量田产,一心只为自己的私利考虑,也不乏担心大金会走上北宋的老路。 但张鹄对此毫不在意,因为对于这帮人来说,朝廷无论是做出什么改变都会一味反对,只有是一成不变才是最好,想不到大金入主中原才五十余年,不少大臣居然就以经完全丧失了进取之心,把汉人的迂腐之气学了个十足。 因此张鹄也放开手脚,大刀阔斧开始大干一场。立刻拟了四项条例,一、在大金全国范围内清查土地,是为了改革税制,朝廷保证决不会无故强占地;二、在清查土地时,先由田主自报隐田挟户,凡是主动坦白者,朝廷不追究责任,如果被朝廷查实,隐田一率充公,挟户一率充为官奴,如果数额巨大,而又不主动坦者,朝廷必将严办;三、查清土地户籍之后,一率造册归档,地方上存留一份,朝中存留一份,以备作为制定新税贼傜役的依据。四、在清查土地的过程中,付责清查的人员必须尽职尽责,做到公平合理。如果徇私舞弊,隐瞒不实,或是虚报假帐者,朝廷一率严办。 这四项条例送到完颜长之的公案上之后,完颜长之连看都没看,二话不说,就批了“准行”二个红字。然后立刻颁布全国施行。 现在大金上下都知道,皇上变革税制的决心以定,是不会更改了之后。不过朝廷革新,也意味着大量新的机会又来了,如果见机及时,抓住机会,不怕一举就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因此也有不少人立刻见风转舵,摇身一变,开始为变革税制鼓吹起来。一下子赞成变革的声音也骤然响了起来。 面对仿佛一夜之间扰多起来的支持者,张鹄到是还能沉得住气,深知支持的人未必对自己都有利,而反对的人,也未必就对自己不利,在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千万不能脑袋一热就以为变革以经真得人心了。 不过税制改革的成败,就在查清田产数量。而想要查清田产数量,关建就在俱体办事的人是否付责,是否秉公。毕竟田产不是金银财宝,都是大露天放着,又不能藏着盖着,只要是认真清查,就沒有查不明白的道理。不过在人情事故,酒色财气面前面,有多少人能够坚持为官的操守,那就不好说了。当年王安石变法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底下办事的人阳奉阴违,一些看来是利民益国的好法,都被俱体操作的人给办坏了。 张鹄的但心可不是没有道理,那么就只有另想办法来对付了。正所谓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拥有大量土地的人也大多都是官宦之家,于是都纷纷动自己的关系网络,开始托人情,走门路,希望能对自己网开一路。而走不了上层路的人,则打点据体清查土地的清查人员,希望他们在清查土地的时候,能够高高手,放一马,或是少报一数隐藏的土地。还有少数强横的家族,仗着自己根基深,后台硬,釆用强硬态度,据不持行,对清查人员百般阻挠,威胁恐吓,死抗硬撑。 在另一面,付责清查土地的官员也是一朝权在握,便把令来行,趁着现在手握大权,也借机对大户田主敲诈勒索,中饱私囊。而付责清查土地的官员为了提高自己的政绩,以求升迁,不惜夸大数额,无中生有,强行摊派。总之种种现像,都是应有尽有。 对此张鹄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在派出人到全国清查土地的同时,也派出了大量的暗探,到各地去暗中打听,付责清查土地的官员是否认真办事,有无私弊。 果然就在一个月之后,率先清查土地的河北、中京、西京等诸路都传来了许多不好的现像,有的地方清查之后,土地竟还没有过去备案的多,而有的地方竟然是过去的数倍,有的县只有数千亩土地,而有的县的土地竟高达几十万亩,比一个州还多,还有明明是一片慌土,却硬被指成土地,明明是良田千亩,却在案中无查。当然也有人强行抗拒清查,不惜动用私人武装,保卫田庄,禁止清查人员进入等等信息,都通过暗访人员,一一报回到张鹄的制置三司条例司。 张鹄将这些信息做了一些筛选,将一些明显不符合常理,和基本能够确定无疑的事件上报给完颜长之,要求朝廷严惩。 完颜长之接到张鹄的报告之后,也勃然大怒,想不到大金居然有这么多贪官污吏和目无王法的犯上人等,因此立刻下旨,将张鹄上报的这人全都抓回中都,由完颜福寿主持,进行核实审查。因为张鹄提供的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因此很快就查清楚了。这次一共抓住了八十七人,其中有六十八人是付责清查土地的官员,有徇私舞弊的行为,十九人是强行抵触朝廷,抗拒清查的地方强豪,还有五人是宗室的远支。 完颜长之看了审迅之后,大笔一挥,批了十个字“立斩,诏令全国,引以为戒”。徇私舞弊的官员亲属充军配,抵触朝廷的地方强豪财产充公,家属全打为官奴。 完颜福寿虽然觉得完颜长之的判决太过严重了一些,但也清楚,他决心以下,不容改变,因此也只有执行。 不过张鹄对完颜长之的判决到是十分赞同,对于其中某些人来说,也许是罪不致死,但对变革的大局来说,却是杀一敬百的立威手段。在战国时期,秦孝公用商秧变法,曾一曰杀人七百,连渭水都被染红了,但最终保障了变法的进行。尽管张鹄并不认同商鞅的做法,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是极为有效的。 对有些人来说,大道理是说不通的,只能拿刀子来逼他们。如果现在大金的局势缓和,张鹄戓许会釆用慢慢说服,循序渐进的方式来逐步改变, 但现在大金确实等不起, 在这种情况下, 使用粗爆的方法来强制执行,也算是个有效的办法。 果然,就在处决了这一批人之后,大金再一次被震惊,无论是执行淸查任务的官员,还是拥有大量土地的豪强,都感到不寒而立,朝廷中的反对声音骤然而熄,毕竟没有人敢拿自己的脑袋当儿戏,朝廷要查那就查吧,反正土地还是自己的,只是每年多交一些税罢了,至于徭役,也能用钱来抵消,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二十密谋 午夜,在中都城西的一间不大起眼的宅子,这时聚集着二十多人,挤在一间并不大的小房间里,围着几盏豆大的油灯团坐,坐了个满满当当,而房间的窗户都用黑布蒙住,从外面看,是露不出一丝光芒来。而毕再遇也深知这一点,反正这时胜局以定,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因此下令各军不要去追赶败军,而是转注于眼前的战场上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敌军,同时又派人连夜向辛弃疾报捷。 也正是拜此一举所赐,有相当一部份任氏军就是借着黑夜的掩护,终亍逃离了战场,保住了性命。这里面也包括任得聪和任纯理二人。而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敌军也知道大势己去,连械都不用弃,就纷纷举手投降。因为在大多数人手里,跟本就没有武器。 到第二天天光犬亮之后,毕再遇才命人淸点战果。这一战共计斩杀任氏军一万五千余众,生擒六千多人。而宋军一共才战死二百三十一人,另有三百零七人受伤。不过还是逃脱了接近两万的敌军,令毕再遇觉得颇为遗憾,如果战争是在白天生,能看得淸楚,宋军的战果还要更大。 其实毕再遇不知道,真正逃脱的敌军事实上己不足万人,其他的都是在黑暗中互相推挤,落入黄河中溺死的,而无法统计了。 不还无论怎样计算,黄河边一战,都是以宋军大胜而告终,任氏军的主力也基本消灭殆尽,任氏的叛乱只如昙花一现般的辉煌,然后就立刻开败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早在毕再遇取得黄河大捷之前,杨昌鹏就以经非常顺利的攻下了平西府。 杨昌鹏接到了辛弃疾的调令之后,立刻将银州的军务交给手下的第一统制周宏明代理,自己亲自率领一万五千人马,从银州岀兵,向平西府进。 这时任氏的主要军队都己被调到了安西府,平西府的留守人马只有五六千人,守备十分空虚,几乎连城墙上都站不满,而且士兵们又都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见宋军的大队人马突然杀到,立刻被吓得人人心慌,还没等宋军开始攻城,就自己先乱了手脚。因此尽管杨昌鹏的人马没有带大型的攻城器具,但就靠十九架木梯和绳索,还是十分轻松的攻开了平西府,杀入城中。而守城的任氏军小部份被杀,绝大部份都选择了弃械投降。 而这时任氏的主要脑人物中,除了任得聪、任纯义、任纯理三人领军在外,任得敬卧床不起,其他人如任得仁,任纯信、任纯智等人,连同他们所有的家眷也都留守在平西王府中。得知宋军突然杀到之后,任氏的众人也十分恐慌,任得仁,任纯信、任纯智等人也束手无策,众人在万般无奈之下,才又想起任得敬来,只好一齐来找躺在床上的任得敬,请他来想个办法来应付眼前的危机。 任得敬听完众人的禀报之后,不忧反笑,而且连笑数声,十分欢畅,也笑得众人面面相觑,还以为任得敬是病糊途了。 笑完之后,任得敬指着任得仁,道:“当初我说什么来着,你们都听不进去,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和大宋朝将对抗,这可是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只有等你们自己去承受了,到了这会儿,我都自身难保,还能有什么主意来。” 说完又大笑不止。 任得仁等人现在也都淸醒过来,也都追悔茣及,但这时就指望任得敬这颗救命的稻草,因为在过去,任氏在与党项贵族的争斗中,也多次出现过危机,都是靠任得敬施展手段,才都化险为夷,现在也只能再靠任得敬来化解这场危机了。因此任得仁带着众人在任得敬的病榻边苦苦哀求道:“兄长,我们错了,都是我们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现在您就想个办法,至少也要保证任家一家老小的平安吧。”任纯信、任纯智等人也都跪在病榻前,磕头不止。 而任得敬也不再看他们,而是仰臥在床榻上,看着天花板,大笑道:“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连说了数声,猛然口吐鲜血,绝气身亡。 见任得敬暴毙而亡,任氏众人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立刻就乱了起来。有几个任得敬的姬妾抚尸大哭不止。而任得仁、任纯信、任纯智等人也知道大势己去,几个人略一商议,决定弃城而逃,到安西府去找任得聪他们,再做打算。于是命人立刻备马套车,准备带些金银细软之物跑走,那知任氏在平西府中三十余年,积累的宝贝器物可也不少,等收拾东西时才觉得这也舍不得扔, 那也不忍心丢,连装了五辆大车,居然还沒装完一半。 当头是如此,那么底下的家丁护院、从人亲随、丫环仆妇们自然也在自寻出路,上窜下跳的到处寻找财物,生怕自己落后了一步,还有不少人为了争夺一件值钱的东西大打出手,搅得整个王府里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了。 结果大好的时间就这么白白浪废掉,就在任得仁、任纯信、任纯智等人还忙着打包装车的时候,宋军以经攻破了城门,杀入城中,将平西王府团团包围。等杨昌鹏率领宋军撞开王府的大门,冲入府中的时候,任纯信和任纯智兄弟两居然还再为争一只玉马的顺属吵得不可开交。就连杨昌鹏见了,也不禁哭笑不得,就这样一种货居然还想做造反当皇帝的梦。 结果整个平西王府中,除去有极少数下人见机得快,也不顾抢东西而先行跑掉了之外,其他任氏所有众人,及其家属,包括帐房管事、家丁护院、从人亲随、丫环仆妇等等全都老老实实,成为宋军的俘虏了。 因为宋军刚刚攻进平西府城,事情还是千头万绪,不可能在平西王府投入太多的精力,杨昌鹏到也没有为难任氏众人,只是收剿了王府里的所有武器,连同擀面杖、切菜刀、锄头、镰刀、扁担等物也都全都收剿,将平西王府里彻府解除了武装,然后将大门一关,派了三千士兵守卫,然后再去处理其他事情。 宋军先占领了四门,将城门关闭,闲杂人等一率不许出入。立刻又出布告安抚城中百姓,说明任氏谋反与百姓无关,只要百姓奉公守法,忠于大宋,就不必但心受到伤害。然后又在城中搜找残逃的败军,迅恢复秩序。 笫二天,赖文政己闻迅赶到平西府城中,面见杨昌鹏,开始进行第二项工作,立刻捉拿金国安插在这里的谍报人员。 林还进、释安等人为的金国探子也算是不错的间谍,但显然不是合格的战术家,他们对任氏军队的战斗力虽然没有估计过高,万没料到会跨得这么快,等宋军进城之后,他们才觉情况不妙,准备逃离平西府,虽然他们的手脚要比任氏众人快,但也为时以晚,眼看着宋军抢先一步,攻占了城门,严禁出入,这些金国的间谍们也只能望门兴叹了。林还进、释安只好将众人解散,各自在城中潜伏,等风头过了之后,再设法混出城,逃回金国。 到了这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同时金国的间谍们还抱有一丝饶幸心理,认为自己并没有败露,宋军封闭城门只不过是一种常规的举动,并没有其他的用意。那知大宋的谍报人员早就以经张开了一张大网,将他们都盯住了,只是见他们没逃出城去,才暂时没有动,而是继续盯牢。 等赖文政来到平西府之后,宋军立刻开始收网,由大宋的谍报人员指路,杨昌鹏派兵配合,将金国的间谍们一一抓获。被宋军盯住的金国间谋一共有十七人,其中有三人在抓捕的过程中负隅顽抗,被宋军当场格杀,有二人自尽身亡,还有五人在抓捕中受伤,不过得到宋军的极时救治,没有生命危险。两名重点人物林还进和释安都被抓,只是释安被宋军打断了一支胳膊。而宋军为抓这十七人也付出了五十四人战死的三倍代价。 不过赖文政却认为是收获巨大,付出这样的代价绝对值得,因为从这十二人身上可以打开缺口,将金国设在安西地区的谍报网络连根拔起,保障安西地区的平安稳定。而杨昌鹏也按照枢密院的要求,将被抓的全部十二人都交给赖文政来处置,自己只管军务方面的事情。 毕再遇在黄河岸边击败了任氏军的主力人马之后,也赶到平西府,与杨昌鹏汇合,同时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安西府以被辛弃疾收复,守卫安西府的任氏军主将任纯义被抓。致此,原来西夏的两大都城,安西府和平西府都回到了宋军的控制中。可以说任氏的叛乱以经基本平定下来,前后仅仅只用了六天时间。 而现在的最后一件任务,就是要寻找在黄河岸边被击败的任得聪和任纯义,到底躲到那里去了。 三十六平定叛乱(下) 和毕再遇分兵之后,辛弃疾和从西凉府调来的一万人汇合,暂时驻扎在安西府西南的贺兰山的一个山谷中。{[ 〈((〔〔({<毕再遇在黄河岸边击败了任氏军的主力人马的大捷,和杨昌鹏攻下平西府的消息,是在五更时分传到辛弃疾手中。 第二天一早,辛弃疾就将这个消息传遍全军,宋军得知以后,军心大振,辛弃疾立刻下令,全军开拔,去复夺安西府。 这时安西府中有任纯义带领着一万人马驻守。任纯义虽然是个大草包,但却也是个一跟筋,又对林还进、释安所说的什么天象卦意深信不疑,认为平西府失守只不过是一时的小曲拆而己,等任得聪和任纯理的大军一到,就可以立刻击败宋军,收复平西府。 因此他见宋军的人马返回攻城,到是一点也不心慌,还不断安憵士兵,说援军马上就会回来,那时里应外合就可击败宋军了。不过他的这一举动到了把军心暂时安定下来了。如果这时候辛弃疾知道他现在是这样的想法,一定会感叹,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宋军虽然有三万人马,而且也沒有大型攻城器具,攻城所用的器具只有普通的云梯。而安西府本是原来西夏的第一坚城,现在城里有一万守军虽然少了一些,但也免强够守住城墙,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宋军想要攻下安西府,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宋军的众将对攻下安西府,都有些信心不足,但辛弃疾却是胸有成竹,晓谕众将,今天就可以收复安西府。然后立刻下令,将宋军全部展开,分从四面,开始攻城。 虽然众将对辛弃疾的乐观态度虽然依然是半信半疑,但军令一下,也不敢违抗,立刻向安西府的城头上动了攻击。而任纯义也亲自上城指挥。 但宋军刚攻了一会儿,城头上的守军忽然大乱了起来,只见无数身穿玄甲,手持利刃的武士从城内的一边杀上了城头。砍瓜切菜一般杀向任氏军的士卒,个个都是勇猛无比,领头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头带铁箍的武士,手使一条九尺长的月牙杖,舞动如风,守军中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他一击,有好几名守军甚致都被他击飞出去,其他武士在他的带领下,只杀得守军纷纷倒地,立刻大乱了起来。 原来就在宋军撤离安西府时,就早以经做好了复夺安西府的准备。赖文政留下赵草和朱雀两人协助辛弃疾守城,辛弃疾命他们两人带领三百精锐宋军,带着盔甲武器,潜伏在城中,只等宋军攻城的时候,突然杀出,里应外合,好一举收复安西府。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支伏兵,辛弃疾和毕再遇也才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收复安西府。因此才敢大胆主动放弃安西府,诱敌出击。 其实这时杀上城来的宋军的人数并不多,也就在二百人左右,只是现在守军都正在全力迎击着城外攻城的宋军,沒有防备身后的袭击,因此措手不及,被潜伏的宋军们杀得在城头上乱跑,城墙上的守卫立刻就露出了无数的空隙来。 而攻城的宋军趁机如潮水一般涌向城头,加入了城上的战团中。任氏军本来就只是原来西夏的二流人马,见越来越多的宋军蹬上了城墙,不禁也心慌起来,那里还敢恋战下去,立刻纷纷寻路逃窜。 到是任纯义还是一跟筋跑到底,依然还在城墙上大声招呼着士兵们奋力迎战,打退宋军。一个亲兵将领过来劝他准备逃走,反而被任纯义破口大骂了一通。不过有他这一带头,任氏军也还有不少士兵坚持迎战宋军,到还没有溃败下去。 但这时安西府的城门己被打开,原来是朱雀带领着另外百余名潜伏的宋军趁着赵草缠住城墙上的敌军,杀散了守城门的任氏军,打开了城门,而在城外等候的宋军立刻趁势冲进了安西府城中。 辛弃疾在城下也不禁哈哈大笑,对身边的将领道:“诸位将军,本帅说过,今天一定能够重新收复安西府,并非虚言吧。” 这时众将也都十分佩服,道:“这都是经略相公神机妙算,巧妙安排,才轻易收复了安西府,我等佩服至致。” 辛弃疾又笑道:“这一计可是毕总管想出来的,本帅可也不敢自居其功,来,我们都一起进城。” 城门被攻破之后,虽然任纯义还坚信自已能够取胜,但其他的守军也知道大势已去,因此也不顾自己的主将,纷纷各自寻路逃走。等任纯义明白过来的时侯,自己身边只剩下几个死心眼的亲随了。 到了这时,任纯义虽然还没有对天意产生过怀疑,但也知道这一战是翻盘无望了,这大概就是林先生和释大师所说的曲折吧,不过这曲折也折得太大了一些。想通了这一点,任纯义也才想起要逃走了。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了,逃跑的时机早己被他错过,还没等他走下城墙,就己被宋军团团包围住了。 面对着闪烁着寒光的刀枪,任纯义的抵抗意志立刻就如烈曰下的冰雪,迅就溶化了。等宋兵上来把他绑住的时候,任纯义心里还在想着,这是不是也算是曲折呢? 任氏叛乱虽然在一开始曾经攻陷了安西府,仅仅只进行了六天时间,不仅任氏的主力人马在黄河岸边被宋军击溃,就连安西府和平西府这两座昔曰西夏最大的城市就被宋军顺利占领。 而那些任氏联系过的党项贵族本来大多对这次叛乱持观望态度,见任氏军一开始就攻下了安西府,到是有不少党项贵族也动了心,不过有些人还沉得住气的,心里虽然打算支持,但并未有实质性的行动,不过也给任氏写信,表示了自己的祝贺和支持。也有不少开始聚集族人战士,准备物资,打算起兵响应。 不过有三个最心急,同时也是最反对大宋统治的党项贵族立刻也举旗造反,并且带着各自的族人战士,赶到安西府,准备加入任氏军中。而谁也不曾想到,任氏的叛乱就像一个爆竹,虽然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但马上就烟消灰散,寂静无声了。 而宋军的胜利,也再一次震慑了党项的贵族,就凭现在宋军驻守安西路的兵力,就足以迅的平定任何的叛乱了。观望的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沖动,赶忙又给安抚使司写信,表示了自己的祝贺和支持。和上一封信相比,只是排头换了个称呼,内容跟本没有什么变化。而聚集族人战士的也立刻把队伍遣散,而物资都送到安西府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只有那三个以经举旗造反的党项贵族最为尴尬,队伍还没等到达安西府城下,却没想到城头上就又以经改旗易帜了。只弄得自己现在想补救也来不及了。但沷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了,有一个党项贵族只好叫手下人把自己绑上,进安西府城中去向宋军请罪。而另外两个则索性一条心跑到黑,打听到任氏仅存的任得聪和任纯理逃到了省嵬城,于是也赶去和他们合兵,继续负隅顽抗。 其实省嵬城并不是什么险要的地方,而任氏的封地不只是平西府,还有静州、怀州、盐州、宥州、夏州五处,任何一处都比省嵬城强,只是任得聪和任纯理兵败之后,又听说平西府被宋军攻取,吓得不敢再回任氏封地的任何地方,只好躲去了省嵬城。 辛弃疾复夺了安西府之后,立刻先写信回建康府,向朝廷报告这次平乱的经过。并且也没有急于进军攻取省嵬城,因为任得聪和任纯理以经翻不起多大浪来。现在宋军虽然攻下了平西府,任氏的其他人也被抓获,但那五州也都是由任氏的亲信把守,如果他们也不服大宋,再和任得聪和任纯理勾结起来,占领州城死守,到也是大麻烦,因此必须尽快拿下其他五州才行。 于是辛弃疾只命一员偏将,带五千人马去省嵬城,与任氏似残兵对持,以防他们再跑了。然后命毕再遇和杨昌鹏各领一万人马,分头去收取五州。同时又命人把任氏一家押回到安西府来看押,听候朝廷的处置决定。 不过辛弃疾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事到如今,谁还不知道任氏的大势己去,又有谁还敢抗据宋军,因此毕再遇和杨昌鹏的人马到处,守将纷纷开城投降。就算是几个脑袋不开窍的人,还想着死守,但手下的将士们却不愿陪着他们白白送命,众人集合起来,杀了守将,然后依然开城投降。毕再遇和杨昌鹏一路上根本就是兵不血刃,没几天的功夫,就将静州、怀州、盐州、宥州、夏州全部收复过来。 五州全部收复,就意味着这次叛乱将彻底结束,于是辛弃疾再度下令,让杨昌鹏率军回银州去驻守,由毕再遇率领两万人马,攻击省嵬城。 三十七返京 五月中旬,安西路叛乱全部平定下来的公文传到了建康府。[〉赵忱和朝廷的重臣们也都松了一囗气,目前大宋国内最大的隐患终于解除了。 当第一份有关叛乱的公文到建康府之后,确定引起了朝廷的一番动荡,由其是得知安西府失守之后,不少大臣都沉不住气了,主张应该立刻调集临洮洛和利州路的人马,进入安西路平乱,还有大臣建议,朝廷应该马上大军,由杨炎为主将,赴安西路平定叛乱。 但赵忱早己从杨炎主管的职方司那里得知了辛弃疾和毕再遇等人的布置安排,因此到也并不惊慌,对于大臣们惊慌失措的态度,非常镇定的命令中书省政事堂的大臣们商议应对的办法来。 韩彦直、赵汝愚、王炎等执政大臣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知道在安西路有大宋的近十万大军,辛弃疾和毕再遇都是精通兵法的大臣,安西路的局势绝不会这么突然一下子就失控了,而且从安西路传回朝廷的消息致少要晚了十天以上的时间,就算马上出兵,也来不及了,因此也都主张暂缓兵,还是先观望几天,等待安西路的局势明朗化以后再说。 结果等了没有三天,安西路那边又连续回好消息,先是杨昌鹏收复了平西府,任得敬暴毙而亡,生擒了大部份任氏的成员和家眷,然后毕再遇又在黄河岸边大败任氏军,马上辛弃疾又收复了安西府,生擒了任纯义,紧接着又收回了其他五郡,几乎是一份接着一份的报捷,令人目不暇接。以致于朝廷议论的问题也天天生变化。 十余天之后,安西府经略安抚司来有关叛乱的最后一份公文,省嵬城以被攻破,任氏一族最后的两人任得聪和任纯理都被擒,叛乱以经彻底被平定下来,并且向朝廷询问善后的处理事宜。整个叛乱经过前后总共算起来,也才只有十七天时间。有不少大臣心里都有些郁闷,任氏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造反还是在儿戏。 但赵忱心里有底,虽然这场叛乱就这么轻轻松松平定下来,实际上早在两三个月前,朝廷就在暗中布置准备,以致于任氏的一切行动其实都在朝廷的掌握之中,因此平定起来,自然毫不费力了,当然也比赵忱预料的要快得多。不过更为重要的,还不是解除了任氏这个隐患,而是借着这次平定叛乱,在平西府里抓住了金国的间谋,林还进、释安等十二人。 就在宋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肃清任氏残余力量的同时,赖文政、赵草、朱雀等人也率领着职方司驻安西路的人员,对金国的谋报系统开始收网抓捕。 有道是拔出箩卜带出泥,赖文政等人以先被抓的十二名人员和搜查到的资料文件为突破口,然后顺藤摸瓜,沿着这条线下去,在随后的十几天的时间里,赖文政等人连继抓获了金国的谍报人员七十四名,在抓捕过程中,还因为抗拒宋军,打死五十八人,虽然还是七八人逃脱出去,但将金国安插在安西路的谍报人员扫清大半。并且敕文政等人还将继续追查深挖,一定要将金国的谍报糸统连根拔起。彻底使安西路的隐患清除干净。 因此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赵忱也十分高兴,因为只有安西路彻底安定下来,大宋才能全身心投入到北伐中原,收复失地的大业中去。 经过执政大臣们的讨论之后,对善后的事宜做出了如下的安排:将平西府依然还原为过去的名字灵州,任氏一族的戌员都以叛反大罪,全部处斩,夷三族,其中任氏的直系成员全部押解到建康处斩,任得敬虽死,但仍然砍下级,随任氏的直系成员一起送到建康。其佘人员就在安西府当地行刑,由辛弃疾监斩。以警效尤。任氏族中的其他未被处斩的人员全都配到广南充军。 兵响应任氏叛乱的三名党项贵族中,有一人率先投降宋军,因此免除其死罪,但全家搬出安西路,在临洮路洮州安置。而另两个一直随任氏叛乱的党项贵族同样处斩,夷三族。跟随任氏的其余人员一起,也在安西府就地行刑。至于那些与任氏通信,观望的党项贵族就予以重责,罚重金,但并不追究罪行。 这一次平叛成功,赖文政等职方司驻安西路的人员居功至,晋升赖文政为通议大夫,安西略经略安抚使司度参议,兼知灵州事,协助辛弃疾继续稳定安西路的局势。赵草晋升为亲卫大夫,安西府兵马都监使,朱雀则被赐于许郡夫人的称号。而辛弃疾、毕再遇也因为这次平乱有功,各自晋升一阶。其他有功人员也都一一有封赏。 同时赵忱又下旨诏回在江淮边境驻守的杨炎,商议进攻金国,收复失地的方案大计。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这时因为北方的蒙古侵掠边境,完颜长之被迫又回到中都,布置防范蒙古大军的事宜,而完颜陈和尚也不敢轻易的开启战端,宋金双方又陷入了对持的局面中。 安西路叛乱平定的消息也传到了江淮前线,解除了这个后顾之忧,杨炎同样也十分高兴,而这时调他回京的圣旨也传到了军中。 因为这次召杨炎回京,就是商议进攻金国的大计,因此军队暂时不调回,依然驻扎在边境。于是杨炎把军务暂时交给高震代理。而这时张威的伤势也渐渐好了起来,杨炎打算把他就留在边境,在军营中多磨练磨练,只和叶沐雪一起,带惊燕军返回。 杨炎和高震办完了交接的事务之后,回到自己的住所,只见叶沐雪正在为他们整理出的行装,无不见张威的人影。杨炎不禁问道:“小威呢?他到那里去了?” 叶沐雪微微一笑,道:“当然是和他的小情人告别去了。” 杨炎听了也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头脑,道:“小情人?什么小情人?” 叶沐雪也摇了摇头,道:“你是怎么做师父的,对他的事情也太不尽心了。别说是我,就是整个病营里的人,差不多都看出来了,只有你还没现吗?” 杨炎更不明白了,道:“这段时间以来,那小子不是一直躺在病床上,也没有干别的事情啊!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一个小情人?” 叶沐雪白了他一眼,道:“我看这也是随你,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名师出高徒,到是一点也不假。” 说着,着着杨炎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又掩着嘴笑了起来。 杨炎搔了搔头,道:“不过说起来他也有十九岁了,可不算小了,到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快告䜣我,是那一家的姑娘。如果小威真的中意人家,到也不妨找人去说合一下。到底是谁?” 叶沐雪又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就是那个叫罗云瑶的小姑娘,还是你让她尽心照顾小威的,还记得吗?” 听她这么一说,杨炎才恍然大悟过来。他对罗云瑶还有些印像,因为每次杨炎去看张威的病情,都能见到她在,这个小姑娘大约十七八多年纪,长得颇为文静,而是还有些腼腆,自己问她话时,她都低着头,不敢和自己对视,说话轻声细语。不过到现在杨炎也弄不明白,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的,大概是罗云瑶在照顾张威的期间里日久生情吧!两个人都是年轻人,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杨炎也不禁想起,自己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年纪和赵倩如订了婚,而在这之前,也早由母亲在临终前做主,给自己和流苏确定了名份。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却又一幕一幕请晰的出现在杨炎的头脑中。虽然昔日的红颜少女,如今都以为人母,但自己和她们的情谊却丝毫不比当年少。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一直等到看不见了罗云瑶的身影,张威才恋恋不舍的转过身来,返回自己的住所。现在他以经不是伤兵了,因此又回到杨炎身边居住。虽然不能像住在病营中那样,时时和罗云瑶在一起,但两人每天总要抽出一点时间见面,那怕是只说上一两句话,甚致是互相看上一两眼,也觉得十分满足。 张威低着头走着,看着手里捧着的一串佛珠,因为罗云瑶马上就要随叶沐雪一起返回建康,今天两人相见是互相告诉,这串佛珠就是刚才罗云瑶送给张威临別的东西,一个护身符。一时间少年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甜密感觉。但想到两人马上就是分离,心中也不禁充满了倜帐的情绪。 走着走着,张威忽然和人撞了一个满怀,张威慌忙抬头,正要道歉,猛然才现自己撞着的人竟然就是杨炎。而在杨炎身边,站着叶沐雪,两人都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张威不禁有些作贼心虚起来,忙把佛珠握在手心里,藏到身后,急忙道:“相公、夫人,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杨炎微微笑道:“我们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你一直没有现吗?” 张威听了,心里更慌,如果他们早就到来,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吗?连说话也不利落了,急急巴巴道:“刚才我…刚才我…刚才我…”但连说了几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杨炎心里觉得好笑,故意逗他道:“刚才你是顾着和那个姑娘说话了,结果什么事情都忘了是吧。你们这样私自幽会有多长时间了?” 张威顿时觉得耳边打了一个霹雷,还以为杨炎是在责备自己,吓得立刻就跪了下来,道:“大人,郄是我不好,是我先找她的,你随便怎样处置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要怪她,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叶沐雪一把拉了起来,笑道:“快起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这个样子吗?” 转头又对杨炎道:“看你说得,把小威吓成这个样子了。” 张威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看杨炎,心里却碰碰直跳,又害怕又有些期盼。 杨炎这才笑道:“小威,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到是我疏忽了。你心里喜欢那个姑娘吗?想不想娶她?知果是真的喜欢她,想娶她,那就大胆告诉我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没有必要忸忸怩怩。” 张威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杨炎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终于鼓气了勇气,道:“是的,大人。我是想娶她作妻子的。” 杨炎也不禁大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才像我的徒弟,喜欢别人也不是坏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顿了一顿,道:“那么她呢?她愿意嫁给你吗?” 张威红着脸,点了点头,摊开手掌,亮出罗云瑶送给自己的佛珠,道:“这是她送给我的。” 叶沐雪也忍不住笑道:“想不到连定情的信物都有了,看来你们两人进展的到是很好哦。” 杨炎道:“好吧,这次我回到建康之后,就找人去罗姑娘家里说亲。但这一次你还是留在这里,在军营里好好磨练一下,日后也好争个好前程,将来你和罗姑娘成亲也能风光一些。千万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军中的大事。” 张威心里不禁又惊又喜,想不这件事情就这样轻易的解决了,但听了杨炎后面说的话,心里也不禁一凛,赶忙站直了身体,道:“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令大人失望。” 叶沐雪道:“好了,我们走了之后,你就自己照顾自己,凡事都要小心些。” 张威点了点头,突然道:“相公,夫人,我能把这个消息去告诉她吗?” 杨炎笑了笑,道:“去吧。” 张威才欢呼了一声,转头向病营的方向狂跑了过去。 三十八蒙古內乱 其实现在大宋的局势非常好。〔?安西路虽然生了叛乱,但被辛弃疾和毕再遇迅平定下来,并沒有酿成大变故,因此并未动摇大宋在安西路统治基础。相反由于宋军的反应及时,平乱的动作迅,也对一些心怀异志的党项贵族造成了巨大的震慑力,使他们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大宋在安西地区的统治反而更为牢固了。 而这时蒙古在金国的北方动了搔挠性的进攻,迫使金国不得不双线作战,疲于奔命。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宋军动攻击的大好时机。但俱体的出兵方案,还是要等杨炎回到建康之后,与朝臣商议,才能定決。其实赵忱和几位执政大臣同样也意识到这一点,只是他们对前线的情况并不了解,也要等杨炎回到建康,详细说明。 等杨炎到达建康之后,赵忱立刻招他入宫,与五位执政大臣一起商议出兵的问题。 杨炎先向赵忱和执政大臣们介绍了江淮前线的情况。在完颜长之返回中都的时候,虽然增加了金国南境的驻守兵力,但目前金军的总数达到二十四万左右,和大宋在边境布置的三十二万兵力相比,依然处于劣势。 而俱体到中原、山东一线,金军只有十五万人马,而且大宋则有襄阳府、安德府、光州、濠州、盱眙军、楚州六支御前驻军,共计十六万人马,双方的兵力虽然大致相当。但大宋的国都建康距离江淮一线很近,还有长江水道可以利用,而且又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在短时间内,向边境增派大量人马。而金国的中都离江淮一线较远,同时还有蒙古大军牵制,在短期內难以增援。 另外在山东一线,宋军的水上优势十分明显,作战范围可以覆盖整个山东半岛的沿海,也可以牵制住金国的大量防守兵力。可以说目前的形势对大宋十分有利。唯一有一点难以确认的,就是目前大宋的财政状况,能够多大程度的支持北伐。也决定着这一次出兵的规模。 听完了杨炎的介绍之后,赵忱和几位执政大臣也都十分兴奋,春税收上来之后,目前大宋的国库中以经有了一些底子。而且现在以是五月底,再过两个多月,秋税也要开始征收,如果再减少一些其他开支,国库中的存钱可望达到一千万贯左右,再加上内库的钱,至少可以有两千万贯钱用于军费支出。 杨炎知道以后,也十分高兴,因此赵忱立刻决议,制定出兵计划,调备物资,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到那时,秋税也就开始收取了,有了这一笔钱,就足够供应一次中等规模的战争。 赵忱当即下令,先让枢密院立刻拿出一个俱体的作战方案出来。其次命中书立刻开始调集物资,准备供应战事。然后宣布散朝。 第二天,王炎和杨炎立刻招集三名禁军的都指挥使,一起商议俱体的出兵方案,经过了十余天的反复商议和讨论之后,终于拿出了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 这次作战还是以荊湖北路和淮南东、西路为主战场,襄阳府、安德府、光州、濠州、盱眙军、楚州六支御前驻军将全部出动。利州东、西路为辅助战场,兴州、成州、兴元府、金州四支御前驻军部份出动,再从建康的三衙禁军里抽调五至六万人马,总计投入兵力在二十五万左右,分为东西两路进攻。另外还出动水军三至四万,作为辅助力量,总体兵力相接近三十万。 具体兵力安排是:东路军以曹勋为主将,集合濠州、盱眙军、楚州三支御前驻军,并由李公佐率领水军为辅肋。西路军以高震为主将,集合襄阳府、安德府、光州三支御前驻军,甴利州东路的兴元府、金州两支御前驻军作为支援力量。杨炎统领禁军的人马,居中策应,全局指挥。同时利州西路的兴州、成州两支御前驻军也向关中地区动进攻,牵制金军的兵力。 作战目标是:西路以邓州为进攻目标,并力争攻取嵩州和汝州,东路则是以宿州和徐州及周边地区为目标,重创金军驻守中原的兵力,实现对开封形成两路夹攻的钳制之势,逐步孤立开封地区,并且进一步牵制到山东和关中地区,为宋军进行下一步北伐中原打下良好的基础。这一步战略目标实现之后,再根据俱体的情况,决定下一步的进军方略。 而作战时间将从八月底九月初开始,至十一月为止。另外整个战争期间,还计划动用民夫差役三十万人。 赵忱和其他几名执政大臣认真审阅了这一份作战计划,议论了一番之后,也都认为完全可行,得到了一致的通过。于是整个大宋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而就在这时,传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蒙古军撤军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宋蒙是联盟抗金的关系,因此双方都会向对方通报自己军事行动计划,以求得到对方的配合支持。 因此再上一次宋军出击之前,也曾事先通告过蒙古。而铁木真得知宋军向金国动进攻之后,也十分高兴,因为他一直就等候着这样的机会。于是马上下令,整顿蒙古大军出击,分兵二路,进攻桓州和临潢府。 这时,蒙古以经把从前几次从西夏和金国掠夺来的成果全都消化吸收,实力也得到了进一步加强。总兵力达到了十五万左右。其中有十万是蒙古战士,仍然是按骑军编制。其他的五万士兵是从抓获的西夏人、金国人以及部分蒙古人组成的步兵。同时也制造了大量步军使用的器具。而铁木真的亲卫军——怯薜军也扩大到一万二千人,仍然分为四队,分别由木华浆、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四人统领。 同时蒙古在不儿罕山边修建的城市也基本完工,这座蒙古人的第一座城市可以容纳下二十万人口,这么快就建好,其实是得益于蒙古人一时还改不了的传统习惯,在城中居住的蒙古人大多依然是住在蒙古包里,真正的房屋并不多,包括铁木真的宫帐,也基本是以帐蓬为主。严格来说,这更像是一座用城墙围住的草原部落。 这一次出击,铁木真出动了十二万大军,包括七万蒙古骑军和全部的五万步军,只留下者勒灭、耶律楚材、沈白、札八儿火者、塔塔统阿等人留守,其他的主要大将全都随军出战,可以算是规模空前。铁朩真的目地主要是想检验一下蒙古步军的战斗力。不过尽管是被叫做步兵,但每一名士兵同样也能够配备一匹战马,只有到了战场上才下马作战,这种奢侈程度,足以令宋金两国都侧目。 尽管金国在北境修好了界壕,同时也布置下了强大的驻守兵力,但金国北境的边界实在太长,兵力分得很散。而且这一次蒙古大军出动的兵力实在太过强大,同时还有步军参战,因此金军很难守得住。 蒙古步军是由耶律阿海和耶律秃花两人训练,素质虽然还赶不上宋金的步兵,但对于蒙古军来说,以经是非常有益的补充了。 在战争一开始,蒙古步兵举着盾牌,推着装满砂石泥土的小车,冒着金军的箭雨,推进到界壕边,将砂石泥土倾倒在界壕中,很快就将界壕填平了多处。随后蒙古铁骑踏着用步兵生命铺设好的道路,向界壕边的守军动了猛烈的进攻。 而步军又举着木梯,又向界壕边堡动进攻。尽管蒙古步兵的攻城能力还远不能和宋军相比,但边堡都是一些只能容纳千余人的小城,城墙也并不高大,对于蒙古步兵来说,正好是一个难得练习的好机会。 结果经过了数天的激战之后,蒙古大军终于成功的突破了多段界壕的阻拦,还攻克了十余个边堡。杀入了金国腹地,在金国边境大肆抢掠。并且又在朔平、长泰等地打败了金国的援军,镇守北境的杨沃衍和纥石列士宁也抵挡不住蒙古大军的进攻,只好分别退守桓州和临潢府中,并向中都出了告急。而蒙古大军包围了庆州,动了攻城战。 这时完颜长之以经从南京回到了中都,得知北境吿急,也不敢大意,立刻下令准备人马,调集物资,打算亲自领军去迎战蒙古军。 而就在这时,铁木真忽然收到留守的者勒灭传来的口信,竟是扎合敢不勾结乃蛮王子屈出律,动了叛乱,正在进攻蒙古的营地。 扎合敢不是原来克烈部的大汗王罕的异母弟弟,一直以温和低调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的映像中,与王罕贪婪、阴险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在红柳林之战前,就是扎合敢不给铁木真通风报信,才使铁木真逃过了一难,而在铁木真统一了草原之后,扎合敢不又把自己的两个女儿,亦巴合别姬和莎儿合黑塔尼别姬分派嫁给铁木真和他的幼子拖雷。 而铁木真也给予了扎合敢不特别的待遇,他的族人并没有向其他部落那样被分散,重新组合,依然由札合敢不统带,并且在黑林地方划分出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作为扎合敢不扎营的驻地。 实际上扎合敢不的心机之深,并不並于王罕,他深知自己为王罕所嫉,因此在克烈部中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底调,而在暗中一直寻找着能与王罕抗衡的力量。因此在铁木真与王罕争霸草原的时候,扎合敢不果然的站到了铁木真这一边,协助铁木真打败了王罕,就是希望能借助铁木真的力量,取王罕而代之。但铁木真并未如其如愿,虽然给了扎合敢不很高的赏赐,但却将克烈部彻底并入了蒙古部中,令扎合敢不的美梦彻底落空,自然令扎合敢不心里非常不满。 后来铁木真将扎合敢不的女儿亦巴合别姬转赐给老将主儿扯歹,虽然这在草原上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扎合敢不却认为这是铁木真打算对自己下手的一个信号,于是在暗中积极准备,打算被叛铁木真。但现在整个草原只剩下蒙古一个部落,仅靠扎合敢不自己的力量,跟本不足以与铁木真相抗衡。于是扎合敢不又开始韬光养晦,寻找新的盟友。 从一些西域的商人那里扎合敢不得知,在乃蛮被蒙古军击败之后,塔阳汗身亡,敦可古儿别丝投入到铁木真的怀抱,只有塔阳汗的儿子,王子屈出律逃到了哈喇契丹,被哈喇契丹的菊儿汗直鲁吉收留,后来直鲁吉见屈出律颇为骁勇善战,对他十分喜爱,于是又招其为驸马,将女儿嫁给了屈出律。 扎合敢不立刻派人暗中潜入哈喇契丹,联络屈出律,共同对抗铁木真。 屈出律本来就想借助哈喇契丹的力量,来对抗蒙古,在娶了直鲁吉的女儿之后一面招集乃蛮的残部,扩充自己的力量,一面又讨好直鲁吉,在哈喇契丹朝中安插自已的亲信,逐步掌握了哈喇契丹的朝政大权,并且开始积集整军备战,准备从蒙古手中夺回乃蛮。在这种情况下,屈出律和扎合敢不自然是一拍即合,达成了一致意见。 而铁木真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谋划进攻金国的大计,而扎合敢不也隐藏得非常好,因此毫无察觉。这次蒙古出动空前规模的大军进攻金国,内部十分空虚,扎合敢不立刻联络屈出律,两人立刻共同起兵,和蒙古对抗。铁木真闻迅之后,自然不敢再继续进攻金国,立刻撒军回了蒙古。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得知了蒙古的叛乱生之后,也不由感叹,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了蒙古在北方的牵制,大宋必须要重新审视目前的局势,然后再作出正确的行动方案来。 三十九金国的方略 进入六月之后, 对于金国来说, 利好的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 先是南宋的安西路生了叛乱,南宋在年初的进攻终于停止了下来。紧接着仿佛是商议好了一样,北方的蒙古同样也生了叛乱,十余万蒙古大军也不战而退。眼看着大金将要进入双线作战的困难局面,形势却一下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危机全都化为了乌有。 而在金国国內,土地清察以经基本全部结束,全国可供收取税赋的土地几乎多了近一倍。金国也是实行两税制,今年的春税的总额几乎也比往年翻了一翻,国库大大丰富。可以说现在的金囯是外无敌患,內有余财,完全是一付安宁稳定的样子。 但完颜长之却知道,这种安宁的局面不过是暂时的假像,金国依然处于南宋和蒙古的夹击之中,叛乱并不能动摇这两个敌手的基础,最多只能消耗他们一点力量,延缓他们进攻金国的时间。一但等他们恢复过来,必然还会从南北两线夹击金国。因此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完颜长之可不是一个被动接受的人,主动出击才是他的风格。无论是作将军还是做皇帝,都是如此。而且现在两个敌手都有内乱,正是“敌国乱,以兵伐之“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不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那还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再出现这样好的良机。 本来,完颜长之为了迎击蒙古军,下令开始聚集人马,调配物资。这时在中都附近,以经调集了七万多人马,也准备了大量粮食、草料、布匹、木、铁等物资。而得知蒙古大军退却之后,有大臣就向完颜长之进言,应该立刻遣还人马,分散物资,安守彊界。 但完颜长之并未听从,相反下旨各地,立刻继续催办军队和物资的调集,不得无故拒延。因为完颜长之以经决定,趁着这个机会,亲自率军征伐蒙古。 之所以在南北两方中选择蒙古作为这一次大金出兵征伐的对像,也不是完颜长之随意做出的选择,而是经过反复比较、权衡,才得出的结论。 先在叛乱规模上,南宋是生在安西路,只是西北一隅,可以说是无关大局。而蒙古却是內外交患,由其是外部,面对的是哈喇契丹这样一个西域大国,显然局势是要比南宋严重得多。其次南宋有长江天险,在金军的水军实力还无法与南宋相抗衡时,想要突破长江天险,无异于痴人说梦。而蒙古地区都是荒漠草原,无险可守,这种地形也有利于以骑兵为主力的大金军队充分挥战斗力,只要有足够的后勤保障,大金的人马可以长驱直入。还有一点,就是中都距离北境要近,而离南境要远,征伐蒙古,也有利于人马物资的调配供应。 虽然安西路的叛乱动摇不了南宋的大局,但也能够牵扯南宋相当一部份精力,因此在短时间内,南宋也动不了大规模的进攻,而且在南方有完颜陈和尚坐镇,兵力也得到加强,一般规模的战事,他完全可以独自应付。完颜长之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对蒙古作战。 正是基于这几点原因,完颜长之才决定亲自领军,征伐蒙古。最理想的结局自然莫过于彻底消灭铁木真、将蒙古彻底灭族,就算达不到这个目地,也一定要给铁木真以重创,然后再扶持扎合敢不、屈出律等人,或者是其他部落,让草原再度回到四分五裂的局面中,再也无力危胁到大金的北境。 然后金军可以一心一意对付南宋,并且也有足够的国力来展水军。等到金国拥有了一支足以与南宋相抗衡的水军之后,再挥师南征,收取江南之地,统一天下。成就汉唐之后的伟业。 而且完颜长之的这一计划,也得到了完颜福寿、纳阑明安、张鹄等人的大力支持,认为金国摆脱腹背受敌的被动局面,就在此一举了。因此完颜长之一面积极准备,制定进军的计划,一面又派人与扎合敢不,屈出律等人取得联络,约定一起对付蒙古。 但就在完颜长之准备誓师出征的时候,从南宋传来消息,安西路的叛乱以经被南宋朝廷顺利的平定下来。其实这样的消息反馈到金国本来不应该这么慢,只是这一次金国在这一地区的谍报系统也几乎被南宋清扫一空。因此直到快一个月之后,金国也得知安西路生的一切事情。 完颜长之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他虽然对任氏叛乱并不抱以多大的期望,但任氏毕竟在西夏地区经营了四十余年,根基深厚,而且又有金国在暗中支持扶植,而南宋刚刚占领西夏,人心不服,有任氏这一出头,就会立刻引连锁反应,无论怎样,至少也该坚持几个月才对。这样一来,就算南**定了这次叛乱,也会消耗相当的人力物力,再加上叛乱之后的善后事宜,恐怕会精疲力竭。 谁曾想到任氏才举旗半个月,就被南**定下来。而且真正计算起来,实际只坚持了六天时间。还连累金国在西夏地区的谍统彻底清除,损失可也算不小。 因为叛乱几乎给南宋没有造成一点伤损,如果金国仍然按照计划,进军蒙古,那么南宋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大举兵,进攻金国的南境。虽然完颜陈和尚是大将之材,也难以抵挡。要知道南宋的杨炎用兵的才能绝不在完颜陈和尚之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完颜长之自然要重新思考目前的局势,和金国的下一步计划。于是完颜长之马上下旨,暂时取消进攻蒙古的计划,并且立刻招集完颜福寿、纳阑明安、张鹄等人,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皇上,现在的局势,我们实在不应该再进攻蒙古,相反还要防止南宋进犯南境,毕竟他们在开年之际对我大金动过进攻,虽然以经罢兵,但实力未损,现在內乱以定,因此也不能不早做预备。” 完颜福寿拈着胡须,缓缓说道。其实刚一听到南**定了叛乱之后,他就立刻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纳阑明安也开口道:“皇上,臣也以为太师说得有理,现在我大金还是严守疆界,以防宋军进攻为好。” 完颜长之皱了皱眉,道:“除了预防之外,难道我大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不能再做点什么吗?” 张鹄道:“回禀皇上,我大金自然也不能完全没有做为。在预防南宋进攻的同时,对于北方,应该在物资、武器上大力支援扎合敢不和屈出律,让他们有和铁朩真为敌的本钱。然后再派遣细作到草原上,去说动塔塔儿、泰亦亦、蔑儿乞等过去与蒙古有仇部落的后裔,让他们一起出来,反抗蒙古,恢复本族。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派出小股精锐人马,去帮助他们与蒙古军作战,彻底把草原搅乱。” 听了张鹄的意见,完颜福寿和纳澜明安都频频点头,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完颜长之心里却有些失望,因为刚才几人所说的,和自己的想法都不同。 他沉呤了一会,才道:“我们这样做,真的就能够搅乱草原吗?” 完颜福寿、纳澜明安、张鹄都怔了一怔,看着完颜长之,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完颜长之进一步道:“现在铁木真手下至少有十万大军,而且能征惯战的大将不下几十名,而扎合敢不的族人最多只有几千人,可用之兵不过一二千人。根本不可能是铁木真的对手。至于其他人,更不用提了。塔塔儿、泰亦亦、蔑儿乞等部都以经被铁木真打乱分散,重新聚合到各个千户中去了,就算他们有心反抗铁木真,也难以聚集到足够多的人手。因此现在唯一有一点实力的,只有逃到西辽去的乃蛮王子屈出律了。” 因为大金在草原上也安插了不了探子,因此基本的局势都能够了解清楚。 完颜长之又道:“我虽然对屈出律的为人和西辽的实力并不太清楚,但当年铁木真在击败杭爰山乃蛮大军时,屈出律早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了。而西辽居然轻易的就让一个外来人掌控了全国的大权,可见这个国家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吧。这样的人,这样的国家,能够与铁木真为敌吗?就算我们可以在物资、武器上支援他们,最多也只能让他们坚持稍长一点而己。即使是出动小股人马帮助他们作战,也无济于事。而且你们也不要忘记,现在南宋也和蒙古接壤了,他们同样也能支援蒙古。” 听完颜长之这么一说,完颜福寿等人也不得不承认,完颜长之的见解和目光,确实比自己要高出一筹。 张鹄忍不住道:“那么皇上的意思是,我们仍然要进攻蒙古吗?” 四十预料 “不,完颜长之绝不会只进攻蒙古了,相反他一定会大举出兵南征,来进攻我大宋。[[<” 虽然杨炎用十分平缓的语气说出了这一番话,但还是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因为蒙古內部突然也生了叛乱之后,一定无法在北方牵制金国,因此赵忱立刻招集执政大臣和杨炎,来商议大宋现在的战略调整。 韩彦直、王炎都认为,金国一定会借这个机会,出兵进攻蒙古,好彻底解绝北方的隐患,然后再回头对付大宋,那么大宋的对策就是一面从物资上支援蒙古,一面等待时机,等金军和蒙古军拼得两败俱伤之后,就立刻出兵北伐,收复中原失土。 而赵汝愚、张栻和范成大则认为金国一定会害怕大宋从背后进攻,因此不会大规模进攻蒙古,最多只是在物资上支援一下蒙古的叛军,或是派遣小股人马,支持蒙古的叛军。大宋应该一面支援蒙古,一面耐心等待,毕竟现在大宋收取西夏之地以后的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缓二三年,等蒙古平定了叛乱之后,大宋的国力也恢复之后,双方再共同从南北夹击,进攻金国。 尽管这两种意见一急一缓,但却没有人会认为,金国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来进攻大宋。 因为自从大宋复国之后,不仅国力日盛,而且屡次对外用兵都大获全胜,还连续吞并了两个地域大国,西夏和大理。因此大宋君臣的底气都很足,谈起动兵来,远不向过去那么战战兢兢,谈兵变色。就连赵忱都大有我们不去打别人就以经算不错了,谁还敢来主动惹大宋。 现在听杨炎突然说金国会主动来进攻大宋,包括赵忱在内的所有人觉得难以相信。只是甴杨炎囗中说出,众人才不得不重视起来,因为众人都清楚,杨炎的目光独道,凡事他预料的事情,往往十有九中,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扔到一边去了。 赵汝愚先道:“金主完颜长之以武力夺取君位,登基才不过年余时间,立足尚未稳定,国内亦不安宁,此时又岂能立刻就行兵戈之举。” 张栻接着道:“陛下,臣闻金国国內正在清查田产,经画邦计,议变旧法,以通政利。因此这时正是欲安兵歇力,巩固內政之时,又怎么会来主动进攻我大宋呢?” 王炎也道:“是啊!前者金国增援西夏,被我宋军打得大败,二十万人马全军覆没,以是元气大伤。如今还不到两年,金国岂能完全恢复。年初驸马曾领军进攻金国,撤军之后金国亦不敢反击。何况我大宋还有长江天险,金国万难逾越,因此依为臣看来,以现在金国的实力,若是出兵进攻蒙古尚可,但要攻打我大宋,绝无可能。完颜长之是明白人,不会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赵忱听了这几个人的言,也觉得很有道理,从目前宋金双方的形势来看,金国绝对没有可能主动来进攻大宋的。但又不敢轻视杨炎的话,因此目光看向杨炎,显然是想听一听他的解释。 果然见杨炎摇了摇头,道:“几位相公刚才所说,都是事实,如果换做别人,那怕是由完颜雍当政,金国也不会主动进攻我大宋,但现在的金主是完颜长之,他一定会力排众议,军南侵。”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有些糊图了,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当政不会兵,而换了完颜长之,就一定会兵进攻呢? 杨炎进一步解释道:“完颜长之是武将出身,而且本身就可算是当世名将,因此一定会对自己的用兵能力有相当的自信,那怕是暂时处于劣势之中,他也一定会相信靠自己的能力,能够以弱胜强。去年蒙古曾以三路大军迸攻金国,而完颜长之亲率一支精锐人马,深入草原,直捣蒙古的主营地,尽量未能偷袭得手,但还是迫使蒙古退军。这也足以说明,完颜长之用兵,善于出奇制胜。当年李世民虎牢之战,敢以三千人马,独抗窦建德十万大军,在此之前,又有谁敢有如此胆大的行为,” 虎牢之战,是唐太宗李世民军事生涯之中的得意之作。 当时唐军正在攻打洛阳的郑王王世充,十余万大军围困洛阳,但洛阳城池坚固,郑军顽强坚守,唐军攻城数月不下。而这时河北的夏王窦建德起大军十余万,兵取虎牢,赶来救援王世充,唐军正是到了兵法上说的“久困于城下,师老兵疲,必蹶上将军” 的时候。因此大唐上下,包括唐营的诸将都认为不该与窦建徳交战,暂时撤军。只有李世民力排众议,亲率三千玄甲铁骑,拒守虎牢关,结果大败窦建德的十万大军,就连窦建德也在此战中被擒,等李世民回军之时,洛阳的王世充见大势己去,也开城受降。 此役李世民一战降二王,不仅成就了大唐江山的基业,也成为后世的兵家津津乐道,不断砎究的著名战例。 但公平的来说,在这一战之前,唐军确实不具备与夏军决战的实力,因此李世民这一战有很大的冒险成份。但李世民自十八岁起兵反隨,大小百余战,几乎无一败绩,是当时最出色的名将,正是对自巳用兵能力的自信,才使李世民敢于冒险,以弱胜强,最终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从军人出身,在称帝之前,就是当世名将这一点上来看,完颜长之确实与李世民有一些相似之处,那么在这个时候,完颜长之逆势而上,大军来进攻大宋,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众臣也都有些相信杨炎的话了。 杨炎接着又道:“西夏之战,金国虽然拆兵二十余万,但金国的军队数量一直比大宋为多,因此不能过于夸大了这场败仗对金国的影响。而且自从南征之后,金国一直都在休生养息,没有大的战事生,国库充足也在我大宋之上。另外蒙古内乱,也使金国的北境安宁,暂少在短期内,没有后顾之忧,有这么多有利的条件,金国为什么不敢进攻大宋。就算我大宋有长江天险可守,但金国也可以长江北岸的全部土地为目标。” 这一番话说得赵忱和其他大臣都默默无语,但都不得不承认杨炎说的有道理。 赵忱沉呤了片刻,道:“朕也以为杨枢密之言,也不无道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军国大事,更不同于一般,因此也不可不防,传令江淮一线的御前驻军,一定要小心戒备,不可大意。”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从皇宫出来之后,职方司监周信以在皇宫门口等他。一见杨炎出来,周信立刻迎了上去,递上一张纸条。杨炎接过来一看,只见写着:金国近来正在向南方调动人马物资,似有南侵之意。 其实自从大宋复国以后,一直都十分注意对金国的情报收集工作,通过通商,僧道等手段,尽力在金国安插探子细作。经过了这七八年的经营,大尗以经在金国境内建立了一个组织十分严密,谍报系统。基本分布于金国的各个地方。 尽管目前大宋的谍报人员暂时还无法打入金国的中高层官场,在中下层官员中,己经有了不少大宋的谍报人员混了进去。而且通过一些曰常小事的观察,金廷的法令调度,还是能够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而且因此金国国內生的事情,基本上都能够很快的反馈回到大宋。 先根据中都地区的谍报人员报告,金国在中都集结的军队虽怨还没有明显的调动迹像,但物资却在6续向南方转移。而在开封的谍报人员也报告,近期到达南京地区的车队明显增多,大多数车队运载的都是粮草、布匹、木材、生铁等物资,而且粮食价格也在逐渐上涨。这一切现像都表明,金国的人力物力,都在逐渐向南方偏移。因此根据留守职方司的人员分析,虽然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现在金国确实有南侵的意图。 杨炎看完了职方司送来的报吿之后,也不敢大意,立刻转身又进入皇宫,求见赵忱。这时赵忱正在披阅奏章,还没有回到后宫去休息。听说杨炎去而复返,知道一定他是又有重要的事情,因此立刻下令召见。 杨炎进宫之后,立刻将职方司收到的报告上呈给赵忱。而赵忱看完之后也不禁大吃一惊,看来杨炎这一次又预料对了,金国确实又有南侵的打算。 第二天赵忱立刻又招集执政大臣,下令全国严备,并且调集物资,准备迎击金军的入侵。马上同时又下令职方司,进一步调查金军南侵的时间、兵力、规模和攻击方向。并且又下令枢密院,根据职方司调查的结果,立刻制定迎战金军的支划。 四十一力排众议 其实这一次在金国,支持南征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就是没有。[?[? [ 而之所以能够确定下来,即使算不上是完颜长之独断专行,但也是他力排众议的结果。 而对南征反对最为激烈的,不是心怀鬼胎的完颜宗政,也不是谨言慎行的仆散忠义,而偏偏就是完颜长之最胜任的大臣张鹄。在完颜长之提出南征的决议之后,张鹄立刻道:“皇上,臣以为南征之议,万万不可行。” 完颜长之道:“伯逸,为何不行?” 张鹄道:“我大金刚刚清查完土地,改新了税制,却因为时问仓促,留下的纰漏还有不少,而且新税制虽然取得了一时之效,但毕竟施行的时日尚短,也不能就说是完美无缺,因此需要时间来检验效果,然后逐歩完善。而金囯的官员、豪强势力对新税制尚有抵触情绪,百姓也不习惯,人心不稳,若逢战事生,难免不会生出乱事来。而在另一方面,南宋国势稳定,任氏叛乱也被迅平定下来,又有杨炎这样的名将坐镇国中,兼有长江天险,因此不易将其击败。故此依臣之见,须等三年之后,才可以行南征之举。” 不过听张鹄说完,完颜长之到也没有生气,而是问道:“伯逸,为何要等到三年之后?” 张鹄道:“三年之后,新税制必然可以修补完善,而且官员、豪强、百姓也皆己习惯了新税制,人心己定,到了那时,则朝廷尽可以行兵征伐之举了。” 完颜长之道:“如果在这三年之中,南宋先来进攻我大金,又当如何呢?” 张鹄道:“我大金攻宋固然不易,但南宋想攻我大金,亦也不易。如果南宋真的兵来攻,我大金正好可以以逸待劳,给南宋一个迎头痛击。因此伐宋之举,还请陛下三思。” 这时完颜福寿和纳阑眀安也道:“皇上,伯逸之言有理,伐宋之举,还请陛下三思。” 完颜长之沉呤了片刻,才道:“伯逸方才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其实朕也仔细想过,但朕依然以为,伐宋之举,仍是势在必行,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齐声道:“愿闻皇上明鉴。” 完颜长之道:“如果我们只有南宋这一个对手,伯逸之见自然是最稳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但我大金现在面对的不是只有一个南宋,还有北方的蒙古鞑靼,也随时都想举兵南下。我大金其实是腹背受敌,形势危险之及。等到三年之后,蒙古的內乱定可平定下来,届时如果宋蒙双方同时由南北夹击我大金,又该如何应付呢?” 三人听了,也都清楚,完颜长之说的是实情。其实这一次如果不是宋蒙内部同时生叛乱,南北夹击之势就以经形成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鹄才道:“但是三年之后,我大金的国力也非是现在可比,就算宋蒙双方同时由南北夹击,我大金未必也不能抵挡。何况在这三年之中,宋蒙內部说不定又会生什么其他的变故,这也未必可知呀!”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就算那时我大金能够抵挡,但也必然是陷入双线作战,疲于奔命,再强的国势,也会被消耗殆尽。至于三年之中,宋蒙內部虽然或许会生变故,但我大金怎能将国运寄望于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呢?而现在正好蒙古内乱,无暇南顾,我大金也没有后顾之忧,正好一意南征。不过这一次南征并非要彻底灭掉南宋,只要是能够尽占江北之地,将南宋的势力范围彻底压制在长江以南的地区内,这样一来,长江天险,我大金与南宋将共有之。我大金只需沿江设防,也就不怕南宋再行北伐之举,也不用怕宋蒙南北夹击。你们看朕之议又如何呢?” 张鹄心里想着,完颜长之的这个办法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比自己的议见要积极得多,也主动得多,如果能够达到这个战略目标,确实可以使大金彻底摆脱被动的局面。但问题是能够如完颜长之所愿的实现战略目标吗?万一金军南征失败了又怎么办呢?但看完颜长之现在信心十足的样子,张鹄也知道,这话不能对皇上说出口啊。只好转头看着完颜福寿,希望他能够劝说一下完颜长之。 完颜福寿心里也很矛盾,其实严格来说,完颜长之和张鹄的意见都不算为错,只是选择不同的方沄,金国确实是处在南宋和蒙古的夹击之中,只是现在宋蒙双方因为各自内部的原因,暂时还没有形成一致的行动。如果两方真的统一了行动,同时从南北夹击,确实够金国受的。 张鹄的议建虽然是被动,但可以为金国争取到三年左右的喘息时间,致于到了三年后,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就有了转机。当然也可能在三年之后,什么也沒有生,宋蒙双方在做好了准备之后,从南北同时夹击过来,而金国双线作战,慢慢的被拖跨。 而完颜长之主张南征就要积极得多了,趁着现在蒙古内乱,集中力量先重创南宋的力量,为金国日后的展拓大生存空间,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了一点,但至少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是一但南征失败,那么可就难说了,也许金国就会立刻一蹶不振,甚至于有亡国之险。 因此这两种选择其实都有风险,也都有机会,谈不上谁好谁坏。完颜福寿为此也左右为难。如果让完颜福寿自己来选,他当然是会选择张鹄的建议,但完颜长之显然是一个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而杨炎也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敢断言,完颜长之一定会进行南征。 正如杨炎所说,完颜长之对自己的用兵能力有绝对的自信。七年以前的那场南征,尽管是由完颜长之一手策划,并且也亲自上阵,但最终的总指挥者却是金世宗完颜雍。虽然金世宗对完颜长之也十分信任,但有时也会和他产生比较重大的战略分歧。 在攻取了南宋的两都之后,完颜长之就曾经主张暂缓平定江南之地,而是先集中力量,彻底扫平江北,然后再徐图江南。可惜这个建议被急于彻底灭掉南宋的完颜雍拒绝,反而继续集中大军,进攻两湖地区。如果当时釆用完颜长之的这个战略意见。那一次南征大金也许就绝不会无功而返,甚至说不定早就以经灭亡了南宋。 因此到了后来,完颜长之一度非常羡慕杨炎,觉得他比自己幸运得多。因为在南宋复国之后,杨炎基本得到了赵忱的绝对信任,所有的军事行动,赵忱对杨炎都是尽情放手,绝无制肘的地方,也让杨炎能够有机会充份挥自己的军事才能,才在短短的数年内建立了非常耀眼的功绩,当然也使南宋的国势猛涨了起来。 不过现在完颜长之是大金的皇帝,在也没有人能够对他造成制肘,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把之中,因此完颜长之也一直都渴望能够在战场上和杨炎再度较量一番,而且完颜长之也自信, 最后的胜利者一定会是自已。正是抱以这样的想法,完颜长之才决议再度动南征。 完颜福寿对完颜长之最为了解,知道他做了这样的决定之后,是不会再更改了,多劝也无益。而纳阑明安见完颜福寿同意,更是不会反对,因此尽管张鹄对此仍然保留自己的意见,但其他两人以经同意了,一个是完颜长之的老丈人,一个是自己的老丈人,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张鹄当然也和完颜福寿一样,知道完颜长之和自己的意见其实是各有优劣,很难说是谁好谁坏,而且以完颜长之的用兵能力,也未必就没有胜机,因此也只能同意完颜长之的决定。同时也祷吿上天,保佑金国能够度过这一关。 虽然现在金国一共有七位执政大臣,但实际的权力其实都掌握在完颜福寿、纳阑明安、张鹄三人手中,这三人都同意了皇上南征的决意,其他四人那能还不知趣呢?自然也就一致通过了。 这时在中都一带,以经聚集了近十万军队,还有大量的粮草物资,原来都是准备进攻蒙古所用,现在都转而用来供应南征,到是可以节省许多时间。不过南宋的实力之强,远在蒙古之上,因此想要进行南征,目前聚集的人马粮草物资还远远不够,于是完颜长之又下旨,从北境的边防守军中抽调六万人马,然后又从中都的禁卫军中抽调出五万人马来,又投入到南征之中去。然后又下令各地,继续调集物资,并且征集民夫,准备供应南征。 随着宋金之间又一场大战将要拉开帷幕,交战的双方都在积集的准备着。而双方的谍报人员也都各自展开了工作,积极的活动起来。 四十二求签 “当、当、当、当” 清晨时分,慈云寺的钟声例行的敲响,飘出了老远, 也压过了慈云寺周边商版行人叫买的声音。[[< 只听“嗒、嗒、嗒、嗒、嗒” 一阵清脆的马蹄击蹄青石地板的声音传来,只一辆甴两匹栗色大马拉着一辆华丽马车在大道中间驰来,在马车前后,还跟随着二十几个骑马的青衣家人,一个个打马扬鞭,挺胸叠肚。一看就是达官贵族出行的样子。 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向大道两旁避让,唯恐不留神被马匹撞到, 或是冲撞上了马车,不但自已的生死根本无人过问,还犯了犯上之罪,有冤也没地叙去。 马车一行人沿着慈云寺的朱红院墙行驶,在高大庙门前停住。在山门左右是彩绘的四大金刚的法像,庄严阴森,令人不寒而立,慈云寺的大门高达两达,是全用红漆涂刷,在大门上横齐竖直,钉满了海碗大小的镀金铜钉,不过这时山门以经全部大开,而且在门前还站立八名僧人,看来是在迎候这马车的一行人。 骑士们也纷纷下马,站立在马车两边,有两人来到马车前,拉开车帘,扶着一人走下车前。那人约五十五六多年纪,中等身材,须都有一些花白,穿一身暗红色大氅,带一顶六楞云口帽,衣料华贵,做工考究,加上这老者的气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门口值班的领头僧人一见,立刻迎了上来,滿面陪笑,双掌合什,躬身一揖,念了一声佛号,道:“丞相大人,今日有空来到慈云寺,怎么也不先派人来通告一声,好让小寺方丈一应人等迎接丞相大驾。请丞相在禅房稍候,小僧立刻去通知方丈。” 原来这老者就是大金的尚书右丞相完颜宗政,听了那值班僧人的话,完颜宗政摇了摇手,呵呵笑道:“不必了,不必了,佛门仍是方外之地,不必拘泥于世俗常理,也不用惊动方丈大师的大架,老夫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说着完颜宗政举步就向寺内步去。值班僧人见了,也不敢阻拦,忙又双掌合什,念了一声佛号,道:“即是如此,那么丞相请进。” 他当然知道,虽然完颜宗政说不用拘于常理,但来的可是当朝宰相,又岂能慢待,立刻又向身边的一个小沙弥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小沙弥十分机灵,立刻撒脚如飞,跑着去给方丈送信去了。 早在契丹统治的时候,那时中都还叫燕京,慈云寺就以经是这里最大的寺庙。因为契丹人非常信奉佛教,因此把慈云寺修筑得十分华丽庄重,而且香火也非常兴旺,布施的契丹贵族施主也十分豪爽,出手阔绰,捐起香油钱来,往往都是一掷千金。 在慈云寺最鼎盛的时候,寺中的僧人连同挂单的算在一起, 竟多达千余人,仅寺里的田产,就达到近十万余亩。每年可收的粮食就有十几万石,那时寺墙用朱漆涂刷,正殿的屋顶用的是一色的琉璃黄瓦,不仅寺中供奉的佛像都是一色度金,而正殿的释迦牟尼佛像竟是用纯金铸成,奢毕之极,也可见一斑。 后来女真兴起,建金灭辽,因为战乱原因,慈云寺也渐渐衰败下来,田产被新入主的女真贵族强占,纯金的佛像也被金兵砸碎抢走,香火也日渐稀少,僧人渐渐离散,空出的僧舍积满了灰尘,佛像的度金脫落也无修补,院墙也坍塌了多处,朱漆也残破不堪,寺内杂草丛生,野猫野狗四处出入。最惨淡的时候,寺里只剩下三十几个老僧,只能挤在几间小破屋里,每天只靠化缘乞讨一点斋饭度日。 不过随着金国的统治在燕京一带逐渐稳定下来之后,对昔日契丹的一些生活习惯也渐渐接受。女真人自身并没有很成熟的宗教信仰,因此佛教也非常轻松的为女真人所接受,慈云寺也绝处逢生,逐渐也恢复了几分元气。 后来金国迁都燕京,改号中都,并且进一步推进了汉化,而佛教以其数百年的积累,神秘而玄奥的教议和传统,以及广泛的包容性和适应性,也渐渐在金国的上层普及开来。吃斋念佛,祈祷颂经也逐渐成为金国的达官贵族,豪门大户的习惯。 在这种情况下,慈云寺做为昔日燕京的第一大寺院,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慢慢的又兴旺起来。僧人也渐渐曾多,香火也日益旺盛,虽然还没有达到昔日的全盛状态,但也是以经俱备了大寺庙的气度。 而且随着慈云寺地位的升高,影响力的扩大,并借助中都有利的地理优势,也吸引了不少各地有学识的僧人在寺中挂单,因此也引来了不少朝中高官,和僧人交往,一起说禅论机,颂法讲经,成为一种时尚风气。而完颜宗政也深受这种风气的影响,是慈云寺的常客,并且和好几位寺中的名僧保持着良好的交情,因为他常来,寺中大多数的僧人都认识他了。 完颜宗政随着那值班僧人向大雄宝殿走去。这座大殿在三年前重新翻修过,殿顶又一色覆盖着琉璃瓦,大柱尽用朱漆,殿内的地面全用青砖水磨,光亮可鉴,供桌香案都是用黄花梨木作制,香炉法器全用黄铜铸就,蒲团用丝稠覆面,灯火用红油大腊,轻纱黄幔挽起,供奉着一丈二尺高的释迦牟尼佛像金身。只可惜这尊佛像还是镀金,不然一切都可以恢复到慈云寺当年最鼎盛的样子了。 这里是慈云寺的正殿,不过在平日普通游客是无法进到这种大殿来,最多只能在殿外磕个头,上一拄香,然后离开,只是在每月的朔望之日,才会对一般的游客开放。完颜宗政当然不是普通游客,对他这样的人,大雄宝殿自然是随时敞开。 值班僧人把完颜宗政送到大雄宝殿,然后告了一个便,转身回门口值班,这里早就接到了那个小沙弥的通告,自有知客僧人来接侍完颜宗政。 完颜宗政走进大殿,知客僧人双手合什,向他问迅。两人见礼之后,知客僧人立刻将早己准备好的三注点燃的檀香递了上来。完颜宗政接过檀香,面对释迦牟尼佛像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然后将檀香插在香炉里。 这时慈云寺的方丈澄光大师早己得到了禀告,赶忙披上一件金线编织的锦澜袈裟,从方丈室出来面见完颜宗政。他们两人早就认识,因此也少了许多俗礼。寒喧一番之后,各自在蒲团上盘腿坐下。 澄光这才问道:“听说近曰朝廷公务甚是繁忙,丞相大人怎么有空突然来到敝寺降香。不知这一次丞相是来游玩,还是许愿布施呢?” 完颜宗政笑道:“方丈大师,老夫今日只是偶然心血来潮,才来贵寺降香,另外还想求签, 问个吉凶祸福。” “哦!”听完颜宗政说要求签,澄光到是有些意外,但立刻命令知客僧人,把签筒拿来,又向完颜宗政问道:“不知丞相大人是为何事求签。” 完颜宗政没有回答,从知客僧人手里接过了签筒,双眼微合,口里默默念道着什么。澄光和知客僧见了,知道他是在祷告,因此也不打扰他,在一边静心等候。 过了好一会儿,完颜宗政才睁开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着签筒,用力的摇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支檀木签从签筒中飞了出去,但完颜宗政摇的力量大了些,“啪嗒”一声,落到了门口。知客僧慌忙起身,正要去拾那支签,早己见一支手从门外伸进来,将那支签拾起,然后只听有人呵呵笑道:“丞相大人还没有说,是为何事求签。” 拾签的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僧,身穿一件很普通的灰色的缁布僧衣,足蹬多耳麻鞋,手里握着那支签,却没看上一眼。 完颜宗政和澄光先是一怔,但看清了是这老僧之后,又都笑了起来。完颜宗政立刻从蒲团上起身,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大师来了。” 而澄光也站起身来,道:“师兄来得正好,丞相大人来到敝寺求签。师兄精通佛法,腹藏精珠,是老纳的十倍,由师兄来为丞相解签那是再好不过,师兄快请坐。” 一边的知客僧也非常机灵,立刻递过来一个蒲团。那老僧双掌合什,向两人各施一礼,然后念了一声佛号,在蒲团上坐下,仍不看签,转头对完颜宗政笑道:“若是丞相不说明求签的原因,却让贫僧如何为丞相解说呢?” 完颜宗政迟疑了一下,才道:“朝廷将行南征之举,兵征凶险,胜负难料,因此老夫想求一签,看一看朝廷这次南征是吉是凶。” 因为就在昨天,完颜长之就以经下诏全国,宣布报复年初宋军无顾进犯大金之仇,决意御驾亲征,亲自举兵南征,并且就在七天之后,正是誓师祭旗,动大军。因此完颜宗政现在对二僧这样说,并不算是泄漏机密。 澄光点了点头,赞叹道:“原来丞相如此忧心国事,老纳实在是佩服之致。” 转向那老僧道:“师兄请为丞相解签。” 那老僧笑了一笑,突然将手中木签又投入到签筒中,马上又把签筒摇了几下,那支签一下就和其他的签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来了。 完颜宗政和澄光见了顿时都大吃了一惊,澄光的本意是想让那老僧对完颜宗政说几句好话,那知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忙道:“师兄,你…你这是何意?” 那老僧淡淡一笑,道:“军国大事,岂能是以签木而定之,当年武王伐纣之时,曾卜龟兆以定吉凶,结果得卜不吉。文武皆惊,唯太公投龟骨于火中,曰:枯骨死草,焉知凶吉。武王逐从太公之意,举兵伐纣,开成周八百年之天下。如果当时武王顺从卜占之意,又岂有周氏的天下吗?” 完颜宗政听了,眼睛闪了一闪,仿佛若有所思。 只听那老僧接着又道:“还有一例,大唐武徳九年,秦王李世民于玄武门之变前夜,同样使卜人占测凶吉,张公谨自外入室内,投龟骨于地曰:‘凡卜筮者,将以决嫌疑,今即在不疑,为何以卜之有?纵卜之不吉,势亦不可已也。臣愿大王思之。’而李世民遂从张公谨之议,不以卜占而定,后来才因玄武门之变而蹬上皇位,才有后世的贞观之治。” 说着那老僧看着完颜宗政,道:“朝廷政令,贵在当断则断,当绝则绝,若是朝令夕改,犹疑不定,又岂是成大事之意。又何必以签卜而定乎。” 完颜宗政沉呤了片刻,忽然长身而起,像那老僧躬身一揖,道:“多谢大师提醒,老夫这番确实是受教了。” 然后一甩袖子,转身走出了大殿。 看着完颜宗政走出大殿的身影,那老僧也站起身来,微笑不语。而澄光方丈却还糊里糊涂,对那老僧道:“师兄,你这……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老僧看了澄光一眼,笑道:“方丈大师,朝廷南征之议以经决定,其中的战败吉凶之兆,岂是我等所能解签而定议的,若是解得不准,日后朝廷回兵,岂不是要连累慈云寺吗?刚才贫僧一番言语,便不用卜占,岂不是少了许多麻烦吗?” 澄光这才恍然大悟。按他原来的想法,完颜宗政来问南征成败,自然是该捡好听的话说,总不能说这次南征会大败而回吧。但如果说南征必胜,但朝廷却真的打了败场又怎么办?如果朝廷真的因此而怒近于慈云寺,硬说是慈云寺算得不准,说不定又会给慈云寺带来灭顶之灾。 而这老僧一番话,就把解签的事情轻巧的推了过去,这一来南征的胜败也就和慈云寺无关,到也不错。澄光是经历过慈云寺兴衰沉浮的老僧,可不愿慈云寺再度衰败下去。因此也双手合什,对那老僧深施了一礼,道:“还是师兄见识高明,老纳佩服,佩服啊。” 那老僧还了一礼,道:“方丈大师若是无事,贫僧就先告退了。” 澄光忙道:“师兄有事,尽管自便。” 心里还想着,幸好当年把他的僧人留下,今天到是为慈云夺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这僧人法号叫做光衍,是三年前在慈云寺挂单从住,直到今日。 四十三南征 在大宋复国之后,杨炎主管职方司,就立刻着手在金国建立谍报网络,他知道金国盛行佛教,因此也把以佛门弟子为掩护,作为在金国潜伏谍报人员的重要一环。[(( 因此派遣了许多职方司的成员伪装成僧人,潜入金国。不过即然是伪装僧人,自然也就要学一些佛法教义,装模作样也要会打一点机锋,说几句禅言,因此光衍在这方面也出了不少力。 光衍本是岳飞的幕僚李若虚之子,素以恢复中复,收复失地为毕身之愿,因此也主动向杨炎请缨,要求亲自去金国潜伏,刺探金国的消息。对此杨炎自然是欢迎,同时也给了光衍极大的自由度,他的任务是利用自己高僧的身份,在金国尽量接触高层官员,取得他们的信任,只套取有用的信息,但不属于任何一个谍报系统,也不参与一般性质的活动,而且与其他人进行联络,都由光衍单线自行决定。由是大宋在金国的谍报糸统中,非常特殊的一环。 不过光衍在潜入金国之后,并没急于在中都展,而是先花了近四年时间,先后周游了开封、洛阳、长安、济南等地的著名寺院,每到一处,就在当地的寺院中挂单,颂经**,结交名士,渐渐成为在金国的佛门之中,闯出了一个小小的名气的云游僧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光衍才在三年前找了个门路,来到中都,在慈云寺中挂单。因为他这时以是小有名气的僧人,而且光衍本身也精通佛法经议,谈吐不俗,善于机锋,又通达人情事故,因此在慈云寺中,也颇受侍见。从而在中都的佛道中渐渐展露头角。 在这慈云寺里,自然有大把的机会见到金国的达官贵族,上流社会,而光衍不仅精晓佛学,而且也颇通诗词,绘画书法,再加上他游历南北,见多识广,因此在金国的上层贵族之间,迅的混开了。三年的时间里,光衍和多名金国的高官都有过来往,以故的太师张浩,现任的尚书令完颜福寿、左右丞相仆散忠义、完颜宗政等人都和他时有来往,就是完颜长之在夺位之前,和光衍也有两面之交。 花了数年功夫之后,终于成功的打入了金国上层社会的圈子,因此光衍也十分小心,轻易不表露身份。只是每隔三个月,例行给建康府回一封密信,一方面是简单介绍自己的进展,另一方面是让杨炎知道自己这一条线还在。 而杨炎也知道,光衍的这个成果来之不易,一般的谍报人员想要打入敌方的上层都是十分困难的,有时苦心经营十几年,也未必会有多少成效。大宋成功的收取了西夏之地,下一个目标就将直指金国,收复失地。那么光衍这颗棋子将来必会有大用处,因此杨炎只是指示光衍继续潜伏,并保持目前的状况,一般性质的情报行动,都不叫光衍参与,以免暴露了他的身份。就连挫败金国的赎回土地的阴谋时,杨炎也没有动用光衍这一条线。 但到了今年,杨炎敏锐的觉察到,宋金之间短暂而脆弱的和平关系以经维持不下去了,战争以经到了一触即的时候,才通知光衍,调查金国朝廷内部的矛盾,看看有没有大宋可以利用的地方。 这时光衍在中都冷眼傍观,如隔岸观火一些,早就把金国朝廷中的种种矛盾看得一清二楚。 完颜长之以武力夺取皇位之后,因为时日尚短,并未完全安抚住人心,而他在朝中又一味信任完颜福寿、纳阑明安、张鹄等亲信人员,有意疏远前朝老臣,而且又在新旧大臣交替未完成之时,就强行推行清查土地、变新税制,又得罪了一大群女真贵族势力,可以说现在的金国内部是暗流潜伏、各种势力都蠢蠢欲动。只是没有好的机会,而且完颜长之牢牢控制住了兵权,因此才都暂时忍耐而己。 因此杨炎让他暗中调查,有没有可以利用的金国朝内部矛盾时,光衍也知道大宋即将进行收复失地的行动,心里也十分高兴,立刻展开了行动。完颜宗政聚众密谋,想要推翻完颜长之,光衍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多少也打听到一些风声,正想从这个方向下手,这时正好撞到完颜宗政来慈云寺求签。 光衍立刻就意识到,完颜宗政恐怕未必是为金国南征的胜败来求签,因为完颜宗政绝对不会关心南征的成败,而是意识到,完颜长之远征在外,中都空虚,举事反叛的机会以经来到,但事到临头,他又沒有十足的把握,才犹豫不定,因此寄托于用求签这种古老的方式来坚定自己的决心。 当时光衍故意列举了历史上两个不求占卜而进攻反叛行动成功的例子,名义上是为了推脱解签,但实际是在暗示完颜宗政,如果要动手,就要当机立断,别在犹犹豫豫。当然光衍也说得十分巧妙,怎么来听全在人的心里,如果完颜宗政准备谋反, 就一定听得懂他这两个例子的用意, 如果完颜宗政没有谋反的心思,自然是听不出来。 见完颜宗政离开之后,光衍也回到自己的禅房,一面将这个消息写成密函,准备回建康,这还是光衍第一次给建康回自己打探到的情报。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办,是静观其变还是主动去找完颜宗政,劝说他举事的决心。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完颜长之虽然不知道完颜宗政正在聚众密谋,打算推翻自己, 但心里也清楚, 朝中的一干老臣中,大多数人对自己都并不服气。同时一大批权贵也因为新税制,对朝廷也心怀不满。 不过完颜长之对此也并不在意,因为一个新政权的建立,这些事情都是再所难免的,不过现在全国的兵权基本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沒有兵权,这批人也翻不起多大天来。而现在的重点是南征,大金毕竟是以武立国,崇尚武功,只要南征取得了胜利,自己就会赢得便多人的支持,却么统治也就会越来越稳固。因此他这一次南征,也投入了极大的心血。 这一次金国总计投入的人马过四十万,除去留守北境的大将杨沃衍和纥石列志宁之外,其他大将几乎全都出动,仆散忠义和纥石列良弼、白彦敬等朝中大员也都随军出征。 完颜长之以经策立了完颜承麟为太子, 因此自己御架亲征, 策封完颜承麟监国, 并由皇后垂帘听政。 而在中都留下完颜福寿主持政务,张鹄付责全局的物资调备,而纳阑明安也被调到南京,付责整个南征大军的后勤粮草供应。 不过完颜长之对中都的安全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就在两年以前,南宋就是因为在大军在外,国都空虚,而生了叛乱,险此政变成功,这个教训可不能轻视。因此完颜长之留下斡勒明、术鲁、兀林台、乌延托赤四员大将留守中都,虽然禁卫军只剩下三万,但又从各地调来三万五千多人,保卫中都和皇宫的安全应是足够了。 八月二十八曰,完颜长之在中都皇宫前的大广场上正式举行誓师仪式,正式出征。在中都的文武官员几乎全都参加了出征仪式,就连完颜长之的后宫嫔妃,子女也在皇后完颜瑞仙的带领下,也全部都出席。 虽然这时大部份参于南征的部队都以经开拔出, 到南京集结,但参加这次誓师出征的金兵依然有三万余人,可以说这是参加南征的金兵中最后出的队伍。其中也包括金国的另一支强悍的骑军队伍——破矢军。 当日完颜长之一身戎装,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三万余名士兵,一色玄衣黑甲,再加上马匹,车辆,己将整个广场站得满满当当,但三万余名士兵站立在场上,刀枪如林,纹丝不动,只有旗幡迎风飘摆,而且除了偶尔会出一两声马嘶之外,再也沒有半点声响。完颜长之对此十分满意,这就是多年以来,他一直希望自己手下的军队应该俱备的素质。因此也对这次南征充满了信心。 先由张鹄当众宣读了南征的徼文,随后完颜长之当众祭拜天地祖宗,讫求大金的太祖太宗皇帝保佑这次南征胜利。 接着是完颜福寿代表大金的文武官员向完颜长之敬献了三杯御酒。最后是以被策封为太子的完颜承麟来向完颜长之敬酒送行。 这时完颜承麟以经十岁了,十分聪慧,因此也甚得完颜长之的喜爱。见他手捧一杯御酒,来到完颜长之面前,双手高举过头顶,用还很幼稚的声音道:“儿臣祝父皇此次出征,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完颜长之哈哈大笑,接过酒来,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台下的众士兵们大声道:“出。” 四十四大宋的布防(上) 金国将要进行南征的确切消息,这时早就以经传到了建康,大宋朝野上下再一次被杨炎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所信服。[ 同时赵忱也立刻开始招集文武官员,商议如何应付金军的入侵。 这一次金军南征的动静不小,而且兵力也十分雄厚,过了四十万,虽然还不比了上一次南侵,但也是大宋复国之后,所面临的最大规模的一次兵戈。 不过这回大宋朝廷上下都并没有显出太慌张的样子来,因为在大宋复囯之后,对外的征战几乎无一例外的保持着全胜,并且成功的收取了大理、西夏两个地域大国,宋军整体战斗力的強悍,甚致以经过了绍兴前期,而且现在朝中文武齐备,因此赵忱和群臣的心气都非常高,并没有把金军的南征当作多大的危胁,都认为这一次金军南征,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保持乐观和镇定的态度,还是有几个脑袋不太清醒的大臣一听金军又打过来,立刻吓得慌了手脚,上书赵忱,要求与金国议和。结果正好被赵忱拿来当作典型处理,在朝堂上把他们狠狠训斥了一顿,然后都被贬到遍远的地方去了。意在向大宋各界显示,朝廷与金军决战到底的决心。 赵忱坚决的态度自然也赢得了大臣们的一致赞眷,毕竟在这个时候,留在大宋朝中的,基本都是主战的官员,区別只是急进和缓进而己。因此面对金国的入侵,自然都主张一个字“打”。 朝廷的态度统一之后,立刻就开积极准备,先派人通知蒙古,要求蒙古能够给大宋提供支持。其实大宋君臣都知道蒙古正生內乱,只是做为连盟关糸,通告他们一声,这个过场还是走的。不过谁也没有对蒙古抱以太大的期望。 随后朝廷又立刻下旨到前线各地,要求边境各府、州、军、县的官员和十二支御前驻军都要提高戒备,以防金军袭击,同时又传令到各地,命令调集粮草物资民役等等,预备支援朝廷的调庋。而中书省的几位宰相也开始分工,由韩彦直和张栻坐镇建康、统一调度,粮草、物资、民役、军马,赵汝愚和范成大则分头寻视各地,去视查督促地方的工作落实。 当然具体的防御计划还是由枢密院来制定,两位枢密院的长官王炎、杨炎也连同兵部尚书陈亮,又招集李显忠、陈敏、戚方三位禁军主管公事一起商议。 先是要确定这一次金军南侵的规模和战略目标,只有这两样明确之后,大宋才能有针对性的布置和调动兵力、物资和民役。金军规模到也并不难判断,因为现在大宋在金军以经形戍了完整的谍报网络,而几十万大军的调度,人员物资的移动,是根本不可能完全隐敝得了的。 根据种种迹像和情况分析,金军这次南侵动用的兵力在四十到五十万左右,要稍逊于上一次南征的规模。而杨炎也判断,这一次南侵,金军要的目标并不是要一口气打过长江,彻底吞并整个大宋,而是先攻占整个江北地区,因为到目前为此,金军并沒有出动水军。显然是不打算渡过长江,那么就只能以江北之地为目标了。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宋现在的军事实力以非昔日可比了,想要一口气吞掉大宋,以目前金国的力量基本是没有可能的。相信完颜长之不会不明白这一点。而夺取江北之地,这个目标也更符合实际情况一些。 长江天险的作用,不仅仅在于能够阻挡敌军的进攻,而且可以充分利用长江水道来运送物资兵员,能够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保障后勒供应,因此自古以来,偏安于南方的政权,守江必须守淮,一但江淮前沿失守,一方面失去了长江水运的便利条件,在另一方面,整个长江水系,连绵数千里,再强大的水军,也不能完会控制住,只要突破一点,就可以长驱直入了。因此南方政权一但失去了江北的缓冲址带,也就基本离灭亡不远了。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金国的这一次南侵,实际上不过就是为了摆脫宋蒙南北夹击的局面,而做的一次以攻代守的军事行动。利用现在蒙古内乱,无暇南顾的机会,把大宋的势力限制在长江以南的范围里,也让金国日后能够取得更大的纵深空间,从而进攻退守,将完全掌握战略的主动权。 参与讨论的众人都是熟知兵法和历史的人,杨炎做出的这一点判断自然也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同。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金军的进攻方向。 杨炎指着地图,道:“金军这一次进攻,必然是以襄阳府为要目标。” 但这一次杨炎的判断却让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解了,自古由北攻南,虽然都是釆用西攻巴蜀、中取京湖、东侵淮东这三路并进的策略,但宋室南渡之后,自从绍兴二年(1132年)金军进攻川陕失败之后,就基本都是以淮东地区做为突破口,一方面是因为川陕地势险要,难以攻取,而京湖一带又有岳飞坐镇,金军也不敢轻易去掠其锋芒,只能以两淮地区为突破口。而在建炎四年(113o年)完颜宗弼单兵突进,搜山捡海就是以江淮突破,直取两浙的。 在绍兴十年、十一年(114o,1141年)完颜宗弼又两度兴师南侵,也基本是沿袭着这条路线。而且进取江淮,几乎也就成为金国南侵的一种定式。既使是后来岳飞死后,金国也没有改变这个定式,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完颜亮南侵,和乾道六年(117o年)完颜雍南侵,也是釆用的都是相同的战术。从而使大宋基本也陷入了固定的思维中,认为金军南侵,必是进取江淮之地。 杨炎道:“前者金军南侵,都是以并吞大宋为目地,因此一但突破了江淮,渡过长江,就可以直接面对建康仍至临安,简单直接而且有效。但这一次金军却只是以攻取江北之地为目地,江淮地域广阔,易攻而难守,而且水网密布,兵势难以展开,完颜长之是深通兵法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绝对不会墨守成规,一定会转攻襄阳,做为突破口。” 众人听了,虽然觉得杨炎说得有道理,但又不太相信,李显忠皱眉道:“襄阳府虽是拆冲要路,但四面通达,滨临汉江,又有郢州、荆门、江陵、鄂州互为犄角之势,也未必能够轻易攻取。完颜长之难会舍易而取难吗?” 杨炎道:“正是因为襄阳府是江防前哨,西连川陕、连通江淮,才正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襄阳府不被攻破,沿江防线就不会失守,同时还能三面出击,联通川陕和江淮,因此完颜长之才必来争夺。” 他又在地图上比划着道:“而且金军只需在京兆府派出一些兵力,进攻利州东路,就可以牵制川陕人马,无法出峡东援,再攻取随州,就可以遏断汉水,使江淮的人马无法逆江而上,就可以孤立襄阳府。然后分兵合围,先取樊城,后攻襄阳,即可一战而下。襄阳一得,即可沿汉水入江,沿江东下、整个两湖、两浙之地便尽在彀中了。自古北方收取江南之地,莫不如此。各位不曾忘了,乾道六年金军南侵,两淮两浙之地尽失,但我们就是守住了襄阳,才不致全线溃败。后来才能反攻成功。” 王炎也点点头,道:“我看子昊所言,极有道理。襄阳重地,不可不防。” 陈敏道:“杨枢密之言,虽然有理,但万里有一,如果我们又集中重兵把守襄阳府,而金军却并非攻取襄阳,而其他地方岂不空虚了吗?” 陈敏提出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道理,尽管到目前为止,杨炎的预判都很准确,但毕竟也只是猜测。因此包括杨炎在内,谁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金国要的目标就是襄阳府。而且这是军国大事,非同儿戏,一但压错宝,就可能造成全局被动。 王炎道:“这一点到也并不难办。金军也不可把十几万大军一下子就全都调到襄阳府去,大军行动,总是有迹可寻的。而且襄阳府本来就有御前驻军防守,金军想要一下攻取襄阳府,也不可能,因此只要多派斥候探子,打探到金军的动行之后,我们在调兵援助。” 杨炎想了一想,道:“我看可以把大军分成两部份,一部驻扎光州、一部驻扎濠州,一但现了金军的动向,也可立刻兵救援。” 其他人听了,也都点点称是。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道:“杨枢密,职方司的周监承请您去一下,有急事商议。” 众人也都知道,杨炎现在还主管着职方司,现在有人找他,一定是有重要情报,因此王炎道:“职方司有事,孑昊就先去吧,今天我们就商议到这里,明天再继续议论。” 四十五大宋的布防(下) “啪!”的一声,赵忱一拍手掌,兴奋的道:“好,真是太好,如果金国生内乱,不仅这一次南征将不战而退,我大宋还可以趁乱而伐,一举收复中原失地。” 然后他又对杨炎道:“姐夫,立刻下令中都的职方司人员,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策动金国的内乱,越快越好,而且动静越大越好。必要的时候,职方司的人员也可以参与其中,甚至我大宋给他们提供支持,也都可以。” 原来光衍从中都回了报告,说在中都金囯有一批老臣、宗室、贵族,并不满意完颜长之的统制,在暗中聚集策划,寻找机会想要扳到完颜长之。这一次南侵,完颜长之御驾亲征,正是一个大好机会,他们有可能会釆取行动。并寻问朝廷,职方司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 报告一传到杨炎手上,杨炎就立刻进宫,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忱。 尽管赵忱以经决议要与金军决一死战,但要说丝毫也不担心,那是根本不可能。毕竟这次面对的对手可不再大理、西夏之流,而是五十多年,就一直是大宋心腹之患的强敌金国,其国势之大,兵势之多、人口之众,犹在大宋之上,岂是好易与的吗?这一次敢主动出兵,进攻大宋,自然是做好了充份的准备。而且大宋现在还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收取西夏之后的国势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而且现在的赵忱也不是当初刚继位时的懵懂少年,只凭着一股锐气,就可以无所顾忌。随着年岁的增长,执政经验的日益丰富,凡事也都会从多个角度来考虑,以救得到最好的解决方法。同时,虽然赵忱并未亲上战场,但大宋复囯后的几次大战过程,他都了解得十分淸楚,深知征战的凶险和不确定性。 尽管大宋现在有杨炎这根台柱子撑着,但这一次的金军主将完颜长之也是当代的名将,既使是杨炎也多表示过对完颜长之用兵能力的敬佩,坦言对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赵忱虽然在大殿上慷慨激昂,但回到宫中之后,想起来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这一战大宋能否抵挡得住呢?万一敌不过金军,被金军打过了长江,兵临城下,那可怎么办,自己是否也要学孝宗皇帝那样,天子死社稷,也以死殉国呢? 而正在赵忱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内侍来报:杨炎进宫求见,赵忱知道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生,因此立刻下旨传见。 君臣见礼之后,杨炎立刻递上了职方司回来的光衍的奏报。赵忱看完之后,也不禁大喜过望。国君远征在外,朝內权臣动政变夺位,这种事情在金国可是很有传统的。当年完颜雍就是利用完颜亮亲征南宋的时候,在中都动谋反夺位,结果造成了南侵的金军溃败,完颜亮也被乱军所杀。而完颜长之能够上位,同样也是利用当时的皇帝完颜允恭亲征西夏,朝中空虚,才动兵变成功。现在看来,金国这一次是又要重蹈复辙了。 而对大宋来说,这种好事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馅饼一样,怎么叫赵忱不欢喜呢? 杨炎却道:“陛下,金国內部不稳,固然可喜,但却不足以为持。要想保全大宋目前的这半壁河山,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的能力。而且金国的內乱是否会生,也不在于职方司如何活动,而在于我大宋的抵抗力度。” “哦!”赵忱也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笄道:“姐夫前半话朕到是懂,但后半话朕却有些不解,为何金国内乱,却在我大宋的抵抗能力?” 杨炎道:“如果金军的南侵顺利,攻城取地,连连获胜,那么完颜长之在国内必然会威信大增,纵然有人想要谋反,也未必就能成功,就如任氏叛乱一样,昙花一现而与大局无足轻重。相反,如果金军的进攻受挫,完颜长之就会威信大跌,人心背离,就算有人并无反意,那时恐怕也会另有所图了。因此金国内部是否会生叛乱,在江淮战场上,而不在中都。整军备战之事,决不能掉以轻心。” 赵忱沉呤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还是姐夫看得周全,到是朕把这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说起来完颜亮和完颜允恭确实也都是在亲征受挫之后,国内才生叛乱的。而史弥远和任氏动的叛乱,却是在我大宋获胜之时,纵然能够一时得呈,但到底人心不附,所以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不过金国这次南侵,也是来者不善,不知姐夫以为胜负如何呢?” 杨炎道:“陛下尽管放心,别看金国这回来势凶猛,但不过是以攻代守而己。其目地只是攻取江北之地而己,绝不会渡过长江。” 说着就把枢密院讨论的金军规模和战略目标向赵忱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又道:“所以我大宋必需加强兵力,固守江北之地,与金军对持,并不急于进攻,花费的时间越久,对金军就越不利。只要先遏制住了金军的势头,然后再让人在中都活动,煽动金国的大臣叛乱。只等金国内部一乱,金军必会撤军。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乘胜追击,顺势收复中原失地。” 听说金军这一次不会渡江,赵忱也不禁大为安心,后来又听杨炎分析的情况,赵忱也完全放下心来,笑道:“看来姐夫果然是成竹在胸,此番大宋中兴大计,就全在姐夫肩上了。” 虽然说还没有正式宣布,但目前的大宋,也确实只能由杨炎领军去迎战金军,这一点是任谁也不会反对。因此赵忱现在就这样说了, 到也并不为过。 杨炎听了,立刻拜伏于地,道:“陛下放心,臣必当尽心竭力,为国尽忠。只是此番出战对手不同于往常,因此胜负得失,或许会反复拉距,陛下在朝中切不求胜心切,因一时小胜而轻视金军,希望毕其功于一役。更不可因一时小败而惊慌失措,丧失信心。” 赵忱点点头,道:“姐夫请尽管放心,军前之事朕尽于附姐夫,一切安排,皆甴姐夫做主,朕决不会从中御驶。”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三天以后,经过枢密院、兵部、禁军三部的共同商议,终于制定出一个详尽的防御计划。 十二支御前驻军各守自己防区,安西路、利州西路,由毕再遇节制、利州东路由孟宗政节制、淮东、淮西仍分由曹勋和高震节制。而全部的战区则由杨炎统一节制。不过在实际上,是把大宋的全部防区分为三块,毕再遇付责雍凉和汉中一线,孟宗政付责川陕一线,杨炎付责荊湖和江淮一线。当然在名义上,全都是由杨炎来统一调配。 而兵马情况。由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陈敏,率马军司忠锐、威边两军、步军司左、中、右三军,共计三万人马,驻守荆门军,可以随时增援荊湖路和利州路的战场。而由主管侍卫步军司公事戚方,率领步军司前、后、雄武、效顺四军、马军司飞骑军,共计两万七千人马,驻守庐州、作为江淮一线的守军后盾。 而杨炎率领殿前司骁捷、游奕两军,马军司威远、克戎两军,步军司常宁、劲勇两军,并会同先前调出的殿前司催锋军和踏白军,马军司骁骑军。共计五万四千人马,驻扎在鄂州,作为整个湖北、江淮以至川陕的总体接应人马。另外殿前司的前、后、中、左、右五军作为后援人马,暂时在建康集结,听候调遣。 同时命李宝率领殿前司水军,赶到楚州,与楚州御前驻军都统刹李公佐汇合,准备从海上出击,进攻金国的山东沿海各地。并且又在长江沿岸征集大小船一千五百余艘,沿岸停靠,准备随时运送物资兵员。 这一次大宋总共调动了正规军四十三万,加上边境的辅助人马和水军,总体兵力过了五十万。这是因为大宋是处于守势,每一处防线都要保证有足够的兵力驻守。再加上考虑到后来可能会展开反击,因此投入的兵力还要多于金国。 赵忱和中书省的四名宰相认真审阅了对这份防御计划,也都觉得十分满意,同时也都一致认同,由杨炎全权付责指挥这场战斗,五名执政大臣全都留在建康,保证后勤供应,但不到前线去坐镇。 而且这时几位执政大臣也知道金国内部不稳的消息,尽管还不能完全确定金国一定会生内乱,但对大宋来说,毕竟是一个好消息。因此也对这次迎击金军充满了信心。同时为了保守秘密,不让金国事先有所防备,暂时只有这几位执政大臣知道,并没有对外公布这一消息。 于是这时在杨炎家里又开始忙碌起来,众夫人都知道杨炎又要出征,而这一次出战的任务重大,担子不轻,而在家里闲了近三年的赵月如终于也忍不住了,这一次一定要陪同杨炎一起出战,叶沐雪为人谦和,同时也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征战,因此也没有和赵月如争。 而且赵倩如也觉得家里留着这样一个高手坐镇,也能安心一些,毕竟现在杨家也是家大业大,难免会有些麻烦事情,杨炎和赵月如这两大支柱一走,赵倩如一人在家难免也有些孤掌难鸣,谷雪萍这时己有八个冄的身孕,临近生产,铁成林也抽不出多大精力来。而赵倩如又不愿事事都经官府或皇室出面来处理。有叶沐雪在家里,有许多事情也都可以私下解决。 因此众夫人商议了一番之后,也一致同意了。赵月如所生的载道就交甴流苏代为照料。 这时载道也快满两岁了,以经差不多到了可以断奶的年纪,而且能跑能跳,说一些简单的语言。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多,不缺玩伴,流苏在家中一向温顺细心,对所有的孩子都十分关爱,上一次叶沐雪陪杨炎出征,弄影在她的照料下,几乎和叶沐雪再家时没有区别,而且现在她的女儿舜华都快七岁了,完全有精力来照顾载道。舜华的年纪虽不大,但也颇有大姐的风范,对弟妹们都非常友爱。因此把载道交给她照料,赵月如也能放心离开。 商议决定好以后,众夫人立刻为杨炎和赵月如收拾行装,赶制衣物,准备他们出征。 几天以后,金国传来消息,完颜长之在中都正试誓师南征。 同时大宋也由兵部尚书陈亮执笔草诏,正式向金国宣战,诏书云: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蠢尔丑虏,犹托要盟,朘生灵之资,奉溪壑之欲,此非出于得已,彼乃谓之当然。军入塞而公肆创残,使来廷而敢为桀骜,洎行李之继迁,复嫚词之见加;含垢纳污,在人情而已极,声罪致招,属胡运之将倾。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孰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敏则有功,时哉勿失! 此诏一颁,赵忱又下旨,加封杨炎领淮东、淮西、湖北、利州东、西共五路宣抚使,河北、中原、山东、关中诸路行军都总管,付责整个大宋的军事计划安排。毕再遇领秦凤路招抚使、孟宗政领永兴军路招抚使、曹勋领山东路招抚使,高震领京东路招抚使。 招抚使是大宋南渡后设立的军务的官职,职权大置与安抚使相当,要低于宣抚使,区别在于招抚使一般加用于对外作战的时候,而安抚使用于绥御戎夷。不过这几个招抚使的地方实际都是被金国占领着的,因此基本算是虚职。这也是大宋南渡之后,给武将加上一些金国占领地区的招抚使头街虚职,主要是显示收复失地的态度。 就在这时,从蒙古也传回来消息。铁木真派遣大将木华黎、赤老温两人,也从北方动进攻。以支援大宋。 四十六蒙古內乱 原来铁木真在进攻金国时接到报信,知道扎合敢不叛乱,因此立刻回兵。{ <[ 这时扎合敢不和他的四个儿子,五个孙子己率军袭击蒙古的营地。幸好蒙古在不儿罕山边筑好了城,在耶律楚材和沈白的指挥下,大部份牧民、老弱妇幼都及时躲进了城里。同时下令,拿得动兵器的老人孩子,以及身体强壮的妇女全都上城来防守。 扎合敢不的人马都是骑军,没有攻城的器具,平均还不足两丈高的城墙就将凶悍的草原勇士挡住,也无计可施。只能围着城墙干转圈,然后向城上放箭。但城墙上都有挡箭的垛口,城上的守军也以弓箭还击,因此扎合敢不连攻了七八天, 也沒能攻入城去。 而这时铁木真回援的先锋人马以经赶到,是由哲别和不台率领的五千骑军,双方就在城下展开了大战。 随扎合敢不反叛的人马并不多,一共只有六千余人,屈出律的哈喇契丹大军还在阿勒坦山以西的地方,远隔着数千里。而扎合敢不的人马连攻了七八天都攻不进城去,士气早己消磨殆尽了,蒙古军虽然是远路而来,但是为了救援自己的亲人,因此人人奋勇,加上哲别和不台都是猛将,一阵猛冲,扎合敢不那里是蒙古军的对手,顿时被打得大败,六千人马只剩不足两千。连扎合敢不也身中三箭,差一点没命了。而他的四个儿子中,两个战死,一个被擒,只跑出来一个人。五个孙子更是三死二擒,一个都没跑了。 札合敢不这时也是年过六十的人了,身受重伤,又伤痛子孙伤亡,心里自然是又气又急,跑到翰尔罕河附近时,终于也支持不住,一命呜呼了。而他唯一的儿子也被部下所杀,带着他们父子的人头去投降铁木真。 等铁木真率领大军赶回营地时,扎合敢不的叛乱以经被基本平定下来。而这一次叛乱并未造戌大的伤亡,完全是蒙古修筑的城墙起了关建性的作用,因此铁朩真对提倡筑城的耶律楚材大加赞赏,而许多先前对筑城持反对意见的人也改变了态度。对耶律楚材也更加佩服了。同时也对铁朩真主张将城墙加高到三丈,也都全力支持。 扎合敢不的叛乱虽然以经平定下来,但乃蛮王子屈出律依旧是一个重大的麻烦。但铁木真也陷入了深深的两难取舍中。连日来都聚集大将商议,但也没有议论出一个结果来。 按说,铁木真应该立刻出动大军,去迎击屈出律的哈喇契丹大军,因为屈出律是昔曰乃蛮的王子,乃蛮汗位的唯一继承人,虽然他为人粗暴,性格急燥,但在乃蛮人中还是有很大的号招力。如果放任不管,恐怕整个杭爱山以西的地方都会被屈出律重新夺回去。因此这一次不仅要打败屈出律,最好还能够灭掉哈喇契丹,彻底根除后患。 但乃蛮在大漠的最西端,从不儿罕山出,到达乃蛮的驻地阿勒坦山至少要行军一月之久,而哈喇契丹还在乃蛮以西,辐原之广阔,据说不在蒙古草原之下,那么一去一回,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现在蒙古以经和金国以经彻底撕破了脸,一但蒙古大军去迎战屈出律的大军,金国知道以后,一定会出兵进犯草原,那么到那时铁木真连回兵都来不及。 因此主儿扯歹、哲别、不台、忽必来等大将纷纷请令,要求由自己带领一支人马,去迎战屈出律,铁木真则继续坐镇不儿罕山的城中,准备迎击金国的进攻。 但让一员大将带少许人马出击,并不足以灭掉整个哈喇契丹,最多只能击退屈出律,而等蒙古军退了之后,屈出律又可以卷土重来。想要彻底灭掉哈喇契丹这样的大国,蒙古必须出动大半人马,而这样庞大的兵力,虽然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但铁木真仍然决不放心随便交给那一个人来统带,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够放心。 就在十余天以后,草原西边传来消息,屈出律率领着十万哈喇契丹大军,以经在攻打阿勒坦山了。显然这时以经不能再犹豫不决,铁木真听从了耶律楚材的建议,先派哲别、不台两人先率领二万蒙古军,去阿勒坦山拒敌屈出律。然后又派人去打探金国和南宋的动静,然后再做决定。 就这样又等了两个多月,哲别和不台的人马赶到阿勒坦山之后,立刻就稳定住了战局。面对着是自己五倍的大军,哲别和不台果然下令,将蒙古军分为十支,分头出击,从四面八方向哈喇契丹大军动了猛攻。屈出律一时间也被弄得手足无措,顾此失彼,也不知道蒙古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马,结果双方连战六场,蒙古军五胜一败,杀死了哈喇契丹军两万多人。 屈出律这次率领哈喇契丹大军来进攻蒙古,本来就不得人心,哈喇契丹的士兵们根本就不愿打这种无意义的战斗,这一下更是人心背离,军心不稳。屈出律无奈,只得下令撤军。 而哲别和不台分兵两路,不台带一万人马尾随哈喇契丹大军追击,哲别则领着一万人马,以一人三马轮换,曰夜兼程赶路,赶到哈喇契丹大军的前面堵劫。经过了三天三夜的追赶,终于在额儿齐思河附近前后堵击,追上了哈喇契丹的大军。 哲别先在前方给哈喇契丹大军一个迎头痛击,这时哈喇契丹大军还有近八万人马,但屈出律做梦也没有想到蒙古军会绕到自己的前面,只得仓促迎战,哈喇契丹大军人数虽多,但军无斗志,因此和一万蒙古军只打了一个势匀力敌。 就在这时,不台率领人马从后面赶到,蒙古军前后夹击,哈喇契丹大军立刻不敌,被打得溃不成军,当场被斩杀二万余人,被逼入额儿齐思河淹死的就有近八千多人。屈出律只带着三万多人马逃回哈喇契丹,余下的近两万人全被蒙古军俘虏。在战事结束之后,俘虏的哈喇契丹士兵被蒙古军尽数屠杀,尸体垒集在额儿齐思河边,犹如小山一样高。 接到哲别和不台的报捷,铁木真也十分高兴,立刻下令让哲别和不台就在额儿齐思河边驻守,等待自已的下一步指令。而南宋的使臣也到达了蒙古,告诉铁木真,金国将要举行南侵,要求铁木真履行联盟的诺言,从北方出兵,牵制金国的兵力。蒙古的探子也回到草原,证实了大宋的使臣所说的不是假话,金国确实将要大举南征。 铁木真不禁大喜过望,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着现在金宋交战之际,正好可以出动大军西进,平灭哈喇契丹,除去屈出律这个后患。至于宋金之间,就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去吧。 但耶律楚材这时进言,提醒铁木真,不要忘记宋蒙联盟,现在宋蒙之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如果坐视金国灭掉或是重创了南宋,那么下一个就将轮到蒙古。以蒙古一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独自对抗金国。 铁木真听了,也恍然大悟,赞叹还是耶律楚材看得全面。然后又聚集武将谋臣,商议了三天,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铁木真亲自率领八万大军,去征伐哈喇契丹,八万大军中,有五万是蒙古骑军,包括哲别和不台带去的两万先头部队。另外三万是其他各族的杂役步军。随同铁木真出征的大将是博尔术、赤老温、忽必来、主儿扯歹等人,以及铁木真的三个弟弟合撤儿、铁木格、别勒古台,四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和拖雷。并以耶律楚材为军师。另外,因为铁木真的可敦古尔别丝本是以故乃蛮塔阳汗的宠妃,在乃蛮部中也很有影响力,因此这一次也随蒙古大军一起出征。 而对金国作战的大权则全部授予了大将木华黎,凡事对金作战的一切事宜均可以便宜行事,自行决策处理。并按中原的官制,加封木华黎为太师、国王、赐黄金印,以博尔忽为副将,契丹族的降将耶律阿海、耶律秃花两人也在木华黎部下听用。率领三万大军,包括一万蒙古骑军,八千契丹族士兵,和一万二千杂役步军,并又赐给木华黎一面九素白旌大旗,告诸将:木华黎把旗帜插在这里,所出的号令就等于是我亲自传出的一样。 最后留下大将者勒灭、札八儿火者、沈白、塔塔统阿、失吉忽秃忽等人率领三万人马,包括两万蒙古骑军和一万杂役步军,留守营地。 分派完毕之后,铁木真对宋朝的使臣也不隐瞒,甴耶律楚材出面转达,将蒙古的兵力情况分派都向宋朝使可做了交待,并且再三强调蒙古目前面临的困难,请使臣回国之后,向大宋君臣解释清楚,还保证一但打败了哈喇契丹之后,就立刻撤回大军,进攻金国。 宋朝的使臣当然不能对蒙古的内政表任何意见,只是表示回国之后,一定将实情转告朝廷,而耶律楚材又写了一份囯书,交由使臣带回去。 随后蒙古大军各自拔营起兵,分道扬镳。 四十七宋军出击 收到了蒙古的回复之后,大宋朝野上下也有些意外,因为先前以经得到了蒙古內乱的消息,大宋的君臣等人也能够理解,因此这一次对蒙古能否提供支持并不抱以多大的希望。却没有想到,蒙古在平乱之余,还能够抽调出相当一部份兵力,在北方牵制着金国,这到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杨炎对蒙古诸将都十分熟悉,知道木华黎是铁木真帐下的第一名将,为人不仅骁勇善战,而且足智多谋,有他指挥对金国的战场,足见蒙古军决不是做个样子。虽然这一次蒙古军能够出动的人马并不算多,也就是一万蒙古骑军和两万杂役军,但面对金国漫长的北境防线,蒙古军却可以集中兵力,选择其中一二点做为突破口,只要突破了一点,就可以造成金国北境的全线崩溃。而且随着战事的进行下去,绝对会令完颜长之头疼。 因此整个大宋上下对战胜金国也充满了信心。九冃三曰,杨炎和赵月如也离开建康,渡过长江,开赴战场。 随赵月如出征的,还有一千惊燕军的女兵,其中就有以经成为张威末婚妻的罗云瑶。杨炎回到建康之后,虽然事务多忙,到也没忘记张威的终生大事,不过他是忙不开身,于是让总管杨全代表自己,去罗云瑶家里提亲。 罗云瑶家不过是普遍的农户人家,守着几十亩水田度日,否则也不会让唯一的女儿从军。一听说给女儿提亲的是杨炎的弟子,那里有不允的道理,因此这亲事就立刻定了下来。只等战事结束,再挑选吉曰给他们两人完婚。 赵月如知道以后,也觉得好笑,不过把罗云瑶调到自己身边,做一个贴身的卫兵,也算是利用了一次职权,照顾一下杨炎未来的徒弟媳妇。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的大军到达了鄂州之后,曹勋、高震、陈敏、戚方等人都以经在这里等候他的到来。 众人相见,单简寒喧了几句,立刻就进入了主题。杨炎先把目前宋金两国的大局向几人交待了一番,而他们也把目前的战局情况向杨炎禀报,而金军以经分兵两路,分头进攻荆湖路和淮西路。只是还沒有利州方面的消息传来。 进攻荊湖路的金军主将是仆散忠义,兵力大约是六万,现在分为两部份,都是由邓州出兵,一路进攻均州,抢占汉水上游,另一路进攻唐州,显然是想从两路进军,钳制襄阳府。而荊湖北路的两支御前驻军也以经分别派出兵马,驻守光化军和随州,准备抵抗金军的进军。陈敏的人马也进驻到江陵府,准备随时出兵援助。 而进攻淮南的金军声势和规模显然就要大得多了,主将是完颜陈和尚,人马过十万,三路齐,两路先锋人马以由毫州出兵,攻取了寿州和颍州,而另一路甴宿州出击,也以经攻破了在年初被宋军夺去的临涣县,现在正在进攻蔪县和灵壁。大有一举度卷整个淮西的气势。现在光州的御前驻军以经派出人马,驻守蔡州,以防金军向西转移,而盱眙军的御前驻军以经向蕲县和灵壁增军驻守。由戚方率领,驻守庐州的后援人马也以经进驻六安,准备守住安丰军,严阵以待,只等金军攻来。 不过大金的皇帝完颜长之这时还坐镇在开封,全盘调度,并沒有亲临战场。 听完了众人介绍战况之后,杨炎有长江中下游的战场情况基本了解,从表面上看,金军的这次南征是东强西弱,重点进攻放在东部的江淮战场上。实际上是瞄看西边襄阳府。完颜长之还在开封不动,就是希望东路能够吸引住宋军的大部份兵力,然后在突然增兵西线,企图一举攻克襄阳府。那么这次南征,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当然,如里宋军识破了完颜长之的用意,将大军在襄阳府一带布防,那么金军也可以立刻改变战略,继续在东线用兵,先从东边打开缺口。因为开封是中原交通最为便利的城市,驿道四通八达,又有汴渠、通济渠等便利的水运条件,因此无论援增那一方,五天之内,大军就可以基本到位。 不过这一点早在杨炎从建康出时就以经考虑到了,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因此杨炎先下令,命襄阳府的御前驻军都统制时俊不必管其他,全力守住襄阳和樊城两地,就是大功一件。徳安府的御前驻军都统制刘仁先可以放弃唐州,分兵驻守随州,保护襄阳的侧翼。而驻守江陵府的陈敏立刻进驻荊门军,保证襄阳、随州、德安府的供应渠道,以及汉水的畅通。毕竟这一路的金军目前虽然只有六万人,但完颜长之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增援上来。 而江淮一线,杨炎命高震驻守濠州,一定要守住蔪县和灵壁县这两个要地。同又下令光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刘复武,一定要守住蔡州,对戚方的要求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安丰军,但必须死守庐州。因为安丰军以南就是大别山,西边是光州,东边是豪州,可以说是四面受敌,想要继续进军,只能走东南的庐州。 叧外在淮东,杨炎下令,盱眙军的御前驻军都统制郭振留出一半的人马,守住泗州,保护豪州的侧翼。而盱眙军御前驻军的另一半人马交给曹勋,连同楚州的御前驻军进攻海州,并命楚州御前驻军都统制李公佐率领水军从海上出兵,协助曹勋的进军。 分派完毕之后,众将各自散去,准备明天返回各自的驻地,并将杨炎的将令传给自己答辖的下属人马。 而在当天晚上,杨炎又把曹勋和高震叫到自己的住所,因为自从大宋复国之后,他们的官职都步步高升,但各自的公务也曰渐繁忙,因此三人相聚在一起的时候却越来越少,就算能够会面,也都是因为公事,像年轻时候那样一齐把酒言欢,纵马畅游的曰子,也一去不返了。因此借这个机会,杨炎才把他们邀来,连同赵月如四个一起坐下,虽然军中不能饮酒,但却可以饮茶谈心。 喝了几杯茶,不知不觉,又说到现在的战事上来了,杨炎道:“你们两个要注意,这一次你们在江淮一线可是和完颜陈和尚交锋,他是金国仅次于完颜长之的名将,可不是易与之辈。而我要在这里守着完颜长之的动向,不能轻动,因此江淮战场就全靠你们两人顶着了,而且我也不给你们指定主副,凡事都要商议好之后行动,而且一定要互相支持配合,一个主攻、一个主守。但千万不能轻敌,凡事都要以稳为主,只要守住了淮南,就是成功了。” 曹勋道:“大哥放心吧,我们两也不是第一天上战场的人了,那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糸,江淮这边就交给我们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高震也道:“是啊大哥,我和小曹搭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最好,你就安心去对付完颜长之吧。” 杨炎点点头,道:“说起来你们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从一出道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并肩作战,我当然是信得过你们,只是这一战事关重大,有可能是我们大宋与金国的关建一战,因此才不得不一再叮嘱你们。” 听杨炎这么一说,两人也不禁回忆起过去的那些往事,心里都禁不住有些激动,十数年的光景,却付像是一弹指间一样,转瞬即过。当年的意气风的翩翩少年,这时都以经过了而立之年,人人都己完婚生子,成家立业。就是赵月如的美貌依旧如昔,但青春年少也以一去不返了。任谁的心里也都难免生出无限的感概来。 因此这一夜四个人以茶代酒,把盏闲谈,一直说到很晚才散去。 几天以后,利州东、西路,以及安西路的情况也都6续传到鄂州来。 金军在西南驻守是大将郭虾蟆,共有七万大军,分兵驻守京兆府、商州、凤翔府、泾州等战略要地,与大宋的利州东、西路御前驻军对持。而驻守西北的大将孛撤,统率五万人马,驻守延安府,与大宋的安西路、临洮路对持。虽然各路金军都在整顿军马,调集物资,但仍然各守彊界,按兵不动。显然金国这一次是不打算对川陕、安西一带用兵。所留的兵力也只是仅供守卫本土。 不过金国不打算在这里动手,并不等于大宋不想,现在川陕、安西一带宋军大约聚集了二十万左右的兵力,而且关中地区都是大宋早就想要攻取的地方,甴其是秦凤路和庆原路几乎被宋军三面包围,即使是延安路和京兆府路,也都是大宋攻击的目标。只是由于安西路刚刚平定下来,又有任氏这个心腹之患,才不得不晢时不动兵,现在却正是时候。 因此杨炎立刻下令,命孟宗政统领兴元府、金州两支御前驻军,立刻进攻京兆府,使关中的金军无法支援中原的战场。又命令毕再遇统领安西路、利州西路的四支御前驻军和其他人马,分南北两路出兵,南路攻取凤翔府、秦州,北路进攻延安府,三路并进,直取关中之地。 宋金之间终于展开了一场决战。 四十八江淮首战(一) 战事先还是在江淮战场上先开始。[[〈 金军先动了进攻,目标就是濠州。 其实在江淮一线宋军一共有四支御前驻军,再加上戚方所带的禁军,总兵力以经接近十四万,只是要防守的地方太多,因此造成兵力分散,在局部反而没有金军多。 不过在江淮地区,庐州、濠州、盱眙军、楚州等地连成一线,互为犄甪,形成了一个整体,成为守卫江淮的屏障。而在其中又以濠洲最为关建,濠州位于淮水中游,宿州正南,连结着淮东与淮西两个战场,维系着整个江淮防线的安全,因此完颜陈和尚以濠州也突破口,无疑是找到江淮防线的并建地方。 同时,为了防止其他宋军攻击金军的侧翼,完颜陈和尚派石定越率领三万人马,进攻蔪县和灵壁,压制盱眙军的宋军,又命蒲阿统率领二万人马,进攻安丰军,牵制光州的宋军。而自己集中了六万大军,连同完颜匡、完颜充、高临福、大都臣、兀林台、邵方杰等将领,向濠州动了进攻。 豪州的御前驻军司一共有三万人马,但派遣了一万人马守卫蔪县和灵壁。现在只剩两万,另外还有五千地方民军。而且高震以经进驻到濠州城中,与濠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张师颜,一起守卫城池。高震的威名虽然比不上杨炎和毕再遇,但也是大宋军方年轻一代中的名将,也是宋军诸将中有限的能够独领一军作战的人,而且他现在是淮东兵马总管,因此在城中坐镇,也使城中的守军士气振奋了不少。 经过大宋数年的经营,濠州的城防十分坚固,而且也准备了大量守城的物资和器械,可以说是准备充份。只是濠州只有东边滨临东濠水作护城河,西南北三面都是旱城。由其是西面,地势开阔,因此也是金军的主要进攻方向。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完颜陈和尚立马横斧,驻立在濠州西城外的一个小山坡上,看着大约四百余步开外的濠州城墙,下过了进攻的命令。 金军为了这一次南征,也做了经心的准备,各种攻城的物资和器械也都制造的十分齐全,就在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中,五千金兵推着二十辆塔车,五十架蹬云梯,六十辆吊斗车,向濠州的城墙方向逼近过去。而在塔车的后面,还跟着三十六架床弩和二十二架投石机。 这时高震和张师颜并肩站在城楼上,看着从远方黑压压一片金阵式中,逐渐靠近城墙的金军,高震大喝道:“擂鼓。” “咚——咚——咚——咚——” 濠州城头上的鼓声也如同雷鸣一般的响起,几乎震得城头都颤动起来。 随着鼓声的敲响,在濠州城头上的二十四架床弩也一起开动,如手臂粗细的弩枪带出一声声令人胆寒的可怕呼啸声,向以经进入射程的金军激射而去。床弩射出的强劲力道,使一支弩枪往往可连续贯穿二三名金兵的身体。既使是射到塔车上,也能够穿透塔车外围的挡板,射杀躲在里面的金军。 在金军前进的队伍中,立刻响起了中箭惨叫的声音,因为金国的床弩的射程要略小一些,而且宋军的床弩都是安置在城墙,居高临下,无形中加增加了十余丈的射程,因此宋军开始射弩枪时,还没有进入金军床弩和投石机的射程。不过金军顶着宋军的弩枪打击,依旧继续前进,不反前进的度竞丝毫也没有减慢,而且前面的士兵被弩枪射倒,后面的就马上跟了上去,就连队形也基本保持着。 等到金军推近到距离濠州城墙两百步的时候,宋军的十二投石机也开始抛射,扔出的不仅有石块,还有轰天雷、霹雳弹、猛油弹一类的火器,并且把目标都尽量对准了金军的塔车。虽然投石机基本没有什么准头,但扔得多了,总还是会有一些命中目标。 而且绝大多数的石块火器即使打不中塔车,也可以落到金军的阵中,打击力量明显比刚才加大了许多,石块落下只要砸中金兵,几乎就无一幸免,而轰天雷、霹雳弹一类的火器落下爆炸开之后,激射而出的铁片,往往能使周围的十余金兵一起丧命,因此金军的伤亡也再进一步扩大。 虽然还没有靠近城樯,但就已有数百金兵永远倒在战场上,其中也有不少是操作床弩和投石机的金兵。这就是攻城的一方必须付出的代价,另外还有好几架塔车也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不过基本还沒有伤筋动骨,但有一架塔车被猛油弹击中,燃烧了起来。虽然底下的金兵仍然推着车继续前进,但在车里藏着的金兵却纷纷弃车而逃。 其实二百步的距离,早以进入床弩的射击范围,但离投石机的射程还是要略远一些。而且反正这时以经在宋军的射程范围内了,那么索性就再靠前一些,时够上自己的射程。因此一直推进了离城墙一百八十步左右的距离时,金军的床弩和投石机才停了下来,也开始一起动向城墙上还击,给宋军造成打击,并不再是一味的被动挨打。 虽然有城墙的阻挡,宋军的损失要比金军小得多,但金军的远程武器在数量上却要比宋军多,这是因为宋军的远程武器要四面布防,而金军却可以集中使用的缘故。因此双方的远程武器展开了互相对攻之后,在城墙上也有不少宋兵被金军的弩枪射中,还有一部份石块火器落到城墙上,宋兵的伤亡也开始逐渐增加。同时对金军的打击力量也小了不少。 完颜陈和尚在阵中观战,看着金军一开始的伤亡,脸色没有丝毫的观变。多年的战事生涯早已使他磨炼的心志如铁。不过见到自己的床弩和投石机也开始威,并且立刻遏制住宋军的远程打击,终于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又下令,再增加五千兵力,投入到攻城的战斗中去。 这时第一批进攻的金军以经进入到离城墙百步以内的距离,够得上弓弩的射程。高震立刻下令,城墙上的弓箭手,弓弩手各自开弓放箭,一时间箭矢如用雨点一般,尽向金军头上落了下去。 而进攻的金军也早有准备,纷纷举起了早就携带的盾牌,遮挡箭矢,毕竟弓箭不是弩枪和火器,是可以遮挡的。不过透过盾牌之间的空隙,还是有不少金兵中箭倒地身亡。但也有不少金军的弓弩手一边前进,一边向城墙上箭还击,吊斗车上的金兵也射弓箭,打击城头上的宋军,战斗的激烈程度也在逐渐加大了起来。 而这时在宿州城的城墙上,在高震的调度下,宋军也一再针对金军的进度,不断调整着战术,弓弩手们在城垛口向城下拼命放箭,投石机和床弩也在后排凶猛的射,而一辆一辆撞车也被推到了城墙上,对准了渐渐向城墙逼近的塔车。同时还搬上来数十个“火龙出水筒”,个个都面对塔车,准备射。还有一部份宋兵各执刀枪,站在城墙上严阵以待,等着塔车靠近城墙,金军杀出之后,进行白刃作战。 从金军阵中到濠州城下也不可几百步的距离,但对于金军来说,这几百步的距离却是一条用死亡铺成的大道,以经有近千的金军永远的倒下了,而既使是到达了城墙边,也并不意味着到了尽头,那只是更大更多的死亡开始。 塔车一辆一辆逼近了城墙,蹬云梯也在缓缓的抬起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以经越来越近了。 塔车的三面都用厚木板封住,除非是床弩或是神臂弓,否则一般的弓箭是无法穿透,因此宋军的弓箭以经退据到第二线,釆用抛射的方式,打击靠近城下的金军,而把城垛口的位置留出来让给了其他宋兵,准备迎战蹬城的金军。而撞车也都以经对了位置,撞木被高高拉起,只等塔车靠近城墙边,就毫不留情的撞击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从一辆塔车的顶上火光一闪,立刻喷出了大量浓烟,尖锐而急促的破空之声猛然间密集响起,而在塔车正对的城墙上,数十名宋兵几乎同时出惨叫的声音,倒地身亡,人人身上或着插着几支利箭,或者被利箭穿透了好几个血窟窿。以经被拉起的撞木也垂下,严密守卫的城墙上,立时就被打开了一个大缺口。 其实金军这一招也是向大宋学习的,在每辆塔车顶上装一个“火龙出水筒”,在靠近城墙的时候点燃射,由于距离太近,而且城墙上的宋军站位十分密集,因此可以给宋军造成相当大的打击。也为下一步塔车蹬上城墙先打开局面。只是金军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战术,急了一些,在塔车离城墙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就点燃了“火龙出水筒”。虽然给宋军造成了相当的打击,但塔车正差着一段距离,没靠近城墙。 四十九江淮首战(二) 而回神来的宋军也马上予以还击,也纷纷点燃早就在城墙上准备好的“火龙出水筒”,既使是厚木板,也很难拦得住以火药作推力的强劲射,只要是在“火龙出水筒”打击之内的塔车,无不被羽箭穿成了千创百孔,躲在塔车里的金军也是惨叫声一片。受到打击的金军也顾不上还没有靠近城墙,也都点燃了瓷在塔车顶上的“火龙出水筒”。 就这样双方在距离只有十几步的地方,展开了一场“火龙出水筒”的对射大战,一时间整个城墙上都烟雾弥曼,雾气腾腾。尖锐刺耳的撕扯大气声音不绝于耳。 因为宋军在城墙上站得十分密集,而每辆塔车上装载的金军只有二十余人,因此宋军受到的打击远远过了金军,短短的一瞬间,宋军的伤亡几乎就以经接近了千人,死尸遍及了整个城墙,防守区域一下子就空了一大片。 不过金军也强不到那里去,虽然人员的伤亡并不算多,但毎辆塔车都被射得遍体鳞伤,又被宋军的撞车撞击,特别是其他的宋军不计生死,纷纷将猛油弹扔到塔车身上,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几乎弹无虚,二十辆塔车,有十七辆都着起不同程度的火焰来。其中有三辆以经被大火吞筮,又被连遭几下重撞,以散架大半,无法再用了。 在远处观战的完颜陈和尚也看得心摇神动,想不到还没有正式开始攻城,战局就以经展到这样激烈的程度。而这一次攻城战之后,至少有一大半塔车将无法再用了。一辆塔车的造价十分昂贵,这一次他一共才带来六十辆,而且只组装好了四十辆,其余二十辆还是散件,一下就报废了十几辆,损失可不算小。但现在以经无法收手,完颜陈和尚咬了咬,下令再调十辆塔车来,同时又增加了五千士兵,继续投入到战斗中去。并且又派出了三辆沖城车,去撞击濠州的城门。 而这时其他的塔车虽然靠近了城墙,但塔车里的金兵却以经全部丧命,因此一时间內竟无人能够蹬上城墙,战场上竟出现短暂的空隙时间。不过趁着这个空隙,金军的数十架云梯都以经搭在城墙上,金兵蹬着云梯,拼命向上攀爬。也有金兵重新蹬上塔车,向城头进攻。 而在城头上指挥的高震同样也吃惊不小,因为攻城战一向都是金军的弱点,想不到这一战刚一开始,就给宋军造了这么大的打击。宋军过去攻城常用的几种套路, 几乎原封不动的都被金军学去,现在又用来对付宋军。 由于烟雾沒有散尽,旗号都看不清楚,因此高震只能派人传令,让其他宋兵立刻填补上来,阻挡金军攻上城头。 补充上来的宋军与攀爬上城头的金军相遇之后,立刻就展开了激战。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烟雾散尽之后,整个城墙又可以看得清楚,在双方雷鸣不断的战鼓声中,士兵们各自挥动武器,拼力死战。互不相让。 不过宋军到底精于守城,而且在人数上也占有优势,经过了一阵慌乱之后,逐渐稳定了下来,立刻在中下级将领的指挥下,各自分工,一部份迎战攻上城墙的金兵,一部份抢占城垛口,不让城下的金军继续蹬上城头,撞车也重新开动,粗大的撞木在宋兵的操纵下,拼命撞击在塔车上。而这时又有三辆塔车的火越烧越大,经受了几下撞击之后,终于支持不住,轰然倒蹋,还压死压伤了几十名金军。 而这时金军的远程武器这时也怕误伤了同伴,不敢冒然向城头射弩枪石块,只好尽可能的打得远一些,打到城里面去,给城里制造混乱。而宋军的弓弩手和远程武器可没有这程忌,在稳定住了阵脚之后,纷份开弓放箭,又开始对城下的金军展开了猛烈的打击。 在宋军的奋力拼下之下,金军渐渐有些抵挡不住,大部份攻开的城垛囗又被宋军重新占领回去,二十辆塔车现在以经被推到八辆,其余十二辆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还再遭受宋军的猛烈攻击,而先期攻上城头的金兵也死伤惨重,其余的金兵只能围陇成几个半圆,背靠着城垛上,拼死抵抗,保护着为数不多的好不容易才打开的缺口。 好在这时金军的援军也赶到了,因为宋军现在都忙着对付攻上城墙的金军,因此新参战的十辆塔车这一次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十分轻松的就靠近了城墙边,翻板放下,塔车上的6继金兵杀上了城头,一下子又打开了好几个突破口。而城墙上的金兵得到了增援,也都不由士气大振,渐渐又都站稳了脚跟,城墙上的战斗一下子又陷入了僵持。 而就在同时,金军的冲城车,也攻到了濠州的城门边,一辆沖城车堵在西城的城门前,粗大的巨木在十六名金兵的合力操纵下,正在猛烈的撞击着城门。出一阵又一阵闷雷般的响声来,只震得城门洞里的灰尘簌簌落下,厚厚的门板上,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完颜陈和尚见了, 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战局终于开始倒向金军这一边了。虽然付出的代价十分惨重,但如果能够一举攻下濠州,还是值得的。 高震也知道,现在的战局以经到了关建的时刻,这个时候什么战术,武器都没有用了,只能靠士兵的勇敢和拼死斗志。因此先下令,让张师颜立刻下城,去防守城,同时又下令,调五百名重甲步兵上城来参与防守。 重甲步军一直都是宋军精英部队,不禁装配精良,而且选拔极为严格,往往都是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濠州御前驻军司一共才有一千五百名重甲步兵,因此这种守城的消耗战一般都不会让重甲步兵参加。但现在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因此高震才调重甲步军上城来防守。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张师颜刚刚跑下城楼,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半尺厚的城门竟被硬生生撞开了一个大洞。五六名抵着城门的士兵竟都被撞得弹了出去。张师颜也不禁大吃了一惊,连忙道:“快,去调弓箭手和重甲步兵来。” 然后立刻调集士兵,守住门洞口。 就在这时,只听“咚、咚、咚……”又是几声巨响,门框终于吃不住连续撞击的大力,“咯喇”一声,断裂开了。“咣当”一下,濠州城的城门终于被金兵撞开。 不过这时宋军在张师颜的调度下,以经做好了城门被撞开的准备。宋军的弓弩手早就在城内的洞口前弯弓搭箭,前排半蹬,后排站立,蓄势待,城门刚一打开,就是一阵乱箭射出,在这样近距离的情况下,操纵冲城车的金兵根本就无从躲避,立刻被射倒了一大片。而射完毕的弓弩手立刻从两侧散开,将射的位置留给后面的同伴,然后转到队伍背后,再拉弓搭箭,等待着下一次射的时候。 而金军见好不容易撞开了城门,那里肯收手,一面将冲城车移开,一面冒着宋军的箭矢,拼命向里冲杀。前面的金兵倒下之后,跟着的金兵马上就补了上去,前仆后继的向城中冲杀,整个城门洞的地面几乎都被金兵的尸体覆盖了。只是宋军的箭雨虽然凌厉,但也挡不去金兵这样不计生死的拼命冲锋,而且城门洞又能有多长,终于被金军逼近到内城的门洞口。 好在这时宋军赶来了二百名重甲步兵,在张师颜也指挥下,弓弩手立刻退出,重甲步兵死死守在内城的门洞口,硬生生将金兵挡在城门洞里,就是进不到城中。 在这个时候,重甲步兵的战斗力也充份显式出来,十余名重甲步兵站成了一排,挡住城门洞的通道,各执麻扎刀,而除非是在盔甲遮盖不到的部位,否则金军手中的刀枪很难穿透重甲的保护,因此根本就不用去招架对手的武器,只管排头向金军猛砍了过去就行了。而面对宋军雪亮的刀锋,坚不可催的阵势,金兵根本就难以招架,只能一个一个的倒下。而宋军步步推进,脚下几乎都难以踩在路面上,而是踏着被砍倒的尸体前进。 濠州城的城门洞本来也只有三丈多长,用不了多久,宋军就夺回两丈多的距离。看看以经杀到了外城门边上,而几名宋兵立刻从刀阵的两侧赶上去,推动城门,想把城门再度关上。 张师颜在后面看着,心中也不禁一喜,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把金军赶出城门洞去,然后再把城门一关,只要城头上守住了,那么危机也就基本清除了。 就在这时,忽然金军的队伍左右一分,杀上来一员大将,手使一条狼牙棒,舞出一道黑光,三名宋兵竟都被震得口吐鲜血,绝气身亡。而后这员将挥舞着狼牙棒左遮右挡,将砍向他的几柄麻扎刀全都挡开,随后金军阵中竟杀出一排头带铁罩,身披黑甲,手持大斧的步兵来,与宋军战在一起,竟然也重甲步兵。 五十江淮首战(三) 原来完颜长之、完颜陈和尚与大宋作战多年,深知宋军的重甲步兵的厉害,因此也按照宋军的样式,训练了一支重甲步兵,只是金军还一直沒有在战场上使用过。[[〈 现在完颜陈和尚见金军虽然撞开了城门,但宋军守得实在太严密,金军根本杀不进去,因此才想派出重甲步兵上去一搏,但又怕自己的重甲步兵是初次上阵,又命令大将大都臣亲自上阵,带头冲锋。 宋金之间都有重甲骑兵,而且在战场上以经多次交锋,但双方的重甲步兵之间的交战却还是一次,只不过双方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环境下生。 这一次却是硬碰硬的较量,双方都是重甲步兵,兵器盔甲的质量也都相差无几,刀和斧交击、盔甲与盔甲相撞,战士的怒吼和惨叫几乎会同时响起,前面的战士倒下,立刻就由后面的战士填补上来,谁也不会退让一步。其实倒下的战士未必就是受了致命的伤害,有不少人都是硬生生被对手的大力撞击,而震得昏死过去。这也只是重甲步兵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虽然宋军的重甲步兵在互相配合上熟练得多,但金军阵中却有大都臣这一员猛将撑着,因此两军一时打了一个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不过金军虽然终于稳住了阵脚,不在后退,但想要再次前进杀入城中,却也非常困难了。战门争夺的战局就这样也进入了僵持。 大都臣挥动狼牙棒,“呼、呼”两声,又砸死了两名宋军,但还没等他冲上前,缺口就立刻被后面的宋兵补了上来。大都臣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气,他也是会宁寺的三代弟子,只是在这种狭窄而拥挤的空间里,自己空有一身绝高的武功却无从挥,只能和普通士兵一样,不得不只靠蛮力去和对方硬拼。因此在这种环境中,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战斗力强一点的士兵罢了,虽然他以经连续击倒了十余宋兵,但体力和精力也在急剧的消耗。 “呼”的一棒,大都臣又击倒了一名宋兵,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嗖”在挤满了人的城门洞中,竟然又起了尖锐的箭矢破空声音。几乎就在同时,大都臣身边己有三名金兵出惨叫,每人身上都插着两三支弩箭,倒地身亡。还有两支箭,射到了大都臣的身上,一支被重甲弹开,另一支虽然穿透了甲胄,不过力道尽消,并没有对大都臣造成伤害。但箭矢破空的声音响个不停,大都臣的左右身后,还连续有金兵出中箭之后的惨叫声来。 大都臣也不禁又惊又奇,在这样狭窄而拥挤的空间里,宋军是怎么能够使用弓箭呢?抬头一看只见在宋军的身后,一排宋军的弩弓手竟然比其他人高出了大半个身子,人人手持神臂弓,正在向金兵射弩箭。仔细才看明白,他们竟是被同伴扛在肩上射的。 原来张师颜见金军也动用了重甲步兵和宋军抗衡,面对金军的顽强抵抗,宋军迟迟不能把金军挡出城门洞去,心里也不禁十分着急。尽管现在宋军能够把金军挡住,但因为城门被攻开之后,对攻守双方的心理和士气来说,都有一个微妙的变化。时间长了,恐怕还是对宋军不利。 同时被调来的二百名重甲步兵这时也战死了六七十人,而且守城墙又己调去了五百,虽然濠州城里还有八百名重甲步兵,但也不知够不够用了。也不清楚金军有多少重曱步兵,万一把重甲步兵都耗完了,再拿什么抵挡金军呢? 就在这时,张师颜忽然看到站在一边的神臂弓手,虽然一个个都上好了弩箭,但只是现在城门洞里以经挤满了人,他们也不敢轻易射。张师颜灵机一动,立刻想出了一个办法。他马上命令神臂弓手都骑到同伴的肩上。这样神臂弓手就高出了所有人一大截,可以居高临下,毫无阻拦的金军射弩箭。 虽然金兵都是重甲步兵,但宋兵用的都是神臂弩,力道可不是普通弓箭能比的,而且距离又这么近,因此尽管有一部份弩箭被重甲挡住,但还是有不少弩箭穿透了重甲,射入了金兵的身体里。 而金军原以为这纯是重甲步兵的较量,万沒想到,弓弩手还能够这样使用,但现在去调弓弩手来参战以经来不及了。宋军神臂弩手的加入,立刻就改变了城门洞中的均衡局面,尽管金军也在奋力作战,但在宋军远近武器的一同打击下,终于支持不住了,开始后退。 这时就连大都臣也中了两箭,一支射中左肩,一支射中右胸。因为胸甲是护甲中最厚实的地方,因此虽然被射穿,但还入肉不深,并不大碍。而射在左肩头的那一箭可就不同了,肩头是活动部位,因此甲叶很薄,这一箭几乎把大都臣的左肩射穿。因此他顿时无力再战下去,幸好左右的金兵把他护住,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只能从战场上退了下去。 大都臣这一退,金军更是支持不住,终于被宋军完全赶出了城门洞,两扇大门再度慢慢合陇,终于“咣当”一声,又关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宋军立刻又重新换了一条门栓架上,而工程兵又拿来几块厚木板,轮起钉锤,砰砰邦邦,横七竖八,将被金军撞破的那个大洞也给补上,并且又用几根斜木支撑住,到底是把缺口全都堵上了。 直到这时,张师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经过了一番激战,但总算是打退了金军,守住了城门,也算是值得。立刻命令士兵清扫城门口里的尸体,严密看好城门,并尽量把城门堵很牢固一些。然后走出了城门洞,转上城墙来。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这五百重甲步兵虽然不多,但城墙上的位置也是有限。因此当五百名重甲步兵加入到城墙上的战场之后,金军先前取得的优势立刻被逐渐消化掉了。因为城墙上的位置狭窄,不可能布下重甲刀阵,不过重甲步兵经训练之后,也知道因势制宜的道理,上城之后,立刻分散为以十人为一组,列成一排,然后向攻上城头的金军推进过去。 因为是需要爬城,攻城的金军都是轻装上阵,却那里抵挡得住重甲步兵的攻击。自己的刀枪砍到对方的盔甲,基本不起作用,而对方手中十余柄雪亮的大刀一起当头砍下,根本令人无从抵抗,只能一个一个倒在宋军的刀下。而金军的重甲步兵无法蹬上城墙来支援,因此城上的金兵只能苦苦支撑着。 而在城下濠州城的城门被攻开之后,也牵扯了金军的相当一部份精力,因为在许多人看来,从城门直接杀入城中,自然要比翻跃城墙要方便得多,因此多数金军都守在城门边,等待着前方的同伴杀散宋军之后,一起冲进城去。 这样一来,无形中蹬城的金兵少了许多,而在城上的金军本来就架不住宋军的重甲步兵,再加上后续人数的逐渐减少,因此城上的金军也越战越少。宋军又逐渐重新夺回了大多的的城垛口,并且对开动撞车,对金军的塔车展开了凶猛的攻击。一下子又撞毁了几辆塔车。 这时在城下观战的完颜陈和尚也暗暗吃惊,想不到花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不仅攻上了城头,而且也撞开了城门,按说在一般的情况下,战打到这一步的时候,攻城的一方以是稳操胜券了,守城军到了这个时候,抵抗的意志应该也以经丧失了大半,但宋军依旧顽强如故,无论是在城上城下,都死战不退,现在竟然似乎还有逆转劣势的势头。 看到这里,尽管完颜陈和尚脸上仍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翻起了轩天的大波,难到金国的这次南征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吗? 当完颜长之将决定南征的决议到南京的行台尚书省之后,完颜陈和尚对此立刻表示了支持的态度,一方面因为他和完颜长之情如骨肉,对完颜长之的决定都是绝对支持和拥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完颜陈和尚也深知金国目前面临的局面,绝对不容乐观。必需趁着现在宋蒙之间还没有形成南北夹攻之势的时候,先重创其中的一方,为大金曰后的展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而这一次他举兵来进攻濠州,正是贯彻执行完颜长之的战略,目地也就是希望吸引宋军的注意力,最好能把杨炎引过来,然后完颜长之再领大军从西线出击,一举攻克裏阳府,夺取南宋在江北最关建的战略重地。 完颜陈和尚虽然不算是骄傲自大的人,但放眼整个南宋,也只有杨炎和毕再遇两个人,才能值得引起他的重视,其他如曹勋、高震、孟宗政等人,自觉对付他们,还是不费力的。因此得知杨炎还在鄂州坐镇不动,而在濠州城内主持大局的人是高震的时候,完颜陈和尚也是信心十足,认为取下濠州易如反掌,到那时看杨炎还能不能坐得住。只要能把杨炎引出来,完颜长之就可以立刻兵,进取襄阳府,那样一来,这一次南征就以经胜卷在握了。 但完颜陈和尚万没想到,在濠州居然是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由此看来,这一次南征想要达到目地,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致会……失败? 想到这里,完颜陈和尚立刻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并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战场上来。现在金军无论是在城上城下,战局都不容乐观,金军的伤亡虽然还没有俱体的统计,但以完颜陈和尚的经验判断,绝不会小。而且战事也过去了大半天,金军都以经十分疲惫了,不过宋军现在大概也好不到那里去。 现在金军有两个选择,一是撤军,二是继续投入兵力。撤军完颜陈和尚显然是是不会甘心,毕竟现在金军以经攻上了城头,而且又撞开了城门,有攻城战中,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但撤军,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但继续投入兵力,是否就能攻下濠州,完颜陈和尚心里也没有底,如果还是攻不下濠州,金军的损失还会进一步扩大。因此这时完颜陈和尚心里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取舍。 但就在这时,金军全军忽然出了一声叹息,原来宋军经过了拼力奋战,终于夺回了城门的控制权,将金国撤底赶出了城去,把城门重新关上。而且大将大都臣也身受了重伤,被抬了回束。而在城墙上,在宋军的重甲步兵参战之后,局面也逐渐又倒向了宋军那一方,金军只能再城墙上苦苦支撑着。 这时完颜陈和尚也知道,大势己去了。由其是金军撞开城门,杀进城中之后,又被宋军给赶了出来,这一下给金军的士气带来了一个沉重的打击。完颜陈和尚也是身经百战的名将,立刻当机立断,下令收兵。 随着金军收兵的号角声吹响,攻上城头的金兵6续顺着塔车又退了下去,然后塔车一辆一辆的离开城墙,缓缓的撤回。同时金军的远程武器又开始动,掩护大军的撤还。而宋军也不示弱,金军都退下了城墙,弓弩手又重新占据了城垛口,开弓放箭,宋军的床弩和投石机也立刻全都开动,追击着城下撤退的金军。同时高震还下令调集一千骑兵,准备出城追击金军。 而金军在城下,冒着宋军的打击,还保留着三千兵力,以防宋军杀出城来,趁势追击。等侍着塔车,吊斗车、冲城车等器俱都平安退回之后,才6续撤退。整个撤退的过程,金军都显得极有章法,令宋军无机可趁。高震见状,也只好放弃了追击的想法,下令收拾城中的尸体,检点损失,救治伤员,又命工程兵立刻修膳城墙城门的破损。 五十一江淮首战(四) 等金军全都退到宋军的打击范围之外以后,完颜陈和尚才派出三百士兵收拾金兵的尸体,一方面是收回同伴的尸骨,另一方面也是清理战场,以便于下一次作战。而宋军也十分配合,将在城中战死的金兵尸体全都抛下去,让金军收走。并且也派出百余人出城,收集落到城下的宋兵尸体,整个过程足足花了一夜的时间,才基本清理完。 这一战金军的损失竟高达近八千人,受伤的也多达五千多人,塔车也被彻底催毁了十六架,另有八架需要进行大规模修膳,才能重新使用。床弩损失了四架,投石机损失了三架。 而宋军的战死人数过了四千人,其中包括二百一十四名重甲步兵,而受伤也达到三千多人。床弩、投石机各毁了二架,撞车被毁了六架。 这一场攻防战,双方的损失都过了二成,可以说是十分惨重。而宋金之间的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十分惨烈的状态中。 第一次进攻就受到了强烈的阻碍,也不禁使完颜陈和尚谨慎起来,而且这一战连同伤员,一共拆损了两成以上的兵力,而塔车的损耗更是多达三成以上,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完颜陈和尚淸醒,应该继续强攻濠州,不能给宋军以喘息之机,但也不得不休整了三天时间,同时又命令军中的工匠加紧修理和组装塔车,另外救治受伤的士兵。 三天以后,有三千多伤兵经过了简单的救治之后,重新归队,可以参加战斗,损坏的塔车也以经修理完膳,尚未组装的塔车也全组装完毕。完颜陈和尚这才重新出兵,又向濠州城动了进攻。 但有了这三天的缓冲之后,宋军也得到了相当的修整,城墙的破损全都修补好了,城门也进行了加牢加固,兵力虽然晢时没有得到补充,但却增加了一批守城的物资。伤兵中也有近两千归队参战,同时高震又在城中组织了近万名壮年百姓,充当运输队。 同时,经过了第一战之后,高震也现宋军过去常用的一些攻城战术,金军到是都学会了,现在返而用到宋军身上,这也是宋军在第一次攻防战中,陷入极大被动的主要原因。不过这些战术即然都是宋军常用,针对它们的应对办法,宋军自然也早有准备,趁着有这三天的空闲时间,高震也都一一做好了布置,因此宋军上下对守住濠州也充满了信心。 等金军再度攻来的时候,宋军可也不敢在大意了,还没等金军攻到城墙边,就把强弓硬弩,火器巨石对准金军一阵猛砸,等金军的塔车靠近城墙边时,宋军从城垛口中伸出无数条长达两丈的大木,许多塔车都被大木顶住,只差了丈许,但硬是就到不了墙边。令塔车里的金兵也一筹莫展。 虽然还是有几辆塔车躲过了大木,靠近墙边,放下了翻板,让金军杀出来,但数量终究有限,对城上的危胁并不大。而且高震也早有准备,从一开始就调了五百重甲步兵在城墙上驻守,因此金兵一杀见塔车,就陷入宋军的围困之出,被一一斩杀。 完颜陈和尚见状,只好寄希望于用云梯攻城,无数的金兵向蚂蚁一样,蹬着云梯向城头上攀爬,但城上的宋军牢牢守住城垛口,滚木擂石,甚至是滚油热水,如同雨点一般的砸下,只打得金兵头破血流,烫得嗷嗷直叫,不断向树叶一样从云梯上飘落下去。 完颜陈和尚见城墙上一次难以占得上风,又派出冲城车,希望再度撞开城门,而且这一次金军准备好了两百铁浮图,由高临福、兀林台两员大将统领,只等冲城车一撞开城门,就立刻用铁浮图来冲击守门洞的宋军,迅占领城门洞,保障后面的金军杀入城中。 但在这三天时间里,宋军以经加固了城门,金军的冲车连撞了十几下,还是撞不开城门。同时宋军还加强了城楼上的防守,有士兵向冲城车上泼下渔油,点火烧着。这还不算,在这三天的时里里,宋军还在城楼上安装两架专门用于对付冲城车的特殊武器——拍竿。 “拍竿”一般用于战船上的武器,就是用一根长达五丈的粗木,架在城楼上,一半可以伸出城墙外,系好绳索,并吊上重达数百斤沉的巨石,只能冲城车推到城门口时,由十六名士兵操纵着拍竿,用巨石猛砸冲城车。 虽然沖城车为了保护士兵,都带有顶蓬,上面覆盖着生牛皮,同时在下面还用粗木支撑着,但同样也架不住两架拍竿的轮流猛砸。而且宋军的目地也不是想用拍竿砸毁冲城车,只要巨石能够将冲城车的顶蓬砸裂,露出空隙来,宋军的弓箭手就可以把箭矢射向在车内操纵巨木,撞击城木的金兵。 而更为厉害的就是用滚油开水沷下,就会顺着空隙直接淋到金军的头上,只烫得金兵“嗷嗷”的乱叫,倒在地上直打滚。而且火焰也会顺着滚油流淌一步步蔓延到冲城车的内部。 这这样金军连续出动了三辆沖城车。都被宋军先用巨石砸裂顶蓬,再沷滚油放火的战术击败。完颜陈和尚见势不妙,也不敢再攻下去,只仔立刻下令收兵。 攻城再次受挫,也令金军的士气大落,完颜陈和尚原来以为,经过了七八年的努力之后,金军以经把宋军的攻城战术学了个七七八八,那知金军在进步,宋军同样也没有闲着,守城的技术也在进步,只经过了上一战之后,就又牢牢克制住了金军。 那么现在金军只剩下最后一招,就是在城外挖壕沟,堆土山,只有堆得比城墙还高,才能彻底压制住宋军。其实这一招也是宋军常用时攻城战术,不过一般是用于进攻国都级的坚城才会使用这种战术,因为挖壕沟,堆土山都是大工程,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完颜陈和尚万没想到,进攻一座小小的濠州,居然也要用到这种战术。 不过现在金军也是骑虎难下,要么攻下濠州,要么引出杨炎,这两个目标一个都沒有实现,完颜陈和尚不仅没有脸去见完颜长之,而且这次南征恐怕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因此现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下濠州来。 然而就在这时,从山东传来消息,宋军正在出兵进攻海州,请求完颜陈和尚立刻派兵去救援。完颜陈和尚当然明白,宋军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如果自己去救援海州,那么这次进攻濠州的战斗也就彻底失败了。因此虽然迟疑了一下,但马上还是决定,继续进攻濠州。不过他也立刻下令,让守卫宿州的石定越,出兵去救援海州,同时又从驻守寿州的蒲阿统那里抽调了一万人马,补充自己的兵力,同时又征调了五万民役,为再次进攻濠州准备。 其实高震早己知道曹勋以经出兵进攻海州。这正是两人早就商议好的战术,分兵两路,互相呼应支持。如果这时完颜陈和尚回兵去救援海州,那么高震就会立刻从濠州出兵,进攻寿州、宿州等地,令完颜陈和尚顾此失彼,进退失据 但高震万没想到,完颜陈和尚不仅没有去救援海州,相反还在濠州城外挖壕沟,堆土山,大有把濠州当作建康这样的坚城来打的架式。 高震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完颜陈和尚果然厉害,一下就看穿了宋军这是围魏救赵之计,而且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因为海州不过是山东边境的一个临海地区,而濠州确是大宋江淮防线的重要一环,两者的战略价值根本不在同一档次上,因此完颜陈和尚宁可会丢掉海州,也要尽全力攻下濠州。 而濠州虽然是大宋御前驻军的所在地,但毕竟只是一座地方城市,城墙虽然坚固,但不算太高大,平均只有三丈多亮,还不足四丈,一但在城外堆起了土山,据高临下,濠州城将被金军完全圧制住,那时就绝对守不住濠州了。 好在壕沟土山这样的工程可不是三五天之内就能完工的,而且高震也不会让金军就这么舒舒服服服的安心施工,会不断派出人马出城干扰金军的工程进度,因此金军想要等到工事全部完工,能挥作用,至少也要十五天左右的时间。 不过高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想办法尽量拖延金军施工的度,同时也派人将这一情况飞报给杨炎和曹勋。只求在这一段时间里,曹勋能够迅攻下海州,然后再转攻山东的其他地方,迫使完颜陈和尚必须回军,或者杨炎能够想出别的什么办法,来对付金军。 而完颜陈和尚同样也知道时间紧急,因此一面催促民役抓紧时间施工,一面也密切关注山东战场,希望石定越能够坚持得长久一些,好让自己攻下濠州。 五十二攻占东海(上) 曹勋自然知道,这次自己进攻海州的任务同样十分艰巨,并不仅仅在于夺取海州本身的价值,而且还在于围海救濠之计能否取得成功。〈 对金国来说,海州的位置或许并不算太重要,但对大宋来说则不同。这是因为大宋的水军力量要远远强于金国,因此海州在大宋眼里,是一座极具战略价值的沿海城市。如果能占据海州东北的东海岛作为大宋的水军基地,那么将会使大宋水军的作战距离大大增加,真正可以覆盖到整个山东半岛了。 因此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夺取海州,对大宋都是极为有利的。 楚州御前驻军司的核定人马是两万,另外还有三万多水军,大小战船三百余艘。曹勋留下一万人马,守卫楚州,汇合从盱眙军调来的一万五千人马,向海州进军。同时又命李公佐率领船队,从海上出,水6并进, 杀向海州而去。 而这一次, 宋军是由海上率先开始攻击,李公佐先指挥着船队,向东海动进攻。 东海是海州东北部的一个大岛,与海州隔着一道并不很宽的海峡,可以互相守望。也是金军的山东水军的驻扎港口。停泊着战船三百八十余艘,水军三万五千人。水军都统制是抹然使乞塔,主要的水军将领有夹谷、兀里坦达、鲁仲雄、毕芮、慕容颜达、邹桓、唐准等人,基本上都参加过八年前南征的水军将领。 虽然驻扎在东海的战船数量只占金国水军四成多。但从质量上来说,却至少集中了金国七成左右的主力战船。三千五百料以上的大船,相当于是宋朝的小型神舟,金国一共只有二十四艘,东海就有二十艘,而两千料的战船,金国一共才一百零五艘,有六十六艘都停泊在东海水寨里,另外还有一千料的战船二百二十三艘。可以说这里是金国水军的精锐。 而楚州御前驻军司也是大宋水军的精华所在,李公佐这一次出动了战船二百八十八艘,连同妻子孟兰君,水军的主要将领张渊、徐海、徐江、郑四海、冯荣、龙海山、梁斌、陈万等人全都出战,可以说也几乎是倾巢出动。其中有大型神舟三艘,小型神舟十五艘,两千料以上的战船四十八艘,一千料以上的战艘一百二十四艘,铁甲船二十八艘,另有辎重粮草船三十余艘。同时宋军的水军之中还配备了大宋最新的远程武器——火炮。 经过了西夏战争之后,杨炎认识到火炮的强大威力,因此力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加紧火炮的研制和生产。又经过了工匠们一年多的改进之后,新一批的火炮重量减轻了一些,而射程和威力又加大了不少,一共生产出五十门轻型火炮。 同时杨炎也清楚,在以远程交战为主的水军中,火炮更有用武之地,因拔调了二十门交给李公佐使用。而李公佐试过火炮的威力之后,也大为高兴,大宋的水军本来就强于金军,有了火炮助阵,更是如虎添翼了。当下在自己的座船上装配四门,另两艘大型神舟上各装配二门,其余十二门分别装配在六艘铁甲船上。因此对这一战也是信心十足。 见宋军的水军攻来,东海的水军都统制抹然使乞塔立刻招集手下众将商议对策。 在年初大宋动进攻的时候,大宋的水军也曾从海上北上进攻,打败了金国的水军,并沿着山东的海岸线轮番进攻。因此在动南征之前,完颜长之也考虑到宋军还会出动水军进攻,必须加强水军的实力,不仅将金国的主要战船都调集到了东海,而且把金国最新制造的火器、床弩等武器也都大量装配到了水军中,虽然金国现在还没有铁甲船,但水军的战斗力比起年初来,确实也是又提高了一层。因此水军的众将也觉得有了一些底气,也都主张出寨与宋军一战。 抹然使乞塔也觉得水军装配了这么多的厉害武器,又是被敌人堵着家门囗来挑战,如果还躲在水寨里不敢出战,也未免太怯弱了一点。因此也下令只留下补给船守在寨中,其余的三百二十余艘战船全部出寨迎敌。 宋金双方的水军就在东海东南的海面上展开了新一轮的水上较量。 战斗一开始,宋军就摆出了主攻的架式,由两队铁甲船打头,各自带着五十多艘战船,分从两翼,向金军的船队阵列冲去。而李公佐指挥中军,也随着左右翼的后面,向金军逼近过去。 现在李公佐手下,除了副都统制张渊之外,当初投降宋军的海盗现在基本也都成为宋军水军的中坚将领,孟兰君早己嫁给李公佐为妻。徐海和张渊一样、成为李公佐的左右手,各自架驶一艘大型神舟为座舰,指挥着五十多艘战船,可以独立作战。这一次进攻就是由徐海和张渊两人付责指挥左右翼,而郑四海和徐江担任铁甲船的指挥,各自指挥十四艘铁甲船为先锋。 见宋军的战船主动进攻过来,抹然使乞塔也立刻下令迎战,甴兀里坦达和鲁仲雄各带八十多艘战船,以五艘大型战船为核心,迎向宋军的进攻。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金军的战船上床弩、火器的射弹弓也都全部张开,只等宋军的战船进入射程之后,就立刻向宋军动攻击。 七百步、六百步、五百步…… “轰、轰、轰、”的几声巨响,就在双方还相距着五百余步的距离时,从宋军当头的几艘战船上突然出怒吼。宋军的火炮以经率先开始了攻击。 宋军的水军能够一直领先于金军,除了战船的质量之外,远程武器的射程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在没有火炮之前,宋军水面上的作战射程在三百步以外,至少要比金军领先一百步左右。因此在水战中往往可以占到先制人的优势。 但现在金军的远程武器经过大幅改良捉高之后,基本也能达到这个距离了。只可惜这时宋军己有火炮加入,作战射程几乎扩大了一倍,而不幸的金国水军,则成为第一个见识到这种新型武器的金军。 尽管宋军的两翼各只有八门火炮,第一轮打出的十六炮弹中,只有可怜的一命中了目标,将一艘金军的大型战船的甲板上炸开了一个近丈许的大洞,甲板上数十名金军一齐丧命,其他十五只是在海面上激起了一根根沖天水柱,但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也足以震慑住了金军全军。 金军的士兵甚至几乎都沒有看见这打击是从何而来的,不过也不用他们久找,因为第二轮打击马上就来了。 虽然火炮的射频率很慢,但在海上作战中也足够了。双方的距离拉近了六七十步之后,宋军开始了第二轮炮轰。 距离更近了,轰鸣声也更加淸晰,同时宋军的命中率也大大提高,这一轮的十六炮弹有四命中了目标。而在第一轮的炮击中,不幸第一个中炮的金国战船这一次更加不幸,居然又连挨两,一打在船头的左侧舷,另一竟打到了船楼里,主桅都被打断了。 尽管这时火炮的威力对石土结构的城墙作用不大,但木质结构的战船对于火炮的打击,却几乎毫无抵抗力,那艘战船尽管只中了三炮,但以是千仓百孔,遍体鳞伤,朩屑残桅,一片狼藉。虽然还没有沉没,但也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抹然使乞塔以经惊得张大了嘴,久久也合不陇,宋军用的是什么武器,不仅能打得这么远,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尽管这时双方还没有接战,但在抹然使乞塔以经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这一次金军能够取胜吗? 但现在退兵以经来不及了,因为战船的转向很慢,而且三百多艘战船如果同时转向,根本就不用宋军打过来,自己就先乱了。同时经过了两轮炮击之后,抹然使乞塔也看清楚了,宋军的这种武器不多,两翼各只有三四艘战船上才有。因此金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全前进,争取进入金军的攻击距离之内,利用船多的优势,和宋军一拼。 于是抹然使乞塔立刻下令各船,加前进,尽早进入攻击距离内。不过下完令之后,抹然使乞塔却命令自己旗舰的水手,把船放慢一点,好让别的战船冲到前面去。 其实不仅仅只是抹然使乞塔觉得震惊,就是在座船上观战的宋军主将李公佐和妻子孟兰君也都吃惊不小。尽管他们事先都见过火炮的威力,但却没有想到,在战场上第一次使用,却能够产生这么大的震憾力。 应该说抹然使乞塔的判断并没有错,虽然在金军进入到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前,宋军还进行了二三轮炮击,但宋军一共只有十六门火炮参战,而且命中率并不高,十之中能够击中二三以是万事大吉了,有的火炮还一都没有打中目标。因此金军也只有十余艘船挨到了炮击。 五十三攻占东海(下) 但火炮带给双方更大的震憾是来自心理上的,金军的水军在宋军面前本来就屡战屡败,这一次是更换了武器之后,才建立起了一点信心,那知宋军的武器同样也升级了,结果还没等金军先用出来,就被宋军一顿炮击,又给击灭了。?(?〈[而宋军见了,却都士气大增,对击败金军更加信心十足。 而就在这时,双方的距离终于拉近到了三百步之内。 金军立刻也一起开动,什么床弩、弹弓、火龙出水筒,全都一起开动,拼命向宋军射过去。但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只是床弩和火龙出水筒射程范围,用弹弓射的轰天雷、霹雳弹、猛油弹一类的火器的攻击距离只有二百步,但金军这时显然是阵脚大乱,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一齐射出去。结果可想而知,所有弹射的火器全部都落到大海中。也惹得宋军好一阵哄笑。 抹然使乞塔的座舰虽然以经退到第二线,但他站在船楼上,战况也看得十分清楚,见金兵不顾一切的胡乱攻击,不禁气得踩脚大叫,只可惜在海面上他的骂声只有自己的船上才能听见。等各船的主将觉不对,才制止了金军的这种胡乱射,但这时金军以经白白打出了几百个弹射火器。 其实现在同样也进入了宋军的射程范围。因此宋军也毫不客气,床弩动,如臂粗的弩枪向敌舰飞射而去。 海面上顿时劲风呼啸,弩枪在空中互相乱飞,有些落到了水中,也些射在敌方的战船身上,双方也各有一些士兵被弩枪射中身亡。但总体来说,双方射出的弩枪数量有限,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更是微乎其微,主要还是威吓的作用。而由于这一次海战有了火炮的加入,这种威吓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宋军打头的是铁甲船,虽然也有被弩枪射中,打得铁甲“乒乓”作响,火花直冒,但都没能够穿透近半寸厚的铁甲,一无例外的都被弹落到水中。而铁甲船上的火炮仍然继续威,不断出怒孔,喷出火舌,凶猛的轰击着对方的船舰。 由于现在距离拉得更近,因此炮击的命中率有了近一步的提高,十炮之中,一般能有三炮击中目标。算下来金军以有近二十艘战艘被击中了。至少有十艘战船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一直到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两百步以内的时候,双方才真正用弹射火器互相攻击,开始对敌军展开实质性的打击。 而双方打头的战船更是当其冲,接受了对方大多数的打击。射出来的火器各有不少命中目标,宋军金军的战船都有不少被敌人弹射过来的火器击中,伤亡人数在进一步増大的同时,还有一些战船也着起火来。 不过火器对铁甲船的伤害也极为有限,相反距离拉近了之后,宋军的火炮也越打越准了。一般来说,火炮是能远不能近的武器,如果是在6地上,火炮的攻击范围在四百到六百步之间,而如果进入到二百步以内,基本就是火炮打击的死角,射出的炮弹一般都会从战士的头顶飞过来。 但在海上却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战船的范围拉得极大,二三百艘战船可以拉开到几里的范围,无论火炮怎样打,在炮弹打击范围内都会有战艘,只看打不打得中了。而且战船上高竖的桅杆和宽大的风帆也为火炮提供了大量目标,甴于距离拉近,加上战艘的密度加大,火炮的命中率竟然达到几乎毎两炮必会有一炮命中目标。 而宋军也改变了先前毫无目地的乱射,而是各船咬定一艘敌舰,重点攻击,一直到彻底相其打残为此。正所谓就是伤十指不如断一指。 其实不尽只是装了火炮的战船,宋军其他的战船同样也釆用相同的战术,由五六条战船自动对准一艘敌船,什么弩枪、轰天雷、霹雳弹、猛油弹、蒺藜火球、烟球等等,一骨脑向着对方一阵猛击,直到敌舰全船着火,扑不胜扑为止。 尽管金国水军在战船的性能,武器,甚至是单个战船的操控能力上面和宋军相比,基本以经差别不大了,但在全军的指挥,整体的战术素质,局部战船之间的小组配合上,金军的水军和宋军相比,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而这种差别不是靠努力提高技术就能够弥补得了的,必须经过战场上不断经过的实战锤炼,集累经验,才能逐步提高。在这方面,金国的水军显然还欠缺得多。 这时双方交战的时间以经达到了近两个时辰,金军至少有四十条战船受到了重创,其中有一半都是被火炮重创,而宋军只有十余条船。 而在战场上,也以经进入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不过虽然说是短兵相接,但实际双方之间差不多还有六七十步左右的距离,这就是海战的特点。同时双方的弓箭手也开跆挥作用,射出的绝大多数箭矢自然都是火箭,而且基本都是釆用抛射法,一方面加大箭矢的射程,另一方面也尽可能让箭矢落到甲板上,杀伤力大不大,射不射得中人并不重要,只要让火势在敌人的船上蔓延开就行了。 带着火焰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朝双方落下去,宋军金军阵中都有不少战船着了火,船舷、甲板、船楼、船帆,都会燃烧起来。而战船的士兵一面继续攻击对手,一面忙着打水填土,扑灭自己船上的火焰。随着火势的逐渐增加,海面上也聚起了大量的浓烟,充满了呛人的味道。 但宋军突进的度并没有减慢,担任两翼先锋的铁甲船以经冲进了金军的船阵中,三艘装配了火炮的铁甲船一马当先,排成了一个品字型,就像一个箭头,一下钉入了金军的船队中,而同样装了火炮的大型神舟紧随其后,甴于神舟比铁甲船高出一大截,因此虽然跟在后面,但并不影响火炮的轰击。在大型神舟的两边,各是五条铁甲船,保护着大型神舟的两翼,再随后是小型神舟和其他战船,保持着一个完美的突击阵型,杀入金军的船阵中。 这一下前、左、右三面都是金国的战船,两船相隔最近的距离还不足三十步,根本就不用怎么对准,只管拼命开炮就行了。几乎炮无虚,每一次炮击必会收到回应,被火炮击中之后,飞溅而出的朩屑碎片都可以弹射到铁曱船身上。 金军船阵立刻被宋军搅乱,战船有的躲,有的逃,有的让、有的退,前后失据,不少战船都生了互相碰撞,挤成了一团。而抹然使乞塔出的号令也沒有人听了。 而且宋军不仅仅只是炮击,其他战船上的远程武器和弓弩手们也都铆足了劲,对准金军的战船,拼命射。尽量也有金军的战船还击,但大多数都是各自为战,力量分散,对宋军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打击力量,因此金军的战船一艘一艘的被击中,燃烧着,被宋军打得全无还手之战。 宋军两翼的船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两股渔叉,硬生生插入到金军的阵中,眼看着就要把金军分割成三截。而中间的部份,以经陷入了宋军的三面包围之中。 抹然使乞塔一见情况不妙,立刻下令撤退。然后先命令自己的座船调转船头,向水寨逃去。而其他的战船见了,也纷纷调转船头,准备逃跑。只是一开始抹然使乞塔见宋军的火炮厉害,就躲到了后面,因此一直没有和宋军的战船接战,也能从容的转舵、扯帆、逃跑。别的战船可就没有抹然使乞塔那样好的运气了,由其是苦了那些还在和宋军交战纠缠的战船,在这个时候转向,可自杀几乎没什么分别。 于是金军的战船逐渐分成了两部份,一部以经转过头来,朝水寨的方向撤退,而另一部份以经被宋军咬住,只能硬着头皮,苦苦支撑。 李公佐一见大局以定,大部份金军的战船都以经逃走,和宋军支应的战船只剩下几十艘,立刻下令,命而徐海则留在战场上,准备登船作战,俘虏金军的战船。而自己领着张渊带着船队,去追击逃军。 在追击的过程中,宋军又连继击深了三十多艘战船,俘虏了十几艘,直到金军都逃进了水寨中,这才停止了追击。这时天色以晚,李公佐下令退后三十里,并且就在海州沿海找了一处岸边暂时停靠。而徐海扫清了战场,也过来和李公佐的船队汇合。 这一战的结果是金军被击沉战艘六十七艘、有二十七艘战船受创,需要修理之后才能重新恢复战斗力大型楼船,有五艘被击沉,二艘受重创。阵亡金兵四千七百五十人,受伤二千四百二十八人。 而宋军被击沉三十九艘战船,另有十九艘船受到一定的损伤,需要修理之后才能重新恢复战斗力,阵亡二千一百零九人,受伤八百四十七人。另外俘虏金军的战船三十七艘,其中有二十六艘可以立刻投入战斗使用,俘虏金军一千七百三十七人。并缴获器具,物资若干。总体来看,宋军仅仅只损失了二十六艘战船,大约占总战船数的一成,而且只有两艘小型神舟受创,其他主要战船基本没有受多大损失。战斗力也沒有什么影响。 尽管金国水军的战斗力有了相当大的提高,但这一战还是以惨败而告终,这样的结果,还比不上九年前的南征时期。完全是因为宋军装配了新的水战利器——火炮。 李公佐先派人立刻去向曹勋报捷,然后下令,士兵抓紧休息,而各船立刻从补济船上重新补足装配,并且把伤员和俘虏转移到以经腾空的补济船,忙碌了一夜之后,总算是都准备完成了。 第二天一早,李公佐命令受伤的战船和带着伤员、俘虏的带着补济船一起返回楚州的水寨,并派了五艘一千料的战船沿路护送。其他战船重新整队,杀向金军的东海水寨。 抹然使乞塔这时那里还敢和宋军交战,只是下令紧闭寨门,拒不出敌。同时命人严加守防水寨,以防宋军强攻。 李公佐一见金军不敢出战,立刻下令强攻水寨。 所谓水寨,其实就是在战船上坚起粗木栅墙,然后用铁锁相连,组成的一道水上浮墙。相然对外还设有拒木一类的保护工事。但这种木栅结构的墙体那里受得住火炮的轰击。宋军由装配了火炮的九艘战艘打头,对准水寨的寨墙,展开了一轮猛轰。 每一门火炮都连开了十次,一共打出二百余炮,立刻将木栅樯轰开了一个十几丈宽的大口子。宋军的二十八铁甲船先开动,由六艘装配了火炮的铁甲船打头阵,从缺口冲进了水寨。然后在水寨里又是一阵炮击。 这时水寨里密密麻麻,停满了金国的战船,宋军就是闭着眼睛开炮也没关系。而且就算打不中战船,也能落到岸上的营地里,反正是怎么打都有。而其他没有装配火器的战船也都各自开火,将能用的武器全都射出去。 水寨之中马上就乱成了一锅粥,金军纷纷登上战船,起錨扬帆,准备战斗,也有不少人开动床驽弹弓,拼命攻击杀入水寨的宋军。 其实宋军杀入水寨的战船并不多,只有二十八艘铁甲船,大部份都是金国的战船。而水寨里能有多大的地方,那够让这么多战船拉开阵式,纵横驰骋的,射的弩枪火器有不少都打到自己的战船身上。而且金军只顾开船迎战,结果战船互相碰撞拥挤,反而束手束脚,摆布不开。有的战船着火,火势很快就蔓延到相邻的其他战船上去了。 幸好东海水寨不是只有一个寨门,许多士兵见势不妙,纷纷打开其他寨门,逃出水寨去了。而李公佐也下令,其他战船都开入水寨,一面俘虏剩余的战船,一面全面占领水寨。 五十四水陆并进 东海的水战是以宋军的水军大获全胜而告终,金军的水寨被宋军攻破,逃出的战船不足百艘,其余不是被击沉,就是被宋军俘虏。{〔〈水寨中的物资器械也大部份被宋军所夺。损失的兵力就过了万人,水军统制夹谷、鲁仲雄等人都当场阵亡。 而水军都统制抹然使乞塔虽然在当时逃得了一条性命,但水寨失守,他这个水军都统制自然是难逃其责,因此在逃往渤海的途中自尽身亡。 在在攻占了金军的水寨之后,李公佐立刻率领一万人马登6,向东海县城动了进攻,显然是想要彻底占领东海岛。 东海岛虽是一个大县,但因为这里有水军驻扎,因此东海县城的守军并不多,还不足二千。一听说宋军打跑了水军,攻占了水寨,现在又赶来攻取县城,东海知县吴时敏也被吓得魂不附体,一面急忙招呼士兵百姓守城,一面又立刻派人向海州去救求。 海州知州孟公海接到了消息,也吓了一大跳,如果宋军占领了东海岛,那就等于是以经蹲在自己的家门口了,这还了得吗?因此立刻命令本州的兵马防御使率军去救援东海县。又立刻向邳州的石定越求援。 那知海州的人马前脚刚一离开,曹勋就率领宋军杀到。这时海州的驻防军大半都去救援东海,海州的守备十分空虚,因此曹勋毫不费力就攻取了海州城,孟公海也死于乱军之中。 攻取了海州之后,曹勋立刻又派出五千骑兵,去追赶援助东海的金军。就在金军正在渡海的时候,被宋军追上,随后就是一阵猛冲。有一半渡过海的金军算是幸运,拾了一条命。而另一半尚未渡海,被宋军杀得大败,人马死伤大半,其余大部份被擒。而渡过海的金军也只好了不到半个时辰,因为李公佐也派兵赶来阻击援军,宋军两下夹击下,金军几乎全军覆没。 东海县的知县吴时敏得知海州失守以后,也不禁军心大动,无心再死守下去了。只好开城投降。等石定越率军赶来援救的时侯以经晚了,此时整个海州以被宋军全部占领。而石定越所带的人马只有一万五千人,那里能和宋军的水6两路人马相抗衡,又怕宋军趁势挥兵西进,因此也只好立刻撤兵退守到邳州去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经过了十六天的加紧施工,并且克服了宋军不停干挠的不利条件之后,金军终于在濠州城外挖好了纵横交错的壕沟,并且垒起了六座高达近六丈的土山,同时还在土山上架好了床弩和投石机,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也就是在这时,完颜陈和尚收到了海州失守和东海水寨被攻破的消息。 但在这个时候,金军对濠州以是势在必得,就是要回兵去救海州,也必须要等攻下了濠州之后再说。因此完颜陈和尚立刻下达了死令,明天全军出击,一定要攻下濠州。 到了笫二天,金军全军出动,又向濠州动了进攻。不过这一次金军的进攻十分顺利,宋军大概也知道濠州是大势以去了,因此只是稍做了一下抵抗,就主动退岀了濠州。同时蒲阿统从寿州出兵,也攻取了安丰军。 原来高震见金军在城外的工事以完成,就知道守不濠州了,而且又听说曹勋攻占了海州,打退了金国的水军,因此主动放弃了濠州,退守到盱眙军,继续驻守。 虽然终于攻破了濠州、但自己的损失也不小,因此完颜陈和尚一面下令,士兵暂时休整,一面也在思考,金军的下一步计划,是继续进军,还是回军去救援海州。 完颜陈和尚先否定了救援海州的计划。虽然金军的水军惨败,有些出乎完颜陈和尚的预料,但水军毕竟不能决定战局。而曹勋攻占海州之后,能用的兵力也有限,只要石定越守住邳州、徐州一线,就可保整个山东无忧。因此没有必要在这个时放弃现在江淮的大好局面,而回兵去救援海州。 那么现在金军又如何进军呢?完颜陈和尚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尽管现在金军攻取了濠州和安丰军,可以说在江淮战场上打开了局面。但宋军还远没有到以经溃败的地步。目前在金军继续南进的道路上还有庐州挡道,有戚方率领着两万七千人马驻守,而且都是三衙禁军。西边是光州是宋朝的御前驻军司,也有三万人马驻守,而且与现在杨炎驻扎的鄂州只有一江之隔,在东边的盱眙军在汇集了高震的濠州人马之后,兵力也大增,不下三万。可以说这三面可都是硬敌。 说到底还是完颜陈和尚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现在完颜陈和尚所率领的人马还有五万五千多人,蒲阿统部到是有两万人,但要牵制光折的宋军,不能轻易动用。石定越带去了一万五千人马守邳州,唯一只可以从宿州调来一万左右的人马。而光州显然不能去攻取,盱眙军和庐州又互为犄角之势,两地合兵之后,兵力也不在金军之下,而且都有城墙可守,也不好攻取。因此现在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经过完颜陈和尚一番深思熟虑,终于决定先去进攻盱眙军。因为一但金军向南进攻庐州,高震就很有可能向北去进攻守备空虚的宿州,然后和曹勋东西夹击邳州和徐州。再加上现在宋军在海面上的优势,整个山东恐怕都难保全。到了那时,就算能够把杨炎的兵力吸引过来,完颜长之能够顺利攻下襄阳,也是得不偿失的。 因此只有先攻下盱眙军才是上策。如果庐州的宋军出城来援救盱眙军,那就在好也不过了,完颜陈和尚正好可以来一个围城打援。到了那时,就不怕杨炎不来救援江淮战场。 理淸了思路之后,完颜陈和尚立刻完颜匡、完颜充、高临福、大都臣、兀林台、邵方杰等众将,将自己想好了的计划告诉他们。众将听了,也都认为完颜陈和尚的计划十分周密,完全可行,因此都一致赞成。于是完颜陈和尚下令,人马准备开拔,去进攻盱眙军。 就在这时,山东那边忽然又传来了告急,宋军竟然以经攻取了密州,现在正淮备再继续进攻潍州。完颜陈和尚听了,也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密州与海州之间还相隔着沂州和莒州,宋军是怎样跨过去的。 原来曹勋见石定越守住了邳州,宋军向西的进军路线被挡住了,立刻和李公佐商议,拔出一万宋军,跟着李公佐的船队出,绕也沂州和莒州,在陈家岛附近蹬6,进攻密州。因为密州并非边境,守备不严,又毫无准备,一下就被宋军攻下。 完颜陈和尚弄清了真像之后,也不甴长叹一声,这才明白宋军为何要弃濠州于不顾,而投入相当的兵力去攻取金国看来战略价值并不大的海州。由于金军的水军惨败,海上城门洞开,因此在取得了东海做为基地之后,整个山东沿海都是宋军的天下,还不是由宋军的船队想开到那里就到那里。 而密州、潍州都属于内部地区,远离宋金边线,守备十分空虚,仅有的守备兵力也只是二三流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是宋军的对手,因此一但被宋军在密州站稳了脚跟,那厶整个山东半岛就都危险了。而且宋军还有水军相辅,不仅补济线、后援兵力都可保无忧,而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完颜陈和尚又想了一夜,反复权衡得失之后,终于决定留下高临福、大都臣两人,带三万人马,守住濠州,与安丰军的蒲阿统互为犄角之势。自己率领三万五千人马,亲自去救援山东。 因为山东地区离中都最近的距离只有六百多里,一但有失,中都自然就是当其冲,不仅是如此,到了那时,宋军的水军还可以绕过登州,进入渤海,直接在中都东面的海边蹬岸,那时宋军可就是水6两路进攻中都了。这样一来,别说金军攻下襄阳府,就是攻下了整个长江以北的地区,也是得不偿失的。因此山东绝不容有失,完颜陈和尚也不敢大意,只有自己亲自领军去救援山东,才能放心。 同时,完颜陈和尚又将江淮一线战事的详细经辻写信告诉完颜长之,让他自己决定下一步的进军计划。然后才领兵出。 而金军的动向立刻被宋军的探子打听到,报给了高震。 高震得知以后,这才大为放心,至少江淮一线可以平静一段时间了。同时又立刻派人分别把金军的动向告诉杨炎和曹勋,让他们作好准备。 江淮一线的战事终于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宋金的主战场将会移师到荊襄南阳一线,杨炎和完颜长之又将要直接面对了。 五十五军情第一 建康府离江淮一线近在咫尺,因此前线的战况传到建康府,最多也就只会晚上一天时间。?<?< ( 有时早上出的战报,到了晚上就可以送到建康府了。 而自从宋金开战之后,五位执政大臣就轮流在政事堂值班守夜,以便随时都可以掌握前方的军情。而且赵忱还下令,只要是前线的紧急战报送到,不分昼夜,都要立刻送给自己,就是自己以经睡下了,也要把自己叫醒过来,否则皆按殆误军机治罪。 开战初期,朝廷收到的基本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寿州、颍州、唐州等地都相继失守。不过这些地方在宋金边境基本都属于墙头草,在宋金之间来回换手,丢就丢了,到也没有多少损失。因此朝中的官员们到还都沉得住气,没有什么反应。 紧接着金军猛攻濠州,宋军连续打退了金军的两次进攻,虽然这时杨炎还在鄂州按兵不动,但也让官员们舒心了不少。后来宋军又在东海的水军中再次击败金军,占领了金军的水寨,而且曹勋又攻下了海州,这一批捷报传到了朝中,自然是人人喜悦,有人头脑一热,就以经迫不急待的提出应该立刻展开全面的反击,争取一举打败金军,然后趁势北伐,收复失地。 好在几位执政大臣起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知道现在不过还是互有胜负,远远还没有到动最后大决战的时候。 果然海州的捷报传来没几天,濠州就失守了,紧跟着安丰军也失守了,这一下有不少人开始紧张起来。濠州是御前驻军司的所在,边防的重镇,也是江淮一线的关建之处,一但失守,建康的屏障就少了一层,一但庐州再有个闪失,建康就是门户大开,可以与金军隔江相望了。一时间建康城中流言纷纷,都说金军又要打过长江了。 于是有许多大臣都慌了手脚,连忙上书朝廷,要求皇上立刻下旨,命杨炎火弛授淮西一线。而这时杨兴依然在鄂州按兵不动,并且还上书朝廷,称金军决不会进攻庐州,请朝廷不要惊慌。 但他说不要惊荒,却有不少大臣沉不住气了,纷纷上书指责这个时候杨炎按兵不动,坐观濠州失守等等。有言辞激烈的人,甚至还力主朝廷立刻换将。 好在赵忱和几位执政大臣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而且早就知道杨炎的计划安排,到还能沉得住气,知道濠州虽然失守,但光州、盱眙军、楚州等地尚在,宋军的防线远未崩溃,而且宋军攻占了海州之后,金军也不能不管,因此一定不会冒然来进攻庐州。 于是赵忱在朝会的时候把那几个惊慌失措的官员申诉了一顿,严令他们不许再胡乱言侥乱人心,同时下旨到鄂州,让杨炎不要受流言干饶,一切皆可自行便宜行事。 果然没过几天,庐州和盱眙军都回了战报,称金军以经退兵了,完颜陈和尚率军去救授山东。庐州、盱眙军都安然无恙。 朝中的大臣们听了,这才全都松了一口气,赶忙又都转过头来,大拍皇帝的马屁,说赵忱镇定自若,稳如泰山、神机妙算、料敌如神等等。弄得赵忱也哭笑不得,好在他做了快九年的皇帝,官员们的这付嘴脸也见得多了,早己是见怪不怪了。 就在这时,又有消息传来,金军终于在西线有所行动,仆散忠义率领人马,向均州动了进攻。而石抹燕山也在进攻光化军。 均州位于襄阳府西北,汉水上游。兴化军位于襄阳府的正北方,都是襄阳府的外围。杨炎预料得果然没有错,金军开始对襄阳府展开进攻。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得知杨炎驻军在鄂州,完颜长之就知道,杨炎以经预料到自己这次南征的要目标就是襄阳府。不过他还寄希望于完颜陈和尚在东线能够打开局面,逼得杨炎不得不去援救淮西,然后自己再动对襄阳府的进攻。 但东线的战事进行了近一个月之后,也陷入了胶着状态,但得知了整个战事的经过之后,完颜长之也知道,这并不能怪完颜陈尚,他以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而且还是攻下了濠州和安丰军,只是由于东海的失利、海州失守,整个山东都不稳,因此完颜陈和尚也无法再继续扩大战果,只能回军救援山东。换了自己,恐怕也是这一个结局,要怪就只能怪金国的水军实力太弱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在宋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那么下一步怎么办?是继续进攻襄阳,还是改变计划,去进攻江淮呢?现在杨炎驻兵在鄂州,就是防着自己去进攻襄阳,显然襄阳府以经做好了防范,想要攻取可不容易。而不管怎么说,金军在江淮一线以经攻下了安丰军和濠州,打开了一定的局面,如果在江淮一线继续增兵,说不定能在那一边有所斩获,也未必可知。 完颜长之思虑再三,也难以做出决定来,于是先下令仆散忠义,让他率领三万人马,去进攻均州,又命石抹燕山率军进攻光化军,一方面是清除襄阳的外围,另一方面也是看一看宋军的应对措施。同时又写信给完颜陈和尚,询问江淮一带的详细情况,然后再决定出兵。 仆散忠义率军向均州动了进攻,宋军在均州的守军并不多,仆散忠义的大军一到,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攻下了均州。随后仆散忠义又率军沿汉水东下,与石抹燕山合兵,攻取了光化军。而蒲察定住也领军进攻随州。金军对襄阳府展开了三面围攻。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杨炎站在大地图,一边用朱笔在地图从唐州到枣阳军方向画了一个箭头,这是探子刚刚察探到金军的进攻方位,一面道:“金军这一路的兵力有多少?” 探子道:“有一万五千左右?” 杨炎点点头,放下朱笔,道:“好,我以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去吧。” 探子行了个礼,退了下去。而杨炎还站在地图,盯着地图,沉思不语。他的这种样子,赵月如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这一次的对手不同于其他人,可以金国的第一名将完颜长之,因此既使是杨炎,也不敢掉以轻心。 过了好一会儿,赵月如才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是怕守不襄阳府吗?” 杨炎这才回过神来,指着地图,道:“现在金军分兵三路,一共是八万人马,进攻襄阳府的外围。现在襄阳府、安德府一共有六万人马,在荆门军还有陈敏的三万人马,到是不用担心,只是现在还沒有得到完颜长之的动静,我才有些着急。” 赵月如道:“前天不是有人来报,说开封的大军以经开始集结了,似乎马上就要出兵了。” 杨炎点点头,道:“但消息前天才送到,至少是晚了两天时间,也就是说完颜长之现在早就该出动了,但现在还没有探子回报,不淸楚他那十万大军动向,我就不能安心啊!” 赵月如道:“你不是预料完颜长之会来进攻襄阳府吗?难到说预料有错吗?” 杨炎苦笑了一声,道:“即然是预料,那么谁也不敢保正绝对正确,何况兵随势变,即使一开始完颜长之是打算进攻襄阳府,但我驻扎在鄂州,任谁也会想到是看穿了他的目地,因此他做出改变,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赵月如有些不解,道:“不攻襄阳,他还能进攻那里?” 杨炎道:“还有江淮啊!现在安丰军和濠州,以经打开了江淮防线的缺口,如果这时在这里增加兵力,也不失为一个应变的好方案。这十万大军,无论是放在那里,都足以改战场上的平衡。为什么还没有人送来消息呢?” 赵月如久随杨炎征战,自然知道,所谓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只是在说书戏曲中才会出现,在真正的战场上,绝对没有能够预料出一切的人。正如杨炎所说,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预料会绝对正确。对战局的正确把握,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斥候探子。正所谓两军交战,军情为第一。自己的预判必须要得到正确的军情的支持,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来。[孙子兵法。十三篇]的最后一篇[用间篇]就是强调打探军情的重要性。 那些号称神机妙算的古今名将,其实都是依靠斥候探子,只不过谁也不说明罢了。杨炎才刚从军的时候,就当过近一年的斥候,因此深知军情的重要,平日也非常注意对斥候探子的训练。因此不知道的人只知道杨炎是料事如神,却不知道他为何能够料事如神。 而现在得不到重要的军情,杨炎自然会着急。 赵月如正要要劝他几句,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又有军情送到。杨炎接过了军情,打开一看,终于是自己最需要的消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五十六北境告急 北国与南方不同,虽然才到九月底十初月的时侠,但天气就以经十分寒冷,这两天居然还飘下了几落雪花,虽然不大,但也吿诉着人们,北国以经进入了冬天。{(<<[<<< 五更巳过,黑暗的天空渐渐转亮,一个守了半夜的金兵打了一个哈欠,吐出一团团白雾,动了动快被冻僵的身体,喃喃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下岗回去休息去了。这么冷的天,守在这种鬼地方,还要值夜可真是受罪了。” 另一个金兵也跺了跺麻木的脚,道:“你就省省吧,也不想想,这里冷是冷了一点,但好歹也是太平无事,南边正在和南宋开战,如果把你调到过去,那才是倒霉了。” 先前的那一个金亥还有些不服气,道:“怕什么?老子到还巴不得去南边,一刀一枪的也好争个好前程,那里像窝在这里,就是冻死了也没个出头的时候。” 又有一个金兵道:“你想得美,也不想想南宋的大将是谁,那可是杨炎,这几些以来,谁在他手底下讨得过好去。前两天不是听说了吗?连山东都快完了,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吧,冷是冷了一点,熬过几年过去,少逛点窑子,瓒下来的钱也就够你回家买房置地,再讨一门浑家了,安安生生的过曰子。” 因为金兵们都知道蒙古生內部,成吉思汗铁木不率领大军去进攻西辽,都觉得北境十分安全,因此在值班守夜的时候也都十分放松。几个士兵都有说有笑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金兵大声道:“快看,那是什么?” 其他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远处灰蒙蒙的地平线上,无数的影子在晃,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而且每个人都听到了马蹄击踏大地的声音。 “不好,是蒙古鞑子。” “蒙古鞑子袭击来了。快起来,都快起来。” “快敲钟啊!快点火啊!” 几个值夜的金兵连忙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有的忙着去敲钟,有的去打火石,好燃放火焰。 “当、当、当、当” 警戒的钟声打破了黎明以前的安静,点着的火焰也划破了灰暗的天幕,不一会儿,整个守备的军营都被惊动起来,从睡梦中惊醒的金兵们各自七手八脚的忙着穿戴着盔甲, 又到处寻找自己的武器,. 而守夜的将官还在不断的大声吆喝着:“快,动作快一点,別磨磨蹭蹭的,再快一点。” 同时又指挥着以经套上盔甲的士兵,赶忙拿起武器,跑到界壕边去准备迎战。 但金军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他们还在忙着布置的时候,蒙古军以经冲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密集的马蹄声中夹杂着无数急促而尖锐的破空之声,撕扯开大气,划破夜空,落到界壕的另一边。 中箭的金军出凄惨的哀叫声,没有中箭的金军立刻四处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本来就以经乱遭遭的阵地上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人喊马咋,左躲右避,混乱不堪。 蒙古军一面开弓放箭,一面策马前进,转眼间就冲到了界壕边。不过宽达近三丈的壕沟可不是战马能够跃过的,何况在壕沟的另一头,还有五尺多高的界墙。 但蒙古骑兵到达了壕沟边之后,也没有强行纵马跳跃,每个人都从马背上摘下一个大口袋,扔到了壕沟里,然后策马转回,让给后面上来的同伴。 原来在蒙古军出兵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每名蒙古骑兵都带着一袋砂土,有的还带了二三袋,冲到壕沟边时,就将砂土袋都扔进壕沟里,不一会儿,就在壕沟里填平了七八处位置,有的甚至都堆得和界墙一般高。 随后蒙古骑军顺着填平的地方,冲过了壕沟,跃过了界墙,杀入了金军的营地中,纵横驰骋,左冲右杀。而这时金兵们早就乱了,在蒙古精骑面前,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被杀得伏尸遍地,其他的人见势不妙,都狼狈逃窜走了。 天色渐渐大亮起来,木华黎和博尔忽并马跃过了界壕,立马站在界墙上,看着激战之后,遍地都是金军尸体的战场。 耶律秃花纵马来到他们身前,道:“太师果然指挥有法,我们一下就攻破了界壕。” 木华黎微微一笑,指着前方广阔的地方,道:“突破了界壕,那么就任由我们蒙古大军横行了。” 铁木真率蒙古大军去进攻西辽,但留下木华黎率领三万人马,扎营在捕鱼儿海边,侍机进攻金国,以配合宋军在北线牵制金兵。这时宋金之间以经展开了数场激战,而木华黎也打听到金国的北境守卫很松懈,于是率领蒙古大军,在北境向金国动了进攻。 木华黎手下只有三万人马,其中真正的蒙古军只有一万人,八千是耶律阿海和耶律秃花招募的契丹族勇士,其他都是党项、溪族等杂役步兵。而这一次只出动了一万人马,如果强攻界壕,恐怕损失太大,因此木华黎特意选择了士兵最容易松懈的黎明时分动进攻,结果一举就攻下了界壕。 随后木华黎立刻分兵,自己与耶律秃花为一路进攻柔远,博尔忽和耶律阿海为一路进攻尚义。蒙古大军,杀入了金国境内。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蒙古军沖破了界壕,杀入了宣徳州內,连续劫掠了柔远、尚义、新合、阳门镇、望云等十余个县城。被杀的百姓多达三万余人。 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一样飞往中都。宣德州虽然是属于西京路,但离中都不过只有二三百里的路程,以蒙古军的度,也就只是二三天的时间,因此整个中都城中都大为恐慌。生怕蒙古军会乘势打过来。加上完颜长之现在又不在中都城中,大臣们心里也没有主心骨,一时流言四起。一些地痞无赖也趁机作乱,搅得人心惶惶。 幸好这时留守中都的尚书令完颜福寿和张鹄还沉得住气,先下令,安定城中的人心,凡是有散布恐怖情绪,制造流言者,侥乱治安者,定斩不饶。随后又下令,将中都城的九门关闭七座,只留出两门进出,并且派遣士兵日夜把守,由斡勒明全面付责中都城的守卫,最后又令术鲁率领一万五千人马,驻守奉圣州,抵挡蒙古军进攻中都的路线。同时又命以监国完颜承麟的名义,传旨到西京,命令西京留守使杨沃衍立刻兵,击败蒙古大军。 这一系列措施执行之后,立刻见到了效果,而且蒙古军也没有逼近中都,因此城里的人心也开始逐渐稳定下来,官员们也不再惊慌,秩序也恢复了正常。 只是杨沃衍调集了四万大军,去追击蒙古军,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因为蒙古军不与杨沃衍的人马正面交战,一见大军杀到,立刻转头就跑。因为蒙古军只一人三骑,蒙古马又善于长途奔驰,而且木华黎、博尔忽、耶律阿海、耶律秃花四人忽分忽合,忽聚忽散,令人难以捉莫,因此杨沃衍率军追了十余天,但怎么也赶不上蒙古军。 而蒙古军还时不时的偷袭金军一把,或是围攻小股落单的金军,虽然沒有给杨沃衍造成大的伤害,但也搅得他头庝不己。十余天之后,金军以经损失了五千多人。 蒙古军则是趁势甴东至西,从宣德州、经大同府、过丰州,进入云内州,再一次突破了界壕,由经汪古部的地区,返回大草原。 因为有汪古部的酋长阿拉兀思亲自率军接应,而且杨沃衍也不敢深入蒙古草原,因此不得不无功而返。至此,蒙古军在大金国的西北边境横行了半月之久,才算是平息下来。 完颜福寿和张鹄得知蒙古军返回了草原,这才松了一口气,也解除了中都的戒严。而平安了之后,不少大臣还犹有由悸,纷纷向两人建言,应该联名向皇帝上书,请救皇帝立刻停止南征,回兵中都。 由其了解了蒙古军入侵的整个经过之后,完颜福寿和张鹄也清楚,金国的这一次南征是事关大金存亡,绝不能半途而废,而蒙古军的人马其实并不多,只是金国北境抽调了一部份人马参加南征之后,兵力不足,才被蒙古军轻松突破了界壕,绝不能因此就请求完颜长之撤军。 不过生了这样的大事,也不能不告诉完颜长之,于是两人商议之后,认为只有从中都的守卫人马中抽调出一部份来,增加北境的防守兵力,才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计,因此在写给完颜长之的公文中,一面说明了这一次蒙古军入侵的经过,一面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请求完颜长之裁决。然后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南京。 七天之后,两人收到了完颜长之的回复,先赞扬了两人临危不惧、正定自若的作风,然后同意了两人的意见,同时又责成杨沃衍和纥石列志宁两人,严守北境。 五十七中都密谋 蒙古军撤军之后没几天,中都城的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而由完颜宗政为主,组织的反对完颜长之集团这个时候也开始蠢蠢欲动的暗中活动起来。 这一天晚上午夜时分,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两位金世宗的驸马连袂悄悄来到了完颜宗政府上,来商议举事的大计。 完颜宗政也没有惊动家人,而里亲自把他们接进府里,领到自己的密室中说话。三个人安坐下来之后,唐括贡先道:“丞相,现在完颜长之那个暨君不在中都,而且在昨天,中都又调出去了三万人马,增援北境,现在中都一共只有三万人马驻守,可以算是空虚之及,正是我们起事的大好时机,不知丞相是作何打算呢?” 乌林答天锡也道:“是啊!前天鄗王和郑王还派人写信给我,让我来问一问丞相,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为什么还还尽快起事呢?丞相,您还有些什么顾虑吗?” 完颜完政点点头,道:“丙位驸马,不是老夫有顾虑,而是现在不是时侯啊!” 乌林答天锡不禁有些着急起来,道:“丞相,怎么还不是时候,我看现在就以经很不错了,您还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完颜宗政看了他一眼,道:“从我们大金内部来说,虽然完颜长之不在朝中,中都空虚,但他现在就坐守在南京,手握十万大军,一但我们冒然举事,就算能够马上攻下中都,但完颜长之可以立刻回兵,最多五天,就能赶回到中都,到了那时,我们又当如何面对他的这十万大军呢?” 乌林答天锡听了,顿时也回答不上来了。完颜宗政接着又道:“而且现在我们现在和南宋交战,前不久蒙古鞑子又犯我大金的北境,一但我们冒然起事,就算能够一举推翻完颜长之,另立新主,但如果被南宋和蒙古趁虚而入,那又该怎么办,这大金的江山岂不是毁于一担了吗?” 这一下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两个人也都彻底无语,又过了好一会儿,乌林答天锡才道:“照丞相这么说,咱们不是根本就没有起事的机会了吗?” 完颜宗政摇了摇头,道:“这个自然不是。机会当然是有,不过还需要等待更好的时机?” 唐括贡不解,道:“丞相,还有什么时机是更好的?” 完颜宗政笑了一笑,道:“先,我们要等北境先安定下来,这一点到是不难,只等派出去的人马布置到位,蒙古鞑子也就没有那么容易突破界壕了,北境自然也就安定了。其次要等完颜长之从南京出兵,一但他从南京出兵,那就一定是和宋军决战,等到他和宋军拼了个两败惧伤之后,才是我们起事的更好机会,也不会给南宋和蒙古鞑子有可趁之机啊!老夫之见,两位驸马以为如何呢?” 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两个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由佩服道:“还是丞相老成持重,深谋远虑,我们真是自愧不如啊!” 完颜宗政点了点头,道:“两位驸马明白了就好,那么还请两位驸马多多向鄗王和郑王解释淸楚,让他们千万不要着急,一定要耐心等待。” 两人忙又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然后才起身告退了。 完颜宗政把他们送走之后,又回到密室中,沉思不语。其实他还有话没有对两人说尽,那就是要想起事成功,光靠自己这些人是不行的,还必须得到掌握兵权的实力派武将支持。但这一点恰恰就是自己这些人的最大弱点,乌林答天锡手上或许还有三四千人马,但还远远不够。 而现在金国的军方大多数将领不是会宁寺出身的弟子,就是完颜长之的心腹大将,可以说都被完颜长之的人牢牢把持着。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完颜长之才有恃无恐,不怕别人翻天。不过这里面也并不是全无漏动,至少还有几员世宗时期的老将:如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守、孛撒、石彦敬这些人,还掌握着相当一部份兵权。只要能够说动他们帮助,举事才能成功。 在这几个人中,完颜宗政反复斟酌比量,终于选择了孛撒和石彦敬这两个人做为突破口,并且以经派心腹人去游说他们。只是现在还沒有回应,因此完颜宗政也不敢轻举妄动。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完颜宗政还希望和南宋取得联糸,争取能够和南宋搭成某种协议,以一定的代价换取南宋的暗中支持,只有那样的话,才算是万无一失了。 其实在这方面,完颜宗政早就在暗中进行,并且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他先是只购买货物为借口,认识了一些来自南宋的商人。金国的上层社会就喜欢来自南宋的奢侈品,尽管大金与南宋以经沒有任何外交住来,但暗中的走私贸易却依然十分频繁,有不少南宋商人都到金国做生意,这以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大金朝廷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和权贵人等与南宋商人见面,定购商品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并不会引起怀疑。 而完颜宗政正是通过这种交谈勾通,选定了其中几个与南宋上层有些瓜葛的商人认识,然后又由这些商人从中穿针引线,与南宋的高层取得了联糸,并且转达了自己的意思。而南宋也正式派人潜入中都,和完颜宗政当面交涉,就是约定在今天见面。 因此送走了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之后,完颜宗政又转回到密室,这时一个心腹家人来报:“丞相,您等的人以经来了。” 完颜宗政点点头,道:“好,快去请他过来。”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大师请看,这时完颜宗政开出的条件。” 来人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光衍。 光衍接过了纸条,对着灯光,仔细的看着。原来完颜宗政向大宋提出,将秦凤路、京西路等地割让给大宋,以换取大宋对自己的支持。 看完之后,光衍问道:“建康的密使现在那里。” 来人道:“就住在完颜宗政的府上,因为不便脫身,才委派小人前来向大师通报一声,不知大师对完颜宗政的这个提议怎样看待。” 光衍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建康密使虽然只是一个人来到中都,但大宋隐藏在中都的探孑以经全部动员起来,想从完颜宗政府里传递出一点消息,还是办得到的。 其实大宋能够和完颏宗政接上头,光衍在其中是功不可没。是他先探知道完颜宗政有反叛的意图,才上报给建康的职方司,建议大宋与完颜宗政取得联系,从中渔利。 光衍的建议立刻得到了职方司的认可,并由光衍主导与完颜宗政搭上关系,因此光衍才特意安排一些伪装为商人的探子,与完颜宗政接触,并有意无意暗示他们在宋朝的高层之中也有一些瓜葛,再加上光衍又从中旁敲侧引,也引起了完颜宗政的注意,而一切又做得十分自然,丝毫不引人怀疑。 其实完颜宗政也早有这个想法,双方顿时一拍即合。经过了几次试探性的接触之后,终于引入到正题上来。建康职方司也派出了一名特使,来到中都和完颜宗政当面详谈。 光衍又问道:“那么朝廷的意思是什么?” 那人道:“现在金军南侵,如果金国內乱,对我大宋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因此朝廷认为,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尽快促使完颜宗政动反叛,并且规模闹的越大越好,如果有必要,可以动中都的人手,在暗中帮助完颜宗政动反叛。” 光衍点点头,道:“那么朝廷对他有什么条件吗?”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道:“这样的条件,朝廷是否能够答应呢?” 那人道:“朝廷的意思是无论完颜宗政开出怎样的条件,都可以答应下来。只要促使他动反叛就行了,不过密使没有答应,想拖他一段时间,再讨价还价一番,好让完颜宗政相信我们的诚意。而且大师对他和中都的情况也最熟悉,因此朝廷想听一听大师的意见。” 光衍点点头,道:“朝廷的想法是不错,而且你们这样欲擒故纵也做得很好,但完颜宗政这个人城府极深,又老谋深算,虽然和我大宋在谈判,但在他心里一定在防范我大宋,而且不到万全的时候,他也不会动反叛,因此老纳建议朝廷,在促使完颜宗政反叛一事上切不可着急,还是等待适当的时机才好。” 那人道:“大师以为,完颜宗政会等着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呢?” 光衍道:“居老纳看来,他是想等看完颜长之和我大宋拼到两败俱伤时候,才会动手。”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道:“大师说的有理,在下会马上把这个建议回朝廷,听侯朝廷的决议。” 五十八驰援淮西 得知完颜长之的大军正在向江淮一线移动之后。[?[? [ 杨炎自然也不能再继续按兵不动。因为现在濠州和安丰军被金军攻下,宋军在江淮一线以经十分被动了,如果再加上完颜长之这十万人马,说不定整个江淮防线就会全盘溃败下来。那样整个长江下游北岸就会在金军的掌握之中。 因此杨炎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立刻下令,从鄂州出兵,增援江淮一线。 现在杨炎在鄂州驻军有五万四千多人马, 还怕对付完颜长之的兵力不足, 又从驻守荊门军的陈敏那里抽调了一万五千人马, 集合共计近七万大军, 然后才分兵两路, 一路沿长江东下, 到达庐州,与戚方的人马汇集,另一路向东北进, 取道信阳, 绕过大别山, 到达光州, 与刘复武的驻军汇合。 到达光州之后,杨炎立刻又得到了金军的最新动向,不仅是完颜长之以经到达了宿州,而且连完颜陈和尚己由山东返回了江淮一线,与完颜长之在宿州汇合。而整个山东的战事,交给了石定越负责。 原来完颜陈和尚率军到了山东之后,曹勋根本不与他接战,一见金军杀到,就立刻上船扬帆远去,然后由战船在山东沿海寻找另一个着6的地方上岸攻击金军的防守薄弱环节。完颜陈和尚连扑了好几个空,也没有逮到宋军。 偏偏曹勋还故意和他逗气,战船也不开远,就在岸边可以看得见的地方四处寻游,虽然气得完颜陈和尚顿足捶胸,但也拿宋军没有办法。而且手里的兵力又不足以守卫整个山东沿海,又怕宋军在另处上岸,只好率军跟着宋军的战船走,想等着宋军上岸,好立刻动进攻。 只是战船的度虽然不快,但却是靠风力前进,而且能够日夜不停,金军追着战船,走了两天,以累得精疲力竭,还不等宋军上岸,自己就以经累得不行了。完颜陈和尚也知道这样可不是办法,只好放弃了这计划。率军休息了一天之后,立刻汇合守卫邳州的石定越,直接来进攻海州。 这一招如果有效,宋军一得知海州受到攻击,立刻就回航来救援海州,山东沿岸这才能够得到几天的太平日子过。 完颜陈和尚和石定越合兵也不过四万多人,而宋军回援海洲之后,仅曹勋率领的人马就有二万五千,还有水军掩护,因此金军也不敢冒然向海州动进攻,双方就在海洲对持。而这时完颜长之已来到了宿洲,于是完颜陈和尚就把海州一带的军务交给石定越,自己赶回到宿州去见完颜长之,商议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得知了这些情况之后,杨炎也点点头,看来自己赶来得还算极时,然后立刻下令,宋军全面出击,命驻守盱眙军的高震进攻宿州、庐州的戚方进攻濠州,而自己与光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刘复武合兵,向安丰军动进攻。 安丰军即是寿春,位于淮水中游南岸,光州与濠州之间。夺取了安丰军之后,宋军即可以对濠州形成三面夹攻之势,这样一来,江淮一线的压力也就大大减轻了,同时也为与完颜长之做最后决战制造出良好的条件来。因此宋军的三路大军中,庐州、盱眙军两路都是佯攻,只是为了牵制金军的兵力,只有杨炎与刘复武合兵之后,人马多达七万五千,进攻安丰军,才是真正的主要目标。 杨炎知道完颜长之到达了宿州,生怕完颜长之察觉到自己的进军意图,也不敢怠慢,另外两路的命令刚刚传出去,就立刻下令出兵进攻。 宋军由光州出,一路东进,金军果然没准备不足,宋军的兵锋所到,沿路攻取了高塘、霍丘、谢步、安丰等县,各路人马,在寿春城下聚合。 安丰军的守将的蒲阿统, 手下有两万金军。安丰军虽然没有设置御前驻军司,但也是宋金的边境城市,因此城防工事也比较齐整,而且自从金军攻下了安丰军之后,蒲阿统就防备宋军来复夺安丰军。虽然金军缺少远程武器,但一直都在加固城防,准备守城的物资,还学着宋军的样子,城头上架设了两架拍竿,以防宋军用冲城车来撞击城门。因此宋军攻到了安丰军城下,蒲阿统丝毫也不惊慌,立刻组织全军,固守城池,等待救兵。 而杨炎也担心完颜长之会派来救兵,因此也不能在这里多耽搁时间,必须尽快攻下安丰军,对濠州形成围攻之势。只是宋军的人数虽然众多,但因为人马行进的度很快,大型的攻城器具和物资都留在了光州,只带了八十多架云梯。冲城车到是有几辆,不过杨炎看见安丰军城头上架设着拍竿,就知道金军对此早有准备,冲城车的作用也不会很大了。 但杨炎还是立刻就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并且打达死令,三天之内,一定要攻下安丰军。原因就在于,杨炎带来了宋军的最新武器——火炮。 大宋一共铸造了五十门火炮,其中二十门交给了水军使用,建康府城中留下了十门,另外二十门都交给杨炎使用。杨炎将十门火炮留在鄂州、十门留在荊门军。因为火炮十分沉重,因此杨炎这次援助江淮,鄂州的十门火炮都带来了,但进攻安丰军的大军中只携带了四门,和五百次射的火药,另外六门火炮和火药都跟着辎重留在后面。不过这也以经够用了。 在笫二天一早,金军报告蒲阿统,说宋军以在西城外列阵,看样子是准备要攻城了。蒲阿统立刻赶到了西城,只见宋军以经在四百步以外列好了阵式,人马共计约有三四万,看来是打算把西城作为主要的进攻方向。 不过一点到是在蒲阿统的预料之中,金军的守卫重心也正是放在西城,全军仅有的五架床弩和两架投石机都安置在西城,现在金军可以说是准备整备,只等宋军来攻城了。 宋军城中号角吹响,只见一队人马,推着四辆奇形怪状的小车,向安丰军城靠近过来。蒲阿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也下令让床弩预备,一但宋军进入射程之后,就立刻率先给宋军一个迎头痛击。 但宋军到了离城墙还有三百多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这里正好是床弩的射程极限。而蒲阿统也看淸楚了,宋军推出来的四辆奇形怪状的小车上装着的原来是一根大铁筒,因此离得太远,蒲阿统一时也判断不出尺寸,看上去沒有一尺粗也有八寸。 “这是什么东西,莫非又是宋军的新武器吗?”蒲阿统虽然知道金军在海上惨败的消息,但并不知道详细的经过,因此还不知道这种令水军吃了大亏的新式武器。不过凭他多年与宋军交战的经验,和对大宋技术力量的了解,如果这真的是宋军的新式武器,那么一定是有特殊力功能的地方。从现在宋军放置的地方来判断,蒲阿统估计应该是床弩一类的远程武器吧,可能会比床弩打得更远。不过看数量只有四个,相信不会对金军造成多大的伤害。 就在蒲阿统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轰、轰”两声巨响,虽然离着三百多步远的距离,依然觉得心头一震,只见有两根大铁筒中火光一闪,接着就喷出了大量浓烟。而几乎就在同时,城墙上猛然也犮出“轰、轰”两声巨响,震得蒲阿统的两耳“嗡嗡”直响,空气中也充满了硫磺的气味,大地仿佛都生了颤抖一样,剧烈的摇晃起来。 不要说是金军,就连宋军阵中没有见过火炮轰击的士兵也被吓了一大跳。一多半的战马都惊得嘶声长鸣,举蹄不止。骑士们则不住的拉扯缰绳,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坐骑。 蒲阿统踉呛着连走了好几步,才免强稳住了身形,才看身边的金兵,有一多半都摔倒在地上,还有不少人捂着耳朵,剧烈的咳嗽着。 “这是那种武器造成的吗?” 蒲阿统的心念一转,但不容他细想,只听又是“轰、轰”两声巨响,城墙再一次距烈的摇晃起来,不少刚刚站起身的金兵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上。 到了这个时侯,蒲阿统以经不再怀疑,刚才巨大的轰鸣声和强烈的颤动,就是那种武器造成的。虽然这时城墙上的金兵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也足以让他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蒲阿统定了定神,直到现在,他还并不明白,宋军使用的大铁筒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武器,为什么能够造成这样大的动静来,但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知道决不能任由宋军这样打下去,因此立刻下令,向宋军射床弩。 安丰军城中仅有的五架床弩一起开动,向宋军的火炮阵地激射过来。可惜宋军的火炮架设的地方是经过仔细选择的,恰恰就在床弩的射程范围之外,因此所有弩枪都在火炮前二三十步的地方落下,射得最远的也有六七步。虽然也把宋军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都毫无危胁。 五十九火炮轰门 宋军的四门火炮轮番射, 其中对准安丰军西城的城楼, 一口气连续进行了十余轮轰击,一共打出五十多炮,连安丰军的城墙都几乎被浓烟覆盖住了,杨炎这才下令,暂时停止炮击。看一看炮击之后的效果。 宋军的大多数士兵都是第一次看到炮击,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声势震住了,虽然不是自己在挨炮击,但不少宋兵都是屏住呼吸观看火炮是如何轰击敌方,心跳也随着一声声火炮的轰鸣,剧烈的跳动着。现在终于停了炮击,有不少人也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等烟雾散尽之后,只见在安丰军的城墙上,以城楼为中心,向两边散开十余丈的方圆之内,以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坑道,几乎是遍体鳞伤。其实火炮轰击的动静虽然不小,但对土石结构的城墙伤害十分有限,别看安丰军的城墙上伤痕累累,其实对城墙的损伤来说,几乎是微不足道的。 但是刚才宋军连放了五十余炮,除了有三四炮打到了城头上,给城头上的金军造成了一些损伤,其余的全都打到城墙的厚壁上,不过也有七八炮击中了城门,尽管是厚。安丰军城的城门只是朩质结构,尽管厚达半尺,但也架不住火炮的轰击,早己被炮火击得千疮百孔,形同虚设了。 杨炎以经多次在战斗中使用火炮,再加上平时的测试,对火炮的性能和实际的打击能力有比较清楚的了解,并没有被那种巨大的威势力所迷惑,用火炮轰击的目地并不是想要轰跨城墙,而是希望能够打城门给轰开,现在看来,这个目地以经是达到了。 宋军阵中号角吹响,赵月如立刻一抖缰绳,座下的白马出一声长嘶,率先冲了岀去,而魏郊率领着马军司骁骑军的骑军,紧随在其后,向安丰军城的城门冲去。而齐大柱也率领着步军,随后也跟了上去。 因为怀孕生子,赵月如以有近三年的时间没有亲临战场了,而如今宋军又看见以前那个总是在战场上一马当先,银甲铜棍的飒爽英姿,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都不觉士气大涨,再加上现在以经看得清清楚楚,安丰军的城门以经被打开,自然更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只要着杀入城中,战胜金军。 而就在这时,宋军的火炮经过了重新调整之后,又重新开始了轰击,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对着城墙放炮,而是分散到对城墙的其他地段,同时火炮的角度也经过重新调整,不再对着城壁射,而是尽量打到城头上去。一方面怕误伤己军,另一方面也是对防守的金军造成一定的打击。 其实这个时候宋军离安丰军的城墙还有四百余步的距离,即使是纵马急驰,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安丰军的城门虽然被轰开,但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布置防守,而且蒲阿统也知道,前一段时间,完颜陈和卤进攻濠州,也是撞开了城门,但还是被宋军硬是用重甲步兵,守住了城门洞,最终还是使金军无功而返。 而现在金军也有重甲步兵,因此蒲阿统也立刻下令,调了二百名重甲步兵守住城门洞,挡住宋军。蒲阿统相信,既然宋军可以用这种方法守住城门洞,那么金军也一定能够做到。 在宋军连续不断的炮击声中,赵月如以经冲到了城门洞前,金军的重甲步兵也早己列好了六七排重甲步军的方阵,在方阵的后排,也同样架起了弓箭手,对准赵月如,开弓放箭。 只见赵月如轮开盘龙棍,周身上下舞出一片黄芒笼罩,将箭矢全都拔打开,转眼间战马就冲进了城门洞。迎面的四名重甲步兵各自举起手中的大斧,向赵月如当头砍下。 “锵、锵、锵、锵” 一连四声响,赵月如挥动盘龙棍,将四柄大斧全都挡下。这几年她虽然在家中养胎生子,但武功可从没落下,相反还日渐精纯,而且她也知道迅抢占城门洞的重要,因此毎一棍都带出无比强劲的气劲,四名与她硬碰的金军立刻都被震得口吐鲜血,身不由己的后退,又连续撞倒了二三排同伴。 赵月如趁势打马挥棍,杀入了金军的重甲步军方阵中,盘龙棍舞出千万道黄芒,护住她的周身上下,以她为中心的方圆八尺之內,劲风凌厉,金兵只要与她的兵器相碰,无不被劲气侵如体內,震得口喷鲜血,绝气身亡,有的甚至连整个人都被震飞了出去。就这样,赵月如一人一马,竟硬生生从重甲步兵方阵中沖开了一个大缺口。 其实金军所布下的重用步兵方阵也是十分严密,有纵深,也有弓箭手保护,几乎与宋军不相上下,但这一战的区别就在于,宋军阵中有赵月如这样个人实力过于强的人打头冲锋,使两场城门争夺战的结果也就大相径庭。如果在上一战中,金军是由完颜陈和尚亲自率军强攻城门,也算早就以经攻下了濠州。但这也不能怪完颜陈和尚,他是全军的主将,责任是指挥全军作战,自然不能做这种带头冲锋的事情。而赵月如却没有这一层顾虑。 随着赵月如冲开了金军的重甲步兵阵,而魏郊也率领着宋军的俱甲骑军随后杀到,金军的重甲步兵也抵挡不住宋军的具甲骑军的冲击,终于败下阵来。宋军成功的占领了城门洞,赵月如和魏郊率领着骑兵,如潮水一般杀入了城中。而这时齐大柱也率领着步兵赶到,宋军的人马源源不断的从城门洞进入到安丰军城中。 这时金军都己被宋军的火炮吓破了胆,如果有城可守,或许还能挺一阵孑,现在城门大开,宋军杀入城中,任谁也全无战意,只能四处逃窜。而蒲阿统一见,也知道大势以去,因此率领人马,从安丰军的东门逃岀,投奔到濠州去了。 杨炎立刻下令,大军进城,全面占领安丰军。 进城之后,杨炎一面命工匠立刻重修城门,加固城墙,一面又命人通告庐州和盱眙军兩处,让他们谨防金早袭击。而这一次宋军能够迅复夺安丰军,火炮自然是居功至,但赵月如以一己之力,打开了城门,也是功不可没。而且这也是赵月如复出之后的第一战,因此在当晚的庆功宴上,众将对这位勇武丝毫不减当年的公主,也都一致颂扬有嘉。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炎郎,你还在想些什么?” 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赵月如穿着一身白色为调的长裙走进內室中,来到坐在桌前瞑思的杨炎身边。 杨炎连忙起身,握着赵月如的双手,道:“今天在战场上,你也累坏了吧,还是早一点休息。” 赵月如微微笑道:“你当我是弱不经风的女孑吗?虽然说我也有几年没有打仗了,但今天不过是活动一下筋骨罢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赵月如依然可以感觉到丈夫对自己的关爱之情,心里也觉得十分温馨,虽然两人都己是年过三十的人,而且以经生儿育女,但夫妻的恩爱之情,虽丝毫也没有减少。又道:“到是你,打了胜仗,怎么还这么不太开心的样子。” 杨炎苦笑了一声,伸手搂着赵月如生产之后,以经完全恢复的纤腰,道:“我是在但心完颜长之,我们夺取了安丰军,他绝对不会善罢干休,而且现在金军的兵力雄厚,下一步他会对那里用兵,我还沒有一点头绪,所以才不能放心啊。” 赵月如微微一笑,她当然也能理解杨炎的心情,可以说现在大宋的全部担子都压在他身上,不由得他不小心谨慎,凡事都要再三思虑。她倚身坐在杨炎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孑,笑道:“你管他会怎样用兵做什么?我们现在的兵力也弱,而且又有火炮这样的利器,为什么要跟着完颜长之的步调走,弄不清他会对那里用兵,也就不会去管他,我们只管向金军动进攻就行了,濠州、寿州、宿州,都是我们可以攻击的方向,只要我们主动起进攻,完颜长之还会坐视不管吗?到了那个时候,就不用去猜他对那里用兵了。” 杨炎怔了一怔,仿佛如同醍醐灌顶一样明白过来,自己又何必花费心思去猜测完颜长之的用兵动向呢?只要以我为主,攻敌所必救之处,那怕完颜长之有千条妙计,也必须回兵来救援。只有这样,才能牢牢把握住战场上的主动权。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杨炎的心情也不觉大好起来,搂着赵月如的手也紧了一紧,在她香腮上亲了一下,道:“果然是我的好贤妻,你提醒得对,我们确实应该主动一些才是。” 得到杨炎的赞许,赵月如心里也十分甜蜜,虽然杨炎的妻妾不少,但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讨论军事的人,还只有自己一个,连叶沐雪都不行。 就在这时,杨炎的另一支手操到她的腿弯处,将她横抱了起来,赵月如怔了一怔,道:“炎郎,你这……” 杨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好月如,今晚就让为夫好好感谢你一番。” 六十中计 因为从得知金军将要进行南侵开始,大宋制定的战术计划就是防守反击,先立足于防守,等金军的锐气消磨殆尽之后,再展开反击。(?这个计划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但由于这次面临的对手是完颜长之,而且自己的责任重大,因此杨炎也不甴小心起来,制定任何战术计划,都必须考虑万全,不敢轻易冒险出击,在无形中,反而束手束脚,使整个战局都有些被动。 而杨炎在得到了赵月如的提醒之后,这才意识到在此前的战斗中,自己一直都过于谨慎小心,处处都先考虑完颜长之的想法,结果患得患失,反而被金军牵着鼻子走。其实宋军的战斗力本身并不弱于金军,而且这一次动员的兵力还多于金军,又是在自己熟悉的战场作战,完全可以主动出击,以攻代守,抢占战场上的主动权。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杨炎的头脑立刻活动起来,现在江淮一线中,盱眙军和庐州的守卫都十分严密,而且互为犄角之势,就算金军进攻,守上十天以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杨炎在安丰军的兵力有八万余众,兵力雄厚,即使对上完颜长之的十万大军也不呈多让,因此杨火决定主动出击,先攻取寿州。 取下寿州之后,宋军向西可以危胁到宿州的侧翼,向北就是开封府的门户毫州,因此完颜长之必然会回到宿州,以牵制住杨炎的宋军,然后再由高震和戚方合兵,攻取濠州,整个江淮一线的战局就可以立刻扭转过来,同时宋军也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好了下一步的策略之后,杨炎一面派人催促宋军后续的辎重和象军迅赶到安丰军。一面派人去打探金军的动向。为马上要动的进攻作准备。 三天之后宋军的辎重和象军都到达了安丰军,但金军却毫无动静,杨炎不由得又犹豫起来。 这到不是说杨炎又患得患失起来,而是金军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安丰军一失守,濠州就陷入了宋军的三面包围之中,战略价值也大打拆扣。在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完颜长之。 杨炎曾经设身处地的为完颜长之做过了好几种设想,认为他现在最大的可能应该会是主动去进攻盱眙军,避实就虚,其次是来复夺安丰军,和自已决战。但绝对不会按兵不动,任由自己进军。完颜长之可绝不是这种自甘被动的人,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其实不仅是杨炎、就是赵月如、刘复武、齐大柱、吴锡、魏郊等人也觉得金军的表现确实不太合理。 就在众将都茫无头绪的时候,有探子来报,说现金军有大队人马正在向西转移,目前以经到了毫州、陈州的交界一带。 杨炎皱了皱眉,立刻去看地图。其实不用看地图,他也知道毫州和陈州在那里,是开封府的西南和正南方,但金军的大队人马转移到那里,又有什么目地呢? 赵月如对此也颇有些不解,道:“难道说是金兵怕我们去进攻开封府吗?所以才把人马转移到毫州和陈州驻防?” 刘复武摇头,道:“如果是怕我们进攻开封府,那就应该守住寿州和颍州才对,毫州和陈州也未免退得太远了一点吧。” 杨炎心中一动,猛然明白过来,立刻道:“不好,我们都中计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将也都吓了一跳,一齐看着杨炎,听他进一步解释。就在这时,一个信差匆匆走进大堂,跪伏于地,道:“禀报抚帅,大事不好,金军以经攻破了随州,包围了襄阳府,请抚帅迅派兵回援。” 杨炎听了之后,也不由苦笑了一声,道:“金军的目标,其实从来就没有改变,就是襄阳府。”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这一次杨炎没有说错,其实完颜长之的目标根本就没有变,一直就是襄阳府。 得知了杨炎的人马就驻守在鄂州之后,完颜长之当然就知道,杨炎识破了自己明攻江淮,实攻取襄阳的目地,而他这么做,就是为了防范自己,无论自己向那一边移动,杨炎都会立刻跟去。因为无论进军做得多么隐密,十万大军的动向,也不可能瞒过宋军的探子,因此在这种情况,不要说襄阳,就是自已改变目标,转攻江淮,同样也躲不过杨炎。 因此完颜长之费尽心计,终于想出了这样一条瞒天过海之计。 先他率领南京的十万大军,分从两路,向江淮战场出,给人造成一个改变战术,转攻江淮的印像。但其中一支人马走到陈州的时候,立刻分出三万人马,只带了三天的口粮,放弃所有辎重,在晚上转向西南行进,一夜之间走出了七八十里路,进入了唐州地界。而又从另一支人马中,立刻抽调击一万五千人马,补充进来,这样总体看来,两路金军人马减少的数量不多,因此也骗过了宋军的探子。 杨炎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果然相信了金军以经改变了计划。从鄂州率领大军赶到了江淮战场来。 完颜长之得知之后,也不禁大喜,这一回总算是骗过了杨炎,可真是不容易啊。不过他依然不动声色,依然率领着剩余的七万大军到达了宿州,同时完颜长之也频频在宿州城中亮像,给人造成他就在宿州城中坐镇的假像。 其实就在当天晚上,完颜长之就率领着一万骑军,连夜离开了宿州,向西进。急行了两天两夜之后,赶到了邓州。这时金军在邓州、唐州一线以经集结了十二万大军,同时还有仆散忠义、石抹燕山和蒲察定住三员大将,并且还调来了大量的攻城器具,而宋军在襄阳一线的兵力还不足八万,在这个局部的战场上,金军以经聚集了优势的兵力。 因此完颜长之一到达邓州,就立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由石抹燕山率领三万人马,进攻光化军,自己亲自率七万大军,来进攻随州。 宋军驻守随州的是德安府的御前驻军都统制刘仁先,他率领一万五千人马,从徳安府赶到随州来驻守,保卫襄阳府的侧翼。 但随州并不是御前驻军的所在地,因此防御工事比起襄阳府和德安府来,都有所不及。而且守城的人马连同当地的厢军还不足两万,金军不仅人数占优,而且攻城的器具都十分齐全,因此尽管宋军奋力抵抗,但金军连攻了三天之后,随州城也岌岌可危了。 刘仁先只好一面守城,一面派人向荊门军的陈敏救守,陈敏自然也知道随州的重要,因此亲自带领一万人马,赶来救援随州。但完颜长之早就预料到宋军会有这一招,早己派军在随州南的随城山设伏,等陈敏的援军一到,伏兵杀出,将陈敏的人马杀得大败,折兵近半,只好又退回到荆门早去驻守。 而刘仁先得知援军被击败之后,也知道随州守不住了,因此只得弃城而走。不过他到并没有退回德安府去,而是退到荊门军,与陈敏合军,守住了襄阳府的后背。 完颜长之攻取了随州之后,又趁势进军,攻取了郢州,同时石抹燕山也攻下了光化军,仆散忠义和蒲察定住也分别率军进驻到牛镇和柜门关。自此,金军以经完成了对襄阳府的三面包围,只剩下南边的荆门军还是宋军控制。 完颜长之本来还想再攻下荆门军,好彻底包围襄阳府。但陈敏和刘仁先死守荆门军不放,而且完颜长之也但心杨炎会带领着援军赶到,因此只得放弃攻打荆门军,回兵去与仆散忠义、石抹燕山、蒲察定住合力进攻襄阳府。同时完颜长之又派人到宿州,把留在那里的六万人马也调到西线来,一起围攻襄阳府。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了解了金军进攻襄阳府的整个过程之后,众将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襄阳一线的局面一下子变得这么糟糕了。 现在自然要立刻赶去救援襄阳府。但现在金军以经完成了对襄阳府的三面包围,少量援军根本到不了襄阳城中。但如果出动大军赶到襄阳府,至少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但襄阳是否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呢?因此众将都沒了主意,只好都看着杨炎。因为在这个时候,杨炎是众将的唯一希望了。 不过这时杨炎以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自然知道,局势展到这一步,自己要付主要责任,正是自己在战事的开局阶段过于保守,才造成目前的局面。不过在他心圼,以经立刻产生了一个计划,足以扭转目前的局面,虽然这个计划十分冒险,但现在也不得不用了。只是执行这个计划的人选…… 但现实以经不容杨炎多想,先下令,立刻着陈敏和刘仁先,马上率军支援襄阳,那怕放弃荆门也再所不惜。然后又命刘复武,马上聚集人马,准备去救援襄阳。 等众将都散去之后,大堂上只剩下赵月如一个人,杨炎才对她郑重道:“月如,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由你去执行。” 六十一襄樊(一) 襄阳和隔汉水相望的樊城合称为襄樊,自古以来就是南北交战的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兵取江南的必经之路,三国时期,蜀汉的大将关羽就是死在这里。 因此宋室南渡,定都临安之后,宰相朱胜非就力主收取襄阳六郡,拱卫临安。皇帝赵构也知道襄阳后重要性,特意调遣岳飞出任收取襄阳的主将。这也是赵构登基之后,唯一一次主动出击,收复失地的战役。此后襄阳就成为岳飞的防区。后来又在此设置御前驻军司。而大宋复国之后,对御前驻军司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而襄阳也是数不多的依然保留下来的御前驻军司之一。 现在襄阳府的御前驻军都统制是时俊,也是大宋军方仅存为数不多的老将。不过说是老将,其实时俊才四十出头的年纪,正当壮年,只是现在大宋军方大多都是三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唱主角,因此才显得老了一些。襄阳府的御前驻军是三万,有一万人马由副都统制张汉英率领,驻守在樊城。留守在襄阳的只有两万人马。 虽然金军以经完成了对襄阳外围的淸扫工作,但襄阳本身就是一座坚城,城墙高度都在四丈以上,并分为前后两层,而且在后排还有安置床弩和投石机的位置。城楼更是高达五丈有佘,加上与汉水北岸的樊城以一道浮桥相通,相倚而立,互为依托,是一个攻守极佳的战略要地。 不过金军也做了不少前期的工作, 完颜长之率军返回南阳之后,立刻开始了进取襄阳的布置。先命仆散忠义率军两万,驻守谷城,遏制汉水上游,又命大将石盏领一万人马,驻守宜城,切断汉水下游。又派蒲察定住领两万人马,镇守随州,以防杨炎带兵回援。自己和石抹燕山率领温古孙、古里甲、术鲁、唐国瑞、商景亮等人领八万金军,向襄樊动了进攻。 完颜长之知道,襄樊两城必须逐个击破,先在襄樊的汉水上下游各搭设了一座浮桥,保证了金军在汉水两岸的往来,随后派石抹燕山率两万人马,渡过汉水,在襄阳城东北下寨,牵制襄阳的宋军,完颜长率领大军,先向樊城动了攻势。 樊城只是襄阳的副城,而且又是背靠汉水,无论是城防还是地势,都比襄阳差了许多,而且金军攻城的物资器械都十分齐备。现在又有完颜陈和尚攻取濠州的经验做借鉴。因此攻城战一开始,金军的攻势就十分凶猛,在第一天就多次攻上了城墙,幸好守将张汉英指挥宋军,奋力死守,多次打退了金军,终于还是保住了城池。同时也像襄阳的时俊救求。 但第一天的战斗,对金军来说,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虽然完颜长之从完颜陈和尚那里得到了许多攻城的有益经验,但毕竟缺乏亲自的实践,第一天的攻城战,对完颜长之来说,主要的目地还是检验一下这些经验的实际作用,并且衡量一下樊城的防守力量。 第二天,金军才开始正式使全力攻城,无论是強度还是力度,都要比上一次大了许多,而且宋军顿时感到压力比昨天要大得多了,张汉英、范天顺、牛富等守将都亲自上阵,率领着宋军奋力守城。 而襄阳的守将时俊也亲自率领人马,赶去援救樊城,但一连两次出兵,都被石抹燕山拦住,第一次被金军击败,退回襄阳。 但回到城中之后,时俊也知道军情危急,因此马上就组织了第二次援救,而且这一次时俊也学聪明了,将人马分成两批,以五千人马为前队,遇到石抹燕山的拦截之后,双方立刻展开了激战。而宋军第二队的三千人马却趁着这个机会,踏上浮桥,渡过了汉水,赶到了樊城。 这时正好樊城快要支持不住了,宋军的援军赶到城下,一阵沖杀,而金军虽然也有所准备,但只是防着城中的守军杀出,却对城外没有太注意。而且也不知道宋军来了多少人马,因此只好放弃继续进攻樊城,转头来先迎战援军。后来尽管三千人马只有一千多人退回襄阳,但樊城却甴此缓过一口气来,终于又一次守住了城池。 而完颜长之对此也大为恼火,把石抹燕山狠狠训斥了一顿。同时命令石抹燕山第二天烧毁宋军的浮桥,彻底断绝樊城的援军。 石抹燕山也憋了一肚子火,到了第二天,立刻出兵,自己领一万人马去进攻襄阳,分出另一万人马去焚烧浮桥。尽管时俊也率军出战,与金军极力争夺,但毕竟一心不能二用,在守住襄阳和保护浮桥的两者之间,只能选择守城为上,结果终于被金军烧毁了浮桥,切断了与樊城的联络。 失去了后援的樊城终于抵挡不住金军的进攻,在浮桥被毁的第二天,就被金军攻破了城池。主将张汉英、副将牛富都在城中力战而死。只有范天顺精通水性,带着少数宋军凫水渡过了汉水,逃到襄阳城中。 时俊将范天顺等败军收入城中,这时襄阳的屏障以失,守军加上民军也不过二万多人,人心惶惶,军心不稳,可以说形势危险之及。但时俊也深知襄阳的重要性,决不能轻易放弃,因此招集众将士聚齐,道:“我奉朝廷之命,镇守襄阳,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誓与襄阳共存亡。望诸位齐心用力,共保襄阳。” 统制夏贵也挻身而出,道:“诸位将士,你们的父母妻儿大多都在城中,一旦弃城而逃,必携男女老幼,行动迟缓,容易被金军追上,而襄阳城墙高厚,粮草充足,易守而难攻,因此不如死守此城,努力一战,或可死中得活。” 众将士听了,也都齐声高呼:“我等都愿死守襄阳,绝不后退。” 时俊见士完尚可一战,这才放下心来。而就在这时,有人来报,有张善、张贵兄弟招集了三千民兵,赶来增援襄阳的守卫。虽然只是民兵,但毕竟是得到了一支援军,因此宋军的士气也大幅提高,不在像刚刚得知樊城失守的时候那般消沉。 见军民的心气都得到了振奋,时俊立刻开始布置守城备城事宜。将人马分配防守四门,并在城中招募了二万多名百姓,付责搬运器械物资。同时又将城外的数千民房全部烧毁,以免为金军所用。 而完颜长之在攻下了樊城之后,只修整了两天,马上就对襄阳动了进攻。 刚刚攻下了樊城,金军的士气也十分高涨,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恨不能完颜长之的攻城命令一下,如潮水一般向襄阳城攻去。 但襄阳的城防比樊城不知要高出多少,城墙高且不说,就是环城宽达五六丈的护城河,是引入的汉江水,就是一道极难攻破的屏障。如果不先攻克护城河,根本就无从进攻襄阳。而这时完颜长之以经收到了消息,杨炎以经率领大军十万余众,从光州出,赶来救援襄阳。当然金军的六万后续人马也在向襄阳方向前进,而且还领先宋军一天的路程。 不过完颜长之可不敢掉以轻心,如果等杨炎的大军到了,局面就变得复杂了,最好还是在杨炎到达之前,就攻下襄樊,不过自己可是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 而先要解决的,就是襄阳的护城河。因此完颜长之立刻下令,强征了六万多名大宋的百姓作民役,付责填平护城河的工作。 这一招十分狠毒,如同是由金兵来干这项工作,必然会遭到守城宋军的凶狠打击,攻城还没有正式开始,就会损失不少兵力,而且也很伤士兵。但由大宋的百姓来做这项工作,却令宋军无法痛下杀手,只能眼睁睁俪看着护城河被一点一点填平。完颜长之当然也知道,自已的这种做法残忍,但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也顾不了许多了。 民役分为两批,一批去截断汉水流入防城河的通道,另一批付责填埋护城河。甴于没有宋军的干挠,工作进行得也很迅,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不仅堵住了汉水,而且将护城河也填平了多处,至少足以展开攻城战了。 由于使用大宋的百姓做民役非常顺手,因此在攻城战开始之前,完颜长之也考虑过,要不要再逼使大宋的百姓做前导,这样也更容易攻取襄阳。这种战术,在大金建国的征战中,到是经常使用。 但完颜长之思考再三,终于放弃了这个诱人的计划。毕竟现在离大金建国,以经过去了六十多年的时间,而且金国也接受了许多汉族仁义道德的关念,强征百姓填埋护城河,虽然做得过份了一些,但毕竟可以借和是使用民役,而逼百姓为前导攻城,那可就是另一回事3。而在另一方面,完颜长之的自尊心,也迫使他放弃用这种方式攻下襄阳。 因此护城河被填平之后,完颜长之下令,将民役全都放了,然后开始向襄阳动进攻。 六十二襄樊(二) 残阳西下,将西方的半边天空映得如血似一般的红艳。 襄阳城外的旷野以是一片狼藉,尽管战士的死尸基本都以被收回,但战场上仍然到处可见断裂的刀枪,残碎的旗帜,破裂的盔甲,以及残肢断臂。腬黄的大地到处都是深褐色的斑驳,还燃烧的车辆冒着浓浓的黑烟,不时还有乌鸦出凄厉的“哇、哇”叫声,从空中落下,啄食着腐物,为黄昏的战场更添了几分凄涼的气氛。 时俊长长出了一口气,今天以经是第五天了,在这五天的时间里,宋军不知打退了多少次金军的进攻,也不知有多少金军的性命丧失在城上城下,当然同样也有不少宋军倒在金军的刀箭之下,永远无法再站起来了。但襄阳城始终还是坚强屹立,尽管城墙上横七竖八,还插着不少的羽箭弩枪,城垛回也被撞裂了多处,但城墙仍然还在宋军的掌控之中。 只是,时俊不由得想到,自己还能再坚持几天呢?经过了四天的激战,城中的物资粮草到是充足,但以战死八千余众,再加上重伤的士兵,几乎占到了全军的一半,有不少士兵都是带伤上阵,奋力守城。现在城中可战之兵以不足一万三千。虽然还不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但也经不起再消耗了。 尽管时俊以经得到消息,杨炎以经率领大军赶来救援襄阳,但襄阳城能竖持到那个时候,时俊心里也没有底。而且现在襄阳被十几万金军包围,就算杨炎的援军到了,能不能冲破金军的包围,赶来救援襄阳,也未必可知的事。 这在时俊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个士兵跑步来到时俊面见,面带喜色,大声道:“禀报都统大人,援军到了。” 时俊听了,不由得精神一振,周围几个听见了声音的将领士兵也不甴得欢呼了起来,时俊赶忙问道:“可是杨抚帅的援兵吗?带来了多少人马?” 心里还在想着杨炎的人马,恐怕没有那么快赶到襄阳来吧,不过也许是先头人马也未必可知。 却士兵道:“不是,是德安府刘都统率军来援助我们。大约有五千人马。” 虽然来的不是杨炎的人马,让时俊有一点失望,而且人数也少了一点,但到了援军总是好事,因此时俊立刻道:“开城,本都亲自去迎接刘都统进城。” 城门打开之后,刘仁先率领宋军进城,随行而来的,还有不少车辆。见到了时俊,两人寒喧一番,刘仁先才说明,原来自己从随州败走之后,就一直和陈敏一起驻守在荆门军,这一次是奉了杨炎的将领,先赶到增援襄阳府,本来他和陈敏一共带来了一万五千人马。但在半路上受到金军的阻击,只有刘仁先带了五千多人押送辎重进入襄阳府,陈敏被金军所阻,退回荆门军。 时俊听了之后,也是忧喜参半,他对车辆辎重并不感兴趣,因为现在襄阳城里别的都不缺,就是缺人手,有了这五千人马助战,襄阳的守卫兵力虽然还没有恢复,至少也能再顶几天,道:“我军现在伤亡非常大,正缺人手,幸好刘都统极时的赶到了,要不然这襄阳城还真就玄了。” 刘仁先也微微一笑, 道:“时都统请放心,我来了之后,守住襄阳绝不在话下。保证金军再也不会呈凶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这五天的战事,宋军固然是损失惨重,但金军也好不到那里去。做为攻城的一方,金军的损失要比宋军大得多,仅阵亡的人数以经高达一万八千余众,因为受伤而失去战斗力的也有四千余人。减员以经达到点兵力的三成多。 不过完颜长之也知道,襄阳的守军差不多也到了极限,如果再坚持两天这种强度的攻势,就可以攻下襄阳了,虽然这时有援军进入襄阳,但不过只有四五千人马,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并不大。同时完颜长之下令,调仆散忠义和石盏两部人马赶到助战,保持金军的兵力。又严令石抹燕山,不得再放荆门军的援军支援襄阳。 第二天,完颜长之立刻下令,人马再度出击,进攻襄阳。 金军主攻的是襄阳的东城,并且以经在襄阳城东城外二百至三百步的地方,堆起了八座土山,每一座都要比襄阳城的城墙高出一丈多,同时把床弩和投石机驾设在土山上,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对襄阳城中射弩枪,抛投石块火器,正是这六座土山给襄阳城造成了极大的危胁。宋军曾经多次出击,希望能够催毁土山,但都无功而返。 这时金军的大队人马以经在城外列好了阵势,第一批攻城的士兵和塔车吊斗城都以经做好了准备,而且装置在各个土山上的投石机、床弩也都上好了石块、火弹、弩枪,全都蓄势待。 完颜长之这时正站在最后一座,也是堆得最高的一座土山上,这作土山差不多接近七丈,可以将整个襄阳的城防一览无余,而且离襄阳城的城墙有近三百步,基本就在宋军远程武器的攻击极点地方。因此这五天以来,完颜长之都是在土山上指挥金军作战。 在土山上俯视整个战场,金军以经完全做好了准备,只等完颜长之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始攻城了。就在这时,完颜长之身边的石盏突然指着襄阳,道:“皇上,您看那是什么?” 完颜长之顺着他手指向的方位看去,只见在襄阳城的城墙上,多了几个黑呼呼的大圆筒,到像是用生铁铸成,长约六尺左右,平放在襄阳城的城垛口上,而且每个大圆柱子周围还围着五六个士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莫非这又是宋军的什么新型武器吗?” 完颜长之虽然不知道这是火炮,但凭着武人的直觉,也觉得这个铸铁圆筒绝对不是一般的东西。但这时也不容他再犹豫下去,道:“不管他们是什么?我们都不用怕,宋军以经到了极限,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力,就可以攻下襄阳。” 说着,完颜长之一回头,大声下令道:“进攻。” 就在“进攻”这两个字刚一出口的同时,只听“轰、轰、轰、轰——” 的数声巨响传来,硬生生将完颜长之的命令给压了下去。只见在那些铸铁圆筒中吐出一道道火舌,随后喷出大量的浓烟,几乎将整个城墙都笼照了起来。 只见在好几座土山上,金军的阵中,响起了一连窜震耳欲聋的巨响,砂石飞溅,连大地都被震得颤抖起来。不少金兵都被震得飞了起来,惨叫哀号声响成了一片。 完颜长之的脑袋里“嗡”了一声,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宋军的喷火铁筒。金军在海上失利和安丰军失守的消息都传到完颜长之的手里,这里面都提到过,宋军使用了一种新型的武器,是一根粗大的铸铁圆筒,可以喷出火石,威力大得出奇,足以惊天动地,开山裂石。金军还不知道这玩意叫火炮,给它取名叫“喷火铁筒。” 因为只是从文字中看到,完颜长之对此也半信半疑,宋军真有这么可怕的武器吗?还是这些报告中被刻意夸大了。当然完颜长之并不是那种不能接受新事务的人,在他看来,宋军的这种武器的原理和突火枪十分相似。 突火枪也是大宋制造的一种火器,就是“以钜竹为筒,内安子窠,如烧放,焰绝然后子窠出,如炮声,远闻百五十余步”。金军也仿制生产过。但这种武器唯一的好处就是使用的人不需要怎么严格的训练,只用培训几天就可以上手了,但威力并不大,而且又是一次使用,因此完颜长之下令停止仿制这种武器。而现在看起来,宋军只不过是把突火枪的竹筒改用铁铸,而且加粗加长了一些罢了。对它是否真有报告中所说的那种“惊天动地,开山裂石” 的威力,完颜长之也抱以怀疑的态度,没有亲眼见到,他也是不会完全相信的。 但现在一见火炮的射,完颜长之马上就想起来,这就是那两份报告中提到过的“喷火铁筒” 同时也才相信,这可一点也不夸张。 宋军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先清除城外的土山,只要把土山清除掉了,守住襄阳也就没有问题了。虽然最近的土山离城墙只有二百多步远,差不多是火炮的死角,但那是指在平地上射。而在城墙上,火炮无需扬角射,因此死角的距离也大大缩短了。 虽然毎痤土山上的金兵以经无需完颜长之下令,就向城头动攻击,但和火炮相比,实在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尽管火炮的精准度并不高,十炮之中,未必有一炮能够打中山顶,但只要是打在土山的山体上,甚致是土山附近,也不得了。一方面溅起的砂土也给够让人难受,而另一方面,土山都是用浮土堆建,节构十分松散,山体上挨炮多了,整个土山就会跨塌下来。这才是给金军最致命的打击。 六十三襄樊(三) 其实不只是金军,就连绝大多数的宋军也是第一次见到火炮射的威力,张大的嘴吧也久久合不上。[〉时俊固然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就连刘仁先只是送炮进襄阳,此前也从来没有见过火炮的射。 虽然他听见过火炮射的陈敏说得神乎其神,信誓旦旦,只要把这十门火炮送进了襄阳城中,就可以保证一定守得住襄阳。但刘仁先心里还是半信半疑,现在看了真正的火炮射之后,才真的相信,陈敏说的真是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辞。真的只要把这十门火炮送进了襄阳城中,就可以确保襄阳无忧了。 这时十门火炮经过了六七轮的轰击之后,以经成功的敲掉了金军在襄阳堆起的四座土山,当然并不是说将土山彻底削平,但致少塌陷了一半有余,架设在土山上的床弩、投石机全都摔了下来,砸得七零八落。再也无法对城上照成危胁。 而其余几座土山上的金兵也不敢继续在土山上守着,纷纷扔掉床弩和投石机,纷纷逃下山来。这到并不是金兵胆小怕死,而且因为人们对于不知名的事物本能的都带有着恐距的心理。与士兵的勇敢并无关系。就连完颜长之也无心去责备这些金军,只命令将他们收回阵列中。 看着金兵们连滚带爬的逃下土山,宋军也不禁哈哈大笑,仿佛是在嘲笑金军不战而退一样。这时付责指挥火炮射的正将来到时俊和刘仁先面前,道:“时都统、刘都统,现在金兵都逃下了土山,我们是继续打其他的土山,还是直接打金军的本阵。” 时俊有些不信,道:“金军的本阵离这里有四百余步,火炮能够打得那么远吗?” 那正将答道:“回禀时都统,火炮的射程打到五百步是没有问题,最远差不多可以打到六百步。” 时俊和刘仁先都露出了难以致信的神情,能够打到五百步远,只有过去宋军装配的三床弩可以免强达到。只是这种三床弩不仅体积庞大,难以搬动,而且在使用的时候,需要二三十人同时用力,才能拉开,因此实用价值并不大,现在宋军以经很少生产了,现存的几十架三床弩都放在建康城中。除此之外,好像还没有什么武器能够打到那远的距离,因此金军把阵势列在离城墙四百左右的地方,就肯定是万无一失了,而火炮真的也能打到那么远吗? 时俊道:“好,如果真的可以打到那么远,那么就直接打金军的阵势吧。” 那员正将答应了一声“得令”,然后立刻挥动旗帜,将命令传给操作每一门火炮的宋兵。接到了命令之后,宋兵们立刻重新调整火炮的角度,然后再重新填装火药炮弹,一切准备齐备之后,随着x正将摇动旗帜,沉寂了一会儿的火炮再度出了震耳做轰鸣声。而在四百余步开外,金军的阵列中,也出一声又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激得地面上尘土飞溅,砂石乱舞。无数的金兵金将也出凄厉的惨叫声,随着每一次炮击,不断在金军阵中响起。 完颜长之也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宋军的这种“喷火铁筒” 居然可以打得这么远,其实只要留心观察,就可以现,火炮轰击的威势虽然惊天动地,但实际的杀伤力并不大,一炮下去,最多也就轰死二十多个金兵,比一颗轰天雷或是霹雳弹强不了多少,而且射的间隔也很长,虽然十门火炮分为两批,轮留射,但消耗的时间比过去用神臂弩还要久一些。 但在心理上带来的震慑却是难以言喻的。金兵金将早就被吓昏了头,那里还顾得上观察什么火炮的杀伤力,阵型立刻大乱起来,受惊的战马也四处乱窜,人马纷纷向后逃去,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完颜长之到是想认真观察一下火炮的特点和真正的杀伤力,但他所在的土山离城墙的距离比阵列还近,只有三百多步,而且现在只有这一座土山上还有金军守着,人数还有不少,因此宋军也专门分出了两门火炮,对准这一座土山射。只是宋军并不知道大金的皇帝完颜长之就在这座土山上,否则一定会把十门火炮都对准这座土山轰击,只要有一炮能够击中,那么这场战事恐怕就结了。 虽然宋军连轰几炮,都没有打中山顶上,但打在土山的山体上,也不是金军能受得了。爆炸扬起的砂石泥土也溅了山上的人一身。 石盏赶忙对完颜长之说道:“皇上,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赶快下山去吧。” 完颜长之点点头,从容不迫的椅子上起身来,在众人的拥簇下,下了土山。而就在他们前脚刚走,就有一炮正好击中了山顶,只打得土砂乱飞,泥石纷扬,几个走得稍晚一步的金兵惨叫了一声,从土山上栽倒了下来。 而这时完颜长之刚刚走了半山腰,他回头看了山顶一眼,嘴角也不禁泛起了一丝微笑。等众人一起下到山下之后,完颜长之忽然道:“我们就在这里停住,不要再向后走了。” 众将也都不觧其意,仆散忠义道:“皇上,这里也不安全啊!我们还是向后再退一段距离吧。”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你们看,宋军的这种‘喷火铁筒’足以打到四五百步远,就算我们现在退后,在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内,都在它们的打击范围之列,说不定就会被它们打中,因此还不如留在这里不动,土山自然会为我们作掩护,而且宋军见土山上没有了目标,就会改变距离,打到远处去,留在这里,反面还安全一些,等宋军打完收兵之后,我们再从容撤退回营。” 众将和金兵都面面相觑,虽然他们都承认完颜长之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谁知道宋军的这和“喷火铁筒” 还有什么特殊的功能,有人甚致都在胡思乱想,也许它们能够拐弯,或者能够钻洞。总之留在这里不动也是一场豪赌,如果宋军赌输了,没有半点损失,而完颜长之一但赌输了,那可就是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即然皇帝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只有照办,毕竟就如完颜长之所说,就算现在向后逃,也未必能够躲得开火炮的轰击。因此到不此躲在这里。 果然宋军又朝这座土山上开了几炮,但都被山体挡住,虽然震掉了一些泥土砂石,但对躲在土山背后的人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打击。而且宋军见土山上没有人了,就立刻重新调整了火炮的角度,去轰击金军的败军去了。其他人见后来火炮都打到自己身后去了,这才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了。同时也都佩服完颜长之,在这种危急的时候,居然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做出正确的判断,实在是难得。 而完颜长之脸上到没有露出任何的喜悦之色,而是背对着土山,趁着这个机会,仔细观察着火炮的特点和杀伤力,同时还再计算火炮的射数量。 等金军全都逃离了火炮的射程范围之后,宋军才停止了炮击。完颜长之又命众人再等一会儿,因此又过了近半个时辰,才命人从土山背后转过头去,果然城墙上的宋军都以收兵了。而连架在城垛口的粗大铁筒也都收了回去。 这时完颜长之才下令,众人一起离开了土山背后,返回金军的大营,同时在路上又认真观察火炮打到最远的地方。 回到大营之中,完颜长之到没有责备逃跑的士兵,反而对他们好言安憵,只留下守卫的士兵,让其他人去休息。同时又立刻命人去查点损失。按照不少金兵金将的想法,这一次只怕是损失惨重了,少说也会有大几千,甚致上万也不是不可能,那知一去查点,竟然现全军的伤亡还不到两千,只有一千七百二十三个人。 查点损失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算错了,然后又认真的再复察了一遍,结果竟是千真万确,只有一千七百二十三个人。 当计查损失的人员把这个数字告诉完颜长之的时候。完颜长之到没有显出任何的怀疑表情。因为他当当时在土山背后以经看得十分清楚,这种“喷火铁筒” 的实际杀伤力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而且在回营的路上也观察过炮击之后的痕迹,杀伤范围也就在二三仗之间。 同时完颜长之也计算过,从自己下到土山之后,宋军一共对金军的阵列炮击了三十七次,再加上先前没有统计的炮击,大约在七十至八十次左右,这样算起来,一炮也就只能打死二十人左右,这还是在人员密集的情况下,如果士兵们散开之后,损失还要小一些,因此宋军的这种“喷火铁筒” 除了距离打得极远之外,其余的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但怎样才能让士兵们消除对“喷火铁筒” 的恐惧呢? 完颜长之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六十四火炮的弱点 “什么,只死了这么少的人?这是真的吗?” 当完颜长之将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出示给众将看的时候,果然众将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但最终的结果就摆在眼前了,又让人不能不信。因此整个大帐中立时响起了一片议论的声音。 完颜长之伸手在空中作了一个向下虚按的姿式,示意众将都安静下来。很快大帐中就又静了下来,完颜长之这才继续说道:“诸位想想,昨天一战,我军的实际伤亡只有这么少,这说明什么问题?” 听了皇帝的问话,大帐中立时又是一阵沉默,每个人心里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又都不敢轻易言。好在完颜长之也没让他们久想,立刻自己接了下去,道:“这说明,宋军的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并不大。” 他这句话一说,整个大帐中又再度响起了一遍小声议论的声音,尽管刚才完颜长之列举的伤亡数字是事实,但毕竟昨天每个人都亲眼目暏了那惊天动地的动静,这种震憾还留在毎个人的心理,让他们一下子接受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并不大这个观点,谁都转还过这个弯来。 其实完颜长之心里也清楚,想让将士们一下子就消除了对火炮的恐惧并不现实,但总不能任由这种恐惧就这么蔓延下去,只有一天的时间,在军营中以经有 “宋军有‘喷火铁筒’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蠃宋军”,“这次南征一定会失败” 等等流言传开,虽然还只是一开始,但如果放任不管,过不了几天,就会传遍全军了。 完颜长之虽然是大金的皇帝,但毕竟是武将出身,深知军队不同于其他,面对这种情况,靠皇帝的权威来强行压制,只能适得其反,弄不好还会酿成兵变,只能慢慢疏导。因此才先招集众将,希望先能够消除他们对火炮的恐惧,然后再慢慢去开导下面的士兵们。 完颜长之接着又道:“朕的意思,并不是这种武器只是徒有虚表,而且朕也承认,这种武器的打击范围远,破坏力也不小,可以打塌土山,打开城门,从这几方面来看,它确定要比过去的三床弩、轰天雷、霹雳弹这些武器都要强得多。但这并不表示,它就是不能战胜。你们想想,昨天我们一共才阵亡不到一千八百人,但是那一次攻城战,我们在靠进城墙之前,不会损失近千的兵力,如果我们能够顶住这些损失,推进到城边,展开攻城战的话,这种武器也和其他的远程武器一样,作用就会大大降低。所以你们不要被它巨大的声响和破坏力吓住,就以为宋军只要有了这种武器,我们就必败无疑了。” 顿了一顿,完颜长之又道:“你们想一想,如果这种‘喷火铁筒’ 真的是不可抵抗,那么在我们南征开始,江淮战场上也一直没有使用,直到杨炎去救援江淮,在进攻安丰军时,宋军才第一次使用这种‘喷火铁筒’,而宋军有了这样的利器,那么南宋又为什么不主动进攻我大金,而是被动的等着我大金南征呢?” 在场的众将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还有不少都是会宁寺的弟子,见识和心智都要比一般的士兵强得多,同时也有比较明智的判断力,而且完颜长之并没有刻意去贬低火炮的威力,而是在正确的分析火炮的特点,肯定火炮的优势,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再加上昨天在战场上完颜长之正定自若的表现,也增加了他的说服力,因此在听了完颜长之的分析之后,众将这才觉得非常有道理。 完颜长之查颜观色,现众将被自己说得开始活动了,也不仅十分高兴,立刻趁热打铁,道:“还有一点,不知道你们都注意到没有,为什么在我们进攻樊城的时候宋军没有使用这种“喷火铁筒”,在我们进攻襄阳的前五天,宋军也没有使用,而是就在昨天才第一次使用呢?而且正好是在援军到达之后。” 仆散忠义立刻答道:“这一定是援军送来的。” 完颜长之点点头,又道:“不错,那么为什么宋军不在一开始就在襄阳装配这种武器,而只有到了襄阳危急的时候才送来呢?” 石抹燕山道:“皇上,这说明宋军拥有的这种武器有限,不可能在每一处城池都装配上这种武器,所以只能那里危急就送到那里。” 完颜长之听了十分满意,众将果然开始克服对这种武器的恐惧心理,而且开始正确理智分柝敌我双方的局势。于是又道:“你们说的都对,但还漏掉了一点,那就是宋军自己知道这种武器的不足,怕过早使用,被我们看出来,因此只有到了危急时刻才拿出来使用,打我们一个措手不极,只有这样才能挥这种武器的最大作用。” 众将听了,也都频频点头。完颜长之见都说得差不多了,道:“现在各位也都淸楚了吧?回营之后,却去安抚士兵,不得胡乱传播谣言,否则将以军法从事。” 众将立刻齐声应喏,完颜长之正要宣布散帐,这时一个探子进帐报告,道:“禀报皇上,我军赶来的六万人马以经到了随州,而宋军杨炎率领的八万大军也到达了德安府,请皇上早作安排。” 大帐中再一次响起了议论的声音,刚刚把对火炮的恐惧消除掉,想不到杨炎以经率军回援,可真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众人一下孑都看向完颜长之,显都在听他的决定。 完颜长之立刻道:“传朕之令,让那六万人马就在原地驻扎,听候命令。” 那值曰官答应一下,立刻退了出去。完颜长之又对众将道:“你们看,这又是一个证明。如果杨炎认为凭着这种‘喷火铁筒’就能够守住襄阳,那么他就应该留在淮西,彻底击败陈和尚的人马,而不是赶来援救襄阳。”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杨炎比完颜长之更淸楚,火炮的优点和缺点,当然也更明白,仅仅只靠火炮是无法守住襄阳。在杨炎初出道的时候,他就一直抱有这样的观点,没有那一个军种可以包打所有的战斗、铁浮图、象军、重甲步兵都是如此,同样也沒有那一种武器可以战无不胜、床弩、火器、包括现在使用的火炮也一样。 只有正确的战术,才是战场上的决定因素。而做为一名主将,绝对不能迷信某一种特别厉害的武器,而且应侅充份合理的使用这些武器,使之能够达到自己设定的战术目地。 不过任何人在第一次经历火炮的打击时,都会被火炮那种前所未有的惊天气势所震慑,往往会无限扩大火炮的威力,因此在开战之初,杨炎并没有广泛的使用火炮,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宋军的火炮数量有限,叧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够在战斗进行到关建的时候,才拿出来打金军一个出其不意。事实也证明,在宋军次使用火炮的战场,都十分轻松的取得了不小的胜利。 再杨炎现自己的判断失误之后,立刻下令回军救援襄阳,但人马刚刚集结,就得知樊城以经被金军攻破,襄樊自古为一体,唇亡齿寒,樊城一失,襄阳也难以保全,能不能等到自己赶去,也未必可知。因此杨炎立刻命人快马传令给驻宁荊门军的陈敏,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还留在荆门军的十门火炮送到襄阳城中。 杨炎相信就算是完颜长之,在第一次遭受火炮攻击的时候也会束手无策,因此只要把这十门火炮送进襄阳,就算不能改变襄阳目前的局面,但施到自己的大军赶到去救援,是一定没有问题的。 不过到现在为止,火炮以经在三个战场上使用了,也基本不在成其为秘密,相信以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的能力,用不了多久,也能够现火炮的优缺点,并找到相对应的办法,说不定再日后金国也会仿制出火炮,就好像金国以经仿制床弩、火器一样。 但这些在杨炎看来,都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他始终坚信,决定战场结果的,永远都是人,而不是某一二种武器。 给陈敏下达了命令之后,杨炎将带出的十门火炮留给高震,一切辎重都放在后面,自己只率领三万人马行,五天之后,人马终于赶到了德安府。 而就在这时,杨炎收到了襄阳来的吿捷,第一次使用火炮,就打得金军不战而退了。杨炎见了告捷之后,也不禁笑了起来,这个结局果然不出自己的意料,随后立刻下令,人马就停留在德安府,等待金军。 因为杨炎相信,战局展到了这一步,完颜长之以经不可能在继续进攻襄阳了,他一定会先调过头来,对付自己。那么自己就在这里等着完颜长之好了。 六十五围城打援 果然不出杨炎所料,就在宋军进驻德安府之后一天,就有探子来报,金军的各路人马都在向随州移动,显然是要先对付援军。[〉 其实完颜长之这么做,也有说不出的苦哀。现在金军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强攻襄阳,只留少数人马阻击宋军,在宋军突破阻击之前攻下襄阳,二是只留少数人马牵制襄阳,集中优势兵力,先击败宋军的援军,然后再进攻襄阳。 虽然经过完颜长之的分柝开导,金军的主要将领都初步摆脫了对火炮的恐惧心理,但这种效果落实到士兵身上,能有多大的作用,还不得而知,毕竟士兵的思想和将官不同,在他们看来,反正在战场上冲到前面去挨炮的不是那些将官,而是自己,自然会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了。 就算全军都能接受自己的观点,但对于火炮的恐惧感,也不可能一下就完全消除干净,而且火炮毕竟是一种比此前任何武器都厉害得多的新型武器,襄阳城中有了火炮之后,防守的实力无疑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在城外堆土山这种攻城方法也很难奏效了,因此想攻下襄阳,可不是能在短期做到的。 选择第一点是根本不可能,完颜长之几乎可以断定,在自己攻破襄阳之前,宋军就一定会突破金军的阻击。因此只能选第二条路。而且从兵法上来说,围城打援,也是非常合理的战术,毕竟如果能够顺利击败援军,能够造成困守在城中守军的绝望感,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地。 而从南征开始,完颜长之要的攻击目标就是襄阳,然后以襄阳为基础,尽取江北之地,尽管战局变化,并不是完全按完颜长之的预料进行,但从结果上来看,金军以经攻下了樊城,等于得到了一半的襄阳,仍然是右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战略目标。如果这一次能够彻底击败杨炎的大军,不仅可以取下襄阳,就连全取江北之地这个目标也并不遥远了。 因此完颜长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于决定,缓攻襄阳,先打援军。先下令从淮西赶来的六万人马都驻留在随州,自己又从进攻襄阳的人马中抽调了五万人马,连同仆散忠义、蒲察定住、温古孙、古里甲、术鲁、唐国瑞、商景亮等大将赶去随州,拒敌杨炎。留在襄阳的人马只有三万五千左右,由石抹燕山和石盏率领。因为这时襄阳城中的兵力不足两万,即使加上荆门军的人马,也不过三万人,留驻的兵力应该是足够了。 随州本来还有蒲察定住带领的两万人马,完颜长之共计在这里以经集中了十三万的兵,来对付杨炎的援军。显然就是想要一举击败杨炎,取得这次南征的决定性胜利。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德安府位于荆湖北路与淮南西路的交界处,治所名叫安6位于汉水的支流涢水下游以东,而随州正好在德安府正西、涢水上游以东,刚刚挡住了救援襄阳的路线。 大宋复国之后,在德安府设立了御前驻军司,兵力为三万,刘仁先驻守随州时带走了两万,这时德安府中只留有一万御前驻军。杨炎救援江淮时,带去的兵力是七万,这次回援襄阳,不仅全都带回,而且还加上了光州御前驻军都统制刘复武,和二万人马,宋军的总计兵力在十万左右。 双方显然都是准备把这里作为主耍的战场,因此在一开始,都并没有急于进军,而是等自己的人马全都聚齐。就这样一连过去了四五天,双方都在频繁的调兵遣将,积攒力量。同时也在寻找着动进攻的机会。 进攻还是先由金兵起。因为虽然在这个局部的战场上,金军的兵力占优,但这里却以经深入大宋境内,宋军随时都有可能得到援军,对耗下去,于金军不利。因此等金军的兵力聚齐之后,完颜长之立刻下令,命蒲察定住率领二万人马,向应山动进攻,试探宋军的反应。 应山是个县城,位于德安府城正北约五十里处,应该说是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但蒲察定住的人马杀到,十分轻松就取下了应山,宋军似乎跟本就没打算在应山与金军生冲突。 这一下完颜长之也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杨炎现在打得是什么鬼主意,莫非是等着金军进攻到徳安府城下去,或者还是在等待着调集援兵来。又等了二天,宋军还是沒有任何动静,不过现在金军也是实在等不起,因此完颜长之下令,人马沿涢水前进,到德安府城下驻扎,然后出兵到城前,向宋军挑战。同时也打定主意,如果杨炎还不出战,那么自己就分兵去取复州,看杨炎怎样应对。 不过这一次到沒有让完颜长之失望,金军一到城下,宋军立刻打开了城门,出城迎战。 其实完颜长之心里一直有一种但心,也不是完颜长之一个人,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有这种担心,杨炎这次带没带火炮来呢?毕竟完颜长之也淸楚,杨炎在去救援淮西时,是带了火炮的,现在带回来了吗?而且杨炎一直按兵不动,是不是就是在等火炮运到呢?或者是把金军引到德安府城前,就是想在城头上架火炮来轰金军。 尽管完颜长之认真分晰过火炮的特点,但毕竟是见过一次,心里还是不太有底,如果宋军真有了火炮,那么这一战自己还能嬴吗? 但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被宋军吓住,如果现在就吓得什么也不敢做了,那么以后怎么办?毕竟宋军有了这玩意之后,以后在战场上也会经常碰到,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因此这次进军,完颜长之也是有些硬着头皮来的。 当然完颜长之还是为此做了充份的准备,先把人马分开,围攻襄阳的人马都是单独驻扎,以免他们夸大火炮的情况,误导其他金军。而对从江淮赶过来的那六万人马,和驻守在随的两万人马还没有真正见过火炮威力,对他们也必须事先打好预守针,以免一见到火炮又被吓得惊惶失措。不过尽量用平静的语言告诉他们宋军有这么一种新武器,射程远,声音很大,但实际和轰天雷、霹雳弹没有多大区别,见着之后,千万别要害怕,而是应加快前进的度,争取早些和宋军接触上,这样这种武器的效果就不大了。 而且还担心围攻襄阳人马的心理阴影太大,因此这一次出战,只出动了七万人马,除了少数能移顶得住的军队之外,其他用的全是沒见过火炮的新军,同时完颜长之还再次强调,在战场上善自后退者,杀无赦。并且还设立了六百人的督战队,凡事无令后退者,就立刻斩杀在当场。 做好这一系列准备之后,完颜长之才稍稍有些放心,至少这一回金军不致于一听到火炮就立刻溃败了。 金军在距离德安府七百余步距离时,完颜长之就下令,让人马停下来,金兵和中下层金将都有些不解其意,这也离得太远了吧? 这时宋军也在德安府城前列好了阵列。完颜长之远远看去,宋军的阵列中似乎并没有火炮,然后又爬上吊斗车,向德安府的城墙上观看,似乎也没有。完颜长之这才安心了不少,不过也许是宋军把火炮藏起来了,等金军进入射程之后才拿出来用,这也说不定啊。 但现在以经无路可退了,因此完颜长之终于下令,全军继续前进。不过却是将全军分为两队,以三万人马打头为前队,其余五万人马为后队,两队相距大约百步左右,然后才一前一后,向前迈进。而完颜长之本人也就跟在第一队中前进。 当行走到六百步左右的距离时,完颜长之心里也不由一阵紧张,仿佛那巨大的轰鸣声随时都可能响起来。但过了这段路继续前进之后,他反到坦然了下来,反正现在以经进入了火炮的射程,担心也没有用,一但宋军炮击,就立刻下令,全军向前突击,与宋军的阵列早些接战。 不过等两队金军先后靠近宋军的阵列,双方隔着约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对持,还是不见火炮响起。看来宋军是真射没有火炮了。 这样想着,完颜长之也不由精神一振,这才仔细观察宋军的阵势。见宋军出城列阵的人马大约在四到五万之间,不过这到并不足为怪,因为背城的一方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后被敌军突袭,人马多了也展不开,还不如把多余的兵力留在城内,而且还可以令敌军难以预料。 宋军的阵列也没有什么变亿,依然还是将重甲步军列在中路,骑军分列两翼,不同的是在中路的重甲步兵身后,居然还列着一排象军。显然宋军也是出动了全部的主力兵种,与金军一战。 完颜长之这时基本完全放心了,正面硬碰硬,他还有有自信的,立刻下令,擂鼓,准备进攻。 六十六德安府之战(一) 其实杨炎也觉得今天金军的表现有些奇怪,不过他到并没有多想,因为杨炎对火炮的优缺点一目了然,也从不认为火炮有多么可怕的地方,因此也更不想到完颜长之是在害怕火炮。({{ 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双方的心态不一样,宋军就算是输了这一战,也不等于就输掉这整个战役,而如果金军输了,那么这一次南征基本就以失败而告终了。 不过见金军以经布置好了阵势之后,杨炎立刻下令:“擂鼓、出击。” “咚——咚——咚——咚——” 战鼓声敲响,不过对以经听到过火炮轰鸣的完颜长之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但令他觉得有奇怪的是,这一次宋军竟然会主动起了进攻吗? 这个念头在完颜长之的头脑中一转,只见宋军阵中出一阵“昂、昂”的怪叫声,前排的重甲步军迅合陇,让出了无数条通道,后排的战象迈开粗壮的四肢,晃着庞大的身躯,出一阵一阵高昂的象嘶,像金军的阵列冲了过来。 完颜长之不禁大吃一惊,这一次宋军不仅是主动出击,而且在一开始就使用战象动进攻。金军对战象的印像还是在上一次南征时候,在那时宋军都是把战象做为对付铁浮图的特殊兵种使用,还从来没有把战象当作战场上进攻的主力来用。 其实当时杨炎并不是不想把战象当进攻的主力来用,这家伙体形庞大,力量十足,而且又皮糙肉厚,无论是冲击力还是抗击打力都是强,在正面作战中确时是一把好手,从一定程度来说,战象甚至比火炮更居有实用价值。只是那时大宋是不产象的,所用的几百头战象都是从支趾俘虏或是赔偿得来,死一头就少一头。因此必须悠着一点使用。 而现在则不同了,大宋以经吞并了大理,设置了安南路,大理地区也能产象,有了大象的固定来援之后,用起来自然也就不会缩手缩脚了,因此在大宋攻取西夏的战斗中,宋军就主动使用过战象。 现在大宋象军是隶属于马军司克戎军,核定标准是一千个战象单位。其实大宋现在的大象己不至一千头,但一方面是因为大象的养护成本太高,一个战象单位的费用,几乎要抵得上十个以上的重甲骑兵,再多了可就难以负担,另一方面也是杨炎从不迷信某一个兵种,保持这么多的战象单位也就够了。 而且象军又分为负砲象军和重甲象军,前者一共有三百头战象单位,一象两人,象不披甲,只背负一个抛射火器的射器,由两名宋军操控,颇有些像过去西夏的泼喜军。付负在战场上用远射打击敌军。而后者有七百头战象单位,一象三人,全部都披重甲作战,其中一人控制大象,另两人使用的长枪、弓箭等远近武器,付责攻击敌军。基本就是一个重甲骑兵加战车的综合体。而且重甲战象从来不单独出击,每头战象必须跟随十二名步兵,包括四名重甲步兵,四名藤牌军,四名弓弩手一起协同作战。也是马军司里唯一配有步兵的一个军。 杨炎的军中一共带七百头战象,包把一百名负砲象军和六百名重甲象军。这一次出动了四百名象军,全是俱甲象军。以八十头战象单位为一排,一共分为五排,横向展开达三百余步,一齐排头向金军的阵列冲了过去。 粗壮的四肢激踏着大地,支持着庞大如小山一般的身躯,再加上在重甲上刻意装饰的狰狞恐怖的图案,尽管象军前进的度并不快,却带出强大的压迫气势,其它任何兵种都无法相比的。 完颜长之也不禁暗暗后悔,其实早在南征开始,他就认真思考过对付象军的办法,并且也总结出了三条对策,先就是用火器,让火器的爆炸声惊吓大象、其次是用强弩集中近射,最后一招就是拿人垫了,十个不行上二十个,二十个不行就上三十个,总之就是以多取胜。 但从襄阳出兵到现在,他一直考虑和防范火炮,却忽视了其他的地方,完全没有准备好对付象军的火器,强弩。普通的弓箭对披着重甲的大象来说基本就是抓痒,而且用铁浮图去和象军拼,则纯粹就是找死,四千战浮图也未必战胜得了这四百个战象单位。现在也只能使最后一招,以多取胜。 因此完颜长之咬咬牙,立刻下令,出击。于是一万五千名金军的步军杀出阵中,迎着战象冲了上去。 当然以多取胜并不真的就是不顾一切拿人向上坠,完颜长之为了对付宋军的战象,也是费了一番心血。先是要消除因为士兵对大象陌生感而带来的恐惧,金国虽然没有大象,但完颜长之却可以让工匠们用木枓毛皮做成几个大象的模型,而还弄出一个全重甲的战象模型,让士兵们观看,熟悉大象的样子。说到底金兵并不缺勇敢,缺少的只是对大象的“认识”。 当士兵们渐渐习惯了看到这种庞然大物之后,在战场上面对战象,也就不会手足无措了。因此这一次迎战象军的金兵心里,恐惧就要远远小于第一次见真家伙之后的新鲜感。反而还更加兴奋,一面向前冲着,一面高喊道:“冲啊!冲上去干掉那些傻大个子。”而这正是完颜长之所希望达到的效果。 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象背上的宋军和跟随战象前进的步兵中的弓弩手们都举起手中的弓箭,对着冲上来的金军开弓放箭,箭矢一排排向金军射去,中箭的金兵纷纷倒地。 而且迎战象军的金兵虽然全是一色的长枪兵,但在当中也夹杂着一部份弓箭手,这时也都对宋军放箭,不过他们射向的并不是大象,而是象背上的宋军。不过乘象的宋军所穿的厚甲并不逊色了重甲步兵,就连脸上都带着兜罩,因此弓箭对他们几乎没有着用,只有少数几枝箭正好射在甲缝中,才给宋军造成了一点伤害。 尽管双方的对射几乎呈一边倒的局面,但并没有影响金兵的士气,其他金兵依然奋勇的向前冲去,甚至以经开始小跑着前进了。 二三轮对射之后,双方基本进入了交战的区域,宋军前两排的战象和士兵都收起了弓箭,握紧了武器,只等着两军接触的那一刻。而后排的士兵也改用抛射,以免误伤了自己的同伴。而大象似乎也被眼前战场上的气氛所感染,一改平时温和的性子,竟不但出兴奋的象嘶声,也开始小跑以来。 双方的第一排终于撞击在起,人力自然无法与大象相比,最先冲上来的金兵就像是撞到了一堵厚厚的墙壁上,大象也出奋怒的嘶鸣,金兵不是被安置在大象甲胄上的铁椎剌穿,就是被大象撞得飞了出去,又撞到身后的同伴身上。 而侥幸躲过了大象迎面撞击的金军也未必就是幸运,因为在大象两侧,还各伸出一支三尺多长的利刃,在等着他们。而就算能够躲过利刃,还有大象背上和保护着大象两侧的宋兵。 金兵的第一排几乎对大象的前进度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就像风吹轻烟一样,迅消散开去。但金军的第二排马上就补充了上去,紧接着就是第三排,前仆后继,丝毫也不退让。 同时金军对付大象的战术也是经过了专门演练,十几名金军互相配合,有人专门抵挡住保护大象两侧的宋兵,其余七八名金兵一齐使用长枪,刺向大象身上,而且专挑甲胄的接缝处,和重甲保护不到的象腿,再或者就是尽量去攻击大象防护相对薄弱的侧面。 在金兵这样顽强的堵击下,大象的前进度终于慢了下来,而且重甲保护不到的象腿确实是最薄弱的一个环节,尽管大象两侧的宋兵尽力保护着大象,但也架不住金兵这样拼命向上冲,更不可能做到对大象的弱点完全保护周全,因此有不少大象的腿都受了伤。 在激战之中,有一头大象的两只前腿都连挨了七八枪,终于支持不住庞大的身躯,而倒了下来,金兵们立时出了一阵欢呼,原来这种庞然大物也是可以这样击倒的,而有了笫一头之后,跟着马上就有第二头,第三头…… 宋军的第一排战象连续突破了三排金军的阵列,但也被金兵放倒了十余只,不过金兵却为之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代价,第二排的象军又怒吼着冲上来加入了战团。而金兵后排的兵力也同样冲了上来,双方展开了更加激烈的战斗。 以人类血肉之躯的微弱之力对抗着6地上身形最为庞大的动物,金兵的表现不可谓是不顽强,而且一直坚持到这个时候,依然能够保持阵形还没有击崩溃,比起八年多以前来,金军确实是对象军做了不少卓有成效的针对性准备。 而这才充份证明杨炎坚信的这点观点,人才是战场上的决定性力量。其实完颜长之也一直坚信着这一点。因此两人才始终成为互相欣赏的对手。 六十七德安府之战(二) 激烈的战场上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使原本属于温和食草动物的大象,也激起了原始的野性,一面出愤怒的嘶鸣,一面晃动着巨大的身躯去撞击,还迈开粗壮的四肢去践踏,甩动着粗长的鼻子去击打,总之是用自己一切可以利用的地方去攻击着金军。〈〔? (〈[〈 在象背上的宋兵也毫不手软,一面操控着大象,不要让自己的坐骑过于兴奋,而脱离了两侧步兵的保护。一面挥动着手中的长戈,以居高临下优势,不断的击杀着金兵。 而紧随在大象两侧的宋军也挥动着手里的武器,配合着大象,进攻着金兵,他们一边保护着大象的侧翼不受金军的攻击,一边还把不断将被大象撞倒撞伤的金兵杀死。 尽管金军十分顽强,而且也确实拼尽了全力,但人与象之间的先天力量差距,并不是只靠意志和勇气能够弥补的,而且宋军的战象和士兵们也同样不缺意志和勇气,何况他们还装配上了最好的护甲和武器,还有严密的战术组织和战术配合保护。因此激战了近半个时辰之后,金军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几乎是成排成排被象军撞倒,践踏,整个阵势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完颜长之在阵中观战,虽然金军以经处于了劣势,但他对现在的战局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毕竟在一开始就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还能够坚持到这一步,以经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了。 这时蒲察定住来到完颜长之的身边,道:“皇上,现在战场上的弟兄们以经快坚持不住了,我看再派一些人上去增援吧。” 仆散忠义也过来,道:“对啊,皇上,我看派铁浮图从左右两翼杀上去吧?” 完颜长之沉呤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传令下去,收兵。” “收兵?”蒲察定住和仆散忠义不禁都怔住了,他们也对完颜长之的这个决定大为不解,虽然说现在金军在战场上处于劣势,但还没有溃败,而且毕竟只出动一万五千步兵,还有五六万大军没有动,还不乏铁浮图、破矢军、重甲步军这样战斗力强悍的军队,一但他们全部投入战斗,战负之数还未必可定,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就突然撤军呢? 蒲察定住忍不住道:“皇上,是不是再等一等,请让微臣率五千人马上去助战,只要再有五千人马,微臣一定可以扭转现在的战局。那怕是三千也可以。” 完颜长之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道:“定住,你的求战之心朕非常清楚,放心吧,作战的机会以后有的是,而旦到时候朕会给你机会的。现在还是先收兵吧!” 说着他提高声音,道:“传朕之令,收兵。” 见皇帝如此坚持,连蒲察定住也劝说不住,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传令官立刻将命令传下去。不一会儿整个战场上号角吹响,还在战场上坚持的金兵听到了号甪的声音,也且战且退,缓缓后退。 其实完颜长之认为今天这一战的目地完成达到了。先基本可以确定,杨炎带领的这支宋军目前是没有火炮的。其次是金军以经能够与象军抗衡了,这说明自己在南征之前有象军的分析是正确的。而且这一战金军虽然处于下风,但却并未失败,也不会打击金军的士气,就是这两点,这一战是大有收获的。 在这种情况下,再继续与宋军激战就没有必要了,就算自己再投入人马,宋军同样也会再增加人马,结局对金军并不一定有利。而且想彻底击败杨炎的大军,也不是一二场胜利就能够实现的。因此不如先收兵回去,将这两点在大营中广泛宣传,使全部士兵的斗志都恢复之后,再与宋军决战,同时也准备好强弩火器,一但宋军再使用象军,也够以应对了。 不过这些都是完颜长之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对众将说明,因为一直以来完颜长之都是釆用这种领军的方式,自己仔计划绝不会事先对其他人说淸楚,只用尊从自己的命令进行就可了。而等到取得胜利,众将就不会对此有异议,同时还会对完颜长之生出高深莫测之心来。对他的命令自己也更加服从了。 而在宋军阵中,见金军撤军,齐大柱就向杨炎建议,趁着金军撤军,动全军跟在象军后面掩杀上去,一举击败金军。 杨炎摇了揺头,笑道:“不用了,大柱,我们守在德安府,只是为了拖住金军,并不是要将完颜长之击败。既然他要收兵,那么我们也收兵吧。” 齐大柱也不敢再多言,宋军阵中的号角铜锣的一齐奏响,双方罢战。宋金在德安府的第一次交战就这样结束了。 这一战双方虽然都出动了不少人马,金军是七万,宋军是五万,但实际交战的兵力却不多,金军只动用了一万五千步兵,而宋军更少,一共只有四百头大象和六千辅助士兵。交战的结果是金军阵亡二千七百二十五人,伤八百七十二人。宋军阵亡一千零七十六人,伤三百八十一人,战象死亡二十六头,伤三十七头。大部份受伤的大象都是伤在象腿上。 从伤亡的结果上来看,宋军的伤亡大约只相当于金军的四成,但从战场的结果来看,宋军并未获胜,这一点也颇为令人不爽,由其是象军更是郁闷,因为在以往的战场上,只要是宋军出动象军,更是会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敌军,这还象军次参战之后没有取得胜利的。 不过杨炎对此到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他从来都不认象军是无敌的,过去只是在最适当,最利亍象军挥的时候放出象军,因此才都能取得胜利,但这并不等于在任何时候象军都能够有神勇无敌的表现,那可不现实。取得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而且杨炎率军驻扎在德安府的目地,也不是真的要彻底击败完颜长之,只要把完颜长之牢牢的吸引在这里,不是继续去进攻襄阳就行了,要击败金军,可是另有办法的,而并不是在徳安府。 因此杨炎下令,让军医、兽医去给受伤的士兵大象治疗,其余的士兵都回军营去休息,好准备明天的战斗。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第二天,金军果然又来到徳府城前挑战。 因为经过了昨天一战之后,全部的金兵都知道宋军没有使用火炮,那么估计德安府里是沒有火炮的。这一下也让那些从襄阳来的金兵大为安心,只要沒有火炮,那可就什么也不怕了。而且金军还第一次抗住了象军的进攻,有不少士兵都在吹虚,自己是怎么怎么刺中了大象,是怎样怎样打倒了一头大象,因此金军的士气也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这一次出战金军可就不像昨天那么小心谨慎了,一开始就直接进入到离城墙四百步左右的距离,列开了阵势。并且准备了五十架床弩和大量投掷火器,来对付大象。 宋军同样还是出动了五万人马迎战金军,同样也出动了四百头大象。不过这一次宋军却不主动进攻上来,而是始终严守阵势,不动如山。 完颜长之也不禁苦笑,杨炎也实在太难对付了,就好像昨天他突然用象军主动动进攻,而今天又立刻摆出一个防守的阵式,根本无法判断他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但这样对耗下去可也不是办法,看这意思今天是轮到金军主动进攻,而是宋军防守了。 完颜长之原想的是宋军再用象军进攻上来,金军就先用床弩射他们几轮,然后再向象军中扔火器,标吓大象,等象军的阵式乱了之后,再出动长枪步兵上前于和象军做近身格斗。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实现不了了。不过宋军不出动战象,完颜长之也不敢轻易出动铁浮图,因为一但双方陷入短兵接触,床弩、火器也就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因此完颜长之想了一想,下令出动一万步兵,进攻宋军的中路,而左右翼各自再出动三千骑军,去冲击宋军的两翼,这样三线起攻,看一看宋军是如何应对。如果宋军出动象军,那么中路军部立刻撤退,甴后阵的床弩和火器来攻击象军,骑兵则夹攻象军的两翼。如果宋军不出动象军,那么就直接冲击宋军的阵势,力争一举击败宋军。 看到金军出动了进攻的兵力,杨炎也立刻下令,阵前的五千重甲步兵立刻向前走出了十余丈,列成了一个横向三百余步、纵深达十数排的重甲步兵刀阵,弓箭手也都在刀阵背后站好,弯弓搭箭,斜指向天空,准备着给金军一个迎头痛击。 而在两侧,宋军阵中也同样各杀出了三千骑军,迎战金军的骑军。宋金之间在德安府的第二场大战,又将拉开。 但就在这时,完颜长之心里却生出了一种感觉,现在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那里不对劲,自己也说不上来。只好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宋军, 希望能够找到让自己不安的原因来。 六十八德安府之战(三) 这一次的战斗规模可比昨天要大得多了,双方不仅动用了更多的士兵,而且步兵、骑军都同时上阵厮杀,很快徳安府城外的旷野中又一次被激战所覆盖。 尽管宋军并没有出动象军,但并不等于宋军这一次就沒有全力以赴,重甲步兵刀阵,同样也是宋军主力军队之一。而经过了多年的艰苦训练之后,并且驯养了大量马匹,宋军的骑兵素质以经丝毫也不逊色于金兵,因此在两翼,双方的骑兵打马如飞,来回纵横,人喊马撕、刀光枪影,一时间只杀了个难分难解。不过在中路,金兵普通的步兵显然不是宋军的重甲步兵的对手,每一片雪亮的刀光闪过之后,金军的步兵就会纷纷在刀阵前倒地丧命。 完颜长之在阵看着,这一回宋军真的是不准备再使用象军了。因为现在双方的士兵都缠斗在一起,就算再派出象军上来,也扩展开不开。不过现在金军同样也无法派出铁浮图参战,而继续用普通步兵去硬拚宋军的重曱步兵刀阵,无异于是以卯击石,因此完颜长之立刻下令,同样也派出三千重甲步兵出战,与宋军的重甲步兵作一次正面的硬碰。同时又在两翼各自增加了两千骑兵。 随着金军阵中的号吹响,步兵们纷纷脱离了战场后撤。而随后立刻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金军的重甲步兵也出现在宋军的面前。 如果不算进攻濠州争夺城门的那一次交战,这才是两国的重甲步兵次在战场上相遇,而且参战的人数也更多了,立刻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杨炎在阵中也看得十分清楚,一面指挥着宋军迎战金军的重甲步军,一面也向两翼增加兵力,以应付金军的两翼进攻。 双方的勇士们各自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与敌军拼命战着,麻扎刀和大斧互相撞击,带出点点的火星,出刺耳的金铁相击之声,士兵们的盔甲与盔甲互相撞击,推挤在一起,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手,兵器击打在盔甲上,有的重甲被砍开,有的被击碎。有的士兵倒下,有的被震昏,有的还在继续的战斗。在这个时候,谁也不甘示弱,谁也不愿意退后半步。 阵形被打散了,刀阵也打乱了,但士兵们依然勇猛,双方都陷入了混战,而且普通的步兵也参加了上来,就连骑兵也冲了战团中,整个战场变成了一团混战。 骑兵、重甲步兵,普通步兵全都混乱了起来,这个时候也不讲什么战术,只能依靠战士的勇敢和个人的武技,而双方士兵的情绪也变得狂热起来,什么战术、什么相互配合,什么协作能力全都忘了,剩下的只有拼命的挥动武器去厮杀,用拳打脚踢,甚至是牙齿去咬,杀死自己面前的毎一个敌人,一直到自己倒下为止,而且那怕是死,也要带走一个垫背的。 两边的主将完颜长之和杨炎都不禁看得出了苦笑,战局展到这一步,指挥基本上是名存实之,战势显然都以经不被两位主将控制了。 在这场乱战中,宋军一方的主将杨炎先下令:“收兵。” 而完颜长之也不愿再继续打这个糊涂战,见宋军收兵,立刻借梯下墙,马上也传令收兵。 随着双方阵中的号角和金鼓响起,士兵们热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理智又重新占领人的思维,处于战场边缘的士兵率先停止了战斗,撤回到本方的阵地来,随后停止战斗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宋军和金军终于完全分开,战场又重新回归于平静,各自只留下数百名收拾尸体的老兵来战场上来回走动淸理。 而宋军和金军的大队人马也各自进城回营。在双方阵列的两座高台,完颜长之和杨炎隔着近四百步的距离,互相看了一眼,才各自下台。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完颜长之皱着眉头,显然又陷入了沉思中。 德安府的战斗以经进行了三天。而在这三天里宋金双方每天都会进行激战,结果也是互有胜负,谁也沒有占到多少便宜。但完颜长之心里的不安却在逐渐加重,但遍遍又找不到这种不安的来源,令他心焦气燥,难以安宁。 但完颜长之反复思考这三天的战场,也并没有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宋军并没有躲在城中驻守,而是每一天都出城迎战,甚至还会主动挑战,这说明宋军也是希望击败金军的,而且第一天宋军用象军冲击,第二天改用重甲步兵抵挡金兵的进攻,而在第三天又开始使用床弩、投石器、火器这样的远程武器进攻。连续三天宋军连换了三种战术,这也说明杨炎也在不断改变或者是偿试是打败金军的办法。从在战场上的表现看,宋军作战同样也十分英勇顽强,斗志士气丝毫也不输给金军,这说明宋军也是在尽全力作战了,并没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 那么到底是那里引起了自己的不安呢?完颜长之捶了捶额头,杨炎果然是令人头疼的人,如果陈和尚在身边,还可以有一个可以商量讨论的人,可惜现在完颜陈和尚还在江淮一线支撑着局面,因此现在连一个可以互相讨论一下战术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完颜长之不禁有些羨募起杨炎来了,他大概不会有这种头庝的问题吧?因为南宋的公主总是和杨炎一起并肩作战,夫妻之间自然是无话不谈,心事苦恼总也有一个可以交谈的对像,而且……等一等……对了,想起来了。 完颜长之头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明白了自己心里始终不安的原因——这一次在德安府,杨炎的身边并没有赵月如。 金国虽然没有大宋那么组织严密谍报系统,但并不表示完颜长之就不重视情报工作,其实建康生的大多数事情都逃不过金国的探子的耳目。杨炎的情况也是金国重点打探的内容之一,这几年来赵月如一直在家里怀孕生子,并没有出战的事情金国都是知道的,但这一次也确确实实打探清楚,赵月如又一次披上战袍,随杨炎一起出战了。 而在这三天的战事中,完颜长之和杨炎一直都在各自阵中的高台上指挥作战,以完颜长之的目力,自然可以将对面高台上的情况看得十分淸楚,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杨炎的身边一直都看不到赵月如的身影,这绝对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因为从过去和杨炎交战的经验来看,赵月如和杨炎都是形影不离,从来不会分开的。 那么一定是赵月如另有重要的任务,才离开了杨炎,单独作战去了。那么赵月如会去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呢?完颜长之本能意识到,赵月如的动向,这就是问题的关建。因此立刻下令,招集主要的将领聚议。 等众将都聚齐之后,完颜长之才向众人说明了自己的担忧。众将听完之后,不禁都有些面面相觑,在他们看来,这是否是有一些小题大作了,尽管金军的众将对赵月如都十分敬佩,承认她算是女中豪杰、帼国英雄,但毕竟她不是杨炎,赵月如到那里去了,对整个战局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蒲察定住咳嗽了一声,道:“皇上,依未将之见,南宋的公主戓许是就在城里,才没有出现在阵中,或是留在后队,还没有赶到德安府来,又或许是留在了江淮,这些也都未必可知,此前我们也从未见过她独立领军作战,因此她去向并不值得我们担扰吧?” 完颜长之摇摇头,道:“据朕统计,自从当年杨炎远征黑阳山开始,那时他们还尚未成为夫妻,而从那以后,只要两人一出征,就总是在一起并肩作战,还从未分开过,这一次突然分开,其中必有重要的缘故,若是不能弄清楚,于我军必然不利。” 说完之后,完颜长之左右看看众将,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心里忽然也一阵泄气,在一次怀念,如果完颜陈和尚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让同自己的看法。 大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完颜长之叹了一口气,知道和他们再说下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挥了挥手,刚要宣布散帐。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值日官急匆匆走进了大帐,一脸惊惶之色,道:“禀报皇上,南京派人赶来,说有急报到当面禀报皇上。” 完颜长之也不禁大吃一惊,忙道:“叫他进来。” 不多时进来一人,满身风尘,一脸疲惫之色,一进大帐就跪伏于地,颤声道:“皇上,大事不好,南宋的公主赵月如率领一支骑军,袭击了南京…南京现在以经失守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大炸雷一样,整个大帐里“哗”的一声,立刻就像开了锅一样。而完颜长之头脑里“嗡”了一声,立刻知道是生了什么事情。同时马上想到,这次南征恐怕是真的要败了。 六十九又一次远征(上) 原来杨炎现自已中了完颜长之的声东击西之计以后,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前一段时间的用兵有些缩手缩脚,太过保守,必须做出一些改变,才能够改变目前的局面。 [ 因此经过仔细的思考,现金军展开了全线进攻之后,兵力以经全部动用,而开封府一带的守卫十分空虚,如同在这个时候派遣一支精税人马,奇袭开封府,一定能够起到出奇制胜,攻其不备的作用。 当年杨炎初出茅庐的时候,就是率领一支精锐骑兵,突袭黑阳山,烧毁了金军的粮草,结果才使宋军得以从困境中脱身,杨炎也因此而一战成名。现在不过故计重施而己。 而且宋军的战马数量大增,骑军素质也比过去大有提高,由其是马军司骁骑军,其前身就是当年参加过远征的马军司选锋军,现在全军人数己达到七千,包括三千俱甲骑兵,而全军所配备的战马就有一万一千多匹,俱甲骑兵都达到一人双骑,在平时也经常作远途奔袭的训练,是实现这个远征计划的合适军队,应该说,这一次远征还是大有把握的。 只是现在杨炎是全军的统帅,自然不可能再向十年前那样,亲自率军远征,那么甴谁来担任这次远征的主将,到是个大难题。曹勋、高震到都是合适的人选,不过现在他们两人一个也不在杨炎身边,而且两人现在也都各有重任,根本也不可能抽得出身来。 现在杨炎身边的诸将当中,只有光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刘复武免强够格。刘复武是骑兵出身,枪法绰绝,骁勇善战,也参加过十余年前的那一一次远征,而且在杨炎离任选锋军统制之后,是由他来接替杨炎,只到大宋复国之后,才升任为御前驻军都统制,独守一方,应该也算是骁骑军一系出身。同时又在边境任职多年,战场经验也是足够了的。 但杨炎考虑到刘复武毕竟脫离骁骑军的时间太久,当年军中矷大部份老人都己各自离开。而地方军和中央军之间本来就存在着一些说不淸道不明的矛盾,这种矛盾平时虽然看起来并不大,但在关建时刻一但处理不好却容易坏了大事,长途远袭从来都是一件其为危险的事情,必须在事先做到准备齐全,万无一失,否则就难以保证成功,因此这些因素都也不能不考虑在里面。 而在这时,赵月如忽然主动向杨炎提出,甴自已领军,去完成这个任务。 杨炎再三考虑,和刘复武相比,赵月如在展号令上,绝对没有问题。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杨炎的夫人,而是这么多年以来,赵月如也是身经百战,早就在战场上建立了勇猛无敌的威名。而她的短处在于,一直都是跟随杨炎一起出战,而从未独领一军作战。不过正好可以和刘复武进行互补。可以说在目前来说,这是可以选择的最好组合人选了。 因此杨炎最终决定,这一次远征就是以赵月如为主将,刘复武为副将,另外还有马军司骁骑军统制魏郊,率领马军司的全部七千人马,路线是由颍水向西北逆游而上,进入陈州境内之后再沿蔡河折向正北方,进入开封府境内,走许通、临蔡关直捣开封。 全军出时只随身携带三天的干粮,同时为了保障马力,杨炎特意又从军中抽调出五千多匹战马,使全军的战马总数过一万六千匹,达到一人双骑亦有多余。而赵月如又从惊燕军中选拔出了一百名精锐的女兵,跟自己一起参加这次远征,其中就有杨炎未来的徒弟媳妇,罗云瑶。 做好了准备工作之后,赵月如、刘复武、魏郊三人告别了杨炎,率军出。 远征军是在安丰军的正阳镇,颖水流入淮水的入淮口附近渡过淮河,然后在颖水东岸逆游而上,向西北方向前进。 由于宋军全是骑兵,而且还有一人双马轮流乘骑,因此行进的迅及快,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穿了颍州,进入刭陈州境内。而杨炎也十分配合的派出一支人马,详攻颍州,吓得颍州的守军紧闭城门,不敢出城迎战,结果赵月如领着宋军绕过了颍州城,都没有被现。 过了颍州之后,就以经是进入到金军境内。甴于这时金军绝大部份兵力都集中在襄阳和江淮两地,守备十空虚,宋军也不再沿途多作纠缠,尽量避开城镇乡村这些有人迹的地方,加上又有魏郊的飞鹰在天上指引,又躲过好几批金军的运粮队,走出了陈州一直到达开封府的白亭地界。这里离开封城只有**十里的路程,以骑兵的度,也就是几个时辰的时间。 不过这时宋军以经连赶了三天二夜的路程,人到是还能挺下去,但战马都以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赵月如和刘复武、魏效商议决定,就在这里找一个地方,先休息三个时辰,等马力稍有恢复之后,就立刻出,直捣开封。 当然一万五千多匹战马走过,想要完全不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只是宋军行进的度实在太快,等沿途府州县的守军明白过来是时候,宋军早己飞奔而过了。就算现,也以经晚了。 等士兵和战马都恢复过了疲劳之后,赵月如才再度下令,全军再度出,这个时候也用不着再隐藏什么行踪了,而是以最快的度赶到开封。 人马赶到开封府城时,正好以经到了黄昏时分,赵月如下令,在城外更换战马,将又以经跑累的战马全部换下,一率改骑刚才空鞍奔跑的战马,以保持战马的体力。而就在这时,宋军也遇到前来接应他们的谍报人员。 原来在赵月起一行人马出之前,杨炎就暗中下令职方司的驻开封府成员在城中作好准备,接应宋军的远征人马。接到命令之后,谍报人员立刻行动起来,组织了三百多人,潜伏在新郑门一带,并且派出人手,到城外去迎候宋军一行。 得知大军的谍报人员在城中以经做好了准备,远征军的士兵也无不欢喜,赵月如立刻下令,跟着迎接他们的谍报人员,赶向新郑门。 开封府分内城和外城,内城有十个旱门,二座水门,外城共有九座旱门、七座水门。新郑门在外城西南方,进城之后可以直通內城的宜秋门。 这时开封府的守军正准备关城门,一见城外来了一支军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吊桥给拉了起来。这时迎接宋军的谍报人员立刻向空中了两个焰火信号,而城里潜伏的大宋探子收到了信号之后,立刻从隐藏的民宅里杀出,守城的金兵猝不及防,一下就被杀乱了,大宋的探子门立刻杀上了城头,放下吊桥,然后又打开城门,放宋军进城。 宋军进城之后,一刻也不停留,立刻由探子们领着,去进攻內城。内城关门的时间要比外门更晚一些,这时换岗关门的士兵还沒有到,由于这时以是黃昏,街上的行人不多,而宋军全是骑军行动十分快捷,而开封城中宽阔的街道也为宋军的行动提供了方便条仵,因此宋军迅杀到,赵月如一马当先,一下子就攻占了宜秋门。 到了这时,开封府的內城外城才算全部被宋军攻破。而赵月如立刻分兵三路,由魏郊领两千人马,去攻占府库,刘复武领两千人马去内城的行台尚书省,抓留守在开封府的金国官员,自己领着三千俱甲骑兵去攻击城中的兵营,彻底击跨城中的守军。 完颜长之率军出之后,在开封府城中只留下了数千人马驻守,守被十分空虚。那里想到宋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到,而且在事先一点信都没有,顿时都慌了手脚,留在南京的守备完颜辉得知消息之后,急忙率领着营中目前仅有五千人马,赶来迎战宋军。正好和宋军在马行街上相遇,双方立刻展开了一场大战。 赵月如一见有金军杀到,立刻一马当先,挥舞着盘龙棍杀入金军阵中,盘龙棍舞出千万道黄芒,只打得金军头破血流,纷纷倒地身亡。而身后的宋军也都随着赵冃如,一齐杀上来,向金军动了凶猛的进攻。 尽管宋军全是骑兵,本不利于这种街道作战,但这支宋军都是精锐士卒,能适合在不同环境中的战斗,因此也丝毫不受地形的形影。有一部份士兵从一边的侧巷绕过去进攻金兵,还有一部份宋兵下了战马,爬上两侧的屋顶,用弓弩攻击金军。再加上赵月如骁勇异常,一条盘龙棍东挡西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而金军只不过是留守在后方的二流军队,而且宋军仿佛从天而降,心里早就慌了,现在见宋军如此勇猛,那里还招架得住,只被杀得纷纷败退,不到一个时辰,就溃败了下来。赵月如趁机指挥着宋军随后掩杀, 又不断分出人马,从侧巷中绕道杀出来,只杀得金军伏尸遍街,血流成渠。就连主将完颜辉也杀在乱军之中。 而赵月如带领着宋军追赶杀金军,一直金军全部赶出了开封府城之后,这才回兵与与刘复武和魏郊汇合。 七十又一次远征(下) “杀!” 赵月如率领着五千骑兵,从东胜门杀出。[(( 向西北方向冲去。在那里不远,是特意从洛阳赶来的一万五千金军人马,赶到救援南京。 今天是宋军远征,奇袭开封府的第四天。 宋军击败了开封府的守军之后,立刻连续攻占开封府的所有城门,除去东西各留一门之外,其余全部有用泥砂封死,从而也彻底攻占了开封城。 随后赵月如立刻按照杨炎在事先的吩咐,先在城中大肆抓获金军的官员,管你是有职无权还是有权无职,或者是有职有权,只要是在开封府城中,或是金国的行台尚书省任职的官员,一率抓住,然后全部斩杀,一个活口也不留。前后一共杀死了近三百余名金国官员。金国南京的官员逃走了一小部份,还有极少一部份人躲在民间,侥幸逃得了性命,除此之外,全部被处死。 赵月如本还派人去抓完颜陈和尚的家属,但宋军在探子的带领下,赶到完颜陈和尚邸的时候,却扑了一个空。 原来完颜长之离开南京之后,留下完颜陈和尚的岳父纳阑明安在南京留守,付责供应调度各路南征大军的物资。因为完颜陈和尚是南京留守使,因此妻子纳阑彩云和二子一女都在南京安居,纳阑明安到了南京之后,也就住在女婿女儿家里。 在宋军攻破开封府的时候,纳阑明安正在和女儿、外孙、外孙女一起吃饭。听说宋军杀进开封城了,纳阑明安也吃惊不小,不过他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立刻当机立斩,急忙悄悄带着女儿、外孙、外孙女在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心腹家人保护之下,骑马逃出了开封府城。连府里的其他仆人侍女都没有惊动,可谓是行为周密。 原来纳阑明安的打算是先尽力少惊人别人,悄悄逃出城。然后再回头来打听城中的动静,如果宋军被打退了,则在悄悄回城,装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生过,如果宋军占领了开封府城,那么就逃到别处,再设法调兵收复南京。结果到了第二天,纳阑明安派人回去打听的时候,才知道南京以经被宋军完全占领了。纳兰眀安只好带着女儿、外孙、外孙女一起先逃到安丘县,然后派人通知给完颜长之,并且四处调兵,准备复夺回南京。 而宋军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金国封存在开封府城中的粮草物资。宋军除了给自己留下十天左右的粮食和草料之外,其余能够烧毁的全部烧光,不能烧毁的也尽量破坏。留在南京的还有三万多匹战马,除去只留下一万匹供自己使用之外,其他的二万战马也被部杀死。 杀金国官员时宋兵们到没什么,因为是两国敌对,对敌人毫不客气。但杀起马来,士兵们可就都有些下不了手了,他们可全都是骑兵,对战马都有特殊的感情,那怕是敌人的战马,也不例外,而且留在南京的,都是素质很好的战马,一下子要杀死二万多匹,心里可实在有些舍不得,因此杀到了最后,不少士兵都泪流满脸。 杨炎的用意是攻下了开封,在目前也无法守住,即然守不住,那么就尽量破坏吧。等宋军撤退之后,只留给金军一座丧失功能的城市。 结果在这四天的时间里,宋军不断的破坏,因此在城里毎天都可以看见腾天的火焰和被斩杀的战马的惨嘶。 不过开封厍里的白银和铜钱即不能烧毁,也不能破坏,于是宋军就将它们都分散给城中的居民。因为宋军的破坏行动只是针对金国的官员和府库里的物资,对百姓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动,相反宋军的军纪极为严格,没有人敢对百姓有丝毫的冒犯,其中也包括女真的百姓,因此就连不少金国官员和士兵都躲在自己熟识的百姓家里,也无人搜杳。 现在宋军又给城中的百姓分钱财,自然嬴得了百姓们的极大好感。而且开封府城中的百姓绝大部份都汉族人,对宋军本来就有很强的认同感。开封府是在建炎四年(1129年)之后,被金国占领,百在绍兴九年(1139年)曾短暂的归还过大宋,但自从绍兴十年(114o年)之后,就彻底被金囯占领,到现在开封府城差不多以经被金国占领了四十年,昔曰还在大宋治下为民的百姓这时大多数都以是花甲的老人。 在分钱的时候,这些老人们一个个都对宋兵们顶礼膜拜,老泪纵横,都说今天终于又见到朝廷的军队了。弄得宋兵们心里也酸溜溜的。 连赵月如心里也不好受,这里本来就是昔曰大宋的国都,曾经承载过大宋昔日的无数辉煌和荣光,同时也见证了大宋的衰弱和耻辱,在自己出生的时候,这座昔日无限繁华、文明的城市以经彻底落入了金国的版图中,自己只是从书籍图画中一睹这座大宋最重要城市的风采。而就在这时,自己率领着近四十年来,第一支进入开封府城的大宋军队,心里自然是激动万分。 然而赵月如心里也淸楚, 占领开封府只是一个暂时的行为,杨炎只给了她留在开封府城中五天时间,无论结果怎样,都必须离开开封府,返回大宋。而现在以经是第四天了,但赵月如想要留下来心也越来越强烈了。 而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在开封府北方杀来了一支人马,人数在一万至一万五千之间。赵月如心里猛然一凛,从无限的感慨和遐思中清醒了过来。她终究也是久经战场的人,也知道目前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开封府的,必须当机立断,不能再有半点犹豫了。 因此赵月如立刻招集刘复武和魏郊,一起商议对策。商议的结果是赵月如和魏郊带五千人马出城迎战金军。刘复武留在城中准备,明天宋军必须撤离开封府城。 决定之后,赵月此和魏郊一道率领着三千俱甲骑兵和两千轻骑兵出城迎战金军。 原来这次金军正是逃到安丘的纳阑明珠左拼右凑,终于凑齐的一万五千人马,其中也有五千骑兵。从这四天打探的情况来看,宋军只是一支小部队,虽然全是骑兵,但人数只有数千人,因此纳阑明安认为有了这一万五千人马,足够夺回南京了。因此也不愿再多等,带领着人马又杀回南京了。 赵月如看着前方扬起的尘土,点了点头,金军来的人数是不少,差不多是自己的三倍,但尘灰扬低而不齐,密而不透,可见阵列不整,应该是临时拼凑的人马,对这样一支金兵,并不难战胜。 因此她一挥手中的盘龙棍,指向对面的金军,道:“大宋的好儿郎们,打退金兵,跟着我一起冲啊。” 说着双腿一夹座下的白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呀!沖啊!” 宋军们一起出了呐喊,跟着赵月如的身后,催动战马,沖了出去。 双方的距离拉近之后,赵月如先挂时盘龙棍,摘下惊弦弓,弯弓搭箭,向金兵射去。虽然是在急奔驰的战马上,但她仍然箭无虚,一连射倒了五名金兵。而其他的宋军也纷纷举起携带的马皇弩,向金军开弓射去。 金兵不断从战马上被射落下来,马上就被后面跟上来的洪流所吞落,有的还绊倒不少后面的同伴,本来就有些混乱的队伍,这时就更乱了。 这时双乡的距离己不足三十步,赵月如从容的又挂好惊弦弓,重新握住了盘龙棍,一头冲进了金军的阵中,盘龙棍一挥,化成百千道凌励的黄芒,向金军打去。与她擦身而过的金兵无一例外都被击落于马下。就算只是兵器相击,也会被棍上传来的凌厉气劲震得口喷鲜血,绝死身亡,跟本就无人能够挡击她的一击,转眼之间,就有七八名金兵被击下马去。 紧接着魏郊也只比赵月如晚了一线,拍马杀到。手中厚背刀一轮,就有三名金兵惨叫着滚落下马去,累接着再一挥,又将两名金兵的人头砍得飞上了天空。 随后宋军也一起杀到,经过了这四天时间的休整之后,宋兵和战马都得到了充份的休息时间,长途跋涉的疲劳也一扫而空。这时士气、精神、体力差不多都在巅峰况态,而且还有三千是俱甲骑兵,相比之下,金军本来就是留守各地方的二三流人马,又是临时拼凑,人数虽然众多,但却是乌合之众,那里是宋军的对手,只被宋军杀得人马纷纷倒地。 只被宋军一个冲锋,就把金军的阵势打了一个穿透,紧接着宋军回头再做了一次冲锋,金军就立刻全乱了套,金兵金将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战场上乱窜,连纳阑明安也指挥不灵了。 而宋军却是越战越勇,全军一下子就分成了十个小队,在战场上四处来回纵横,不断得分割着金军的阵势,斩杀着金兵。使得金军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来。 战斗进行了还不到半个时辰,金军就大败而逃了。纳阑明安夺回南京的计划,也彻底失败。 七十一撤离东京 打败金军之后,赵月如也不苦追,立刻率兵回撤进开封府城中,并且马上开始准备撤退的工作。[ < 布置完这一切工作之后,赵月如这才回到自已居住的内室,罗云瑶等几个贴身的女兵见她回来,赶忙过来为她宽衣奉茶,打水净面。 “公主,我们真的要离开东京吗?” 罗云瑶将手里的茶盏递给赵月如,问道。 赵月如接过了茶盏,喝了一口,道:“是啊!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云瑶,你们的行李都准备好了没有?” 罗云瑶道:“公主,我们能不能不离开东京。” 赵月如怔了一怔,放下手里的茶盏,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这在这里住了几天,就舍不得离开了。” 罗云瑶摇了揺头,道:“这里是我们大宋的旧都, 自从我们进了东京之后,每天都有人问我,这一次朝廷是不是真是要收复失地了,东京是不是真的又回归大宋统制了。” 赵月如也不禁呆了半响,才道:“云瑶,你应该知道,这一次我们袭击开封,只不过是为了牵制金军的南征大军,因此是不可能长期驻守在这里的。” 罗云瑶低下头,道:“我知道,只是见了那里老人,我心里……”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赵月如到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她的样子看起来是文文静静,甚至还有几分柔弱,但实际上性子却倔得很,这次远征赵月如本不想带她来,但却是罗云瑶主动要求跟着,而且在路上连曰奔波,连士兵们都有些吃不消,但她却一声也不吭,一直咬牙坚持着。从她身上,赵月如也看到了几份自己昔曰的影子,甴其是这份倔强,和自己当年颇为相似。 赵月如给她理了理耳边的鬓,和道:“云瑶,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而且我也不愿意放弃东京。但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不可能守住东京。不过你放心,终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永远的收复东京。” 罗云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公主。” 赵月如点点头,道:“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去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就又要赶路了。” 罗云瑶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赵月如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第二天一早,宋军收拾停当,打开內城的宜秋门,准备撤离。 那知城门一打开,只是在宜秋门之外,在大道两边黑压压跪着一遍百姓,足有数万人之多。而在大道正中,跪着十几个白苍苍的老者,见城门打开,宋军从城中出来,众百姓齐声喊道:“宋军不要走啊!宋军不要走啊!” 赵月如也不禁大吃了一惊,连忙下马,来到跪着的百姓面前,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这是做什么?” 跪在大道中央的几个老人向前跪行了几步,有一个老人直起身子,道:“公主,老汉潘祥年,盼了快四十年,只盼着朝廷的人马能够重新夺回东京,赶走金国鞑子,如今总算盼着公主带领朝廷的天兵杀进了东京,为我们这些百姓也出了一口气,你们可千万不要走啊。” 又有一个老人道:“你们一走,金国鞑子就又要回来,那么我们这些老百姓又怎么办啊!” 开封府以经被金国占领了近四十年,年轻一代的百姓其实从一出生就是金国的统治,大宋什么的,其实都是听老人们口述,绝大多数人实际从来都没有见过大宋的军队是什么样子。 只是虽然金国的几代统制者都在尽力推行汉化,而且金世宗时代,还尽量施行休养政策,但金国毕竟是一个甴少数游牧猎渔民族建立的囯家,因此在金国的统治之下,对汉族人,由其是原先大宋土地统制下的汉族人管束相当严格,稍不不慎,就会被官府捉拿,轻则杖击,重则配。 而且占人口极少的女真人却享有许多特权,一但女真人与汉人生争执,告到官府里去,十有**都是判汉人有罪。至于女真贵族,更是可以肆意欺负汉族百姓,就是打死人也不过足赔几两银子的安葬费而己,强占田地,抢男霸女,更是不在话下。在这种情况下,汉族人虽然不敢轻易的反抗金国的统制,但对金国也绝对没有认同感,这一点又以过去大宋的领土地区內更为突出。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赵月如率领宋军杀入开封府,先将金国官员大杀了一通,其中大部份自然都是女真人,也为开封府的百姓着实出了一口恶气。而且宋军的军纪极严,对百姓几乎秋毫无犯,这一点和金军有着明显的区别,也赢得了开封府百姓的不少好感。由其宋军将府库里的银钱全都拿出来,分散给开封府的百姓,虽然这是宋军的散金国之财之举,但也是大得人心的做法。百姓们对宋军更是感恩戴德。 开封府的百姓对宋军本来就不排拆,甚至从心里上来说,比金军还要更接受一些,再加上宋军的这些举动,对宋军和大宋朝廷的的认同感也一下子强烈起来,因此得知宋军准备放弃开封府之后,几乎都是自的来劝阻宋军留下来。 对于开封府中这种复杂的情况,赵月如并不完全理解,但也看得出来,现在百姓绝对是在诚心的挽留自己。心里自然也是异常激动。就连许多的宋兵见了也都深受感动,不少人都在偷偷擦眼泪。 赵月如先把几位老者一一扶起来,才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都应该知道吧,现在金国出动大军数十万南征,正在进攻襄阳和江淮,我这一次进攻东京,人马不过数千,怎么可能守得住东京,因此我们这一次从东京撤走,绝不是放弃东京,而是为了抗击金军的需要。北伐中原,收复失地,一直都是皇上和朝廷的毕生宿愿。各位必会还有见到朝廷天兵重新进入东京的那一天。但现在,我们必须暂时撤离东京。” 听了赵月如的话之后,百姓们也知道今天是劝阻不了宋军离开,为的老汉潘祥年道:“公主,老汉今年七十有一,今天你们一走,不知在老汉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次见到朝廷的天军重新回到东京来。” 说着,他抓住衣襟“嘶啦”一声,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片来,道:“老汉我目不识丁,无法写出片言字句,向朝廷转告我们的归附之心,唯有这一片旧布,请公主带为转呈朝廷,愿朝廷匆忘我等百姓,早曰兴师北伐,收复中原。” 说着双手将这片碎举过了头顶,递给赵月如。 其他的百姓见了,也纷纷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片布来,举过头顶,齐声道:“愿朝廷匆忘我等百姓,早曰兴师北伐,收复中原。” 赵月如眼含热泪,接过潘祥年手中的碎布,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赵月如是大宋的永安公主,武昌郡开囯公、淮东、淮西、湖北、利州东、西共五路宣抚使杨炎之妻,在此郑重起暂,如果不在我赵月如有生之年,率领朝廷大军重新杀回开封府,为朝廷收复东京,既如此。” 说着并指如刀,在自己鬓边一划,一缕青丝便飘落到地上。 随后赵月如又命士兵将毎个百姓手中的碎布收集起来,用一个大口袋装好,然后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各自回家,好好度曰,等待着朝廷的大军再来收复东京之日,你们再出来迎候朝廷的大军。” 几个老人也都各自退到大道两侧,和其他百姓一起恭送宋军离开。赵月如擦了擦眼泪,翻身上马,娇叱了一声:“出。” 而这时自赶来送宋军离开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从宜秋门到新郑门,几乎都排满了人,大道两侧哭声不绝于耳,不少百姓站在路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宋军的弟兄们,你们可一定要回来啊。”“你们可不要忘记了我们,一定要回来啊!” 赵月如回头看了看,见宋军一面行进,一面也有不少人都在掉着泪水。许多人都哭出了声来。就连刘复武和魏郊也觉得鼻子直酸。惊燕军的女兵们都早已泣不成声。 赵月如忽然勒住座骑,转过身来,将盘龙棍向地上一戳,出一声清翠的响声,厉声道:“有什么好哭的,我们不过是暂时离开,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还会再回来,为什么做出这样没用的样子来。” 她将盘龙棍向空中一举,道:“驱逐金虏、收复失地。北伐中原、还我山河。” 宋兵们都怔了一怔,随即也跟着赵月如一起大叫喊道:“驱逐金虏、收复失地。北伐中原、还我山河。” 声音高亢壮烈,响彻云霄。 就在这气壮山河的呼声中,宋军的大军从新郑门出了开封府,向南方驰而去。赵月如回头看着高大巍峨的开封城墙,心中默默念道:“东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七十二金军撤军 这时完颜长之以经完全正定了下来,先完颜长之严令众将,南京失守的消息必须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许泄露出去,以免动摇军心,随后招集蒲察定住和仆散忠义商议对算 南京的失守,显然对金军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事情以经生了,是不可挽回的,现在要做的是金军下一步的打算。? (?([[复夺南京是肯定的,那么现在襄阳和江淮的两处战场又怎么办?是继续进攻,还是立刻退兵。 南京失守的消息现在虽然是暂时封锁住了,但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总会让士兵们知道的。而等士兵们知道以后,他们还有心情再打下去吗?但立刻退兵又太可惜了,毕竟现在金军在两个战场上都取得了不错的局面,由其是在襄阳一线,攻取了樊城,对襄阳也基本完成包围,虽然宋军突然来了火炮令金军措手不及,但从大局面上看,还是金军占优,一但撤军,岂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这时蒲察定住道:“皇上,我们现在取得这样的进展多不容易啊! 而且宋军这一次不过是趁我们一时大意,才袭取了南京,因此兵力一定不会很多,请给微臣一万人马,赶回玄救援南京足矣,陛下仍然在这里与杨炎对持,等臣收复了南京之后,咱们再攻襄阳。因此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够退兵。” 但仆散忠义却摇摇头, 道:“我也相俗宋军袭取南京的人马不会很多,而且他们也不会久占南京,说不定不等我们的救兵赶到,他们就会主动放弃南京,撤回南宋,但我们这次南征的大部份粮草物资都屯积在南京,宋军绝不会把这些粒草物资留下,一定会全都销毁,没有这些粮草物资,我们又如何维持南征呢?而且现在襄阳也难以攻下,因此臣以为现在还是以撤军为好。” 蒲察定住道:“粮草物资不光只是屯集在南京,洛阳也有、郑州也有,而且我们还可以在南宋境内就地征集,供求一二个月是足够的,到了那时,说不定以经把襄阳给攻下来了,现在不坚持下去,日后还想再有现在这样好的机会,可就难了。” 完颜长之听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们两人说的都有道理,因此自己也难以做出取舍决定。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值日官从帐外进来,道:“皇上,襄阳那边来急报。” 完颜长之一听,忙道:“快拿来给朕看。” 值日官忙将急报递给完颜长之,然后自己转身退出了大帐。完颜长之打开一看,也不由脸色大变,好久说不出话来。 蒲察定住和仆散忠义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察颜观色,看出完颜长之脸色不对,不知这份急报上写着什么?莫非襄阳那边又生了什么大事不成吗?但现在看完颜长之这个样子,两个人也不敢轻易问。 过了好一会儿,完颜长之才长叹了一声,道:“两位爱卿,樊城以经被宋军夺回去了,看来我们是必须撤军了。” 说着将手中的那份急报文书递给两人。 两人闻听,也大吃了一惊,急忙接过了急报,详细观看。 原来杨炎的援兵到了德安府之后,立刻派吴锡带领三万人马,让他赶去救援襄阳。自己只带着七万人马,诈称十万,驻守在德安府军,毎天与金军交战,做出一付与金军决战的样子来。 而在这段时间里,吴锡以经率领人马从复州,经汉阳军、转道江陵府,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抵达荊门军。然后会同驻守荆门军的陈敏一起,共汇合四万多人马,赶去救援襄阳。 等宋军的援军赶到了襄阳城下,立刻向金军动了进攻,而石抹燕山和石盏也指挥金军奋起迎战。襄阳城中的时俊和刘仁先见有援军赶到,立刻也率军开关出城,配合援军夹击金兵。 援军加上襄阳城中的守军,宋军的人马以经过了六万,足是金军兵力的两倍,而且还是两路夹击,因此尽管石抹燕山和石盏指挥着金军拼命迎战,而且还亲自上阵,激励金军的士气,但也终因寡不敌众,还是被宋军击败,渡过汉水,逃入樊城。 宋军击败了金军之后,只留下时俊带一万人马守住襄阳,陈敏、刘仁先、吴锡三人率领五万大军立刻就趁胜去复夺樊城。襄阳樊城本来就是有一江之隔,宋军又从襄阳城中拖出了五门火炮,就在汉江边架起火炮,猛轰樊城。 ,而这时金军对火炮的恐惧还没有缓过劲来,一见宋军又架起火炮猛轰,都吓得纷纷向城里躲去,根本不去守江边。而宋军趁机渡过了汉水,又在汉水岸边将火炮架起,对准樊城的城门,又连轰了十几轮,只打得樊城的城墙上坑洞密布,遍体鳞伤,城门也被这激烈密集的炮火给轰开了。 陈敏、刘仁先、吴锡等人趁机率领着宋军从城门中杀进樊城。金军本来就人少,而且又被火炮这一阵凶猛的炮击打得心惊胆寒,那里还挡得住宋军的进攻,不到一天的时间,宋军就复夺了樊城。石抺燕山和石盏也无可奈何,只好领军退出了樊城,逃到光化军去驻守,然后派人飞快给完颜长之。 得知了樊城失守的经过之后,完颜长之也不禁仰天长叹,杨炎的用兵之奇,果然名不虚传,谁曾想到,他竟敢亲自率领七万大军作为诱饵,吸引金军的注意力,而在暗中派出人马去援救襄阳,结果一举收复了樊城。更不用说派出奇兵又一次远袭南京。到了这个时候,完颜长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用兵能力,确实还是要稍逊杨炎一筹。 而现在的局势,金军进攻襄樊的计划基本算是失败了,且不说现在樊城得而复失,而且杨炎的大军也回兵到襄樊一线,再想像上一次那样,使用瞒天过海之计把杨炎再骗开,恐怕也不会得呈了。更何况南京被宋军袭击之后,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果,现在的粮草物资,还有没有能力再支援南征了。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再继续进攻襄阳以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能选择撤军了。而金军的这次南征,也可以正式宣告,以失败告终了。 当然为了稳定军心,同时也为了欺骗宋军,完颜长之同样下令,樊城失守的消息也向全军不许泄露,第二天,金军仍然出兵挑战宋军,双方又激战了一天,仍然不分胜负,各自收兵。回营之后,完颜长之立刻下令,全军立刻拔营起寨,连夜就撤回了随州。 到达随州之后,完颜长之先下令,命石盏立刻率领两万人马立刻赶回南京,无论南京生什么事情,都再南京驻守,并且统计南京的损失。然后写信给在江淮一线的完颜陈和尚,告诉他南京和襄阳一线生的一切情况经过,让完颜陈和尚立刻安排撤兵。并且在撤军之后,严守边境,以防宋军进攻。 随后,完颜长之也开始着手襄樊一线的金军,准备撤军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其实杨炎早以经得到了宋军收复樊城的消息,但既然金军还出战,自己自然也还是奉陪到底,因此在白天仍然率军出战,与金军又激战了一天。 等到第二天清晨,有人来报,城外的金军以经全都撤军了。城中的宋军得知之后,都齐声欢呼,只有杨炎只是稍露喜色,然后也依然不动声色。 其实知道宋军收复了樊城之后,杨炎就早料到了金军必然会撤军,只是没有想到金军会撤得这么快,这么干脆。现在看来,大概是赵月如的远征军以经得手了。因此他现在担心的是,赵月如的远征人马,能不能平安的撤回大宋。 长途远征最困难的,其实并不是实现出征前制定的目标,因为远征一般都是出奇不意,只要行动保密,一般完成任务都不难。而真正困难其实就是完成任务之后的返程。弄不好就会在返程途中,被敌军堵住,就会全军覆没。 十几年前,杨炎率军远征黑阳山,也取得极大的成功,但却就是在返程途中被完颜长之率军追上,在海边一战,被金军打得大败,要不是宋军的水军及时赶到,杨炎的那支远征军也就全军覆没,尽管如此,远征军也损失大半,连虞允文之子虞公亮也死在海边的战斗中。 不过当时宋军以是全线败北,杨炎的远征军己是一支孤军,没有任何的援助。而金军也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全面撒网,四处围堵杨炎的远征军,也逼得杨炎使尽全身解术,闪转腾挪,来躲避金军的围追堵劫。 而现在则不同,这回金军是全线败退,又要防止宋军趁机动反击,因此必须在边境保留大量人马,以防宋军,因此能够用来围堵远征军的兵力并不多,只要赵月如能够抓紧时间,不在开封府城中多做停留,那么在金兵完成防线之前,平安返回大宋境内,还是大有机会的。 七十四战或退(上) 一夜的郎情妾意,恩爰缠绵。([[[〈 ?( ? 一直到第二天日出三竿,杨炎和赵月如才起床梳洗穿衣。好在现在最艰难的时候以经过去了,因此偶尔晚一点,也无关大局。 随后的几天,宋军的进军十分顺利,接报频频传来,均州、光化军、郢州、随州都被宋军夺回。而在东线,完颜陈和尚得知西线战败之后,也不敢继续久留,立刻放弃了濠州,颖州,退守到寿州、颍州、泗州一线。至此,宋军差不多全部收回了被金军攻占的地方,历时了差不多三个多月之后,双方又回到了金军南征之前的局面。 而杨炎也从蔡州回到了鄂州驻扎,一面将各路御前驻军都统制重新驻守各自的防区,并目开始调集人马,准备在东西两线动对金军反击,东线的目标是宿州和邳州,而西线的目标则是唐、邓二州。 这在这时,圣旨传到杨炎军中,原来是赵忱调杨炎回建康去询问前线的战况。杨炎苦笑了一声,知道朝里一定是又出了事情,赵忱才会调自己回建康。 原来在宋军连番获胜,又收复了襄樊之后,朝中官员也无不以手加额,欢庆大宋又一次击败了金军的南侵野心,但这时朝中大臣也分成了两批,一批以韩彦直和王炎、张栻等为代表,主张这时应该立刻趁胜进军,进行北伐,收复失地。而另一批大臣以赵汝愚、范成大为代表,认为虽然现在击败了金军,但大宋自身的消耗也不小,国库也几乎消耗一空,因此不如借此机会,两下罢兵,等积攒二三年,等国力恢复之后再行北伐。 于是两派之间各执一辞,又在朝堂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连又争了好几天,也没有结果。 这天赵忱只招见五位执政大臣商议是否进行北伐。 韩彦直先道:“陛下,如今金军南侵新败,士气低落,完颜长之也必然威信大跌,而我大宋新胜,士气正旺,因此正是我大宋举行北伐,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此仍天赐良机。当年完颜亮举兵南侵,釆石一战惨败而归,而我大宋却未能抓住这一机会,举兵北伐,孝宗皇帝继位之后,常以为憾事,陛下切不可再错失良机。” 赵忱点了点头,却不至可否。 范成大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北伐大事,不可草率而定,必须从长计议。金军虽然撤军,但未经大败,实力仍在。而我大宋历经三月战事,军力都以疲惫,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何况国厍以空,此时北伐,又何以为继呢?还望陛下三思。” 王炎道:“范大人之言差矣,金军若是不经败绩,又为何要撤军呢?而且历经三个冃,我大宋的军力疲惫,金军也好不到那里去,双方不过是彼此彼此而己,又何足为虑呢?等到我军的体力灰复,金军同样也能恢复,试问如此,何时才能进行北伐之举。” 赵汝愚也出列,道:“陛下,以微臣之意,绝非不赞同北伐,只是兵征之事,极为耗费钱粮,为了应付金军南侵,今年的春秋两税己消耗一空,陛下的內库也拔出数百万贯钱,如今囯库之中,己无余额,朝廷又那来钱财供应北伐,若是国库充足,臣亦是全力支持立刻北伐。” 其实赵汝愚的话正说到了赵忱的心里,他不是不想举行北伐,而且也知道,现在确实是一个北伐的大好时机,但赵汝愚说的也没有错,为抵抗金军的这次南侵,大宋也确实花费了不少钱财,连赵忱的内库也花去了一半的铜钱。现在国库加上内库,能用的钱财加起来也不足一千万贯,这样一批钱财,根本不足以支付一场全面的北伐战争,如果只是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北伐,在边境夺几座城回来,那还不如索性再等二三年,国库充足之后再说。 因此赵忱道:“韩卿,如果举行北伐,这北伐之钱又从何而来呢?韩卿,你考虑过这一点吗?” 韩彦直道:“回禀陛下,臣想过。” “哦!”赵忱到觉得有些意外,道:“韩卿可有办法筹钱吗?” 韩彦直忽然跪倒在大殿上,以头杵地,道:“臣知陛下以仁义为重,以民为本,然为了北伐大计,请陛下下旨,重新征收总经制钱。” 韩彦直这言一出,满殿哗然,赵汝愚看着韩彦直,忍不住道:“韩相,你这是…这是…” 所谓总经制钱,就是经制钱和总制钱的合称,属于宋朝的杂税范围。经制钱始于宣和四年(1122年),为经制江淮荆浙福建七路诸司财计陈遘所创。靖康初年(1126年)废,又在建炎三年(1129年)恢复,而总制钱是于绍兴五年(1135),孟庾提领措置财用,称总制司时所创。这两种杂税就是在固定税收中再增加税额,所谓辗转取积于细微之间,但种类繁多,因此数额十分巨大。目地在于以助军费。一直沿用到孝宗时代,成为大宋财政收入的重要部份,直到赵忱继位,大宋复国之后才取消。 当然韩彦直的意思并不是说要朝廷真正从开总经制钱,实际就是让朝廷额外加设税收,筹措用于北伐的费用。 其实征收税务,在大宋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历代的皇帝在这方面都不手软,因此大宋的杂税种类繁多,而且名目各异,仅在绍兴年间就有不下十余种杂税。增加一二项杂税名目,实在算不了什么。但自从赵忱为帝以来,就一直非常注意休养生息,减轻民间的负担,大宋刚刚复国就削减了许多杂税。后来大宋釆用亩税法之后,将税赋徭役全都计入田产之中,除去少数几项杂税之外,其他的杂税都全部取消了。 赵忱受人称道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力主恢复,对金国态度强硬,也在于他能确实做到减轻百姓的负担,轻役减税。因此赵忱被称为仁义为重,以民为本,也算是恰如其份。但现在韩彦直让他突然加税,虽然是为了北伐这个崇高的目标,但一下子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就连支持韩彦直的王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劝皇帝增加税赋,无论是为了什么目标,对大臣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在大宋的历史上,蔡京、秦桧之游,都曾巧立名目,任意增加税赋。 范成大走出一步,正要出言反对加税,这时韩彦直又道:“陛下,臣亦知道,重新征收总经制钱必会有损朝廷仁爱之名,有违陛下爱民之心,因此重开总经制钱之后,更请陛下治臣之罪,贬出京师,只愿朝廷北伐大计,不受阻碍,臣虽万死,亦无悔矣。” 听了韩彦直的话之后,范成大又退了回去,因为韩彦直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为了北伐的大计,他愿意一个人承担加税的恶名,为朝廷背这个黑锅。 赵忱自然也明白韩彦直的意思,沉吟了片刻,才道:“重新征收总经制钱一事关糸重大,不可轻易决议,众卿光则退下,容后再议。” 回到后宫,赵忱心里一直挂记着这样事情,因此也茶饭赖咽,坐在睿德殿里呆。他当然知道,打仗是要用钱的,而按韩彦直的办法,重新征收总经制钱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但这样一来,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宽仁淳厚、勤政爱民的好名声就会大受影响,虽然说自己不会因此就和宋徽宗这样的昏庸皇帝相提并论,但毕竟是留下了一个污点。 同时赵忱也不愿意把这个黑锅推给韩彦直,自己到底也是皇帝,如果把责任推给大臣那还成什么样子。 但韩彦直说的也不错,现在确实是一个大好时机,一但错过再等多久才会遇到这样的机会呢?缓个二三年,大宋确实可以积累下足够北伐的钱财,但那时金军也缓过气来了,说不定金国又会主动兵来攻打大宋。 在这段时间里,赵忱虽然在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在私下里,也十分担心,由其是得知樊城失守之后,更是紧张得几天都睡不好。只到接到杨炎的信之后,才安下心来。因此下一次金国再进攻大宋,结果也难以预料。 就在这时,皇后岳璎亲自端着一个食盘,来到睿德殿,道:“官家,你总该吃点东西吧!如果让娘娘知道了,可又要怪罪臣妾等人没有伺侯讨官家。” 赵忱也苦笑了一声,虽然满腹心事,但对着岳璎,也难以作,何况她还把周太后抬了出来,只好点点头,道:“皇后也坐下,陪朕一齐吃一点吧。” 岳璎嫣然一笑,添了一碗粥,放在赵忱面前,然后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道:“臣妾听说最近战事都很好啊,金军以经全都退兵了,官家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心烦呢?” 赵忱又苦笑了一下,这才把今天朝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岳璎听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想了一想,才道:“官家不是以经下旨,招姐夫和六姐回京了吗?依臣妾看,不如就等姐夫和六姐回京之后,听一听他们的意见,才做决定吧。” 赵忱也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就在这时,一个内待进来报道:“示禀官家,外面有驸马和永安公主、永宁公主求见。 七十五战或退(下) 一听说杨炎求见,赵忱连忙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道:“宣,快宣。[( ” 岳璎微微笑道:“官家不要着急,他们进宫还要一会儿,而且就是姐夫和姐姐来了,官家也不能不吃饭啊。依臣妾看,也不知姐夫和姐姐他们吃过饭没有,不如臣妾叫人再加几碟点心来,让他们陪着官家一齐边吃边说。” 赵忱想了一想,也笑道:“还是皇后想得周道,那么就快去安排去吧。” 不一会儿,杨炎、赵月如、赵倩如三人在内待的带领下,来到了睿德殿,见驾之后,赵忱让他们坐下,一齐用些点心。杨炎等人进宫陪赵忱或周太后一齐吃饭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因此也不客气,连同皇后岳璎一起,众人就围着一个圆桌坐下。 赵忱先问了一下前线的战事情况,又着重问了赵月如远征袭取开封府的经过。虽然这些经过在战报都写着,也传到了建康,赵忱早就看过了。但战报写得比较简,而开封府是大宋的旧都,以经失陷近四十年,虽这次是因为战术需要,得而复失,但其意义也不同一般,因此赵忱也希望详细了解这次袭取开封府的整个过程。 赵月如到也没有隐瞒,将这整个过程向赵忱和岳璎详细述说了一遍,只听得赵忱和岳璎如醉如痴。听到精彩之处,赵忱也忍不住道:“六娘当真是帼国英雄,依朕来看,不仅花木兰未必可及,就是比起当年的平阳公主,也不呈多让。” 而听到宋军撤离开封府时,开封府的百姓对宋军依依不舍的场景,赵忱也不禁沉呤不语,过了好半响才道:“北方百姓讫盼朝廷王师北伐,收复失地,朕又何偿不知,只是……”他叹了一口气,这才把今天招集执政大臣商议的经过又向杨炎说了一遍,然后道:“朕也知道,现在确实是北伐的良机,但让朕加税征赋筹备北伐,又怕加役引起民间不满,也十分为难,因此才想听一听姐夫的意见。” 其实杨炎和赵月此是在今天下午到达建康,先让人去枢密院通报了一声,然后直接回到家里。众夫人见他们回来,一家人相聚自然都十分高兴。而舜华、弄影、载驰、舜瑛、载驱、载道等几个孩子也把杨炎和赵月如围住,拉着他们“爹爹”“娘亲”的叫个不住。 本来天色就以经睌了,而见到阔别三个多月的妻儿老小,杨炎更不忍离开他们,因此打算今晚就在家里陪着众夫人和孩子们,明天再上朝去见赵忱。 而晚饭以后,得知他以经回到了建康的韩彦直亲自登门来访,才说出了今天自己在朝堂上建议朝廷重新征收总经制钱,以筹钱进行北伐的事情,并请杨炎尽力说服赵忱。杨炎这才知道朝中生的事情。 于是在送走韩彦直之后,杨炎和赵月如、赵倩如一商议,决定还是连夜进宫来见赵忱。 听完了赵忱所说之后,杨炎并没有先回答,而是让两个内待抬出来一个大口袋,道:“官家,这是公主这一次远征开封府的时候,从那里带回来送给官家的东西。” 赵忱也不禁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 内侍将口袋打开,倒出一大推碎布,赵忱有些不解,道:“六姐,这是什么?” 赵月如这才将这一大堆碎布的来历说了一遍。赵忱听完之后,也不禁肃然起敬起来,对内侍道:“将这一堆碎布收好,朕每天都要看一遍,决不忘收复中原之志。” 内待们将布片收走之后。杨炎这才道:“不加赋税乃是爱民之举,官家爱民之心,天地可鉴,但凡欲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小节,官家不可因为图一时小名,而至祖宗复兴大业而不顾。” 赵倩如也道:“官家自从继位以来,一直勤政爱民,减税降赋,如今大宋境内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也全赖官家维持。如今朝廷有事,并非是官家聚敛钱财,而且为了北伐中原,收复失地,因此需要百姓奉献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加役之举,还请官家三思。” 赵忱听了,也不禁又沉思起来,又过了好久才点点头道:“多塮姐夫、姐姐的提醒,朕以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第二天上朝,赵忱在朝堂上正式提出,为了筹备北伐的费用,大宋将开始重新征收总经制钱。 为此在朝堂上又引起了一番强烈的争论,这一次不在是该不该北伐的事情,而是该不该为了北伐而增加税赋。众大臣之间争论得十分激烈,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但当朝相韩彦直先表态,全力支持赵忱的这一提议,随后主张马上进行北伐的大臣如王炎、张栻、陈亮等人也先后都表示了对赵忱这一提议的支持。 而在执政大臣中,只有范成大明确表示反对。而另一位宰相赵汝愚也对赵忱的这一提议表示了支持的态度。这一举动显然大出人们的意料之外。 其实赵汝愚一直都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大臣,只不过因为是文官出身,因此在做法上显得稳妥了一些,其实在他心里,而且这一次,他其实也希望能够北伐成功的。见韩彦直先提出了重新征收总经制钱之后,并且愿意为此而承担责任,也触动了赵汝愚的心理,因此见今天赵忱在朝堂上正式提出重新征收总经制钱,赵汝愚经过一番反复思考之后,终于也认为在这个时候,还是应当以北伐大业为重,因此也表示了对赵忱这一提议的支持。 无论赵汝愚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现实的结果是朝中的五位执政大臣中,己有四名都表示了对重新征收总经制钱的赞同意见,那么这项决议也就能够拍板确实下来了。 得到了几位执政大臣的同意之后,赵忱立刻责令户部,准备筹备征收总经制钱的各项相关事宜。同时又下令枢密院,立刻制定北伐的计划。 这时以经进入了十一月份,北方有不少地方以经开始下雪,显然不是进行北伐的合适时间,因此杨炎认为在今年内,除了在少数地方之外,大部份做军事行动基本可以停止,而且应该转入筹备准备工作,等到明年二月,开春以后,再正式进行北伐。这一点也得到赵忱和其他大臣的认同。 退朝之后,杨炎回到家里,坐在书房里开始认真思考北伐的方略、计划和人员安排调度。就在这时,家人来报,说是周信求见。 杨炎一怔,赶忙让家人请他进来。不一会儿周信在家人的带领下,匆匆来到书房,家人退出之后,周信递给杨炎一张纸条,道:“大人请看,这是中都那边来的最新消息。” 杨炎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完颜宗政果然在中都动叛乱,正在调集人马,围攻皇宫。而且孛撒和白彦敬也带兵进京,表示支持。杨炎也不禁大喜过望,自己一直盼望的事情终于生了,现在只看大宋如何来把握这个机会了。 想了一想,杨炎问周信道:“这一次金国动叛乱,我们职方司的人参与了没有?” 周信笑道:“自然是参与了,其中有二百十六人是以普通民众的身份直接参与了这次叛乱,另有五十二人在暗中通风报信,打探消息,可以说我们职方司潜伏在中都的人员或明或暗,基本都参与了这场叛乱。” 杨炎又问道:“现在叛乱进行的怎么样,完颜宗政能不能占领中都?” 周信道:“这个卑职还不知道,因为中都那边新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而且现在我们看到的,也是四五天以前的消息了。” 杨炎点点头,职方司之间虽然都是使用飞鸽传书,但中都和建康相隔二千余里,既使是飞鸽在中途也要转站三次,因此消息传到建康之后,至少是四五天以后的事情了。因此杨炎想了一想,道:“周信,你立刻下令通知中潜伏中都的职方司人员,和沿途的中传人员,以后凡事中都的消息,都要在第一时间回建康,不待耽搁。” 周信也点点头,道:“是,卑职明白了,回去之后就马上安排。” 杨炎接着道:“另外再通知中都的职方司人员,不惜任向代价,也可以任意釆用办法行事,都务必要使这一次叛乱继续坚持下去,时间越长越好,如果占领不了中都,可以劝说完颜宗政,退守大同府或太原俯等地,继续与中都对抗。如果人手不够,就从中都附近的地方抽调人手,支援中都的人员。” 周信拿出纸笔,飞快的记录着,道:“大人之令,卑职会立刻就去传达。” 杨炎又道:“还要通知光衍大师,让他设法和完颜宗政接触,然后向完颜宗政转达我们的意思,我们大宋愿意支持他的反叛行动,并且可以在物资,粮食上给他提供援助,如果他愿意接受我们的援助,就请立刻派人来与我们谈判。” 周信将杨炎所说一一都记下,见他再没有别的吩咐,这才告退。 等周信走了以后,杨炎立刻更换了朝服,进宫去见赵忱。金国的叛乱,对大宋虽然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但也打乱了大宋的北伐计划,现在大宋必须要提前出兵,就在冬天就开始进行北伐。如果还是按原计划,等开年之后再出兵,只会给金国留出三个多月的喘息之计,完颜长之可是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而如果没有宋军后牵制,完颜宗政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完颜长之。 七十六中都叛乱(一) 得知宋军袭取了开封府,完颜长之攻取襄樊的计划失败之后,完颜宗政立刻意识到,自已一直在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先在北境蒙古以经撤出了界壕,而且金军加强了对北境的防守,因此北境基本可以保证平安。而在南境完颜长之以经远离了南京南下,而在进攻襄樊失利之后,必然要防止宋军趁势动反击,那么就一定会在边境设重兵布防,这样完颜长之离中都就会越来越远,回兵救援的时间也会加长。而且现在宋军金军互相对持,也造成了兵力的牵制,因此可以是说正是动反叛,推翻完颜长之的大好时机。 同时完颜宗政在中都也早就做好了各项准备工作,参与密谋的女真贵族人人家里都有些私兵,再加上乌林答天锡手底下的几千人马,完颜宗政手头上能动用的兵力己不下万人。 而且在外部镇守西北的大将孛撒和镇守北境的大将白彦敬也明确向完颜宗政表示,愿意帮助他推翻完颜长之统治,只要完颜宗政在中都起事,两人一定兵支援。孛撒和白彦敬都是手握兵权的大将,两人手里的兵马相加,有六七万之众。有了他们两人的支持,动叛乱成功的机会自然就大得多了。 再加上现在完颜宗政也以经和大宋朝廷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南宋的保证,在西北一带按兵不动,保证孛撒的驻地和人马不受攻击,可以使他一心一意帮助完颜宗政成事。尽管完颜宗政也知道南宋这是有意坐山观虎斗,但在目前来说,南宋的这种态度还是对自己有利的。 而这时在中都内部的防守也十分空虛,本来完颜长之在南征前,对中都的守卫做了一番精心的安排,不仅留下了完颜福寿和张鹄主持政务,同时也留下了斡勒明、术鲁、兀林台、乌延托赤四员大将留守中都,守备兵力接近七万,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但由于蒙古军的入侵,完颜福寿不得不从中都调出两万人马,由白彦敬统领,增防北境,同时又令术鲁率领一万五千人马,驻守奉圣州,在蒙古军进攻中都的路线上设防,保卫中都的安全。虽然现在蒙古以经退兵,但派出去的兵力却还没有及时调回来,结果使中都的守卫兵力减少了大半。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一个动叛乱的大好时机,甚至可以说,以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因此完颜完政也决定不在犹豫,准备立刻动手。他马上招集参与密谋的众大臣,包括金世宗的三个儿子鄗王完颜允中、郑王完颜允蹈、绍王完颜允济,两个驸马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礼部侍郎赵秉文、侍御使江洪涛、完颜守绪、崔立等等王公大臣。同时还通知孛散和白彦敬,并得到他们的承若,在三天之后,就会有二万人马赶到中都来支援起事 对于这些人来说,有不少早就盼着起事了,现在终于要开始了,因此也都十分兴奋,一个个都擦拳磨掌、跃跃欲试。 现在中都的布防是由殿前都点检、拱卫直使司、武卫军、这三支军队组成。其中殿前都点检同时也兼侍卫将军都指挥使,付责保护皇宫、行从宿卫,关防门禁,督摄队仗,甴乌延托赤领三千禁卫军付责。拱卫直使司的职责是维持中都城中的秩序,由兀林台出任都指挥使率领一万人马付责。而武卫军属于兵部管辖,是付责防卫都城、警捕盗贼,由斡勒明出任都指挥使,率领一万五千人马,一般都驻守在城外。 如果举事反叛守要的任务就是先击溃城中驻守的一万拱卫直使司的人马,然后占领城门,不放城外的武卫军入城,再攻打皇宫,抓住朝中大臣还有完颜长之的后官嫔妃和皇子为质,再等孛撒和白彦敬的援军到达,则大事可成。 因此完颜宗政决定先派遣崔立等人率领五千人,去对付兀林台的拱卫直使司人马,然后派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率领三千人马去围攻皇宫,自己和其他人率领剩余的两千人马做为接应。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二更时分,开始行动。 崔立是兀林台手下的一名禁卫军的统制,他本是金军中一名中级军官,为人到颇有几分勇力,而且也骁勇善战,但其人脾气暴烈,而且性格急燥,平时喜欢无故鞭搭士兵,而且克扣士兵的钱草,有一次被完颜长之现,按律打了他五十军棍,并降三级,因此也对完颜长之怀恨在心,完颜宗政派人一拉陇他,就立刻倒向了完颜宗政这一边来。 而完颜完政见他有些勇武,而且又是禁卫军统制,手里也有些兵权,同时受过完颜长之的责打,与他有化。因此对崔立也有些倚仗,一心想要收为己用,在平时对他也加以笼络。而崔立对完颜宗政也感恩带徳,死心塌地的为他买命。 就在第二天晚上,兀林台忙完了一天的公事之后,正要休息。 兀林台今年三十三,也是会宁寺的第三代弟子,十五岁时进入会宁寺拜师学艺,在会宁寺中住了八年,是在十年前跟随完颜长之一起走上了从军的道路,多年以来,在完颜长之、完颜陈和尚的带领下,南征北战也立下了不少汙马功劳,甴于出身原因,也深得完颜长之的信任。现在他的官阶以经正四品中的昭毅大将军,官职是拱卫直使司都指挥使,以他三十三岁的年纪,能晋升到这一步,也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不过兀林台对自己目前职务并不满意,他到不是嫌官职低,而是拱卫直使司都指挥使只能留守在中都城中,不能上战场去建功立业,早日封候拜将。同时在中都城中留守,除了在蒙古犯境的那几天紧张了一会之外,其他时间一直都无所事情,日子过得也有些无趣。而且中都城中的达官贵族、王公大臣也太多,自己一个正四品中的昭毅大将军实在算不了什么,因此行为处事还要处处小心翼翼,实在是有些憋屈,有时他还羡慕被调到奉圣州驻守的术鲁,好歹也能自由一些。 就在兀林台觉得这日子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中都城中朱雀大街起火,而且火势还不小,连绵烧着了数十间民房,同时城中还生了骚乱,怀欵是有南宋的奸细在城中作乱,统制崔立以经接到了报信,领兵前去救火镇压,请兀林合赶快带兵去援助。 兀林台正觉的没事可做,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不由精神一振,总算是有事可做了,他到没有向其他方面去多想,因为城中着火,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南宋的奸细在城中作乱也不算什么大事,顶多不过是数百余人趁乱闹事罢了,自己领兵一去,还不就马到成功,立刻平息下来。因此他立刻下令,聚集了一千人马,带出军营,向朱雀大街赶去。 兀林台的人马刚刚来到了朱雀大街的入囗,虽然己是深夜,但只是前方火光冲天,离着老远就可以看见半边天空都被映红了,而且不少百姓都在向着火的地点跑,锣声大作,许多人还在大喊着“救火啊,着火了”之类的话,乱成一团。 兀林台皱了皱眉,朱雀大街乱成这个样子,但却道路给堵住了。自已的人马怎么过去呢?还有崔立不是早就赶来了吗?他带的人马现在正在那里,怎么也不维持一下秩序。 想到这里,兀林台正要下令,驱散百姓,好让人马进街去救火,只见从人群中挤出了百余名金兵,一个个盔歪甲斜,满脸是汙,为的正是崔立。在队伍之中似乎还绑着好几个人,推推搡搡来到兀林台面前。而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兀林台心里想,这大概就是救火弄成这个样子,看来火势还不小。而这时崔立也看见了兀林台,连忙来到了他的马前,道:“指挥使大人,你总算来了。” 兀林台点点头,也从马背上下来,道:“崔统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火势控制住没有,而且我听说还有南宋的奸细做乱,是真的还是假的。” 崔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一言难尽啊!火势到是还好,以经得到了控制,但南宋的奸细实在…实在是…”说话吞吞吐吐,语焉不详。 兀林台也不禁有些着急,道:“实在是怎么了,你到是说明白。” 崔立道:“末将一时也说不明白,不过现在以经抓了几个活口,还是请指挥使大人亲自审问他们。” 说着一转身,道:“大人请随末将来。” 按照常理,崔立是下属,应该把人带到兀林台的面前来,但现在不是在军营里,而且局面也十分混乱,也讲不了那么多规据,既然崔立这么说了,而且以经走到自己那伙人中,反正也只是几步路的事情,因此兀林台也就没有多想,立刻就跟了过去。而兀林台手下的士兵没有接到命令,也就站在原地不动,并没有跟过去。 兀林台来到崔立那伙人前,他们早己让开,抓住的七八个俘虏就抵头耷拉脑的跪在地上。兀林台走到一俘虏身前,用脚尖踢了他一脚,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实说,我不……”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只见那个俘虏突然大喝了一声:“我要你死。” 猛然从地上跃起,双手一伸,各握一把短剑,向兀林台当胸刺来。 突变故,兀林台也不禁大吃一惊,不过他到底是在会守寺中苦修了多年,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几乎就是凭着本能的反应,身体尽边后仰,双掌齐出,向前猛击过去。 七十七中都叛乱(二) “啪”的一声,那名伪装的俘虏没想到兀林台的反应竟会有这么快,被双掌击中前胸,顿时被打得飞了出去,手中的两把短剑也失去了准头,一支刺空,另一支刺只中了兀林台的左臂。 但就在这时,兀林台只觉左右两肋巨疼转来,只见在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两名崔立部下的金兵,各执一把短剑,己没柄刺入了自己的两肋。到了这时,兀林台以经完全明白了,不是有南宋的奸细做乱,而且在金军之中生了叛乱。 兀林台猛的大吼了一声,双肘起出,那两名暗算他的金兵正在庆兴得手,不曾提防,被兀林台肘击胸膛,双双喷血后仰,倒地毙命。而就在这时,兀林台只觉背后又是一阵巨疼,只见自己的胸前己露出了带血的刀锋,回头一看,只见崔立一脸狞笑,持刀站在自己的身后。 其实刚才那一击己是兀林台的垂死挣扎,就算崔立不刺这一刀,兀林台也活不长久,因此惨叫了一声,仆面栽倒在地。 从兀林台遇袭到身亡,只不过就是在一瞬间生的事情,甚至有不少兀林台带来的士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兀林台就以经毙命。因此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而崔立从兀林台身上拔下刀来,一回头,指着兀林台带来的士兵道:“杀,杀光他们。” 崔立手下的百余士兵连同伪装俘虏的几个人,立刻一起动手,同时,在围观的人群中,大半都是叛乱的人员伪装,足有近两千多人,这时也都各自亮出武器,向兀林台带来的金兵猛攻了过去。 而兀林台带来的拱卫司金兵的人数本来就少,现在主将又被暗杀,士兵们缺少主心骨,而崔立和他的几名死党折希颜、药安国、苑秀等人都十分捍勇,几个人带头一阵猛砍猛杀,不一会儿,就将拱卫司金兵杀得大败,人马四散而逃。 击败了拱卫司的人马之后,崔立一面派人去给完颜宗政送信,一面聚集自己手下的五千人马,连同折希颜、药安国、苑秀等人一起杀向拱卫司的军营, 去解决了拱卫司的人马。 而完颜宗政接到崔立的信之后,也十分高兴,解决了拱卫司,那么今夜的举事也就是成功了一半, 下面就是进攻皇宫了。因此立刻又令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让他们马上按原计划,带兵去进攻皇宫。 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率领着三千人马,正沿着钟楼大街赶去进攻皇宫,那知才把钟楼大街走了一半,迎面正好遇到了一支金军,为的大将正是殿前都点检同时也兼侍卫将军都指挥使,乌延托赤。两军相遇,乌延托赤厉声道:“你们是那里来的人马,深更半夜为何还在街上行走。” 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在这里遇见乌延托赤,被他这一问,一时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 乌延托赤一见两人答不上话来,立刻道:“深更半夜,聚众而行,非奸即盗,给我拿下。” 他两边的金兵一声呐喊,扑奔两人而来。 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一见,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反正这时也以经暴露了行踪,也立刻大喊道:“动手,快动手。” 原来刚才崔立虽然偷袭兀林台得手,但兀林台手下有一个副将,叫做李伯渊,平素常跟着兀林台到殿前都点检司走动,因此和乌延托赤见过几面,见自己的长官被杀,知道就是回到拱卫司也是群龙无,因此趁乱杀出了重围,赶到殿前都点检司去送信。 乌延托赤得知道这一消息之后也大吃一惊,也不敢怠慢,连忙将殿前都点检司的人马全都聚齐,然后立刻又赶到皇宫,去找今夜值班的大臣。原来完颜长之出征之后,完颜福寿和张鹄就轮流在皇宫中值班守夜,以便随时应付突的事件。 今夜正好是完颜福寿在宫中轮值,这时他刚刚睡下,听乌延托赤报告中都城中有人动叛乱,也不禁大惊失色,赶忙穿衣起床,一面系着带子,一面吩咐让乌延托赤立刻带一千人马,赶到朱雀大街过看看研究生了什么事情,但不可恋战,如果叛军势力过大,则立刻撤军回来保卫皇宫。剩佘的二千殿前司人马全都开进皇宫来护卫,又令李伯渊赶紧赶回拱卫司,聚集拱卫司的人马,赶来保护皇宫。同时又派人马上赶到张鹄府上,让他立刻赶到皇宫来商议对策。 乌延托赤领命之后,立刻带领一千殿前司的人马出,那知刚走到钟楼大街上,就正好遇见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带领的攻打皇宫的人马。一见对方深更半夜还带着这么多人出来,又答不上自己的问话来,乌延托赤抱以宁可抓错,也不放错的原则,下令动手。而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也令自己的人马反击,于是双方就在钟楼大街上展开了一场战斗。 这一次金军是早有准备,人数虽然少,但在钟楼大街这种狭窄的地方,兵力是无法完全展开,最多双方只有不过百人能够接战,因此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的人数虽然多,却难以挥兵力优势。而且金军阵中又有乌延托赤这样一员勇将压阵,他也是会宁寺的三代弟子,在寺中学艺十余年,武功颇为了得,手使一支长戟,运转如风,只杀得叛军纷纷倒地毙命,连唐括贡和乌林答天锡见他勇猛弄常,也不敢与他为敌,只好率领看人马则战则退,逐渐退出了钟楼大街。 但就在这时,完颜宗政亲自率领着援军赶到,随军而来的还有其他参与反对完颜长之的大臣和三位亲王。金国到现在依然保留着几分尚武的习气,完颜宗政等人虽然都是文职官员,但平素也颇善于骑射,因此今天也都全部披挂上阵了。 乌延托赤虽然勇武,但也敌不住叛军人数众多,何况完颜福寿也吩咐过他,不可恋战,如果叛军势大,就立刻返回来保卫皇宫。因此见敌不过叛军,就立刻下令撤退。 等退乌延托赤到皇宫之后,张鹄也以经赶到了皇宫。同时完颜福寿将宫外的防卫事宜交给张鹄付责,自己亲自进宫去禀报皇后和太子监国。虽然这时皇后完颜瑞仙和太子监国完颜承麟都以经睡下了,但完颜福寿是当朝国丈,皇后的亲生父亲,他要强行来求见皇后,谁敢不送信,值班的內侍只好叫了一个待女去叫醒皇后。 完颜瑞仙也知道,如果不是生了大事,父亲是不会深夜进请见自己,也立刻起身更衣,来见完颜福寿。得知中都生叛乱之后,完颜瑞仙也是颇有决断力的女子,立刻以皇后的名义下令,命完颜福寿全权付责皇宫的防守事务,然后又将完颜承麟和后宫的嫔妃內侍宫女全部叫醒,在宫中安守,谁也不许胡乱走劫,胡乱言语动摇人心。 而完颜福寿领命之后,出了皇宫,这时张鹄也以经全身披挂好了盔甲,并且和乌延托赤一道布置好了防线,一千名弓箭手全部退到皇宫以内,布置在宫墙上,并且抢占皇宫外围各处的制高点,其他士兵就在宫门外列好阵势,等侍着叛军来进攻,同时又派人混出中都,去向城外驻守的武卫军救求。 这时崔立以经攻破了拱卫司的军营,他本来就是拱卫司的统制,因此并不毫力就诈开了营门, 叛军杀入营中,四处放火。 而李伯渊赶到拱卫司时为时以晚,崔立以经诈开了营门,杀入军营中,不少士兵这时还在梦中,就以经身异处了。被叛军杀死了数千人马,又有两千多人投降,李伯渊只好聚集了一千多残军赶到皇宫来,张鹄将他们全都编入宫墙外,游动防守,以防叛军从其他地方偷袭进入皇宫。 这时以经到了下半夜,完颜宗政也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立刻下令开始攻打皇宫。但守在宫门外的殿前司禁卫军也是大金最精锐的人马之一,而且这时以经全付武装,又列好了阵列,并不是仓促应战,同时又有弓箭手在后面作掩护,因此虽然只有两千人马,但却牢牢守住了皇宫的外围,令叛军无法前进一步。 而叛军的人数虽多,但却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除了少数人之外,其余都没有盔甲,弓箭手也不多,因此双方激战起来,叛军自然是大为吃亏。只能成排成排倒在金军的阵列前。 完颜宗政看得直跺脚,连声催促叛军加紧进攻。而崔立率领着他的死党折希颜、药安国、苑秀等人,也向守军动了一次又一次猛攻,但都被乌延托赤指挥着守军,一次又一次击败,也结损兵拆将,损失了近三千人,在皇宫门前的广场上,以经堆满了尸体。 正门攻不开,叛军只好改找其他地方作突破口,但有李伯渊率领的千余人游动人马,也令叛军无机可趁。而乌延托赤趁叛军注意松懈的时候,还动了一次反击,叛军不曾防备,顿时被杀得阵脚大乱。要不是乌延托赤不敢追出太远,就差一点可以击败叛军了。 这时天光白,城中以经激战了一夜。而城外驻守的翰勒明终于率领人马杀入了城中,完颜宗政一见有援军赶到,也不敢恋战,只好率领着剩余的叛军退出了中都。 七十八中都叛乱(三) 击败了叛军之后,以经到了天明,完颜福寿和张鹄商议收拾残局的事宜,也得到了皇后完颜瑞仙的全力支持。?[?〈[于是两人先以太子监国的名义下令,在中都城中实行军管,一面淸理昨夜的战场,一面稳定中都城的秩序,又在城中中搜找叛军的余党,同时招集留守在中都的其他没有参与叛乱的官员,声明完颜宗政等人的罪行。并且又派人出城去打探叛军的动向。 那知这场叛乱还没有结束,第二天探子来报,完颜宗政等人带领着两万多大军,又杀回向中都城而来。 原来在退出中都之后,完颜宗政带领着叛军赶奔大目府,想投靠驻守大同的白彦敬,那知就在半途中正好遇见了孛撒和白彦敬率领的接应人马,两下合兵共计二万七千多人。于是完颜宗政和孛撒、白彦敬一商议,决定马上再回转中都,再一次进攻中都。 完颜福寿、张鹄、乌延托赤、翰勒明等人得知了这一个消息,也大吃一惊,想不到连孛撒和白彦敬这样手握兵权的大将也参与的叛乱,而且现在居然又来攻打中都。众人一商议,现在中都刚刚恢复秩序,人心不稳,而且城中军马损失大半,在这种情况下,不宜与叛军决战,因此众人决定把所有的人马都撤回中都来,凭借城墙守卫。同时又派人立刻赶到南境,通告完颜长之,请他立刻回兵来救援中都。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这时完颜长之正在邓州布置防备宋军的反击事宜,他也预料到杨炎绝不会就此罢手,一定会趁势劫反击,甚致是再进行一次北伐,因此必须早做准备。 金军的防线仍然分为东西两线,东线以宿州、邳州也核心,西线以邓州、唐州为核心,绍兴十年(114o年)岳飞北伐,就是以邓、唐两州为基础,而在乾道三年(1168年)大宋再次北伐,则是先取下了宿州才开始。因此只要能够守住这两块战线不动,也就不怕宋军的反击。不过现在己是十一月的隆冬季节,宋军要进行北伐也是在来年二月以后,那么这三个月的时间就将是金军布置防线的关建。 然而就在这时,完颜长之收到中都来的告急,才知道在朝中生了叛乱。看完告急之后,完颜长之的脸色大变,一张嘴,竟喷出了一囗鲜血。只吓得仆散忠义、石抹燕山、蒲察定住等人手亡脚乱,慌成了一遍。 仆散忠义急忙要去请御医来,这时完颜长之摆了摆手,道:“仆散爱卿,不必了,朕方才只是急火攻心,才吐了一口血,其实并无大碍,不必惊动御医了。你们先则退下,朕休息一会儿也就好了,不过中都叛乱的事情一定要严守秘密,不能让士兵和其他众将知道。” 仆散忠义、石抹燕山、蒲察定住等人这才都点点头,道:“臣等尊旨。” 其实完颜长之今年才四十岁,是正当壮年,而且功力精湛,精力过人。虽然这一段时间以来,军务繁忙,但也绝不致于累得吐血。只是大金这一次北伐,只一次无奈之举,从根本上说,就是赌上了大金的国运,成功则大金可以摆脱腹背受敌的困境,为日后展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失败则意味着大金从此丧失了主动权,只能在宋蒙的夹击之下苟延残喘,不断被削弱,直致亡囯。 尽管金军没有遭受大规模的失利,但战事的结果偏偏就是以大金北伐的失败而告终,眼看着大金就要一步一步走向衰败,怎么能叫完颜长之不心急呢?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绞尽脑汁,希望能够想出一条妙计,来扭转目前的不利局面,挽回北伐的失败。只可惜他思来想去,思考了好几天,才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完颜长之甚至都想过,也学学杨炎,来一次突袭式的远征,也袭击南宋的国都建康,来改变战局,只可惜有一道长江横亘在眼前,成为一条难以逾越的天险,也使金军的突袭计划根本就无法得以实现。因此也搅得完颜长之几天都睡不安神,尽管他功力深厚,但也以心力交瘁。 而就在这时,又收到中都叛乱的消息,不亚于又给了完颜长之一记闷棍,他也不禁又急、又气、又恨,急的是本来北伐就失败,现在朝中又生叛乱,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局势越来越差,气的是自己对孛撒、白彦敬等人这样信任,不仅付以兵权,而且委以重任,想不到他们竟会背叛自己,恨的是完颜宗政这一帮人竟然如此不顾大局,在大金的危急时刻,在自己背后捅了一刀。一腔怒火又无从泄,一时气血翻滚、急火攻心,因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过吐血之后,完颜长之心里到是轻松了一些,运功调息了一会儿,气血也平息了下来,知道局势展到了现在这一步,着急也没有用,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来解决。这才又开始重新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先中都必须要回救,虽然完颜长之严令中都叛乱的消息严格保密,不得泄漏,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败露。而且有不少士兵的家眷都在中都,一但消息传来,军心必会动摇,因此只有迅平息中都的叛乱,才能立刻稳定住军心。 而平乱的人选,也只有由自己领军回去才能放心,而自己一走,南境只留下完颜陈和尚一个人,他能守得住整个南境吗?要知道叛乱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到南宋,以杨炎的能力,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是打算明年开春之后进行北伐,只怕也会提前立刻就开始。 就在第二天,完颜长之收到战报,宋军以经兵分两路,进攻唐州。完颜长之苦笑了一声,杨炎的反应果然快,这就以经开始动手了。 完颜长之立刻下令,命石抹燕山率两万人马,去救援唐州。同时宣布,自己返回南京坐镇,然后又暗传一道密令,调完颜陈和尚立刻赶到南京,和自己面议。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得知金国生了内乱,赵忱也不禁又惊又喜,想不到在这个关建的时候金国居然就生了叛乱,简直就是天意要助大宋收复失地一样。 而大宋的群臣同样十分兴奋,如果说先前还对北伐有所抵触情绪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反对北伐,毕竟现在的大宋朝廷中,以经沒有了真正的主和派,区别只是急进和缓进罢了,而现在谁都知道,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以经放在了大宋面前。 因此杨炎上本,建议朝廷立刻就开始进行北伐,不用等到开年之后再出兵的建议,也得中书省的一致通过。赵忱当殿下旨,命令甴杨炎全面付责主持北伐的用兵事宜。 当然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可能只是枢密院一个机构能够完成的了。整个大宋的官僚系统也全部开始行动起来。 不过打仗就是要花钱,因此赵忱先下旨,将国库和内库中的钱全部拿出来,一共凑齐了九百多万贯钱,一部份作为前期宋军有功将士的奖励封赏,一部份也作为北伐的第一批费用。然后又下旨,立刻开始在全国的范围内重新征收总经制钱,并且下令,在年前必须收齐一千万贯钱,而这一笔钱除去填补国库中必须保留的一部份备用资金以外,全部用于支付北伐的费用。 重新征收总经制钱的法令传下之后,并没有在人们想像中的那样受到强烈的抵制。原因到是颇为讽刺,并非是因为大宋的老百姓都支持朝廷进行北伐,收复失地。而是早以经习惯了朝廷另设名目,增设稅赋。尽管大宋历代都在努力争取减少税收种类,但结果却恰恰相反,是越减越累,也只有在赵忱实行了亩税法之后,各种明名的杂税才得到了一次比较彻底的清除。但也不是只有四五年的时间。因此朝廷重新征收总经制钱,在百姓看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另外朝廷是否进行北伐,收不收复失地,对老百姓来说,根本并不重要,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生活能不能继续下去。不过也是拜赵忱继位以来,一直推行减赋轻税,休养生息的政策所赐,百姓这七八年来负担要减轻了许多,只要是肯下苦功夫勤劳耕做的人家,不出大意外,都能够或多或少有些积蓄,也能够支付得起朝廷的增税,不会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因此除去个别地区之外,大宋全境的大多数地区的总经制钱征收工作都进行的比较顺利,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虽然钱财还没有运送到建康,从各地的反馈信息来看,年內收齐一千万贯的目标完全可能实现。 七十九正式开始北伐 有了钱之后,事情也就好办多了。]其实大宋的粮食物资储备到都不缺少,而且为了迎战金军南侵,也调集准备了大量军用物资,既使不再征调,支应到今年结束是完全足够的。 只是进入冬季之后,军中缺少棉衣和毛毡等御寒物品。杨炎也为此多次上书朝廷,要求保障士兵的御寒。可 不过现在财力较为充足,因此赵忱一声令下,征调整个长江沿岸两湖、两淮、两浙地区的棉花布匹,并责令所有制衣作坊全部暂时停止作业,全力加工赶制棉衣毛毡,供应军用。而且皇后岳璎也响应赵忱的旨意,在皇宫中组织后宫的嫔妃宫女们一起加工缝制棉衣,支持北伐。而皇后这一带头,朝廷的那些高官那能还不知趣,纷纷也让家里的女眷们缝制棉衣。像不像,也要做个样啊! 结果在十天之后,杨炎和赵月如重新赶赴前线的时候,仅建康府城中,就赶制了棉衣一万多件,毛毡一万五千多件。其中有三千多件棉衣都是由皇宫和大臣们家里赶制出来的,仅皇宫中就制出了四百多件棉衣。全部交给杨炎,带来前线去。而从全国其他各地赶制的棉衣和毛毡也有随后的时间里,按地域就近6继运底前线,交付军中使用。 杨炎和赵月如到达鄂州之后,先大赏三军,奖励全军在前一段时间的努力作战。然后立刻下令到大宋边境各地,向金军展开了全面反击,也宣告了大宋的又一次北伐,正式开始。 大宋的这一次北伐在各个战场上全面展开,虽然在名义上,各个战场都是归杨炎指军,但由于交通的原因,杨炎不可能真正掌控所有的战局,实际指挥的是襄樊到江淮一段的战场,包括整个长江中下游一线。四川的利州路一线战事由刘珙和盂宗政指挥,而西北的安西路一线的战事甴辛弃疾和毕再遇指挥。目标就是关中地区。 由于金军南侵的战场主要集中在襄樊和江淮一线,而大宋也要尽全力保障这两条战线不失,因此所有的大战其本都集中在长江中下一带,在西北地区只生过几场小规模的冲突,并未生较大规模的战事。而利州路和安西路一带的宋军早就憋足了一口气,盼着能够和金国开战,现在大宋展开了全面北伐,因此也都纷纷擦拳磨掌,大显身手。 不过由于金国生叛乱,延安府是叛乱的大将孛撒的驻地,因此杨炎严令暂时不许攻击鄜延路,而是把重点目标对准了庆远路、凤翔路和京兆府路。一方面是向完颜宗政示意,大宋并不与他为敌,另一方面也是牵制住驻守京兆府的郭虾蟆,让他分不出兵力去进攻叛军。也让叛军能多坚持一些时间。 同时杨炎还转告安西路的毕再遇和辛弃疾,密切关注金国的叛乱进程,可以自行做主,与叛军达戍协议,并且提供给叛军一定的支援,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出兵帮助叛军。从而保证叛军能够坚持得更为长久一些。 因此在西北战场上,由毕再遇率领安西路和利州西路的宋军分别从兰州、韦州出兵,进攻德顺州、镇戎州、环州、庆阳府等地,而孟宗政率领利州东路的宋军,分从金州和兴州出兵,进攻凤翔府和商州,对京兆府形成夹攻之势。两路宋军呈三面合围,攻击整个关中地区。 利州路和安西路的军队相加,总兵力过了二十万,加上民役,足有五十万之众,也是自宋金富平之战以后,大宋在西北一带集结的最大规模兵力。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而宋军在西北地区动进攻的同时,在襄樊和江淮一线也同样向金军动了全面进攻。 在襄樊一线,宋军分兵两路,甴时俊领军进攻邓州,刘仁先领军进攻唐州。刘复武率军进驻蔡州,直逼郾城。而在江淮一线。高震率军进攻宿州,曹勋率军进攻邳州,攻势全面展开,杨炎坐镇全军之后,为总接应各路人马。投入的总兵力过三十万,动用民役五十余万。 宋军在各条战线上的进攻都十分顺利,不到十天的时间,捷报频频传来,邓州、唐州、宿州、邳州等地都先后被攻下,一时形势一片大好。 不过杨炎当然知道,这并不是金军就不堪一击了,而且金国生叛乱之后,以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和精来全线布防,因此只能选择收缩防守,形成以开封府为核心的防守战线,只要在西也保证开封府不失,东边保障徐州固守,那么黄河以南的中原和山东地区就能保住。并且也能造成宋军的战线拉长,增加后勤供应的困难。等平息了叛乱之后,再设法对宋军展开反击。 因此杨炎一面传令到各军中,告戒众将,前一段时间的胜利只不过是金军故意后撤的原故,金军的实力仍在,不可轻敌,同时也把自己的帅府移到蔡州,做为前线的指挥中心。 而就在这时,杨炎收到了完颜宗政派来的使者,表示愿意与南宋结盟,共同对付完颜长之。并且允诺,在消灭了完颜长之的势力之后,将南京路、山东路、京兆府路、庆远路和凤翔路割让给宋朝,并且保证宋金两国永世友好。 ※※ 支持原创 ※ 《宋翔》于1*7*k小说网 ※ 支持正版 ※※ 原来完颜长之返回南京之后,立刻密诏完颜陈和尚到南京,将中都生叛乱的事情告诉给他。完颜陈和尚这才知道朝中生叛乱,也不禁对完颜宗政、孛撒、白彦敬等人不顾大局的做法大为恼火,但事情以经生了,怒也没有用了,必须尽快拿出应对的方案出来才行。 经过两人一夜的商议,最终决定将整个南京的防守任务都交给完颜陈和尚付责,放弃边境各地,以南京为核心组织防线,并留下仆散忠义、蒲阿统和石定越等大将帮助完颜陈和尚守住南京。而完颜长之带领着石抹燕山和蒲察定住,率领三万人马,赶回去救援中都。 商议决定之后,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完颜陈和尚立刻开始组织人马,着手守卫南京,而完颜长之率领人马,赶往中都。 这时中都以被叛军围攻了十余天。 这时叛军是以完颜宗政、孛撒、白彦敬三人为,兵力约有二万七八千人,另外还有大同府和延安府两个基地,提供粮草物资。而中都的守军有两万三千多人,双方的兵力相差并不多,但也不知道城中还藏有多少叛军的同党,因此完颜福寿、张鹄等人商议决定,守在城中,闭门不战,等待完颜长之的救兵。 但中都城墙长度多达数十里,共有九门,防守起来也十分吃力。经过翰勒明、乌延托赤等人的商议,决定将九门之中,用砂石泥土填死七门,只留下二个门供应进出。并在每个城门派遣两千人马驻守,翰勒明和乌延托赤各带一千五百人马,巡视各门,随时支援有危险的地方。剩余的五千人马中,拔出两千由张鹄带领,保卫皇宫。朝中的政务由完颜福寿处理。同时又在中都城中征调数万名强壮的百姓,协助守城。 中都城的守军虽然不多,幸好城墙十分高大,普遍都在五丈以上,而且还有环城的防城河保护。城中的粮食、物资也十分充足,就是支应一年也不成问题。 想要攻打中都这样的坚城,叛军的兵力也远远不足,仅仅是填平一方城墙的护城河,就花了四五天的时间,而且还付出了阵亡千佘人的代价。同时叛军虽然可以集中兵力,但缺少大量塔车这样的攻城器具,只能依靠普通的云梯来攻打中都,有些云梯竖起来,还不足中都的城墙高。 而且守军的金兵大多数都是忠于完颜长之的人马,因此也十分努力,在翰勒明和乌延托赤两员大将的带领下,金军带着征调来的百泩在城墙上守着,一见叛军攻城就弓箭齐射,或是用滚木擂石一起砸下,甚至还把烧开的水向下沷,总之是千方百计守住城墙。 皇后完颜瑞仙还带着太子监国完颜承麟亲自到城墙上来看望守城的士兵,以鼓舞守兵的士气。同时还打开内府,拿出银钱来犒赏士兵。并且许下重赏,无论是士兵还是百姓,只要斩敌一者,赏钱十贯。战死疆场者,恤钱五十贯,同时免除家里税役十年。朝廷养其家属。 在重赏之下,守军士气倍增,连同征调守城的百姓也被调动起了积集性,反正战死了也有朝廷养老小,因此只要叛军攻城,守军和百姓无不奋勇,守卫着城墙,寸步也不让。 叛军一连攻了五天,一来是因为攻城的器具实在太简陋,二来也是因为守军实在太顽强,又有翰勒明和乌延托赤两员大将亲自在城头坐镇,因此尽管完颜宗政、孛撒、石彦敬等人全力督战,而且叛军虽也数次攻上了城头,但都被守军和百姓奋力的打退下来。反而拆兵六千余人。 虽然城中的军民也丧生了近四千人。但中都依然攻不下来。而就在这时,完颜长之的一万援军也终于赶了回来。完颜宗政、孛撒、石彦敬等人也不禁大吃一惊,赶忙又派人到大同府,再调一万人马,赶来助战,迎战完颜长之的援军。 八十噩耗 “什么?完颜长之去进攻延安府去了?” 听完探子的报告之后,完颜宗政、孛撒、石彦敬三个人也面面相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