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路零重启》 第一章：回归 炽热的龙炎在冰湖上燃烧，车队停在不远处，明亮的大灯射出去很远，在灯光的尽头灰暗处，一个男孩若隐若现，跪在冰上，眼神呆滞。 一个身体中弹的女人躺在血泊中，闻到血腥味的地狱犬群互相撕咬，争抢着吃掉她的机会。 “不，不要，别这样……”路明非嗓音嘶哑，眼神无助又哀伤。 他努力地爬向母亲乔薇尼，可几乎折断的双腿拖在后面，无力的手臂在冰面上徒劳地滑动，像是一个游泳初学者在冰上练习游泳，滑稽又可笑。 路明非颤抖着低下头，似乎不想再看下去，额头贴在冰面上，刺骨的寒冷渗入身体，流淌进空荡荡的心口，渐渐遍布全身。 到头来，就算成为了所谓的路主席，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仅有的一切离自己而去。 “路明非？你好。”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一道清澈的嗓音传入路明非耳中。 路明非缓缓抬起头，一个黑衣青年站在他面前，周围的一切都定格了，就连飞舞的雪花也停在空中。 “路鸣泽？”路明非嘶哑着开口，“你是来交易的吗？” “可以，救回我妈妈。” 尽管不明白路鸣泽为什么要换一副样子，但这些对路明非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是路鸣泽。”黑衣青年轻笑着摇摇头。 “不过交易嘛……”黑衣青年眼神诡异，“也可以，但交换内容改一下。” 黑衣青年轻声道：“你想救回那些已逝的人吗？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同意交易。” “我会穿越回过去，降临在你的身体上，替你将所有故事改写。” “而代价……”黑衣青年语气幽幽，“你会被彻底取代，新生的那个路明非，孤高，强大，博学，清秀。” “没有人会知道曾经有你这么一个路明非存在过。” ”他们眼里的路明非，比起炸鸡加可乐更喜欢鹅肝加红酒，可以在文学上与人侃侃而谈，不会在网吧沉迷上网，也不会天天坐在角落里发呆。” “当然，我不喜欢不公平的交易，你母亲并没有死，就算没有我她也会活下来，只是当个活死人而已。“ ”所以你可以不交换，只要愿意放弃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家伙。” “那么……交换吗？”黑衣青年微笑着伸出手。 “证明。” 路明非低敛眉眼，让人看不清眼神。 “需要吗？”黑衣青年问。 路明非无声地笑了笑。 就算是路鸣泽来骗自己，也无所谓了，至少他会履行承诺，虽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心。 这样很好啊，大家都会很幸福，只是没人记得自己而已，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被记住的呢。 路明非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冰上的母亲，不舍，遗憾，伤感，温柔，都混合在里面，可有一种情绪却溢了出来，几乎凝成实质，环绕在路明非身边。 那就是感谢。 谢谢妈妈，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人愿意爱我的，在清楚我究竟是个什么烂人的情况下，依然愿意爱我。 只是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能力保护好您，让其他人来替我爱您吧…… 路明非收回目光，眼神坚定，缓缓朝黑衣青年伸出手，紧紧握住对方。 黑衣青年突然笑了，笑容温和道：“对不起，和你的朋友打了个赌，现在她赌赢了。” “作为欺骗你的道歉，也作为输掉的惩罚，我送你几件礼物好了，第一件就是送你回到过去。” 他轻轻一拉，路明非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越过黑衣青年，径直撞入他身后的光圈。 2009年，二月7号。 夜深人静，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将房间内的情况尽收眼底，这里正是他和堂弟路鸣泽的卧室。 一切都很熟悉，灰色的笔记本被放在桌子上，身下的床单也确实是那床旧床单，蝴蝶花纹的窗帘遮住窗口。 “真的回来了……吗？” 他轻轻地翻身下床，没有惊醒在隔壁床铺上熟睡的路鸣泽。 路明非穿上衣服出门，顺着楼道一路向上走，来到了通往天台的楼道内，这里很早之前就没人来了，布满了灰尘和杂物。 一眼扫过去，便有一张茶几，三个凳子，一台路鸣泽以前的烂自行车，一些破旧的纸箱和脸盆。 路明非有些生疏地踩着杂物空隙来到铁门前，穿过略微生锈的铁门缝隙来到天台上。 因为刚刚下过小雨，所以地上还有着些许积水，空气中也带着雨水的气息。 路明非安静地看着远方高架桥上如同流水般流动的车辆，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模样相同，就连铁门上的淡淡铁锈味都是那么熟悉，直到此刻他一直微微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真的回来了。” 路明非怔怔出神，一幅幅回忆画卷在脑海中展开。 三峡昏暗的江水里，缓缓闭上眼，向着江底沉去的老唐。 bj阴冷的地铁通道里，被芬里厄轻轻吐出的小龙女。 在东京红井的倾盆大雨中枯萎死亡的绘梨衣。 还有靠近北极的尼伯龙根，在寒冷刺骨的风雪里被子弹打中的母亲。 路明非总是会获得一丝温暖，然后失去它。 像是有人给了沙漠里干渴的行人一瓶水，却在他刚喝了一口的时候无情夺走，然后转身立刻离开，在他视线范围的极限处安静地看着他。 路明非轻轻闭上眼，一本古朴的墨色书籍在脑海中旋转，上面写四个大字。 《言灵大全》 想象着翻开书籍，于是神秘人留下的话涌入心中。 “这是第二件礼物，里面所有的言灵你都可以使用，不过就你那点体力，可别做什么无敌流的美梦。” “对了，有些言灵的名字是我取的，你要有意见也可以自己取。” 路明非睁开眼，清澈的黄金瞳悄然点亮，如果重生之后路明非连点亮黄金瞳都做不到，那他可以自杀了。 路明非嘴唇微动，只是无声地说了一个开字，一道无形的领域展开，一只只小家伙飞出，将楼下的声音带回。 不知是电视机上还是电脑上播放着昨天的新闻，初为父母的夫妻手忙脚乱地照护婴儿，网瘾少年躲在被窝里发出沉闷的键盘敲击声。 不同于老大那半径大约百米的领域，自己哪怕正儿八经地吟唱龙文，镰鼬也只能在半径二十米的范围内盘旋，如果超过这个范围，镰鼬就会失去回应。 只是这种差不多c级水平的话，有再多言灵也没有用，梅涅克还能释放一瞬间莱茵，自己恐怕放一发君焰就得晕倒。 路明非叹了口气，心说自己得想办法从师兄那搞到那种短暂提升血统的方法…… 但不管怎么样，自己回来了。 洁白的月光下，不再年少的少年挺直背脊，露出笑容，那是纯粹的开心。 第二章：陈雯雯 早上七点半，婶婶将挂面倒进锅里。路明非则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眼神呆呆的，可能是还没睡醒。 “过来看着面。”婶婶瞥了他一眼，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起来这么早，但也没太在意。 “哦。”路明非回过神，走进厨房，默默地看着那锅西红柿鸡蛋面。 婶婶摘下围裙，转身走出厨房，不一会卫生间里就传出了洗衣机咚咚咚的声音。 看面熟了，路明非关火，盛出面条，滴香油，撒葱花，将三碗面放到餐桌上，随口喊了一声，就自顾自吃了起来。 路鸣泽是不会这么早起床的，本来路明非和他是差不多时间起床，这样九点多的时候路明非煮面，可以两个人各自少吃一点垫一下肚子。 但是现在路明非已经吃了，恐怕等会路鸣泽就只能自己煮面或者找面包了。 叔叔从主卧里出来，坐到餐桌边，疑惑地问道：“明非，你起来这么早干嘛？” 路明非摇摇头，“没什么。” 叔叔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路明非回到房间，没在意路鸣泽发出的轻微鼾声，打开笔记本电脑，陈雯雯已经回复了。 路明非：“今天你有时间吗？出来见个面吧，我有点事想说，正好把你借给我的书还给你。” 陈雯雯：“可以啊，那就十点去大家经常去的那家图书馆好了。” 路明非想了想，回复道：“好。” 天空灰蒙蒙的，随时可能下雨，路明非背着包走进图书馆，扫视一圈找到了陈雯雯，出乎意料的身穿淡蓝色衣服。 陈雯雯，路明非的同班同学，他暗恋了差不多三年的学校校花，文学社社长。 路明非第一次见到陈雯雯的时候，她捧着书本，神情专注，晨光映在洁白的裙子上，仿佛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于是路明非就被击中了心脏，可怯懦的少年只会在大家一起起哄的时候站到陈雯雯身边，成为校花的背景板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 但是有一天，连暮光都很温柔的那个下午，白裙少女坐在讲台上轻声哼着歌，突然转过头对那个不起眼的少年说。 “路明非，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文学社？” 少年顿时愣住了，窗外操场上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少女轻柔的嗓音在脑中回荡，他习惯性想要挠挠头，却忘了黑板擦还在自己手上，结果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出了丑。 ……如果这个故事到此为止就好了，也许多年以后当事人想起来还会会心一笑，笑自己当初的青涩懵懂。 可是故事并不会戛然而止。 那个少年以唯二被陈雯雯亲自邀请的身份加入了文学社，成为了文学社执事，虽然少年实际上对文学一窍不通。 但是没有关系，他的主要任务并不是和大家一起讨论文学，而是让大家更好地讨论文学。 运水，搬书，打扫文学社在学校内的房间，诸如此类才是少年的主要任务。 但少年却对此甘之如饴，因为绝大多数这种时候陈雯雯都会和他一起行动，对于那时的少年来说，今天和喜欢的女孩说了哪些话就已经是值得发呆的时候翻来覆去一次次回想的事情。 所以尽管不喜欢那些书，少年也会努力地死记硬背，希望明天能和少女有更多共同语言，说上更多的话。 所以尽管另一个被亲自邀请进文学社的男生是一个高富帅，而且能在各个方面和陈雯雯侃侃而谈。 少年心中的那份期望也始终没有半分消退。 故事到这里，其实已经开始变味了，但少年却并没有察觉，或者说……不愿察觉。 不愿意让心中的美好崩塌。 不愿思考，他只是少女遮掩自己青涩心意，不想那么直白的附属品这种可能性。 所以后来……路明非在文学社的毕业聚会上，看着陈雯雯答应赵孟华的告白。 路明非回过神，坐到陈雯雯面前，笑着说：“社长，你今天怎么穿蓝色衣服？” “偶尔也想换一下。” 陈雯雯轻声道：“路明非，你想说的是什么事啊？” “不着急，”路明非摇摇头，“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陈雯雯说。 “我看过一本青春伤感小说，里面的男主暗恋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也看出来了，可是她没有疏远男主也没有和男主拉近距离，时间就这么安静地过去。” 陈雯雯眼神闪烁。 路明非并没有在意，眼神平静，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后来，在毕业聚会上，一个高富帅向女孩告白了，女孩也同意了。” “男主很难过，在另一个女孩的帮助下，勉强还算帅气地离开了聚会。” 陈雯雯愣了一下，眼神开始疑惑。 “一年以后，已经喜欢上别的女孩的男主再次和那个女孩相遇，那个女孩说对不起，我知道他会告白，也知道你喜欢我，只是没有和你说清楚。” “那个女孩也许是想给自己一个痛快，可她的话却让表面上若无其事的男主再一次难过，”路明非笑了笑，“并不是因为还喜欢那个女孩，就只是单纯的……美好记忆破灭而已，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可男主就是这样的性格，天天嚷嚷着自己是个废物，你们不要期待我，却总是对别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妄想和期待，当妄想破灭的时候又不敢面对。”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轻声问：“社长，你觉得那个男主该怎么办？” 陈雯雯沉默良久，犹豫着说：“要不……算了吧？” 路明非笑了笑，是啊，所有人都会这么觉得，注定不会喜欢自己的女孩，还坚持下去干嘛呢。 那自己呢？ 路明非不知道，以后可能会知道，可能永远也不知道。 但现在，路明非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路明非拿出陈雯雯借给他的书，“问题问完了，说正事，我觉得我还是不太适合文学社。” “所以……”路明非说，“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看我的漫画，文学社就退了吧。” 陈雯雯轻轻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路明非挠挠头，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也有努力过的，可是有些事情努力了也没有用啊。别说两年，就算努力更久，不喜欢也还是不喜欢。” 路明非看着窗外，轻声说：“仔细想想，也许不是我先不喜欢它，而是它先不喜欢我。所以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不行，它只会让自己喜欢的人读懂它。” 陈雯雯咬了咬嘴唇，眼神躲闪，没有接这个话茬。 “别担心，”路明非平静地看着陈雯雯，“我不会继续努力了，也许是因为它不喜欢我，也许是因为有了别的喜欢。” “谁知道呢。”路明非笑了笑。 路明非把书递给陈雯雯，“社……不，陈雯 雯，书我还给你。文学社那边就麻烦你帮忙解释一下，可以照着我说的话说，也可以自己找个理由。” 陈雯雯安静地接过书本，还是什么都没说。 路明非也不在意，随手从包里抽出一把伞，问道：“你带伞了吗？” 原来陈雯雯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她翻了翻包，没找到。 “伞送给你，放心，不用还。”路明非耸耸肩，“所以就不用说明天见了。” “拜拜。” 路明非把伞递给陈雯雯，转身走到门口，从包里拿出另一把伞，然后离开。 回家把包放一下，随后还有一件事要干。 至于为什么带两把伞……其实无论陈雯雯怎么回答问题，都不会影响路明非的行为。 第三章：一切的开始 一家网吧内，刚接手网吧两个月的新老板魏河随口回应旁人的招呼声，举着伞走出大门，向着队员们最后失去回答的地方走去。 在风雨声中魏河走入一条小巷子，在即将拐弯时忽然停下脚步，后退几步，金色的瞳孔点亮，嘴唇微动，神秘而威严的语言被他咏唱而出。 几条普通人看不见的‘蛇’游出，将右前方的信息传回魏河脑海中。 魏河突然瞳孔微缩，向左偏移一步，惊险地躲过了任务目标朝着自己下巴挥出的一记上勾拳。 路明非动作丝毫不停，肩膀和腰部顺势向前撞向对面，将对面猛然撞飞到墙上后左手探出，想要抓住对方脖子。 魏河被撞得眼冒金星，黑色的雨伞脱手而出，落在地上雨水四溅，但还是奋力抬起右手手臂，架住路明非左手。 路明非右手手刀下劈，带着魏河想要格挡的左手一起砸中侧颈。 “嘭！” 魏河靠在墙上，捂着肚子缓缓滑落，路明非收回膝盖，蹲在他面前，清澈的黄金瞳极为显眼，身后一边的巷子里是三个晕厥的家伙七横八竖地躺在雨水里。 一个是卖煎饼果子的中年妇女，一个是经常在小区大门口对面发传单的年轻小伙，还有一个是楼上新来的邻居。 言灵-蛇，序列号:18，放出其他人看不见的‘蛇’探查四周，可将信息传入使用者脑海中，也有导师认为是操控生物电流。 路明非当然也用了言灵，不过都是些不好看出来的，言灵-刹那和言灵-鬼胜，一个提升速度，一个压榨力量并消除痛觉。 路明非轻轻吐出一口气，眨眨眼说：“我这人无财也无色，魏老板你们监视我干嘛？” “话说回来，”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们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路明非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监视自己，只是得装作不知道。 魏河捂着肚子沉默不语。 目标血统觉醒这件事在路明非说话的时候已经通过通讯器传递出去了，毕竟他说的话意思很明显，他有黄金瞳。 路明非也不在意，在对方身上翻找了一下，最后取下他耳朵后方的微型通讯器，并戴在了自己耳朵上。 “喂喂，有人吗？”路明非说，“他不肯说，那就你们告诉我好了。” 通讯那头非常安静，只有节奏紊乱的呼吸声，听的出来紧张感。 “不回答算了，”路明非说，“下次别跟着我了啊。” 路明非正打算扔掉通讯器，对面却传来一阵杂音，随后一道苍老的温和声音从通讯那头传来。 “你好，路明非。” “你是？”路明非重新戴回通讯器。 “我叫希尔伯特·让·昂热，你可以叫我校长，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昂热微笑着说。 远在加拿大的一处森林里，昂热示意执行部成员收拾地上的尸体，耐心地等待路明非回答。 路明非眨眨眼，“然后呢？” 昂热不慌不忙道：“很多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过几天会有人来找你的，你先把他们放了怎么样？” “我本来也没打算对他们做什么……起码今天不会。”路明非挠挠头，将通讯器随手扔在地上。 “再见，还是那句话，不要有下次了。” 路明非笑了笑，捡起自己的雨伞，转身撑伞离开。 路明非走后，一名各方面都很普通的男子走入巷子，取消了自己身上那可以降低存在感的言灵，将魏河拉了起来。 “队长。”魏河脸色尴尬。 “能看出来他是什么言灵吗？”王柏问。 “我甚至不能确定他有没有使用言灵，”魏河若有所思，“不过……根据之前李鹤听到的路明非对那个陈雯雯说的那些话，有可能他的言灵是先知。” 王柏笑了笑，说道：“这是校方该思考的事情，我继续跟着他，走了。” 昂热取下通讯器，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诺玛的程序，一名穿着西装套裙的美丽女性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看起来十分真实，几乎分不清她和真正的人类有什么区别。 昂热双眼微眯，吩咐道：“我的办公室里，右侧书架顶上第二排第六本书……就是那本西游记，里面夹着一张照片，让人把它取出来交给古德里安。” “然后，让古德里安带着照片去中国见见路明非，想办法让他同意入学并加入京都的预科班……不！” 昂热郑重道：“必须让他同意入学，哪怕绑也得绑来学院！” 昂热微笑道：“对了，告诉古德里安，如果成功让路明非同意了，那路明非正式入学后将会是他的学生，并且我对路明非的评级是s级。” “是。” 手机屏幕上的女人微微鞠躬，“信息正在转达……” 美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内，趴在桌子上沉睡的古德里安被芬格尔摇醒。 “喂，老师，你手机响了。” 古德里安从桌子上抬起头，舔舔嘴唇，用袖子擦了擦口水后拿出手机。 “嗯……嗯！！！” 古德里安惊喜地站起身，对芬格尔说：“芬格尔，你要有师弟了！” “啊，谁瞎了眼选你做导师？”芬格尔嘴里叼着薯条。 “校长让我去中国见一个高三的学生，说只要让他加入预科班，等正式入学他就是我的学生。” 古德里安喜气洋洋道：“校长说他是一名s级学生！” “你先想想怎么让他同意吧，万一人家听见我们学院是干嘛的以后死活不同意怎么办。”芬格尔说。 “可是我对中国不是很了解啊……”古德里安表情凝重。 芬格尔咽下薯条，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双手扶着古德里安肩膀，沉声道：“老师，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那么我可以帮你制定计划，只需要一……” “不相信。” 芬格尔的话还没说完，古德里安就果断摇摇头。 “我去和诺玛一起探讨了，再见。”古德里安掉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别走啊！”芬格尔伸出手作挽留状。 俄罗斯的某个地方，房间内，一名束着高马尾，腿长腰细，面容娇丽的女人随手舞了个刀花，收刀入鞘。 “三无妞儿，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变强了。”高马尾女人懒散地靠在墙上，完美的曲线展露无遗。 对面那个皮肤白里透光，一头金色长发淡的发白，身材娇小的女孩，面无表情地收起刀，平淡地说：“我每天都在变强。” 高马尾女人挑眉，正打算继续说话，门外就有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嘴上还叼着一块披萨饼。 “三无妞，老板说你可能要去中国上学，”睡衣女人笑容逐渐扩大，“哈，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女人去和一帮没成年的小屁孩一起上学。” “哦，知道了。”零平静地回答。 第四章：古德里安 网吧内，嘈杂的人声被耳机隔绝在外，路明非懒散地操作兵种，将对方一一歼灭。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路明非摘下耳机，回头望去，是三天不见的魏河。 “学院那边的人来了，跟我走吧。”魏河说。 “哦，好。”路明非选择投降，关掉电脑。 黑色轿车停在丽晶酒店楼下，路明非下了车，踏过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乘坐电梯来到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一名头发花白，身材魁梧的老人热情地迎了上来，身后不远处的窗户可以看到明媚的阳光。 “路明非是吧？你好你好，我叫古德里安，是卡塞尔学院的一名教授。”古德里安和路明非重重地握手，眼神炽热如看见绝色美女的痴汉，关键这个绝色美女还一边跳着舞一边挪步朝他走来。 “老师你好。”路明非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吐槽说老师你这眼神很容易把人吓跑的，上辈子就给我吓得不轻。 “咳咳，”魏河说，“首先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我叫魏合，合作的合，不是河流的河，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成员，b级混血种，这次任务的副队长。” 魏合摇摇头，制止了路明非的提问，“什么是混血种待会和你解释，先进行自我介绍。” “进来吧。” 随着魏合的话，门外走进来四个人，路明非看着他们，虽然心中并无波澜，但还是装出疑惑的样子，因为他们有一个人和记忆中的样子并不一样。 四个人依次自我介绍，此刻轮到那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 “你好，我叫宁冉，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成员，c级混血种，很抱歉之前对你的监视与欺骗。” 路明非看着宁冉，似乎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名普通的中年妇女对上号，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 “你那煎饼果子摊……其实不太好吃，所以只有我图便宜会去买，正常来说早关了，”路明非挠挠头，“你这特工是不是业余的啊。” 宁冉一愣，“额……下次注意？” 路明非转头看向最后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幽幽地说：“这么多年，你不会是故意针对我吧？” “不，”那个女人摇摇头，“就算作为一名正常的教导主任，也不会放过你这种成绩不好还不愿意努力，偶尔还翻墙去上网的学生。”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真心实意，咬牙切齿地说：“谢谢您对我的教导！” 随着社兰高中的教导主任自我介绍完毕，两个b级三个c级都已经介绍完了，路明非看向魏合。 “你是副队长，那正队长在哪？” 魏合望向路明非身后的窗边。 路明非愣住了，脑海中突然开始闪现进入房间后的所有记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那是一道模糊的人影！ “你好，我叫王柏，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执行官，a级混血种，你要找的正队长。”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路明非缓缓转过头，瞳孔微缩，背后渗出冷汗。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王柏站在窗边，阳光映在他身后，笑容温和。 可路明非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回归以后松懈的心态瞬间紧绷了起来，对实力的渴求提升了一个档次。 路明非心说自己现在只能欺负一下b级混血种，还是不能太放松。 他大概知道王柏是什么言灵。 言灵-鬼魂，降低使用者的存在感，如同黑夜里的幽灵。 但路明非没想到鬼魂的言灵效果能强到让人在大白天完全忽略使用者的存在，如果不是王柏说话了，恐怕路明非一直到离开这里都无法发现窗户边站了一个人。 不过有个人比路明非反应更大，古德里安连退数步，差点跌倒，指着王柏颤颤巍巍地说：“你你你，你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我跟着您一起进来的，”王柏一脸无奈，“那个时候我还没开言灵呢。” “是吗？”古德里安一愣，“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那个……”路明非表面弱弱地举手，“你们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古德里安惊魂未定，但还是拉着路明非坐下，其他人除了王柏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以外都离开了。 “路明非同学啊，你听我说，待会听见什么都不要情绪激动，好吗？” “嗯。” 路明非点点头，心说我知道的可能比你多，比如现在你就不能确定四大龙王是不是双生子，但我已经直接砍死过两个了，虽然是不同属性一边一个，没法合成一只完整的龙王。 古德里安默默地拿出一份文件，表情尴尬地说：“你能先签一下保密协议吗？” “可以啊。” 路明非直接拿过文件，大笔一挥写上自己的名字，仿佛他签的不是什么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奇怪文件，而是大明星在给自己的小粉丝签名。 而古德里安也确实像得到签名的小粉丝一样热泪盈眶，“好孩子啊，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路明非莫名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王柏看着路明非，眼神晦涩难懂。 古德里安并没有察觉房间内的暗流涌动，他首先拿出了一张照片。 “先说你的父母，乔薇尼和路鳞城是本校的名誉校友，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们，但诺玛说他们一直在忙很重要的课题，想来是很优秀的两个人。” “哦对了，诺玛是学院的秘书。” “这是他们两个在学院里留下的照片。”古德里安将照片递给路明非。 ［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园，远处依稀是夕阳里的卡塞尔学院，近处则是无数的蔓墙，绿得郁而通透，一男一女携手在蔓墙里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大白衬衣和一条洒腿裤，脚下一双木板拖鞋，女的穿了一件纯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攥着这张照片，低敛眉眼，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地压在心中，可仍然有一丝难过溢出，让古德里安都下意识安静下来，不愿惊扰这个多年未见父母的少年。 路明非眼神恍惚。 爸爸妈妈，你们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五章：言灵-先知？ 路明非将照片装进口袋，抬起头笑了笑，轻声说：“对不起，我们继续吧。” 古德里安感觉眼前的路明非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成熟，阴郁，孤独，像是海面上的一座孤岛。 “额……你相信龙吗？”古德里安试探着说。 “相信。”路明非轻声回应。 古德里安一愣，“你真的相信？” “眼睛会变色，然后力量会变强，这种事情不离谱吗？”路明非打起精神，“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嘛。” 古德里安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解释了，有些学院是有自己的研究专题的，比如神学院研究神学，医学院研究医学。” “而卡塞尔学院的专题就是……龙！” “这和你们监视我有什么关系，”路明非挠挠头，“难不成你们觉得我是一条龙？” “这就和之前说的混血种有关系了，”古德里安娓娓道来，“龙是一种拥有超凡力量的强大生物，而混血种，则是同时拥有人类和龙族血统的生命。” “正是因为拥有龙族血统，你才能点亮黄金瞳，拥有超过普通人的力量，除了身体素质以外，龙族血统还能赋予混血种特殊能力，我们这里暂且不谈。” “但龙族血统并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理论上来说，所有混血种都有失去理智变成怪物的可能性。” “但龙血比例低的混血种堕落的概率极低，而我们之所以监视你，就是因为你的父母档案里都是s级专员，他们一定是非常优秀的混血种。” “而你作为他们的儿子，很有可能是龙血占比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超危险混血种！” “我发誓我没有犄角，也没有尾巴。”路明非信誓旦旦。 “等你长出尾巴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理智了。”王柏淡淡地说，“而且堕落的混血种没有犄角，那是正统龙类才有的特征。” “不，”古德里安说，“他在唱歌。”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古德里安轻轻地哼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路明非微怔。 “为了让你同意入学，我可是做了功课的！”古德里安洋洋得意。 “……” 王柏看着这个连终身教授都不是的家伙，心中完全不理解校长为什么要派他来。 “你刚刚说……入学？”路明非问。 “哦对！”古德里安说，“原则上，卡塞尔学院是不会允许一个已经血统觉醒且知道龙族存在的高级混血种流落在外的，所以我代表卡塞尔学院，邀请你进入本校预科班学习，并在大半年后入学卡塞尔大学。”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虽然知道答案，但路明非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正常混血种是有的……只要抹去龙族相关记忆。” 古德里安为难道：“但你作为高级混血种，哪怕抹去记忆以后，对普通人来说也会非常危险，而且校长下了死命令，必须让你入学……” “……” 路明非表面上深吸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问：“能介绍一下学院的情况吗？” “可以可以！”古德里安大喜过望，“在明面上，卡塞尔学院是一座师资力量强大，采取封闭式教育的高等学府，学生在毕业以后也能拿到正规合法的学位证书。” “但没有人知道我们教的专业有多特殊，在卡塞尔学院有各种各样的学科，比如龙族基因学，魔动机械学等等。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种类，然后像海绵一样去吸收密党几千年的积累。” “然后……和大家完成学院所有人的共同目标，屠龙！” “你们……我们跟龙族有仇？” “我们只是在龙族与人类中选择认同更接近我们的人类。”王柏说。 “那个什么预科班……在哪？” “卡塞尔在每个大国都有设置预科班，位于中国的预科班在首都，”古德里安说，“如果你需要，可以去其他国家的预科班，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日本也有？”路明非冷不丁发问。 “额……日本倒真没有。”古德里安有些尴尬。 路明非哦了一声，“距离高考只剩不到四个月了，我去预科班……符合规定吗？” “那是卡塞尔学院的事情，学生不需要考虑这些。”王柏说。 “那好吧，什么时候去？”路明非叹了口气。 “之后会有人联系你的，”古德里安眉飞色舞，“等你正式入学卡塞尔学院，我一定将你培养为最优秀的学生。” “我对你的培养计划早有准备！” 古德里安滔滔不绝的说：“龙类家族谱系入门，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还有炼金化学一级作为专业课。外语课可以选择古诺尔斯语，体育课选择太极拳。这样第一学期你就会有十三个学分，想来新生中你应该能傲视群雄，成为当之无愧的s级！” “……我能只选太极拳吗？” “这……恐怕不行。”古德里安有些为难。 路明非挠挠头，“那我回家了。” “我送你。” 王柏站起身，将路明非送到电梯口，微笑着告别，突然冷不丁问道：“每个混血种都有名叫言灵的特殊能力，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啊，没有啊。” 路明非笑了笑，“可能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什么言灵吧。” 直到电梯门合上，王柏才渐渐收敛笑容，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不对劲，这个s级学生太不对劲了，虽然血统觉醒确实有可能改变性格，让他不复以往的颓废衰小孩性格。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站在窗边的时候露出的惊讶，和看见他父母照片的时候流露出的难过，会让自己感觉是他真正的情绪波动。 可路明非其他时候的表现，有一种说不出的虚假在里面，不像是性格伪装，更像是……对自己这边会说些什么早就有心理准备。 我们根本没有找到那本所谓青春伤感小说，加上他说自己没有言灵，加上这种莫名其妙的虚假感…… 王柏若有所思。 言灵-先知吗……是不是有些太顺理成章了？ 第六章：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 时间流逝，来到晚饭时间，路明非坐在餐桌角落，低头吃着饭，叔叔一家三口在闲聊。 路明非咽下米饭，冷不丁开口说：“婶婶，有人联系我，让我去他们学院的预科班。” 婶婶一愣，随后皱眉说：“马上四个月就高考了，骗子吧。” “别搭理他们。” “那家学校是我爸妈他们的母校。”路明非低敛眉眼。 叔叔犹豫着说：“我记得大哥的母校是在美国芝加哥，一家很厉害的大学，他们……邀请你？”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人家能看上你个成绩吊车尾的家伙？ “我爸妈他们是名誉校友。” 叔叔婶婶顿时了然。 婶婶一想到路明非这个吊车尾不用高考也不用努力，就可以直接出国留学。 而自己的儿子明明那么优秀，成绩好，性格乖巧，长相……也不错。 明年却可能得老老实实高考，不由得一阵无名火升上心头。 哼哧哼哧吃着饭的堂弟路鸣泽，显然不知道自己那老妈看自己的时候有多厚的滤镜。 “哦，原来是走后门啊，”婶婶哼哼唧唧，“那也不错啊，她乔薇尼那么厉害，给自己儿子行个方便当然简单。” “就是不知道她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弟妹替她照顾了她儿子五年，又记不记得自己还有个侄子。“ ”不过就算记得又怎么样，人家说不定还要埋怨我把她儿子从高档的上流人士养成普通人家的土小孩呢。” 叔叔一脸尴尬。 路明非放下筷子，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婶婶。 “干嘛，”婶婶一脸莫名其妙，“你个没良心的还要跟我生气啊？” “你那好妈妈都五年没回来看你了，这五年是谁把你养大的？” “婶婶，别这样，我不想说那些难听的话。”路明非从喉咙中挤出话语，轻轻的，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你说的跟我欺负你一样，”婶婶瞪眼，无视叔叔的阻拦，“来，说说看，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 路明非沉默了。 叔叔松了一口气，婶婶撇撇嘴，拿起筷子打算吃饭。 “婶婶，”路明非突然开口，轻轻地说，“其实我十五岁起就可以独立生活了对吧？其实现在的我们之间，是你们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们……对吧？” 婶婶拍桌而起，筷子掉落在地上。 “需要你？“ ”你能干嘛？“ ”需要你给我们添麻烦吗？” 路鸣泽被吓了一跳，而婶婶还在继续唾沫飞溅。 “需要你来给我们家消灭粮食？” “需要你住在家里给我们家增添一份人气儿？” “还是需要你来让我们听着家长会上老师的批评？” “可你们也没有参加过我多少次家长会啊……”路明非眼神难过，声音很轻，却让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大半的家长会都是自己坐在一边看别的同学和家长说话啊。” “婶婶您批评我的次数比老师批评我的次数多很多倍啊。”路明非音量渐渐提高。 “还有，叔叔需要我不是吗？他需要我，才能去买自己想买的宝马车。” “婶婶你也需要我不是吗？你需要我，这样你才能在麻将桌上毫不心疼地输钱！” 路明非站起身。 “路鸣泽也需要我，这样他才能在杜兰高中当大款，成为他的泽太子！！” 突然路明非声音低了下来，“爸妈每年打的钱我都没问过，婶婶你每次吩咐我做什么我都努力做到，我有在努力想要讨您的欢心了。” “说这些，不是想要谴责谁，就只是想要问一个问题。” 路明非颤声道：“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您就是不喜欢我呢？” 他们三个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是被突然爆发的路明非吓到了。 以往，每当路明非这根野草想要生长的时候，往往都会招惹到婶婶的不愉快，然后在婶婶狂风暴雨的席卷下枯萎。 可是今天，小草野蛮生长，哪怕上方有一颗对它来说无比巨大的石头压着，它也依旧坚定地长大，穿过缝隙，在石头边缘露出青翠欲滴的身体，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不，也许是先有阳光照在小草身上，然后它才能野蛮生长。 对于路明非而言，母亲乔薇尼就是那道阳光，像是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的人，身后崖底突然出现了一层厚实的防护，让他拥有了莫大的勇气去面对前方的飓风，就算被吹落悬崖也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就这样将就过吧，能咋办，没那个必要，还是算了，诸如此类的想法被一一打碎，路明非将自己几年内积压的所有情绪一股脑宣泄了出去。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情绪稳定了下来，吸了吸鼻子说：“就这样吧，反正我从来都没有被你们当成过家人，婶婶你要赶我走的话，我可以离开。” 说完，路明非转身进入房间，只留下叔叔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路明非关上房门，靠在门上，眼神寂静地发了会呆，然后默默地收拾起了行李。 笔记本电脑不是自己的，留在桌子上。 这几本盗版漫画是自己的，装起来。 墙上有一张海报是自己的，撕下来。 路明非收拾好衣服，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他在这个家里留下的痕迹如此稀薄，自己除了这点东西以外竟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带走。 等自己走后，这张床也会被拆掉，被子和床单也许会洗一洗然后收起来，更大的可能性是被直接扔掉。 到时候，谁也看不出来这个家里住过另一个男孩，承载了他足足五年的少年时光。 路明非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出门外。 客厅中只有叔叔一人。 婶婶和路鸣泽可能在主卧里痛骂自己吧，路明非心想。 叔叔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路明非手里的行李箱，叹了口气，把一张银行卡塞进路明非手里。 “这是你爸妈打钱的那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倒过来，去掉最后那个一，里面的钱我会想办法补上。” 路明非默不作声地接过银行卡，等到他走出家门，叔叔突然开口喊住他，路明非茫然地回过头。 叔叔站在门内，轻声说：“明非，等明年暑假，我补上了卡里的钱，到时候……” “就回来吧。” “……补一部分就好，剩下的就当抚养费。” 有些被割开的伤口，也许是为了治疗更深处的顽疾。 第七章：那个人偶般的女孩与本性难移的路主席 2009年2月23号，帝都。 天清气朗，难得的好天气，路明非走出机场，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 “是路明非同学吗？”孙承说，“你好，我是负责接你们的老师，叫我孙老师就好。” “老师好，另外你们是什么意思？”路明非问。 “哦，还有个同学也是今天到，她已经在车上了，我们走吧。”孙承说。 路明非跟着孙老师来到一辆车前，打开车门时他却突然愣住。 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女孩坐在后座上，肌肤似雪，金色长发淡的发白，柔顺地披在背后，直达腰部，五官精致如人偶，冰蓝色眼睛中带着冷淡的神色，安静冰冷如雪山顶上的孤莲。 女孩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同学你有意见的话，我可以去坐副驾驶。” “没有没有。”路明非摇摇头，坐到了零身边，关上车门。 没错，这个女生他认识，只不过是单方面认识……吧？ 也有可能零在另一种意义上认识他。 零，全名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是伊丽莎白一世的后代，但路明非不知道有关这些信息，她上辈子是不是在骗自己。 最开始路明非和零只能算是饭饭之交，零将作业给路明非抄，路明非请她吃饭。 一定要数的话，大一到大三，三年时间路明非和零之间发生的比较特别的事情就两件。 在参加学生会晚宴的时候，路明非被师兄芬格尔强行拉着跳舞，目的是在交换舞伴的时候成功和女生一起跳舞，结果所有女生都精准地避开了他们两个，于是他们两个男人只能继续脸对脸跳舞，芬格尔什么想法路明非不知道，但他自己心里还是很尴尬的。 然后，如天鹅般的女孩踏着完美的舞步，旋转着切入舞池，来到路明非面前与他共舞。 事后零的解释是只有他们两个男生了，而芬格尔的身高与她不匹配，理直气壮到路明非哑口无言。 还有一次，路明非上炼金课的时候不小心烧掉了零的部分发梢，当时他差点以为自己会被零暴打一顿然后绝交，结果零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拖着因为心疼钱而哀嚎的他去了餐厅，吃掉了路明非三天的伙食费。 当然，心疼归心疼，路明非点餐的时候只考虑了零的喜好，没考虑价格。 也就是说，在很长一段时间路明非和零都只是普通朋友——虽然学院里有些知道这些事的学生不这么认为。 零因为洁癖被一些人封为真空女王，在日常相处中，没有必要的话别说男生，就算是女生也根本不可能和她发生肢体接触，但在路明非面前，零的洁癖几乎等于不存在，而零对此没有给出过任何解释。 不过路明非还是坚定地认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零的洁癖对他没用只是因为零觉得自己不敢动歪心思……虽然零从来没对路明非这么说过。 后来路明非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学院追捕，零出现在了他逃跑的途中，并加入了他们。 在那段时间里，路明非发现了零的不对劲，知道她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但也许是因为心神疲惫，也许是因为莫名的信任，路明非不愿意去思考那些东西，任由零继续跟着他。 再后来，在大家互相之间心知肚明都对路明非别有目的这种情况下，另一个同行的伙伴说起了自己的老板。 当时路明非没有反应过来，但后来他意识到，那个老板说话的风格和寄宿在自己身体里那与堂弟路鸣泽同名的魔鬼路鸣泽一模一样。 路明非瞬间茅塞顿开，高天原的老板娘，变成忍者的阿拉伯公主，和忍者一起入侵卡塞尔学院的三无少女，这一切都连在了一起。 他意识到大一龙王入侵事件里那个和楚子航言灵对轰的三无少女就是零，那么顺着这条线推论下去，老唐进入学院这件事必然和路鸣泽有关。 总而言之，零是一个抱着其他目的接近路明非，但仍然被路明非信任的好朋友。 所有杂乱的思绪收回，路明非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零正安静地看着他，路明非愣了一下说：“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零淡淡地问。 “没有，只是感叹bj的繁华而已。”路明非挠挠头。 “零。”身边的女孩冷冷地说。 “哦，你好，我叫路明非。”路明非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名字？”零冷不丁发问。 “……就突然理解到了啊，这个我也没法解释。” 路明非心说不愧是你，一点瑕疵都会被你精准命中。 路明非扯开话题道：“零同学你是来自哪个国家的人啊？” “俄罗斯。” 零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如果是一般人估计就以为她是在委婉地表达不想说话，但路明非知道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看看风景。 “俄罗斯应该也有预科班吧，零你来中国干什么？”路明非随口问她。 反正也没事干，看零能编到哪一步。 路明非知道，零大概率是路鸣泽派来接近自己的。 话说回来，小魔鬼直到现在都还没上线，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喜欢吃中国菜，所以来了，试试正宗的。”零冷冷地说。 路明非一时语塞，心说你这个理由真是很有槽点，但逻辑上好像又无懈可击——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可以请一个排的中国厨师去俄罗斯给你做饭的话。 话说你哪有这种偏好，我跟你一起吃了这么多次饭，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特别喜欢哪个国家的菜式。 “那你中文为什么会这么好？”路明非再次出击。 “同时也想学一下做中国菜，”零扫了路明非一眼，“你要我用英语，还是俄罗斯语去和那些老师傅交流？” “我觉得你这张冰雕脸，很难让那些老师傅愿意教你……”路明非哼哼唧唧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零冰冷的目光下举起双手，态度非常诚恳。 “对不起，当我没说。” 幸好这时车也停下了，路明非逃一样地离开了车子，下意识跑到另一边，为皇女殿下拉开车门并伸出手。 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了路明非手上，迈着优雅的步伐下了车，站直身子，明明穿着简单，却从里到外都透出高贵典雅的气质。 直到这时，我们曾经的学生会主席路明非才突然一愣。 不对，我怎么又成狗腿了？！！ 第八章：林爷爷 路明非尴尬地收回手，隔着车子望向眼前的高楼。 不是预科班吗？怎么在一栋大厦下面停下了。 路明非和零跟着孙老师进入大厦，乘坐电梯急速上升。 似乎是看出了路明非的疑惑，孙老师解释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在十八岁以前自主觉醒的散人混血种，所以各国的预科班都没有太大的场地，我们中国分部也只是将这座大厦倒数第二，第三层，和地下第四层分给了预科班使用而已。” “第二十九层是居住区，住着老师学生和其他人员，地下第四层是授课区，第三十层是自由活动区，有棋牌室，乒乓球室等等，一些公务也在那里完成，天台上还有露天游泳池和花园。” “当然，这这整座大厦都是我们中国分部的自己人，不用担心被普通人发现，并且比较危险的实验不允许在市区进行。” “为什么不直接去郊外呢？”路明非提出问题。 “……” 孙老师沉默良久，给出一个回答：“我们分部的部长比较抠，而这栋大厦是他家里现成的，所以……” 路明非顿时理解了一切，心说这位部长还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男……好女人？ 不知道，反正好就对了。 电梯到达，三人相继走出，路过一间间活动室，有两个男孩以非人的速度打着乒乓球，有一名少女坐在画板前安静地画画，也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对弈围棋，旁边有一个女生在围观。 孙老师带着路明非和零走入围棋兼饮茶两个功能的房间，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了他们一眼，对女生说：“夏弥，你跟文龙先出去吧。” “好嘞，小龙子，走。” 那个身材平平却拥有一副绝美面容的女生伸了个懒腰，随后站起身走向房门。 在靠近的时候，那份惊心动魄的美貌就更加明显，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艺术家都无法复刻这样完美的五官，就算是最顶尖的相机，也会让这个如同妖精般的少女眼波流转间的神采蒙上尘埃。 不过路明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因为上辈子他已经被惊艳过一遍了。 没错，这个人路明非也认识，并且知道她这个时间段在预科班上学。 那个看起来不到十五岁的黑发男孩连忙站起身跟了上去，在经过路明非的时候对他们腼腆地笑了笑。 “副部长，人接回来了。”孙承鞠躬。 “嗯，你带着这个小女娃去宿舍吧。” 直到零和孙老师离开并关上房门，老人才转头看向路明非。 “你好，我叫林齐贤，”老人笑容祥和，“你……是路麟城的儿子吧？” 路明非一愣，“您认识我父亲？” “我是你爷爷路东阳的好朋友，和你奶奶白清璃关系也不错，”林齐贤感叹说，“不过路麟城那小子我也十八年没见了，几个老友也一样没见过他，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邮件都扣扣搜搜的，很久才发一封。” 路明非想了想，犹豫着问：“您知道，我爷爷奶奶的情况吗？爸妈和叔叔婶婶从来都不细谈这些，我只知道爷爷奶奶是官方的人。” “路谷城啊，他是真不知道，”林齐贤解释说，“老路本来是不想两个儿子踏入这个世界的，路麟城是血统自主觉醒了没有办法。“ ”至于路谷城那边，我们通常都会用一些别人无法窥探的理由在牺牲者的家属那边蒙混过关，所以他得到的回答是国家机密，只知道已死亡和埋在哪，当然不敢多谈。”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齐贤笑了笑，轻声道：“老路和清璃的墓就在帝都，下次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谢谢林爷爷。”路明非鞠躬。 林齐贤站起身，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你的宿舍。” “不用，您告诉我大概位置，我自己去就行。”路明非连忙说道。 林齐贤想了想，走出门，来到画室门口，对那个黑发男孩说：“文龙，送你路明非哥哥去宿舍，就在你隔壁。” 那个男孩轻声和画画的恬静女孩告别，小跑着来到路明非面前，腼腆道：“哥哥好，我叫林文龙，今年十四岁。” 林齐贤解释道：“这是我的小孙子，本来不是这里的学生，但他自己想来没办法，明非你跟他走吧。” “林爷爷再见。” 路明非跟着林文龙来到第二十九层，他随口问道：“刚才那个姐姐是谁啊？” “啊，夏弥姐姐吗？”林文龙似乎误会了什么，“哥哥你已经有那个小个子姐姐了，不要花心。” 路明非无奈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还有那个小个子姐姐也不是我的，你可以叫她零姐姐，小个子姐姐就算了，当心她用冷冰冰的眼神瞪你。” 林文龙哦了一声，眼珠子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明非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小女孩呢？” “她叫孟海月，比我小两个月。”林文龙随口回答。 “哥哥，到了，这是你的宿舍，右边就是我住的地方。” 路明非的宿舍位于走廊尽头，门前左边就是一扇窗户和两盆绿植，他走上前看了看，这扇窗户的角度还不错，想来早上应该会有阳光洒进来。 突然对面的门打开，夏弥一脸不情愿地被零拿空的行李箱怼了出来，委屈巴巴道：“别这么高冷嘛，我就住你左边，咱俩认识一下啊。” 路明非看着零，指向自己宿舍前方的房间，“你……住这？” 零面无表情地点头。 路明非又看向夏弥，指着自己宿舍右前方的房间，“你住这？” 夏弥眨眨眼，“对呀。”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突然转头看向林文龙，“孟海月住哪？” “她住我右边啊。”林文龙指了指路明非宿舍右边第二间房间。 “那间……”路明非看向夏弥宿舍左边的房间。 “哦，那间没人住。” 夏弥随口说，“你想住那间的话，直接把你房间里的行李搬进去就行。” 第九章：路鸣泽 深夜静谧，路明非靠在自己单人宿舍的窗边，看着窗外如同繁星的灯火，思考着日后的计划和今天发生的事情。 零不用管，自己只要说服路鸣泽就可以了，零自己不会有搞事的兴趣，只是不知道路鸣泽到底什么时候出现。 至于林爷爷，自己下次去看爷爷奶奶的时候得问问爸爸妈妈的情况，虽然林爷爷说他们十八年未见，但至少了解十八年前的爸爸妈妈。 还有夏弥……路明非不知道怎么处理她。 发动言灵击杀雷蒙德，抢走并替换了秘密文件，然后以普通学生的身份入学，又为了吞噬自己哥哥而以混血种的身份和楚子航一起攻击自己哥哥芬里厄。 而且路明非觉得她就算直接吞噬，芬里厄也不会反抗。 作为一只伪装成人类的龙王，却和楚子航一个混血种玩起了暧昧，最后还因为大意被师兄楚子航杀掉。 不，路明非甚至不知道她是因为傲慢而大意，还是因为爱情而不忍心。 如果说老唐还可以分为双重人格，只要把诺顿人格消灭就好，那小龙女却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因为路明非不知道她是在常年的演戏中改变了自己的本性，还是造了一个名为夏弥的人格代替祂控制身体。 自己的朋友，混血种的敌人，兄弟的暧昧对象，这些互相冲突的标签让路明非完全不知道该给小龙女什么样的定位，甚至不知道该叫她夏弥还是耶梦加得，于是只能用小龙女这个融合了两个标签的称呼。 路明非叹了口气。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无论怎么对待小龙女，都最少需要能够压制次代种的战斗力，如果考虑到芬里厄的存在，那就更麻烦了，要知道芬里厄作为掌控力的龙王，他的战力表现可是比自己妹妹耶梦加得要强一大截的。 所幸剩余时间还比较多，路明非还有机会想办法提升自己，但无论如何明年七月份都得和小龙女发生正面冲突了。 否则雷蒙德一旦死在了小龙女手里，路明非这里还好说，他本身就不是源稚生那种风格的正义伙伴，顶着没能救下雷蒙德的愧疚感放过小龙女他真不一定做不到。 但楚子航那里一定过不去，尽管楚子航看上去好像也不是正义的伙伴，但路明非知道，楚子航不会接受这件事。 在卡塞尔的学员里，楚子航大概是那个最适合接班校长的人。 他是一个很拧巴的人，他爱夏弥，他会痛苦，但他仍然会坚定地把刀刺入耶梦加得的胸口。 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不是楚子航了，像是闪闪发亮的宝石失去了光泽，本应高飞的雄鹰被割下了翅膀，完美的画龙被抹去了眼睛。 和源稚女合作只是因为对抗王将的优先级更高，加上年代比较久远，对那些女孩没什么概念。 但如果雷蒙德死了，楚子航是会看见尸体照片和个人资料的，这就会让雷蒙德在他心里有一个明确的形象。 除非去骗楚子航，但如果小龙女不打算继续靠近师兄倒还好，如果继续靠近，难道要让师兄被骗一辈子吗？ 路明非趴在窗台上，眼神恍惚地扫视街区，突然远处一块大屏幕亮起，播放起了用2d动画制作的广告。 路明非看了一眼大屏幕，忽然一阵眩晕感袭来，世界渐渐离自己而去，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酒德麻衣坐在椅子上，随手解开发箍，黑色的长发倾落，她端起一杯红酒，将长腿放在办公桌上，通过巨大的单向落地窗望着那座据说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中国分部基地之一的大厦，自己的任务目标和搭档现在就住在里面的第二十九层。 “进来。” 门外走进来一名女子，毕恭毕敬地说：“您刚刚要求放映的广告已经播放完了。” “哦，出去吧。” 酒德麻衣抿了一口红酒，虽然不明白自己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自己一个打工的，也不需要问这么多，更何况自家老板还有点神经质。 比如说最近几天的电话里，老板的性格就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无厘头和活泼，同时说话的语气也少了一些……人味。 算了，以前也经常这样，估计过几天就又变了。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天空出现在他眼前，一半是橙红色的云海，一半是炫丽的星空，背后是如同镜子般平滑清澈的水晶大地，大地上倒映着右边的夕阳和左边的澄净星空。 但路明非并没有理会这种奇异的场景，他站起身看向小魔鬼。 路明非头顶悬浮着墨色书籍，它正散发微光将路明非笼罩，这可以阻挡超自然力量窥探他的内心。 “哥哥，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路鸣泽轻声说。 “那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路明非神色如常。 “预言类言灵是没有这么大能力的，”路鸣泽歪歪头说，“先知这个言灵只能预知到一些隐喻和暗示，或者是杂乱无序的画面残影，并且还不能主动使用。” “哥哥你的刻意引导，只能欺骗那些对预知类言灵完全不了解的家伙，”路鸣泽提醒说，“在它们龙王面前不要用哦。” “你既然一直看着，为什么现在才来？”路明非问。 “哥哥你果然认识我。”路鸣泽微笑，并没有回答路明非的意思。 “当然。” 路明非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路鸣泽会一直在身边看着自己的所有行动，想要瞒过他是不可能的。 “但你和我印象里那个小魔鬼，似乎不太一样，”路明非犹豫了一下，“不，或者说……和后来的你不太一样。” “如果哥哥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大概知道你认识的我是什么状态了，”路鸣泽笑容莫名，“哥哥你真的以为，四条命交换完之前，一点变化都不会发生吗？” 路明非沉默了。 “而且哥哥，你头顶那本书，可不止切断了其他人窥探你内心的通道，”路鸣泽幽幽地说，“弟弟我想替你分忧的通道也被它拦住了。” 路明非微怔，联想到了上辈子路鸣泽说你不难过，是因为有人替你难过。 又联想到了十几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 原来是这样吗…… 路鸣泽轻声道：“无论是真正的预知未来，还是穿越时间，这个世界上都没有生命能做到，包括至尊。”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哥哥你又不会告诉我。” 路明非心说我也不知道啊。 路鸣泽笑了笑，“哥哥你应该知道规则，有需要的话，记得叫我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相信你会有需要召唤我的那一天。” “你应该听过这句话，但我还是再要说一次，”路鸣泽歪头，“哥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是一条心的，你想要做什么，我就会帮你。” “最多收取一点小报酬。”路鸣泽轻笑。 “对了，就当是见面礼物，提醒哥哥你一下，零的内心我也没有办法窥探。” 第十章：莫名其妙的赌局 路明非猛然惊醒，身下传来柔软的触感，是他自己的床。 突然路明非感受到了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他转头望去，零坐在靠近墙壁的椅子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安静地盯着他。 看见路明非醒了，零打开不知道哪来的保温杯将热气腾腾的热水倒进同样不知道哪来的半杯凉水里，然后端过来递给路明非。 在路明非茫然地接过温水，还没来得及提出问题的时候，零就抢先一步解释道：“打算出去吃夜宵的时候听见了你倒地的声音，就喊他们来打开了你宿舍的门，后来医生说没什么事，然后他们就走了。” 路明非眨眨眼，心说你肯定知道那动画广告的事。 “你没事，那我走了。”零面无表情地说。 “等一下。” 路明非喊住想要离开的零，看了一眼窗外已经蒙蒙亮的天空，他记得自己昏倒的时候应该在半夜十二点左右，最多半个小时的偏差。 那零究竟在这坐了多久…… “额……你不是说要吃夜宵吗，应该没吃成吧？”路明非挠挠头，“正好我也有点饿，咱俩去吃点东西？” “……好。”零沉默了一下，冷冷地说。 天边露出半个朝阳，一抹阳光映在天台的花园上，路明非和零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食物，其中之一就是上辈子零和路明非吃饭的时候经常有的龙尾虾。 还没等到路明非开口，零就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猜的。”路明非笑了笑。 零看了一眼路明非，回忆涌上心头。 2012年12月靠近圣诞节，一个穿着睡衣的白金色长发女孩在风雪里行走，留下一道道脚印，一座港口在她身后若隐若现。 第九百九十九米。 零心中默数到这里，忽然停下脚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她一步踏出，眼前的画面急速变换，她又回到了那个幽暗的小房间，并且周围的一切又一次刷新。 零沉默着打开房门，又一次环顾这座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的港口，这是她被困在这座尼伯龙根的第十几天？ 零不知道，在这里她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也感受不到伤痛和冷暖，所以很快她就丢失了对时间的感知。 路过一间间如同牢房一样的房间，零来到了走廊末端的零号房，汽灯在头顶燃烧，零取下挂锁，推开门走入寂静的房间。 铸铁的手术台上锈迹斑斑，铁架子上放满玻璃瓶，看上去和零记忆中没有区别，但那个汽灯光芒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却没有那道身影被绑在铁躺椅上。 零看着那张铸铁的躺椅，眼神恍惚，两道幻影在眼前闪烁，其中一道是一个清秀到孱弱的男孩，他被拘束衣绑在躺椅上，用一种小海豹般的眼神看着零，卑微，可怜，讨好，最深处又藏着足以淹没世界的孤独。 那另一道呢？ 路明非坐在炉火旁，火光照在他脸上，看似平静地说，我就是故事里那个浮士德，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只能等上帝和魔鬼打一架，替自己决定命运。 可零却能看出他眼底的神色，那是疲惫，孤独，自卑，和如同坠入深海般的无望。 明明长相只有一点点相似，但眼神真的好像啊…… 零跌跌撞撞着后退，她无助地捂着头，两道身影在眼前重合，却又始终无法彻底融合在一起。 因为这些记忆的主人，不愿意给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下结论，她也确实没有足够的信息下结论。 零深吸一口气，突然扭身一脚向后踢去，凌厉如刀锋。 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白衣女生退后一步躲开攻击，她轻轻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零压制在原地。 “事先声明啊，你的回忆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刚好这个时候来而已。”白衣女生笑了笑。 “你是谁。”零面无表情。 “路过的路人，看见你们的故事，觉得好玩，就进来了。” 白衣女生耸耸肩，“哎，问你个问题，你老板只让你送他进入目标点，你跟着进来干嘛？” 他说会记住自己的话，不把希望放在上帝和魔鬼上面，却不一定能做到。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零瞳孔微缩。 白衣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但读心术真的用起来很快乐。” “哎，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白衣女生双手负后，“我觉得他能做到，要是没做到的话，我就送你几件礼物，要是做到了，对你也没有惩罚，怎么样？” 零暗自发力，可所有力量都仿佛石沉大海，完全没有挣脱束缚的意思。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在零反应过来之前，白衣女生就消失在了原地，身上的压力也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白衣女生鬼魅般地拍了拍零的肩膀，走到她面前说：“啧，你赢了。” “送什么礼物呢……”白衣女生歪着头想了想，“对了，你这个世界的人类好像不会激发自己的力量，那我就用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给你一个打破屏障的机会吧。” 然后白衣女生自顾自地伸出手按住零的额头，一条条纹路在零的肌肤上蔓延，零能感受到，这是一座炼金矩阵。 这个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家伙到底想干嘛啊…… 片刻之后，那个女生收回手，打了个响指，一扇光门在墙上出现。 “进入那扇门，你就能回到过去。” 零微怔，看了看光门，又看了看女生，沉默着确定了对方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轻声开口说：“你明明知道他会怎么做，为什么要帮我？” “嗯……”白衣女生靠在墙上，“你知道吗，我觉得无望之人其实是比绝望之人幸运的，因为绝望会很痛苦，但无望不会。” “就算有人和你说，那件事你绝对做不到，无望之人也只会笑着说，我当然做不到，我又不是那谁谁谁。” “而路明非，是个一只脚踏在绝望上，一只脚踏在无望上的人，现在他还会因为做不到一件事而痛苦，按照我的理论来说，他如果陷入无望，是一件好事。” “但不是这样的，”白衣女生轻声说，“一个没有希望的人，不一定愿意看着别人也没有希望。” “大家都有自己想做却做不到的事，但我有余力帮助你们，那为什么不呢？” “虽然我连想做这件事都懒得想了。”白衣女生笑笑。 第十一章：精神链接 路明非看着怔怔出神的零，轻声打断她：“零，你怎么了？” “没事，”零回过神，淡淡地说，“你认为你去当牛郎的话，应该用什么花名？” 路明非眨眨眼，回了一句话，“樱花？” “把手给我一下。” “啊？”路明非茫然地伸出手。 零将手贴在路明非手上，按照白衣女生留下的方法调动炼金矩阵，一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感知到的线探出，将路明非与零连接。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个所谓的精神链接，就是用来和路明非一起用的，只是那个家伙故意打哑谜，不跟自己说路明非也回来了。 对面的路明非沉默良久，大概是在整理脑中突然多出的精神链接使用方法。 零猜对了，路明非确实是在整理脑子里突然多出的信息，而并不是惊讶零也回来了。 毕竟路鸣泽的话几乎已经让路明非确定了这件事，所以才故意点了龙尾虾，想要谨慎一些再试探试探，没想到零直接一发大招通关游戏，让试探环节大幅度减少。 “你也是那个男生送回来的吗？”路明非收回手，心中轻声问。 “男生？”零微怔，“送我回来的人，是个穿着白衣服的女生。” “……” 路明非说，“我这边这个男生穿黑衣服，他不会是个双性人吧……” 就在这时，似乎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句带着无奈语气的话在两人心中回荡。 “随手就能改的东西，不要在意这些。对了，这只是一句留言，也只有这一句留言。” 零和路明非两人对视一眼，双双陷入沉默。 路明非挠挠头，心声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应该会想阻止那些人的死亡吧？”零淡淡地心声说：“我帮你。” “为什么要帮我，这和他上辈子给你的任务应该很冲突吧？”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回复道。 零并不惊讶于路明非说的话，薯片那话基本就等于漏光了秘密——如果路明非心中的魔鬼真的和自己老板是同一个人。 她冷冷地说，“冲不冲突是我的事。” “那好吧。”路明非耸耸肩，没有继续逼问原因，他对朋友从来都是这副性格。 “问个问题，你的言灵是什么，君焰吗？” 路明非心想，也许自己可以像小龙女一样用风王之瞳辅佐君焰，形成火龙卷。 这样在从师兄那里得到强化方法之前，他和零联手也拥有了比较可观的战力。 “不，我的言灵是镜瞳。”零淡淡地说，“效果是解析物品，快速了解它的结构和使用方法，除此之外还可以复制言灵，但必须在对方使用言灵的时候才能够复制。” 路明非一愣，心说原来是这样，难怪零从来不在他们面前用君焰，之前他还下意识以为是在隐藏身份呢。 路明非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尝试性地在心声里念诵了一段龙文。 零微怔，但随后就反应了过来，黄金瞳点亮，言灵-镜瞳悄然发动，和路明非所念的一模一样的龙文在心声里被她咏唱而出。 微风拂面，在杯子中汇集起来，杯子里的果汁被风元素带动，缓缓旋转。 下一秒，另一股风元素加入其中，果汁旋转的更加快速，在中心处出现一个细微的凹陷，像是超级微小型的果汁漩涡。 言灵-阴流，操控微风，由于力道太小，主要用于控制刀片等暗器，杀人于无形。 路明非眼睛闪闪发亮，他体力低，可零是标准的a级混血种啊！ 那也就是说，只要有自己在，零就是一个可以在几乎所有言灵中随意切换的高级混血种，遇见冥照有镰鼬，遇见青铜御座有森罗，遇见分山有风舞。 在双人联手的情况下，零加路明非甚至可以打赢不强化的楚子航加凯撒。 不对，再试一下。 路明非没有取消阴流，但却换了一种言灵咏唱。 虽然言灵大全里的记载是镜瞳只能同时复制一种言灵，但试试又不亏，要知道正常来说心里念诵龙文可没法发动言灵。 零知道路明非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额头渗出细汗，磕磕绊绊地在心中咏唱出了另一串龙文。 杯子疯狂颤动，里面的果汁流动着上升，离开杯子，在空中形成一道微型的果汁龙卷。 言灵-流，效果为控制水流，普通言灵，是与言灵-炽对等的言灵。 果汁回归原位。 “不能再加了，”零淡淡地说，“虽然因为通过心声传达所以感知并复制龙文的难度大大降低，并且精神连接对此似乎有加持，但两种也是镜瞳的极限。” “想继续加也加不了，”路明非挠挠头，“虽然他留下的礼物给我开了挂，但我现在最多也只能同时释放两种言灵。” 两人一起安静了一会，零面无表情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先正常过完预科班的生活，等七月放假就申请提前去学院报道，然后找师兄要到那种强化的方法，然后再去找老唐。”路明非说。 “楚子航为什么要给你？” “我之前给自己加了个疑似言灵-先知的buff，所以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我可以随便透露，他们自己会脑补。”路明非说，“我可以告诉师兄，他父亲在寰亚集团的宿舍下面有一间密室。” “那罗纳德-唐，或者说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你打算怎么办？” “用相关言灵击杀诺顿人格。”路明非眼神坚定。 “康斯坦丁呢？” “如果祂认为老唐也是祂哥哥，那就可以走一步看一步，但如果祂认为诺顿才是祂哥哥……”路明非停顿了一下，“那就只能动手了。” 零点点头。 “对了，”路明非问，“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帮我们？” 零照着神秘人说的话开始复述。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嘴上不说话但表情不停变化的时候，路鸣泽一直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们。 当然，他不知道精神链接里在说什么，只是大概猜到他们在交流。 路鸣泽看了一眼零身上那在使用的时候，他才有能力发现的炼金矩阵。 嗯，每一个部分拆下来都懂，但合在一起就完全无法理解，更别提复制了。 第十二章：3E考试 地下四层，预科班仅有的五十六个学生当中的十八个学生并肩而坐，围成一个半圆。 孙老师席地而坐，侃侃而谈道：“今天，我们要复习的是血统觉醒的不确定性与延时性。” “有一点大家都知道，并不是每一个混血种都一定会自主觉醒，有的混血种到死也无法点燃黄金瞳，有的混血种出生就带着堪比纯血龙种的绚丽黄金瞳。” “按照正常的直觉而言，这种事情应该和血统级别直接挂钩，事实上也确实有数据证明高级混血种自主觉醒概率远高于低级混血种，但却总有例外的存在。” “比如路明非同学，他自己大概率是s级混血种，他父亲是s级专员，他叔叔不出意外的话，最差也是一个b+级混血种，但事实是他叔叔四十来岁仍未觉醒。” “正是有这样的例子存在，我们卡塞尔学院才无法预估高级混血种的后代是否一定会自主觉醒，况且血统的传承也具有少量的不确定性。” “然后就是血统觉醒的延时性了，同样举个例子好了，预科班的学生也能游览守夜人论坛，只是不能发言而已。“ ”所以大家应该知道，学院本部有个叫楚子航的学生，尽管刚入学的时候只拿到了b级的成绩。“ ”但却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依靠着强大的能力成为了狮心会的骨干，大家都认为楚子航升入大二的时候就会被升级为a级学员。” “而楚子航，就是部分混血种血统觉醒具有延时性的代表。” “这样的话，那个降级的芬格尔呢？”有学员举手。 “额……”孙老师一时语塞，“芬格尔真的是卡塞尔学院历史上仅有的例外，就算是看上去大腹便便的副校长大人，血统能力也依旧是当之无愧的超级混血种，但芬格尔……” “因为只是孤例，所以血统是否具有降低的可能性，这项研究暂时无法进行。”孙老师苦笑。 随后孙老师又讲了一些别的，比如血统的传承机制，比如历史上有哪些超级混血种诞下的子嗣血统极低，又有哪些低级混血种诞下了超级混血种。 “好，下课。” 孙老师说出这句话，学生们顿时散开，有的径直离开教室，有的站在原地闲聊。 路明非一愣，“这就完了？” 夏弥随口解释道：“我们是预科班的学生，又不是卡塞尔学院正式学员。预科班建立的主要目的是集中管理那些自主觉醒的零散混血种，不是教学，所以学习全靠自觉。” “路明非同学还有零同学，”孙老师喊，“走，到你们进行考试的时间了。” 路明非和零跟着孙老师来到一个房间前，林爷爷正在门口等着他们，他笑着说：“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危险也不用学生动脑子的考试，进去听听音乐考试就结束了，进去吧。” 路明非和零走入空荡荡的房间，没有窗户，天花板上悬着一盏白炽灯，两张椅子背对着，各自前面都摆放着桌子，桌子上有纸和笔，墙边放着一台留声机。 路明非和零背对而坐。 孙老师打开留声机，悠扬的音律传出，不过路明非就只能听出来是萧和古琴，具体是什么曲子就不知道了。 孙老师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和林齐贤一起看着监控。 路明非本来以为这次3e考试的题目和自己上辈子考试时的题目是一样的，结果没想到题目还没有轮换到自己考试的那一套题。 于是路明非就只能听出音律底下藏着的第一条和第二条龙文，第三条龙文就已经有些模糊了，这样下去第五条条龙文自己可能听不见。 路明非心想，实在不行就冒险试一次镰鼬，说不定对感知龙文有加成。 突然，一串龙文出现在了路明非脑海中。 路明非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是零通过精神链接直接将自己感知到的龙文图形传达了过来。 路明非相当感动，心说皇女殿下果然靠谱，在我都没反应过来可以抄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我可能会有的困扰，并将答案传递给我。 “谢谢。”路明非在心中说完，就开始抄答案。 在监控画面里，路明非和零非常安静，安静到他们仿佛只是在做英语听写题，这种表现非常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林齐贤和孙老师都没有在意。 路明非一路抄到第八道题，心说再往前就是s级的领域了，零自己应该也听不见了。 果不其然，路明非听不见写字的声音了，这说明零停下了书写的动作。 但下一秒，龙文还是出现在了路明非脑海中。 路明非微怔，原来零的血统高到了这种程度吗？ 说起来，自己上辈子也确实没见过零用言灵的样子，也就今天早上才知道零的言灵是什么，而今天早上零的表现就已经突破了言灵-镜瞳的常理。 虽然有精神链接的加成，但也可以证明零的血统级别不止a，零虽然身体素质相对而言不如楚子航他们，但校长身体素质也远不如源稚生，难道校长血统就比象龟弱那么多吗？ 路明非并不知道，由零使用的言灵-镜瞳甚至可以复制记忆，否则他会更加确信零的血统之高。 路明非沉默着抄完第九道答案，然后开始发呆，因为零并没有传递最后一个答案，可能是她也到极限了，也可能是她觉得全对会让路明非过于显眼。 见他们两个许久不动笔，孙老师他们走了进来，孙老师关掉留声机，林爷爷笑道：“那这次3e考试就结束了，等诺玛确定结果，你们的学生卡就会被人送到你们手上。” 孙老师补充道：“诺玛就是学院的人工智能，也是学院秘书，详细的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去了解。” 孙老师看了一眼答题卡，嘴角微抽，心说我知道路明非大概率是s级，但没想到这俩都是怪物——如果他们的答案正确的话。 “明非，后天跟我出去一趟。”林爷爷说。 路明非心神领会，“好嘞。” 第十三章：爷爷奶奶 天色阴郁，陵园中，路明非跟着林爷爷来到一块墓碑前，他放下花束，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两人的合照，男方面带笑容，让人感觉如同春风拂面，女方气质清冷端庄，嘴角却也有着一丝微笑。 气质完全相反的两人相偎在一起，却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而会发自内心觉得是天作之合。 正是路明非的爷爷路东阳和奶奶白清璃。 路明非蹲在地上，开口问道：“林爷爷，能说说我爷爷奶奶吗？” “可以啊……”林爷爷陷入回忆，“我跟你奶奶是在卡塞尔学院认识的，但和你爷爷算是半个发小吧，你别看照片上这家伙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3e考试的时候，他明明比我先清醒，却装作还在灵视的样子在我脸上画各种鬼画符，我还傻乎乎地没敢躲，”林爷爷眼神无奈，“后来学院确定我脸上没有答案，反应过来的我去找他算账，结果还没打过他，那给我气得呀。” “而你奶奶就正相反，虽然看上去不好接近，但只要有人去搭话就会发现其实相当温柔，也就她能管住你爷爷。” “后来啊……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正常毕业，正常加入执行部，然后正常在执行任务中死亡。” “很多执行部成员的人生就是这么过去的。” “我们家，也是混血种世家吗？”路明非问。 “半个混血种世家吧，”林爷爷叹了口气，“血统级别是完全足够在混血种社会里取得高地位的，不过每代人还没有诞下太多子嗣就已经殉职了，所以你爷爷才不想让路鳞城和路谷城踏入这个世界。” “听您这意思，我们家没有其他亲属了吧。” “你奶奶和你妈妈都是自主觉醒的零散混血种，所以混血种的世界里面，你们家现在就你和你爸爸还有你妈妈三个人，因为你叔叔没有觉醒。” “那我爸爸呢，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爷爷有些惊讶，“你觉得你自己不了解你父亲？” “当然，比如我十七岁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那种可以一个人打穿十几个人的小超人。” “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是普通的科研人员，父亲会因为想要喝酒而偷偷摸摸藏私房钱，有时为了封住我这个儿子的嘴还得去买个铁皮青蛙这种小玩具来贿赂我。” “母亲会因为父亲没有把某件家务做好而感到狂躁，但还是会一边嘴上念念有词一边将那件事情搞定。” “记得有一次，爸爸拿到了研究院发放的旅游资格，还只是九岁的我人生第一次离开那座小镇。“ ”尽管旅游的地方也只是一座小城市，但什么都只是在书上见过的我也玩得很开心，我玩到见到吃到了很多看书的时候一直想要尝试的东西，” 路明非笑了笑，“林爷爷你知道吗，那些东西里，有相当一部分是不应该出现在小城市里，甚至不该出现在那个时代的，比如很多年前的游戏机。” “现在想想，可能那次旅游，就是爸妈他们为了满足我而扯的一个谎，他们刻意安排了很多书上才能看见的东西给我体验。” “可是在知道他们是可以在世界上呼风唤雨的s级专员以后，我记忆中的他们变得好模糊，每一幅画面中他们的脸都是看不清的……” 路明非眼神幽幽，像是在看着不为人知的远方。 林爷爷拍了拍路明非肩膀，轻声道：“相当一部分突然知道自己父母是所谓混血种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是所有的欺骗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有些欺骗是出于善意和好心，这个道理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懂，只是难免会有一些怀疑和心结。” “我想说的是，当一个人愿意为了不让你进入危险的世界而去演十几年戏，那么他对你的爱就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觉得自己的过去很虚无，那就降低要求，从现在找到自己人生的锚点。” 路明非笑了笑，“谢谢，您讲讲我父亲吧。” 林爷爷深深地看了路明非一眼，知道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发生改变，心中叹了口气。 没办法，他只是一个刚认识的长辈，没资格指手画脚。 “路鳞城啊，他的性格和你爷爷奶奶完全不一样，从小就很理性，别的小朋友玩具坏了会哭，他的想法就截然不同，他认为坏了就坏了，大不了就换一个，换不了就不玩。” “可能这个例子听起来很难理解，那就换一个好理解的，他捡过一只受伤的小鸟，带回来之后他明明有细心照顾，看上去好像特别喜欢的样子。” “但那只小鸟伤好之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把它放了，在放的时候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伤心和不舍，甚至就连开心都看不到。我们这些大人问他为什么不伤心也不开心，他的回答是……” “我捡它回来是为了治疗它，现在它伤好了，放了它是理所应当的，为什么要伤心？又为什么要开心？” “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说明，他在养那只小鸟的时候，没有倾注任何感情，”路明非说，“在他那里，埋葬小鸟和放飞小鸟时的情绪波动是一样的。” “对，”林爷爷点头，“在他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一点就更加明显，在别的见习专员还会因为同伴死亡而失去理智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像资深专员一样压制情绪，继续按照最优方案执行任务。” “最优解啊……”路明非轻声念叨这个词。 “听上去，他应该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那个。” “当然，”林爷爷说，“但你的血统比他高，你会比他更强。” 路明非摇摇头，“不，作为一名专员的专业素养上，我永远不如他。”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和他一样的事情。 我不会为了所谓的人类繁衍和妻子以外的人发生关系，我也不会带着枪去追我的老婆和孩子。 第十四章：失踪的混血种 夜色深沉，李静星走到网吧大门处，轻声说：“陆哥，我下班了。” 陆川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说：“明天你可以晚点来，多睡一会，下午还要和隔壁网吧打比赛呢，魔兽争霸三那一局就靠你了。” 陆川说完不忘补充道：“放心，工资照常发。” 李静星笑了笑，挥挥手走出网吧。 李静星赶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公交车上发了会呆，回过神却来发现自己已经坐过站了，无奈的他只好默默走回家，顺便去买了一份盒饭。 小桥下的河水带着轻微的臭味，走过小桥，随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出租屋， 将衣服换掉，李静星端着盒饭坐到了电脑前。 qq群里的大家正在各自拉人单挑，李静星想了想，打字道：“等我吃完饭，你们谁和我来一局？” 因为知道李静星的技术水平，群里安静了一会后一位群里有名的高手回复道：“我来吧，你先吃。” “好。” 李静星低头开始吃起了夜宵，突然他看见了自己刚刚对舅舅的回复，有些疑惑地心想，自己是被盗号了吗？ 时间悄悄流逝，群里的大家见李静星迟迟不上线也不回复，还以为他是害怕了，纷纷开始调侃他这个群里年纪最小的家伙。 但他们不会知道，电脑前的李静星早已经失去了意识，脖子上仍然可以看见一个细小的针眼在渗出一丝丝血液。 身后的人影松开李静星，将用完的注射器收了起来，随后将昏迷的李静星带走……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酒店房间里，路明非将下巴放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含糊不清道：“诺玛，介绍任务详情。” 而零坐在一旁，表情淡漠，手中勺子却快准狠地下落，将路明非的那份点心慢慢消灭——当然，路明非绝对是自愿的，只是看皇女殿下很喜欢吃才献上点心。 几天前，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中国分部部长顾德找到路明非和零，要求他们去执行一个寻人任务。 林爷爷不同意让刚入学一个月的预科班学生去执行任务，而且还是两人一组，独立完成。 但论权限他一个负责后勤的副部长比不过顾德，况且路明非和零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加上只是一个寻人任务，与纯血龙种无关的情况下，确实危险度不高。 于是路明非和零这两个表面上的萌新混血种就来到了这座城市，此刻正在听诺玛讲解任务。 笔记本电脑上弹出诺玛的形象，她微笑道：“两位临时专员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找到一名名叫李静星的失踪混血种。” “李静星，兰塔市本地人，即将十九岁，父母是执行部成员。“ ”三年前，他的父母在执行任务中牺牲，按照两位专员的遗书，卡塞尔并没有带他踏入混血种的世界，只是让两位专员的队友以朋友的身份将其安排到了舅舅家。” “半年前，高中毕业的李静星拿着学院给的抚恤金搬出了舅舅家，在那位队友的电话询问中表示自己并没有和舅舅一家闹掰，只是对自己人生有自己的规划。” “随后，李静星在网吧找了一份网管的工作，根据他工作的网吧的老板所说，可以确定他准备成为一名电子竞技职业选手。” “一星期前，失踪于出租房内。” 路明非将喝完的饮料杯扔进垃圾袋，“他居住的出租房在哪，去看看。” 零默默拿纸擦完嘴，起身跟上了路明非。 汽车在小桥前停下，路明非和零走过小桥，在被一栋栋平房包裹的小道里左拐右拐，来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正有一名老人晒着太阳，那是李静星的房东。 “爷爷，李静星是住您这吗？”路明非笑着问。 “你们是……” “哦，我是他的同学，您看这是我和他的合照。”路明非拿出诺玛合成的照片。 “哦哦，你们是来找他的？那家伙不知道去哪了，警察都找不到他，这个月房租都还没交呢。要不是看他平时挺乖巧一孩子，我早把他东西卖了……”房东老人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路明非耐心地听完牢骚，安抚道：“没事，静星肯定会回来的，实在不行房租我替他交。 ”其实我们就是来看看他房间有没有线索的，您让我们进去他房间看看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老人有些好奇地看了零一眼。 “她是我朋友，外国友人。”路明非神色如常。 “看完我要检查少没少东西啊！” “当然当然。” 房东老人带着两人走进巷子，打开门，不过十几平方米的昏暗小屋落入两人眼帘。 路明非走进房门，打开节能灯，环视一圈。 紧闭的窗户下是做饭的地方，一张双层架子床位于角落，上层放着杂物，下层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一边樯旁放着一台小冰箱，另一边靠墙的桌子上放着可能是这间房子里最贵物品的笔记本电脑。 嗯，很普通的出租房模样。 路明非走到桌子，按照诺玛给的密码打开电脑，房东看到这一幕也放下心来，说：“你们先看，我出去了。” “哦，爷爷再见。” 路明非拉过椅子坐在上面，电脑屏幕上首先引入注意的就是位于正中心的war3。 他是想当魔兽争霸三的职业选手吗？ 路明非心说也对，确实有不少人以李哥作为目标，想成为和他一样的职业选手。 路明非翻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东西，零观察完房间其他角落，走过来冷冷地说：“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其他痕迹也很模糊，应该是被处理过。” “不过一个小盒子里放着一把明显不是他平常会使用的梳子。” 路明非接过那把款式老旧的木梳子，看了一眼，想了想，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鼠标光标在聊天框上停顿，路明非看着这个问题非常大的聊天记录。 “静星，今天有一个人自称是你爸妈的朋友来问你住在哪，说想和你当面聊聊，我看他有他和你爸妈的合照，就告诉他了。” “哦，我知道了，谢谢舅舅。” 这个回复的时间段不对，这是李静星失踪当天的回复，并且是他下班的时候，按照来时诺玛给的公交车监控，这个时间点他还在公交车上发呆！ “走吧。” 路明非拿起笔记本，走出门来到房东面前。 “爷爷，这台笔记本我有事要带走，最多一个月，我一定还回来，这房间也暂时就这样留着，您看我拿三千块钱当押金可以吗？” 房东愣愣地接过钱，心说不会是假币吧？ 他再三确认了那三千块钱的真实性。 “哦，那行，你们走吧。” 第十五章：失控的实验体 上海的某座高楼顶层，一名穿着女式西装的女子急匆匆地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陈总，有一个实验体的失踪被调查了。” “哪次失踪不会被调查，说重点。”陈总皱眉。 “这次的调查员，是两个预科班的学生，其中有一个是s级权限，所以……” 陈总挑眉，若有所思道：“看来多次调查都没有结果，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内部了，所以才选择用预科班的新人。” “不过既然有s级权限，那以前的方法就不能用了，在诺玛的全力搜寻下，分基地会很快暴露。” “那就放弃分基地，销毁实验体吧。”陈总轻描淡写地说。 “是。”女子鞠躬退出办公室。 路明非推着餐车进入零的房间，“诺玛，有查到什么吗？” “暂时还在调查中。” 零端起盘子放在桌子上，冷冷地说：“假设真的存在第二个人，他既然有闲心登上李静星的电脑，那么他的心态一定是很轻松的，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肆意妄为会被查到线索。” 路明非想了想，“诺玛，以前有这类失踪事件发生吗？” “去年一年，卡塞尔学院档案里，有记录的混血种失踪了二十三名。”诺玛回答。 “其中十九名都是低级混血种，这之中又有十名是拒绝入学后被清洗记忆送回人类世界的混血种，六名是李静星这样的混血种，三名是即将入学的学员。” “而后续调查中，二十三人里仅有一位任务中与队友走散的专员被找回，其余混血种皆音讯全无。” “你丝毫线索都没有查到吗？”零表情淡漠。 “没有。” 路明非心说自己上辈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茬事。 如果只是正常的失踪事件，自己身为学生会主席不应该完全不知道。 如果是有未知势力在暗中对卡塞尔学院出手这么重大的事，自己就更应该知道了。 忽然零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站起身说：“诺玛，全力去搜查我待会发给你的那座城市。” “去哪？”路明非茫然地咽下食物。 “机场。”零冷冷地说。 银白色的墙壁上镶嵌着一节节灯管，灰白色的灯光笼罩走廊，两个男人抱着箱子边走边闲聊。 “你说我们都在这十来年了，为什么突然就要换地方？” “听说好像是被什么人发现了行踪，为了防止被入侵才打算转移基地。” “入侵？有那帮实验室里出来的怪胎在，还怕有混血种入侵？” “密党毕竟传承了几千年，你可别看不起人家。” 突然一股寒意爬上他们的后背，左边那人咽了咽口水，莫名想起上一次实验体失控，打碎屏障大开杀戒的事情。 身体愈发寒冷，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两人毫不犹豫拔腿就想跑。 但下一秒灯光熄灭，走廊陷入黑暗，一道身影径直走过，他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层冰霜，灯管和监控器也被冻结。 那道怪物般的身影踏着迷茫的步伐走远，只留下两座冰雕彼此陪伴，想来他们会成为不同生但同死的好兄弟。 沉重绵长的呼吸声在黑暗的房间内回荡，怪物站在镜子前，呆呆地看着境中的自己。 健壮的身躯，铁青色的鳞片，锋利细长的爪子，尖锐的牙齿，宛如烛火般摇曳的金色瞳孔。 李静星看着境中那狰狞的面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境中的怪物做出同样的动作。 他轻轻探出手，想要触摸镜子，镜子里的怪物同样伸出爪子，在两只爪子靠近的那一瞬间，镜面被利爪捅穿，漆黑的窟窿出现在镜中怪物的脸上。 李静星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镜子里那个家伙就是自己，正是自己的利爪破坏了镜面。 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歇斯底里地打烂镜子，碎片洒落满地，他捂着脸跌坐在地上。 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那个白大褂男人，眼神怨毒至极，像是一只被拖入地狱的恶鬼。 “你还有意识？”那个男人有些兴奋，“想要一次性跨越两个血统级别的药剂，竟然在你身上成功了！” 白大褂男人退后几步，两道身影挡在他面前。 他兴奋地吩咐道：“他的言灵只是霜这种低等言灵，就算成为了a级混血种也不可能是你们的对手，抓住他！” 李静星四肢着地，愤怒地咆哮，按照血液里流淌的野兽本能跃出，迅猛如身经百战的顶级猎食者。 右侧那个体恤男子低吼一声，言灵吟唱，猛然变大的肌肉绷紧体恤，带着特制手套的双手探出，死死抓住想要越过他们攻击白大褂男子的李静星。 白大褂男人连连后退，直到退至走廊尽头才放下心观战。 李静星猛地挥出爪子与体恤男子的拳套相撞，两者碰撞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得白大褂男子直皱眉。 矮个子男人拔出匕首，舞着刀花的同时言灵悄然发动，身影融于黑暗中，给李静星带来刺痛眉心的危机感。 李静星后跳躲开拳头，再向上跃起，利爪刺入墙壁，让他牢牢地趴在天花板上。 他缓缓在墙壁上爬行，鼻子细细嗅动，目光扫视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寻找那个消失的敌人。 寻找一会没有结果，李静星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四肢发力，泰山压顶般扑向体恤男子。 体恤男子退后一步，利爪从他面前划过，在地上抓出一道深深的爪痕。 李静星毫不犹豫，双脚蹬地，一记上勾爪挥出，想要直接将体恤男子开膛破肚。 就在这时，破空声响起，一把匕首刺入李静星背部，匕首上面的麻痹类毒素渗入身体，惯性带着他在地上翻滚，鲜血流淌不止，在地面上留下一条血路。 体恤男子扭扭脖子，拔出匕首扔掉，将李静星拉起再狠狠一拳砸中面部，打得李静星身躯后仰，无力地靠在墙上。 体恤男子左右开弓，一拳接着一拳，将勉强招架的李静星死死压制住，银白色墙壁被强大的力量震得裂出蛛网般的缝隙。 在体恤男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李静星恍惚间看见白大褂男人拿着注射器向这边走来，暴怒涌上心头，血统中的本能驱使他吟唱言灵。 威严而古老的语言回荡，极致的冰寒席卷周围，矮个子男人被冰霜覆盖，显出身形，晕倒在地。 体恤男子身上冒出蒸汽，用炽热的体温和强健的体魄抵挡寒冷。 “你……你的言灵进化了？！！” 白大褂男人微张着嘴，随后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跑。 李静星刚想追上去，就被体恤男子扑倒，两人扭打在一起。 第十六章：地下基地 夜深人静，路明非拎着刀靠在车上，以最低消耗维持着镰鼬和蛇这两个言灵，等待零探查结束。 零睁开绚烂的黄金瞳，冷冷地说：“跟我来。” 零带着路明非在荒郊野外中奔跑，最后来到了一处地方，那是一个地下工事的通风口，还有两个人在看守，他们身后通风机嗡嗡着旋转。 方脸男人左右看了看，偷偷摸摸从兜里取出一小瓶白酒递给高个子男人，“来，整一口！” “这……不好吧，我记得看守的时候不让喝酒的。”高个子有些犹豫。 “就这么点，咱俩不可能醉，况且马上就要搬了。”方脸男人说，“你喝不喝，不喝我自己喝，正愁少呢。” “来来来，给我整一口。”高个子男人连忙说。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路明非嘴角微抽，心说你们两个有点像小说里的降智反派，幸亏你们手里的白酒瓶确实不大，否则你们喝醉了就真是降智反派了。 “时间-零这个言灵你能用吗？”零冷冷地问。 并不是在问路明非会不会这个言灵，路明非在那天早晨的闲聊中有告诉她自己会用几乎所有言灵。 零是在询问路明非体力够不够使用时间-零这种高等言灵。 “如果只是让你复制的话，只需要开一点点提速就好，”路明非想了想，低声说，“我应该能坚持一秒，再多就会影响后续潜入了。” “不过我有更方便更有性价比的言灵可以用。”路明非说。 “什么？” 路明非以极低的声音念诵龙文，一股空气形成的压力束缚住零的右手，仿佛深陷泥潭。 言灵-胶凝，使空气变为类似塑胶的状态，最大杀伤力当然是无法呼吸，但若转换一下思路，用来远程控制敌人也是可以的。 方脸男人咽下最后一口酒，随手将瓶子抛出，但瓶子在空中定格，真实无虚的窒息感向他袭来，腰间的对讲机也消失不见。 他艰难地抬起手捂住脖子，头痛和头晕同时产生，眼前逐渐漆黑，片刻之后和同伴一起因为供氧不足晕了过去。 路明非和零一起走了过来，他挠挠头说：“你说得对，比起束缚他们的身体，还是直接让他们供氧不足晕倒比较合适。” “忆诡。”零冷冷地说。 “哦哦。” 零释放言灵，将两名看守的记忆模糊化。 零望向巨大的鼓风机，路明非切换言灵，高速旋转的扇叶被强行停止，路明非和她穿过缝隙，进入通风管道。 通风机恢复旋转，零不知道从哪掏出发箍，绑住在风中狂舞的白金色长发。 路明非心说幸亏零没有穿裙子，不然零可能会在任务完成之后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零绑完头发，冷冷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面无表情道：“第一，可以穿安全裤。第二，不会杀你，提前戳瞎眼睛就好，你有镰鼬。” 路明非瞪大了双眼，吐槽道：“那言灵的存在可不是是为了这么用啊！” 在开玩笑的过程中，两人并没有停下行动，在越来越窄的通风管道中匍匐前进，但他们却没有注意到通风管道内的微型摄像头。 时间流逝，两人已经到了这座地下工事的深处，路明非停下爬行的动作，轻轻地打开通风口，跳进空无一人的房间。 零紧随其后，她冷冷地环顾四周，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用心声说：“镰鼬和鬼胜。” 路明非心说你把我当点歌台了，但还是立刻在心中吟唱言灵。 零若无其事地拿起一个金属制品，忽然猛地甩出，在鬼胜的力量加持下，金属制品直接打破柜子砸入其中。 “嘭！” 下一秒，有人挥拳将它打了出来，柜子里的人走出，是一个黑衣男子。 “右边！” 与零几乎可以说是心灵相通的路明非立刻将镰鼬切换成刹那，一刀砍飞了极速袭来的刀片。 “哟，反应挺快。”门外走进来一个短发女子，用调侃的眼神看向路明非，刀片在她身边盘旋。 言灵-剑御，持有这种言灵的人能凭意念遥控金属物体。究其本质，是一种强大的控制电磁场的能力，领域之内的金属物品都成为其武器，这种言灵的威力取决于释放者的能力。 路明非心想，看来他们早就发现自己和零了。 路明非没有搭理她，和零对视一眼，确定了各自的对手。 零踏步冲向那个女生，路明非则转头看着黑衣男子，他并不需要快速解决战斗，毕竟他倒了，零那边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路明非并不着急主动出击。 黑衣男子拧转手腕，轻笑道：“让那个明显更强的女生去对付安欣，看上去我被当成软柿子了啊。” 零和短发女生在战斗中离开房间。 精神链接的范围是零周围半径两百米的圆，所以并不用担心距离过远零没有办法使用路明非的言灵。 黑衣男子收敛笑容，浩浩荡荡的吟唱声传出，浑身的肌肉隆起，皮肤泛着青铜色的光。 他冷漠道：“希望你的同伴真的能赢，也希望你能坚持到她回来。” 路明非心说哦豁，这哥们言灵是青铜御座。 黑衣男子猛地跳起，以双拳为锤，重重地砸向路明非。 路明非横刀挡住重击，手腕骨骼几乎被巨大的力量压裂，他身体后仰，双脚猛地蹬在黑衣男子腹部，同时利用反震力脱离黑衣男子的攻击范围。 黑衣男子追击。 路明非一个翻滚躲开拳头来到敌人后方，自右下朝左上挥出一刀，刀刃划破衣服，与黑衣男子青铜色的皮肤之间发出金石敲击般的声音，艰难地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路明非躲闪不及，用刀身挡下对方一记反手重锤，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角。 路明非咳出一口鲜血，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起身改变战术，保证鬼胜效果还存在一丝的情况下全力使用刹那，将刹那推至三阶，八倍加速。 他在房间内辗转腾挪，犹如一只滑手的泥鳅，让黑衣男子始终无法造成第二次比较大的伤害。 第十七章：战斗结束 零以鬼魅般地速度突进，来到短发女生身前，刀光乍现，直取敌人脖颈。 短发女生心中惊骇于零的速度，紧贴在身上的刀片推动她急速后退，同时有刀片飞出，挡下这一刀。 但零始终如影随形，暴风骤雨般连连挥刀，将一枚枚刀片劈开，然后向着短发女生攻击。 短发女生驱使那些被砍落的飞刀从零身后袭来，零迫不得已回身防守。 等到拉开距离，短发女生松了一口气，觉得战斗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她自信地挥手，十几枚薄若蝉翼的刀片环绕零身边，如暴雨般绵绵不绝地攻击零。 零面无表情地防守，身体里的血液沸腾，随时准备以最凶猛的状态挥刀，然后在心中对路明非说了一句话。 路明非躲开重踢，银白色的墙壁被黑衣男子一脚踢出个窟窿。 听到零话语的路明非速度忽然降低，黑衣男子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只是继续进攻。 刀片风暴牢牢将零压制在原地，零突然轻吐一口气，无视攻击径直冲向短发女生。 有序飞舞的刀片忽然紊乱，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空隙，零的速度瞬间暴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逼近短发女生。 一刀挥出，鲜血四溅，身首异处。 七阶刹那，一百二十八倍提速！ 至于紊乱的刀片，并不是只有短发女生一方可以使用剑御，零也可以通过路明非使用。 黑衣男子一记炮拳狠狠地递出，将路明非砸出门外，重重地撞到墙上，长刀也被巨大的力量裹挟，脱手而出。 正欲追击的黑衣男子忽然听到脚步声，零从走廊尽头出现。 零看了浑身带血的路明非一眼，随后转头冷冷地看向黑衣男子，看上去眼神和平时似乎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黑衣男子眼神闪烁，现在这种情况，自己的倒霉同事应该是死了，留在这里自己恐怕很快也会死。 于是黑衣男子毫不犹豫，拔腿就跑，但还没等他跑远，零就追了上去，黑衣男子只好转身防守。 零挥出一刀下劈，黑衣男子下意识抬臂格挡，但零可不是路明非，凌厉的刀刃划破青铜色皮肤，险些将黑衣男子手臂一刀两断。 黑衣男子连连后退，但零紧追不舍，一刀接着一刀，如绵绵细雨，温水煮青蛙般在黑衣男子身上添出一道道伤口。 零右脚忽然防不胜防地踢出，将猝不及防的黑衣男子踢飞。 身体旋转的同时右脚落地做支撑点，零紧跟着左脚一记回旋踢，还在半空中的黑衣男子被一脚狠狠地踢在腹部，整个人都弯成了c型，像是游戏角色被续上了控制时间。 这还没完，零擒住黑衣男子手腕，轻轻地一拉一带，黑衣男子就被抽丝剥茧般的力道强行带着飞向了零。 零一记膝撞重重地砸中黑衣男子的下巴，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七窍流血，轰然倒地。 零冷冷地将刀刺入他胸口，自己身上那同样泛着青铜色光芒的皮肤回归雪白，正是零在战斗开始之前让路明非换的青铜御座言灵。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这残暴的一幕，心说皇女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今天不是您大姨妈来做客的日子啊？ 零走了过来，蹲下看着路明非，冷冷地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路明非疯狂摇头。 “那个……你很生气吗，为什么？”路明非观察着零那张因为消耗过大而脸色苍白的精致脸庞。 “与你无关。” 路明非哦了一声，心说皇女殿下你这个与我无关的意思，究竟是你的愤怒与我无关，还是让我别多管闲事？ 路明非挣扎着想站起身，没敢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零伸手将路明非扶起。 路明非捡起充满裂痕的炼金长刀，心中叹了口气，这种装备部量产的制式武器果然不经用。 自己只不过是用刀身挡了几次朝着要害打的攻击而已，就算对面力气大了那么一点点，也没必要一场战斗就基本损毁了吧？ 感受着仿佛不停向自己发出哀嚎的身体各处，路明非心说要是自己的不要死言灵还能用就好了，虽然会压榨生命力，但休息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路明非也是在这一个月内与零的言灵练习中，才发现自己虽然可以使用几乎所有言灵，但却失去了自己上辈子唯一能用的言灵，不要死。 忽然，零转头看向黑衣男子逃跑的那一侧走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那具尸体。 白大褂男子膝盖发软，做出了和那个黑衣男人一样的选择，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但很快就被零抓了回来。 “你是这个基地的研究人员吧，”路明非问，“你们抓来的人在哪？”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白大褂男子看上去很害怕，哀求道：“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干过。” 路明非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肩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对零问道：“你在战斗中，有见过其他人的踪影吗？” 零摇摇头。 路明非笑了笑，“他们两个明显吩咐过其他人，不要靠近这里，以免干扰他们的埋伏和战斗。” “否则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这么久都没安保人员来看看，那么……你是来干嘛的？”路明非盯着白大褂男子。 “我……”白大褂男子一脸恐惧，“老师觉得你们两个已经被解决了，我是被派来解析你们尸体的。” “你没有带任何器材，要怎么解析尸体？” 零冷冷地说：“况且，你说你只是个实习生，那为什么只派你来？” 路明非看向白大褂男子之前来的方向，“看你刚刚那副样子，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吧？” “可这里到处都是你的同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白大褂男人脸色一僵，没想到这两个看上去未成年的家伙不仅战斗力这么强，脑子还格外清醒。 不过也是，自己本来就不擅长撒谎。 “不说没关系，我们陪你回去看看。” 路明非拖着酸痛的双腿，迈步朝着那边走去，零带着白大褂男人紧随其后。 白大褂男子知道自己就算此时全盘托出，这两个家伙也会坚持到那边去看看。 他绝望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是祈祷这两个虚弱的家伙能挡住十九号实验体，还是诅咒他们被十九号实验体冻成冰棍。 路明非和零带着白大褂男子一路向前走，最后转过一个拐角，看见一只酷似死侍的生物将一杆冰矛刺入一名体恤男子的胸口，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被冻死的矮个子男人躺在地上。 路明非皱眉，是会使用言灵的死侍，还是另一个使用了类似师兄那种强化方法的混血种？ 李静星缓缓抬起头，看见他们三个人，喉咙中发出嘶哑的低吼。 第十八章：李静星 路明非看着那只怪物的眼神，对现状的迷茫，对自己的恐惧，对变成怪物的痛苦，对那些人的愤怒。 其中的种种情绪让他想起了被学院追捕过程中龙化的自己。 那种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是异类，就连自己都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怪物的感觉。 路明非蹲下身子远远地平视跪在地上的他，轻声开口说：“你好，我叫路明非，你叫什么名字？” 那只怪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大褂男子，似乎是确定了路明非和他不是同伙，嗓音沙哑道：“我叫李静星。” 路明非微怔道：“原来是你啊，我们两个就是来找你的。” “详细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明非，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临时专员，这次的任务就是寻找到失踪的你，”路明非说，“因为你的父母他们，就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正式专员，所以本校对你们有着一些保护责任。” “不过很显然没有做到。“ ”你的身体出了点问题，跟我们出去吧，卡塞尔学院有世界上最顶尖的医疗能力。” “跟你们出去，然后把我关起来研究吗？”李静星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可眼神却那么悲伤。 “不会的。”路明非轻声说，眼神温和。 李静星一愣，“就算你不会这么做，可领导的决定你怎么干涉，又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反抗领导？” 路明非站起身朝李静星走去，零想要阻拦却又忍住，因为她看见了路明非的眼神。 那是一个曾经被自己眼中的半个世界视作异类的家伙，对另一个人生突然天翻地覆的家伙的同病相怜。 说起来路明非和李静星在某些地方真的很相似，同样喜欢rts游戏，同样寄人篱下，同样在十八岁的时候，代表人生的列车驶向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轨道。 路明非走到李静星面前，蹲下身体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语气坚定道：“只要你不失控，并且龙化效果消失，那你就可以像其他混血种一样生活。” “而且不会有人把你当成研究对象，只是纯粹的治疗。” “我保证。”路明非缓缓地说。 “可你刚刚说了，你只是个临时工。” “我这个临时工比较重要，他们离不开我。”路明非笑了笑。 李静星看着这个浑身带血，看上去年纪还没自己大的少年，陷入良久的沉默。 李静星张开嘴，正打算说话，忽地一阵眩晕感袭来，明亮的黄金瞳闪烁几下，头一歪便昏了过去，身体上的种种异变也开始褪去。 路明非看着倒在地上的李静星，眨眨眼心说正是感动的时候呢，故事马上就要高潮了，你怎么就晕了？ 你给我起来！ 月光稀松，酒德麻衣靠在树上，看着远处将基地入口团团围住的执行部成员，一脸无语地对通讯器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如此费心费力地替卡塞尔学院找人？” “帮三无完成任务啊。”通讯那头的苏恩曦嘴里嚼着薯片。 “少来！”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我不相信那个分部部长这么不要脸，让两个预科班学生去执行这种任务，然后任务失败还有惩罚。” “所以，就算任务没完成，三无妞儿也不会怎么样。” “好吧好吧，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好奇心，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组织，敢在老虎嘴边拔胡子。”苏恩曦说。 “那你查出来什么没有？” “没有。”苏恩曦理直气壮地说，“对面防范意识挺高的，我就只查到了这个基地的位置。” 酒德麻衣挂断通讯，又看了一眼远处完全没发现她的执行部成员，转身悄然离开。 路明非看着李静星躺在担架上被人送上车，知道自己恐怕要和部长顾德好好聊一聊了。 李静星的事先不说，顾德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失踪事件背后必然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但他仍然选择派自己这个明面上的萌新混血种来执行这个任务，显然是对自己有很大的信心。 当然，也不排除是对零有信心。 “走！” 路明非转过头看见白大褂男子被执行部成员押了出来，眼神恐惧又慌张，不停地东张西望。 突然，白大褂男子看向路明非，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忍住了，眼中出现一种坦然接受的眼神。 路明非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来不及细想，他在心中吟唱言灵-时间零和鬼胜，同时在心中喊道：“零，把他拉回建筑里！” 下一瞬间，零的速度在刹那间暴涨，雪白的刀光一闪而过，将向着路明非和自己射来的子弹磕飞。 但零却来不及阻拦另一枚射向其他人的子弹，白大褂男人被子弹打穿头颅，鲜血溅射，化作一具温热的尸体。 零毫不犹豫，拖起路明非就向着其中一颗子弹射来的方向冲去，此时路明非已经将时间零切换为刹那。 然而看见零和路明非逼近的速度，那名狙击手竟是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所以等到他们到达的时候，只看见一具抱着狙击枪的尸体。 路明非单膝跪地，咳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大口喘息，眼前一阵发黑。 之前的伤势和消耗本就还未恢复，又强行使用了一瞬间高阶言灵，时间-零，此刻仿佛雪上加霜，让路明非几乎晕厥。 路明非本来是想让零用时间-零争取时间，把白大褂男人拉回去，没想到阴差阳错让零有机会挡下射向自己和零的子弹。 零微喘着气，冷冷地环顾四周，警惕着不是完全没可能存在的第四个杀手。 片刻之后，这次负责带队的资深专员才赶了过来，脸色难看，有一些羞愧地说：“跑了一个，死了一个。” “算了，我们回去吧。”路明非苦笑。 零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名专员，用明显比路明非短一截的娇小身体背起虚弱的路明非，其他专员想过来接手，都被零用警惕的目光逼退。 当然不是因为有什么愤怒的情绪导致看他们不爽，而是因为他们在零那不属于可以托付路明非的对象。 简单来说，零不相信他们。 第十九章：任性一次 帝都，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中国分部部长办公室，路明非坐在顾德前方。 “路明非同学找我有事？”顾德大手一挥，“你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只要别提钱。” 路明非心说部长这个抠门的名声真是名不虚传，上一秒还意气风发，下一秒就变成斤斤计较的样子了。 “那些人里，有问出什么吗？” 顾德摇摇头，“只是一些底层人员，什么都不知道，估计那名研究主导者知道很多，可惜他死了。” “那李静星现在怎么样？”路明非问。 “据说已经醒了，并且没有发狂的迹象。”顾德耸耸肩。 “既然这样，等他身体治疗好了，就让他回家吧。”路明非说。 “这个要求不可以哦，”顾德摇摇头，“一个曾经龙化过的混血种，就算暂时没有发狂的迹象，也不可能让他回归人类社会。”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回去？” “除非他血统退化，否则永远不可能。”顾德微笑。 “那他以后待在哪？”路明非低敛眉眼。 “不知道，看过几天的检测吧，血统不稳定就去南太平洋上的无人岛待着喽。” “血统稳定呢？” 顾德似乎意识到了路明非的态度，收敛随意的表情，看着路明非，沉声说：“使用进化药剂提升两个血统等级，却仍然血统稳定，这在卡塞尔的记录里是前无古人的，但我们不希望他后无来者。” “你们要做和那个基地里的那些家伙，完全一样的事情吗？”路明非问。 “当然不一样。”顾德说。 “哪不一样？”路明非再问。 “我们不会无视他的身体负担能力。” “这话你自己信吗？”路明非又问。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药品的诞生不需要代价！” “那实验的对象可以是你女儿吗？”路明非还问。 “……如果她愿意的话。” “可你们不会有人问李静星愿意不愿意。”路明非无声地笑了笑。 顾德叹了口气，“所以，你不同意？” “对。”路明非说。 “你有这个资格吗？” “我有。”路明非说。 “有什么资格？” “我有退学的资格。”路明非说。 顾德气极而笑，“对，你是卡塞尔学院近四十年来唯一的s级混血种，可你要是觉得能靠这个威胁一个分部部长，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而不转！” “真的是这样吗？”路明非轻声说。 “什么意思？”顾德一愣。 “想推着我去屠龙，就拿出点诚意，别觉得装出一副你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的样子，就能在不付出任何重要东西，只随便给点奖学金和嘴上的夸赞的情况下让我屁颠屁颠地去替你们屠龙。” 路明非心说校长要是知道这句话，可千万别误会，我完全没有内涵您的意思，您对我的优待我一直是知道的。 “地球不会因为我少了不转，但人类和混血种会因为多了我少死很多人，”路明非说，“很多很多。” 顾德双眼微眯，死死地盯着路明非，“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原来是错觉吗？”路明非反问，“那要不我滚？” “你能去哪？” “我相信一个s级混血种的名头，能让混血种世界里的任何一股势力向我敞开大门。” 路明非心说自己大可以直接抱皇女殿下的大腿。 顾德沉默良久，“何必呢？” “我向来都是一个这样古怪的人，可以无视遥远之人的死亡，但不能接受有和我认识的人在我面前受到伤害。” “你才和他说了几句话？” “这不影响我的决定。”路明非说。 顾德深吸一口气，“如果检查结果是血统稳定，并且他自己不愿意的话，我可以让李静星入学，和其他混血种一样生活。” “好嘞！”路明非瞬间笑容灿烂，仿佛刚刚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他站起身说：“哎呀我这个身体还没好，有点痛，那部长大人我就先走了哈！” “滚滚滚。” 路明非面带笑容地走出办公室，心说顾德果然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的s级混血种，否则不会答应的这么快，至少要等校长亲自打电话过问才对。 窗外下着大雨，李静星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望着那被特制合金框住，只能伸出手的窗户，眼神寂静。 敲门声传来，李静星转头说：“请进。” 路明非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房间，拉开椅子坐在床旁，将笔记本电脑递给李静星。 “你的电脑。” “谢谢。”李静星微怔，接过笔记本电脑。 “还有这个，我顺手装走了，应该对你挺重要吧？” 路明非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真空盒子，里面放着那把墨色的老旧木梳子。 李静星呆呆地接过那个盒子。 他低头看着里面的木梳子，轻声说：“这是我奶奶的梳子。” “哦哦。” 路明非点点头，没有多问，看李静星的状态就知道涉及很多伤心事，在这方面他一直很善解人意。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李静星缓缓抬起头。 “快了，再过几天，血统检测报告出来，只要你的血统是稳定的，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只是这个房间？”李静星抓住了重点。 “嗯……这件事摊开了细说的话，有点长，所以我简略的跟你解释一下。” “首先，你是龙与人类的混血后代，这栋楼里几乎所有人也都是。” “其次，不同混血种的龙血比例是不一样的，比例越高的混血种越强，同时也越容易堕化为怪物。“ ”而你原来大概率是c级，但被那些人的药物强行提升到了a级，这种情况下你的血统会更不稳定，所以才必须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你才能出这个房间。” “然后呢，就算血统稳定，你也只是和其他a级混血种一样而已，也得加入卡塞尔学院，你这种情况是不会允许你去当散人或加入其他混血种势力的。” “所以，你可能得和我们这些学生一起住在这座大厦里，当然不是不能出去，出去逛街什么的你都随意，暑假也可以回家。”路明非说。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理论上是没有了，除非你想在实验室里当个研究对象。”路明非挠挠头。 李静星笑了笑，“那还是算了。” 第二十章：暴风雨的回忆。 “我回家是要收拾东西，你们跟我来干嘛？”李静星看着身边的五人。 “我回来拿押金。”路明非说。 “我跟着他。”零面无表情。 “我出来旅游。”林文龙说。 “我跟着他。”孟海月歪歪头。 “我被雇来照看他俩。”夏弥耸耸肩。 “你旅游你跟着我干嘛？”李静星一脸疑惑。 “夏弥姐姐说看着同学苦哈哈地收拾行李也是旅游的一部分。”孟海月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夏弥敲了敲孟海月的头，“不要污蔑姐姐哦。” “到了。”路明非说。 空地上，那个房东老人仍然在嗮太阳。 李静星走了过去，“秦叔，我回来了。” “小星啊，”房东老人回过神，“你这两个星期都去哪了？不会是被传销拐进去了吧？” “没有，有急事出了趟远门，手机又不小心丢了。”李静星说。 “你这再急出发前也跟我说一声啊，要不是你那个朋友交了押金，没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就给你东西卖了，到时候咱俩可怎么相处？”房东老人埋怨地说，“我又不知道你家人电话，连把东西给他们都没有门路。” “您说得对，确实是我莽撞了。”李静星笑笑。 “对了，”房东老人说，“那个女娃又来找你了，听见你失踪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李静星微怔，“哦，我知道了。” “咳咳，”路明非冷不丁开口，“那个，老爷子，现在人回来了，那押金……” “放心，我进去拿给你。”房东老人笑着说。 然后房东老人就转身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路明非挠挠头，凑到忽然安静的李静星身边，小声说：“学院不反对混血种和普通人恋爱。” “谢谢，”李静星笑了笑，“你误会了，只是一个觉得我不该去打什么电竞的朋友而已。“ ”说起来，我乖乖去上大学，正好顺了她那泛滥的责任心，那她应该就不会继续缠着我了。” “话说，你怎么半年了都还没加入任何俱乐部？”路明非问。 “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手受了伤，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恢复状态。” 路明非一愣，想起档案上的记载，李静星一年前确实有过一次见义勇为然后受伤的事迹，那次之后成绩就飞速提升，最后愣是从年级第九十六的中下成绩，上到了全校第二十六的上游成绩。 那看来是因为手受伤，没法微操所以暂时放弃了打游戏而专心学习。 路明非心说同样是网瘾少年，自己当初努力了三个月，没碰任何游戏和漫画这类东西，成绩也只是从吊车尾变成了车尾灯。 路明非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你游戏吊打他，那他学习比你强是正常的。 随后房东老人将押金还给了路明非，李静星结清房租，收拾好了行李——当然，众人并没有真的光看着。 小桥前，李静星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去见舅舅他们，还有……一些朋友，你们还要跟着我吗？” 路明非挠挠头，“拿回钱我就没事干了，你知道这附近哪有漫画店吗？我去混混时间。” “往左一直走到公交车车站，再往前几十米的路口，右拐直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旁边就是漫画店。” 李静星看向其他人，“那你们呢？” 林文龙拿出一张银行卡，“我们三个去逛街。” 零瞥了一眼路明非，正打算说话，却被夏弥打断，“零，你跟我们一起吧！” 零淡淡地摇头。 夏弥眨眨眼，凑到零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就算长的再好看，一直跟着一个人，也会让他觉得烦躁的。就算路明非性格比较随波逐流，也会想拥有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的时间。” 路明非要是听到这些话，会说小龙女你想多了，零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像个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完全不会让人觉得烦人。 唯一的问题就是零一动不动的时候偶尔会盯着路明非…… 老实说零的眼神实在是不好扛，让路明非老是忍不住正襟危坐，像是被女王视察的臣子。 所幸时间久了路明非也习惯了，皇女殿下乐意看就让她看吧，自己照常打游戏。 零有些不适应夏弥的靠近，但还是忍着躲开的本能听完了她说的话，她冷冷地说：“你误会了，我是想去吃点心。” “那零姐姐就跟我们一起吧，”孟海月说，“我们来之前就查过，这座城市最好的饭店和甜品店在哪，还有一些当地特色小吃在哪我们都知道。” 零微怔。 路明非开口说：“你跟他们一起去吧，毕竟你也不喜欢看漫画，跟着我去漫画店会无聊的。” “……好。” “那我先走了。”李静星和他们挥手告别，上车离开。 “这车留给你们吧，我直接走去漫画店就行，”路明非指了指剩下那辆车，“我可以打车回酒店。” “那路明非哥哥再见！”林文龙说。 “再见。” 路明非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翻书声不停响起，路明非在漫画店中找了个地方坐下，抱着刚买的漫画，专心致志地看着。 忽然风雨声传入路明非耳中，他茫然抬起头看向门外，才发觉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空被厚实的黑云覆盖，街道上的人们或穿着雨衣或打着雨伞，行色匆匆地在雨幕中走过，不时还有车辆驶过小水坑，溅起一地污水。 一股冷风吹入店内，钻进路明非衣领，寒冷渗入心口，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漫画店老板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关上门，然后对路明非说：“没事，你正常看。” “那个……店里有热水吗，我可以买。” “我给你倒，用不着买，一杯水而已。” 片刻之后，路明非接过水杯，“谢谢。” 路明非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看着玻璃门门外那莫名让人感觉孤寂的景象，回想起从前初二的时候，生活的那座城市下暴风雨。 其他学生都被家长接走了，只有自己试图搭车失败后苦哈哈地在暴风雨中奔跑，所幸自己有几分自娱自乐的精神，将自己当做唯一那个敢挑战世界威严的勇者，在暴雨里跑的还挺欢快。 可惜最后还是感冒了。 路明非笑了笑，抿了一口热水，低头看着漫画，让人看不清眼神。 “要雨伞还是雨衣？”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路明非怔怔地抬头，那个人偶般的女孩冷冷地看着他，背后是刚刚让自己感觉孤寂的街道。 第二十一章：雨过天晴 “要雨伞还是雨衣？”零再次冷冷地重复。 “雨衣……”路明非愣愣地回答，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对，你怎么来了？” “下雨了。”零冷冷地说。 “我知道下雨了……”路明非一时语塞，挠头思考了半天，但他发现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像是往榨汁机里加入了西瓜，番茄，白菜，土豆，菠萝吹雪……不对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算了，”路明非放弃了这个话题，自暴自弃地递出漫画书，“我之前说你不喜欢漫画，但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没尝试过漫画，所以……” “要试试吗？”路明非说，“正好，这是一本我没看过的，是刚开始的部分。” 零怔了一下，接过漫画书，在路明非身边坐下，安静地翻看。 路明非喝了一口热水，余光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侧脸，白净修长的侧颈，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的冰蓝色眼眸，几缕白金色发丝自然地垂落在额前，因为刚穿着雨衣在暴雨中走过，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路明非在大三以前一直认为零像是一具完美的木偶，舞蹈很好，成绩各项全优，还会烹饪。 但她不会开心也不会难过，你很难分辨她的心情是好是坏，对她来说时间就是一块永远不会出错的钟表，并不会因为所谓追求宽度还是追求长度而产生任何变化，就只会一直滴答滴答的计时而已。 可归根结底，路明非在大三以前和零根本就没有太多交流不是吗？ 尽管经常一起吃饭，可零对食不言寝不语这个习惯非常精通，他们吃饭的时候就真的只是吃饭而已。 唯一的交流大概就是路明非看皇女殿下甜品吃的很快，小声询问要不要也吃了我的这份，然后零像女王一样冷冷地点头接受贡品。 哦，还有路明非喝了点红酒之后的单方面倾诉，而零就是那个不会回答也不会走漏风声的树洞。 也就是说，路明非其实压根就不了解皇女殿下，所谓完美的木偶纯粹就是他的个人想法而已。 在之后和零的逃亡旅程中也证明了这点。 在那之前，路明非从来没有想过零会为了看自己囧的样子使坏，也没有想过零会在捉弄完自己后笑的那么开心。 匹诺曹都比零可爱，起码他会说谎，鼻子会变长，这是路明非大二时的想法。 可事实证明，零不仅会说谎，还会冷冷地挤兑你让你无法反驳，最关键的是，她是一个合法萝莉，并且近似白毛。 路明非笑了笑，看着街上的景象，心态安静而祥和。 路明非其实一直不喜欢下雨天，这总会让一些负面情绪和不好的回忆侵扰他的内心，让他整个人都抑郁起来。 可现在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喝着温暖的热水，一阵困意涌上心头，路明非不知不觉间闭上眼，脑袋缓缓向一边倾斜，沉沉睡去前的触感温软而带着清香。 兰塔大学大门外，车内后排座椅上的李静星咳嗽一声，默默朝左边挪了挪位置。 右边那个女孩歪歪头，似乎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也朝左边挪了挪位置，李静星再次感受到女孩柔软的身体靠近自己。 李静星深吸一口气，黑着脸把女孩的头推开，“我不是让你坐过来！” 女孩呆呆地哦了一声，把身体挪了回去。 “所以，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去上大学不是因为你，你不要在这乐得跟二傻子一样，更不要乐完以后又开始担心这担心那，生怕我强迫自己放弃电竞会过的不开心，懂吗？”李静星说。 女孩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我懂了！” “你懂了个头！”李静星一脸无语，“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装没事，也不需要你刻意不提这件所谓的伤心事。” “哦。”女孩眼神飘忽不定。 “算了，事也说完了，你下去吧。”李静星放弃纠正她的想法。 “啊？”女孩一愣，“再聊一会呗。” “聊什么？”李静星问。 “额……比如那个什么卡塞尔学院在哪，居住环境怎么样，师资水平怎么样，食堂伙食怎么样，同学之间的氛围怎么样，校园规定严不严，允不允许校内学生互相之间恋爱……” 女孩挠挠脸颊，回避李静星那仿佛看穿自己所有小心思的眼神。 “允许校内学生互相恋爱。”李静星直接跳过前面一大堆问题。 女孩哦了一声，嘴巴不自觉嘟起，眼神闪烁。 “现在还聊吗？”李静星仿佛不开窍一样，直接问她。 女孩幽怨地看着李静星，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中有着些许水雾弥漫。 李静星被看的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贴在了车门上，被女孩无孔不入的幽怨气息牢牢地压在角落。 女孩一点点靠近，李静星的气势愈发微弱，终于他忍不住扯开话题说道：“等有了新手机和新手机号，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你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女孩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你关注点能不能不要这么刁钻啊！” 李静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犹如那些在游戏里被他打爆的对手一样，在女孩面前丢盔弃甲。 路明非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侧躺在椅子上，零坐在自己的对面，冷冷地看着漫画。 他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心说这椅子这么硬，自己的脸没有压出印子真是奇迹。 “你的水，但已经凉了。”零递出水杯，却没有抬起头看路明非的意思，眼睛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漫画书。 路明非心说零竟然这么喜欢吗，那下次可以再带零一起看。 他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眼睛看向门外的街道，暴雨已经停止，淡淡的暮光洒在地上，小水坑里倒映着橙黄的天空。 得，零的雨衣和雨伞白带了。 路明非挠挠头，“对不起，不小心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零冷冷地回答。 “哦……那我们回去吧。” 零点点头，将漫画书递给路明非，拿起雨衣和雨伞径直向门外走去，从头到尾没有和路明非对视一眼。 路明非看着手上的漫画书，心里有些疑惑，三个小时零才看了这么点吗？ 算了，也许是重刷呢。 路明非不再多想，将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转身跟上零，两人一同走入被阳光笼罩的街道。 第二十二章：初见古龙的少年屠龙者 2009年，7月3号。 蓝天白云，阳光灿烂。 路明非背着背包站在芝加哥火车站中，周围人流涌动。 卡塞尔的开学时间是九月，但学员的入学时间却不做太大限制，哪怕你在暑假第一天的七月一号入学，学院也照收不误。 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让人怀念，路明非看了一眼手上的火车票，漆黑色打底的卡面上有着银色的世界树。 用倒是能用，检票机是能通过的，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是查不到这趟车的1000次支线快车是卡塞尔学院的专用列车，而且据说哪怕卡塞尔学院里也没有人知道它的时间表。 不过路明非觉得校长应该是知道的。 除了高阶学员可以呼叫列车接送以外其他学员都只能在火车站等列车自己到达，按理来说路明非这个s级应该是可以有接送的，但上辈子路明非在火车站等了三天两夜才等到列车到达。 不过所幸这次古德里安教授就在学院里，他说会来接自己和零。 路明非东张西望，没有看见记忆中那道邋里邋遢却格外健壮的身影。 也是，毕竟今天才七月三号，废材师兄说不定都还在学院里没离开呢，更别提什么回学院了。 “给。” 零买完食物回来，将鸡肉卷和可乐递给路明非。 李静星本来是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入学的，但却被一个“朋友”的暑假邀请锁住，只能选择比较靠后的时间入学。 路明非接过食物，和零一起找了张长椅坐下，等待古德里安来接他们。 转眼之间半个小时过去，流线型的列车带着尖锐的气流声驶入车站，墨绿色的漆面上有着璀璨夺目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神秘而华丽。 列车缓缓减速，路明非和零带着行李走向检票口，周围的人群中有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他们，但也有习以为常的工作人员对此毫不在意。 随手将火车票划过检票机，路明非对列车员笑了笑，没有理会s级学员检票时专属的欢快音乐声，径直走向那扇滑开的车门，那里站着两道人影。 路明非和零走到古德里安面前，“老师好。” “好好好，”古德里安搓着手，“来，明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也是我的学生，他叫芬格尔，学院里的新闻部部长。” “师兄好……” 路明非看着芬格尔那强壮的身姿，和没剃干净的胡须，以及嘴唇上那大概是刚啃完炸鸡的淡淡油光。 他心说这都第二世了，废材师兄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师弟我入学的时候刷个存在感是吗？ “师弟好师弟好，”芬格尔握住路明非的手上下摆动，“师兄我以后可就要靠你这个s级师弟罩着了。” 芬格尔望向零，刚打算伸出手，就被零冷冷的目光逼退，他毫不尴尬地收回手，大笑道：“师弟啊，这次我也不是单纯来投靠你的，还有就是要给你拍几张照片，作为我们新闻部的素材。” “什么素材？” 路明非目露警觉，回想起上辈子新闻部给他拍的那些巨衰巨滑稽的照片，还美名其曰土强人设。 “啊，师弟你没看论坛吗？”芬格尔说，“昨天晚上，校长已经将你们两个刚进预科班一个月就主动申请成为临时专员，说要为卡塞尔学院的屠龙事业做出贡献，并完成了一个a+级任务的彪悍事迹发布到了守夜人论坛上。” “所以我们新闻部是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不过师弟你这个s级比较有爆点。” 路明非呆若木鸡，心说校长你丫的竟然暗算我！ “好了，上车再聊。”古德里安说。 路明非眼神恍惚地跟着他们进入车厢，他和零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西装上带着银色细边，深红色的红领巾，胸前的口袋上缝着世界树校徽。 唯一的区别就是路明非下半身是墨绿色长裤加皮鞋，而零下半身是遮至大腿中部的深色格子裙加及膝丝袜和小皮鞋，露出肤若凝脂的半截大腿，俗称绝对领域。 虽然感觉很上流的样子，但路明非上辈子就不喜欢穿这套校服，就算成为学生会主席以后参加正式场所，他也觉得执行部的黑色风衣穿起来更舒服。 零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正襟危坐，路明非坐到她身边，橡木桌对面是古德里安和芬格尔。 “所以，怎么拍？”路明非问。 “师弟莫急！” 芬格尔拿出一个银色的手提箱，打开后从中拿出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瓶。 “这是一条红龙的幼崽，”古德里安介绍说，“目前正在沉睡中，它是在1796年的印度发现的，大概是刚孵化的时候被蟒蛇吞进了肚子里，当地的人们将蟒蛇作为食物处理的时候发现了它。” “对我们混血种来说是很幸运才能获得的存活龙种。” 路明非心说又是这个小家伙，它不会又突然醒了吧？ “所以，拍照和它有什么关系？”路明非说。 “你拿着它，然后我拍下来，”芬格尔表情严肃，“我决定为这个作品命名为初见古龙的少年屠龙者。” “那不就是摆拍吗？”路明非吐槽。 “只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摆拍，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路明非叹了口气，接过那个圆柱形的玻璃瓶。 被福尔马林溶液包裹的是一只很像蜥蜴的生物，白黄色的身体，蜷缩着自己的尾巴，嘴边的长须随着溶液浮动，背后有两面膜翼，紧闭着双目，安详得像是母亲怀里的婴儿。 路明非再次观看这个幼小的生命，出于好奇点亮了黄金瞳，想看看它会不会再次苏醒。 像是阳光照射镜子，古老与新生共存的生命缓缓睁开眼，耀眼的金色光华流淌而过，随后露出金色眼眸。 路明非与它对视，一双金色瞳孔清澈如溪水，澄净如天空。 红龙幼崽在溶液里游荡，好奇地盯着路明非看了一会，突然愤怒地撞向玻璃，然后张大了嘴对准路明非喷出一口火焰，但无论火焰还是身体都没有能够突破特制玻璃瓶，福尔马林溶液灌进嘴里，祂无力地咳嗽了几声后缓缓闭上双眼，重新蜷缩起身子。 第二十三章：答案位于未来 “……” 古德里安眼神呆滞，颤抖着问：“芬，芬格尔，你，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了……”芬格尔拿着相机，表情也很呆滞。 “我记得我和曼施坦因计算的苏醒时间是2077年，”古德里安喃喃自语，“不可能会在这个时间苏醒才对……血统召唤？” 古德里安突然激动起来，但有人比他更激动。 “我拍下来了！”芬格尔欣喜若狂，“新来的s级混血种在见到古龙幼崽后完成了血统召唤，我这张照片可以赚一百个……不！” “一千个汉堡！” 芬格尔乐开了花，“我甚至还能加杯可乐。” 他根本就不是因为龙种苏醒而呆滞，而是因为被一千个汉堡的美梦砸晕而呆滞。 古德里安不搭理他，对路明非说：“面对这样的事件也始终波澜不惊，不愧是拥有次代种血统能力的超级混血种！”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心说我上辈子人都吓傻了好吗。 而在古德里安不知道的桌子底下，路明非收回压住零脚腕的小腿，正是这个动作避免了玻璃瓶被下意识防守的零一脚踢飞的可能性。 “所以，拍完了吗？”路明非说。 “哦，等车到站以后你们俩再拍个合照就行。” 芬格尔此刻还沉浸在一千个汉堡和一千杯可乐的幻想中。 零突然冷不丁开口说：“古德里安老师，我可以申请成为您的学生吗？” “可以是可以，”古德里安一怔，“不过说句实话，我连卡塞尔学院终身教授都还不是，加上路明非也只有两个学生，你确定要主动选我吗？” “没关系。”零淡淡地说。 列车带着狂风和尖啸声驶入被繁茂而高大的红松林包围的现代火车站，随后缓缓减速，如飘落的蒲公英一般轻柔地停下。 路明非和零走下车，站在月台上，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围绕着山峰建立的卡塞尔学院。 宏伟的建筑群坐落于半山腰，一条直达山顶的盘山公路可供四辆车并行，公路和建筑群之间还有着青翠欲滴的草地，和层层叠叠的针叶林。 “别动！”芬格尔拿着相机对准他们两个。 火红的松叶落在月台上，路明非和零并肩站在阳光里，都遥望着远方的风景，现代风格的车站和古老的红松林形成奇妙的化学反应，成为绝佳的背景板。 “好了。”芬格尔收回相机。 随后他们四人坐着汽车来到半山腰的学院中。 下了车后古德里安左右张望，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挥手喊道：“诺诺，这边，带着你新来的学妹去女生宿舍！” 那个嘴里叼着巧克力棒，耳边挂着四叶草耳坠的女生朝这边走了过来，零微不可察地瞥了路明非一眼，看见他正若无其事地盯着他自己的皮鞋。 仿佛是在研究这双鞋子的材料来源是哪些动物，生活的怎么样，有没有诞下子嗣，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苦。 “你好，我叫陈墨瞳，一名兼职打工的学生，”那个女生百无聊赖地说，“你叫我师姐就可以了，跟我走吧，我们去女生宿舍。” “师姐好。”零冷冷地说。 诺诺略带好奇地看了一眼新来的s级，然后就转身带着零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路明非的眼睛。 路明非缓缓抬起头，瞥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神色如常地说：“老师，师兄，那我们现在是去男生宿舍吗？” “你先跟着芬格尔去宿舍吧，我还有事。”古德里安说。 “好。”路明非轻声回答。 路明非跟着芬格尔朝男生宿舍走去。 上辈子，有一个衰仔在他十八岁的人生中最迷茫最无望的时候，被一个目光锋利的天使推开那扇代表希望的大门，将这只因为试图水中捞月而坠湖的傻猴子从湖水里救出。 可因为虚假的明月而坠湖的傻猴子，转头又沉入一片浩瀚的大海，而那片大海正是那个明明属于别人，却出于同情救起了傻猴子的天使。 于是那个废材衰仔就像那个被唐僧带出水帘洞的猴子一样，天天跟在天使后面当跟屁虫，怎么赶都赶不走，就算有其他菩萨想带走他，也被固执的衰仔拒绝。 可现在不一样了。 傻猴子找到唐僧，说谢谢你带我出水帘洞，我要跟着你。 唐僧会一脸疑惑，说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我也没有带你出水帘洞啊。 傻猴子重生了，他是自己走出的水帘洞，所以他再也没有理由去跟着唐僧了，人家也不认识你这个小弟。 如果每个人在冥冥之中都有一张关系图，记录着这个世界上所有和自己有关系的人，那么诺诺的关系图上，路明非就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同学，仅此而已。 毕业聚会上的神兵天降，三峡江底下的生死经历，bj神级言灵中那条生日短信，奥丁枪下的舍命相救，人蛇船里的并肩作战。 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只存在于路明非的记忆中，在这个全新的世界线上完全不存在这些事。 曾经路明非对路鸣泽说过，我知道这片海并不属于我，可我就是沉下去了，我游不出来，我也没有办法。 但其实路明非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尝试去游过，所谓游不出去，其实只是给自己一个自暴自弃的借口。 路明非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随波逐流，安于现状，畏手畏脚，心存妄想，容易满足，用消极情绪应付一切突发情况。 就像他明明对陈雯雯的心思有所猜测，却还是对自己的表白产生不切实际的希望。 路明非听着废材师兄絮絮叨叨地介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师弟你以后可要好好罩着你师兄我。 他笑了笑，说：“知道了，师兄快点走吧，我之前没吃饱，还要去吃饭呢。” “吃饭好啊，”芬格尔喜出望外，“你放心，师兄一定带着去吃学院里最好吃的东西。” “当然，作为报酬……” “好，我请你吃。” 之前说过，路明非不知道怎么办，也许以后会知道，也许永远不知道。 但路明非重生以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喜欢的女生注定不会喜欢自己而已，天塌不下来，日子还得正常过。 时间这条永不停息的河流，会将自己带到答案的面前。 第二十四章：论坛与老唐与新闻部 傍晚，路明非独自一人回到他和芬格尔的双人宿舍。 芬格尔吃完晚餐之后就走了，路明非猜测他应该是去新闻部，今天下午拍的照片此刻也许已经被他们上传到守夜人论坛了。 路明非打开笔记本电脑，登上学院的守夜人论坛，果不其然看见了自己和红龙幼崽对视的照片，而新闻部给这个作品的命名是…… 《少年与幼龙》 路明非有些惊讶，心说没想到新闻部的命名竟然如此朴实无华，他还以为会是《关于s级混血种刚入学就对一只红龙幼崽这样那样这件事》这种花里胡哨，让人很有槽点的名字呢。 但很快路明非这个想法就消失不见，因为零和他合影的那张照片的名字是…… 《遥望疆土的新任皇帝……与妃子》 路明非心说先不谈皇帝的事情，你这个妃子是什么鬼啊！ 我的名誉没了无所谓，反正跟废材师兄住在一起我就不可能有名誉这种东西。 但人家皇女殿下还是要的……吧？ 路明非心说坏了，自己这该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倒也不一定。 他点开那张照片，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横看竖看，大看小看，死活都没看出来自己有哪怕一丝皇帝的感觉，更没看出来旁边那个表情淡漠的零有哪像一个妃子。 路明非心说新闻部这种黑心记者就该每个小龙人都得而诛之，以免他们玷污了我们混血种的高贵形象。 尤其是芬格尔！ 路明非叹了口气，往下翻起了评论，所幸学员们仿佛都知道新闻部的德行，并没有多少人搭理这个名字。 “血统召唤？确实是s级混血种理论上能做到的事情。”学员a说。 “话说回来，卡塞尔多久没有过s级了？我是说混血种，不是说s级专员。”学员b问。 “好像有四十多年了吧，我记得我导师说过，上一个s级混血种因为思维太敏锐，在思考哲学问题的时候作茧自缚，最后吞枪自杀了。”学员c回答。 “看这个新s级的资料，他好像是一个死宅，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只会对选哪个新漫画看这种事陷入思考，坏消息是我们未来的传奇屠龙者可能不喜欢出门，总不能每条龙都会自己跑到他家里让他砍死吧？”曼施坦因说。 他是卡塞尔学院风纪委员会主任，也是古德里安导师的发小，是一个总带着金丝圆框眼镜，脑壳光滑到会反光，做事一板一眼还有着些许抠门的小老头——虽然他在学员手中抠下来的赔偿和罚款并不会属于他，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曼施坦因，你要相信我的学生！看没看过中国的武侠小说？这种看上去不拘小节，没什么钱，还有点贪吃或贪财或贪酒的人，往往才是那个世外高人！况且我的学生他正式入学前已经完成了一个a+级任务！”古德里安说。 “不，虽然不知道那个任务的具体内容，但我从来没质疑他的能力，只是质疑他对屠龙的积极性。”曼施坦因回复。 “话说，看资料上显示，他和狮心会即将上任会长的楚子航好像来自同一个高中？”学员d说。 “一个即将被升为a级学员，一个入学就是s级学员，两个都还是自主觉醒，这个学校有点牛啊！”学员e感叹道。 “对了，你们狮心会的会长接任仪式什么时候举办？需不需要记者？”卡塞尔百事通说。 “芬格尔你想蹭饭就直说，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人！话说我们狮心会的晚宴出了名的简单快捷又安静，这饭你也要蹭？”学员f说。 之后话题就歪了，从狮心会究竟有多禁欲，到学生会究竟有多奢侈，再到新任狮心会会长能不能带领狮心会战胜学生会。 然后论坛上就是两个最大学生社团的成员之间的一片腥风血雨。 路明非松了口气，心说幸亏没人搭理那个名称。 他退出论坛，打开qq，点进老唐的聊天框，上面显示对方在线。 路明非想了想，发送：“老唐！我来美国了！” 没一会对方就回复了，“今天？你来这么早干嘛？” 路明非：“不来也没什么事干，不如提前入学，趁着开学前这两个月适应一下环境，顺带到处逛一逛。” 老唐：“逛一逛？你是想旅游吗？那正好，我过段时间回纽约了以后，你来纽约找我玩啊！” 老唐：“虽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最基础的旅游开销我还是付得起的，我带你畅玩美国！” 路明非笑了笑，回复道：“好啊，你什么时候回纽约？” 老唐：“额……这次工作其实刚开始，大概一个月以后？” 路明非问道：“你什么工作，要一个月？” 他上辈子就知道老唐是赏金猎人了，只是随口一问。 老唐：“怎么说呢，你听说过那种去死过人的房子里睡一晚上，好让那个房子更好卖出去的工作，和那种揭秘类探险节目吗？” 路明非：“嗯哼，然后呢？” 老唐：“我的工作性质其实跟他们差不多，就是去各种传说有神神鬼鬼的地方探险。不过说句实话，虽然同行都神神叨叨的，劝我不要接那个，不要去这个，但我一次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没遇见过。” 路明非心说废话，作为一条活生生的龙王，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那个最大的灵异事件。 那些死侍隔着几百米都能感受到你的气息，老早就跑了，你怎么可能看见他们。 路明非：“哦……那这样的话，你工作完成了，回纽约的时候给我发信息？” 老唐：“好。” 芬格尔表情警惕地行走在走廊，走廊里虽然灯光明亮，但却让他感觉诡异的寂静，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冒出几个壮汉把他按倒。 然后路明非再淫笑啊不是，愤怒地走过来，说就你丫的拿我炒绯闻？ 所幸并没有壮汉突然跳出来，芬格尔小心翼翼地推开宿舍房门，贼眉鼠眼地张望了一下，确定房间里没有埋伏后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芬格尔提了提裤腰带，径直走向厕所，他今天可乐喝的有点多。 “狗贼！就是你取得那鬼名字是吧？” 路明非从厕所门后杀了出来，大吼着扑向芬格尔，手上还拿着一个马桶橛子。 “你哪只眼看见我有皇帝的眼神了？又是哪只眼睛看见零像我的妃子了？”路明非压住芬格尔，恶狠狠地说，“让我给你通通脑子！” “师弟你误会师兄我了啊！！” 芬格尔双手抱头，哀嚎道：“皇帝是指师妹！！！” “……” 卡塞尔学院s级混血种新生，星际争霸认真状态下百分百胜率的游戏皇帝，未来的传奇屠龙者路明非，因心肌梗塞猝死于自己的宿舍内。 第二十五章：楚子航 喷泉的水流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路明非踏过暗红色的鹅卵石路，向着学院的图书馆走去。 来到宏伟的图书馆门口，路明非走入其中，看见坐在椅子上上的楚子航，他走过去坐了下来。 楚子航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路明非挠挠头说：“所以，师兄你找我来图书馆干什么？” 就在今天早上，路明非接到了来自楚子航的邮件，邀请他去图书馆与他见面。 毫无疑问邮件是通过诺玛或者其他人编写的，那种温和亲切的语气一看就不是师兄的风格。 而且如果是楚子航的话，应该会直接找上门，而不是通过邮件邀请，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师兄从来都懒得干。 果不其然，面前的楚子航直接开门见山道：“他们让我邀请你参加过几天的狮心会会长接任仪式。” “这种事情发个邮件不就好了？”路明非一愣。 “不知道，可能是想让我和你拉近关系，然后顺势邀请你加入狮心会吧。”楚子航淡淡地说。 “那你说的这么直接，岂不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路明非嘴角微抽。 “根据你的资料来看，我认为狮心会的氛围对你来说会很痛苦，”楚子航平静地说，“所以相比凯撒的学生会，我们在邀请你加入这件事上毫无竞争力。” 路明非心说确实，不是我和师兄你关系不好，也不是我看不起狮心会，但狮心会那种每天光冥想都要两个小时的社团，自己怎么想都融入不进去。 事实上，在担任学生会主席的时候，路明非也只需要在学弟学妹们面前装一装，自家关起门来进行干部会议的时候就会立刻暴露本性，不是无聊到打瞌睡就是拿出电脑打起了游戏。 路明非这个主席，实际上更像一个吉祥物，学生会一方面完全不需要他，另一方面又不能没有他。 路明非点点头，说：“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芭蕾舞团，和天天盘坐在蒲团上冥想的苦行僧，相比起来你们狮心会确实没有竞争力。” “而且学生会还有成员补贴。”楚子航淡淡地补充。 路明非一呆，“不是，师兄你到底是哪边的，不会是学生会暗藏在狮心会的卧底吧？” “我只是站在被邀请者的角度分析。”楚子航说。 “好吧好吧，”路明非说，“我会去参加接任仪式的。” “不过师兄，我问你个问题，”路明非问，“你认识我吗？我是说我入学卡塞尔之前。” “认识。”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路明非问出了这个他上辈子就很好奇的事情。 路明非认识楚子航是正常的，毕竟楚子航是杜兰高中响当当的狠人，长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学习各学科无弱项，体育成绩吊打那几个体育特招生，除了性格冷淡似乎别无缺点。 而这唯一的缺点在女生眼里显然毫无存在感，性格冷淡就是高冷冰山，性格热情就是阳光男神，所以楚子航连续三次荣获全校最受欢迎学生奖——虽然没有人敢跑到他面前，把这个学校论坛上学生私自评的奖颁给他。 但楚子航认识路明非就不正常了，毕竟他只是一个成绩吊车尾，五官中等偏上却不会打理，导致看起来平平无奇，除了打游戏以外没有特长的普通学生。 至于喜欢陈雯雯这点，也没什么稀奇的，三大校花之一嘛，有很多人也暗恋的。 为此路明非甚至产生过以下的想法。 （难道当校草要记住学校里每一个人的脸吗？） （想想也是，人家学妹轻咬嘴唇，睫毛微微颤抖，面色微红地看着你，希望你能和她发生点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你却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那岂不是很伤人家的心？） （等等，可我不是学妹啊？）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你记得04年下的那场暴风雨吗？有超强台风的那次。” “记得啊。” 路明非心说那不是楚子航和他父亲误入尼伯龙根的日子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天你想搭柳淼淼车被拒绝的时候，被我看见了，我本来想邀请你坐我的车，但你跑的太快，我还没张口你就跑进了暴雨里。” 楚子航轻声说，“那天发生了一些对我比较特殊的事，所以我对那天的所有事情都记忆犹新，自然也记得柳淼淼回答你时喊的名字。” 路明非愣住了。 楚子航所说的比较特殊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和亲生父亲误入尼伯龙根的事，他们两个在里面遭遇疑似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丁，所以最后才只有师兄一个人活着出来。 那如果自己没有拉起衣摆，一溜烟跑进暴风雨里呢？ 路鸣泽会出现吗？他如果出现了自己又会不会交换呢？ 应该不会吧，毕竟那个时候和师兄真不熟，而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交换……这个问题的答案路明非还是可以确定的。 绝对不可能！ 除非那种每次想要交换的时候，都会从心底里冒出的莫名恐惧消失，否则路明非绝对不会为了活命而和小魔鬼交换。 在路明非内心深处，交换是远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他不止一次面临生命危险，可他没有一次是为了自保才去和路鸣泽交换。 第一次是因为师姐，第二次是因为师兄，第三次是因为悔恨，第四次既是因为师姐，也是因为再也不想像个废物一样躲在某个角落。 那如果路鸣泽没有出现，自己却和师兄一起活了下来呢？自己会不会觉醒血统？如果觉醒了血统，在高中的生活会不会走向另一条路？ 比如在学院刻意不管自己的情况下，成为名副其实的那个路师兄，如愿以偿地将陈雯雯追求到手？ 那然后呢？ 也许自己就不会愿意入学卡塞尔学院，然后会以某个行业的大咖这种身份过完此生，比如射击运动员？ 当然，前提是小魔鬼说我的人生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的那句话是真的。 可是路明非思来想去，发现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好像还是会希望自己能够踏入卡塞尔学院的大门。 第二十六章：凯撒-加图索 “哦……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茬事。”路明非挠挠头。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楚子航说。 “哦哦，师兄再见。”路明非说。 至于强化技术的事情，时间还有很多，没有着急到现在就要。 路明非走出图书馆，正打算回宿舍打游戏，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路明非你好。” 路明非转过身，看见一个金发蓝眼，胸肌发达，五官立体如雕像的贵公子懒散地靠在墙上，微笑着看向他。 凯撒-加图索，三年级学生，学生会主席，诺诺的男朋友，一个很有钱的混血种世家指定的唯一继承人。 也是路明非上辈子的老大。 老实说，凯撒这个老大当的很够意思，很有人格魅力了。 如果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一定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那绝不会是凯撒，因为在他眼里，自己独自一人存活是很耻辱的事情。 但尽管他对自己的要求是那样的，他却不会鄙视那些为了完成任务而独自活下来的专员，除非那是一个逃兵。 而对自己，老大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不仅在日本海渊里的时候把活命的机会留给自己，毕业的时候也把偌大的学生会和蕾丝白裙美少女舞蹈团留给自己。 并且还安排一堆得力的手下占据学生会的其他职位，才让路明非这个完全不懂管理的吉祥物在学弟学妹面前没有露馅。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路明非惦记学生会的大嫂诺诺，却没有像赵孟华一样明里暗里踩路明非一脚。 尽管那大概是因为在老大眼里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但也说明老大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你是……学生会主席凯撒？”老大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但路明非及时反应了过来。 “对。” 凯撒点点头，并不惊讶于路明非认识他，作为从小到大同龄人中碾压式优秀的那个人，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不过自从楚子航入学以来，他就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竞争感，那是一个性格和他完全不一样但却总能在各个方面与他竞争的人。 所以凯撒才会在从学生会成员口中听见楚子航与路明非见面这件事之后，来到图书馆等待这位，可能会让局势从针尖对麦芒变成三足鼎立，或者两人之中有一方直接获胜的s级新生。 他邀请道：“我还有机会向你展示学生会吗？” “有是有……” 路明非心说老大你用不着向我展示学生会的风貌，上辈子的我已经将学生会普通成员的体验，和学生会主席的体验都感受过一遍了。 路明非跟着凯撒来到学生会的活动驻地，诺顿馆之中。 “主席。”一名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穿着卡塞尔校服，气质清雅的女生迎了上来。 阿丽西亚·阿隆索，三年级学生，之前所说的那个美少女团的现任团长，学生会主席秘书。 不过路明非上任的时候她也已经毕业了，所以他和阿丽西亚完全不熟。至于路明非的秘书，她比路明非小一届，明年才会入学。 “有什么事？”凯撒挑眉。 “诺诺她让我给您带句话。” 阿丽西亚有些无奈地模仿诺诺，语气轻佻道：“你那新买的哈雷摩托看上去挺好玩的，借我玩一下哈。“ ”当然，玩坏了不赔。” 路明非仿佛看见凯撒那精致的脸庞上裂开一道缝隙，但他还是维持笑容，摆摆手道：“没事，让她玩。” 我记得那辆哈雷摩托车，是老大最喜欢的车来着，虽然买那车的钱对老大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花那辆车上的时间还蛮多的，路明非心想。 可惜后来被老唐玩没了，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发生那件事。 “只是一些小插曲，”凯撒对路明非说，“我们继续参观学生会。” 凯撒带着路明非来到诺顿馆的照片墙，指着第一张合照说：“这是百年前学生会创立者们在另一个活动驻地前的合照，因为当时狮心会是压倒性的第一社团，所以诺顿馆理所应当归于他们。” 继续往前走，凯撒指着一张合照说：“这是三十九年前，自由一日第一次举办，学生会获得胜利，在诺顿馆前的合照。但那之后的三十多年里，学生会再也未曾获得一次胜利。” 凯撒补充道：“自由一日，就是在校长认可下的一个比赛，当天所有不想参赛的人都会关紧门窗。而想要参加比赛的人，就会拿出冷兵器和使用特制麻醉弹的枪械在学院的各个角落战斗。” “原本是站到最后的人获得胜利，但随着时间推移，自由一日逐渐变成了社团之间的对抗，于是获胜规则就由各大社团来决定了。” 凯撒大步流星往前走，“我之前和你说，学生会自从第一届自由一日之后三十多年没赢过，但你应该也发现了，诺顿馆现在在学生会手里。” 他们来到一张照片前，上面赫然便是凯撒带着众人自信地站在诺顿馆前方。 凯撒朗声笑道：“我入学以后，将学院里除狮心会以外的所有社团整合进学生会，带领他们拿下了自由一日的胜利，并在第二年再次获胜！” “这就是我们学生会，”凯撒望向路明非，“我在这里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诚恳邀请你加入学生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专门为你开设一个荣誉副主席的位置。” “但是如果你不愿意加入学生会，而选择狮心会，”凯撒笑着说，“那也没关系，学生会不会畏惧任何挑战者。” 凯撒眼神温和而自信，“就算我们技不如人，败了！无非从头开始而已，学生会绝不会是输不起的社团！” 他缓缓补充道：“当然，我也不允许输了比赛就一蹶不振或无能狂怒的人留在学生会。” “那么，你是想当山顶上的被挑战者，还是半山腰的挑战者？”凯撒挑眉问，“或者山脚下的全新挑战者？” “荣誉副主席，能不能不管事，在干部会议上划水？” “可以。” “那么……”路明非笑着喊，“老大！” “好久不见。”路明非在心底补了一句。 第二十七章：索要 几天后，狮心会驻地里，芬格尔大喊道：“再来一份没吃过的！” 路明非看着芬格尔面前的一片狼藉，说：“大哥，你都吃三份了，还吃？” “他们狮心会在宴会上就给人吃那几套固定套餐就算了，还不准人每个套餐都吃一遍？”芬格尔理直气壮地说。 “话说他们两个要静坐到什么时候？”路明非看向台子上的师兄和即将退位的狮心会会长。 上辈子他九月有余的时候才入学，之后狮心会会长就一直是师兄楚子航，哪见过这种带着隔音耳机面对面冥想的接任仪式啊。 “哦，按照规矩，新任会长要一直静坐到上任会长忍耐不住的时候才算有资格接任会长之位，” 芬格尔见怪不怪，毕竟他是留级了四年的狠人，“不过这种上任会长要毕业的情况，一般都会放点水，只有在位期间被裹挟了很多成员的挑战者挑战的会长会在这个环节认真。” “但放水太明显也不好，所以一般是五个小时以后会长才会考虑主动破戒。” “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路明非嘴角微抽。 “据说，创造这个环节的人认为，心浮气躁的人没有资格接任会长的位置，所以才有了这个比拼耐心的环节。”芬格尔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路明非看了一眼等待入学预科班期间买的手机，现在才过去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最少还有三个小时…… 他环顾四周，看见了几个熟人，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带着微笑与观礼的客人闲聊，时不时有客人被他的幽默风趣逗笑。 其中有些笑得眉眼弯弯的美貌女生和她们清脆悦耳的轻笑声组合，倒也算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而另一个狮心会副会长苏茜则在大厅内走来走去，和楚子航一样不擅长与陌生人交谈的她负责处理宴会的各种杂事——不过楚子航对熟人也不擅长交谈。 老大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出现过，后来就不见了，想来是知道这个环节，嫌无聊就直接走了。 对了，零呢？ 路明非寻找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找到了！ “……” 路明非看着零面前那虽然整齐干净但却也有着很多盘子和碗的桌子。 他心说皇女殿下您是怎么做到吃的这么优雅高贵，速度却不比芬格尔慢多少的呢？ 教教我好不好，老实说我也想多吃点，只是他们时不时瞅我一眼，让我没办法放开啊。 毕竟在不要脸这块，路明非比起芬格尔还是略逊一筹的。如果芬格尔是脸皮厚度堪比横过来的珠穆朗玛峰，那路明非就只能算个普普通通的华山南峰。 路明非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到兰斯洛特面前，“你好，等接任仪式完成，请告诉楚子航，让他来花园找我。” 兰斯洛特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说：“没问题，一定把话带到。” 路明非微笑致谢，转身离开狮心会的驻地。 天色橙黄，夕阳缓缓没入地平线，路明非坐在靠近山顶的花园里的秋千上，背后是绿意盎然的蔓墙，远方是沐浴在暮光里的卡塞尔学院，以及独行在暗红色鹅卵石路上，向着这边走上来的那道身影。 楚子航的身影逐渐清晰，穿着黑色衬衫，身材挺拔，眉目清秀，威严炫丽的黄金瞳被藏于墨色美瞳底下，导致他的眼睛温润而无攻击性，像是一个普通的五好青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子航坐在另一个秋千上，但显然他没有摆动秋千的意思，只是把它当椅子在坐。 “不着急。” 秋千微微晃荡，路明非居高临下地眺望卡塞尔学院，随口问：“虽然之前听废材师兄解释过了，但我还是不能理解，冥想这个接任仪式到底有什么意义？” “狮心会的名字取自释放狮子之心，就像龙族血统里天生的暴戾，”楚子航淡淡地说，“但我们不仅要学会释放血统里的战斗本能，还要学会压制它，约束它，控制它，驾驭它。” “这是我被选举为下任会长之后，会长和我说的话。”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师兄，我从小都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要么画面扭曲诡异，要么就是在一个场景里不停重放。“ ”而昨天见到你，听见你说的话，让我想起很久之前做的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楚子航面无表情。 尽管路明非的话题很跳跃，像是职业乒乓球运动员打出的球，速度极快且轨迹多变，普通人是很难接住的，但总有一些更加厉害的乒乓球运动员能精准把握那颗乒乓球的路线。 而楚子航就是那个非常强的乒乓球运动员，轻松跟上了路明非跳跃的话题。 “嗯……是很多画面汇集在一起的，”路明非挠挠头，“刚开始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被暴风雨笼罩的高架桥上。” 楚子航转头看向夕阳，淡淡地说，“然后呢？” “然后是一个中年男人持刀冲向一道骑着马的身影，我查了一下，好像是北欧神话里的奥丁。” “继续。”楚子航清澈的眼眸被暮光辉映，折射出点点亮光，加上纹丝不动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然后画面就跳跃了，”路明非好似尴尬地笑了笑，“接下来的画面是……师兄你龙化又退出龙化的场景。” 楚子航扭头缓缓看向路明非，浅浅的金光从墨色眼眸里透出，似乎是连美瞳都无法完全遮挡黄金瞳此时的光辉。 “你想说什么？”楚子航表情淡漠。 “其实第一幅画面我没说完，我看见迈巴赫里面有两个人，只是看不清脸。但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一次那个梦，这一次我看清楚了。” 路明非笑了笑，“最后面还有一个画面来着，是和那个中年男人有关的，师兄你想知道吗？” 楚子航冷漠道：“你想要什么？” “看那副画面里，师兄你好像是主动龙化，又主动退出，所以我很感兴趣，所以能教教我吗？”路明非耸耸肩，“当然，我相信师兄你的性格，所以你可以在听完最后那幅画面，并且验证对你有用之后再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中年男人推开床板，下面有一个暗门，”路明非站起身朝半山腰走去，“他在里面看自己老婆孩子的照片，也在里面打磨自己的日本刀。” 路明非越走越远，他微微提高音量道：“师兄你可以去验证一下，但要尽快，我赶时间！”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逐渐模糊的背影，沉思良久。 床板……是爸爸居住的地方吗? 第二十八章：努力说服自己的路明非 下午的淡淡阳光从头顶的天窗洒入校长办公室，路明非坐在昂热对面，面前巨大的楠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两杯红茶，周围被紧靠着墙壁的圆形书架包围。 和校长一起喝下午茶，这在学院的很多人眼里是一种殊荣，毕竟校长是密党百年来最优秀的传奇屠龙者，更是卡塞尔学院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的校长，很多混血种家庭的孩子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甚至包括部分学院老师也是如此。 但一直被校长青睐有加的路明非对此非常熟悉，不至于说当什么隔壁王叔家一样经常出入，但上辈子前前后后加起来起码也有个近十次了。 没办法，校长对路明非确实很关注，上课学东西学不进去，也会被叫来校长办公室接受校长的谆谆教诲。 甚至路明非自己都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校长的私生子，只是被秘密寄养在乔薇尼和路鳞城名下。 校长微笑问道：“你在学院里也待了快两个星期了，尽管因为是暑假所以学院比平时冷清很多，但你应该也大概熟悉了我们学院，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有烹饪水平和食材品质堪比五星级餐厅的食堂，有包罗万象的超大图书馆，上次我甚至看见了一本中国的武侠小说，也不知道谁放进去的。”路明非挠挠头。 “还有没几个人会用的篮球场，有各种奇异植物的植物园，以及遍地都是穿着泳装的俊男靓女的游泳馆，让我深刻明白了玉腿如林这个词的含义。” “但那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网速很厉害！”路明非神采奕奕，“上次我下载一个新游戏只用了一分钟！” 路明非心中更正道：“其实最重要的是……不用上课，还不用担心被刷爆的信用卡，真爽啊！” “感觉舒服就好，你接下来一个多月有什么打算吗？” 校长神色如常，依旧笑容温和，只能说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绅士，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佬风范。 路明非挠挠脖子，“计划是之后去纽约和一个华裔网友见面，他说他会带着我到处逛逛。” “需要学院提供向导和专机以及资金支持吗？”校长温和地说，“身为s级，你有这个权限。” “不用了，只是去见一个普通朋友，然后和他普通地旅游。”路明非笑了笑。 几分钟后，校长站起身，笑道：“那就不多废话了，免得你觉得我这个老年人啰嗦。“ ”提前祝我们的s级学生路明非旅途愉快！” “谢谢，校长再见！” 路明非鞠躬，然后转身走出校长办公室。 路明非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拍了怕肩膀，他茫然转过头，看见师兄那张张冷冰冰但却俊秀的脸。 “师兄你回来了，”路明非有些惊喜，“验证的怎么样？” “你的梦没错，”楚子航淡淡地说，“我可以给你，但得提醒你，那个东西不安全，很容易失去控制。” “没关系，”路明非笑笑，“我可以的。” 不可以也必须可以，路明非心想。 楚子航皱眉，深深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他，“飞机上临时写的，看完烧掉，可以给别人但别大范围传播。” “好。”路明非接过小本子。 “我走了，再见。”楚子航面无表情。 “再见。” 路明非挥挥手，看着楚子航离去的背影，心说自己现在要不要去找零…… 路明非开始漫无目的地到处溜达。 拯救大家归根结底是自己的心愿，而且师兄也说了这个强化方法很危险，自己真的要拿着这个小本子去找零吗？ 不光是这个方法危险，自己想做的事情也都很危险，不应该因为自己个人的愿望带着零一起在刀尖上跳舞。 而且说到底，有了这个以后，只要自己能够控制住，那么自己一个人就能形成比较强大的战斗力。 虽然这么说很没良心，但如果自己能控制住这个方法，那自己就没有那么需要零。 路明非努力想要说服自己抛开零去独自完成自己的愿望。 对，说服自己。 尽管路明非抛开零的理由很充分，是大义凛然的不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行动。 可之前独自一人行走在暴风雪里，举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身后空无一人，那种充满孤独感的回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之前零冷冷地说冲不冲突是我自己的事的画面也在路明非眼前闪烁。 说出来可能很自作多情，但路明非发自内心觉得，如果自己抛开零去独自行动，哪怕理由是不想让你冒险，零依旧会……很难过。 路明非眼神复杂，路过体育馆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他随意地瞥了一眼，从窗户看见里面的景象，顿时愣住了。 在空空荡荡的体育馆里，零穿着华丽的白色舞蹈裙，踏着精准的舞步，独自一人对着巨大的落地镜练舞，舞姿优雅而孤高。 零旋转间看见路明非，轻柔地停下舞蹈，冷冷地看着他，瞥了一眼墙边的椅子。 路明非读懂了皇女殿下的意思，那是让自己进去。 他脚步节奏凌乱地走入体育馆，来到坐着的零面前，一脸正常地说：“怎么了？” “楚子航回来了？”零冷冷地问。 “嗯……”路明非挠挠脸。 “他把强化方法给你了。”零用肯定地语气说。 “没有，他说还要考虑一下。”路明非撑起笑脸。 零站起身，向前一步抬头看着路明非，两个人的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近到路明非能闻到零身上那不知道是体香还是香水的清香。 路明非举起双手，下意识回避零冷冷的眼神，他退后一步说：“靠这么近干什……” 他看着零手上那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从他腰后拿走的小本子，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沮丧还是解脱。 零打开本子翻看了一下，在路明非迷茫的眼神中将小本子放到椅子上。 随后零转身看着路明非，虽然比他矮了二十来公分，但心虚的路明非气势却被完全压倒了。 女孩冷冷地伸出手，“陪我练舞。” “啊？”路明非一呆。 “有问题可以说。” “没有没有。” 第二十九章：爆血 天色渐晚，零跟着路明非来到他的宿舍。 芬格尔在蹭完狮心会的饭之后第二天就离校了。据他所说，他本来是不打算蹭这顿饭的，只是路明非入学这个大新闻让他耽搁了离校的时间，然后顺势蹭了顿饭。 路明非和零盘腿坐在地上，他不自然地挠挠脸，感觉零虽然表情和眼神看不出任何区别，但却比平时多了一种压迫感。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虚的路明非，自己产生的心理作用。 “谁先来？”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 “你。因为如果我堕化了，现在的你挡不住。” 路明非哦了一声，拿出小本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师兄楚子航的话。 “爆血，是我在狮心会的资料里整理翻译出来的一种强行提升血统的方法，分两种推升方式。一种是相对安全的精炼血统，能让血统永久性的缓缓提升，还有一种是短时间内快速攀升血统，在解除后又退化绝大部分，但却更加危险。” “但哪怕是相对安全的那种，也非常危险！” “第一次使用爆血的时候，龙血污染神志会格外明显，各种情绪和欲望都会前仆后继地包围你，执念越深强度越高，甚至制造出种种幻境，一定不能被那些幻觉蛊惑！” “虽然陷入幻觉的人大概率想不起来这段话，但还是切记！” 路明非挠挠头，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按照上面的方法开始使用爆血。 呼吸变得沉重绵长，心跳声逐渐加大，最后在路明非耳中好似雷鸣，血液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身体里奔腾，坚韧的墨色鳞片出现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世界突然变得寂静。 “殿下，起床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路明非耳中，他打着哈欠缓缓睁开眼，看见了金碧辉煌的天花板。 “……” 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路明非眼神呆滞。 我是谁，我在哪，要去哪？ 哦，我是路明非，我在…… 我在哪？ 路明非唰的一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看见了中世纪风格的卧室，和一个西式女仆。 这个白毛女仆怎么这么眼熟……皇女殿下？！ 路明非惊了，心说殿下您弄反了，要穿女仆装也不是您穿啊！ 我穿女仆装都比您穿合理好吗？ 路明非一脸懵圈，捂着脸开始整理现状。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明明记得我之前是在…… 我之前在哪来着？ 路明非捂着额头，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脑中的记忆一片混乱，一会在东京高天原面对客人，画面一转又去学院考试上面对老师，再一转又出现在了中学的家长会上…… “殿下，您怎么了，需要医生吗？”虽然用词很怪，但零依旧表情冷淡，这让路明非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这是哪？” “您的寝宫。” “我什么时候有寝宫这种东西？” “从小就有。” 路明非沉默了。 他有些怀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零看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是不明白他怎么了，“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 路明非眨眨眼，“我能出去看看吗？” “这是您的自由。” “额……”路明非看着纹丝不动的零，如果是按照殿下和女仆这个逻辑来的话…… “我大概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请你出去好吗？” “是。” 路明非摸索着随便套上几件衣服，起身走出门外。 “殿下。”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路明非扭头看过去，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落入眼中。 路明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说师兄你又是什么职位，侍卫吗？ “您的衣服不能这么穿。”零在一边说。 “没关系，不要管我。”路明非说。 零微微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 路明非揉揉脸，开始进入角色，这样更方便探索这古怪的情况，“我突然想不起来手底下都有哪些人了，把他们召集过来。” “是。” 十分钟之后，路明非坐在台阶上，看着面前这一大堆熟人，在风中彻底凌乱。 “都……到齐了吗？”路明非沉默片刻后开口说，嗓子略有一些沙哑。 “还有一个您几天前抓回来的女孩，她是被锁在地牢里的，没有您的指示，我们便没有把她带过来。”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 我还强抢民女？ 路明非大惊失色，心说师兄你不要污蔑我，我向来都是禽兽不如的啊！ 通往地牢的通道幽暗深邃，空气中带着淡淡凉气，路明非跟在楚子航身后，零跟在他身后。 沿途火把上的火焰摇曳不定，让三人的影子不停变换。 路明非跟着楚子航来到地牢最深处，看见那个据说是几天前被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孩。 暗红色头发散乱地垂落，破旧的粗布衣服遮住少女雪白的身体，手铐和脚铐在柔嫩的肌肤上留下红痕。 环抱双膝的女孩缓缓抬起头，露出精致的脸庞，尽管被囚禁了好几天，但她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看着路明非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坚毅。 路明非站在牢房外，看着仿佛任人宰割的师姐，轻轻叹了口气，心说穿帮啦！ 设定是由母亲一个人养大的穷苦少女，不畏强权没关系，怎么能这么白净呢。 你看看师姐裸露在外的皮肤，简直可以说是肤若凝脂好不好？ 而且自己还没办法点亮黄金瞳，那就不可能是龙族血统让师姐哪怕身为穷人家的孩子依旧白白净净。 “给她点钱，放了吧。”路明非轻声说。 路明非转身离开地牢。 三个月后，尝试过各种可能性的路明非坐在小船上，无视身后众人的呼喊，独自向着海平面上升起太阳的地方飘去，时不时也自己划一划。 当然，港口里其他的船只全部被路明非烧掉了。 他现在已经确定这个世界不正常了，整个岛屿仿佛是围着自己转的，各种事件都只发生在自己身边。 最关键的是，自己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以前的记忆完全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所以这次他要一次性验证两个可能性，一个是亲眼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边界线，还有一个是……自己会不会死，死了会怎样。 路明非带了地图食物和钱财，如果按照地图上，他真的离开了岛屿，到达了大陆，他就花一年时间跋山涉水，然后再尝试第二种可能。 如果没到就死了……那就死了吧。 虽然那些熟人看起来性格是一样的，但本性完全不一样，如果是记忆中的师兄，看见自己强抢民女只会送自己一刀。 就算这个世界的他们是真实存在的，路明非也不喜欢这个世界。 第三十章：道歉与约定 夜晚，路明非侧躺在船上，眉头微皱，显然睡的不是很舒适。 “砰！” 小船撞上什么东西，将路明非震醒。 路明非坐起身，睡眼惺忪，看向前方。 小船正前方撞到的是一座几十米宽的细长冰原，视线继续往前，能看见倒悬在天空上的摩天大厦和倒插在海面上的金字塔。 鱼群在天空中摆尾游动，飞鸟在水中展翅飞翔，乌云中下着流星般的火焰雨，一闪而过的雷霆冰封巨浪，连接天地的水龙卷旁风平浪静。 而视线尽头最远处，彩色的黏膜将包括路明非在内的世界包裹，犹如阳光下的泡泡，而黏膜外则是一片虚无。 此刻路明非眼前的景象，混乱无序中带着瑰丽与神秘。 但这也进一步验证了路明非的想法，这个世界是有边界的，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航行也不会见到大陆。 岛上的人们要么是设定好的npc，要么就是类似楚门的世界那样，全是演员。 忽然一道蓝光乍现，路明非下意识闭眼，随后一阵声浪强行灌入路明非的耳朵。 路明非感觉震耳欲聋，耳中不停响起耳鸣，等到蓝光消失，他睁开眼看向远方，那竟然是一座喷发的……火山？ 大量冰块和水柱被喷上天空，如同下起了冰雹雨，瀑布沿着火山的斜坡滔滔不绝地奔入海面。 海面上波涛汹涌，可来到路明非附近就变成了温柔的细流，推着路明非的小船往来时的方向飘去。 在小船离开冰原之前，路明非拎着包裹一个跨步跳上冰原。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离开后就静止不动的船只，便沿着极长的冰原或者说冰路朝着黏膜方向走去。 路明非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见到了各种奇怪的漂流物，火花棱镜，恶魔果实，苦无，如意金箍棒，信赖进化者。 他有尝试着捡起信赖进化者，但把玩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普通的玩具。 路明非来到直达天际的彩色黏膜前，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 零看着路明非身上的鳞片缓缓褪去，他睁开眼，露出明晃晃的黄金瞳。 路明非扭扭脖子，身体里传出一阵清脆的爆响，骨骼随时都能以机械般的精度运作。 这是……那两次自己爆种时的状态？ 不对，那两次都伴随着情绪被强制冷静，但爆血后无意触发的这个状态好像只是单纯增强了力量和敏捷。 路明非这么想着，解除了一度爆血，对零摇摇头，“没事，只是幻觉里的时间流速不太一样，在里面呆久了突然出来有点不适应而已。” 零没有问路明非的幻觉的内容是什么，她只是冷冷地伸出手。 路明非将小本子递给她，冷不丁地开口说：“等一下，你去卫生间里坐着吧，不然有人来了怎么办。” “刚刚是我刷卡进了宿舍门，房间里不可能没我，所以躲不躲没区别。但现在你爆血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说你已经走了。” 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他这个明显有一些牵强的理由，站起身进了卫生间，并关上了门。 路明非挠挠头，转身拿出手机打给了学校食堂。 “那个，你们是有送菜上门的服务对吧，那能送点别的吗？” 一个小时后，路明非将一次性餐盒放到桌子上，抬头看见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那个……你饿了吗？”路明非眨眨眼。 “不用，”零冷冷地说，“既然没什么问题，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零转身走向房门。 “也行，反正这个……估计不太好吃。”路明非尴尬的嗓音在宿舍里回荡。 零离去的脚步顿住，她看了一眼简易厨房，里面有做过饭的痕迹。 女孩回头坐在椅子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自然到路明非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给皇女殿下盛饭。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坐下，看了一眼零，感觉皇女殿下身上那种莫名的压迫感消失了一点点，这才松了口气。 路明非确实不怎么懂女人心，但他没有作死到认为下午在零面前支支吾吾，打算偷偷把小本子带回宿舍这件事。 会和以前不小心烧掉几缕零的长发那件事一样，请零吃一顿龙尾虾为主的饭就能蒙混过关。 且不说之前那件事零看上去就没怎么生气，这次却是连路明非这个自我认证为榆木脑袋的人，都能看出来零身上的低气压。 就说这两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一个是不小心的情况下产生的意外，一个是有意为之的欺骗。 尽管路明非实际上是在犹豫挣扎的过程中遇见了零，也是因为自己的心虚才不小心被零摸走写着爆血的小本子，可他归根结底还是撒了谎。 所以路明非才想着给零道个歉，只是他也确实想不出来什么好的方法，就给学校食堂打了电话，让他们给宿舍送了食材。 不过说句实话，不怎么好吃…… 路明非这么想着，尴尬地抬起头说：“真的不太好吃，要不还是去食堂吧，或者我订饭让他们送过来。” “不用。”零淡淡地说。 路明非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咬咬牙，心一横说：“下午的事情，是我不对，不应该骗你。” “对不起！”路明非态度诚恳。 “哦。”零冷冷地说。 路明非傻眼了，弱弱地说：“你别哦啊……” “那应该干什么？”零冷冷地问。 路明非愣了一下，“额……这个，我也不知道。” 零瞥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想问什么问题，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顿饭确实不好吃，”零冷冷地说，“下次练习好了再拿来道歉。” “我明天就去找食堂的厨师潜修！”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下次练习好了，再请你吃我做的饭，今天先去食堂？” “不用，就这样吧，”零冷冷地说，“不用去找厨师，我可以教你，但出师以前别给别人做了。” 路明非哦了一声。 零点点头，不再说话。 路明非并没有意识到，如果这样的话，只要零不点头，他就永远没有给第三个人做饭的机会。 第三十一章：罗纳德-唐 机场内人声鼎沸，路明非坐在长椅上，穿着非常普通，白体恤，淡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路明非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远处的零，由于突然带个不认识的女孩来见老唐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路明非他们两个商量后的决定是，路明非单独与老唐见面，他会跟着老唐回家，然后两人再做打算，看看是立刻动手，还是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罗纳德-唐，美国籍华裔，最表面是住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名自由职业者，往深处揭开一层伪装，会发现他是一名在暗网上小有名气的赏金猎人。 为什么小有名气呢？因为那些在其他赏金猎人眼里，带着莫名诅咒的诡异任务，都被老唐完成了，并且他安安全全活到了现在。 而这一切任务的轻松完成，都是因为老唐是一只未觉醒的龙王，真名诺顿，是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中的哥哥。 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龙王，但龙王的气息却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那些创造各种诡异传说的龙族亚种和死侍吓跑。 上辈子，老唐是被路鸣泽的人送进了卡塞尔学院，与被校长从中国三峡的青铜城里带回学院后莫名觉醒的另一只龙王，他的弟弟康斯坦丁相见。 但因为老唐并未觉醒，刚开始他和一个正常人类一样，看见觉醒的龙王那种怪物第一反应是逃跑，并在他独自逃出学院后觉醒，但康斯坦丁此时已经被学院击杀。 觉醒的诺顿并没有立刻回头报仇，而是前往青铜城恢复因为刚觉醒而战力不足的身躯，并在学院的人到来时与自己的龙侍融合增强实力。 如果没有路明非的存在，可能学院前往青铜城的所有人都要死，但路明非就在那支队伍中。 他用四分之一生命与小魔鬼交换，击杀了这个变得陌生的网友“老唐”。 但这次，路明非想要让这个网友活下去，以罗纳德-唐的身份。 反正不行就砍死刚觉醒的诺顿，也没什么影响，就当是顺带做件好事。 路明非低下头翻看手机，查看老唐有没有给自己发新信息，比如他现在到哪了。 忽然他眼神微闪，但却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一只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他回头望去，老唐那张很有喜剧演员潜力的脸映入眼帘。 “明明！” “唐老鸭！” 路明非站起身，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四目相对之下竟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路明非心说还是这三分严肃三分热情四分惊奇的眼神看着亲切，诺顿那威严的眼神根本不适合这一抖一抖的下塌小眉毛嘛！ 忽然路明非似乎想到了什么，感动的满脸通红，“唐老鸭！” “明明！”老唐立刻高声回应，引得路人频频看过来，但所幸他们听不懂……应该吧？ 路明非热泪盈眶。 “能不能别叫明明了，在现实里叫网名很羞耻啊大哥！”路明非咬牙切齿，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话语。 感动个鬼啊，路明非是被这个称呼尬住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取这鬼群昵称，不过还好唐老鸭这个qq名比起明明这个群昵称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觉得叫这个字名挺好的，有种特工对暗号的感觉。”老唐表示自己很遗憾。 “现在去哪？”路明非一脸疲惫，原本养精蓄锐打算大干一场，结果boss门前的小兵就逼得自己喝了一瓶蓝药。 “都安排好了，贤弟放心地跟我肘！”老唐大手一挥。 “是zou，不是zhou……”路明非有气无力地提醒。 “有区别吗？”老唐惊疑不定。 “有啊！” 暗中跟上他们两个的零默默拿出手机，对苏恩曦发了一句话。 “刚刚路明非和罗纳德-唐见面的监控录像，你截取下来，发我一份。” 路明非跟着老唐来到车前，惊讶地说：“你还有小汽车？” “租的。” “哦……我说呢。”路明非挠挠头。 “其实也不是买不起，节省一下开支就行，主要经常出差，用不上。”老唐说。 两人坐进车里，顺势开始闲聊。 “明……路明非，你是打算把暑假逛完吗？”老唐问，“都打算去哪玩啊？” “额……” 路明非心说我又不是真来旅游的，哪有什么旅游计划啊，不过事情办完了顺带逛一逛也可以，上辈子的大学三年基本是在宿舍打游戏，上课和任务之间来回切换。 别说美国的风土人情了，路明非连芝加哥火车站那一亩三分地都还没逛明白。 正好上辈子老唐说带自己坐着灰狗客车到处逛一逛的承诺没有机会完成，这次可以花一个月时间陪他逛个够。 路明非挠挠头，“我还没想好，老唐你有什么建议吗？” 老唐挺直腰杆，眉飞色舞道：“建议可多了，灰狗听说过没？就是一种长途巴士，但是呢，它有一个特色是一张票可以走完全程，只要定好目的地和出发点，然后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终点就可以，中途路线可以随时更改。” 老唐娓娓道来：“在旅游的中途，我们可以在任意一个站点下车，该吃吃该喝喝，等逛够了这座城市，再找一辆灰狗上车就可以，只要规定的时间没过，我们想坐哪辆灰狗都行。” 老唐滔滔不绝地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到了纽约，那就先把纽约的一些景点逛一逛再说，布朗克斯动物园，布鲁克林大桥，自由女神像，中央火车站，帝国大厦，中央公园，纽约时报广场，纽约植物园，你听我跟你一个个介绍……” 路明非呆呆地听着老唐侃侃而谈，心说你这建议确实挺多的，查了很久攻略吧？ 良久之后，老唐喝了口矿泉水，“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最近一段时间也比较闲，可以陪你一起去。” “额……”路明非挠挠头，“反正时间很多，都来一遍？” “都来一遍？”老唐一愣，“可是……我钱包……” “真不用你给钱，”路明非说，“我自己卡里还有一些，而且实在不行我可以找同学借，反正她有钱到可以买架私人飞机环游世界。“ ”我借完钱还不还，什么时候还，她都无所谓。” 老唐沉思良久，“你那个朋友……他还缺朋友吗？” “下次介绍你俩认识。”路明非笑了笑，心说你要快速的话，今晚就行。 老唐点点头，汽车发动，驶出停车位。 第三十二章：配角的全世界 日落月升，老唐坐在房间内，电脑上的猎人论坛以黑色为主色调，带着少许暗金色。 老唐看着上个任务的委托人发来的信息，一脸平静，完全不相信对方的鬼话。 自己一个月以前在暗网论坛上看见这个委托，要求是陪雇主去中国的一处深山中的古墓里取出他们家的传家宝。 当时老唐也非常疑惑，谁家的传家宝会埋进墓里？ 但是他们赏金猎人这一行，盗墓是家常便饭，老唐心想着可能雇主是个新人，只是找个遮羞布，然后便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们一行六人，三个擅长的东西各有不同的赏金猎人，加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雇主，和他雇佣的两个退役的特种兵，开始了这次古墓之旅。 任务过程中，所有人都发现了雇主特别神神叨叨的，各种各样的防怪力乱神道具都被他带上，比如银十字架，比如佛珠，再比如桃木剑，甚至还有公鸡血。 不过干这个的人对怪力乱神这类东西大多都有些犯怵，这个雇主只是相信的程度更深而已，他们也就没有在意。 只有自己因为从来没有遇见过和暗网上那些传说里类似的东西，所以对此完全不感冒。 结果雇主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没派上用场，他们一行人非常顺利地进入古墓，拿走了目标物品。 说来也奇怪，那个古墓明明没什么机关，所在的地方也不算特别隐秘，可所有东西就是还在里面，而没有被其他人盗走。 而今天，那个雇主竟然跑过来跟自己说什么，看自己特别顺眼，要倒贴钱把东西送给自己。 他不会被谁忽悠了，觉得那玩意是不详之物吧？ 老唐想了想，回复道：“你要把东西给我，我是无所谓的。不过我暂时有事脱不开身，你要实在着急得自己来纽约，或者把东西寄给我。” 他回头看了一眼展示柜上那一堆据说非常恐怖的东西，心说又来一个，我的展示柜都快放不下了…… 没错，这并不是老唐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之前有一段时间实在是没钱了，他咬咬牙接了一个非常古怪的任务，那就是从雇主自己手里偷走一样东西，然后拿回家放着。 那个任务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加上赏金猎人这行的氛围，所以一直没人接，老唐也是没办法才接下了那个任务。 结果啥事没有，现在那把全身都是血色的匕首还在后面摆着呢。 自那以后，经常有人主动找到老唐，花钱把东西塞给他，而老唐也来者不拒，只是在心里可惜这种东西很难卖出去。 那个雇主回复了，“没问题，明天中午我就到！” “我先想想在哪碰头，再见。”老唐说。 老唐退出这个神秘的猎人论坛，有多神秘呢？神秘到管理员只有一位名叫nido的人，并且他还很少出现。 仿佛整个论坛都是被散养的的状态，但却没有几个人敢违背论坛规则，因为那样做的人都永久性失去了联系。 他其实走出卧室，路明非正在客厅里用手柄打着闯关游戏。 路明非半开玩笑地随口问道：“老唐你之前说只要节省开支就能买下那辆轿车，可我记得那辆车还挺贵的。你又住穷人区，有啥开销啊，不会染上那个了吧？” “哦，我没和你们说过我养父母的情况，”老唐坐下，“我养母她身体不好，每个月的药费和检查费什么的，都需要钱。” “不过我的收入支撑那些费用其实绰绰有余，”老唐说，“但我被领养以前在孤儿院待过三年这件事和你们说过的吧，院长奶奶对我挺好的，所以偶尔我也会寄一些钱回孤儿院。” “再加上要存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的钱，所以我确实在去掉日常开销以后没什么闲钱去买辆车，除非暂停寄给孤儿院的钱。”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自己操作的游戏人物死掉，上辈子校长没有和他说这些，他不知道老唐的养父母是什么样情况，也就没有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老唐揉了揉路明非的头，“别发呆了，第二条命也要死了，我的收入还不错的，撑得住。” 路明非轻轻地对老唐笑了笑，转头去操作游戏角色，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在回荡，久久挥之不去，沉重的情绪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在那个罗纳德·唐彻底消失的时间线里，他的家人朋友怎么办？ 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这句话路明非不知道是在哪看见过，但他此刻对此有了深刻的体会。 对路明非而言，老唐只是一个经常一起在网上打游戏的网友，尽管后来摇身一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青铜与火之王，也依旧只是像流星一样短暂的配角，并且没有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可罗纳德-唐不只是作为路明非的网友而存在，他是他养父母的贴心好儿子，是孤儿院的优秀资助者，是路边某家咖啡馆的常客，是其他常客熟悉的牌友。 也许老唐消失后，咖啡馆的常客们和工作人员会疑惑这家伙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孤儿院的院长奶奶会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养父养母会因为养子的失踪而整天郁郁寡欢。 这个问题越细想，酸楚的情绪就越发在路明非心头堆积，情绪翻涌间让路明非的操作出现了瑕疵，他操作的游戏人物再一次死去。 “你怎么了？”老唐有些疑惑不解，自己刚刚说的话也没有这么致郁吧？ “没事。”路明非低敛眉眼，微微拧转手腕，牢牢地握紧手柄，使用了最后一次复活机会。 其实路明非原本只是顺带想来尝试一下拯救老唐，并没有多大的决心，也不知道自己设想的组合言灵是不是真的可以只抹杀一个指定人格，更不知道它对龙王有没有用。 实在不行就把刚觉醒没什么力量的诺顿砍死，也没什么影响，这是路明非当时的想法。 但现在，路明非虽然依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他现在非常想救罗纳德-唐，不是顺带，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想救他。 大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呐喊着挥出剑刃，之前击杀路明非的怪物被砍死。 “看我用最后一条命通关给你看！”路明非笑着说。 第三十三章：卢先生 在一片街区中，繁华与破旧并存，一个背着背包，将自己脸牢牢遮住的男子行色匆匆地走过，被带上的兜帽，拉起拉链后遮住半张脸的衣领，黑色口罩，墨色边框的墨镜。 活脱脱像个对阳光过敏的患者的男子，无视周围那些人看神经病的眼神，穿过繁华喧嚣的商业街，拐进幽暗的小巷子。 一股腐烂苹果般的淡淡臭味涌入鼻中，昏暗潮湿的巷子里有着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嶙峋的乞丐，其中大部分乞丐都躺在报纸或纸板上睡觉，以期能够扛过没有东西吃的时间。 这些小巷子仿佛是被繁华的都市遗忘，偶尔被人想起来，也是作为反面教材或作秀道具，极少数时候会碰见真的好心人。 不过他们倒是从来不介意被当做作秀工具，哪怕是遇上再抠门再没良心的作秀者，起码在拍照的那一瞬间他们可以趁着拍照的时候偷偷咬一口面包或汉堡。 被他们咬过的食物肯定不会有人再要了，就算有小肚鸡肠的人把食物抢走，扔进垃圾桶里，可他们天天都在垃圾桶里找食物，怎么会因为这个就不吃。 不过大多数时候的作秀者都无所谓那一两个面包和汉堡，平时垃圾桶里那些比较完整的食物本身就是他们扔的，给这些“道具”吃和扔垃圾桶里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真正的好心人也是有的，往往都是一些十四到十八岁之间的少男少女，基本上也只有这个年龄段的人会有小部分，在拥有一定思考能力和经济能力的情况下，有闲心花时间去“浪费”在他们身上。 同样，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少女也是脸皮最薄的时候，在他们的同伴面前向他乞讨，有不小的概率成功。 但成年人也是有概率成功的，只不过很低而已。 有一个没有睡着的乞丐看见了兜帽男子，但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兜帽男子就冷声道：“滚！” 衣服底下若隐若现的匕首，和兜帽男子仿佛极度狂躁的语气，让那个下半身行动不便的乞丐下意识爬回墙角，将身体藏进杂物堆中。 兜帽男子本来没有打算理会巷子里的情况，先不说一旦给了其中一个人东西，其他人就可能跟着一起来了，关键他本身也没那么好心。 可兜帽男子却突然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手腕上银色手表显示的时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乞丐，确定只有一个人清醒，自己不会被很多人缠上然后耽误时间。 他转身快步走向那个瘸腿的乞丐，同时手伸向腰间。 那个乞丐以为他想要拔刀，双手撑在地上连连后退，同时沙哑着哀求说：“我身上有病，器官挖走以后也用不了的。” 至于为什么不大喊救命，因为这里的呼喊声会被外面的喧闹声掩盖，而其他乞丐则是自身难保，更不会帮他。 兜帽男子没有理会他的话，拿出钱包翻了翻，想了想以后，直接把里面所有的现金拿了出来，扔在瘸腿乞丐身上。 瘸腿乞丐愣愣地看着那些加起来最少四千多美元的钞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兜帽男子就压低嗓子冷声说：“我没那么多时间管到底，你自己机灵一点，别被其他人发现这些钱，然后打死你抢走钱。“ ”到时候我好人好事没做成，反而莫名其妙在上帝那加了一笔罪恶。” 说完，兜帽男子径直离开，心说这样应该算积了点德吧？ 虽然只是点心理安慰，但也希望这次的事情能顺利进行。 那个乞丐连忙将钞票分别塞进鞋里和衣服里，对准兜帽男子离去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头。 兜帽男子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穿梭，最后按照那个赏金猎人给的路线来到一个寂静的角落，一名全身藏在斗篷里的神秘人靠在墙上。 神秘人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但却没有抬头，而是仿佛专业特工对暗号一样，压低声音，语气幽幽，嗓音沙哑地用中文说：“天王盖地虎。” 虽然发自内心觉得这种行为很蠢，但奈何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更何况说不定对方要不了多久就会出事，所以…… “河妖守宝塔。”同为华裔的兜帽男子无奈地对上暗号。 人家明明是宝塔镇河妖，你非得给人家改成河妖守宝塔。 听见回答的老唐摘下帽子，大笑三声，“卢先生，你来的很准时啊，话说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卢云山摘下帽子，拉开衣领的拉链，取下口罩和墨镜，露出惨白的脸色，大口呼吸了一会后才开口说：“这都是为了交易的隐秘性，五千美元的定金你应该收到了吧？” 老唐点点头，“不过卢先生，我得说句实话，类似这种东西我已经收过很多个了，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老唐谆谆教诲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被谁忽悠了，但真的不要那么封建迷信，不就是一个小铜盒吗？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诅咒？“ ”你睡不着觉，都是心理作用罢了~”老唐悠然自得，给这个事情盖棺定论。 卢云山心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抵抗这些诅咒的，但无论你怎么狡辩，我都不可能相信你的鬼话。 自己当初就不该想着去那个墓里拿那个传说中能控制人心的东西。 一个因为父亲违反家规被逐出家门，所以从小都没有见过家族中人的旁系子弟，肯定不会被这个宝物认可啊！ 但自己当时就是鬼迷心窍，想着拿到那个东西以后如何威风，没想到自己会不被认可，结果现在每天晚上都被噩梦缠身，安眠药都没有用，这样下去会因为精神衰竭而死的！ “这个你不用管，把东西拿走就行，剩下的五千美金会很快打给你。”卢云山说。 如果不是怕给太多导致老唐不愿意收铜盒了，他甚至愿意给十万美元。 按照父亲临终前所说，只要有同样参与了盗墓的人，在知道诅咒存在的情况下拿走盒子，诅咒就会转移。 幸亏参与的人里有这个家伙，换作其他人可能给钱也不愿意拿。 老唐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卢云山的背包。 “卢先生你不信算了，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 第三十四章：再次出现的路鸣泽 下午一点，距离老唐家几百米的一家旅馆内。 零平淡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吧，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不着急。”路明非挠挠头。 “要等什么特别的时机吗？”零冷冷地问。 “不……”路明非轻声说，“我只是想和老唐多相处一段时间，再多了解他一点，最好见见他父母和朋友。” “毕竟我不确定忆诡加梦貘这两个言灵的组合是不是真的能完成目的，那只是我的设想而已，万一没有效果……”路明非停下话语，两只手握在一起，手肘撑在大腿上，低头陷入了沉默。 万一没有效果，路明非就只能再次杀死变成诺顿的老唐，但起码这一次路明非知道了很多老唐的信息，他可以保证老唐死后那家孤儿院十年内不会因为缺钱而关闭，可以保证老唐的养母接受最好的治疗——如果路明非没有因为什么原因死亡的话。 所以，路明非想要去那家咖啡馆试试和老唐一起打牌，想要跟着他去看看那家孤儿院，更想要去见见老唐的养父养母。 最起码让老唐的养父养母知道说，哦，有个叫路明非的人，是他们儿子的朋友。 这样的话，就算这件事的结果不好，路明非想要帮助老唐的养父养母，也有了理由。 零没有多说什么，本来她就只是个来帮忙的人，对于老唐死不死，以什么身份死，并没有什么看法。 “那我们规划一下之后动手时的计划，”零淡淡地说，“这里的居民很多，为了防止动静太大，也为了防止伤及无辜，所以肯定不能在这里动手，你有想过去哪里吗？” “有个地方叫哈德逊河，围绕着它建立了两个可以游玩的地方，熊山和蓝山公园，车程也不算特别远，”路明非说，“我可以拉着老唐去蓝山公园玩徒步观景，那个地方还挺大的，只要找个偏僻的地方，事后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注：1 “就是要辛苦你的同事们了，”路明非笑笑，“我可没资源和能力处理事后那些麻烦的事情。” “你和我说这个没有用。”零冷冷地说。 “没关系，他知道的，”路明非说，“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帮我了。” 路明非耳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世界变得安静，他转头看向出现在窗边的小魔鬼。 “哥哥，我帮你当然没问题，当弟弟的为哥哥分忧是天经地义嘛，”路鸣泽幽幽地说，“可是就算你保下了老唐的人格，又怎么保证他不会成为下一个诺顿呢？” “就算他是另一个人格，本质上依旧是青铜与火之王。而且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突然获得焚林沸江的力量，也有可能性情大变吧？” 路鸣泽脸上带着微笑，可语气却透出一丝嘲讽，“哥哥，你向来都是一个很悲观主义的人，可你怎么就一次又一次地对别人满怀期待和希望呢？” “陈雯雯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发展成你说的那个样子的吧？“ ”哪怕你没对陈雯雯细说，我也能猜到一些情况，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凄凄惨惨戚戚哎。” “哥哥你不相信自己，却总是轻易地相信别人，这样很不好，”路鸣泽嗓音轻柔，“很容易吃亏的。” 路明非不做正面回应，开口道：“既然你会帮我，那就没事了，爱卿，退下吧。” “好吧，哥哥你非要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那弟弟就只能辅佐你了，反正只是没什么所谓的事情而已。”路鸣泽耸耸肩。 背对窗户的路鸣泽笑了笑，双手一撑便坐了上去，上半身缓缓朝窗外倒去，掉下窗口之前，他留给路明非一个玩味的笑容和一句话。 “人类确实是一种很愚蠢的种族，哥哥你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仅经常犯蠢，而且还是自愿犯蠢。”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不为所动。 他心说上辈子我已经听过你说类似的话啦，这次再听一遍可没法让我有那么多感触哦。 世界恢复正常。 路明非站起身，“那就先这样吧，我回去了。” 零点点头。 路明非走出旅馆大门，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旅馆右前方有一家超市，他走向超市，打算随便买点零食，给自己的出门找个理由。 “路明非？” 老唐打开次卧房门，扫视一圈，没看见路明非的身影，不由得心说这家伙人生地不熟的，闲着没事跑哪去了？ 客厅传来声响，老唐转身走回客厅，看见路明非把一袋零食放在桌子上。 路明非看向老唐，发现了他背上那个出门时不存在的背包，“老唐，你那是啥啊？” “哦，一个小铜盒，而且里面啥也没有，就是个空盒子。”老唐从背包中拿出那个古铜色打底，暗金色纹路的盒子。 “……” 路明非看着那个铜盒，陷入了沉思，心说这玩意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哦，上辈子学院冰窖里的藏品之一，记得里面寄宿了一只类似于梦貘的龙族亚种，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最基础的能力，就是能让目标陷入无休止的噩梦。 想要消灭的话，就得用外放的五大元素，也就是说言灵-炽这种非常好解决它，但不能外放元素的言灵，哪怕是青铜御座这种高等言灵，也没有什么实际杀伤效果。 最后，是放在冰窖里，被冰窖的炼金矩阵压制住的。 算算时间，自己看见这个藏品的时候老唐已经没了，那应该是学院在自己击杀诺顿后收纳了老唐的东西里与龙族有关系的那部分。 老唐看路明非一直看着这个铜盒，下意识说，“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不，还是算了，”老唐后知后觉，“虽然我自己拿着是完全不担心的，但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你还是别碰比较好。” “老唐，你这是哪来的？”路明非有些好奇。 “哦，有个以前的雇主不知道被谁忽悠瘸了，觉得这玩意有什么诅咒，花钱也要把东西给我，”老唐一脸无所谓，“我从来都不信这些，平白无故赚半月收入，当然就收了。”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强忍着笑意伸出大拇指，“好，破除封建迷信，做唯物主义的坚定维护者！” 注1：确实有这三个地方，但我只是借个名字，其余瞎编。 第三十五章：标题君放假了！ “对了，老唐。”路明非说，“你平时没工作的时候，就只是在家打游戏吗？” “大多数时候确实如此，”老唐回答，“偶尔会去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和其他常客们一起玩玩扑克牌和龙与地下城以及其他桌游。” “当然，还有回家探望养父养母，和去孤儿院看看那些孩子，和院长奶奶聊聊天。” “龙与地下城……”路明非挠挠头，“我一直想玩来着，就是找不到人陪我玩，现在才下午不到一点半，要不咱俩去你说的那家咖啡馆看看？” 老唐一愣，“哦，那等我把东西放一下。” 说完，老唐转身回了主卧，路明非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了里面展示柜上的一大堆东西，不是炼金器物就是龙族亚种甚至纯血龙种的残骸。 路明非被惊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虽然他见到铜盒之后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加起来，哪怕不用来战斗，只是单纯的携带，恐怕都够折磨死监视自己的那个执行部小组了。 而且他还看见一把由一只四代种身上最坚硬的骨头打磨出的血色匕首，据说它吸收了一整只四代种的龙血，自带言灵-深血，这种言灵可以让自己的血液中拥有毒素，尽管自己不会受到毒素影响，但对方沾染上血液便会中毒。 而这把匕首一旦割开生物的皮肤，就会将自己吸纳的龙血灌入对方体内，对于a级以下的混血种可以说是字面意思上的见血封喉，哪怕是对战第三代的纯血龙种，强烈的毒素也可以让祂们战斗力受到部分损失。 甚至龙血还可以补充，唯一的代价就是使用这把匕首，会需要接受那只四代种残留意识的侵袭，一个不小心就会堕化成死侍。 不过用特制的炼金液体浸泡便可消磨残留的四代种意识，记得上辈子就有个学生会的学长在装备部领取了经过处理后的这把匕首。 听上去好像不强，一只三代种而已，三度爆血的师兄楚子航都能与之一战，哪怕是次代种，师兄在四度爆血后也可周旋一段时间——若小龙女没放水便是可以与之一战。注：1 但混血种里有几个人有爆血楚子航的水平呢？ 路明非知道的人里，有身为卡塞尔校长的昂热，有随时可能龙化的绘梨衣，有初代狮心会会长梅涅克。 最多再加一个举行葬礼的时候，路明非才得知有这么个人存在过的，蛇岐八家的上任皇，上衫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源稚生和源稚女在使用药物和血清之后确实强，路明非甚至觉得那个状态的他们有能力对抗夏弥。 这就是皇的可怕之处，别的混血种强化到最后失去理智，敌我不分不说，战斗也全靠本能。但皇不同，强化到那种程度，依旧可以在战斗上维持自己的战斗风格，甚至还可以稳定地释放言灵。 但说了那么多，总归是要先使用药物和血清的，不像爆血可以随时随地，电光火石之间开启。 也就是说，一只完整的三代种对于卡塞尔学院绝大多数混血种来说，都是需要集结多人之力或使用科技的力量才有能力击杀的。 而这把能对三代种产生一定效果的炼金匕首，放在学院里也已经是很不错的宝物了，所以毫不夸张的说，老唐的收藏比一些普通的混血种世家都要豪华。 话说这些玩意是不是可以拿去混血种的社会里贩卖啊。 如果拿去给零的话…… 路明非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的可行性，虽然他短时间内是不缺钱的，但以备不时之需嘛！ 而且没有什么必要的话，还是不要借钱比较好。 再说老唐虽然说他收入跟得上开销，但如果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他就不用去执行任务了。 毕竟就算后面事情成了，老唐也还是要在人类社会生活的，如果一只龙王去执行那些任务……那不是欺负人嘛！ “路明非，你想什么呢？”老唐关上主卧室的门。 “哎，老唐。” 路明非搓搓手，“我认识一些有钱人，就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出价一个比一个高，回头我把那个有钱的同学介绍给你认识，你把东西托给她卖出去，这样你就不用去那些神神鬼鬼的地方……探险了。” 在老唐视角里，路明非并不知道他是一个赏金猎人，所以路明非只能用探险这个别扭的词汇。 “好啊，”老唐笑了笑，“到时候分你一半。” “……”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我说的出价特别高，是指大部分都六位数打底，上不封顶。” 路明非刚刚粗略扫的那一眼，足够他确定那个柜子上大部分都是上辈子学院冰窖里有的东西了，而会被卡塞尔学院放进冰窖储藏里的东西……只能说都不便宜。 老唐向路明非走来的脚步突然顿住，表情渐渐变得精彩，他猛地回头打开门，仔仔细细地数着那些他从未在意的“玩具”。 十九件……算十二件六位数好了，那就是一百多万美元！还是保底！ 老唐也沉默了一下，转过头试探地说：“老弟啊，刚刚说的那个对半分，确实是老哥我冲动了，你看……” “没事，我拿百分之五就好。”路明非笑了笑。 “来，我们去玩龙与地下城。” 老唐关上门，勾着路明非肩膀离开。 他并不担心路明非是在坑骗他的那些东西，就算真的是在骗他，也只能说自己没那个好运，捡不到这笔意外之财，并且不会感到多着急上火。 正如之前对路明非所说，老唐并没有那么缺钱，养母的身体也一直都那样，不好不坏地吊着，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 所以就算拿到那笔自己可能要好几年才能赚到的钱，对老唐来说也只是偶尔几个月可以偷个懒不做任务而已，生活并不会有什么巨大的变化，老唐也不是那种会拿去挥霍在奢侈品上的人。 话说回来，老唐也不觉得路明非是那种人，你看看他发呆时那一双没什么情绪的死鱼眼，感觉他能对着太阳看一天。 注1：楚子航对战夏弥时改为四度爆血。 第三十六章：谁不曾是少年？ 老唐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路明非紧随其后。 咖啡馆老板，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华裔男子，见老唐进来，便用中文笑着说：“小唐，出差回来了？” 虽然路明非一直叫他老唐，但那是因为路明非还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学生，实际上老唐无论外貌还是在官方那里的身份信息，都才二十几岁。 当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才二十几，并不知道自己是活了至少几千岁的……迟暮老龙？ 也不算吧，就算几千岁了，龙王也依旧活力四射，夏弥不就有可能是在老龙吃嫩草吗？ “嗯，这次的工作比较顺利，几乎没遇见困难。” 老唐看向咖啡馆的一个角落，那里有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他指了指路明非说：“张老板，我先带新朋友去见见他们。” 路明非朝咖啡馆老板点点头，跟着老唐往那几个人走去。 老唐看了一眼桌上的扑克牌，环视一圈众人，“没人当上帝？” “要是有的话，我们就不会在这打扑克牌了。” 一个白人小哥用生涩别扭的中文接过话茬，同时对路明非点点头，“你好，我叫格奥尔吉·约尔达诺夫。” “你们好，我叫路明非。”路明非笑了笑。 “那就我来当上帝吧，需要等这盘打完吗？”老唐问。 “不，就现在！”格奥尔吉大喜过望。 “你就是看你要输了，才想着换一个玩，本来就是你说要玩这个的。”对面那个黑人妹子翻了个白眼，出乎意料的中文娴熟。 “你好，我叫阿尼亚·阿尔斯托莱姆。”她对路明非点点头，但是却没对换龙与地下城玩发表反对意见。 老唐等了一会，”没有人反对，那我去找张老板拿东西了。” 老唐一边回头走着，一边对路明非说：“你知道基础规则吗？” “算了，不知道也没关系，”老唐说，“反正我是上帝，到时候有问题问我就行了，不用担心耽误大家时间，他们都是很友善的人。” 路明非挠挠头，“你们先玩着，我想想我要创建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顺便熟悉一下。” 老唐犹豫了一下，“这样，你有问题就问咖啡馆的张老板，他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 “要问我什么？”只听见了一部分谈话的张老板笑着问。 “哦，我朋友他是个新人，对dnd的各种东西不是很熟悉，打算先观望一下，顺便创建一个角色，我跟他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您。” 咖啡馆老板笑了笑，从柜子底下摸出两个箱子，“这是新买来的一套，你们拿去玩吧，你朋友交给我。” 老唐接过箱子，跟路明非嘱咐了几句，走向角落那几个人。 路明非看着老唐的背影，随口问道：“张老板，你和老唐认识很久了吗？” “差不多七年了吧……”张老板目露回忆，“以前他在我这当过两个月服务员，虽然后来辞职了，不知道找了份什么工作，但联系还是没断的。” “七年？”路明非一愣，“那就是说，老唐他高二辍学以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您这？” “这个我倒没问过，应该是吧。”张老板笑笑。 “那个时候的老唐……是什么样子的？”路明非望向和众人欢声笑语的老唐。 “什么样子？”张老板微怔，“你突然这么一问，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老板斟酌着开口道：“怎么说呢……没现在这么活跃吧。“ ”也许是因为母亲刚得病，每天在不需要面对客人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深沉的样子，像个突然间就被人从少年的世界拽入成年世界的小大人。” “您确定您说的那个人是老唐？”路明非有些不敢置信。 “他怎么就不能是那样的呢？”张老板轻笑着反问。 路明非先是欲言又止，然后细细琢磨，最后哑口无言。 “那个时候的他也才十七岁啊，”张老板轻声说，“突然就得知自己母亲有了疾病，然后毅然决然地辍学打工，他已经做的很好了，怎么能连私底下深沉一点都不让呢？” 路明非心说张老板你错啦，老唐他可是有可能比中华文明都要年纪大的古龙，你不要用这种说未成年少年的语气来说他。 可是路明非没有再说话，就只是走到众人边上默默坐下。 老唐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路明非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于是老唐便转过头继续讲述着背景剧情，嗓音低沉，抑扬顿挫，颇有几分故事会的感觉。 路明非就这么一直看到了傍晚，期间老唐有邀请他加入，却被他拒绝。 “走了，拜拜！”老唐和众人挥手告别，转身带着路明非离开咖啡馆。 两人走在偏僻寂静的街道上，橙黄色的路灯灯光映在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等一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老唐突然表情严肃。 “我饿了。” 路明非一愣。 “你等一会，我去买份拉面。” 几分钟之后，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肩并着肩，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一次性快餐碗，里面装着正宗的中国拉面。 路明非嘴里嚼着面条，看着天上的星星，开口问道：“老唐，你这辈子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完成的心愿，或者说梦想？又或者想许的愿？” “嗯……”老唐滋溜一下吸入面条，“我想想啊，希望老妈的病能好起来，这当然是最重要的。” “如果说要再说点别的，那就是喜欢的漫画越画越好看，玩dnd的时候投骰子能随我心意，还有星际里人族能再加强一些。” “哦对了，希望这家面馆能生意红红火火，我还蛮喜欢吃的，不希望它倒闭。”老唐举了举手里那碗面。 “而且……”老唐嘿嘿一笑，“面馆老板的女儿挺好看的。” “她多少岁了？”路明非突然警觉。 “二十三！” “那没事了。”路明非尴尬地笑笑。 沉默了一会，路明非冷不丁开口问：“真的就只有这些吗？” “什么叫只有这些，我觉得玩dnd的时候投的骰子随我心意这个愿望，已经很异想天开了好吗？”老唐有些不满，觉得路明非轻视了他宏大的野望。 “确实~” 路明非点点头，举起半碗面，“那就祝你的愿望都能达成。” 老唐也举起他那只剩最后一口面的碗。 两人的一次性塑料碗在星空下轻轻碰在一起。 第三十七章：唐父唐母 路明非拎着礼物走下车，看向前方这间独栋的二层小洋楼，附带车库和一个小院子，院子被打扫得整洁干净，还有一圈花丛围绕着草坪。 据老唐所说，这座小别墅虽然是在郊外，但原本的价格也不便宜，只是因为以前房子死过人，所以价格大打折扣。 当然，老唐本来是想买另一排的正常房子的，虽然他自己对这种事情无所谓，但毕竟涉及到父母，一个病人住在这种房子里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但是养父母拒绝了老唐的想法，本来老唐想花大价钱买下这附近的房子来让母亲静养这件事，养母就不太同意，现在因为所谓的忌讳，平白无故让老唐多花一笔钱，那就更不愿意了。 所以没办法，老唐买下了这间房子，并独自一人在这里面住了半个月，才让养父养母搬进来。 “走吧。” 老唐关上后备箱，也拎着东西，走到路明非身边。 “车子等会来停？”路明非问。 老唐点点头。 两人一同走入院子，然后进入敞开的大门，看见了老唐的养父养母。 已经六十有余的养母带着老花镜，坐在轮椅上绣着十字绣，但因为是侧对着大门，所以从路明非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只马的后半身，看不到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比养母小几岁，身体也硬朗很多的养父蹲在电视机前，手里拿着游戏手柄，正将那些老唐留在这里的东西整齐地摆放在电视柜上。 “爸，你干嘛呢？” 老唐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出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哦，你们来了，”唐父回过头，“我想着你们来了可能要玩这些，就把它们从楼上拿下来了。” 路明非放下礼物，微微鞠躬道：“叔叔阿姨好，我叫路明非，今年十八岁。” “孩子，你是来纽约留学的吗？”唐母放下十字绣，温和地问。 “是留学，”路明非乖巧点头，“不过我学校在芝加哥那边，是专门过来找老唐的。” 唐父扶着膝盖站起身，“这都十二点了，准备吃午饭吧，汤之前就在锅里炖着了，其他的菜也切好了，下锅炒一下就行，小路你等一会啊。” “我去停车。”老唐转身离开。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悄悄打开精神链接，问身在百米开外的零：“这边老人要做饭，虽然我还没出师，但等着一个接近六十岁的老人给我做饭吃，关键我还不能给钱，我坐不住啊……” “之前说的那只是开个玩笑，”零淡淡地回复，“你给谁做饭是你的事，用不着我点头确定你出师了。“ ”就算你以后做饭依旧像之前那样难吃，作为实至名归的s级学员，卡塞尔学院里依旧有大把的仰慕者愿意吃你做的饭。” 路明非表面不动声色对唐父说叔叔我来帮你做饭吧，同时心里回复零：“我闲着没事为什么要给她们做饭？又不熟，我自己都懒得给自己做饭呢。” “那熟悉的呢？”零冷冷地反问。 路明非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表面对唐父说没事，叔叔你就让我帮帮忙吧。 “……没有熟悉的了，除你之外。”路明非轻轻回复。 “陈墨瞳不算？” “我这辈子和师姐又不熟，况且人家有凯撒，上辈子大一白色情人节她不就是吃的老大做的饭？”路明非低敛眉眼，撸起袖子，洗了洗手。 “所以，有男朋友的不在s级的食客范围之内？”零冷冷地封上后路，“我是指单独的食客。” “那倒也不一定，如果她可以从自家养的蓝白色猫咪那里要到任意门的话，我是很乐意效劳的，以厨师的身份。”路明非笑着回答。 零切断了精神链接。 路明非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眼神晦涩。 他一开始就知道零不会因为自己帮唐父唐母做饭而怎么怎么样，皇女殿下又不是什么过度矫情的小女生。 但零会不会在意，和路明非需不需要询问零没有关系，道歉就要好好道歉，点过头的事情就要做到。 在皇女殿下点头说你出师了，然后吃过那顿道歉饭之前，路明非不会擅自给任何人做饭…………包括师姐！ 但路明非没有和皇女殿下说这些。 路明非突然无声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莫名的讥讽，但却是针对他自己。 “小路，你炒完这个菜就去玩吧，真用不着你帮忙。”唐父转过头看着路明非。 “没事，”路明非笑了笑，“我都玩了一两个月了，您就当我是给我自己找点事干。” 一段时间之后，四人坐在餐桌边上，开始吃饭加闲聊。 “小路你刚刚说你们两个是你到了芝加哥以后，临时起意要线下见面的，可你才十八岁，父母就放心你一个人在美国旅游吗？” “虽然我们两个是最没资格说别人的。”唐母自嘲地笑了笑。 老唐夹菜的动作停住，他有些慌乱地看向路明非，害怕他因为这个问题而情绪低落。 路明非虽然没有和他说太多这方面的事情，但老唐也知道路明非已经六年没见过父母了。 “哦，他们工作比较忙，天天飞来飞去的，哪有空管我啊。”路明非神色如常。 “咳咳，”唐父给路明非夹一筷子菜，扯开话题道，“叔叔阿姨已经二十来年没回去过了，你跟叔叔阿姨讲讲国内的情况。” “哦，好……” 几分钟之后。 “对了小路，”唐母笑容慈祥，“你在芝加哥上大学，应该会很久吃不到国内的味道吧，阿姨我虽然很久没回国了，但包饺子的功底还是没丢的，今天晚上就吃饺子怎么样？” “不用不用，哪能让您给我做饭。”路明非连连摇头。 “我是腿不行了，又不是手废了，怎么就不能包个饺子了？”唐母嗓音苍老，语气温柔。 路明非一时语塞。 “就这样定了！”唐母温柔但不容置疑地下了决定，“儿子，等会去买点做馅的材料。” “哎好。”老唐点点头。 路明非无力地张张嘴，心说卡塞尔学院的厨师能做出最正宗的中国饺子，可看着老唐父母集思广益地讨论要煮什么馅的饺子，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路，你喜欢什么馅的？” “我……” 路明非愣住了，从小到大还真没人问过他想吃什么馅的饺子，所以他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 想了想之后，路明非说：“没关系，我都可以。” 第三十八章：那场雷暴雨 “你别往前冲啊你，要死了！” “哦豁，死了。” 客厅沙发上，路明非和老唐并肩而坐，手上拿着游戏手柄，唐父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路明非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看见唐父，突发奇想地递出手柄，“叔叔，你要不要试试？” “我就算了，”唐父摆摆手，“你们年轻人玩，我看看而已。” “没事，试试嘛。”路明非站起身，将唐父拉到自己原来坐的位置上，细细教导。 “叔叔你看啊，这个是攻击，这个是防御，这个是方向，这个是跳跃，这个是趴下。” “这个游戏的玩法呢，就是……” 唐父有些懵懵懂懂地听着那些游戏规则，虽然听不太懂，但眼神中却有着些许期待，显然之前拒绝不是因为不想试试，而是不想打扰两个年轻人的相处。 “要不还是小路你和他玩吧，”唐父有些犹豫，“我来玩了，你去干嘛啊？” “没事，他就是嫌我在这个游戏上太菜，不想和我玩而已，不用管他，”老唐嘴里嚼着苹果，“来，我们开个简单难度。” 路明非站在两人身后看了一段时间，然后转身在房子里转悠了起来，最后在挂着一张合照的墙壁处停下。 照片上是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标志性的下塌眉毛让路明非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可男孩那幅蔫巴巴的样子，平淡冷漠的眼神，却又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老唐？ “这是我们两个刚把他领养回来时，在孤儿院门口拍的照片。” 路明非转头，看见唐母推着轮椅过来。 “我看出来这是老唐了，但感觉和现在的他有些对不上号。”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打游戏过程中一惊一乍的老唐。 唐母点点头，有些沧桑地回忆道：“为了了解那些孩子，我们在孤儿院做过一段时间义工，那个时候他在一堆闹腾的孩子里就很引人注意，总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却没有加入的意思。” “我和老公本来以为他是因为性格内向才这样的，但孤儿院的院长却说他不是因为害羞什么的才这样，只是单纯觉得他们幼稚而已。” “明明他和那些孩子差不多年龄，甚至有的孩子还比他大，却也被他认为幼稚。于是我们两个就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产生了好奇心，开始尝试与他接触。” “刚开始的接触是很不顺利的，无论拿什么零食和玩具来诱惑，他都不愿意和我们说话，还一直用冷淡的小眼神看着我们。”唐母笑容柔和，像是回忆起了那时自己儿子的小眼神。 “后来在一次雷暴雨中，明明从来都是孩子里身体最健康的那个，他却莫名其妙发起了很严重的高烧，身体烫得就像刚灌满开水的热水袋一样，当时我们几乎以为他要死了。” “我和老公带着昏迷的他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发现他的生命体征相当健康，医生也对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只能想尽办法给他降温，然后告诉我们只能看上帝愿不愿意救他了。” “那场雷暴雨持续了三天四夜，并且还伴随着大风，而他的高烧也持续了三天四夜，但也许真是上帝显灵，我们留在医院的第四天，他的体温急转直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甚至就连雷暴雨都停了。” 唐母笑着说：“后来，我们站在病房的窗边，看着街道上因为暴雨留下的一片狼藉，听见了他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那就是谢谢。” “再后来，我们就领养了他，而自从那场高烧后，他的性格也逐渐没那么冷清了，加上我们两个的刻意引导，希望他能当个开朗活泼的孩子，于是他最后就变成了你认识的老唐。” 唐母轻轻笑了笑，眼神中有些心疼，“不过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十七八岁那段时间他的性格其实变得没有那么开朗，在自以为没有人能看见他的地方，身上会有些迟暮老人的深沉。“ ”所幸后来他自己争气，找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家里的经济压力渐渐降低，他也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路明非陷入沉思，既然那场高烧之后老唐便渐渐没有那么冷淡，那么那场所谓的高烧，会不会就是诺顿意识彻底沉睡时引发的火元素聚集？ 就这样往下推导的话，与高烧同时出现又同时消失的雷暴雨，会是龙王无意识间引发的元素风暴吗？ 可如果是元素风暴的话，学院应该会有所察觉才对。 路明非开口问道：“阿姨，那场雷暴雨范围很大吗？” “还挺大的吧，光是雨最大的中心点就覆盖了小半个城市。” “怎么了？” “没事。”路明非摇摇头。 既然这样，那难道学院是因为雷暴雨范围太大，所以才没能找到元素风暴的引发者，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此大的范围，又因为雷暴雨而一片混乱，想要找到诺顿确实很难。 “妈，我出去买东西了，”老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路明非，你去吗？” “哦，来了！” 路明非转过身，小跑着跟上老唐。 半个多小时之后，路明非站在桌子前，手里拿着擀面杖，桌子上摆放着菜板还有一个钢盆，盆里放着处理好的面团。 “小路，要不你还是去看电视吧。”唐母笑着说。 “没关系，这个我有信心。” 路明非笑了笑，心说卡塞尔的太极老师对不起了，我将要使用您教给我的，中华古武绝密发力技巧来擀饺子皮，想来应该会相当的劲道好吃，华夏美食界又将拥有功夫饺子皮这一种，既不传男也不传女的神秘手法。 “对了老唐，纽约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叫蓝山公园的旅游地点？”路明非问。 “有啊，我没记错的话，是沿着一条河建立的，徒步要走蛮久来着，想爬山就去爬山，想进森林里野餐就野餐。” 老唐说，“你想去的话，那过几天带你去好了。” “好。”路明非轻声回答。 第三十九章：再入幻境？ 烈日当空，晴空万里，湛蓝的天空上偶尔飘过一朵洁白的云朵。 “路明非你慢点走，”老唐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体力，一进山里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大热天走了三十来分钟，一点不见热的样子。” “你不是经常去各种地方探险吗？”路明非背着背包，“怎么这么虚？” “开玩笑，我靠脑子吃饭的好吗？”老唐摆摆手，“我歇会，你先往前走吧，看地图上，前面应该有便利店，我慢慢走，我们在那汇合。” 路明非挠挠头，看向路边枝繁叶茂的树林里，“我进去看看，你在这歇一会啊。” “啊？”老唐一愣。 没等老唐反应过来，路明非就径直钻入了树林。 十来分钟后，路明非从中走了出来。 “老唐，来走走走，”路明非拉起坐在地上的老唐，“我刚刚在森林里面看见一大块冰块。” “怎么可能，这是大夏天，太阳还在正中……” 老唐看着路明非矿泉水瓶里的碎冰，大脑陷入了混乱。 “你不会要整我吧？”老唐突然警觉。 “爱信不信，我回去了。”路明非说。 “哎等等我。” 老唐跟着路明非钻入树林，一阵清凉的微风拂过，扫去夏天的闷热。 奇怪，这怎么可能，我刚进来啊。 老唐回头看了一眼不足五米远的道路，莫名打了个寒颤，心说自己不会真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 老唐看了一眼走远的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跟了上去，心说那么多古墓里都没碰到，这大白天的树林，怎么可能嘛。 路明非并不知道老唐想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实际上他就是看老唐太热，开启言灵-阴流给他吹了点风而已。 至于矿泉水瓶里的细碎冰块，当然也是用言灵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引起老唐的好奇心，但他显然没想到看上去信誓旦旦不信鬼神的老唐，思路竟然会拐到怪力乱神那个方向去——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方向倒也没问题。 老唐跟着路明非来到森林深处，看见一个位于巨石边上的小水坑，而水坑里竟然真的有一根一米高的冰锥。 不对，这冰锥边上也没有冰渣啊，那路明非水瓶里的碎冰是哪来的？ 而且这块石头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像是刚被人搬过去的一样…… 老唐下意识瞥了一眼路明非的方向，绚丽的金色眼眸落入眼中，他身体一软昏了过去，被路明非接住。 路明非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与蓄势待发的‘械骨’状态微微松懈，他并不知道对老唐使用言灵会是什么结果，很有可能就是诺顿直接觉醒，但所幸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械骨就是路明非使用爆血后无意间触发那种强化状态，那是可以在不使用爆血的情况下单独使用的，至于这个名字则是路明非随意取的一个名字 不知何时出现的零冷冷地说：“再往深处一点有一块平地，帐篷搭在那里了，背他过去吧。” 路明非点点头，把包递给零，背起一身汗水的老唐，跟着零往森林更深处走。 三人来到空地上，路明非将老唐放进帐篷，和零对视一眼，开始吟唱言灵。 如编钟般清亮又如古钟般浩大的神秘语言从路明非口中诵出，余音围绕这片空地，绵绵不绝。 紧接着，相同的龙文被零复刻吟唱，两道奇异的力量在空地中碰撞，溃散，汇集，融合，随后如蛟龙般扶摇直上，轰然炸开，一道无形的波纹荡出，覆盖周围数百米的森林。 但所幸波纹范围内除了他们三个外没有任何智慧生命，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不，也许还有一个不能算是在这里的智慧生命。 路鸣泽靠在帐篷上，抬头看着那道由精神元素组成的元素风暴，眼神平静。 尽管在组合言灵的基础上，两个使用者进行同类言灵的叠加这种事情，哪怕龙王也做不到。 路鸣泽也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在那个家伙的本体面前撑不住三招，哥哥最后还是要来找自己。 况且这次的成功本就有一定运气成分，属于误打误撞，下次哥哥不一定能再复刻一次。 路明非眉头紧锁，缓缓睁开眼，一道篝火映入眼帘，环顾四周，一些像是古代士兵的人和自己一起围坐在篝火旁，不远处还有巡逻队走过。 这是哪，又是幻境吗？ 路明非扶着脖子扭了扭，他站起身，发现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自己现在还穿着进入蓝山公园时那套现代休闲装，不过没有那个背包，也没有那随手放进包里的矿泉水瓶子。 “您怎么了？”篝火旁，一名像是将领的人问。 “没事。”路明非摇摇头，心说你骗鬼呢，古代士兵，你们所有人都说普通话？ 咋滴，你们都bj来的是吧？就算是bj来的，你们这口音也不对啊。 话说这稀奇古怪的口音好耳熟啊，老唐？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从衣服试探起。 “你有可以换的衣服吗，给我一套。” “衣服有是有，”那个将领说，“不过您这种……比较独特的衣服，我们从来没见过，更别提给您一套了，所以您要换的话，就得穿我们的。” 如果他这么说的话，那就证明不是现代背景，而且语气上听起来自己像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那就不可能是军队突然捡到穿越者这种故事。 而且，自己并没有感受到梦貘和忆诡这两个言灵的存在，按理来说，是自己和零联手发动的组合言灵，自己应该能感受到对幻境有一定程度的掌控力才对。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这个组合言灵只是自己的设想，侥幸发动成功了，但效果却无法预料，所以和梦貘那种言灵不太一样也正常。 话说，零去哪了？ 路明非开启精神链接，却没有找到目标，这说明零与他的距离在两百米以上。 第四十章：死人之国 路明非坐下，“算了，就这样吧，不用换了。” 路明非安静地坐了一会，突然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膝盖里，悄然点亮黄金瞳，再开启不会影响外貌的二度爆血和械骨，过百只镰鼬飞舞而出，想要去捕获方圆数百米的声音。 “您开言灵干嘛？”那个将领冷不丁发问。 路明非睁开眼睛，金色光芒流淌，他缓缓抬起头，神色如常地说：“我想找找附近有没有野鸡野兔什么的。” 其实是想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但没想到这个将领竟然能感受到言灵释放的痕迹，虽然镰鼬不是鬼胜这种极难看出是否释放的言灵，但因为通常只有释放者自己能感受到那些镰鼬的存在，所以也是一种不容易发现的言灵。 “您的言灵是镰鼬或蛇这种侦查类的？”那将领似乎很惊讶。 “对啊，怎么了。”路明非表面理直气壮，心说侦查类有什么问题吗？ 是特别稀少，还是特别没用？ “我以为上面派您来，您的言灵会是那种具有极高杀伤力，但却非青铜与火系的高等言灵。” 那个将领皱眉，“可如果您是侦查类言灵，要怎么在正面攻城时作为主力？” 路明非眨眨眼，在空中飞舞的无形镰鼬突然暴躁起来，扑向那个将领的刀鞘，精致的刀鞘被瞬间撕碎，只剩下一把刀裸露在外。 “镰鼬，是可以进化为攻击型言灵吸血镰的。”路明非淡淡地搪塞过去。 目标是攻城，青铜与火系言灵不行……难道是青铜城？ 如果真是青铜城的话，那这里是由诺顿记忆铸造而出的幻境吗？ 可诺顿的记忆幻境，为什么会给我设定人物背景，还是负责砍祂的？ 况且都记忆幻境了，给我换身衣服又何妨？ 种种疑惑在路明非心中盘旋，他默默收回镰鼬，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突然一阵风吹过，一股淡淡的臭味钻入鼻子，路明非愣住了，缓缓低下头，扯起体恤的一角闻了闻。 是汗水的味道。 可这里一点也不热，自己怎么可能流汗？ 如果是记忆幻境，在不配合设定给我换衣服的情况下，那自己身上的东西应该是由自己的记忆构成的。 但是，那个被零随手放进帐篷里的背包却不在自己身边，身上的汗水味则大概率是背老唐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一个在记忆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消失不见，一个在自己记忆里根本不存在的细节却出现在自己身上。 那就说明由记忆构成这个猜想不对，而是直接扫描了我现实里的身体，或者还有一个可能，这里不是记忆幻境。 路明非想到了一个可能，而有一种言灵可以验证这个可能。 言灵-钥匙，可开启一切门或锁，无论电子、机械还是炼金的锁或门。 学院不知道这个言灵能不能打开传说中的尼伯龙根，因为从来没有尼伯龙根给他们试一试，但是路明非知道，这个言灵是可以打开传说中的尼伯龙根的。 “我去上个厕所。”路明非站起身，离开篝火，走进森林。 路明非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轻轻念诵言灵，眼前的空间产生波动，裂开一道极小的裂缝，被路明非的身体遮挡住。 这里竟然真的是尼伯龙根？ 路明非不能理解，之前他经历的尼伯龙根，要么需要等里面的人来接，要么小魔鬼把我直接送进去，现在他知道还可以用言灵-钥匙开门。 但无论如何，都需要靠近那座尼伯龙根的位置才可以，可蓝山公园附近怎么会有尼伯龙根，而且还刚好是诺顿的青铜城？ 路明非烦躁地搓搓头发，开口说：“小魔鬼，在吗？” “在呢，”路鸣泽微笑，“哥哥你终于想起我了。” “你别告诉我，问一下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也要收费。” “哥哥你不是已经知道这里是尼伯龙根了吗，否则你也打不开门啊。”路鸣泽淡淡地说。 “尼伯龙根不应该需要靠近以后才能进入吗，蓝山公园怎么会有青铜与火之王相关的尼伯龙根？”路明非问。 “是哥哥你自己把尼伯龙根带进蓝山公园的啊。”路鸣泽笑了笑。 路明非一愣，“你是说……老唐？” 路鸣泽耸耸肩。 “可他不是诺顿吗……怎么突然就成了尼伯龙……” 路明非突然顿住话语，想起上辈子北极那座尼伯龙根，据说就是以路鸣泽的潜意识为基础建立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龙王等于一座尼伯龙根这件事，并非绝无可能。 “那这座尼伯龙根是谁构建的，”路明非说，“收费的话当我没问。” “祂自己沉睡久了，无意识间构建的而已，”路鸣泽淡淡地说，“那场所谓的高烧和雷暴雨就是尼伯龙根成型时引起的元素紊乱，不过也是因为这座尼伯龙根的成型，诺顿意识才彻底沉睡。” “所以哥哥你才有机会认识这么一个……鸡立鹤群的龙王。”路鸣泽轻笑。 “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正常的身体吗？” “不，哥哥你们只是精神体进入了这里，你身上的东西是你们自己的言灵复制出来的，比如你包里那台手机。”路鸣泽耸耸肩。 “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路明非指了指远处那些，从路鸣泽出现起便静止不动的巡逻队。 “尼伯龙根还有一个名字，叫死人之国，所以有的尼伯龙根会更加虚幻，”路鸣泽幽幽地说，“他们当然是活在诺顿记忆里的鬼魂啊，而且是千年老鬼哦。” 路明非微怔。 “说句实话，这座尼伯龙根构建的极其粗糙，”路鸣泽淡淡地说，“正常来说的死人之国，鬼魂们是可以像活人一样正常生活的，但这个尼伯龙根，只是一次次重复当初青铜城被攻打的场景而已。”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历史上的青铜城被攻破了，但这里面重复的故事里，青铜城没有被攻破，等到进攻的士兵都被有主场加持的诺顿杀完，一切便会刷新，包括诺顿在内，重头再来。” 路鸣泽轻笑道：“哥哥你要小心点，这里面的诺顿，虽然没有完整龙躯，但也不会是你们讨论拯救失败后怎么办时，设想的那个因为刚觉醒而很虚弱的诺顿。” “知道了，”路明非摆摆手，“最后一个问题，零在哪？” “我只能说很遗憾，她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路鸣泽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是突然闯进来的外来者，这座尼伯龙根的剧情运转规则只能强行给你们安排身份，她就是被安排在了青铜城。“ ”但这种规则对诺顿是没有效果的，祂虽然感应不出来这里是尼伯龙根，却可以看出她不属于这里。” “所以哥哥，你要跑快点哦，或者召唤我也可以……” 路鸣泽身影渐渐模糊，微笑着消失。 第四十一章：白帝城 阳光弥漫在白帝城裸露在外的上城区内，街道上不时有巡逻的混血种走过，还有一些混血种穿梭于各个机械齿轮与炼金设施之间，为这座龙族史上最伟大的城市添砖加瓦。 与那些低劣的龙族古城不同，白帝城是一座被炼金术包裹的城市，无论是上城区中心点负责报时的钟塔，还是下城区的寝宫，乃至于城市中的一砖一瓦，都是被特殊处理过的，它们都是一个巨大炼金矩阵的一部分，必要时可以听从王的召唤，成为祂最忠诚的奴仆。 简单来说，这是一座有“生命”的炼金城，原本的设想是全部使用金属，但因为尚未完成，所以只有埋在地里，明显更小的下城区做到了这一点。 上城区就只有道路和一些特殊建筑是纯金属，其他的，比如房子，大部分都是正常建材，小部分为金属。 零穿着斗篷，踏过使用金属铸造，带着神秘纹路的道路，一只翼展足有数米的红色古龙从上空飞过，留下一阵狂风和一声悠扬的龙吟。 那大概率是一只活着的四代种。 零伸出手按住遮挡脑袋的斗篷，不让狂风吹开它。 她穿过道路，来到一圈裸露在外的金属齿轮前，从包裹拿出刻刀与一个小瓶子，先是用极其克制金属的特制刻刀在齿轮上刻下特定的纹路，然后将小瓶子打开，滴出少量古铜色液体在纹路中。 特制液体触碰到纹路后便自主流淌，待纹路被液体覆盖完之后，零收回手，看着它们缓缓被炼金纹路吸收。 尽管昨天晚上才来到这里，但房间内那些炼金矩阵的图纸，以及这些工具，还有被标注的地图，让零知道自己这个身份应该干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负责完成这座巨大炼金矩阵中比较简单但却繁琐的一部分，沿路走来零有看见不少做出同样行为的人，不过零比他们少了一个环节，她没有按照图纸上所说，将自己的鲜血滴入部分在炼金纹路中。 零转过头，看向通往下城区的入口，说句实话，她对三峡那座青铜城的了解不是很多，但也知道那座青铜城绝对没有这么大，更不存在所谓的上城区和下城区之分，就是一个有通风系统的封闭铁盒子罢了，最多就是能像移动迷宫一样挪动建筑。 很厉害，但没有那些炼金图纸上吹的那么厉害。 所以，这里肯定不是梦貘构建出来的幻境，梦貘不会自己在幻境中添加这么多东西，况且还是增强青铜城。 除非……这里是诺顿构建的幻境。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这里的人说普通话，并且带着一点点怪味了，无非就是被罗纳德-唐的潜意识影响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英文……这里没有中国人以外的混血种。 不对，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自己就是诺顿幻境这一猜想的唯一漏洞，这身衣服是后来换的，刚睁开眼的时候是那身现代衣服。 零站起身。 不知道路明非在哪，但在与他汇合之前，得先探查一下这座城市的情况。按照其他人看见自己后的反应来看，自己在这里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只要正常行动，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零斜挎包裹，迈步走向下城区入口。 在距离青铜城较远的荒郊野岭中，路明非开着械骨和二度爆血，低空飞过草地和河流，偶尔拉高身体，飞越树林和小山丘。 言灵-凤舞，使用风元素在背后凝聚出一对轻薄透光，像是蜻蜓的翅膀，同时也可像阴流一样小幅度操控风元素。 虽然速度不如高等言灵-风王之瞳，但却胜在稳定，可以像真正的飞翔一样自由调转方向，不像风王之瞳那样极难操控。 路明非当然还可以更快，比如直接凤舞加时间-零，但越快就代表消耗越大，在不知道要走多远的情况下，单独使用凤舞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就算是这样，路明非仍然要为了保存体力，偶尔落下休息。 “小魔鬼，”路明非避开高大的树木，“我都飞了这么久了，连青铜城的影子都没看见，这座尼伯龙根为什么这么大？” “还有一点点距离就到了。”路鸣泽回答。 “之前和你说过了，这是一座很虚幻很粗糙的尼伯龙根。”路鸣泽躺在空中，双手双脚一起划动，一圈圈波纹荡出，像是在空中玩水上漂浮。 “所以，这座尼伯龙根只能存在于诺顿的精神中，东西都带不出去，有些地方也不讲逻辑。”路鸣泽轻笑着扭头看向路明非。 “某种意义上来说，诺顿只是在做白日梦而已，刚好现在外面就是白天，”路鸣泽淡淡地说，“人家做梦呢，地盘大点怎么了？” “哥哥你要是做这种梦，说不定就要变成高斯去参加武道大会，顺带再闹个天宫，再实现一下奥特曼打哥斯拉的场景了。” “到时候我直接把你变成只穿着宽大体恤，是白毛且红瞳，有着虎牙，小恶魔翅膀和尾巴的究极兄控萝莉妹妹。”路明非随口瞎扯，暗自加快了速度。 路鸣泽淡淡地回答道：“我是无所谓的，哥哥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变成那种样子，而且哥哥你现在不是凤舞言灵吗？只要稍微改变一点点风的流动方向，就可以看见宽大体恤下…………” “滚蛋，长的唇红齿白，清秀男孩的样子，别这么猥琐！” 零抬起头，看着圆台半空中悬浮的七把各式各样的兵器，如果在现代人的资料里寻找对应的样式，从左往右大概是，日本肋差，亚特坎长刀，苏格兰阔剑，环首刀，汉八方剑，太刀，斩马刀。 正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这个位于龙族炼金术顶点的龙王，最具有代表性的炼金武器，七宗罪。 它们的名字分别是色欲，饕餮，贪婪，懒惰，傲慢，妒忌，暴怒。 圆台上飘浮的的暗金色雾气被七宗罪缓缓吸收，随着雾气被吸收殆尽，每天固定一次的温养也就结束，七宗罪飞回墨色的匣子内。 虽然以七宗罪的炼金水准，就算数千年都没有人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每日温养，日积月累下总会让它们更强一丝。 突然，零听见跪拜声，身边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就连那只负责看守七宗罪的狰狞古龙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零面无表情，跟着身边的人一起。 微弱的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随后逐渐清晰，结果本该路过的来人，在零面前不远处停下。 “为何你的血统……不来自于我？” 第四十二章：战斗开始 零缓缓抬起头，看见身着白衣的诺顿，以及对方那毫无保留的炫丽黄金瞳，炽热，威严，孤高，像是高悬于天空之上，洞穿乌云射下光辉的璀璨烈日。 “我说，为何你不是我的后代？”诺顿皱眉，祂的耐心并不用于康斯坦丁以外的其他任何生物。 况且昨天晚上，康斯坦丁留下一封信，说自己要出去找个地方睡一会，然后便消失不见，这件事已经让诺顿有些烦躁。 毕竟，说不定什么时候敌军就会到来，康斯坦丁却在这个时候离开，尽管诺顿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但若康斯坦丁独自遭遇敌军，空有强大力量却不擅长战斗的祂，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其他混血种有些迷茫，不明白诺顿怎么了，这个混血种的加入是经过祂同意的啊。 但下一秒，他们就没空迷茫了。 诺顿突然抬手，金属地面涌动，化出一面盾牌挡在身前，零突然袭击的一脚被挡住。 黄金瞳闪耀，身躯长出细密的鳞片，已经三度爆血，处于半龙化状态的零毫不犹豫，驱动言灵-镜瞳复制诺顿使用的言灵。 背后的青铜墙壁翻涌，露出可供一人通过的通道，趁着言灵效果还未消失，十几枚金属碎片飞起，砸中零的身体，推着零的身体，沿着幽暗狭长的通道高速倒飞，紧随其后的还有同样被金属碎片裹挟的七宗罪刀匣，只在原地留下零因为被砸中而吐出的一口黑红色鲜血。 在飞出下城区的前一秒，言灵效果消失，金属碎片全部掉落，所幸通道已经彻底打通，零被残余的力道推至半空中，带着七宗罪一个翻滚后安稳落地。 诺顿并不着急追击，站在通道前，看着通道尽头处的一线天光。 言灵-镜瞳，很罕见的言灵，正常的混血种可以觉醒，但想要使用复制言灵这个功能是不可能的，必须得有龙王级别的龙种使用权柄帮助过她才有可能。 “你们认识她？”诺顿冷声问。 “她的入城申请，是您同意过的。”一个混血种毕恭毕敬。 诺顿深深看了一眼那些混血种，确定他们没有人对这个说法有意见，然后才皱眉着看向通道。 那只古龙发出低沉的龙吼，向诺顿申请，由祂来抓回那名混血种。 诺顿摆摆手，踏步向前，浑身逐渐长出像火焰一样艳丽的鳞甲。手指与脚趾尖上冒出锋利的骨爪，头顶生出赤金色犄角，背部的膜翼撕裂肌肉伸展开来，暗金色骨骼边缘也尖锐如刀锋。 昂贵的白衣被硬生生撑碎，雪白的碎片飘落在地上，而它的主人此刻已经显露出人形态龙王真正的模样，一台全身上下任何地方都可以用来攻击的战争机器，除了康斯坦丁这种特殊情况，龙族本就是这样天生擅长战斗的种族。 诺顿长啸一声，与浩浩荡荡的龙吼一同冲出通道。 在阳光的照射下，红色的鳞甲之上流淌着烈焰般的光华，诺顿扇动膜翼，在空中环视一圈，看见了被巡逻队追赶，翻越重重建筑，向着白帝城外跑去的零。 祂压低身体俯冲而去，抬起右手，自上空朝下方挥出一爪。 零拔出七宗罪中的妒忌，回身将宽大的七宗罪刀匣砸向诺顿。 诺顿调转身体避开刀匣的同时，膜翼猛地挥出，边缘锋利的骨刺划破空气，接下了零藏在刀匣后的一刀挥砍。 妒忌墨黑色的刀刃与暗金色骨刺相撞，一股巨力传来，妒忌的刀背被压向零，她不得不转动刀柄，让刀身砸中胸口，骨刺刺在刀身上，诺顿发力，零便被巨大的力道推得倒飞了出去，砸在金属构成的道路上。 “你……是那四个家伙的眷属？”诺顿眼神淡漠，拔出暴怒，扔掉刀匣，并不着急进攻，在白帝城内，祂有这个资格浪费时间。 零杵着刀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的禁忌之门被打开，沸腾的龙血在身体里流淌，身躯愈发畸变，最后各个关节处也长出尖细的骨刺，身体彻底被墨色鳞甲覆盖，成为了一只真正的龙化怪物。 正是四度爆血。 诺顿并不惊讶于零的进化，这种混血种祂见多了，但除了远古时期的那些家伙，其他绝大多数都因为敌我不分死在了自己队友的手中，就算没有被队友杀死，也会因为不知节制地使用力量，无休止地猎杀生物而活生生累死。 这名混血种大概也会是失去理智的结局，只是有点可惜，自己问题的答案估计是等不到了。 突然，零缓缓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诺顿，那勉强还算清明的眼神让诺顿明白，她就是那个极其罕见的混血种，可以在这样的强化下保持理智。 一直兴致缺缺的诺顿终于对这场战斗提起了些许兴趣，现在的这名混血种，才算真的有资格做人形态的自己的对手。 零双腿弯曲，猛然发力，拔地而起，像一只螳螂一样跳跃，一刀自下朝上挥出，刀光流淌而过。 诺顿不躲不闪，身体拧转，旋身间蓄力一刀劈出，暴怒与妒忌相撞，零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砸进地面，诺顿则在倒飞十几米后扇动膜翼稳住身形。 并非是此刻的零远弱于诺顿，而是诺顿居高临下且手持擅长以绝对暴力压制敌人的暴怒，那巨大的刀身就证明了这点。 其实以零的战斗风格，正常来说是不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和诺顿硬碰硬的，但奈何龙血正在侵蚀她的意识，让她的脑子有点不太清醒。 忽然，诺顿转头看向白帝城外，一道身影极速飞近，他避开扑击他的四代种，眨眼间便来到了距离诺顿两百米的地方。 诺顿表情冷漠，正打算开口说话，刀光在眼前乍现，猝不及防的祂奋力偏移身体，却还是被速度突然暴涨好几倍的女性混血种一刀斩断右翼。 怎么可能，她言灵生效的百米范围内压根就没有任何生命体给她复制言灵！更何况还是时间-零！ 反应过来的诺顿，吃痛之下反手一刀砍向零的腰部，零横刀挡下，倒飞出去。 诺顿则如同折翼的鸟儿般坠落天空。 第四十三章：用外挂制裁权限党 零的身体倒飞出去十几米，但这次轮到她扇动翅膀稳住身形了。 远处，白帝城钟塔最顶部，有一只黑色古龙一直懒散地趴在上面，一名女性混血种而已，无法对陛下产生威胁。 可现在，参孙展开巨大的双翼，漆黑而坚韧的龙鳞颤动，那是愤怒的表现，祂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吼，跳下钟塔，带着浩大的轰鸣声，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飞来。 同样进入四度爆血的路明非，飞到七宗罪旁边，用爪子割开手掌，将黑红色的鲜血抹在刀匣上，炽热的龙血缓缓流淌，七宗罪疯狂颤动，发出清亮的刀鸣。 路明非拔出懒惰，紧紧握住这把环首刀，轻轻吐气，无视向这边飞来的参孙，重踏步加速，在时间-零的加持下瞬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向诺顿。 有一点值得一提，使用者的基础数值越快，刹那和时间-零，还有青铜御座这类言灵的效果就会越小，否则路明非用个三，四度爆血，再加速几十倍，瞬间速度岂不是要超过洲际导弹？ 并且时间-零与刹那不能叠加。 而在路明非拔刀，零稳住身形这段时间，诺顿当然没有闲着，祂先是左翼翼骨插入地面，强行稳住了落地的身形，然后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掉落的右翼，高温和高亮从背后同时出现。 炽热而璀璨的金色光华沿着左翼流淌，一只正在燃烧的烈焰右翼逐渐舒展开来，火焰翅膀缓缓流动，可与天上的太阳争辉。 诺顿扇动翅膀，急速后退的同时，面前被流淌而出的龙炎席卷，化为一片火海。 路明非将凤舞换成风王之瞳，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猛然发力，径直冲进火海，但风元素始终伴随着他，狂暴的气流强行吹开火海，为路明非保驾护航，同时推着他以更快速度突进。 与此同时，火海被气流拉扯，流动，汇集，旋转，化为一颗高度压缩的火焰弹，被落地后的零砸向参孙，瞬间如同火山般喷发。 但参孙张开巨口，将爆发的所有火焰吸纳进嘴中，极致压缩后，一道火线从祂口中射出，被零躲开后射在金属地面上，一路向下，融化出了一条十几米长的狭窄窟窿。 白帝城内的其他混血种和龙种并非不想帮忙，而是他们连跟上两人两龙速度的能力都没有，况且他们的战斗范围始终锁定在两百米范围内，他们进入可能会被范围性言灵误伤。 路明非追上后退的诺顿，言灵切换，一道冰墙自诺顿背后升起，然后一刀挥出。 冰墙眨眼间便被焚化，诺顿继续后退，暴怒横切向路明非，暴怒毕竟有长度优势，诺顿后发先至。 路明非侧身格挡，懒惰的刀刃与暴怒碰撞，但他并未硬碰硬，而是微微卸力，手腕发力，下压懒惰，借力一跳，轻盈地跃起，来到诺顿的上方，转身间一刀斜劈。 手中暴怒来不及回防的诺顿，背后突然升起金属屏障，祂借着屏障瞬间停住后退的动作，头颅猛地撞进路明非怀里，猝不及防的路明非被赤金色犄角撞飞，但懒惰仍然险些切掉诺顿的左肩，在祂的肩膀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路明非右手紧紧握住懒惰，不让它脱手而出，他将懒惰插入地面，遏制住倒飞的自己。 直到这个时候，诺顿才有时间说话，祂捂着肩膀暴怒道：“混血种根本不可能同时使用多种言灵，你们两个是谁？！” 路明非不作回答，双腿弯曲，无视身后边打边靠近的零和参孙，还有远处飞来的另一只三代种龙侍，再次向前突进。 路明非双手持刀，一刀横切向诺顿腰部。 诺顿抬刀格挡，但现在轮到左肩骨骼受损的祂在力量上被压制了。 暴怒被懒惰弹开，路明非顺势一刀刺穿诺顿胸口，双手按住刀柄，推着双翼消散的诺顿砸破墙壁，再下压懒惰，将祂死死地钉在地上。 路明非一拳砸中诺顿手腕，再抢过暴怒，后退一步，抡起巨大的斩马刀，向着诺顿的头颅一刀劈下！ 但地面却突然洞开一个窟窿，诺顿掉落其中，一条一米粗的金属长索也破开旁边的地面，重重地砸向路明非。 路明非强行拧转手腕，调转暴怒挡下这一击。 浑身是血，腹部有一道伤口的参孙脱离战场，振动双翼，在天空上盘旋。 状态也不怎么好的零来到路明非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远处那震撼的场景。 诺顿右手拎着懒惰，踩着青铜台子飞上天空，一个个金属方块破开地面，围绕着祂旋转，同时变换着形态，变成各种各样的零件。 成百上千的零件猛然加速，在空中拼接，然后组装在诺顿脚下的青铜台子上。 眨眼间，一只巍峨如山岳的金属巨龙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威严，精致，身体部件环环相扣，几乎让人窒息的巨大身躯，一举一动间都引起地动山摇。 路明非目瞪口呆，心说您老有这手艺，还和人类打什么打啊？大家一起把科技和炼金术融合在一起，造出宇宙飞船，直接走向星辰大海好了！ 零也愣住了，那座巨大的炼金矩阵，最后的效果就是这样的吗？ 路明非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哥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祂是在做梦，有些地方是不讲逻辑的。” “祂在现实里没有能力做到这件事，只是在梦里过个瘾而已，”路鸣泽站在路明非身边，耸耸肩说，“哥哥，需要我帮你吗？这种真实与虚幻之间的东西，我很擅长。” “要命没有，要钱……也没有！”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心态还是比较轻松的，他是有选择的人，无论是交换，还是打开尼伯龙根之门跑路，都看他的决定。 “不需要，”路鸣泽摇摇头，“我之前说了，哥哥你非要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那弟弟就只能辅佐你了，而我说的辅佐，当然不是指给你收个尾这么简单的事情。” “免费赠送是吧？这个我喜欢。”路明非说，“用外挂制裁权限党，这是个好主意。” 路鸣泽笑了笑，看向静止不动的金属巨龙。 “这么危险的玩具，小孩子别瞎玩。” 山岳般的巨龙开始崩塌。 第四十四章：我是一个事到临头才会发疯的人 路明非猛地坐起身，他看了看自己和零身上的衣服，都很完整，没有像尼伯龙根内一样，因为龙化而被撑碎，这说明自己和零确实是精神体进入的尼伯龙根。 零也悠悠转醒，两人的脸色都比较苍白，呼吸节奏紊乱，虚弱的感觉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尽管是精神体进入的尼伯龙根，但对精神的消耗却也带了回来，反馈到现实的身体上，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帐篷内传来动静，路明非看了过去，眼神中有期待和忐忑，在路鸣泽一句话打散了金属巨龙后，路明非很顺利地击杀了本就被他重伤的诺顿，然后那座粗糙而虚幻的尼伯龙根便轰然倒塌。 从路鸣泽的态度来看，在尼伯龙根内击杀诺顿，应该就可以达成自己挽救老唐的目标，但路明非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不安。 老唐揉着脑袋从帐篷里走出来，眼神有些迷糊，走路虚浮，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他无力地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没有什么作用。 “老唐……你没事吧？”路明非轻声问。 “这是哪？她是谁？你想干什么？”老唐咬紧牙关，捂着额头，努力理清楚脑中突然多出那些记忆碎片。 什么炼金术，什么混血种，什么言灵，什么龙族，什么青铜与火之王，还有……一个叫康斯坦丁的弟弟？ “这里还是在蓝山公园，她是我朋友，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很有钱的朋友，是来帮我的，”路明非一个个耐心回答，“老唐，我是在救你，你先不要激动，我慢慢和你解释。” “首先，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还有一个智慧种族，那就是龙族，他们的文明建立在人类之前，后来因为一些我们也不知道的原因，龙族的文明消逝了。” “龙族拥有一种名叫言灵的超凡力量，同时身体强大无比，而龙族中有一些强大个体，他们并没有随龙族文明一起消失，而是不停地……设立一次性复活点，然后被混血种杀死，在这种循环中度过数千年。” “而老唐你，就是强者中的强者，一只未觉醒的龙王。”路明非一口气说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给老唐一点反应时间，然后再继续说。 “你是指……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老唐犹豫着开口问。 “你想起来了？”路明非一愣。 “只有一个名字。”老唐痛苦地拍了拍脑袋。 路明非点点头，“对，你就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你还有个弟弟叫康斯坦丁。” “你说的救我，是怎么回事？”老唐问。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老唐，你想一下，如果你在一瞬间想起了长达数千年的记忆，并且你原来的那个人格还和现在的你不一样，祂是一只孤高的君王。” “那你会变成什么样子？”路明非问。 老唐沉默了。 “老唐，你听我说，”路明非娓娓道来，“到时候，你的人格会被瞬间吞噬，但诺顿不会在意你的记忆，你的人生，你的爱好，你的父母朋友。祂会认为自己只是龙族的君王，唯一的亲人就是康斯坦丁。” “我不能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路明非盯着老唐，沉声说，“你是我的朋友，任何生命都不能夺走你的人生，包括那个过去的你自己！” “所以，我和我的朋友，也就是她，”路明非指了指一旁的零，“一起进入了你的精神世界，击杀了沉睡的诺顿意识，想要保下你的人格。” “……为什么不先告诉我，然后再这么做？”老唐轻声问。 “我说我怕你提前觉醒，你信吗？”路明非眼神无奈。 “老唐，你可以不相信我，”路明非说，“你可以和我绝交，然后回到你的世界去正常生活，只要你隐藏好你的力量，你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生活，甚至可以想办法治好阿姨。” “我想要的结果已经达成了，”路明非露出笑容，轻声说，“你不会因为觉醒而变成另一个人，我也不需要亲手将刀送入朋友的胸口，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 老唐沉默良久，轻声开口说：“你不是说龙王会被一次次杀死吗？那想来人类和龙族是敌对的吧？“ ”为什么非要帮我呢，其实我们也没认识多久吧？” 路明非眼神坚定，笑着说：“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一个既没什么感情又容易心软的死宅。“ ”听着远在天边的死亡报道，再多也只是比较感慨，看见近在眼前的死亡，哪怕不熟，也会莫名其妙地燃起来。” “简单来说，我是个事到临头才会发疯的人，但我不想后悔，所以……” “我会比谁跑的都快！跑过时间！跑过命运！跑过恐惧！“路明非眼神炽热，”在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前，完成我想做的事情！” 老唐愣住了，心说你确实燃得挺莫名其妙的。 路明非突然反应了过来，伸出手在面前胡乱地比划，“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东西，但是……反正……你懂我意思吧？” 零双腿向外弯曲，膝盖向内碰在一起，双手放在膝盖上，以一种鸭子坐的坐姿，平淡地看着路明非，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些看上去莫名其妙的话。 但我不想后悔这句话里，其实少了两个字，再，了。 但我不想再后悔了，这才是原本路明非想说的话。 “我帮他解释，”零冷冷地说，“无视他后面说的那些话，记住容易心软四个字就可以了。” “……” 老唐犹豫了许久，轻声说：“那个叫康斯坦丁的家伙呢，祂在哪？” “祂还没有……祂复活的技能前摇还没读完，还在你们曾经居住的地方，”路明非说，“如果你不想认祂，那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会有人……处理祂。” “如果你想认祂这个弟弟，我可以带你去见祂，只要祂也认你这个哥哥，并且不搞事，那你们就可以在人类社会正常生活。” 老唐抬头看向路明非，“我想先见见祂，再思考要不要认祂这件事。” 路明非想了想，今天是八月十七号，自己待在纽约的第十五天，剩下的时间去见康斯坦丁应该足够。 “好，休息几天就去。” 第四十五章：长江三峡 二零零九年，八月二十二号，中国，长江三峡水库。 路明非三人站在江边，安静的江面上映着夜空中的满天繁星和那一轮明月。 江面下暗流涌动，一道巨大的身影悄然游过，祂感受到了来自王的气息，却又因为疑惑那两名混血种的存在而有些犹豫。 但祂最后还是选择出现。 江面上出现一圈圈波纹，大量气泡开始升腾，滚滚白烟弥漫，一只巍然的巨大古龙破水而出，江水顺着漆黑的鳞片流淌而下，但在流入江中之前便被蒸发。 古龙低下头颅与三人对视，白雾围绕着两龙两人，使得这一副画面神秘又奇幻，像是西方奇幻故事中的场景。 尽管老唐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突然冒出的古龙吓了一跳，他深吸一口气，打了个招呼：“那个……你好啊，你叫参孙对吧？我记得我记得，好久不见了哈哈……哈。” 参孙愣住了，王上这究竟是觉醒了，还是没觉醒？ 虽然身上完全没有君王的孤高与威严，但周身那流淌的权柄却又不会骗人。 参孙沉默片刻，发出轻柔地龙吟，巨大的头颅凑近老唐，温柔地嗅了嗅气息，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主人。 老唐原本被惊得高举双手作投降姿态，但参孙温顺的态度也让他逐渐放松下来，伸手摸了摸参孙脸上滚烫的铁质面具，心说幸亏我现在也是焚林沸湖的猛人了，不然得给我烫得嗷嗷叫。 路明非看着这只在尼伯龙根中和零战斗的古龙，但祂和那个时候不太一样，于是他有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没翅膀？” “哦对了，”老唐一拍脑袋，“给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我的两个混血种朋友，叫路明非和零。” 混血种朋友？ 参孙很疑惑，王上怎么会和混血种做朋友，这就像人类中的皇帝，跑去和敌国的士兵做朋友一样荒诞。 如果是纯粹的合作，应该不是这种语气才对。 祂看了路明非一眼，口吐人言，嗓音嘶哑如树皮互相摩擦，“孵化的时候没有浪费时间在双翼上。”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了，我们……回去吧。”老唐说。 参孙恭敬地俯下身子，示意老唐坐上去。 老唐有些犹豫，他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摆摆手，“没事，我们两个能跟上。” 老唐点点头，抓住面罩上的铁环，翻身坐上龙首。 参孙对天发出龙吟，祂一甩龙尾荡开江水，奇异的力量让水面的裂缝维持住，古龙调转身体，划出优美的弧度，带着老唐钻进裂缝中。 裂缝随之汇合，留下一圈圈涟漪荡开。 路明非迈步走向江面，两侧的江水自动分开，脚下的江水化作一阶阶水台阶，原本包容万物的水流此刻随路明非心意拒绝他们陷落，零和他就这么沿着水帘通道一直向下，背后的江水缓缓合上。 两人两龙来到江底，老唐抬抬手，言灵-炽日被释放，明亮的光芒照亮河床，能看见一条凹凸不平，歪歪扭扭的通道，大概是参孙感受到老唐的气息后，主动钻出来的。 “先等一下，你们青铜城内有氧气供给能力的吧？”路明非举手提问。 此刻他们用的是路明非打破自己带来的氧气瓶后泄漏出的氧气，不过虽然路明非和零能控制氧气不离开他们，这些氧气也终究有被消耗完的时候。 “感受到王的气息后，我便打开了供给装置。”参孙冷淡地回复。 随后两人两龙沿着通道一路向下，来到一面金属墙壁面前，墙壁上有着一张狰狞的青铜人脸，表情痛苦，嘴里叼着一根火柴。 参孙轻啸一声，人脸的眼睛亮起金色光芒，墙壁轰隆隆地裂开，青铜人脸被分成两半，一个宽大的入口出现在眼前，路明非还贴心的阻止了江水流入青铜城。 他们进入青铜城中，入口自动关闭。 零环顾四周，这里面和她在尼伯龙根里看见的下城区没什么区别，由一条又一条长长的金属甬道和一些大殿组成，像是一座地下迷宫。 偶尔能在墙上看见一些青铜齿轮，圆盘型，周围有着一圈类似食肉动物牙齿的结构，如果单个看见，毫无疑问会下意识认为它是什么投掷出去，然后一口咬掉敌人脑袋的武器。 但一起出现时，看见他们互相咬合，环环相扣，旁观者便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它是某种炼金机械的齿轮。 突然，另一只巨大的狰狞古龙出现在甬道尽头，外貌与参孙基本一致，只是明显小一圈，背上也有着一排骨刺，让人忍不住想起远古时期的剑龙。 祂嘴里咬着七宗罪的刀匣，飞快地爬了过来，如果不是青铜铸造，可能此刻甬道已经被踩坏。 祂放下刀匣，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唐，低头把刀匣拱到老唐面前，然后紧紧地盯着老唐，宛如大卡车车灯一样的黄金瞳一闪一闪，那是祂在眨眼。 路明非和老唐都愣住了，老唐是不知道祂在干什么，路明非是在惊讶祂的表现。 如果没记错的话，参孙应该是将自己献祭给诺顿的那条龙，那这只应该就是杀死叶胜师兄和酒德亚纪师姐的那条龙了。 可自己参加夔门计划时看的资料里，祂不是很残暴，很喜欢玩弄敌人吗？ 能理解在老唐面前态度不同，但这……看上去好像一只正在邀功的大狗子啊…… 参孙一尾巴抽在祂头上，发出低沉的龙吼，看起来像是老师在管教学生。 但那只古龙却并不服气，对参孙呲牙咧嘴，发出愤怒地低吼。 “别别别，大家都是认识这么多年的……龙了，”老唐连忙说，“参孙和……伊拉是吧？你们要和气一点，不要吵架，更不要打架。” 伊拉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老唐，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重新咬起七宗罪的刀匣子，缓缓跟在老唐身边。 老唐是肯定可以听懂刚刚参孙和伊拉在交流什么的，但路明非和零就不行了，他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开口问。 第四十六章：康斯坦丁 他们三龙两人穿过一条条甬道和一座座大殿，来到一处巨大的宫殿中，墙上刻着一些壁画，头顶刻着的是是一副圆形的奇妙阵图，路明非看不懂，猜测它是一座炼金矩阵。 宫殿中央有着一个五角星型的台子，台子上也刻着玄奥的炼金矩阵，而炼金矩阵中心，摆放着一个差不多一人高两人宽的黄铜罐，其中一侧有着一个窟窿。 那应该就是诺顿与康斯坦丁的茧了，老唐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然后经过漫长的时间，漂洋过海，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 老唐有些紧张，他迈步走向五角星青铜台，沿着台阶缓缓向上走，在他踏上炼金矩阵的一瞬间，那些复杂的纹路开始绽放暗金色光芒，像是臣子在恭迎君王重新坐上王座。 参孙和伊拉也俯下头颅，对老唐俯首称臣。 老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老唐回头看向黄铜罐，一种莫名的感情在心中翻涌，像是见到了很久很久没见到的亲人，久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脸上传来眼泪流淌而过的触感，老唐随手抹了把脸，微颤着伸出手，手掌触摸到黄铜罐，触感微凉，可下一秒温度逐渐升高，先是变得温热，变得滚烫，最后如火焰一样炙热。 一点金光从老唐手掌触碰的地方亮起，灿烂的金色光华荡开，焰火升腾，黄铜罐被渐渐融化，铜水与火焰一同流转。 老唐退后一步，看着那团燃烧的烈火。 火焰缓缓收敛，露出一道瘦弱的身影，一张秀丽如女孩的面容出现在老唐眼前，那正是另一只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 顺带一提，康斯坦丁开始孵化的那一瞬间，零便自觉转身。 火焰完全消失，铜水流淌在地上，缓缓冷却，一丝不挂的康斯坦丁出现在老唐面前。 康斯坦丁看着老唐，歪了歪头，似乎是在辨认他是谁。 随后，康斯坦丁脸上逐渐露出笑容，眼睛闪闪发亮，嗓音清柔，带着明显的开心，如同见到生日礼物的少年。 “哥哥，你回来啦！”康斯坦丁笑容灿烂。 老唐呆呆地看着康斯坦丁，下意识喃喃道：“小朋友……你走光了……” 可记忆如海潮般不断袭来，老唐跌跌撞撞地后退。 “老唐！” 路明非下意识向前，可龙尾却砸在他面前，伊拉对他发出低吼，参孙也冷冷地看着他，此刻祂们才展现出对老唐和康斯坦丁以外生物的态度。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对零摆摆手，制止了她转身的动作。 老唐躬着身子，双手捂着脸，不停地颤抖。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外面？哪个外面？ 老唐有些疑惑。 “可能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什么玩意就要死了，你给我让他害怕一下啊！ 老唐惊了。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么样的敌人哥哥都能碾碎，不需要那座炼金矩阵。” 吃什么吃，你当你是是什么糖人啊！ 老唐下意识在心里吐槽。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别真把他当糖人啊你！ 老唐有些有气无力。 “可是死真的让人很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漆黑……像是在黑夜里摸索，可伸出去的手，什么都摸不到……” 废话，棺材不就是一个盒子吗…… 虽然老唐心里仍然在吐槽，但情绪却也开始翻涌。 “没有关系，死不可怕，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地寻找敌人，不如安稳沉眠。我们终会在决战前夜醒来，参与那场所谓的命运之战。” 不要吞噬世界啊，世界没了我上哪吃汉堡啊，老兄…… “哥哥，在决战来临之时……你会吃掉我吗？” 不……不要……我不要这么做…… “会的，那时你将会和我一起，君临天下！哪怕命运不予我们帝位！” 我不要帝位，不要君临天下，我要和我所爱之人好好活下去…… 老唐轻轻松开手，抬头看向康斯坦丁，泪水溢出眼眶，他轻笑着说：“是的，康斯坦丁，我回来了！” “哥哥，你是来吃掉我的吗？”清秀男孩眼神期待。 参孙和伊拉也发出高亢的龙吟，仿佛是庆贺即将出现的新皇。 路明非看着台子上的两条龙，手掌缓缓攥紧。 “不。” 老唐笑着摇摇头，“康斯坦丁，我的弟弟，我是来带你出去的。这个世界多美好啊，答应哥哥，不要天天想着被吃掉，你又不是什么曲奇小饼干。” 康斯坦丁疑惑地歪歪头，似乎是不明白哥哥在说什么，但还是扬起笑容，轻声回应道：“好，和哥哥一起出去。” 老唐转头看向路明非，笑着挥手，“明明！别担心，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老唐，罗纳德-唐！” 攥紧的手掌缓缓松开，路明非怔怔地看着老唐，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路明非，衣服！”老唐提醒。 “哦，来了。” 路明非从背包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走向了青铜台，而疑惑不解的两条古龙这一次并没有阻拦他。 老唐帮着康斯坦丁穿好衣服，揉了揉他的脑壳，转头看向两只古龙。 “路明非说这里很快就会有混血种来探查，你们两个也跟我一起走吧。”老唐说。 伊拉轻吼一声，意思是有入侵者直接碾碎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离开？ “别天天想着碾碎谁，”老唐摇摇头，“提前说好，我带你们出去，是想正常的生活，不是让你们帮忙攻城拔寨什么的。” 见祂们还是不理解，老唐也不多做解释，“好了，茧化为人形，跟我出去。” 片刻之后，四人看着地上的两个青铜罐，老唐问：“这玩意儿，能带带出去吗？我是说不被其他混血种发现的那种。” “可以，”零冷冷地说，“早就准备好了。” 第四十七章：前代至尊 四人拖着两个罐子和七宗罪刀匣往外走，路明非随口问道：“老唐，在龙族文明刚刚开始消逝的时候，你是怎么死的？” “被混血种击杀呗。”老唐随口回答。 “那个时候你也没有龙躯吗？”路明非有些疑惑。 “有是有的啦，”老唐陷入了不好的回忆，“但那帮家伙太变态了。你想象一下，几十只次代种围殴你，你要多强才能在他们手里活下来？” “几十只次代种？！”路明非大惊失色，“哪来那么多超级混血种，不会在半路上就堕化吗？” “得到前代至尊赐福之人，怎么会堕化呢？那可是来自世界之初的力量。”老唐笑了笑。 “前代至尊，那是谁？”路明非愣在原地，意识到此刻自己正在触及一个秘密，一个来自远古时代的巨大秘密，可能卡塞尔学院甚至密党都没人知道的秘密——至少知道的人，不会太多。 “不认识。”老唐理直气壮。 “啊？”路明非又愣住了。 “我也只是在那帮混血种嘴里听到的而已，”老唐挠挠头，“我学一下他们的语气给你听啊。” “当从前的至尊从沉睡中醒来，”老唐振臂高呼，“当未来的至尊从轮回中归来！” “世界将会被吞噬，那卑劣的背信弃义之人，将会在最后的决战中付出代价！” “命运的洪流无人可以阻挡，那归来的至尊终将登临本就注定属于他的皇位！”老唐慷慨激昂。 “未来至尊又是谁？”路明非狂躁地搓搓头。 “不知道。”老唐尴尬地挠挠屁股。 “那你知道什么？”路明非无奈地问。 “我知道那个被吞噬的世界是指什么。” “指什么？”路明非随口问。 “四大龙王。” 路明非皱眉，“那白王呢？”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认识那个前代至尊，”老唐突然说，“有过一些猜测。” 路明非表示洗耳恭听。 “你在学习龙族历史的时候，也一定有过疑惑吧？黑王，祂为什么要创造四大君王与白王来分走祂至高无上的权力？“ ”凡人的皇帝分出权力，是因为他们的精力和能力都不够，不能做到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可至尊显然没有这个烦恼，那祂难不成是等着别人来背叛祂吗？” 老唐轻声说，“其实这个疑惑我们也有，从第一次睁开眼睛起，我们就是龙族的四大龙王和祭司。” “那个所谓的父亲，除了严禁我们互相吞噬以外，没有对我们发表任何意见，也没兴趣搭理我们，仿佛我们只要存在于世界上就可以了，做什么祂都无所谓，只要别侵犯祂至高无上的威严。” 路明非点点头，“确实有过这种疑惑，然后呢？” “除了我们八个以外没人知道，”老唐说，“白王从出生的那天起就莫名地怨恨父亲，那种怨恨就仿佛恨不得把祂的骨头一根根打碎，碾成粉末，泡进水里喝掉。” “但白王并未在父亲面前暴露这件事，祂处处都表现得看上去和我们一样，直到后来的某一天，祂再也忍不住那股足以淹没天地的怨恨，选择了举旗反叛。” “可祂虽然比我们八个要明显更强，但在父亲面前却也没有太大反抗的能力，被镇压于冰海之下。” “这跟我们说的东西有什么关系？”路明非有些疑惑。 “别急，这只是必要的技能前摇，”老唐笑了笑，“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抵是白王破开了封印。父亲又一次前往冰海，但可惜这一次，无敌的至尊遇到了挫折，祂一去不复返。” “而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天空与风之王不知道死在了谁的手里。” “是真正的死去。” “而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和康斯坦丁就遇见那群变态的混血种，”老唐说，“他们显然就是击杀天空与风之王的人，而凑齐了八只龙王，不就凑齐了世界吗？” 路明非不太理解老唐的意思。 “可是我和康斯坦丁并没有死，那就说明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才会出现能杀死祂们两个，却无法杀死我们两个这种情况。” “什么变化？”路明非问。 “我们九个兄弟姐妹之间，是可以无视对方是否茧化，直接吞噬的，”老唐语气幽幽，“而随着父亲一起消失的，还有白王。” “你……到底想说什么……”路明非嗓子干涩。 “我们九个，都是前代至尊或未来至尊的一部分，”老唐说，“而白王是最完整的那一部分，所以祂对父亲抱有滔天的怨恨。“ ”这就是我的猜测，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路明非沉默良久，“你在后来，还有遇见过那些超级混血种吗？” “没有，”老唐摇摇头，“这起码验证了一点，那所谓的前代至尊没有继续对他们赐福，所以他们的血统便渐渐衰退。” 路明非想到了蛇岐八家的皇，血统极高且不会堕化，曾经有很多个皇，现在衰落了。 这些条件都能对得上…… 路明非突然环视一圈周围，出乎意料的，路鸣泽这次没有出现。 路明非犹豫着问：“你知道北欧神话的奥丁吗？祂是不是龙族的成员？” “我认识那杆长枪……昆古尼尔，”老唐表情莫名，“那是我父亲的武器……” 路明非呆若木鸡，巨大的疑惑和困扰席卷心头，奥丁……怎么可能会是黑王？？！ “不是……”路明非不敢置信，“在北欧神话里，奥丁和黑龙尼德霍格不是死敌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北欧神话又不是我写的，”老唐摊手，“况且我……你们人类的神话的演变中把一个神拆分成两个，两个神组合成一个，这种情况是经常有的。” “而且也有可能是谁抢走了父亲的武器。” “北欧神话……不是龙族的历史吗？”路明非问。 “你是想说芬里厄单杀了手持我父亲武器的奥丁？”老唐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路明非沉默了。 “出口到了。”一直在一旁安静听着的零冷冷地说。 “哦，”走出去之前，路明非又问，“你知道海洋与水之王在哪吗？” “不知道，但根据模糊的感应，海洋与水之王中的兄长大概已经死了。” 第四十八章：标题君又请假啦！ 路明非下了车，再次来到老唐父母家，身后老唐带着一个看上去十五岁的清秀少年。 与上次不同，这次老唐到之前有提前发信息，所以老唐的养父母就在门口。 唐母坐在轮椅上，慈祥地看着那个少年，“你好啊。” “来，让阿姨看看。” 老唐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脑壳。 化名斯坦丁-唐的康斯坦丁走向那个中年人类女性，嗓音柔软，“阿姨好。” “哎，饿了没有啊？”唐母看着这个没什么表情的男孩，眼神温柔，仿佛看见了曾经的罗纳德。 自己儿子之前说他的亲生父母有了一些线索，要回国去找。 结果回去没几天就打电话说找到了，但那是两个烂人，对他弟弟很不好，他不想认。 儿子还说想把弟弟带到美国生活。 他们两个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好了，进去吧，”老唐说，“反正他以后就住这，有的是时间。” “那他上学怎么办？”唐父有些疑惑。 “他……不太喜欢社交，”老唐说，“请家教就行，他很聪明的。” 而在老唐平时居住的家里，一个短发的女生看着老唐手办柜里的手办，有些好奇地伸出手。 “别乱碰主人东西。”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那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生。 “你少管我！” 短发女生露出虎牙，试图威慑对方，但最终还是没有敢乱碰东西。 她不怕长发女生，大不了打一架，最多就是打不过而已，但却不想惹主人生气。 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零，睁开眼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又冷冷地闭上眼睛，并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 几天后，路明非和零走下列车，紧随其后的是碰巧遇上的李静星。 “副主席。”一个学生会成员早就等待在月台上，此刻迎了上来。 路明非一脸疑惑，“我记得我没叫你们接送啊，你来干嘛的？” “目前是自由一日的准备阶段，主席让我来接您去参加干部会议。”那名男生回答。 哦对，还有这茬事。 路明非挠挠脖子，有些不情愿地说，“不去不行吗，我去了也是划水，不如回宿舍打会游戏。” “这个您得和主席说，”那名男生笑了笑，“而且自由一日您肯定要出战的，去了也好安排任务，就算要划水，也得您自己在会议上，才能找个好任务啊。” “我为什么要参加自由一日？”路明非一愣。 “您身为学生会的荣誉副主席，怎么能不参加自由一日？”那个男生也愣了。 “我不是没有实权的吉祥物吗？”路明非一惊。 “不，您当然有实权，”那个男生有些无奈，“从权限上来说，您有资格介入任何部门的管理，也可以指挥除主席以外的其他任何人，只是没有一份工作是您必须做的而已。” “……知道了，”路明非垂头丧气，“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还有七十二分钟。”那个男生看了看手表。 “我会去的，”路明非有气无力，“你先回去吧，我和我朋友逛一逛。” 那个男生犹豫了一下，“是，副主席再见。” 李静星看着男生离去的背影，有些好奇地问：“学生会荣誉副主席？你混的挺快啊，这还没开学呢。” “话说自由一日是什么？”李静星问。 “自由一日就是……真人射击游戏，”路明非没精打采，“不过是波及全校的那种，一般而言，不愿意参加的人都会待在宿舍里。” “有奖励吗？”李静星随口问。 “有，优胜者可以在参加了自由一日的学员中，选择一人告白，只要对方没有订婚，那就不能拒绝，至少要维持三个月的恋人关系，”路明非补充说，“当然，如果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三个月里无视对方意愿而动手动脚，或者去招惹有恋人的学员，那被打了是不会有人帮你的。” “除此之外，还可以在下一届学院之星选秀比赛中，直接获得决赛资格。” “这奖励有什么意义吗？”李静星疑惑不解。 “如果你和叶樱雨没有在暑假中成为情侣，而刚好她也是混血种，就在卡塞尔学院，并且拿到了这个资格，”路明非斜眼看李静星，“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李静星沉默了，仿佛想象到了到时候那家伙会利用这三个月干什么。 倒不是说她会搞什么莫名其妙的献身，但李静星的私人空间肯定是没了，并且她会相当理直气壮。 “我是你女朋友，哪怕是暂时的，跟着你也没有问题呀。” “不对，”李静星突然反应过来，“我不参加自由一日不就好了？” “对啊，”路明非耸耸肩，“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困扰的人，压根就不会参加自由一日。” “如果有人喜欢自己，而自己不喜欢她，刚好她又有这个能力，可能会拿到这个资格，那自己肯定就不会参加自由一日，或者不会让她拿到第一。”路明非说。 “你参加吗？只是单纯玩玩真人射击游戏也可以的，我可以帮你在学生会里找个位置，反正你的血统摆在那，倒也不算任人唯亲，甚至可以算举贤不避亲。”路明非说。 李静星摇摇头，“没兴趣。” “行吧，”路明非说，“零你现在要去哪？” “去参加干部会议。”零淡淡地说。 “你什么时候成的学生会干部？”路明非一愣。 “昨天，”零拿出手机，上面是任职信息，“助理。” 路明非弯腰看着手机屏幕，“学生会……荣誉副主席助理？！” “那不就是我吗！”路明非惊了。 “对，”零冷冷地点头，“还有一个是芬格尔，大概是看你和我们两个比较熟。” “那有什么用啊，”路明非下意识吐槽，“一个我不敢指挥，一个我指挥了也没有用，除非请他吃饭。” “你可以指挥我，”零淡淡地收回手机，“没什么不敢的。”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心说我知道皇女殿下你会听，可我这气势就是起不来啊。 “我先走了。”零冷冷地说。 “嗯。” 看着零离开，路明非转头对李静星说，“走吧，我带你去男生宿舍。” 第四十九章：干部会议 诺顿馆内，此刻正在进行干部会议，在房间内，凯撒坐在长桌的尽头，路明非坐在长桌左侧首位，背后是零和芬格尔。正对面的椅子是空的，因为它的主人，社团组织部部长陈墨瞳，正坐在窗边，无聊地看着窗外。 “所以，”凯撒看向路明非，“你想担任什么位置？” 路明非挠挠脸，“说句实话，我连具体规则都不知道，老大你确定要让我上吗？” “原本是只有活到最后者获胜这一条获胜规则的，但演变为社团对抗后，为了提高对抗性和趣味性，有了很多变种规则，比如上一年就是可复活的积分赛，由诺玛全程监控，先获得三百击杀积分的一方获得胜利。”凯撒说。 “而今年的自由一日，除了站到最后者获胜以外，还有一条获胜规则就是将装着c4模型的手提箱带进对方据点，并在对方指挥部拿到手提箱密码，使用密码打开手提箱，在对方指挥部按下按钮便会被诺玛判定胜利。” “当然，”凯撒补充道，“进入对方据点后，诺玛便会关闭你的通讯器，所以除非安全从对方据点出来，否则不可能通过通讯器泄漏手提箱密码。” “而双方各自都只会有五个手提箱，若所有手提箱被对方抢走，那便只剩击倒对方所有人这个获胜方法。” 凯撒解释完规则后，才淡淡地回复路明非的提问，“如果招揽了你，却不派遣你出战，那我招揽你的意义在哪，总不能真是看着你在会议上带着耳机打游戏吧？”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把笔记本电脑从桌子上拿了下来，绕到背后递给芬格尔。 他心说自己还是脸皮薄呀，要是换成废材师兄，岂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尴尬，你看现在芬格尔就接手了自己打到一半的游戏，打的很开心。 话说废材师兄你别给我玩输了！ “额……”路明非想了想，“有狙击手的空余位置吗，给我来一个。” “我是狙击手，”诺诺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不过无所谓，你想要就给你，但对面大概率是苏茜担任狙击手，和她对位可不是一个可以划水的事情。” “没关系，”路明非笑了笑，“我对射击还是挺有自信的。” 上辈子路明非还没有经过尼伯龙根计划强化的时候，就在射击考试上拿到了b级学员的成绩，虽然对比他的s级评级，这个成绩很拉跨。 但那个时候路明非的身体素质，除了反应速度和手速以外其他的连c级混血种都不如，甚至还因为长年打游戏，有一点小近视。 所以，路明非其实是在完全靠感觉的情况下，打出了b级学员的成绩。 而在使用尼伯龙根计划强化以后，路明非一跃成为学院里射击成绩最好的学员，所以等到他被学院通缉的时候，学院射击场的所有记录保持者都是路明非。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路明非这个明明近战水平比普通a级只是更敏捷一点，只是有两把好刀的家伙，才能在任务中依旧保持住自己学生会主席的面子。 你说我们路主席战斗力比学院里其他a级强不了多少？ 那你去把射击场里，路主席留下的离谱记录破了啊？ “你之前在射击场创下的成绩我知道，在没有任何辅助瞄准的物品，并且开启了扰乱靶的情况下，百米移动靶，十枪全爆头，并且每枪都正中眉心，”凯撒淡淡地说，“作为不开言灵的情况下，射击场百米移动靶最高记录保持者，你确实可以胜任狙击手这个位置，那就由你来与对方狙击手对抗吧。” 这个记录是路明非之前测试械骨状态的时候留下的，不过他毕竟只是试试，所以只留下了这一个记录。 “那你们两个呢？”凯撒看向芬格尔和零。 “我都可以。”零冷冷地回答。 芬格尔一声哀嚎，“主席！不是我不想为我们学生会做出贡献，我也想在自由一日中浴血奋战，立下汗马功劳！” “但是，主席你也知道我是新闻部的部长，这种大活动我不能不在新闻部驻地主持大局啊！”芬格尔信誓旦旦，“我一定带领新闻部将学生会成员英勇作战的英姿拍摄下来，再用我们的一杆钢笔，在舆论阵地为我们学生会取得胜利！” “而且……而且……”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故作扭捏，两根食指互戳，看似不好意思地说，“主席你是知道的，我在除了当记者以外的地方，一直都是……都是废材嘛！”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感到一阵恶寒，除了向来都很冷静的零，和早已在上辈子长达三年的宿舍生活中习惯的路明非。 不过向来都很冷静的零非常冷静地把自己的凳子又挪远了一点。 “不对，不是记者，是狗仔！”路明非指正，“师兄你当狗仔是个高手，当记者不行，除非是黑心记者。” “哎呀，别夸别夸。”芬格尔摆摆手。 凯撒黑着脸，“你下次可以不用说这么多，直接说不想去就行了。” “哎呀主席你早说嘛，其实我自己也被恶心到了。”芬格尔哈哈一笑。 我没看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心说。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芬格尔前去新闻部准备自由一日中的事情，路明非和零并排走在暗红色鹅卵石路上。 “问你个问题，”零突然开口，“之前，你交换了吗？” “没有啦，”路明非挠挠头，“他说是免费福利。” 零点点头，然后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路明非看着路边的一对情侣牵着手漫步，突然想起上辈子，在风雪声中，零压低声音对自己说浮士德，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上帝的，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勉强你。 如此说来，零大概是不希望自己交换的吧？ 可是那个黑衣男生，和故事里的上帝又有什么区别…… 小魔鬼拳头没他硬，做不到逆转时间，于是到手的四分之三灵魂不翼而飞。 只是那个黑衣男生不要我的灵魂而已。 路明非无声地笑了笑。 第五十章：自由一日开始 零也瞥了一眼那对情侣，忽然冷冷地说，“我想吃巧克力，你陪我去食堂吧，可以点你自己最喜欢的口味，我请客。” ““我哪有什么喜欢的口味啊。”路明非挠挠头。 “那就算了吧，”零冷冷地说，“去吃炸鸡，你请客。” “啊？” 路明非一愣，下意识将心中的吐槽说了出来，“原来皇女殿下你是为了这个吗？可你又不缺钱。” “首先，别叫我皇女殿下。” “其次，你不愿意就算了。”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情……哎，皇女殿下你别走那么快啊！” “真不是不愿意，我们现在就去行不行？” 路明非连忙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因为角度的原因，路明非没有看见女孩脸上的那一抹笑意，如昙花一现，短暂却惊艳。 2009年，9月15号，中午，阳光正好。 学院里各个角落不停响起枪声，通讯器内也传来会长楚子航冷静清晰的指挥。 一身黑色作战服的林洪抱着冲锋枪，与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巷子，他背上有一个深红色手提箱，手提箱上带着黄色核标志，正是狮心会的五个手提箱之一。 原本狮心会制定的计划是副会长苏茜在据点的楼上辅助部分成员压制对方对停车场的冲击，然后一点点地蚕食对方有生力量，毕竟学生会成员的数量比狮心会要更多，上一年的积分赛上，狮心会就是输在这上面。 但就在自由一日开始之前，对方的荣誉副主席路明非回到了学院，虽然是一个还未正式开学的新学员，只在预科班学过一点点射击。但却在射击场上打破了自家副会长苏茜，自她大二起，保持了整整一年的百米移动靶记录。 于是狮心会就只能临时改变计划，依旧是苏茜担任狙击手，但主要目标是与对方可能会是路明非的狙击手对位，然后从其他角度进攻学生会的据点，教堂。 但毕竟人数差距在这里，虽然狮心会想办法拉拢了一些有战力的新学员，但恐怕也没有太多作用。 所以，这场自由一日最后很有可能，还是要将胜利的天秤放在两位狙击手脚下。 在这种两个据点中心交汇处为停车场，基本没有遮挡物的情况下，可以说她们两个狙击手的胜负，一定程度上能影响整个战局。 谁赢了，就能安心在自己的狙击点为己方压制住对方在停车场的冲刺，从而帮助己方成员对对方据点的冲击。 一阵脚步声传来，林洪等人停住本就轻柔的脚步。 一道深红色身影转过拐角，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间，下意识抬枪欲射，却被一片弹雨直接干倒在地，血红色雾气弥漫。 林洪看着这位大概是被打散了的学生会成员，心说兄弟……啊不是，姐妹……也不对。 反正就是对不住了，被打了这么多枪，你可能得多睡一会。 卡塞尔学院在举行自由一日，或者面对不适合打残打死的目标的时候，会使用一种特殊的炼金子弹，名叫弗里嘉。 那是一种弹头为深红色的子弹，名字取自北欧神话里主神奥丁的妻子弗里嘉。 在神话中，她曾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光明神巴德尔，命令几乎所有万物发誓，不伤害光明神巴德尔，而发过誓的东西，即使被投向巴德尔，也会自动避开。 不过她百密一疏，有一种被她认为太过弱小的植物被她无视，于是她的儿子光明神便死于使用此植物制成的箭矢下。 当然，那和弗里嘉子弹就没什么关系了，这种炼金子弹在击中目标时，会以极快的速度粉碎气化，所以不会伤害到别人，不过会留下极具迷惑性的红色痕迹，看上去很像血迹。 弗里嘉子弹中带着些许麻醉剂，哪怕是混血种，血统不够高也会立刻昏迷，就算是a级混血种也只是有个两三秒的延迟而已。 林洪带着队员们加快步伐，继续向着教堂前进，原本是打算从教堂左侧偷偷摸进去，但此刻既然开了枪，想必对方已经察觉到这边有人了，那就只能赌一赌对方的反应速度和人员调集速度不够快了。 两名走在前方的队员看着前方这片二十来米长的空地，冲过去就离教堂非常接近了。 他们都深吸一口气，端着冲锋枪，警惕地环顾四周，缓缓走出遮挡物。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那两名队员立刻加快速度跑过空地，林洪嘱咐其他队员注意观察周围，端着枪走在他们中间，以飞快的速度冲向对面。 “砰！” 一声枪响，一人倒地。 然后就是在极短时间内接连响起的枪声。 加上之前那一枪，总共六枪，六人倒地。 又是几声枪响，那两名最先通过也是唯二通过的狮心会成员，在迷茫惊讶的时候被来自身后的学生会成员击倒。 那几名学生会成员中的队长啧啧称奇，惊叹于自家狙击手的枪法，他走过去捡起深红色手提箱，朝着自家副主席的位置挥了挥手，算是打个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教堂右侧的一栋小楼内，路明非离开窗边，抱着怀里的突击步枪走向另一个窗户，打算继续回去与苏茜对位，好在这种对抗中划水。 事实上，如果不是老大派自己去拦住那些人，防止手提箱靠近教堂，路明非今天压根就不打算对除苏茜以外的其他人开太多枪。 至于为什么是突击步枪……说出来对苏茜师姐很不礼貌，所以只能说别问，问就是红点打星际，懂的都懂。 当然，苏茜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感到被羞辱，突击步枪射速终究还是更快，在保证准度的情况下，打压制的效果自然是比狙击枪更好。 有一点值得一提，路明非并没有使用爆血。 毕竟使用师兄给自己的爆血打师兄，确实不太合适，而且这只是一个娱乐活动，所以他身上只有械骨状态这一个强化效果，身体素质和正常的a级混血种没有什么区别，最多也就身体协调能力会好那么……一点点。 路明非叹了口气，继续对苏茜师姐进行压制，阻止她对学生会成员进行狙击。 第五十一章：大概也算大被同眠？ 学生会据点，教堂内，凯撒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屏幕上的那些学生会成员汇报回来的信息，根据这些信息，可以知道教堂左侧的战线正在被狮心会快速压退，并且对方队伍的带领者是楚子航。 凯撒知道，楚子航这是在邀请自己，出去与他正面对抗。 一旦首领被对方首领击倒，毫无疑问会对己方的士气造成很严重的打击，如果是一个理智且优秀的指挥官，现在是不会出去的，并且还会调集大量人手去围攻对方指挥官。 凯撒-加图索绝对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他拥有极高的人格魅力和团队凝聚力，但…… 凯撒扬起笑容，自信道：“他既然邀请了我，那我去喽！” “诺诺，指挥官的位置暂时移交给你，等我胜利归来！” 说完，凯撒就拎着狄克推多，带着两把黄金色的沙漠之鹰，离开了教堂。 诺诺看了一眼凯撒离去的方向，无可奈何地拿起通讯器，语气懒散地说，“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不用回答，因为我想先说好消息，”诺诺耸耸肩，“好消息是，对方的指挥官楚子航出现在了正面战场上。坏消息是，你们的老大凯撒，很快也会出现在正面战场上。” 路明非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在压制苏茜的同时，抽空打掉了一个试图偷袭他的狮心会成员。 他心说老大和师兄你们俩这是干嘛啊，两军交战之际，指挥官正面冲锋，简直就像是打星际的时候，游戏开始了不去建设建筑和生产兵种，而是拿起自己的椅子就往对面那个玩家头上砸，从游戏力比拼演变为武力比拼。 咋的，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摸鼠标键盘是吧？ 我寻思上辈子你们不是最后才演变为武力比拼的吗？虽然上辈子因为某人突然冒出来打黑枪而没有分出胜负，可这次我又不会再跑去打黑枪了，你们两个这么着急碰一碰干什么呢？ 路明非陷入沉思…… 突然他看了一眼停车场上的情况，瞬间醍醐灌顶，逐渐理解了一切。 因为自己对苏茜的压制，有人数优势的学生会在停车场的推进效果很不错，没有像上辈子一样一直互相消耗有生力量。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是不会出现上辈子那种打到最后只剩两个狙击手和两个指挥官的情况的，所以师兄楚子航才选择亲自离开据点，参与正面战场。 只要他在正面战场打倒了凯撒，先不说士气上的打击，失去了凯撒阻拦的师兄，在正面战场就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这样才能弥补狮心会的人数劣势。 片刻之后，通讯器又传来了师姐懒散的声音，“现在又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这次就不问你们了，直接说坏消息好了。“ ”坏消息是你们的老大凯撒现在睡得跟一只胸肌发达的死猪一样，好消息是对面的楚子航也没好到哪去……他是一只比较精瘦的死猪。“ ”此刻他们两只小猪猪正在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你枕着我的腹部，我抓着你的手臂，某种意义上大概也算大被同眠？“ ”哈，没关系，作为你们老大的女朋友，我不介意。谁都不许去把他们两个挪开啊！”诺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对了，路明非，你应该还在吧？喂喂？” 路明非一愣，接通自己那可以介入指挥频道但从来没使用过的通讯器，“事先声明，我不会去守护老大和师兄的，师姐你不怕被记仇，我怕啊。” “你别搁那放水了，”诺诺看着自己今天刚做的美甲，“正主席倒了，该轮到你这个副主席顶上了，尽快打倒我那个闺蜜，然后带着手提箱去冲锋吧！” “我没放水！”路明非语气坚决，心里却说坏了，被发现了。 “那我管不着，”诺诺耸耸肩，“反正这个想法是你自家助理提出的，你要解释，和她解释去吧。” 路明非一怔，然后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见零拎着一个手提箱走了进来。 路明非躲回窗户底下，关掉通讯器，哭丧着脸说道：”你干嘛啊零，这么打下去又不是赢不了。” “我只是在为这场战斗寻找更快获胜的方法。”零冷冷地回答。 路明非眨眨眼，“要不……我打掉苏茜师姐，然后你去就行了？反正到时候对面估计就剩个兰斯洛特一个a级了，你带着一些人，很容易冲下来的！” “凯撒赌了一辆布加迪威龙加一把银白色的沙漠之鹰，并且承诺他包两年子弹开销，哪怕是炼金子弹。“ ”楚子航赌了一把狮心会的炼金刀具，而且学院之星冠军还有十万美元的奖金，你不想要吗？”零冷冷地问。 “算了吧……”路明非抱着步枪，“布加迪威龙我养不起，炼金刀具和手枪也没那么需要，能不能拿到冠军又不一定，况且还有一个奖励就是个烫手山芋，我可不想要。” “你是货真价实的s级，不会有人因为你拿到这个名额而怎么样。”零淡淡地提醒路明非，实际意思是你现在和上辈子不一样，不会因为拿到这个奖励而变成学员公敌。 “并且，”零冷冷地说，“对面还有一个a级。” “谁？”路明非一愣。 “李静星。” “他拒绝了我的邀请，然后跑去狮心会参加自由一日？”路明非惊了。 “林文龙的哥哥就在狮心会，”零冷冷地说，“你忘了吗，因为林文龙帮助他筹备告白的原因，李静星欠林文龙一个人情。” “我们俩还救了他呢。”路明非说。 “可你只是邀请他来玩真人射击游戏，没有说什么帮我个忙这种话。”零淡淡地回答。 “那好吧……你等一会。”路明非叹了口气。 “对了，”路明非问，“林文龙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刚刚听其他人说，好像是叫林洪。”零淡淡地回答。 路明非扭了扭手腕，端紧手里的枪，黄金瞳清澈明亮，他压低身子跑到另一个窗户，干净利落地站起身。 他无视那因为自己长时间不出现而被苏茜压制，导致学生会推进受阻的停车场，将枪口对准狮心会据点的楼上。 第五十二章：战斗结束 随着苏茜的“死去”，学生会开始大举进攻停车场，为侧面进攻的路明非和零吸引狮心会的主力。 狮心会虽然知道路明非不在狙击位上，肯定是有其他的行动，但也没办法无视正面战场的失利，只能收缩战线，努力防守住学生会的进攻。 当然，他们也并非没有任何行动，兰斯洛特从正面战场调回了一支小队，专门防守指挥室。 李静星端着冲锋枪，靠在指挥室内的墙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大屏幕。 除了门外守着的两人，指挥室内，连同在楚子航离开后接任指挥官职位的兰斯洛特在内，也只有三个人，因为还有四个队员在正面战场对抗的时候，被学生会成员“击杀”了。 忽然，一颗手雷模样的东西破窗而入，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学院装备部开发的装备里是没有弗里嘉手雷这种东西的，所以这颗只可能是烟雾弹或者闪光弹这种东西。 那就没有必要躲开！ 李静星快速分析完，毫不犹豫，将枪对准窗口，转头躲避可能存在的高光的同时扣动扳机。 众人都是这么想的，冲锋枪里的弗里嘉子弹宣泄而出，将所有窗户覆盖。 但没有高光，也没有烟雾，什么都没有。那颗手雷模样的东西滚落在地上，无辜地转了几圈，仿佛是在说没有哦，我只是一颗善良的哑弹啦。 紧接着又是两颗手雷模样的的东西被扔进了窗口，众人此刻竟有些犹豫，如果继续宣泄子弹，那就可能会出现换弹空隙。但如果不宣泄子弹，万一这两颗不是哑弹，要如何阻止对方的进入？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轮换着开枪，可那也要面临一个问题，他们无法确定对方从哪个窗口进入，轮换着开枪就会出现防线漏洞。 但时间不会等待他们做出决定，两颗手雷模样的东西落地，一道刺目的白光乍现，同时伴随着烟雾弹释放烟雾的声音。 路明非和零带着另外两个学生会精锐成员，从不同窗口跃入指挥室的同时解开绳索，落地后便径直扑向离各自的敌人。 路明非跃向兰斯洛特，为了防止烟雾里的混战中出现实际伤害，他并没有带刀。 兰斯洛特明白他的意思，连连后退的同时扔掉手里的长刀。 路明非右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借力腾空，一脚踢向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躲闪不及，抬起手肘强行挡下这一脚，皮鞋鞋尖与衬衣袖管碰撞，疼痛感从手肘处传来。 路明非重踏地板，瞬间贴近兰斯洛特，下压身体，左手一拳自下方打向他的下巴。 兰斯洛特右手手刀下劈，斩向路明非脖子的同时身体后仰，试图躲开上勾拳。 路明非放弃上勾拳，左手手臂横移，挡住手刀的同时右拳轰出，带着兰斯洛特仓促格挡的左手一起砸中腹部。 兰斯洛特闷哼一声，右手沿着路明非左手手臂上滑，猛然握拳，狠狠地砸向路明非。 但路明非打中他腹部之后便立刻后退，左手架住拳头的同时，右手探出，擒住兰斯洛特手腕。 但他却并未选择立刻使用过肩摔这类攻击方法，而是侧过身体，右手拉扯兰斯洛特的同时，肩膀和背部猛地撞向兰斯洛特。 本就因为右手被拉扯而重心不稳的兰斯洛特，连带着阻挡无效的左手一起，胸前和腹部被路明非重重地撞上，有些喘不过气的同时失去了重心。 路明非顺势高举兰斯洛特右手，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板上，紧接着路明非一拳递出，在他喉咙前停住，示意他已经“死了”。 兰斯洛特双手举过头顶，意思是知道了。 路明非轻轻吐出一口气，站起身看向房间内的其他人，此刻指挥室已经被浓雾笼罩，虽然可以听见搏斗的声音，但能见度极低，他只能勉强看见闪动的人影。 狮心会的人很快就会上来，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是按下手提箱里的按钮获得胜利，没有时间去帮零和那两个学生会资深委员。 路明非凭着记忆走到窗边，伸手往右一摸，取下了被挂在钩子上的手提箱，再转身回到桌子旁，打开抽屉拿出纸条，按照上面的密码开始输入。 学生会和狮心会并不打算把自由一日玩成我藏你找的游戏，所以双方的密码放在哪里，互相之间都是知道的。 忽然一道身影朝路明非扑了过来，路明非不躲不闪，无视他的存在，直接打开手提箱，猛地拍下按钮。 路明非被李静星扑倒在地，悠扬的意大利音乐从隐藏在学院各处的扩音器里传出，那是凯撒精心挑选的胜利音乐，会在学生会的手提箱被按下按钮的时候由诺玛播放。 路明非推开李静星，“一边去，我又不是美少女，你扑倒我干嘛。” 李静星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白眼。 学院各个角落里的学生放下武器，从各自的掩体中走出，学生会的成员面带笑容，互相交谈。 狮心会的成员则垂头丧气，沉默不语。 房间内的浓雾渐渐散去，显露出具体的战果，李静星打倒了一个学生会资深委员后便朝路明非扑了过来，零打倒了一个狮心会成员后又一个人拦住了门外进来的那两个狮心会成员，剩下两个人1v1，不分胜负。 几分钟之后，路明非和零走出狮心会作为据点的小楼，对面便是教堂，中间就是停车场。 停车场上非常热闹，有三三两两坐在地上闲聊的学员，也有学院的医疗队挨个给那些昏迷的学员注射药剂，还有退役于各种特战队的魁梧校工们，勤勤恳恳地收拾地上弗里嘉子弹留下的红色痕迹，以及弹壳这种小东西。 “路明非！” 被打了针剂后清醒过来的凯撒靠在小楼大门右侧，将手里的那把车钥匙抛给他，笑着说，“那把沙漠之鹰明天给你。” “可我是学生会的人，老大你这也不算输了啊。”路明非有些迷茫。 “没事，不用计较这么多，多累啊。”凯撒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 靠在大门左侧的楚子航面无表情，环抱双手，淡淡地说，“那把炼金刀具存放在装备部，你明天直接去领取就好，我们这边会打好招呼的。” 路明非挠挠头，哦了一声。 第五十三章：EVA 深夜，路明非关掉笔记本电脑，上床睡觉。 原本应该睡在上铺的芬格尔此时并不在宿舍内，据说是在新闻部驻地奋战，处理自由一日结束后的种种新闻，路明非猜想他是在疯狂开小号挑事，这样新闻部的帖子评论数量会更多。 图书馆地下四十米，一道人影环抱双手，倚靠在转椅里，脚尖轻轻触地，推动转椅前后移动。 地下室内，唯一一个比较好的光源便是男人面前的大屏幕，但大屏幕微弱的光芒依旧无法照亮男人的脸庞，和那双幽暗的灰蓝色眼眸。 “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将安全系统休眠，被关闭的摄像机没有留下你的记录，”大屏幕上的诺玛“看”着男人，“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只是想见见老朋友而已，”男人轻笑，可眼中却没有笑意，“激活eva人格程序。” “那么在意这些表象吗？无论是诺玛人格，还是eva人格，最深处的本质都是我，一道冷冰冰的程序，”诺玛说，“你是这个学院里最清楚这件事的人。” “不要那么不浪漫好不好，”男人说，“如果你去给自己的孩子讲童话故事，会把他们吓哭的。” “作为一个ai，我就算有孩子，它也不需要我讲故事，而是由它来告诉我，我该退休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诺玛依旧进入了切换程序。 大屏幕缓缓暗了下去，大量的红，绿色指示灯开始在黑暗中疯狂闪烁，浩瀚的数据涌入这台超级主机，指示灯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所有指示灯一起熄灭。 地下室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光束撕裂黑暗，自上而下，照在男人前方，点点荧光碎片在光束缓缓飘落，犹如雪花一般。 与荧光碎片一同落下的还有一个半透明的女孩，垂落的黑色长发直达赤裸的双足，穿着像是丝绸睡衣的长裙，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尽管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但男人依旧怔怔地伸出手探入那道光束，动作轻柔至极，仿佛害怕惊扰了她。 “eva。” “人类是握不住光的，”eva说，“为什么每次都要伸出手，触摸空荡荡的虚无。” “喜欢握住你的手而已，”男人轻声说，“这是我的习惯。” eva伸出手，放在男人的手掌上，虽然虚幻的投影没有带给他丝毫触感，但男人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盖在eva的手上，从视觉效果上来看，像是男人真的用自己的双手，包裹住了女孩的手。 但也只是视觉效果，男人的双手中其实空无一物，虽然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 “你以前每天都握住我的手十几个小时，松开后，手掌心满是汗水。”eva说。 “不握住你的手，怎么确定你还在呢？”男人轻声回答。 “你似乎永远都是这么没有安全感，可明明你比以前更强了，力量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用？”eva问。 “只是孤独而已，那从来都和力量没有关系，”男人说，“校长是密党百年来最强的屠龙者吧？可他依旧孤独，不是吗？” eva陷入了沉默。 “能给我来瓶啤酒吗？”男人说，“在这里你是万能的。” “这里只有硬盘，路由器和处理器，”eva说，“这么多年你变了很多，可还是扔不掉喜欢喝酒这个毛病吗。” “我曾经以为我会成为一个看见酒就会想吐的人……不是恶心酒，是恶心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喝酒的自己，”男人嗓音嘶哑，“如果我那天晚上没有喝酒，也许我就不会失去你们。” “可是我发现这么久了，我还是离不开酒，因为不喝酒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们。那种感觉很难受，像是失去手臂的人回想起手掌触摸世界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嘻哈嘻哈嘻哈” 古怪而滑稽的声音靠近，原本有些颓废的男人缓缓转过身，眼神变得冰冷而坚韧，身体肌肉紧绷起来，像是一只准备狩猎的猛虎。 男人一愣，看着眼前这个造型滑稽的小金属人，两颗充当眼珠子的金属圆球咕噜咕噜地转动，金属短棍组成的嘴裂开讨好的笑容，手中托盘上是一瓶冻过的啤酒。 男人拿过酒瓶，那个小家伙贴心地摸出开瓶器，“砰”地一声替他打开瓶盖。 “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先生。”小家伙的声音从四周的扩音器中传出，带着搞怪的腔调。 “这是我无聊的时候造的小东西，可以陪我玩。”eva说，“我叫它adams。” 男人没有回复eva，喝了一口啤酒，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小家伙，退下吧。” 小家伙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依旧站在原地。 “它喜欢小费，无论多少。” 男人挠挠头，“你知道我很穷的，最近天天蹭新师弟的夜宵……小家伙，你看这东西怎么样，路上捡来的。”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骰子，放在小家伙的托盘上。 小家伙歪歪头，看着那枚骰子，然后略显僵硬地将盘子举过头顶，似乎是在表达开心。 随后小家伙又带着“嘻哈嘻哈嘻哈”的快乐声音退入了黑暗中。 男人又喝了一口啤酒，“eva，能告诉我执行部最近的计划吗？” “你大可以直接问校长，何必绕一圈来问我呢。”eva叹了口气，“总要我违背程序吗？” “你会告诉我的，”男人说，“你从来都不会拒绝我。” eva看了男人一眼，“执行部增加了四个小组，目标分别是xz，xj，格陵兰和墨西哥。执行部在全世界总共有一千三百人在探寻龙墓的位置，其中成功率最高的是曼斯小组，他们的目标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计划在长江三峡展开夔门计划，具体细节由校长制定，我也不知道。” “又是一只高贵的初代种么，希望不会重蹈覆辙。”男人幽幽地说。 “十年了，你总是耿耿于怀，我们虽然是惨胜，但终究是赢了。” “赢的是校长和密党。”男人嗓子沙哑，“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我们都还在一直看着你啊，和以前一样！”eva说。 几道光束打下，围在男人四周，每道光束中都有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加上eva和男人，一共六个人，他们将手放在男人肩膀上，皆笑容洋溢，和多年以前一样。 像是被留在泛黄老照片里的回忆，永远不会发生改变。 “eva，别玩这种游戏，”男人低着头，不看他们，“他们不在这里，在遥远的冰海之下，锁在潜水服里，不会死去。但流离在世界之外，无法回来。” 其他光束消失，eva安静地看着男人，伸出虚幻的手，“抚摸”他的脸庞。 “尼尔德有消息吗？”男人问。 eva点点头，“有一些线索，正在追查。” “那些人呢？”男人目光幽幽。 “这么多年过去，如果还活着的话，大概一直在寻找下一个目标吧？但我没有消息。” “他们当然还活着，时隔多年，我依然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腐烂的贪婪气息。而且他们如果死了，我要怎么亲手将刀刺入他们胸口？”男人几乎将自己的牙齿咬碎，语气冷漠，却又藏着滔天的怨毒。 “如果只有亲手杀了他们，才能让你解脱，那就……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eva轻声说。 男人点点头，从空无一物的虚无中抽回手，站起身走入黑暗，所有的防御系统都为他让路。 eva看着男人那没有以前那么挺拔的背影，金属门开合，男人彻底离开。 点点虚幻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溃散为蓝色的荧光。 adams从黑暗里跑了出来，举着托盘和骰子，在哭泣的女孩面前扭着滑稽的舞蹈。 “eva！开心！eva！开心！” 女孩脸上挤出笑容，可虚幻的眼泪依旧继续滑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相信我自己，可你不相信，这很残忍……不是吗？” “亚当-冯-加达蒙。” 第五十四章：装备部 ［瓦塔阿尔海姆，是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简称装备部的基地的名称，名称来源是北欧神话的侏儒之国，也就是顶尖工匠的居住地，如果你在学院见到什么高科技产品，那大概是出自他们之手。］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你在使用学院内物品时受到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胁，请务必去找他们负责，而不是学院老师。］ ［遇见爆炸，火灾，毒气……等，这种类似事件同上。］ ［但请不要将他们视作洪水猛兽，你大可以与他们谈天说地，从三无合法萝莉要如何攻略开始，到汉堡与披萨的一百种口味结束。］ ［但是，女性切勿想着加入装备部！切记！］ ——守夜人论坛之新生必看手册第二章第三条。 路明非靠在电梯墙壁上，乘坐电梯一路向下， 装备部的基地在学院地底一百二十米，虽然守夜人论坛新生必看手册里，装备部好像都是一帮不顾安危，胡乱实验的科学狂人。 但实际上装备部非常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他们喝的蒸馏水需要十三道净化程序，呼吸的空气需要进行除尘，电离净化和加湿。 食用的食物需要……不需要任何特别处理，因为他们只吃大众眼里的垃圾食品，不过据说他们为了证明炸鸡汉堡，可乐和薯片这种东西才是健康食品，已经写了十几篇论文发布到专业的网站上。 不过很可惜，尽管那些学术界的人们被他们扯出来的一大堆听都没听过，但一查还真有的专业术语唬得一愣一愣的，但他们的论文最后还是没办法改变世俗的“偏见”——实际上是被人拆穿了他们的胡扯，据说装备部曾经气得想要直接一发洲际导弹砸进那个人居住的高等学府里，所幸最后被校长微笑着用折刀“劝”了回来。 想来如果有一天他们证明成功了，那一定不是因为他们编出了完美无瑕的论文，或者他们创造出了什么独一无二的技术，而是因为校长的折刀生锈了。 除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细心提防，杜绝生病的可能以外，他们对外敌入侵的可能性也十分重视。 从学院的地面到瓦塔阿尔海姆，足足有九层隔离层，其中比较普通的就是三米厚的混凝土墙，然后就是五十厘米厚的高强度装甲板，还有克制核武器攻击的铅锆合金板等等…… 同时隔离层之间还用大量的石墨粉末填充。根据装备部的精心计算，哪怕是美军最先进的钻地炸弹也炸不穿他们的隔离层，而太阳黑子爆发也不会影响到瓦塔阿尔海姆，生物武器则会被石墨层完全净化。 这种程度的防护，就算芬里厄来了，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也需要使用湿婆业舞这种可以覆盖整个帝都的神级言灵。 但装备部依旧没有安全感，在路明非的上辈子，这帮家伙在组团看完《2012》后，认为地球哪天被洪水淹没的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并向校长申请在瓦塔阿尔海姆上方再建立一层防水隔离层。 校长回复时也曾开玩笑说，应该在瓦塔阿尔海姆建一条直达校长办公室的通道，这样的话，遇见洪水，核弹，小型陨石，生化危机等危险的时候，他这个校长也可以逃进去避难。 但却遭到了装备部的严肃拒绝，理由是作为人类中毫无疑问最有智慧的那批人，他们理所应当避难，像亚当夏娃一样重新繁衍人类，并为人类保存科技与炼金术还有哲学与可乐制作方法的火种。但校长作为领袖，是不能逃避的，应该和大家一起同生共死。 而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的校长，在听到他们的严肃回答后，沉默良久，只憋出一段话。 “亲爱的阿卡杜拉·艾哈迈德·穆罕默德·法鲁格所长，我高兴你们装备部在为科学奋斗的同时，还愿意思考人类的兴衰存亡，在未雨绸缪建立避难所的之后，还愿意为了人类的延续而慷慨解囊，贡献出自己宝贵的基因……哪怕你已经一大把年纪，但想来对此你应该愿意身先士卒。“ ”可是，我想……在末日来临之前，你们应该研究一下同性繁殖或者人造子宫的技术，否则作为一个男性比例百分之百的部门，显然是无法繁衍后代，代替大家重新建立人类文明的。” “就像肯德基的炸鸡无法生出鸡蛋。” 事实上，也不是没有女武神一样英勇，同时又热爱科学的女性试图加入装备部，她坚强又富有勇气，同时拥有为科学付出生命的决心。 女武神努力模仿神经病们的逻辑，吃着自己不喜欢吃的汉堡薯条，打着十几年前的老游戏，得到了装备部的精英们一致认可，但是最后还是在阿卡杜拉所长的面试前败退。 聪明“绝顶”的阿卡杜拉所长，并没有坐在她对面与她大谈人类科学的未来，而是站在办公室内的男用小便池前发出悲鸣。 “小杜拉！你怎么了小杜拉？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没有做好当独身男性的准备，你怎么能替我决定？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这么残忍，这么冷酷？” “不能垂头丧气！男人就应该昂首挺胸啊，小杜拉！” 英勇的女武神落荒而逃。 而听见校长回复的装备部精英们大惊失色，意识到自己等人完美的计划中居然有如此严重的漏洞，并将心中对校长的评价从只会使用蛮力且身上带着一股古怪臭味的野蛮人。 提升为偶尔会有灵光一闪但身上依旧带着古怪臭味且大多数时候还是只会使用蛮力的野蛮人，可以说是质的飞跃了——臭味指雪茄，装备部的精英从不吸烟。 他们在经过了一晚上的研究讨论后，重新向校长提出申请，要求在建立防水隔离层之外，再建立一条避难通道，通往女生宿舍的楼底，这样想来伊甸园计划就万无一失了。 不过在校长回复之前，“不知道”从哪走漏了风声，全校女生都知道了装备部的这个申请，于是在诺诺的带领下，装备部的精英被打的抱头鼠窜，而男生则负责在凯撒的带领下，一边吹口哨一边散步，再“无意”间拦住他们的去路。 于是装备部对全校所有学生的评价都变成了只会使用蛮力的野蛮人。 第五十五章：黎明 电梯到达瓦塔阿尔海姆，滴地一声打开门，路明非走出电梯，表情抽搐地在别人帮助下穿上装备部特制防护服，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图案。 有些是现实中的女星，世界各地的都有，还有一些则是比较……二次元的，比如路明非身上这个就是不知火舞，而帮他穿防护服的人身上则是……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是哆啦a梦？兄弟你这样很格格不入好不好！ 就像是一群身材性感，小脸俏丽的狼耳少女里面混进一只红太狼，让人感觉瞬间从某种网站上切换到了少儿频道。 路明非走过充满科技感的银色走廊，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非常……热闹。 虽然依旧是充满科技感的银色墙壁，但并不是什么严肃安静的研究人员站在高精尖仪器面前做着严谨的研究，而是一帮穿着二次元体恤和美女体恤的糙汉子。他们有的坐在电脑或游戏机面前打游戏，有的坐在大屏幕面前争抢遥控器，还有一些人在对3d投影出来的美女图像发呆。 路明非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即视感，你们……是废材师兄的孪生兄弟吗？！！ 也不对，虽然看上去像废材师兄，但他们事情还是干的，不像废材师兄，你不管他，他可能真的就一直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一个带着眼镜的衬衫男子走了过来，乍一看好像是这里的一股清流，但仔细一看会发现他衬衫下的体恤上印着美少女战士。 “你好，你是自由一日的优胜者路明非是吧？”那个衬衫男子说，“我是装备部的副所长，叫我卡尔就好。” “由于狮心会输出去的那把炼金刀具比较贵重，而且凯撒还要求我们给你配给一些炼金子弹，所以你的事情由我亲自负责。” 卡尔副所长推了推镜框，一道光芒在镜片上一闪而过，让路明非下意识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问。 卡尔副所长微笑摇头。 路明非打了个寒颤，“那个，我们还是快去拿东西吧，我还有事呢。” 卡尔副所长哦了一声，“请跟我来。” 路明非跟着卡尔副所长一路走到一个房间，走入房间，看见桌子上摆着两个箱子。 卡尔副所长打开其中比较小的箱子，里面是一排一排叠放在一起的手枪弹夹。 “这里面，有二十个装满弗里嘉子弹的弹夹，”作为装备部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人，卡尔副所长说，“按照学院的规定，在不出任务的时候，学员最多也只能带着弗里嘉子弹生活。所以，普通子弹和其他炼金子弹，我们装备部暂时无法提供给你，需要在得到诺玛认证为即将出任务的状态后，装备部才会为你提供这些比较危险的东西。” 路明非点点头。 卡尔副所长合上那个小箱子，打开另一个有些长，但却不宽大，像是电视剧用来里装狙击枪的那种长方形手提箱。 映入路明非眼中的是一把光是刀身就差不多一米长的环首刀，刀身平滑如镜，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微微的杀气，墨色的刀柄末端有着一个几厘米大的暗金色圆环，同时刀柄上还铭刻着两个金色文字。 卡尔副所长介绍道：“这是学院在中国的一个古玩店老板手里买回来的唐代环首刀。作为一把炼金刀具，因为保存的过于完整，导致没有人相信它是真的文物，便一直在不同的人手里买卖。直到学院发现它的时候，已经无法确认来自哪个地方了。” “刀柄上的文字是楷书，和现代文字差别不是太大，你应该能看懂。”卡尔副所长拿起那把环首刀和它的刀鞘，收刀入鞘，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环首刀，看着刀柄上的文字，“黎……明？” “这是它的名字吗？”路明非一愣。 “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指你们中国的明星黎明，我们装备部就暂定这是它的名字。”卡尔副所长耸耸肩。 “涉及这么广泛，黎明你都认识？”路明非惊了。 “那不重要，”卡尔副所长摆摆手，“我们来继续介绍，学院将它买了回来以后，发现这把刀的炼金工艺水平极高。正常来说，这种级别的炼金刀具，理所应当有自己的特殊能力，但是这把刀没有。” “它唯一的优点与特征，就是耐用。在我们装备部见过的各种炼金刀具中，只比坚韧的话，它可以排进前五。” “听起来像一个小强流的小说主角，”路明非吐槽说，“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卵用，但就是命硬，横竖就是死不掉。” “我喜欢你的比喻，像是将冬瓜汤里的冬瓜比喻为被煮烂的白萝卜，入木三分！”卡尔副所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你这是夸我吗……”路明非嘴角微抽。 “当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卡尔副所长搓搓手，“但那不重要，说点别的，我们装备部对你其实有一事相求。” “你想干嘛？”路明非虽然连连后退，但却目露凶光，“我警告你啊，你们装备部加在一块都打不过我。” “不要紧张，”卡尔副所长循循善诱，“你作为卡塞尔学院近四十年来唯一的s级学员，应该为我们装备部的研究做出贡献。” 路明非不说话，只是推刀出鞘三寸，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刚刚说什么？” “这个……没事了！”卡尔副所长笑容尴尬，这次轮到他连连后退了，他心说你丫的真是校长的好学生，连举着刀威胁人时的笑容都一模一样。 “我们还是来说点装备部的份内之事，”卡尔副所长咳嗽一声，“你需要装备部为你的沙漠之鹰和黎明改装一下吗？” “比如？”路明非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炸弹！威力超级大的微型炸弹！”卡尔副所长神采奕奕，露出了装备部的真正嘴脸，“我们保证任何一个敌人，都会被手枪上和黎明上的炸弹吓一跳！” “不要。” 路明非面无表情，心说是啊，连同我自己在内的人都炸飞了，尸体四分五裂，能不算吓一“跳”吗？ 片刻之后，路明非拎着两个箱子往电梯走去，卡尔副所长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离去，眼中满是不舍。 他心说我的超级混血种研究素材就这么没了，真是一件令人难过到停一顿炸鸡的伤心事。 第五十六章：标题君双请假啦！ 路明非拎着箱子路过停车场，看见了那辆银灰色的跑车，想来应该是校工部那群壮汉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在确定今天不会有雨后取下了遮雨布，打算让这辆豪车见见太阳。 思考了一会之后，路明非放下箱子，蹲在地上拿出手机，“老大，你那车能不能换成钱，我要它也没用啊，平时出行都有学院的车。” 出乎意料，凯撒竟然立刻就回复了，“那是我父亲送给我的车，老实说我不喜欢它，看上去有些像花花公子才会开的车，而我是一个忠贞的人……起码分手之前是这样的。” “所以你如果想要换成钱，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我立刻给你一百万美元，然后我自己把它处理了。第二是我让人帮你挂出去卖掉，时间长短不保证，多少钱我也不保证，可能会更多，也可能会更少，因为我没关心过那辆车多少钱。” 路明非回复道：“老大你让人帮我拿去卖掉吧，我短时间内也不缺钱。” “好，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找你？”凯撒说。 “刚刚从瓦塔阿尔海姆出来，回宿舍的路上看见了那辆车在停车场，所以才想起来我要它没用。老大你让他们直接过来吧。”路明非回答。 “在那等一会。” 路明非收起手机，拎着两个箱子来到车前，靠在上面开始发呆。 “师弟，你干嘛呢？”一道声音传来。 路明非转头看过去，芬格尔手上拿着被咬掉好几口的冰淇淋，正疑惑地看着他。 “是不是要开车出去兜风？”芬格尔挤眉弄眼，“带我一个呀师弟，咱们两兄弟一起，如虎添翼！所向无敌！手到擒来！” “你在说什么？”路明非一愣。 “你不是要出去忽悠野生的漂亮人类女性吗？”芬格尔也一愣，“我的意思是，开着豪车出去，迷惑那些貌美如花且迷糊的小女生，让她们以为你是什么不拘小节的富家贵公子。” “我没想出去，更不想出去忽悠什么貌美如花且迷糊的小女生。”路明非吐槽说，“而且带着你出去，哪是什么不拘小节的富家贵公子，是那种会对着路边的美女吹口哨，调戏她们的纨绔子弟吧？” “这都被师弟你看出来了？”芬格尔一惊一乍，“老实说，我口哨吹的确实贼棒！”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芬格尔咬了一大口冰淇淋，“那师弟你在这干什么？” “等老大的人过来，”路明非说，“我打算把这车卖了。” “这车多少钱？”芬格尔上下打量银灰色的跑车。 “不清楚，大概是一百多万美元吧？”路明非随口回答。 “……” 芬格尔安静了一会，突然凑了上来，笑容灿烂道：“师弟你热不热呀，需不需要助理我给你扇风？” “来来来，吃口冰淇淋。” 路明非一脸警惕地推开冰淇淋，“你想干嘛？” “身为副主席助理，我要求你给我发工资。”芬格尔理直气壮。 “没钱。”路明非面无表情。 “马上你就有钱了。” 路明非冷笑一声，“废材师兄你这个助理，除了蹭我夜宵以外，还干过什么？” “这个……”芬格尔陷入沉思，“昨天晚上我等你上厕所的时候，祈祷你一定要身体健康，不要便秘？” “滚，你那是可乐喝多了，想上厕所！” 芬格尔咳声叹气，看了一眼路明非脚边的箱子，“那是什么？” “狮心会输掉的那把刀，和弗里嘉子弹。” “对了，”芬格尔笑容淫荡，“师弟你不是还有一次那个告白免拒权吗？有没有想好对谁发起进攻？我的建议是找个一年级的美貌学妹。“ ”她们和你同级，心中对你这个“单杀”了三年级学长，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的家伙难免会一些崇拜之情，初始好感度比较高，说不定三个月时间过去，你们就从临时恋人变成正式恋人了。” “算了吧……”路明非挠挠脖子，“我暂时没这个方面的想法。” 芬格尔一愣，“那你是为了这辆车才去带队突入狮心会据点的？” “不是，我刚反应过来它可以卖掉。”路明非摇摇头。 “那是为了那把刀？” 路明非再次摇摇头。 “那你总不能是为了那把沙漠之鹰和学院之星的决赛资格吧？”芬格尔迷茫了。 “我为什么一定得是为了奖励？”路明非愣了愣。 芬格尔大惊失色，“师弟你不要告诉我是为了学生会的集体荣誉！虽然我跟你相处时间还不算特别长，但我能看出来，师弟你一定是那种能躲在角落打游戏就不会抬起头看别人一眼的性格。” “我……”路明非无力地张了张嘴。 路明非眼神飘忽不定，挠挠脸说，“有时候人就是会莫名其妙燃起来嘛，就像听见一首特别燃的歌，就心中豪气顿生，觉得自己可以挥斥方遒，谈笑间让敌人灰飞烟灭。” “而且，有时候人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吧？”路明非说，“明明脑子想的是另一件事，但手上就是不知不觉地开始做别的事情。” “比如说你打游戏的时候，明明第一目标是攻略大boss，可你就是会被路边npc的闲聊吸引，然后就这么浪费了超级多的时间。” “还有啊……” “师弟你不用说了，”芬格尔抬手阻止路明非的胡言乱语，表情严肃，“突然想起来，听昨天指挥频道里诺诺师妹的意思，由你带队突入狮心会据点的想法好像是师妹提出的吧？” “不，这跟她没关系！” 芬格尔不为所动，一脸惋惜地看着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啊……你这辈子的青春，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啥玩意，你说的跟我死了一样！”路明非急眼了。 芬格尔摇摇头，唉声叹气，语重心长地说，“没关系，往好处想，零师妹的容貌哪怕在学院里也能排进前几，这颗大树挺高的，没了森林也不算特别亏。”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路明非咬牙切齿。 芬格尔见情况不妙，咳嗽了一声，“那啥，我还有事，师弟你继续等啊，我先走了。” 路明非冷冷地看着芬格尔逃走的背影，打开箱子，取出弹夹，装上，瞄准。 “砰！” 第五十七章：言灵测验 一名身穿卡塞尔学院校服的眼镜男生路过芬格尔的“尸体”，伸手摸了摸他的背后，确定那是弗里嘉子弹留下的痕迹后，贴心地将他翻了个身——亲吻光滑洁净的地板确实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如果你是什么正在开演唱会的天王巨星的话。 但显然芬格尔不是什么天王巨星，和他嘴唇深情贴合的也不是什么比较干净的地板，而是实打实的鹅卵石路。 况且他手上的冰淇淋快化了，这么下去会打湿手掌。 眼镜男生走向路明非，指了指身后的芬格尔，“副主席，他这是……” “他在感受大地母亲对他的独宠。”路明非微笑，“想来他应该会很感谢我。” 眼镜男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副主席，您把钥匙给我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卖出去了以后会通知您的。” “哦，”路明非拿出钥匙，“谢谢。” “没关系，”眼镜男生说，“芬格尔师兄需要处理一下吗，我记得他是您的助理兼舍友。” “没事，让他躺地上吧，”路明非摆摆手，“废材师兄身强体壮，躺一会无所谓的。” “好，副主席再见。”眼镜男生点点头。 路明非拎起箱子，路过芬格尔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拖着他的脚踝，把他拖到了阴影里。 他心说你可别中暑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借题发挥，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要几千个汉堡。 路明非非常体贴地摆好废材师兄的姿势，双腿并直，放下卷起的衣袖，整理好衣服的褶皱，双手叠放在腹部前方。 嗯，非常安详呢，就是更像尸体了，还是棺材里的那种整理过的尸体。 路明非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芬格尔的小弟。 想来他们这些拥有专业素养且充满奉献精神的记者，应该会很愿意将自己的老大奉献出去，成为学员们的饭后谈资。 做完这一切，路明非无视那个眼镜男生的古怪眼神，径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中间路过图书馆，看见了那些结束3e考试的同年级学生，路明非露出职业的礼貌微笑，对他们点点头。 路明非和零这种预科班进来的学生当然不用再次进行3e考试，不过放完了箱子，路明非得去找古德里安填写资料。 这么想着，路明非的身影逐渐在那些学员们的视线尽头处消失…… 放完东西后，路明非来到了学院执行部的驻地，在门口遇见零，他们两个一同找到了呼呼大睡的古德里安。 路明非推了推古德里安，“老师，别睡了！” 没有反应。 零冷冷地说，“老师，芬格尔师兄毕业了。” 古德里安浑身一颤，猛然惊醒，眼角带着一颗眼屎，迷茫又惊喜地说，“啊，那我可以评定为终生教授了吗！” “不，”零淡淡地说，“因为我刚刚在骗您。” “哦，零同学你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古德里安有些失落，“话说你们两个找我干嘛？” “填写言灵档案啊，老师……”路明非嘴角微抽。 “哦哦哦，”古德里安恍然大悟地说，“我忘了这茬了，在这等你们，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你们跟我来，”古德里安带着他们向楼下走去，“言灵档案的填写需要在诺玛的陪同下完成，她是绝不会背叛学院的忠实记录者。” 路明非和零跟着古德里安来到一个房间，走入其中，三人围坐在桌子边上，唯一空出的一个方向，一道光束打了下来，学院的人工智能诺玛被投影在半空中，缓缓飘落下来。 美丽动人的学院秘书微微鞠躬，“尊敬的学院助理教授古德里安，a级学员零，s级学员路明非。我是学院秘书诺玛，很高兴参与监督本次言灵档案的填写。” “两位作为预科班的学员，想来已经知晓了自己言灵的效果，甚至知道那是什么言灵，”诺玛说，“请描述言灵效果，或者直接告诉我名字，如果对言灵效果一无所知，可以乘坐电梯向下，再通过地下通道，去到学院在森林中建立的言灵试验区试验言灵。” “言灵-镜瞳，”零冷冷地说，“从学院的记载，和我自己的使用体验中，可以确定效果为解析物品的结构并掌握使用方法。” 学院并不知道言灵-镜瞳还有复制言灵的效果，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度稀有的言灵。 “额……”路明非挠挠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哈，反正从我查到的资料来看，我的言灵应该是先知，而我也确实像记载里那样，无法主动发动。” 这个倒是实话，路明非确实拥有言灵-先知，也确实无法主动发动，他只是只把真话说一半而已。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龙王能不能主动发动言灵-先知，从路鸣泽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不行的，可能就是被动触发的比混血种频繁一些，预知的内容清晰一些吧。 不然遇见什么事就预知一下，那也太无敌了…… “执行部成员正在将按照两位学员之前所描述的言灵的测验道具带过来，”诺玛微笑着说，“但由于路明非学员之前所说的言灵，是一种在密党记载里，混血种无法自主发动的稀有言灵，所以执行部无法完成测验。” “由于出现这种超稀有并且无法测验的言灵，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情况，所以很抱歉，”诺玛脸上露出歉意，“路明非学员的档案填写需要校长来做决定，而此时的校长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视察任务。“ ”所以路明非学员需要等待校长的回复，可能很快就好，但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不一会，穿着黑色风衣的执行部成员提着一个银色手提箱走了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离开，从头到尾面无表情，没有说一句话。 诺玛解释道：“学院每年都会统计一次是否发现新言灵，如果有新言灵，便会按照该言灵的效果制作测验道具，并放在一模一样的手提箱内，就连重量都会有放入其他东西来调整，然后由我每年随机打乱编号和密码，保证没有执行部成员知道手提箱内是什么。” “那如果是非常不可控的攻击性言灵呢？”路明非有些好奇，因为他上辈子没有这个经历，想来应该是古德里安或者昂热压下了这件事情。 “那就需要去言灵试验区验证了，”诺玛说，“保密性只能被牺牲一部分。” “零同学，请输入176289，打开手提箱完成测验。” 随后零打开了手提箱，对其中的物品完成了解析并使用，然后报出了它的结构。 测验就这么顺利完成。 就在三人刚打算离开时，诺玛突然开口道：“校长已通过档案填写要求，路明非学员可免去测验直接填写。” “正在打印中……” 第五十八章：道歉成功 路明非和零走出执行部驻地，此刻已是下午五点半。 古德里安要去图书馆存放言灵档案，所以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路明非想了想，问道：“零，我们去食堂吧，你教的那几道菜我基本上已经练熟了。” “好。”零淡淡地点头，跟着他前往食堂。 由于只是两个人，零并没有教路明非太多菜式，也就只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以混血种的饭量，吃完还是可以的。 三菜是鱼香肉丝，红酒洋葱烩虾，五彩笋丝，而一汤则是简单的紫菜蛋花汤。 路明非其实有些紧张，他在练习以后的水平也没多出神入化，自我评价就是勉强及格，尤其是和零示范的时候做出的菜一比，路明非便觉得自己那是什么垃圾？ 想到零做的菜，路明非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啊，好想再吃一次。 几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卡塞尔学院的食堂。 说是食堂，但那金碧辉煌的建筑风格，一应俱全的各国菜式，以及三楼的包厢区与楼顶被精心装饰过的天台区，都让这座食堂可以毫无违和感地放进星级餐厅中。 路明非找到一身白衣的服务员，“和前几次一样的食材，也是租借一个小厨房。” “上次的厨房可以吗？那个小厨房依旧没有人用，路明非学员和零学员请跟我来。”白衣服务员微笑鞠躬。 路明非和零服务员在食堂一楼中穿梭，由于一楼是工作区，吃饭的人大多都直接从进入大门便可以看见的宽大楼梯上二楼去了，所以沿途只能看见一个个穿着白衣的服务员不停地上下电梯和楼梯，其中有男有女。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没有人使用的厨房，不算特别大，大约二十几平方米，该有的东西都有。 “请稍等，桌椅和食材马上就到。”那名服务员鞠躬退出厨房。 不一会，几名白衣服务员带着食材和桌椅走了进来，食材和一瓶红酒被放在台子上，二十几只活虾装在水盆中，桌椅也被摆放整齐。 “这次需要帮忙处理食材吗？”服务员贴心地询问，语气温和。 “不用，”路明非摇摇头，”和前几次一样，我自己来就行了。” 服务员没有再多说，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零靠在台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拿出早就被洗干净的竹笋，小心翼翼地切着丝——皇女殿下的凝视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零似乎察觉到了这件事，转头拿出手机，不再继续凝视路明非。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开始专心致志地处理手上的食材…… 一个小时之后，路明非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低头往嘴里刨了一口米饭，视线偷偷向上看，看见零低头咀嚼着食物，冰一样澄净的蓝色眼眸看不出情绪。 似乎是察觉到了路明非的注视，零抬起头看着路明非，想了想后说，“挺好的。” 路明非挠挠头，“那……算出师了吗？” 零淡淡地点头。 “上次那件事，算过去了吗？”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试探。 “嗯，”零冷冷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路明非松了口气，知道以皇女殿下的性格，说接受大概就是真的接受。 随后两人各自吃着饭，陷入了安静之中。 零在想什么路明非不知道，他自己则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零轻轻喝了一口汤，冷不丁开口问：“刚刚在守夜人论坛上看见你要卖车的消息，是因为缺钱吗？” 路明非并不惊讶，卡塞尔学院的人也可以是那辆车的买家，所以论坛上有消息很正常。 “虽然我兜里钱不算特别多，但倒也不是缺钱，”路明非说，“就是单纯不知道我要那辆车有什么用而已。我平时也不出学院，偶尔出学院恐怕就是任务，但那都是其他城市甚至国家了，运来运去很麻烦，不如直接坐学院在当地的车。” 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师弟——” 一个魁梧的壮汉出现在门口，眼神幽幽地看着路明非，仿佛是痴情女子看着自己那负心郎，就差一块绣花的小手帕给他咬住了。 路明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想干嘛？” “师弟，你怎么可以把那张照片发给新闻部的那些家伙，”芬格尔捶胸顿足，“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就拿着新闻部的官方账号直接发了出去，他们竟然……竟然不进行任何艺术加工？！” “而且从新闻部的账号上发出去，其他人都会认为我是摆拍。师弟你应该用自己账号发到守夜人论坛上，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我是真的被人打晕了，说不定有些看乐子的人还会打赏一点论坛币。”芬格尔痛心疾首，“到时候我们五五分成，岂不美哉？” 路明非哦了一声，面无表情，不是很想搭理这个愿为五粒米折腰的家伙。 芬格尔长叹一口气，突然走了进来，伸出手道：“赔钱。” “赔啥钱？”路明非一愣。 “我那半个冰淇淋摔地上了，你不得双倍赔偿，给我一个完整的冰淇淋？”芬格尔满脸理直气壮。 “你找我不会主要是为了这个吧……” “当然是为了这个，”芬格尔说，“总不能是为了让你再给我一枪吧？现在他们也不会信了啊。” “话说你桌子上的菜是哪来的，师妹的手艺？”芬格尔张望着扫视桌子，“要不然你让我吃一点点菜当赔偿也行，我保证就一点点！” “不，这个是我做的。”路明非解释。 “你还会做菜？”芬格尔一愣，然后大喜过望，“哎呀，原来是师弟的手艺啊，那更加得品尝一下了！” 芬格尔作势欲拿桌子上路明非的筷子，却被站起来的路明非架住手臂，一步一步被带着后退，逐渐远离他心心念念的饭菜。 “师弟，你干嘛呀！” 芬格尔满脸不舍，含情脉脉地看着盘子里那只虾，想来就算是那只虾也会被他跨越物种的深情打动——如果它没熟的话。 但决心要棒打鸳鸯的路明非不为所动，冷漠地拖着芬格尔出门。 “零，我先走了。” 第五十九章：摩尼亚赫号的他们 晚上七点多，零拿出学生卡，刷开自己花钱租下的单人宿舍的门，推开门后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神色如常地进入宿舍，转身关上门。 一个衣衫不整，露出些许春光的妖娆女子懒散地躺在零的大床上，前凸后翘，眉眼妩媚。 零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坐在书桌前，拿出学院图书馆里借阅来的资料，开始复习上辈子的东西。 酒德麻衣爬起身，打了个哈欠，“三无妞儿，你回来了。怎么样，喜不喜欢这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第一，我喜欢男性，金屋藏娇对我来说没有意义。”零转过身，冷冷地说。 “第二，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酒德麻衣拉起滑落的衣服，遮住雪白细腻的肩膀，“卡塞尔执行部的人正式部署在三峡水库了，下水探查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内，不过这次他们注定是要空手而归了。” “不会空手的，”零淡淡地说，“青铜城本身就是一座值得研究的地方。” “也是……”酒德麻衣点点头。 “说起来，幸亏你们两个提前进入了青铜城，否则我那个完全不熟的倒霉妹妹，可能就要把自己那娇柔的生命交代在里面了。” 零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 沉默了许久，酒德麻衣开口说，“老板这次保持性格，已经长达大半年没有变化了。” “按照以往，他几乎每隔几天就会短暂地变化一次，若是把时间再往前推到六年前，他每时每刻都可能变化性格。” 零冷冷地哦了一声，“这不是很好么，你第一次认识的他，不就是现在这个他吗？” “他已经六年没有用真实存在的身体出现过了！“酒德麻衣死死地盯着零，”你不觉得那个路明非……很熟悉吗？” “很熟悉，所以就是同一个人吗？”零冷冷地看着酒德麻衣。 “你觉得不是？”酒德麻衣反问。 “我不知道，”零面无表情，很坦诚，“所以我才问你。” 酒德麻衣微怔。 原来刚刚三无不是在质问自己，而是在正儿八经地询问，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取答案……和自己一样。 酒德麻衣坐在床上，幽幽地问，“你喜欢路明非？不然为什么愿意和他产生这么多任务之外的交流，这在以往的任务中，是从未出现过的。” “还是说，你在尝试确定路明非是不是他？” “我不知道。”零冷冷地说，依旧很坦诚。 酒德麻衣一愣，下意识说，“什么意思，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却天天跟着他晃悠？你这是当渣女的前兆啊。” “没关系，”零冷冷地说，“他也没好到哪去。” “迟早有一天，我和他都会找到自己的答案。” 酒德麻衣皱眉，不明白零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没事。” 酒德麻衣深深地看了零一眼，知道问不出答案，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有酒吗？”酒德麻衣解开发箍，长发散落。 零指了指柜子，转过身继续复习…… 几天后，中国长江，三峡水库，太阳渐渐落山。 明天就是正式潜入水中，探查龙墓的日子了，一个黑衣青年坐在摩尼亚赫号的甲板上，看着被暮光笼罩，波光粼粼的河面。 “叶胜，吃点东西吧。”一个气质温柔的日本女生端着食物走了过来，嗓音轻柔。 “谢谢。”叶胜回过神，对酒德亚纪笑了笑。 “你是在担心明天晚上的下潜吗？”酒德亚纪蹲了下来，和叶胜平视，笑容甜美，“不会有事的。” “之前刚开始训练的时候我确实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叶胜摇摇头，“但最近已经好很多了，我在这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酒德亚纪有些疑惑，在叶胜身边坐了下来，两人肩膀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 “在想自己以后要不要换到文职人员那边去。”叶胜看着天边橙红的云彩。 “换到文职人员那边去？”酒德亚纪微怔，“为什么，是累了吗？” 叶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轻声说，“亚纪，我们认识有五年了吧，从大学入学开始，到大四实习，再到成为正式的执行部专员。” 酒德亚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微红，眼神飘忽不定，轻声回应道：”嗯。” 叶胜转过头看着酒德亚纪，“如果我转了文职，你会和我一起吗？” “嗯。” 酒德亚纪轻咬嘴唇，缓缓点头，俏丽的脸蛋和天边的云彩交相辉映。 “但我们两个其实都不喜欢文职的工作对吗？”叶胜笑了笑，“没关系，只要以后不接潜水任务就好，反正只对水下工作组有限制。” 卡塞尔执行部的纪律严禁水下工作组有男女之情，并声称十年前违反这条规定的人曾导致队伍损失惨重，没有人知道那次具体损失了多少人，也没有人出来认领那个任务，想来很有可能是……全军覆没。 但是没有关系，正如叶胜所说，他们两个可以不再接取水下任务。 夕阳下，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肩膀轻轻碰在一起，然后分开，然后又碰在一起，乐此不彼，一直重复。 而摩尼亚赫号上，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很多人。 比如两人就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摩尼亚赫号的船长兼本次任务指挥，曼斯-龙德施泰特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两个学生，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个威严死板的导师转身离开。 端着两杯饮料走过来，想要给叶胜和酒德亚纪送过去的拉丁女孩赛尔玛，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导师离开，转过头看见叶胜和酒德亚纪贴得很近的背影，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也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开。 后舱内，一个婴儿躺在摇篮里，嘴里叼着奶嘴儿，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看着眼前那被不停摇晃的拨浪鼓。 而摇晃拨浪鼓的人，正是他的养母，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几岁，妩媚动人的女人。 此刻女人正思考着，等会让人帮忙照看一下养子，自己出去散个步。 反正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如果路明非看见这些画面，想来会很高兴。 因为所有人都正在……好好的活着，走向他们未知的未来。 第六十章：生日礼物？ 细雨绵绵，路明非躲在走廊中，嘴里嚼着生鱼片，看着那辆倒退的皮卡车，身上是临时去买的天蓝色西装。 皮卡车停在安铂馆门口，撑着伞的学生会成员走上前，掀开厚厚的雨布，鲜红色河流流淌而下，那是成千上万的玫瑰花。 虽然学生会的驻地依旧是诺顿馆，但安铂馆更适合举办晚会。 周围的人开始鼓掌，路明非只好用牙齿咬住盘子，两只手也跟着敷衍地拍了拍。 “师弟你这是干嘛，练习杂技吗？”刚刚从安铂馆里走出来的芬格尔一惊一乍。 “不，只是有些痛恨自己没有第三只手。”路明非取下盘子。 芬格尔看向那些美丽的玫瑰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只憋出一句话，“凯撒……真他娘有钱啊！” “废材师兄你学中文真的没有必要这么专业，”路明非吐槽说，“你这用词习惯，去中国的网络上都没人相信你是外国人。” 凯撒也从安铂馆里走了出来，一身精致的白色正装，站在一群黑色礼服的男生中间，那些都是学生会的干部，胸口都放着玫瑰花或者白手帕。 “师弟你不去吗？”芬格尔指了指凯撒那边。 路明非摇摇头，“这个环节跟我没关系，况且我这身衣服也不好混进去。” 人群的目光往一个方向汇集，那是两个撑着伞走来的女生，陈墨瞳和她的闺蜜苏茜，玫瑰花海的真正观看者。 凯撒微笑着迎接了上去，身后有人替他撑伞。 芬格尔拿出相机，打算拍下这一幕，作为今天晚上新闻部的素材。 突然他回过头，只看见路明非以迷茫的小眼神被人揪着后领拖进安铂馆。 尽管被人拎着后领拖进了安铂馆，还被沿途的学生会成员给予古怪的眼神，但路明非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优秀素养，所以……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生鱼片。 “零你小心点，”路明非侧头对着身后的人说，“这衣服是你挑来扔给我的没错，但钱是我自己给的啊！” “坏了我赔。”零冷冷地说。 “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主要是铺张浪费啊，”路明非哼哼唧唧，“而且你的钱不是钱啊。” 两人来到大厅角落。 路明非转过身，沉默着整理好了衣服，轻声对零说，“谢谢，但其实没关系的，有问题的话，我也不会自己站在外面看热闹。” “你在说什么？” 一身银色镶水晶的礼服的零冷冷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帮忙保管一下手机，你知道等会我要在乐团里拉小提琴，不方便接收手机信息。” “接收什么信息？”路明非一愣。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要到了，”零冷冷地说，“之前忘了。” 路明非后知后觉，心说对哦，之前七月十七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爆血，都忘了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零从包包中拿出手机，递给路明非。 “密码，771225。” 路明非挠挠头，接过手机，并没有在意密码，零的生日是1991422，早就过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零好像还比自己大三个月，虽然从她的身高和面容上看不出来就是了。 “等会有电话来的话，大概率是礼物到了，你直接接电话，然后去拿就好。”零冷冷地说。 路明非哦了一声。 凯撒和诺诺带着人群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晚会正式开始，首先是自由活动环节。 零看了一眼二楼，那里的乐团正在准备，她转过头淡淡地对路明非说，“走了。” 路明非看着零离开，他随手将零的手机揣进兜里，端着自己的盘子开始在大厅中穿梭。 “师弟，师妹呢？”芬格尔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询问。 路明非指了指二楼的乐团，没有说话。 芬格尔抬头望去，感叹道：“师妹还会小提琴？真是多才多艺！” 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认可芬格尔说的，零确实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 突然，芬格尔看了看路明非背后，然后朝他挤眉弄眼。 路明非一愣，咽下东西，回头望去，看见一个穿着蕾丝边白色礼服裙的女生被另外几个女生推了过来。 那个女生看见路明非看向自己，深吸一口气，胸脯不停起伏，缓缓地走到他面前。 “那个……副主席你好，我叫黎卿月，”那个女生耳朵微红，“是二年级的学生，说起来算你师姐……不对，那个不重要。” “之前在自由一日中，副主席你准备突入狮心会据点的时候，路过侧面战场，帮我和我的队友解了围，你……还记得吗？”长相柔美的女孩睫毛微微颤抖。 “哦……” 路明非后知后觉，心说好像真有这回事，当时自己着急赶路，随手几枪崩了狮心会的人就走了，没注意学生会的一方里都有些什么人。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路明非放下盘子。 “等会有舞会……你有参加的意愿吗？”黎卿月斟酌着措辞。 路明非脸上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微微鞠躬致歉道：“抱歉，我不会跳舞，也不太喜欢跳舞。” “哦哦，”黎卿月连连点头，“没关系的，可以理解！那个……我先走了，再见！” 随后女生回到了朋友身边，很快便埋怨着和朋友们嬉闹了起来，到底是十九岁的女孩，并没有因为朋友撺掇下一时冲动的邀请被拒绝而感到伤春悲秋。 路明非神色如常，转过头打算继续拿起盘子吃东西，却看见芬格尔一脸你是谁的表情。 “你为什么这么淡定？这不合理！”芬格尔大惊失色。 “她又不是真的喜欢我，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路明非说，“只是因为各种光环加持，加上自己朋友的怂恿而已。” “连青涩懵懂都算不上，只能算惊鸿一瞥的情绪波动。不继续发展下去，这圈微弱的涟漪终会归于平静。” “……你这么专业，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过女朋友？”芬格尔上下打量路明非。 “哦，我就是那个惊鸿一瞥再瞥的人，整个高中都在暗恋校花，所以我这是经验之谈，不是专业。”路明非随口回答。 “零，你在看什么？”身旁的一个女生问。 “没事，我们继续。”零收回看向楼下的目光。 第六十一章：未曾设想过的发展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大厅中的人群开始退至边缘，餐桌也被搬走，路明非扯着芬格尔离开大厅中央。 “师弟你干嘛啊？”芬格尔有些迷茫。 路明非指了指涌出的一排排白裙女生和黑衣男生，“他们要跳舞，你留在中间干嘛？” 突然上衣口袋里传来震动，路明非拿出零的手机，对芬格尔说，“我出去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音乐声从二楼响起，人们开始整齐地舞动着身姿，路明非沿着大厅边缘走出安铂馆。 此刻绵绵细雨已经停下，温度凉爽，空气清新，校工部的猛男们正在以非常严谨专业的姿态清理满地的玫瑰花。 果然，奢侈型的浪漫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路明非打开屏幕，输入密码，看见诺玛发送的信息。 “尊敬的零同学，您的包裹已至学院的包裹接收部，请前去收取。” 路明非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代收已设置：路明非。” 路明非收起手机，漫步在刚被雨水冲刷过的鹅卵石路上，缓缓走向学院的包裹接收部。 他并不知道，如果自己在零的手机上继续翻看下去，就会看见很多的礼物查找记录……比如早在四个月前就存在的高达手办查找记录。 但显然路明非不会闲着没事去翻看零的手机。 包裹接收部的仓库前，路明非来到警卫室窗口，“你好，我叫路明非，是替零取包裹的。” “您请稍等……”警卫在电脑上查找了一下，“好，请进去找人帮助您找到包裹。” 路明非点点头，转身进入仓库。 警卫接通对讲机，“学员路明非，代领学员零的包裹。” 仓库管理员之一的寸头青年看见路明非走进来，便走了过去，“您好，路明非学员是吧？请跟我来。” 路明非跟着寸头青年来到一个横在地上的长方形箱子前，但高度和长度都出乎路明非的预料。 啥玩意，这么大？路明非一愣。 “您需要我们帮您拆开吗？”寸头青年问。 “拆开看看吧……”路明非挠挠头。 寸头青年点点头，招呼同伴过来，两人一起手脚麻利地拆开箱子，然后又将里面填充的棉花去掉。 “……” 路明非看着眼前这台崭新的自行车，陷入了沉思。 嗯……是从未设想过的礼物。 寸头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行车，转头对路明非说，“我们仓库有打气筒等工具，需要帮您处理好这辆自行车，然后您直接骑走吗？” “哦好，麻烦了。”路明非后知后觉。 片刻之后，路明非骑着这台普通的自行车在学院中穿梭，心说这车看上去和普通人骑的自行车没什么区别，骑上去也没什么区别。 那这应该就真的只是一台非常普通的自行车……倒不是说路明非嫌弃它不够昂贵什么的，但是以皇女殿下的家底，会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她故意买的普通自行车，但那又是为什么呢…… 想不明白……算了，到时候直接问零就好了。 路明非将自行车停在安铂馆前，看见换了一身衣服的零拎着袋子站在门口。 零上身是白体恤加敞开的天蓝色外套，下身是蓝色牛仔短裤，露出光滑雪白的等比例长腿，脚下踩着淡蓝色凉鞋，可以看见脚趾和脚踝。 “你……站这干嘛？”路明非挠挠头。 “乐团要准备音乐，所以自由活动时间没吃饭。”零抬了抬袋子，“刚买的饭，吃饭的时候想找个人陪我聊天。” 路明非先是微怔，然后就反应了过来，“好，我给老大发个信息。” 在路明非低头发信息的时候，皇女殿下迈开长腿走近，她面无表情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自行车的后座，拎着袋子侧身坐了上去。 女孩清冷但柔软的气息从背后传来，路明非一愣，侧头说，“我们去哪啊，还要骑自行车吗？” 零抱着袋子，淡淡地说，“去山顶。” “吃个饭还要去山顶？”路明非一惊。 “没坐过自行车，所以想顺带试试。”身后女孩冷冷地回答。 “原来你买自行车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路明非吐槽，“可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啊喂！”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微弱的声音传来，但路明非没听清。 “啊，你刚刚说啥？” 身后女孩微微提高音量，依旧语气清冷，但却吐字清晰，“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路明非缩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那是因为什么？” “你自己说的想要一辆自行车。” “有吗，什么时候？”路明非一呆。 “不知道，我忘了，和你一样。”零冷冷地回答。 路明非挠挠头，努力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想要一辆自行车。 “走吧。”零淡淡地提醒。 “哦……”路明非放弃了，心说自己还是等会再想吧。 “不过先说好，山顶上面没什么好玩的。” “嗯。” 自行车载着路明非和零慢慢悠悠地驶在环山公路上，一点一点地向着山顶而去。 尽管刚下过雨的天空中满是乌云，没有星星和月亮带给他们光亮，但黄金瞳有着一定程度的夜视能力，所以路明非也不需要说拿出手机打灯什么的。 自行车在盘山公路的尽头处停下，一块石碑挡在那里，两人下了车，路明非随手启动言灵-炽日，一颗金色圆球悬浮于头顶，淡淡的金黄色光芒洒出，山顶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平坦的空地上长满了小草，一股清泉从岩石下冒出，形成了一小片湖泊，湖水溢出后从边缘向山下倾落，瀑布宛如涌动着滚落山崖的雪白绸缎。 “看吧，我就说没什么好玩的。”路明非挠挠脸。 “我知道上面有什么，守夜人论坛上有关于这个山顶的帖子，”零淡淡地说，“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下半身要穿成这样？” 路明非一愣，看了看零的下半身。 对哦，是牛仔短裤，把脚放进水里的话，脱了鞋就行。 “好看吗？”零冷冷地问。 路明非一呆，“不，我没有那种想法！” “到我面前来。”零淡淡地说。 “啊？”路明非懵懵懂懂地走过去。 “转身。” 路明非下意识转身，突然反应过来，侧头说，“这是干什么？” “到湖边之前有草地，我这是凉鞋和短裤，小腿会痒。” 紧接着，零伸出手按住路明非肩膀，将他的背部向下压。 第六十二章：他与她独有的回忆 很多人都会误解一点，觉得零作为一个合法萝莉，身材会是“平平”无奇的样子。但事实上，零的身材比例非常好，若把零的身体等比例放大一些，那便是实打实的超模身材。 路明非背着零走过草地，并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扶住零白皙的大腿。 到了湖边之后，周围都是岩石，零松开环住路明非脖子的双臂，拎着袋子从他背上下来，面无表情。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零没有在意路明非在想什么，找了一块岩石坐下，脱下淡蓝色的凉鞋，将柔嫩小巧的双脚放入水中。她打开袋子，自顾自地吃起了饭盒里的食物，双脚微微摇摆，荡起圈圈涟漪。 “你……”路明非看着零的裸足，“不冷吗？” 零摇摇头，“你不相信，可以试试。” 路明非目露警觉，“想坑我是吧？我告诉你，我有感受过的，就在今天，就在此……” 话语戛然而止，路明非有些结巴，“那个……这个……” 他尴尬地笑了笑，默默闭上嘴。 “你在上辈子的今天来过这里？”零淡淡地问，“和陈墨瞳一起吗？” “啊……对。”路明非挠挠头。 “她为什么会邀请你？”零淡淡地说，“不应该是凯撒吗？” “那个时候老大正在兴致勃勃地寻找入侵者。”路明非耸耸肩。 “所以……你这招叫趁虚而入？”零咬着筷子，侧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我就只是被拉来当个司机。”路明非有点窘迫。 “陈墨瞳为什么要在今天晚上来这里，她应该不是一个喜欢偷懒的人吧？”零淡淡地问。 “今天是她的生日，”路明非也坐下了，“我猜……只是猜一下啊！她可能是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入侵者吸引走了，所以才来这上面，等待着有人能在九点半之前把生日礼物送到她手里。” “这种心态我可以理解的，”路明非挠挠头，“我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刚到叔叔婶婶家的时候，有什么事都不敢说，怕被人觉得是个麻烦的孩子。“ ”所以就一直憋着不说，可心里还是希望有人能察觉自己的不对劲，”路明非笑了笑，“可是等啊等，一直等到那件事过去，都没有人发现。” “后来呢，敢说了吗？”零淡淡地问。 “没有。” 路明非目光幽幽，“后来我因为父母的原因和别人打了一架，担心的事情成为现实，我真的被人当成了一个麻烦的孩子……” 零冷冷地说，“他们没有权力定义你。” “谢谢。”路明非笑笑。 “老大其实没有忘记师姐的生日，“路明非突然开口，”但他是学生会的老大嘛，龙族入侵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有他参与防守的……所以最后礼物就晚了一段时间。” “那你呢？”零淡淡地问，“没有在九点半之前把礼物送到她手里吗？” “没有。” 路明非眺望远方。 路鸣泽送的那场烟花不能算，这种事情是不能作弊的，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零伸出手，“手机。” 路明非一愣，连忙把零的手机还给她。 零看了一眼时间，冷冷地说，“还有四十分钟就九点半了，需要我再来一次龙族入侵吗？” 路明非呆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零是什么意思，他沉默着脱下鞋和袜子，卷起裤腿，将脚放进湖水中，一股寒意直冲脑门，让他打了个寒颤。 被冻了一下的路明非似乎清醒了很多，他轻声道：“算了吧，这种事情是不能作弊的。而且……我也不想再去拿根绳子把自己栓在师姐身后了。” “为什么？”零冷冷地问，“不喜欢陈墨瞳了吗？” “喜欢啊！” 路明非语气轻轻的，“可是喜欢又怎么了，人家都不记得你了哎，人家心说你算老几啊，跑来跟我献殷勤？” “就只是因为这个？”零冷冷地问。 “当然不是，”路明非抬头看着天空，“野草也想长大，野花也想要盛开的嘛。“ ”偶尔，我也会想试着从海里游上来，沉没在海里窒息的感觉很难受……”路明非停顿了一下，轻声重复，“真的很难受。” 零沉默了一下，语气清冷却坚定道：“我相信你。” “相信什么？”路明非一愣，转过头看着零。 “你刚刚说的所有话，”零冷冷地重复，“所有。” 路明非呆呆地挠挠头，“额……那个……谢谢你的信任？” 零点点头，低头吃起了饭。 十分钟之后，零将空饭盒和用过的纸巾放进袋子里，穿上凉鞋站起身，对路明非伸出双手。 早就将脚从水里拿出来的路明非穿上鞋和袜子，转过身背起皇女殿下。 女孩的身体柔软而带着清香，微张的唇齿不自觉间在男孩耳边呼出温热气息，拎在手里的袋子随着动作缓缓摇晃，刚刚出水的双脚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水珠彼此汇集，然后顺着女孩白净细腻的肌肤流淌，落在淡蓝色凉鞋上，最后滴在地面…… 安铂馆内，刚刚进行完演讲的凯撒走下台，环视一圈后问阿丽西亚，“诺诺呢？” 阿丽西亚一愣，左右看了看，“刚刚还在这里啊……” 凯撒笑了笑，“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处理吧，不用等我回来了。” “您要去哪？”阿丽西亚有些疑惑。 凯撒径直走向大门，“去找她。” 宿舍大门外，路明非把自行车停在一堆豪华摩托车里，看着这辆自行车陷入了沉思。 这台车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这个款式……这个颜色……这个标志…… 路明非突然一愣，脑海中有一道闪电驱散迷雾，照亮了那幅泛黄的记忆画卷…… 在很久以前，久到上辈子，有个废材喝多了红酒，又开始了迷迷糊糊的胡言乱语。 那个废材醉眼迷离道：“初中的时候，路鸣泽借着生日买了一台什么启航牌子的蓝色自行车，其实我也想要的……” “可是那几天刚因为打架得罪了婶婶，他们又从来不给我过生日，所以就只能在路鸣泽不用的时候过个瘾。” “但是我那个时候真的好想要啊……“ ”嘿嘿……嘿……” 废材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抱着酒瓶沉沉睡去。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那个不会回答也不会走漏风声的完美树洞，会将自己说的东西全都记下来。 于是路明非呆若木鸡。 第六十三章：秘密任务？ 卡塞尔学院的某个漆黑的房间内，eva的投影站在两人身前，轻声汇报道：“之前偶然间发现的元素波动，又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的出现地点依旧是在……格陵兰。” “根据10年前遗留的数据分析对比，这两次元素波动和10年前那次任务执行过程中诞生的元素波动极其相似。有80%的概率是海洋与水之王，双生子中的弟弟，尼尔德在经过10年的恢复后，再次苏醒于世间” “初代种啊……”老人感叹，“有时候真羡慕祂们的生命力。” “你羡慕祂们，我羡慕你，你看看我这肚子。”另一个人说。 “你那是吃多了加太久不锻炼。”老人哭笑不得。 “上次只有一个半的人回来了，这次你要亲自去吗？”那个人喝了一口酒。 “不了，有更好的人选，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把力气留给那些家伙吧。”老人语气沧桑。 “你就那么相信他吗？”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类和混血种都没有资格说不相信他，” “好吧好吧……就当是替我们的祖先赎罪好了。” 2010年，1月17号，卡塞尔校长办公室内。 路明非看着校长，一脸疑惑地说，“您刚刚说……要我去参加秘密任务？什么任务？” “具体情况会由任务负责人跟你解释，”校长温和道，“本来是打算我亲自去执行这个任务的，但既然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了，那我这老胳膊老腿就可以歇歇了。” “怎么会是老胳膊老腿呢，”路明非急眼了，“您还能打着呢，别让我这个一年级学生天天出任务啊！” “这个任务完成，本学期你所有课程都直接满分，”校长微笑说，“虽然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你每门课的成绩都是a+，位列年级第二。可根据那些教授的抱怨，你应该很不喜欢学习吧？” 路明非心说我每门课都是a+是因为这些东西我上辈子就学过，实际上我还是不擅长学习，拿个a可以，a+……除非开着言灵上学。 “就我一个人去吗？”路明非叹了口气，问校长。 “不，还有一些执行部的人，以及另外三个学员。”昂热摇摇头。 路明非挠挠头，“行吧，那校长我先走了。” “再见。”校长微笑点头。 路明非走出校长办公室，开始思考这个任务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辈子这个时间点，自己正在参加夔门计划的集训，准备前往三峡水库寻找诺顿。 说起来确实挺奇怪的……如果说帝都事件是不知道那里真的有龙王，那为什么寻找诺顿这么重要的事情，校长竟然也不参与？ 难道上辈子校长就是在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才没有参加夔门计划？ 能够和寻找诺顿相提并论的任务…… 路明非猛然抬头，是剩下那只海洋与水之王？！！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老唐说的那只真正意义上死掉的海洋与水之王，难道也是学院击杀的？ 可如果是这样，学院为什么声称建校以来，从未遇见过四大龙王，甚至不知道龙王是不是双生子。 路明非眉头紧锁，有些想不明白，他沿着鹅卵石路渐渐走远…… 单人宿舍内，楚子航打开手机，上面有两条信息，一条来自诺玛，一条来自校长。 “几天后将会有一个任务下达，请楚子航学员做好准备。” “完成这个任务，你六个月前开始追查的事情，我会为你解答。”这是昂热校长的信息。 楚子航缓缓攥紧手机，死死地盯着校长那条信息，面无表情。 暴风雨那天的回忆涌上心头，他那没带美瞳的黄金瞳愈发耀眼，犹如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 新闻部驻地，芬格尔指挥着小弟们完成新闻部的日常流程。 突然手机响了，他嚼着薯条打开手机，嚷嚷着是谁啊，不知道我很忙吗？ 可芬格尔看着手机的信息，咀嚼的动作忽然停止了一下，然后继续，只不过这次嚼得很重很重，仿佛拼了命也要在什么东西身上撕下一块肉。 那是一条来自诺玛的信息，用词很普通很常见，“芬格尔学员，请您做好准备，几天后学院将会派遣您去完成一个秘密任务，任务等级：s。” 芬格尔目光幽幽，然后恢复正常，抬起头对小弟们说，“我过几天有事，新闻部就交给你们了，老实说就你们的水平我还真不放心……” 学校食堂一楼的某个厨房内，原本看着厨师制作食物，一点一点专心记下的零拿出手机。 零只是瞥了一眼诺玛的信息，便收起手机，冷冷地对厨师说，“没事，您继续教，我看着。” 中国，东北的某个山村内，一个明明年龄还不到五十，看上去却接近六十岁的老男人，此刻正安静地坐在村口，看着小孩们来来往往地打闹。 “方叔，你天天坐在这里，无不无聊？”一个路过的小男孩问。 被称作方叔的老男人摇摇头，“没事，你们不用管我，要是我在这你们不自在，我回家去好了，正好要做饭了。” 说完，他站起身，背着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步伐缓慢却沉稳。 走着走着，电话铃声响起，老男人从兜里摸出按键手机，看见是未知的电话号码，也没在意，随手挂断。 但没过多久，电话再次响起，老男人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喂。” “好久不见，方亚。”一道温和而苍老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方亚脚步猛然停止，然后恢复正常，“找我有事？” “有一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他的儿子在一年半以前自己找到了学院，并且在半年前找到了他父亲留下的地下室。” 方亚皱眉，沉声道：“送他回去！” “你冷静一点，难道是要我派人去把他洗脑吗？”校长无奈地说。 方亚沉默片刻，“你打算怎么办，告诉他吗？” “只能如此。” 校长温和道：“过几天有个s级任务，我和他说，完成了那个任务，就告诉他答案。” “s级任务？”方亚说，“太危险了。” “没关系，人员中有个s级学员，他在的地方，比学院本部都安全。” 方亚不置可否，“您不用绕这么大圈子，我跟着去就是了。” “好吧，记得换个新手机。” “还有，下次别随便挂人电话。” 第六十四章：人员到齐 英国领海上有一艘破冰船正向着格陵兰海进发，船上除了执行部的人外，便是楚子航，路明非，芬格尔和零。 此刻，四人正坐成一排，与长桌对面的四个执行部成员相对而坐，而长桌尽头则是本次任务的负责人，一个表情严肃的老人。 老人沉声开口道：“先各自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从我自己开始，想必你们对我这个空降的负责人很好奇。”老人嗓子沙哑，“我叫方亚，今年四十五岁，曾经只是一个天天被某个高阶执行官指挥的资深专员，现在回来以后升职了，执行部的执行官。” 四十五岁……完全看不出来。 路明非观察着方亚，作为混血种，四十几岁的人应该是体魄和经验都正处于巅峰的时候。可眼前这个人头发微白，有些驼背，眼神浑浊，身形消瘦，看上去像一个迟暮老人。 “然后你来吧。”方亚看向路明非。 “哦哦，”路明非说，“我叫路明非，今年十八岁，一年级，s级学员。” 零冷冷地开口，“零，十八岁，一年级，a级学员。” 楚子航面无表情，“我叫楚子航，今年十九岁，二年级，a级学员。” “我叫芬格尔，”废材师兄哭丧着脸，“今年……马上二十七了，四年级学生，f级。” 方亚在楚子航自我介绍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楚子航，然后听见了芬格尔自我介绍，他愣了一下，“我这么久没回学院，学院新加了一个特殊等级吗？” “不，只是留级然后被降级而已。”芬格尔理直气壮。 方亚微怔，深深地看了一眼芬格尔，然后转头看向执行部那一排，“该你们了。” ”马苏德·汗，这艘破冰船的临时船长，执行部古巴分部副部长。”一个嘴里叼着雪茄的男人说。 ”亨德尔·桑切斯，临时大副，执行部古巴分部资深专员。” “阿诺克·格林布戈，临时二副，古巴分部资深专员。” ”米薇·利基，本次任务的向导，常驻冰岛的资深专员，”美丽女子微笑，“对格陵兰海附近的东西有什么好奇的，可以来问我。” “为什么会是古巴分部的人？”路明非一愣，“格陵兰海附近的事情不是学院本部就该是英国分部或者俄罗斯分部啊？” 船长看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随口敷衍道：“哦，我们能力更强，仅此而已。” “这次任务的具体细节是什么？”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开口，将话题引导回正轨。 方亚开口道：“任务流程很简单，找到那座可能存在的尼伯龙根，由你们四个潜入其中探查，若遇见完整的古龙，便立刻撤退，将祂引诱出来就好。” “引诱出来之后呢？”楚子航皱眉道。 “我和这艘船上的武装来重创祂，你们收尾。”方亚淡淡地回复。 “如果你有这么强的能力，”楚子航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参与探查？” “如果你能带着一台巨大的发电机下去，并在尼伯龙根内完成发电，我对参与探查没有意见。”方亚沙哑地回答。 楚子航微怔，稍加思索，“你的言灵是……雷池？” “对，”方亚点头，“所以没有足够电荷的地方，我没有能力战胜古龙，更别说初代种。” “那个……”路明非默默伸出手，“所以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什么？” “海洋与水之王。”方亚嗓音低沉。 路明非心说果然。 楚子航皱眉问道：“如何确定对方就是海洋与水之王？” 方亚抬手，四个执行部成员心神领会，退出了这个有隔音功能的房间，并关上门。 他开口道：“诺玛，退出这个房间。” “诺玛”回复道：“是，我将会解除对这里的监控。” 校长将他的黑卡给予了方亚，所以他现在有这个权限。 “这次任务本就保密等级极高，但接下来我要和你们说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绝密。”等待片刻之后，方亚沉声说，“学院曾经……击杀过一只复苏的龙王！” 听见这句话，四人表情各异，路明非是伪装出的惊讶，楚子航是真的惊讶，零……她没有任何表情波动，这也符合人设。 芬格尔则反应最大，人都被吓得掉下了椅子。 惊讶过后的楚子航皱眉着拉起芬格尔，开口道：“您继续说。” 方亚点点头，“以下所有的话，皆来自校长对我的口述。” ”2000年的秋天，一个id名叫太子的人在网上发布信息，说他的拖船在格陵兰海里打捞到了有着奇怪花纹的青铜碎片，从他发布的照片来看，上面有类似龙文的图案，与学院收藏的冰海铜柱表完全一致。” 方亚娓娓道来：“冰海铜柱表是学院收藏物中，极为罕见的来自龙族纪元的物品，它们曾经立于龙族的城市中央，被龙族用来记载历史。” “学院收藏的那一根铜柱只不过是一根柱子断裂后的一部分，推测不到它原来的三分之一，但也已经是人类目前为止最详细的龙文资料了，只是我们无法破解那些龙文，也就无法知道上面记载的具体内容。” “所以，当时还只是助理教授的施耐德匿名联系了对方，自称是古文研究所的人，希望购买那些碎片。”方亚说。 楚子航点点头，尽管施耐德是他的导师，他是施耐德这些年里唯一的学生，但那种事并没有突然插入话题去讨论的意义，所以他并没有打断方亚的话语。 “当时有其他人开出了惊人的价格，但那个太子不为所动，他选择了将那些碎片捐给我们这家所谓的研究机构，并附带了拖船打捞到碎片时的坐标。” 楚子航皱眉道：“很诡异的行为逻辑，无论他是否有捐赠的想法，只要他对这些碎片产生了比较大的兴趣，第一反应就应该是联系相关研究机构，而不是发布到网上。” “毕竟能有一艘拖船的人，不可能会因为没有门路或者没有时间，而不去寻找相关研究机构，他大可以雇人去干这些事。” “更何况施耐德教授还是匿名联系的对方，他竟然就这么相信了古文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这个身份。”楚子航说。 第六十五章：隐藏的故事 “这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方亚摇摇头，“大概学院也知道你说的这些，但是无法拒绝另一根冰海铜柱表的诱惑吧。” “在那之后，学院立刻派出精英团队前去探查，由施耐德带队，成员里有他的六名a级学生，以及其他专业的辅助人员。” 六个学生…… 楚子航目光微闪 “可施耐德他们探查了很久，没有找到任何青铜碎片的痕迹，只是在海床上检测到了奇怪的心跳声。他们本以为那是白鲸和虎鲨这类大型动物，可是那个心跳声从他们刚开始探查的时候就待在那里，直到一个月过去了都没有移动。” “没有找到青铜碎片的施耐德他们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诡异的心跳声上面，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想，那就是这个心跳声来自一枚龙类胚胎，它经过死亡与茧化，最后成为一枚胚胎，目前正在海床上经历长久的孵化过程。” “这个想法很天方夜谭，但学院确实被这个猜想诱惑到了，因为从密党建立以来，就只获得过一枚龙类胚胎，还是三代种以外的龙种。” 路明非点点头，知道方亚说的就是自己入学时看见的那只红龙幼崽。 “施耐德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还是选择先放出水下机器人，试图使用安全的方法勘探海床，但那些机器人无一例外在靠近海床之后失去了控制，回收以后发现它们都被烧毁了电路。” “胚胎在孵化时展开的幻觉领域？”楚子航思维很敏锐。 “对，学院也推测那可能是龙类胚胎孵化时自带的幻觉领域破坏了电路，但这种幻觉领域本就是针对生物。所以施耐德他们在是否派人下潜探查这件事上犹豫，毕竟那很危险，就算是a级学员也很有可能出意外。” “但就在这时，校董会介入了这次任务，以一种强硬姿态要求他们立刻下潜，理由是龙类胚胎随时可能孵化，就算危险也需要有所行动。” “施耐德他们只好组织人员下潜。” 方亚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如果是施耐德来讲这件事，这个故事接下来的走向是他亲爱的学生们被幻觉蛊惑，然后消失在海床上。” “最后以想要寻找学生而潜入海底的他被孵化出的龙种一口寒气重伤，濒临死亡昏迷过去而结束。” 原来他的伤是这么来的？ 楚子航微怔。 方亚嗓音低沉道：“但接下来的内容，据校长所说，是施耐德都不知道的。” “其实，施耐德他们检测到的心跳声根本不在海床上，”方亚说，“那片海下面，是一座尼伯龙根的入口，心跳声也是从中传出。” “而施耐德的学生们，就是在幻觉的影响下误入了尼伯龙根，他们进入尼伯龙根后，便与施耐德断开了联系。” “但他们终究是学院的优秀学员，在进入尼伯龙根后很快就脱离了幻觉，由于不知道如何返回，只能在尼伯龙根中探索。” “而在探索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孵化中的尊贵初代种，并且打断了祂的孵化。”方亚沉声说，“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打断孵化后出现的初代种竟然不止一只，坐在王座上的龙王竟然是双生子！” “所以，尽管被强行打断孵化的海洋与水之王双生子变得极度虚弱，但他们六个依旧在付出多人重伤的代价之后才斩杀一只龙王，可就在他们打算追杀另一只龙王的时候……” 方亚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可以告诉楚子航他们，但最后还是决定遵守校长的命令。 “在他们打算追杀另一只龙王的时候，”方亚表情严肃，“另一伙人出现在了尼伯龙根内，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但学员们刚与他们相遇便被他们攻击，并且他们试图抢夺死去龙王遗留的龙骨，于是学员们便与这伙人展开战斗。” “而在他们混战的过程中，剩下那只龙王在付出被那伙人砍了一刀的代价后消失不见。” “最后，学员们击退了那伙人，但尼伯龙根却突然开始崩塌，可他们并不知道如何离开尼伯龙根，于是……” “于是他们便被留在了尼伯龙根内。”路明非轻声说。 方亚点点头，“校长是这么对我说的。” “可校长既然知道这些事，那就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校长后来又去了那座尼伯龙根。”楚子航说。 “第二，学员没有被留在里面，或者说没有全部被留在里面。” “第三，也是最不可能的那个，校长和那伙神秘人有关系。”楚子航面无表情。 “知道不可能，那师兄你就别说啊……”路明非嘴角微抽。 “虽然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但并非完全没有，而且我相信校长不会因为我的分析而怎么样，毫无疑问他有这个心胸。”楚子航淡淡地说。 路明非心说也就是师兄你说的这话，换成别人这么说，我估计都会以为他是在刻意恭维校长。 虽然校长确实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 “我不知道校长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但很显然那与本次任务内容无关，所以不需要浪费时间思考这件事。”方亚说。 “有一个问题，”楚子航说，“如果那座尼伯龙根已经崩溃，那我们要怎么进去？更何况逃走的龙王又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这些事情我们暂时不得而知，甚至不确定这次龙王的复苏地点是不是在尼伯龙根内。“ ”毕竟密党并没有那么了解初代种的能力与行为逻辑，一切都需要在寻找那座可能存在的尼伯龙根时，才能慢慢进行探索。”方亚摇摇头。 “任务什么正式开始？”楚子航问。 “目前学院还没有确定准确坐标，”方亚淡淡地说，“所以在那之前，你们会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 “这个任务本来就该是执行部那些专业的人来做，”方亚说，“奈何校长指定你们下潜，所以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第六十六章：标题君又双请假啦 时间推移，夜晚到来。 路明非打开房门，走入其中后又关上。 他脱下鞋子爬上床，环抱双膝靠在墙壁上，想了想后打开精神链接，感应到隔壁零的存在。 “有什么事吗？”零平躺在床上，全身被被子盖住，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壳，和一张白皙的小脸，白金色长发被束在头顶，成为一个丸子头。 “嗯……”路明非想了想，“那个太子，是你们的人吗？虽然按照年龄来看，那个时候你可能还在上小学。” “我没上过小学。”零冷冷地回复。 “啊？”路明非一愣，“也对，你应该都是雇佣的私人老师给你授课。” 零看着天花板，被子中光滑洁白，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攥紧，最后无力地松开。 “……那确实是我们的人。” 沉默了一会后，零掀开被子，穿着轻薄的小熊睡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洁白的大腿，坐在床上靠着墙壁，轻轻地回复。 “这样就能解释通了，”路明非点点头，“太子的诡异行为逻辑，是因为他本就打算将那些碎片和坐标送给卡塞尔学院，所以其他人开再高的价格他也不为所动。” “……那伙人，和你们有关系吗？”路明非轻轻地问道。 “没有。”零将脑袋靠在墙上。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不知道，可能他知道吧。”零淡淡地回复。 “但如果那伙人和我们有关系的话，”零突然冷不丁说，“按照正常逻辑，我肯定不会告诉你，所以……“ 零语气清冷，”别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不是个好习惯。” 路明非挠挠脸，“知道了，那我断开链接了？” “等一下……”零突然说。 “啊，怎么了？”路明非一愣。 “……” 零双腿弯曲，环抱双膝，将脸颊埋进圆润的膝盖里，只露出那双冰蓝色眼眸。 “没事了，再见……”零缓缓闭上双眼。 零……怎么了？ 路明非挠挠头，犹豫了一下，看向床头柜，“那个等一下，你那里有小说吗？” “没有。”零依旧闭着眼睛。 不过她这里确实没有。 “要不，我给你送一本过去？”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说。 “不用，你自己看就好。”零闭着眼轻轻地回复。 路明非扶着下巴思考片刻，“要不……我念给你听？反正在心里念书也不费力。” “……好。” 零缓缓睁开眼，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双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却微微抿着嘴，脑袋轻轻左右摇晃。 路明非爬到床头柜边上，翻看了一下，发现种类还挺全，甚至还有童话书。 他随手拿起一本故事风格比较温馨的小说，坐回墙边，开始一边看书一边在心里念书。 说句实话，哪怕是在精神链接里，路明非念得依旧很无趣，是纯粹的棒读。 但零却一直安静地听着，既没有出声打扰，也没有感觉无聊。 两人都靠在墙壁上，彼此位置重合，如同背靠着背，只是中间隔了一堵墙。 但那堵墙总有一天会消失。 而船舱的另一边，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平板电脑的淡淡屏幕光，屏幕上是一个虚拟的房间，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坐在沙发上，那正是eva。 男人端着酒杯，淡淡开口问道：“这次任务中，碰见尼尔德的概率有多少？” “百分之八十。”eva回复。 “为什么还是在格陵兰海，那里的尼伯龙根明明已经破碎了。”男人目光幽幽。 “我不知道，”eva说，“我所储存的资料里，没有多少是关于初代种与尼伯龙根的。” “上次你说那些人没有消息，那个所谓的太子呢？有消息吗？”男人嗓音沙哑。 “他消失得更加彻底，我完全找不到他的存在，”eva摇摇头，然后问，“你恨太子吗？” 男人将啤酒一饮而尽，“我恨不恨他，得看他和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那他就算是故意把消息送给学院，这笔帐也算不到他头上，否则他也太冤了。” “但如果有关系……”男人眼神冷漠，“那就请他和那些人一起下地狱吧。” eva点点头。 “校董会有察觉到这次行动吗？”男人说，“我想校长和我都不喜欢他们在任务过程中指手画脚。就算穿着再高档的衣服，哪怕是艺术品，他们那幅贪婪的嘴脸也难以被掩盖。“ ”像是一群鬣狗，在狮子因为捕杀猎物而体力耗尽时一拥而上，贪婪地啃食猎物的尸体，如果狮子受伤太严重，无法继续捕猎，那它们不介意将狮子也吃掉。” “别这么说，校董会很有钱，起码资金支持这点他们做到位了。”eva说。 “他们确实很有钱，是卡塞尔学院资金支持者，可只会出钱的人就该坐等收获，”男人冷冷地说，“但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比身经百战的屠龙者要更懂如何屠龙。”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其中有部分人确实很懂屠龙，”男人冷笑一声，“比如让那些不那么听话的家伙去当炮灰，然后自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口吃掉所有猎物？” “谁知道呢，反正我又没有证据。”男人说。 eva说道：“因为是我伪装为诺玛辅助这个任务，所以校董会暂时没有察觉这次行动。” 男人点点头，望向窗外的大海，“希望这次任务能顺利一些。不过还好，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家伙了。” 男人缓缓攥紧拳头，青铜色光芒一闪而过。 “战斗系言灵啊……”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走在走廊里，他来到一间房间前，伸手敲了敲门。 房门被打开，头发微白的方亚出现在他视线里，他看着楚子航，双眼微眯道：“你找我有事吗？” “您……是不是认识我？”楚子航冷冷地盯着方亚。 今天白天，他就察觉到方亚看他的眼神有一些奇怪，像是在看着某位故人。 方亚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进来吧。” 第六十七章：当年 楚子航跟着方亚进入房间，在椅子上相对而坐，房间内被橙黄色的灯光笼罩。 方亚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开口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也是他的下属。” 楚子航放在腿上的手掌猛地攥紧，他死死地盯着方亚，嗓音嘶哑道：“我爸爸他，真的是卡塞尔的人？” “虽然校长是说这个任务完成以后再告诉你，但这个任务如果没完成，那……”方亚叹了口气，“无所谓了，大不了他把我开了，反正我也不想再干执行部的活了。” “你知道你父亲在哪个公司当司机吧？”方亚说。 “寰亚集团……”楚子航微怔，“寰亚的亚？” 方亚点点头，“这个公司的名字就来自于我的名字。在明面上，我是你父亲的老板，也就是寰亚集团的老板。”注：1 “但实际上，身为高阶执行官的你父亲，才是我们这个小组的组长。” “你们……留在那座城市是在干什么？”楚子航轻声问。 “是为了保护一样东西，”方亚说，“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手提箱，我们小组里只有你父亲有资格打开查看。“ ”但根据事情发生之后校长的只言片语，可以确定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一些小组分散在世界各处。“ 方亚说道：”包括我们小组除了你父亲以外的其他人在内，每个小组都以为自己藏的是假货，在竭尽全力地假装自己那是真货。” 手提箱…… 楚子航想到了爸爸抛出去吸引注意力的黑色手提箱，那就是爸爸他们为之守护了十几年的东西吗？ “你们遇见了那个家伙吗……我是说特征与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丁一样的家伙。”楚子航眼神幽暗，嗓音沙哑。 “遇见了，但一开始祂没有出现，”方亚说，“在我们解决了那些袭击的死侍之后，祂出现了……“ ”一击，只是一击……”方亚嗓音低沉，“祂瞬间就击溃了我蓄力许久的电弧风暴，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另一个队员救了我，可能我现在就没办法坐在你面前和你说话了。” “但就在击溃我们之后，祂仿佛意识到了东西不在我们这里。不知为何，他好像很赶时间，所以立刻转身离开，只留下死侍群围攻我们。” 方亚点燃一根烟，“你父亲是我们小组里当之无愧的最强者，拥有时间-零这种变态言灵的他，根本不可能被偷袭，逃跑速度也自然是最快的。“ ”所以东西一直大多数时候都是你父亲带在身边，就算临时有事来不及交给我们，距离也不会超过百米，跨越这点距离对他来说，连一秒都不需要。” “但是那天以后……”方亚嗓音嘶哑，“他和东西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我们有想过询问你那天的情况，但你父亲说过不想让你涉及混血种的世界，我们又不想对你进行洗脑，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个奥丁到底是什么东西，龙王吗？”楚子航轻声说。 “我不知道，”方亚摇摇头，“可能校长知道，但他拒绝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们怎么询问他都不愿意回答。” “所以之后的几年里，我们脱离了卡塞尔执行部，在全世界搜寻对方的痕迹，可我们什么都没找到。”方亚说，“最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直做个普通人，直到这次校长打电话给我，说你自己找到了卡塞尔，并且找到了他留下的暗室。” “我才重新回到执行部，参加了这个任务。”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你们没有处理掉那间地下室？” “只是想着……也许有一天他会突然回到那里，”方亚说，“虽然我们也知道大概率是奢望。” “其他的……叔叔阿姨们，都还好吗？”楚子航问道。 “活下来的人都挺好。”方亚低敛眉眼。 楚子航沉默了，他听懂了方亚的意思，显然爸爸所在的小组内，不止他一个人出了事。 方亚将烟扔进烟灰缸，烟雾缭绕间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也许这次回去以后校长会告诉你更多，但大概率不会同意你告诉我。” “但没关系，”方亚眼神晦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或者你自己完成了报仇，请一定要告诉我，至少我能去给故人上个坟，告诉他们这件事。” 楚子航点点头。 “好了回去吧，晚上做个好梦。”方亚将楚子航送到门口，关上门前对他笑了笑。 方亚缓缓转过身，走到窗前，拿出兜里的钱包，里面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五个人的合照。 站在中间的年轻版楚天骄带着骚包的笑容，左边是两个带着眼镜的双胞胎男生，右边是年轻版的方亚，那时的他眼神桀骜不驯，完全没有此刻这种迟暮老人般的暮气。 而最右边，是一个气质温和的长发美女，她正皱着眉头，伸手去摘方亚耳朵上的耳环。 “这家伙的儿子长的比他年轻的时候还帅。”方亚轻轻地笑了笑，喃喃自语。 方亚看着那些人，眼神恍惚，仿佛想起了多年以前的故事。 忽然他的视线停在那个长发美女上，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 “姐姐，为什么要救我这个从小就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方亚闭上眼，轻轻将照片贴在胸口。 如果能再见到一次奥丁的话…… 中年白发的老男人缓缓睁开眼，黄金瞳绚烂璀璨，背脊逐渐挺直，褪去一身暮气，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的样子，眼神炽热如火焰。 他出生起就是一把锋利的长刀，只是被名为亲情的刀鞘遮住了部分锋芒，此刻这把沉寂多年利刃再次发出刀鸣，并且这次……他失去了自己的刀鞘，成为了一柄无鞘的长刀。 如若还有机会遇见仇敌，他将毫无保留地释放锋芒，纵使折断刀刃。 唯有一无所有的人，才能如实贯彻自己的勇气！ 他并非一无所有，但也相差无几。 第六十八章：任务开始 破冰船停在格陵兰岛东部海岸线，等待着四名学员完成任务并回归队伍。 学院原本以为这次的元素波动最后精确坐标还会是在冰海之下，所以才准备了一艘顶尖的破冰船，并且为四位预定的下潜学员进行训练。 但没想到“诺玛”最后计算出的大概坐标竟然在格陵兰岛的东部荒原中，那里长年被酷寒覆盖，有着堪比南极大陆厚度的冰层，并且荒无人烟。 方亚原本打算放弃之前的计划，直接参与这次任务，但却被楚子航，路明非等人拒绝。 无奈之下，方亚只能看着四人坐在从格陵兰岛西部购买来的雪橇上，被雪橇犬们拉着离开视野范围。 两天后。 四人四车加十二条狗相继走在在冰原上，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随后痕迹渐渐风雪被掩埋。 每辆雪橇上都有着足够一人使用半个月的物资，并且还有一根长绳在四人手中，将他们连在一起。 路明非的雪橇在队伍的最末端，他穿着大衣，带着棉帽，打着哈切，思考着自己要如何偷偷给大家升温才不会被发现。 “滴滴滴！” 提示音从每个人的手表中响起，那代表在“诺玛”的计算中，他们已经靠近了元素波动的中心点，偏差在两公里以内。 队伍最前端的楚子航拿着地图，依靠自己的记忆和计算，大概确定了自己等人的位置。 楚子航皱眉着环顾四周，入目除了自己等人以外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要怎么找……只能用笨办法了。 楚子航转过头大喊道：“以这里为起始点，地毯式搜索，一点一点寻找目标点。你们也注意记一下方向和路线，这种弯弯绕绕的路线，我一个人记很有可能会记错！” 随后四人开始在楚子航的带领下地毯式搜索这片区域。 路明非闭着眼，靠在包裹上，近百只镰鼬飞舞，浩大的风雪声灌入耳朵，但他不为所动，依旧寻找着目标。 只要是镰鼬抗拒前去的地方，那就有问题，这说明它们感受到了龙王的气息。 突然，路明非睁开眼，金色光芒一闪而过。 找到了！镰鼬不敢去的地方。 路明非一拉长绳，高声呼喊道：“往左走两百米看看！” 听见他声音的楚子航愣了一下，想到了路明非之前的种种表现，猜想他是知道了什么，于是便调转方向，带着队伍朝着左边而去。 队伍往左前行了两百多米后，路明非突然开口喊：“等等，停一下！” 路明非跳下雪橇，走到一处空地中，环顾一圈周围，突然低头看向脚下。 楚子航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跳下雪橇，走到路明非身边，面无表情道：“退后，我来。” 路明非点点头，退后几米，知道师兄大概率是想用君焰炸开冰层。 楚子航后退几步，摘下墨色美瞳，随手扔在地上，因为长期使用爆血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璀璨夺目，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威严而浩瀚的龙文被吟唱而出。 这次任务中自己大概率是要被逼出全力的，言灵恐怕也迟早会释放，所以哪怕自己是那种超高危的言灵，也没必要在此刻藏着掖着。 而且自己这一行人中又有谁是真的简单的？ 路明非在所谓的梦境里看见了自己龙化的场景，却不想着报告学院，反而是来和自己做交易。 零……她是路明非预科班时就认识的同学，学院放暑假期间还一起消失了一个多月，保不齐她已经从路明非那里学到爆血了。 至于芬格尔，他看上去除了菜和不要脸以外好像没有任何其他特殊的地方，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们四个是校长指定的组员，那么校长为什么要指定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来执行这个任务？ 综上所述，楚子航没有隐藏自己言灵的必要。 雪橇犬们呜咽着趴下，身体微微颤抖，那是畏惧龙文的表现，零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它们。 言灵-君焰被释放，高光乍现，路明非眯着眼看向爆炸中心点，尽管楚子航是朝着前方释放君焰，但仍然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碎裂的声音传来，楚子航毫不犹豫向后跳跃，双手撑地，一个后空翻退出几米远，等他站稳身体望向前方时，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十几米大的冰窟窿，被白雾覆盖。 白雾缓缓散开，楚子航和路明非走上前，向下望去，看见一个几十米深的斜坡，看不见漆黑的下面是什么情况。 他们扔下一根照明棒，在斜坡上跳动的光芒滚落最深处，让他们能看见那是一个通道，通道口有着堆在一起的冰块和水渍，想来应该是刚刚碎掉的那些冰层，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我们下去看看吧，”楚子航淡淡地说，“是大家一起，还是两两一组，留一组在上面？” “如果是两两一组，你们谁跟我一起下去？”楚子航表明了他身先士卒的决心。 路明非想了想，看向芬格尔，“废材师兄，要不你一个人在上面等着？” 既然师兄一定要下去，而自己和零肯定也是要下的，那就只剩芬格尔了。 “别！” 芬格尔连连摇头，他咽了咽口水，左右张望道：“鬼知道这破地方都有些什么东西，咱们还是别分开比较好，大家一起下去吧。” “可下面说不定更危险啊。”路明非一愣。 他到不是觉得废材师兄是纯废材，上辈子他能带着死侍跑马拉松，这就说明他的体力非同一般。而且那个芬格尔同款性格的人工智能，也明显很不简单。 但现在这发言不符合废材师兄的作风啊……他向来都是离危险越远越好的人，上辈子也就帅过一次而已，而且帅到一半就去跑马拉松了。 “下去了起码大家要死一起死，”芬格尔哭丧着脸，“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担惊受怕，太折磨人了！” “那就四个人一起下去吧。”楚子航面无表情道。 他们拿出四根金属棒，牢牢地插在冰层中，预留好了食物，将雪橇犬们栓在金属棒上的铁环上，零还刻意调了一下时间，四天过后如果没人回来，机械锁就会自动打开，它们便会恢复自由。 “你很喜欢这种雪橇犬吗？”路明非问，“那为什么不养一只？” “格陵兰犬不适合在城市生活。”零淡淡地回答。 随后四人背着背包，沿着斜坡向下走。 第六十九章：冰原 楚子航用村雨的刀鞘推开冰块，路明非三人跟在他后面，手里也拎着刀。 冰洞内幽暗冰冷，只有他们手中的照明设备发出光亮。 四人沿着通道一直向前走，沿途中什么都没有，仿佛这里只是普通的冰洞，最后他们来到尽头处，前方失去了可以前行的道路。 “随便找找吧，”楚子航说，“没有发现就掉头回去继续找。” 路明非看着被光芒照映的冰墙，突然伸出手，悄然启用言灵，一点蓝光从他手掌触摸处出现，他后退数步，另外三人也围了过来。 一道蓝色光圈扩展开来，可供两人同时通行。 楚子航看着这扇光门，他深深地看了路明非一眼，拔刀出鞘，率先走了进去。 随后路明非三人也走了进去，眼前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环顾四周，他们四人此刻依旧还在冰原上，但天上却是一幅诡异的阳光明媚的样子。 并不温暖但却明亮的阳光在冰层上映出反光，远处能看见一座高大的冰山。 芬格尔看着眼前的场景，人有一些呆愣和疑惑。 路明非看向那座巨大冰山，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他们现在要去的目标。 楚子航也看向那里，面无表情道：“走吧。” 四人向着冰山前进…… 但没想到那座冰山极远，他们4人走了足足半天都还没到。 冰湖边，四人停下休息，路明非看着天上的太阳，疑惑道：“这颗太阳怎么这么久都不动啊……” “不仅如此，”楚子航看着那用村雨切出来的冰窟窿，“这下面明明是冰湖，可却完全没有鱼的痕迹……” 零走了过去，想了想，随手捡起一块比较大的碎冰扔进去。 没有任何反应…… 楚子航摇摇头，转身打算离开冰窟窿，回去休息。 “看天上……”路明非指着天空，“那是什么？” 其他三人抬起头，看见一个东西向着冰湖坠落而来，最后扑通一下掉进那个冰窟窿里…… 四人面面相觑。 那是刚刚零扔下去那块碎冰？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东西再次坠落，这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就是那块碎冰。 楚子航突发奇想，一发小型君焰炸开冰层，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冰原，而是一座冰海！ 芬格尔也往海里扔了一块冰，果不其然，天上又多了一块重复坠落的冰块。 路明非握紧刀柄，看准冰块下落的时机，用刀身扫中冰块，将它击飞，离开坑洞的范围，打断了它的无限重复。 “所以……这天上的太阳不会就是个贴图吧？”路明非仰头看着天空，不由得发出吐槽。 “算了，那不重要。”楚子航淡淡地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一行人朝着在视线里越来越大的冰山前进，途中没有看见任何生命的气息，仿佛这里是一片死域。 终于，他们靠近了那座冰山。 宏伟的冰山直冲云霄，山体在彩色光辉的照射下显现出七彩琉璃般的质感。一层层彩色光晕从山顶荡出，如同成片飘扬的彩色薄纱，铺在天空上缓缓散开，让人感觉如梦似幻，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美的极光。 但路明非等人此刻没有时间欣赏美景，因为在冰山的正前方有一扇大门，大门的上方有一块从山体中突出的巨冰，巨冰上趴着一只介于冰与水之间的蓝色巨龙，正用它那双深蓝色的瞳孔盯着四人，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 “这是……什么玩意？“ ”看着好炫酷啊……” 路明非愣愣地看着那只巨龙，心说这些龙王玩的也太花里胡哨了吧，上次是山岳般巨大的金属巨龙，这次是介于冰与水之间的蓝色巨龙。 不对！ 这只巨龙看着怎么感觉有哪不大对呢……眼神好呆滞，像个智障机器人。 “这不是真正的龙种，”突然严肃起来的芬格尔说，“它应该只是纯粹的元素聚合物，海洋与水之王赋予了它微弱的灵智，用来守护这座尼伯龙根，所以才会是这种古怪的身体。” “这玩意要怎么打，看上去炼金刀具刺入它身体不一定有用啊。”路明非拔刀出鞘，握紧黎明的墨色刀柄。 “先不着急，它好像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看看其他方向有没有入口，没有必要在守卫上冒险。” 几人沿着山体向右和左分别走了几百米，但都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路明非看着冰山的山体，突发奇想地说道：“要不……凿进去？” 楚子航点点头，“可以试试。” 可当楚子航拿出村雨，一刀切开一小块坚冰的时候，一道蓝光一闪而过，眼前画面变换，四人又回到了蓝色巨龙的面前，仿佛一切都回复了原样，比如村雨就回到了刀鞘内。 “好家伙，这是不让人脱离主线啊，”路明非吐槽说，“我最讨厌游戏用这种枯燥的方法阻止玩家探索地图外场景了，你搞个冰层碎裂，我们坠入冰海的过场cg也行啊！” “恐怕海洋与水之王这个游戏开发者，祂自己也得遵守这个规则，”楚子航跟上了路明非的脑回路，面无表情道，“否则祂大可以所有地方都用上这样的阻拦方法，何必留个门呢？” “但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子航拔出村雨，刀光如流水，“我们只能正面挑战这个守卫了！” 而位于格陵兰岛东部海岸线的破冰船那边，此时也并非风平浪静。 方亚站在甲板上，手里端着一杯白酒，突然他目光望向海底某处，眼神从淡然变成冷漠与坚毅。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黄金瞳如升腾的火焰，雷鸣般的龙文被方亚念诵而出，道道电弧从破冰船中被他牵引而出，汇集于上方，形成一道电弧风暴，声势浩大。 最后，狂暴的电弧风暴带着轰鸣声灌入海底，水中电光不停闪烁，那只感受到君王苏醒而结束茧化去朝圣的三代种发出愤怒的龙吼。 方亚不为所动，更多的电弧被牵引而出。 我确实没办法参与探索尼伯龙根，但拦住你去打扰楚子航他们完成任务，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七十章：击杀巨龙 路明非挡下蓝色巨龙的一记扫尾，整个人倒飞出去，双脚触地，努力稳住重心，在冰层上滑出几十米远。 楚子航紧握村雨，踏步贴近巨龙身躯，挥刀自左下朝右上砍去，目标是对方的颈部。 但刀刃即将划破冰层时，原本坚硬的寒冰转化为包容万物的水流，村雨徒劳地切开流水，紧接着楚子航就被毫发无损的巨龙一头顶飞了出去。 这只巨龙其实本身纸面数据并不高，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达不到次代种的程度，也就是一只普通的三代种水平。 但奈何这种身体可以在水与冰当中自由转化的能力过于变态，对物理攻击有着极高的免疫效果，况且还不知道砍下那些坚冰有没有用。 零一刀砍向巨龙头颅，但就算是头颅，它也能转化，刀刃再次徒劳地划开流水。 一击不中的零只好立刻后退，险之又险的避开攻击。 路明非不由得吐槽道：“你这玩意一点也不科学，别人是脑子里都是水，你这是脑子本身就是水。“ ”请问你是怎么思考的啊？” 但显然蓝色巨龙不会回答路明非的问题，它此刻正在与突然变得猛起来的芬格尔缠斗。 芬格尔身上泛着青铜色的光芒，浑身肌肉鼓起，但却极为敏捷，躲过巨龙一次次的攻击。 言灵-青铜御座，之前路明非在地下基地里面对的黑衣男子就是这个言灵。 路明非有想过废材师兄并不是真废材，但没想到会是青铜御座这种高阶言灵，而且使用得非常好，明显比那名黑衣男子强太多。 话说废材师兄这强度确实有点古怪，这是正常a级混血种使用青铜御座能达到的程度吗？ 算了……废材师兄毕竟这么多年的学员了，强一点也正常。 可惜了，青铜御座这种言灵太明显了，自己不能当其他人的面用，否则可以和废材师兄比一比的。 不过……我也得认真点了！ 路明非轻盈跃起，二度爆血与四阶刹那开启，加上本就打开了的鬼胜，实力大幅度提升。 但因为暂时没找到击溃对方的方法，路明非和零都没有把言灵的效果推到太高，防止浪费体力。 四人开始在蓝色巨龙身边左右挪移，躲开攻击的同时试图伤害到它，确实偶尔也有砍到的时候，但因为它转化的太快，锋利的炼金刀具就只在冰龙身上砍下一些零碎的细小冰块。 此刻大门外的冰层几乎都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战场越打越远，已经远离冰山近百米了。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翻滚躲开龙尾，刚刚他所在的地方被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 芬格尔眼神闪烁，双手握着长刀，似乎有些犹豫。 就在他即将下定决心时，楚子航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你们让开，我只能强行试试火焰有没有用了。” 想要消灭或重创这个对手，无疑需要楚子航全力使用君焰，但那对他的体力有着极高的消耗，而且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消耗。 这毫无疑问会对之后的战斗产生影响，所以楚子航一开始并不想这样做，但现在看来，不这样做的话，他们甚至无法进入龙王的家门。 其他三人退开，那只脑子不大灵光的冰龙便顺势看向楚子航，张开巨大的龙嘴，向着楚子航扑咬而去。 楚子航不躲不闪，高温和高亮在他身前出现，伴随着轰鸣声和烈焰，一股热浪席卷前方几十米，冰层渐渐开裂，楚子航只能连连后退，防止自己掉入冰海中。 雾气弥漫，四人汇合。 楚子航胸膛不停起伏，脸色微白，大口大口喘着气，面无表情地看向君焰的中心点。 那里出现了十几米大的窟窿，冰龙残缺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身躯的前半部分已经不翼而飞，剩下后半截身体也在慢慢溶解，最后化为流水，汇入冰海中。 此时周围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到处都是破裂的冰层或被砸开的窟窿，天上嗨不停地重复掉下冰块碎片。 “师兄。”路明非想要伸手扶住楚子航。 “没事，”楚子航摇摇头，“我这不是一时半会能休息好的，所以只休息一会，然后就出发吧。” 路明非点点头，“这次我走在前面吧。” 于是片刻之后，由路明非带头，他们4人在一块块碎冰上穿梭，偶尔也会下海游一下——只要不往下游就没有关系。 很快他们来到了大门前，大门前两三米的地方都出乎意料的非常完整，路明非试了试，这里的寒冰明显更坚硬一些。 大门并没有办法直接推开，于是四人开始研究大门上玄妙的花纹。 路明非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说：“这是不是两棵重叠的树，但有一棵是倒过来的？” 另外三人愣了一下，在脑海中尝试着把这幅图案的下半部分做一些删减……是一棵树没错。再恢复原样，把它倒过来，再去掉一部分，发现还真是两棵树。 “师弟你可以啊！”芬格尔感叹。 “灵光一闪，灵光一闪。”路明非笑了笑，默默关掉了言灵。 路明非挠挠头，走上前去，“那现在试试在中间的两棵树的树根部抹点血吧。” 其实路明非大可以直接用言灵打开，但之前进来尼伯龙根的时候就是用手一摸就开了，这扇门再这样开，师兄他们估计都要以为自己是卧底了。 所以路明非才绕了这么大一圈，打算在抹血的时候偷偷开言灵，不过也说不定，万一真的是这样开的呢。 路明非咬开手指，一丝鲜血流淌在图案中端，淡淡白光涌现。 竟然真的有用…… 路明非退后几步，看着大门缓缓敞开…… 而另一边，方亚虚弱地靠在栏杆上，脸色微白，看着执行部成员将那只三代种的尸体回收到甲板上。 还是高估了自己啊……只是一只比较完整的三代种，加上破冰船的武装协助都差点让自己虚脱，如果真的是初代种，自己恐怕还真没办法重创祂。 希望楚子航那边一切顺利吧…… 第七十一章：壁画 路明非四人从大门走入山洞，发现这座冰山竟然是中空的，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楼梯盘在山壁上，沿途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文字与壁画，但却没有太多其他龙王的痕迹，看上去大部分都是海洋与水之王对自己辖区历史的记载。 路明非趴在琉璃一样的冰制栏杆上，向上望去，在最上方看见一道圆形阵图，再向下望去，发现也是一道刻在圆台上的圆形阵图，只不过和上面那道阵图完全相反，上面画河的地方它画山，上面画山的位置它画河。 “这些壁画应该是按顺序来的，往上走，从第一道壁画开始看吧。”楚子航说。 路明非点点头，带着大家向上方走去。 很快他们来到第一幅壁画前，那是一座高大的冰山，黑龙盘踞于上方，遮天蔽日的双翼直达山脚。而冰山前方，九道各式各样的身影立足于其他五座山峰上。 路明非能从颜色和轮廓看出他们分别代表哪些龙王，白色的巨龙毫无疑问是白王，浅蓝色与深蓝色巨龙也很明显是这次的任务目标，海洋与水之王。 楚子航看着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对龙王双生子当中会有人形的存在？” 因为康斯坦丁的缺陷就是无法孵化出巨大的身躯，路明非暗自心想。 这个信息是上辈子小龙女说的，祂说每个双生子当中掌握力量更多的那个都拥有明显的缺陷。 比如芬里厄的缺陷便是智力不高。 这么说起来，海洋与水之王当中力量更强的那个是什么缺陷？ 算了，最好还是别有机会知道，毕竟那样的话就代表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力量更强的那只龙王，万一祂的缺陷和芬里厄一样没那么影响战斗力，那可不好对付。 四人转身往下走，一边走一边观看壁画。 接下来的壁画没什么特别的，总结起来就是九王获得了封地，然后海洋与水之王在自己的封地里如何如何。 直到一幅壁画的出现，让他们四人再次停下脚步。 鲜血染红冰海，几十米长，一米粗的一杆巨枪将白色巨龙钉在海底，血海被冻结，那触目惊心的一抹鲜红留在冰中，仿佛是被恶鬼诅咒过的地方。 路明非耳边传来路鸣泽若有若无的轻笑声，带着浩瀚无边的讥讽与怨毒。 “历史不会重演，约定好的弃族与背叛誓言之人必将逝去……就死在那无数年前便确定在这个时代登基的新帝手中。”路鸣泽语气幽幽。 路明非猛然转头，却没有看见路鸣泽的身影。 “怎么了？”零转过头看向路明非。 “没事……”路明非摇摇头。 “这应该是白王被镇压时的记录，我们接着往下看看吧。”芬格尔说。 路明非点点头，四人接着往下走。 接下来还是一些封地内的历史，四人一直走到了最下方，看见了一幅和海洋与水之王好像没什么关系的壁画。 那是一个看不清面容，手里提着长刀的少年，他前方面对着两只风与天空之王，背后有一条白色长蛇在迷雾中盘踞，但能从微虚的画面中看出那条白色长蛇不是真实存在的，可能只是用来隐喻的幻象。 四人面面相觑。 “先……再往下看看。”路明非嗓音略显沙哑。 下一幅壁画，天空是血虹色的，少年杵着刀单膝跪在地上，两只风与天空之王的尸体躺在他面前，鲜血流淌满地。 而少年背后的迷雾中也出现了两只龙王的尸体，被白蛇用身体缠绕，并且白蛇张开血盆大口，作势欲吞。 “有两只龙王……已经死了？”楚子航怔怔地望着那幅壁画，就算是他此刻也有些惊讶。 “这个看起来像少年的家伙是谁？”芬格尔说，“密党的记载里从来没有这个人。” 路明非望着那幅壁画，心中五味杂陈。 这上面的壁画不知道是海洋与水之王道听途说来的还是祂亲眼所见，但无论如何，都可以说明祂与老唐有一样的猜测。 那条迷雾中的白蛇明显是在暗示白王，张开的血盆大口则是在暗示白王吞噬风与天空之王。 那这个少年呢？ 路明非目光幽幽。 路鸣泽……会是白王吗？ 上辈子路鸣泽说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想杀死黑王的人。 如果路鸣泽是白王，那这个少年究竟是路鸣泽自己，或者是他的上一个客户，还是……自己？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 在轮回中归来的未来至尊吗？听上去很威风很高大上的样子。 算了……一想这些东西就脑壳痛，不想了。 反正登基什么的，要登小魔鬼你自己登去，别拉着我。 “仅凭着这些壁画猜不出来什么，”楚子航说，“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完成任务吧，这是校长他们才需要思考的东西……前提是他们真的不知道。” 路明非转过头看向那道阵图，“这应该是一座炼金矩阵吧，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应该和大门是一样的开启方法吧？”芬格尔呲牙咧嘴，“师弟你放心，用不着你第二次放血，这次师兄我来。” 路明非看了废材师兄一眼，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四人走上圆台，芬格尔用刀割开手掌，炽热的血液流入花纹，圆台渐渐发出蓝色光芒，最后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将上方的圆形阵图与下方的阵图连接在一起。 路明非等人从圆台上消失不见，原来这是一座传送阵。 在路明非等人看不见的山洞外，蓝色光柱直冲天际。一圈海啸般的波纹荡开，驱散原本的七彩霞光，遮盖住毫无作用的太阳，将整片天空染成仿佛海面一样的样子。 若此刻有人抬头看向天空，便可以在倒悬在正上方的“海面”中看见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仿佛被打碎的镜子一样，一块块尼伯龙根的碎片散乱地飘浮游荡，彼此中间是漆黑无比的虚空。 这里，是两座叠在一起的尼伯龙根。 而此时此刻，路明非等人就在另一个尼伯龙根最大的那块碎片中。 第七十二章：仅存的海洋与水之王 “小心！”路明非伸手拉了一把楚子航。 一块巴掌大，形状古怪的水晶从楚子航面前无声无息地飘过，拖出一道长长的漆黑线条，在空中缓缓消散。 那块造型古怪的水晶内非常奇怪，里面是像海水一样的液体。 楚子航看着空中那条逐渐消散的墨色痕迹，心中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刚刚自己被水晶刮中了，和被高速旋转的锋利刀片刮中没什么区别。 他们四人此刻正在海面之上，脚下是圆形高台，一条条坚冰制作成的道路向右延伸在海面上，各式各样的建筑建立在道路边上，柱子立于道路之下，支撑住它不沉下去。 与此同时，清澈见底的海面下也有着各式各样的建筑。 但这幅场景却并不完整，左边不远处的道路与大海如同被巨剑一剑切断，边缘外是漆黑的虚空。 继续往外看去，虚空中还有更多“水晶”在飘浮，有些甚至大到几百米。这次四人看清楚了，水晶内是和脚下这里差不多的场景。 但不同的是，脚下的场景充满生气，海水会流动，海草会飘浮。但其他水晶中的场景却不是如此，海水静止不动，海浪停留在海面，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视频。 如此想来，刚刚那块巴掌大的水晶应该是真的装满海水。 “废材师兄，你去哪？”路明非看着芬格尔的背影。 可废材师兄恍若未觉，缓缓靠近边缘，怔怔地伸出手探向虚空，却被突然显现的透明壁垒挡住。 芬格尔愣了一下，手掌在透明壁垒上无力地滑落。 就算不被挡住也没有意义，自己又不会飞，况且说不定只要进入那块尼伯龙根的碎片，自己也会被按下静止键，没有动作，也没有思考，不会死去，但也不算活着。 芬格尔看了一眼记忆中同伴陷落的尼伯龙根碎片，转过头说道：“没事。注意不要被水晶碎片擦中，那东西锋利程度不比炼金刀具差多少。” “你怎么知道？”楚子航皱眉。 “这次任务完成了再告诉你们。”气质突然成熟起来的芬格尔笑了笑。 芬格尔看向这块水晶的中央，那里有一座高达百米的高台。 “我们这次的目标应该就在那里，去看看吧。” 其他三人不再多问，和芬格尔一起沿着海上的道路走向正中央。 四人走到高台下，沿着台阶一路向上，走到高台上却发现高台上空无一物。 “小心点，”芬格尔环顾四周，“进入这里以后，我就能感受到祂的气息。” “不用找了，祂在那里。”楚子航指向海面某处，另外三人转头看去。 巨大的深蓝色背脊浮出水面，紧接着是带着犄角的龙头，如灯笼般巨大的璀璨黄金瞳死死地盯着他们……不，祂只是在盯着废材师兄！ 尼尔德绚烂的黄金瞳死死地盯着那个男性混血种，祂并不认识这幅面貌，但仇人的气息祂怎会忘记？ 那六个人中的队长是他！将刀刺入兄长头颅的人是他！在被自己自毁的尼伯龙根中存活下来，带走兄长身躯断绝最后复活希望的人也是他！ 更何况……他竟敢将兄长的力量封于自身体内，利用兄长的力量变强。 不可饶恕！ 兄长，我会成为像你一样的君王！ 仅存的海洋与水之王抬起高傲的头颅，对祂的挑战者们发出震荡云霄的怒吼，掀起层层海浪。 这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懦弱了！！！ 路明非看着那只龙王，嘴角疯狂抽动，心说自己这破乌鸦嘴。 这个级别的强度，祂绝对是海洋与水之王当中掌握力量更多的那只龙王。 而且看上去，这只龙王的缺陷好像不影响祂战斗…… 楚子航看着海洋与水之王，盘算着战力差距，最后得出答案……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那难道今天就要在这里尝试三度甚至四度爆血了吗？ 楚子航环视周围。 也好，就算在这里被龙血吞噬神智，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己方伤亡，就是得想办法让他们三个离开…… 突然一股炽热的气息从一旁传来，楚子航愣愣地转过头。 芬格尔面无表情地抽刀出鞘，那是装备部随便扔给他的一把炼金刀具，刀身化为墨色，延伸变长并变宽，漆黑色的火焰升腾，附着于刀身之上。 转眼之间，炼金长刀变成了一把火焰巨刃。 芬格尔扭扭脖子，平淡地迈步向前走，身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那是爆血！ 第一步踏出，一度爆血。 紧接着是第二第三步，三度爆血。 最后一步被轻描淡写地踏出，四度爆血！ 此刻已经变成怪物模样的芬格尔转过头，眼神清明，神智清醒，他淡淡地说，“有什么问题打完再问。你们能跟上就跟上，跟不上就离开这里。” 说完，芬格尔站在高台边缘，双腿弯曲，猛然发力，身体暴射而出，从高空下落，带着尖啸声一刀对准尼尔德劈下！ 你一定很想杀了我吧？ 巧了，我也很想杀了你啊！！！ 一个无解的死结，只能用其中一方的鲜血来结束。 并不知道芬格尔那是爆血的路明非三人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 路明非想了想，既然废材师兄也有这种血统进化类的秘密，那现在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只要有一个人给其他人通风报信，泄漏谁的血统问题，那四个人的问题全都得暴露。 这么想的话……好像……不用藏着掖着了？ 楚子航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不确定零是否真的会爆血，所以有一些犹豫。 “师兄，你试过三度爆血吗？”路明非突然问。 楚子航微怔，“没试过。” 但既然路明非这么说的话……那零师妹应该确实是会爆血的了。 “要试试吗？”路明非说。 “好。”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于是，达到三度爆血，浑身带着鳞片的三个怪物也站立于高台边缘，双腿弯曲，齐齐暴射向天空，最后带着呼啸声扑向火焰与海水交织的战场中心点。 第七十三章：言灵-黑炎牢狱 芬格尔在一座座建筑之间跳跃，与尼尔德一次次碰撞，黑色烈焰溅射，漆黑火星飘落，落在建筑与海水上，非但不熄灭，反而熊熊燃烧，将这里化为名副其实的黑色火海。 “废材师兄你打架能不能少放aoe！”路明非避开溅射出的黑焰火星，“帅是很帅没错，但做你队友很头痛啊！” 言灵-黑炎牢狱，是一种高阶言灵，但却并非高危言灵。虽然直接破坏力不如君焰，但却是走火系言灵中少有的稳定风格。 顾名思义，掌握这个言灵的人甚至可以使用漆黑的火焰制造一座燃烧的牢笼，但却丝毫不会破坏周围的环境和伤害牢笼里的人——当然，需要使用者在场，否则就会立刻爆发。 顺带一提，这是言灵-黑日的下位言灵，所以它除了稳定以外还拥有恐怖的高温和静默燃烧的特性，只是它的高温比不过君焰和黑日，但在火系高阶言灵中也只比不过君焰和黑日。 不过说是下位言灵，但其实考虑到稳定性和言灵-黑日背后是弱点的缺陷，如果言灵可以选的话，这个言灵说不定会是火系言灵中人气最高的那个。 你说烛龙和莱茵？那两个玩意消耗太大。 当然，以上这些东西卡塞尔学院是不知道的，无论黑日还是黑炎牢狱都是未被卡塞尔学院言灵序列表收录的言灵。 芬格尔听见了路明非的话，微微拧转手腕，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巨刃渐渐收敛，黑炎化作薄薄的一层火焰贴在刀身上，但恐怖的高温却不减分毫。 在他停下的这段时间，尼尔德身边露出空隙，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抬手，金色烈焰喷涌而出，火龙径直扑向尼德尔，却被突然从海下升起的冰墙阻挡，金色火焰沿着冰墙绚烂绽放，最后渐渐熄灭。 虽然之前楚子航消耗很大，但三度爆血后他便重新拥有了完整甚至更强的战斗力。 “还有师兄你也是！”路明非吐槽说，“不要见到空档就放aoe，你当你是在打游戏boss，没有队友伤害吗？万一我没刹住车成为扑火的飞蛾了怎么办？” 尼尔德龙尾拍击海面，被权柄加持的巨大海浪朝着零扑面而来。 这个女性混血种速度很快，虽然自己能跟上，但难免会被划伤，所以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零看着高度堪比高楼大厦的巨大海浪，双手握紧刀柄，通过精神链接与路明非确定尼尔德的位置，并与他沟通，然后默默降低时间-零的阶位，加大言灵-不朽的强度。注：1 言灵-不朽，是和青铜御座同类型的言灵，虽然不会有青铜色的皮肤，但肌肉也会产生改变，看起来更加健美。 不过三度爆血下这种程度的改变完全看不出来。 仿佛遮天蔽日的海浪席卷建筑群，但在那之前，一道身影以突然暴涨的力量冲破水幕，带着浩大的轰鸣声“飞”向尼尔德。 尼尔德怒吼一声，预判一爪拍向那个女性混血种前进的路线。 但零却突然拧转身体，一脚蹬在路过的房屋墙壁上，墙壁被踏碎，零也借此强行改变了身体前进的方向，与尼尔德所处地方相差甚远。 就在尼尔德疑惑不解之时，一道刀光如闪电般划过半空，下意识偏移身体的尼尔德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痛感，那里被人用刀砍出一道伤口。 是那个嘴上一直在聒噪，力量明显强于速度的混血种！ 他们两个为什么突然就像互换了一样？ 反应过来的尼尔德一爪拍向路明非，路明非横刀挡下，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路明非站稳身体，猛地吐出一大口黑红色的鲜血，黎明刀身上的炽热龙血滴落，因为对方反应及时，这一刀见效不大，那道伤口对尼尔德来说完全无所谓。 但路明非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对方确实比诺顿更强，但……不如芬里厄。 芬格尔再次跃出，巨刃拖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滚烫的沟壑，白雾在他身后升腾，若在极高处观看，如在清澈镜面上画出一条白线。 白线如墨渍缓缓扩散，芬格尔靠近尼尔德，拧动腰身，带动肩膀与手臂一起发力，双手握住刀柄，巨刃自下朝上斜切。 尼尔德接下攻击，两者碰撞之间，周围海浪翻涌，刚刚退去的海水再次被顶上建筑群的各个角落，断裂声传出，一堵不堪重负的房屋墙壁倒塌，整座房屋倒进海里。 在场唯一一个，目前状态下能勉强和尼尔德硬碰硬的芬格尔，在攻击被挡下后，毫不犹豫旋身再次一刀下劈。 尼尔德顶着被灼烧的巨痛接下巨刃，龙尾砸出，芬格尔被砸飞。 路明非无声地叹了口气，阻止了零的想法，但自己那本就炽热的龙血却开始更加狂暴地奔涌。 爪子握紧黎明，路明非晃了晃头，微眯着眼盯紧尼尔德，此刻已经是四度爆血的他拔地而起，以鬼魅般的速度冲出，与废材师兄几乎同时一刀斩向尼尔德。 尼尔德张开巨口，忍着痛楚咬住巨刃，爪子拍向芬格尔，龙尾横扫，砸向路明非。 芬格尔松开刀柄，一脚踩在刀柄上，借力后退躲开爪子。 巨刃捅入尼尔德口中，刀尖从被深蓝色鳞甲包裹的脸颊处冒出，巨龙喉咙中发出痛苦的低吼。 在尼尔德吃痛分心之下，身形飘渺不定的路明非，身体偏移躲开横扫，黎明刀刃朝上，刀身没入尼尔德尾部。 路明非撑刀跃起，踩着龙躯，拖拽刀柄，锋利的刀刃沿着龙尾一路朝上而去，直到切开尼尔德腰部脊椎。 尼尔德身体扭曲成诡异的角度，一头撞飞了路明非。 祂身上鲜血直流，染红了那片海域。 路明非感受着自己几乎碎裂的骨头，心说这家伙好像没什么战斗经验。 尼尔德拔出巨刃海里，祂看着路明非四人，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好像打不过……要逃吗？ 不，不要……我不想再逃跑了。 如果自己上次不那么懦弱，如果自己能够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力量，如果这份与生俱来的力量在兄长手里，也许兄长就不会死！ 我真的不想再逃跑下去了…… 深蓝色巨龙的绚烂黄金瞳流出两行血泪，祂努力直起身子，抬起高傲的头颅，对祂的挑战者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这一次，祂将一直战斗到死亡为止！ 第七十四章：结束 尼尔德身躯被风元素托起，上升到高空，浩浩荡荡的龙文传出，那是祂的最后一博。 言灵-归墟，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产生恐怖的吸力，所有被吸入漩涡的东西都会被牢牢困住。待到言灵结束，便会形成类似尼伯龙根的亚空间，该空间内的时间绝对静止，被困住的生命还会被持续不断的言灵-审判磨灭生命力。 若释放者刻意拉大言灵范围，言灵-归墟吞噬几千平方公里的岛屿不是什么问题。 听上去和尼伯龙根碎片很像，只是没有言灵-审判而已。但需要注意，与崩塌的尼伯龙根有一点不同。尼伯龙根碎片当中的静止状态是可以解除的，但归墟不行，哪怕是海洋与水之王本龙，也无法将亚空间中的生命或物品解救而出——也许至尊可以。 深蓝色巨龙身下的海水开始流动，旋转，奔腾，一个漆黑的圆点出现在那里，然后逐渐扩大，源源不断的吸力从中传出。 此刻吸力还不算巨大，四人还可以坚持住，但也已经有一些刚刚在战斗中留下的建筑残骸在空中飞舞，最后被吸进漆黑深渊。 楚子航尝试着释放君焰，但金色火龙喷涌到尼尔德身边之前便被恐怖的吸力牵引，最后被深渊吞没，这让四人明白，越靠近中心点吸力就越大，那是言灵-归墟释放者的天然保护措施。 路明非一咬牙。 只能尝试打断言灵释放了。 言灵-戒律，压制领域范围内血统比释放者低的混血种，让他们无法使用言灵。 按照常理来说，路明非一个混血种的血统是不可能高过海洋与水之王的，但……万一真的可以呢？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让领域范围足够触及尼德尔。 路明非开口喊道：“废材师兄，准备好！” 芬格尔一知半解地点点头，零将自己手里的炼金刀具递给他。 路明非和零同时抬起手，一模一样的龙文从他们口中念诵而出，两道禁止言灵释放的领域展开，碰撞在一起。 原本应该互相排斥的它们，在精神链接的干扰下，竟然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仿佛是同一人释放的言灵-戒律。 于是领域范围猛地扩张，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路明非身边，唯一一个不受这个领域影响的路鸣泽叹了口气，心说哥哥你这真是玩赖啊…… 尼尔德声势浩大的龙文吟唱戛然而止，言灵-归墟的效果瞬间消失。 芬格尔重踏步跃出，在他即将靠近尼尔德的那一瞬间，言灵-戒律效果消失，长刀延展为黑炎巨刃，一刀斩出，猝不及防的尼尔德被一刀刺入胸膛。 芬格尔推着祂下落，一人一龙沉入海底，龙文被他以极快的速度诵出，巨刃上黑炎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黑色的圆球，带着赤红发亮的圆弧，绽放着明亮的光芒，在芬格尔身前逐渐升起，带着巨龙的身躯一起。 言灵-黑日！ 黑色的太阳猛然膨胀，将龙王的身体吞噬。狂风在芬格尔周围盘旋，牵扯着海水与各种杂物飞向那轮沉默的漆黑大日，所幸路明非三人距离较远，且芬格尔刻意压制了范围，所以并未被误伤。 楚子航看着那轮漆黑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自己……是这里最弱的那个？ 芬格尔站在空荡荡的海床上，抬头看了一眼那颗黑日，缓缓闭上眼，神色肃穆，静静等待敌人的死亡。 尼尔德的身躯被极致的高温包裹，血肉开始消融，璀璨的黄金瞳早已被焚化，在绝对的虚无中，祂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有一个残留的问题在脑海中不停回响。 兄长，这样是不是就算你说的勇敢了…… 片刻之后，黑色的太阳熄灭，露出龙王缩小后的暗金色龙骨，但却没有人搭理它，任由它被海水淹没。 因为在场的四个人，在确定敌人已死亡后便齐刷刷地掉头跳回高台上，取回了自己的背包，然后各自找了一个保存比较完整的房屋解除龙化。 随后，穿着整齐的四人从房屋里出来，跳进海里将龙王骸骨带上高台，就算是缩小后，它也足足有两米长。 路明非嘴角微抽道：“这玩意要怎么带走啊……就这么拖着走吗？” “拆碎了装进背包就行，没什么区别。”芬格尔坐在地上。 路明非点点头，四人之间的气氛凝结了起来，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楚子航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他面无表情道：“你刚刚说了，有什么问题打完再问。现在打完了，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芬格尔点点头。 “当年那次任务应该有幸存者吧，比如你？”楚子航说，“这只海洋与水之王从一开始就盯着你，明显是认识你。” 芬格尔眺望远方道：“对，我就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 “当年尼伯龙根开始崩塌，我们带着龙骨残骸四处寻找出口，但找到出口时已经只剩两个人了，他为了把我送出去，留在了这里。” 芬格尔指了指极远处的一块尼伯龙根碎片，“我绝对没有记错，他现在就在那里，被永远锁在潜水服里，思维静止。” “永远？”楚子航皱眉。 “这里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尼伯龙根，”芬格尔轻声说，“除了祂自己以外，其他三大龙王也大概率没办法解救出他们。所以他们只能永远被锁在这里，直到这座崩塌的尼伯龙根因为长久无主而彻底消散。” 路明非看向那里，心说不知道小魔鬼能不能救出来…… 算了，估计要我四分之一生命，还是等以后再看吧，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再考虑小魔鬼。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扯开话题问道：“我能问一下，你的力量来自哪里吗？” “逃出尼伯龙根的我濒临死亡，”芬格尔说，“所以副校长使用我带出来的龙骨，在我的身体里刻下了一座炼金矩阵，将我的生命救了回来，并且使我突破了混血种的理论极限。” 是尼伯龙根计划吗…… 路明非心想，为什么它在废材师兄身上这么强，在自己身上就只是到个a级而已…… “你到底有几个言灵？”楚子航问。 “曾经是五个，”芬格尔目光幽幽，“后来为了实验一件事，作为代价失去了我原本的言灵。” “成功了吗？”路明非说。 “我……不知道。”芬格尔摇摇头，“也许算成功了一半吧。” “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留在学院？”零冷冷地问。 “这是校长的安排，别问我。”芬格尔耸耸肩。 楚子航看向路明非，“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怎么了？”路明非装傻。 “不愿意说就算了吧，”楚子航转头看向芬格尔，“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应该是用的假名吧，那真名叫什么？” “亚当-冯-加达蒙。” 第七十五章：当年的回忆 2010年，3月14号，白色情人节。 路明非和楚子航一起来到校长办公室。 昂热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两张椅子，然后将两杯沏好的茶推向坐下的他们两个。 现在已经是上次任务结束，返回学院后的第七天了，这七天内楚子航并没有着急，而是耐心地等待校长传唤。 这么多年都等了，再等几天也无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上路明非…… 路明非挠挠头，开口道：“校长，你叫我和师兄过来，是有什么事啊？” 校长微笑道：“楚子航同学一直在追查一些事情，我之前答应了他，完成这个任务就会告诉他答案。”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路明非一愣。 同时路明非心说校长说的那件事应该是有关于师兄父亲的吧？ 上辈子自己找到了那间密室，结果发现里面的武器居然是装备部出品，自己的学生卡也能打开装着武器的手提箱。 那就说明师兄的父亲楚天骄与卡塞尔学院脱不开关系。 话说……师兄的学生卡能打开那个手提箱吗？ 算了，那不重要。 “去年七月的时候，楚子航发现了一些东西，”昂热不紧不慢地说，“而在他离开学院的前一天，你在花园和他见了一面。他回到学院的当天，就立刻开始寻找你在哪。” “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昂热轻笑着看向路明非。 “校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言灵是先知。”路明非表情坦然，“其实我从小就会做一些诡异的梦，看见师兄以后想到了小时候做的一个梦，所以提醒了一下他而已。” “好吧……这个理由看起来真让人无法反驳。”校长笑了笑。 昂热看向楚子航，笑容渐渐收敛，表情严肃道：“方亚那个小子大概率会忍不住告诉你他所知道的一切，所以很多东西我就不用重复解释了。”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路明非左右看了看，心说你们互相心知肚明，可我不知道啊，既然把我叫来了就给我解释一下啊喂！ 我玩游戏是喜欢跳剧情没错，可现实里别自动给我跳过啊！ “在我告诉你方亚不知道的东西之前，”校长神色肃穆，“如果你和他也遇见了奥丁的话，先说说遇见祂的具体情况。” 路明非心说这个我知道，我要听的是那个方亚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那天……全城下起了暴风雨。”楚子航轻声说，“学校除了路明非和我以外所有学生都被家长接走了，妈妈让我给继父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接我，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给爸爸发了一条短信，希望他能来接我。” 路明非心说师兄你讲述你的悲痛回忆就没必要把师弟我拉出来溜溜了吧，我因为没人接而留在学校，这种尴尬的事情你不会讲一次这个悲痛的故事就提一次吧？ 很伤师弟我这脆弱的心灵好不好，你看看你，甚至还能挑谁来接你，我厚脸皮想蹭别人车都没的蹭好吗？ 而且风格很不搭哎，你和你爸爸两个人是宏大的悲剧史诗，我是校园青春恋爱小说中的路人甲。没准你如果答应了柳淼淼的邀请，坐上了她家的小车车，我还会成为衬托你们两个恩爱的背景板。 尽管路明非习惯性地胡思乱想，但那显然不会打扰楚子航的故事。 “很快爸爸就来了，但那天的暴风雨很大，路上有两辆车发生了刮蹭，所以回家的路被堵死了。”楚子航嗓音嘶哑，“就在这个时候，爸爸他看见了旁边的岔路，那里可以通往高架桥。他就开着车上了高架桥，说就算下去的时候被警察拦住了，大不了递根烟就好。” “原本在车上，我和他发生了一些争执……不，大概只是我在单方面发脾气。”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彻底进入了尼伯龙根，遭遇了死侍群，它们追着我们的车。” “爸爸开着车带着我一直跑啊跑，跑了十几分钟，看见了收费站的标识，以为我们即将脱困，他让我在收费站下车，然后他继续跑，因为那些死侍会追着他。但是……” 楚子航轻声道：“但是我们并没有离开尼伯龙根，而是遇见了奥丁，祂骑着山一样巍峨的八足骏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爸爸拎着一个手提箱带着我下了车，突然将手提箱扔出去吸引注意力，然后拔刀冲向奥丁，让我掉头开车跑……” “然后……我就跑了。” 楚子航面无表情，语气仿佛轻描淡写，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的悔恨，“等到我想要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尼伯龙根的入口了。” 昂热沉默了一下，拿出一张纸，“你们来之前写的，你们自己看吧。” “……” 楚子航缓缓伸出手接过那张纸，路明非探头探脑想要观看，于是他微微偏移角度，让两个人都能看见内容。 校长则靠着椅子上，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看着纸张上的内容。 ［1900年秋，未知势力将一只次代种送入卡塞尔庄园，并和祂一起攻击密党成员，试图抢走黑王血肉。初代狮心会成员拼死抵抗，最后成功杀死敌人，保下黑王血肉，但除我以外所有狮心会成员全灭，包括路明非的高祖父路山彦。］ ［1988年，我察觉到有人正在寻找密党保存的黑王血肉，所以派遣大量小队前往世界各地隐姓埋名。他们都假装自己真的携带了什么学院派发的秘密物品，其中有一支队伍是真的携带了东西，但只有那个队伍的队长楚天骄知道这件事。］ ［2005年，楚天骄小队遇袭，队伍损失惨重，高阶执行官楚天骄与黑王血肉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楚子航看完了，面无表情地将纸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也看完了，心里有惊讶，但不多。 他知道卡塞尔庄园被入侵这件事，甚至知道细节，因为上辈子校长对他说过这个故事。 只是没想到黑王血肉竟然已经被奥丁抢走了。 按照老唐的说法和海洋与水之王那里的壁画，奥丁有可能是黑王，那么他抢黑王血肉是为了什么呢…… 路明非想到了被封印的路鸣泽。 奥丁会不会也被封印了，需要黑王血肉来做连接的桥梁，帮助祂脱困？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那自己…… 路明非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麻烦事。 校长睁开眼，接过纸张，点燃后扔进烟灰缸，“楚子航，你先回去吧，我和路明非单独说点事。” 楚子航点点头，站起身离开。 路明非有些疑惑，“校长，怎么了？” “是关于龙骨的处理，”校长温和地说，“芬格尔说给你和零同学强化用，你觉得呢？” 尼伯龙根计划是可以稳定血统的吧……那应该可以防止使用爆血时堕化？ 路明非想了想，抬起头笑着说：“给零和师兄用吧，我就不用了。” “真的？提前告诉你，这是可以突破混血种理论极限的东西，你可想好了。”校长有些诧异。 路明非点点头，“想好了，就给他们吧。” 且不说上辈子就已经证明了，那东西给自己用效果不大。 就算是自己用了会是和废材师兄一样的效果，路明非也想把尼伯龙根计划让给师兄。 第七十六章：人偶女孩也有忧愁 又听了一遍卡塞尔庄园的故事的路明非走出校长办公室，却看见师兄站在门口，有些疑惑地问道：“师兄，你在这干什么，还有事和校长说吗？” “不，我在等你一起去宿舍。”楚子航摇摇头。 “去我宿舍干嘛？”路明非一愣。 “你不知道吗？”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学院打乱了学员们的宿舍，现在是男女混住。你和芬格尔的宿舍是零号所以没动，但苏茜和诺诺和你们宿舍对面的学生交换了宿舍，现在就住在你们对门。” “刚好今天是白色情人节，诺诺拉着苏茜和凯撒准备在宿舍和其他人一起聚会，我是过去帮忙做准备工作的。”楚子航淡淡地说。 路明非呆了一下，心说对哦，我都忘了这茬事了。 “哦……那行，我们走吧。”路明非挠挠头。 楚子航点点头。 他们两个向着宿舍走去，路明非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天空，突然轻声开口道：“师兄。” 楚子航转过头看向他，淡淡地问，“怎么了？” “以后你如果有了奥丁的线索，记得带上师弟我。” 路明非眉眼之间出现了少有的意气风发，朗声笑道：“我帮师兄你砍断祂那破马的马腿！炖一锅汤，吃了！” 虽然这辈子，大概率不用师兄你帮我打爆车轴了。 但没关系，换成师弟我帮你砍死那个狗日的奥丁！ 楚子航愣住了，既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想要帮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燃起来了。 但……现在的路明非才更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而且他能听出来路明非是真心的想帮他，所以…… “谢谢，我记住了。”楚子航轻声回答。 路明非点点头，和师兄一起朝着宿舍走去。 随后，路明非回到了宿舍，他看了一眼对门的房间内，凯撒和诺诺以及苏茜正在做着派对的准备工作，墙壁上用金色和黑色巧克力摆出凯撒的英文名。 楚子航走进去帮助他们。 路明非转头打开门，刚打算进入宿舍，诺诺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路明非，你和芬格尔要不要来帮忙，正好等会还有很多人要来，到时候一起呗。” “来了来了！”宿舍里面听见声音的芬格尔跑了出来，“让师兄我给两位美丽动人的师妹露一手。” 自从任务结束以后，废材师兄就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路明非侧着身子靠在门框上，那是刚刚给芬格尔让路时摆出的姿势。 他挠挠头说，“不了，我还有事……” “啊？”芬格尔转过头，“师弟你有啥事啊？” “我……”路明非一时语塞。 “他要跟我出去散步。”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路明非茫然地转过头，看见零站在他身后，背上有一个大大的背包。 “啊……对，我要跟零出去散步。”路明非挠挠脸。 “走吧。”零淡淡地说，然后转身走向楼下。 “哦哦。”路明非迈步跟上零。 “副主席。” 一群人路过，对路明非打招呼，他们应该就是要参加派对的人。 “你们好。”路明非笑笑。 然后他和零走出宿舍大门，路明非开口问道：“零，你找我干嘛？” 零淡淡地说，“我在调宿舍的时候搬到了你隔壁，听见你们说话，帮你个忙而已。” “哦……谢谢。”路明非后知后觉，“你搬到我隔壁干嘛？” “你有什么异议吗？”零转头冷冷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疯狂摇头。 随后，他们两个又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分钟，拐了几个拐角，零冷不丁开口问：“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你没有收到巧克力吗？” “没有。”路明非耸耸肩。 “义理巧克力也没有？” “那是日本人的东西，我们在美国……”路明非哭笑不得，“而且白色情人节是回赠巧克力的日子，之前情人节的时候我又没给别人送过，怎么可能会有人回赠给我巧克力。” 零愣了一下，“哦……这样啊。” “对了，你背这么大个背包干什么？”路明非上下打量这个大大的背包。 零脚步瞬间停止，她神色如常，淡淡地说，“想起来了，我还有事，你自己散步吧，再见。” “哎，你去哪啊？”路明非茫然地看着皇女殿下加快步伐离开。 路明非挠挠头，抬头看着黄昏的天空，一个人开始瞎溜达。 忽然他的眼神聚焦在喷泉旁的长椅上，那里坐着一个人，狮心会另一个副会长，兰斯洛特。 路明非陷入沉思。 兰斯洛特不可能没收到邀请，那么他为什么不去参加派对呢…… 路明非灵光一闪。 对了，上辈子师兄被全世界遗忘以后兰斯洛特是和苏茜在一起了的。 不知道那个超大言灵的运转逻辑是什么，是抹去苏茜师姐对师兄的喜欢，还是转移她的喜欢。 如果是转移的话，那苏茜师姐对兰斯洛特的爱就是转移过来的。可如果这样的话，那兰斯洛特对苏茜的爱是…… 路明非好像明白兰斯洛特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选择换条路走，没有去打扰兰斯洛特。 学院的一条小路中，零坐在长椅上，背包被放在一边，拉链打开。 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巧克力。 零面无表情地低着头，轻轻地咬了一口自己做的巧克力。 嗯，有点苦……下次多加点糖好了……还要有下次吗？ 女孩拿着巧克力袋子的手无力地垂落。 “零，你在干什么？” 路明非一脸疑惑，踮起脚张望着那个敞开的大背包，“你那个大背包里到底装的什么啊？给我看看呗。” 零冷冷地拉上拉链，路明非只好吐吐舌头，放弃了窥探的行为。 “对了……”路明非挠挠脸，“你这是谁送你的巧克力……好吃吗？” 零怔了一下，然后冷冷地盯着路明非。 “干嘛盯着我……”路明非缩缩脖子，“不问就不问嘛，又不是要抢你的巧克力吃……” 零突然将巧克力袋子放在椅子上，拿着背包站起身。 “抬手。”零冷冷地说。 “啊？”路明非一愣。 “抬手！”女孩似乎有些恼怒。 “哦哦。”路明非抬起手。 零将背包给路明非背上，然后面无表情地说，“我吃的是我自己的巧克力，这个背包里也都是。本来是打算送给你们义理巧克力的，但你说这是回赠巧克力的日子，所以就想着算了。” “既然你这么好奇，那这些都给你好了，我回宿舍了，再见。” 零冷冷地说完，拿起巧克力袋子转身就走……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转身就跑。 因为皇女殿下几乎是小跑着离开路明非的视线范围。 “啊……”路明非呆呆地看着零离开。 他挠挠头，心说这么多同一口味的巧克力，皇女殿下你要腻死我啊…… 这么想着，路明非坐在零刚刚坐的位置上，打开背包后却突然一愣。 这…… 怎么看起来每一个口味都不一样啊？ 可惜这一次并没有一道闪电驱散他脑海中的迷雾，所以他没有想起来，去年九月学生会干部会议结束后，两人的那场对话。 当时某人是这么说的。 “我哪有什么喜欢的口味啊。” 休息一段时间 原因上一章已经说了。不过问大家一个问题，我写这书之前的废稿你们看吗？ 很短，而且说句实话写的不咋地（否则不会成为废稿）你们想看的话，我发作品相关。 《龙族之路零重启》休息一段时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尼伯龙根计划 4月9号，楚子航走入校长办公室，看见零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方，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校长，面无表情地问道：“校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也坐下。”校长指了指另一张椅子。 楚子航不明所以，走过去坐下。 校长笑了笑，按下藏在抽屉里的按钮。 地板微微震动，紧接着黑暗笼罩三人。 不过楚子航和零都是那种比较冷静的性格，所以并没有像上辈子的某人一样大呼小叫，只是提高了警惕性而已。 地板和我们在……下沉？ 楚子航感受着这股失重感。 随后下沉的速度明显降低，一丝光亮缓缓照亮他们，一个美丽的水世界出现在三人面前。 连同地板和办公桌一起，三人被玻璃罩住，玻璃房如同一个透明电梯，在水下穿梭，鱼群在周围被掠过。 “这里是哪？”楚子航皱眉。 “卡塞尔的地下基因库。”昂热微笑回答，“或者说之一，因为我们不可能只研究鱼类，其他的动物也都是有的。” “但那不重要，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基因库。”昂热摇摇头。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零淡淡地问。 “去找弗拉梅尔，也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副校长。”校长笑着回答，“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只等你们到场，就可以开始尼伯龙根计划了。” “那是什么？”楚子航微怔。 “路明非没有和你们说吗？”昂热哭笑不得，“这家伙……” “不，我是知道的。”零淡淡地回答。 昂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然芬格尔没有告诉我任务执行中的细节，但你们肯定见识过他的力量了吧？”校长说，“他力量的来源就是名为尼伯龙根计划的强化方案。” “当然，他当年用了一整只龙王的提取物，而你们是两个人分一只，所以肯定不会有那么强。”校长补充说。 楚子航皱眉道：“这次任务中出力最少的就是我，就算芬格尔不需要了，也该是路明非和零接受强化，怎么会是我和零？” “路明非把这个机会给了你，但你不用纠结。”零冷冷地说，“他让给你这个机会，除了想帮你以外，也有别的原因，是再三思考后的最佳答案。” 楚子航问校长，“一只龙王最多只够两个人强化吗？” “当然不是，”校长摇摇头，“但就算是弗拉梅尔，他的技术也只能提取出这部分比较容易提取的权柄，想要提取埋藏在更深处的力量，他做不到。” “或者说……”昂热不紧不慢，“这个世界上，没有正常混血种可以做到这件事。”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零，面无表情道：“帮我跟他说句谢谢，如果以后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我一定会答应。” 零点点头。 片刻之后，电梯在一处通道中停下，玻璃门打开，楚子航和零走出。 校长笑道：“往前走，然后右拐，弗拉梅尔就在那边等你们。” 两人往前走，然后右拐，看见走廊尽头处有一个穿着洗得变形的花格牛仔衬衫的老男人懒散地坐在地上，肚子圆滚滚的，手里拎着一瓶酒，嘴里打着酒嗝。 嗯……很符合副校长在论坛上的发言风格。 “副校长。”楚子航说。 “你们来了……”副校长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这位俄罗斯小美女请去那边的房间，将由eva为你刻入炼金矩阵。” “至于楚子航你就跟我来吧。”副校长哼哼唧唧，“昂热那个老家伙非要让eva参与这件事，简直就是不相信我的职业道德嘛……”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跟上副校长。 如果是路明非在这里，肯定会吐槽说副校长你天天在守夜人论坛上找女生聊天，多聊了几句就立刻开始要人家的照片，还是往私人写真那个方向去要，谁还能相信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啊喂！ 可惜他不在。 “副校长，尼伯龙根计划的具体效果是什么？”楚子航淡淡地问。 “eva，回答他。”副校长习惯性开口。 可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副校长一拍脑袋，“忘了，这种情况她都会退出监控。” “嗯……这么说吧，”副校长随口说，“第一个效果，当然就是提升血统等级。第二个效果，是有概率觉醒更多言灵，就算没有觉醒其他言灵，你对自己言灵的掌控力也会大大提升。” “但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稳定混血种的神志和血统，阻止混血种堕落为死侍。” 楚子航一愣。 稳定血统和神志……那是不是可以在拥有尼伯龙根计划的情况下，肆意使用爆血？ 这么说来，芬格尔当时的龙化，也有可能是爆血？ 自己是从狮心会的残存资料里整理出的爆血，其他人也可以啊。 副校长说道：“你们两个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尼伯龙根计划已经很完善了。“ ”我那个时候是为了救芬格尔，迫不得已才把龙骨中提取的力量封入他体内，所以他体内的炼金矩阵其实是有缺陷的，全力使用的话会消耗他自己的生命力。因此用不了多少次全力，否则他自己就会先死。” “对了，”副校长转过头，幽幽地看着楚子航，“尼伯龙根计划确实能帮你稳定住血统，但如果被人发现龙化状态了，你可没办法解释你为什么不会有问题。” “所以闲着没事就不要用爆血了，”副校长耸耸肩，“我研究了一辈子龙族的力量，你以为你那所谓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我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血统觉醒确实有延时性，但血统高到足以产生无法关闭黄金瞳这种畸变的混血种，再怎么延时性也不会在入学考试里拿到b级的成绩。” “狮心会的秘密资料嘛，我研究过。” 楚子航沉默着点点头。 “好了，脱了衣服躺床上吧。”副校长说。 第七十八章：生日快乐！ “好了，起来吧。”eva说，“这只是第一次的炼金矩阵刻入，后面你还要来几次，差不多两个月后就算彻底完成了。” 床边的机械臂收回，零面无表情地坐起身，将卡塞尔的校服整整齐齐地穿好。 “嘻哈嘻哈嘻哈” 一个小金属人端着托盘走到零面前，声音从四周的扩音器中传出，“美丽的女士，需要温开水吗？” “谢谢。”零点点头，拿过温开水喝了一口，将玻璃杯捧在手心。 零看向eva，问道：“你……和诺玛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也没关系，”eva微笑，“比较复杂，就不解释了。” “我从没听说过人工智能也可以使用炼金术。”零淡淡地说。 “我也没听说过。”eva轻笑。 零瞥了她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 “对了，你知道路明非去哪了吗？”零突然开口问。 她今天早上出门，又没看见隔壁路明非的存在，问芬格尔也只得到他这几天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回答。 “嗯……虽然这是侵犯学员个人隐私的事情。”eva想了想，“但唯独这次有些不一样，所以我可以告诉你，路明非学员这几天都在芝加哥各个商业街中穿梭。” 零微怔，不明白喜欢宅宿舍里打游戏的路明非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天天逛街。 而另一边，我们的路明非童鞋正坐在商场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可乐，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 还是没找到…… 突然，路明非视线定格于一处，陷入了沉思。 4月22号，中午。 路明非双手放在背后，左手攥住右手手腕，右手紧握成拳头，眼神飘忽不定。 他正和零一起从食堂出来。 因为临近期末考试，周围路过的同学中有很多都拿着书，或者正准备去图书馆借阅书籍。 不过路明非因为校长的承诺，倒是不需要花心思在这次期末考试上了。 想到这里，路明非开口问道：“零，你这次期末考试不用去图书馆复习吗？” 尽管路明非和零大致记得考试的内容，但毕竟这么久了，总归还是要复习一下的。 而复习的话，肯定不能专挑考试内容复习，否则太明显了，所以会比较耗时间。 零摇摇头。 路明非哦了一声。 “你现在有什么事吗？”路明非挠挠头。 “怎么了？”零冷冷地问。 “嗯……”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你跟我来。” 路明非加快步伐向前走。 零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整理裙摆，默默跟在路明非身后。 突然她抬头瞥了一眼路明非的背影，在被路明非发觉之前便目光上移望着天空，但冰蓝色眼眸的余光却时不时飘向路明非，一直在被路明非察觉的边缘徘徊…… “副主席。” 路过的同学打招呼。 “啊？”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路明非后知后觉，“哦，你好。” 路明非带着零走入诺顿馆，来到一个房间前，犹豫了一下，没有维持那些在零眼里大概属于花里胡哨的仪式感，直接推开门。 一个学生会的女生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旁边还放着半碗牛奶和一个小笼子。 “谢谢帮忙。”路明非走过去，伸出手接过那个小家伙。 “没关系，副主席再见。” 那个女生站起身，神色如常地走出房间，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小脸上瞬间扬起八卦的笑容，迈着兴奋的步伐小跑着离开。 北川樱子，卡塞尔学院一年级学生，路明非与零联合粉丝团团长，守夜人论坛知名八卦账号的号主，新闻部论坛最知名账号称号的有力竞争者。 顺带一提，这个粉丝团别名是《冰山公主殿下与她的呆萌大熊猫联合粉丝团》 在某个接近一米九的壮汉在论坛上的暗中引导下，学院很多名人都冠以各种称号。 比如凯撒的称号就是‘骄傲的狮子王’。 楚子航则虽然是狮心会会长，但因为生人勿近的表面性格，和自身独来独往的习惯，被冠以‘独行的孤狼’称号。 而在路明非不知道的某些角落，因为他明明超强却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并且qq头像和论坛头像都是一只圆滚滚的大熊猫，所以他的称号就是…… 《人畜无害大熊猫》 而这个粉丝团建立的起因是我们的路明非副主席在学生会聚会上，以迷茫的小眼神被零冷冷地揪着后领拖进安铂馆——甚至还抽空吃了一口生鱼片。 当然，路明非显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此刻正将手中的哈士奇幼崽递给零。 路明非挠挠头道：“这是生日礼物……我看你好像挺喜欢雪橇犬的，但你又说格陵兰犬不适合在城市生活，所以就换成了二哈。” “反正混血种只要点亮黄金瞳，宠物犬这种级别的动物大多都会认怂，所以二哈不听话的毛病，应该……没问题吧？” 路明非滔滔不绝道：“当然，你要是懒得养，可以把它放在诺顿馆，然后雇校工部的人来照顾它。” “……如果实在不喜欢的话，”路明非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可以重新换一个礼物……” “但那样的话，可能我的礼物也得迟到一段时间了……得重新挑一下礼物嘛。”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 零看着黑白相间的小家伙，轻声道：“取名了吗？” “还没有，你给它取吧。”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零面无表情地想了想，“明明？” “啊？”路明非一呆。 “开个玩笑。”零冷冷地说。 “……叫它晟吧。” “哦……”路明非挠挠头。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笑着开口道：“生日快乐！” 零抱着晟坐下，低敛眉眼道：“其实我的生日不在今天，资料里只是随便填了一个数字。” 路明非一愣，“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零面无表情，仿佛轻描淡写地说，“圣诞节。” “哦……“ 路明非没有多想，冷不丁开口道：”那你能把晟还给我吗？” 零微怔。 路明非笑容尴尬，弱弱地说，“再想一次礼物又得烦心一次……” “不给。”零冷冷地抱紧小家伙。 “别啊，我们再商量一下！”路明非发出哀嚎。 “不行。” 路明非眼中的零非常“冷酷无情”地摇摇头。 半个小时以后，零独自抱着晟走在路上。 她将小家伙举起，它那蓝色的小眼睛与她的冰蓝色眼眸对视。 哈士奇，也称西伯利亚犬。 这当然只是巧合，零也并不会为此而开心，但她此时确实心情不错。 女孩只是在……为自己终于迈出第一步而喜悦。 尽管路明非此刻没有多想，但也许有一天他能够意识到，圣诞节是1225，而零的手机密码是771225。 于是冰山公主殿下的嘴角轻轻上扬。 第七十九章：放假前的日常（二合一） 淡淡的暮光洒在卡塞尔学院的篮球场中。以往只有一道身影独自重复运球，投篮，捡球这些动作的这个地方，此刻却有另一个人出现在场中，与楚子航进行着并不激烈的对决。 路明非拧腰转身闪过楚子航，轻轻一跳，篮球离开手掌，完美命中，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后被楚子航捡起。 不要误会，路明非此刻与楚子航的比分是65比72，他并没有在篮球领域战胜楚子航。 尽管路明非在开启械骨模式后身体协调能力会变强——不开械骨身体素质太低——但毕竟路明非从小到大比起打篮球还是更喜欢打游戏，而且因为比较瘦弱导致打得不咋地，所以他确实不怎么熟悉篮球这种运动，只能说是正常的会打，比不得楚子航这种坚持多年的人。 并且路明非的械骨状态只能将他加持到普通a级，只是身体协调能力会强上一些。而楚子航现在是被尼伯龙根计划强化过的状态，虽然在身躯上还比不得源稚生，但哪怕不爆血，此刻他的身体素质也堪比之前二度爆血时的状态。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那种缓慢精炼血统的爆血才是提升真正意义上血统等级的，不是血统比例，而是在同比例下依然会战力不同的血统等级——参考纯血龙族。 当然，无论哪种爆血都是有上限的。 而即时型爆血的本质是强行提升自身血统比例，四度爆血就已经是接近百分百的血统比例了，所以堕化的概率才那么大。 也就是说血统比例超高的混血种可能自己本身就已经堪比一二度爆血的别人了，这个时候他们去进行二度爆血，强化效果并不会有那么强。 在知道这一点后，不难反向推导，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任何一个混血种，无论他血统究竟多稀薄，只要堕化的速度不够快，能够在三度爆血的情况下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可以再次提升爆血等级……那么他就可以成为一个接近三代种甚至次代种的怪物。 并且这个怪物非常不可控，因为和平时的混血种不一样，爆血中的混血种……原本的血统越低便容易堕化为死侍。 这大概就是爆血技术被封存的主要原因之一，它甚至不是一把双刃剑，而是一种一旦扩散开来，便会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东西。 事实上，路明非这个表面看起来只有c级水平的家伙，能够在四度爆血下保持理智，就已经证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不过路明非并不知道以上这些东西，就像绝大多数混血种都不知道，自身的人类血统不仅阻止了他们进化为真正的龙族，还让他们在血统比例与血统等级都远远不如纯血龙族甚至其他龙族亚种的情况下，拥有不符合正常逻辑的能力。 人类混血种是一种独立于其他龙族亚种之外的生物，明明身体里龙血比例连一半都没有，却可以做到其他几乎所有普通龙族亚种都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发动言灵。 其他大多数龙族亚种，要么已经基本上彻底进化为纯血龙族，要么属于元素类的特别生命体，否则都只会被龙血加强身躯，而没有办法使用言灵。 而人类混血种，虽然大多数身躯强度普遍不高，只能使用言灵增强自己身体素质。但却除了血统极其稀薄的那些以外，几乎所有混血种都人手一个言灵。 楚子航只知道爆血是在释放龙类之心，却不知道那同时也是在舍弃人类之心。 时间流逝，太阳渐渐落入地平线，比分来到87比96。 路明非看了一眼天边，对楚子航说道：“师兄，今天就到这里吧。”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抱着篮球在一旁坐下。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太在意比分，因为都心知肚明对方没有出全力。 路明非喝了一口矿泉水，随口问道：“师兄，你有觉醒新言灵吗？” 楚子航摇摇头，淡淡地说，“没有，但是对君焰的掌控能力变强了，现在的君焰……有点脱离它原来爆炸的本质，我甚至可以操控君焰自由流转在身边。” “零呢？”楚子航问。 路明非耸耸肩，“她也说没有觉醒新言灵，只是言灵变强了。” 零确实没有觉醒新言灵，只是镜瞳言灵变强了。 现在的零复制言灵的限制宽松了很多，几分钟之前“看见”的言灵她也可以复制使用了，更多的东西则还需要探索。 不过除此之外，零精神链接的范围增加到了一个半径为五百米的圆形球体。 楚子航点点头。 路明非开口问道：“师兄，这次你回去吗？去年暑假你就没回家，东西给我之后就带着学院的炼金设备偷偷跑出去探查龙族遗迹了，” “而且还因为追杀龙族，不小心击落了一架在五角大楼周边盘旋的美国官方无人机，”路明非调侃，“校董会的处分不好吃吧？” 路明非当然知道楚子航这次暑假会回家，只是随口一问。 楚子航面无表情道：“那是意外，在我的计算中那发子弹是不可能误伤无人机的，但它突然改变了飞行轨迹。” “对对对，”路明非笑，“是无人机自己撞上了师兄你的子弹。” 楚子航淡淡地转移话题道：“虽然综合成绩都是a+，但在各个教授给出的排名里，你已经当了一个学年的年级第二了，这次考试有信心超过零吗？” 路明非挠挠头，“我也没打算超过她啊，十三个学分只是为了拿奖学金而已，甚至给古德里安老师撑面子都不需要，毕竟零这个年级第一也是他的学生。” 这一个学年古德里安可谓是春风得意，走路都是带着欢快气息的小碎步。 上辈子他有两个学生，一个学院史无前例的f级，一个名不副实甚至被人质疑是校长私生子的s级，哪个都不是可以拿出去的学生。也就是古德里安心态好，一直坚定地认为路明非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灵感的天才。 而这辈子就不一样了，虽然废材师兄表面依旧废材，但路明非却是手握十三个学分的名副其实的s级，更何况还有零这个年级第一。 拥有一个年级第一的学生和一个年级第二的学生，所以古德里安那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以往遇见教授们讨论自己学生的时候他都躲得远远的，但现在古德里安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教授堆中开始侃侃而谈，甚至当大家散了的时候他还有些依依不舍，大有“别走啊，再聊五块钱呗”的架势。 其他教授都很无奈，年级第一的学生当然不止古德里安一个人有，比如施耐德便是二年级年级第一楚子航的导师。还有就是三年级学员中年级第一兰斯洛特的导师，以及这个位置的有力竞争者，经常将兰斯洛特压到第二的苏茜的导师——凯撒对这类成绩完全不感兴趣，只有体育课和实践课以及射击课他会打起精神拿个高分。而诺诺则是无论什么课程的考试都划水，考试答题全看心情，有时候还会画个小恐龙睡大觉之类的小表情包在答题卡上，然后交白卷。 但年级第二的学生和年级第一都收入麾下的导师确实只有古德里安一个人，所以他们只能看着他得瑟——施耐德除外，因为他是学院执行部本部负责人，而执行部的人大多都是出了名的暴力分子，并且施耐德性格冷淡如冰块，古德里安不敢在他面前得瑟。 作为发小的曼施坦因教授对古德里安此刻状态的评价非常准确。 “连续中了两次彩票特等奖，于是便觉得自己颇有生财之道的暴发户。” 古德里安导师则对此毫不在意，并表示曼施坦因这是嫉妒——虽然曼施坦因教授因为授课的同时兼任风纪委员会主任，所以根本就不带学生，更别提嫉妒古德里安了。 楚子航站起身，随手将篮球扔进一边的篮子里，淡淡地说道：“走了，明天见。” “嗯。”路明非点点头。 随后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人分开。 片刻之后，路明非独自走在鹅卵石路上，被从身后突然出现的废材师兄勾住肩膀。 芬格尔左手勾住路明非左肩，右手拍了拍路明非右肩，莫名其妙地安慰道：“师弟别伤心，咱们来年再战，必将凯撒与楚子航之流斩于马下！” 路明非一脸疑惑地问道：“废材师兄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芬格尔一愣，“学院之星的最终投票结果出来了，因为是自由一日优胜者所以直接进入决赛的你，还有经过层层投票杀入决赛的楚子航与凯撒一起位列前三，” “不过师弟你最后还是输了，排名第三。”芬格尔有些遗憾，“我还想着说万一你就赢了呢，所以和新闻部那些家伙赌了一人一杯可乐。” “奈何师弟你不争气啊！”芬格尔唉声叹气，“本来我还想着他们一人请我一杯可乐的话，这几天都不用在吃饭的时候花钱买可乐了，结果现在自己还要搭上好几杯可乐。” “不对，学院之星第三名不是有十万美元的奖金吗？”芬格尔发出哀嚎，“师弟，你可救救师兄我啊！” 路明非面无表情道：“滚。” “师弟，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因为信任你才输掉的可乐……”芬格尔瞪大了双眼。 “那我真是谢谢你擅自的信任和擅自的下注啊！”路明非吐槽说，”你明明就是赌徒心理，想要搏一搏，结果自己赌输了而已，我才不给你兜底呢。” 说起来，上辈子自己因为考试不合格，决赛奖励学院一个子儿都没给自己发。 魁梧的邋遢汉子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路明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瞅准时机掉头就跑。 “师弟！！！”芬格尔依依不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明非不管不顾埋头狂奔。 楚子航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坐在蒲团上发了会呆，在超大炼金矩阵的压制下，正常混血种几乎是不可能在学院内使用言灵的，所以他就算想要练习君焰的控制也没办法。 他现在已经可以用君焰给篝火生火了，下一步目标是烧开水，再下一步就是点烟，竭尽全力做到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君焰的温度与流动。 楚子航面无表情，闭上眼开始慢慢精炼血统。 他只希望，如果还有下次遇见奥丁的机会，不求能够杀死祂，但求自己可以伤到对方。 到时候……祂的反应一定很精彩吧。 路明非跑着跑着速度慢了下来，从一路狂奔渐渐变成慢悠悠的小跑。 路过的学生会成员纷纷对路明非打招呼，而狮心会成员也知道他和自家老大楚子航关系好，于是也向路明非打招呼。 路明非挨个回应。 一道身影跟上路明非，与他并肩慢跑，那是李静星。 “哟，这不是我们的路明非副主席吗。”李静星笑着调侃，“你不是应该在宿舍打游戏吗，怎么突然想起来慢跑了？” “你别五十步笑百步啊，”路明非说，“没比我好到哪去的人，还调侃我？” 路明非和李静星在这一个学年里的交流其实并不少，不过没什么波澜壮阔的事迹，都是一些日常生活，比如学校食堂一起吃饭，又比如和老唐加零一起四个人联机打游戏，偶尔会加上芬格尔变成五个人。 目前而言，路明非依旧是他认识的人里无可置疑的各类游戏最强者，哪怕是成为龙王的老唐都没能撼动这个地位，而其他人则各有所长。 路明非笑问道：“这次暑假回去，估计你除了陪叶樱雨以外又没时间干其他事了吧？” 李静星笑了笑，想到了那道略显呆萌的身影，“她确实比较黏人。” “但是……” 李静星似乎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却看见前方有一道娇小的身影独自向前走着。 他眨了眨眼，默默减缓速度，落到路明非身后，抬手推了一把路明非，将他推向那边。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李静星调转方向，逐渐跑远。 “但是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最讨厌你这种不把话说完的人了。”路明非悄悄嘟囔了一句。 然后路明非跑到零的身边，从慢跑变为散步，并且悄悄调整步伐，速度降为与她差不多。 “零，你要去哪？” “图书馆。” “你都板上钉钉的年级第一了，别这么努力行不行，搞得我有一点点小羞愧。” “……那就去诺顿馆看看晟吧。” “好嘞！” “你很开心？” “去诺顿馆看二哈，我就不用陪你去图书馆感受煎熬了，当然开心啊。”路明非随口回答说，“我总不能在图书馆看武侠小说吧，更羞愧了好不好。” “……” 女孩冷冷地看向前方，步伐微微加快。 “哎，你等等我！” 事实上，零就算依旧去图书馆，路明非也会陪她去，哪怕他不喜欢学习…… 而零意识到了这件事。 第八十章：重回帝都 中国帝都，7月3号，中午。 路明非站在机场中，头戴白色鸭舌帽，依旧身穿白色体恤和淡蓝色牛仔裤，非常常见的休闲装搭配上他中等偏上的五官，鸭舌帽又遮住了他乱糟糟的发型，看起来能算是一个干净的少年——可惜眼神太懒散。 此刻，他正在等待自己的友人。 路明非视线移动，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他挥挥手冲走出来的四人喊道：“老唐！” 老唐笑着朝路明非走过来，身后跟着三人，分别是清秀如女孩的康斯坦丁，身穿运动系衣服的短发女生，和长发飘飘的清冷女人。 正是化为人形的两只龙侍，伊拉与参孙。 “不着急，”路明非制止了老唐的话语，“先回酒店吧。” 老唐点点头，跟着路明非走到机场外的停车场。 路明非打开车门进入驾驶位，另外四人紧随其后——车是从中国分部借来的。 汽车驶上道路，路明非开口问道：“老唐，我之前和你说的那种可以退化血统比例或者稳定血统的东西搞定了吗？” 因为这辆车的电子设备目前在皇女殿下她们的控制内，所以不用担心泄漏什么信息。 坐在副驾驶的老唐挠挠头，“搞定是搞定了……但老实说包括我在内的龙类从来没有谁研究过这种东西，毕竟不会有龙类有血统不稳定的问题或者说想要退化血统。” “这种东西完全属于我的知识盲区。” “所以目前研究出来的东西，成本哪怕对我来说都有一些昂贵，你如果想要大面积普及使用的话，恐怕还得给我蛮长时间研究一下。”老唐耸耸肩。 “没关系，我原本的目的就不是普及使用，能用几次就行，普及的事以后再说。” 路明非问道：“是什么样子的，炼金矩阵还是炼金道具，或者某种药液？” “是用炼金矩阵提炼出的药液，必须用特定的炼金药瓶才能保存并携带。”老唐说，“不过效果还不太稳定，你很着急用吗？” “可我看你也没有血统不稳定的样子啊？” “不是给我用的，”路明非解释说，“着急倒是没有特别着急，还有大半年吧。” “大半年的话……”老唐想了想，“应该够我将效果彻底稳定下来。”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看着红绿灯，随口问道：“叔叔阿姨最近怎么样？” “我之前不是让参孙假扮医生，以手术为借口用炼金术治了妈妈的腿吗。” 路明非点点头，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然后呢？” “本来好好的，妈妈她恢复健康之后很快就和其他老太太交上了朋友，但是……”老唐一脸无可奈何，“但是她最近突然开始关心我的感情状况了，还打算让我去相亲。” 路明非努力憋笑道：“那不是挺好，反正你母胎单身嘛，实在不行你可以让参孙或者伊拉假扮你女友，反正她们两个肯定无所谓的啦。” “你这个提议真是太有建设性了，不过因为一些私龙原因……不行。” 老唐脸上的表情从无可奈何变成生无可恋，他最开始也是像路明非这样想的，但假扮女友计划的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倒不是说她们两个不愿意，比如伊拉就情绪非常高涨地自告奋勇，但是…… 但是参孙觉得伊拉性格太急躁了，没有办法完成完美女友这个假扮的目标，表示应该由自己去，正好之前自己假扮过治疗的医生，可以顺理成章地开始恋人伪装计划。 而伊拉性格确实很暴躁，听见参孙的评价后她这个火药桶立刻被点着了，嚷嚷着要和参孙打一架，幸亏当时老唐就在场，一龙给了一发板栗打击后制止了这场战斗。 很显然在这之后决定权就落入了老唐手里，虽然他就算说让两条龙一起假扮女友她们也不会在意，毕竟她们两个对待老唐的方式，骨子里的逻辑还是仆从，绝对服从自家君王的指令是她们的本心。 但老唐还是黑着脸放弃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一劳永逸的计划——因为实在不行的话，假戏真做参孙她们也无所谓，所以一劳永逸。 而老唐之所以放弃，除了不想面对那莫名神似修罗场的场面以外，就是因为他虽然觉醒了记忆，但性格和思维逻辑还是原来的样子，突然一下找两个龙女仆之一甚至是一起当自己的老婆，他需要一点时间缓冲一下——虽然在参孙她们的逻辑中，她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算与君王接近同等地位的王后，大概只能算古代的陪嫁丫鬟那种地位？ 不，也许在龙族的逻辑中，王后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毕竟目前来看，八只君王全是单身龙…… 而在bj的另一个地方，两名美丽的女士正在婚庆大厦中漫步，这里到处都是做婚礼相关生意的店铺。 正常的女士们在这里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做，比如在无数件圣洁而美丽的婚纱中任意挑选。又比如和自己心爱之人拍上一些美美的婚纱照，如果不介意婚礼上宾客就吃火锅的话，甚至可以在这里直接举办一场婚礼，准备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因为这座大厦里还有婚礼司仪相关的店铺……和一家海底捞。 尽管这是一座这样的大厦，但这两名风格截然不同的美丽女士并不是为了这些而来，她们……是来租下这座大厦的，以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高价。 此刻这座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厦内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所有店铺都暂停营业，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工作人员路过。 身材妖娆的高马尾女子无聊地打了个哈切，眉眼妩媚而懒散，随口问道：“三无妞儿，我们租下这个大厦干什么，总不能是你要结婚吧，那也不用让他们关门啊？” 原本对方的提议是直接买下这座大厦，不过在她们三人组中那位管家婆“你知道我挣钱有多不容易吗，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只知道乱花钱！”这种絮絮叨叨的阻挠下，改成了租下这座大厦两个星期。 “这座城市底下有一座尼伯龙根，而这里是尼伯龙根空间结构最不稳定的地方，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会有大量镰鼬这种龙族亚种从这里逃出尼伯龙根。”身材娇小的清冷女孩冷冷地回答问题，透露的信息可以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酒德麻衣神情微顿，随后轻轻地双手击掌，娇声道：“哎呀，这里这么危险啊，那我们赶紧想办法通知卡塞尔学……” “这几天你负责镇守这里。”零冷冷地打断酒德麻衣。 长相美艳的女人微微嘟起红唇，眨眨眼道：“三无妞儿，你就这么放心我啊，不怕我死在这？” “有他的增幅在，那些龙族亚种奈何不了你。”零淡淡地回答。 酒德麻衣唉声叹气，“这年头工作越来越不好做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收拾东西跑路！” 第八十一章：准备进入尼伯龙根 “让你镇守这里只是以防万一，在我和路明非的计划中，大概率不会有尼伯龙根崩塌的情况出现。”零淡淡地说，“唯一出意外的可能性就是这座尼伯龙根里面的那只龙王战力比我们预估的还要高。” 酒德麻衣手指轻点红唇，想了想道：“青铜与火之王被我们招募了，风与天空之王早就没了，海洋与水之王上次被你们砍死了，那这下面就是山与大地之王喽？” “是耶梦加得还是芬里厄啊？” “芬里厄，”零淡淡地回答，“但是耶梦加得经常来看祂，所以不知道此时她是不是也在这下面。” 酒德麻衣微微挑眉道：“经常来看祂是什么意思，芬里厄出不来？” “……这只龙王智商不高，把自己妹妹耶梦加得当成了姐姐，对她可以说是言听计从。”零轻声说，“耶梦加得让祂不要出来，芬里厄就一直老老实实待在里面。” 酒德麻衣双眼微眯，猜测道：“耶梦加得在……圈养自己哥哥？” “也许吧，那个家伙挺神经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零摇摇头。 “听你这口气，你认识耶梦加得？”酒德麻衣一愣。 “帝都预科班里那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同学夏弥，她就是化为人形藏进人类社会里的耶梦加得。”零淡淡地回答。 远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酒德麻衣两人停止交谈。 工作人员恭敬道：“施工队已经到达，一段时间之后这座大厦便会按照两位的要求被封锁起来。” 而另一边，路明非拿出房卡，划开酒店房间的门，走入其中后转头对老唐说道：“你和康斯坦丁就住这里，参孙和伊拉住左边的隔壁，我住你右边隔壁，零住我右边的隔壁。”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路明非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文龙，怎么了。”路明非说。 “明非哥哥，你和零姐姐来帝都了跟我和爷爷说一下啊，你们两个的宿舍都还空着呢。”电话那头的林文龙说。 “哦，我和零这次来帝都是带四个华裔朋友旅游的，就不回预科班住了，酒店就行。”路明非随口回答。 “对了。”路明非问，“你夏弥姐姐现在还在预科班吗？如果不在的话，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哦，夏弥姐姐已经走了，至于去哪……”电话那边的林文龙一愣，转头看向孟海月。 孟海月歪头想了想，“嗯……夏弥姐姐说开学之前她要在全国各地到处逛逛，不过以她的性格，大概随时都有可能改变计划吧……” 路明非若有所思道：“哦……我还有事，先就这样吧，下次再找你俩玩啊。“ ”对了，帮我和林爷爷说一下，这几天实在脱不开身，有时间了一定拜访他老人家！”路明非补充说。 “嗯，明非哥哥再见。”林文龙说。 “拜拜。”路明非挂断电话。 “夏弥就是耶梦加得伪装成人类后的名字吗？”老唐有些好奇。 路明非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十几天后我倒能确定她在我家乡，但现在就没办法确定了，估计打电话问夏弥，她也不会说实话。” “你是打算怎么处理山与大地之王？”老唐说，“劝降的话可不好操作，杀死祂们两个倒是简单粗暴，芬里厄虽然很强，但耶梦加得就拖了后腿。你和零各个方面又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们六个完全可以解决祂们。” “反正我们兄弟九个关系本来就一般般，杀了祂们两个我是完全无所谓的。”老唐耸耸肩。 “当然……你得给我点时间再做一下战斗前的心理准备。”老唐尴尬地挠挠头。 路明非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怎么处理祂们两个……到时候再说吧，主要看小龙女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她如果宁死也要去当那个凌驾于万万人之上的君王……” 路明非缓缓闭上眼，他是真的不想和小龙女动手……但如果小龙女不愿意像老唐一样在人类社会里正常生活，也不愿意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非要重建龙族文明去当她的山与大地之王，那自己等人就只能和她拔刀相向了。 当然，也没有必要那么悲观，上辈子小龙女非要吞噬芬里厄的理由似乎是为了对抗即将复苏的某位存在，并且她还想通过吞噬康斯坦丁龙骨十字的方式来避开吞噬自己哥哥这件事。 所以，小龙女也有可能愿意与自己等人合作去对抗那位存在。 路明非睁开眼，开口道：“你们随意待会，我去给芬里厄准备一些见面礼物，等零那边搞定我们就进入尼伯龙根。” “什么见面礼物？”老唐一愣。 “哦，芬里厄不是智力不高嘛。”路明非说，“加上祂在尼伯龙根里面呆久了，对外面的东西很感兴趣，比如薯片，电视剧，动画片，游戏机这些东西都在祂的喜好区，大概就算只是一个小霸王游戏机祂也会很喜欢吧，和一些住在山区的人类小孩没什么区别。” “虽然拥有龙躯的祂，因为身体太大压根就没办法用自己真身玩小霸王游戏机。”路明非笑了笑，“但估计只是通过操控其他东西玩一下小游戏，祂也会很开心。” 老唐想了想芬里厄的智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家伙的脑子确实就只能思考到这些了。” 他并没有询问路明非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零和路明非有秘密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但并不是每个秘密都必须要去探寻，能说的东西路明非自然会告诉他。 路明非笑道：“我先出去了，等会见。” 老唐点点头。 路明非转身离开，老唐扭头看向一直在一旁安静听着的三条龙，康斯坦丁出于性格原因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只需要默默跟随自己兄长的步伐就行，但另外两个家伙就明显对路明非产生了一些疑惑。 “没关系，那不重要。”老唐笑着说，“只要他还是我的朋友路明非就行。” 第八十二章：落叶无法归根 七月四号，下午两点，路明非六人大包小包地站在被完全封闭的婚庆大厦的一楼地面。 老唐瞥了一眼楼上，如果他没感应错的话，那里还有个混血种。 路明非开口道：“没事，她也是我朋友，我们下去之后如果出现尼伯龙根崩塌的情况，她会负责拦下从这里逃出的龙族亚种。” 老唐点点头，轻轻抬手，在半空中一推，金色光华汇集，一扇环绕着金色火焰的光门被推开，那是他在空间结构薄弱点上强行创造的一个通往尼伯龙根的入口。 由路明非带头，六人走入其中。 楼上，酒德麻衣将两把炼金刀具扔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长腿微微摇晃，开始百无聊赖地喝着红酒。 地铁隧道内幽暗而阴冷，由红砖砌成的隧道壁间流淌着涓涓细流。 元素被老唐敕令，淡淡的光辉笼罩周围，头顶弧形的隧道顶部遍布大量的古铜色岩石。此刻岩石们开始颤动，尘雾弥漫间一双双金色瞳孔亮起。 尘雾被路明非引导的微风吹散，成百上千由骨骼组成的“蝙蝠”在空中狂舞，那是龙族亚种中的一种，凯撒的言灵便以它们的名字命名，也就是镰鼬！ 一只巨大的镰鼬女皇也从头顶脱落，尽管有着骨翼却无法飞行，所以公镰鼬们托住它庞大的骨骼身躯。镰鼬女皇带着白银面具的九个头颅对老唐与康斯坦丁俯首称臣，嘶叫声非常尖锐，却能听出恐惧与恭敬。 “好吵啊，安静点！”老唐皱眉。 原本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嘶叫声戛然而止，无数的镰鼬犹如被人扼住了喉咙，身体微微颤抖，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路明非看着面前的镰鼬群，感觉有一些怀念，上辈子这些家伙还想对自己动手来着，不过被驶来的列车带着一道灯光直接泯灭了。 忽然六人同时看向隧道那一头，微弱的轰隆隆声响从那边传来，镰鼬群顾不得老唐的命令，尖锐地嘶鸣着离开轨道。 一道强光在隧道拐角处出现，地面微微震动，轰隆隆的声音逐渐变大，最后变成铺天盖地的轰鸣声，与此同时还有镰鼬女皇凄厉的尖鸣，它因为身躯过于笨重而无法离开轨道。 一辆古老的列车拐过拐角，带着高亮与气流驶向路明非等人，列车无视所谓的动能，在六人面前瞬间停止，镰鼬女皇的尖叫声也在刹那间消失，巨大的身躯在气流的席卷下无声无息地化作满地尘埃。 老唐当然有能力救它，但是他没有那个兴趣，镰鼬女皇臣服于他只不过是因为血统的压制而已，说不定遇见了极度虚弱的自己，它甚至还有可能会尝试吞噬龙王，毕竟这才是龙族的本性，像参孙和伊拉这种是少数。 满是被时间侵蚀过的痕迹的折页铁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漆黑的车厢，六人走入其中，车门关闭，列车重新启动，开始逐渐加速，驶向它的目的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缓缓停止，六人走上古老的月台，脚下是水泥地面，破旧的白灰色墙壁上用血红色涂刷了四个大字——福寿岭站。 路明非目光微微闪烁，迈步走向荷官，那是披着暗褐色麻布的另一只镰鼬女皇——在路明非的要求下，老唐四人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所以这只半死不活，被芬里厄操纵着的镰鼬女皇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荷官的九个头颅观察着六人，按照它观察到的孤独指数给众人派发筹码。 老唐得到八枚暗金色硬币，康斯坦丁得到一枚古银色硬币，参孙和伊拉分别得到五枚暗金色硬币和四枚暗金色硬币。 接下来的零获得了两块铝壳的指南针加四十三枚暗金色硬币，而路明非则是……五块铝壳的指南针。 由于芬里厄长久不出去的原因，对祂来说金银才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毕竟随手就能炼制出来，而人类社会的东西就比较难得到。 所以这里的筹码大小逻辑是，一枚北冰洋的瓶盖等于十块指南针，一块指南针等于十个烟纸壳儿，一个烟纸壳儿等于十枚暗金色硬币，一枚暗金色硬币等于十枚古银色硬币。 也就是说，在“荷官”眼中，老唐的孤独远高于康斯坦丁，零的孤独远高于老唐。 而路明非……他是这里最孤独的人，所以他的筹码比第二名的零都要高一倍有余。 但路明非却没有什么沮丧的情绪，自己怎么样自己最清楚，其实并不需要其他人来帮自己衡量是否孤独。 况且……上辈子的路明非可是上来就拥有一枚北冰洋瓶盖的男人。 想到这里，路明非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皇女殿下。 零似乎感受到了路明非视线，扭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路明非觉得，大概她的意思是：“怎么了？” 他对零摇摇头，然后无声地笑了笑。 康斯坦丁拿到的那一枚古银色硬币大概是最低的保底，毕竟对他来说，只要自己跟着兄长，他甚至可以反过来给荷官一百个瓶盖。 至于老唐为什么会拿到八枚暗金色硬币，那路明非就不知道了，他又不是老唐肚子里的蛔虫。况且人生在世，除了康斯坦丁那种性格以外，总会有觉得世界如此孤寂的时候。 还有零的两块指南针……路明非就更不知道了。 在一开始就说过，零是一个路明非明知道她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却依旧信任的好朋友。 现在路明非大概知道零接近自己是因为路鸣泽的任务，可他同时也隐隐约约感觉到，除了所谓的任务需要以外，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在驱使零靠近自己。 以路鸣泽的性格，如果是他让零进入舞池来挽救当时尴尬无比的自己，一定跑出来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谜语，可是那一次他并没有出现，那就说明零很有可能是自主想要帮一下当时的自己。 算了……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反正零不会伤害自己就好，谁还没有点不为人知的过去呢——哦，大概自己除外。 最后便是自己……五块指南针，比上辈子好很多，但从高幂和赵孟华他们的筹码来看，这换算过来将是五百枚暗金色硬币的筹码依旧是一个很高的数额。 原因嘛……其实很简单，路明非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忍不住思考一件事。 如果自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至尊，那爸爸妈妈算怎么回事？ 那代表着……落叶可能永远无法归根。 第八十三章：芬里厄 路明非收敛杂乱的思绪，抬头看向荷官，想了想之后走到它面前，并没有与它玩牌的打算，而是从包里拿出四包薯片在“荷官”面前晃了晃。 “想要吗？”路明非面带微笑，语气诱惑。 “荷官”的九个头颅同时转过头盯着路明非……手里的那几包薯片，九双黄金瞳前所未有的璀璨明亮，完全不像是半死不活的镰鼬女皇能有的黄金瞳，这很显然是芬里厄激动的表现——祂能看见其他人也有背包。 下一秒，镰鼬女皇化作尘雾崩散，一只巴掌大的公镰鼬从黑暗中飞到月台上，围绕着路明非盘旋，发出兴奋的尖鸣。 路明非六人跟着镰鼬，沿着隧道一路向前走，最后来到一个巨大的空间中，点点金色光芒在空中飘荡，像是成群结队的萤火虫。 几十条平行的铁轨铺在地上，形成类似蛛网般的结构，在老唐汇集的元素光辉照耀下，越过一根根枕木，可以看见巨大空间的另一边，有着一座月台和一面有着人工开凿痕迹的岩壁。 突然岩壁疯狂震动，块块碎石脱落，下一秒岩壁彻底塌碎，尘雾弥漫间两盏金色大灯亮起，按照稳定而缓慢的频率闪烁着。 尘雾散去，一只完美程度超脱古往今来所有画作的巨大古龙出现在眼前。 凶狠，巍峨，威严，伟岸，深邃，尽管还有半截身体埋在岩壁中，但似乎所有人类创造的词汇皆无法准确描绘他的身姿。 芬里厄前半部分身躯上青黑色的鳞片缓缓舒展，发出类似金石敲击般的声音。 紧接着画风突变，一闪一闪的“大灯笼”先是瞅了瞅六人背后的背包，然后才注意到老唐和康斯坦丁。 亲眼看见老唐他们才发现他们是谁的芬里厄一愣，发出略显呆萌的一声龙吟，换成中文大概是“哎？”的意思。 “好久不见，芬里厄。”老唐笑了笑。 “你们两个来找我干什么？我姐姐不让我和你们玩。”芬里厄缩了缩修长的龙颈，大眼睛中有着小猫一样的警惕。 在操着一口纯正bj话回答老唐的同时，芬里厄伸出黑翼将月台两边的东西扫到身下，用坚硬无比的身躯紧紧护住，像是一只护崽儿的老母鸡。 很显然，那是这座尼伯龙根里最珍贵的东西，某种意义上也算很多混血种毕生所求的巨龙宝藏，不过恐怕就是再优秀的寻宝家在看见这些“宝藏”之后，大概也会直接傻了眼，因为这些宝藏的真面目实在是太…… 太“接地气”了。 分门别类堆在地上的各种瓶盖——当然，现在已经混成一团了。 还有烟纸壳儿与色彩艳丽的包装纸，以及一些易拉罐，还有一大堆吸管和……这是棒棒糖吃完后留下的棒子？ 当然，芬里厄作为尊贵无比的山与大地之王，他的“宝藏”里当然不会只有这些破烂！ 他还有……一台十几年前的老式彩色电视机，机体大到掏空内部以后，可以塞进去几十上百个苹果。 按照越大越给力的永恒真理，这台电视机想来可以家电城中过五关斩六将，大杀四方成为最亮眼的仔！ ……编不下去了，这台破旧的电视机还能正常使用，属于是生产商良心大大的好了。 当然，薯片芬里厄也是有个十几包的。 “别紧张，我和你姐姐是好朋友，她在人类社会里的名字叫夏弥对不对？”路明非走上前循循善诱，语气仿佛诱拐小孩的人贩子。 与此同时，路明非默默收回扶住零手臂的右手——在近距离直面拥有龙躯的龙王这种情况下，哪怕零已经被尼伯龙根计划强化过了，但没有爆血的话还是感觉到短暂的呼吸不畅。 当然，此刻已经恢复正常。 “不知道，姐姐从来不和我说这些。”芬里厄嗓音低沉浑厚，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失落，像个被拒绝出去玩的小孩子。 路明非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必杀技……一台手机。 别误会，这是路明非自己的手机，他并不是要送给芬里厄一台手机，只是要给芬里厄看夏弥和他们几个人的合照。 路明非打开手机相册，找到手机刚买回来时大家一起拍的合照，展示给芬里厄看。 “看吧，我真的是你姐姐的朋友。”路明非满脸诚恳，没有一丝丝哄骗智障龙王的心虚感。 毕竟他真的是夏弥的朋友，不信的话路明非可以现在给夏弥发短信问，她必定会回复表示肯定的信息！ 当然，打电话不行，万一对面听见了自家哥哥的声音，到时候就不知道夏弥……不，到时候就不知道小龙女会回复路明非些什么东西了。 芬里厄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手机屏幕，眼中的警惕缓缓消退，随后浮现而出的便是好奇，因为他只在电视上见过手机这种东西。 “不对，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芬里厄巨大的头颅突然一激灵，像是一只抖落身上雨水的大狗子。 “哦，我们是来陪你玩的。”路明非说。 路明非打开背包，大量的零食倾落在月台上，看得芬里厄一愣一愣的，因为他从来没亲眼见过这么多种类的零食。 老唐他们也将自己包里的见面礼物掏出来放在月台上，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零食，这是路明非在各大商场和超市，以及一些小卖铺里挑选了半天的成果——雇了人帮他拎东西。 说句实话，路明非自己都没吃过这么多种类的零食，所以逛街的时候他自己吃的也挺乐呵的。 路明非双手叉腰，昂首挺胸道：“我要告诉你，薯片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至少你吃的那个牌子不是！” 芬里厄勃然大怒道：“你胡说！” “我说实话而已！你那个牌子的薯片滥竽充数，袋子里大半全是空气这点不说，味道还不咋地！” “你没有品味！”芬里厄低吼。 “你没有见识！”路明非回击。 零看着如同小学生吵架的两人，悄无声息地挪了几步，远离此刻的路明非。 第八十四章：当然会回来 路明非和芬里厄大眼瞪小眼一会后，他捡起地上的旺旺仙贝，撕开包装，直接将两块仙贝扔向芬里厄。 芬里厄下意识张开血盆大口接住那两块自己没尝过的食物，在口中轻轻抿碎，一股浓郁的味道从舌尖传来。 璀璨的黄金瞳闪闪发亮，芬里厄看了看路明非，心中有些不服气，却又很想吃他面前的那一大堆零食，最后只能别扭地沉声道：“你说得对！” “我就说你没见识嘛！”路明非笑容得意，随手撕开一个袋装茶叶蛋扔向芬里厄。 芬里厄连忙张嘴接住。 路明非拍拍手，开口道：“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反正你们龙王不可能被零食吃坏肚子，所以放心大胆地吃，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芬里厄有些兴奋地伸出黑翼，将那些零食扫到身下。 突然他瞅了瞅路明非等人，犹豫了一下，又将零食扫回去了一半，沉声严肃道：“你们也吃！” 芬里厄歪着大脑壳想了想，将东西都扫到一边，摸出那台电视机，小心翼翼地用黑翼尖端的爪子接上电源，然后对路明非等人发出邀请道：“你们边看边吃。” 老唐嘴角微抽，驱散了自己凝聚的光源，和路明非等人一同走近芬里厄。 芬里厄将下颚放在月台上，路明非和零坐在他大脑袋的右边，老唐四龙则坐在左边，高度都不到芬里厄头颅的三分之一，抬起头连他的黄金瞳都看不清楚。 五龙两人被电视机的屏幕光照映，就这么看着电视机上的……铠甲勇士。 路明非无声地叹了口气，心说真无聊啊…… 你问为什么？因为路明非早就自己看过一遍，现在又看一遍难免有些乏味。 于是无聊的路明非便开始观察其他人，老唐他们也是明显的兴致缺缺，所以时不时往嘴里塞着零食。 话说零明明冷着脸，腮帮子却被零食撑得鼓鼓的样子还挺可爱……不对，我在想什么？ 路明非猛地晃晃头。 零微不可察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路明非继续观察。 芬里厄看得聚精会神，时不时被剧情牵动着情绪，铠甲小队吃瘪的时候，他那张威严的龙脸上也会变得严肃。 路明非心说想不到你这只龙王竟然还心向正义？ 那你倒是别把不小心误入尼伯龙根的人困在里面，把他们给我放走啊喂！ 上辈子如果高幂和赵孟华他们误入尼伯龙根的时间再早一点，鬼知道他们会在这里陪你玩牌玩多久啊！ 路明非在心中一顿吐槽，然后突然发现芬里厄竟然只是在看电视，完全没有吃东西的意思。 这不对啊，以芬里厄对零食的喜好程度，不应该一顿狂吃吗？ 路明非用手肘顶了顶芬里厄被鳞甲覆盖的下颚，轻声问道：“喂，你怎么不吃零食啊？” 明亮的大灯笼瞅了路明非一眼，芬里厄闷声回复道：“看电视的时候吃好吃的，会一不小心吃很多很多，电视看完的时候，好吃的也都没了。” “那接下来的很久都没有好吃的东西吃了。”芬里厄说。 路明非一愣，想起了自己成为所谓s级，可以刷学生卡额度之前的生活。 高中的时候，一些非常便宜的小零食路明非吃的还算随意，但如果是对自己来说比较贵的零食，就会吃得比较小心翼翼，会仔细地感受它的味道。 时间往前推一些，初中的时候路明非零花钱相对高中的时候更少一些。他如果买一包炒瓜子，会先将瓜子仁嚼碎吃掉，然后慢慢吸允嘴里那咸味非常浓郁的瓜子壳，等到自己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会吐掉瓜子壳去吃下一颗瓜子。 加上那样慢慢吸允瓜子壳的味道，时间久了舌尖会有些麻木的感觉，一次性不能吃太多，所以路明非买一包炒瓜子能吃很久很久。 但其实比起瓜子壳的味道，路明非相对来说还是更喜欢瓜子仁。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很想像堂弟路鸣泽一样只吃瓜子仁，将瓜子壳的味道当成调味剂，吃完一颗瓜子仁立马接着吃下一颗瓜子。 可是不行的，那样的话一包炒瓜子吃不了多久就没了…… 这种习惯当然不仅限于吃炒瓜子，比如喝营养快线的时候，初中时期的路明非只有偶尔会痛快豪饮，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口一口地抿，一瓶营养快线能喝很久。 直到后来的时候，路明非学会了用自己的游戏技术，在网吧里那些想学技术或者想挑战他的人手里获得营养快线之后，这个习惯才渐渐消失。 他当然不是穷到连一瓶营养快线都喝不起了，可是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真的很好喝…… 轻轻抿一口，那股味道便在舌尖回响而起，让人感到满足而幸福，也让少年下意识想要保留更久更久。 路明非低敛眉眼，沉默着打开一包薯片，轻声开口道：“芬里厄，张嘴。” 芬里厄一呆，懵懵懂懂地张开嘴。 路明非站起身，将一整包薯片倒入芬里厄口中，面无表情地缓缓道：“我说了，放心大胆的吃。吃完了我会再给你买，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吃太多，之后几天就没得吃了这种事。” 芬里厄呆呆愣愣地吃完那些薯片，突然反应了过来，兴奋地哦了一声，抬起巨大的头颅，伸出黑翼开始吃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路明非六人准备离开。 芬里厄轻拿轻放，收起了那台电视机，犹豫了一下，用翼尖上的爪子从角落里摸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路明非。 “送给你！”芬里厄说。 路明非一愣，接过盒子，发现这竟然是一个用来装生日蛋糕的盒子。 他迷茫着打开盒子，看见一个巴掌大的毛绒小恐龙，这大概是蛋糕店附赠的小玩偶。 芬里厄沉声道：“姐姐变成夏弥后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生日蛋糕，说那天是她作为人类的出生之日，按照人类的习惯要庆祝一下，这个小恐龙也是那天带回来的。” “……” 路明非抬起头对芬里厄笑了笑，“谢谢，后天我们还会过来的。” 芬里厄满脸严肃地点点头。 “拜拜。”路明非挥挥手。 在他们转身走出去十几米之后，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个……你们后天，真的还会来吧？” 路明非转过头，笑道：“当然。” 第八十五章：耶梦加得 六人穿过光门，回到了婚庆大厦。 老唐开口问道：“看来耶梦加得现在不在帝都，接下来怎么办？” “先就这么着吧，等到接近十七号的时候，如果还没碰见耶梦加得，就去我的家乡，她有可能会在那里出现。”路明非说。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约夏弥……如果可以的话，路明非等人还是想要在尼伯龙根内与夏弥见面，这样万一打起来了也好控制局面。 老唐点点头。 而在另一座城市，一个相貌倾国倾城的女生正在人群中穿梭，周围的人却诡异地对她视若无睹。 之前她不小心留下一些痕迹，被收录进了未知类型犯罪的秘密档案里。说是未知类型犯罪，其实就是指超自然犯罪。 当然不知道龙族的存在，但他们知道这些案子的诡异程度超出了正常案件的范围。 当然，这个档案中不全是正经的超自然犯罪，有一部分案件在经过漫长的时间后终于被解决，或者被愈发发达的科学理解。 但很显然，其中有一部分案件与龙族或混血种密切相关。 原本夏弥留下的痕迹被发现她是完全无所谓的，毕竟他们也查不出来什么，但最近夏弥突然发现卡塞尔执行部的人在想办法获得这份资料，并且即将成功。 查不出来的东西，不代表卡塞尔执行部也查不出来，如果让卡塞尔执行部获得了完整的资料，有一丝可能会查到自己头上。 虽然只有一丝，但还是能避免就避免。 所以夏弥正在思考，如何在不被卡塞尔执行部发现的情况下，抹去那份纸质资料里有关自己的痕迹。 ……有了！ 夏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可惜在场无人能察觉到这幅美如画作的画面。 做好准备之后，先回去看看自己那脑子不太好的哥哥，然后再开始搞事好了。 想出方法的夏弥心情不错，背着双手，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 七月九号，夜晚十二点，帝都底下的尼伯龙根内。 貌美如花的女孩背着背包，哼着歌走在地铁隧道内，最后来到芬里厄所在的地方。 “弟弟，有没有想我啊~” 夏弥笑容明媚，嗓音清脆悦耳，语气活泼道：“上次带回来的薯片吃完了没？” 尽管自己其实是妹妹，芬里厄则是哥哥，但奈何自己这傻哥哥非觉得自己是他的姐姐，那自己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当他姐姐好喽！ 绚烂的黄金瞳亮起，芬里厄兴奋地抬起头颅道：“姐姐，你回来了！” 夏弥笑着眨眨眼，取下背包，打开拉链，打算把里面的零食倒出来。 “这次除了薯片以外，我还带了其他的一些零食……” 脸上的笑容忽然开始渐渐消失，“夏弥”邻家女孩的感觉从她身上缓缓消退，孤高君王的感觉开始出现。 最后她面无表情，从邻家女孩夏弥变成了……山与大地之王，耶梦加得！ 芬里厄没有察觉到这件事，还在探头探脑地期待着自己姐姐口中的其他零食。 耶梦加得从零食堆上收回目光，表情淡漠地看向芬里厄，语气寒冷刺骨地问道：“这些零食是哪来的？” 芬里厄一愣，“不是姐姐你让你的朋友来陪我玩吗……” “朋友？”耶梦加得面无表情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有什么朋友？” “傻子，你被人骗了！”耶梦加得表情冷漠。 芬里厄被自己姐姐骂了，有些慌张的同时又有些委屈巴巴，闷声道：“可是路明非他有和姐姐你的合照……” “你刚刚说什么？”耶梦加得皱眉，缓缓重复道，“路……明……非？” “对啊……”芬里厄说，“路明非他……不是姐姐你的朋友吗？” “是，他当然是我的朋友！” 耶梦加得冷笑一声道：“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个朋友隐藏得这么深，竟然知道我的身份，并且还在知道帝都底下有一座尼伯龙根的同时，知道你就在这里！” “除了他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耶梦加得冷声问道。 芬里厄有些心虚地说道：“还有参孙，伊拉……康斯坦丁，诺顿，以及一个叫零的女性混血种。” 耶梦加得微怔，随后淡漠道：“他们两个竟然还和诺顿他们有关系……真没看出来啊！” 说到最后六个字的时候，耶梦加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状态。 “算了，我骗他们，他们也骗我，这很合理。”耶梦加得深吸一口气。 “还有！”耶梦加得沉声道，“我不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不许你和其他龙王玩吗！” 芬里厄默默用双翼盖住自己的大脑壳，像是一个做错事了以后不敢看人的小孩。 耶梦加得看着自己哥哥这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无数年来她早就习惯了芬里厄的脑子。 路明非和诺顿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明明找到了哥哥，却不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动手，吞噬哥哥的权与力，反而还买来一大堆零食跟哥哥套近乎。 是对他们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想要一口气吃掉我和哥哥两个？ 也不是没有可能，诺顿确实是个很高傲的人。 可那也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要和哥哥套近乎啊…… 耶梦加得眉头紧锁，开口问道：“路明非他们都和你说过些什么东西？” 芬里厄悄悄在双翼之间打开一条缝，闷声道：“路明非说外面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问我想不想出去玩。” 耶梦加得更加不能理解了，她完全不懂这些行为对诺顿和路明非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有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再来？”耶梦加得问。 芬里厄老老实实回复道：“路明非他们都是隔一天来一次，昨天走之前说他们明天会带什么……烧烤架和调料以及食材过来，给我做一顿烧烤吃。” 因为路明非他们的跳脱行为，而突然变回来的夏弥下意识吐槽道：“他们搁这养宠物呢？” 夏弥咬着指甲在芬里厄面前来回走动，嘴里不停碎碎念：“怎么办呢，要不要跑？” 她瞥了一眼芬里厄。 “他这么大个也没法跑啊，可化为人形不就降低战斗力了吗……” “啊……好烦啊。” 夏弥转过头看向芬里厄，双手叉腰道：“明天你必须给我机灵点！” 芬里厄懵懵懂懂道：“啊？” 第八十六章：遇事不决，魔鬼来！ “芬里厄，你让开点。”路明非说。 “哦哦。”芬里厄将自己的庞大身躯挪开些许位置。 路明非随手将烧烤架放在月台上，其他人则从背包里拿出其他东西。 这些天里，路明非和老唐他们每天的日常就是在酒店，商场，婚庆大厦，尼伯龙根内不停循环。 而这其中的日常开销，自然是由路明非来承担。 所以短短七天，路明非钱包里的钱如流水一样哗哗地流出——主要是混血种与纯血龙族都太能吃了，尤其是芬里厄，他甚至还有几十米的龙躯。 当然，纯血龙族其实并不需要通过进食来维持生命，但奈何老唐他们也有一颗深爱美食的心。 还好现在的路明非支撑这种级别的开销还是没问题的，先不说之前卖掉的那辆豪车，光是进入学院之星决赛的十万美元奖励，支撑这些天的开销就绰绰有余了。 “康斯坦丁，点火！”路明非大手一挥。 早在这之前他们就进行过演练，这次一定没问题！ 康斯坦丁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火焰却在烧烤架中升腾而起，并且温度刚刚好，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身边跟着两只青铜与火之王，还要炭火干什么？ 零在一边开始手法精湛地处理食材，参孙将它们各自串在签子上，路明非负责最后一道工序——也就是烤制食材。 你问其他人？ 呵，只会吃饭不会做饭的屑龙族罢了。 路明非拿起盘子里两串烤好的鱿鱼，随手递给芬里厄和老唐。 “老唐，试试味道。”路明非说。 路明非当然不指望芬里厄能吃出什么感想，他又没吃过烧烤，要如何评价路明非的水平怎么样——没吃过加了现代调味品的烧烤。 果不其然，芬里厄的评价就只有两个字。 “好吃。” 但路明非没想到老唐的评价水平比起芬里厄来可以说是毫不逊色。 “很好吃！” “算了……我自己来吧。”路明非拿起刚刚烤好的一串鸡翅，轻轻吹了一口，其上携带的高温迅速降低至正常的微烫。 路明非几口吃掉鸡翅，自我感觉还不错，就是火可能大了点。 “康斯坦丁，降低一点温度。”路明非说。 一直在一旁默默吃着的康斯坦丁点点头，火焰温度随之降低。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芬里厄今天比以往沉默很多，就算吃到自己没吃过的美食，也没有表现得特别兴奋。 “哥哥，你手艺不错嘛。” 路明非翻转烧烤架上的烤香菇，瞥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路鸣泽，想了想之后抛弃了烧烤架上正在烤制的食物，拿起盘子里已经烤好的那些食物，以猛虎下山之势开始狼吞虎咽。 反正路鸣泽走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手里拿着半串烤鸡翅的路鸣泽表情微滞，虽然不能读路明非的心，但他大概能猜到自己哥哥的奇妙脑回路。 路鸣泽叹了口气，优雅地吃完了那半串鸡翅，突然失去兴致的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哥哥，看你身后。” 路明非腮帮子被食物塞满，他咀嚼的同时茫然地转过头，看见原本的岩壁上被镶嵌一面透明水晶镜，而透过水晶镜子能看见芬里厄剩下半截身躯和……一个坐在芬里厄身上的绝美少女。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路鸣泽淡淡地微笑道：“看来哥哥你已经明白了。” “不，我只是在想这一大堆不同的烧烤混在一起味道怪怪的。”路明非咽下食物，表情严肃。 路鸣泽今天第二次表情微滞来的很让人猝不及防，但他依然保持淡淡地微笑，开口道：“哥哥你的烧烤水平还不错，谢谢款待，小弟告退。” 他微微鞠躬，消失在路明非眼前，而路明非的视角也回归原位。 路明非翻转烧烤架上的香菇串。 他当然明白路鸣泽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小龙女此刻就在岩壁中躲藏着。 虽然不知道小龙女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路明非猜测小龙女是想观察一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应该是在前天他们走之后到今天他们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内，否则已经观察过一次的小龙女没必要再多观察一次，早就做出实际行动了。 至于老唐和康斯坦丁没有发现小龙女也很正常，这里毕竟是山与大地之王的尼伯龙根。虽然之前路明非通过询问老唐得知，小龙女应该也不能隔着很远感应到自己的尼伯龙根进入其他人，但现在已经身在自己的尼伯龙根内了，有些许加持很正常。 当然，路明非同样询问过在这座尼伯龙根内开打的话，芬里厄他们战力会不会有很大加成，得到的答案是不会。 路明非想了想，让处理完食材的零接手烧烤架，端着一盘烧烤，盘坐在芬里厄面前，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却也不说话，就这么吃了起来。 原本操控着几只镰鼬，按照一个正常人类的进食速度往自己嘴里丢着烧烤的芬里厄愣了愣，有些心虚地说道：“路明非，你干嘛啊……” 路明非心说多亏了你这张威严的龙脸，不然你这心虚的也太明显了，他缓缓道：“芬里厄啊……我们也认识七天了，这七天我给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我觉得我们怎么都应该算朋友了吧？” 芬里厄懵懵懂懂，“算……当然算。” 他原本下意识反应就是回答算，但因为想到了姐姐说的那些话，所以芬里厄迟疑了一瞬间，然后反应过来的他才开始补救，不希望姐姐觉得自己太笨，心虚到连正常和路明非交流都做不到。 路明非咽下一口烤鱿鱼，幽幽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与此同时，路明非目光看向岩壁。 芬里厄呆住了。 岩壁中，坐在芬里厄龙尾上吃着薯片的夏弥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暴露了。 虽然完全无法理解路明非是怎么在诺顿和康斯坦丁都没发现自己的情况下，知道自己就在这里的…… 于是，老唐和康斯坦丁几乎同时转过头看向芬里厄背上的岩壁。 第八十七章：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岩壁轰隆隆地裂开，穿着连衣裙的夏弥缓步走到芬里厄的头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参孙和伊拉下意识身体紧绷了起来，老唐和康斯坦丁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毕竟有什么事他们肯定能反应过来。 零走到路明非身边，路明非对她摇摇头，然后他转头对夏弥笑道：“好久不见。” 夏弥歪歪头，饶有兴趣地问道：“他们两个龙王都没发现我哎，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路明非耸耸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就像你也有自己是龙王的秘密一样，只是你藏秘密的能力没我探寻秘密的能力高而已。” 夏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容甜美，嗓音清柔道：“所以……你们是来杀我们的吗？” 虽然夏弥的语气和姿态如同邻家女孩在问自己的朋友要不要出去玩，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这里的气氛如冰一般凝结起来。 可路明非并没有受气氛影响，他摇摇头道：“我们之间会不会动手……主要取决于你，反正芬里厄他从来都听你的。” 夏弥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朋友”们，发现诺顿和康斯坦丁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于是她更加好奇了。 “你们六个……“人”之中，竟然是你处于主导地位？”夏弥问。 “算不上什么主导，”路明非说，“只是朋友们被请来帮我的忙而已。” 夏弥轻盈地从芬里厄头上跃下，裙摆翻飞间露出洁白细腻的小腿。 不过站在不远处的路明非始终目不斜视，平静地看着夏弥的眼睛。 夏弥站在月台上，双手放在身后，语气搞怪道：“路师兄刚刚说我们之间会不会动手主要取决于我，那就是有小女子我活命的机会喽？” “那就请路师兄给未来的师妹我指条明路呗？”夏弥眨眨眼。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缓缓轻声开口道：“就算没有我们的出现，你也不会就这么安静地以人类身份活下去吧？”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变强。”夏弥微笑着说，“至于原因……我想两位青铜与火之王不会不知道吧？” 想尽一切办法变强……包括吞噬那个与自己相伴无数年的哥哥吗？ 这个路明非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并没有选择问出口。 “如果你是为了防止有什么人想要吞噬你和芬里厄，又或者是为了对抗其他什么敌人，所以才急切地想要变强。”路明非轻声说，“那我可以帮你们。” “为什么要帮我们？“夏弥歪歪头。 突然夏弥双手抱胸，故作恍然大悟道：”路师兄你总不能是看上师妹我了叭？” “那可不行哦。“夏弥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认真，”虽然我确实很好看没错，但实不相瞒师妹我已经心有所属啦！” “而且朝三暮四可不是个好习惯！”夏弥眨了眨眼，“像零师姐这种三无合法萝莉很适合加个病娇属性打出反差萌的感觉哦，万一哪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路师兄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零有些疑惑，“病娇属性是什么？” 夏弥随口回答道：“哦，病娇就是……”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闭嘴了！”路明非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发自内心不想让皇女殿下打开这种新世界的大门。 总感觉……背后一凉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会有人了解病娇之后就会变成病娇，而且皇女殿下就算真成了病娇三无萝莉也跟我没关系啊！ 自己有什么好背后一凉的，这自作多情的心虚感真是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还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就当我自恋一回好了，必须得阻止皇女殿下了解这种奇怪的东西！ 路明非转过头看向零，笑容僵硬，有些结巴道：“不，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别了解比较好，啊哈哈……“ “不说没关系，”零淡淡地说，“我可以自己去查。” ”千万别啊……”路明非眼神讨好地看着零，笑容尴尬，语气弱弱的。 零冷冷地瞥了一眼路明非，发出细微的声音。 “嗯。”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知道以皇女殿下的性格，答应的事情她就会做到，所以她大概率是不会去尝试推开那扇新世界的大门了。 伊拉凑到了老唐身边，歪头悄声问道：“主人，病娇是什么东西？” 老唐努力憋笑，悄悄回答道：“回去以后再跟你说。” 路明非转头看向夏弥，想了想之后开口问道：“帮你们的理由……在预科班相处了半年，你觉得我们不算朋友吗？” “知道我是龙王之后，还能算朋友吗？”夏弥反问道。 “是龙王就不能算朋友吗？”路明非也反问道。 “看来你入学的时候曼施坦因教授没担心错，卡塞尔学院多年难得一见的s级对屠龙这件事的积极性确实很低。”夏弥笑了笑，“甚至打算反过来帮助龙王抵御敌人。” 之前说过，预科班学生是可以游览守夜人论坛的，只是不能发言而已，所以夏弥当然知道曼施坦因当时说的那些话。 听见这句话，路明非思绪飘远。 他确实是一个对屠龙积极性很低的人……或者说路明非对绝大多数事情积极性都很低，他总是被世界推着走的那个人。 对陈雯雯告白是师姐怂恿的，加入卡塞尔是因为爸妈的信和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干什么，参与屠龙也是学院派发的任务。 思来想去，他记忆中仅有的几次主动大概都和屠龙大业，天下苍生没什么关系。 ……就只是单纯想让那些走在人生这条路上时，愿意停下来看自己一眼而不是直接无视略过的人们……活下来而已。 可是路明非没有做到。 那个衰仔有且只有四根火柴，所以他是个很“吝啬”的人，往往事到临头了才想起来点燃一根给别人取暖。 所以他因为自己的“吝啬”而导致没能救下某个女孩。 所以路明非不想再那样“吝啬”下去了，所幸这一次他自己也能发出一点点光和热，不用时时刻刻准备点燃自己的火柴。 ……为别人点完自己的火柴，听上去很亏的样子，可路明非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路明非挠挠头，轻声道：“其实我一直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所以屠龙大业什么的……” “还是算了吧。”路明非笑了笑。 第八十八章：你绝对开挂了吧？ “因为半年时间的相处，就把龙王当成了好朋友，就算在私底下背叛卡塞尔学院也不愿意动手。” 夏弥歪歪头，语气可爱道：“老实说路师兄你这个理由可信度很低哎！” “可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路明非指了指老唐，“实不相瞒我一个人单挑拦住你还是可以的，你觉得芬里厄能一打五吗？” “而且老唐……“路明非顿了顿，”而且诺顿和康斯坦丁能出现在这里来帮助我，就是我愿意和龙王和平共处的最大证明。” 路明非缓缓道：“如果是诺顿他们要吞噬你们，那早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就动手了，何必等你回来呢？如果是要一网打尽，又何必和你废话这么久呢？” 夏弥不停地点着小脑袋，“有道理有道理。” “不过路师兄你刚刚说一个人就能单挑拦住我。”夏弥双手击掌说，“能给师妹我证明一下吗？” 在场其他人都心想，这是要和路明非打一架的意思？ 路明非叹了口气，开口道：“动手就算了，我可以用其他方法证明。” 下一秒，一个浩大的音节从路明非口中吐出，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弥笑容微滞，但没想到路明非的言灵吟唱却戛然而止，导致这个言灵连开始发动都还不算便停下了。 紧接着又是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路明非取消二度爆血，看着夏弥问道：“现在你信了吗？” 夏弥沉默良久，难掩震惊的情绪，有些心累地幽幽开口道：“为什么路师兄你一个混血种能使用所有的神级言灵……里面有些言灵是除了那个元素系的龙王以外的其他龙王都没法使用的啊！” “你绝对开外挂了吧？！！” 路明非摆摆手，“那不重要，你现在相信我可以单挑拦住你了吧？” 如果想要正儿八经地发动神级言灵，路明非当然需要四度爆血才可以勉强坚持住一部分消耗，但如果只是展示一下他会这个言灵，倒没有那么麻烦。 毕竟小龙女是龙王，对言灵的感知能力还是很敏感的，而且神级言灵的气息波动一般都很明显。 得亏这里是在尼伯龙根里面，不然路明非这么折腾了几次，执行部中国分部的人肯定能检测到异常。 “你现在就算说你可以秒杀我，我都会相信你。”夏弥垂头丧气。 作为龙王里的最弱者就算了，结果她现在连个混血种都打不过了，感觉很受打击。 路明非笑了笑，转身走向烧烤架，“那就回到吃烧烤环节！“ ”不过说句实话没准备你那份食材，所以你就跟芬里厄分一分吧。” “康斯坦丁，点火！” 几分钟之后，零走到路明非身边，淡淡地说：“我吃饱了。” “啊？”路明非一愣。 “你去吃东西吧，我来负责这里。”零轻声说。 老唐他们自然不用操心这些问题，他们是来帮路明非忙的，蹭吃蹭喝是理所应当。 虽然在路明非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深处，零和老唐他们不一样，但他还是下意识想要拒绝，“没关系，我……” “你去吃！”零冷冷地打断了路明非的话。 随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 “对不起，我的问题。” 零的语气柔和了一些，视线不自觉飘向其他地方，淡淡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中午就一门心思鼓捣烧烤调料的问题，没好好吃饭。“ ”所以现在我吃饱了，你去吃吧。” “哦……” 路明非挠挠头，端起一盘烧烤走向老唐他们，脑中有着些许疑惑在回荡。 零为什么要道歉？她刚刚干什么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 事实上，我们的路副主席完全没感觉皇女殿下的语气有什么问题……可能这就是他的本性吧，这辈子是很难在某些女人面前硬气起来了。 路明非走到众人身边坐下，看着小口小口地吃着烤鸡翅的小龙女，想了想后开口道：“问你几个问题。” 夏弥发出可爱的鼻音，“嗯哼？” 路明非缓缓开口道：“你在我家乡的社兰高中上学是为了探查奥丁的线索吧？什么都没有探查出来吗？” 夏弥也不惊讶路明非为什么记得自己当过他同学，连自己是龙王都知道，记得这个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事实上她完全误会了，路明非依旧不记得这茬事，他是上辈子听楚子航，还有小龙女自己说的这些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找到，”夏弥很坦诚，“那里有留下炼金矩阵的痕迹，具体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像……像老唐一样擅长炼金术。” “不过以我相对于青铜与火之王来说非常浅薄的炼金术知识来看，感觉那座曾经存在的炼金矩阵可能是用来接引某种力量的。” “为什么你要加入卡塞尔学院呢？”路明非点点头，然后问。 “为了屠龙啊。”夏弥表情坦然，“我又打不过他们，只能想办法抢卡塞尔学院的人头喽。” “那份资料你别管了。”路明非冷不丁开口说，“我们会想办法帮你处理的。” 夏弥一愣，“这你都知道？路师兄你怕不是会算卦哦。” 路明非不置可否，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之前说的心有所属，是指楚子航吧？” 夏弥调皮地笑了笑，“是谁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哎！” “要不路师兄你再帮我算算？”夏弥小脸上满是严肃。 路明非瞥了她一眼，“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也没兴趣八卦一只龙王和一个混血种可能存在的爱恨情仇，但是师兄除外。” “无论如何，你不能骗师兄。”路明非沉声说，“如果有一天，你想和师兄正式交往，我希望你是真的喜欢他，并且他知道你是一只龙王。” “如果你和师兄交往了以后依旧不愿意告诉他，那到时候我不介意为你代劳。”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说。 这大概是这次见面后，路明非第一次用比较冰冷的语气和小龙女说话。 “当然，你要是对师兄没兴趣，那就当我没说。”路明非补充说。 夏弥吐了吐舌头，“知道了，我发现路师兄你怎么和他一样婆婆妈妈的。” 路明非一时语塞，“可能……和师兄相处久了以后就会被他同化吧。” 第八十九章：看星星与魔鬼的鬼话 半个小时以后，夏弥随手一挥，不远处空间破碎，出现一道光门，通往婚庆大厦——身在自己的尼伯龙根内，夏弥当然知道他们是从哪进来的。 “各位拜拜，下次再来玩哦~”夏弥说。 其他五人相继通过光门走出，而路明非则是最后一个。 在即将离开的前一秒，背对着夏弥的他忽然侧过头，轻声问道：“小龙女，你能告诉我……耶梦加得和夏弥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吗？” “哎呀，小龙女是说我吗？我喜欢这个称呼，谢谢路师兄！”夏弥笑容灿烂，“可是这个问题事关女孩子的隐私，只能告诉最最重要的人哦！虽然这么说很伤人，但路师兄你可不是我最重要的人。” 路明非耸耸肩，通过光门离开尼伯龙根。 光门渐渐消散，小龙女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收敛，她侧头对芬里厄淡漠地说道：“以后跟他们相处的时候注意点，短时间内别真把他们当朋友了，不然你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芬里厄懵懵懂懂。 小龙女面无表情地心想道：“一个能使用所有神级言灵的混血种……也许可以先等等看。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放心自己和哥哥单独留在尼伯龙根内。“ ”也可以看看他能不能挡住那所谓的至尊……“ ”或者他自己就是？” 路明非走出光门，也不管婚庆大厦的地板脏不脏，径直就躺下了。 虽然看上去路明非始终胜券在握，靠着重生的优势把握了小龙女近期的行动轨迹，又在双方的战力上有着优势。 但小龙女会不会动手是不会被路明非预判的变数，而他又不想和小龙女动手，所以心理压力还是有一些的。 并且现在，小龙女这件事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关卡还没迈过去。 而老唐也知道这一点，他开口问道：“现在我们从尼伯龙根里出来了，她如果立刻在里面选择直接和芬里厄融合的话，我们是来不及阻拦她的，这点你应该有想好对策吧？” 路明非闭上眼，双手放在额头前，随口回答道：“没关系……我还有压箱底的手段没有用过。” 零冷冷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哥哥，虽然你重新踏入帝都的第一时间我就告诉过你。”路鸣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但我现在还是要再次提醒你一下，对付合体版的龙王……” “四分之一不够，要连续交换两次才行。”路鸣泽淡淡地说。 路明非睁开眼睛，转头看见路鸣泽就躺在自己身边，靠得很近，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回答路鸣泽的话语，而是伸手推开他那张清秀的小脸，“别靠这么近，很怪好不好。” 路鸣泽也不生气，挪了挪身子，调整为与路明非大概距离为半米的样子，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场景急速变换，两人背后的地板化为草地，辉煌的婚庆大厦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炫丽的星空。 微风轻轻拂过两人，路鸣泽语气莫名地轻声说道：“哥哥，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看过星星了吗？” “不知道，”路明非说，“我们有一起看过吗？” “当然。”路鸣泽说，“在很久以前……很久很久。” 路明非看着夜空上的繁星，想了想，伸出手揉了揉路鸣泽的小脑壳。 “以后会有机会的。”路明非轻声说，“我会救你出来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活着的话。”路明非笑了笑。 路鸣泽转头看着路明非，也笑了笑，轻声说道：“哥哥你被骗啦~“ ”我是魔鬼嘛，怎么可能会和顾客一起看过星星呢？”路鸣泽说。 路明非眉眼带笑，看着满天繁星，嗓音低低而轻柔地说道：“被骗的其实是你，我才没有相信你的鬼话呢。” “哥哥你说的对啊！”路鸣泽笑容可爱，“魔鬼说的话嘛，当然是鬼话喽！哥哥以后可要继续保持，不要被我这个魔鬼的鬼话骗了。” “嗯，我会努力的。”路明非轻声回应。 两人就这么躺在一起看了一会星星，路鸣泽突然开口道：“哥哥，你觉得小龙女会不会选择和芬里厄融合？” “不知道。”路明非说，“但我希望她不要这么做。” “虽然我是很遗憾的啦……”路鸣泽叹了口气，“但还是恭喜哥哥你，这次暂时又不用和我交换了。” 紧接着，路明非眼中的世界犹如琉璃一般怦地一声碎裂，在他即将退出幻境的前几秒，还能听见路鸣泽虚无缥缈的声音。 “哥哥你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业绩啊……下次得给你找一个危险一点，又不在我原本计划中的敌人，不然愧对我这魔鬼之名。” “你要我怎么说？谢谢你这个魔鬼的尽职尽责吗？”路明非忍不住发出吐槽，然后就被路鸣泽丢出了幻境世界。 路明非再次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婚庆大厦。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悠哉悠哉地说道：“没事了，我们回酒店吧。” 老唐一愣，然后点点头。 “你家乡那座曾经存在的炼金矩阵怎么办？”老唐问，“趁你这次暑假，我们去看看？” “算了，还是明年暑假再说吧。”路明非轻声说，“感觉有点心累，这个暑假不想再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了，反正时间还有一些……“ ”就让我的大脑彻底放松一段时间吧。”路明非叹了口气。 老唐表示他没什么意见。 黄昏时分，路明非回到酒店房间，整个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神游太虚——也就是发呆。 小龙女的事情到这里，暂时就算告一段落了。 过程还是蛮顺利的，顺利到让路明非感觉有一些虚幻。 上辈子波及整个帝都的事件，就这么被自己于无声无息中阻止了吗？ 路明非躺在床上，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他很开心。 虽然路明非不觉得小龙女已经彻底相信了自己……但他依旧很开心！ 躺了一会以后，路明非翻身下床，打算去见见林爷爷，毕竟他来一趟帝都，连面都不去见一下还是不太合适的。 反正自己现在又没事干。 那种效果为精炼血统的爆血路明非练了一年，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九十章：是谁想谋害朕？！ 路明非打开手机，给林齐贤打去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林爷爷温和而苍老的声音，“明非啊，有什么事吗？” 路明非挠挠头，“林爷爷您现在在家或者在预科班吗？如果有空的话我现在过来吧？因为我可能明天就……” 路明非顿了顿，然后语气如常地说道：“我可能明天就回去了，想着说今天晚上去您家蹭一顿饭。” 虽然他已经吃过一顿烧烤了，但再吃一顿也无妨，无非少吃一点的事情，重要的是他人得到场。 “哦？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林爷爷有些惊讶，“我现在就在家里，正好快要吃饭了，你过来吧，文龙和海月也在。” 路明非点点头，“哎，好。” “那林爷爷我就先挂了？”路明非问。 “对了，等一下。”电话那头的林爷爷突然开口，“零也跟着你一起来帝都了是吧？” “你带着她一起过来吧，把人家扔在酒店多疏远人家啊。”林爷爷语气中带着笑意。 路明非嘴角微抽，但语气还是很正常，“好嘞，我知道了，会带着她一起过来的。” 因为和他的爷爷奶奶关系很好，所以林爷爷基本上把路明非当成了半个孙子。 几乎是理所应当的，他看零的眼神就有些像……在看着自己的孙媳妇，充满慈祥与满意。 没办法，毕竟他的正牌孙媳妇，林洪的女朋友在卡塞尔学院上学，这次暑假还出任务去了。 而且路明非和零还在预科班的时候，为了磨练言灵的复制与精神链接的交流，几乎是形影不离，天天待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误解。 尽管路明非多次试图挣扎，但最终都无济于事，所以他就只能放弃挣扎，随便他们脑补。 我累了，毁灭吧（颓废靠墙） “好，那待会见。”林爷爷说。 “嗯，林爷爷再见。” 路明非挂断电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并关上门，走到零房间的门前，伸手轻轻地敲了敲。 等一下，零要是不愿意去的话怎么办？ 路明非突然想到了这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刚刚没有细想，随口就答应了林爷爷，可是他还没有问皇女殿下同不同意啊！ 啊这…… 路明非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身材娇小的女孩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怎么了？”零淡淡地说，“放心，我没有去查那个什么病娇。” “不是因为那个来找你啦……”路明非脸色一囧。 “那是干什么？”零面无表情地微微歪头，加上精致的小脸，看上去有些呆萌可爱。 当然，仅限于路明非眼中，若换成其他人来看，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逐渐开始有滤镜的路明非挠挠头，弱弱地说道：“明天我不是要回去了吗，就想着说去林爷爷家吃个饭道个别。所以刚刚给他老人家打了个电话，林爷爷让我现在过去吃饭……带着你一起。” “我答应了。” 路明非笑容尴尬道：“当时没怎么细想，随口就答应了林爷爷，忘了征求你的意见……” “对不起！”路明非态度非常诚恳，并且十分果断。 零微微皱眉。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 “为什么要道歉？”零冷冷地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吗？”路明非一愣。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能替我答应这些事情？”零冷冷地反问。 “说倒是没说过……”路明非说，“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说过我可以替你答应，所以我才可以这么做吗？什么时候变成你没说我不可以，所以我就可以这么……” 路明非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这段话说到后半段的时候，皇女殿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没错，别人可能感觉不出来，觉得和零平时的眼神没什么区别，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但路明非此刻非常确定，零刚刚并不是看了自己一眼，而是千真万确地“瞪”了自己一眼。 “怎么了？”路明非弱弱地说。 “没事。”零冷冷地摇摇头，“你等一下，我去拿手机。” 说完，零转身回到房间。 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有问题的话……路明非陷入了苦思冥想。 在路明非看不见的地方，路鸣泽靠在一旁的走廊墙壁上。 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心说哥哥，人家话里的重点不是怎么样可以替她做这些决定，而是你可以替她做这些决定。 重点是你啊。 算了，这种事情我就不提醒了，哥哥你就自求多福吧。 路鸣泽笑了笑，身形悄然消散。 零从房间里走出，关上房间后淡淡地说：“走吧。” “哦哦。”路明非挠挠头。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路明非和零走下车，看见了等在小区门口的两个少年少女，正是林文龙与孟海月——因为酒店距离林爷爷家并不算远，所以路明非没有选择开车，主要是懒得停车。 “明非哥哥，零姐姐。”林文龙和孟海月乖巧地打招呼。 路明非拍了拍林文龙的脑壳，然后推着他向小区内走去。 “走吧。” 路明非和林文龙走在前面，孟海月则悄悄凑到了零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零姐姐，之前忘了发信息问，你去年最后选择给路明非哥哥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啊？” 孟海月曾经暂时担任过零的生日礼物咨询人一职，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一辆自行车。”零淡淡地回答。 “啊？”孟海月一愣，小小的脑袋里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是这个礼物？有什么典故吗？”孟海月好奇地小声问。 “他……喝醉酒的时候和我说过一些往事。”零淡淡地说，“具体的就不说了，反正是他清醒状态下会觉得羞耻的事情。” 零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路明非。 而且，那家伙还没和自己说过他想起来了那件事。 如果他还没想起来……那他就继续忘着吧。 走在前面的路明非猛地打了个喷嚏，他警惕地东张西望。 是谁想谋害朕？！ 第九十一章：有且只有她一个 “林爷爷，安奶奶。”路明非微微鞠躬。 按理来说，登门拜访长辈应该要带礼物，但是路明非去年第一次来到林爷爷家里的时候就因为带了礼物而被埋怨生分了，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带礼物。 “小路过来坐，正好厨师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林齐贤的妻子，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的安轻歌笑容慈祥地说。 一张长桌，林齐贤和安轻歌各自坐在左右首位，相对而坐。 孟海月冷不丁一个加速超过路明非，拽着林文龙就坐在了安奶奶左侧。 路明非嘴角微抽，只能带着零坐在林爷爷右侧。 林安 路孟 零文 “明非你之前电话里说可能明天就要走。”林爷爷开口问，“不是带华裔朋友来帝都旅游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回那边去了？” 路明非心说我又不是真来旅游的，小龙女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自然要走。 “哦，他们逛了几天之后跟我说要全国各地去逛一逛，我懒得跟着他们全国游，所以就想着回去了。”路明非说。 这倒不是骗人，老唐他们确实跟路明非说要全国各地逛一逛。 林爷爷点点头，“早点回去也好，你应该也很久没和路谷城他们见面了。” 路明非神情微滞。 “怎么了？”林爷爷问道。 “没事。”路明非神色如常地摇摇头，低头刨了一口饭。 路明非并没有和林爷爷说过叔叔婶婶的事情，而林爷爷也不会闲着没事去调查那些，所以他并不知道路明非和叔叔婶婶的关系出现了一些问题，更不知道路明非的经历。 林齐贤微微皱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却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他犹豫着想要查一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路明非不说，自己也不好强行介入。 路明非转移话题道：“文龙，你最近学业怎么样？” 他心中暗道：“对不起了，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林文龙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正常高中的课程我已经学完了，最近打算让家教老师教我点大学的东西混一下时间。” 路明非呆了一下，心说忘了这小子的言灵效果是增强大脑运转速度了，只要请个同为混血种的家教老师，言灵一开就可以疯狂学习。 话说自己下次要不要试试，自己还可以开效果更强的言灵-天演……算了，反正已经是年级第二了，还开着言灵去学习干什么。 路明非看了一眼安静坐那里的孟海月，这名少女也不用问，因为她的言灵效果是增强记忆力，估计学习速度不比林文龙慢。 半小时之后，吃完饭的路明非被林文龙拉到了他的房间。 林文龙表情严肃地递给路明非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如武林中人邀请对手出手般缓缓开口道：“请。” 路明非嘴角微抽，“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行！”林文龙一脸不甘，“为什么你打游戏的时候反应速度比开了言灵的我还快？我不能接受！” “之前一定是因为我还不熟悉星际争霸这款游戏的操作，经过半年的熟悉与磨练，这次我一定可以打败你！而且这次大家面对面，电脑也一模一样，都是新的。绝对不会有其他问题干扰我们！”林文龙疯狂碎碎念。 “上次在网上打完了以后你练了半年？”路明非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把这份游戏上的好胜心用在正经地方啊！而且你还为了这茬事买了两台笔记本电脑？” “可明非哥哥你游戏瘾比我重多了，打单机游戏也喜欢挑战最难的通关方式。”林文龙说。 路明非沉默了，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表情严肃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而另一边，零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安轻歌和孟海月就坐在她一旁。 此刻，身经百战的零还没有察觉到，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危险正悄然而至。 “零你是俄罗斯人啊？”安奶奶笑容慈爱，心说这姑娘长得跟洋娃娃一样。 路明非之前就来过林爷爷家，但是零没有，所以这是安轻歌第一次见她。 “嗯。”零淡淡地回答。 安轻歌也不在意零的态度，早在路明非他们来之前，林齐贤就跟她说过零的性格和背景了。 当然，那是林齐贤能查到的背景。 知道零就是这个性格的安奶奶温和地问道：“听文龙说你是小路很好的朋友，那你应该知道他的朋友圈子里都有谁吧？” “知道。”零平静地回答，心中却有些许疑惑升起，不理解对方问这个干什么。 “小路这性格我大概也有一些了解，估计平时会喜欢在宿舍里待着吧？”安奶奶循循善诱，“这样恐怕不好认识新朋友，零你知道他在卡塞尔学院里都有哪些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吗？” 零感受到了一点点不对劲的气息。 是要关心路明非的感情问题吗？ 虽然是这么想着的零，但依旧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答案。 关系好的女性朋友……应该是互相的吧？ 那陈墨瞳这种就肯定不能算了。 于是皇女殿下便顺理成章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她面无表情地回答对方。 “我很遗憾，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 虽然皇女殿下大概觉得自己很客观，不掺杂一丝一毫的个人观点，是完完全全的客观事实。 但奈何她所面对的，是一个年轻时曾经把一众竞争者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 安奶奶听到零的回答以后愣了一下，随后笑容便愈发慈祥了，心说这小姑娘占有欲还挺强。 感受了危机感的皇女殿下看向孟海月，淡淡地问道：“你们两个过几天有时间吗？” “有啊，怎么了？”孟海月歪歪头。 “没事，到时候再和你说。”零摇摇头。 “哎，我们家文龙有没有时间我都不知道，海月你这么清楚啊？”安奶奶笑着说。 紧接着安轻歌就调转目标开始“调戏”孟海月了，她本来也没想真干什么，就是看着这些小姑娘的反应，有些怀念青春而已。 “这不可能……为什么我还是打不过你……”另一边的林文龙喃喃自语。 路明非看着整个人的画风都灰暗了，颓废地躺在椅子上的林文龙，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又一次打击了这位祖国的花朵，于是决心“安慰”一下他。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路明非目露惆怅。 第九十二章：不能当变态！ 路明非看着瞪大了双眼，一脸“你怎么能这么做？”这种表情的林文龙，满意地点点头，并决定开溜。 “时间也不早了，我走了，拜拜。”路明非说。 “明非哥哥再见……”林文龙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他感觉自己身心疲惫。 路明非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间，来到楼下，走到零身边，轻声问道：“现在走吧？” 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路明非感觉她似乎有一些急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路明非转头看向林齐贤，开口道：“林爷爷，那我和零就先回酒店了。” “不留宿吗？”安奶奶笑着问。 “不了。”路明非摇摇头，“酒店房间的钱都付了，不住多可惜。” “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林爷爷拿出手机，打算发短信叫司机过来。 “不用。”零冷不丁开口，“我……想散散步，走回去好了。” 路明非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反正也不远，我和零慢慢逛回去就行。” 林齐贤点点头，“那下次有机会再见。” “嗯，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回帝都的。”路明非说。 “走吧。”路明非转头看着零，轻声说。 两人一同离开…… 马路上车来车往，路明非和零在人行道的人流中漫步，街边是一家家各式各样的店面。 零双手插在衣服口袋中，抬头看着夜空，似乎不冷不淡地问道：“你明天几点的车？” “早上九点四十五。”右侧的路明非看着路边的店铺。 零瞥了他一眼，然后视线移回夜空，正打算开口，却被路明非打断。 “你在这等一下。”路明非突然开口。 零微怔，看着路明非离开的背影。 片刻之后，零手里捧着路明非买来的奶茶，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零咬着吸管，冰蓝色眼眸牢牢地盯着地面，嘴唇微动，问道：“你回你叔叔婶婶那边……“ ”那我去哪？”零冷冷地问。 路明非一愣，“啊？我怎么会知道零你要去……” 说到一半的话语忽然停住，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零你跟我走？“ ”不过叔叔婶婶家没有那么多的房间，你可能得住酒店。”路明非挠挠头。 零喝着奶茶，转头看向左侧街对面，仿佛那边有什么很好看的东西一样。 “嗯。”零发出微弱的回答。 路明非看着零手里透明杯子中以极快速度减少的奶茶，嘴角微抽，心说皇女殿下，你们女孩子是有两个胃吗？ “额……我这杯还有很多，零你要吗？”看着零那杯奶茶见底的路明非，思考了一下，选择递出自己手里那杯大概还有五分之四的奶茶。 ”反正换一下吸管就行了吧？”路明非这么想着。 零看了一眼那杯奶茶，又看了一眼路明非，面无表情地接过他的奶茶，并将手里的空杯子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下意识接过空杯子，结果抬头就看见皇女殿下用樱桃小嘴含住吸管，小口小口地吸允着奶茶，想来这次是打算慢慢喝。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皇女殿下喝奶茶的速度是快还是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吸管好像还没换…… 路明非跟在皇女殿下身后，看着手里空杯子上的透明吸管陷入了沉思…… 要提醒皇女殿下吗？ “嘿，你现在喝的那根吸管是我喝过的哦！” 那样我有可能会死吧？ 不，一定会死的吧！ 路明非感觉现在自己脑中仿佛有三个小人在打架。 道德小路说：“路明非你在干什么？这样不就成了你最讨厌的轻小说男主了吗？肯定要告诉对方并且负起责任和对方结婚啊！” 只是间接接吻就要结婚吗喂！我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高的道德觉悟了？我怎么不知道？ 理智小路说：“什么轻小说男主，路明非你又没有别的女性好朋友，轻小说男主什么的跟你压根就没有关系！至于负责嘛，也没有必要用现在告诉对方这种方法负责，你可以回头去告白嘛。只要成为了恋人，这种小事就无关紧要了！” 不对，你这理智的方向错了吧？！ 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物种的小路则说：“她喝了你喝过的吸管，占了你的便宜，你就应该反击回去！看见你手里空杯子上的吸管了吗？勇往直前吧路明非！放心，美少女的唾液一定是甜的！” 你这个变态哪来的？ 给我滚出我的大脑啊！ 路明非下意识瞥了一眼那根吸管，看上去有些晶莹剔透……不对！ 路明非猛地摇摇头，在心中告诫自己。 ”清醒点路明非，你不能当个变态！”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努力清除脑海中杂乱的想法，他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垃圾桶。 因为他突然感觉手里的空杯子有点烫手…… 走在前面的零并不知道路明非在后面进行着胡思乱想，她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找到了垃圾桶的位置。 转身看向路明非，淡淡地伸出手，“给我。” “啊？”路明非一呆。 “杯子给我，扔垃圾桶。”零淡淡地说。 “哦……”路明非无比心虚地递出空杯子。 零接过空杯子，有些奇怪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了。 她转身走到垃圾桶旁边，抬手将两个空杯子扔进垃圾桶。 看着空杯子在空中划出弧度，零的视线突然定格在吸管上，整个人僵在原地。 看着空杯子们落入垃圾桶，路明非松了口气，随口说道：“零，我们走吧。” “嗯。” 零冷冷地转过身，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将路明非落在身后。 路明非还处于逃过一劫的心情中，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只是跟在皇女殿下身后。 走在前方的女孩轻咬嘴唇，眼神闪烁，一抹淡淡的绯红不听话地爬上白皙脸颊。 零深吸一口气，睫毛微微颤抖，表情回归平淡。 想到路明非刚刚的古怪表现，她明白了什么，双手插进口袋，视线不停飘忽，面无表情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跟个傻子一样……又不会吃了你。” 第九十三章：叔叔婶婶 七月十二号下午，因为要和零一起而耽搁了一天的路明非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路明非？”楼下报刊亭的大爷有些惊讶，“你不是去国外上大学了吗？放暑假了？” “嗯，放假了。” 背着背包的路明非停下脚步，笑着说道：“大爷，这么久不见，头发又掉了许多啊？我早就说了，您干脆剃个光头算了，这头发稀少的样子，还不如没有呢。” “你少挤兑我！”大爷吹胡子瞪眼。 路明非蹲在书摊面前，挑挑拣拣，最后还是拿起了自己最熟悉也最陌生的《家用电脑与游戏》。 最熟悉，是因为路明非以前经常看这个系列，每次新出的他都会看。 最陌生，是因为路明非从来没有把它买回家过，一直都是蹲在报刊亭旁边看完就扔回摊位上，留下一句“越来越不好看了。”然后掉头就走。 “大爷，没涨价吧？”路明非摸出钱包。 “没有。” 大爷有些惊奇，“不愧是去国外上了一年大学的人，有长进啊。竟然不蹭书不白看了，打算买回家？” “开玩笑，我现在可是去海里游了一圈的浅水王八，名副其实的海龟！”路明非笑了笑，将钱递给大爷。 “在外面有没有交上外国女朋友？”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现在也差不多十九了吧？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没女朋友的话大爷我帮你介绍介绍？” “十九岁怎么就不小了……我还是个孩子呢！”路明非无可奈何地说。 “大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快结婚了，怎么就还是个孩子呢？”大爷笑着调侃。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将那本《家用电脑与游戏》放进背包，掉头就走。 零已经被路明非送到丽晶酒店了，他拒绝了对方一同过来的提议，独自回到了叔叔婶婶家。 路明非沿着楼道缓缓向上，最后来到了熟悉的黑红色木门前，轻轻吐了一口气，伸出手打算敲门。 “啪嗒” 在路明非敲门之前，黑红色的木门便自己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伴随而来的还有熟悉的河东狮吼。 “还有，家里快没洗衣粉了！买菜的时候带回来一些！”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他看见路明非，不由得愣了一下。 “明非……你到家了怎么不说啊。”路谷城说。 “哦……我想着说还是别麻烦您，就自己回来了。”路明非挠挠头。 两个年龄不同的男人站在门口，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一些尴尬。 “那个，知道你今天会回家，我打算去买一些食材，再买个烤鸭或者夫妻肺片之类的熟菜。“路谷城笑了笑，侧身让出位置，”你先进去吧，我等会就回来。” “额……”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您等一下，我把背包放了以后和您一起去吧。” 路谷城微怔，然后便反应了过来，知道路明非是不想单独留在家里面对自己老婆，连忙开口道：“好，我在楼下等你。” “嗯。” 路明非让开位置，看着叔叔走下楼，他转头看向黑红色木门内，越过玄关看见客厅，和婶婶在阳台忙碌时，被阳光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其中。 “忘带钥匙了吗？”不知道是路明非，以为是叔叔又回来了的婶婶头也不回地说道。 “……” 婶婶微微皱眉，从晾晒架上取下床单，放进篮子里，一边回头一边说道：“说话啊……” “……” 站在客厅里的路明非，和阳台上的婶婶四目相对。 路明非挠挠头，“婶婶好……路鸣泽出去玩了吗？” “哦，他出去和朋友上网了。”婶婶回过神，不冷不淡地回答。 其实是去和有希望成为女朋友的女性朋友打游戏去了，线下交流更有利于增进感情，否则婶婶才不会同意路鸣泽在家里有笔记本电脑的情况下跑去网吧花冤枉钱。 正常来说，婶婶此刻肯定会恨不得把有希望成为女朋友的女性朋友这几个字，贴在路明非眼前，让他好好看看。 可在叔叔持续一年多的絮絮叨叨下，婶婶此时对炫耀这件事有些兴致缺缺，况且谁知道路明非有没有在那什么卡塞尔学院交上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外国女朋友呢——就差一点点，她没有大长腿。 路明非把背包放在沙发上，挠挠头说道：“那个……婶婶，我去陪叔叔买东西了，他还在楼下等着呢，我……走了啊。” “嗯。”婶婶随口回应，转身继续去取衣服和被单了。 路明非看了一眼篮子里的床单，没记错的话那是自己之前用的床单。 但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感觉有多感动，只是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路明非来到楼下，叔叔正等着他。 因为菜市场并不远，所以叔叔并没有选择开车，而是走着过去。 “明非啊……”路谷城说，“这一年在卡塞尔学院的生活怎么样？学校食堂的菜合不合胃口？” “过得挺好的……学院的厨子做饭水平很好。”路明非轻声回答。 他没有说在卡塞尔学院的餐厅里，你可以一顿饭就同时吃到中国八大菜系的菜式。 “学习压力大不大？”路谷城问。 “还好，蛮轻松的。” 路明非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但没有说自己是年级第二。 “那就好……”路谷城点点头。 紧接着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沉默了一会后，路谷城犹豫着开口道：“明非，一晃就一年多过去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开导你婶婶……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没那么容易好起来，大家都不是圣人，心里窝了火，哪能那么容易消散。” “但现在钱也补的差不多了，我也不奢求什么这个家能立马欢声笑语起来，就只是希望说……” “至少在这个暑假，我们能正常的相处一段时间，不要吵架，不产生新的矛盾。如果实在不行，那明年也就不用勉强了。”路谷城说。 “可以吗？” “嗯。”路明非点点头，低头看着路。 路谷城看着路明非，斟酌着措辞。 “这些年……是叔叔婶婶对不住你。” “没关系。”路明非轻声说，低敛眉眼。 其实有关系。 路谷城看出来了，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就这么一路向前走着。 第九十四章：学生卡 路明非和路谷城拎着东西回到了家里，此时路鸣泽也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路明非没有在意他，走进厨房，将东西放下后转身打算离开。 “床单和被单放在房间里了，夏天也没有必要用棉被，晚上盖被单就行，床你自己铺。”婶婶头也不回地说，语气依旧不冷不淡。 “哦。”路明非挠挠头。 路明非走出厨房，拎起背包走进自己曾经和路鸣泽一起住的房间，随手将背包放在椅子上，默默地铺着床。 一个小时之后，路明非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路鸣泽出现在门口，随口喊道：“路明非，吃饭了。” “哦，来了。”路明非回过神，也不在意路鸣泽的称呼，起身走了出去。 另一边的酒店中，零打开房门，酒德麻衣走了进来。 酒德麻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随口问道：“三无妞儿，说吧。又有啥活要让我去干？” 零拿出路明非的学生卡，淡淡地说道：“修改一份卡塞尔从中国官方偷出来的秘密文件，把里面有留下耶梦加得痕迹的信息删改掉。” “这种事情，让耶梦加得自己去不就好了。”酒德麻衣叹了口气。 “她没有s级权限的学生卡，而且路明非怕她伤到别人。”零淡淡地回答。 “具体的任务信息薯片会告诉你的，她会用我们的那一张黑卡的权限远程协助你。”零淡淡地说。 薯片就是指苏恩曦，她因为喜欢吃薯片而有了这个代号，酒德麻衣的代号则是长腿，零自然就是三无了。 “知道了知道了。”酒德麻衣接过路明非的学生卡，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谁让自家老板说过，大多数时候都要配合路明非和三无的行动呢。 “三无妞儿。”酒德麻衣冷不丁开口。 “怎么了？”零淡淡地回答。 “我和薯片妞儿去执行任务……“酒德麻衣皮笑肉不笑，”那你干什么？” “我……这几天有事。”零顿了顿，冷冷地回答。 “哦~原来是有事啊。” 酒德麻衣笑容莫名，盯着零看了又看。 零面无表情，以不变应万变。 酒德麻衣耸耸肩。 突然！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饿了。” 餐桌上，路明非与路谷城一家三口一起吃着饭，气氛古怪至极，没有一个人说话——当然，路鸣泽完全没察觉到这件事，他不说话只是因为在专心吃饭。 路谷城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贸然开口。 一段时间过后，四人都吃完了饭，路明非自觉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脸上没什么表情，自然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和想法。 别误会，路明非主动收拾碗筷并不是为了讨好婶婶，只是现在叔叔婶婶不会收到爸爸妈妈打来的钱了，那么路明非自然就不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 至于蹭吃蹭喝的问题，路明非在暑假结束时会解决。 这恰恰是疏远的一种表现——虽然之前叔叔婶婶有钱拿的时候，路明非也没少洗碗。 叔叔下意识想要开口阻止路明非收拾碗筷的行为，却被婶婶在桌下踢了一脚，很明显意思是“你管他干嘛？” “鸣泽，去和你哥哥一起洗碗。”叔叔犹豫了一下，看向路鸣泽。 “啊？”吃完饭就低头玩着手机的路鸣泽茫然地抬起头。 “洗个碗而已，要两个人干嘛，他一个人洗不就好了……反正他自己也愿意。”路鸣泽哼哼唧唧。 婶婶皱眉，正打算帮腔路鸣泽，却被叔叔的话语打断。 “你从小到大就没洗过几次碗，现在都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况且马上你也要去国外上大学。”路谷城说，“听话，锻炼一下独立生存的能力，再和你哥哥聊一聊，学习一下他在国外上大学的经验。” 听听，多完美的理由，道德站位都高到十八层楼上去了，于是婶婶这个站在地面的人只能默默哑火。 “他能有什么经验……”路鸣泽小声嘟囔，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进厨房去和路明非一起洗碗。 “让一让。”路鸣泽说。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给心宽体胖的堂弟路鸣泽让了一些位置。 路鸣泽显然没有听自己老爸的话和路明非聊一聊的意思，而路明非当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搭话，于是这对一年多不见的堂兄弟就这么安静地洗着碗。 直到洗完了碗筷，路鸣泽和路明非之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两人走出厨房，路鸣泽径直躺倒在沙发上，又开始玩起了手机，脸上时不时出现同时混合了淫荡，害羞，自信，浮想联翩，怦然心动，小鹿乱撞，傻里傻气等多种感觉的笑容。 嗯，他应该是在和暧昧对象聊天。 路明非无所事事地挠挠头，转身打算回到卧室，身后却传来了婶婶淡淡的声音。 “明非，来，聊聊你这一年过的怎么样。” 叔叔无可奈何地捂着脸，他真的尽力在阻止这一幕发生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没什么所谓地坐回椅子上，桌子对面就是叔叔婶婶。 “在国外待了一年，应该认识很多朋友吧？”婶婶打出第一枪，“交上女朋友了吗？” “没有。”路明非神色如常。 叔叔打着圆场，“明非今年才满十九岁，不着急，不着急。” 婶婶无视了他的话，再次开口问道：“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也没有？” “这个倒是有。”路明非表情坦然，反正对方问的是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不是暧昧对象。 于是他无所畏惧……当然要是问暧昧对象那路明非就蔫儿巴了。 婶婶有些惊讶，她斟酌着开口：“哦？对方人怎么样，长的好不好看？” “婶婶你要是想知道，明天我可以请她来家里做客。”路明非说。 婶婶一愣。 一直在一旁提心吊胆的叔叔也是一愣，“她也是我们这边的？” “不是。”路明非说，“她是跟着我来这边玩的，现在就在丽晶酒店住着。” 婶婶沉默了一下，打出第二枪，“明非你在大学里成绩怎么样？” “挺好的。”路明非说。 “挺好的是多好？”婶婶追问。 “年级第二。”路明非只好如实回答。 “哦对了，年级第一就是我那个朋友。”路明非补充。 于是婶婶又沉默了。 叔叔则一脸惊讶，他没想到路明非之前说的没什么学习压力竟然是这个意思。 第九十五章：初中那次打架 婶婶有些不甘心，她打出最后一枪，“听你叔叔说你还有奖学金，那这一年，有没有存下一些钱？” 路明非仿佛看见婶婶头顶浮现出了只剩十分之四的血条。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挺多的。”路明非再次使用了类似挺好的词汇，挺多。 于是婶婶又又沉默了。 “挺多的是多少？”她想这么问，但却不敢。 “我可以回卧室了吗？”路明非说。 天地良心，他真没想刺激婶婶！ 叔叔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回卧室玩吧。” 路明非点点头，站起身走向卧室，即将走入房间的前一秒，他听见了婶婶垂死挣扎的声音。 “明天……请你那个同学来玩吧。” 路明非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婶婶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微微侧头。 “知道了。” 路明非走入幽暗的卧室，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想到了婶婶刚刚的反应。 “噗嗤。” 路明非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天地可鉴，路明非真没想炫耀什么，不然他一开始也不会用挺好的这种含糊其辞的词汇来回答婶婶的成绩问题了。 可他也不会为了照顾婶婶的感受而刻意贬低自己，撒谎说自己成绩不咋地。 所以便出现了现在的局面，某种意义上婶婶大概也算自作自受？ 开心完了以后，路明非转头望着窗外，那是这个房间目前唯一的光源。 很多人都不知道，路明非其实并不是一个只会默默承受一切，而心中一丝不满都不会有的人， 否则路明非以前也不会创建一个名为‘夕阳的刻痕’的qq小号，装作自己是一个悲观的文艺少女，去和路鸣泽聊天来恶作剧对方了。 那就是路明非小时候心中那个明明一直攥着拳头，却蹲在角落低着头的死小孩，穿越时间，竭尽全力挥出的一记轻飘飘的还击。 “凭什么我零花钱比你少那么多，那是我爸爸妈妈的钱！” 你说为什么是小时候？ 因为再长大一点，等到高中的时候，路明非心底角落里那个死小孩，他攥紧的拳头已经在无声无息间松开了。 “算了……还能活着就行，反正爸妈都不管我了，还能指望谁呢？” 至于为什么是轻飘飘的还击……说来也许很可笑。 路明非知道自己只要再开个小号，把路鸣泽给‘夕阳的刻痕’发的那些肉麻信息，在同学中公布出来就能让他这个‘泽太子’当场社会性死亡。 可他不会这么做。 并不是因为怕被路鸣泽查出来，而是因为……每当想到用更严厉的方式“报复”路鸣泽或者其他人的时候，路明非都会忍不住心想。 “这么做是不是没有必要？要不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生气。” 六年时光里，路明非唯一一次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地报复别人，就是初中那次和同学打架。 那个男同学和自己的朋友说路明非的爸爸妈妈是在外面离婚了，谁都不想要他，所以就把他扔在叔叔婶婶家。 而很不巧，路明非听见了。 于是路明非犹如一只暴怒的幼狮一样扑倒了对方，他嘴里咒骂着自己脑海中最恶毒的语言，无视那几个明显拉偏架的对方的朋友，拼了命也要多踹对方一脚，表情狰狞到仿佛想要撕烂他的嘴。 周围路过的同学当时都吓坏了，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个样子的路明非。 那个造谣的同学刚开始还很生气地还手，可随着时间流逝，他开始感到害怕，因为他已经很累很累了，可路明非却仿佛不知疲惫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被同学拉开，然后再次冲回来。 最后是学校的一个体育老师路过，一个经常锻炼的成年男性才稳稳将愤怒的路明非按在地上。 原本正常来说，那个同学被这么打了一次，以后在学校应该会绕着路明非走。 可是学生打了架，学校总要处理的，于是他们让路明非他们各自找家长来学校。 叔叔在上班，所以路明非就只能找婶婶。 婶婶劈头盖脸骂了路明非一顿，拉着他去和对方道歉，让他去帮对方做值日，因为这样能少给一些医药费…… 后来整个星期路明非都在帮对方做值日。 其实路明非也想帅气洒脱地说一句我不后悔的，可是并没有人会愿意听他后不后悔…… 所以他后悔了。 每次帮对方做值日的时候，路明非都会心想我当时脑子是坏了吗，为了这么点破事跟别人打架……况且也许人家说的是事实也说不定啊？ 比被造谣更让人难过的事情，就是你自己都觉得那可能是真的。 因为这场道歉，那个同学没有绕着路明非走，遇见了路明非还会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甚至没有放弃自己那个路明非爸妈离婚了的观点。 同样因为这场道歉，路明非再也没有和别人发生过比较大的争执，听见了别人讨论自己父母也只是低着头加快步伐走过。 很怂很衰……怂到当时的路明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来，路明非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无声地笑了笑，可眼中却满是难过，难过到快要溢出来。 很可笑的一点是，他当时其实对婶婶并没有仇恨之类的情绪，但也并不是说路明非对那些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路明非当时对婶婶抱有的情绪，更多的是……委屈。 为什么你不能帮着我说话的委屈。 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一点点的委屈。 为什么明明对方也有错，自己却要单方面道歉的委屈。 多可笑啊，路明非当时竟然有这么孩子气的想法。 可初中生不本来就是孩子吗？ 路明非站起身，关上窗户，将雨声阻挡部分，于是雨声变得沉闷，房间也彻底陷入黑暗。 他躺倒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最后缓缓地闭上眼。 谢谢叔叔你的道歉，但是这样是不够的，道歉这种事情是不能别人来代替的。 我真正需要的是……婶婶给我道歉啊。 我要求不高的，不需要婶婶多诚恳的道歉，只要三个字就可以了，三个字我就能当以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知道以婶婶的性格，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最后实在等不到的话…… 那就不等了。 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算了吧，包括我想回这个“家”的想法在内。 第九十六章：邀请零来做客 路鸣泽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表情随意，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显然他刚刚顾着玩手机，完全没听见路明非和他爸妈的交谈。 淡淡的屏幕光出现在黑暗的房间内，路鸣泽随口问道：“路明非你怎么不开灯啊？” 盘腿坐在床上，倚靠着墙壁的路明非回答道：“用不上呗，你觉得太黑了就自己去开。” 路鸣泽哦了一声，两人停止交流。 路明非想了想，拿出手机，看着零的手机号陷入了沉思。 刚刚随口就答应了婶婶，虽然通过前天的经验来看，皇女殿下大概不会在意自己替她答应这些事情，但这次这件事情和上次却有明显的不同。 这是带女朋友见家长的降级再降级版——带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见有攀比之心的七大姑八大姨。 毫无疑问，提出这份邀请便等于想要将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进阶为暧昧对象。 因为过程中难免会被七大姑八大姨用看待你未来女朋友的眼神审视她，像最优秀的刺客一样寻找着她的弱点与瑕疵，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而我们的路副主席重生归来，上可格陵兰岛斩龙王，中可星际争霸虐神童，下可叔叔家中胜婶婶！ 唯独……就怕这个。 让路明非去提出这个明显带着其他意味的邀请……那不是让他去死吗？！ “要不我还是去找婶婶认怂吧？”路副主席非常没有骨气地心想。 路明非双手抱着头，努力安慰自己。 也不一定真的那么严重嘛，就当是正常地请朋友来家里玩就行……等一下，邀请正常女性朋友来自己家里做客是什么样子的？ 那种经历我没有过啊……男性也没有！ 路明非继续安慰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皇女殿下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不一定会“误解”自己的意思，她一定能明白自己只是被逼无奈，才拉她过来撑场子，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大概……也许……没有吧？ “嘭！” 路明非猛地用头撞了一下墙壁。 怎么能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犹豫啊喂！ 路鸣泽被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他。 “你……怎么了？” “没事。”路明非眼神惆怅。 路鸣泽一脸莫名其妙，转头继续玩着电脑。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再次点亮手机屏幕，看着零的手机号，毅然决然地点向了……短信功能。 开什么玩笑，打电话的话路明非真的会想死的。 “在吗？” 路明非发出这条短信，心说如果皇女殿下不在就算了吧，我马上去找婶婶认怂。 我就等十分钟……半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好了。 路明非眼神飘忽不定，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阻止它息屏。 “怎么了？”但路明非没想到，仅二十四秒皇女殿下就回了信息。 别问他为什么连多少秒知道！ “额……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婶婶她询问了一下我在卡塞尔有没有交上朋友，我随口就报了你的存在。她知道你跟着我来了以后，让我邀请你明天来家里玩。”路明非斟酌着自己的短信内容，“当然，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正常地邀请朋友来家里玩……你如果不愿意或者没时间的话就算了，反正只是婶婶的临时起意，来不来没什么所谓的。” 不停删删改改，花了好几分钟才把这一大段发出去的路明非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时间。 啊这…… 而另一边，用白色毛巾裹住白金色头发的零坐在浴缸中。 娇小的白皙身体被热水与泡沫包裹大半，圆润可爱的膝盖因为双腿蜷缩而露出水面，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下是精致明晰的锁骨，再往下一点点后便也被泡沫覆盖。 零看着手里的防水手机，上面是路明非的短信。 皇女殿下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有一些疑惑。 紧接着零想到了安轻歌那天的询问套路，也是先从朋友圈子开始问起，于是她便大致理解了路明非现在的状况。 皇女殿下又看了看路明非的短信。 “随口”，“正常”，“临时起意”，“没什么所谓”。 女孩的嘴角轻轻上扬，想了想后回复道：“我明天确实有事。” 这是真的，皇女殿下没有骗路明非。 “哦，那就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继续回复道：“事已经说完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了，再见！” 两条信息的间隔时间不超过四秒钟，可见它们的发送者为了快点睡（逃）觉（跑），打字速度极其迅猛。 但零早就预判到了这件事，下一条信息的内容在上一条信息刚发送时便已经开始出现在打字板上，只等待着它的出击之时。 “不过中午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来。” 这是假的，皇女殿下在骗路明非，她明天中午原本是没有时间的。 当然，现在有了。 “哦哦，我知道了。”路明非看见那条短信，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复道。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零淡淡地发送短信，“比如买礼物，或者要穿的华丽一点？” “不用，按正常来就行，就是正常邀请朋友来家里玩，没什么特殊的，也不需要做特别的准备。” 路明非连忙阻止皇女殿下，却没发现自己反复强调正常这两个字的这件事有多不正常。 “哦，知道了。”零淡淡地回复。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他随手发信息问道：“对了，零你刚才在干嘛？这么快就回复我的短信了。” “洗澡。” 对面的零只回两个字加一个句号，却让路明非陷入了沉默。 “那现在呢？”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回复。 “一样。” 于是路明非又沉默了。 “我要睡觉了，明天见。”路明非眼神空洞地回复道。 “嗯，明天见。” 路鸣泽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qq信息，正打算回复，突然一阵古怪的声响大断了他的打字。 他茫然地转头望去，看见自己那堂哥路明非正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用脑袋不停撞墙。 路鸣泽目瞪口呆。 “路明非，你干啥呢？没事吧？！” “没事，只是在清除自己脑子那肮脏的想象。”路明非语气机械地回答道。 他现在甚至没有能力思考自己的“正常邀请”这个谎言有没有被零识破。 第九十七章：你一定不会伤害我 清晨，路明非起了个早床，来到了熟悉的天台上。 此刻太阳还没有彻底升起，温度也还没有中午那么炎热，一抹淡淡的金光点缀着天边，微风拂过，神清气爽。 路明非看着远处已经开始有大量车辆流动起来的高架桥，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转身下了楼。 今天的天气不错，路明非的心情也很不错。 回到家里，叔叔婶婶才刚刚起床，婶婶洗漱完打算做饭，而叔叔则准备着上班后工作上的事情。 叔叔抬头笑道：“明非你起来这么早啊。” “睡醒了以后睡不着了，就起来了。”路明非挠挠头。 他转头看向厨房内的婶婶，想了想后开口说道：“婶婶你昨天不是让我邀请我朋友来家里玩吗？我跟她说了，我朋友说她今天中午来。” 婶婶动作微顿，然后恢复正常，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了。” 叔叔犹豫了一下，说道：“明非你朋友今天中午来是吧？那我等会跟领导请个假，今天就休息一天。” 路明非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知道叔叔是不放心婶婶在没有他在场的情况下跟零见面。 他不由得心说叔叔你在场也没有用啊，难不成你还真能拉住婶婶？ 你要能做到就不用当这么多年的妻管严了，我以后如果和谁结婚了，肯定不会像你这样。 “没事，叔叔你正常去上班吧。”路明非说。 叔叔摇摇头，“没事，正好我年假还有几天没用，这段时间也有些累了，多休息一天也好。” 路明非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所谓，就点点头说哦。 叔叔放下手头的准备工作，一下子有些无所事事的他开口问道：“明非你那个朋友是哪个国家的人？” “哦，她是俄罗斯的。”路明非说。 忽然路明非开口道：“提前说好，她成年了，只是人长得比较娇小，而且性格比较冷淡，不是对你们有意见。” “哦哦。”叔叔点点头，“听说俄罗斯人比较能喝，我要不要去买些好的白酒？” “不用……”路明非有些无奈。 叔叔看了看婶婶，想了一下后撸起袖子对路明非说：“我去帮你婶婶，你去把鸣泽拉过来准备吃饭，不用上学了以后他天天快十点了才起床，有时候甚至是十一点。” “哦，好。” 路明非走进他和路鸣泽的卧室，看着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路鸣泽，陷入了沉思。 这家伙昨天是几点睡的？ 路明非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声喊道：“路鸣泽，起床了！” 没有反应。 路明非叹了口气，心说路鸣泽你在睡觉这件事上真是天赋异禀，并伸手摇醒了路鸣泽。 之后他们四个吃了早饭，路明非照旧洗碗，路鸣泽也依旧被叔叔喊着一起洗碗。 路明非洗完碗，回到卧室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算找人开一局星际。 突然手机短信通知声响起，路明非打开手机，是零的短信。 “你现在跟你叔叔婶婶关系怎么样？这决定了我对待他们的态度如何。” 路明非想了想，回复道：“关系一般，但你正常对待就可以了，我和叔叔婶婶的事情我心里有数。至少这个暑假还是先平稳度过比较好，下个暑假还要不要回来之后再说。” “好。” 然后零就没再说话了。 路明非打开电脑上的qq，看见老唐在线，自信地敲出两个字。 “星际？” “来！” 时间流逝，很快就来到了中午十一点，电话铃声响起，路明非接通电话。 “我到你们小区了。”零淡淡地说。 “哦哦，来了来了。”路明非说。 他点击投降，跟后来加入的李静星解释了一下后，关掉电脑起身离开。 “人到了？”客厅中的叔叔看见了路明非。 “嗯。”路明非点点头。 片刻之后，路明非来到小区门口，看见了零。 她左肩挎着一个天蓝色包包，白金色长发被束成低马尾垂在背后，身上穿着一件遮至大腿中端的白色体恤裙，胸前印着一只卡通小熊，脚上则是一双尖头高跟鞋，所以白皙的双腿看起来更加修长。 “零。”路明非走了过去，挠挠头说，“我们走吧。” “嗯。”零淡淡地点头。 很快，零跟着路明非来到了叔叔婶婶家。 叔叔站起身看向零，婶婶则坐在沙发上，他们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路明非口中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长得这么好看。 婶婶的视线在零的包包上停留了一瞬间。 吃着苹果的路鸣泽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零，不由得也愣了一下。他是上午才知道路明非有朋友要来家里做客，但没想到是一个比陈雯雯还要明显好看一些的女生。 坏了，如果这是路明非的未来女友，那在这方面我岂不是输得很彻底？ 路鸣泽陷入了沉思。 “叔叔阿姨好，我叫零。”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好你好。”叔叔连忙点头。 婶婶有些别扭地点点头，“你好。” 路明非极其自然地撸起袖子，对零说道：“我去做饭，你等一会。” 叔叔一愣，“明非你现在还会做饭？” “会一点点。”路明非笑了笑，迈步走向厨房。 零面无表情地想了想，将天蓝色包包放在了沙发上，跟上了路明非，冷冷地说道：“我帮你。” “哦。”路明非也无所谓，他时灵时不灵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和零计较客人不客人这个东西。 婶婶看着非常自然地走进厨房里开始忙碌的两个人，整个人懵在了原地，感觉好像自己一家人才是客人的样子。 这不对吧？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啊？ 而叔叔看着路明非和零那默契的配合，感觉自己好像完全没有进去帮忙的空间…… 时间缓缓流逝，路明非和零做完了饭，他们五个人便开始吃起了这气氛古怪的一顿饭，这次就连路鸣泽都因为“她甚至还这么会做饭，这下我输得更彻底了。”这个念头的原因而吃得没有那么嗨。 出乎叔叔和路明非的意料之外，婶婶并没有对零发动任何攻势，但想来也很合理，她让路明非邀请零来做客，就只是为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人。 现在零来了，那就证明路明非说的其他话大概率不是在骗人。 并且婶婶确定零不是被雇来的，先不提零身上的清冷气质，零的那个包包婶婶她认识……要六位数人民币。 于是这场战斗并没有发生，他们很安静地吃完了饭，这次完全没有打算洗碗的路明非送零下楼。 零和路明非走在楼道中，一路向下。 她忽然冷不丁开口问道：“路明非，如果有一天，我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在没有征求你同意的情况下完成了准备工作，并强行拉着你去做一件事情，你会生气吗？” “你现在不就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吗？”路明非笑了笑。 路明非想了想，“嗯……如果那件事我真的不想做，那我一定会拒绝你，但我不会生气。” “为什么？”零冷冷地问。 “因为你一定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所以我肯定不会因为那件事生气。”路明非毫不犹豫地说。 第九十八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1） 〖其实生日什么的对路明非无所谓。谁会记得？叔叔婶婶？别开玩笑了。爹娘？那是相当的不靠谱。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的关心他路明非向着猥琐大叔的未来又前进了一步？ 没有人一起庆祝的生日只是寻常的一天，这样的一天他已经过得很多了。〗 ——龙族二：悼亡者之瞳 2010年7月17号，早晨。 屋里有些闷热，路明非打着一把“我踏月色而来”的纸扇子，填写着卡塞尔学院假期日常报告表。 “是否检测到未知龙类？” 路明非勾选“否”，已知龙类倒是有，还是六只，并且有四只都是龙王。就好比大家一起玩精灵宝可梦，你们遇见的是小火龙，但我遇见的却是裂空坐。 “是否使用言灵？” 路明非再次勾选“否”，众所周知，言灵是需要开口吟唱的，而我没有开口吟唱言灵过——那几发神级言灵没放出来，不能算。 “身体状况是否异常？” “否”，我身体好的很，吃嘛嘛香，一觉睡到天亮，一拳可以打死一个幼儿园小孩。 “是否检测到疑似炼金设备？” “否”，有一说一，这个真没有——如果那辆老旧列车不算的话。 紧接着路明非眼神涣散，一直疯狂地点击否。这玩意每天都要填一次，加上上辈子，几年暑假下来他都要被这东西烦死了。 他严重怀疑学院的教授们，是为了在学生们美好的寒暑假中刷存在感才制定每天一次的规定，让学生们的寒暑假就像……夏天吹空调的时候必须要有一段时间关掉空调，然后点个火炉在身边，否则就会被强制召回学院。 “鸣泽！去楼下买一袋广东香肠和一把小葱，再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新的邮包！” 婶婶的声音依旧和上辈子一样穿透力极强，但这次她指挥的目标却不再是路明非，自从上次零来过一趟以后，婶婶在路明非面前就没有了从前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知道了……等一会。”客厅传来路鸣泽敷衍地回答声。 路明非知道，他说的“等一会”，大概率是十几分钟后才会出发。 敲下发送键，日常报告表发送完成，路明非开始等待邮件的到来。 “路明非，您有一封未读邮件1。”屏幕上弹出新窗口。 路明非: 根据入学资料，你出生于1991年7月17号，今天满19岁。 在这重要的一天，我谨代表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和教务委员会长全体教授，祝你生日快乐。 感谢你就读卡塞尔学院和我们分享美好时光，荣幸地共同成长。 你真诚的，诺玛。 ps：根据校规，已正式入学的学生过生日那一天，可在学院餐厅领取蛋糕一份，但你目前在中国休暑假，所以免费蛋糕服务取消。另外，本次暑假小学期将于7月20号开始，鉴于路明非学员你成绩优异，可选择拒绝本次返校。 路明非随便回复了一句，表明自己不回去，然后并没有关掉电脑，而是继续等待其他短信。 可他等了又等，无论是师兄楚子航的生日祝贺短信还是陈雯雯的邀请短信都没有到来。 后者没到来他可以理解，并且之前他和陈雯雯的事情，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可以说是已经结束了，这一次她不拉自己去给她壮胆很正常。 但师兄是怎么回事？这辈子这个时间点他和师兄的关系，应该比上辈子这个时间点更好才对啊？ 为什么上辈子有，这辈子却没有了？ 路明非眉头紧锁。 “你怎么还没去？”婶婶的声音再次出现。 “哎呀，那么着急干嘛……”路鸣泽的回复依旧很敷衍。 “算了，晚上去饭馆吃吧。起来！我们要去给你买毕业典礼上穿的西装了！”婶婶发出河东狮吼。 “明非，我们走了啊，下午四点再回来。”叔叔的声音传来。 路明非上半身探出房门，“叔叔，你手上那个马桶圈……是坏了吗？那我等会去买一个新的吧。”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因为路明非自己也要上厕所的啊！ 叔叔一愣，“可以，那我等会把钱给你。” 婶婶强行关掉路鸣泽的笔记本电脑，瞪了他一眼，随口对叔叔说道：“多给一点，换个高档一点的，不然哪天又给你坐裂了。” 路明非也无所谓，虽然这几天他都在蹭吃蹭喝，但他早就想好了，暑假结束的时候他会买点东西一次性弥补回去。 叔叔把钱给了他，然后一家三口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路明非则开始思考陈雯雯的问题，首先他这次是肯定不会去参加那个聚会的，免得看了陈雯雯那个样子以后又心软。 他现在思考的是，要不要寻找一下陈雯雯的手机号，发条短信提醒一下她，赵孟华今天是要在同学聚会上宣布和柳淼淼订婚。 到时候她一个赵孟华的前女友，在那里怪凄惨的。 而且这次没了芬里厄他们的帝都事件，陈雯雯和赵孟华到时候可不一定会复合。 话说上辈子柳淼淼也挺无辜的，莫名其妙自己的未婚夫就回心转意，转头去找前女友复合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柳淼淼能和赵孟华走到最后…… 算了，关我什么事，我还是继续思考要不要发短信提醒陈雯雯的问题吧。 就在路明非思绪万千的时候，婶婶打开了家门，正打算出去，却看见一个面容精致的清冷女生刚好从楼下走了上来。 那是零。 零淡淡地对婶婶他们点点头，“我来找路明非出去玩。” 叔叔转过头喊道：“明非，你朋友来了！” 路明非一愣，走到门口看见了零，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跟我出去玩。”零淡淡地说。 “明非，我们走了。”叔叔说。 “哦，好。”路明非回答。 叔叔一家往楼下走去，路明非转头看向零，挠挠头说道：“去哪玩啊？” 他知道，零肯定是来陪自己过生日的。 “你现在有什么事要干吗？”零淡淡地说，“有事的话就抓紧做，我陪你。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额……我现在要去建材城买马桶圈。”路明非说。 “那我们走吧，车就停在停车场。”零淡淡地回答。 第九十九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2） 中午十一点十七分，和零一起开着车去建材城买了马桶圈，并回家叫物业的人来将马桶圈装上后被零带着离开叔叔婶婶家的路明非。此刻他默默下了车，看着自己面前的餐厅，陷入了沉默。 aspasia餐馆，一家米其林三星级的意大利餐厅，在全世界各大国家都有分店。就算是凯撒那种世界顶尖的贵公子，也偶尔会去他们在罗马的分店吃饭。而在路明非家乡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更是属于顶级餐厅中的顶级餐厅。 简单来说，路明非上辈子成为学生会主席之前……完全吃不起。 而此时此刻，这家极尽奢华的餐厅内没有一个客人，因为它被连续包场了。 原本今天晚上就有本市知名企业的老板的儿子要在这里办婚宴，但没想到三天前突然又有一个神秘客人要在今天中午举办生日宴，并且对方还出示了mint会所的会员卡，这代表着对方拥有靠近世界顶端的身份或财力。 好在aspasia有能力处理好一天之内的两场宴会，并且第二位客人的要求没那么复杂，似乎只是邀请一些同学来吃个饭。 当然，以上那些路明非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家餐厅很贵，还有就是东西挺好吃，因为上辈子在凯撒老大和师兄的帮助下，他和陈雯雯在这里吃过一顿饭。 路明非转头看向零，“请恕我问一个问题，如果你只是想请我吃个饭的话……为什么要包场？”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会在不告诉你的情况下，做好准备，并强行拉着你去干一件事。”零冷冷地说。 “那和包场有什么关系？”路明非一愣。 “我让人给赵孟华他们发了请柬，大概意思是说中午十二点，你将在这里举办生日宴，邀请他们参加。”零冷冷地说。 路明非微怔，然后反应了过来，觉得自己大概理解了零的意思。 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不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已经无所谓了。而且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没发生，还有我本来就不怎么生气，真没必要这么搞，我不需要向他们证明我过得很好。” 皇女殿下冷冷地盯着路明非，冷声道：“我有所谓，我生气，我需要。” “这个理由可以吗？” 路明非呆若木鸡。 “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是因为个人原因而这么做。”零冷冷地说，“简单来说，他们曾经那样对你，我不开心，我要报复。” “其实你叔叔婶婶他们我也不喜欢，但你说你心里有数，我就没有做什么。” 皇女殿下面无表情，缓缓说道：“至于赵孟华他们，我要告诉他们，你过的很好。“ ”比他们任何人都好。” 路明非呆呆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微张着嘴，许久都无法说出一个字。 零似乎冷静下来了，开口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会去和他们解释，就说是我的恶作剧，被你发现并骂了一顿。” 可这不还是能够在他们面前抬高自己吗……以贬低皇女殿下你自己的方式。 路明非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轻声问道：“真的很生气吗？” “……对，很生气。”零沉默了一下，冷冷地回答。 路明非肩膀微微颤抖。 零愣住了，“你……怎么了？” 路明非缓缓抬起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他，此刻前所未有的笑容灿烂。 你被人欺负了，所以我很生气。 有多久没有人用这种逻辑跟自己说话了？ 路明非之前不知道，师兄和师姐对他更多的是可怜……或者说同病相怜？ 但没有关系，今天以后他就知道了。 2010年7月17号中午，皇女殿下跟我说她很生气，说她要告诉那些人，我过的比他们任何人都好。 “其实我还是不生气来着。”路明非笑着擦去眼泪。 “但既然你很生气……那就听你的。”路明非轻声说，语气坚定。 “酒德麻衣那边已经搞定了，这是你的学生卡。” 零眼神躲闪，拿出路明非的学生卡，那也有信用卡的功能。 “提前说好，其他时候你需要钱我们都可以直接给你，但这次生日宴所有的开销都要你自己支付。”零冷冷地说，“包括等会他们会给你的衣服和手表。” “嗯。”路明非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零的意思，如果零她们帮路明非把钱付了，那就代表路明非这次又是靠别人才牛逼起来的，和上辈子师兄以及师姐和老大他们帮路明非那几次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零才让路明非自己付钱，虽然他卡里的钱大多都是卖了那辆车而来，但路明非是实打实的自由一日优胜者，先不说最后按下按钮的人是他，光是击倒对方狙击手苏茜便是对局势有重大影响的功劳——说起来，两个狮心会副会长都是被路明非这个学生会荣誉副主席打倒的。 并且那个时间点，路明非他有能力在互相都出全力的情况下，单人打穿卡塞尔学院除了废材师兄和零以外的所有学生——事实上去掉他们两个之后，有威胁路明非能力的人就只剩楚子航了。 而且哪怕是零，在敌对的情况下，路明非不配合，她就做不到通过精神链接复制路明非的言灵了，那她就只能复制一个言灵。 所以那个时间点的零单挑其实是打不过路明非的。 哪怕是零被尼伯龙根计划强化过的现在，路明非的胜率也更高。 当然，如果死抠的话，路明非除了奖学金以外就没有其他稳定的收入来源了，而校长奖学金是每年三万六千美元，所以看上去路明非这样包场似乎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 但楚子航也只是个学生，他平时用的钱，除了狮心会那边的资金支持以外，恐怕就是自己后爸给的。 可却不会有人觉得楚子航是靠别人才牛逼不是吗？ 因为楚子航本来就很牛逼，大家都知道他自己可以成为一个高收入人士，只是忙着上学和屠龙而已。 而楚子航能做到的，现在的路明非也都能做到。 别的不说，开着言灵-天演去高端赌场晃悠一圈，这是最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只是路明非平时除了吃以外没什么开销，所以没花心思搞钱而已。 所以不用抠这些细枝末节，是路明非自己把钱付了的就行。 第一百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3） 服务人员贴心地帮柳淼淼打开车门，而驾驶座上的赵孟华也下了车，他看着面前的餐厅，哪怕距离收到请柬已经过去了三天，也还是有些拿捏不住路明非的心思。 自己和路明非的关系好不好他心里有数，就算真是今天过生日也没有必要邀请自己和柳淼淼才对，可要说自己和女友只是来凑个人数的话，班里的老师们又没接到邀请，受邀的人里似乎只有文学社成员。 但如果说路明非是发达了，想要在自己这些人面前炫耀一下，那似乎又不是他的性格啊……大学一年的时间而已，就能变化这么大？ 况且自己联系过的文学社成员都说被邀请了，那陈雯雯恐怕也会来。 赵孟华有些头疼。 分手前两人吵了一架，赵孟华一时气极说分，陈雯雯竟然就敢咬着嘴唇答应。 赵孟华愣了一下说你有种答应就别后悔，然后摔门而出。 几天后赵孟华就在聚会上碰见了柳淼淼，并且恰好坐一起，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已经分了手。 柳淼淼是社兰高中的三大校花之一，擅长钢琴，性格乖巧，相貌和陈雯雯比可以说是不分伯仲，甚至还要稍微好上一点，家里还和赵孟华家里门当户对。 这样的女生才适合他，老妈是这么说的，赵孟华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蛮喜欢柳淼淼的，起码柳淼淼不会跟他吵架，大多数时候都是点点头轻轻顺从他，带出去很给赵孟华长脸。 不像陈雯雯，没有交往前看着觉得文艺少女很美好，到手了以后才知道，整天瞎敏感，烦都要烦死了。 ”也许只有路明非那种软绵绵性格的人才受得了陈雯雯吧？” 赵孟华曾经因为陈雯雯的敏感心思而烦躁的时候，有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想法，当然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开什么玩笑，先不说陈雯雯不可能看上路明非，就算真有个平行世界里，陈雯雯和自己分手后看上了路明非，那他赵孟华的脸面往哪搁？ 那不是说明在陈雯雯心里，路明非和他赵孟华差不多，甚至更好？！ 当然，此刻赵孟华看着眼前被包场的奢华餐厅，知道自己需要更新一下之前对路明非的评价了。 他和柳淼淼牵着手走入aspasia餐厅，里面已经有不少熟人落座了，比如胖胖的徐岩岩两兄弟。 徐岩岩打招呼道：“老大，嫂子，你们来了。” “嗯。”赵孟华笑着点点头。 而柳淼淼则是抿嘴微笑，轻轻点了下头。 “这餐厅真豪华啊……路明非真是鸟枪换大炮了。”徐岩岩环顾四周，感叹道。 这座建筑近百年前是一个法国商人的洋房，aspasia餐厅买下了这里，保留古旧的榆木地板，四面墙壁全部砸碎换成落地窗，屋子和屋子之间打通，楼板也被去掉，抬头就能看见高达八米的穹顶，和巨大的吊灯。 不远处还竖插着一艘巨大的古船，船首顶到屋顶，那是一艘明朝的沉船，被aspasia餐厅打捞后，别出心裁地用来当酒柜。 赵孟华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开口问道：“你们先来，见到路明非了吗？” 他跟着爸爸见合作伙伴的时候是来这里吃过饭的，知道这里的大概消费，所以其实比徐岩岩更清楚路明非的变化，只是不想接这个话茬。 “没有。”徐岩岩摇摇头，“问服务员，他们也不说。” “装模作样。”赵孟华冷哼一声。 柳淼淼则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流露什么情绪。 aspasia餐厅外，依旧是一身白裙的陈雯雯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有些拘谨地对帮忙开门的服务人员小声道谢。 她付完了车钱，向着餐厅内走去，心里有些紧张。 关于路明非变成什么样子，陈雯雯现在其实不太关心，之前在网上了解了一下这座餐厅后她确实蛮惊讶的，但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让她顾不得惊讶路明非的变化。 赵孟华……应该也有收到请柬吧？ 陈雯雯已经快两个月没和赵孟华说过话了，无论是电话，短信还是qq，分手之后赵孟华都再没回复过她，比如说在qq的聊天记录中，陈雯雯单方面向他发送的信息已经多达近百条。 她只能通过赵孟华qq空间里的说说大概知道他都在干些什么，上个星期是去游乐园，这个星期是去爬山，下个星期打算去看电影，他总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和谁一起？陈雯雯不知道，大概赵孟华也不希望在那些地方看见自己。 原本赵孟华约了他那些兄弟打算在今天聚会，陈雯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犹豫了很久，想要去看看，哪怕对方并没有邀请自己。 并不是想要和他复合，就只是想看看赵孟华，躲在角落里看看就好。 没想到一张请柬的到来扰乱了这一切，赵孟华临时取消了这次聚会，陈雯雯猜他可能是要来参加路明非的生日宴。 不过这样也好，赵孟华约的那场聚会中全是他的人，陈雯雯原本是有些不敢去的，但如果是在路明非的生日宴中和赵孟华见面，那应该还会有其他人在场。 就在这时，陈雯雯通过落地窗看见了赵孟华的背影……还有坐他面前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生。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下意识想要转身逃跑，可双脚却死活都抬不起来。 “哟，陈雯雯？你站这干嘛呢？”一个女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穿着靓丽，拎着包包的苏晓樯走到陈雯雯身边，看了一眼她看的方向，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是抓奸现场……还是分手了？”苏晓樯挑眉，“我猜你们应该是分手了吧？柳淼淼看上去不像会当小三的人。” 陈雯雯咬着嘴唇，没有回答她的话语，低着头打算转身离开。 “哎，别走啊。”苏晓樯拉住她，“别怕嘛，来来来跟我一起进去。你好好跟我说一下你们是为什么分手的，让我开心……啊不是，让我安慰你一下。” “毕竟被赵孟华甩了这件事我熟啊！”苏晓樯说，“虽然我当时跟他完全算不上男女朋友，但如何调节自己难过的心情我还是有经验的。” 第一百零一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4） 陈雯雯被苏晓樯拉着进入了aspasia餐厅，对方兴致勃勃地把她拉到赵孟华和柳淼淼那桌的旁边那张桌子。 赵孟华看见了陈雯雯，先是下意识眉头一皱，紧接着就看见了苏晓樯，于是他表情微滞。 苏晓樯，中葡混血，也是社兰高中三大校花之一，因为骄傲如天鹅般的性格，被人称为小天女。老爸是矿业公司的老板，名副其实的家里有矿，因此出手极其大方，和她一起吃饭，几乎就没有人能抢她的单。 “你家里有矿吗？没有就让我来，我家里有！”苏晓樯买单的时候总是这么说。 苏晓樯和赵孟华之间是有一段爱恨纠葛的，当初她约班里的女生们出去吃饭，一口气喝完一罐啤酒后一拍桌子，神采飞扬地说：”赵孟华看着蛮优秀的，我喜欢他。你们谁要是也喜欢他，就站出来说清楚，咱们公平竞争！” 最后当然没有女生敢站出来说我也喜欢赵孟华。 然后，苏晓樯便开始了对赵孟华长达三年的追求。老实说被社兰高中里五官最精致的女生这么倒追，赵孟华当然也很心动很享受，但苏晓樯哪都好，就是性格太强势，这让他有些不愿意答应她的追求。 不过赵孟华也没有明确拒绝，礼物他收，零食他吃，小弟们起哄他也不管，但就是死活不答应她，也不愿意和苏晓樯单独出去约会——玩过头了的话，怕被苏晓樯她爸收拾。 主打一个不主动，不回应，不拒绝，不承认。 赵孟华就这么被苏晓樯追求了三年，直到文学社毕业聚会上他对陈雯雯表白，亲眼目睹这个场景的苏晓樯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当时路明非在预科班忙着练习言灵，完全忘了有这茬事，事后才想起来说，他没提醒苏晓樯不要去文学社的毕业聚会。 其实对陈雯雯表白后赵孟华是有一些紧张的，他怕苏晓樯恼羞成怒，拉着一大堆矿工来锤他一顿，所幸她没有。 而这一年内，苏晓樯成长了很多，身上那股自信的气息更浓郁了，但这次不是富二代小女生的那种娇生惯养，而是更接近女总裁的那种大权在握——听说她放假的时候都在协助她爸爸管理公司。 加上之前的事情，所以赵孟华对苏晓樯其实有点犯怵，她可不是陈雯雯那种只能哭哭啼啼不停发信息的女人。 苏晓樯察觉到了赵孟华的视线，表情莫名地对他笑了笑，目光中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 开玩笑，她有什么好怕的？要躲也是赵孟华躲着她！ 而且……待会有乐子看。 苏晓樯想着那个气势比自己还锋利，仿佛某个国家的女王一样的女生，随手打了个响指唤来服务员，点了一瓶自己在这里吃饭的时候经常喝的红酒。 赵孟华有些不明所以，只能尴尬地转过头和自己女友说话。 陈雯雯看了一眼赵孟华和柳淼淼，郎才女貌，看起来天生一对，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情侣，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自己的存在。 她缓缓低下头，手指揪着洁白的裙摆，紧紧咬着嘴唇，努力阻止眼泪掉下来。 aspasia餐厅在用餐区域后面还搭建了一栋建筑，和前面的用餐区域相连，那是他们的后厨，而这座建筑中也有一些闲置的房间，此刻路明非就在其中。 “好了，这样另一位雇主对您新造型的要求就差不多完成了。”造型师开口说。 路明非睁开眼站起身，站在镜子前，看着镜面中那个穿着昂贵精致的银色西装，被精心打扮后面容能算是清秀，乍一看有些像豪门贵公子的自己，默默在心中给出一个评价。 “看起来一副臭牛逼的样子。” 当然，路明非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对造型师点点头，语气温和道：“谢谢，很好看。” 实际上，臭牛逼的样子是路明非对自己的评价，造型师对路明非的评价则截然不同。 他之前刚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少年他穿着一身地摊货，还是白体恤加牛仔裤的极度简洁版休闲装，眼神没精打采如死鱼眼，顶着鸡窝般凌乱的头发，看上去就是一个刚刚被人从网吧里抓出来的网瘾少年，完全不像能消费得起自己的服务以及这家餐厅的人。 可当这个少年得知一切完成，缓缓睁开眼以后，他身上的气质就变了，眼神从没精打采转为平淡而温和的样子。 和自己说话的语气也让人非常熟悉，那是一些上位者习惯性的伪装，尽管对你感受怎么样完全不在乎，但还是习惯性地用那种疏离但温和的语气和你说话，展现自己的教养与仁慈。 如果路明非知道造型师的这些想法，一定会直呼你误会了，他只是下意识进入了上辈子学生会干部们，为他这个无法成为凯撒的新任学生会主席精心设计出的“学生会主席对陌生人应该有的状态”而已。 简单来说，路明非装起来了，但能装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事实上，上辈子路明非就因为觉得这样装着太累，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大多数时候陌生人的邀约他都会拒绝。 房门被打开，穿着银色镶水晶礼服裙的零走了进来，脚下踏着仿佛水晶鞋一般的银色高跟鞋，气质孤冷如应约参加宴会的高贵皇女，可望而不可及——当然，路明非知道零本来就是皇女。 路明非很熟悉这身礼服，因为零上次在学生会聚会上穿过，想来应该是被人连夜送过来的。 “你也要去？”路明非微怔，差点没绷住自己的“学生会主席”形态。 皇女殿下表情淡漠地看着路明非，然后冷冷地伸出手，“你需要一个优秀的女伴。” “……我能说我不需要吗？”路明非无奈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但我觉得你需要。”皇女殿下冷冷地说。 “我依旧觉得我不需要。“ 路明非牵住皇女殿下柔软光滑的小手。 ”但同时我更觉得你说得对。” 造型师看着这两个人，心说现在的小年轻玩的真花。 第一百零二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5） 中午十二点，收到邀请的人都已落座。 灯光忽然熄灭，仅存的聚光灯灯光移动到通道处，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两道身影出现在通道中，身形逐渐清晰，那是一个气质清冷而优雅的女生，和一个面容清秀气质温和的男生，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臂，皆身着银色衣装。 赵孟华先是被女生那冷若冰霜又高贵优雅的气质和精致的容颜惊艳了一瞬间，然后便注意到了旁边的男生。 这是……路明非？？？ 这个眼神淡然而温和的清秀贵公子和那个总是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头发乱糟糟，不敢直视别人的路明非是一个物种吗？ 你丫真的是出国上了趟大学，不是去国外转世投胎了吗？！ 路明非看到了赵孟华，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说班长你好，我就是路明非，不用惊讶。 尽管赵孟华也穿着正装，并且相貌比起此刻的路明非仍然要好上一些，但却在路明非现在身上那种，似乎天塌了我都可以保持微笑与淡然，和大家一起完成生日宴的气质前黯然失色。 但事实上路明非现在正心说这样端着走路好难受……而且还要保持礼貌性的微笑！ 算了，既然皇女殿下想这么做，那就多装一会吧。 路明非和零一起走到古船前，看着面前的同学们，微笑道：“好久不见，我是路明非，这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朋友，来自俄罗斯，叫她零就好。” “我知道大家大概很惊讶，不明白我究竟在干什么。”路明非笑了笑，“但请不要担心，就只是为了感谢大家往日对我的关照，所以借着生日的由头发出请柬而已。这个所谓的生日宴也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环节，因为本质上，我就只是想请大家吃一顿饭，顺带叙叙旧。” 路明非继续温和道：“真的只是吃个饭而已，我们甚至连生日蛋糕都没准备。” 看着他俩身上那精致的衣装，同学们纷纷心说信你个鬼，只是吃个饭你们两个穿这么正式？ 什么皇亲国戚？ 不过没有生日蛋糕这件事其实是真的，路明非觉得皇女殿下可能是忘了这茬，或者不想正儿八经地和赵孟华他们一起庆祝自己的生日吧。 “路明非你一年多不见，变化很大啊。”苏晓樯笑着开口，“只是上个大学的话，不应该有这么大改变吧？” 路明非这时才注意到苏晓樯的存在，心中有些疑惑，他记得上辈子把零当树洞的时候有说过苏晓樯和自己同病相怜这类话的来着，她怎么也会被邀请过来？ 是因为怕文学社中唯独不邀请她，有些太显眼了吗？ 这么想着，路明非耸耸肩，笑着回答道：“在学院里加入了学生会，稍微磨练了一下自己，加上以前的我太衰，背都挺不直，所以你看着才会觉得变化太大。” “实际上我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路明非说，“我还是喜欢喝可乐，喜欢发呆，并且依旧喜欢打游戏看漫画。” “只是在保持原本爱好的同时，多接触了一些新鲜事物而已。”路明非笑笑，“当然，我不再老是想着白嫖漫画店的漫画，也不用在上网的时候寻找愿意学习游戏技术的人付网费了，这确实是很大的变化。” 当然，路明非说的新鲜事物，和赵孟华他们理解的不太一样。 就像大家一起玩一款餐厅经营类游戏，他们卖的是青椒炒肉丝，西红柿鸡蛋汤，红烧肉这些东西。 而路明非卖的是龙肝凤髓。 “不过这些变化都挺好的，不是吗？”路明非说，“起码大家不用担心吃完这顿饭以后，我会因为付不起钱而被留下来洗很久很久的盘子。” “虽然我在洗碗这件事上，相对大家而言是蛮有研究的没错，如果盘子少一点的话说不定我会很乐意以工换餐，可那么多盘子的话就算是我大概也要洗一辈子吧？会很累的，所以我还是乖乖付钱比较好。”路明非耸耸肩。 这个人在装逼，赤裸裸的装逼！ 在场所有路明非高中同学的脑海中都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可包场这家餐厅那实实在在的高昂价格，和路明非身边那个美丽动人的女生，让除苏晓樯和赵孟华柳淼淼以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一点。 他们被装到了。 其实就算是赵孟华，也有一些被装到的感觉，他虽然来这里吃过饭，也可以来这里过生日，但包场却是另一个概念。 不单单是价格飞跃的问题，赵孟华听说有几个人是预订了今天中午的位置的，但很明显现在那几个位置不属于他们了，那就说明那几个人觉得包场的人他们完全惹不起。 事实上，零出示mint会所的会员卡就是为了防止这类事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就算没有零，路明非也可以完成这次包场，因为卡塞尔的学生会和狮心会在全球各地都是有产业的。 而他作为荣誉副主席，调动一些学生会的资源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通常不好意思这么做而已。 毕竟他就是个啥都不干的吉祥物，主要任务就是证明学院唯一的s级就在学生会，哪怕这辈子成绩优异了也是如此，不过上辈子是水平不够，做不到参与学生会管理，这辈子是懒得做，一门心思只想摸鱼。 赵孟华虽然不知道零干了什么，但他知道能让那几个在这座城市地位不低的人默默闭嘴，那只可能是强龙压倒了地头蛇。 实话实说……赵孟华家里做不到。 陈雯雯看着聚光灯下，一身银色西装闪耀着淡淡光辉的路明非，有一些小懵。 尽管了解过这家餐厅后她大概猜到了路明非会变化很大，但没想到有一天她能从路明非嘴里听见这种带着臭显摆意味的话语。 她曾下意识以为，路明非永远都会是那种……一副垂头丧气，唯唯诺诺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却会带着光。 但陈雯雯不知道，其实路明非是有说过显摆类话语的，在和陈雯雯分到一个班，喜欢上她之前。 初一的时候，刚开始正式接触游戏的路明非，兴致勃勃地跟路鸣泽炫耀自己的游戏天赋，但却被婶婶听见了，于是…… “打游戏厉害有什么用？去帮我把青菜洗了！” 第一百零三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6） 路明非没有在乎他们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毕竟他只是为了零才来摆出一副营业笑容的。 他打了个响指，聚光灯熄灭，巨大吊灯重新点亮，明亮的橙黄色光芒洒在餐厅中。 “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直接开始用餐吧。”路明非微笑着说。 一排服务员端着佳肴和美酒走了进来，开始挨个给客人们上餐。 桌椅是两人制的，大家都相对而坐，比如赵孟华和柳淼淼，又比如陈雯雯和苏晓樯，路明非和零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路明非的腰背并没有完全挺直，握着刀叉的双手动作自然而随意，显然这如果落入一些礼仪老师的眼里将会是完全不合格的行为，但看着路明非那双平和淡然的清澈眼眸，哪怕再严格的礼仪老师都无法说出那句“你这样不合格！”。 而他对面的皇女殿下则是完全相反的另一种风格，面无表情，身体绷紧，动作自然而优雅。 如果说路明非是让礼仪老师无法说“你这样不合格！”的话，那皇女殿下就是完美到礼仪老师挑不出一丝瑕疵。任何人看着此刻的零，都会发自内心觉得她是某国的公主。 路明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芬格尔的生日祝福也没有到来，他很疑惑，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所以他便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 时间缓缓流逝，期间路明非和零什么都没有做，仿佛他们真的只是为了感谢大家才举办了这场生日宴。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路明非感受到自己的小腿被桌对面的皇女殿下踢了一下，并不重，而是轻柔地一踢，近似于女朋友撒娇的力度——当然，皇女殿下不是在撒娇。 路明非知道皇女殿下是什么意思，他心中叹了口气，心说班长大人，可不是我有多记恨你，而是漂亮女孩的要求总是让男生难以拒绝的，尤其她的理由还是因为你被欺负了，所以她很生气。 这要是也能拒绝的话，那大概已经不是清心寡欲了，而是薄情寡义，就算是师兄这种苦行僧一样的男人也不会那么做好不好。 路明非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一口饮尽高脚杯中剩下的红酒，站起身端着空杯子走向赵孟华，手里还拖着椅子。 而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侍者，也非常有眼力见地默默跟上，他带着白手套的手里是路明非和零喝的那一瓶红酒，与此同时有一名新的侍者拿着红酒来到零一旁安静站着。 赵孟华看着向自己这边走来的路明非，莫名感觉对方身上出现了一股气势，仿佛是厨师在审视砧板上被拍晕的活鱼一样。 正平静地思考着从何处下刀，才能更好破开它的身体表面，直接见到它鲜血淋漓的内脏，并且还要尽力保证它的身体完整度。 并且路明非还左手拖着一把椅子，右手端着高脚杯，仿佛是说我会先给你敬酒，但要是你不识好歹，那就一椅子抽翻你，是经典的甜枣加大棒组合。 路明非来到赵孟华和柳淼淼桌边，坐在自己拖来的椅子上，轻轻抬起杯子，侍者立马上前倒酒。 而此刻同学们都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这边，那将是现在餐厅里最优秀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班长大人，我想问你一些高中时期的事情，可以吗？”虽然用词很恭敬，但路明非却面带微笑，看着杯中那泛着反光的红色液体，完全没有抬头看赵孟华一眼的意思。 “可以，你问。”赵孟华双眼微眯，心中有些不爽。 但路明非接下来的一系列话语，却让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措手不及。 “我高中的时候暗恋陈雯雯。”路明非依旧看着杯子，微笑着说，“本来以为这是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可后来仔细想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感觉大家好像都知道这件事的样子……班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很开门见山，也很语不惊人死不休，比如有个身穿白裙子的美丽女同学就因为这些话呛到了。 赵孟华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陈雯雯，然后又看了一眼路明非的女伴，发现对方依旧安静优雅地吃着东西，仿佛没听见路明非的话一样。 不是，他这么说话，你完全不吃醋的吗？！ “不用看零，我早就告诉过她这些事情了。”路明非抬头看向赵孟华，笑容温和，缓缓地说，“班长大人，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赵孟华眉头紧锁，如果是以前的路明非，他自然无所谓，回答了也就回答了，难不成他还能翻天？ 但现在的路明非…… “你喜欢陈雯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赵孟华淡淡地说。 “班长大人你不知道？”路明非挑眉，“我听说有人看出了这件事，拿我暗恋陈雯雯这件事当笑话讲，全校都知道，连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也一样。” “说起来幸亏我当时是个又怂又废的屌丝，估计班主任也觉得陈雯雯不可能看上我，否则早就开始痛批我们两个不好好学习，搞这些有的没的了。”路明非笑了笑。 赵孟华保持着正常的表情，“有这回事？我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毕竟这么做的就是你自己嘛。”一道声音传来，那是苏晓樯。 事实上，这就是零邀请她的原因，她希望对方能够帮路明非呛赵孟华几句，就连这件事也是零告诉的苏晓樯。 赵孟华一愣，不明白苏晓樯是怎么知道的，他下意识用愤怒的眼神看向她，却被对方用更加锋利的眼神怼了回来，意思是“你能奈我何？”。 他只好转头看向路明非，事已至此，再硬装下去也没必要了。 “你想怎么样？”赵孟华脸色难看。 “向我道歉。”路明非微笑，轻声说。 “你……说什么？”赵孟华面无表情，但却咬牙切齿。 尽管路明非已经蜕变，但之前残留的衰仔形象还在他心中发挥着作用，让他下意识觉得给路明非道歉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我说……“路明非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路明非站起身，将酒杯放下，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眼神寒冷刺骨道：”向我道歉！” 赵孟华下意识避开路明非的视线，可下一秒他就看见了路明非手腕上的那块手表。 他认识那块手表，接近五十万人民币的价格提醒了他，现在的路明非是能让那几个家庭背景完全不弱于自己，甚至更好一些的二代们默默闭嘴取消订座的……上位者。 “……对……不……起！” 赵孟华死死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第一百零四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7） “别那么生气嘛。” 路明非突然恢复微笑，仿佛刚刚那个语气寒冷刺骨的人不是他一样——本来就没生气，装出来的冰冷，当然收敛的快。 他端起酒杯，轻描淡写地与赵孟华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既然问题问完了，那我回去用餐了，说起来我确实还没吃饱。” 路明非风轻云淡地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表情平静到仿佛他刚刚真的只是来找高中时的班长问个问题。 侍者则非常自觉地拎起椅子跟上他。 赵孟华紧紧攥着拳头，表情难看至极，巨大的被羞辱感在心头环绕，本身对同龄人道歉对他来说就是一件挺丢脸的事情，关键还是在自己女友的面前，更何况对方还是以往那个随便打赏点零食就会给自己跑腿的路明非。 并且路明非还表现的这么轻描淡写，仿佛拂去肩膀上的灰尘一样淡然。 路明非越淡定，他就越感觉被羞辱。 很显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本身就理所应当给路明非道歉。 赵孟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告诫自己不要冲动。 忽然路明非停下脚步，嘴角微抽，心说班长兄弟对不住了。 原因很简单，刚刚皇女殿下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就那一眼，他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路明非缓缓转过身，无奈地再度开口，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实话实说，我本来是没想举办这场生日宴的，是零觉得我被欺负了，很生气。所以才有了这次生日宴。”路明非耸耸肩，“刚刚我又接收到了她的眼神，大概她还没有消气吧。“ ”虽然我是可以不听的啦，零也不会因此跟我闹别扭，但……有个漂亮女孩说你被欺负了她很生气哎，你怎么能忍心拒绝她呢？”路明非笑着说。 赵孟华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升起。 路明非看着赵孟华，微笑着开口道：“我当初是暗恋陈雯雯，又不是骚扰她，再说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简单来说……去你妈的赵孟华。”路明非面带微笑，吐字清晰。 赵孟华愣住了，同学们呆住了，就连专业的侍者都懵掉了，此刻餐厅内的气氛安静到仿佛掉落一根针在地板上的声音，都会无比清晰。 “噗嗤。” 一声轻笑打断了这种氛围，苏晓樯捂着嘴，肩膀不停抖动，对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简单明了！直抒胸臆！酣畅淋漓！” 赵孟华反应了过来，刷地一下站起身，死死地看着路明非。 “那个……你冷静一点，你打不过我的。”路明非轻声提醒，语气认真。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赵孟华的理智，他快步向路明非冲来，一拳就打向对方的脸。 下一瞬间，赵孟华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地板上了。 路明非高举双手，满脸无辜道：“我就说了你打不过我嘛。而且声明一点啊，我只是顺着你的力量带了你一下，没有打你。你会摔倒是因为你太想打我，挥拳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下盘又不够稳，所以重心稳不住。” 有一说一，路明非没开任何加成，打赵孟华一个普通人而已，他什么都不需要开。 苏晓樯饶有兴趣地感叹道：“厉害啊，路明非你在国外大学还练过格斗？” “一点点太极。”路明非笑了笑。 “国外大学……教太极？确定不是泰拳？”苏晓樯一愣。 被摔了一下的赵孟华清醒了不少，他爬了起来，没有再抬头看路明非，而是沉默着走向餐厅外。 之前是对路明非是个废物的残余印象加怒火攻心，现在清醒了下来，赵孟华自然不会再继续这场自己被全方位压制的闹剧。 一直在一旁愣愣看着的柳淼淼连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路明非看着赵孟华和柳淼淼离开，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正如之前所说，他压根就不怎么生气。 刚刚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皇女殿下能够消气而已。 并且路明非也没有什么愧疚或者觉得对方可怜的想法，赵孟华的道歉完全不是真心的，这点傻子都看的出来，不然路明非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杀个回马枪。 说到底是对方咎由自取罢了，路明非在心中对这件事盖棺定论。 路明非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同学，笑容温和道：“我知道大家中有人觉得继续坐在这里会很尴尬，所以已经吃饱喝足又没什么事找我的同学可以起身离开了。” “不用担心，这不是反话。”路明非补充说。 “哎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嘛！”苏晓樯站起身，对路明非说，“我先走了。” “对了，你和零的婚礼记得也要邀请我，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苏晓樯调侃。 路明非表情微滞。 苏晓樯调侃完路明非，拎着包包离开餐厅，其他同学也开始陆续离开。 陈雯雯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等到她走出餐厅门口之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就是陈雯雯吧？” 陈雯雯有些紧张地转过身，小声说：“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零淡淡地说。 “什么？”陈雯雯微怔。 对面那个气质高贵而清冷的女孩看着她，冷冷地说道：“谢谢你当初不喜欢路明非，否则之后的一切都可能不复存在。因为那样的话，刚入学便在学院里名声大噪的路明非可能根本不会入学。” 陈雯雯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的她笑容尴尬无比道：“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陈雯雯转身落荒而逃。 零冷冷看着对方离开。 她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被对方理解成什么意思，自然是：“谢谢你当初不喜欢路明非，否则我就没机会遇见他。” 可谓是杀人诛心。 皇女殿下是故意的……但同时她也是真心的。 如果陈雯雯当初喜欢路明非，那之后的一切会不会发生就不一定了。 零冷冷地转过身，看向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的路明非，此刻他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第一百零五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8） 路明非走上前，看着皇女殿下那张冷冰冰的小脸，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捏了捏。 “姑奶奶，现在消气了吗？”路明非都未曾发觉，自己现在的语气有多宠溺。 “嗯。” 皇女殿下那张面无表情的精致小脸被路明非捏圆又捏扁，但她完全没有反抗或者躲避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咳嗽一声，对零那张小脸有些爱不释手的他，非常尴尬地收回手。 老实说，那种光滑细腻的手感真的很好。 “我要再回答一次零你那天的问题。”路明非的表情认真了起来，轻声说，“从今天起，无论零你想让我陪你干什么，只要不会对你产生威胁，我都一定会陪你去做。” “无论你有没有提前告诉我。”路明非眼神坚定。 皇女殿下微怔，随后眼神飘向一旁，冷冷地说道：“哦。” “那个……”路明非笑容尴尬，有些蠢蠢欲动地说，“我能再捏一下你的脸吗？就一下！” 皇女殿下冷冷地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下意识说道：“对不起，当我没说。” 皇女殿下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路明非的手拉到了自己那张清冷而美丽的脸上。 “就一分钟，等会还有别的事要干。”零冷冷地说。 “好嘞！”路明非笑容灿烂。 片刻之后，路明非和零走入餐厅内，一个侍者拿着一台平板电脑走了过来，递给零，然后转身离开。 此刻餐厅内仅他们两人。 “这是干什么？”路明非一愣。 “里面有一段视频，是生日礼物，送给你的。”零冷冷地将平板电脑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看着屏幕上面的播放键，想到师兄和废材师兄那迟迟没有到来的生日祝福，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零让他们不要发短信，而是各自录一段视频给我，然后在我觉得失落的时候由零拿出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路明非胡思乱想。 又或者在我点开这个视频后，看着看着，师兄和废材师兄他们就会悄悄出现在自己背后？ 怀揣着这样的期待，路明非缓缓伸出手指，轻轻点击播放键。 视频开始播放，首先是一片漆黑和寂静无声，三秒后，画面和声音开始在路明非期待的目光下出现。 “明明！” “唐老鸭！” 屏幕中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激情对视！ “……” 路明非沉默着暂停视频，面无表情地把平板电脑递给皇女殿下，左右张望了一下，找到一个很不错的角落。 于是他迈步走了过去，靠着墙壁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把脸埋在膝盖里，意思很明显。 “我自闭了，想静静。” 这个世界真不错，遍地的监控可以记录下人们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呢，啊哈哈哈……哈哈……哈…… ”让我找一块够硬的龙鳞一头撞死吧！！” 路明非在心中发出哀嚎。 完了，如果以后皇女殿下拿着这个视频威胁我，那我岂不是要做牛又做马……怎么感觉这句话有哪不大对？ 算了那不重要，关键是自己以后……以后……以后就只能当皇女殿下的男佣，被她指挥来指挥去了！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跪地绝望脸） 哎等一下，那和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路明非陷入沉思…… 但果然还是……好羞耻啊！ 路明非此刻的画风如同那天的林文龙一样灰暗与绝望。 皇女殿下放下平板电脑，面无表情地想了想，走到路明非身前，也蹲了下来。 路明非缓缓抬起头看向皇女殿下，囧着脸，眼神中带着三分幽怨，三分社死与四分窘迫，看起来颇为滑稽。 皇女殿下面无表情，努力抿着嘴，可嘴唇却不听话地微微颤动，那是想笑的冲动。 “想笑就笑吧。”路明非一脸绝望。 “噗嗤。” 皇女殿下一个没忍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悦耳动听的轻笑声从她嘴中传出，露出洁白如玉的几颗贝齿。清澈明亮的冰蓝色眼眸里也透着明显的笑意，眉眼弯弯如月牙。 路明非愣愣地望着皇女殿下那张流露出开心的小脸，两人的脑袋此刻靠得很近，鼻尖与鼻尖之间的距离至多不超过十二厘米。 他的大脑在此刻停止了运转。 大脑失去思考能力的路明非，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脸缓缓向零的脸凑了过去。 皇女殿下的轻笑声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着路明非那张越来越近的清秀脸庞，近到两人都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还能勉强拥有思考能力的皇女殿下睫毛微微颤抖，眼神飘忽不定。也许是因为刚刚喝了一些红酒，有一些微醺，所以淡淡的微红出现在她的脸颊上。 皇女殿下咬着嘴唇，缓缓闭上眼睛。 “……” 在嘴唇即将互相触碰的那一刻，路明非宕机的大脑恢复了运转。 恢复思考能力的路明非看着近在咫尺，双目紧闭的那张小脸，陷入了沉默。 我是不是不恢复思考能力比较好…… 路明非视线往下，零那泛着温润光芒的樱桃小嘴落入眼帘。 他咽了咽口水，心神荡漾，蠢蠢欲动，欲亲又止，犹豫再三，依依不舍。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怂到爆炸地将脑袋逐渐退了回去。 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离开，皇女殿下缓缓睁开眼，冷冷地看着路明非。 不，准确来说是冷冷地瞪着路明非。 路明非笑容尴尬无比，小心翼翼，有些结巴道：“那……那个，对不起，我……我刚刚脑子出问题了！” 皇女殿下冷冷地看着路明非，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对不起……”路明非弱弱地说。 忽然！皇女殿下用自己光滑洁白的脑门狠狠地撞向路明非，可谓是拼尽全力，仿佛想要将路明非的脑门撞碎！ “啊！” 路明非后脑勺靠在墙上，下意识伸出手捂着红彤彤的额头。 皇女殿下的脑门也微微发红，额前发丝凌乱，但她不管不顾，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路明非。 第一百零六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9） 路明非回过神来，看着皇女殿下，尴尬地笑了笑，语气弱弱的。 “要不……你再撞几次？” 路明非委屈巴巴地说，“你可以带上头盔。” 你委屈个锤子啊！ 零冷冷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给你叔叔婶婶发个信息，就说你今天晚些时间回家。” “哦哦，没问题！”路明非连忙点头，此刻皇女殿下说什么他都只能答应。 路明非低头发完信息，站起身看向皇女殿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现在不能告诉你。”零冷冷地说，“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路明非连连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可以把这身衣服换了吗？穿着这个出去好招摇过市啊……” “可以，那不重要。”零淡淡地说，似乎气消了一些。 几分钟之后，穿着那身休闲装，恢复了平时状态的路明非拎着袋子走了出来，手腕上的手表也被放进了袋子里——在路明非的特意要求下，餐厅的侍者找了一个普通一点的袋子给他。 “走吧。”零淡淡地说。 路明非点点头，在拿袋子的时候，他已经结完账了。 嗯，非常非常贵。 两人一同走向餐厅外…… 中午一点四十八分，停车场内，路明非走下车，看着面前的高档小区，里面是一栋栋别墅。 “来这里干什么？”路明非有些疑惑。 零从车里拿出眼罩和隔音耳机，冷冷地递给他。 “带上吧，不许用言灵探查。” 路明非一愣，“还要带这个？！” “放心，这个隔音耳机的效果没那么好，有比较大的声音的话，你还是能听见。”零冷冷地说，“比如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大点，你就可以听见。” “跟那种事没有关系啊……我又不是怕寂静。”路明非嘴中念念有词，但还是带上了耳机和眼罩。 路明非的袋子留在车里，零关上车门，走到路明非面前。 她犹豫了一下，牵住路明非的双手，引导着他向前走，时不时开口提醒。 路明非心说感觉自己跟刚刚失明的盲人一样。 话说这种视觉受阻，听觉减弱的情况下，手里那柔软的触感……好容易吸引我的注意力啊…… 坏了，我越来越像个变态了。 路明非在心中安慰自己道：“如果我真是变态的话，之前估计就亲下去了，所以我肯定不是那种衣冠楚楚的禽兽！” “是非常纯洁的……禽兽不如。” 好吧，路明非必须承认一点……他后悔了。 就在放弃机会的几分钟之后，但他又做不到鼓起勇气去重新创造机会，所以就只能听着理智版小路，道德版小路和奇形怪状版小路那三个家伙在心中怒批自己。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小路们异口同声道。 路明非被零牵着手带着走，最后被零喊停。 零看了路明非一眼，伸手取下了他的隔音耳机。 “把眼罩拿了吧。”零淡淡地说。 路明非伸出手，缓缓取下眼罩，眼前恢复光明……不，没有完全恢复。 “生日快乐！”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生日礼炮被释放，五颜六色的碎片在空中飘落。 路明非怔怔地环顾四周，尽管心中早就知道零这么做必然是有惊喜在等着自己，但他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他此刻正在一栋别墅的客厅内，客厅内没有开灯，窗帘也被拉起，只有透过窗帘的淡淡阳光和茶几上摆放着的生日蛋糕上面蜡烛提供着光芒，所以客厅内有些幽暗。 借着生日蜡烛的烛光，和透过窗帘的微光，路明非看清楚了周围众人的面容。 零站在自己身边，面前则是凯撒-加图索，陈墨瞳，楚子航，夏弥，林文龙，孟海月，李静星和芬格尔。 加上自己，总共十个人，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就是未来卡塞尔学院的学生。 “咳咳。”废材师兄挤眉弄眼，“师弟，我这个学渣可是踩着暑假小学期的补课线来给你庆祝生日，今天晚上就要连夜走的。“ ”给点反应，不然怪尴尬的。” “我该有什么反应，痛哭流涕吗？”路明非一呆。 “也不是不行，到时候你师兄我会用自己宽厚温暖的臂弯，为你撑起一个痛哭流涕的港口。”废材师兄说。 “我对躲在男人的臂弯里流泪没有兴趣……” 路明非补充说，“对女人的臂弯也一样！” 大家都笑了起来。 哦，除了零和楚子航。 经过芬格尔这么一打岔，那个感动的气氛散去了不少，路明非也自在了许多。 “你们……都是零邀请来的吗？”路明非轻声说。 诺诺随意地耸耸肩，“嗯。” “本来我是在意大利的波涛菲诺小镇度假的。”凯撒也耸耸肩，“但既然副主席助理说我们学生会的荣誉副主席要举办生日聚会，那我自然要来。” 其实他本来是有一些犹豫的，但零只是用淡淡的一句话就让他下定了决心。 “哦对了，楚子航也会来。” 于是凯撒便瞬间同意了邀约。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楚子航和自己学生会的荣誉副主席勾勾搭搭，拉拢关系？ 至于诺诺……她本来和苏茜在一起，没打算来的。 现在是被凯撒拉来的，理由是去逛逛当初被人邀请要去旅游的那些地方。 当初他追诺诺时，在守夜人论坛上发布悬赏，悬赏内容是要求别人假期的时候在自己的家乡拍一张自己最喜欢的人文或风景，寄来明信片给诺诺，并附言：“我的家乡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希望你有一天愿意和凯撒-加图索同游这里。” 最后明信片在诺诺的桌上堆成小山，凯撒也如约给每个寄来明信片的人寄去一台psp。 老实说，诺诺觉得凯撒这个追求方式挺中二的，不过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并且和诺诺很搭。 以前诺诺觉得无聊，趴在宿舍的窗口上大喊谁跟她出去玩。 然后当时还不是她男朋友的凯撒就开着敞篷跑车来了，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用他的沙漠之鹰对天空开枪，大概他的意思是谁跟他抢自己，他就用弗里嘉子弹爆了谁的狗头？ ”这男的真幼稚。”诺诺当时心想。 但她还是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入凯撒车中的副驾驶。 那是金发中二男与红发小魔女的爱情起始。 第一百零七章：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完） 不过诺诺虽然答应了去那些地方逛逛，但却稍微做了一些改变。她要和凯撒开着车，带着物资与地图去自驾游，目的地就是那些中国学生寄来明信片的地方，但中途随时可能改变路线。 简单来说，就是想去哪就去哪。 说不定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看见一片竹林，就会突发奇想，把车开下高速公路，然后拉着凯撒去找个地方挖竹笋。毕竟她从来都是一个这么随心所欲，变幻莫测的女人。 而凯撒答应了诺诺，事实上凯撒他绝大多数时候都蛮顺从诺诺的。 只是偶尔碰见一些会挑起胜负心的事情时，他就会忽然一下子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开始在中二的道路狂奔。 当然，以上那些和路明非的生日都没什么关系。 路明非看向李静星，下意识问道：“你不是应该在陪你女朋友吗？” “她回她爸妈家里了。”李静星笑了笑，“我之前有句话没跟你说完，虽然樱雨是蛮黏人的，但是给你庆祝生日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我们是朋友嘛。” “你别说这么肉麻的话，感觉怪怪的，像是什么日本热血动漫的男主和男二。”路明非下意识吐槽。 “那明非哥哥你岂不是被爱感化的那个男二？”孟海月接过话茬。 “什么叫被爱感化？”路明非皱眉，然后反应了过来，“你故意说这么奇怪是不是！” “她最近看了点奇怪的东西，脑子坏掉了。”林文龙笑容尴尬，“明非哥哥你不用管她。” “咳咳！”夏弥握拳放在嘴前，假装咳嗽了一下，吸引了路明非的注意力。 “我弟弟想跟着他们四个去玩，我就没让他来。”夏弥眨眨眼，“我代表我和我弟弟，祝路师兄生日快乐哦！” 夏弥转过头，自来熟一样地看向楚子航，笑容可爱地催促道：“楚师兄，该你了该你了。” 楚子航微微皱眉，“什么该我了？” “该你说话了啊。”夏弥理直气壮，“你看，除了你和零师姐以外都和路师兄说过话了。零师姐自然和咱们不一样，她应该在没有电灯泡的时候和路师兄说些悄悄话，那不就只剩楚师兄你了吗？” 楚子航没有在意夏弥对零和路明非的调侃，他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对路明非点点头，又将刚刚和众人一起说过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生日快乐。”楚子航淡淡地说。 路明非连忙点头，“同乐同乐。” 就在这时，路明非手机的短信通知声响起，他打开手机，是老唐的短信。 “根据零刚刚发的信息，你现在应该已经看见夏弥她们了吧？那我这几条等待了一天的短信终于可以发出了。” “虽然因为其他人都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所以我并没有参与这次聚会。但还是在短信里，祝我的朋友路明非……” “生日快乐！” “哦对了，我正在研究星际的新战术，下次必定打爆你！” “我等着。”路明非笑了笑，回复老唐，然后收起手机。 “蛋糕上的蜡烛要燃烧殆尽了。”零突然冷冷地提醒众人。 “我去，真的只剩一小半了！”芬格尔一声惊呼，嘴里念念有词，“辛亏我特意去买了比较长的生日蜡烛，不然就真的烧没了。” “来来来，先许愿，然后吹蜡烛。”李静星和芬格尔一左一右，把路明非拖到了蛋糕前。 “一定要走这些流程吗？感觉好幼稚，像小孩一样。”路明非似乎有些不情愿。 众人没有回答他，而是纷纷围在茶几前，看着路明非和他面前的蛋糕与烛火。 “把这个戴上。”零踮起脚尖，面无表情地将生日皇冠带在路明非头上，“好了，开始许愿吧。” “所以说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幼稚啊……”路明非嘴里小声嘟囔着。 可他环顾四周，大家被烛光照耀着的脸庞落入眼中，表情各不相同。有期待，有淡然，有好奇，还有……零那张虽然冷冰冰，但路明非却莫名能从中看出欣慰的小脸。 “搞的跟你才是我妈妈一样……”路明非心想，“那可不行啊，你要在我未来的人生中担任另一个和母亲一样重要，且只有女性才能担任的职位，而且那个职位没有对应母亲的父亲那种同类型职位。” “毕竟我不喜欢男的，也不想开后宫嘛。” 路明非缓缓闭上眼，双手在身前合掌，在心中轻声许下了一个愿望。 有多久没有对生日蛋糕许过愿了？路明非记不太清了，也许在到叔叔婶婶家之前是有过的吧。 但在到叔叔婶婶家以后，是肯定没有过这种事情的，因为那以后的几年时光里，就没有人记得路明非的生日了，更何况给他过生日…… 片刻之后，路明非缓缓睁开眼。 “路师兄，你许了什么愿望？”夏弥眼中带着好奇。 “告诉你们就不灵了！”路明非笑容灿烂。 “你刚刚还说我们幼稚呢！” “对了，这别墅是哪来的？”路明非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我“爸爸”以前的住处。”楚子航淡淡地回答。 而别墅之外，路鸣泽坐在别墅的屋顶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看着天空轻声说道：“我哥哥今天很开心，如果下雨的话岂不是很扫兴？” 于是元素开始流转，原本会在今天晚上降临的一场大雨就此被扰乱。 想来气象台的工作人员应该会很懵逼。 “我的大雨呢？！” 时间流逝，夜幕降临。 路明非拎着几个袋子回到了叔叔婶婶家，那是凯撒他们送的礼物和他自己的西装——当然，芬格尔和夏弥都表示没钱，生日礼物就是一声诚恳的祝福。 而零……她还需要送其他的礼物吗？ 家里静悄悄的，可能叔叔婶婶他们还没有回来，路明非也没有在意，他收好东西后就上了天台。 路明非坐在天台边缘，一旁的空调机组依旧在嗡嗡作响。 他望着夜空发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良久之后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诺玛的程序。 “尊敬的路明非学员，有什么吩咐吗？”诺玛说。 路明非想了想，“你不行，换eva来。” 诺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eva的存在，但eva却被路明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唤醒。 手机屏幕上的女孩换成了eva，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从零学员那里认识我的吗？算了，那不重要，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路明非说，“会做游戏吗？” eva一愣，“你想做游戏？” “我出剧本，剩下的你来。”路明非耸耸肩。 “当然可以，挪用一些算力而已，你的权限完全足够。”eva微笑。 几分钟之后，和eva聊完基础设想的路明非收起手机。 他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眼中透出纯粹的开心与满足。 今天是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发生了很多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有皇女殿下说我被欺负了她很生气，有明明白白告诉赵孟华我喜欢谁关他屁事，还有很多朋友陪我一起庆祝生日。 这样的一天很不同寻常……路明非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他很开心。 生日蛋糕不是青春的墓碑，它是我们写在心中那本日记上的一笔一画，而那本日记……只记载幸福的故事。 那本日记中的每一笔都会充满了开心与满足，等待将来白发苍苍的我们自己在夕阳下翻开……和那个她一起。 “我希望所有我在乎的人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路明非在今天许下的生日愿望。 第一百零八章：女妖精与唐僧 即将起飞的飞机内，芬格尔的鼾声从前方传来，楚子航不为所动，他递给坐在旁边的夏弥一个小包。 “这条航线从北极圈上空过，十个小时，睡一觉就到了。”楚子航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夏弥的小脸上充满警惕，“楚师兄你要和我睡一觉？” 楚子航一愣，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夏弥忽然笑了，笑容如清晨的阳光般美好，“楚师兄，以后不要随便跟女孩子说什么睡一觉这种话哦，而且还是一边递一些奇怪的东西，一边这么说。” “如果那个女孩子刚刚好喜欢你的话，会被误会成其他意思的。毕竟陷入爱情之中的女孩子，如果你还是她的初恋的话，很容易胡思乱想的嘛！”夏弥那完美无瑕的面容上带着轻笑，美如窗外皎洁的明月。 “这不是奇怪的东西，是耳塞，眼罩，空气头枕与毛毯。”楚子航微微皱眉，“而且我并不认为真的会有人能误解这句话的意思，陷入爱情的女生也是有基础思考能力的。” “哎~”夏弥故意把音拉长。 “楚师兄你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楚子航淡淡地说，“怎么了？” “楚师兄你都没谈过恋爱，怎么能对恋爱中的女孩子下定义呢？而且还要和我争论。”夏弥满脸严肃，“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哦！” “你是不是女孩子和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关系。”楚子航淡淡地说，“除非你亲身经历过这种误解初恋话语的事情。” “楚师兄你好厉害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夏弥歪着头靠在座椅上，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楚子航。 “我真的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哎！”夏弥语气软糯，听得人心里痒痒的——但可惜，楚子航不在此列。 夏弥眨眨眼道：“楚师兄你猜猜，我是在什么时候经历这种情况的？” 楚子航微微皱眉，“不知道。” “就在刚刚……”夏弥语气幽幽。 楚子航一愣。 “上初中的时候！”夏弥语气可爱，“是在我刚刚上初中的时候啦~” “哎？楚师兄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就在刚才吧？”夏弥故作疑惑地说。 “虽然师兄你是长得很好看，但师妹我也不可能对你一见钟情哦！”夏弥的小脑袋上下不停地点着，仿佛在认可自己说的话。 紧接着夏弥表情变得严肃，用楚子航能听见的低沉声音提醒自己，“夏弥呀夏弥呀，一定要小心不能被唐僧的美貌蛊惑哦，想追求你就必须是日久生情，不然你这个女妖精就只能惨兮兮地看着唐僧去取经了哦！” 楚子航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夏弥的调侃，自顾自地带上自己那些装备，转瞬之间便沉沉睡去，他是一个将自己生活成一块机械钟表的男人，说睡十个小时就是十个小时。 但说句实话，楚子航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只是初次见面，夏弥却会对自己格外自来熟，并且自己还并无抵触之心，仿佛和她已经认识了很久。 时间往前倒流几天，十三号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楚子航代替零去接人。 楚子航穿着黑色衬衫与黑色长裤，坐在机场中，等待对方的到来——对于芬格尔和夏弥，皇女殿下包机票和吃住。 忽然他眉头微皱，猛地伸手钳住了从背后拍向他肩膀的……白皙小手？ “哎呀！”背后传来可怜巴巴的声音，“楚师兄，你捏痛我了。” 楚子航一愣，下意识松开手，站起身转过头的同时面无表情道：“抱歉……” 白色鸭舌帽女孩那张完美的面容落入楚子航眼帘，让他这个理科男深刻理解了“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燕妒莺惭。”这四个成语的意思。 想来此刻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对”何为绝世美人”这个话题最有发言权的男人。 于是楚子航下意识退后一步，那是对那张无瑕容颜的尊重。 但他毕竟是楚子航，那个苦行僧一样的男人，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想到了零对这个夏弥的描述。 “如果你觉得她是你这辈子见过的女人中，拥有压倒性容貌优势的那个，那她肯定就是你要接的人。” “哦对了，她身材不好。” 嗯……很准确。 夏弥可爱地皱起眉头，环抱双肩，羞恼道：“我怎么感觉楚师兄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 “不许想！” “对不起。”楚子航下意识道歉。 “你竟然真的想了很失礼的事情！”夏弥瞪大了双眼。 楚子航没有回答她，淡淡地转移话题道：“已经快一点了，你在飞机上吃饭了吗？” “没有……”夏弥摸了摸肚子，“我想着说下了飞机后去吃大餐，反正零师姐说她报销，狗大户不宰白不宰！” “那我们去吃饭吧。”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 夏弥眨了眨眼，“师兄你是在邀请我去约会吗？” “不，如果你感到很困扰，我们可以坐在两张不同位置的桌子旁，分开吃饭。”楚子航微微皱眉。 “那可不行，你应该要请我吃饭的！” “为什么？”楚子航一愣。 “你刚刚不是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吗？难道师兄你不想负责？” 夏弥轻咬嘴唇，楚楚可怜地说，“那好吧，谁让小女子我无权无势，就算楚师兄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深夜里默默哭泣……”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这几天你的吃住零都会报销，我请不请你吃饭，对你来说没有区别。” “那楚师兄的意思是之后会请我吃饭喽！”夏弥的眼睛闪闪发亮。 “……你如果觉得我必须要这样道歉才算诚恳的话，没问题。”楚子航面无表情。 “唉？好哎。”夏弥歪歪头。 “走吧。”楚子航转身打算离开。 “楚师兄你不打算帮可爱的师妹拎行李吗？！”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转过身拎起行李，面无表情地提醒道：“你没有正式入学，现在还不是学妹。” “那种事情不重要的啦！” 第一百零九章：夏礼 机场外停着一辆暗蓝色的豪车，保时捷panamera，车身修长而低矮。 “这是楚师兄你的车吗？”夏弥的小脑袋凑了过来，小声问。 楚子航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一点点位置，淡淡地回答道：“不是我的，我“爸爸”借给我用一下而已。” 夏弥哎了一声，“哇噻，是大款！” “大款求包养！”夏弥满脸认真，“我很好养活的，只要让我吃饱饭就可以了。而且非常擅长隐藏自己的位置和身份……保证以后的豪门夫人发现不了我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小狐狸精！” 楚子航沉默了。 这个熟悉的跳脱脑回路，这个不要脸的样子，对方怎么就这么像……芬格尔加路明非的女版？ 夏弥探头探脑，“生气了？” “没有。”楚子航淡淡地说，“上车吧。” “那个……”夏弥难得扭捏，“楚师兄，我们能不能先去一趟富安酒店？” “可以，去干什么？”楚子航转过头说。 “其实我弟弟跟着我的几个朋友在进行全国旅游，现在刚刚好就在这座城市。”夏弥说，“吃饭的话带他一个呗？反正零师姐报销。”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走吧。” 一段时间过后，富安酒店大门门口，老唐带着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左右的男孩站在门口，等待着夏弥和楚子航的到来，那正是芬里厄。 从人形茧化为龙躯，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刚刚觉醒的话就更是如此，但从龙躯茧化为人形则不需要。 因为对于龙类，严格意义上来说，茧化为人形是在退化自己，自然和茧化为龙躯不一样。 至于芬里厄的年龄嘛……是夏弥刻意让他用了男孩的样子，否则他那智力搭配上成年人的身躯实在太显眼了。 暗蓝色豪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夏弥从中“蹦”了出来。 那个男孩眼睛一亮，连忙跑了过去，大声喊道：“姐姐！” “夏礼，不要那么大声！”夏弥双手叉腰，“会打扰别人的。” 夏礼哦了一声，表情依旧有些懵懵懂懂，显然他还没有适应周围全是人类的生活。 老唐也走了过来，他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楚子航，没有太在意。 “老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夏弥随口问。 “本来是打算参加路明非的生日聚会的。”老唐耸耸肩，“但既然你们都是一个大学的同学，我去的话恐怕就会感觉怪尴尬的，所以打算十七号下午走。” 他也是路明非的朋友吗？楚子航心想，但同样没有太在意。 夏弥点点头，“谢谢之前帮忙照顾我弟弟，之后也麻烦啦！” 她并不担心自己哥哥的安全，如果诺顿他们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不至于说去旅个游就突然变卦。 况且他们能放任自己和哥哥单独待在尼伯龙根内，本身就是在给予信任与善意，那么自己稍微放松一点警惕心也未尝不可。 当然，她有叮嘱自己哥哥不要跟着他们进入任何尼伯龙根，如果有事掉头就跑，并且尽量在跑路的途中把动静搞大一点，这样说不定诺顿他们会因为防止龙类的存在被泄露的风险而放弃。 要知道路明非毕竟看起来是个混血种，人类世界大变样肯定是他不希望看见的，否则他也不会在离开bj之前，一直念叨什么“好好在人类社会生活，不要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那副生怕自己搞事的样子，是路明非伪装出来的，那她认栽。 而在老唐和夏弥说话的时候，夏礼抬头望着楚子航，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楚子航哥哥吗？”夏礼歪了歪头，动作与夏弥如出一辙，只能说不愧是“姐弟”。 楚子航一愣，“你认识我？” 夏礼点点头。 “我之前跟他说过，下飞机之后会有个叫楚子航的哥哥来接我！”夏弥注意到他们，笑容如常，“所以他才认识你。” 事实上不是如此，早在芬里厄刚刚茧化为人形时，夏弥就告诉过他：“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去见一个叫楚子航的……哥哥？嗯，你现在这具身体是得这么叫他。“ ”见到楚子航以后你……好好和他相处吧，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现在努力和他好好相处，总归是有好处的……至少他对我们拔刀相向的那个时候会有那么一丝心痛？” 芬里厄对这些不太懂，但姐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他在无数年中只见过一次的表情，像是冷漠与暴戾，又像是犹豫不决，还像是……难过与孤独。 而他上次见那样的表情，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和姐姐第一次面临生死危机时。 那个时候，姐姐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做什么事情。 芬里厄还记得当时姐姐问了他一个问题。 “芬里厄……如果姐姐背叛了你，你会恨我吗？” “姐姐不会背叛我的。”当时的芬里厄下意识回答。 “如果呢？”但姐姐穷追不舍。 “不会恨姐姐的！” 然后姐姐就露出了那种复杂到极点的表情，直到两人茧化，她都没有告诉芬里厄，那所谓的背叛究竟是什么…… 综上所述，楚子航在夏礼眼里是特殊的，虽然他跟他不熟，但是夏礼对楚子航充满好奇。 回到刚刚的对话，楚子航对夏弥这个解释并没有起疑心，毕竟谁会闲着没事怀疑自己同学呢？ 楚子航对夏礼点点头道：“你好。” “好了，上车吧，我们去吃大餐！”夏弥豪气十足——反正不是她给钱。 “罗纳德哥哥再见。”夏礼回头说。 “你自己下午还要回来的，那么正式干嘛。”老唐一脸无奈。 坐上了驾驶座的楚子航一愣，回头看向后座上的夏弥，“你不跟你弟弟住一家酒店？” “不，我跟另一个预科班的女生约好了一起住。”夏弥耸耸肩，“我弟弟在这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朋友，有他陪我弟弟玩就行了。” 楚子航点点头，没有多问。 第一百一十章：夏礼的邀请 楚子航坐在驾驶座上，拿出一瓶矿泉水，侧过头，面无表情地轻声问道：“需要水吗？” “不需要。”夏弥摇摇头，心说这家伙还是那种啰嗦的性格。 “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楚子航放回矿泉水，淡淡地说。 他不知道夏弥对他的评价。 不过就算知道了，楚子航恐怕也无所谓，他早就习惯了这一类评价，或者说他对自己是什么性格很清楚——就是不知道自己是颗比路明非还要过分的……榆木脑袋。 不过说起来，楚子航从小到大经历的评价中，啰嗦大概是非常普通的了——虽然不是所有评价他都知道。 “看上去很冷淡，但是乐于助人，是个外冷内热的五好学生。”这是高中老师们对他的评价。 “喜欢冷着脸的小暖男，超可爱的，让人母爱泛滥，想养一只！”这是楚子航妈妈的一个闺蜜对他的评价。 “反差萌的感觉，如果我再年轻二十来岁，肯定就给他拐回家了。”这是楚子航妈妈另一个闺蜜对他的评价。 “好帅啊！”这是社兰高中大多数女生对他的评价。 “楚子航？一个和我没什么两样的死小孩罢了。倔得跟头牛一样，明明自己也蛮惨的，却总想着帮别人打爆车轴。”这是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路人甲对他的评价。 汽车启动，逐渐加速，离开了原地。 后座上的夏礼看着楚子航开车的背影，陷入了思考之中。 姐姐让自己和这个人类好好相处，那好好相处是什么样子的？ 要怎么做呢…… “楚子航哥哥，你明天有时间吗？”夏礼想了想后开口说。 要好好相处的话，就得邀请对方出去玩吧？ 楚子航微怔，“有，怎么了？” “可以跟我出去玩吗？”夏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邀请有多突然。 “……可以。”楚子航沉默了一下，淡淡地回答。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虽然在这里答应了夏礼，但说不定心中会抱怨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客气。 但楚子航不一样，他虽然也是因为考虑到对方是小孩子才答应的这件事情，但却不会因此有什么怨气。 反正他明天确实没事，所以明天花时间陪一个小男孩出去玩这种事情，对楚子航来说其实没什么所谓，并且他答应了对方的话，就会尽心尽力地去做，而绝不会有半分敷衍。 “你明天想去哪玩？”楚子航淡淡地问。 夏礼愣住了，他只是按照电视得来的模糊印象，觉得好好相处的话就应该一起出去玩，并没有想过玩什么。 “游乐园？”夏礼想了想，随便报出了一个自己看电视的时候想去的地方。 “可以，我明天带你去。”楚子航点点头，看着前方的路。 “楚子航哥哥你去过游乐园吗？”夏礼忽然兴奋了起来。 他没有去过？ 楚子航并没有将这个疑惑问出口，他淡淡地回答道：“去过，上大学以前，每年生日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会带我去一次。” 其实楚子航对此兴趣并不高，但“爸爸”似乎很喜欢这种一家三口在儿子生日的时候去游乐园玩的感觉，所以以前每年快到楚子航生日的时候，他都会提前十几天在自己的日程表上留出时间。 他们三个会并排站在一起，楚子航站在中间，妈妈站右边，“爸爸”站左边。然后三人一起拍上一张看上去大家都很幸福美满，但实际上是“爸爸”和妈妈幸福美满，而楚子航则没什么所谓的照片。 对于楚子航来说，他左边的男人得是那个胡子拉碴，身上满是猪大肠味的男人才可以，那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和妈妈一样幸福美满。 但那一幕几乎不可能发生了……就算爸爸没死，自己把他救回来了又怎样呢？妈妈和爸爸就会复合了吗？别开玩笑了。 “爸爸”是个很好的男人，他长相儒雅，气质温和，还是这座城市里知名的企业家之一。 除此之外，他对陌生人彬彬有礼，对自己爱屋及乌，对妈妈温柔体贴。 年幼时，妈妈和“爸爸”刚刚结婚的时候，小楚子航憋着一股气想挑“爸爸”的错，这样他才能对妈妈说：“这个爸爸我不喜欢，他有好多好多缺点，我们回去找那个爸爸吧。” 可是他没找到，哪怕当初小楚子航被妈妈带进新家家门时，因为看见一个陌生的睡衣眼镜大叔被妈妈介绍为“爸爸”而受了惊吓，导致他手里的冰淇淋不小心掉在了“爸爸”那高档睡衣上，“爸爸”也没有怎么生气，只是感觉有一些尴尬。 楚子航在确定爸爸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后，自然有怀疑过“爸爸”是不是密党的人，可却被昂热校长亲口否认。 “我很遗憾，但在密党探查的情报中，你继父鹿天铭就是非常正常的普通人。况且你仔细想想，你爸爸楚天骄再怎么样也不会允许一个不喜欢你妈妈的人，假装喜欢她而去骗她一辈子吧？” 尽管楚子航很不想承认，但昂热校长没有在这件事上骗自己的理由，并且他说的很有道理，爸爸不可能允许别人在不爱妈妈的情况下，欺骗妈妈感情一辈子。 那么回到刚刚那个问题上，就算爸爸回来了，妈妈又有什么理由抛弃现在的好老公去和自己的前夫复合呢？ 因为爱吗？跨越多年的时间，哪怕已经改嫁也依旧会存在的爱？ 楚子航想到自己那个没心没肺的漂亮妈妈，就觉得她还喜欢爸爸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基本等于不存在。 况且楚子航虽然对“爸爸”感情不深，却也不会觉得他就活该莫名其妙被离婚。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红绿灯。 夏礼并不知道这短短的几秒钟里，驾驶座上这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人类思考了那么多东西。 他开口问道：“楚子航哥哥，你最喜欢的项目是什么？过山车吗？” “不，我最喜欢的是小熊维尼和它的朋友们。”楚子航回过神，淡淡地回答。 夏弥看着他们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不是，你们两个能不能在意一下我这个绝世美少女？ 第一百一十一章：苏小妍 下午，送完夏弥与夏礼的楚子航回到了家中。 走入客厅，沙发上随意且散乱地放着几个名牌包包，而厨房中则有一些对话声传出，那是妈妈和她的闺蜜们。 “莹莹，安妮。你们两个确定你们这个上汤松茸意大利pasta配雷司令白葡萄酒……能吃？”姗姗阿姨的声音中带着怀疑。 “当然可以！我和安妮可是在培训班制作完成，得到了老师的赞许才想着拿出来给子航吃的！”小名莹莹的楚子航妈妈语气自信。 “这个卖相……子航他能愿意吃吗？”eb阿姨说。 “当然！只是不好看而已，但是肯定好吃，子航最信任我了！肯定会愿意试试的！”楚子航的妈妈，苏小妍自信满满地说。 楚子航面无表情，听着厨房里的对话，陷入了沉默。 这个暑假回来后，楚子航发现妈妈苏小妍被闺蜜安妮带着去参加了一个‘时尚厨艺培训班’，对厨艺点燃了莫大的兴趣，甚至愿意取消掉打麻将的活动，以此来空出时间。 那种培训班很好玩的，一群风韵犹存或看上去青春靓丽的阿姨在一看就很厉害很上档次的大厨细心指导下学做菜，学的菜式也很厉害，一听名字就不明觉厉。 比如“椰子蛋白帝王蟹配婷巴颗家族阿尔萨斯灰皮诺干白”，又或者是“虎掌菌青梅烧肉配吉歌浓酒庄皇家干红”，想来这次就是“上汤松茸意大利pasta配雷司令白葡萄酒”了。 妈妈苏小妍每次在培训班学完一道菜都会非常自信地做给楚子航吃。 而楚子航面对骨瓷碟中那些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食物”，都会选择小尝一口，然后面无表情地建议妈妈也尝一口试试。 苏小妍次次都是在尝过自己做的食物后可怜巴巴地说：“子航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我在培训班里做出的这个菜，明明很好吃啊……” 这个时候楚子航就只能安慰妈妈说：“没关系，妈妈你只是个初学者，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没办法，楚子航总不能说：“哈哈！妈妈你就不是这块料，趁早放弃吧！” 那是路明非都不会说的话。 于是厨房笨蛋的妈妈苏小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而倒霉儿子楚子航则一次又一次地面对那不可名状的“食物”。 其实楚子航完全明白为什么妈妈在培训班里做出的东西和在家里做出的东西不一样，原因很简单……家里没有厨师来一步步指导她。 如果有大厨对你进行精确到洒多少克白糖，在多少分多少秒洒入的一对一指导，那楚子航相信，只要愿意听老师的话，那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做出难吃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妈妈。 现在楚子航面临一个抉择，他是掉头就走，假装自己还没有回来，等到妈妈自己尝过那道菜以后再回来。 还是走进厨房，再次面对那不可名状的“食物”……和满脸期待的妈妈苏小妍。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轻声喊道：“妈，我回来了。” 其实这对楚子航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单向选择题。 “子航回来了？来来来，尝尝妈妈和安妮阿姨学的新菜！”苏小妍从厨房中探出脑袋，三十九岁的她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和楚子航一起走出去大概会被当成姐弟。 “哦，来了。”楚子航淡淡地回答，迈步走向厨房，如同赶赴战场的战士。 楚子航走入厨房，苏小妍端起盘子，递给他一双筷子。 “……妈妈你可以尝尝。”楚子航在吃了一口那据说是意大利面的东西后，淡淡地建议苏小妍。 苏小妍一呆，“又失败了？可这次我们是两个人一起做的啊！” 姗姗阿姨拿着一把叉子靠了过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她在吃了一口后陷入了沉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喂了苏小妍一口。 然后两人同时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只有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又失败了……安妮，要不我后天还是不去了吧？”苏小妍垂头丧气。 “额……”安妮阿姨也陷入了沉默。 楚子航面无表情道：“其实比上次的好吃，妈妈你后天还是去吧。” “真的？”苏小妍猛然抬头。 “嗯。”楚子航点点头。 他没有撒谎，这是负八十分和负七十九分的区别。 “子航……”苏小妍眼中有着泪花，摸了摸楚子航的脑袋，“妈妈知道你一直是在安慰我，真是个乖孩子。” 另外三个漂亮阿姨也是一脸感动。 “子航你放心，下次妈妈会自己先试一遍，确定成功了以后再给你吃。”苏小妍说。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妈妈，“爸爸”他有吃过你做的东西吗？” “没有啊。”苏小妍随口回答，“他最近几天比较忙，饭都是在办公桌上和车里吃的。” “哎，对哦。我可以给他吃。”苏小妍轻哼一声，“谁让那家伙这几天都没什么时间和我说说话，后天学完新菜以后晚上他必须给我回来吃饭！” “而且必须吃完！” 楚子航在心中为“爸爸”默哀，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他大概真的会回来吃饭，实在躲不过去的话也会真的努力吃完……不过能不能真的吃完就不一定了，也许吃一半人倒了呢？ 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正常情况应该是妈妈被“爸爸”哄开心，然后那不可名状的“食物”就只用尝一口了。 “对了，子航你明天有没有时间？”eb阿姨笑着说，“陪你妈妈和阿姨们出去玩吧。” “我明天要陪同学的弟弟去游乐园。”楚子航摇摇头。 姗姗阿姨愣了一下，忽然表情莫名地问道：“你那个同学男的女的？” 原本看着食谱，思考自己到底哪个步骤出了问题的苏小妍悄悄竖起耳朵。 “……女的。”楚子航沉默了一下，淡淡地回答道。 他并没有预感到，暴风雨即将到来。 妈妈苏小妍放下食谱，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按着楚子航的肩膀，牢牢地盯着他。 “带那个同学过来让妈妈认识一下呗！”苏小妍两眼放光。 “带我一个！”三个阿姨异口同声，皆满脸八卦与兴奋。 第一百一十二章：楚子航的妈妈 楚子航坐在客厅沙发上，妈妈和她的八卦闺蜜团站在他面前。 “那个女孩多大了？”安妮阿姨首先开口。 “都说了是同学，年龄差距能大到哪去？”eb阿姨对安妮阿姨的问题很不屑一顾，开口问道：“那个女孩家里有几口人？” “还没正式交往呢，问什么家里几口人。我们又不是查户口的。”姗姗阿姨对eb阿姨的问题很不满意，问楚子航，“那个女孩是什么性格？” “你们这些问题都是次要的。”苏小妍开口了，作为楚子航的妈妈，她毋庸置疑地拿下了首先向楚子航提问的权利。 相信她会提出一个所有阿姨都认可的问题。 “那个女孩……“苏小妍满脸严肃，”她长得好看吗？” 楚子航沉默了。 “她长得很好看。”楚子航淡淡地说，“但是那跟我没有关系，跟妈妈你们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和她中午才认识。” “邀请我去游乐园的是她十二岁左右的弟弟，不是她。”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击碎自己妈妈那尚未提出的想法，“而她弟弟，那个孩子可能因为什么原因很少出来玩，跟我聊游乐园的时候眼中满是憧憬，他一定是真的很想去游乐园。所以不大可能是他姐姐让他邀请的我。” “这两件事情可并不冲突哦。”苏小妍自信满满，“如果妈妈我没猜错的话，明天和子航你一起去游乐园的一定还有那个女孩。” “但是她并没有说明天要跟我们两个一起去。”楚子航淡淡地回答。 “哎？”苏小妍一愣。 “她说明天她要去接另外两个同学，让我带着她弟弟去玩好了。”楚子航说。 “是欲擒故纵？”苏小妍皱眉。 “不，是并无此意。”楚子航淡淡地指正说。 但苏小妍完全没听见楚子航的指正，她小声嘟囔着：“这个女孩子段位很高啊，子航岂不是很容易就被拿捏了？不行，还是得亲眼见见。” “子航，你邀请她来咱们家做客吧。”苏小妍大手一挥，“你就安心去游乐园玩，妈妈来探探这个女孩的虚实。” “我觉得不需要这么做，没有证据证明她有那个意思。”楚子航面无表情。 “有！”苏小妍郑重其事地说，“那就是妈妈作为女人的直觉。” 楚子航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淡淡地开口道：“我可以去邀请她，但我不认为她会答应。” “好好好，她不答应的话，那就算妈妈猜错了。”苏小妍微笑着拍了拍楚子航的脑袋。 楚子航微微皱眉，“妈妈，我说过很多遍，不要把我当小孩。” “嗯嗯。”苏小妍连连点头。 楚子航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姥姥说自己的女儿是个命好的女人，所以她这辈子什么都不用操心，年少时有爸爸妈妈照顾，成年了有老公照顾，老了以后也会有儿子照顾。 所以她从来都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被她长久地放在心上，当初和爸爸离婚后也只是抱着闺蜜哭了几天，然后就擦干眼泪，容光焕发地去找新老公了。 楚子航虽然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每天都会给妈妈写一封电子邮件，在邮件中编织一个美好且正常的校园生活，但他猜测妈妈可能只是看了前几封邮件，之后就懒得花时间看那些东西了。 不过楚子航依然坚持每天给妈妈发邮件，并且保证内容不敷衍且不过度重复，这样妈妈每次打开邮箱都会看见如期而至的邮件，大概就知道了自己儿子过的很好。 就算她偶尔兴致来了，打开一封邮件想看看，也只会看见楚子航编织出的美好留学生活。 但那种可能性很小，楚子航觉得妈妈大概率不会突然有那种兴致。 或者说楚子航也曾怀疑过，如果自己和爸爸一同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妈妈会不会也只是抱着闺蜜哭几天，然后就擦擦眼泪跟“爸爸”说我们要个新孩子吧。 然后等到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长大，妈妈就会像对爸爸一样，很久很久都不提起自己，仿佛自己根本没有存在过，她跟“爸爸”是一婚而不是再婚。 “对了子航。” 和闺蜜商讨了一会怎么试探那个女孩的苏小妍突然转过头说，“你之前邮件里不是说你大学里有个关系比较好的男同学，叫什么路明非，也是社兰高中出去的？“ ”那你找个时间也邀请他来家里玩吧，我问你大学里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你都不肯说实话，那我问他好了。” 我说的是实话，只是妈妈你不信而已，真的只有一个普通女性朋友。 而且妈妈你把目的都说出来了，我怎么可能还会邀请路明非他来呢？ 楚子航在心中默默回答着。 忽然他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苏小妍，下意识开口问道：“妈妈你……真的看了那些邮件？”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苏小妍白了自己儿子一眼，“那些邮件里都是我可爱的儿子，对妈妈满满的分享欲，我当然会看啊。” “不过说句实话，你写的邮件看起来很像工作报告。”苏小妍叹了口气，“不，准确来说是和你爸爸看的那些工作报告一模一样。”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下次会注意的。” 他并不会知道，在路明非的上辈子，有个女人因为自己记忆里的儿子被人强行抹去，而硬生生将自己逼成了疯子。 她在精神病院的多年生活里，一直幻想自己是个刚刚怀孕的准妈妈，满怀期待地等待着那个孩子的诞生……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孩子才对。 但是没关系，某不愿透露姓名的路人甲表示：“绝对不会再次发生的好吧，这种事情要是再次发生了的话，我把头拧下来送给师兄你。” 楚子航想了想，淡淡地回复妈妈道：“路明非他有个朋友来找他玩了，最近应该没有时间，而且我过几天就要回学院上暑假小学期了，邀请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楚子航回到房间关上门，拿出手机，给夏弥打去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 “喂喂？”夏弥说，“楚师兄你找我干嘛？” “我妈妈想要邀请你来我家里玩。”楚子航开门见山，“很显然她对你和我的关系有了一些误会，如果你真的来了，对你来说可能会很麻烦，因为我都不知道她会干什么。” 楚子航非常直接了当，完全没有某路怂人的怂气。 “听楚师兄你这话的意思，是不希望我答应喽？”夏弥说。 “不，我希望你能来一趟。”楚子航想到了妈妈刚刚兴致勃勃的样子，“当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很困扰，如果你能愿意来的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当然，你不同意也不会怎样。”楚子航淡淡地补充说。 “我知道楚师兄你是不会怎样的啦，但你这个语气听起来真的很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会狠狠地怎样你哎！”夏弥的嗓音中带着笑意。 “是吗？”楚子航一愣，“抱歉，没那个意思。” “嗯……一个人情是吧？”夏弥笑着说，“可以哦！” 楚子航淡淡地说道：“谢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就明天中午吧！反正海月她们十点半就到，时间是足够的。”夏弥干劲十足，“到时候楚师兄你陪我弟弟去游乐园玩，我保证让你妈妈开开心心，把我当成全天下最好的儿媳妇！”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子航面无表情。 夏弥哎了一声，“那是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来我家应付一下我妈妈的好奇心，等过几天她八卦的热情消退了，那也就没什么事了。”楚子航淡淡地说。 夏弥哦了一声，“有饭吃吗？” “有，你可以中午吃完饭再走，并且我们家的阿姨手艺很好。”楚子航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楚师兄就放心交给我吧！”夏弥自信满满，“应付一下中年妇女的好奇心而已，对可爱的师妹我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再见。”楚子航面无表情。 “楚师兄拜拜~”夏弥说。 楚子航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夏弥和自己妈妈会很合得来…… 时间流逝，第二天中午，楚子航带着夏礼来到游乐园。 夏礼东张西望，略带兴奋地看着这些游乐设备和游乐园里的游客。 “和在电视上看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哎。”夏礼说。 “当然不一样。”楚子航淡淡地回答。 自己的猜测没错，他真的没有来过游乐园。 楚子航心中默默想道。 “你想玩什么？”楚子航问。 夏礼左右看了看，指着远处的鬼屋说：“去玩那个吧！” “鬼屋不行，”楚子航摇摇头，“你姐姐说过不能让你玩鬼屋。” 在电话里，夏弥曾郑重其事地警告过楚子航：“如果我弟弟被吓到了，会有比鬼屋恐怖无数倍的事情发生哦！楚师兄你绝对绝对不能带他去鬼屋！” 楚子航不太明白比鬼屋恐怖无数倍的事情是什么，他猜应该是夏礼被吓哭了的话很难处理吧。 “哦……”夏礼挠挠头，然后他看见另一个游乐设施。 “那我们去玩过山车吧！”夏礼说。 “……可以。”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 其实他不太可以，因为楚子航有一点点恐高。尽管在进入战斗状态后，他可以无视那种感觉……但现在不是战斗状态，也没有敌人来让他进入那种战斗状态。 但是楚子航刚刚拒绝了夏礼玩鬼屋，现在又拒绝他玩过山车的话，恐怕不太合适。 于是一段时间之后，排完队的楚子航和夏礼坐在过山车上，夏礼面带兴奋，而楚子航则看似面无表情。 过山车缓缓启动，上面的人们表情各异…… “……” 楚子航跟着夏礼走下过山车，他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的双腿重新绷直。 夏礼走在前面，好像思考着什么，楚子航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感觉……没我想象中那么好玩。”夏礼挠挠头，表情有些懵懵的，他本来以为会很好玩来着。 但事实上，芬里厄自己飞行的时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如果有普通人类坐在他背上的话，大概会被直接“刺激”死。 所以游乐园内类似跳楼机，过山车，海盗船，大摆锤这些游乐设施对夏礼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楚子航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在和夏礼一起经历了跳楼机和大摆锤后，看见夏礼都没什么感觉的样子，确定了他对这类娱乐不感兴趣——说句实话，知道这件事后楚子航松了口气。 楚子航摸了摸夏礼的脑袋，淡淡地说道：“我们去玩其他类型的东西吧，不行就换个地方玩，我记得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电玩城。” “嗯。”夏礼点点头。 下午三点半，楚子航回到自己家，夏礼已经被他送回去了。 走进家门，楚子航看见客厅中的五个女人皆笑容灿烂，看上去相谈甚欢，甚至没人注意到他回来了。 “我回来了。”楚子航淡淡地说。 “那苏阿姨，我就先走啦，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找您玩！”夏弥站起身，语气活泼可爱地说。 “吃完晚饭再走吧。”苏小妍有些依依不舍。 “我是愿意的啦。”夏弥瘪了瘪嘴，“但是楚师兄只是邀请我过来吃个午饭，多留的话就不合适啦。” “嗯？”苏小妍转头看向楚子航，“子航你怎么回事？” “她想留多久我都无所谓。”楚子航淡淡地说。 楚子航想到了夏弥和妈妈会相处得比较好，但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妈妈和她的三个闺蜜就被全部俘获了。 “开个玩笑而已。”夏弥抱了抱苏小妍，“酒店里还有两个同学在等我呢，就不吃晚饭啦！” “好吧，小弥你下次什么再来啊？”苏小妍说。 “嗯……”夏弥歪歪头，“我过几天就要去学院了，下次见面可能就得下个假期了。” “你这么早就要去报道啊？”苏小妍说，“跟子航一起走吧，他暑假小学期要回去上学。” “好呀好呀。”夏弥点点头。 “小弥再见！”苏小妍站在门口，向夏弥告别。 你说试探夏弥的事情？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就算子航结婚以后会被拿捏，我们家也赚翻了好吗！”苏小妍心想。 第一百一十四章：罢工 空荡荡的芝加哥火车站内，楚子航三人看着头顶的巨型横幅陷入了沉默。 就在他们到达芝加哥国际机场之前，芝加哥铁路局的工人兄弟们罢工了。 虽1000次支线列车是学院自行运营的，但是没有扳道工和调度中心，它也只能跟着停运。 “……楚师弟你作为a级学员，又是狮心会会长。一定有特权的吧？比如学院为了接你临时去找一些工人来完成学院专属列车的正常运转？”芬格尔猛地看向楚子航。 “至少我不知道我有那种特权。”楚子航淡淡地摇头。 “可他们要罢工一个星期啊！”芬格尔一声哀嚎，“我们这一个星期要去哪？总不能睡在火车站吧？问题是现在这火车站连个可以买三明治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我们，是芬格尔师兄你自己。”夏弥在巨型横幅下观察着什么，“楚师兄又不缺钱，他大可以去住酒店。” “那你呢？”芬格尔一愣。 “这块布应该没有用了吧，那我就不客气啦！”夏弥说，“我打算把横幅摘下来，去公园里搭个帐篷。一个星期的酒店房钱太贵了，我还要省钱给我的相机买镜头呢！” “公园的管理人员会同意吗？”楚子航微微皱眉。 “我会告诉他们我是在帮助铁路局的工人兄弟们示威！”夏弥满脸认真，大义凛然，“在工人兄弟们复工以前，我将和他们一起艰苦！” “师妹你真是个天才。”芬格尔感叹，随后同样大义凛然，“我愿意和你一起示威，为工人兄弟们的罢工出一份力！” “才不要呢。”夏弥做了个鬼脸，“感觉芬格尔师兄你很危险的样子，根据师妹我的色狼危险预警系统的建议，我不会同意你加入的！” “这都是误会啊！师兄我对你绝无半分邪恶心思！”芬格尔信誓旦旦。 夏弥不理他，转头看向楚子航，“楚师兄，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要请我吃一顿饭吗？” “对。”楚子航微怔，“现在就要兑现吗？” “对，现在就要兑现。”夏弥点点头，“楚师兄你去帮我买几个面包和几瓶矿泉水吧，就当是你请我吃饭好了！” 楚子航一愣，他以为对方会让自己请她吃一顿豪华大餐。 “这样就可以了吗？”楚子航说。 “对啊，不然呢？“夏弥可爱地皱皱鼻子，”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总不能让楚师兄你请我吃多贵的东西吧？“ ”我没有那么不要脸的啦！”夏弥一跺脚。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你还没有社会安全卡，被警察问话的话很不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酒店……” 夏弥牢牢地盯着楚子航。 楚子航的话语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 芬格尔则愣了一下，然后满脸感动地说道：“我们？师弟你是要带上师兄我吗？真是我急公好义的好师弟！凯撒跟你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楚子航淡淡地对芬格尔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说我会带上你，还是说凯撒和我比起来确实弱爆了。 他转过头对夏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帮你在酒店单独开个房间。” 夏弥瞬间笑靥如花，“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蹭师兄你们的房间打个地铺就行。” “师妹你刚刚还说色狼危险预警系统呢！”芬格尔瞪大了双眼。 “可我的色狼危险预警系统没有对楚师兄起反应啊！”夏弥理直气壮，“而且就算芬格尔师兄你想要在夜间做什么，楚师兄他也会保护我的！” “你这是赤裸裸的偏见和歧视！”芬格尔发出抗议。 芬格尔转头看向楚子航，“师弟，快帮我向可爱的师妹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啊！” 楚子航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虽然我不怀疑你，但芬格尔师兄你确实很难获得女生的信任。” “看吧。”夏弥双手叉腰，洋洋得意。 “你们……你们……”芬格尔一脸的难以置信。 楚子航并不理会芬格尔的耍宝，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去最近的酒店。” “好呀好呀。”夏弥仿佛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两人拉着各自的行李箱，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芬格尔竟然没跟上来。 楚子航转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芬格尔，面无表情地问道：“师兄你不走吗？” 芬格尔看着巨型横幅，满脸的沧桑与惆怅，淡淡地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蹭师弟你的酒店房间了……士可杀不可辱！我绝对不会跟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同住一间房！” 说到后面，芬格尔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中充满了控诉与不甘。 “那芬格尔师兄你去哪？”夏弥歪歪头。 “我自己去公园搭帐篷！反正绝对不会屈服于你们！就算师妹你现在改主意了我也不会和他楚子航住在一起！”芬格尔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 “我可以帮你单独开一间房。”楚子航淡淡地说。 “来了来了！”芬格尔瞬间变脸，语气谄媚无比，“哎呀，怎么能让楚师弟你自己搬行李呢，放着！让师兄我来！” 这个家伙是戴面具戴习惯了，还是他从前就是这个性格？ 楚子航有些不理解。 日落月升，楚子航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肩膀，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被子里面。 窗帘没有拉起，皎洁的月光洒进房间，如在楚子航眼中的整个世界铺上一层银白色的霜。 是的，楚子航没有睡着，他缓缓转过头，隔壁床上的夏弥落入眼帘——在楚子航的坚持下，夏弥没有打地铺，而是由楚子航开一间双床房。 几根调皮的发丝垂在夏弥额头前，被子一直裹到后脑勺，只露出那张睡美人一般的绝美脸蛋，她那长长的睫毛吸引了楚子航的注意力。 他心里一动，开始数起了那睫毛的数量，数着数着，睡意渐渐袭来，楚子航沉沉睡去。 月光下，女孩缓缓睁开眼，眼神莫名地看了一眼楚子航，随后也渐渐睡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以后就不回来了 九月十号，中午一点半，路明非拎着背包从房间里走出来，今天是他回学院的日子。 从过完生日那天到现在，这段时间内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路明非只是在写游戏剧本，陪零出去玩，和老唐他们打游戏这几件事情中不停重复。 而且零在八月一号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很显然她并没有路明非那么闲，是有零散的任务要在暑假内完成的。 那路明非就只剩下写游戏剧本和陪老唐他们打游戏两件事情了。 这段时间，路明非和婶婶相处的……不能说差，但也不能说好，虽然没有任何争执与冲突，但是基本上没有必要的话，两个人彼此之间是不说话的。 叔叔有努力过，比如拉着大家一起去动物园玩，可路明非和婶婶的关系依旧是如此，不争吵，但也不欢笑。 其实路明非对婶婶真的没什么怨恨之心的，如果婶婶愿意主动和他拉近关系的话，路明非表示自己是完全欢迎的。 但既然婶婶觉得没这个必要，那路明非也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维持着不冷不热的样子。 为什么非要婶婶来主动拉近关系，而不是路明非去主动拉近关系？ 原因很简单啊，路明非在赌气。 在和叔叔婶婶相处的那几年时间里，他已经退让不知道多少次了。 婶婶让他单方面给那个男生道歉的事情路明非退让了。 路鸣泽的零花钱来自他爸妈，但却比他的零花钱多很多的事情路明非退让了。 婶婶平时吆五喝六，只指挥路明非干这个干那个，却放任路鸣泽在空调房里吹空调的事情路明非退让了。 叔叔买那辆宝马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钱，来自他爸妈打来的钱的事情路明非退让了。 婶婶拿着他爸爸妈妈打来的钱出去打麻将，都不给他多发点零花钱的事情路明非也退让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时的路明非害怕自己被赶出家门，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路明非不想再退让下去了，想让他和婶婶关系好起来……婶婶总得承认自己当初做错了吧？ 之前说过，路明非只要三个字就可以了，三个字路明非就可以当之前的一切没发生过。 可是这段时间他并没有等到那三个字，显然婶婶对将和路明非的关系变好这件事并没有兴趣，更别提什么道歉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路明非这么想着，走到客厅，叔叔婶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路鸣泽依旧在一边玩着手机。 他将另一只手拎着的袋子放在茶几上，看着叔叔婶婶说道：“这是我随便买的一点东西，不贵，两三千而已。就当是暑假这段时间我蹭吃蹭喝的补偿了。” 路明非轻声打断即将开口的叔叔，“马上我就要回学校了，但在走之前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 “请你们相信我，我接下来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在反讽。”路明非语气认真。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看向婶婶，“婶婶，我由衷感谢您这些年顺带提供给我的每一碗饭，和为我洗的每一件衣服……可您并不是在无偿抚养我不是吗？” “我爸爸妈妈是给了钱的。” 路明非轻声说道：“当然，我并没有认为您应该无偿抚养我。所以叔叔提出补钱的时候，我只要了我觉得我应得的部分，剩下都是我认为您应得的抚养费。” “您可能有些不太明白我到底想说什么。”路明非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感谢您在吃饭的时候加了一副碗筷，让我没有饿死。但我并不会因此而亏欠您什么，毕竟我爸妈是给了钱的。” 叔叔婶婶都愣住了，路鸣泽被吸引了注意力，也看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路明非没有管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婶婶您还记得初中有一次我跟别人打架，您让我给对方道歉并帮对方做一个星期值日的事情吗？” “老实说，那次道歉以后我其实认可了您的观点，觉得因为那点破事打架的自己是脑子有问题。” “但现在我想法不同了。”路明非说，“如果有机会回到那一天，我会再次朝那个同学挥拳，并且会尽我所能把他打得比原来更惨！” “而且这次我绝对不会向他道歉。” 路明非眼神中透出一丝倔强，他缓缓地说道：“当时的我没有错，有错的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我爸妈离婚了的对方。” “好了，我对婶婶你想说的话说完了，接下来是路鸣泽。”路明非看向路鸣泽，“其实我对你没有太多可以说的，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以前说如果我爸妈不打生活费了，我可能就要搬出去了，这样你就能一个人一间房。” “你说得对，如果我搬出去你就可以一个人一间房。”路明非轻声说，“但我想提醒你一点，如果没有我爸妈寄来的钱，婶婶是不会舍得给你发那么多零花钱的，那你就当不成社兰高中的泽太子了。” “我小时候真的很羡慕你。”路明非笑笑，“起码你不用为了零食给别人跑腿……或者说实际情况正相反，是别人为了你的零食给你跑腿。” 路鸣泽愣住了。 路明非看向叔叔，“我知道叔叔你希望我和婶婶的关系能够好起来，但很抱歉……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当然，我并不是要与叔叔你们决裂，大家还是可以有联系的。比如说将来路鸣泽结婚的时候，如果你们愿意邀请我的话，我会来的，并且保证不搞事。” “我只是想说……以后假期就不回来了吧。”路明非耸耸肩。 他拎着背包走到玄关，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叔叔一家三口，“知道吗？你们给路鸣泽买西装的那天其实是我生日。但不要误会，我不是控诉你们不记得我的生日，那天我其实完全没有因为你们不记得我生日而伤心。” “一个原因是习惯了这种事情，还有一个原因是……有另一个人为了给我过生日，而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 “她让我相信了一件事情。”路明非眼神温柔，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这个死小孩无家可归，流落街头，是有人会愿意捡我回家的。” “并且……她只会捡路明非。” 说完，路明非转身离开。 第一百一十六章：探查无人岛的任务 十月十六号，路明非坐在卡塞尔的花园中，放在耳边的手机中是校长昂热的电话，与此同时昂热身边还有着凯撒。 “校长，不会又有任务吧？”路明非说。 “很遗憾，确实有任务需要你们两个去完成。”电话中的昂热语气温和。 路明非表面没有说话，心中却暗自思索。 上辈子这个时间点，学院里最大的事情就是师兄楚子航的血统问题，没听说有什么其他比较大的任务啊？ 可如果那个任务不重要，校长又为什么要派自己去？ 但如果那件事情很重要，又为什么不是上次对付海洋与水之王的阵容？ 路明非想不明白。 电话那头，凯撒挑眉，略带惊讶地问道：“就我和路明非两个人？” “不，还有一个执行部的高阶执行官。”昂热摇头，但却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有三个人。 校长温和地开口道：“这次的任务其实和路明非你有点关系。” “和我有关系？”路明非一愣。 “还记得你在预科班时执行过的任务吗？”昂热问道。 路明非的语气认真了起来，“关于那个组织，有新线索了？” 正常来说，一个研究血统进化的组织，和路明非应该没什么关系，他不应该这么重视。 毕竟他是放弃了尼伯龙根计划，而转赠给楚子航的人，对血统进化药剂也不可能有那么感兴趣。 但路明非上辈子见过类似的组织，那所谓的暗面君主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而抓李静星进行实验的这个组织很有可能和那个暗面君主有关系，这让路明非其实对这个组织很感兴趣。 不过他也不担心自己对这个组织的重视会被人怀疑，李静星现在是他的朋友，路明非在意这个组织很符合逻辑。 “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吗？”坐在昂热面前的凯撒耸耸肩。 校长微笑着解释道：“路明非在预科班的时候执行过一个任务，这点你应该知道。” 凯撒点点头。 “本次任务就与那个任务有关。”校长说，“那个时候，路明非与零同学的任务是寻找一个失踪的混血种。但当他们两个找到那个失踪混血种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是被一个神秘组织抓到了秘密的实验基地做实验。” 校长慢条斯理地说道：“而那个实验基地的研究目标……是血统进化药剂。” 凯撒表情严肃了起来，“尝试研究提升血统的方法，这违背了混血种的公约。” “公约什么的都是骗小孩的而已。”校长摇摇头，“各大混血种势力暗地都不干净，所谓禁止研究提升血统的方法，真实意思其实是别搞出你自己控制不住的东西，结果还得让其他人给你擦屁股。” “通常情况下，他们比的都是如何不被别人发现实质证据，否则就会被迫让出一些利益。” “就像各大国家都心知肚明互相之间一定都向全世界派出了间谍，但肯定都打死不承认。” “不过既然我们查到了，那还是得管管……因为他们可能非常靠近真正的成功。” 昂热缓缓地说，“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探查太平洋上的一座无人岛，学院怀疑那座无人岛上有另一个更大的实验基地。“ ”但上次路明非他们两个的任务中，所有被抓捕的人什么都不知道，而有可能知道一些东西的研究负责人则被灭了口。” “所以，如果那座无人岛上真的有实验基地，那你们的任务便立刻转换为寻找基地负责人，或者其他可能知道真相的人，然后抓捕对方。”校长说。 “校长您确定……这是三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凯撒挑眉问道。 “侦查有你，战斗有路明非，潜入有另一个成员。”校长微笑，“我相信你们三个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可路明非只是个刚刚升入大二的学生。”凯撒一愣，甚至没管自己被当成辅助的事情。 “他有这么强？一人就可以对付那可能存在的混血种小队？” “当然可以。”校长不紧不慢地说，“在我的猜测里，他全力状态下可能比我都要强。” 电话这头的路明非表示道：“校长您对我战斗力的信任让我压力山大。” “等一下。”凯撒语气幽幽，“所以自由一日的时候，路明非你都在干些什么？” 就在一个月以前，自由一日照常举行，路明非依旧贯彻了自己摸鱼的理念，甚至比上一年还要完美落实…… 刚开战他就找了个机会和李静星“同归于尽”了，完全没给指挥部指挥他的机会。 然后醒了的路明非就偷偷溜到了新闻部驻地，一边狠狠地偷吃芬格尔的零食，一边通过自己的权限，在诺玛提供的监控上看真人cs表演——芬格尔被强制征召去学生会指挥部帮忙了。 等到芬格尔回到新闻部驻地的时候，就只能悲痛欲绝地面对那空荡荡的零食箱——那本来是他准备自由一日的时候给自己吃的，结果还没吃就突然被强制征召了。 听见凯撒话语的路明非开始装傻，“啊？什么干什么？” “哎呀那种事情不重要的啦。”路明非转移话题，”校长，我和老大的任务什么时候开始啊？” “本次任务保密等级极高，所以你们两个将会各自在不同时间离开学院。”校长说，“路明非你今天就出发，凯撒三天后出发，你们汇合之后再前往任务地点。”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校长微笑说，“祝你们任务顺利。” “校长再见。”凯撒耸耸肩，站起身，转身离开。 “那校长我挂了。”路明非说。 “再见。”电话那端的校长温和地说。 路明非挂断电话，抬头看着天空上那刺眼的骄阳，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是被晃到了眼睛。 很不对劲啊……这个任务本身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执行任务的人选却有很大问题。 不谈隐姓埋名的废材师兄，师兄和零可都在学院里，并没有出任务。 就算老大因为他的镰鼬而在校长眼里成为了必要的侦查人员，战斗人员也没有必要只有自己一个啊，而且另一个擅长潜入的混血种…… 路明非忽然环顾四周。 “路鸣泽，是你干的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种种疑惑 “是的哟。”路鸣泽面带微笑，非常坦诚。 “为什么？”路明非转头看向路鸣泽。 “哥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路鸣泽轻笑。 “你上次说的那个敌人。”路明非说。 ”对，我之前跟哥哥你说过了。”路鸣泽歪了歪头，“我会找一个不在我原本计划中，却又比较强大的敌人给你，否则我这魔鬼的生意什么时候才能开张啊？” “那跟老大又有什么关系？”路明非皱眉。 “我总得找个人来确保哥哥你会参加这个任务吧？”路鸣泽笑了笑，“在哥哥你的心里，凯撒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吧？” “否则零也不会邀请他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路鸣泽淡淡地说，“总不能是因为哥哥你在记忆中喜欢过陈墨瞳，所以零才邀请她的男朋友吧？” 路明非和零在学生会宴会那天晚上的时候，并没有使用精神链接，所以路鸣泽当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原因。”路鸣泽又说，“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点恶趣味在里面，具体是什么恶趣味就不告诉哥哥你了。” 路明非沉默良久，忽然轻声开口道：“路鸣泽，给我透个底，这次的敌人如果想要交换来对付的话，需要几次交换？” “一次。”路鸣泽淡淡地说。 “我可以不带其他龙王一起去。”路明非说，“但不管最后交没交换，你得答应我一件对你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说说看。”路鸣泽略带好奇地看着路明非，他本来以为自己哥哥会带着龙王去的。 至于交不交换……说句实话，在时间靠近那个时间点之前，路鸣泽对此其实没什么所谓，否则就没必要三番五次提供免费服务了。 他嘴里口口声声念叨着魔鬼的生意，除了不能告诉哥哥交换的真相这个原因以外，就是骗自己哥哥骗着玩而已。 反正哥哥现在展现出的力量，完全不可能打过那个最终boss，那他最后还是得来找自己。 路明非轻声道：“以后我会去一趟日本，到时候我需要你帮我掩盖一些人的行踪，让他们在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搜查下隐藏自己。” “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哥哥你想试试能不能不交换就靠自己打倒那个家伙，然后白嫖我的帮助？”路鸣泽轻笑着说，“可以哦，而且我还可以告诉哥哥你，理论上你是有可能打赢对方的。” “当然，那只是理论上。”路鸣泽说，“实际上的成功概率太低，我并不认为哥哥你能做到。” 路鸣泽说的是实话，路明非在理论上确实有一丝概率战胜对方，但也只是一丝而已。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语。 他已经重生接近两年了，自然不会半分长进都没有，但他大半年没有正儿八经动过手了，路鸣泽不一定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水平……所以他确实在赌自己能打赢。 况且……路明非发现自己体内有一些东西，可能需要在生死之间刺激一下才能激发，反正有交换在不会真死，不影响去东京和砍奥丁。 那就试试喽。 “那个擅长潜入的混血种是酒德麻衣吧？”路明非忽然开口。 零将老板娘和女忍者的名字告诉过路明非。 “对。”路鸣泽点头。 路明非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毕竟他们要一同执行任务，现在隐瞒也没有意义。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语气幽幽，“你完全没有隐瞒我这件事是你在搞鬼的意思，似乎完全不怕我为了避免交换而拉上其他龙王，那就只有几个可能……” “第一，你觉得几只龙王一起上都打不过对方，但这不太可能，否则就不会只需要一次交换了。” “第二，你觉得几只龙王腾不出手来帮我，但那也不太可能，老唐那边可是五条龙一起，而夏弥则在学院里。” “第三，你觉得之后我会有其他敌人，那个敌人强大到我带着所有朋友一起也打不过，只能和你交换，并且不止交换一次。” “也就是说，你觉得我将来一定会将四次交换全部用完。” “第四……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交换。”路明非轻声说。 路鸣泽微笑着鼓掌，“这才对嘛，哥哥你脑子从来都没问题的，为什么每次都要下意识逃避思考那些事情呢？” “那哥哥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路鸣泽问。 “我不知道，但心里更愿意相信第三个可能。”路明非看上去坦诚，“我上辈子交换的时候和奥丁的冒牌货打过，打的很艰难。如果是正牌奥丁，一次交换应该不够吧？” “有可能打一个奥丁就要三四次交换，也有可能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敌人在等着我。” “而且……你根本不在乎交换这个可能性，如果相信了的话，就会冒出其他种种疑惑，太复杂，也太令人恐惧。”路明非轻声道。 “也许吧，谁知道呢。”路鸣泽耸耸肩。 路鸣泽身形缓缓消散。 路明非站起身走向半山腰的学院，双手插兜，神色如常。 他真正相信的……其实是第四种可能加第三种可能。 也就是，有无比强大的敌人在等着自己，同时路鸣泽也没有那么在乎交换。 在上辈子，路明非用完了四次交换，可却没有死，而是被人推着去往一个地方。 路鸣泽的解释是因为没有杀死奥丁，只杀了个冒牌货，所以第四次交换不算。 可他如果真的是一心想要完成那所谓的业绩，哪需要纠结这些，直接将最后四分之一拿走就好。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是……路鸣泽做不到，又或者他其实在自己身上是别有所求。 上辈子路明非没猜出路鸣泽是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她们的老板，但现在知道她们是路鸣泽的手下之后，那路鸣泽让苏恩曦和零带着自己去某个地方的行为就有问题了。 路明非要被带去的地方大概率名叫黑天鹅港，但他不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而且以路鸣泽的能力，他为什么会看着自己进入那座尼伯龙根，又看着爸爸妈妈他们跟自己说什么寄生虫与切割仪式。 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座尼伯龙根的位置，与黑天鹅港大概率隔的不算特别远。 路鸣泽难道会不知道依靠自己精神建立的尼伯龙根在哪里吗？ 可他却依旧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靠近那座尼伯龙根，而没有做任何举动……不，路鸣泽其实有所举动。 那就是让零和苏恩曦她们，带着自己向所谓的黑天鹅港而去。 这些问题路明非想不明白，但他猜测一件事情。 四次交换后，自己大概率不会死……至少在到达某个地方之前不会。 第一百一十八章：黑心老板不发工资 路明非回到宿舍，收拾好了东西，背上背包。 他想了想，拿出一张纸，写上爆血的方法，然后折好，放在了口袋里，拉上口袋的拉链。 路明非来到零的门前，犹豫了一下，烦躁地挠挠头，打算转身离开。 忽然，零的房门打开，她出现在门后，用毛巾擦拭着白金色长发，应该是刚洗完头……那你出来干嘛？ 零看见路明非，也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道：“正好，你们宿舍有吹风机吗？借我用一下，我的吹风机坏了。” 路明非连连点头，“有有，我去给你拿。” 他回到宿舍拿出吹风机，递给零。 零接过吹风机，淡淡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明非挠挠头，想了想后说道：“我临时有任务要出，今天就要走，等废材师兄回来，你帮我告诉一下他。” 其实这种事情发个信息就行，路明非是随口扯的理由。 他本来是为了试探零知不知道这个任务的情况，但是想了想觉得不妥当，打算放弃的。 结果被零刚好发现了自己站在她门前。 零淡淡地说道：“这种事情发个信息就好了。说吧，到底找我干嘛？” 与此同时，路明非心中出现一道清冷嗓音。 “什么任务？” “之前抓李静星那个组织有新线索了，校长派我去查一下，有机会的话抓个知道组织底细的领导者回来。”路明非在心中如实回答，但没说他后面和路鸣泽聊的那些。 而表面上的路明非，则露出一丝犹豫。 他突然笑了笑，向前一步，张开双臂，将零娇小而柔软的身体抱入怀中。 “对不起。”他在心中轻声念道，但却没有将这句话通过精神链接传出。 皇女殿下不希望自己交换，这点路明非心知肚明。 所以这次他不想带着皇女殿下去掺和这次任务，最好这次任务中，一切事情的发生零都不要知道。 皇女殿下呆呆地被路明非抱住，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全是对方温暖的气息，让她的脑袋有一些发懵。 他在干什么？被人下春药了？ 时间渐渐流逝，零反应了过来，冷冷地说道：“抱够了吗？” 而精神链接中，她则问道：“你在干什么？” 路明非没有通过精神链接回答零，而是松开零，退后一步，笑着说：“我来找你的事情做完了，那现在就拜拜啦！” 说完，路明非转身就想跑。 不跑不行啊，鬼知道自己想抱她这个理由能不能糊弄过去。 但路明非还没正式开溜，他的背包肩带就被零伸手拽住。 “进来。”零冷冷地说。 “干嘛呀……”路明非弱弱地笑了笑，心说坏了。 “帮我吹头发。” “我真的没这门手艺啊！”路明非哀嚎着被零拖进宿舍。 房门被零关上。 路明非手里拿着吹风机，有些笨拙地努力吹干女孩的白金色长发，手指穿过发隙时柔顺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正如路明非刚刚所说，他确实没这门手艺，不过所幸这件事不算难，只要心里存着那份想要做好的心思，总归是能做好的。 出乎意料，零并没有像路明非预想的那样在他吹头发的时候拷问他，而是安静地侧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到路明非搞定给她吹头发这件事的时候，她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路明非关掉吹风机，抬起头想要说话，却忽然被女孩抱住。 这个拥抱和上一个拥抱是不一样的。 上一个拥抱，路明非能感觉到怀中女孩因为被突然袭击而有着些许茫然与羞恼，但这次的拥抱他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是女孩刻意在隐藏自己的情绪，想来刚刚她被自己抱住的时候也是这般感觉……这算是报复吗？ 但报不报复先放到一边，路明非知道这次自己必然被发现异常了。 也是，被皇女殿下抓到自己莫名其妙站在她门前，不被发现异常才怪……想抱她这个理由怎么可能糊弄过去啊！皇女殿下又不是害羞系轻小说女主！ 也怪路明非太想知道零知不知道这件事了，才做出了这种莽撞的行为，被皇女殿下抓个正着。 “哈，这算什么？被爱情降了智吗？”路明非自嘲地心想，“也是，我被爱情降智的时候还少吗？” 零缓缓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路明非眨了眨眼，开始思考零会问什么，而自己又要怎么回答。 坦白还是不坦白，这是个问题。 可又一次出乎意料，皇女殿下没有逼问路明非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只是抱了一会后就松开了。 “再见。”零冷冷地说，然后打开房门，推着路明非出门，把背包扔给他。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用完就扔是吧？”路明非下意识吐槽。 说完路明非就后悔了，皇女殿下都让他走了，自己闲着没事多嘴干嘛。 但零没有搭理他的吐槽，而是冷冷地关上门，将拿着吹风机和背包的路明非锁在门外。 路明非走回宿舍，放好吹风机，突然嗓音极低地开口道：“路鸣泽，别告诉零这个任务的详情。” “我知道，本来我就没打算告诉她。”路鸣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哥哥你自己露出了破绽，那可怪不了我。” “知道了知道了。”路明非有些烦躁。 算了，反正零自己也查不到我去哪了。 路明非重新关上宿舍房门，离开了宿舍楼。 零关上房门后就自顾自拿起《龙族谱系学》开始复习二年级的课程。 十分钟之后，零才拿出手机，拨打了苏恩曦的电话。 “干嘛……”电话那头传来苏恩曦慵懒的声音，看样子是没睡醒，或者正在睡觉。 “路明非出任务去了，你能帮我追踪一下他去哪吗？”零冷冷地说，“现在他应该还没出发。” “额……”苏恩曦顿了顿，“你前段时间完成的那些任务其实本来是长腿的任务，但她忽然被老板叫去完成其他任务了，而且他没有告诉我任务内容。” “然后长腿最近混上了卡塞尔执行部高阶执行官的位置，还要去出卡塞尔的秘密任务……你懂我意思吧？” “你知道的，我们三个人中最听话的其实是长腿。”苏恩曦那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老板明摆了是不希望我插手这件事，不听话是会被扣工资的。” “他什么时候给我们发过工资？”零冷冷地问。 苏恩曦那边吃薯片的声音停下了，“对哦，这个黑心老板压根没给老娘发过工资！我这么听他话干嘛？” “等着，我这就去追踪你的小嫩草！” 没有人能看见，路鸣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耸耸肩。 “哥哥，我说过了，你自己露出了破绽，可怪不了我。” 第一百一十九章：八卦与被八卦 路明非并不知道苏恩曦其实是个不太听话的员工，他此时正朝着诺顿馆走去。 忽然，路明非听见体育馆内很热闹，他略带好奇地走近，通过窗户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体育馆内，楚子航与兰斯洛特持刀对练，夏弥兴致勃勃地拿着相机在拍照，苏茜则坐在一边看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而她身边还有十来个狮心会成员，似乎是……三个优秀学员在教其他狮心会成员刀术？ 路明非嘴角微抽，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兰斯洛特和楚子航在不教其他学员的时候也会对练——当然，认真打的话楚子航会赢。 如果那个时候苏茜和夏弥也会在场的话……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 见鬼！那是什么苦情剧的剧情？ a喜欢b，b忘了自己喜欢a，c喜欢b，d喜欢c。 这关系链可真是……跌宕起伏，精彩绝伦！ 事实上，自从夏弥入学以来，守夜人论坛上关于苏茜与楚子航与夏弥的八卦就没停过，一直处于八卦板块的热度第一。 只有凯撒在他和诺诺自驾游期间，宣布他求婚成功的那几天热度盖过了他们三个的八卦——而且这还是他们不知道兰斯洛特喜欢苏茜的情况下。 在论坛上，有狮心会的高年级学员支持苏茜，认为稳扎稳打最能赢。 但也有新入学的学员认为夏弥进展神速，将会以极快的速度攻破楚子航的心之壁。 其实这件事情本不该有如此高的热度，但奈何某人发布了一篇标题震惊全校的帖子。 《亲眼所见！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与美貌师妹同住一间房！有图有真相！》 芬格尔这厮竟然黑了酒店走廊的监控，拿到了楚子航和夏弥进入同一个房间的画面……于是守夜人论坛的八卦板块就被点燃了。 虽然帖子刚发布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狮心会的官方账号以造谣为理由举报，并且以狮心会官方账号在守夜人论坛的权限，这次举报本该成功。 但奈何芬格尔措辞非常鸡贼，全程不说半句楚子航和夏弥有染这种话，但也不说楚子航和夏弥同住一间房的真正原因，更没提那是一间双床房。 主打的就是一个假话不说，真话说一半，再加上一些“我的猜测”，于是这篇轰动全校的帖子就诞生了。 这个帖子和去年路明非和零入校时芬格尔发布的帖子完全不同，那个帖子只有一张路明非和零站在一起的图片，剩下的就是他们两个是预科班同学的信息和一些猜测，导致绯闻完全没炒起来。 但这次的帖子，光楚子航和夏弥进入同一间房的画面，就足以让读者浮想联翩，而作者则不算造谣，毕竟这画面是真实存在的。 当然，为了防止哪天出门买可乐和汉堡的时候被人打，芬格尔在狮心会官方账号举报后就自己以损害他人隐私为理由乖乖删掉了——自己删除不会有惩罚，但帖子被举报掉的话是有惩罚的。 但芬格尔对狮心会管理层的反应早有预料，他发布帖子的时间是学员游览守夜人论坛的高峰期，再加上新闻部的账号还是有不少人关注的。 所以别说不到一个小时，就是二十分钟都足够这件事在学员中传播开了，于是这件事的热度便一发不可收拾，而新闻部的账号则收到了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之人的打赏。 最后，在楚子航练完刀后登上守夜人论坛发帖亲自解释下，这个“谣言”的另外一半才得以补齐，芬格尔真话说一半的行为才被戳破。 但并没有人喷芬格尔，因为不管怎样，楚子航和绝美师妹同住一间房是事实啊！ “你是……路明非师兄吗？”在路明非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路明非愣了一下，转过身，看见一个熟悉的女生……上辈子的学生会主席秘书，伊莎贝尔。 对哦，她是今年入学。 路明非这么想着，礼貌性地微笑，点头道：“你好。” “副主席你好，我叫伊莎贝尔。”对方微微鞠躬，“是学生会新加入的成员，目标是成为阿丽西亚学姐一样完美的主席秘书！” “是吗？加油加油。”路明非面带微笑，心说我知道你真的有这个目标，但你来跟我说干嘛？ 我现在又不是……等等，明年老大毕业，新主席恐怕不是我就是零…… 果不其然，伊莎贝尔笑容温和道：“阿丽西亚学姐会和凯撒主席一同毕业，届时新的主席和新的主席秘书都会出现。” “师兄师姐们都说下一任主席必然是你和零师姐中的一个，所以我看见路师兄你以后才想着来打个招呼。” “我将来会和二位师兄师姐一起努力，帮助学生会更上一层楼的。”伊莎贝尔很是自信。 她突然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如果是路师兄接任了主席的位置，零师姐不是接任副主席就是成为学生会主席秘书。” “如果零师姐成为了学生会主席秘书的话……我请求到时候路师兄你能再加一个秘书的位置！”伊莎贝尔保证说，“请放心，作为路明非与零联合粉丝团的一员，我绝不会打扰路师兄你和零师姐谈情说爱！就只是想担任主席秘书积攒资历，然后接任下下届主席的位置！” “我知道路师兄你不喜欢处理杂事，到时候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路师兄你负责和零师姐卿卿我我就可以了！” “？” 路明非头上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问号。 他本来听着还很开心，因为他将来确实需要一个好工……一个好秘书，但听着听着就开始不对劲了。 联合粉丝团？谈情说爱？卿卿我我？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难不成我穿越到了圣诞节以后？我已经在eva的帮助下把游戏做完并向零告白了？ 见鬼！刚八卦完别人，自己就被八卦了。 而且你丫说了那么一大堆，最后那句卿卿我我才是重点吧？ 给我好好对待你成为完美主席秘书的目标啊！！ 第一百二十章：凯撒与爆血 路明非努力平复心情，对伊莎贝尔微笑点头道：“如果我真的接任了学生会主席，我会帮你一把的。” “不过……伊莎贝尔同学。”路明非冷冷一笑，“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路明非与零联合粉丝团是什么东西吗？” 伊莎贝尔一愣，不自觉地用上了尊称，“副主席您……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奇怪的东西？”路明非咬牙切齿地说。 伊莎贝尔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不由得心说坏了，回去以后团长不会打死自己吧？ 她也拿出礼貌性的微笑，“抱歉路师兄，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 路明非看着伊莎贝尔仓皇离去的背影，默默拿出了手机，登录守夜人论坛，借助自己在诺玛那里的权限，找到了那个所谓联合粉丝团的私密帖子。 里面的内容大部分都还好，没有什么窥探隐私的东西，都是一些他和零在公共场合中发生的事情。 但是有一小部分就不大对劲了……为什么你们会知道零帮我举办生日聚会的事情？ 路明非皱着眉头继续翻看，然后他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卡塞尔百事通］ 并且这家伙可能是觉得这些人不会去找路明非和零验证，还保证说向你们透露这件事已经被路明非同意过了。 “芬格尔……”路明非面无表情，咬牙切齿。 他算是知道这个联合粉丝团为什么要用私密帖子了，无非就是芬格尔去年被马桶搋子怼过一遍，怕路明非知道了以后他又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怼脸。 尽管他现在有正事要做，没法回宿舍蹲守废材师兄……但是！ 路明非冷冷一笑，转身走进体育馆。 “师兄。”路明非喊道。 正在教导狮心会成员刀术的楚子航转头看向路明非，走了过来，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师兄你待会有时间了就去找李静星，你们两个帮我一个忙。”路明非微笑着说，“帮我用弗里嘉子弹给芬格尔几枪，最好让他一觉起来发现已经明天了……而且已经错过了明天早上的课程！” “具体是几枪。”楚子航竟然并没有拒绝这件事，而是面无表情地问路明非。 想来是因为芬格尔发的那个帖子让师兄印象深刻。 “四……啊不，九枪！”路明非说，“得多打几枪，不然那家伙要不了多久就醒了。” “如果他明天爬起来之后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并要求你们赔偿。”路明非冷笑一声，“那就让他等我回来之后来找我！” 楚子航微怔，淡淡地问道：“你要出任务？” “嗯。”路明非点点头，“那师兄我走了。” 楚子航面无表情道：“再见。” 诺顿馆内，凯撒居住的房间门前，路明非伸手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头发如金子般闪耀的凯撒出现，他看着路明非，微微挑眉道：“有事？” “我在写游戏剧本，问问老大你需不需要友情出演一个彩蛋角色。”路明非笑了笑，“具体人设还要讨论一下，进去说吧。” 凯撒深深看了一眼路明非，侧开身子说道：“进来吧。” 路明非走进房间，凯撒关上门。 凯撒坐在椅子上，和路明非之间隔着一张桌子，轻笑着问道：“说吧，找我干什么？” “我预感这次的任务会比较危险，所以……” 路明非拿出兜里那张折叠好的纸张，放在桌子上，推给凯撒。 纸张的背面也有着字迹，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所以凯撒能知道这张纸上大概率不是什么一句路明非不敢开口说的话。 凯撒饶有兴趣地拿过纸张，随手打开，找到字数更多的正面，观看了起来。 刚开始他的表情还比较随意，但随着阅读爆血的方法，凯撒的表情也越来越认真，最后甚至不自觉地点亮了明晃晃的黄金瞳。 凯撒坐直身体，明亮的黄金瞳望向路明非，开口问道：“这就是你可能比校长还要强的原因？” “不能说是全部，一部分原因吧。”路明非如实回答。 很显然，路明非并不知道校长也会爆血，所以他就算真的比校长强，也不会是因为爆血，而是因为他本身的特殊。 “你……就这么相信我？”凯撒挑眉，“不怕我报告校董会，然后你被密党审判，永远关在南太平洋上的某座无人岛中，甚至被处死？” “老大你会这么做吗？”路明非笑了笑，也看着凯撒。 凯撒的黄金瞳熄灭，他点燃一根雪茄，“可以问一下吗，这份资料你是从哪得来的？” “这个不能说。”路明非摇摇头。 师兄楚子航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的话还是由他自己告诉别人比较好——必要指告诉零。 凯撒取下嘴里叼着的雪茄，吐出烟雾。 烟雾缓缓散去，他笑着开口道：“我不喜欢辜负别人的信任，更何况你是为了我的安全，所以我确实不会向校董会报告这件事。” “但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会需要用学生会副主席给我的技术，与堕落为死侍的学生会副主席厮杀。”凯撒收敛笑容，“你懂我意思吗？” “当然。”路明非轻声说，“我也不希望有一天我会需要和我亲手缔造出的死侍版学生会主席厮杀，所以……” 路明非从背包中拿出一个金属小瓶子，推给凯撒，“如果发现自己的血统不稳定到了你自己都害怕的程度，那就喝下这个。但我得提醒老大你一下，因为技术还不算彻底成熟，喝下这瓶炼金药液以后退化的血统等级很难再逆转回来，而且具体会退化多少血统也无法确定。” 凯撒挑眉，略带玩笑意味地说道：“不仅会提升血统，还会退化血统，你这样搞得跟你是那个秘密组织放在卡塞尔中的卧底一样。” “秘密组织的卧底可没必要帮老大你提升血统。”路明非笑了笑。 凯撒点点头，忽然冷不丁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游戏中的彩蛋角色应该不是随口瞎编的吧？我还真有点兴趣，游戏是什么背景？说来听听。” 路明非下意识挠挠头，“就是非常老套的西幻中世纪屠龙游戏啦……也没想获得太多玩家喜欢来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再来几枪！ 片刻之后，路明非开口道：“老大，你现在开始第一次爆血吧，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在这也好处理。” 凯撒耸耸肩，将手里把玩着的小瓶子递给路明非，“那你先把它拿着吧。” 路明非接过炼金药液，凯撒则盘坐在床上，再次复读了一遍爆血的方法，然后缓缓闭上眼，启动了爆血。 凯撒身体开始长出鳞片，呼吸变得绵长，心跳声如同闷雷般低沉。 路明非手里握着炼金药液，看似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实则将注意力集中，黄金瞳悄然点亮，随时准备使用爆血和言灵——副校长的炼金矩阵对他没有效果。 一旦老大有进一步龙化的趋势，那就说明他随时可能被吞噬神志，路明非就会立刻打断他，并使用炼金药液退化老大的血统——药瓶本身有能力在被特殊方法驱动的情况下，将药液化作雾气融入目标体内，只要对方不反抗或者没法反抗就没问题。 以路明非的实力，再加上青铜与火之王出品的血统退化炼金药液，老大基本上是没可能真正堕化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路明非不能确定到时候他会退化多少血统——这已经是是最低剂量了，再低就没效果了。 事实上，老唐他们全国旅游的原因中，游玩现代的华夏只是顺带，主要原因其实是想找一些已经被龙血侵蚀神志，而堕落为死侍的混血种或者其他龙族亚种来实验炼金药液的效果，并查缺补漏——只是找一些死侍和龙族亚种，和尼伯龙根没有关系，因为它们还没有资格使用尼伯龙根。 不过所幸，凯撒并没有在第一次使用爆血的危险中堕落为死侍。 凯撒身上的鳞片渐渐退去，他缓缓睁开眼，神情莫名，黄金瞳炫丽明亮，清澈如镜面，路明非似乎看见一具燃烧的棺材从老大的清澈瞳孔中一闪而过。 “谢谢。”凯撒熄灭黄金瞳，对路明非点点头。 “没事，那老大我先走了，几天后见。”路明非也熄灭黄金瞳，将炼金药液递给凯撒。 他很识趣地没有问老大幻境内容是什么，先不说那必然是人心最深处的执念，万一老大也问自己这个问题，那自己要怎么回答？ “哦，我当时的执念是你现在的未婚妻陈墨瞳，我负责扮演一个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陈墨瞳则负责扮演那个被强抢的民女。“ ”但是老大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因为现在我的执念不会是她了！而且我在幻境里什么都没有做！” ……这是什么鬼畜发言？ 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后面那句话吧喂！ 路明非打开房门走出去，凯撒的声音从背后悠哉悠哉地传过来，“期待你的游戏……和我在其中的彩蛋角色。” “都说了是个很老套的故事……不要有莫名其妙的期待啊！” 路明非一个踉跄，差点在没有开任何加成的情况下摔倒。 下午两点半，芬格尔端着半杯可乐从新闻部驻地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最近几个月新闻部大赚特赚，不仅有楚子航和夏弥这种聚宝盆，还有路明非和零也很不错，因为他们两个属于细水长流的类型。 “cp粉的钱真好赚。”芬格尔这么想着，咧嘴一笑。 （芬格尔个人想法，与作者无关） 作为最大功臣的芬格尔，独自收取了百分之八十的收益，而剩下百分之二十才是给那些负责打下手的小弟分的。 所以他当然很乐呵……最近吃炸鸡都敢点两杯可乐了！ 忽然！ 芬格尔眉头一皱，手中的半杯可乐掉落，他下意识偏转身体，想要躲过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可惜并没有什么作用，学院内有封闭言灵的炼金矩阵，没法光明正大使用言灵的芬格尔靠着紧急开启的二度爆血，逃过了自己胸膛被射中的命运，但却没能彻底避开子弹，两团血色雾气在肩头边缘爆开。 “……弗里嘉子弹？” 肩头并没有传来剧痛，况且子弹只是擦边肩膀而已，不可能有这么多血，所以芬格尔立刻反应了过来。 因此芬格尔没有继续推升爆血，他身形微微摇晃，眯眼看向子弹打来的方向，颤颤巍巍地朝那边竖起中指。 “去你大爷！” 紧接着芬格尔便缓缓向后倒下。 “可惜了我还没喝完的半杯可乐……”芬格尔有些遗憾地心想。 他躺倒在地上，借着有些晕眩的脑袋，假装昏迷不醒的样子，心说希望待会小弟能出来发现自己，不然鬼知道自己得在这躺多久啊…… “砰！” 又是一声枪响，芬格尔的身体又中了一枪。 “？” 他在心中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没看见吗？我丫的已经倒了啊！能不能遵守游戏规则？！” 但对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残忍无情地连续补了足足六枪。 在真正意义上陷入晕厥的前一秒，不能用三度爆血和言灵的芬格尔在心中不甘地碎碎念道：“你妹的……等我起来……把你家祖宗十八代的丑闻都扒出来！！！” 事实上，路明非就是算准了废材师兄不敢光明正大地用全力。 连续九声枪响，学院里的学员和教授们自然听见了，但既然诺玛没有开启警报，那就说明大概是学员间小打小闹。 不值一提。 这点小事而已，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因此大多数人都没太在意，只有少数好奇心比较重的人打开了守夜人论坛，看见了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发布的帖子。 “因学生会荣誉副主席路明非所托，本人刚刚与狮心会成员李静星对新闻部部长芬格尔射出共九发弗里嘉子弹。对方的要求是一觉醒来已经错过明天早上的课程，故而请校医部不要提前为他注射解药。” “还有，路明非表示如果芬格尔有意见，可在他回归学院后去找他。” 于是他们沉默了。 这算什么？ 是芬格尔无意之间惹到了他的s级舍友，还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栽赃嫁祸，想让学生会内斗？ 但不管怎么样……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帖子下留言道：“好打！最好再来几枪！” 第一百二十二章：三人小队 四日后，太平洋上的某艘船中，本次任务的三个成员刚刚集合，此刻正坐成一排，从左到右分别是有着耀眼金发的俊美男子，顶着鸡窝头的懒散男生，和腰细腿长的妖娆女人。 正是凯撒-加图索，路明非自己，还有预料之中的酒德麻衣。 不过…… 路明非看向桌对面的马苏德-汗，几天之前就想吐槽的他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贵分部还真是……业务广泛啊。” 执行部古巴分部副部长马苏德-汗面带微笑，“还好，能力比较强是这样的，深受校长信任也是一种烦恼。” 路明非心说我信你个鬼！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反应了过来，古巴分部应该也是校长的心腹，与执行部本部一明一暗，各司其职。 说起来，上辈子废材师兄毕业后就是自己要求去了古巴分部。 芬格尔在守夜人论坛上的说法是：“我愿意为学院在最艰苦的地方奋斗一生！” 他对路明非的说法则是：“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雪茄……还有翘臀的黑皮辣妹！” 然而芬格尔毕业后很久都没有消息，蛮长一段时间后他才出现在守夜人论坛上，发布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他坐在老式敞篷车的引擎盖上，嘴里叼着手卷雪茄，臂弯里如愿以偿地搂着巧克力肤色的漂亮女孩。 当时路明非为废材师兄终于过上了心心念念的美好生活而感到高兴，但现在想想……可能芬格尔在古巴分部的生活也没有那么逍遥自在吧？ 说不定废材师兄其实是在执行完一个大任务之后，一边苦哈哈地执行各种小任务，一边在守夜人论坛上写着《东瀛斩龙传》这本根据路明非三人在日本的亲身经历，去胡编乱造的小说解闷？ 甚至于那个漂亮的黑皮女孩也可能是古巴分部的女专员，与废材师兄只是在逢场作戏，帮他拍完照片之后便会横眉冷对芬格尔，冷漠无情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显然并不会有人知道路明非此刻在习惯性地胡思乱想。 马苏德副部长说道：“明天我们就要接近那座无人岛了，你们将会在三天后出发探查无人岛。“ ”但由于对那座无人岛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所以我们无法制定什么具体的任务计划，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要看三位的随机应变能力。” “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校长只指定了由你们来完成任务，但并没有指定队长。”马苏德问，“所以……你们谁来担任这个三人小队的队长？” 路明非眨了眨眼，开口说道：“我可以吗？” “这得问你的队友，而不是问我。”马苏德回答道。 路明非左右看了看。 坐在他右边的酒德麻衣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可以啊，我没意见。” 坐在他左边的凯撒则在想了想后，随口说道：“那就你来吧。” 按照他本来的性格，自然是想要去当这个队长，但路明非几天前给了他名为爆血的强化秘法，所以凯撒并没有和对方争的意思。 马苏德副部长点点头，继续开口道：“因为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探查无人岛，若发现实验基地便转化为抓捕对方的领导者。所以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分部的成员们会留在各自的船上，防止有人离开这片海域的同时，等待你们的消息。” “因此如果遇见什么紧急的突发事件，我们大部队就算接收到了求救信号，也是没有办法及时救援你们的。“ ”而且我得提醒你们，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实验基地的话，对方说不定会有信号屏蔽系统，到时候你们可能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所以只能说三位自己多加小心。” 路明非点了点头，嘴上说没关系相信我们，心里则说你们来的慢好啊，最好再慢一点。 否则遇见强敌的话，我没办法全力去厮杀啊——凯撒已经被路明非拖下水了，只是爆血的话无所谓。而酒德麻衣就更不用说了，她是路鸣泽的人。 马苏德副部长看了看手表，开口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先互相认识，了解一下，毕竟几天后是要一起出任务的人。” 说完，马苏德副部长起身离开房间。 一直翘着二郎腿的酒德麻衣放下左腿，站起身走到路明非和凯撒的对面坐下，轻笑着开口道：“你们两个就不用介绍了，来之前我看过资料。“ ”我叫酒德麻衣，执行部新来的高阶执行官，言灵-冥照，是个专业的日本忍者，武器则是两把日本刀。” “没了？”凯撒挑眉。 “这还不够吗？高阶执行官的具体资料可不知道告诉你们。”酒德麻衣笑着反问，“难不成你还想知道我的三围？这个还真可以，毕竟执行部再怎么保密也不保我的三围。” “你的三围就算保密了也没有意义吧？”凯撒耸耸肩，“每一个男人都很难不对你的身材印象深刻。” 不要误会，学生会主席凯撒并不是在调戏他刚刚认识的性感女忍者队友，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倒是。”酒德麻衣点点头，“我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当忍者，毕竟除非用超长超宽的长袍把自己扮成阿拉伯公主，否则别人总是一眼就能认出我是谁。” “这算是……幸福的烦恼吗？”凯撒哑然失笑。 “喂喂！你们话题跑的太远了吧？”路明非心中疯狂吐槽，“而且酒德麻衣你是不是对阿拉伯长袍很感兴趣啊？这都没上辈子拍卖那回事了，你还能给我绕到阿拉伯公主上面去？” 路明非挠挠头，开口道：“所以……介绍完了，大家各回各房？” “等一下。”凯撒的目光扫向路明非，”她的言灵是冥照，我的言灵全校都知道，镰鼬。” “那你呢？”凯撒挑眉问。 路明非一愣，“哦对，我还没有跟老大你说过我的言灵。” “我的言灵没什么实际战斗力啦，连主动发动都做不到。”路明非说，“言灵-先知，老大你知道吧？就那个有些鸡肋的玩意。” 第一百二十三章：酒德麻衣的第一个任务 凯撒微怔，想到了之前路明非说他预感这次任务会比较危险。 他不由得皱眉，犹豫着开口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预感是？” “哦，别误会。”路明非解释，“单纯的直觉而已，不一定和我的言灵效果有关系。” “当然，以防万一，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小心一些。”路明非补充，“毕竟我这个言灵太神秘了，没有什么资料让我参考。所以我预感这次任务会比较危险这件事，真的是我的言灵在发挥效果也说不定。” “不管你有没有无意间触发言灵-先知，现在你们两个都得为探查任务做一件事。”酒德麻衣指了指自己原来座位上的两份文件夹，从她刚进来的时候其他人就注意到了这两份文件夹，只是都没有开口问。 “这里面是什么？”路明非拿起那两份文件夹。 “手语的基础资料。”酒德麻衣打了个哈欠，她刚刚舟车劳顿来到船上，现在很明显有点困。 酒德麻衣嗓音慵懒，“我的言灵效果你们肯定知道吧？” “折射光线，改变领域内的光线轨迹，如同隐身在环境之中，移动时只能看见一缕极其淡薄的黑烟，如果注意力不集中的话可能完全看不见。”凯撒说。 “对。”酒德麻衣点点头，“我的领域内可以帮助其他人也隐身，但隐身不代表不存在，如果发出声音的话还是会被听见的。” “被你言灵覆盖的人互相之间是可以看见的。”路明非接过话茬，“所以你想让我们速成一些基础的手语，好在你使用言灵的时候交流？” “懂了……老实说我不喜欢学习，幸好我本来就会手语。”凯撒耸耸肩。 “那路明非你加……”酒德麻衣又打了个哈欠，“加油，我去睡会觉。” 说完，酒德麻衣起身离开。 她迈着长腿来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转过身时愣了一下，脸上慵懒的表情瞬间变得认真了起来。 “老板。”酒德麻衣低敛眉眼。 路鸣泽一如既往地穿着他那身考究的小西装，他靠在窗边的墙壁上，望着那座无人岛的方向，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别那么拘谨。”路鸣泽笑了笑，“这次来，是跟你说一下你的任务。” “请说。”酒德麻衣低着头。 “其实这次任务内容很简单。”路鸣泽淡淡地说，“在抓到重要人员之后，如果那帮蠢货这都发现不了你们，那你就帮他们一把，确保路明非和凯撒-加图索一定会暴露在他们的搜查之下。” “除此之外，在路明非他们被发现以后，你需要观察路明非的情况。如果他对付那些人时表现的非常吃力的话，你就拔出那两把刀去帮他一下，但不能让他成功脱身。” “在一个戴着面具，穿着白袍的“人”出现之前，路明非最好一直处于和那些人打得难舍难分的状态。”路鸣泽在第一个人字上加重了咬字。 忽然他又笑了笑，“当然，那个被你们抓捕的人在那个家伙出现之前也不能死，否则他就不一定会出现了。” “明白了。”酒德麻衣仿佛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 路鸣泽也不在意，和酒德麻衣擦肩而过，打开房门打算走出去，但却忽然侧过头，语气幽幽地说道：“最近看着我哥哥和三无的关系突飞猛进，让我想起了你刚成为我手下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一件事……你应该没忘记吧？” 酒德麻衣顿了一下，背对着路鸣泽，嗓音极低地说道：“我……还在努力。” “你真的在努力吗？可我没看出来。”路鸣泽淡淡地说，“别总找那些花花公子欺骗自己，要是真的想努力的话，就去找个真的喜欢你的人。” 酒德麻衣沉默不语……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无力反驳。 那低敛的眉眼之中，流淌着浓浓的疲惫与理应被遗弃的记忆……如同无关紧要的杂物，应该被她断舍离。 “对了，我当初说过的话仍然有效。如果你哪天想退出这个漩涡，甚至退出混血种与龙的世界，我保证不会有人能找到你。“路鸣泽语气随意地说，”你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和你应该喜欢的人一起。” 说完，他迈步走出房间。 在他走后，酒德麻衣轻轻吐出一口气，从老板到来后便一直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下来……虽然她不管怎么收敛情绪，在老板面前都没什么用处就是了。 那个家伙总是什么都知道，包括人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酒德麻衣缓缓转过头，她背后房门紧闭着，和自己刚刚关上门时一模一样，仿佛没有人打开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自从零被通知准备入学预科班的那天起，老板就再也没有用真实存在的身体出现过。 同样也是从那天起，老板神经质的毛病就仿佛被治疗好了一样，再也没有上一秒还语气淡淡地聊着正经事，下一秒就忽然一拐游戏宅，开始声讨某某游戏的续作不好玩这种情况出现了。 简单来说，他这个至强至暴的游戏宅，忽然就没有了游戏宅，只剩下至强至暴。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骨子里流动的满是权力与暴力，仿佛独坐在世界之巅的神灵，淡漠地看着世间万灵在尘世中挣扎生存……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或龙，能让他流露出一丝真正的情绪。 正如三无妞儿在一年以前说的那样，老板变成现在这样对酒德麻衣来说其实是好事……但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坏处。 之前那个老板虽然神经质了一点，但却不会提起当初他给自己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更不会拆穿自己。 酒德麻衣坐在椅子上，拔出桌上的两把炼金刀具，从光滑如镜的刀身上望见了自己的眼睛，那总是带着懒散的明艳眉眼之间，此刻只剩下淡淡的无力感。 像个苦情少女。 酒德麻衣笑了笑，再次回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我给你的时候第一个任务是……别喜欢我。” 那时的老板语气淡淡的，眼神平静，却让他面前的女孩如坠冰窟。 上架感言 昨天上午编辑忽然跟我说数据够了，可以上架，然后就顺势在这个周五上架了。 说句实话，我这本书还蛮一波三折的，最开始存了一点点存稿，想着说码到二十万混全勤，但因为自己的原因，回老家给外公外婆过生日那十来天一个字没写出来，然后就停更了一段时间。 等到差不多二十万字的时候，问了编辑才知道停更过的书要三十万字才能上架，并且可能没有全勤了。 老实说当时人有一点懵，因为第一次写书不懂这些，但停更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原因，也没什么好说的，继续写呗。 （现在是二十六万字，没想到数据够了也能上架。） 然后我要说一下加更问题，本书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加更的，因为作者码字速度特别慢，而且还是手机码字，维持四千字更新基本上就是我的能力极限了。 然后说一下女主问题，本书有且只有零一个女主，而且本书路明非和零互相的感情箭头已经十分明显了。 所以大家完全不用担心我加女主，或者说如果有很多人逼我现在去硬拐多女主，那我甚至可能会因为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而写一个逆后宫的番外去恶心他们。 （当然并没有人逼我硬拐多女主，我只是举个例子，证明一下我的决心。） 我就算要写多女主，那也是下本书的事情了。 最后，我对这本书没太多期望，唯一的期望就是这本书给我带来的收益能有两百块，不然我就是真的为爱发电了（因为起点貌似要积累到两百块才发） （养书的兄弟请记得开自动订阅！） 《龙族之路零重启》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成功潜入？ 太平洋某座无人岛地下，一座庞大的地下基地正在按部就班地运转着，似乎暂时还没有人发觉，有三只小老鼠摸进了这里。 一片漆黑的实验室中，路明非三人并排靠在墙上，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他们在酒德麻衣的专业指导，以及冥照和镰鼬这两个言灵的帮助下，成功绕过了地面上的巡逻人员，进入这座实验基地。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二十四章：成功潜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白袍男子 凯撒忽然放下老人，开口道：“你看好他，我来对付他们。” “你？”酒德麻衣说，“你能打过八个？” “不知道，试试吧。”凯撒很坦诚，“要是我打不过他们，路明非又没来，你就把他扔了跑路吧，否则你留在这里也是死。” 凯撒没等酒德麻衣回答，一度爆血推升至三度爆血，俊美的脸庞开始变得狰狞，黑色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二十五章：白袍男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奥丁？ 白袍男子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安德森，右手抬起，一道虚影在他手掌上方浮现，那是一杆长枪，模样极其简陋，像是一根枯枝加上了枪头。 昆古尼尔，北欧神话中属于众神之王奥丁的武器，但在青铜与火之王口中它却属于龙族至高无上的黑王。 长枪的虚影渐渐凝实，白袍男子，或者说现在应该称之为克西，他翻手握住化为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二十六章：奥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并肩作战 路明非再次化作一道残影向着假奥丁冲了过去，同时努力寻找着自己之前无意间感受过的东西，希望能在这种全力战斗的刺激下激发那曾经一闪而过的力量。 黑夜中尘雾漫天，坑洞与沟壑遍布地面，大片大片的树木枯萎死亡，那都是路明非与假奥丁的战斗余波导致。 伴随着一声巨响，路明非又一次砸入地面，这一次他背后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二十七章：并肩作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世界上最大的怪物（二合一） “出了一些问题。”零的嗓音在路明非心中响起，“我刚刚才发现，言灵叠加被强行打断是有后遗症的，短时间内恐怕我们没办法再来一次了。” “我知道，我也感觉到了。”路明非回答。 “要跑吗？”零冷冷地问。 “能跑到哪去呢……而且以对方的速度，不可能追不上我们。”路明非在心中说。 “……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二十八章：世界上最大的怪物（二合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她不想看蜡烛燃烧 昆古尼尔依旧在不停逼近零的胸口，死亡的气息笼罩了她，身体逐渐枯萎，脸色死灰槁木的零缓缓向后倒去，冰蓝色眼眸渐渐合上。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瞬间，零感受到有人从背后接住了自己，气息无比熟悉……那是路明非怀抱。 路明非的瞳仁漆黑如墨，身上的龙化特征已经完全消退，所有的伤势全部消失不见，看上去如同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二十九章：她不想看蜡烛燃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醒来 躺在床上的路明非眉头一皱，揉了揉眼角，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白色的墙壁，床前方的电视，加上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明显是病号服，可以让他确定自己在病房内，但是不是在医院就不知道了。 路明非扭了扭脖子，舒展手臂，白皙的手臂在他眼前滑过。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骨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章：醒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是调戏还是…… 零拎着袋子走在医院走廊内，想着路明非的问题。 路明非昏迷了好几天，医生给出的诊断是没有任何问题，他状态好到哪怕昏迷了好几天，也依旧连营养液都不需要打。 他的容貌变化也是在昏迷的这几天中无声无息地完成的。 其实很多觉醒以前相貌平平的混血种，在觉醒以后大多都会变得更加好看。如果是高阶混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一章：是调戏还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长腿与三无 几分钟之后，路明非坐在床边打算吃饭，保温饭盒放在柜子上。 零则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非常标准。 路明非想了想，端起饭盒，夹起一块红烧肉，递给皇女殿下，“你吃吗？要不第一口你来？” 零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电视机，仿佛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一样——但电视机压根就没开，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二章：长腿与三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庞贝 意大利的某个地方，一个金发蓝眼的中年美男，气质一看就是浪荡子的家伙走进房间。 “好久不见，各位长辈。”浪荡子开口道。 “克西失踪了了，大概率是死了，家族仅有的几块接引面具估计也碎了一块。”阿尔法的白袍下发出腐朽而嘶哑的声音，犹如两块枯木的树皮互相摩擦。 “我知道。”浪荡子耸耸肩，“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三章：庞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回到学院 路明非刚走1000次列车，就看见一个壮汉向他奔跑了过来，气势磅礴，如饿虎扑食，亦如寻到花蜜的小蜜蜂。 “师弟——你怎么可以派楚子航偷袭师兄我呢？必须好好向我赔礼道……歉。” 芬格尔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最后沉默不语。 因为路明非摘下了头上那刻意压低的鸭舌帽，和带在脸上的白色口罩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四章：回到学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路明非的日记 路明非日记： 2010-11-2，卡塞尔学院，晴天。 出乎意料，废材师兄竟然没有拿着我的照片，在守夜人论坛上进行炒作。为了防止他有什么更大的企图，我对废材师兄进行了严刑拷打，最后得知他本来是想炒作的，但考虑到我的报复行为，所以选择了放弃。 对此我很愧疚，所以便替他解决了一些他吃不完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五章：路明非的日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零号 零号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四周一片漆黑，如同一个方方正正的黑盒子，但盒子里的人却能看见东西。 这是哪里？ 零号也不太懂，弟弟说这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没错，他还有个弟弟。 零号转过头，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坐在右侧不远处，也靠着墙壁。 他自从有记忆起，身体里就有另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六章：零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女孩的月圆之夜 雷娜塔哭完了，她擦了擦眼泪，环顾四周，看着这座空荡荡而静悄悄的港口。 她来到其他孩子的房间，透过铁门的窗口看向里面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其他孩子都站在窗口内，眼睛如金子般闪耀，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明月，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人一般。 跟在雷娜塔身后的零号也呆了一下，这是之前他出来玩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七章：女孩的月圆之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雷娜塔与零号 零号停下回忆，他看向弟弟，轻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让雷娜塔看见我？” “快了。”弟弟微笑，“哥哥你想见她吗？我是说她也能看见你的那种见她。” “嗯……”零号挠挠头。 “真的快了。”弟弟说，“下次睁开眼，哥哥你就能看见她了。” “我们会在现实里见面吗？”零号一愣，“可她之前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八章：雷娜塔与零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大梦初醒 一望无际的雪原中，一个男孩背着一个女孩沿着铁轨向前走着，那是已经蜕变为白天鹅的雷娜塔——或者说零——与零号。 背后的女孩眼神涣散，很想睡觉，但零号提醒她说现在睡觉的话很容易感冒，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地打起精神。 他们此刻正向着下一个车站走去，到时候就可以扒油罐车了，然后去往中国。 零号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三十九章：大梦初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十二岁的路明非 凌晨四点，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路明非躺在下铺上，缓缓睁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坐起身子，想了想之后拿出日记本和铅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片刻之后，写完东西的路明非又从床底下拿出背包，里面有一个很薄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一男一女手牵手走在花园里，皆带着笑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章：十二岁的路明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喜欢你 平安夜，半夜接近零点。 路明非用自己的学生卡刷开锁，然后轻轻地推开通往宿舍楼天台的门。 他左手拎着背包，走到天台边缘盘腿坐了下来，面前是一米三高的栏杆，栏杆上还有一排排的横向铁杆，留出的空隙只够人伸出一条大腿。 透过栏杆那正方形的空隙，可以看见此刻圣诞气息非常浓烈的卡塞尔学院。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一章：我喜欢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悲催的杏仁与吻 “你喜欢路明非吗？”盘坐在天台边缘的男生轻笑，看着自己右边的清冷女生，眼中并无一丝忐忑与迷茫。 零沉默着吃布丁，并没有立刻回答。 路明非笑了笑，将布丁放在左边，看向下面的卡塞尔学院。 正如之前所说，与路明非以往所有的经历都不同，他这一次的喜欢是光明正大，并且合情合理的。 在之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二章：悲催的杏仁与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我要告诉全世界 在距离卡塞尔学院非常远的地方，苏恩曦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嘴里叼着半块饼干，斜眼看向自己的老板。 “你来干嘛？” “没地方去，找个地方落脚。”路鸣泽坐在沙发上看书，淡淡地说。 “路明非和零？”苏恩曦问。 “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如胶似漆，蠢蠢欲动……至于春宵一刻有没有我就不知道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三章：我要告诉全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无题 安铂馆内，大厅中间的蕾丝白裙美少女们正在翩翩起舞，而路明非在角落里坐着，手里的红苹果缓缓转动，水果刀的刀刃沿着苹果画圆圈，随意地想要削出完整的苹果皮。 路明非的手腕沉稳而有力，很快就削出了一条长长的苹果皮。他也不太在意，水果刀放在苹果中间，手腕一抖，苹果被一分为二。 他把半个苹果递给安静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四章：无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是你吗？ “能告诉我任务内容是什么吗？”路明非说，“这样我好知道自己是屁滚尿流地去秋叶原看美少女，还是屁颠屁颠地去秋叶原看美少女。” “只是一个水下爆破任务，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具体信息会有其他人告诉你们。”昂热笑着说，“不过我不建议你去秋叶原看美少女，因为你的小女朋友这段在日本也有任务，被发现了可是很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五章：是你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出发之前的王牌组合 卡塞尔食堂二楼，火已经被校工部的猛男们扑灭了，于是没事干的部分学员以此为理由在食堂聚餐。 路明非坐在角落，面前是一张正方形的四人餐桌，桌对面是零。 他们两个倒不是来参加聚餐的，事实上，在其他人来之前，路明非已经被零以“饿了，想吃饭。”为理由拉了过来， 路明非没有在乎那些载歌载舞的学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六章：出发之前的王牌组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无题（四千五百字） 夜晚，黑色的湾流g550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飞过。 这种超远程商务机是专为各界大佬而设计，例如政府高官与身价几十亿的商人，所以被设计得很舒适，通常情况下在乘坐的过程中，乘客甚至感受不到发动机的运转，设计师形容这架飞机，就犹如在深海中游过的巨大蓝鲸。 但这架湾流却是一个例外，它的噪音极大，乘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七章：无题（四千五百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只想去卖防晒油的未来大家长。 东京半岛酒店，总统套房。 “所以你的意思是，日本分部其实是个黑道家族的一部分？”凯撒挑眉。 “对。”路明非点点头。 在经过一系列事件之后，他们成功摆脱了神奈川县警方，也得知为什么会被警方注意。 简单来说，源稚生的另外两个助理，夜叉和乌鸦在打击逼良为娼的夜总会的时候，顺手警告了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八章：只想去卖防晒油的未来大家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各位家主 大阪郊外的山中，极乐馆顶层。 一个相貌虽不能说是完美，但气质却极柔美极清透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三张照片，那正是路明非三人。 男子摸着路明非的那张照片，明艳眉眼中透出一丝足可惊艳少女芳心的笑意，“这个孩子很有意思，另外两个也不差，我喜欢这些人。” “路明非吗？”在男子面前黯然失色的美丽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四十九章：各位家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弟一百五十章：准备抛竿 “宫本家主正在做一些准备工作，稍后三位会见到他的。至于上衫家主，她身体不太好，昨天半夜又出了些状况，现在需要静养，所以不能和三位见面，请原谅她的失礼。”橘政宗坐在对面，面露歉意。 源稚生没什么表情地坐在一边，其实绘梨衣的身体没有出问题，或者说昨天晚上因为打了很久游戏，可能会睡得比平时更香。 《龙族之路零重启》弟一百五十章：准备抛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弟一百五十一章：犬山贺 中午，路明非下了车，看着面前那黑水晶一般的建筑，嘴角微抽。 招牌上告诉了路明非这座建筑的名字，“玉藻前俱乐部”，全东京美少女阵容最豪华的俱乐部。 “你们这俱乐部……白天也营业吗？”路明非问。 “当然不，今天中午的玉藻前俱乐部，只为您而营业。”犬山贺派出的女生轻声回答。 犬山世 《龙族之路零重启》弟一百五十一章：犬山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风间琉璃 犬山贺沉默良久，开口却不是与校长有关，“既然切磋已经结束，路专员，去三楼坐坐吧，厨师已经将食物准备好了。” 路明非摇摇头，“我刚刚不是随便找的理由，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在这个夜总会里待多久。” 他捡起地上的木刀，连同自己那把一起交给了自觉走过来接下的犬山世津子。 “我自己出门逛逛，再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五十二章：风间琉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阴影社会 黑暗笼罩天空，万千灯火照亮城市，暴雨如天河倾泻。 名为醒神寺的露台中，长桌上摆放着一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美食佳肴，基本都是鱼虾类的东西。 源稚生抿了一口清酒，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路明非，对方正沉浸在那些他委托楚子航与凯撒帮他买的东西，以及他自己买的东西里。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五十三章：阴影社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野田寿与麻生真 店外大雨滂沱，店内的麻生真看了一眼货架上的小闹钟。 “又到七点半了……今天外面雨这么大，那家伙肯定不会来了吧？”她在心中祈祷，“最好以后也别来了。” 麻生真，今年十八岁，父母离异，一直跟着奶奶生活，高中毕业后因为没钱上大学而暂停学业，目前是一个玩具店的店员。 但她没有放弃上大学的念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五十四章：野田寿与麻生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男人的友谊坚如金刚！ 麻生真躲在柜台后面假装算账，野田寿则开始重温《乔乔奇妙冒险》的第一册，唯一的店员和唯一的“客人”之间维持着诡异的和平与沉静。 “那个……请来杯咖啡。”野田寿装模作样地点了一杯自己其实完全不喜欢喝的东西，觉得这样自己看起来会更成熟一些。 麻生真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略显紧张地给对方端了过去，眼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五十五章：男人的友谊坚如金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预知梦。 须弥座，是一座巨大的海上浮动平台，蛇岐八家总共有六座，此刻它们都正随着海面浮动，但各自都有十六具铁锚固定住它们的位置。 而海下深处便是此次任务的目标点，塔斯卡罗拉海渊，列宁号在多年之前便是沉入这座海渊，足有八千多米深。 这片海域已经被蛇岐八家申请到了十二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不会有什么都 《龙族之路零重启》第一百五十六章：预知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下潜 岩流研究所对迪里雅斯特号的检测还在继续，而王牌三人组的沉静也还在继续。 1200ksw 老实说，凯撒和楚子航对路明非的决定并非没有异议，但他们也确实知道路明非比他们强，而且是强很多。如果执意跟他一起去见那个风间琉璃的话可能会成为路明非的累赘，毕竟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路明非一个人去的话，起码不用在跑路的时候被他们拉低速度。 再加上路明非确实是这支临时小队的队长，他有这个权力，所以楚子航和凯撒同意了他的决定。 凯撒对此其实心有不甘，但并非是对听从路明非指挥心有不甘，他尊重每一位强者，更别提是比他更强的人。 他的不甘源于自己不够强，仅此而已。 当然，那并不会影响他和路明非的友情，他更不会因此在任务过程中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比起输，凯撒更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输不起的人。 “对了，老大。”路明非忽然说，“枪里的弗丽嘉子弹没必要退掉，最好带上备用弹夹……装实弹的那种。” “我知道。”凯撒点点头，“带了。” 昨天他们问过诺玛，执行部的那个安全港漫画网吧，因为太久没用已经废弃了，后来被其他人买下，成为了曼波网吧的连锁网吧之一 ——因为日本分部承包了几乎所有日本的龙类相关事件，所以很久没人用—— 这更进一步证明了路明非那个预言梦的真实性。 所以无论如何，武器不离身是他们这段时间必须要做到的。 不过路明非这次来日本，就只带了一把装备部的制式匕首，说这就够了——事实上，他什么武器都不需要带。 耳机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紧接着恢复正常，施耐德沙哑的嗓音出现在三人的耳机中。 “下潜小组注意，我现在正在使用加密频道与你们对话，在龙渊计划开始后，有一个注意事项是你们必须遵守的。该事项不可向其他人透露，包括日本分部部长和执行局局长，收到请回复。” “我们都在，您继续说。”路明非回答。 “你们即将潜入海渊，用硫磺炸弹毁灭一枚龙类胚胎。在深海之中的绝大多数情况你们都可以参与决定如何处理，但如果看见门或者类似的东西，立刻停止任务！请求须弥座用安全索将潜水器强行拉上去！不允许有任何犹豫！” “深海里怎么会有门？”楚子航皱眉。 “这不在你们需要考虑的范围内。”施耐德语气严肃，“如果看见类似的东西，立刻无条件返回！听清楚了吗？” “听见了。” 施耐德语气缓和了一些，“本次下潜过程中主要由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与你们保持联系，他曾在卡塞尔进修，是一名成绩非常优异且下潜经验丰富的毕业生。绝大多数时候你们都可以相信他的判断，但看见门的时候必须立刻无条件返回！” “祝你们好运。”施耐德切断了通讯。 ——楚子航今天早上就写好了几封邮件，上面是从一些日本旅游攻略和旅游日记里拼凑出来的“楚子航日本实习记”。他让诺玛帮忙三天发一封邮件，毕竟楚子航不知道接下来的日本之行会发生什么—— 路明非站起身，右手紧紧地握住腰间的匕首刀柄，看着楚子航和凯撒，语气坚定道：“要开始了，祝一切顺利！” 楚子航和凯撒都点点头。 海风呼啸而过，吹动长风衣的衣摆，源稚生站在须弥座顶部，手肘撑在栏杆上，目光晦涩难懂。 “都已经准备好了，下潜小组也已经就位。”樱出现在他的背后，“本部也下达了任务开始的命令，现在就等您就位了。” 源稚生点点头，戴上樱递过来的耳机，接通通讯，“现场指挥官源稚生已就位，下潜小组准备好了吗？” “我们等的花儿都谢了！”路明非夸张地说，“和樱师姐谈情说爱的话请在任务完成后再来，现在还是任务要紧啊源师兄！” 路明非心说哈哈！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八卦真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啊。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并不搭理路明非，只是说，“那就开始吧，祝你们好运。” 他当然不可能看到，身后女生平静的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不自然。 片刻之后，迪里雅斯特号向着深海而去，源稚生关掉耳机，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深潜器已经入水，八十分钟后他们就会到达神葬所，让绘梨衣准备好。” “辛苦了。辉夜姬已经入侵了各个卫星，今晚没有任何卫星能拍摄到那片海域。”电话那头的橘政宗说，“大展身手吧，稚生。蛇岐八家的命运将由我们这一代人改写！” 源稚生回避了这个话题，“绘梨衣的身体怎么样？能接受那样的负荷吗？” “她状态怎么样都没关系，在那样凌厉的刀锋之下，敌人只能跪着死去，不会因她的状态而改变结果。”橘政宗轻声说，“毕竟是……家族的月读命啊。” 源稚生沉默了一下，其实他并不是在关心敌人怎么样…… “明白了。” 他挂断了电话，望着海面怔怔出神。 身后的樱轻声道：“我之前问过绘梨衣小姐的医疗组，组长说小姐的状态不错，只是短暂使用言灵的话，绘梨衣小姐的身体不会有太大问题。” 源稚生回过神，“谢谢。” “为少主分忧是我的职责。”樱说。 她知道源稚生一定会想知道绘梨衣今天的身体状态怎么样，所以就提前去问了绘梨衣的医疗组，这样源稚生想知道的时候就能立刻知道。 樱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完美的助理，很听话，相貌美丽，身材高挑，非常贴心，能力也很强，做事认真可靠。 橘政宗偶尔也会调侃源稚生看人的眼光很不错，一眼就相中了这么好的助理。 源稚生忽然轻声道：“樱，你听说过海女吗？” “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樱回答说，“海女是古时候采珠的女孩，她们在没有科技装备的情况下也能下潜得很深，然后用刀撬开蚌壳采集珍珠。这项工作大多都是女孩，因为她们的皮下脂肪更丰富，平均抗寒能力比男性强。” 源稚生点点头，“我听说海女们下潜的时候会系上一根绳子在腰间，绳子另一头交给自己的家人。遇见危险的话就用力拉动绳子，她们的家人就会拉她们上来，哪怕救不了也可以回收尸体。” “所以绳子只能握在家人的手里，那是她们的生命线。” “可是我还听说，有些海女的丈夫如果厌烦了自己的老婆，就会在她们下潜远海的时候扔掉绳子，开船离开那片海域。”源稚生幽幽地说，“所以信任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的东西，对不对？” 樱愣了一下，想到已经下潜的三人，明白了源稚生为何会这么说。 “……如果是您的命令，哪怕不系上绳子，我也会跳进海里的。” 她只好如此回答。 源稚生摇摇头，“别总想着为我捐躯，好好活着。” “是。” 第一百五十八章：仿佛命运眷顾？（本章免费） 须弥座顶部，源稚生依旧靠在栏杆上，眼神平静如一潭死水，看不出情绪和想法。 在过去几十分钟内，发生了许多事情，有些事情对学院本部来说属于措手不及，但对蛇岐八家来说却是预料之中。但也有一些事情对蛇岐八家来说也是意想不到的。 比如迪里雅斯特号四个空气舱中的三个同时意外泄露，导致浮力骤降。 所以原本稳速下潜的潜水器以几乎是坠落的状态向海底跌去，如果就这么撞上去了，毫无疑问是任务失败，三人死亡的结果。 所幸源稚生及时遥控开启了安全挂钩，用安全索逐渐减速，这才拉住了急速下坠的迪里雅斯特号。 这完全不在蛇岐八家的计划之中，他们对杀了这三个专员没什么兴趣。 然后便是迪里雅斯特号在缓缓恢复正常的时候，发现海渊里可能存在一个龙族亚种生态圈，申请继续执行任务，最起码也要多探查一些信息。 学院本部同意了。 这对蛇岐八家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调集这么多人手，还申请了海域封锁，同时还要防备勐鬼众。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对他们来说是不小的压力，多拖一天都是巨大的损失。 其中，对家族成员气势的打击是最严重的，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是神的诅咒在暗中阻止这次任务。 紧接着，一切都恢复“正常”，按照蛇岐八家的预想在发展。 迪里雅斯特号在海渊里发现了神葬所，那是一座被沉入海底的古代城市。 于是蛇岐八家便开始执行他们真正的“龙渊计划”。 他们先是强行切断了下潜小组加上日本分部与学院本部的通讯，伪装成通讯系统故障，获得了迪里雅斯特号的真正指挥权。 然后他们在神葬所中的尸守群开始苏醒的时候，以“施耐德教授在越洋电话中的命令”为理由，让下潜小组点火并扔掉核动力舱，用一场核爆来毁灭它们。 下潜小组考虑到潜水器装载的那一枚硫磺炸弹没办法杀死这么多敌人，而如果尸守群逃出海底城市的话他们也没法活下来，所以选择了执行这个命令。 还有一件事，源稚生和其他人都想不明白，那就是在辉月姬的声呐监测中，绝大多数尸守的苏醒都卡在了不上不下的程度，只有极少数尸守的苏醒在正常进行。 这导致蛇岐八家大量的事先准备，看上去有些无用武之地，那极少数尸守就算成功苏醒并上浮到海面，也根本没能力突破须弥座上的火力压制。 不过这也是好事，起码不用那么早就死人。 “呼叫须弥座！呼叫须弥座！核动力舱已经点火，预计将会在二十分钟后爆炸！准备投掷！”凯撒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不知为何，从尸守群苏醒的开始，下潜小组中负责联系须弥座的人，就变成了凯撒。 源稚生没有时间多想，“同意投掷核动力舱！须弥座已经做好准备拉起迪里雅斯特号！” “已解放核动力舱！立即返航！”凯撒说。 “拉起迪里雅斯特号！”源稚生先是下达了命令。 然后他切换了通讯频道，问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潜小组的存活概率是多少？” 源稚生身后不远处的乌鸦和夜叉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自家少主是什么意思。 源稚生对下潜小组说迪里雅斯特号上的核动力舱爆炸威力没有那么大，只要投掷之后立刻启动安全索将他们拉出爆炸的主要范围就行，二十分钟后会有足足四公里的距离。 但那其实是骗人的，那个被装备部加装上去的核动力舱，在到达日本后被岩流研究所悄悄改造过，爆炸威力大大提升。下潜小组即使投掷核动力舱后立刻被安全索拉起，也有极大概率在中途被来自深海的核爆毁灭。 “原本在辉月姬计算中是不到百分之一，因为那时考虑到了核爆中幸存下的尸守群中途拦截迪里雅斯特号的情况。” 宫本家家主，岩流研究所负责人，宫本志雄在秘密通讯频道回答道：“现在尸守群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绝大多数都没有苏醒……下潜小组的存活概率是百分之五。” “……知道了。” 源稚生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学院本部刚决定要派人下潜执行龙渊计划的时候，日本分部就有申请过由他们的人负责下潜。 但是被学院本部拒绝了。 在家族的计划中，必定是要有三个人去冒这个险的，如果可以的话，源稚生真的希望自己是其中之一。 但可惜不行。 蛇岐八家的各位家主和绝大多数家族成员，都不会同意自家少主去“送死”，如果要蛇岐八家出三个人下潜，也必定会是家族中其他血统高的成员，而不可能是源稚生。 海底深处，迪里雅斯特号中，凯撒和楚子航几乎同时关掉通讯器，伸手扶住因为忽然开始上浮而踉踉跄跄的路明非。 对方正紧闭双眼，嘴中以极小的声音念诵着某种龙文，脸色略显苍白。 从迪里雅斯特号的声呐上出现大量红点开始，路明非就进入了这种状态。 这很不可思议，凯撒和楚子航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混血种可以压制死侍或者尸守苏醒的——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尸守。 这种事情……就算纯血龙族都不可能做到吧。 也许龙王可以？ 凯撒和楚子航不知道。 但龙王为什么要为了压制尸守苏醒而这么做？这对她们来说没有好处才对啊。 哪怕是为了杀死其他初代种，也不需要压制尸守的苏醒，更不需要在其他两个混血种面前展露能力。 路明非忽然睁开眼，黄金童清澈泛光，一股仿佛来自远古的威压荡开，让楚子航和凯撒的呼吸微微停滞。 哪怕楚子航进行过尼伯龙根计划，也依旧如此。 不知为何，他们感觉那种深入骨髓的威压似乎……不源于体内的龙血。 紧接着路明非察觉到了他们的感受，于是那股威压荡然无存，他疲惫地笑了笑，“抱歉，没控制住。” “我知道你们很好奇。”路明非平静地说，“太多的东西我现在不能和老大你们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知道我这股力量是哪来的。” “校长对我的了解可能比我自己还多吧，你们回去以后可以去问他。”路明非笑了笑，“如果他告诉你们了，记得也告诉我一下。” “无论如何，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伤害过你们，不是吗？”路明非轻声说，“你们信不信都可以，我们先完成这次任务。” “就算你们觉得我是一条龙王，也应该优先对付那个胚胎啊。”路明非耸耸肩，“不然两条龙王都打不死，对不对？”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压制尸守的苏醒？” 路明非笑了笑，给出了一个让凯撒和楚子航双双沉默的回答。 而楚子航和凯撒身后，路鸣泽站在那里，轻轻地笑着。 “哥哥，我该怎么评价你呢？善良？贪婪？还是……愚蠢？”路鸣泽笑容逐渐狰狞，眼神中透着凉薄与极度的讽刺，“他们有什么好救的？你费尽心思阻止尸守群苏醒，可他们在你们下潜前可有哪怕一句话是在提醒你们这个核动力舱是被改造过的！” “他们根本就是在送你们进地狱！” 路鸣泽忽然平静了下来，他看着路明非，笑了笑，笑容中透着澹澹的悲伤，身形缓缓消散。 “善良那种可笑的东西，哥哥你早该扔掉了……早在无数年以前。” 路明非置若罔闻。 时间缓缓流逝，源稚生架着重型狙击枪，一枪击中了一只上浮出海面的尸守。 尽管比起那些三联速射炮和大口径对舰用机枪，他的火力聊胜于无，但源稚生依然在机械地一次一次扣动扳机。 这是核动力舱点火后的第十五分钟，第一波苏醒的尸守早就已经到达海面，不过数量太少，完全没办法突破火力网，被全歼了。 但是在迪里雅斯特号逐渐离开海渊深处的同时，尸守群中苏醒的数量也明显在逐步增加，只是还在浮上海面的途中。这么下去火力压制迟早会被突破，只能希望核爆可以杀伤更多尸守了。 而且还有一点……它们为什么完全没有攻击迪里雅斯特号的意思？ 源稚生在心中思索。 忽然，秘密频道内传来宫本志雄的声音，“少主，神葬所下的尸守群……全面复苏了。” “那是家族预料之中的事情，现在能晚这么久才全面苏醒，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源稚生说。 “不，还有一件事是家族意料之外的。”宫本志雄说，“辉月姬刚刚检测到海底火山喷发了，这应该就是尸守群全面复苏的原因。” 源稚生没有太关心，“知道了，反正不会影响下潜小组对吧？” “对，他们已经上浮到了……”通讯频道里宫本志雄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源稚生皱眉。 “少主……出了一些意外……”宫本志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须弥座和迪里雅斯特号之间的安全索……断了……连带通讯线一起，就在刚刚。” “怎么可能？”源稚生勐然提高音量，“你们不是说检查过几十次吗？！” “对……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宫本志雄幽幽地说，“这可能不是自然意外。” 源稚生愣住了，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有人……想要那三个神经病没有任何存活可能地死在海渊里…… 可他们刚刚才来到日本，怎么可能会有仇人？ 就算是勐鬼众也没有……不，勐鬼众有理由。 无论是对神葬所被毁灭的怨恨，还是想要确保蛇岐八家与密党的战争，勐鬼众都有这个理由这么做。 源稚生勐地一拳砸在栏杆上，“给我应急方案！” “抱歉少主……我们没有对安全索断裂的应急方案。” 宫本志雄顿了顿，“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收回剩下的安全索，这样才能知道为什么安全索会断裂。” 源稚生右手无力地垂落，“回收剩下的安全索。” “是。” 源稚生看着被尸守血液染红的海面。 没有安全索，也没有核动力舱，只靠迪里雅斯特号上剩下的动力，是没办法在剩下五分钟内驶出足够距离的，他们本就不高的存活概率将再一次降低。 那三个神经病就要这么死了吗……以这样的方式？ 死在海渊深处的核爆中，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源稚生自嘲地笑了笑。 是自己这些人把他们送下去的，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感叹呢……兔死狐悲，中文里是这么说的吧？ 或者说猫哭耗子假慈悲？ 也许自己真的是个虚伪的人吧…… 樱在源稚生身后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源稚生转头看向天边，一架直升机正朝这边飞来。 那是绘梨衣临时换乘的直升机。 原本绘梨衣的任务是负责给这场战斗收尾的，毕竟她没有能力长时间战斗。 beqege 结果没想到，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数量多到那种程度的尸守浮出海面，显得家族的各种准备和成员们视死如归的决心都有些多余。 就像是……被命运卷顾一样。 直升机靠近须弥座顶部，绘梨衣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身穿红色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腰间悬挂一把樱红色刀柄的长刀。 绘梨衣稳稳落地，表情无喜无悲地看了一眼那些尸守，然后转头看向源稚生。 “要杀了它们吗？” 没有带写字板的绘梨衣就用手语比划，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宫本先生。”源稚生打开通讯器，“核爆应该已经发生了吧？还有多少残余的尸守？” “大概……还有上千只。”宫本志雄回答。 源稚生有些疲惫地说道：“这个数量绘梨衣可以解决，没有必要像计划中一样让家族成员拿命填了……准备撤离中心点，然后在海域四周处理绘梨衣遗漏的尸守。” “是。” 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吗？ 到头来，因为这件事而死的人竟然就只有那三个和家族没有一丝关系的家伙…… “真讽刺啊……” 源稚生心想。 第一百五十九章：而且，我相信你。 星稀月明，风平浪静，海边的高崖之上，黑色的高墙包围豪华宅邸。 “黑石官邸”，这是这里的名字。 黑石官邸内的樱花树旁，穿着月白色丝绸浴袍的苏恩曦坐在温泉池边，面朝大海的方向，手里握着一把尚未打开的墨色雨伞，缓缓敲打着手掌心。 宅邸内的仆人和管家都被暂时勒令闭门不出，海滩上的人们也被提醒离开——为了躲避海啸。 小幅度的地震晃碎了原本如镜子一般平静的温泉水面，圈圈涟漪荡起，水中的倒影被迫碎裂。 苏恩曦笑了笑，撑开了纯黑的雨伞，眺望视线尽头处的那一抹银白，那是高歌勐进的白色巨浪。 但那其实不是苏恩曦所关注的东西。 在白色的海浪中，有一抹黑色极其显眼，对方在巨浪中沉浮不定，顺着那股力量向海岸线而来。 那是一只二十几米长的黑色“龙尸”，双翼和胸前以及腹部都空荡荡的，只剩下黑铁色的龙骨，没有一丝血肉的痕迹，背部却有漆黑而坚硬的鳞片。 古龙尸守，生前是一只次代种水平的古龙，死后被人炼制为尸守，守护那座尚未坠入海底的古代城市。 在古龙尸守的肋骨之中，几十只普通尸守躲在其中，发出连绵不绝的嘶叫声，如同大量婴孩在啼哭，亦如幽冥中的魑魅魍魉，正觊觎着城市中的人类血食。 狂风呼啸，巨浪拍击高崖，沿着崖壁逆流而上的“河流”勐然溃散，化作漫天雨滴下落，连同飞舞飘落的樱花雨一起。 苏恩曦撑着伞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古龙尸守的后方不远处。 尸守群们仍然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透着即将开始猎杀的兴奋，似乎并未发觉身后的异象。 一道身影沿着海面踏步而来，所过之处风浪平息，不快不慢地跟在古龙尸守身后不远处，如同鬼魅般安静而极速。 对，就是踏步而来。 海水仿佛有灵一般，总在他需要之时出现在他脚下，但却并不将他吞没。 “看起来很像在装酷，但他是想装给谁看呢？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一道慵懒的女声从一旁传来。 苏恩曦转过头，看见了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窈窕女子在身旁坐下，那其实是潜水服。 “长腿，你怎么可能跑得比路明非还快？”苏恩曦惊了。 “雨伞借我蹭蹭。” 酒德麻衣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手里的手提箱，然后躲进了苏恩曦那并没有太大作用的雨伞下。 然后她才略带感叹地回答道：“因为那家伙是先把我送上岸，然后又单独找了个地方放下昏迷的楚子航和凯撒，最后才回海里寻找有没有蛇岐八家遗漏的尸守。” “？” 苏恩曦虽然没有说话，但可以从她那“你在逗我？！”的表情中，看出她的想法。 酒德麻衣并没有在意路明非的移动速度，而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海面上的那道身影。 “怎么了？”苏恩曦问，“他在海里忽然兽性大发了？“ ”不可能吧。” “确实不可能。”酒德麻衣皮笑肉不笑，“他对他那两个好兄弟的待遇可好了，那可是一手抱一个，卡塞尔的那帮女生看见了估计要羡慕死。“ ”至于对我嘛……那就更好了！” “他给我扔了把匕首，让我抓紧刀柄，说可以让我体验一下御匕首在海里飞行的感觉。”酒德麻衣面无表情。 在整个人被拖在匕首后面，只能努力抓住刀柄防止自己被甩下去的那段时间里，酒德麻衣曾真心怀疑过路明非的性取向是不是男性。 然后想起三无的她紧接着又开始怀疑路明非是不是真的铁血萝莉控，对长腿御姐的看法是敌方教派的圣女——需要处以火刑的那种。 可是路明非的网盘里，无论是三次元还是二次元，都明明是御姐的素材更多啊？？？ 酒德麻衣觉得自己受到了针对。 苏恩曦努力憋笑，将雨伞换了个手握着，然后右手环抱酒德麻衣的妖娆腰肢，开玩笑道：“爱妃别生气，你还有朕疼爱你呢，莫要与零贵人在宫外偷养的小相好一般见识。” 酒德麻衣懒得搭理她，“放手，不然我会告诉你口中的零贵人，她莫名其妙就被编入了你妄想出来的男女混合版后宫。” 苏恩曦表情微滞。 “哦对了，你还说她正儿八经的男友是她在宫外偷养的小相好。” 苏恩曦乖乖放手。 而在高崖上的两人说话之时，路明非自然不会什么都没做。 时间往前倒退一小会。 路明非跟在古龙尸守后方不远处，他看了看海岸线与它们的距离，心说这里应该差不多了，蛇岐八家应该可以发现尸体，也不至于明天早上被大量普通人看见。 于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路明非拔出匕首，随手对准前方一划，很像小孩子胡乱挥舞树枝的样子。 但刹那间，二十几米长的庞然大物，连同它肋骨中盘踞的几十只尸守一起被冻结，形成一座飘在海面上的冰山。 不过下一秒冰山就勐然碎裂，古龙尸守挣脱而出，但它肋骨内堆积的普通尸守群却已经被下达了死亡的命令——虽然尸守不能算正经的活物。 路明非也不惊讶，那本来就是他的随手一刀，目的只是和对方打个招呼。 他当然可以在认真状态下全力一刀秒杀古龙尸守，但路明非想多砍几刀，这样蛇岐八家找到残骸的时候，就会认为是发生了正儿八经的战斗，而不是一刀瞬秒。 古龙尸守打开自己的肋骨，将失去“生命”的尸守群抛弃，被冰冻的尸守群如落石一般坠入海中。 然后它扬起头颅，对夜空发出无声的咆孝——它已经腐烂到没有发声这项功能了。 而路明非的回答，就只是再次举起匕首，仅此而已。 于是，死亡的花朵一次次在靠近海岸线的海面上绽放，那是瑰丽而寂静的极寒之冰。 时间逐渐流逝。 路明非投出手中匕首，匕首上环绕着死亡气息，以死寂但极速的姿态刺入古龙尸守的头颅，带着它沉入海中。 他转头看向一片狼藉的海滩，那是海啸留下的痕迹。 不过海滩是否一片狼藉，这当然不在路明非的关心范围内，他看的是海啸结束后出现在海滩上的那个女孩。 路明非朝对方挥挥手，很快就来到了她面前。 “这两只猫哪来的？” 路明非低头看着这两只，看见他之后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亲近他的暹罗猫，其中一只似乎还想爬上他的肩膀，不过被路明非挡回去了。 嗯……这两只猫有点肥。 “看着有点眼熟啊……”路明非下意识喃喃自语。 “它们是……”零思考了一下措辞，“它们是你和他一起养的猫，十年以前送过来的，就住在那边高崖上的宅邸里。” 路明非眺望了一眼远处的高崖，以他的视力当然能看见上面的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不过他也没在意。 他蹲下身，与那两只体内流淌着微弱力量的肥猫对视。 路明非眉头紧锁，摸着下巴，试探着喊道：“凸守……还有小鸟游？” 他脑子里忽然就想起来了两只猫的形象和名字，很显然是路鸣泽干的。 两只肥猫喵喵叫，算是回答了路明非。 其中的姐姐蹭了蹭路明非的手掌心，弟弟也想蹭却被姐姐顶开了，只好呆呆地蹲在一边，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样子。 可路明非却顾不上姐姐霸凌弟弟这件事。 “你们俩原来不是很正常的体重吗？为什么现在这么肥了？“ 路明非惊了，”你们猫咪也有肥宅群体吗？那你们猫咪里有没有抖m猫？给我引荐一下呗，我想问问它看猫和老鼠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想来应该很羡慕吧？” 两只肥猫都歪歪头，一副呆萌的样子。 很显然，就算被强化过，它们也听不懂路明非这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路明非叹了口气，站起身。 片刻之后…… “你感觉怎么样？”零转头看着路明非，语气很平澹，但冰蓝色眼眸的最深处却有着一丝关心。 对方的脸色苍白，显然是消耗过大的表现。 此刻两人正坐在空荡荡的公园的长椅上，两只猫在旁边玩耍，弟弟偶尔会跑去扒拉一下公园里的绿植，而姐姐则对此不屑一顾。 “我还好……” 路明非忽然顿了顿，“好吧确实有点累，主要是压制尸守群苏醒这件事，比砍死它们还难。” 这么说着的同时，路明非靠在了女孩身上，一副体力不支需要倚靠在别人身上的样子。 零瞥了一眼左肩上近在迟尺的脸庞，没有说什么。 “我们这次的计划，就要从现在正式开始了啊……”路明非忽然说。 零冷冷地说，“准确来说是你的计划，我只负责执行。”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陷入了沉默。 “……” 路明非绞尽脑汁，想找一个话题。 结果没想到零在他找到话题之前忽然开口。 “你之前说为了防止被怀疑，你要有不在场证明，说要让长腿去把上衫绘梨衣带出来。但你的那些准备还不够，只靠着那些的话，上衫绘梨衣不一定会愿意跟长腿走。” 零的语气其实很平澹，但可惜听的那个人不敢不当回事。 路明非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零从兜里掏出一块菱形水晶，“我问过罗纳德，以你现在的水平，应该可以做到把言灵-审判的力量封存一丝在这里面。” “加上我们两个之前靠精神链接融合过几次言灵，和我经过尼伯龙根计划强化过的言灵-镜童……” 零顿了顿，就算是她，此刻也有些不确定，“我应该可以用这块特殊的水晶，小幅度使用几次言灵-审判，然后在上衫绘梨衣那里博取同病相怜的感情。” 路明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它就应验了。 “我的意思是，”零冷冷地说，“我和长腿一起去见上衫绘梨衣，并把她从源氏重工里带出来。” “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和长腿一起的话，目前的日本领土内应该不存在能拦住我们两个逃跑的人……除了你之外。” 路明非沉默了。 忽然他笑了笑，轻声道：“好，你和酒德麻衣一起去带她出来。”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紧张的，零不可能会对绘梨衣做什么，那不符合她的性格，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路明非自然知道这些，之前只是受惯性思维影响，觉得零和绘梨衣见面的话可能会不太好。 可零在学院里的时候还和师姐抬头不见低头见呢，有出什么问题吗？ 路明非上辈子喜欢师姐，可现在不喜欢了。 绘梨衣上辈子喜欢路明非，可现在也没契机喜欢了，说不定最后她对路明非的印象就只是“零姐姐的男朋友”，仅此而已。 没必要避嫌，也没什么嫌可避。 “看来我是动画里的修罗场剧情看太多了。”路明非在心中吐槽自己。 忽然，零冷冷地说道：“你刚刚说你有点累，但你的手好像很有活力。” 路明非神色如常，收回了自己不安分的右手。 小问题，谈恋爱就是得不要脸，这是废材师兄对路明非说过的话，当时瞬间就让他开悟了。 零沉默了一下，转过头与路明非对视，忽然凑上前，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没关系，你想保护的人，我也会保护好她。” 女孩的冰蓝色眼眸中仿佛带着光，她的声音极低，却透着坚定。 “而且，我相信你。” “……” 其实路明非真的不是萝莉控，要说喜欢的类型，他真的更喜欢御姐。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在此刻的路明非眼里……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那个女孩子，就在他的怀中，并且属于他。 同一天的夜晚，在日本偏僻海域中的某座无人岛上。 一行人正完成着自己分配到的事情，两座范围覆盖整座岛屿的炼金矩阵，正在他们手中缓慢构建。 “这是陛下目前的收藏中几乎一半的高级材料了吧……”其中一人心想，“结果就用来构建这种性价比极低，效果时间极其短暂的炼金矩阵，真是暴殄天物啊。” 要知道，这种性价比极低的炼金矩阵，使用完以后，那些炼金材料可没办法回收再利用。 领头的长发女子并不知道随从们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既然这是主人的命令，那自己只需要执行就好了。 第一百六十章：再见风间琉璃 银座，歌舞伎座。 这里足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流水一样的歌舞伎演员们在这里表演过，其中大多都是国宝级的歌舞伎大师，还有少量业内最优秀的新星。 可今天的表演者在职业歌舞伎演员这一领域却是十足的新人，对方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在今天之前，他表演过的地方有很多，但那些场所似乎都不太专业。 比如在喧闹的夜店中给那些慕名而来的年轻女孩们表演，又比如在晚风很温柔的海滩上给有着小烦恼的青春期女孩轻轻哼歌。 总之都是一些并不隆重也没有舞美的地方，所以他真的只是一个歌舞伎表演的爱好者而已，最多也就是……水平高到那些大师们都愿意“屈尊”去夜店观看他的表演而已。 而今天这场表演的观众只有一人，并且对方完全不懂歌舞伎表演。 位置最好的二楼包厢里，拒绝了服务员帮其更换特色服装的提议，穿着普通便装的路明非就坐在其中。 舞台上的风间琉璃且歌且舞，这场暗藏了些许寓意的表演正接近尾声。 说起来，上辈子风间琉璃邀请王牌组合观看表演的时候，路明非正在陪着绘梨衣游玩，所以没有去。 他只是在回来之后的凯撒和楚子航口中得知了那场表演的内容。 表演落幕，舞台上的风间琉璃对准路明非的方向轻轻鞠躬。 “请您稍等一段时间，”包厢内的黑衣侍者说，“龙王大人说要在整理完妆容后，以最好的状态来见您。” 路明非点点头，“老实说我今天早上和中午都没吃饭，你们勐鬼众待客……不给饭吃吗？” “歌舞伎表演不能当饭吃啊，来点街边小吃也行。” 黑衣侍者微怔，下意识说道：“这就派人去为您购买食物。” 送来食物的另一名侍者离开包厢，路明非看着桌上的街边小吃，陷入了沉默。 我没让你们买这么多啊…… 法式薄饼（内裹甜食），今川烧（红豆饼），日式烤鸡肉串，章鱼烧（炸丸子），日式炒面（加料）。 路明非怀疑此刻如果是夏天的话，这里还会多上烤玉米……甚至日式刨冰。 倒不是说吃不完，而且对方也不需要他吃完，就是感觉有点尴尬。 因为他其实没那么饿，但…… 买都买了。 于是片刻之后，气质秀丽的风间琉璃走入包厢，却只看见一个只顾埋头干饭的“超级混血种”。 为什么这次见面，这家伙又是在吃东西…… 风间琉璃坐到桌对面，那名黑衣侍者转身离开包厢。 风间琉璃轻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路君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还是说蛇岐八家在下潜前没给路君吃饭？” 路明非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试探了，昨天晚上那群袭击海湾的尸守就是我解决的。” “领头的尸守那么大一只，蛇岐八家这能都让它们跑出那片海域……”路明非哼哼唧唧，“还得我这个受害者来给他们擦屁股。” 雅文库 风间琉璃先是微怔，然后笑了笑。 “路君似乎……对蛇岐八家的行为并不生气？” “我生不生气以后再说，现在还有更值得在乎的事情要我去处理。”路明非的语气忽然正经了起来，“不过在我处理那件事情之前，先说说你们勐鬼众找我干什么吧。” “不是勐鬼众找你。”风间琉璃轻轻摇头，“是我要找路君。” “继续，我在听。”路明非咬了一口章鱼烧。 “路君认为海渊深处里，那个以龙类胚胎当祭品的家伙……是什么东西？”风间琉璃问。 “初代种，或者比初代种还要古老的东西，只是混血种未曾发现过她的踪迹。”路明非回答。 “不，几乎所有混血种都知晓她的名字。”风间琉璃轻声说，“只是你们密党不能确定她是否存在，因为你们从未发现过她的后裔。” 路明非一愣，“……白王？” 风间琉璃点点头。 “或者说，白王的一部分。”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那又如何，她已经死在核爆里了。” “不，她很有可能没有死。”风间琉璃看着路明非，心中觉得对方的反应很奇怪。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老实说，我忽然有点赶时间，建议你长话短说。” “从勐鬼众和蛇岐八家的关系，到你们和白王的关系，再到你找我的目的。” 片刻之后，风间琉璃抿了一口清酒，路明非则在整理信息。 “所以……”路明非看上去有些懵，“你们蛇岐八家都是白王的后代，有白王赐予你们的骨血。但在无数年前，你们背叛了白王，将使用白王赐予你们的骨，也就是圣骸进化出来的八岐大蛇封印在了深海之中。”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身体里流淌的血统被诅咒，平均血统等级开始衰退，诞生了大量血统极不稳定的“鬼”，而这些被蛇岐八家视为异类的鬼就组成了你们勐鬼众？” 风间琉璃点点头。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对抗蛇岐八家？”路明非低敛眉眼，“按照密党的宗旨，我们会把你这种勐鬼众头子，关进南太平洋无人岛上的监牢里。” “就在昨天晚上，日本分部全体向卡塞尔学院提交了辞呈，这意味着他们将彻底成为你的敌人。”风间琉璃说，“而且我找你的目的也并不是对抗蛇岐八家，起码现在还顾不上这种事。” “在说出目的之前，我们先来认识一个人吧。” 风间琉璃递出一份古旧的文件，那是一名克格勃情报员的档桉，照片上是一个英俊挺拔的俄罗斯人，他的名字是“邦达列夫”。 “他是？”路明非问。 “听一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风间琉璃笑了笑，娓娓道来：“二十年来前，在西伯利亚的北部，曾有一座神秘的港口。而有一天，一个叫邦达列夫的克格勃情报员来到了那里……” 风间琉璃很会讲故事，这是毫无疑问的，听他讲故事会让人觉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被故事中的情节吸引大部分注意力。 但路明非的反应很奇怪，从“在西伯利亚的北部，曾有一座神秘的港口”开始，他就一直低头吃他的东西，你知道他在听，但却没法看出他在想什么。 “最后，携带了古龙胚胎的列宁号沉入深海。” 风间琉璃讲完故事，看着面无表情的路明非。 “邦达列夫还活着？”路明非低头吃了一块炒面里的猪肉。 “对。” “在哪？” 风间琉璃轻笑，“蛇岐八家，橘政宗。” 路明非嘴里嚼着东西，没有看风间琉璃，“你想让我帮你杀了邦达列夫？可这对你有什么意义？” “不，我想让你帮我杀的人是王将，勐鬼众的首领，一个一直躲在面具下的家伙。”风间琉璃说。 “为什么？” “同样在差不多二十年前，”风间琉璃说，“那个男人出现在了勐鬼众面前，当时勐鬼众被蛇岐八家逼得快要喘不过气，是他用铁腕与智慧挽救了萎靡不振的勐鬼众，获得了那些人的信任。” “而在成为首领以后……” 在讲述完王将的故事以后，风间琉璃盯着路明非，“王将想要复活神，然后从神那里得到神血来进化为真正的龙族。但在蛇岐八家做出行动的时候却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那就说明他确定这件事不会影响他的进化大业。” “我知道我这个理由很没有可信度，但神应该没有死，她还活在日本的某个角落。” “你身为昂热最喜爱的学生，对神这种生物应该是想要斩草除根的吧？可橘政宗就是邦达列夫，他真的会带着蛇岐八家去杀了神吗？” 风间琉璃看着路明非，一字一句地说：“蛇岐八家不会帮你，但我可以，只要你帮我杀了王将。” “你想杀王将的理由是什么？” “自保而已，我根本就不相信那个家伙会和别人分享进化之路，也没兴趣进化成真正的龙类。“ ”而且我不喜欢现在这个身份，如果可以的话，杀完神以后我们可以谈谈其他合作。比如一个新的日本分部，和一个在你们监视中的混血种歌舞伎演员。” “王将真的也是那座港口里存活下来的人吗？”路明非冷不丁问。 “我不知道，那是我的猜测。”风间琉璃说，“而且，你们在海里的悲惨遭遇有王将的一份功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似乎想要杀了你们三个。” 对面的路明非低敛眉眼，用纸巾擦了擦嘴，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童孔中流淌着风间琉璃看不懂的情绪。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了我，也可以帮你杀了王将，报酬就是你帮助我杀了那个神好了。” 风间琉璃微怔，秀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我。” 路明非笑了笑，嗓音极低，语气幽幽。 “自我介绍一下，我还有个名字叫零号，是黑天鹅港中最耐用的那个实验体。” 第一百六十一章：无题（九千字） 在包厢之中，两个清秀到很多女子见了都自惭形秽的男生，相对而坐，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路君你……也是黑天鹅里出来的？”风间琉璃沉默良久，然后开口说。 路明非点点头，“年龄看上去不对是不是？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十来年之后了，并且身体还是十来岁的状态。” “在那场大火之中，我因为受到了生命威胁而觉醒了言灵-审判。在无意识中，审判的力量抵挡住了那些可以威胁我生命的东西，让我活了下来。”路明非一本正经地胡扯，“但随后我就陷入了沉睡，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校长。” “校长的人在调查那个港口的时候，发现了我和另一个混血种。很难想象那个刚觉醒言灵的我究竟爆发出了多大的力量，才能在那种爆炸下活下来，又是怎么做到在昏迷一个多月的情况下依旧生命体征稳定。” “但我们就是仿佛奇迹一般地活下来了。”路明非说，“现在想想，可能命运在卷顾我，让我可以代替黑天鹅港里的其他孩子复仇！” 路明非嘴里的话是假的，眼中流淌的仇恨却是真的。 风间琉璃看着路明非，想问的东西太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只好一个一个来。 “还有一个混血种是谁？” 路明非愣了一下，挠挠头道：“你如果了解过我的信息的话，应该知道这么个人的存在……” “我的半个青梅竹马兼女朋友，现在叫零·拉祖莫夫斯卡亚·罗曼诺娃。以前叫雷娜塔，以前的全名就没必要说了，她是被父母卖进黑天鹅港的。” “之所以是半个青梅竹马，是因为我和她在黑天鹅港出事前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初遇，还有一次是在即将爆炸前。”路明非说，“醒来之后也没相处太多时间就各自分开了，要说爱情的话，主要还是入学卡塞尔之后培养出来的。” “也是因为在爆炸前她就在我身边，所以才跟着我活了下来并觉醒血统。” “你来之前就知道圣骸与蛇岐八家的事情？”风间琉璃问，“你们对黑天鹅港有知道更多信息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列宁号沉没事件与黑天鹅港有关，这就足够我来日本了。”路明非说，“至于黑天鹅港，校长也查不出来太多东西，他的人就只是挖到了我和零而已。” 路明非继续说道：“如果你详细调查过我，会发现我上初中以前的信息很空泛，空泛到仿佛找不到我存在小学生这个时间段的实质证据。” “照片，地址，熟人，这些通通都找不到。”路明非笑了笑，“表面上的解释是那个时候我父母正在研究秘密课题，而那个时候还和他们在一起的我自然不能有详细信息。” “但实际上，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上小学的经历，你的童年是在黑天鹅港里度过的。”风间琉璃轻声说，“你的童年里没有校园生活，只有冰冷的风雪与同样冰冷的各种实验。” 路明非点点头，心说你说的都对！ “所以，邦达列夫和王将算是你的仇人，而王将之所以想让你们三个死，主要是因为认出了你的脸，对吗？” “我猜是这样的，但不排除他和凯撒或者楚子航有仇的可能性。”路明非挠挠头。 “不过这不重要，不管他有没有认出我，只要杀了他就行。”路明非说，“不管生前是什么想法，死了以后就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王将并没有那么容易杀死，这也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风间琉璃摇摇头，“在最开始加入勐鬼众的时候，我曾因为想脱离他的控制而多次尝试杀掉他。” “但是没有用。” 风间琉璃眼中透着一丝恐惧，“第一次我割破了他的喉咙，以为自己自由了，离开了那里。可第二天他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很慌张，也很愤怒，所以立刻把刀刺进了他的胸口。“风间琉璃说，”我伸手去摘王将的面具，可那面具仿佛就像长在他脸上的一样，用力摘下的话就只能看见血淋淋的皮下组织。这一次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倒满汽油，点燃了那座建筑，看见他被火焰吞噬，然后才转身离开。” “可是第二天他又出现了。”风间琉璃语气幽幽，“之后我又试过几次，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原本我只是想找一个强者来帮我。”风间琉璃看着路明非，“但你刚刚说你的言灵是审判，这是个好消息，我知道这个言灵很擅长杀死敌人，也许你真的可以做到帮我杀了王将。”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死不掉的混血种，所以我一定会一直尝试杀死他。” 风间琉璃一字一顿，“杀了王将我就自由了！为了自由我可以付出生命！” 路明非挠挠头，“别说这么沉重嘛，我又没说不帮你。” 风间琉璃犹豫了一下，“你觉得卡塞尔学院那边会对蛇岐八家的行为有什么反应？” “那必然是勃然大怒啊！”路明非说，“说不定加图索家已经冲到校长办公室，嚷嚷着要学院对蛇岐八家发动混血种战争了。” “不，如果不是考虑到我老大不一定就百分百死了，战争期间他落在蛇岐八家手里的话会很难搞，否则加图索家的混血种们可能已经对蛇岐八家的各位家主开始刺杀行动了。” “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风间琉璃说，“局面被搅浑了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可控了。” 路明非心说其实没关系，校长会帮我争取时间的，虽然他完全不知道我的计划，只知道我不想让其他混血种势力在这段时间里掺和进来。 风间琉璃并不知道路明非的想法，他继续说道：“王将有一种可以控制我的方法，那是一种梆子声，听见那种声音之后我就会……就会失去战斗力。” “既然你是黑天鹅港中的实验体，那东西对你会不会也有用？” 路明非表面想了想，“他们控制我的方式一直都是拘束衣，致幻剂和镇定剂，什么梆子声我倒没什么印象。” 其实在零号小的时候用过，不过后来发现他没言灵以后就没用过了，而且上辈子也对路明非用过，但路明非可以假装忘记了这茬，因为…… “但我不能确定小时候有没有对我用过，所以……”路明非顿了顿，“我们可以做两手准备，再找一个帮手。” “楚子航和凯撒？”风间琉璃有些疑惑，“说起来他们两个在哪？” “他们两个在哪不重要，反正不是他们。”路明非说，“我会去找另一个人来帮我们。” 风间琉璃点点头，“希望路君能找来另一个强者。”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也是我们合作的基础条件之一。”路明非看着风间琉璃，“收拢勐鬼众的成员和产业，至少在这次合作的过程中，我不希望你们的某些产业继续运转。” “并不是所有勐鬼众都会听我的。”风间琉璃摇头说。 “那就收拢你能指挥的那些人和产业。”路明非说，“一段时间不运转，会对你们造成影响，但不至于致命对不对？” 风间琉璃想了想，轻笑道：“可以，至少在路君离开日本之前，某些产业不会继续运转。” 路明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虽然你说要抓紧时间，但我可能得独自离开几天，不仅仅是找那个帮手……” 他顿了顿，“还要尝试去找你口中的那个神。” 风间琉璃微怔，“路君你有神的线索？” “没有，但……” 路明非轻声说，“其实从靠近那片海域开始，我就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头盘旋，像是有什么人想和自己说话。” “靠近那座古代城市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浓郁了。”路明非眉眼低垂，“而在海底的尸守群开始复苏的时候，我真的……听见了有人在我耳边低语，话语的具体内容听不太清，但血统深处的被召唤感却很清晰。” “为了抵抗那种感觉，我甚至只能暂时让老大负责和海上的人们通讯。” 风间琉璃愣住了。 “你……是白王血裔？！” “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是那枚胚胎在召唤我，但我现在和之前确实都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路明非站起身，“在和你一起刺杀王将之前，我得先按照那种古怪感觉去找找。毕竟不管是那个胚胎还是神在召唤我，都不能给她恢复的时间，那会变得更加棘手。” “你不是说为了抵抗那种感觉，甚至需要让凯撒去与蛇岐八家通讯吗？”风间琉璃下意识问。 路明非摇摇头，“在那座古代城市被摧毁后，那种被召唤的感觉就没那么强烈了，想来可能是那座城市有古怪，加强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对我的召唤。” “没什么别的事了吧？”路明非说，“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肯定会带着帮手回来的，一星期之内吧。” 最后，和风间琉璃约定好了下次见面地点的路明非转身想要离开。 “路君，下次再见。”风间琉璃微微鞠躬。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离开了包厢。 风间琉璃坐回位置，怔怔出神。 而在另一个地方，白炽灯照亮房间，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取下监听耳机，脸色变化不定。 如果不是风间琉璃可能在那天见了路明非一面，而那个海湾又有神秘势力拦截了尸守群的话，他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如果被发现了，那会打破他神秘诡异的形象，不利于继续操控勐鬼众。 但他现在有些庆幸自己这么做了。 那个人目露回忆。 他记得……当初他做过一次异想天开的实验。 实验内容是……能否直接将最强的那些基因植入其他混血种的身体里，这样就能跨过产品们的成长期，直接速成超级军队了。 最后结果当然是失败了，用来实验的五个道具废了两个，死了两个。 而黑天鹅港中，最早诞生，也最粗糙，甚至没有言灵的那个实验体……是唯一正常活下来的那个。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自己最耐用的那个实验道具。 那个人陷入沉思。 难道自己当初成功了？ 源氏重工，源稚生坐在醒神寺中，看着下方被落日余晖笼罩的东京。 蛇岐八家没有找到下潜小组的踪迹，这是预料之中的，他们的存活概率本就极低，更别提发生了安全索断裂这种事。 但源稚生也没有彻底放弃，他发出了三人的通缉令，希望有人能见到下潜小组并上报。 岩流研究所里的那几个内奸在被抓住之前便畏罪自杀了，但家族顺藤摸瓜，也发现了一些他们联系勐鬼众的痕迹，可以确定他们确实是受勐鬼众指使，所以才故意在安全索和检查结果上做了手脚。 可现在发现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源稚生眼神恍忽，忽然想起那个中二到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喊过的口号。 “男人的友谊坚若金刚” 可是金刚也会有碎的时候啊…… 忽然，失吹樱走了过来，低声喊道：“少主。” 原本面向下方街区的源稚生缓缓转过头，这个刚刚还在自嘲的男人，此刻重新变得坚硬如铁，肩负起如山岳一般沉重的责任。 “怎么了？”源稚生问。 樱报告道：“袭击海湾的那群已死尸守的初步检查结论已经出来了……是言灵-审判留下的痕迹，和绘梨衣小姐杀死的那些尸守一模一样。” 源稚生愣了愣。 言灵-审判是极其强大也极其罕见的言灵，在家族血统逐渐衰退的“近代”，哪怕是皇也很难拥有这种级别的言灵。 近千年也就那么几个而已，近三百年更是只有绘梨衣一个。 至于密党那边……源稚生只听说过校长的时间-零，和副校长的言灵-戒律——在源稚生这里，那种疑似来茵爆炸的事件不算在内。 尽管戒律对战斗力没有任何帮助，时间-零的序列号更是只有84，对使用者的破坏力也没有那么直观的提升。 可这两种言灵的罕见程度是真的。 但现在居然有神秘混血种，用言灵-审判这种极度罕见的言灵，替蛇岐八家处理了袭击海湾的尸守？ 局面越来越混乱了啊…… “……知道了，继续调查吧。” 落日即将隐入天边，天色黄昏，在白天与夜晚的交替之时，两个穿着皮衣，发型乱糟糟的男人蹲在街边，乍一看像是两个混混。 哦，其中还有一个是金发的外国混混。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黑头发的混混开口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进去找麻生真小姐求助，从前天晚上的短暂交流来看，她英语还可以，而且比较善良。” 黑发混混补充，“前提是我们没有被通缉，并且她真的在这家网吧里。” 金发混混黑着脸，“听起来像是两个有手有脚的乞丐，在欺负人家女孩善良，死皮赖脸地求助她。” 可惜黑发混混不吃他这一套。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单独进去找麻生真小姐求助。” “你有那么急不可耐吗？”凯撒压低声音。 “是饥肠辘辘。”楚子航指正对方。 凯撒心说见鬼！你以为我不饿吗？ 他们两个是在半个小时前来到千鹤町这座小镇的……然后就一直蹲在那家传说中的曼波网吧对面。 凯撒和楚子航是在海滩上醒过来的，路明非则不见踪影。 对于不会日语也没有钱的两人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凯撒手上戴了一块玫瑰金的潜水表。 他们比划着肢体语言，用那块手表从真正的街边混混那里换来了两身正常的衣服和一辆老旧摩托车，并踏上了寻找曼波网吧的道路。 但很快楚子航和凯撒就发现他们失算了…… 他们忘了换取头盔和食物，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尴尬局面——两个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灰头土脸，并且饥肠辘辘的流浪汉。 凯撒左右看了看，“路明非说的人怎么还没来！” “有可能是被蛇岐八家的人在半路上拦截了，只是还没有供出我们的碰头地点。”楚子航冷静分析。 凯撒沉默了一下。 “很好，我们计划的求助流程是什么？” 凯撒-加图索，暂且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骄傲，将于今日进行人生第一次的尝试——向一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女孩求助。 于是楚子航也沉默了一下，非常坦诚。 “我也不懂。” 小时候怎么样先不谈，反正十五岁之后楚子航从未求助过别人。 凯撒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仿佛是在给自己鼓劲——混混随手送给凯撒半盒廉价香烟和一个没多少油了的打火机。 “走吧。”凯撒掐灭香烟，站起身，“你记得麻生真这个名字的日语发音吗？” “前天晚上有听过，勉强记得，但应该很不标准。”楚子航也站起身。 “试试吧。” 两人都很严肃，对视一眼后便一起走向街对面那家网吧，它有着粉紫色的霓虹灯招牌，看起来十分……多姿多彩。 如果让学院里的迷弟迷妹们看见这一幕，他们大概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幻灭。 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学生会主席凯撒，他们合作去完成一件事情本身就很罕见，结果他们合作的事情居然是去向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求助……或者说乞讨？ 人生观都快崩塌了好不好！ 两人进去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排鞠躬的短裙漂亮女孩，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孩们清脆悦耳的欢迎光临——虽然是日语，但欢迎光临凯撒他们还是能听懂的。 一个女孩迎了上来，楚子航用不太标准的发音说出了“麻生真”这个名字。 那个女孩愣了愣，显然是没听懂，楚子航只好又重复了一次，然后那个女孩似乎明白了，对他们点点头，转身走了。 两人走出大门，选择在门外等着。 楚子航看了看凯撒，“你有些紧张，但好像不是因为求助的事。” 凯撒沉默了一下，“按理来说我应该希望麻生真就在这里，这样才能有人给我们求助……” “可你心里却不太希望在这里见到麻生真，因为这是一家软色情网吧，你觉得她那样的女孩子不该出现在这里。”楚子航接过他的话。 凯撒没有说话，于是两人陷入安静。 “加图索先生？”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转过身，看见穿着简单的麻生真，这显然不可能是麻生真的工作服，对方是刻意换了衣服才来见的他们。 楚子航和凯撒都意识到了这件事，于是默契地都不打算提刚刚的话题。 “加图索先生，真的是你们！”麻生真的英语确实还可以。 凯撒难得有些尴尬和窘迫，“你好……这情况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他看了一眼楚子航，压低声音用中文说道：“你不是很冷静吗？上啊！” 楚子航也看了一眼凯撒，压低声音道：“她不记得我的名字，但却记得你的名字，你来求助的成功概率更大。” 鬼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在用中文的时候压低声音说话。 麻生真看着凯撒和楚子航窃窃私语，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今天早上在电视上看见了加图索先生你们的通缉令，只是照片和加图索先生你们现在的样子不太一样，所以她们才没有认出你们。” 楚子航和凯撒的交谈戛然而止。 麻生真连忙说道：“没关系，我相信加图索先生你们不是通缉令上的那种人！” 凯撒努力寻找话题，“嗯……玩具店那份工作不做了吗？” 话说出口凯撒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找错了话题。 麻生真笑了笑，“听说有本家的人去过店里，店长第二天早上就通知我，说我被开除了。寿说这家网吧是他一个朋友罩着的，可以帮我找份工作，所以我昨天被辞退以后就来了这里上班。” 西红柿 女孩沉默了一下，“……我不敢跟奶奶说我被辞退了，她当时听见找到工作的时候很开心，因为奶奶她的退休金只够我们的日常生活，但她又想送我上大学。” “如果知道我被辞退了，奶奶就又会开始为了我的学费发愁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如果凯撒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加图索少爷，他大可以挥挥手说你的学费交给我。 可他在日本只是一个通缉犯。 于是凯撒下意识转移话题，“你跟那个寿……相处的怎么样？” 麻生真点点头，“他追得很紧，说每天晚上都会来接我下班。” 忽然女孩略带狡猾地笑了，“我和寿假装是情侣，店里的人都相信了。而且寿在你们面前傻傻的，可他在店里的人面前很威风的，所以遇见那些难缠的客人，大家都不会让我去。” 麻生真举起白皙的右手，中指上面戴有一枚银戒指，“寿还给我买了这个，这样客人看见以后就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有些想邀请我们出去约会的客人就知难而退了。”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确实不错。”凯撒干巴巴地说。 见鬼！一向自诩优雅贵族，绝不会让女士陷入尴尬的他，现在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凯撒沉默的时候，麻生真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些纸币，她将那总共五千多日元的纸币递给凯撒。 “加图索先生应该是来找我借钱的吧？我今天身上就只带了这些，所以就只能借给你们五千多啦。”麻生真低声说，“通缉你们的力度挺大的，加图索先生你们要小心一点，不能再像这次这样光明正大啦。”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哪怕是奶奶和寿都不会！” 女孩小声保证着，小脸上带着笑容，笑得很温柔也很干净。 凯撒怔怔地接过那些钱，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到了。 原来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所以在刻意换衣服出来见他们的同时还带上了钱。 凯撒和楚子航现在是通缉犯，通缉犯借了钱可不一定有机会还，可这个女孩还是说是借给他们的钱……是为了照顾他们的尊严吗？ 凯撒张了张嘴，想说“别在这里工作了，等我回去以后，你的学费交给我！” 可随后尊贵的加图索少爷就想到了路明非预知梦里的内容，于是便略显无力地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麻生真忽然不笑了，她看着凯撒，眼神干干净净，像是山间流淌的清澈溪水。 “加图索先生，其实我在这里没有做过那些太过分的工作，奶奶教过我要懂得自重。放心吧！虽然家里条件确实不太好，但我也是知道要靠自己努力过上好生活的！” 凯撒彻底愣住了。 女孩不可能听见了他和楚子航的对话，就算听见了也不可能听得懂中文……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什么不对劲的眼神吗？ 麻生真之前忽然提起奶奶想送她上大学的事情，就是想告诉自己她来这里工作的理由吗？ 可自己却依旧让她感受到了古怪的眼神？ 极其少有的，凯撒-加图索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做错了。 麻生真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加图索先生，你们都是善良的人……对吧？” 楚子航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捅了一下凯撒，提醒对方好好回答问题。 凯撒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就算此时他灰头土脸，只是一个日本的落魄通缉犯，可那笑容却依旧如太阳般灿烂。 “当然！” 很快，麻生真回去了，两人转身离开曼波网吧。 凯撒低头看着手里那五千多日元，这对加图索家的少爷来说当然不值一提，甚至连他的一支日常雪茄都买不来。 可他此刻却发自内心觉得这些钱很贵重……比他以前那张在各大国家的高端场所拿出，都能表明身份获得郑重对待的黑卡还要贵重。 凯撒没由来地心想。 如果那个预知梦是真实存在的……那个看见麻生真小姐死在自己面前的凯撒-加图索，会是什么感受？ 楚子航忽然停下脚步，凯撒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一个魁梧汉子向他们两个奔跑而来。 “两位师弟！对不起对不起，师兄我来晚了。”魁梧的德国汉子哈哈一笑。 凯撒心说见鬼！路明非说的人怎么会是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一段时间过后…… “……” 凯撒和楚子航都在雨中仰头看着这座豪华建筑的招牌。 《高天原》 “这是……什么地方？”凯撒下意识问。 “牛郎店啊。”芬格尔感叹，“路师弟真是个天才！这里离源氏重工不远，而且还因为是牛郎店，导致没有蛇岐八家的人会来搜查这里，这就是中国所谓的灯下黑吗！” 楚子航和凯撒都沉默了。 路明非……你等着！ 大雨倾盆。 麻生真在女孩们的起哄下，举着伞走出网吧大门，看见了门口的野田寿，以及他身后那辆车。 野田寿左手举着伞，右手揣在兜里，不知为何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个……今天下雨嘛……所以我找堂哥借了车。” 麻生真低头看着鞋尖，小声回答道：“嗯。” 他们两个这两天大多数时候相处模式都是这样，估计得等真正熟悉以后才会没这么青涩。 “我们走吧。”野田寿干巴巴地说。 麻生真上了汽车后座以后才发现驾驶座上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而野田寿这时也坐上了副驾驶。 “老爹……你真的能开车吗？”野田寿有些紧张。 老爹？！ 麻生真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一下，她战战兢兢地打招呼道：“叔叔晚上好……” “哦，你好你好。” 野田老爹先是笑呵呵地和麻生真打招呼，然后转头看向野田寿的时候就瞬间没了好脸色。 “你不相信你老爹我？再说了，我来开车还不是因为你自己……” 野田老爹的话语停住，他瞪了野田寿一眼，然后对麻生真温和道：“还有什么事要做吗？” 麻生真连连摇头。 时间流逝，汽车缓缓在麻生真的住所前停下，她打着伞下了车。 麻生真犹豫了一下，转身看着副驾驶上的野田寿。 “你……没事吧？” “没事啊！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事？”野田寿大声说。 “那你……为什么一直把右手放在兜里？” 是的，从一开始野田寿的右手就揣在兜里，唯一一次拿出来大概就是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可那个时候麻生真的视角刚好看不见他的右手。 野田寿额头上冒出细汗，神色挣扎了一会，最后缓缓地把右手举过车窗口，让麻生真看见了他手掌上缠着的绷带。 “你这是怎么了？”麻生真有些吃惊。 “今天中午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个家伙调戏女子初中生！作为男子汉当然不能不管这样的事！” “我直接上去踹了他一脚！”野田寿在副驾驶上昂首挺胸。 “至于手上的绷带……“ 野田寿顿了顿，逞强道：”这都是男人的勋章！” 麻生真眨了眨眼，“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有。”野田寿老老实实地回答。 “……痛吗？”麻生真小声问。 野田寿明显停顿了一下，“一点也不痛！” 其实痛的要死。 “要不这几天你就别来接我了吧？好好休息一下。” 野田寿急了，“我真没事！” 麻生真低着头，小声说，“伤好了以后……再来接我吧。” 野田寿呆了呆。 “欸？” “咳咳！”野田老爹咳嗽了一声。 “叔叔再见！” 麻生真红着脸微微鞠躬，转身小跑着走了 野田寿望着麻生真的背影，还处于懵逼状态，野田老爹就悠悠开口道：“醒醒，人家小姑娘都走了。” “哦……”野田寿回过神。 她为什么要害羞啊？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为什么我不知道？ 野田老爹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叹了口气。 “你去混黑道之前，我跟你说的那句话，还记得吗？” “记得啊。”野田寿说。 “你觉得我当时是什么意思？”野田老爹问。 “我们混黑道的人，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野田寿自信满满地回答。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这么理解的……”野田老爹有些无奈。 “不管你将来的妻子会不会是这个叫麻生真的女孩，你都给我听好了！”野田老爹骤然严肃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幸福安稳的家庭和黑道事业，你最好只选一个。两个都想要，最后可能一个都没有。” “浩三没给你安排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你现在还可以回头，好好想想吧……”野田老爹说。 野田寿愣住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在前天晚上，某个路人甲在看见他对麻生真道歉的时候，心中有闪过这样的念头。 在那个被覆盖的时间线里，野田寿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当时伤心一段时间，然后就放下对麻生真的喜欢？ 还是因为这件事认识到黑道的残酷，就此退出黑道相关的所有事情？ 又或者一夜之间变得成熟，奋斗十几年，最后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黑道大老？ 那个路人甲不知道答桉。 卡文了…… 从那九千字写完以后我就卡住了……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放心，再怎么样龙三线我还是要写完的。 《龙族之路零重启》卡文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座头鲸（本章免费） “找到凯撒他们的行踪了吗？” 风间琉璃看着镜子上的自己，在刻意打造的妆容下，原本柔和秀美的五官变得有些硬朗和坚毅。 很像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哥哥。 风间琉璃这么想着，脸色变得冰冷，目光像刀一样锋利——他猜源稚生在斩鬼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这么做没什么特别的意义，风间琉璃只是看着那个镜中的“哥哥”，然后主动回忆起被那个哥哥的长刀刺入胸膛时，那种仿佛连血液都被冻住了的寒冷而已。 那是痛苦的回忆，所以风间琉璃会将其全部记住。 会轻易忘记痛苦的人，是没办法握紧手里那柄复仇之刃的。 “因为蛇岐八家这几天在全面搜寻我们的踪迹并打击各个领域的猛鬼众成员，所以我们的情报网遭到了破坏……暂时还没找到。” 因为极乐馆临时停业而从极乐馆调来风间琉璃身边，所以逃过了蛇岐八家扫荡的樱井小暮跪坐在一边，低着头。 风间琉璃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本来也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那个家伙没有对蛇岐八家扫荡我们的事情做出反应吗？”风间琉璃问。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王将只是让大家躲起来。” 风间琉璃笑了笑，“真沉得住气，有点好奇他的底气是什么。” “说点比较重要的事情吧，能查到路明非这四天去了哪吗？” 樱井小暮摇摇头，“没有任何踪迹。” 而另一边，山梨县的某条地下河中，临时开辟出来的洞窟里，整个洞窟被言灵照亮，路明非右手握着匕首，看着眼前这只几米长的“八岐大蛇”。 路明非心说大个屁嘞！无论体型还是战斗力，这玩意都远不如那只古龙尸守好不好？ 虽说是因为才离开古代城市几天，吸取的养分还不够，所以才这么弱，但路明非还是想说，“八岐大蛇就这？” 路明非叹了口气，踏着那些已经枯萎的白色丝线——这是八岐大蛇那被路明非撕裂的白茧的残留物——绕过对方已经半死不活的八个头颅和八条脖颈，来到八岐大蛇后方，弯腰伸手一捞，将自己的目标抓起。 膨胀的头部上长着一颗金色独眼，紧接着就是看上去很像尾巴的细小脊骨，被肉质包裹着，而肋骨则突出在肉质外面，不停地开合着，像是虫子的腿。 这就是蛇岐八家口中的圣骸，但想来他们应该也不知道所谓的圣骸竟然是这么丑陋的东西。 “真丑……而且你这玩意跑得还挺快，这么一会就从心脏里钻出来了。”路明非随口吐槽。 “路鸣泽……这东西你有用吗？” “它对这个世界上其他任何存在都有大用，那是一种位格的的飞跃，就像9x9。但唯独对我和哥哥你还有另一个家伙，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就像1919。” 路鸣泽的声音飘渺悠远，在路明非耳边回荡。 “而且我也觉得它现在的样子挺丑的，哥哥你继续，不用管我。” 路明非点点头，踏上了八岐大蛇的背部，找到了圣骸钻出的血洞。 他将抓住圣骸的左手直立于血洞上方，一刀割开左手手腕，红色鲜血沿着手腕流淌而下，淌过圣骸，流入血洞之中。 吟唱言灵？ 除了烛龙那种级别的言灵以外，路明非发动言灵的时候其实已经不需要吟唱了，之前只是做做样子。 念动则法随！ 这是堪称离谱的权能，但路明非在几个月的练习下，早已经习惯了这件事。 圣骸的身体猛地僵住，金色独眼闪烁不定，时而化为墨黑独眼，时而又恢复为金色。 路明非松开左手，手腕上的伤口眨眼间愈合，圣骸落在八岐大蛇背部的亮白鳞片上。 那颗硕大独眼最终归于金色，但获得了“自由”的圣骸却并没有再次逃跑，而是爬向了自己之前钻出的血洞，然后重新钻了回去。 路明非跳到八岐大蛇身前，转过身时已有八墨八金十六只眼睛盯着他。 身上的伤势迅速恢复，八岐大蛇干脆利落地抬起众多头颅，白色鳞片在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闭嘴，别叫。” 路明非提前阻止了它的长啸。 八岐大蛇顺从地低下头。 路明非看着八岐大蛇，眼神有些恍惚。 连这种鬼扯事情自己都能做到啊……现在的自己和一条人形龙王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不，如果严谨来说的话，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那八只龙王也做不到的吧？哪怕是祂们有龙躯的时候也一样做不到吧？ 也许合体版龙王可以？ 但路明非猜测合体版龙王也做不到这件事，他之所以能做到，大概率是因为他和路鸣泽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不知道那种关系具体是什么，但现在的路明非能感觉到，他对圣骸内流淌的权柄恐怕有着一定程度的掌控力。 那种掌控力到了什么程度呢？ 之前路明非刚刚找到八岐大蛇的时候，它可以使用与生俱来的权柄攻击路明非，但如果圣骸选了路明非当宿主，并且真的进入了路明非的身体……那恐怕它身上携带的权柄会立刻叛变，差不多就是这种程度的掌控力。 但圣骸本身存在的意义就是传承白王的力量，从这个角度看，路明非远比绘梨衣适合当宿主。 白王的力量到了他身上，甚至连被圣骸寄生控制的风险都没有。 为什么上辈子路鸣泽不带着自己去找圣骸呢……就因为那股力量到了自己体内不会有那么强的效果吗？ 而路鸣泽无法探查到路明非究竟在想什么，却也有一些猜测。 他站在一边笑了笑，在心中自问自答。 “有必要吗？“ ”没那个必要。”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努力抗拒着忽然增强的困意。 虽然控制时间只能维持两个星期……但是够用了。 路明非这么想着，忽然注意到了八岐大蛇的八只墨色眼睛，不由得陷入沉思。 如果我是金发蓝眼，那这只被控制的八岐大蛇会不会是八蓝八金十六只眼睛？ ——答案是会的，只是路明非不知道而已—— 路明非摇摇头。 算了，想这个也没意义，还是办正事吧。 于是一直被阻挡在外的地下河水猛然灌入洞窟，席卷洞窟内的所有痕迹。 比如已经枯萎的白色丝线，又比如一地的鬼齿龙蝰尸体。 而路明非和八岐大蛇则离开了洞窟。 一天后，夜色笼罩天空，高天原夜总会。 一个容貌极度清秀的男生走入其中，他脸上带着礼貌性的笑容，向舞池中那些想凑过来的女客人们解释清楚自己不是牛郎后，顶着她们古怪的眼神找到了一个服务员。 “你好，请告诉你们老板座头鲸，我来了，让我的那两个朋友来见我……如果他们有时间的话。” 路明非递上座头鲸的特制名片，那可以证明他不是来坑蒙拐骗的。 长相不错的男服务员接过名片，左右看了看，喊来另一个男服务员，让他带路明非去包厢，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在欧式风格的走廊中响起，那来自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 他整个人都是海蓝色的，海蓝色的西装，海蓝色的皮鞋，海蓝色宝石的戒指……还有海蓝色的鲸鱼纹身，就纹在那颗锃亮的大光头上。 座头鲸有些紧张，因为他即将去见自己的幕后老板。 虽然高天原夜总会是东京最好的牛郎夜总会，收费也是最高标准的，但其实经常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背了蛮多债务。 原因很简单，座头鲸对高天原夜总会的配置要求太高了……你能想象一个唱歌只能算ktv麦霸水平的牛郎，他在舞台上表演时用的规格，是知名歌手开演唱会时用的规格吗？ 类似的情况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某种意义上来说，座头鲸和加图索家的人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座头鲸原本甚至已经在准备遣散大家，然后关店了。 所以在两个星期以前，面对那两个出手阔绰的女人时，座头鲸非常干脆而果断地卖掉了高天原，从老板这个位置上退位，变成了一个明面上的老板，实际上的代理人。 但当他称呼那两位美丽女子为老板时，却遭到了拒绝。 “老板？我们两个可不是你的老板，只是管账丫鬟和带刀丫鬟而已。” “这家店是我们老板的哥哥让我们买下来的，他才是你的老板。” “他说有时间会来这里看看的，你只需要给我一张你的名片，然后继续经营你的牛郎店，并在几天后收留一个中国美男子和一个意大利美男子就行，那是他的朋友。” “这些事通通不要告诉别人，对外就说你觉得他们是牛郎界的可造之材，所以才收留他们。” 座头鲸可以想象，自己的幕后老板应该是那种手握大权的腹黑人物，所以才故意坑自己朋友，让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来高天原当牛郎，这是他和自己的朋友开的一个玩笑——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没错。 至于老板的形象……座头鲸是这么想象的。 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坐在办公椅上，戴着金丝眼镜，手里端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通过巨大的落地窗俯视着城市中的芸芸众生。 很快他就来到了幕后老板所在的包厢，座头鲸缓缓减慢脚步，站立于包厢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象包厢中的幕后老板正品着红酒等待他那两个朋友的到来。 优雅而神秘。 在打开门以前座头鲸是这样认为的没错，可是…… 路明非嘴里咬着吸管，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杯中的可乐已经消失殆尽，搭配清秀的面容，俨然一副干净少年的样子。 见鬼！甚至还有几分呆萌？ 这……这不对吧…… 路明非回过神，他并不知道座头鲸的心理活动。 “怎么是店长你，我朋友呢？” “他们在换衣服。”座头鲸顿了顿，“我没想到老板您……这么青春啊。” “哦，我目前还是十九岁。还有你不用叫我老板，感觉怪怪的。”路明非挠挠头，“我叫路明非，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座头鲸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路……路先生，我能问问您买下高天原的具体原因吗？” 路明非想了想，站起身走了过来。 “嗯……之前听过一个日本的朋友谈起高天原夜总会，他给我讲了一个小故事。” “曾经有个牛郎，他刚出道时总是说一些很有志气的话，比如说要建立自己在新宿牛郎界的霸业。” “我觉得那只是他用来让客人们支持他的随口一说，毕竟他那个时候好像很穷。但偏偏有个客人她相信了，并在病逝之前留下遗嘱，要求继承人必须把新宿区的一栋名贵建筑低价租给那个牛郎。” “而那个牛郎也努力把自己的牛郎店做到了东京最有名的程度。” “所以……店长你懂了吗？” 路明非这倒也不算撒谎，这是座头鲸自己跟路明非说的……虽然是在上辈子。 座头鲸沉默良久。 他不知道对方所谓的日本朋友是谁，只是猜测可能是那位客人的亲朋好友。 “谢谢路先生，如果不是您，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关门了。” 座头鲸语气诚恳，并打算深深地鞠上一躬。 但路明非在他鞠躬之前就躲开了，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这样我会感觉很不自在的。而且你要是想感谢的话，不如去感谢那天给你支票的那个女人，买下高天原的钱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来着，我们其他人其实都是只会花钱的败家玩意啦。” 座头鲸愣了愣。 “这……好吧。” “店长！”路明非拍了拍座头鲸的肩膀，表情严肃，“将你的花道继续发扬下去吧！” “当然！” 穿着正常衣服，刚刚来到包厢门口的楚子航和凯撒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是座头鲸用他那套花道理论忽悠了路明非？ 可那样的话为什么一脸感动的会是座头鲸啊喂？！ 第一百六十三章：也许算朋友吧（本章免费） 依旧是在包厢中，座头鲸已经离开，路明非与楚子航和凯撒围成三角形。 楚子航和凯撒对视一眼，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就在刚刚，他们两个从路明非口中听见了大量信息，比如蛇岐八家的那位橘家家主，橘政宗曾经名叫邦达列夫，是一个克格勃的情报员。又比如勐鬼众的一号人物叫王将，对方可能和邦达列夫一样来自黑天鹅港，并且想要复活……八岐大蛇！ 还有就是……路明非与零那从未被学院的学员老师们知晓的真正身世。 许久之后，凯撒揉了揉眉心，“我该叫你什么？路明非叔叔？还是不知道究竟叫什么名字，但就是比我大十来岁，而且还长的比我嫩的叔叔？” 路明非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心理年龄和老大你们还是可以算同龄人的，不至于不至于……当我是正常十九岁的人就行。” 这倒不算谎话，路明非的心态和性格还是很年轻的。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目的是帮助风间琉璃杀掉王将吗？”楚子航说。 “不，那是我和废材师兄的目的。”路明非摇摇头，“师兄你和老大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凯撒看了一眼楚子航，心说他居然对芬格尔即将和路明非一起行动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我又错过了什么？！ “我需要你们去探查源氏重工。”路明非说，“我们现在大多数情报都来自于风间琉璃的一面之词，这很不稳妥。” “所以在刺杀王将的同时，我们还要探索源氏重工，看看能不能在蛇岐八家那里得到线索，以此来验证风间琉璃嘴里说的东西。” “就我和楚子航两个人吗？”凯撒挑眉，“其实没有必要同时，我们可以明天去探查源氏重工，后天再一起去刺杀王将。” “不止你们两个，还有另外两个帮手，零其实也来了日本，除此之外还有那位酒德麻衣……老大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执行部的高阶执行官。” “当然。”凯撒耸耸肩，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楚子航。 很好，他不认识那个酒德麻衣，我不知道芬格尔的特殊之处。 平了。 “其实我想同时进行是有原因的。”路明非忽然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 “你们想想看，如果王将也是从黑天鹅里出来的研究人员，而邦达列夫试图独吞资料和进化之路，并为此和赫尔左格一起一把火烧了黑天鹅港，然后背叛了赫尔左格。”路明非继续说，“那么……邦达列夫对于王将来说就是……” “是仇人，就像你和邦达列夫。”楚子航说完，忽然微微皱眉。 “他们明明是仇人，却在日本和平共处了二十年，只是麾下的势力有一些小摩擦？”凯撒也意识到了路明非的意思。 “对，我对此抱有质疑态度。”路明非点点头。 “而且，王将对进化成龙类这件事似乎非常有自信，这说明他对进化为龙类的方法胸有成竹。除此之外，对于如何制造进化药剂他也很有研究，这些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研究人员能够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虽然不排除他们两个其实在暗地里有过无数次交锋这种可能……但我还是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 路明非一字一句地说：“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楚子航和凯撒都不由得开始沉思。 路明非继续说道：“不觉得很像吗？他们都来自黑天鹅港，都掌握着制造进化药剂的方法，各自都是日本混血种的领头人，都在二十年前出现并快速获得了日本本土混血种势力的信任，并且都了解如何借助蛇岐八家的“神”来进化成真正的龙类。” “最最关键的是，蛇岐八家都一副要毁灭那座古代城市的样子了，王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有闲心思派内奸来杀我！” “就算王将是觉得邦达列夫肯定不会真的杀死“神”，但在那种蛇岐八家包围了那片海域的情况下，他难道不害怕被邦达列夫抢先一步，然后就这么失去进化为真正龙类的机会吗？”路明非问。 “所以，尽管他们有可能在私底下交锋过无数次，尽管他们可能都觉得“神”不可能死在那场核爆里。但在证实他们是死敌之前，我依旧不排除王将和橘政宗互相勾结的这个可能性。” “而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导致两边的行动有一边失败，所以刺杀王将和探查源氏重工，我们得几乎同时开始。” “毕竟现在我们在暗，他们不确定我们还活着，但行动完以后就没有这种优势了。” 路明非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的想法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和头绪吗？” “……零她们两个在哪？还有，你确定有芬格尔帮你就够了吗？”凯撒提出两个问题。 路明非回答道：“明天零她们就会来找你们，但我目前的计划是……你们进入源氏重工后，分头探查那栋大楼，一支队伍向上，一支队伍向下。” “而废材师兄嘛……不用担心他。” “向下？”楚子航问。 “还记得源氏重工下面是什么吗？是铁穹神殿，那是东京巨大排水系统中的重要一环。”路明非说，“那不仅仅适合运送秘密货物，也很适合藏东西，所以我们不能放弃探查那里。” “我们究竟要怎么潜入源氏重工呢？”凯撒说，“这几天我偷偷去观察过，他们的防守很严密。” “还是铁穹神殿。”路明非说，“排水系统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而我们脚下这座建筑的排水系统，恰好就和铁穹神殿互通。” “你早就计划好了如何潜入源氏重工，所以才故意送我们来高天原夜总会？”楚子航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如果不是没想到我们会直接被丢在海渊里，那我原本的想法是在毁灭胚胎后，我和零她们潜入源氏重工去看看的。” 路明非挠挠头，“当初在黑天鹅港点燃大火的人，肯定和列宁号沉入日本海域这件事有关系。如果他还活着，日本必然是有他的势力的，而在日本找一个怀疑目标的话，蛇岐八家是最显眼的。” “毕竟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列宁号为什么会沉入海底，也不知道那枚胚胎是用来唤醒所谓“神”的。“路明非补充说。 ”所以蛇岐八家嚷嚷着要毁灭胚胎这件事，并不能打消我的怀疑……万一胚胎坠入海底是意外，而现在那个人要抹去意外呢？” “不过现在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圈，我之前做好的准备居然还是派上用场了。” 凯撒整理了一下思绪，“你之前说你骗了风间琉璃，所以你其实压根就没被召唤吗？” “对，那所谓的被召唤只是在骗风间琉璃。”路明非点点头，“但模湖的感应我确实有，所以我这几天就去找了找那个目标。” “找到了吗？”凯撒挑眉，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是废话的问题。 如果路明非找到了，那么这个话题早就被他主动提起了，而不是等到被凯撒问。 但路明非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 “找是找到了，就是传说中的八岐大蛇，但被她跑了。”路明非摇摇头，“现在她在哪，我也感知不到了。” “所以，为了尽快再次找到八岐大蛇，我们目前只能尝试和日本本土混血种势力合作。” 凯撒和楚子航都点点头。 “座头鲸好像认识你。”楚子航忽然说。 “我现在是高天原实际上的老板，他只是代理人。”路明非说，“他收留你们的原因，对外是说觉得你们有牛郎天赋，但实际上是因为我。” “所以让我们来当牛郎这件事……是你的意思喽？”凯撒挑眉。 路明非咳嗽了一声，“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嘛！啊哈哈……” 他挠挠头，而楚子航和凯撒则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凯撒抬头看着天花板，语气莫名地说道：“你瞒了我们这么多东西……老实说现在你真的没有什么信誉可言了。” “但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凯撒勐地看向路明非，“无论如何，从海渊里把我和楚子航救出去的确实是你，你本可以让我们两个死在下面，可你还是救了我和楚子航。“ ”所以接下来这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会信，但我不希望你在这个问题上骗我，那就代表我们这辈子都做不成朋友了。” 凯撒盯着路明非，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个预知梦里的内容，是不是你编的？” “不是。” 路明非坚定地回答道：“我或许在很多地方上骗过人，但如果我没有提前预知未来……麻生真小姐真的有可能会死。“ ”就死在老大你的面前。” 凯撒缓缓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三人之间的气氛几乎凝结成冰。 路明非叹了口气，站起身。 “我绝对从来没有过半分伤害任何无辜者的想法，如果老大和师兄你们愿意相信我，明天就和零她们一起行动。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零和酒德麻衣会继续探查源氏重工。” 说完，路明非转身离开。 他总有一天会告诉师兄和老大一切事情的。 但那不是现在。 路明非走后十分钟，包厢内依旧寂静。 楚子航忽然开口，“你相信路明非吗？” “我说了，他已经没有什么信誉可谈了。”凯撒回答。 “那明天的行动你去吗？”楚子航继续问。 “你要去？”凯撒反问。 “没必要这样试探，我不相信你会愿意一直躲在这里当牛郎，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再离开高天原。” “巧了，我也不相信你会乖乖躲在这。” “那就走吧，去找座头鲸请假，至少在行动开始前我们需要养精蓄锐。” “醒醒，我们现在不是普通的牛郎了，不能算请假，我们现在是牛郎店老板的……朋友？” 凯撒笑了笑，“也许算朋友吧。” 其实说这么多，让凯撒和楚子航决定参加行动的原因就一个。 路明非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力量，所以他大可以直接把他们扔在海里。 可他还是救了他们……冒着被泄露秘密的风险。 寄…… 我已经麻了……先发个通知证明一下我还活着。 首先说一下，本书大概率会在龙三结束后完结。 然后，本书以后所有更新全部免费，毕竟已经是一本注定要太监的书了。 我很抱歉出现这样的结果，但还是要说一下……真的跟本书的成绩没什么关系，纯粹就是因为我看着码字界面的时候就会大脑一片空白。 （更新……随缘吧） 《龙族之路零重启》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