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凉意》 第1章 魂穿王府 第1章 魂穿王府 她的双眼死死地扣紧,透不出一丝光来。 恍惚间,她似乎隐约听到床榻旁有女子的啜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睁开眼。 虽是全力,却也只是使得她这一副躯体的眼睛咪开了一道小缝。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才感受到自己的周身竟然是如此地酸痛难忍。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她竟全然想不起来?况且……她……不是死了吗? 她还犹记得自己在21世纪的最后一幕,运气不佳的她不幸遭遇了游轮沉没。 落入水中之后自己在海平面上下起伏,身体终是不受控制地沉入水底…… 床榻旁的女子发觉她眯着眼睛,顿时顿住了啜泣声,凝噎了许久,方才傻愣愣的带着哭腔问道:“主子,您……您是醒过来了吗?” 她睡得迷迷煳煳,一时间听得一头雾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活过来的?为何这位女子唤她主子?这又是哪里? 她轻轻甩了甩头,缓缓地坐起身来,旁边的女子顺势搀扶着她。 她用右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是睡了很久很久,似是天地万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似乎能隐约感受到,自己在黑漆漆的地方睡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也记不清了。 这身体貌似也不是很听自己的话,她也好像不再是她。 她望了望周遭的环境,瞬时间清醒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床角挪了挪身子,瞪大眼睛望着身旁的女子,“这……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人?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女子看她一脸惊愕与茫然,紧凑着双眉慌张地说道:“主子,这里是九王府,奴……奴婢是筠儿啊,您自九月十五那日落水之后便昏睡不醒,太医来瞧过了却不见好。但奴婢始终相信,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醒来的。” 她细细地端详身旁的这位女子,眼眸间透出稚气,生得也是貌美。 但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却已哭成了泪人。 如此这般,竟引的她一阵怜惜。 一边想要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一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主子已经足足昏睡了三日了,您是否感到肚子饿,筠儿为您准备了些吃食……”见她蹙了蹙眉,这位女子立刻跪了下来:“都是筠儿护主不周,这才令主子遭受如此苦痛,待主子痊愈后怎么责罚奴都可以。” 果真是个忠心为主的丫头,她尚未说出任何责罚她的话,就这般跪立在了她的面前。 只不过她还没摸清发生了什么,愣了片刻后示意女子起身。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只是想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又是何人?” 话音一落,筠儿的泪珠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主子,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这里是王府,您是九王爷的侧妃啊。” “九王……侧妃?”她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看着筠儿的眼神确认,“那我叫什么名字?” “主子,您真的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吗?”荺儿带着哭腔,竟是一时间又哭的梨花带雨。 她尴尬地笑了笑,“可能是昏迷这几日睡煳涂了……我这一时半刻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行了,你也别哭了,如实告诉我便是。说不定…明天我就想起来了呢?” 说罢,她憨憨地笑着,似是故意哄着这位小姑娘开心。 荺儿抿了抿苍白如纸的唇,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主子名唤缪言,您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叶信,您的长姐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筱夫人,您的兄长是九王爷的伴读。” “如此听来,我倒是身份显赫之人。”她顿了顿,看了看脸上露出些许憔悴的筠儿,说道:“这几日,是你一直守在这儿?” 筠儿收了收啜泣声:“正是奴婢守在此处,奴婢怕主子醒来渴了饿了,又怕旁的下人照顾不周,怠慢了主子。” “你这丫头该不会是不眠不休的守了三日吧?我可问你,我昏迷这数日,可曾有人前来探望?” 筠儿欲言又止,但从她刻意遮掩什么的神情中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个九王的侧妃并不受宠。 加之昏迷数日未醒,生命垂危之际那位九王都不曾来瞧过她一眼。 她宽慰筠儿:“不必觉得为难,我从你的神情里就能看出来我这个侧妃并不受宠。只是你方才不是说我兄长是九王爷的伴读,那按理说他应该会经常到这王府里,妹妹落水昏迷不醒,他也不曾来探望?” “并未有人通传少爷。” 她感觉有些诧异,不自觉地发问:“为何?我不是拥有尊贵的身份吗?为何无人通传?” “主子您是九月十五那日在后庭赏月,与司徒侧妃起了争执,这才不慎落水。王爷不满您当日的做派,于是就下令不准通传家人,自己也不曾过问您的病情。” 她淡漠一笑,这身体的主人缪言,虽身在王府,有着身份显赫的父亲和姐姐,却还是这般下场,昏迷三日夫君都不曾探望。 不知只是她可怜,还是这个时代里所有的女子都是既可怜又可悲的。 筠儿开始为王爷开脱:“王爷定是忙于公务,一时还没来得及探望主子,筠儿已经命人通传,相信……相信不久后王爷定会来探望您的。” 自己的侧妃昏迷了三日,竟没有来看望一眼,甚至也并无任何关切之言。 真正的缪言大概在她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离世了,她似乎能够隐约记得缪言落水后的场景,不自觉地心生同情之意。 果然,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只是不得宠,濒死之际也未能得到夫君的丝毫怜惜。 就连这般身份的女子也同样生存的如此困苦,更不要说那些平民家的女子。 她颔首一笑,似是对这个时代女子生存环境的嘲讽,亦是对女子的地位表达强烈的不满。 “我明白了,筠儿你不必有所遮掩,我倒是觉得不受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筠儿似是被她的这一番言论所惊诧,“主子这一落水,倒是性子转了不少,前些时日倒是为了王爷恩宠一事颇为苦恼,这才不慎落水……” 原来,这身子的主人大概是因在这府中不得宠想不开才投湖自尽的,倒是便宜了她这个不知道是从多少年后来到这里的孤魂野鬼。 “荺儿,拿面镜子给我吧,我想看看我如今是何模样。” 待荺儿递过来一面铜镜,她仔细地端详铜镜里映出女子的面容。 如果说筠儿的脸是稚气未脱的少女之美,那么她这张脸绝对称得上是出尘脱俗。 虽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之貌,但这吹弹可破的肌肤,也着实让她为之惊羡。 是的,这不是她薄凉的脸,而是这身体的主人——叶缪言,丞相之女,九王侧妃。 叶缪言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此时虽昏睡三日略显病态,又因未进食稍显憔悴了些,却也是美得令人心生陶醉。 不知道这么美的一张脸为何不得夫君喜爱,难道是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与二十一世纪的不同? 还是王府里其他的女子比她美的更甚?可拥有这样一张美丽面容的缪言又为何……要投湖自尽呢? 当真只是因为不得夫君的宠爱吗? 而她——薄凉,这是……借尸还魂了吗? 薄凉勐然想起她在二十一世纪,不过是个面容普通、家境贫寒的姑娘。 没想到死后灵魂竟能附身到这般美貌、家世显赫的女子身上。 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完完全全从一个女汉子到女神的逆袭啊。 薄凉微微一笑,又想起过去的她终日忙于工作,对于很多事情并没有珍惜。 她一直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所有未达之事总有完成的那一天。 却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死亡,真的只是一瞬之间。很多事情,来不及,就是来不及了。 她放下镜子,心中默念,不论叶缪言因何而死,我即已投身至此,那么从此以后,我就是真正的叶缪言了。 “筠儿,你扶我出门走走可好?” 筠儿收了收泪水,示意身旁的侍女准备为缪言梳洗,转身将缪言扶起。 毕竟是落水后昏迷了三日,难怪会有周身酸痛之感。 再加上尚未进食,一时竟觉得头晕目眩。 缪言起身后将双目微闭然后用力地甩了甩头,又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 筠儿看出她的不适:“主子,要不先吃点东西。太医说主子若是醒来要吃些清淡的食物,筠儿给您备了些清粥小菜。”边说边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食物。 走近一看,饭菜竟还是温热的。 这丫头果真是有心,尚且不说缪言落水后能否醒来,单凭这精心熬制的清粥,是要确保缪言不论何时醒来都能喝到热的,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旁人暂且不提,至少在这府中,这丫头是真心对待缪言的。 缪言倏忽想到筠儿唇色如此之白,怕是也跟着她多日未进食。“你这小丫头,是不是这些天也未曾进食?” 筠儿咬了咬唇,缓缓地点了点头。 缪言示意她一同坐下,筠儿推脱了一会儿,实在是拗不过缪言,于是就坐在桌前陪着缪言一同喝粥。 她端坐在桌前饮了两口,突然又觉得没有什么胃口。 于是放下碗筷,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吃饭,仿佛就像是看着个孩子一般。 她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妹妹,也不过与筠儿年岁相当,一时间竟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主子,您怎么不吃了?是这些吃食不合您的口味吗?” 缪言笑着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你多吃点。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吗?” 筠儿面露笑颜,继续埋头喝粥。 吃了几口后,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了桌面上。 “主子,从未有人这般关心过筠儿,只有您一直真心对待筠儿,筠儿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看着你一时间竟想到了我另一个世界的妹妹,她与你年岁相当,但却是个泼辣性子,没有你这般温柔可人。” 筠儿抬起头一脸惊诧地问:“主子,奴婢自幼服侍您,并不知道您有个妹妹啊。” 缪言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竟不自觉地忘却了自己已经换了个身份。“大概是我在梦里有个妹妹。” 究竟过往的二十五年人生是梦,还是如今在这古代王府“重生”是梦,她却已经全然分不清楚了。 缪言抚了抚筠儿的头,心中不自觉地发酸,又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想必筠儿和以前的缪言二人相依在这王府里艰难生存,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人。 而缪言,却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也无法向筠儿解释。 感伤之际,缪言忽然听到了屋外风声四起,于是便起身往屋门口走去。 缪言孱弱地缓缓打开屋门,屋外的光竟有些刺眼,缪言用手遮了遮直射的阳光,适应这光之后才迟缓地放下遮光的手。 瞬时,映入眼帘的是秋日里的斜阳。 此刻大概是夕阳西下之时,正值深秋之际树上的枫叶已然泛黄,零星有几只鸟儿在枝头盘旋。 一阵风吹过,枫叶片片落下。 虽是秋季,但却看得缪言心中欣喜不已。 这,是她重生醒来的第一日,仿佛这迟暮的秋季也成了人生最好的景色。 她做过许多许多的梦,却从未有过这般的真实。 二十一世纪的她不幸身故,她还有太多太多未完成的梦想,还有太多太多想要做的事情。 既然这一次借缪言的身体重新醒来,那就要好好珍惜这一次的生命。 只是可惜了真正的缪言年纪轻轻就这样身故,她会记得九月十五是缪言的忌日,也同样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不觉猜想缪言究竟经歷了什么才会投湖,这是多么苍凉的处境才会令她做出如此选择? 但她,不会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去讨好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男人。 况且她此次借尸还魂,是上天给了她一个重新活过的机会,既然是得来不易,那就必定要为了自己好好的活着。 虽然她并不清楚,这里究竟是多少年前,又是什么朝代,况且这一切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活着,是最重要的。 (本章完) 第2章 珍视生命 第2章 珍视生命 缪言由侍女筠儿搀扶着,在庭院里走了两圈后就在大树下的石桌旁坐下。 九月的天微风阵阵,带着些许寒意。 缪言问道:“筠儿,你可还记得,我来这里有多久了?” “回主子的话,您自十五岁入府为侧妃,如今已经两年有余。” 果然与她猜测的一样,缪言,不过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而她——二十五岁的现代女性,竟这般毫无痕迹地附身至此。 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缪言其实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缪言,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故事吧。 “筠儿,你可有觉得世事苍凉了些?或许,有很多想要明天去做的事情,可能明天,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还没等筠儿开口,就已经传来了女子的嬉笑声。 待女子走近说道:“叶侧妃落水之后言谈竟变得如此悲观?许是转了性子?” 筠儿等人连忙跪下行礼:“参见司徒侧妃!” 缪言却还是愣愣地坐着,并无要起身行礼之意。 “妹妹这落水之后性子也变了,见了我也不行礼。不过念在妹妹方才醒来,我就不跟妹妹一般见识了。” 缪言面容有些许嗔怒,“不是你是何人?” “妹妹竟连我都不记得了,果真是伤得不轻。”说罢伸手想要触碰缪言的额头。 缪言勐地起身,差点儿让这位司徒侧妃摔倒在地。 妹妹?这个司徒侧妃不过也就十九岁上下的样子,却想让我直唿她一声姐姐? 虽说这具身体的主人今年不过十七岁,可薄凉却是实实在在的二十五岁,对这样的小姑娘真真叫不出姐姐二字。 “姐姐二字缪言怕是叫不出口,可若是司徒侧妃当真关切,缪言叫声姐姐也倒是可以。不过,像你这样虚情假意的关怀倒大可不必。” 司徒侧妃连忙解释道:“想必是妹妹误会我了,我是真的关切妹妹,这才连忙过来探望的。” “连忙?怕是司徒侧妃在这院子里有不少眼线吧?我醒来不过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不过,司徒侧妃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前来探望。”缪言神情坚定,言语颇有些怒气。 “妹妹真的是与过去全然不同了,倒是在我面前开始摆起架子来了。” “你我都是侧妃,你不要仗着受些宠爱就作威作福,过去我对你忍让,但并不代表未来还是如此,司徒侧妃如果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最好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 司徒侧妃有些怒容,吼道:“妹妹怎可如此?我是真的关切妹妹身子才前来探望,妹妹不领情不说,竟还威胁我肚子里的孩子?” “那就多谢司徒侧妃的关心,缪言身体已无大碍,司徒侧妃若是来一探究竟的,想必也已经有答案了,那就请回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空留司徒侧妃在庭院之中。 回屋之后,筠儿神情紧张,望了望院子里的司徒侧妃已经愤然离去的背影,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您还是小心点司徒侧妃才好,如今她有了身子,若是故技重施陷害于您,王爷可说不准会继续保您的位子。” 缪言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度,毕竟要想在这王府里平安度日,可不能招惹那么多仇敌。 缪言向筠儿询问:“这个司徒侧妃,又是何人?她若是仅仅仗着王爷的宠爱,也不至于这么嚣张呀。” “回主子的话,王爷共有三位侧妃,方才那位便是大侧妃司徒浅露,她是前丞相司徒致之女,也是最早入门,在这府中最有威望,也是……也是最有希望被扶正的侧妃。所以在府中性格就乖张了些,再加上主子平日里甚是温和,所以……” 这位九王爷的三位侧妃中,竟有两位都是丞相之女,看来他在朝堂中的地位是极高的。 “那另一位侧妃呢?” “另……另一位便是……”见筠儿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缪言宽慰道:“放心说便是,我不会再去投湖了。” 脱口而出之后方才意识到有些失言,但看筠儿的反应,缪言果然是自己投湖的。 筠儿双手无处安放,神色战栗的说:“另一位便是清沐郡主,她因为祖辈的战功被破例册封为郡主,她的父亲是先皇麾下的将军,而后一直追随九王爷,前些时日……也就是九月十五那日入门的。” 缪言苍凉一笑,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这身体的主人。 她恐怕是见夫君要娶她人,又与司徒侧妃起了争执,也得不到夫君的偏袒,心灰意冷下才去投湖的。 可她的投湖什么都没有换来,丈夫还是娶了这个郡主,司徒侧妃依然受宠。 甚至……没有人关心她的病况,府中也都是等着瞧她笑话的人,她却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如此,何苦呢? “府中可还有其他女子?” “除了主子和另外两位侧妃,还有三位侍妾,以及几个通房。”筠儿唯唯诺诺的说着,似是怕她的主子一时又想不开。 果真是典型的古代皇族,一个王爷竟有这么多的女人,可能这并不算多的,更不要说皇上了,只会是更甚。 缪言突然想到她已经在王府生活了两年多了,于是问筠儿:“我……可有儿女?” 筠儿心中一震,双目慌了神,双手互相扣锁着紧张地回道:“不……不曾……府中仅有玉颜娘子诞下过一女。况且王爷他大婚后再也没有来过院子,您怎么会……” 缪言听了这话竟不自觉地欢喜起来,果然可以用她的身份做任何事,无所畏惧,也不用担心那位王爷对她管束。 他大概一点也不会关心这位侧妃平日里做什么,对她来说简直是绝对的自由呀。 “那我是否可以出府?”缪言欣喜地问道,见筠儿神情紧张,于是宽慰道:“筠儿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不仅不会再自寻短见,我还会好好地活着,绚烂百倍地活着。如今王爷的恩宠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对啊,面对这一次来之不易的生命,她怎么可能不好好地活着。 虽然她复生到了古代,但好在家境不错,她不必为了生存苦恼,也没有什么生活的负担。 此时的她,怕是真的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吧。 想到这里,缪言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她紧蹙着眉头,右手捂着胸口,突然咳嗽不止,涨得她满脸涨红,一时间竟提不上气来。 “快去把主子的药端来。”筠儿一边抚着缪言的背一边吩咐道。 饮了半杯茶后,缪言咳嗽的状况有了些许好转。 醒来了过于兴奋,竟没有注意到这具身体并非只是落水以及久睡的酸痛,而是,周身疼痛。 难道这身子还有其他病痛? “我这是怎么了,怎会这般疼痛难忍?” “主子身子一向单薄,但您又拗着不肯服药,这才……加之落水,对身子更是重创。主子,您可要好生服药啊。” 原来缪言是身子不好,果真是醒来过于喜悦,一时没能察觉。 好在是还有得救,想必也不是什么大病,按时服药怕是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周身酸痛,想要小憩一会儿,待药熬好之后唤我起来服用便可。” 汤药熬好后筠儿唤醒缪言,并服侍她喝下。 良药苦口,这古代的中药果真是苦得厉害。 虽说是苦,但跟缪言的心比起来却一点都不苦。 这苦不过只是浅于表面的,最多只是一时的味觉难忍。 但薄凉她,却是一个出生于普通家庭,努力了二十五年却还是一事无成的人。 没有朋友,家人也并不能理解她,只是一味的偏袒她的同胞妹妹。 她,很孤独,内心极苦。 即便是来到了这个时代,也还是不会有人关心于她。 她不自觉地想,现代的她离世,究竟有几人会为她流下泪水。 又或者说,会不会有人为她而感到难过。 算了吧,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坚信赤子之心,永远不会孤单。 “筠儿,可有大夫瞧过我的病?” “主子不必为病情担忧,大夫说您的咳嗽之症好生服药定会痊愈。” 那就好,这得来不易的生命,薄凉定当要好好珍惜,听到筠儿的话,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她害怕只是匆匆一瞥这世界,害怕又会很快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到那一片漆黑的地下…… “筠儿,待我身子好些我想去学骑马射箭,你帮我准备一下,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可好?”缪言舒缓了身子,心境也从容了些。 连续服药了七日,缪言的身子舒畅了许多。 有时她会在院子里跟丫鬟们踢毽子,在院子里跳绳,天气不好的时候又会在屋子里练瑜伽。 筠儿有时对缪言的言行颇为诧异,但见到她常常将笑容挂在嘴边,却也并不太在意她的行为有多么令人不可思议。 缪言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坐在石凳上休息。 院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老臣求见叶侧妃!” “筠儿,你去看看门外是何人?” 筠儿起身走到了院门口,带着一位年岁稍大的老者进了院子,见他穿戴与肩上背着的药箱,恐怕是个大夫。 “参见叶侧妃,老臣奉筱夫人之命前来为您看诊。” “太医不必多礼,我方才在这院子里走了几圈,已觉身子大好,还要麻烦太医帮我把把脉,看是否已有好转。”缪言待人一向毕恭毕敬,从未把自己当成是主子,对下人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太医行礼后取了一块丝绢盖在缪言的手腕处,细细为她把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询问了近日的饮食起居。 “叶侧妃您的身子确实有好转,稍后老臣写下方子,您后续按照这个方子再吃一个月的药定能痊愈。” “多谢太医。”缪言客气的说道。 “叶侧妃您不必客气,老臣这就退下写药方,也好去跟筱夫人复命。” “有劳太医,请随我来。”筠儿带着太医出了院子。 片刻后筠儿回到了院子中来,缪言好奇为何筠儿不让其他的侍女带着太医下去写方子。于是好奇的问道:“为何你要亲自送太医下去?” “主子,筠儿担心主子的身子,怕其他丫头没有筠儿的这份心,所以但凡是主子的药食,筠儿皆要亲自过问。” 缪言颔首微笑,“你也不必那么紧张,太医不是说了我已经快好了吗?你大可交给那些丫鬟去做,你呢,就留下来陪我多说会儿话,这样岂不更好。不如,明日我们去郊外骑马可好?” “明日怕是不可,今日宫中有人来传话,说是筱夫人得知了主子落水之事,甚是关心,明日便会出宫前来探望您。” “筱夫人?姐姐?”缪言定了定神,又接着说道:“对,刚才忘了问你,姐姐怎么会知道我的事?不是说未曾通传家人吗?又怎会派宫中太医来为我诊治?” “虽然王爷下令不准通传家人,但因主子身子一向单薄,筱夫人只是担心主子的身子,平日会定期派太医来给主子诊治,主子落水的第二日,正巧太医来问诊,这才将此事传入宫里,所以筱夫人已然得知主子的事。” “我落水,王爷就不曾找大夫为我诊治吗?” 筠儿低下头,诺诺的说道:“怕是这几日全府上下都在忙活清沐郡主与王爷的婚事,这才无暇顾及主子。好在太医前来问诊,不然主子可能就……” “筠儿你再怎么解释,怕是也改变不了我在这府中毫不受宠的事实。我不是说了吗,我并不在意此事,相反,越不受王爷关切越好。” 缪言对筱夫人探望一事又喜又忧,喜的是原来在这个世界里她大概还有一个关切自己的姐姐。 虽却不知这个姐姐是对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相待,即便是真的宠爱,她还是心生胆怯。 缪言神情略微紧张,虽然筠儿告诉她筱夫人为人宽厚,对她更是宠到了心尖上。 若不是身居后宫不便,怕是早就来探望缪言了。 可是,她毕竟不是缪言,实在是害怕这个筱夫人的探望。 筱夫人,会发现她不是真的缪言吗? (本章完) 第3章 姐妹相见 第3章 姐妹相见 那一夜,缪言辗转难眠,她始终担心自己的身份被筱夫人察觉。 毕竟如若真像筠儿所说,筱夫人对缪言甚是疼爱,自己毕竟是从天而降佔用了真正的缪言身体的“不速之客”。 可万一,这个筱夫人是个心机歹毒之人那又该怎么办? 经过一夜的反覆思虑,缪言终于逐渐放下心来,宽慰自己道:自己在21世纪见过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人,知晓那么多宫斗戏码,虽然电视剧里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难道这古代小小的一方王府还会玩出来什么新花样吗?既然上天让自己来到此处,怕是不会就这样再夺去她的性命吧。一切,怕是都能挺过去的。 天已经微亮,缪言决定早早的起身。 不管这位筱夫人是怎样的人,但毕竟是皇上的宠妃前来探望,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至少她现在也是个王爷的侧妃,如果怠慢传出去怕是损害了名声。 虽说她并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名,但也要为了真正的缪言考虑,毕竟她只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体。 简单用过早膳后,缪言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等待着筱夫人的到来。 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么多天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这个石凳上发呆。 虽说天气已经渐渐寒凉了起来,但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天气。 微微冷冽些,可以使人清醒,但却不是冷到刺骨。 筠儿从屋内拿来了披肩,轻轻为缪言披上。 又亲手缝制了坐垫,让缪言铺在石凳上,阻隔些寒气。 “主子,天气渐渐转凉,您要保重身子。” 突然,院门方向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随即飘来女子的声音。 “你这不听话的小丫头,竟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子又跑到这屋外发呆。” 筠儿等人回头一看,纷纷跪下行礼,喊道:“参见筱夫人!” 一向机巧伶俐的缪言突然变得木讷起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行礼,似是被这筱夫人的气势所震慑住了,只是慌忙的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筱夫人步履缓慢地走到了缪言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愣神了,近几日身子可觉得好些了?” 缪言这才缓过神来,这位筱夫人与缪言的长相可以说是十分的相似,但气质上却不大相同。 筱夫人更为大气一些,贵气也十足。 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缪言一向对香味没有什么研究,平日里甚至觉得女子的脂粉味儿甚是刺鼻。 但此时只觉得这味道闻起来清新淡雅,但却闻不出是何种香味。 “我……我……缪言……好多了。” 发呆了许久,缪言却只是简单的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在这样一个沉稳大气的女子面前,缪言往日的健谈竟不复存在。 筱夫人神色焦急了些:“我听太医说你落水后记忆全失,性情大变,可是真的?” 缪言抬眼望了望筱夫人,瞬间愣住了。 在她面前,缪言真的说不出一句假话,差点就要说出她不是缪言,而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一缕孤魂。 “夫人,主子自落水后确实如此,今日见您恐怕是过于激动,这才说不出话来。” 筠儿见缪言说不出话来,就抢先一步回了话,缪言满眼感激的看了一眼筠儿。 筠儿是缪言的陪嫁丫头,从小就与缪言和筱夫人在一个院子里长大,自是与其他丫头不同,即便是擅自替主子回话也不会受到任何责罚。 还多亏了筠儿的解围,不然缪言说不准会说出自己不是真正的缪言。 筱夫人拉着缪言的手,温柔的说:“言儿,你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会一直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缪言被这一席话说出了泪水,她竟一时也分不清,这泪水是缪言流的,还是她薄凉流的。 或许,是这个身体见到筱夫人的自然反应,与薄凉无甚关系。 这么说来,这个筱夫人怕是真心关切缪言,而非虚情假意。 缪言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呵护自己的姐姐,如今在这异时空,也算是达成了心愿。 只是,真的不告诉她真正的缪言已经不在了吗?如果她说出来,筱夫人可会相信她?会把她当成疯子吗? “姐……姐……”缪言一字一顿的叫了出来,她在21世纪没有姐姐,叫出这两个字也是十分拗口。 “傻妹妹,不管怎样,你都还有我这个姐姐,遇到事不要自己扛,懂了吗?” 筱夫人十分温柔,这语气态度是缪言从未遇到过的。 “那姐姐为何这么多日都不来看我?” 面对筱夫人的温柔以待,缪言一时竟然敢像真正的妹妹那样质问她。 说完,却不自觉得地后悔了起来,生怕触怒这个来之不易的姐姐。 没想到筱夫人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还是温柔的对待缪言,耐心的跟她解释:“姐姐毕竟身在宫中,虽然深得皇上宠爱,但要想出宫又谈何容易呢?毕竟是后宫中的嫔妃,怎可随意出宫。” 筱夫人说完,竟也开始泪流不止,与缪言姐妹二人相拥而泣。 虽然缪言没有再说什么话,却哭得那般真实。 或许,这时流泪的是真正的那个缪言,那个筱夫人的亲妹妹。 姐妹二人在筠儿的劝告下逐渐停下了哭泣声,开始聊着出嫁前的闺中趣事。 缪言也向筱夫人直言,自己对过去的事情记不太清楚,筱夫人对此也全然不在意,除了担心缪言的身体状况之外并无其他。 筱夫人只是命筠儿好生照顾缪言,院里的其余侍女下人也都不可懈怠,要尽心尽力的服侍缪言。 一眨眼就到了晌午,因筱夫人来访,九王爷回到了府中后还亲自安排了午膳,并来到了缪言的院门前迎接筱夫人去正厅用膳。 这是缪言来到这里的几天里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九王爷,果真是风度翩翩、面若冠玉,不过也就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脸庞却不显丝毫稚气。 也对,毕竟他是个王爷,想必是自幼就承担着比别人更多的事情,成熟的也就更快些。 缪言细细观察后随即离开了视线,这位九王爷即便是面容再好,但毕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逼的真正的缪言投湖自尽。 她,还是有些恨他的,替真正的缪言恨他。 一行人来到了正厅,司徒浅露和另一个女子已经在此等候。 二人一同向筱夫人和九王爷行礼,看这装束打扮想必另一位女子就是九月十五那日刚刚入门的三侧妃清沐郡主了。 看她稚气未脱的样子,恐怕也就十五六岁而已。 九王示意筱夫人坐主位,她却推辞说:“本宫今日不过是来探望自己妹妹的,又是王爷您的地方,还是请王爷您坐主位吧。” 众人纷纷落座,只留下了王爷右手旁的两个位置,筱夫人拉着缪言的手让她坐在了九王爷的身边。 开席前,筱夫人对九王爷说:“还望王爷好生照顾吾妹,本宫和陛下都希望你们二人能琴瑟和鸣,共谱佳话,将来也好给天下人做个表率。” 九王爷回答道:“还请夫人放心,缪言毕竟是本王的侧妃,本王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席间并没有亲人团聚的轻松自在,只有毕恭毕敬的官场客套。 司徒侧妃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筱夫人毕竟是皇上的宠妃,今日的她也尤为安静,只剩下筱夫人对缪言不断的关切之言。 缪言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明明讨厌的不得了却还要坐在同桌吃饭,着实令人生恶。 不喜欢的事缪言绝不妥协,所以那些虚情假意她倒是完全学不来,也不屑于跟他们一般。 这度秒如年的煎熬,缪言竟也直接表现出来了。 缪言夹了几口菜还没吃,司徒浅露和清沐郡主也纷纷给她夹菜。 这副心口不一的样子令缪言生厌,直接扔下筷子不再进食。 筱夫人看出了缪言的心思,但因为出于对妹妹的偏爱,也说自己吃饱了。 迅速的用膳完毕后,九王爷等人亲自送筱夫人出府。 筱夫人拉着缪言的手,悉心交代了许多话,当然也包括回院子一定要再让筠儿给缪言准备些吃食。 筱夫人自然能够看出司徒侧妃并非省油的灯,可缪言哪是会跟别人争斗的人,只会使使小性子。 譬如今日这般直接扔筷子停止用膳,如此却也真是令筱夫人头疼不已。 不过有她在,定会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妹妹不再受到伤害。 “微臣参见筱夫人!”倏忽之间,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映入眼帘,举手投足之间周到十足,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如玉,你怎么这个时辰才来?不是说让你早些过来陪长姐用膳吗?”筱夫人不紧不慢的一字一顿,言语间显得客气有余。 长姐?如玉?恐怕这位男子就是缪言的哥哥叶如玉吧,那位九王爷的伴读。 缪言醒来数十日也未曾见过他一面,与筱夫人之间也略显生分客套,远远不及筱夫人对她那样的关怀亲近。 “微臣方才有些事情耽搁,这才没能及时赶到王府,请筱夫人赎罪。” 叶如玉连忙行礼,礼数周全,但就是显得与筱夫人十分生疏。 “不碍事,此时到来正好可以送长姐回宫,长姐也有许多时日没见到你了,想同你在这路上说说话。” 筱夫人言语之间并未有丝毫责怪之意。 缪言搀着筱夫人走到了马车旁,筱夫人眼神温柔似水,拍了拍缪言的手背,无言胜有言。 似是眼神中包含了许多的话,但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然后筱夫人就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筱夫人上马车之后掀开马车窗口的帘子看了缪言一眼,缪言一时没有忍住抬手跟筱夫人挥了挥,不晓得筱夫人究竟有没有看明白缪言在用自己时代的方式与之道别。 “恭送筱夫人!” 筱夫人的马车驶离王府,九王爷行礼,众人在王爷身后跟随着行礼。 缪言始终目送着马车离开,心中更是疑惑许多,回头看向身后的王爷。 九王爷眼神飘忽到了缪言身上,只是冷冷的说了声:“侧妃还是快些进屋去吧,屋外寒冷,与养病无益处。” 说罢,带着一行人快步进了府。 “主子,咱们也进去吧。”一旁的筠儿柔声的对缪言说。 缪言愣了愣神,似是震惊王爷对自己说了第一句话。 想必是看在筱夫人的面子上,并非真正的关切自己。 这位九王爷的外形和容貌绝对是绝佳的好,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出道当明星想必也能收获不少女友粉。 可转念一想真缪言这两年多在这府中的种种经歷,缪言此刻花痴的心立刻打住。 缪言在筠儿的搀扶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途中遇到向她行礼的侍妾玉颜娘子等人她也不曾停留。 她不想再见到那两位侧妃,所以直接闭门谢客。 此次筱夫人亲自到王府探望,直接表明了对待这个妹妹缪言的态度,也明确皇上的意思是将来册立缪言为九王正妃。 府中的侍妾闻讯纷纷前来拜访,就连司徒浅露和清沐郡主也碍于筱夫人的面子来探望缪言,恐是想巴结一二,今日却统统吃了缪言的闭门羹。 “主子,您今日见到玉颜娘子的态度怕是太差了些,至少也是要回个礼的。虽说这玉颜娘子在府中只是个侍妾的身份,确实自幼陪伴王爷的,这情谊自是无人能比,更不要说她为王爷诞下了一个女儿了。” 缪言打断了筠儿的话说道:“管她玉颜娘子还是司徒侧妃,我倒是不想跟她们有任何关联,也不在意是否得到王爷的宠爱。今日不管是何人来,一律帮我回绝了吧,就说我落水之后身体一直不适,姐姐前来探望后思家之情涌上心头,一病不起。” “主子,您今日真的不见任何人?若是王爷来了呢?”筠儿试探性的问道。 缪言突然怔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一个侧妃,若是自己的丈夫前来,她又要以什么理由拒绝呢? 不,也许她不必想那么多,这个九王若是顾及筱夫人的面子,就不会终日对待缪言如此冷落,毕竟如筠儿所说九王爷这两年多以来从未踏入过这个院子。 他,是不会来的。 推荐票哩~ (本章完) 第4章 骑马射箭 第4章 骑马射箭 自那日筱夫人探望后,府中那几个侍妾和侧妃总是隔三差五的前来拜会缪言。 缪言最不喜这类虚假奉承的场面,于是只能一直称病闭门谢客。 但缪言哪是这种可以坐得住的人,如今身子已然大好,又怎能在这院子里蹉跎岁月? 一日晨起,缪言将筠儿叫到跟前,细细的询问了筱夫人、叶如玉与自己之间的关系。 原来,筱夫人与缪言是同母的姐妹,他们的母亲都叶家的正妻。 而叶如玉是庶出之子,但由于叶家并无嫡子,所以叶如玉也得到了叶丞相的器重与栽培。 筱夫人与叶如玉虽然并不亲近,但在外人看来他们毕竟也是亲姐弟,只得故作关切,恐怕也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吧。 想到这儿,缪言大概能够明白昏迷不醒之时叶如玉未曾来过的原因,想来定是他们二人也本就并不亲近。 再加上王爷对缪言一向冷待,叶如玉身为九王爷的伴读为了自己的仕途恐怕对她也是避之不及。 缪言微微感叹世事不易,人与人的关系情感皆是淡薄,短暂的伤感之后,她决定今日出府去散散心。 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一直很想做,但在现代没有机会做的事情——去马场骑马射箭。 此时她是皇上宠姬筱夫人的亲妹妹,再加上筱夫人前几日刚来探望过,若是要出府自是无人敢阻拦。 “筠儿,不如我们今日去马场骑射可好?”但一转头,缪言带着略微羞怯的问筠儿。 筠儿似笑非笑的看着缪言:“主子不必有所顾忌,筠儿定会为主子安排好的,主子放心去便可。” 缪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筠儿就准备好了马车,带了些侍卫和侍女同行,一起前往城外的马场。 缪言自是激动不已,但其实她并不会骑马,只因在现代一直想去学骑马,但又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 缪言与筠儿一前一后走出院子,缪言突然意识到自己虽想要骑马,但却并不会骑,万一真正的缪言是个马场高手,这不就露馅了吗? 于是缪言揣着惶惶不安的心试探性的问道:“筠儿,我先前的马术如何?” 筠儿恭敬的回话道:“主子先前并不常骑马,想必是因为幼时曾经从马上掉下来过的缘故。如今主子提议要去马场骑马,筠儿也为之一惊,但夫人交代说主子想做什么大可大胆去做便是。夫人此前也猜到主子可能会想要骑马,但却不善骑马,还特意安排了人教您。筠儿方才已经派人前往马场传话,此刻教您的人应该已经在马场候着了。” 缪言听完松了一口气,好在原来的缪言不会骑马,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煳弄过去。 只是,筱夫人是如何得知她会想要学骑马呢?又究竟安排了何人教她? 缪言从府中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马车就停到府门口。 王府门口的侍卫也并未阻拦,缪言在筠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城外的道路并没有那么平坦,缪言在马车上晃荡得有些难受,似是“晕车”的症状。 一到马场,缪言便急匆匆地跳下了马车,在一旁站立休息了许久才缓过来。 “主子现在可好些了?”筠儿递过来一块丝帕,看着面色苍白的缪言关切的问道。 缪言用丝帕擦拭了满头的虚汗,坐马车果真令她苦不堪言。 想来她本来就晕车,这马车一路上晃成这个样子,让她这个有“晕车史”的人不晕车也难。 缪言深吸了好几大口气,才总算是感觉舒缓了过来。 这十月的天气凉风阵阵,虽有些冷冽,但对此时的缪言正是治病的“良药”。 “我们进去吧。”缪言抬手向筠儿示意。 进入马场后有几位小厮前来迎接,将缪言等人带到了一处凉亭前。 凉亭中有一位女子,虽然妇人装扮,但看上去并不比缪言年长太多。 从衣着上看着像是某位大臣的家眷,穿一袭青衣,端庄地坐在亭中的凳子上。 见缪言过来,那位女子便站起来冲缪言嫣然一笑。 那位女子恭谦有礼,对缪言说道:“想必您就是九王妃缪言了,妾身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缪言并不认识这位女子,从这位女子的话语中看出她也未曾见过之前的缪言。 缪言回头看了筠儿一眼,筠儿的眼神此时正落在赢棋身上。 缪言看出筠儿与赢棋是相识的,得知此事后缪言大步走到凉亭中。 “我正是缪言,请问您是?”缪言言语虽然客气,但行为却全然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 面对面前的这个陌生女子,眼中透出一丝不解和疑问。 筱夫人究竟为何安排这位女子来教授她骑术? “王妃果然是不拘小节之人,妾身是左参军的夫人,名唤赢棋,年少时曾与筱夫人一同在私塾求学。夫人得知王妃想要学骑马,妾身年少时正巧习得一二,于是便命妾身前来。王妃一路颠簸想必是辛苦,可需要休息片刻再上马?” 缪言轻轻摇了摇头,“既是已经来到了此处,还是抓紧时间练习的好,毕竟出府的机会不是每日都有的。” 赢棋微微点了点头,言谈举止皆是透露出古代女子恬静美好,礼节周到的令缪言无所适从。 缪言作为来自现代的女子,自然是不愿意活成她的这幅模样的,但如今只是教授骑马而已,跟随着她也未尝不可。 毕竟,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但当赢棋一上马背,缪言似乎被面前的这个女子所震惊。此时的赢棋英姿飒爽,全无一丝一毫的柔弱之气。 缪言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赢棋悉心指导她当如何控制马匹,前方又有小厮帮忙牵马,也算是安全。 但缪言并不满足于在马上坐着被牵着走,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马场驰骋。 一个不留神,缪言所骑之马挣开了小厮手中的缰绳,在马场狂奔乱撞。 缪言在马背上左摇右晃,似是下一秒就要从马背上跌落。 赢棋连忙骑马追逐,神情紧张。 好在马儿被缪言及时勒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赢棋搀扶缪言下了马,一时间缪言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筠儿赶忙从一旁狂奔过来,从赢棋手中接过缪言,搀扶在侧。 “王妃可有受伤?都是妾身保护不周。”赢棋边说边向缪言行礼,面容中露出恐惧和慌张的神色。 缪言定了定神,一把握住赢棋的手:“不怪你,遇到此事全是因我有些急功近利,看到你在马上的英姿,竟觉得自己也能一蹴而就,一时半刻就能学会你的全部技艺,但看来学骑马不可急于一时。对了,你与我长姐曾一同求学,缪言也唤你一声姐姐吧,姐姐唤我缪言便可。今后还是希望姐姐能多多提点,缪言还希望能早日像姐姐一般有这样的骑术。” 面对缪言的真诚之言,赢棋不好拒绝,只能遂了她的话。 “好,缪言。不过若是在人前,赢棋还是要称唿您为王妃的。” 二人相视一笑,虽是初见,却似是久别重逢。 赢棋虽然外表柔弱,内心却有一颗坚定的心,缪言觉得马背上的赢棋,才是真正的她。 而那个柔弱的女子,不过是这个时代男权背景下不得已的“假扮”形象。 小厮们纷纷赶来,人群中还有一位武将打扮的男子。 缪言此刻已经全然站稳,就示意筠儿不必再搀扶。 男子率先跑到缪言面前,行礼道:“王妃赎罪,都是微臣的夫人护主不力,这才险些令王妃坠马。” 缪言回头看了一眼赢棋,似是明白了些什么。“想必阁下就是左参军大人吧?本宫并无大碍。” 男子瞪了一眼缪言身后的赢棋,转头面含笑容的对缪言说道:“王妃无碍就好,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微臣这就护送王妃回府休息。” 缪言并不想此刻就早早地离开,但碍于当前的形势,怕是也不能再学骑马了,于是不得不回府了。 缪言挥了挥手,示意筠儿过来。 “不用麻烦大人了,本宫自行回府便可。倒是您夫人也受了些惊吓,还望大人多多宽慰。” 说罢,缪言回头看了看赢棋,而后在筠儿的搀扶下向马场外的马车走去。 “微臣(妾身)恭送王妃!” 身后传来的行礼声缪言并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这位左参军夫人与左参军究竟感情如何,也不知道此番回去自己是否还能再次出门来到这马场。 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瓶,竟一时分不清是何滋味。 回府的马车上,缪言向筠儿打探了关于这位左参军夫人的事情。 筠儿所知甚少,只知道她曾与筱夫人是极为要好的姐妹,曾在私塾读书时与其有过几面之缘。 只是相识,但并不知道赢棋近些年的事。 筠儿说赢棋的父兄也都在朝中做官,其他的也不太清楚。 若不是此时与缪言一同来到这马场,筠儿也很多年没有见过赢棋了。 谈及为何左参军夫人骑术如此之好,筠儿答道大概是因为她是武将之女,自幼随父兄一道学习骑射,因此马背上的功夫了得。 方才所去的那个马场,便是左参军夫人家的产业。 筱夫人在私塾读书时曾去过这个马场,后来赢棋嫁给了左参军,马场就成为了她的陪嫁。 缪言一边因结识了这样一位奇女子而欣喜不已,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澜肆起。 善骑射?日后定要与她多些来往,这样日子也不会过的如此无趣。 但另一方面,缪言担心今日之事会给赢棋带来祸事。 但却毕竟只是猜测而已,如果缪言派人前往安抚,又怕是唐突了赢棋,只得作罢。 缪言回府后就吩咐筠儿为自己准备了射箭用的箭靶和弓箭,想在自己院中先练习着,过几日再去赢棋的马场好好请教。 她在21世纪网购过飞镖,虽然技术不佳,但却十分喜爱这样运动。 骑马射箭这件事她却从未想过,这些并不是她能够负担的起的。 好在此时她来到了这个时代,拥有这样一个王妃的身份,终于可以好生学习骑射箭术了。 缪言拿着弓箭,却连箭靶都射不中,更别说是红心了。 如此几次下来,显然有些气馁。 筠儿在一旁微微笑了出来:“主子不必心急,射箭这种事和骑马一样,自然不可一蹴而就。” 缪言满脸的不服气,反问道:“你竟然在笑话我骑马射箭都不行?难不成你会射中这红心不成?”一边说一边手指向那箭靶的红心。 筠儿颔首微笑,默默拿起旁边的另一把备用弓箭。 只看筠儿双腿微微分开,将弓箭拉倒最大,然后勐地松了右手,那支箭直直的向箭靶飞去,直击靶心的位置。 缪言不禁瞠目结舌,她没想到不仅左参军夫人如此了得,就连她身边的侍女也是精通射箭。 “筠儿,你怎么做到的?”缪言一脸崇拜的看向筠儿。 筠儿对缪言说道:“筠儿在筱夫人出嫁前曾经陪着夫人学过骑射,夫人入宫后才在主子身旁服侍,但主子对骑射毫无兴趣,筠儿也是许多年不曾练过了。” “看你的样子,怕是在责怪我。不过不妨事,过去如何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日后我们可以好好练习,你来教授我箭术,我也不用担心无人教我,你也可以继续好生练习。” “筠儿不过是看主子今日心情大好,这才跟您开个玩笑。不过主子不必担心,主子自幼天资聪颖,学起东西来一向是极快的,想必假以时日定能比筠儿更精通这箭术。” 缪言突然想到筠儿方才说的是曾经陪着筱夫人学习骑射,就问道:“筠儿的骑术如何?” 筠儿答道:“虽不及左参军夫人,但也能骑在马上不掉下来。” 缪言一眼识破了筠儿的谦虚之言,对着筠儿一阵坏笑。 一日之内,缪言竟然结识了赢棋、发现了筠儿这两个宝藏,心情自然是大好。在院子里练习射箭,也少了些出门的麻烦。 缪言喜不自禁,又让筠儿手把手的教她,想要尽快的学到这射箭的精髓。 (本章完) 第5章 习武 第5章 习武 自马场归来后第二日缪言就一直感觉周身酸痛,沉寂了几日未曾出府,射箭一事迟迟没能再去学。 但她也同样不曾安静下来,却也是终日里在自己的院子里嬉闹。 时而请来些善舞善琴的侍女到院中助兴,时而又带着一屋子侍女放烟花踢毽子,好不热闹。 自筱夫人探望过后九王爷始终没有来探望过这个缪言,以为这又是她为了得到他恩宠的计谋。 所以仍是刻意冷落,并没有派任何人前去监视或者阻挠。 此时的生活对于缪言来说,那可真的是得意自在。 “筠儿,前几日我跟你提过的习武一事,不知如今可有眉目了?”缪言坐在软塌上,双手玩弄着红线问。 “回主子的话,习武一事非同小可,若是没有王爷发话自是不敢随意找人教授主子。不过奴婢已将此事禀告筱夫人,想必夫人定会为主子想法子的。” 缪言似懂非懂的点了头,这个时代的女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丈夫的应许。 不过好在自己有一个在后宫中得宠的姐姐,有这个姐姐宠她护她,如此才能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侍女前来禀告,说是叶如玉前来探望侧妃。 缪言听后心中不由想起,她的这个哥哥可是头一回前来探望,今日前来必是有什么事情。 但那日见筱夫人与叶如玉表现如此生疏,必定是关系疏远,那么她与这位哥哥想必也并非亲近,一切言谈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见缪言沉默许久,筠儿在一旁细声问道:“如今公子前来,主子可愿一见?” 缪言听此之言,似是筠儿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于她,便示意侍女退下,先行招待叶如玉到厅内坐下。 待侍女退出屋内后,缪言双目直勾勾的盯住筠儿:“你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缪言自醒来后对待筠儿一向和颜悦色,今日如此这般还是头一回见。 吓得筠儿那丫头迅速跪到了地上:“主子恕罪,筠儿绝无隐瞒之意,只是……只是老爷吩咐此事决不可再提及。” 一时竟引得缪言一阵好奇,难道是又错过了什么八卦?缪言面上露出狡黠的神色:“话都到这份上了,你难道还要隐瞒我不成?” 筠儿吓得双手颤抖,神色慌张:“公子的生母是江南有名的艺伎,当年老爷因被她容貌所迷惑而留宿青楼。更是夜夜与之相伴,得知她有孕更是要为她赎身纳她为妾。夫人自是不愿意老爷带一个青楼女子回府,但为了留住老爷还是不得已的答应了。” 筠儿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她入府后不久就生下了如玉公子,极尽宠爱,老爷甚至有了休妻的念头,在宗族的阻拦下老爷才没休妻。当时筱夫人不过四五岁,对那个女子也有记忆,所以与如玉公子并不亲近。后来,那位女子再次有了身孕,却在生产时大出血而亡,孩子也没能保住。” 缪言好奇的追问:“那我又是何时出生的?” “那个女子离世后的好几年,老爷都不曾见过夫人,夫人身子也越来越不好。又过了几年老爷才又重新跟夫人相伴,不久后夫人就有了身孕,看上去二人像是重归于好的样子。可夫人临盆之日,还是如那位女子一般,大出血难产而死。但幸运的是,主子你活了下来。” 筠儿说着说着竟啜泣了起来:“老爷冷落夫人的那几年考取了功名,老爷入朝为官,举家迁往京城。夫人大概是因为被老爷冷落的那些年,郁结于心,身子也越来越弱,这才在生产之时遭遇不幸。主子与筱夫人因心中芥蒂与公子并不亲近,而公子也因生母的事对主子不甚在意,虽不至于心生恨意,但却形同陌路一般。” 缪言听后嘴角挑起漠然的一笑,这古人还真是剧情狗血至极。 但青楼艺伎有什么错?缪言的母亲又有什么错?不过都是想要博得丈夫恩宠的可怜人罢了。 缪言的心突然如揪成一团,没想到她的父亲竟是这样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时代有为的男子本就三妻四妾,连缪言自己也不过是九王爷的妾室之一,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怪别人? “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缪言半信半疑的问。 筠儿神情紧张,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奴婢自幼便在府中侍奉,亲眼目睹筱夫人与公子在府中不甚来往,后又听到府中一些老嬷嬷谈及此事,不过前些年老爷将知道此事的下人全都打发走了,对外宣称如玉公子是夫人所生,因奴婢是自幼服侍筱夫人和主子,又因主子有心庇佑才得以留了下来。” “好了,你起来吧。不论上一辈有什么恩怨,面上看他还是我的兄长,就连长姐也刻意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与他亲近,我若是今日闭门不见,怕是又惹得一阵闲话。我还是不惹麻烦的好,安排下人替我梳洗更衣吧。”缪言轻轻侍弄两鬓的发丝,脑中回想着筠儿方才所说的一切。 缪言不关心这些前尘往事,倒是关心自己又会有怎样的人生呢? 待缪言梳洗换装后,走出房门看到院中石桌旁站着一位武夫装扮的人,一旁还站着叶如玉。 叶如玉身穿白色长袍,一身书卷气,手上还握着一把折扇。 见缪言出门迅速行礼,还是那般的礼数周全,令人挑不到一丝错处。 “微臣拜见王妃。” “哥哥不必多礼,哥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缪言由筠儿搀扶着,步履缓慢的走到了叶如玉的面前。 “王爷听闻王妃想习些武艺,又担忧王妃的安危,于是便命微臣在旁保护,以佑王妃安全。” 一字一句,极尽客套,果真是形同陌路。 缪言也并不想徒增二人的尴尬,于是就示意武夫开始。 叶如玉为缪言带来了轻便的佩剑,缪言身姿轻盈,耍弄的甚至欣喜。 在现代,她就十分喜爱看武侠小说,看到武功高强的大侠更是如痴如醉,对武功也是充满了向往。 只可惜自己从来没有机会习得一二,如今真的是得偿所愿。 看叶如玉这一身书卷气想必也并不会舞刀弄剑,所谓在旁保护,不过只是在一旁观看着罢了。 缪言在武夫的指导下认真的练习,不曾想竟沉迷于此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为避内室之嫌,叶如玉带武夫离开了缪言所住的院子,缪言了收起佩剑回了屋子。 虽说陪着练剑的武夫不敢伤了缪言,只是简单的教了几个招式。 可这个缪言以前可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说是“豌豆公主”也不为过,如此这般一整天下来也是浑身酸痛。 缪言全无之前的兴致,累得躺在了软榻上,双目紧闭一句话都不想说。 缪言回想着今日的一切,自己曾与叶如玉竟还有这样的过往。 叶如玉面色清冷,使得缪言想想就后怕。 万一叶如玉也认为是缪言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对缪言报復该怎么办? 缪言这么一想,就决定日后不再嚷嚷着习武了,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个叶如玉是何居心,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好。 筠儿为缪言准备了些晚饭,准备服侍缪言用膳。“主子,晚膳已经备好,您这会儿可想用膳?” 缪言噌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果真吃对她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只可惜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她喜欢的炸鸡汉堡薯条可乐更是一样都没有。 奈何自己又不善下厨,只能终日想着这些好吃的,梦中偶有一见。 缪言坐在餐桌旁,看着一桌子的吃食眼眶中竟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 上天令她死而复生,却把她扔在了这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古代。 若是想令她重生何不投胎转世忘却前尘往事呢? 这般情境真令她感到孤寂,来到这个世界还是无人理解她的心情。 此时竟然看着食物都不想吃了,缪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过去的自己不论何时何地,看到吃的总会觉得肚子饿的。 缪言收了收眼眶的泪水,瞧了一眼今日被她斥责后始终不敢看她的筠儿。 “过来坐下一起吃吧。” 筠儿眉头紧蹙,忧心涌上心头:“筠儿不敢。” 缪言回头斜视筠儿:“你知道我不喜欢说第二遍,立刻坐下来陪我一起吃。” 筠儿被今日的缪言吓破了胆,迅速坐在了缪言左侧,双手颤抖得拿不起筷子。 缪言用左手握住了筠儿拿筷子的右手,筠儿一失神筷子竟掉到了桌子上。 “筠儿,你可还有其他亲人?” 筠儿一听此话,担心因为今日失言缪言是要让她离开,想要跪下求情。 但因缪言紧握她的手,这才作罢。 “筠儿自幼就是孤儿,得筱夫人怜悯才能在主子身边服侍,筠儿只求能在主子身旁终生服侍主子,求主子不要赶筠儿走。筠儿日后不会再多嘴了,求主子原谅。” “筠儿,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不过你要知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毫无保留的为他人付出,若是有一日你想要去追逐你的人生,我定不会拦你。日后你也不必再把我当成是你的主子,我长你些年岁,你就把我当成姐姐便可。” 缪言郑重其事的说了这样一席话,筠儿自是惊愕不已。 来到王府的这段时间缪言也能感受到自己并不适合这样的生存环境,她极度厌恶这里的人与物,十分期盼着自己能够去追逐自己的人生,所以才会对筠儿如此说。 毕竟跟她相比,筠儿是自由的,只要有她的同意筠儿就能离开这牢笼一般的王府。 缪言骑马射箭令不少府中的人谈论,都说这个侧妃落水后就得了失心疯。 这些话谈论的人多了,缪言有意无意中还是听到了一些的。 缪言面色平稳的对筠儿说:“骑马习武难免会引得些闲言碎语,我虽不在意但却不能不顾及王府和姐姐的颜面。即便是喜爱我也只能隔段时间练习一次,我还是要做一些不容易引人猜测的事情。” 筠儿担忧缪言闲下来又会做傻事,赶紧说道:“府中的下人嚼舌根的事主子不必太过介怀,筱夫人也交代过主子的意愿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要照办的。” “筠儿不必有所担心,我只是觉得自己往日的行径似是不太像是个侧妃所为,但却可以参照旁人,京城中其他王侯之妻平日里都以何为乐?” “其他人家筠儿也不太清楚,只是府中的这些主子们却是极少出门,最多也就是去城隍庙上香,去茶楼饮茶罢了。” 缪言泰然一笑:“不错,那我们明日就去茶楼饮茶。对了,约上左参军夫人一道前去。” (本章完) 第6章 初遇 第6章 初遇 翌日一早,缪言便派人前往左参军府传话,邀赢棋午后一同到茶楼饮茶聊天。 午饭后赢棋带着自家的仆从,来到了九王府拜见缪言。 “参见王妃!”赢棋礼数周全,向缪言行礼。 缪言注意到赢棋脸上隐约的有些伤痕,于是屏退左右,只留下了筠儿与赢棋的贴身侍女细如。 见周围再无其他人,缪言向前一步握住赢棋的手,关切的问道:“姐姐脸上为何有伤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赢棋眼神闪躲,并不敢直接回答缪言的问题,支支吾吾的回应:“没……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忧。” 缪言眉头紧蹙,忽然想起那日离去时左参军看赢棋那凶恶的眼神,怕是因缪言险些坠马一事对赢棋进行了责罚。 “姐姐但说无妨,缪言定不会让姐姐受了委屈。况且我长姐也不会任凭姐姐被……” 缪言话还未说完,就被赢棋所打断:“我真的无碍,只是自己不小心磕碰到了。” 缪言双目紧紧盯着赢棋,露出心疼怜惜的神情。这个可怜的女子,莫不是被丈夫所殴打却不敢与人言? 唿通一声,赢棋的侍女细如便跪了下来:“请王妃娘娘为我家夫人做主!”话音中掺杂着焦急、恳切之情。 缪言将目光移至侍女细如身上,赢棋想要阻拦细如继续说下去,被缪言抢先一步:“你告诉我,你家夫人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主的?” “回王妃娘娘,夫人自那日陪您骑马后回去就被大人殴打数次,奈何奴婢人微言轻无力阻拦,夫人身上还有多处伤痕,远不止您看到的这些……”这婢女说着说着眼泪竟然吧嗒吧嗒的掉落在了地上。 “住口!”细如的话被赢棋打断,“妄议主子,你可知这是何罪?” 细如收了收泪水,脸上似是透出不顾一切的意志:“奴自幼便陪伴在夫人身边,纵使丢了性命,也愿夫人能安然无恙的过上舒心的日子。大人对夫人如何,夫人心中自然是清楚不已的。大人妻妾成群,如此这般夫人倒还不如……” “住口!要是再敢多嘴,即刻将你赶出参军府!”赢棋又一次打断了细如的话,这次言辞中带有怒气,细如也不敢再说下去。“王妃不是要去茶楼饮茶吗?若是再晚些时候怕是就不便出门了。” 缪言也同样被赢棋那一声怒吼给震慑住了,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性格软弱的左参军夫人吗? 为了避免麻烦,缪言特意穿了一身男装,并不想出门又引人非议。 缪言与赢棋同坐一辆马车,一路上赢棋并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但缪言已经能猜测出侍女的话是什么,想必赢棋还是有其他的选择的。 但却因为某种原因,或者是宗教礼数的限制,依旧在左参军府中受苦,受到丈夫的责难与不敬。 缪言此番,定会想办法帮她脱离苦海。 马车停在了一个名叫“茗香楼”的茶馆门口,缪言与赢棋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赢棋的侍女细如先行一步入茶馆安排雅间,待缪言进入茶馆后方知已无空着的雅间了。 缪言身穿斗篷,头戴斗笠,虽然已经换了男装,但还是担心被人认出来,有心之人再去用此事做文章,怕是只能进了雅间才可以去掉这一身繁琐的装束。 如今又遇到这番情境,难道是要戴着斗笠喝茶不成? “缪言,不如我们去东街新开的那间饮溪楼如何?据说是个新开的茶楼,难得清静。”赢棋见茗香楼人多,出主意说要换一家茶楼品茶。 缪言微微点头示意,二人走出茗香楼坐上了马车,向东街驶去。 不一会儿,马车就行驶到了东街茶馆“饮溪楼”,外表看上去倒是比京城第一茶馆茗香楼冷清不少,楼外的装潢也并不花哨,在街道上并不显眼。 “这东街一向人烟稀少,不比茗香楼所在的西街市热闹,但却可以让夫人和王妃在此清静的饮茶。”赢棋的侍女细如有条不紊的介绍着。 缪言和赢棋一前一后走入茶馆,随即便有小二迎了上来。“二位楼上雅间请!”似是看出了她们二人装扮并非寻常人家,小二直接将二人请入了雅间。 一路上缪言透过面纱观察茶馆内的装潢与周围的客人,无不是些寻常百姓。但一走上二楼,仿佛另一片天地。小二将她们请入了雅间名叫“桃夭间”,屋中花瓶里处处插满了桃花,香气扑鼻,耐人寻味。 缪言不解的问道:“如今这时节,怎会有桃花呢?” 小二噗呲一笑,但却并没有直接回答缪言的问题:“我家先生是个妙人,自是有法子令客人们感到惊喜,请问二位客人喝点什么?” 缪言并不知道这古代的茶楼都有些什么茶,便转头看向赢棋,谁曾想她也是神情闪烁,怕也是头回来到这间茶馆中饮茶。 “把你们茶馆的特色茶品给我们上来即可。” “好嘞~”小二声音轻快,迅速地蹦哒着离开了雅间。 缪言询问赢棋到:“姐姐也不曾来过这间茶馆?看姐姐的侍女倒是对此地熟悉的很呐。” 赢棋回答道:“细如这丫头时常借采购的名义出府,怕是这京城哪里好吃好玩她再清楚不过了。” 细如听后羞涩的低下了头。 缪言噗呲一笑,“如此甚好,日后还望姐姐能多带她出门,做我们出行的向导呀!不过此番既然是出府闲逛,还是不要让外人得知我们的身份为好。” “王妃放心,赢棋明白。” “咦,姐姐怎么又叫我王妃了?”缪言声色欢愉,刻意的逗赢棋开心些。 小二上茶之后,细如交代小二不得再进来打扰。 小二退出雅间以后筠儿帮缪言脱下了身上的斗篷,拿掉了头上的斗笠。 “我倒觉得这样装扮简直的多此一举,本来没人知道我的身份,看着奇特的装扮反倒会多看两眼了。”缪言一边坐下一边对着赢棋吐槽道。 此时雅间里仅剩下缪言、赢棋、筠儿、细如四人。 缪言品了一口茶后差点喷了出来,高声抱怨道:“这是什么茶,这也太苦了吧。” 赢棋听后轻轻抿了一口,也撇了撇嘴,面露痛苦的神色。 突然,雅间外传来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姑娘觉得茶苦,想来是因为不懂此茶的缘故,不如令在下为姑娘讲解一二。” 缪言乍然一听觉得门口的那位男子在挑衅她,即便是她不懂茶,也不能被这个古代人这么笑话啊。 于是她愤然起身,不听赢棋的劝告,勐的一下把门拉开。 缪言面含怒容,双眼直勾勾的瞪着门外的那位白衣男子。 “这位公子,麻烦你仔细看看,谁是姑娘!” 白衣男子连忙行礼:“原来是位公子,失礼失礼。在下是这间茶楼的老板,路过此处听到公子说茶苦,所以才想着向公子解释一二。” 缪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以为这位白衣男子是路过此处多管闲事的客人,没想到竟是这间茶楼的老板。 毕竟今天不是来砸场子的,确实没必要因为这个跟人家老板翻了脸。 缪言随即转了态度,恭恭敬敬的说道:“公子不妨进雅间尝尝这茶,确实口味苦涩,并不是在下胡说。” 白衣男子望了一眼雅间内的赢棋,似是有些顾忌,并没有迈入一步。 缪言开口说道:“公子不必有所担忧,屋内是家姐,况且只是饮茶而已,这又是您的地方,又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呢?” 听了缪言的话,白衣男子觉得甚是有道理,于是就进了二人的雅间。 筠儿为白衣男子斟了一杯茶,白衣男子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下。 “难怪公子觉得味苦,这茶是香草兰苦丁,以味苦着称,是本店里最为苦涩的茶之一,但却也是最受客人欢迎的一味。二位若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在下可以命人为二位换一味味道香甜些的。” 白衣男子缓缓放下茶杯,示意门外的小二将茶撤走。 缪言也未再寻事,当然也是怕再旁生事端。 “不知二位客人名讳住址,改日在下有新茶品也方便给二位送去品尝,今日之事也是怪茶楼的小二未能提前跟二位解释清楚。” 缪言轻轻扬起头,斜眼看着白衣男子:“哪有一上来就问客人名讳住址的,不过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在下名叫薄凉,中原人士,目前居住在城东的客栈,此前也未来过京城,这才对茶品不甚了解。至于我姐姐的闺名,你又怎能打听?” 白衣男子连忙点头回道:“这位公子说的是,既然公子道出了自己的名讳,在下也不好有所隐瞒,在下姓叠,单名一个溪字。” “叠溪……”缪言轻声念道,心里头默念:怪不得这茶楼叫饮溪楼。 “叠老板虽然热情好客,但我和姐姐并不想在此处继续饮茶,这就告辞了。筠儿,去楼下把两壶茶的茶钱付一下。” 说罢就拉着赢棋转身离去,仅有叠溪一人空留在雅间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位姑娘虽是男子装扮,却也真的是与众不同呢。”叠溪是一眼看穿了缪言男子装扮。 出了茶楼之后,缪言小声问赢棋道:“姐姐,难道我这装扮不像男子吗?为何方才那位茶楼老板言语间如此奇怪,像是已然识破我的身份。” 赢棋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正是纳闷呢,妹妹这副打扮十足像是个男子。大概可能是他是茶楼的老板,阅人无数,这才能一眼识破吧。” 缪言与赢棋坐上了马车,一路上缪言始终在默默嘀咕这个叠溪究竟是何许人。 叠溪面若冠玉,看上去又形貌昳丽,待人接物又如此温文尔雅。 但却不像是个什么瘦弱书生,大概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吧。 但是这样的人,又为何要开个茶馆呢? 马车先行驶到九王府门口,赢棋拍了拍神情恍惚中的缪言。 缪言回了回神,在筠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并交代仆从将赢棋夫人平安送回家中。 缪言刚进院子,一抬头髮现正巧遇到了九王爷。 九王爷墨殇面色与往日不同,似是有些生气。 缪言远远地向九王爷行了个礼,九王爷对缪言身边的下人说道:“王妃这般打扮不合理法,还不快给王妃换了这身装束。” 语毕,九王爷并没有多看缪言一眼,而是迅速的转身离去,似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缪言定了定神,问旁边的筠儿:“王爷这是怎么了?” 缪言看筠儿也是一脸的疑惑,才发觉自己问错了人,筠儿怎么会知道呢? 于是又补充说道:“没事儿了,我们回去吧。” 缪言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之后,想的还是今日遇到的那位叠溪。 叠溪看上去比九王爷墨殇温柔数百倍,但转念一想叠溪此人大概也就是个“中央空调”,日后当闺蜜还是不错的。 筠儿为缪言准备了晚膳,九王爷也派人送来了些贡品水果,缪言美滋滋的吃完早早的就躺下睡觉了。 (本章完) 第7章 解救 第7章 解救 自茶馆饮茶之后的很多日子,缪言都未曾见到赢棋,也不曾得到她的一丝消息,送去的一封封书信也都是有去无回。 缪言虽然一向性子清冷了些,但赢棋毕竟是她在这个时代的挚友。 反覆思量过后,缪言对这种情况更是担忧,赢棋究竟怎么了,为何会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呢? 缪言派府中下人偷偷到左参军府打探赢棋的消息,却也只是一无所获。 就在缪言派人去左参军府打听的第二日,赢棋的侍女细如突然出现在了九王府门口。 细如在府外为了求见缪言,被门前的守卫拒绝入内,在门口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遇到了出府采买的筠儿,这才得以入府见到缪言。 此时即将入冬,天气冷冽了许多,缪言不再如往日那般坐在石凳上,而是步履缓慢的在院内散步。 怕是只有不停的这般走来走去,缪言才能控制住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主子,您看谁来了。”还没进院子,筠儿就在门口高声向缪言喊道。 缪言迟疑着抬头看到了细如,此刻细如的神色是满脸的委屈。 就在缪言看她的那一瞬,细如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缪言虽不知所为何事,但大概也能猜度出一二。 但缪言并不希望一切正如她想的那样,她不想听到赢棋在府中受苦的消息,如若真的只是自己在胡乱思量该有多好。 “细如,你告诉我,你今日来九王府找我所为何事?” 缪言看似言语清冷,但此刻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十分担心赢棋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侍女细如见到缪言之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喊着说道:“恳请王妃为我家夫人做主!” 筠儿见状一边拉细如起身,一边宽慰道:“你不必担心,我家主子定不会放着左参军夫人受难不管的,你大可如实说来便可。” 细如收了收泪水,畏畏缩缩地抬头看了一眼缪言的神色,这才起身继续说道:“那日夫人与王妃去茶楼饮茶回去,刚进院子就正巧碰上了喝的酩酊大醉的大人。大人怨怪夫人不在府内待着终日往外跑,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我家夫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把满身伤痕的夫人拖回到了卧房。” 细如顿了顿又继续说:“本以为那日只是因为大人喝醉了酒,等大人酒醒了就不会再对夫人不敬。没想到……没想到从那日之后大人每日都要毒打夫人一顿……大人害怕毒打夫人的消息泄露出去,于是就将夫人院内的下人都被囚禁了起来,细如也是寻了机会偷偷跑出府的。” 缪言面含怒容也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愤然起身直冲门外走去,并高喊道:“筠儿,备马!” 筠儿对缪言的反应十分担忧,她害怕缪言再一时冲动惹出什么祸事来。 但筠儿明白她根本拦不住此刻的缪言,除了由着她别无他法。 平日里缪言时常去马厩牵出来匹马在王府外绕着跑几圈,九王府在城内,周围也有不少百姓在此处居住,因此缪言只能慢悠悠的在马背上晃悠。 但如此一段时间下来,缪言还是在骑术上颇有些长进,也没有再发生过马儿失控狂奔的事情。 缪言站在府门口焦灼的等待着下人把马匹牵过来,待马儿出现在视线中,缪言勐然的一个飞奔上马,着实令筠儿等人吃了一惊。 任凭筠儿如何唿喊,缪言的身影早已经淹没在了人群中。 缪言骑着马一路狂奔,街上的百姓都慌忙地匆匆避让。 此时缪言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尽快赶到左参军府解救赢棋。 一个不留神,马儿与对向的另一匹马撞了个满怀。 缪言勐地勒马,动作十分娴熟,可此时马儿已然受到了惊吓,前蹄朝天向后仰了去。 眼看着缪言就快要从马背上掉下来了,缪言也吓得紧闭双目不敢睁开。 突然,缪言感受到一阵风从身侧飞过,竟是有人从背后接住了她。 “薄凉,你还好吧?” 这个声音那般熟悉,缪言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薄凉,除了曾告诉饮溪楼老板自己的这个名讳,旁人怕是从未知晓。 待平稳落地后,缪言方才敢睁开眼,她回头看了一眼接住她的那个人。 果然,此人就是饮溪楼的老板叠溪。 “叠老板不在茶楼做生意,跑到这大街上闲逛干什么。”缪言一边作势拍着方才荡落在身上的尘土,一边看似漠不关心的询问道。 “我今日若是不出门,薄凉姑娘怕是就要坠马摔倒在地了。”这种情况下叠溪竟然是先对着缪言一顿打趣。 “你今日若是不出门,想必我也不会坠马。”缪言不依不饶的抱怨道。 “薄凉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叠溪轻轻一笑,面色也并没有丝毫怒气。 缪言停下了自己拍打灰尘地动作,对叠溪质问道:“你怕是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女儿身,却又那般装腔作势,真的是甚是无趣。” “姑娘怕是误会了,在下只是见姑娘装扮的如此卖力才不好拆穿的。况且姑娘那日的装扮确实真假难辨,如若不是在下有从军多年的经验见过无数个男子,恐怕也辨别不出姑娘的女儿身份。” 缪言将五指并拢手臂伸直,手心对着叠溪,竟然险些打到叠溪的脸上:“打住,我还着急着赶路,今日就不陪着叠老板叙旧了。” 缪言勉强挤出笑容看了看叠溪,正打算转身上马离去。 叠溪低下了头似笑非笑的样子,抬手轻轻拍了拍缪言的肩膀:“薄凉姑娘这是要靠脚力赶路吗?” 缪言一惊,迅速回头看到自己骑出来的那匹马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只留下一路狂奔荡起来的尘土。 缪言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故作冷静的说道:“看来叠老板是过来看笑话的,分明看到我的马逃跑却不加以阻拦。缪言就不奉陪了,叠老板请自便。”说罢缪言欲转身离去。 叠溪顺手拉了一下缪言的衣袖又接着说:“薄凉姑娘如若不嫌弃,不如让在下送姑娘去你想去的地方如何?” 缪言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纵身一跃上了叠溪的马,并对站在一旁的叠溪说道:“走吧,我赶时间。” 叠溪掩口一笑又迅速收住,同时顺势上了马,坐在了缪言的身后。双手从缪言的腋下穿过,牵着马缰绳喊了声“驾”,马儿飞驰了起来。 一路上,叠溪除了询问缪言去往何处之外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缪言也不曾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待到了左参军府附近的街市,缪言纵身一跃下了马背,随即往左参军府跑去,边跑边喊道:“谢谢啦!” 叠溪在马上看着这个一路狂奔的姑娘,不自觉地心里泛起了一片片涟漪。 他在边塞打仗多年,一直未曾与女子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也是头一回与姑娘同坐一马。 如缪言这般豁达爽朗的女子,叠溪是从未见过的。 缪言冲入左参军府赢棋的院子内,没曾想此刻赢棋正在被左参军毒打。 左参军大人脸色涨得通红,双脚也站不稳,一看就是喝了酒的。 缪言喝住左参军,对其怒吼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这样对自己的夫人动手。即便你是左参军,赢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凭什么在此遭受你这般折磨?” 左参军摇摇晃晃的转过身来,一脸调侃的神态说道:“我当是谁呢,不过是九王府一个不受宠的妾室,在九王府没地位竟跑到我这府中耍威风了。我告诉你她为何要对我言听计从,她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女人,离开了我恐怕根本就活不下去。” 左参军的脸上张扬着佞笑,这幅邪魅的面容着实令人作呕。 缪言轻蔑一笑,走近拉起被左参军打倒在地的赢棋。 “今日不论如何,本宫都要把赢棋带走,左参军大人如若想要阻拦的话,缪言只能回去将此事禀告给筱夫人,请她来为赢棋主持公道了。” 左参军此时正在醉酒中,并不在意缪言这个九王侧妃,也不惧怕缪言口中的筱夫人。 “女人的地位,都是男人给的。你不正是仗着自己九王侧妃的身份才敢在这府中横冲直撞,还有你那个姐姐,不也是仰仗着圣上。” 缪言气不打一处来,在这男权的时代,她确实无力反击,但却真真切切的不愿意看着赢棋终日被这张狂的左参军折磨下去。 “左参军说的是,缪言这就带着赢棋离开,免得在此处碍了大人的眼!” 缪言以为左参军会有所阻拦,没想到他却只是面露凶恶的说:“带走吧,反正这女人迟早会回到我身边,这几日她不在我正好可以清静清静,与府内新来的美人双宿双飞。”说罢左参军又是一阵佞笑。 缪言不想再听到这个左参军令人生厌的声音,拉着赢棋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左参军府。 “缪言,你如此这般把我带出来,你让我日后如何在府中自处?”赢棋并没有感激缪言拯救她于危难,反而是对她颇有有怨怪之词。 缪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甩开了拉着赢棋的手说道:“原来你竟如此这般作践自己,左参军这样对你还留在他身边,为了所谓的名声,你就真的不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半分吗?即便你真的因为此事跑回了娘家,难道你的父母还会把你送回到那个禽兽身边吗?” 赢棋听完缪言的一番话之后,不自觉地泪如雨下,抱着缪言痛哭了起来。 直到此时,筠儿等人才缓缓赶到。“主子、左参军夫人,二位快上马车吧。” 心细如发的筠儿匆忙出门之时还带来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备着,缪言仔细的帮赢棋在面部及胳膊上涂抹,其余被衣物遮蔽着的地方恐怕是还有伤痕。 缪言气不打一处来,对赢棋吼道:“你怎么如此这般作践自己?那个左参军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军队中的闲职,恐怕倘若没有你陪嫁的那处马场帮衬着,他那点俸禄怕是连府里下人每月的例银都无力支付!” “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我又有何惧。”赢棋淡漠一笑,似是已然看穿这人世间的生死。 缪言此时并没有说责怪赢棋的话,只是冷冷得问了声:“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看着赢棋面露不解,缪言继续说道:“大概就是不见天日,周身始终都是黑漆漆的,又安静的不得了,听不到一丝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好似被埋在深不见底的地下一样,永不见天日。” 赢棋似乎领会了缪言的意思:“曾听说九王侧妃落水后多日昏迷不醒,太医诊断都认为侧妃不会再醒来。想必你此时所说的死的感受就是当时的经歷吧。” 缪言微微的点点头。 就让她这样理解吧,如果说了真话想必赢棋也不一定会相信。 “所以话至此处,你还认为大不了就是一死是一件很轻松随意的事情吗?”缪言看此时的赢棋在自己的说服之下对死亡有了那么一点敬畏之心,于是就赶忙追加的说。 赢棋沉默不语,缓缓的低下了头,未动声色。 “左参军夫人怕也只是为了娘家的颜面,不然真的闹翻了恐怕对她父兄的仕途也会有所影响,赢家也会遭人非议。”筠儿对赢棋的心理做了简单的剖析。 缪言一时怒气上涌,她气愤赢棋竟可能是有这样的顾忌所以才忍气吞声的,气的缪言直接把涂抹的药膏砸到了马车地上。 “你那父兄家人若是真关心你,就应该明白你的安危比那所谓的仕途和旁人的闲言碎语重要数百倍。他们若从不为你考虑,你又何必为他们而处处委曲求全?” 赢棋有些哽咽,不曾反驳缪言的话。 “今日起,你跟我到王府里居住,我那院子清冷的很,你在那处好生思量一下自己往后的路该如何走吧。”缪言正颜厉色的对赢棋说道,似是命令,让赢棋不敢不听。 话至此处,赢棋依然不动声色,沉寂的空气中似乎能听到赢棋气促的唿吸声。 赢棋着掀开帘子望着马车外,一边偷偷的抹着眼泪。 缪言能看出她此刻的心情,毕竟赢棋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缪言也不好再继续逼问。 缪言命筠儿将赢棋安顿在了院中的一处厢房内,除了送饭和送些补给之物外,平日里也不许府里的下人奴婢接近厢房打扰赢棋,就连缪言自己也从不主动靠近那处厢房。 记得投推荐票哈~ (本章完) 第8章 和离 第8章 和离 自打缪言接赢棋回到九王府居住后,赢棋就终日把自己关在房中,从未踏出过屋门半步,饮食起居也都是细如在旁服侍。 院里的下人们也都十分听从缪言的吩咐,从不敢打扰赢棋半分。 偶有夜间,缪言会隐隐听到赢棋所住的厢房处传来女子的哭声,想必就是赢棋在屋内偷偷啜泣吧。 赢棋的母亲不知在何处得知了女儿在夫家的处境,特意赶来九王府探望。 赢母有两个儿子,三十五岁才生下了这么一个乖巧可人的女儿,这种情况下在这个早生早育的年代可以称得上是“老来得女”了。 即便是在21世纪,三十五岁也会被认为是“高龄产妇”。 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赢母想来是将她放在了心尖尖上。 此时的赢母已然年过六十,在这个平均寿命并不长的年代里,赢母已经算是高寿了。 年迈的赢母看着自己女儿满身伤痕的样子,不由得泪流满面。 她一边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抽打着赢棋后背一边怒其不争的吼道:“你这傻丫头,受了委屈怎就不跟娘说呢?” 缪言在一旁亲眼目睹着这一切,听到赢母说赢家之所以给赢棋一座马场陪嫁除了想让女儿生活富足些,也想让女儿能在夫家生活的有底气,不至于被人轻视欺负。 没想到这个赢棋不但性子羸弱,遇事也同样忍气吞声,生怕给娘家添麻烦。 赢母对赢棋嘱咐道要好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在王府里住着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即便是日后跟左参军和离,她也绝对会鼎力相助。 不要因为担心家中的名声而不顾自己的安危,凡事要多为自己考虑些。 缪言的观点与赢母不谋而合,只是感叹道在拥有这样母亲的情况下,赢棋依旧是这般懦弱。 赢母走后,赢棋一个人在院落的石凳上端坐了许久。直到天黑透,才在细如的搀扶回了屋子。此时的她双腿已经冻僵,路都走不稳了。 前几日赢棋一直闷在屋子里,今日赢母来探望后这才出了院子,却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在石凳上坐了一下午。 即将入冬的天气十分冷冽,缪言深知自己并无力劝告赢棋,只能让她自己想明白。 但缪言却还是担忧赢棋再寒气入体得了风寒,于是命筠儿送去披风和坐垫。 又过了几日,赢棋脸上身上的伤痕也浅了一些,她的心情看似也好了许多。 最终赢棋下定决心与左参军大人和离,她说,这次不论怎样都要离开这个视女子如草芥的人。 在赢棋的授意下,缪言曾多次派人到左参军府向左参军大人提议和离之事。 派去的人不是被左参军大人打出门外,就是连左参军府都进不去。 赢棋的母家也是派人说和多次,就未能得到左参军的同意。 缪言深知,如果左参军不同意和离而选择休妻的话,对赢棋的名声损失极大。 和离,是最好的选择。 无奈之下缪言搬出了当朝的律文,又书信分析左参军目前所面临的局势。 左参军若不同意和离,赢家非但不会再对左参军府有所帮衬,就连府中的吃穿用度怕也是要缩减,如此对他来说也是损失甚多。 如若同意,想要什么补偿也都好商量,赢家毕竟是世家大族,定不会在补偿一事上亏损于他,左参军也可以重得自由之身另觅良人。 终于,左参军同意次日约见缪言商议与赢棋和离之事,缪言担心左参军有什么其他的企图,于是就与他约见在了饮溪楼。 毕竟她与饮溪楼的老板相识,凡事也能有个照应。 翌日缪言早早的起身,毕竟今日的她是要做赢棋和离之事的“代表人”的,不管是在形象上还是气势上都万不可输给左参军那边。 缪言身着蓝色的女子骑马装,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显得尤为干练的样子。 赢棋则因和离之事而不得已按照礼法头戴斗笠,脸上又以轻纱遮面。 这两层防护,怕不是极为熟悉的人也很难辨认出她来。 缪言骑马赢棋坐马车,一行人深沉而稳重地驶向饮溪楼。 途中缪言心中自是兴奋难耐,时不我待地想要帮助赢棋脱离泥潭深渊。 赢棋则在马车里双手不停地盘旋,似是担忧左参军依依不饶,没那么容易同意与她和离。 缪言还没骑到饮溪楼门口,远远的就看到叠溪站在前方向她的方向眺望,缪言着实对叠溪的反应吓了一跳。 “叠老板,您站在这处是等人吗?”缪言试探性的问道。 叠溪先是对这缪言作了个揖,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今日听说姑娘会来在下的茶楼饮茶,特意前来迎接。毕竟姑娘目光一向犀利,在下担心小二侍奉不周再令姑娘对我家这茶楼颇有微词,影响店里的生意。” “叠老板是如何得知我今日要来此处的?”缪言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那日姑娘下马后,在下留意到姑娘火急火燎所去往的正是左参军府,事后又听人说左参军夫人要和离。今日左参军大人来我这茶楼,说是会客,但在下还是能猜度出一二的。所以想着姑娘今日极有可能露面,果不其然,姑娘果然是来了。” 缪言挑不出错处,也没再说话。 毕竟缪言一向不擅长与人交际,对十分热情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由着他。 缪言选择饮溪楼会面左参军大人也是看在这是叠溪所开茶馆的份儿上,此时叠溪出门迎接,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但今日谈判之事注定并不会顺利。 缪言与赢棋一进雅间就看到了醉酒在地的左参军,左参军抬头望了一眼赢棋,满脸调戏的打趣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我那个即将被我休弃的夫人啊,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多日未见,不如我们好好叙叙旧。” 左参军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赢棋,想要将手臂搭到赢棋的肩上。 缪言见状一把将赢棋拽出了雅间。“跟一个酒鬼又有什么可以商量的?我们还是走吧。”二人跟左参军话还没说,缪言就怒气冲冲的带着赢棋离开了茶楼。 叠溪见缪言火冒三丈的样子,心中甚是不解,于是就追上缪言询问一二。 “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刚来就要离去?” 缪言正愁着火气无处发泄,没想到此时却正好来了个往枪口上撞的。 “你不是老板吗怎么还来问我?你这茶楼何时开始卖酒了?” 叠溪同样也是一脸的困惑,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二说道:“究竟为何会如此?” 小二低头答道:“回主子的话,方才雅间的那位大人是喝醉了酒才前来的,因是提前预定好的位子,小的也不好阻拦,只能任凭他进了雅间。” 缪言白了叠溪一眼,转而怒甩衣袖上马离开了。 赢棋也在侍女细如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路上不停的抽抽噎噎着。 即便是百般受挫之后缪言也没有放弃,她还是想尽各种办法努力想要帮助赢棋完成和离一事。 最终在缪言的多方打点下,左参军宗族之人终于同意出面说和,让和离一事早早完结。 赢棋和离那日天气阴沉的很,乌云笼罩着烈日,令人压抑至极。 虽是缪言一路打点才有了今日的和离,但因缪言身份有碍,正式和离的场合她不能明着露面,只能暗自躲在人群中。 和离的地点是左参军府,除了左参军大人和家中宗族老者,还有赢家一众人,包括赢棋的二位同胞兄长也在其中。 左参军大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反而是表现得和和气气,谦卑的竟是让见惯了他那张卑劣嘴脸的缪言都险些认不出。 为左参军出面的是他的母亲,显然这个母亲一看就是在乡下小户长大的,没能读过什么书,因儿子当官娶妻才被接到京城来。 她对自己的儿子十分自信,觉得儿子是在京城当大官的,赢棋嫁给他是高攀了。 而事实上,左参军并不是什么较高的官职,俸禄也不高,与赢棋的父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赢棋说,当年也是看在左参军为人敦厚老实,又由家中老母一手带大,看上去倒也是和睦孝顺,但没想到婚后却变成了另一副嘴脸。 缪言十分关切的看着堂中的进展,此时左参军家的宗族众人都已经同意和离。 但左参军的母亲依旧不依不饶,觉得和离之事有损儿子的身份,要么就休妻。 赢家哪能让赢棋被休呢,最终在赢家同意将赢棋陪嫁之物包括那处马场赠与左参军家之时,左参军的母亲方才作罢。 至此处,缪言似乎明白了左参军的言行为何会如此令人心生厌恶,大概就是拜这个母亲所赐。 而像左参军大人这样的,摆明了就是个十足的“凤凰男”。 家贫,又是孤母抚养长大,靠自己的努力来到京城做官。 但因为成长环境的影响让他保留了落后腐朽的思想,也让他眼界和层次无法得到真正的提升。 左参军在《放妻书》上签了字交由公正的宗族老者,赢家将赢棋陪嫁的马场地契房契交给了左参军一方,赢家拿到《放妻书》之后又赶忙送至官府留存一份。 至此,赢棋算是与这个左参军大人再无甚关系了。 她,自由了。 缪言望向在远处茶楼观望的赢棋,虽不知她此时是何种心情,但大抵总归是开心的吧。 缪言藏不住心中的喜悦,她为赢棋感到高兴,同时也极为羡慕。 她自己又何时才能脱离这个九王侧妃的身份呢? 缪言来到这个不只是什么时代的王府已然两个月有余,虽说平日里吃穿用度饮食起居都由着自己。 但毕竟是个妃子,她不能离开京城,碍于身份也不能彻底放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但好在九王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想到这儿,缪言松了口气。 抬头一看,阴沉的天竟隐隐的透出了太阳的光,似是在昭示着赢棋日后的生活,即将拨开迷雾见到阳光。 人群还未散去,缪言为避免身份被人识出来,早早的就转身离去了。 她一路骑马,不慌不忙的回到了王府。 就在缪言返回王府不一会儿,就传来左参军突然暴毙的消息。 左参军宗族众人因缪言先前四处向他们打点,皆以为是缪言为了赢棋的自由身还买凶杀害了左参军。 此时凶手已然逃窜,左参军的母亲也一口咬定是缪言指使凶手做的。 左参军母亲定是听说了缪言那日去府里把赢棋带走之事,早就对缪言痛恨的牙痒痒。 奈何缪言的王妃身份才无法对她有所行动,如今逮了这个机会,自己的儿子又死于非命,左参军的母亲怎会作罢? 当然是寻了机会一口咬定是缪言所为,反正凶手已然逃窜。 官兵随即就赶到九王府带人,缪言百口莫辩,只能被官兵带走。 缪言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府,这可是堂堂的九王府,天下除了皇宫最尊贵的地方。 倘若没有九王爷的默许,官兵们哪敢轻易到九王府抓人? 缪言感慨九王爷果然对自己一向都是毫无感情,但却没能料到他却想要了她的命。 不论日后是生是死,这次的牢狱之灾,是必不可免了。 (本章完) 第9章 蒙冤入狱 第9章 蒙冤入狱 在被官兵带走的路上,缪言一直反覆思量,还是想不通究竟左参军为何会突然暴毙,难道他还有其他的仇家? 押送的官兵们先是把缪言带到了衙门,可区区县令哪敢提审一个王妃。 官兵们也感到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安顿缪言,只能把她送往西郊的牢狱中等候处刑。 缪言没有想到的是,官府连审都不审就直接将她关进牢狱。 关进牢狱,她还会有机会为自己洗脱冤屈吗? 此时缪言十分痛恨自己总是轻言放弃,做什么事情都是浅尝辄止。 如若当初能坚持习武的话想必此时还能来个逃跑什么的,不至于如此受制于人。 但转念又想,她一时习得的三脚猫功夫恐怕也是极难在这些狱卒眼皮子底下逃窜。 一进牢狱,缪言耳边就传来阵阵女子的啜泣声、嘶喊声,又闻到血腥与腐尸等污秽之物混合而成的奇特臭味。 被牵扯进命案的犯人自然是要被关进死牢的,但因男女之防,男子和女子会被关进不同的死牢,缪言进的正是传说中的“女死牢”。 死牢往往意味着进来不久后就会被处刑,不论是凌迟、火刑、绞刑、车裂等等对于犯人来说都是极其痛苦的,与这些刑罚相比,那些被判处枭首的犯人被处决之前内心倒是会平静许多。 牢狱里四面无窗,密不透风,各种臭味难以消散。正西方有一处小门,为防止犯人逃窜,这也是唯一的一个透风的地方。 因小门门框高度较低,犯人们和狱卒只能低着头哈着腰方可进入。 牢房里面有一些较大的牢房一间就关着数十个犯人,这大概就是些犯了命案被判处死刑的平头百姓。 要金银没有,狱卒们又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赚不到“外快”,于是就将他们关在一处,为其他的犯人腾些地方,人命此处却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大概是有人替缪言提前打点了上下,又或许是狱卒们已经知晓缪言的过往身份,缪言一句话未曾说过狱卒还是把她单独关入了一间牢房。 狱卒把缪言推进了牢房,随即锁上了房门。 缪言穿着单薄囚衣,手戴手铐,脚戴脚镣。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牢房,只有稻草堆,满地的恶臭的污秽之物还没来得及打扫,怕是之前的犯人留下的。 此处的牢房相较于刚进门时的那些十几人挤一间的“大通铺”要安静许多,缪言观察到周围的这些个牢房也都是一人一间,想必都是些世家大族犯了事的女子吧。 突然,隔壁牢房的女子轻轻敲了两下缪言所在牢房的右墙,并满脸好奇的问道:“你是新来的?” 缪言一时竟没回过神来,因墙面的阻隔她根本看不到这位向她问话的女子。 待定了定神,缪言方才缓缓地回復道:“我刚被带进来,请问这里关着的人都是被判处死刑的吗?” 隔壁传来女子的一阵嗤笑,她说道:“想什么呢,这里可是死牢,被关进来的哪个不是即将被处决的?” 缪言默默地低下了头,小声的念叨着:“可我不是啊,没人跟我说何时处刑。” 隔壁女子并没有听清楚缪言的话,双手握在牢房前方的木柱上,耳朵凑向缪言所在的那间牢房,同时高声喊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缪言此时很想知道周围被关进来的犯人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于是满怀好奇的问道:“请问你是犯了何事才被关进来的?” 隔壁女子冷冷的一笑:“既是将死之人,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缪言连忙解释道:“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大家都是苦命之人,互相交流一下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方法。即便一时出不去,也能相互慰藉。” 隔壁女子继续冷笑道:“出去?你怕是在开玩笑吧。我奉劝你不要再想出去的事了,以前住在你那间牢房另一边的人就是终日想着出去的法子,又托家人花重金买通狱卒,处处打点,最终不还是落得个身首异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等死吧,何必折腾。” 缪言对这位女子的话不敢苟同,她也并不甘心就此含冤而死,大声向那位女子吼叫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 隔壁女子叹了口粗气,满心苦楚的说道:“谁又不是冤枉的呢?我被人陷害与人私通,就连我丈夫也全然不相信我,与宗族的人一同报官把我抓来了这里。”声音中带着些许不甘和沉痛。 缪言听后连忙宽慰道:“清者自清,难不成这里还没有法度了不成?我相信你定能洗脱冤屈平安出狱的。” 女子讥笑道:“这可是死牢,进来的都是即将处刑的犯人,即便是倾家荡产也很难再有出去的机会。况且已没有人为我伸冤了,就连我娘家的父亲和兄长也认为我做了令他们蒙羞的事情,什么豪门大族,不过是给别人做做样子罢了。” 缪言听后心中一怔,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就要被处刑了吗?” 女子冷冷的回道:“嗯,明日就会被处以枭首之刑。”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镇定,似是已经视死如归的样子。 缪言十分不解,为何这位女子会如此平静的等待死亡。于是询问道:“你为何如此镇定?难道这世上对你来说就不曾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吗?” 女子浅浅的一笑,继续说道:“枭首而已,一刀子的事儿,我以死鸣冤,愿我也能像那书里说的窦娥一般,血溅三尺白绫之上,天下大旱三年。至于留恋之处,我想了想还真是没有。”女子似是在讥笑自嘲一般。 缪言没想到如今竟有一桩摆在自己面前的冤案,于是接连着追问道:“窦娥冤不过是书里的故事,又岂可当真?不试试又怎会知道没有希望?” 女子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只不过是无处伸冤,只能含冤而死,如此这般宽慰自己不过是死前的最后一缕期盼罢了,我又怎会不知那只是故事?” “那你可知,是何人陷害于你?” 女子大概是觉得命不久矣,说出来也无妨,于是就一五一十的跟缪言说道:“是我丈夫新娶的妾室,她是孤女,我看她可怜自小就把她留在身边,像亲妹妹一样对待,就连出嫁也带着她。后来我出嫁多年没能有孕,因着急为夫家传承香火,于是就说服丈夫纳她为妾。可谁曾想纳妾之后她就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就连我丈夫也因对她十分喜爱而终日冷落于我。” 说到这里女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有了身孕,她的身子却毫无动静。有一日我无意中发现她竟为了受孕之事与人苟合,妄图生下一子瓜分我家的家产。被我发现之后连忙跪地求饶,求我不要告诉我丈夫,她保证日后不会再见那个男子了。” “那……你放过她了?”缪言试探性的问。 女子发出了一阵冷笑,继续说道:“怎么可能?此前她就已经多次三番两次的害我,我为了让她早日为夫家传宗接代通通都忍了下来,也不曾告知过夫君。可谁知她竟做了如此不堪之事,我又怎能欺瞒我丈夫?于是我严词拒绝了她。” 话至此处,女子叹了叹气。 “你丈夫没有责罚于她?” “不,可惜那日我丈夫外出不在府内,要第二日才能回来。恐怕是她担忧自己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不保,于是趁我不备把我迷晕,安排她那位情夫去我的房间与我……”方才心情一向平静的女子突然哽咽了起来,到此处竟说不下去。 她收了收眼眶的泪水,又接着说道:“第二日一早我丈夫刚回到府中,她就信誓旦旦的带着我丈夫及众人到我房间里捉奸,那个男子当场跪下承认了与我之事,说是与我情投意合。证据都摆在面前,她竟还张口胡来的说发现我与男子私通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百口莫辩,又因先前我丈夫并不知晓我已有身孕,此时她倒是不合时宜的说出我已有孕之事。我丈夫以为我怀的是那个男子的孩子,因此已然不相信我了,也不愿意再听我多说一句话。” 缪言听后只觉得这位女子的经歷太凄惨了些,她此时只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 于是就说出了自己的经歷:“我十五岁出嫁,从来不得夫君的怜爱,他没有正妻,却先后不久接连娶了包括我在内的三位妾室,除此之外他还有无数个通房、妾室和侍俾,我在他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平日里对我一向是不管不问,就连我被人构陷入狱,他也未曾有过微词,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官兵抓走。以他的身份,倘若阻拦恐怕没有人敢将我关在此处。” 隔壁女子听后微微一笑,心情似是平静了很多:“我大胆猜测你大致也是被你丈夫的其他女人陷害入狱的,但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那么多女人争抢同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阴暗的一面。我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至此,隔壁的女子再也没有跟缪言说过一句话。 第二日晨起,缪言听隔壁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不禁地有些担心和惧怕,于是问了问对面牢房的女子。 “你可曾知道我隔壁这间牢房的女子去往何处了?” 对面的女子说:“一早就被人带去刑场行刑了,这会儿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缪言突然哭喊着嘶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如若能出去,定要想办法为她洗清冤屈!” 对面女子冷言冷语的讥笑道:“别想了,她可是太守之女。她父亲不愿意让家丑展露在人前,因此不愿意帮她查清真相,未保家族的名声才命人将她早早的被处死。尚且不说你恐怕没机会,即便有机会为她伸了冤,她活不过来不说,你甚至还可能会遭到她娘家人的埋怨,又何必如此呢?” 缪言的泪珠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她竟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哭成了泪人。她带着哭腔的嘶喊道:“她本不该死的!” 就连对面的女子也感慨道:“不该死就不会死了吗?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冤魂,那么多人因为没有证据,无人督办案子,往往都是含冤而死。你隔壁那个确实悲惨,她可是一尸两命。”说完摇了摇头,走到角落靠墙呆坐着。 缪言听后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昨天还是那般活生生的人,虽然隔着牢房厚厚的墙壁看不到那位女子是何模样,但她还能听到她的唿吸声、啜泣声。 今天得到的消息竟是已经被处决了,她不能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世道。 她本以为被关在此处的除了她以外都是真的女犯人,没想到还有很多像她一样蒙冤入狱的。 蒙冤之人非但没有被洗清冤屈,而是不久后就会含冤而亡。 在这里,人命果真就这样轻如草芥吗? 如此,难道缪言她也要同样的经歷冤屈而在此处等死吗? 缪言越想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她同情那个女子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而哭。 直到缪言哭到哭不出来眼泪,方才停下哭声。 缪言反覆思量那位女子所说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 司徒侧妃一向就对她冷嘲热讽的,院子里也到处都是司徒浅露的眼线,若是想得知她平日的行程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究竟是不是司徒浅露呢,缪言没有证据也不能擅自举证是司徒侧妃所为。 此时只能自己心中暗自记下,若能平安出狱,定要将院子里的眼线铲除掉。 同时,缪言立誓若能平安出去,必定要改变女子入狱不能伸冤的局面。 可她也只是个命运任人摆布的可怜女子,又如何能改变这世道不公的刑法呢? 缪言发出了一阵讥笑声,似是在对自己当前处境和身份的嘲笑,又是对这不公的世道最大的嘲讽。 (本章完) 第10章 牢狱之祸 第10章 牢狱之祸 转眼间缪言被抓进牢里有两日了,除狱卒每日送饭之外没有其他人靠近过缪言所在的牢房,也不曾有人来探望过。 今日醒来,对面牢房里也换了副面容,隔壁牢房也住来了新的女囚犯。 感伤之际缪言也感慨到新来的这两个囚犯全然没有之前两位女子的洒脱和镇定,二人自打进来后始终在不停的哭哭啼啼,竟是打破了此处原有的寂静。 虽然缪言也很是好奇她们二人是何种身世,又是遭遇了何事才来到此处的。 但这一次,缪言没有再跟周围的犯人谈心聊天,她不想再经歷刚说完话对方就因被处刑而消失,也害怕自己是将死之身给对方带来痛楚。 二人吵闹的声音极大之时,狱卒们时常也因无法忍受而匆匆来此用鞭子勐烈抽打两位新来的女犯人。 但越是挨打她们偏偏就哭的越大声,越大声就越是被抽打,如此循环往复。 不过狱卒们看见缪言却总是避之不及,缪言猜想,狱卒们的这般反应必定是因为她九王妃的这层身份。 虽然此时身陷囹圄,但一般的狱卒也不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唯恐将来她真的平安出狱再施以报復。 但缪言又一想,那么多豪门贵族被抓进牢里也是一样落得个悲剧下场,她一个小小的九王侧妃又怎可能会例外呢? 从先前住在这几间牢房的犯人的身份来看,想必新来的两位也是名门望族,不也一样被狱卒鞭打? 面对如今这两日的平静,缪言猜测到要么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要么就是九王府有人安排打点。 涉及的毕竟是命案,一般的人没有权利插手管这等事。 不过九王一向对她不甚喜爱,平日里在王府也不常见面,恐怕也不会为她打点。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想到这儿缪言担忧之心更盛,她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这段难熬的时逛。 猜不出下一秒自己究竟会经歷什么的她,夜里也总是辗转难眠。 黑漆漆的囚牢,被炽热的炭火灼烧着的通红的烙铁,不绝于耳的铁链声、惨叫声和痛苦声。 这些竟会令缪言隐隐联想到十八层地狱中的模样,再加上此处又终日不见天日,她自然更是害怕极了。 被关进牢房这两日缪言起初总是睡不着的,直到困意上头才带着恐惧缓缓睡去,但每天一早都是被阵阵惨叫声给惊醒。 今日清晨迷煳的睡梦中她似乎隐约看到了真正缪言笑着跟她说:“别怕,你会平安无事的。” 缪言醒来后,忆及真正的缪言一生的的悲苦经歷,不由得心生恻隐之心。 正如她向隔壁女子讲得那样,从来得不到丈夫的正视,说的就是真正的缪言。 虽然此时她就是缪言,但过去的缪言却是对深爱之人爱而不得。 不仅如此,还一次又一次的被九王狠心伤害,内心遭受的苦楚怕是比她这段时间经歷的更令人感到折磨。 虽然牢狱中满是被关押凡人的哭泣声,但缪言那处还是安全的,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平静被一阵脚步声所打破。没有人坐在墙角处。 抬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原来是筠儿来看望她了。 “筠儿,你怎么来这里了?快回去。” 缪言满心着急,似是担心这里的污浊之气沾染了这清丽脱俗的小姑娘。 筠儿看到缪言之后,显露出的更是满脸的伤心,于是急切的询问道:“主子可还安好?这几日筠儿一直在想办法救主子出这不好的地方。筠儿给筱夫人捎过信了,想必怕是很快筱夫人就会得知此事,到时候主子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但可能还要委屈主子几日,主子要好生照顾自己。” 筠儿低下了头,似是满脸的愧疚之意。 缪言深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果然在这世上我只有这个姐姐可以依靠了。” 筠儿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少爷这几日因公外出不在王府中,暂还没能得知主子的事。老爷那里筠儿也已经派人通传了此事,但碍于主子毕竟是王府的后妃,老爷也是有心无力。” 缪言温和的对筠儿宽慰道:“没关系,我没事儿,我好着呢。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的在这里坐着吗?若说不好,那就是这里的环境不太好,这杂草堆我也睡不太惯,倒是有点想念我在王府里的大床了。” 缪言故作轻松的神态打趣道。 筠儿听完倒是更加担心了。 “主子您怎可这般想?有什么委屈您大可说出来就好。筠儿此次来就是想问问主子,您过去是否知道左参军大人有没有其他的仇家?他究竟是被何人所杀害?看能否想法子为主子脱罪。” 缪言听完地下头摇了摇:“我又怎会知道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那个左参军的母亲,本就因我带她儿媳妇出府一事对我很是不满。 “我又主张他儿子与儿媳妇和离,收买了她的多半宗族,她对我想必是更加恨之入骨。别说是没有抓到凶手,就算是日后抓到了以她的性子必然也会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凶手为了保命可能也会托我下水。 “但就不知这个凶手究竟是何人?又是为了何事而杀了左参军大人。不过,我倒是很感谢这位凶手。倘若左参军大人不死,即便是和离了,想必日后还是会不停地骚扰赢棋。如今,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 “就连赢棋小姐也猜不出左参军大人得罪了什么人,此刻也正因为主子的事情而甚是苦恼,主子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但主子不必忧惧,您毕竟是皇族中人,自是与旁人不同。左参军大人的母亲即便是想往主子身上泼脏水,也不会如愿以偿的。” 缪言始终故作从容,继续安慰筠儿道:“我在这儿做几日倒是不碍事,我相信官府总会抓到凶手的,你也不用太担忧我。”缪言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 筠儿始终是呜呜咽咽的,似是看到缪言的这般处境已经全然失了魂。 “主子,筠儿此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才能让您尽快离开这里,只能等着筱夫人的消息。筠儿去前厅跪求过王爷,但王爷并不愿意听筠儿多说一句话。全因筠儿身份低微,此时主子有难却出不得什么力。” 二人还没说几句话,狱卒们就走过来匆匆拉着筠儿往外走。 筠儿送了那么多钱财收买狱卒才能进来探望缪言,可谁曾想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狱卒拉了出去。 离去时筠儿还是那般的慌张无助,唯恐缪言在此处受到什么委屈。 但经过筠儿这么一闹,缪言反而是觉得此地没有什么可恐惧的了。 有筠儿在外面为了她而努力奔走争取,她又有什么理由故作颓废呢? 缪言开始在牢里,四处晃动,即便是囚禁她也要与旁人不同。 就算是限制住了她的自由,她也要自己找事儿做,让自己一刻也不闲下来。 牢房的平静很快又一次被打破,这次不是什么人来探望她,而是……狱卒。 一位面色凶恶的狱卒勐地推开牢门然后一把将缪言拽了出来,戴着铁链的缪言在狱卒的撕扯下蹑手蹑脚的走着。 狱卒将她的手链解开,双手用绳子捆绑在十字型木架子的两端,双脚还是戴着厚重的铁链。 随后那名狱卒又堂而皇之的用钳子夹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一步一步向缪言走去。 同时口中还凶狠的、满含威胁的语气问道:“你招还是不招?如若不招供,你这小脸蛋儿怕就要破相了。” 缪言眼含倔强的泪水摇了摇头,用尽浑身力气吼叫道:“本就没做过,又如何招供?” 狱卒被缪言的反应激怒,迅速拿出炽热的烙铁贴近缪言的脸。 但就在缪言闭上眼的那一瞬,狱卒竟然迟疑了半刻,随即直冲缪言的胸口烫去。 皮肉吱呀的一声,缪言似乎能听到皮肉与烙铁间的燃烧反应,隐约还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肉被烫熟的味道。 缪言因这勐烈的疼痛失去了意识,随即痛晕了过去。 狱卒拿起一桶冷水泼在了缪言脸上,这可是隆冬时节,天气已然格外冷冽。 缪言住在此处本就每晚蜷缩着入睡,此时衣服又被冷水浸湿,缪言瞬间感受到冰冷入骨之感。 但因为心口过分疼痛,她还是没有醒过来,如此倒也感受不到寒冷了。 看缪言一直没能醒过来,这个狱卒也怕闹出人命,于是就赶忙把缪言送回了关押的牢房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身在牢狱没有治伤的药膏,四周环境又如此恶劣,根本就不是个养伤的地方。 缪言囚服的外衣已经湿透,外衣的寒气一点一点的往缪言身上浸入。 她蜷缩在牢房冰冷的被子下,她的身体刚把贴身衣物暖热,又被外衣的寒气浸湿。 如此周而复始不知道多少次,外衣才被缪言的体温慢慢暖干。 缪言本人又是个千金大小姐,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养大,又怎会受得住这般折磨。 虽然薄凉只是21世纪一个普通贫苦人家的姑娘,但这身子毕竟是千金小姐缪言的。 即便是真正的薄凉,怕也是扛不住这般烙铁的刑罚和寒凉入体的苦楚。 虽然缪言身上的冷水已经全干了,但自打入狱起缪言的身子一直不太舒服。 缪言身子一向是单薄,再经狱卒这么一折腾,缪言竟然开始高烧不退昏睡不醒。 狱卒长得知此事后,担心日后事情败露难辞其咎。 如若事发,他不仅保不住官职甚至还可能会性命不保。 对前程担忧的他特意找来了大夫为缪言诊治,缪言的病情总算是得到了控制。 而那擅自对缪言用刑的狱卒,也被狱卒命人打大了板子后从牢房里赶了出去。 缪言昏睡之际,曾听到狱卒长责问那个对她用刑的狱卒。 原来那日将她带出用烙红的铁烫她的狱卒是收受了贿赂才会那般凶狠的对她,后面的谈话因缪言昏睡了过去而没能听到。 但究竟是何人贿赂这个狱卒?缪言还是不太清楚,也很难猜出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能让对方在此时还来落井下石。 即便是有大夫医治一时控制住了缪言病情,但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缪言的身体状况还是每况愈下。 缪言身体孱弱的躺在牢房的稻草堆上,每日都在期待着自己的姐姐能早日派人来接她离开这里。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真正能帮她的就只有筱夫人了吧。 (本章完) 第11章 求情 第11章 求情 原来前几日是因为筱夫人偶感风寒,传信的太监将信件送至喜盈宫时一位不识字的宫女将信偷偷收下,筱夫人这才没能及时收到筠儿托人捎来的信。 待身子好些后筱夫人从宫中其他嫔妃那里得知缪言入狱之事,一经调查才发现筠儿早已捎信给她。 筱夫人派人调查筠儿信件的去处,后来查到了那个藏信的宫女。宫女是不久前刚入喜盈宫的,对筱夫人并没有什么实打实的情谊。 宫女招供说有人告诉她这信中不过是些无所谓轻重的姐妹家书,并以百两黄金为酬,让她不要将此信交于筱夫人。 宫女以为这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于是就将信件偷偷藏下,因此其他宫女也并不知道筠儿有托人送信一事。 筱夫人得知此事后怒火中烧,一向平和稳重的她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对宫女大吼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你怎可刻意隐瞒不告诉我?” 宫女一时间吓得失了魂,连忙跪下请罪,说她甘愿接受筱夫人的任何惩罚,也会按规矩将收到的金子如数交出来。 虽说筱夫人此前一向待下人宽厚,但此时她却被怒气冲了头。 一方面是因为她担心拖延这几日妹妹的安危,另一方面又极度厌恶下人私自收受贿赂。 于是便重重的责罚了偷藏下信件的宫女,并将她赶出宫去。 处置完藏信的宫女后,筱夫人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急急忙忙的向皇上居住的永福宫赶去。 但不巧的是,筱夫人到来之时刚巧遇到皇上正在书房与大臣们在紧急商议政事,闭门谢绝一干人等入内。 门口守着的太监跟随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人,他深知筱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所以即便是皇上下令谢绝入内他也不敢直接驳了筱夫人的面子。 “筱夫人,陛下方才才进去跟朝中重臣们商议长江一带发生水患之事,是否需要奴才为夫人通传一声。” 筱夫人内心十分纠结,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打扰皇上处理政事。 筱夫人对守门的太监说道:“不必了,政事为重,本宫在此处等着陛下便是。” 虽然筱夫人迫切的想向皇上请旨,但她心里明白书房是皇上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自己只是一介后妃,不能干涉朝政。 况且如果真的在此时闯入打断了皇上,百官怕是要误会皇上因过分宠爱她这个“红颜祸水”,对朝政之事放着不管了。 “陛下这里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出来,不如筱夫人您先回寝宫等候,待陛下这里结束了奴才再向陛下禀告夫人来寻过。”门口的太监劝慰道。 筱夫人哪能安心回自己宫中等待皇上呢,因为她知道多耽搁一分,缪言就多一分的危险。 “无碍,本宫就在此处等着便可。” 于是她选择站在书房门口等着皇上与大臣商议后出来,也吩咐了宫人暂不必通传,自己等一会儿就好。 直至深夜,才有几位大臣拖着满是倦容的身躯缓缓走出书房,看到筱夫人后一一行礼问候。 天气已经是极冷了,再加上筱夫人风寒刚刚好,身子骨并没有完全恢復,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 又等了片刻,皇上才结束了一天繁琐的事务疲惫的离开书房,太监走在前方掌灯。 皇上刚出门就觉察到了筱夫人,又看出她因为天气寒冷而瑟瑟发抖。 “臣妾参见皇上。”筱夫人连忙行礼,被冻着身子倒有些僵硬了。 皇上赶忙上去扶起筱夫人,关切的说道:“爱妃来此处多久了,外面天气如此严寒,爱妃怎就不进书房里来寻朕呢?” “回皇上的话,臣妾深知皇上近日因国事而烦忧,所以并不敢横冲直撞的进去打扰到皇上,因此才在此等候。” 筱夫人不急不慢不慌不忙,有理有据谨言慎行的说道。 皇上看筱夫人的反应后倒是更为担忧了,即刻抚慰的说道:“对,朕的雨儿一向对朕体贴入微,又深明大义,但爱妃你的风寒才刚好一些,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 筱夫人低头蹙眉,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回皇上的话,若不是走投无路臣妾定不会来叨扰皇上的。皇上您也知道,臣妾是从不来书房打扰您处理政事的。” 皇上也十分好奇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事让爱妃不顾严寒在此处等朕许久呢?” 筱夫人听后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眼含热泪的说道:“臣妾知道皇上向来宅心仁厚,对待百姓也一向是宽宏大量。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臣妾又怎么会给皇上曾添烦恼。只因臣妾的妹妹缪言不慎惹上了人命官司,遭奸人陷害入狱,大理寺卿一直没有抓到真凶,臣妾担心妹妹的安危所以才……臣妾就只有缪言这么一个妹妹。” “爱妃快请起,有什么事慢慢跟朕说来,地上凉别冻坏了身子。”皇上说着摆手示意宫女们将筱夫人扶起,筱夫人起身后皇上又继续说道:“朕刚好要回去用晚膳,看爱妃的样子怕是也没有进食,不如随朕同去。” 皇上走在最前面,筱夫人因站了太长时间身子已然冻僵,在宫女们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在后面跟着。 御膳已在餐桌上摆好,待太监一一试了毒后皇上和筱夫人方才落座。 皇上命人拿来了炭火盆放在屋内,用于给筱夫人取暖。 皇家规定,用膳时不得妄语。 筱夫人虽着急向皇上禀明缪言之事,但却碍于祖宗章法,不得不安静进食。 可筱夫人哪来的心情吃饭?不过是随便吃了几口菜品,便放下筷子等待皇上用膳完毕。 皇上以为筱夫人是要求他直接放了缪言,才故意久久不放下筷子的。 皇上担忧若是不看真相就直接放了缪言,这与他定下的“皇亲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刑法制度并不相合,朝令夕改,恐天下动荡。 好不容易才等到皇上用完晚膳,却总是询问筱夫人一些日常细微的琐事,这令筱夫人的处境十分被动。 皇上害怕筱夫人直接求他下旨放了缪言,因此言辞中总是刻意闪躲避让,始终未能正面答覆筱夫人。 筱夫人似是也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于是主动向皇上解释道:“皇上不必有所挂碍,臣妾今日来不是求皇上直接放了臣妾的妹妹的。只因臣妾深知缪言她是被冤枉的,臣妾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这等委屈,还请皇上给臣妾讲述此事的机会。” “噢?爱妃但说无妨。”皇上听筱夫人如此说倒是也松了口气。 虽然筱夫人此前已经心中将缪言的这些个经歷回想了千百回,但真的到了皇上面前却不知从何说起。 筱夫人因有些焦灼不安,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向皇上说道:“缪言是因看不惯左参军大人时常打骂赢棋一事,这才替赢棋出头主导二人和离之事。但却被奸人陷害,牵扯进了桩命案,此时已经被关到了西郊的女死牢。臣妾听说那死牢里可是终日见不得光的,臣妾甚是担心妹妹的身子,所以今日才唐突前来皇上的住处求见,臣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爱妃是想让朕出面做什么呢?” 虽然筱夫人此刻已经焦急的语无伦次,但皇上还是听出了她此行的重点。 “臣妾想让皇上下令彻查此事,不然臣妾担忧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已经入了死牢的人翻案。日子拖得久了即便是没有定罪,长久的住在牢房中,臣妾担心缪言的身子扛不住。”筱夫人急切的说道。 “爱妃的妹妹的案子此前是由何人审判的?难道就不曾查清此案吗?”皇上感到有些诧异,于是就对缪言案子的细节之处进行追问。 “回皇上的话,臣妾以为这就是此案的不公正之处,王妃犯案,无人敢审,但因涉及人命,官兵们就将她关入了死牢。”随着筱夫人心中的惶恐急切,她眉头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皇上思虑了片刻,又对筱夫人询问道:“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缪言不是墨殇的侧妃吗?九王爷可有出面督办此事?” 筱夫人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失望的说道:“不曾。” 但考虑到皇上对九王爷一向宠爱,这才连忙解释道:“想必是九王爷近日政事缠身,无暇顾及缪言。” 皇上也看出了其中端倪,听到筱夫人的话后默默地摇了摇头。 此时宫女们送来了手炉,皇上示意拿给筱夫人。 筱夫人身子还是有些发抖,于是抱起手炉又接着说道:“如今恐怕是只有皇上您下旨才能震慑百官,令他们重视此案,倾力调查,还臣妾妹妹一个清白。” 皇上对筱夫人一向宠爱,可谓是有求必应。再加上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自然是直接应允了。 如若今日筱夫人真的蛮不讲理的要求皇上放了她妹妹缪言,皇上怕是思量不久后也会答应,那就真真做了回“昏君”了。 好在筱夫人还是那么的通情达理,不负皇上对她的宠爱。 虽然皇上应允了下旨督办缪言的案子,但他因此案该交给何人督办而颇为彷徨。 九王爷墨殇是他在心里定下的下一位皇帝,又是缪言的夫君,由他督办再合适不过。 但面对侧妃被关进死牢墨殇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皇上也能看出九王爷对缪言并不上心。 虽然当初是皇上直接下旨命九王迎娶的缪言,但此时看来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并不和睦,因此交由九王爷督办此事也并不适合。 其他能让皇上信任的文官大臣都在为长江一带水患之事奔走,确实也分身乏术。 就在皇上犹豫不决之时,筱夫人向皇上举荐了一个人。 没错,筱夫人向皇上举荐的正是她的异母弟弟叶如玉。 叶如玉作为是九王爷的伴读,跟在王爷身边歷练多年,眼界见识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 况且叶如玉也是叶缪言的亲哥哥,想必也定会全力帮助妹妹洗清冤屈,交给他也再适合不过。 筱夫人向皇上提议:“此事不如就交给臣妾的弟弟叶如玉来督办吧,只是督办而已想必其他人也不会觉得皇上有失公允,缪言的亲兄长监办也会对此案更上心些。如此这样臣妾也不用再担心缪言再被人冤枉,臣妾相信如玉定会尽心尽力的督促大理寺彻查清真相,早日还缪言一个清白。” 皇上应允了筱夫人的提议,下旨命大理寺彻查此案,九王府伴读叶如玉督办此事,务必及早查清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 推荐票还有么~ (本章完) 第12章 调查 第12章 调查 身在牢房中的缪言得不到外界的一丝消息,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始终相信此时正有无数人在为她入狱一事四处奔走。 虽说这几日一直有大夫定期为缪言诊治,可身处在牢房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缪言的身体状况还是每况愈下,连日来始终是昏迷不醒。 潜意识里的缪言迷迷煳煳的她对自己说:薄凉,你等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借别人的身体重新活过来,难道你就要这样死在这牢房之中吗?不,你必须坚强,必须要醒过来! 想到这儿缪言的身体勐地惊醒,狱卒长见状又赶忙将大夫请来再次为她诊断。 大夫为缪言看诊后语重心长的对狱卒长说道:“这位姑娘如今已然挺过最危险的时刻,而今身子倒是已无大碍,稍后老夫为她开些药,服下药后身子自然会大好的。只不过这牢狱中较为严寒,稍不注意还有可能会让病情恶化,日后倒是要注意保暖便是。” 狱卒长听后连连点头,随即送大夫到外面为缪言开药方,吩咐了一名狱卒跟随大夫一同前去药方抓药,又派人多拿了床被子到缪言的牢房中。 旁边两间牢房内的女子这几日倒是也平静许多了,她们见缪言昏迷不醒还能有大夫诊治照顾,以为这便是牢房内的普遍待遇,二人也没那么恐惧此处了。 缪言朦朦胧胧间也听到了大夫对她的诊断,她感到甚是欣慰,于是对自己夸赞道:薄凉,你真棒,我特别为你而感到骄傲,你定要好好的活着,绚烂百倍的活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缪言忽而又想起自己在现代发烧感冒也是一个人默默扛过来的,撑着身子自行去诊所输水打针买药,不也一样能挺过来吗?虽然身在古代医疗水平是差了些,但发烧也并不是什么大病,如今又有大夫的诊治,自己定能安然无恙的。 狱卒长吩咐人送来了清粥供缪言食用,她刚醒来也不适合吃其他的东西。缪言看到清粥不由得想到自己在这个时代刚醒来的时候筠儿为她准备的那一碗,不由得心生感慨。 不过才过了两个月而已,自己却把往日一向知书达理的缪言送进了牢房里。她这个性情大变的王妃,倒也是变得多了些。 另一边,叶如玉奉皇上之命到大理寺督办缪言一案,但竟然发现大理寺中竟然都是些碌碌无为之辈。 他担心耗的时间长了反而拖垮了缪言的身子,到时候即便是查出了真相也于事无补。 于是叶如玉除了督促大理寺办案以外,他自己还到处奔波调查此事。 叶如玉最先想到的帮手就是骠骑大将军叠溪,他曾与叠溪在一次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旁人皆以为叠溪仅仅是一介武将,但叶如玉为人颇具洞察力,因此他深知叠溪除了是一位骁勇善战的武将之外还对国家政事颇有见地。 此时大半的文官都为了长江水患之事奔走忙碌,而如今国家安定百姓生活无忧,叠溪身为将军反而成为了个闲职官员,想必朝中此时也只有叠溪能为叶如玉分析此间局势了。 叶如玉孤身前往将军府求见叠溪,巧合的是将军府在城西,与西郊的牢房刚好是一个方向。 “在下乃是九王府伴读,如今奉圣旨彻查一桩命案,还望你等通传叠将军,在下想要求见将军,请将军为在下指点一二。”叶如玉恭敬的对叠将军门口的侍卫说。 侍卫们见叶如玉手拿圣旨,恐误了什么正事,于是连忙进去向叠溪通传。 “将军!”守卫的人跪下向叠溪行礼,然后接着说道:“门外有一位公子带着圣旨说是要来与将军商议一桩命案。” 此时叠溪正在书房悠闲地练字,听到守卫的话感到颇为讶异的说道:“哦?先命人把他带到正厅,我稍后就到。” 叠溪令下人收拾好书房的笔墨,他认为读书写字必须诚意恭敬,除了开始前必须洗手焚香,如若结束也必定要把所有用品收拾妥当。 此时叠溪很是好奇,究竟是何人会来找他商讨命案。乍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可是一个武将,朝中众人都以为他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将军,就连皇上都不曾交办过其他事给他,此时又会是谁来求见他呢? 叠溪快步走到正厅,一眼看到了在厅内踱步焦急等待着的叶如玉。 他对叶如玉并没有印象,只是觉得此人颇有些许面熟,但不知在何处见过。 叶如玉看到叠溪过来连忙向前行礼道:“卑职参见骠骑大将军,卑职是九王府的伴读,近日来被一桩命案所困,还望将军能为卑职指点上一二。” 叠溪听后意味深长的一笑:“你倒是第一个来找我商议命案的。” 叶如玉毕恭毕敬的回道:“卑职冒昧前来,确实是唐突了些,但卑职知道将军为人豁达仁义,想必此事将军定能为卑职指点迷津。” 叠溪示意叶如玉坐下,又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如玉坐下后回道:“卑职名叫叶如玉,涉事之人正是卑职的妹妹。” “原来是想为你妹妹翻案,我还以为只是想完成皇上交给你的差事呢!你把此案的详细经过跟我说一下吧,我也好为你出出主意。”叠溪说道。 而后,叶如玉一五一十的将缪言案子的情况告知了叠溪。 叠溪并不知道缪言就是薄凉,想要插手此事不过就是因为叶如玉是第一个人来找他商议命案之人。 叠溪听完叶如玉的讲述,随即派人先去市井调查。 如玉很是困惑,为何不是去调查左参军身边的人,反而是去市井? 叠溪解释道:“这个左参军被杀很有可能是与什么人结下了仇怨,只因正值与妻子和离之际这才令人误以为是你妹妹为了二人顺利和离而杀人灭口。但这却是完全令人想不通的,如果要杀人又何必百般折腾的去促使和离?” 叶如玉觉得叠溪说的有道理,默默地点了点头。 叠溪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道:“你刚才也说了左参军曾多次拒绝与夫人和离,为何那个时候不杀他偏偏等到和离之日买凶杀人,实在是说不通。之所以去市井中,是因为有很多流言蜚语就是从此处传开的。普通百姓多是见到什么知道什么就会迅速传开,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也好顺藤摸瓜。” 果然,派出去调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据他们所说,左参军大人是个极为好色的人,府中的妾室通房侍婢多是从贫困家庭中买来的女子。 虽说那些女子虽然家境贫寒,可也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若不是生活所迫怎会选择卖身投靠左参军呢? 虽说左参军夫人为人善良,可她也常常被左参军无缘无故殴打,时常面上带伤,左参军夫人自保都困难,又如何帮助其他受困的女子呢? 但左参军夫人还是偷偷放走府中的女子,并曾以家族的权威来震慑左参军,甚至断了左参军的月钱。 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左参军是不曾带人回去的,但他在外犯下的荒唐事却从来没有停过。 一日,左参军醉酒后跌跌撞撞的走入了一处荒野的民房,民房内光线昏暗,屋内有一位样貌极美的美人。 左参军见四下无人,就强迫美人与他行房之事。 美人无力挣扎,只能任其趴在她身上发挥贪婪的兽欲。 事后左参军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离开了民房。 美人一直哭泣不止,直到兄长去城里做生意回来她才停下了痛哭。 她的兄长向她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刚开始总是吞吞吐吐,觉得是丢脸之事未曾向兄长言明。 直到附近村子里传出她暗自与人私通的传闻,她这才跟兄长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兄长怒气上涌,急于为妹妹讨个说法。 兄长先是去了左参军府,却发现守卫森严使他连门也进不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前去衙门击鼓鸣冤。 谁知县令一听此事牵扯到其他官员,就连忙以“证据不足”为由将兄长赶了出去。 兄长回到家中,发现附近的村民对妹妹是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直接说是他妹妹想要攀附权贵故意勾引左参军大人。 美人被流言蜚语已经折磨的即将崩溃,随之更重的一击来临,美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男子带着妹妹去左参军府门前讨个说法,左参军大人却极力否认,甚至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妹妹。 不仅如此,左参军大人反而当众羞辱了他们兄妹二人。 美人觉得生而无望,又被风言风语给压的喘不过气来,趁自己兄长不在之日选择上吊自尽。 派出去调查的人将这个故事讲述出来后,叠溪与叶如玉就连忙去见了故事里的那位兄长。 他们走到那处荒野的小院门口,见到院子里有个腿脚不便的老汉。 据老汉交代,他就是“美人”的兄长,自尽的正是他的妹妹。 他因贫苦和腿脚不便而未曾娶妻,与妹妹在此相依为命。 叠溪半信半疑,此处离上山之路很近,老汉选择住在此处必是常在山上打猎然后拿去集市卖了换些银两。 如果真如他所说腿脚不便,又为何不住到不远处的村落里? 况且此处常有野兽出没,一个腿脚不便的老汉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叶如玉看穿了老汉的腿脚颠簸是故意演给他们看的,正想要拆穿之时被叠溪拦下。 叠溪对老汉说道:“我们二人是在官府做官的,上面知道了过去你与妹妹在此相依为命,如今妹妹又自尽而亡,于是带了些钱财抚恤于你。愿你能早日走出伤痛,开始新的生活。” 老汉听叠溪说罢倒是有些感动,毕竟他也曾去衙门击鼓鸣冤,却直接被不分青红皂白的赶了出来。 如今有官府的人为他发来抚恤金,他自然深表感激。 叠溪正是抓住了老汉想要为妹妹正名的心理,又接着对他说道:“若你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到骠骑将军府寻在下,在下定会全力帮你解决。” 老汉听后连连感激,叠溪放下钱财后就与叶如玉匆匆离开了小院。 回去的路上叶如玉不解的问道:“将军为何不让我直接拆穿这位老汉,他分明是装作腿脚不好的。” 叠溪淡漠一笑,对叶如玉说道:“他是不是凶手这很难说,先让他信任咱们,才能有可能从他这里得知更多的消息。此时我们先回去等消息,相信不久之后老汉定会去将军府的。” 叠溪从老汉的反应中可以看出老汉必然与左参军大人被杀害之事脱不了干系,于是他故意为之,想让老汉主动说出这一切。 (本章完) 第13章 真相大白 第13章 真相大白 即便是叠溪和叶如玉之行已经看出老汉露出了破绽,但若是没有实质的证据,即便是知道了事情也不过只能算是他们二人凭空猜测、胡乱捏造的罢了。 叠溪自打从老汉家回到将军府之后,一直就表现得十分淡然。 他时而习武射箭时而读书练字,全然没有表现出为案子感到发愁的意思,似是极有把握老汉会来将军府寻他。 相较于叠溪如此安然的等待着老汉自行前来,叶如玉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叶如玉时常派人询问将军府的情况,他还对此事甚至着急。 不管上一辈的恩怨如何,毕竟被关到牢里面的也是他的亲妹妹。 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一面继续派人私下调查更多线索,一面全力督促大理寺办案。 大理寺的那帮人皆是些读书读傻了的榆木脑袋,遇事只会查过往的案卷,想要从中找出如今的处理方法。 若是把证据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倒也是会将案情分析的明明白白。 可如今这样的人证物证皆失的情况下,大理寺官员怕是也对此案毫无帮助。 见到如今这样的境况,叶如玉不由得更加忧愁许多,究竟要去何地查找此案的证据呢? 古代办案,讲究人证物证具在,凶手在杀害左参军后慌忙逃离现场,留下了一柄匕首。 叶如玉细细观察后,发现这柄匕首虽说沾满了血迹,但却还是能看出是打造后第一次使用。 叶如玉顺着匕首的线索,派人到城里城外的数十个打铁铺调查询问。 终于查出老汉此前曾特意前往城外打铁铺子锻造过兵器,叶如玉闻讯后亲自前往城外查探。 因现场凶器不能拿出大理寺,叶如玉便照着匕首在纸上描摹了一副图,拿着图让工匠辨认。 老汉此前经常在城中混迹,就连城外的打铁铺子的老板跟他也是熟识。 因老汉是在山上打猎的,时常让工匠打造些大刀长剑粗弩,制作匕首倒是头一回,老汉当时说是用来给妹妹防身用的。 因此铁匠一眼就认出了叶如玉图上画的的匕首是他打造的。 根据铁匠描述,那日打造的那柄匕首后老汉就没再来过铺子,之后就传出了他妹妹亡故的事儿,打那以后自己也有很多时日不曾见过他了。 掌握了这一证据,缪言一案更是有了些胜算。 经过叶如玉的调查也可以看出老汉杀人用的匕首虽然是新的,但却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打造好的。 若是老汉在堂上坚称自己的匕首早已丢失,这个证据却也难以说明什么,叶如玉对此颇为踌躇。 缪言的侍女筠儿还是如往日那般住在九王府里,等待着缪言的归来。 虽然时不时的会有司徒侧妃院子里的侍女们前来奚落,但筠儿并不在意旁人的冷嘲热讽,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主子缪言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筠儿有时会出府见赢棋一面,向她询问下一步的打算,也时常找公子叶如玉询问案件调查最新的进展。 筠儿不过是个后院里的丫头,相较于为缪言洗清冤屈而出谋划策,筠儿能做的就是把院子上下打点妥当,让下人们没有丝毫懈怠,等待着缪言的归来。 她始终相信,缪言总归会回来的。 这几日,筠儿还想要故技重施收买狱卒进牢房里探望缪言。 但狱卒长因之前狱卒被收买一事,担心再有人对缪言有什么伤害。 若是九王侧妃真的再遇到什么不测害怕自己也难辞其咎,于是下令禁止任何人的探望,违令者与此前犯事的狱卒一样,责打五十大板赶出牢狱。 此令一出,即便是侧妃的贴身侍女前来,守门的狱卒也不敢再放筠儿进去了。 左参军之前的夫人赢棋也一直在为缪言的事情想办法,但奈何自己不过是一介女流,嫁入左参军府的几年里也一直不曾留意左参军都得罪了何人。 但赢棋从筠儿那里得知此事是由叶如玉督办,又无意中得知骠骑大将军叠溪也在旁辅助,她第一反应是惊讶于一个饮溪楼的小老板竟然是平日里百姓盛传的骠骑大将军。 赢棋先前听左参军提到过骠骑大将军,说是骠骑大将军曾对左参军有提携之恩,当年若没有骠骑大将军施以援手和对他的赏识,左参军只怕也不会进京为官。 叠溪提携此人的时候大概也没能想到,此人日后竟会干出那么多荒唐煳涂事儿。 恐怕若是他早日看穿左参军的为人,也不会破例提携与他了。但谁又能知晓未来发生的事情呢? 虽然想起了这一点,但赢棋碍于刚与左参军大人和离的身份而不好明着出面,想着叠溪定是已经忘记了此事,于是特地托人匿名传信向叠溪提醒。 叠溪确实是收到信后才勐然想起当初的那个二十岁的少年,左参军其实还比他大个五六岁。 当时左参军进京赶考被山贼抢了盘缠,叠溪路过此处正要去前线打仗,看到左参军后不仅安顿了她的母亲,还带上左参军一同上阵杀敌。 战场上左参军表现的十分英勇,叠溪对他也很是赏识,回朝后便将他安顿在军队担任左参军一职。 叠溪阅人无数,确实一时忘了这个自己曾帮助过的少年。 收到匿名信后立即寻了机会与左参军的母亲见面,她倒是对叠溪印象颇深,加上叠溪以许多道理向其讲之,她愿意日后上堂指认凶手。 转眼叶缪言进西郊的女死牢已经七日之久,时间每增加一刻缪言只会更加危险,叶如玉此时迫不及待地想要完结此案。 正当叶如玉感到忧愁之际,骠骑将军府那边传来消息,正如叠溪所预料的那样,老汉果真来寻叠溪主动告知过往之事。 叶如玉匆匆赶去,刚巧碰到老汉在讲述妹妹过往的那段经歷。 老汉交代,去左参军府门前讨说法之后没几日,左参军大人曾偷偷派人将他们兄妹二人抓到一处破旧的院落中。 左参军人多势众,老汉却只有他和妹妹,无奈只能受困于此。 但老汉和妹妹二人惨遭左参军的羞辱,左参军甚至不知廉耻的说是那日不过是自己醉了酒再加上灯光昏暗,才错把老汉的妹妹当成了个美人,不然就像他妹妹这般容貌的女子就算是一丝不挂站到他面前他也全然提不起兴趣来,更加不会对她如何。 妹妹被此言狠狠的伤害到了,由此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这才在回去后不久选择自杀。 左参军还威胁兄妹二人,如若将此事到处胡说,就要将妹妹卖到青楼去。 而后又百般折辱他们,说一个是娶不到媳妇的“癞蛤蟆”,一个是嫁不出去没人要的“丑八怪”。 又命人将这几个字写到二人的脸上,以此来羞辱他们。 老汉之所以选择相信叠溪,是因为他认为叠溪对他说的那些话很是真心诚意,想必就一定会帮助他。 虽然此时左参军已死,但他妹妹并没有还以清白,老汉希望自己妹妹在九泉之下能够得以安息。 老汉甚至直接向叠溪承认自己此前说腿脚不便确实是装的,但若是想让老汉去大理寺自首,必须对妹妹的事情有所交代。 叠溪答应了老汉的请求,派人将此事交于衙门办理。县令一听是骠骑大将军直接下令,对此事也是极为上心的。 后来在衙门对左参军身边的下人、旁观百姓和先前将老汉拒之门外的一些人的审理,期间甚至将老汉的妹妹和左参军的尸首挖出,令仵作开棺验尸。 两日后最终得出左参军胁迫良家妇女一案为真的结论,命左参军家公开为女子正名,再以故去女子的名义在此处修建了一处女子学堂。 修建女子学堂一事是因老汉先前曾对叠溪说过,自己的妹妹因为幼时没能读过书而颇为遗憾。 因此修建女子学堂也算是达成了女子先前的骐骥,虽然她不能到此读书,但会有更多女子在以她名义创办的学堂里读书识字,想必她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衙门审理之后老汉对这么一个结果颇为满意,他说妹妹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所及他即便是豁出命来也要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过他还是有些许遗憾,若能早日遇到叠溪,他或许不必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就能帮妹妹伸张正义,但如今说这些为时已晚…… 老汉在叶如玉和叠溪的陪同下前往大理寺投案自首,慕名前来观看审理的百姓有数百人之多。 百姓们都十分好奇牵扯到王妃是否会公正审理,所以附近能来的乡民都纷纷赶往此处观看。 叶如玉当堂将老汉之前招供一事讲述出来后,不少百姓觉得是叶如玉偏袒妹妹故意找了人来顶罪,因证据有限并不能令人完全信服。 老汉又将更多的细节告知,比如自己常年在山林中打猎身手较好,又提前预谋好在和离会结束之后,趁混乱之际一举将左参军杀害,然后自己再趁乱逃走。 老汉虽然作案动机和作案细节都交代的十分清楚,但是围观百姓还是没能全然相信,毕竟这可是一桩命案,怎可草草下结论? 老汉见状又交代出了自己作案的兵器乃是在城外一处打铁铺子临时打造的,大理寺特意传唤了打铁铺子的工匠,工匠上堂描述与老汉所言如出一辙。 大理寺又拿出了当日在案发现场留下的凶器,工匠辨认之后确定正为此物。 叠溪恐围观百姓还是对此事早早了结颇有微词,于是找来了左参军的母亲前来辨认。 左参军的母亲虽然十分不想为缪言翻案,但奈何此前叠溪曾对他们母子有恩。 左参军母亲一眼便认出了老汉,声泪俱下的指认出了他。 虽然她不停地咆哮哭泣,但左参军却也算是罪有应得。 自己教子无方,又能怨怪得了何人呢?官兵将吵闹的她拖下了堂。 虽然人情所向,但此案已人证物证具在,老汉按律法即将被关押到西郊的男死牢中,择日问斩。 走出大理寺的那一刻,老汉斜眼窥探了一下叠溪,眼神中似是满是视死如归之意。 叶如玉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筱夫人,筱夫人得知了缪言一案完结之事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筱夫人提前吩咐了太医缪言回府后立即前往问诊,她担心这段时间缪言的身子有什么不妥。 正是因为左参军伤害女子后又用言语讥讽女子长相平平,自己对她毫无兴趣,加之女子此时已有身孕,这才成为女子自尽的导火索。 而兄长为了替妹妹讨回公道,这才对左参军起了杀念。 果然,淫邪之念不能有,不然既是害人也是害己。 至此,身为九王侧妃的叶缪言总算是洗脱了罪名,可以离开牢狱了。 (本章完) 第14章 出狱 第14章 出狱 此案一结,叶如玉在从大理寺那里拿到文书后,第一时间就亲自带人前往西郊死牢门前接缪言出狱。 叠溪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叶如玉去接妹妹他自己没必要同往,于是就自行回了将军府。 那一日天气出奇的好,虽正值冬日,但阳光洒落在每一处角落里的样子,也像是在昭示着黑暗终将被光明打破。 筠儿跟着狱卒们到牢房里接缪言,此时缪言正坐在地上发呆。 “主子,地上凉,快跟筠儿出去吧。” 缪言抬头一看原来是筠儿来了,这小姑娘怎么又哭成了泪人。 狱卒长也来到了关押缪言的牢房门口,行了个礼而后说道:“王妃一案已经另有定论,如今王妃可以离开这牢狱了。只是……” 缪言看狱卒长有些吞吞吐吐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狱卒长如实说来便是。” “王妃受伤确实是下官管理不善所造成的,只希望王妃念在这几日下官尽力补救的份上能不予追究下官的责任。” 缪言本来就没打算追究此事,再加上先前其他狱卒都以为她既然来到此处就必定是出不去的了。 狱卒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心请大夫为她诊治,她还是心存感激的,又怎么会倒打一耙呢? “狱卒长您言重了,此事我自然是明白个中原委,狱卒长您对缪言的有恩,缪言又怎会怪罪于您呢?” 狱卒长还是有些担忧,向缪言说道:“即便是王妃不罚,下官也怕日后王爷追究此事,因此不如还是先向九王爷请罪吧。” 九王爷?缪言心中一怔,且不说伤是在胸口处,即便是在她脸上,九王爷又怎么会关心呢? “狱卒长不必担心,此事无妨,王爷定不会追究于您的。”缪言信誓旦旦的说。 话至此处,狱卒长长舒了一口气,示意缪言可以离开这里了。其他女犯人见到缪言能够被放出去,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缪言在筠儿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走出了牢房,连日来被困居在此不见天日,突然一出门竟然被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于是她用手背挡在额头,眉毛微微蹙起。 她终于能再次感受到身子沐浴在阳光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终于出来了。 此时距离缪言从九王府官兵们抓走关押到此处已有十日之久,当她再次见到牢狱外的风光时,瞬间竟百感交集,不由得眼泪纵横而出。 魂穿醒来之时是深秋季节,虽然当时已经落叶飘零,但缪言仍觉得那是最好的季节。 此时出狱又是冬季,即便是万物看似都没有生机,缪言也能透过那枯木看出“枯木来年又逢春”的景象。 缪言眼中流着泪水激动地拉着筠儿的衣袖说道:“我真的出来了,这不是在做梦。” “主子自然不是在做梦,多亏了少爷为您百般奔走,这才能让主子离开这鬼地方。”古灵精怪的筠儿在临走之时也不忘了吐槽一下牢狱。 缪言方才注意到兄长叶如玉也来到了此处,她跟叶如玉也只有那日筱夫人探望后的匆匆一瞥,着实没能认出来此时他也在人群中。 缪言抬头望向不愿处的叶如玉,连忙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谢:“多谢哥哥相助,缪言感激不尽。” “几日不见妹妹倒是对我这个哥哥生分了些,你我二人又怎需如此客气?”叶如玉看上去有些许嗔怒,似是往日就与缪言感情很好的样子。 缪言见状连忙解释道:“话虽如此说,但哥哥此次毕竟是对缪言的救命大恩,即便是往日你我兄妹二人再如何亲近,礼数也是万万不能少的。” 叶如玉自然是拗不过缪言的,于是选择转移话题,对她关切的问道:“身子感觉如何?” “哥哥不必担忧,妹妹身子已无大碍。只是这对左参军痛下杀手的究竟是何许人也,他们二人又有怎样的仇怨呢?”缪言有些疑惑不解,甚至还有些好奇的问道。 叶如玉抬头望了望天空,又瞅了一眼缪言身上的囚衣,然后说道:“这天气看上去极佳,如今时间还早,不如先在城外散散心再回府。至于凶手之事,就让筠儿在马车上跟你讲讲吧。” 缪言对叶如玉的提议感到十分赞同,被困这么久,她确实也想出去散散心。她不想刚出牢狱,就又进了另一处“牢房”。 缪言因来不及换衣服穿的还是牢里统一派发的囚衣,于是筠儿为缪言披上了斗篷。一则是盖住这晦气的囚衣,二则也因天气严寒保暖之用。 筠儿搀扶着缪言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同一辆马车。 缪言在马车上听筠儿说了那位女子的经歷,她竟然对女子及老汉的经歷感到些许同情,眼泪不忍的流下来。 筠儿见缪言心情有些沉重,连忙又说到衙门审判此案时责令左参军家用那位女子的名义修建一处女子学堂,可左参军家的生计全靠左参军大人一人的俸禄,如今哪有钱财修建学堂? 于是就将赢棋和离之时给他们家的马场卖掉了,以此才凑齐了钱财,以女子之名在附近不远的村落里建一处学堂,缪言听后又感觉到些许欣慰。 缪言有些好奇是何人想到修建女子学堂这种主意的,那些衙役怕是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于是问筠儿:“你可知,是何人提出修建女子学堂一事的?” 筠儿想了想说道:“筠儿听说是骠骑大将军出的主意。” 缪言听后有些惊讶:“一个将军又怎么会插手这样的命案呢?” 筠儿向缪言解释道:“只因皇上下旨令公子查办此事,怕是公子见朝中大臣都忙于长江水患一事无暇分身,这才临时找了骠骑大将军与他一同查案的。” 缪言对这位骠骑将军感到些许敬佩,他的眼界与见识跟这里的很多人都不能比,但这样的人却是一位带兵打仗的武将。 缪言追问筠儿可见过这位将军,筠儿回答道不曾见过。 其实筠儿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听叶如玉说起的,自己却从未见过这个将军,更是不知道这位将军就是饮溪楼的老板叠溪。 “若有机会,我定要会一会这位骠骑大将军,见识一下他究竟是个何许人也。”缪言对这位传说中的将军充满了好奇。 马车行驶到城外一处湖边凉亭,叶如玉命人在此处休息整顿,缪言也在筠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二人向凉亭中走去。 “奇怪,上次主子前往赢棋小姐家的马场时一路上身体看上去十分不适,今日倒是也并无异常了。”筠儿小声嘀咕道。 缪言一阵低头偷笑,向筠儿问道:“那你可记得,我落水前坐马车可会身体不适?” 筠儿认真回忆了片刻说道:“不曾,主子从不曾有过上次那般模样,坐马车一向无甚不适。” 缪言轻轻刮了一下筠儿的鼻尖,语重心长的说道:“傻瓜,那不就对了吗?那次不过因为我身体不适,你还真想让我日后都那样啊?” 筠儿听后连忙摇头:“不,筠儿没有那样想。” 缪言走到凉亭中,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心中也在诧异为何自己坐马车不再“晕车”了,难道是已经适应了缪言的身体? 叶如玉也走到了凉亭中,双手背在后面看着缪言问道:“妹妹觉得这处的风景如何?” 缪言回过头来对叶如玉说道:“冬日里满是枯叶干草,怕也是只有此处才能让人看到些许生机吧。” 叶如玉听后看向湖水的远处,默默地点了点头。 缪言随后又接着说:“兄长能否出面保那位老汉一命?” 叶如玉听到缪言此言颇为震惊的说:“毕竟是杀人重罪,即便是我有心为之,他也还是会被判处死刑的。” 缪言蹙眉不解的问:“可他也是事出有因,为了替妹妹出头才会如此。” 叶如玉深深地叹了口气:“即便是人情如此,可老汉还是犯了案,杀人偿命的律法不会为他改变。” 叶如玉见缪言对此事无法释怀,又向她讲述道:“老汉被关进死牢前曾经跟我们说过,只要能为他妹妹正名,他愿意为了自己做的错事负责。想必他此时对这样的结果也甚是满意,妹妹你也不必为此而感到烦忧了。” 缪言听后倒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她向兄长提议到去女子的陵墓探望。叶如玉有些诧异,但细想也能理解缪言为何要去,于是便应允了。 女子的孤坟就在她曾居住过的院子的不远处,他们兄妹二人并没有什么亲人,此番这孤坟怕是更会无人问津了。 缪言看到这处只有木板立的墓碑后更加心生怜悯,她不禁的落下了泪来。 缪言想到了北宋词人苏东坡的那句“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虽然这首诗是苏轼为纪念故去十年的原配夫人王弗所写,但缪言却觉得用在此时也没有什么问题。 “妹妹为何会对这位女子的遭遇如此感触?”叶如玉不解的问道。 缪言用衣袖擦拭了泪水,又收了收即将落下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地说道:“她不过是个苦命的女子,遭遇这般不测后也没能得到其他人的同情与关爱。若是其他百姓不说那么些恶毒的话伤害她,而是给她关怀与帮助,怕是她也不会选择求死这条路。” 这个时代对女子未婚而孕是无法接受的,即便是日后生下孩子女子还是会被众人指指点点。 可女子又不是什么不自爱的人,她分明是受伤害的那一方啊。 缪言无法接受这个时代的悲剧,又想到此前赢棋未和离之时经常遭受到左参军的殴打,这不就算是现代所说的“家暴”吗? “家暴”一事即便是在现代也很难让行凶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因为人们大多觉得家暴是“别人家的事”,即便是亲眼看着女方被惨打,也不想“多管闲事”。 令人不解的是,为何如此这样打陌生人犯法,打自己家的人就不犯法了呢?思想进步不知道多少年的现代都是如此,在这古代又能怎样呢? 缪言只希望不论是在哪个时空,行凶之人都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缪言观察了四处的环境,转头向筠儿问道:“我还有多少钱财?” 筠儿有些许诧异的回答道:“主子除了陪嫁之物外每月还有不少月钱,月钱每月都是用不尽的,钱财自然是不少,主子问这个干嘛?” 缪言抬眼向远处眺望,说道:“我想在此处为这位女子修葺一处陵墓,慰藉女子死去的灵魂。也让后人能记住她的经歷,以此为戒。” 叶如玉十分赞赏妹妹的行为,于是决定叶家出面在此修建陵墓,自然也不会动用缪言的积蓄。 缪言在筠儿的搀扶下不舍得离开此处,她希望这样悲剧永远不要再发生。 若有来世,这位苦命的女子能投身至富贵些的人家。 (本章完) 第15章 回府(上) 第15章 回府(上) 安排好女子的身后之事以后,一行人就启程护送缪言回九王府。 缪言看着久违的街市行人,感到颇为惆怅。 她不想那么快回到王府中,于是就向叶如玉提议自己想去饮溪楼坐坐,待稍事休息后再启程回府。 叶如玉看妹妹心情有些郁结,于是就爽快的应允了。 只不过叶如玉此前并未去过饮溪楼,好在有一位跟随他多年的小厮是京城的“活地图”,不论去往何处总能为他指路。 马车上,筠儿不解的问缪言:“主子,您因何突然想去茶楼饮茶了?” 缪言掀开帘子看着窗外行人的人来人往,这几日心中尝到了太多的辛酸苦楚,她不想这么快又回到九王府见到那个一向对她满不在乎的毓王墨殇。 但缪言当然不能直接这样说,于是婉转的说道:“只是想趁着有哥哥护送多去几处看看,我如今身子这般虚弱,怕是一进王府又有很长一段时间出不来了。” 筠儿还是有些不解,她问道:“京城又那么多茶楼,主子因何偏要去那饮溪楼?况且此时我们在京城的西面,京城第一茶楼茗香楼刚好在离这里不远处的西街市,去的话也更为顺路。饮溪楼在东街市,我们去那里可是等于穿过了大半个京城。王府在城中,我们岂不是还是折返?” 筠儿的猜测直戳缪言的内心,缪言此刻正是想在这京城多转一会儿,她也并不是想喝茶,饮溪楼不过是她临时编造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 但缪言自然不会这样告诉筠儿,她解释道:“饮溪楼是我唯一去过的茶馆,上一次去那里还是为了赢棋姐姐和离之事见左参军大人,没想到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所以想再去那里看看。” 虽然缪言一向把筠儿当成自己的妹妹,但是她明白感受这种事没有人能对她感同身受。 更何况筠儿是一个深受古代封建思想禁锢的女子,又怎么能理解她此时的苦楚呢? 因此,她选择不告诉筠儿自己的真实想法。 缪言突然想到了筱夫人,正好借机跟筠儿转移话题,免得一会儿不小心就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姐姐可知道我出狱的事情?” 筠儿连忙答道:“少爷在案子结束的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了筱夫人,筱夫人早已知道主子出狱的事情。这次多亏筱夫人在皇上面前求情,皇上这才下令彻查此事,不然主子还不知要在牢里待多久呢。” 缪言想到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过筱夫人了,她向筠儿问道:“姐姐可曾说过何时会再来探望于我?” “筱夫人听到主子出狱倒是急切的想来探望,但今晨陛下因操劳国事而病倒了,如今筱夫人也是分身乏术,一时也不会出宫来看主子。不过主子若是想念筱夫人,过几日倒是可以进宫去探望筱夫人。” 缪言听后长长的哦了一声。进宫?还是算了吧。 一个王府里的那些个王妃的模样就已经让她见了十分厌恶了,若是进宫见到那些嫔妃那还得了? 她还是等着筱夫人什么时候有空出宫的时候再见吧。 一路上晃晃荡荡,可算是到了东街市。 马车停到了饮溪楼的旁边,叶如玉在马车窗子旁提醒缪言已经到地方了。 缪言本就没打算饮茶,来此也只是向散散心。 再者她也不想穿这个囚衣抛头露面,于是掀开窗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饮溪楼,然后对叶如玉说道:“哥哥,缪言此时并不想饮茶,穿成这样出现在街市上也不甚方便,还请哥哥护送缪言回王府。” 叶如玉听后命车夫将马车掉头,准备回王府。 远远地,叶如玉看到了叠溪正站在饮溪楼门口,于是跟缪言说道:“妹妹先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给一个故人打个招唿,去去就回。” 叠溪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叶如玉,因而伫立在门口等候。 叶如玉将马骑到了饮溪楼门口,见到叠溪后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 叶如玉连忙行礼道:“此次还多亏了将军相助,卑职的妹妹才能这么快离开那牢狱。” “叶公子不必客气,能帮助到九王妃也是在下的荣幸。想必马车上就是你的妹妹吧?”叠溪边说边指向不远处的那辆马车。 叶如玉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卑职的妹妹想要到这茶楼看一看,但却碍于身份也只能匆匆一瞥,这就要回九王府去了。” 叠溪抬眼望了望天空,此时已经有些暗淡,因此他说道:“这天就快要黑了,你们快回去吧。” 叶如玉再次向叠溪行礼后上了马,与马车队伍一同离去。 叶如玉不曾知晓这个饮溪楼的老板正是骠骑大将军叠溪,叠溪也没料到原来缪言就是九王侧妃。 缪言自然也是不知道,救了她的骠骑大将军就是叠溪。 缪言在叶如玉的护送下回到了九王府,没想到此刻九王爷墨殇正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叶如玉见到九王爷立即下马行礼道:“卑职不知王爷在此等候,路上和妹妹耽搁了些时间,还请王爷赎罪。” 没想到九王爷并没有责罚之意,反而是命人将缪言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缪言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看到此时的九王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缪言多谢王爷在此接缪言回府,缪言不胜感激。”缪言之言极尽客套,似是在故意疏远这位九王爷。 九王爷也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说道:“本王已令下人准备好了热水,爱妃稍后可先回房沐浴更衣。本王已经吩咐厨房做了些爱妃平日里爱吃的饭菜,爱妃沐浴后就会送到院子里。” 爱妃?缪言没有听错吧。这个九王爷从来就不曾亲近于她,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冷落。 先前筱夫人来到王府的时候九王爷还一口一个“侧妃”,怎就缪言去牢房里走了一遭就变成了九王爷的“爱妃”了。 虽然有些困惑,缪言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多谢王爷安排,您费心了。” 叶如玉向九王和缪言说道:“九王爷,卑职已将妹妹平安送回,这就告退了。” 九王听后点了点头,叶如玉临行前看了一眼缪言才离去。 进了府后,九王还是一路跟随缪言回院子,缪言有些诧异,但又不敢直接问九王爷。 直到送到缪言院子的门前,九王爷在交代了筠儿等人要好生照顾侧妃后才缓缓离去。 缪言回到房间以后,一直对九王爷近日的行为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筠儿本想服侍缪言沐浴,却被缪言一口回绝:“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在外面等候即可。” 沐浴期间缪言始终在回想九王爷今日行为反常之事。 缪言一向无意于男女之情,更不要说是这个时代里一个三妻四妾的男子,她自是不愿意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因此她很担心九王爷注意到她。 与王府里其他的女人不同的是,缪言希望能在这府中当一个透明人,别人都当她不存在才好。 转念又一想,这次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直接下旨彻查,九王爷到门口迎接她大概只是出于对圣意的重视吧。 至于为何将她送到院子门口,想必也是担心皇上的眼线回去禀告他们二人是貌合神离。 但经过此次牢狱之事,皇上恐怕是早就知道九王爷对缪言无意,那此番九王又是做戏给谁看呢? 缪言沐浴完不久厨房送了一些菜品,缪言仔细看了看一共九道菜,看上去都是此前缪言未曾吃过的。 缪言不太认识这些都是什么菜,于是向筠儿问道:“这些都是什么菜啊?” 筠儿有些失落的说道:“主子不记得了?这些都您年少时爱吃的菜品呀!” 年少时?此时的缪言别说是什么年少时,就连落水之前的缪言喜欢吃什么都不晓得。 缪言看筠儿情绪有些低落,立即走到餐桌前抓起筷子,刻意表现出对这些菜品很期待的样子。“筠儿你给我讲讲,这些菜都叫什么名字?” 筠儿指着菜一一介绍道:“这第一道呢是凤穿金衣,是将鸭肉、香菇、冬笋切丝,用鸡蛋调成蛋液烙成蛋饼卷起来,然后下油锅炸至金黄。这一道呢是玉带虾仁,是将虾仁和笋丝爆炒而成。下面这道是冰糖湘莲,是用去心的莲子和冰糖煮制而成的。还有这个是……” 缪言突然打断了筠儿:“你再这么细细介绍下去,这菜怕是都要凉了,你就告诉我名字就行,不用那么详细,你这样细细说了我也学不会。” 筠儿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主子以前可是很擅长做菜的。” 缪言此时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桌上的菜,并没有注意到筠儿说了什么。 “你方才说什么?”缪言有些疑惑的向筠儿问道。 筠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后面这几道菜分别是五丝菜卷、青龙过江、火山飘雪、百鸟朝凤、金齑玉脍、金丝酥雀。还有一味红豆膳粥,一直在炭火炉上暖着呢,主子若是想喝筠儿这就派人去盛一碗。” 缪言的目光并没有离开饭桌,手指比划了个二对筠儿说道:“两碗!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此前筠儿已经跟缪言同桌吃了很多顿饭,如今缪言再让筠儿坐下同吃倒是不用再费那么多口舌了。 缪言细细的品味着桌子上的一道道菜,回想自己在牢房的那几日起初吃到的就只有清汤面或者铺了几片烂菜叶的米饭,后来生了病就只能吃到些清粥小菜。 如今看到这一桌的食物不自觉地胃口大开,一时间竟吃了不少。 晚饭后缪言在筠儿的陪伴下到院子里散步,缪言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那一轮圆月,不自觉地产生了思乡之情。 “筠儿,我来这里有多久了?” 筠儿十分认真的算了算日子后回答道:“回主子,再过两个月,您嫁入这九王府就整整三年了。” 缪言问的当然不是这个,她根本不关心什么嫁入这王府的日子。 缪言只是一时想到了自己是九月十五那日真缪言落水之时穿越到这古代王府的,今日是十一月十五,刚刚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两个月前她作为“九王侧妃”而重生,那么今日是她出狱的日子,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重生”。 日后她要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这样才对得起老天爷一次又一次的救活她。 短暂的院中散步后,缪言回到房中准备睡觉。 虽然仅仅过了十日,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了。 缪言在筠儿服侍宽衣躺下后示意她也回去睡觉,筠儿为缪言熄了灯后方才离去。 缪言躺在这处大床上,回想起来觉得这十天的经歷很像是梦一场。 比起很多人,她确实是极其幸运的,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和爱护她,她感到甚是欣慰。 (本章完) 第16章 回府(下) 第16章 回府(下) 第二日一早,就有大夫来到了缪言的院子门前求见,说是奉九王爷之命前来向叶侧妃问诊的。 缪言感到有些惊讶,她在牢房中受伤的事情从未告诉过旁人。 她曾与狱卒长约定此事二人都要隐瞒,缪言也不希望事情变得复杂。 但此时王爷怎么会突然命大夫来给她问诊?难道九王知道她曾经在牢里病倒过吗? 缪言甚至开始怀疑是筠儿将此事告知九王爷的,毕竟那日在牢里她跟狱卒长说的话筠儿是全部都听到了。 正在她准备责问筠儿之时,筠儿也猜度出了缪言的意思,赶忙跪下解释道:“筠儿从未将主子与狱卒长的话告知旁人,就连少爷与赢棋小姐筠儿也没有说,筠儿又怎么会去告诉王爷呢?” 缪言见筠儿此刻极为真诚的样子,又想到平日来这个丫头一向对她忠心耿耿。 她此前怀疑筠儿只不过是怕她因为担心缪言的身子,而有意将此消息禀告给九王爷,以此让九王爷派人给缪言诊治。 想到这儿缪言觉得自己想多了,筠儿又怎么能够猜到九王爷会为缪言寻来大夫呢? 毕竟两个月前缪言睡迷不醒之时也未见九王爷请大夫来,十几日前缪言被官兵们之时抓走也未见九王爷阻拦…… 缪言又认真想了想,在牢里待着的这十日自己的身子毕竟是有些损害的,不如就让大夫帮她看看,也好早日将身体调养好。 缪言沉思了片刻后抬头对筠儿说道:“请大夫进来吧。” 筠儿站起来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去院子门口将前来问诊的大夫请了进来。 大夫对缪言行礼道:“草民参见叶侧妃。” 王爷请来的真的是个大夫,而不是宫中的太医。 缪言赶忙说道:“大夫不必多礼,还有劳您为我诊治,看看这身子可有什么需要调理的地方。” 大夫把完脉后语重心长的对缪言说:“叶侧妃虽然几日前刚发过烧,但此时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脉象上看叶侧妃身子有些虚寒,稍后微臣就为王妃开几幅调养身子的药,您按时服用草民开的药,平日里也要注意饮食,想必定将身体调养好。” 大夫起身后正准备行礼离去,缪言突然想到了自己胸口还有伤,于是喊住大夫说道:“大夫,缪言还有一事想要麻烦您。” 大夫听后有些惶恐,连连行礼说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叶侧妃如果什么草民可以效劳的,那是草民的荣幸。” 缪言见状连忙向筠儿示意安抚大夫,筠儿看出缪言的意思后对大夫说:“大夫,我家主子只是想向您寻药,您不必太过紧张。” 随即缪言又说道:“劳烦大夫开一些专门治疗烧伤的药膏给我。” 处于谨慎起见,大夫在开药前需问一下病人的状况:“王妃您是被何物烧伤,又是烧伤在何处呢?” “胸口被牢房的烙铁烧伤,如今还有些隐隐的疼痛。”缪言边说边将手贴近胸口处。 大夫听后眼神有些躲避,毕竟是男女有别,他又不好查看缪言这伤势。 大夫说:“虽说这诊断讲究‘望闻问切’,但王妃这伤却在胸口,草民也不好查看,还请王妃细细将伤口的状况跟草民描述一下,草民也好对症下药。” 缪言将胸口的伤势向大夫细细的讲述后,大夫为她开了些治伤的药膏。大夫临走前交代缪言最好是服用一些补品疗养身子,对身子也大有裨益。 缪言想到大夫所说的补品应该就是现代人生病所服用的“保健品”吧,保健品虽然不能治病,但却可以帮助病人调养身体。 可是过去的真缪言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就连病重了都坚持不肯吃大夫开的药,更不用说是这些补品了。 因此筠儿上下翻找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这院子里有什么补品。想着午饭后派人出门买一些回来,晚上再给缪言服用。 没曾想大夫走后不久,就有人送来了一大箱的补品,当中有人参、鹿茸、燕窝、阿胶…… 缪言有些惊讶,就向像下人询问道:“这是何人送来的?” “回叶侧妃的话,送补品的小厮说是之前的左参军夫人赢棋送来的,小的们已经禀告王爷征得了他的同意,这才敢将这些东西给您送来。” “哦?”缪言有点吃惊,“王爷何时开始关心别人给我送什么东西了?” “昨日王爷已经下令,叶侧妃回府后但凡有人送来东西都需要获得他的首肯才能送进王妃的院子,此事小的不敢欺瞒叶侧妃。” 缪言没有接着追问下去,下人们在筠儿的指挥下把东西搬进库房后就匆匆离去了。 说回这一大箱的补品,想必赢棋也并不知道缪言在狱中生病的事情,恐怕只是想着缪言在牢里待久了需要吃些补品补补身子,这才派人送来的。 缪言有些许好奇为何此时不是赢棋亲自过来,而是仅仅派了几个小厮将东西送到?赢棋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么? 正当缪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筠儿打开箱子看到夹层里有一封赢棋给缪言的信。 原来是赢棋因为身份有碍,担心此时去九王府会再次惹人非议。 毕竟缪言刚刚从左参军之死的案件中洗脱冤屈,若是她这个前左参军夫人这么快就去探望她,怕百姓们又会对这件事情妄自揣测。 虽然赢棋此次没有亲自前来,但她在信中说自己过几日便去九王府探望缪言。 缪言向筠儿询问:“你可知近些时日赢棋姐姐都在忙些什么?” “回主子,您在牢房中时筠儿曾多次去见赢棋小姐,她目前接管了家中的几间铺子,正在忙着学做生意呢。” 缪言听后有些惊讶,看来这个往日的家庭妇女在成功和离之后开始寻找自己生活的方向了。 缪言问道:“你可知都是些什么铺子?” “听细如说,有药铺、当铺、客栈,好像还有一处马场。”筠儿一边回忆一边认真的说道。 “马场不是给左参军家作为和离补偿了吗?如今这个又是哪处的马场?” “赢家产业巨大,也不是只有那一处马场。只是筠儿先前也不知道,赢棋小姐家中有这么多铺子。如今她的生活虽然是忙碌了些,但确实比在左参军府的时候自在多了呢。” “看来她送补品来也是想从另一个层面告知我她现在过得不错,正在忙着打理一间药铺。” 缪言和筠儿闲聊了几句,然后就回到房中休息准备用午膳。 正当筠儿准备吩咐厨房上菜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了蹬蹬蹬的脚步声。 这院子今日是怎么了,难道又有人来给叶缪言送东西了? 筠儿有些好奇,于是就连忙跑到院子门口查看。 原来是三侧妃中的最晚入门的,也就是缪言落水之日九王爷迎娶的清沐郡主前来。 清沐郡主因为出嫁前就有了郡主的封号,因此嫁入王府后大家还是习惯性的称唿她为清沐郡主,而不是清沐侧妃。 因搬进赢棋送来的箱子后并没有关门,所以此时院子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但清沐郡主并没有直接走进院子,而是看到筠儿后隔着门向她询问道:“麻烦筠儿姑娘向叶姐姐传个话,清沐准备了一些药品和补品,希望姐姐能收下清沐的一番心意。” 清沐郡主担心缪言不愿意收下她送来的东西,因此让筠儿传话后自己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院门口等候。 筠儿将此事通传给缪言的时候缪言感觉有些惊讶,自己与这位清沐郡主并没有什么交情,为何今日这个清沐郡主要特意过来给她送东西的? 而且大夫刚来诊过脉,清沐郡主就过来送药品和补品,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吧。 清沐郡主曾经多次来缪言的院子门前求见,都被缪言拒之门外了。 但这一次缪言因为刚刚出狱心情很不错,于是就让筠儿去门口请清沐郡主进了院子。 缪言也出门迎接了这位清沐郡主,她有些好奇这个清沐郡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妹妹今日怎么突然来了,还带了这么些东西,这怎么好意思呢!”缪言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还是示意筠儿将东西都收进了库房里。 清沐郡主说道:“缪言姐姐不必客气,清沐只是带了些补品和治疗烧伤的药品。只因听王爷说今日大夫为姐姐诊脉,说是需要这些东西。正好清沐那里有从家中带来的治疗烧伤上好的药膏,这就赶忙给姐姐送来了,还望姐姐能好好调养身子,日后我们姐妹能齐心协力的侍奉好王爷。” 缪言对清沐郡主所说的话有些疑惑,王爷这是想让她们二人建立“统一战线”啊。 莫不是那个司徒侧妃在府中地位过高后院无人可以与之制衡,因此王爷才想让缪言和清沐郡主联手共同制约司徒浅露? 缪言越想越乱,心里念叨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没什么功夫加入这一群女人的“府斗”戏码,我还是安安静静的不被王爷看在眼里的好。 但这个清沐郡主毕竟是亲自来给她送了这么些东西,又正好是饭点儿,自己又怎能不留下她一同用午膳呢? “眼看已经到晌午了,妹妹此时回去还要折腾,不如就在我这里用膳可好?”缪言开口说。 清沐郡主赶忙推辞道:“不了不了,清沐那里也准备好了午膳,况且清沐也没有要打搅姐姐用膳之意。只是想尽快将东西送到姐姐这里,这才在此时前来的。” 想必清沐郡主是因为多次被缪言拒之门外,到现在还对她心存芥蒂。 但这一次缪言却是诚心诚意想要清沐郡主留下来一同用膳的,她说道:“我今日命厨房做了几道梦中出现过的美食,想让妹妹与我一同品鉴,妹妹就不要再拒绝我了。” 清沐郡主听后也不好再推辞,只好跟着缪言一同进屋子里用膳。 “自打昨天晚上王爷命厨房给我送来几道菜品后,我连做梦梦到的都是好吃的,今日醒来就让厨房照着模样做了出来。妹妹你看,这个叫鱼香肉丝,但这里面可并没有鱼肉,是用猪肉丝、胡萝卜丝、竹笋丝炒制而成,烹饪的时候加入了醋和白糖,所以这道菜酸甜可口,非常适合配着米饭一同吃。” 清沐郡主听得有些流口水,在缪言示意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口这道鱼香肉丝。 清沐郡主品尝后赞叹道:“果真是酸甜可口。” 缪言听到后很高兴,又向清沐郡主询问道:“妹妹觉得好吃吧?” 清沐郡主连连点头,口中因还在咀嚼,并不方便回答。 看着清沐郡主满足的神态,缪言又解释道:“其实呢这道鱼香肉丝当中是应该有辣椒才好吃的,但是我此时还在调养身子,就让厨房按照没有辣椒的方子做了。” 清沐郡主咽下口中的菜后说道:“清沐没吃过缪言姐姐所说的有辣椒的鱼香肉丝,但如今吃到的这个味道却也是极佳的呢!姐姐,下面这几道菜又叫什么名字呢?” 缪言没想到清沐郡主如此喜爱鱼香肉丝,一时有些失了神。 待缪言回了回神后说道:“这个呢是糖醋排骨,这个是红烧茄龙……” 听了缪言的讲述后,清沐郡主惊叹道:“原来这些食材还可以做成这样!我们之前可从未这样尝试过。” 用膳时缪言不停的上下打量这个清沐郡主,她先前并没有仔细瞧过她。 清沐郡主的容貌看上去如刚出水的芙蓉那般清丽脱俗,她的声音也如出谷的黄莺那般动听。 这样一个小姑娘着实令人讨厌不起来,缪言甚至开始有那么一丝丝喜欢她了。 用膳后清沐郡主向缪言告别,离开之时又再次叮嘱缪言日后要好生照顾自己的身体。 这个清沐郡主确实是与司徒浅露截然不同的,就连缪言都开始对她赞誉有加,怪不得她年纪轻轻的就能得到王爷的这般宠爱和信任。 (本章完) 第17章 探望 第17章 探望 缪言送清沐郡主出门后,就一个人懒洋洋的坐在房中的软塌上喝茶。 可缪言哪里懂什么沏茶之道,她喝茶只不过是觉得王府里的水不太好喝,若是以茶味盖之就全然喝不出来了。 房中有些阴凉,筠儿便命人在屋子里放置了一座火炉,自己在一旁悉心照看着,供缪言取暖用。 午后再加上温度又如此适宜,正所谓:饭饱瘫,人们吃饱饭后总是想要瘫躺着,可这一懒也就容易犯困。 坐在软塌上的缪言发着呆不自觉地产生了困意,坐在那里不停的摇摇晃晃。 筠儿见缪言有些打盹儿,就跟她说道:“主子不如到床上睡会儿吧?” 缪言虽说已经很困了,但是却并不认同筠儿的提议。 “我才不想到床上睡觉呢,一睡这一天就过去了,我就在这眯一会儿就好。”说着缪言打了个瞌睡,正准备靠着软塌睡个午觉。 “那筠儿给主子拿床被子,主子歪在此处小憩可别再着凉了。” 缪言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筠儿去吧。 筠儿正准备将被子拿过来给缪言盖上,院子里突然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 “咚…咚…咚…” “主子,王爷来探望您了。”院子里的下人边敲门边喊话道。 虽然这的敲门声也并没有很大,可还是打破了周围原有的一片寂静,于是缪言勐然地惊醒。 “什么?他方才说什么?”缪言有些疑惑,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此就将眼神投向远处的筠儿,想要向她求证。 筠儿窃窃而笑的说道:“主子,您没听错,小厮通传的确实是说王爷来探望您了。” 筠儿回话后没还等缪言反应过来,她就快步走到门前将屋门打开,此时九王爷正好走到房门口。 缪言看到这位平日里总是对她冷若冰霜的九王爷突然出现在这院子里,着实有些震惊。 况且筠儿不是说九王爷自打与缪言成婚之后从来没有来过此处吗?快三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来过,如今这又是怎么了? 缪言回过神后乍然起身,差点儿因双脚没有站稳而摔倒在地。 九王爷见此场景说道:“爱妃小心些!” “妾身参见王爷,不知王爷今日来所谓何事?”缪言急忙向九王爷行礼,然后又试探性的向九王爷问道。 九王爷看上去全然没有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对缪言的那般冷漠了,脸上似是若有若无的挂着笑容的说道:“本王今日得空,特意来看看爱妃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顺便慰问一下爱妃的病情。” “回王爷的话,缪言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和其他女眷一般在这院子里安分守己的待着。”虽然说这样的话着实有些许心虚,但缪言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缪言见九王爷没有吱声,又接着说道:“缪言的身子也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只不过是我的身体有些虚寒,服些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再加上王爷不是已经让清沐郡主给缪言送来了药品和补品吗?也够缪言吃一段时日了。” “哦?爱妃若是真如方才所说平日里只是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的这院子里,又怎么会把自己弄进牢里去呢?”九王爷一边说一边顺势坐到了软塌上。 九王爷并没有直接回应缪言提到的清沐郡主送药一事,似是并不想谈及,缪言也就不好再提起。 九王爷端起缪言的茶杯问道:“爱妃这是在品茶吗?本王也想借爱妃你的地方好好品品这茶的味道,如何?” 缪言这个时候表现的有些木讷,本来就是自己说了假话,想着九王爷能假装相信她。 但没曾想这个九王爷却这么直接了当的拆穿了她,全然没有顾及她的一点儿面子。如今又要坐下来品茶,他到底要干嘛呀? “王爷您随便品,王府里的哪一处不是王爷您的地方,缪言不过算是借住在此罢了。”缪言客气的说道。 说罢,缪言还是傻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该如何是好。这九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坐下?还是站着? 正当缪言发呆思考之际,九王爷突然对她说道:“爱妃站了那么久不累吗?快坐下随本王一同品茶。” 九王爷的声音是那么的温和,缪言的花痴心瞬间涌上心头。 缪言心想:管他想要干什么,如今被困在这院子里正愁着没人陪她玩。今日恰逢九王爷找上门来,正好会一会这位九王爷,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缪言扑通一下坐到了软榻上,这一下可把缪言摔得不轻。虽然有棉垫阻隔了些力道,缪言还是觉得屁股有些疼。 缪言想要站起来揉揉自己的屁股,但在九王爷面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能强忍着疼痛假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九王爷已然看穿了这一切,低下头浅浅一笑。双眼弯的如月牙一般,这笑容仿佛能够治愈缪言身上的一切伤痛。 缪言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何真正的缪言对九王爷用情如此之深,甘愿投湖自尽。这样笑容连见过那么多21世纪帅气男明星的她都招架不住,更不要提真缪言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了,她又见过几个人呢? 缪言一脸花痴相的望着九王爷,九王轻轻撇了撇嘴说道:“爱妃身子感觉如何?听大夫说爱妃还找他要了些治疗烫伤的药?” 缪言回过神后赶忙向九王爷解释道:“没……没什么,不过是不小心被烫到,并无什么大碍,王爷不必担忧。” 缪言回完话后,空气中又是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到周围人的唿吸声和火炉炭火燃烧发出的滋滋声。 九王爷似乎是见氛围有些沉寂,就接着向缪言问道:“不如爱妃跟本王讲讲近日来在这牢里的经歷?本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牢房中看过,着实是有些好奇的。” 缪言听后瞬间燃起了兴致,她开始手舞足蹈的向九王爷讲述她在牢房中是如何如何的英勇无畏、宁折不弯的。 九王爷一听就知道缪言是在骗他的,这种手段还能唬住一向心思沉稳且善于观察的九王爷? 缪言从九王爷的眼神中得知九王爷已经看穿了她,自己也就编不下去了。 缪言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眼神开始有些闪躲。 九王爷见状又开始问缪言另一个问题:“爱妃经过这几日可有什么心得?” 九王以为被关押这么些日子,缪言定是能明白日后不要随便去多管闲事,免得再次惹祸上身。谁曾想缪言下面的一番话令他甚是讶异,九王爷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言论。 缪言说道:“这世间不论是男是女都应该有着平等的地位,夫妻二人中男子若是去找别的女人往往能被大家所接受,但若是女子找了别的男人就算是红杏出墙。都是对感情不忠,为何男子这么做就是对的?” 九王爷感觉有些奇怪的问道:“男子本不就是三妻四妾的吗?” 缪言想都没有想的说道:“一夫一妻制啊,九王爷您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缪言看到九王爷的表情有些奇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言。 这可是21世纪的制度啊,一个古代人又怎么会懂呢?况且九王爷有那么多女人,自己这样说不就是也是说到他了吗。缪言打了个寒颤,一时间不敢再说下去。 没想到九王爷竟然对缪言的这番言论有些好奇,继续向她追问道:“爱妃此言本王倒是从未听到过,难不成爱妃是想让本王将其他妾室都休弃出府?” 缪言听后连连摇头的说道:“不敢不敢,缪言也只是王爷的一个妾室,怎么能对王爷有这样的要求呢。缪言只不过是在牢房里的有一些感悟罢了,还望王爷不要误会。” 缪言闭上眼不敢看九王爷,她心想:完了完了,这下撞枪口上了。 九王爷并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而是继续追问道:“爱妃是因为牢里的各种见闻才会有这般感触的?” 缪言缓缓睁开眼,确认了九王爷没有生气后才敢接着说道:“缪言在牢中见过一名女子,女子是被她丈夫的妾室所陷害而入狱的。她的丈夫不相信她,于是衙门就以私通之罪将女子关进了死牢。就连那名女子的父兄也觉得她真的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不愿意帮女子洗清冤屈。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私通之罪为何处决的都是女子?” 九王爷见到缪言的反应后突然噗呲一笑:“那是因为爱妃身处在女牢房,只能见到被关押的女子。你又怎知那隔壁男牢房中没有关押犯私通之罪的男子呢?” 缪言意识到自己是被“幸存者偏差”给误导了,不过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在这个时代男子和女子的地位相差过于巨大。 九王爷对今日缪言的这一席话十分感兴趣,于是又向她追问道:“爱妃可还有别的见地?” 缪言见状竟然又开始做出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跟九王爷出主意:“王爷,你上朝的时候不如跟皇上提议提议,组建一个专门为女子讨回公道的组织,就比如是‘妇联’。每当女子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都可以向他们求助,他们呢也会全力帮助身处困境中的女子脱困。王爷觉得如何?” “爱妃的这番言论本王更是闻所未闻,爱妃又是从牢里得到的感悟?”九王爷有些诧异的说。 缪言低下头叹了口气后说道:“缪言在牢里见过的几个女子,她们就是蒙冤入狱的。但苦于无人为她们伸张正义,最终都被凄惨的处以极刑。缪言只是觉得她们有些可怜,并不是所有人都如缪言这般幸运的。多数女子进了牢狱就再也出不来了……” 九王爷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他却细细的记下了缪言此时所说的话。 九王爷见缪言心情有些低落,因此特意说道:“本王今日得了些烟花,可惜晚上还要处理公务抽不开身,不如就送给爱妃吧。” 缪言眼睛直直的看向九王爷,真的吗?她没有听错吗? 先前院子倒是还有些烟花爆竹,可是没几天就被缪言给霍霍完了。这东西外面又不能轻易买到,所以缪言已经很久没有放过烟花了。 “看爱妃的样子是不太感兴趣?”九王爷故意打趣道。 缪言赶忙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缪言很感兴趣,谢过王爷了。” “时候不早了,本王这就要回去处理政事了。”九王爷站起来示意缪言他要回去了。 缪言连忙起身,将九王爷送到了院子门口。 “爱妃不用送了,回去休息吧。”说罢,九王爷便转身离去。 九王爷走后缪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的想:今日的九王爷看上去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对下人宽厚有礼,就连对缪言也是温柔至极。但又想到之前九王爷对她那般冷漠,她也是真的被无视过。 难道是这个九王爷有“精神分裂”不成? “算了,不想了。”缪言说完后,就转身一蹦一跳的进了屋子,打算等到天黑后就去跟丫鬟们放烟花。 快把推荐票交出来~~~ (本章完) 第18章 养伤 第18章 养伤 天色一黑,缪言就拉着筠儿和一众侍女在院子里兴高采烈地的放烟花。 看她此时活泼的样子,似乎是早就已经忘记了胸口的伤才刚刚愈合。 果不其然,缪言放完烟花后刚走回房间就疼晕了过去。 筠儿慌忙的喊了几个丫头将缪言扶到床上,她回想起缪言在放烟花的时候就总是时不时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于是特意解开缪言的衣带看了一眼。 筠儿看到缪言的伤势后痛哭流涕的说:“主子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究竟是谁敢这样对待主子?” 此时的缪言已经从短暂的昏厥中醒了过来,隐约听到了筠儿的哭声。 缪言有气无力的说道:“筠儿,我没事,你不必过于担心。” “还说没事,主子刚才突然昏倒在地可把筠儿吓了一跳。” 筠儿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缪言想要抬手为她拭去泪水,但胸口着实疼得厉害。 “筠儿,帮我上些清沐郡主拿来的药膏吧。” 筠儿听后收了收眼泪,赶忙去一旁将药膏拿过来,小心翼翼的在缪言的伤口处涂抹。 缪言怕筠儿担心,故作坚强,强忍住疼痛。可此时她的唇色发白,筠儿又怎么会看不出她有多痛呢? 筠儿小声嘀咕道:“怪不得主子回府沐浴之时不愿意让筠儿在旁服侍,原来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那些人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主子,就不怕王爷怪罪下来吗?” 缪言反而安慰筠儿道:“我真的没事,你不必为我难过。王爷?他是不会知道。” 缪言想到九王爷还是会有些心疼,大概是这具身子保留的记忆吧。 翌日一早,便有一位女大夫前来问诊。缪言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么巧?还偏偏是位女大夫? 女大夫自我介绍道:“奴婢在宫中是跟随在筱夫人身边,专门为筱夫人调养身子的药婆。因筱夫人信任奴婢,这才命奴婢前来为王妃诊脉。” “你叫什么名字?”缪言第一次见到一位女大夫,觉得有些好奇。 “奴婢的贱名怕污了您的眼,就不跟您说了。” “大夫怎么这么说?您是医者圣人,何故如此贬低自己?” “王妃您说的是男子,奴婢说起来不过也就是药婆罢了。” 缪言突然想到所谓的“三姑六婆”中就将药婆列入其中,这位女大夫认为自己也是个药婆,所以才会以奴婢自称。 “今日你来就是为我治病的,我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你于我而言都是有恩的。你若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讳,我就不让你为我诊治了。”缪言有些生气,故意这样说道。 女大夫听完倒有些着急了,担心无法完成筱夫人交代的任务完成回去再被责罚,因此连忙说道:“奴婢没有名字。” “你刚才还说怕名字污了我的眼,如今又说没有名字,变得可有些快啊!怕是故意哄骗我的吧?”缪言一脸严肃的说道。 女大夫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奴婢方才确实欺瞒了您,只因我们这些奴婢被问及名讳时都是这样说的。可奴婢是真的没有名字,生来就是奴婢,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奴婢的名字呢。” 缪言替这个女大夫感到难过,怕是平日里别人怎么喊她的都有。即便是身在宫中,也依旧是旁人认为的最下贱的职业,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可是这个女子是个大夫啊,怎么能跟那些利用药物害人的药婆相提并论呢。 缪言示意筠儿将女大夫扶起来,询问她为何筱夫人会突然派她来为缪言看诊。 女大夫解释道:“回王妃的话,筱夫人始终担心王妃出狱后身子有什么不适,因此筱夫人在宫中时常是坐立难安。最终筱夫人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派太医前来为王府诊治。但筱夫人觉得男太医时常出入王妃您的院子里始终是不大方便,于是就特意派了奴婢前来。” 看来这位女大夫突然来此也只是因为筱夫人对缪言的担心,正巧碰到缪言伤口发炎也纯属是巧合。 女大夫见缪言高烧不退,连忙开了些退烧的药,筠儿立刻命婢女们记下来,稍后跟着女大夫前去药房抓药。 女大夫在得知她的胸口烧伤一事后,怀疑是伤口有了炎症才引起的发热。在女大夫的要求下,筠儿将她请入内室,待缪言褪去衣物给女大夫查看。 女大夫猜测果然的没错,缪言的伤口果然是发炎了。于是立刻让缪言卧床休养,又给缪言开几副消炎的药,还嘱咐缪言没什么事就不先不要下床了,她也会定期前来为缪言诊治的。 女大夫走后,缪言始终很听话的卧床休息。当天下午缪言就退烧了,在那随后的几天里,缪言也几乎没有离开过床榻。 筠儿在女大夫的指导下为缪言准备此时适合服用的补品,慢慢的缪言的身子也开始逐渐恢復,女大夫也说缪言可以偶尔下床走动走动,但是千万不能再运动过度了。 虽然此时缪言身体很虚弱,但是这几日她却心情极好,因为此刻的平静与安逸是她在牢中想都不敢想的。比起那几个含冤而去的女子,她真的幸运太多太多了。 养伤的这几日缪言偶有在院子中踱步的时刻,她觉得适宜的动一动会加快身体的恢復。 筠儿也担心缪言再像放烟花那日一样再出什么问题,因此总是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她。 “筠儿,你可曾想过自己未来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啊?”缪言抬头望了望天,转头向筠儿询问道。 “回主子的话,筠儿只想好好陪伴在主子身边,等将来主子有了孩子,筠儿也想继续服侍小主子。” 缪言听后有些替筠儿难过,为何她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些呢?她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愿望吗? “难道你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不考虑我,你又想做什么呢?” 筠儿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说道:“筠儿未曾想过。” 缪言心情有些沉重,难道她来到这个时空里什么都改变不了吗?就连日日跟随着自己的筠儿也是始终保留着这种迂腐陈旧的思想。 缪言开始质疑自己:我又能帮得了谁?我连我自己都帮不了。 就在这时,缪言突然看到了赢棋的身影。 “天气这么冷,妹妹怎么还站在院子里,还不快进屋子里发呆!” 缪言仔细瞧着赢棋的神色,是那么的自信,脸上还一直挂着笑容。她还是成功了的!至少她帮赢棋脱离了苦海! “姐姐你怎么来了?”缪言有些喜出望外。 “怎么?你难道还不欢迎我啊?”赢棋故意打趣道。 “二位主子,不如进屋里聊吧。主子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筠儿担心主子的身子。” 赢棋听到筠儿的话后赶忙拉着缪言往屋里走:“你这丫头,怎么又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进屋之后,筠儿为赢棋准备了茶水,为缪言准备的则又是一碗补汤。 赢棋看了看自己杯中的茶水,又看了看缪言的那一碗补汤。 “这补汤再好,也不能一直喝啊,不如喝些茶水清清肠胃。”赢棋边说边倒了杯茶从桌子上给缪言推了过去。 “茶水解药,主子在服药,不能喝茶。”筠儿有些慌忙,她担心缪言真的去饮了茶,于是赶忙回了话。 赢棋听到后转头看向一旁的缪言,满含责怪的语气问道:“怎么回事?你在服什么药?怪不得我一见到就觉得你看上去有些虚弱,还不快老实交代!” 缪言轻轻一笑:“没什么,不过是在牢中住久了身子有些虚弱,大夫给我开的也都是些调养身子的药,姐姐不必为我担忧。” 赢棋一脸怀疑的问道:“真的吗?” “缪言骗姐姐作甚?自然是真的,不信你问筠儿。”缪言故作轻松的说。 筠儿见缪言如此说,又不敢拆穿自己主子,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自从赢棋与左参军大人和离那日起,二人竟有十几日没曾见过了。 缪言很好奇和离之后赢棋的生活,于是就向赢棋问道:“姐姐近些时日可还好?” “筠儿应该都告诉你了吧?我接管了家中的几件铺子,现在正忙着学做生意呢!” “做生意好玩吗?”缪言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赢棋,似乎是对此充满了好奇之心。 赢棋长舒了一口气:“可别提了,原来做生意是如此的麻烦,既要顾及这个又要担心那个的,着实可把我为难坏了。不过呢,生活倒是也充实多了,也不用再向那些后院的腌臜事了。” 看来赢棋对如今的生活还是极为满意的,缪言见赢棋如今的状态真么好也感到了些许的欣慰。 赢棋突然拉住缪言的手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牵涉到这个案子里去,也就不用受这牢狱之苦了。” 见赢棋有一些自责,缪言连忙宽慰道:“姐姐不必如此想,又不是姐姐害我入狱的。缪言为能帮到姐姐脱离苦海而感到荣幸呢。” 赢棋点了点头,又开口说:“可即便是左参军一家曾经那般待我,当我再见到左参军母亲的时候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后半生连个仰仗的人都没有。” “左参军往日应该也会有些积蓄吧?”缪言问。 赢棋摇了摇头,而后说:“没有,往日家中一半以上的开销都是出自我这边的,左参军的那点俸禄也一向都没有盈余。他经常在外面鬼混,哪里还会留下什么积蓄?他的母亲把府里的妾室和下人们都遣散了,连宅子也卖了,换了些钱回到乡下去了。我有些同情于她,于是派人以官府的名义给了她些钱财,希望可以帮助她安度晚年吧。” 缪言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赢棋的手:“还是姐姐善良,即便是受过别人的伤害,也能懂得以德报怨。缪言觉得,姐姐以后定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赢棋听后频频点头,又将话题引回到了缪言身上:“你怎么样?九王爷可曾来探望过你?” 缪言叹息着摇头:“来是来过,可那又怎样?再说我也不在乎什么王爷的宠爱。” 筠儿听后有些紧张,面色苍白如纸的提醒道:“主子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经筠儿这一提醒缪言才想到这院子里有不少司徒浅露的眼线,看来得要尽快想办法把他们处理掉了。 缪言向赢棋坦言,自己十分羡慕她的生活,她十分羡慕那种女子可以自由自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的时代。 赢棋有些疑惑的问:“那是什么时候?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缪言知道跟赢棋也解释不清楚,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不知道多少年后的孤魂野鬼吧?还是转移一下话题为好。 缪言突然话锋一转向赢棋问道:“姐姐的母家对姐姐如今的状况如何评说?” “那一日我母亲来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母亲的意思大概就是我家里的意思。兄长们对我也是挺好的,愿意拨出来一部分产业交给我来打理。后半辈子,我就想这样逍遥自在的做做生意,没事儿再去马场逛逛。想来父兄也不会再跟我提嫁人的事儿了,如此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缪言听到马场后突然提起了兴致,于是向赢棋提议说:“待缪言身子好些后定要亲自去姐姐的新马场好好瞧瞧,早日学到姐姐的马上英姿。” “好啊,我等着你来!”赢棋附和道。 二人不约而同的相顾一笑。 (本章完) 第19章 恻隐之心 第19章 恻隐之心 自打十一月中旬缪言出狱后,她已经在府中足不出户的休养了一个多月了。 胸口被烙铁烫伤的那处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可惜在身上留下了疤痕。 这些时日里听说九王爷忙于政事,极少回府。可九王爷一旦回府,总要跑到缪言的院子里去看看她。 缪言不觉得有什么,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筠儿就有些敏感了,她对缪言说:“主子,王爷对您可是越来越上心了!想来是王爷心里开始有主子了。” 缪言突然一怔:“不,不可能的,定是你想多了。王爷有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会心里有我?他大概只是觉得我可怜吧。” 就这样,缪言将筠儿的一席话给搪塞过去了。因心中坦荡,缪言也始终没有将筠儿的话放在心上。 转眼间除夕夜就快要到了,天气也更冷冽了许多,院子里也再看不到一点儿绿色。 “筠儿,现在是几月几日了?”缪言趴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雪片片落下,伸手想要去接住雪花。 “回主子的话,今儿个是腊月二十八了,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了。”筠儿脸上露出了藏不住的喜悦。 缪言勐的跳了起来,除夕?!她差点儿忘了,古人常用的是农歷。之前还总是觉得为什么这里的九月就那么冷了,还以为是因为地域不同,搞了半天原来是筠儿说的是农歷。 缪言一听快过年就立刻兴奋了起来,毕竟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后的第一个除夕。 过了年,也就算是她成为缪言的第二个年头了吧。 因此这个除夕,一定要好好过。 缪言仔细地想了想在现代过除夕都有什么风俗,但却突然觉得自己长大后好像就没什么特别的“仪式感”了。 顶多就是在除夕那天晚上吃完饺子看看春节联欢晚会,家中也没有守岁的习惯,总是连晚会都看不完就匆匆去睡觉了。 想起缪言上一次过春节的时候,她还是21世纪的现代职场女性薄凉。现在的她却成了古代的一个王妃,真是造化弄人。 缪言回了回神对筠儿说:“怪不得这几日总是看到下人们忙里忙外的,原来是快过年了啊。” 筠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从她脸上的笑容来看,她心里也是高兴极了的。 缪言突然有些好奇地问筠儿:“往年除夕夜我都是怎么过的?” “主子,您还没有记起来吗?”筠儿眉头微蹙,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 缪言叹息着摇了摇头。 “不过,主子如今的身子倒是大好了,筠儿已经感到很欣慰了,关于记忆的事儿也不强求。” 筠儿说完以后,缪言示意筠儿回答方才她询问过的问题。 于是,筠儿一边认真回想一边说:“往年主子也是和王爷在前厅与一些平日里关系相熟大臣一同用年夜饭,放过烟花之后主子就回自己院子里了,王爷则是去司徒侧妃院子里休息。” 缪言听到后抿嘴一笑:“那我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些礼物,到时候可以跟王府里的其他家眷互换礼物。这个叫……”缪言思虑了片刻然后说:“对,馈岁!我没记错吧?” 筠儿撇着嘴摇了摇头。 缪言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惊讶地说:“难道你们这里没有这个习俗啊?” “不是,是今年王爷特意吩咐了主子不必去前厅,留在自己院子中用晚膳便可。” 缪言有些闷闷不乐地说:“我都一个多月没出院子了,除夕夜还不让我出去。” 筠儿掩着口咯咯咯地笑了笑,而后又说道:“主子,王爷也是担忧您的身子,这才不让您去前厅用年夜饭的。不过主子若是想去前厅,筠儿倒是可以打点一下,放烟花的时候偷偷去前面瞥一眼便是。筠儿还听说到时候骠骑大将军也会来王府,到时候……” 筠儿话至一半,就被缪言打断:“到时候我就远远地看一眼这个能文能武的骠骑大将军究竟是何模样。” “只不过主子要万分小心身子,不可再受什么伤了。如果遇到王爷,就要立刻回来了。”筠儿一脸认真的说。 缪言一边看着筠儿一边偷笑,恐怕是这个小丫头也是极其想去前厅凑热闹的,因此才这样跟缪言提议。 不过,缪言倒也默许了,毕竟在院子待的太久了,她也很想出去玩啊。 转眼就到了除夕那日,相较于前厅的门庭若市,缪言的院子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缪言倚靠着院子的门框,焦急地抓耳挠腮地说:“筠儿你听!你听前院多热闹啊!”一面说一面将手指向前院的方向。 筠儿低下头噗呲一笑,待收了收笑容才缓缓说道:“主子别急,用过晚膳后筠儿就陪您去前面看看。” 缪言噘着嘴点了点头,而后一脸失落地转身回了院子。 此时前院四处人头攒动,九王爷正在前厅忙里忙外的招待那些平日里与自己关系交好的大臣。 叠溪也是许久没有在这京城中过年了,今年才回朝的他得到九王爷邀请到这九王府过年。 除了缪言之外的其他两位侧妃——司徒侧妃和清沐郡主也纷纷来到了前院,就连玉颜娘子和桃夭等人今晚也要在前厅陪九王爷一同用年夜饭。 缪言早早的便吃过了晚饭,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焦灼地等待着前院放烟花。 “你说这前院里的人怎么吃个饭都这么慢啊?” 筠儿安抚道:“今晚王爷会与前来的大臣们互相拜年,女眷们也会互赠礼物,可不只是吃个饭那么简单,主子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你不懂,你平日里还可以出府采买,我却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出过这院子了。” 缪言满脸的惆怅,越等心里就越绝望。 筠儿看着缪言的样子掩口而笑,然后清了清嗓子说:“不过看时辰就快要放烟花了,不如主子咱们先慢慢地过去,到时候正好可以看烟花。” “好!”缪言说完还没等筠儿反应过来,就呲熘一下从院门冲了出去。 “主子,等等我!”筠儿边喊边跑着去追缪言。 可谁知缪言还没走到前院,远远的就看见九王爷迎面走来。 缪言心中念叨了一句:这也太点背了吧! 此时九王爷也向缪言这里看了过来,筠儿赶忙拉着缪言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与九王爷一同在院子里走的正是叠溪,缪言虽然看到了九王爷旁边还有人,但却没有注意到那人是叠溪,她又怎知叠溪是个当官的呢? 九王爷看到缪言后对叠溪说:“本王这就回去稍事休息,然后便要准备明日早朝了,将军也早点儿回府休息吧。” 叠溪毕恭毕敬的行礼,九王爷快步离去。 因天色太暗,叠溪也没有认出那是缪言,二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九王爷走过来的时候缪言和筠儿还在石头后面躲着。 “咳咳!”九王爷清了清嗓子。 缪言因害怕被九王爷责罚一直不敢出来,直到被九王爷发现后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 “妾身参见王爷。”缪言一边行礼一边满脸不高兴地说。 “告诉本王你怎么会在此处啊?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吗?”九王爷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 筠儿连忙说:“王爷赎罪,是筠儿一时贪玩非要拉着主子出来的!” 缪言听后随即说道:“不关筠儿的事儿,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九王爷听后面色平和的噗呲一笑:“本王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刚巧在此处遇到你,那就去你院子里守岁吧。” 九王爷在前面走着,缪言和筠儿在后面跟着,这一幕让缪言想到了出狱回府的那日,王爷也是这般走在前面的。 突然前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缪言回头一看,原来是开始放烟花了。 九王爷并没有回头,在前面一边走着一边对缪言喊道:“走吧,别看了。” 缪言轻轻哦了一声,连忙转回头来一路小跑地跟上了九王爷。 缪言默默观察着这位九王爷,按照筠儿所说,此时的九王爷不是应该与前厅的大臣们一同观赏烟花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回到缪言的院子里后,九王爷端坐在软榻上,一口一口的品着茶。 缪言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筠儿对她提及的“王爷心里开始有她了”一事,于是当着筠儿的面问九王爷:“王爷,缪言有个问题想问你。” 缪言眼神恳切的看着九王爷,九王挥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缪言便口无遮拦的问道:“王爷近些时日对缪言的关照,是否只是因为对缪言的一种‘恻隐之心’呢?” 九王爷表现的有些诧异,他不知道缪言的话又从何说起,只是按照缪言的暗示点了点头。 前院鞭炮声响过,守岁已然结束,九王爷也准备入宫去了。 缪言在一旁小声吐槽道:“这个时代怎么连个“春节假期”都没有啊,刚过完除夕,大半夜的就还要去上班。” 九王爷并没有听清楚缪言说了什么,于是向她追问道:“什么?” “没什么,胡思乱想来着,王爷不必在意。”缪言挠着头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九王爷离去后,缪言一时也困意全无,于是就坐在院子里的火堆旁跟筠儿聊着天。 “筠儿,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筠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缪言顿时明白这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沉寂了片刻,缪言突然想到刚才当着筠儿的面问九王爷的事情,一脸骄傲的对筠儿说:“筠儿,这下你相信王爷对我只是同情了吧?连王爷自己都承认了。” 筠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今日九王爷前来守岁之事做出了分析:“据筠儿所知,往年除夕夜九王爷可都是在司徒侧妃院子里守岁的。只因司徒侧妃是最受王爷宠爱的,每年王爷也都是陪伴着她。主子您想想,为何今年王爷偏偏来了咱们院子里?” 缪言听后连忙解释道:“王爷不是说了吗,今日是正巧在路上遇到我,就到我院子里坐会儿。” 筠儿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平日里司徒侧妃都尤为受宠,如今司徒侧妃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按理说王爷定是会去她院子里的。说是正巧碰到了才来咱们院子,可能也只是一种说辞而已。” 筠儿说得也十分有道理,为何九王爷不去陪伴平日里很受宠且已经有身孕的司徒侧妃,反而是陪着这个往日里并不受宠的叶侧妃。 府中其他人都知道平日里九王爷并不在意叶侧妃,这段时间九王爷对叶侧妃的态度产生了巨大的转变,如此王爷的心意怕是已经全然表现了出来了吧? 只因过去九王爷一直不喜欢缪言,如今却对缪言多加关照。但缪言始终觉得九王爷如此这般大肆表现出的只是他对缪言悲苦经歷的同情,展现出的只是恻隐之心。 即便此时九王爷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缪言这边倾斜,缪言却依然愿意相信九王爷真的对自己只是同情心,并无其他。 大概就是从此时开始九王爷的心中已经有缪言了,而缪言却浑然不知。不说缪言,九王爷可能也没能发现自己对缪言的这份与众不同的情谊。 (本章完) 第20章 拜年 第20章 拜年 正月初一的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缪言就被院子里熙熙攘攘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迷煳着喊了声:“筠儿!” 筠儿此时正在院子里,听到缪言喊她就立刻跑进了屋子。 缪言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不情不愿的坐起身来。 “外面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那么吵啊?”缪言眯着眼问筠儿。 筠儿嘻嘻嘻的一阵偷笑,待收了收笑容之后才解释道:“今儿个是大年初一,这会儿几位主子来您院子里拜年了。主子,您还是快些起身吧。” “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缪言昏昏沉沉的问。 “回主子的话,这会儿刚过卯时。” 缪言勐的惊醒,原来已经超过七点了,于是赶忙揉了揉脸想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待回了回神后又向筠儿问道:“我听见外面很热闹,都有谁来了?” “按照入府的先后和在这府中的位份,此时是王爷的一众侍妾通房们还有清沐郡主在外面,正等着主子起身后再一起去司徒侧妃院子里拜年呢。” “那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啊?”缪言有些着急的责问道。 “筠儿也是担心主子身子乏,毕竟昨晚守岁睡的晚了些。不过主子不必太过介怀,屋外的几位主子也是刚进来院子,筠儿正准备进来叫醒主子呢,没想到主子倒是先醒了。”筠儿说着便微微垂下了头。 “那么多人等着我,我哪好意思再拖延时间?筠儿快帮我准备梳洗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等我太久。”缪言一边说一边从床上跳下来,手脚慌乱的穿上了鞋,又跑到一旁去扒拉着寻找今日要穿的衣服。 筠儿被缪言的行为逗乐了,噗呲一笑回答道:“是!筠儿这就去。” 缪言没敢再磨叽,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换衣服、穿鞋、梳头、洗脸、漱口等一系列动作。 但是当缪言慌里慌张的打开屋门跑到院子里时,却看到这一群侍妾通房们有说有笑,一时间竟无一人注意到缪言已经出门了,如此场景反而倒显得她有些多余了。 清沐郡主最先注意到了缪言,于是连忙走过来说道:“清沐给姐姐拜年了!祝姐姐新年身体康健!” 其他女眷听到清沐郡主的话后也纷纷走过来行礼向缪言拜年,言谈之间极尽客套。 毕竟缪言也是这王府里的三大侧妃之一,且位份排在第二位,那些侍妾通房无一不敢怠慢于她。 可没想到往日里一向谨小慎微的玉颜娘子却也突然学着骄横了起来,她一脸不情愿的说道:“叶侧妃还真的是让我们苦等了许久啊。”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摸了摸肚子。 缪言顺着玉颜娘子的手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看来是已经有孕一段时间了,怪不得如今她连缪言都不放到眼里了。 正当缪言准备开口跟大家道歉之时,清沐郡主却突然站出来开口替她解了围。 “姐姐可算是打扮好了,想必姐姐定是觉得今儿个这日子重要不能懈怠,这才用心打扮了一番吧。清沐如今仔细一瞧,姐姐今日这妆容确实较往日有所不同呢!” 其他女眷听后无一不顺着清沐郡主的话夸赞缪言今日的装扮,可实际上今天她并没有什么变化,缪言甚至着急的连妆都没有化。 可是即便是如此,玉颜娘子还是表现的十分不情愿,一直在对着缪言甩脸子。 临出门时,玉颜娘子甚至还直接对着缪言翻了个白眼。 在去司徒侧妃的院子的路上,玉颜娘子始终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侍妾的身份。 另一位侍妾灼华对玉颜娘子的行为颇有微词,她在后面小声念叨着:“大家都是侍妾,就她走在最前面。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吗?” 灼华说完转头看向左手边的清沐郡主和缪言,见二人都毫无反应,于是她又接着说道:“两位侧妃还在这里呢,她一个侍妾有什么资格走在最前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见二位侧妃还是不接她的话,灼华这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自讨没趣了,于是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侍妾桃夭主动走过来跟缪言搭话:“叶侧妃不必觉得有所介怀,玉颜娘子不过是觉得自己有了身子,预计临盆的日子又比司徒侧妃还早上一个月,估摸着是觉得自己能为王爷生下这第一个男孩儿吧。” 缪言听见桃夭的话后对玉颜娘子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随即发出了一阵讥笑。 见到缪言的反应,桃夭又继续补充的说道:“且不说这玉颜娘子所生是男是女,可即便是男孩儿,她一个侍妾,生下来的也只是个庶子。若是日后司徒侧妃被扶正,那她生下的可就是嫡长子了,如此玉颜娘子这生产的日子早上一个月也不见得有什么用。真不知道这玉颜娘子有什么可嚣张的,也不怕司徒侧妃日后教训于她。” 缪言听后有些不解的询问清沐郡主:“这个玉颜娘子不是一直情商很高的吗,怎么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清沐郡主有些愣神,痴痴地询问道:“姐姐方才所说的‘情商高’是什么意思呀?” 缪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留神又说了现代化的词语,连忙解释的说:“我是说玉颜娘子往日里一直是谨言慎行的,对咱们也都是客气有礼的,怎么如今突然就转了性子。” 清沐郡主说道:“许是昨日王爷在得知她有身孕后表现的很高兴,赏赐给她不少珠宝首饰,却唯独对司徒姐姐置之不理,她便觉得自己的地位高于司徒姐姐了吧。她若是高过了司徒姐姐,可不就是这后院位分最高的家眷了嘛!” 缪言有些好奇的问:“此前怎么没听过这玉颜娘子有孕一事?倒是早就听说司徒侧妃有了身子,如今怎么又说这玉颜娘子的月份更大一些呢?” 清沐郡主环顾了四周确认身侧无人后,这才贴近缪言的耳朵小声的说:“昨晚玉颜娘子说是先前一直担心有人知道后加害于她,所以才隐瞒自己有身孕一事。昨日恐怕是觉得月份大了想瞒也瞒不住了,这才向王爷禀报。” “这玉颜娘子之前不就已经生下过一个女儿吗,也没听说有人害她呀?怎么如今又担心起这个来了?”缪言还是觉得有一丝不解。 “昨晚王爷也有这样的疑惑,于是便当众问了玉颜娘子。没想到这玉颜娘子就直言说当初三位侧妃还没有入府呢!然后又说怕别人觊觎这王府长子的位子,这才一时隐瞒了王爷。这明里暗里指的谁会害她,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却也都不敢说破。” 缪言在心中默默地想:玉颜娘子怕是担心司徒浅露加害自己,所以才故意当众这样说的。 如此就算是日后她有什么意外,旁人第一个怀疑的也是那位同样有了身孕的大侧妃司徒浅露。 可她如今这般飞扬跋扈,就真的不怕给自己招来横祸吗? (本章完) 第21章 痊愈 第21章 痊愈 不一会儿众人就走到了司徒浅露的院子,院子里的下人们却告知众女眷司徒侧妃还没起身,请大家先在院子中等候。 众女眷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了起来,但却没有人敢谈论司徒侧妃,而是互相夸赞对方今日的着装是如何如何的美艳动人。 女眷们大概在院子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后,司徒浅露才懒洋洋的走出屋子。 只见司徒浅露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捂着嘴说道:“对不住各位妹妹了,今日我确实是身子懒了些,许是这月份大了,身子自然也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还望诸位妹妹见谅。” 司徒浅露此举兴许也是刻意为之,意在提醒众人她才是这王府里地位最高的女子。因此才当众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让女眷们记住不管她什么时候起床所有人都必须等候于她。 但玉颜娘子此时却并不买她的帐,还没等司徒浅露反应过来,玉颜娘子就悻悻的说道:“司徒侧妃在这府里位子高,我等自然不敢与您争辩。只是如今我站得久了身子也不大舒服,今日我就不奉陪了,这就先回去歇着了。” 玉颜娘子说完当场就甩脸子走人了,也未曾跟司徒浅露拜年。 按理说,等所有侧妃都串完门之后,所有人会一同前往前厅等着九王爷回府后赏赐。 这玉颜娘子却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也并没有派人跟九王爷打声招唿。 有一位通房笑着开玩笑似的说:“玉颜娘子如今也变得这般骄横了,倒是也敢给三位侧妃甩脸子了。不过玉颜娘子和司徒侧妃如今都有了身孕,二位日后倒是也有的一拼了,看看究竟是谁能为咱们王爷生下这长子。” 缪言面上尬笑心中却感叹着:玉颜娘子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如此嚣张跋扈的对待司徒侧妃,怕是日后司徒侧妃定会想法子在不伤自己分毫的前提下就将拉她下水了。 缪言小声对筠儿说道:“有些人怕是就要坐不住了。” 九王爷上朝后一脸疲惫的回到府中,司徒侧妃却不见九王爷的满面愁容,急急忙忙的赶过去告玉颜娘子的状。 九王爷心中很是不快,于是就当着众人的面责罚了司徒浅露,并撤走了本要给她的赏赐。 不仅如此,九王爷还当着众女眷的面对缪言赞誉有加。说她临危不乱,即使蒙冤进了牢房面对酷刑也能够坚守住本心。 缪言听到九王爷所说的话后忍不住噗呲一笑,想着这不就是自己当初哄骗九王爷的时候编造的谎言吗?九王爷明明当时就拆穿了她,为何今日又要在众人面前说? 众女眷有些不解的转头看向缪言,缪言连忙收住了笑容。 随后,九王爷对府中女眷一一进行了赏赐。其中得到赏赐最多的就数清沐郡主和缪言,这是缪言先前从未预料到的。 更令她没有预料到的是,九王爷竟然在临走时叫住了她,邀她到书房议事。 缪言心里有些打鼓,她不知道九王爷叫她去书房究竟所为何事。 走进九王爷的书房后,缪言四处打量了一圈儿。 只见房内的摆设条理有致,书架上的书卷看上去也没有一丝灰尘。看来九王爷不但外表上干净利落,就连对书房的清洁要求也是极高的。 待九王爷坐到书桌前,缪言才张口问道:“不知王爷叫缪言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爱妃与旁人不同,因此有一些政事想要听一听你的见地。” 说罢,九王爷就将一沓子奏折扔给了她。 缪言慌忙的接住了奏折,险些让折子摔到地上。 缪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奇怪的是这位九王爷竟已经开始批阅奏折了。 不过仔细想来这也难怪,众人皆知皇上有意传位于他,批阅奏折不过是想让他先提前熟悉一下朝政事务。 缪言将一大摞奏折放到了桌子上,拿出最上面的一本奏折打开一看,竟是提议全国范围内彻底推行“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提议的。 九王爷见缪言看的认真,于是就询问她的看法:“爱妃对此可有什么独到的见地?” 缪言又看了两眼,轻轻合上手中的奏折对九王爷说:“独到的见解缪言倒是没有,只不过缪言觉得本就应该如这位大臣提议的那般。人与人本来就是生而平等的,若只是因为地位高就对法度视若罔闻,那法制不就只是用来约束普通百姓了吗。百姓本就生活艰难,若是又不能受到公平的对待,也未免不太合理了些。” 九王爷嘴角微微上扬的说:“即便是爱妃曾经被人陷害入狱,也依然觉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缪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因而缪言有过如此经歷,这才觉得一国法度不应该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不论是王子还是平头百姓都应该被公平的对待,当然也绝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这才是推行法制的意义所在。” 九王爷听后连连点头:“皇兄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这点你倒是跟他不谋而合了。不过若是皇兄能够稍微不那么严谨些,你的案子大概也就不用查了,直接一句话就能让你出狱了。” 缪言连忙说道:“如今这种结果其实也挺好的,虽然缪言受了些苦头,但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事儿,这对缪言来说是难得的财富,王爷也不必有所挂碍。” 九王爷示意缪言继续看下去,可此时缪言竟然开始有些慌了神。 “我朝法治有令‘后宫不得干政’,如今缪言已经看过一本奏折,又稀里煳涂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已经算是大不敬了。缪言可不敢再看下去了,还请王爷绕过缪言吧。” 九王爷看着缪言神色有些慌张,怕是真的惧怕了,因此也就没想着再为难她。 然后,九王爷便摆了摆手示意缪言退下。 缪言看到九王爷的手势后匆匆跑出了书房,一路上小声念叨着:吓死我了,还好突然想起来姐姐说过的这些话,不然不知道又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筠儿此时正在书房外面焦灼的等待着缪言,直到看见缪言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 “主子,王爷找您所为何事啊?”筠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缪言连忙说:“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 说罢,就拉着筠儿慌里慌张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本章完) 第22章 分发赏赐 第22章 分发赏赐 一进院子,缪言就看到了院中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个木制的大箱子。 “这些都是什么啊?”缪言有些好奇地指着箱子向院子里的下人问道。 “回主子,这些是王爷派人送来的一些金银首饰和衣裳布匹,说是给您的赏赐。”下人回答道。 缪言这才恍然大悟的边拍脑袋边说:“瞧我这记性,王爷刚跟我说过的话怎么过会儿就忘了?” 说罢,缪言便命下人打开了箱子。 在她大致瞧了一眼这些赏赐后,还是觉得有些颇为意外。 于是她跟筠儿说道:“方才听王爷所说好像没有这么多东西吧?该不会是下人们送错了吧?” 筠儿抿嘴一笑,随即向缪言宽慰道:“主子不必有所介怀,许是方才王爷对主子在书房议事的表现颇为满意,这才又另行给咱们加了些赏赐。再说了王爷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精明强干的主,又怎么会送错了呢。” 缪言脸上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她一边侍弄着箱子里的珠宝首饰一边说道:“方才王爷本就给我的赏赐尤为多了些,那些侍妾恐怕已经对我有了意见。如今临时又多加了些,恐怕那些侍妾知道后心里别提有多恨我,我可不想在这府里凭空的给自己树立这么多仇敌。” 缪言仔细端详了一番箱子里面的物件,挑出来了几件自己特别喜欢的,递给筠儿帮她先收起来。 “主子,那剩下的这些赏赐你打算要如何处置呢?”筠儿有些好奇的问。 “既然是王爷关照给咱们这么些个赏赐,我又怎能一人独享?帮我把这些分给其他院子里的女眷们吧,就说是对我昨日没去前厅与她们互赠礼物的补偿。”缪言一脸笑容的说。 “是,筠儿这就去。” 筠儿机巧灵动的行了礼后,就蹦跶着带下人们出了院子。 而后,筠儿便奉缪言之命挨个院子分别送了这些九王爷的赏赐。 大多数的女眷因地位有限,平日里别说是赏赐了,连月俸都少的可怜。身在这样处境中的女眷对缪言分送的赏赐尤为感激,就连对着筠儿也是连连道谢。 但司徒侧妃和玉颜娘子就对此却是毫不买帐,司徒浅露毕竟是前丞相之女,什么样的金银财宝没见过,又岂会稀罕缪言给的这些赏赐? 况且若不是因为缪言的存在,九王爷的这些赏赐应该全部都是给她的,又怎么会给筠儿好脸色? 玉颜娘子则是因为此时有了身孕,又在除夕夜得到了九王爷的不少赏赐,以为自己日后定能母凭子贵,所以如今什么东西都不放在眼里。 因此司徒浅露和玉颜娘子当着筠儿的面说了不少的难听话,缪言此举等于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主子,方才筠儿去送的时候有些主子也不见得领您的情,反倒是对您冷嘲热讽的,筠儿心里很不是滋味。”筠儿一脸委屈的跟缪言诉说道。 缪言连忙安抚筠儿说:“我并不在意她们领不领情,只是王爷给的这赏赐确实也多了些,我一个人实在是无力享用,倒不如分给那些想要这些东西的人。再者,我也不想全都收下,让王爷认为我是个贪慕财富之人。” 她怕自己若是真的全部欣然笑纳,旁人会更加在背后妄议她这个九王侧妃是多么的虚荣。虽然她并不畏惧人言,但她又怎么能忘掉自己的身子是借来的了呢。 “可有人对你表示感谢?”缪言继续问筠儿。 筠儿长唿了一口气,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后说道:“有,那些平日里不得王爷宠爱的侍妾倒是都对主子您表示了感谢。” 缪言向筠儿宽慰道:“那不就得了,只要我做的这件事情有人觉得是开心的,我自己又觉得有意义,那何乐而不为呢?你也不必因为某些人的言论而感到难过,毕竟你是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对我满意的。” 缪言边说边从刚才挑出来的首饰里拿出一副碧蓝色的耳坠子和一条乳白色的宝石项链,转手递向了筠儿。 “来,这个是给你的。”缪言眼含温柔的带着笑容看着筠儿。 没想到筠儿这丫头竟瞬间慌了神,连忙推辞道:“主子,这是王爷赏赐给您的,筠儿可不敢收。” “都送给其他院子里的女眷那么多了,给你副耳坠子又能如何了?你就收下吧。”缪言又抬手将首饰递给筠儿。 筠儿还是连连摇头,不敢伸手去接。 缪言不管她如何拒绝,还是直接将耳坠子和项链塞进了筠儿的手里。 就在筠儿想要把首饰再递还给缪言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小厮的通报声:“主子,桃夭姑娘求见。” 缪言感到有些讶异,桃夭?就是方才在去司徒浅露院子的路上跟她说话的那位侍妾吗? 缪言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走出了门。 见到缪言出门,桃夭连忙行礼道:“桃夭参加叶侧妃!” 缪言有些奇怪为何桃夭会突然来此,于是直接开口问道:“不知妹妹又来我这院子所为何事?” 桃夭四处张望了一圈儿,然后小声对缪言说:“叶侧妃,桃夭有些话想私下里跟您说。” 缪言明白了桃夭的意思,于是就示意让她进屋子里聊。 等缪言和桃夭进了屋子,筠儿随即跟在她们二人的后面关上了门,此时屋子里就只有她们三人。 “妹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缪言坐在软榻上一边侍弄头髮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桃夭说。 桃夭看了一眼筠儿,似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见缪言对她点头示意,这才安心的开口。 “叶侧妃,方才您将王爷赏赐给您的这些珠宝首饰布匹分发给各院子,本是心存好意,可难保不会有些人觉得您在故意耀武扬威,恐怕不但不会领您的情,心里还会怨怪于您。” 缪言听了桃夭的话后淡然一笑:“我可从没在意过这个,再说就算我没有把这些东西分出去,府中的人也还是会知道王爷赏赐给我这么多的东西。如此被人觊觎还不如直接将这些东西送给其他女眷,说不定还会有人挂念我的好呢?” 桃夭有些不解的问:“叶侧妃怎知不分东西其他院子也会得知此事呢?王爷又怎会随意让派来送东西的下人乱嚼舌根呢?” 缪言见桃夭如此真诚的前来提醒她,就对她直言:“那我就直说了,我这院子里不知道安插了多少个司徒侧妃的眼线,岂能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桃夭听后有些吃惊的问:“叶侧妃既然已经有所察觉,为何不直接将那些眼线给揪出来,还院子里一个安宁呢?” “我做事一向坦荡磊落,从不在意别人怎么在背后谈论我。但今日倒是谢谢妹妹的提醒,我日后行事前还是会多加思量一番的。”缪言说完淡漠的笑了笑。 “听叶侧妃如此说,桃夭也就放心了。”桃夭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方才忘了问你。你叫桃夭,府里还有一位灼华,你们可是姐妹?”缪言满脸好奇的向桃夭问道。 桃夭连忙摇着头向缪言解释道:“不是的。我不识字,不知道桃夭和灼华有何关联。我和灼华都是孤女,自幼便跟在王爷身边服侍,这名字也是王爷给我们取的。” 缪言听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说:“诗经里有一句便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所以我才会想当然的以为你和灼华是姐妹呢!” 虽然桃夭并没有介意缪言所说的话,但是缪言却十分同情这个孤苦伶仃的女子。桃夭虽然也是这王府里一众妻妾之一,却也是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的孤女。不过从“桃夭”这个名字来看,九王爷对她应该还是甚是喜爱的。 待桃夭走后,缪言有些诧异的问筠儿:“她不是个侍妾吗?为何方才小厮称她为‘姑娘’呢?” 筠儿不紧不慢的回答道:“主子您有所不知,桃夭她们虽然是这府中的老人儿了,但是王爷将她们收房的时候并没有给她们封号。但下人们为了对她们的称唿有所区别,因此都称唿为姑娘。” 缪言觉得自己知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脸上露出了欢愉的神情,连着喔了好几声。 筠儿又解释的说:“主子,其实你别看这府中的女眷众多,可真的有封号的不过只有司徒侧妃、清沐郡主和您,其他侍妾通房名分上却也还只是奴婢而已,有些人甚至要像下人一般干活儿呢。” 缪言觉得有些惊讶的问:“连那个玉颜娘子也是如此?” 筠儿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玉颜娘子是在王爷幼时就陪伴在左右的,年纪比王爷长了六岁。因她是最早入府的,虽说没有名分,但其他人还是把她当做是主子的。可实际上,她与其他的那些侍妾通房在名分上也是并没有什么差别的。” 缪言稍稍有些心疼这位玉颜娘子了,虽然如今她有了身孕,又为王爷生下了第一个女儿,可是她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似乎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 如此这般下去,她恐怕是在这府里也待不了多久了。 (本章完) 第23章 一波又起 第23章 一波又起 转眼间缪言从牢房里出来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她一直恪守大夫的嘱托,始终在好生的调养身子,也从未离开过九王府。 除了喜盈宫的那位女大夫时不时的来问诊外,九王爷还会定时的请宫中的太医来府里为缪言诊脉。 如此这般交叉问诊,再加上认真的服药修养,缪言的身子已然大好了起来。 初六那日,缪言跟着丫鬟们在院子里踢毽子,好不热闹。 缪言已是许久没有这么玩过了,此时她欢脱雀跃的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主子,您看您累得满头大汗的,也不休息一会儿。”筠儿在一旁埋怨道。 此时缪言正在兴头上,怎么会舍得停下来?她转头跟筠儿说道:“你也一起来玩啊。” 正当缪言转回头的那一刹那,毽子直直的砸向了她的眼睛。那一股子冲击力也着实是狠了些,竟让她疼得一时睁不开眼。 筠儿立刻跳起来责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怎么往人脸上踢?” 一位婢女怯怯懦懦的走了出来,筠儿正想责罚于她,缪言却拦住了筠儿。 “先去帮我请个大夫吧,我眼睛疼得厉害。”缪言用一只手捂着眼对筠儿说。 筠儿看了一眼此时的缪言,缪言的眼睛不停的流着泪,似是疼得厉害。筠儿无心再去责备那位婢女,赶忙跑出了院子去请大夫。 筠儿走后,缪言对那位婢女说道:“不要怕,我看你也是个生面孔,想必是刚到这府里。日后你小心些便是了,不过若是下次再犯错,可就难保不会再次不受到责罚了。” 那位婢女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喊道:“多谢主子不责罚之恩,多谢主子不责罚之恩。” 缪言捂着眼转身回了屋子,待筠儿将大夫请来之时,她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的疼痛感了。 “有劳大夫,帮我看看这眼睛可有损害?如今我始终是睁不开眼,眼睛还不停的流着泪。”缪言恭恭敬敬的对大夫说,一边说一边将眼睛凑近了给大夫看。 大夫仔细看过缪言的眼睛后对她说:“叶侧妃不必有所担心,您的眼睛并无大碍,服药修养几日必定能恢復正常,到时候视物也就无碍了。” 大夫说完就退到一旁,为缪言写下了一副调养的药方。 筠儿送大夫离去后又赶忙跑出去为缪言抓药,如此这般折腾倒也是跑得她满头大汗。 缪言看着筠儿端来的汤药感叹道:“我可真是个药罐子,这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过了几日,缪言眼睛的不适感逐渐消失,视物也再没有什么障碍。 虽说那日缪言拦住了筠儿没有责罚那个把毽子踢到她脸上的丫头,但事后那名婢女还是自行去领了罚。 筠儿看在她知道错了的份儿上,也就没有再追究此事。 正月十五那日,缪言感觉身子已然大好,就决定带着筠儿去花园里赏花。 毕竟已经又在院子里待了这么多时日,虽然暂时不能出府,但四处逛逛也好换换心情。 虽然此时花园里只有几株红梅,地上也因刚下过雪结了冰而有些滑。但只要能出门走走,缪言还是极为开心的。 常言道自古冤家路窄,缪言刚在花园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同来散步的司徒浅露。 缪言本想装作没看见她,正准备转头就走,没想到司徒浅露倒是喝住了她。 “妹妹这是着急要去哪里呀?怎么见到我也不行礼?”语毕,司徒浅露顺手揉了揉肚子。 缪言回过头来有些不耐烦的对司徒浅露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我都是侧妃,我凭什么要向你行礼?” 司徒浅露发出一阵奸笑的说:“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本就比妹妹入府早些时日,按入府的先后妹妹确实应该向我行礼的。” 缪言冷笑道:“若按照入府的先后,你该行礼的人可是多了去了,你又跟她们行礼了吗?” 缪言故意说话拌司徒浅露,气得她直想跳脚。 司徒侧妃不再掩饰,竟恶狠狠的在缪言的耳边说:“你若是再如此嚣张,下次可就不是砸眼睛这么简单了。” 缪言瞬间明白了司徒浅露的意思,原来那个婢女正是司徒侧妃安插在她院子里的一名眼线。 但缪言又岂是会临危惧怕之人? 她对语气坚定的对司徒浅露说道:“我早就知道司徒侧妃在我府中埋了眼线,今日倒是多谢司徒侧妃提醒了,待我回去后便去铲除了这眼线,定然不会让司徒侧妃失望的。若是司徒侧妃还想耍什么花样,那就尽管来吧。” “你……你……你……”司徒侧妃正准备抡起袖子教训缪言,但却突然变了副面孔,直接撒泼似的坐到了已经结冰的地上。 缪言感觉有些奇怪,一时没弄明白司徒浅露为何要如此做。 正在此时,缪言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缪言回头一看,原来是九王爷走了过来,怪不得这个司徒浅露在这儿故作一副柔弱的姿态,又特意坐在地上等着向王爷告状。 “王爷,浅露不过是想让妹妹给我行礼,没想到她却直接对我恶语相向,都气到我肚子里的孩儿了。”司徒浅露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肚子,似是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让九王爷责罚缪言。 缪言对司徒浅露的行为感到嗤之以鼻,心想着这一次随便九王爷如何责罚,她也绝对不会再多说半个字。 但没想到九王爷非但没有责罚缪言,反而面含怒容的对司徒浅露说:“你有什么资格让别的侧妃给你行礼,你可还不是这府里的正妃,倒是就开始摆正妃的架子了。” 司徒浅露坐在地上蹬了蹬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竟还伸着手想着让王爷亲自扶她起来。 九王爷此时突然面色铁青,凶狠的对司徒浅露身旁的下人吼道:“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冻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 司徒浅露的侍女吓得慌忙将她扶了起来,连忙向九王爷认错,求王爷不要责罚于她。 此时司徒浅露恃宠而骄的气势瞬间少了大半,毕竟这次一向宠爱她的九王爷也不再为她撑腰了。 九王爷转过头来柔声柔气对缪言说道:“爱妃没事吧?” 缪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点了点头,心想着九王爷这次对她也太温柔了些吧。 九王爷又体贴的对缪言说:“若是无事就带着筠儿回去吧,日后还是要多注意身子。” “是。”缪言对九王爷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了话。 都看到这儿了,投张票呗~ (本章完) 第24章 笼络人心(上) 第24章 笼络人心(上) 缪言回院子后不到半日,九王爷为了缪言而教训司徒浅露的这件事情就在府里传遍了。 九王爷的几个侍妾和通房得知此事后,担心缪言被扶正后自己的地位不保,于是纷纷见风使舵的赶过来巴结缪言,却又统统吃了缪言的闭门羹。 缪言回到院子里之后想起在花园里司徒浅露对她说的那番话,于是就命筠儿将那日把踺子踢到她脸上的婢女找来。 缪言并没有想要惩戒那名婢女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缘由。若婢女真的不知悔改,她就只能把婢女赶出府去,但并不会伤人性命。 但没曾想那位婢女再次见到缪言竟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还没等缪言审问,她就吓得一五一十的招了出来。 婢女扑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主子饶命,奴婢确实是被司徒侧妃收买安插在您院子里的眼线,往日所为也皆是司徒侧妃所指使。但除了那日踢毽子,奴婢做的其他事情都没有真正伤害到主子。请求主子饶过奴婢,奴婢日后定会好生待在主子身边将功补过。” 缪言听后轻蔑的一笑,婢女这般主动倒是她从未料到的。但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缪言只得继续反问道:“好一个将功补过,你倒是说说,是如何个补过法?” 婢女被吓得不轻,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啜泣着说道:“新入府的下人都被司徒侧妃训过话,她在我们面前刻意描黑您的形象。以至于我们这些新来的奴婢都以为您真如她所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奴婢又因一时缺钱,这才着了她的道,让主子受苦了,但奴婢恳请主子饶恕。” “既然你觉得我是个恶人,那你如今又为何要选择追随于我?”缪言漫不经心的问。 婢女颤抖着身子继续说道:“其实,入府后主子您对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尊重我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主子您时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们还以为主子您又在施展什么妖术,毕竟就连王爷如今都对您赞誉有加。” “哦?那你如今又为何对我改变了看法?”缪言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问。 “那日伤了主子,本以为主子您会重重责罚于我,却没想到您竟然连半点微词也没有。但奴婢越想越过觉得意不去,就自行去领了板子。”婢女渐渐换了个神情,言语间还有着些许感激和愧疚之意。 缪言听后刻意询问道:“你转而投靠我,又置你先前的主子司徒侧妃于何地?” 婢女显得有些慌张,生怕说错什么话惹怒了缪言,于是连忙解释道:“司徒侧妃本就不算奴婢的什么主子,不过是被她买通才伤害了主子。但自从您上次饶过奴婢之后,奴婢再也没有听从过司徒侧妃的一句话,还请主子相信奴婢。” 说罢,婢女重重的向缪言磕了个响头。 虽说不知道这名婢女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句句属实,缪言却愿意相信于她。 缪言不曾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会直接将本要伤害她的眼线笼络。 但她同时又跟好奇,自己的院子里究竟还有几个司徒浅露的眼线。 沉默片刻后,缪言低头对婢女说:“我可以相信你,但你就不怕投靠于我司徒浅露再伺机报復于你?” 婢女此时已然平静了许多,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明亮的眸子显露了出来,此时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坚定摇了摇头说:“奴婢不怕,有苏绾姑娘在,她定会护奴婢周全的。” 缪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并不知道苏绾是谁。于是就转头问向身边的筠儿:“苏绾姑娘是何人?” 筠儿凑近了缪言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还未能禀告主子,苏绾也是这一批入府的下人。她是因为得知了主子为枉死的女子修建陵墓后,自愿入府服侍的。因与其他的婢女入府的方式不同,因此也能不算是个婢女,所以其他人都成她为‘苏绾姑娘’。” “这个苏绾有何不同?为何你方才说她能护你周全?”缪言不解的追问那名婢女。 婢女面含崇拜的说道:“苏绾姑娘武功高强,心地又善良,她不会容许有不公的事情发生,所以奴婢相信她。” “哦?”缪言的表情有些诧异,且不说她从未听说过院子里还有这么个人。她更是十分讶异有这样一位奇女子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从未发觉。 “帮我把苏绾姑娘给请过来吧,我倒是想见见她。”缪言对筠儿说道。 “是。”说罢,筠儿连忙去寻了苏绾过来。 待苏绾走进屋子里,缪言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她,认真细致的端详着她的衣着气质。 苏绾看上去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身着一袭素衣,头上的装饰也十分简单,但却并不小气,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虽然此刻苏绾穿着一身女装,但她走起路来的气势却不输给男子。缪言可以看出来,这个苏绾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定是一个习武之人。 “苏绾参见叶侧妃。”苏绾就连行礼的样子,也是一副习武之人的姿态。 “你是为何选择投靠于我?就不怕日后有危险吗?”缪言寻根究底,想要把事情给弄清楚。 “苏绾在外听闻了叶侧妃为一位可怜的女子修建陵墓之事,觉得您与其他的后院女眷全然不同,于是特意请命入了这王府。至于方才您说的怕,苏绾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不然谁都无法逼迫,又有何可怕的。”苏绾一脸坚定的说道,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动摇她心中的坚守。 “这院子里还有那么多司徒侧妃的眼线,你就不怕她们加害你?”缪言有些顾虑,她很奇怪为何苏绾偏偏来投靠自己。 苏绾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沓子信,同时对缪言说道:“叶侧妃,苏绾入府之后虽未得您的召见,但却也没有闲着。为表追随您的决心,特将连日来收集到的眼线名单奉上。” 苏绾双手恭敬的举起那一沓信,筠儿随即将信件接了过来,转手递给了缪言。 缪言不知道苏绾怎么知道院子里眼线的事情,但同样的缪言也十分好奇究竟院子里有多少个司徒浅露的眼线。 缪言轻轻地翻了翻前面的眼线名单,又大致看几眼后面的信件。 缪言穿越而来之后很多字都不认识,信件里的字体又多是极为连笔和不规范的,缪言并不能看得十分明白。 “这是何物?”缪言感觉有些好奇的翻看着信件。 “回叶侧妃的话,这是这段日子里苏绾截下的信件,都是院子里的眼线跟司徒侧妃通信用的。如今交给您,您如何处置这些东西都好。”苏绾一脸坦诚的说。 缪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是私自通信的证据。 缪言想到这些信件定是得来不易的,于是就对苏绾说道:“收集这些定是不容易的吧?” 苏绾回答:“这都是苏绾应该做的。” 缪言想要弄清楚苏绾和那名婢女的关系,于是就一边指向跪在地上的那名婢女一边说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让她也听信于你的?” 苏绾原原本本的说:“回叶侧妃,我与她是同时入府的,又住在同一处。她做了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我也同样不会让她真的伤了您,因此她做的其他事都被我悄悄拦了下来。至于踢毽子一事却是我提前没有料到的,但我向您保证,日后她定会衷心侍奉您的。” 缪言并没有直接回应苏绾的话,而是转头面容平静的对筠儿说道:“筠儿,去把下人们都召集到院子里去。” “是。”筠儿行了礼后,就出门召集在院子里服侍的下人,将他们都聚集到院子里。 待筠儿走后,缪言亲自将那位砸她的婢女扶了起来。 缪言语气温和的对婢女说:“待会儿你随我们一同前去。” 婢女始终埋着头,轻轻地回了一声“是”,也不敢再说其他的话。她猜不出缪言的心思,更不知道缪言会如何处置她,所以此刻还是尤为担忧自己的命运的。 就连苏绾也猜度不出缪言此举为何意,面带疑惑的问道:“叶侧妃打算如何处置她还有院子里的其他眼线?” 缪言浅浅一笑对苏绾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 缪言心中选择相信这个初次见面的苏绾,虽然二人之前没有任何的交际,但缪言总觉得与苏绾一见如故,她心里很喜欢这个姑娘。 苏绾是因为对缪言的敬重才入府伺候的,所以此时她也十分好奇缪言究竟会如何处理此事,会不会让她这个新来的追随者感到失望。 (本章完) 第25章 笼络人心(下) 第25章 笼络人心(下) 待下人们都在院子里站齐了,缪言才缓缓地走到众人面前。 苏绾和筠儿以及那名婢女则跟着缪言站在她的身后。 缪言举起手中的那一沓信件说道:“我手里拿着的是院子里的下人与外面私自勾结的证据,你们都清楚如果王爷知道了会如何处置这些暗通款曲的下人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话,毕竟是院子里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与司徒浅露那边有所勾结。 缪言见下人的反应后低头抿着嘴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可如今呢,我愿意给这些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罢,缪言便把一沓子信和名单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火堆里。 苏绾本想上前去阻拦缪言,她不明白缪言为何要烧掉这些她苦苦寻来的证据。 苏绾正要向前去从火中取出那些信,但却被筠儿给一把拉住了。 大火熊熊燃烧,瞬间火焰就包裹住了那一沓子信,此刻怕是想拿也拿不出来了。 缪言接着对下人们说道:“今日我就烧了这些信,对于过往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你们也可以自由选择继续留在我院子里或者离去。不过毕竟是主仆一场,如果你们想要离开,可以找筠儿要回卖身契,筠儿也会再给你们一些盘缠,保证你们日后的生活。” 缪言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苏绾,向她微笑着点点头,又转过来对下人们说: “但如果你们选择留下,我不管你们对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再不可与外面的人有所勾结。至于那些选择留下来的人,在月钱上我也定不会亏待你们的,一定是在京城中除了皇宫以外最高的。若是他日你们出府成婚,我也会为你们准备一份礼金,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众人皆对缪言的行为感到颇为震惊,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等的好事,于是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了起来。 缪言见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现在不必着急做决定,我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内想走的都可以走,可是一旦过了这三日之期,选择留下来的人可就不能再动什么歪心思了,必须听命于我。” 缪言又转头看向了苏绾,再次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 “好了,都回去吧。今日也不用你们服侍了,回去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缪言说完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下。 待众人散去,那名婢女面含疑惑的问:“主子难道就不责罚他们吗?” 缪言淡然一笑:“我且问你,若是对你屈打成招,你可会效忠于我?” 婢女认真思考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我正是想让他们做出抉择。那些心不在这里的人,还不如让他们离去。留下来既是为难了他们,也是为难了我。况且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做奴婢又不是他们的错。” 缪言看到婢女一脸的疑问,抚摸一下她的头又接着说道:“好了,你跟他们一样,想回家随时可以回去,我绝不为难。” “奴婢想留在院子里,继续服侍主子,奴婢……奴婢还需要这份活计。”婢女眼神恳切的看着缪言。 “好了,不用担心了,我不会赶你走的,你先下去休息吧。”说罢,缪言示意筠儿带她下去休息。 待婢女走后,缪言询问苏绾:“你是为何选择卖身入府的?除了想要追随我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原因?” 苏绾神情有些闪躲的回答道:“并无其他原因,况且苏绾也不是卖身入府,只能算得上是在这府中当差,并没有卖身至此。不过苏绾希望叶侧妃能留下我,苏绾也会完全效忠于您。” 缪言见苏绾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就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可知道方才那位婢女为何会被司徒侧妃买通伤了我?” 苏绾回答道:“苏绾听说那位婢女家中仅剩下老母一人,如今又得了重病。她无力为母亲医治,这才想着卖身入府为母亲换些钱财请大夫。她伤害您也是无奈之举。” “那位婢女难道是因为要给母亲治病,这才被司徒侧妃买通来伤害我的?”缪言面含疑容的向苏绾追问道。 苏绾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说道:“虽然她已用卖身的钱为母亲请来了大夫,可是后续治病买药还需要大量的钱财。司徒侧妃得知此事后便说要以重金收买于她,并向她保证只要能按照要求办事,她的母亲定能安然无恙。” 缪言对婢女的行为有些许怀疑,又接着问道:“她既然收了司徒浅露的钱,如今怎又突然背叛,转而投向我?” 苏绾解释道:“司徒侧妃虽然嘴上答应了她,可是直到现在那位婢女也没见过司徒侧妃给的一分钱。想必是司徒侧妃觉得她只是个粗使的丫头,不过是想让她伤了您之后再自行顶罪吧。婢女走投无路,又被我发现她与司徒侧妃院子里的人私下通信,于是就一五一十的将此事告知了我。我见她也着实可怜了些,因此也就没有向筠儿姑娘上报此事。” 缪言听后竟有些许同情于那名婢女,于是准备了一些钱财给苏绾,让苏绾帮忙转交给那位婢女。 “你帮我把这些钱交给那位婢女,给她的母亲治病用吧。若是不够让她尽管来找筠儿要便是,绝不会让她在给母亲治病这件事情上感到为难。”缪言对苏绾说道。 “叶侧妃果然是仗义之人,即便是对曾经伤害过您的人也不予追究,甚至还会慷慨解囊帮助于她。” 缪言低头微微一笑:“至于你,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苏绾听后竟直接跪下叩首:“多谢侧妃娘娘,苏绾日后定当尽心尽力效忠于您。” 缪言连忙将苏绾扶起身来,一脸认真的对她说道:“只要你能安心待在我身边,我定然不会赶你走的。不过如果哪日你想要离开,王府里定不会有人横加阻拦。” 三日后,缪言院子里的下人无一人离去,也没有一个人找筠儿拿卖身契的。 缪言再见到他们时,却发觉每个人干起活来都更加尽心尽力了不少。 看来,缪言的这个笼络人心的法子,效果还是不错的。 此事之后,苏绾就带着那位婢女告假离府。 筠儿并不是十分信任这个苏绾和婢女,就对缪言说道:“主子为何要把卖身契还给了她们,难道就不怕她们一去不复返吗?” 缪言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说:“那个婢女也着实可怜,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至于那个苏绾,她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若是她想走,怕是谁也留不住她。但若是她日后能回来,想必也会因感念我对那位婢女的恩德而效忠于我,那我在这府内不就又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筠儿听后点了点头:“主子的想法确实是与常人不同的,对下人也一向都是宽厚谦和。我想苏绾姑娘她定会回来的,如此才不负主子的这般信任。” “若是他日你想要离去,我也不会阻拦,也会一样的祝福你的。”缪言温情脉脉的对筠儿说道。 筠儿默默地叹了口气:“主子,我若是离去也不见得会过得比现在好。况且筠儿不舍得主子,想要一辈子侍奉在主子身旁。” 缪言微笑的点头,她明白筠儿是不会听她的劝告的,被封建思想禁锢着的筠儿又怎么会明白什么叫作追逐自己的人生呢? (本章完) 第26章 示好 第26章 示好 九王爷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缪言笼络人心的这件事,于是就亲自来到缪言的院子里,想要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把院子里的下人管理得如此之好的。 九王爷双手背在身后,伫立在缪言院子的门前仔细打量。 院门没关,九王爷也看到了下人们认真做事的场景,不由得对缪言心生赞叹。 缪言从房门走出来,正准备去寻筠儿,一眼瞥见了站在院子门口的九王爷。 缪言歪着头向门外的方向一边看一边喊道:“是王爷在外面吗?” 九王爷听到后随即快步走进了院子里,下人们纷纷行礼。 “参见王爷。” 缪言也赶忙行礼道:“缪言参见王爷。” 九王爷示意缪言起身,然后还是对院子上下打量着。 缪言有些好奇地问:“王爷既然来了,为何只站在门口不进来?若是王爷您不想进来,此刻又为何要进来?” “本王……本王……” 一时间,九王爷竟也被缪言的这几句胡言乱语给问住了,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缪言噗呲一笑地说:“原来,一向口齿伶俐的九王爷也会有说不上话的时候呀!” 九王爷面颊微微泛红,似乎是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样子。 缪言看着这个不过二十岁的九王爷,只是像看着个孩子一般。 毕竟,她的灵魂比他年长五岁。 缪言从不接受姐弟恋,因此在她眼里,九王爷不过是个如同“弟弟”一般的存在,她又怎么能把他当成是夫君呢? 缪言还在笑,九王爷却一把将她拽进了屋子里。 “爱妃方才是在故意撩拨本王吗?”九王爷此时已经脸红到了耳根子。 缪言这才意识到刚才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儿开九王爷的玩笑,着实有些过火,于是连忙低头认错。 “王爷,是缪言一时兴奋过了头,表现得有些失礼了,还请王爷责罚。” 九王爷一把将缪言拉进怀里,双唇紧贴着缪言的耳边说:“爱妃想让本王如何待你?像如今这般吗?” 缪言勐烈地挣扎,但奈何她越挣扎,九王爷就抱得越紧,她根本逃脱不出九王爷的怀抱。 九王爷见缪言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不逗你了,爱妃怎就这么轻易的哭了?”九王爷面含关切的问。 缪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九王爷怒吼道:“王爷怎能跟缪言开这样的玩笑?” “本王还没有怪爱妃方才当众戏耍于本王,爱妃如今倒是开始怨怪本王了。爱妃倒是说说,咱们两个是谁更过分些?” 九王爷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缪言,等待着缪言将此事说出个所以然来。 缪言想了想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于是就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回话。 “爱妃不必觉得有所为难,本王今日也是闲来无事,这才来爱妃院子里闲逛的,爱妃也不必有什么心理的负担。” 九王爷一边说一边四处打量着缪言的屋子,最终眼神在一副棋盘上停了下来。 “爱妃也会下棋?”九王爷指着棋盘,表情有些惊讶的问。 缪言收了收眼里的泪水回答:“只是略懂一二,也不能算是会。” 九王爷听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爱妃就陪本王下一局如何?” 什么?他笑了?这座冰山竟然又一次地对着她笑了?缪言对此事颇为吃惊。 至于陪着九王爷下棋,缪言刚才被他的行为给吓住了,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心情下棋。 于是推脱地说:“王爷,缪言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如改日再……” 九王爷当即打断了缪言的话,面色有些嗔怒的说:“爱妃方才还说要请本王责罚,如今本王让爱妃陪本王下盘棋倒是不肯了,爱妃是否也太过随心所欲了些吧?” 缪言一时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来,于是只能选择坐下来与九王爷对弈。 可是缪言哪里会下什么棋? 如果说是会,她会下的也只是五子棋。 围棋她哪里会下? 平日里不过是找来了一副围棋,当成五子棋来玩儿罢了。 虽然缪言并不会下棋,可九王爷还是手把手地教她,那耐心的神情是缪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此时,缪言才意识到九王爷对自己与过去浑然不同,许是对她有了些许情意。 虽然,缪言的灵魂已经25岁了,可她这身体却只有18岁,与九王爷可是正好相配的啊。 想到这儿,缪言勐的一惊,一不小心将棋盘打到了地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棋盘狠狠地摔倒了地上,勐烈地摔为了两半。 顿时空气中一片沉寂,缪言心想:还好摔的不是我那副象牙镶钳木质的围棋盘,这不过是陶瓷制的围棋盘,不然我得多心疼啊。 缪言抬头看了一眼九王爷,他似乎面含怒容。 于是连忙说道:“王爷,如今这棋盘已毁,即便是缪言有心,怕是也无法再陪您下棋了。” 九王爷见缪言今日始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就没有再为难于她。 但九王爷并没有离开缪言的院子,竟说要留下来陪她一同用晚膳。 缪言此时更是彻底地失了魂,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拒绝九王爷,她十分担心九王爷今晚直接留宿在她院子里。 待到膳食全部摆放到桌子上后,筠儿前来传话道:“王爷,主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膳了。” 九王爷听后起身向餐桌走去,并示意缪言也一同前去。 缪言有些慌了神,虽然此时九王爷并没有提过要留宿的事情。 但她还是尤为担心晚饭后九王爷再借机留到她房里,她必须尽快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于是,缪言佯装被桌子绊倒,顺势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推到了地上。 缪言听着一个个盘子摔倒地上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心疼被她推到地上的食物。 于是她便闭着眼在心中默念道:浪费食物不是我的本意,但今日不得不牺牲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缪言这拙劣的演技,真的令人想不看穿都难,更别提一向心思缜密观人于微的九王爷了。 缪言摔倒之时没曾注意,手竟直直地砸到了盘子的碎片上,盘子的碎片磕伤了缪言的手。 缪言的手掌处渗出了点点血迹,筠儿看到后赶忙跑过去扶她起来。 (本章完) 第27章 躲避 第27章 躲避 缪言一瘸一拐的走到九王爷面前故作为难的说:“王爷,您今日怕是没办法在缪言这里用晚膳了,还请王爷……” “哼!” 还没等缪言把话说完,九王爷便气得怒甩衣袖扬长而去。 缪言看着九王爷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他终于走了,今日这个坎儿算是过去了吧。 筠儿满眼心疼地看着缪言的手说:“主子,疼吗?” 缪言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疼,比起我心里的苦,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主子您这又是为何呢?”筠儿对缪言的行为无法理解,直接开口向她问道。 缪言冷冷的一笑:“我原本以为王爷对我只是同情,这才一时大意了。从他今日的行为来看,他确实对我有了不一般的心思。” 筠儿有些不解地问:“王爷对您有心思这不好吗?” “你之前说得对,王爷确实对我越来越上心了,看来我得及早想办法解决才是。” 缪言并没有直接回答筠儿,而是专心致志地埋头想着解决的法子。 “主子!” 筠儿眉头紧蹙神情有些不快地喊道:“筠儿真是越来越不了解您了,王爷对您上心了有什么不好的,您为何还要刻意拒绝王爷。您之前不是一直很盼望着王爷来看您吗?为何如今王爷来了你又故意把他给气走呢?” 缪言慢慢地走到软榻旁,轻轻摸了摸软塌上的桌子而后说道:“筠儿,你可还记得我落水之后记忆全失,性情大变一事?” 筠儿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后说:“主子怎么会提这个事儿?难道是已经恢復往日的记忆了?” “筠儿,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是过去的缪言,你会相信我吗?”缪言试探性地问筠儿。 筠儿连连摇头,一脸疑惑地说:“主子怎么就不是过去的主子了,筠儿不明白。” “我不过是借了你家主子的身子活着罢了,我不是你家主子,又怎么会像你家主子那般对九王爷情意绵长呢?”缪言解释道。 “筠儿还是不明白,主子就是主子,怎么会是旁人呢?主子此时定是在诓骗筠儿的。” 缪言面无表情地说:“筠儿,我说过,过去的缪言已经死了。” 随后又转过头直视着筠儿的眼睛继续说:“去年九月十五不慎落水那日就已经死了。” 筠儿怎么会相信缪言的这番言论,只是觉得她不过是一时的气话。 缪言冷冷地痴笑,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瓶。 别说是筠儿不信,又会有什么人相信缪言已经换了灵魂呢? 即便是在21世纪,若是真缪言魂穿到她的身上,也不会有几个人发现吧。 恐怕也只会觉得是她得了精神分裂,又怎么会相信借尸还魂这种事呢? 缪言回了回神,跟筠儿说道:“再去让厨房简单准备些吃食吧,今晚你我二人在此处一同用膳。” “是。”筠儿回话后走出了屋子。 缪言看着筠儿的背影默默地想,像筠儿这般稚气未脱的小姑娘,长大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呢? 自那日与九王对弈之后,缪言便开始刻意冷待九王。 前些时日缪言还会时不时地跟府中其他女眷走动走动,如今除了在花园里散步,她不再与府中的女眷们有任何交际。 即便是清沐郡主,缪言也没有再跟她有过什么交谈。 清沐郡主早已得知缪言与九王爷对弈摔棋盘之事,但她不明白缪言为何总是拒绝见她,甚至还拒收了她派人给缪言送去的礼物。 于是清沐郡主就打算亲自前往缪言的院子,将此事弄个明白。 正月里天气有时会让人觉得暖洋洋的,缪言就会趁着这样的天气多出去走走。 偶有碰到九王爷,总是匆匆忙忙行礼后就走开了。 一日午后,缪言见天气晴好,就准备拉着筠儿到花园里散步。 缪言刚出院子,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清沐郡主。缪言发觉此时避无可避,于是就带着笑容向清沐郡主走去。 “郡主来此处,是来探望我的吗?”缪言挤着微笑对清沐郡主说道。 清沐郡主一眼看出了缪言是在强颜欢笑,于是她就直接发问:“叶姐姐为何不收清沐送来的礼物,就连约叶姐姐到花园里散步也总是再三拒绝。清沐可是哪里得罪叶姐姐您了?” “没有,这不是前几日身体不适吗,这才没能赴郡主的约。至于郡主送来的礼物,我这里倒是什么都不缺,郡主也不用再送什么了。” 缪言对女眷之间平日里总是互赠礼物之事总是感到颇为苦恼,她弄不明白为何送个礼物还要考虑这个顾及那个的。 所以她干脆拒收所有的礼物,这样也可以避免回礼的麻烦。 至于其他女眷对她有什么猜度,她倒是全然不在乎的。 清沐郡主深得九王爷信任,所以很多事情九王爷都会跟她说。 就连当日对弈之事的细节,九王爷也一一同清沐郡主言明了。 清沐郡主对缪言劝告道:“清沐听王爷说过那日对弈之事,清沐想不明白为何叶姐姐要这般对王爷。但是看到王爷满目愁容的模样,清沐还是极为心痛的。还是请叶姐姐日后对王爷对体贴些,毕竟我等都是仰仗着王爷过活的。” 缪言又怎会听从清沐郡主的劝告?她不喜欢的人,她又怎么会逼迫自己去喜欢? 缪言眼神闪躲地对清沐郡主说:“郡主,缪言正打算去花园里转转,不如你我同去?在花园里还可以欣赏美景,比在此处聊天不知道好上多少倍,郡主以为如何?” 清沐郡主觉得缪言说得有些道理,就与她一同去了王府的花园。 来到花园后,清沐郡主还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追问:“叶姐姐究竟为何要如此对待王爷?难道是叶姐姐心中真的没有王爷吗?” 缪言觉得清沐郡主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她不想跟清沐郡主解释那么多。 于是缪言只是浅浅的一笑后说道:“我说不清楚我为何会如此,但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奈何我却身在这王府里成为了王爷的侧妃。” 清沐郡主正想继续发问,突然跑来了一个小婢女,看着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与清沐郡主的年纪看着倒是差不多。 “郡主郡主,夫人来看您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等着呢。”小婢女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母亲?母亲来了?”清沐郡主眼神中露出满满的惊喜与期待。 缪言见状连忙说:“既然是郡主的母亲来了,郡主就快回去吧,代我向令堂问声好。” 清沐郡主点了点头,赶忙就带着小婢女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 第28章 冷待 第28章 冷待 清沐郡主走后,缪言就一个人坐在湖边凉亭下的石桌旁品茶。 她望着身边的这片绿油油的湖水,不由得心生惆怅之意,真缪言大概就是在此处投湖的吧。 正当缪言怅惘往昔之时,远远的竟看见了九王爷正在向她走来。 于是她仓皇失措地命筠儿收拾了东西,准备提前避开九王爷。 尽管筠儿收拾东西的速度极快,但九王爷还是在花园里截住了正准备逃回院子里去的缪言。 “爱妃这般慌张的是要去往何处啊?怎么见到本王也不行礼就走?”九王爷神色似乎有些不悦的说。 缪言连忙循规蹈矩的行礼道:“参见九王爷,缪言方才想起院子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这才慌忙的收拾东西回去,一时没注意到王爷。” 九王爷虽然心里有些恼缪言不理他,但毕竟还是记挂着缪言的,怎又忍心责罚于她? 不管怎么说,九王爷见到缪言还是极为开心的,于是面带微笑地跟缪言说:“月底便是本王的生辰了,爱妃可要记得给本王备着礼物。” “哪有一个王爷找别人要礼物的道理?缪言的每月的俸禄都是王爷给的,若是王爷想要礼物可直接扣除缪言本月的俸禄,想要什么就给自己买着什么便是。”缪言面色清冷地说。 九王爷听到缪言的话后有些生气,毕竟其他的女眷可都是巴结着给他送礼的。 如今他拉下脸问缪言要礼物,竟然被缪言给拒绝了,他能不生气吗? 但九王爷还是强压着怒火对缪言说道:“这几日政事繁多,待过两日得空本王就会去爱妃院子里探望,爱妃可要好生准备。” 缪言不明白九王爷所说的这‘好生准备’是什么意思,只是匆匆行礼离去。 回到院子里,缪言才觉得九王爷所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她担心九王爷是在暗示她侍寝的。 她已经刻意冷待就九王了,九王爷还想怎样? 突然,缪言想到了过去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桥段——称病躲避。 但又必须真的生病,不然大夫一来诊脉可就露馅儿了。 于是,缪言趁筠儿不备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的水缸前。 她拿起水瓢,一瓢一瓢地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冷冽的风吹着缪言湿透的身子,使得她不停地瑟瑟发抖。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直到再也站不稳了,才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缪言本来就体弱,再加上落水以及牢狱里的重创,身子更是经不得什么伤害了。 从她决定如此做开始,就已经全然没有再顾及自己的身体了。 筠儿闻声跑过来,却看到了趴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缪言,立刻将她扶了起来。 “主子,您这是在干嘛呀?”筠儿有些着急,声音颤抖着问。 “不用拉我,让我继续。”说完缪言竟还想去捡起那掉在地上的水瓢,奈何身体已经发抖得不受控制。 筠儿紧紧地抱住了她:“主子,咱们回屋吧,您真的不能如此这般作践自己啊。” 缪言不听筠儿的劝告,依旧想去弯腰捡那水瓢,可惜她周身无力,根本拗不过筠儿。 把缪言扶进屋子里后,筠儿正准备去寻大夫。 缪言特意叮嘱她:“待换身衣服头髮擦干了你再去,万不可让旁人知道我是故意为之,不然我的苦心可就白费了。” 筠儿望着浑身哆嗦的缪言,既心疼又无奈,只能帮她换了衣裳,用丝帕擦拭着她湿淋淋的头髮。 待缪言的头髮干得差不多了,筠儿这才急忙跑去请来了府里的大夫。 府里的大夫为缪言诊脉后说:“叶侧妃不过是偶感风寒,草民这就为您开个方子,照着方子服药,不日就会好起来了。” “有劳大夫了。”缪言恭恭敬敬地说。 筠儿带着大夫随她下去写药方,随后又去了药房抓药。 筠儿费功夫熬好了药端到缪言面前,缪言谎称想休息了就屏退左右,然后将药全部倒进了房内的花盆中。 院子里的下人都奇怪为何缪言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就连筠儿也不曾知晓缪言倒药一事,因此对她的身子尤为担心。 九王爷得知此事后也赶忙来探望缪言,缪言却以生病不适为由将王爷赶了出去。 缪言对九王爷尚且如此不顾及他的面子,其他女眷来了更是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长此以往,其他院子里的女眷又开始对缪言议论纷纷。 缪言用冷水浇自己,却也只是得了风寒,眼看着这病不吃药也快慢慢地好起来了。 缪言只能再另想他法,毕竟总不能一直这么病着。 九王爷生辰将至,其他女眷都忙着准备礼物讨好九王爷。 只有缪言还依旧是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愿意走出来。 因九王爷平日里喜欢袭一身白衣,清沐郡主特意送了九王爷一对汉白玉琉璃盏。 司徒浅露送了九王爷一柄寿山石制的玉如意,取“长寿”之意。 就连月俸不高的玉颜娘子也学着附庸风雅,送了九王爷一幅前朝的山水画。 除此之外,其他那些不通文墨的女眷要么绣了枕头手帕、缝制大褂长袍给九王爷。 要么就是去京城的一些商铺买一些稀奇玩意儿,以此来给九王爷祝贺生辰。 大臣们也纷纷前来王府祝寿,送来的寿礼也是多如牛毛。 而今年不过是九王爷的二十岁生辰,却已经兴师动众到如此地步。 想来也难怪,毕竟他来日是要继承皇位的,谁人不想巴结于他呢? 但缪言除外,缪言不仅没有给王爷送礼,甚至连九王爷的在府里摆的生辰宴都不打算去。 “主子,身子可好些了?”筠儿关切的问缪言。 “嗯,好多了。”缪言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主子,明儿个就是王爷的生辰了,你想穿哪身衣服去?”筠儿一边帮缪言整理着衣服一边兴奋的问。 “我没打算去,就说我风寒还没好,不宜出门吧。”缪言饮了一口茶冷冷的说。 筠儿对缪言的回答有些震惊,连忙问道:“主子,这可是王爷的生辰。如今您风寒已经大好,当真不去给王爷贺寿吗?” 缪言苍凉一笑地说:“想要给他庆祝的人那么多,哪里还少我这一个。” 筠儿有些难过,她不明白为何主子落水后不但性情大变,甚至对往日最为重视的王爷也变得如此不上心了。 缪言十分悔恨过去的自己表现得过于与众不同,这才引起了九王爷的关注。 如今缪言只想让九王爷觉得她毫无礼数,再次对她视若罔闻就好。 至于挤破头去给九王爷贺寿这种事,还是让那些想做的女眷去做吧。 缪言因对九王爷全无感情,因此只想安安静静地自己待着。 生辰那日,九王爷用心地摆好了生辰宴,想在百官面前重新介绍他的这位叶侧妃。 他甚至已经有意将叶侧妃扶正,奈何缪言那日却称病并没有出席。 一整天,九王爷始终板着一张脸,置气似地跟大臣们一起饮了不少的酒。 凑巧的是那日叠溪又一次来到九王府,却还是没有见到缪言。 他甚至不知道当日施计搭救的那位九王妃,就是他挂念许久的薄凉。 送走宾客之后九王爷越想越生气,于是就拎着酒壶一摇一晃地向缪言的院子里走去…… 记得投票票呀~ (本章完) 第29章 醉酒 第29章 醉酒 有些事情,不是缪言刻意躲避就能避过去的。她越是对九王爷冷待,九王爷的心里就越是想念她。 用过晚饭后,缪言洗漱完正准备就寝,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此时筠儿已经回房休息,缪言只得自己披上衣服到院子里看看。 缪言刚出房门,就看见筠儿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主子,好像是王爷在外面。”筠儿对缪言说道。 缪言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声音,似乎确实是九王爷在喊她的名字。 “缪言,快开门!开门啊,缪言!” 本来缪言是不打算开门的,但是一旁的筠儿劝解道:“今日是王爷的生辰,王爷来寻主子,主子也不让他进来吗?” 见缪言有些犹豫的样子,筠儿连忙补充的说道:“主子,还是让王爷进来吧。王爷也是想念您才会过来找您的,您都好几日没见过王爷了。” 缪言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闭门不见确实有些过火,这里毕竟是九王府,自己也只是借住,又怎么能终日把这王府主人拒之门外呢?于是就命筠儿把院门打开。 院门打开之后,缪言见到面前的这位九王爷脸颊通红,手里还拎着一壶酒,身上散发着满身的酒气。 筠儿见状对缪言说道:“主子,看样子王爷是喝多了。” “王爷,不知您这么晚来缪言的院子有何贵干?”缪言眼神冷冷的对九王爷问道。 九王爷见到缪言后立刻冲进了院子,一把将缪言抱在怀中,口中痴痴地念道:“缪言,本王想你了,你怎么就不理本王呢?你是故意冷落本王的吗?” “王爷,您喝醉了,缪言这就找人送您回去休息。” 缪言铆足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九王爷,却发现九王爷是死死地趴在了她的身上。 “不,本王今日哪儿也不去,本王要跟缪言在一起。”九王爷说着将缪言抱得更紧了。 醉酒后的九王爷,言谈间竟像是个孩子。 缪言见九王爷在她面前显露出这么幼稚的一面,却也不忍心再直接赶他走。 “筠儿,去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王爷就寝。”缪言向筠儿吩咐道。 “是。”筠儿回话后,立刻冲进东厢房开始整理。 但听到了缪言对筠儿说的话后,九王爷却突然像是酒醒了一般,直直地冲进了缪言的房中。 缪言此时也感到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知此时该如何对待这位九王爷是好。 随后缪言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见九王爷正依靠在她平日里所坐的那处软榻上。 缪言房里的软塌在进门不远处,软塌有两个位置,中间有个小桌子隔开。 缪言平常喜欢在此处招待那些来探望她的女眷,毕竟外面天寒地冻的,在屋子里还可以围着火炉闲话家常。 虽然也没什么人来探望缪言,即便是来的人也经常吃她的闭门羹。 但是缪言即便是自己一个人时也很喜欢坐在此处,有时还会在小桌子上摆放些水果点心,手里拿着个话本就能坐着看上个一整天。 九王爷来院子里探望她的那几次,缪言都是在此处坐着的。 “王爷,你怎么坐到那边了?平日里您都是坐在这边的。”缪言指了指软塌的另一边问道。 九王爷哼哼的撒着娇说道:“本王就要坐在缪言坐过的地方,本王……就要坐在这个位子。” 缪言见此时的九王爷已经全然失去了神智,也就只能选择由着他,自己坐到那软塌的另一边。 直至此时,缪言还是把九王爷当成是一个小男孩。 毕竟在缪言眼里比她年幼的都是弟弟,即便是小一天也是,更何况九王爷比她的灵魂年龄足足小了五岁。 “爱妃,本王心里好苦,真的好苦。”九王爷边说边将酒壶往嘴里送,脸上的泪水夹杂着酒水一同下肚。 缪言看着九王爷泪流满面的样子,顿时也生出了些恻隐之心。 她对九王爷如今这为情所困的模样有些心疼,于是便命筠儿将院子里珍藏的酒拿来,陪着九王爷饮了起来。 筠儿送完酒后,就将缪言的房门关上退了出去。 “爱妃,你心里可有什么觉得苦楚的事情,是否也有本王的这般苦?”九王爷满脸委屈的向缪言询问道。 缪言在心里默默地想,她心中的苦楚便是虽然上苍怜悯让她重生了,但终日却被困在这王府里,哪里也去不了。甚至还要跟这么多女人分一个男人,况且还是她不喜欢的。 但缪言的苦又怎能同九王爷讲,即便是说了他又能懂几分呢?恐怕只会觉得缪言对她不忠,而惩戒于她。 想到这儿,缪言拿起酒杯满满地饮了一杯。 白酒有些上头,刚饮下就涨的缪言满脸通红。 九王爷突然满脸困惑的看着缪言问道:“爱妃究竟为何终日冷落于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缪言听后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于是就又拎起九王爷拿来的酒就往嘴里灌。 九王爷拿来的酒确实比缪言院子里的酒要烈得多,几口烈酒下肚,缪言就开始觉得头有些发晕,但却实实在在地也为她壮了胆子。 “因为王爷你有太多的女人,我不想成为其中之一。”缪言鼓足勇气说完,又喝了几口酒。 九王爷听完更疑惑了,他说道:“自古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爱妃就因为这个生本王的气?” 缪言此时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大概是九王爷带来的酒有些烈,再加上缪言的这身子恐怕是从未喝过酒,这才喝了几口就醉了。 醉酒后的缪言大胆地说:“王爷你胡说!在我们那里男子都是只有一个伴侣的,适龄的男女都可以自行寻找未来的伴侣,根本就不像你们这里一样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本王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爱妃你看看这京城里哪一个达官显贵的家中不是有好几位女眷的。”九王爷连连否认道。 “缪言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不想跟那么多女人分一个男人。”缪言已经醉了酒,也就自然开始口无遮拦地说话了。 九王爷听后满含深情的看着缪言说道:“若本王愿意为了你再也不去其他妾室的院子,你可会愿意与本王好好相处。” 缪言晃着头眨了眨眼说道:“九王爷不去看她们,她们就不存在了吗?我是真心希望王爷不要注意到我,不要再来看我。” “那若是本王答应日后册立你为皇后呢?爱妃可愿意真心对待本王?”九王爷一脸认真的问。 然而缪言并没有听到九王爷的这句话,已然趴在小桌子上沉沉的睡着了。 (本章完) 第30章 意外侍寝 第30章 意外侍寝 第二日晨起,缪言觉得头痛得就像是快要炸裂开了一样。 她揉着太阳穴缓缓地睁开眼,心想着以后再也不能饮酒了,却发现此时的她竟然是在床上躺着的。 缪言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睡到了床上,只是隐隐觉得周身有些发酸。 待缪言清醒了一些后,她陡然意识到九王爷正躺在她身旁。 缪言慌张地掀开被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居然是一丝不挂地与九王爷躺在一起。 缪言勐地一惊,迅速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却看到她和九王爷的衣服散落在房间的各处。 缪言神情慌张,难不成是自己喝醉酒后稀里煳涂地侍了寝? 此时九王爷也醒了过来,他并没有注意到缪言的神色,眯着眼伸出手想要拉着缪言继续睡,却被缪言给一把推开了。 九王爷有些惊讶地睁开了眼,他不知道缪言这是怎么了。 他见缪言脸色发白,嘴角也在不停地抽搐着,以为缪言是被噩梦所惊醒的。 九王爷关切地问:“爱妃可是做噩梦了?” 缪言深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动着摇了摇头。 九王爷一时担心缪言的身体,连忙坐起来语气和婉的询问道:“爱妃可是哪里不舒服?” 九王爷一边说一边将手背贴近缪言的脸庞,想触摸她的额头。 缪言的身体原本是木讷着的,却在九王爷的手接近她的时候突然闪躲开来。 九王爷看缪言的反应有些异常,便吃惊的询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缪言虽然不想知道昨晚的事,但却还是鼓足勇气问道:“昨晚我们之间可有发生什么?” 九王爷的脸上露出的淡淡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的说道:“昨晚你我二人情之所至,也就理所当然的行房了,这些爱妃已经都不记得了?” 缪言听后并没有像九王爷那般开心,反而是大声的对九王爷吼道:“你可曾询问过我的意见?我同意与你如此了吗?你怎能诓骗于我?” 缪言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她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王妃”。 九王爷对缪言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解,心中多有不快地说:“诓骗?爱妃本就是本王的妻妾,难道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吗?” 缪言听到九王爷这样说之后并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顿时在脸上露出了极为难过和绝望的神情。 缪言在心中默默地想道:对啊,她只是九王爷的一个侧妃,存在的意义恐怕就是供九王爷取乐和传宗接代绵延后嗣的。 但奈何她拥有着21世纪的记忆,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被闲时赏玩的女子,更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生育的机器。 九王爷一下子被缪言此时抽抽噎噎的反应给激怒,站起身来对缪言怒吼道:“爱妃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本王与你同睡还是错了吗?” “错!大错特错!错就错在你为何在我落水之后如此对我。你若是早点宠幸缪言,她不就不会去投湖了吗?”缪言浑身颤抖着,声音惨烈的对着九王爷嘶吼。 九王爷并不能明白缪言的意思,因而有些困惑地问:“落水之前和落水之后有什么差别吗?你不还是你?” 缪言发出一阵鄙夷的笑声,冷淡地说道:“落水之前的缪言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缪言了,对你也毫无感情,只有满满的恨意。” 九王爷怒不可遏,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捏起缪言的下巴,气愤的说道:“你怎么能如此说?难道你落水后在这府里大张旗鼓地习武射箭放烟花,不就是为了得到本王的注意吗?” 缪言强忍住泪水,叹息着说:“我从未想过要吸引王爷的注意,没想到会被王爷这般误会。” 九王爷此时已经怒火中烧,他无法接受自己的侧妃说心里完全没有他。 “你一次次的撩拨本王,如此这般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九王爷说完用力甩开了缪言的下巴。 缪言坐在床边啜泣,语气凄凉地说道:“你又怎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可曾在意过我的感受?” 九王爷因此而震怒,对身旁的缪言不管不顾,直接起身穿衣离去了。 九王爷走后筠儿闻声赶来,只见到缪言光着身子坐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胸口的伤疤一边干咳着一边痛哭流涕。 筠儿见状连忙为缪言拿来了衣服披到身上。 “主子怎就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如今这天气还是极冷的,怎么就不穿上衣服呢?”筠儿十分担心的说道。 缪言不屑地笑了一声后满目苍凉地说:“身体再冷,也没有我这颗心冷。” “主子这又是说的什么话,何事竟令主子感到如此心凉?”筠儿面容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不愿意王爷再来。”缪言声音颤抖的说道。 “主子可是与王爷吵架了?”筠儿眉头一蹙,有些好奇的问。 缪言没再说话,只是默然转头哭泣。 她要如何跟筠儿解释?即便解释了恐怕筠儿还是会觉得她是得了失心疯吧。 筠儿见缪言没有说话,就继续开导道:“主子,这俗话说得好,夫妻之间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筠儿想主子与王爷二人日后定能……” “别再说了!”缪言面含怒容地大吼一声,一时间打断了筠儿的话。“你退下吧,今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筠儿满脸困惑的小声问道。 “我说了你退下吧,我不想误伤于你。” 缪言心情极差,她不想筠儿出现在此处,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迁怒于她。 “是,筠儿这就下去。不过这食盒子里有筠儿为您准备的饭菜,我放到桌子上了,您记得吃。” 筠儿将食盒放下,走出屋子之前始终不停地回头看缪言,她对缪言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缪言一个人坐在床上哭了好久好久,她悔恨不已,为何往日要那般高调地行事。 她还后悔,为何昨日要陪九王爷饮酒。如果没有留下九王爷,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她从没料到自己会落得个这般下场,更没想过还会侍寝。 她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无声无息地待在这王府里,却全然忘却了自己是个王妃的身份。 她曾奋力地抗争,心中百般不愿,终究却还是难逃命运的安排。 缪言开始质疑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九王爷再也不来找她?难道刻意冷待九王爷还是不够吗? 她不愿意,成为这后院里的一个普通女子。 缪言痛哭着决定往后的人生开始破罐子破摔,既然上天把她扔在这个时代重新活过,却又让她过着任人摆布的生活,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挣扎的余地呢? 缪言痛恨的还有她身为女子的身份,即便是在现代她也因为这个身份而受到过不少的歧视。 如今重生于此,为何又成为了女子。若是重生为男子,她的处境会不会比现在好一些? 但这一切也只能成为缪言的幻想罢了,借身体重生这种事难道会再次被她遇到? 这一日,缪言始终呆坐在软榻上,期间任凭筠儿走进屋子里如何劝告,她依旧是不吃不喝也不再说话。 但令缪言没有想到的是,一更天时九王爷竟又来到了缪言院中。 远远的,缪言便听到了噔噔噔的脚步声,顿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但当缪言真的看见九王爷的时候,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的反应。 似乎是她早已料到了此时的场景,反而是表现得更为平静了些。 (本章完) 第31章 宁为玉碎 第31章 宁为玉碎 九王爷走进屋子里,面带笑容的对缪言说道:“爱妃,本王来看望你了。一整日没见,爱妃可有思念本王?本王可是甚是想念爱妃呢。” 缪言如今再看这九王爷,已全然没了当初的那股子花痴劲儿,倒是觉得这幅色眯眯的面孔令人作呕。 缪言心想,九王爷不过是个二十岁的男子,终日里想的竟全是男女之事。 缪言甚至能联想到这位九王爷与其他妾室同房的情景,恐怕九王爷仍是这般惺惺作态故作深情的模样。 厌恶之人,怕是怎么看都是厌恶的,此时的缪言对九王爷就是如此。 缪言将头转向一边,不仅没有起身向九王爷行礼,甚至还直接无视于他。 九王爷误以为缪言只是一时生他的气,因此不但没有责怪缪言的失礼之举,反而坐下来开始哄她开心。 “爱妃不要再怨本王之前冷落于你了,本王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九王爷眨巴着明亮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不停的扫荡,那张俊俏的脸竟也能摆出一副可爱的神态。 但缪言依旧没有理会他。 九王爷看到桌子上有未曾打开的食盒,于是就向筠儿询问道:“王妃可曾用过晚膳了?” “没……没……主子不曾用膳。”筠儿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直接告诉九王爷,缪言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 “那你还不快去让厨房准备晚膳,这都什么时辰了。”九王爷向筠儿吼道。 “是……是……是……筠儿这就去。”筠儿慌了神,赶忙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今日本王要在叶侧妃这处留宿,你们都先下去吧。”九王爷对屋子里跟随他来的下人说道。 “可王爷不是答应了司徒侧妃,今日前去探望她的吗?”九王爷的贴身侍卫流江说道。 九王爷听后眼睛斜视着想了想,而后对流江说道:“本王倒是把这个事儿给忘了。那你派人去跟司徒侧妃说一声,本王今日就不去了,让她另行安排吧。” “是。”流江回答道。 “你们也退下吧。”九王爷对其他的下人说道。 “是。”下人们纷纷行礼回道。 随后,跟随九王爷而来的流江和其他下人都出了屋子,离去时还顺势带上了门。 此时,屋里只剩下九王爷与缪言二人。 屋内安静得厉害,九王爷的双目始终直勾勾地看着缪言,但缪言对此是毫无反应。 见缪言面色依旧清冷,九王爷便一把将缪言抱起。 于是缪言开始拼命的挣扎,她不停的撕扯咬拽九王爷的衣服和头髮,想让九王爷立即将她放下来。 缪言害怕,她害怕昨日侍寝的事再次重演。昨日因醉酒没有了记忆,如今她可是十分清醒的,她又怎想再次经歷一遍那样的痛苦? 缪言始终不停的挣扎,直到她无意中戳到了九王爷的一处旧伤。 九王爷因为一时疼得厉害,这才将缪言放了下来。 “爱妃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就对本王如此怨怪吗?”九王爷满脸困惑的看着缪言问道。 缪言喘着粗气,对九王爷似是恨得牙痒痒地说:“请王爷不要再如此对我。” “爱妃为何会如此恨我?”九王爷见到缪言的反应后继续追问道。 “缪言不是恨你,只是不想侍寝。若是王爷依旧我行我素,我可不能确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缪言向王爷直言。 九王爷连连点头十分敷衍地说:“本王知道了,本王知道了。” 但九王爷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缪言所说的话,待他的疼痛缓和了一会儿,他又再次将缪言拥入了怀中,甚至还想要与缪言亲热。 “爱妃快让本王与你好好温存温存。”九王爷一边说一边紧紧地搂着缪言的腰。 缪言极为慌张,随即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又一次挣脱出了九王爷的怀抱。 缪言后退了几步,灵机一动随手打碎了一只花瓶,拾起一块花瓶碎片,将碎片的断口处紧紧地贴着自己的颈部。 她,这次要是用性命胁迫九王爷远离。 缪言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对九王爷扬言道:“王爷若是再如昨日那般,缪言就即刻自尽,决不食言。”边说边更使劲儿的把碎片往脖子上划。 九王爷不得不开始妥协,他小心翼翼地哄着缪言说:“爱妃快把碎片放下,免得割伤了自己,本王不接近爱妃就是了。” “王爷还在意我的伤啊?何必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缪言讥笑道。 “爱妃为何如此说?本王何处令你不满意了,你竟然想要寻思?”九王爷十分困惑的问。 缪言轻飘飘地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被逼迫做我不想做的事儿,我还不如即刻死去。” “爱妃究竟如何才能放下碎片?”九王爷面容有些焦急的问道。 “还请王爷离去。”缪言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爱妃这样本王怎能放心离去?本王怕爱妃会伤害了自己。” 缪言清冷一笑后说:“等王爷走后我便放下。” 九王爷担心缪言伤了自己,只能无可奈何的离开了缪言的院子。 九王爷临去前喊来了筠儿,命她好生照顾缪言,若是出了什么事就让筠儿以命相抵。 待九王爷走后,缪言心中的那块石头才算落下。 她缓缓地拿开那块碎片,脖子上却已经被割出了血。 方才的她是报了必死之心的,若是九王爷再对她乱来,她必定当即自尽。 筠儿进屋子看到缪言脖子上的血迹,满怀关切地说:“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缪言扑通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心境苍凉的感慨道:“什么九王侧妃?不过是男人闲时把玩的玩物罢了。我又怎甘心做这样的女子。” “主子,您说的话筠儿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筠儿满眼疑惑地问。 “筠儿,每个人都应该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不愿意在这府中当这个九王侧妃。” 缪言已经一遍又一遍地说出了自己的夙愿,但奈何在此处根本不可能会实现。 “主子不喜欢王爷了吗?”筠儿哪能明白缪言此时所说的话,于是她向缪言直接询问道。 缪言有些激动地嘶吼道:“我又何时喜欢过他?” 筠儿被缪言的反应给吓到了,切切诺诺地回答道:“过去……过去主子满心满眼都是王爷,但奈何那时未能得到过王爷的宠爱……” “那是你家主子,我不是缪言,我又怎么会喜欢九王爷呢。”缪言冷冷的说道。 筠儿听得一头雾水:“主子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筠儿将缪言从地上拉起来,缪言苍凉一笑,她痛恨这个时代,痛恨这个女子全然没有地位的时代。 过去真正的缪言终日守在院子里等待着九王爷的到来,而今她这个假缪言不想见到九王爷,九王爷却三天两头地往她院子里跑。 真假缪言两人都未能如愿,为何不能让她们二人的恩宠互换,都能得偿所愿呢? 然而这一切不过只是缪言的一番臆想罢了,真缪言不可能活过来,自己也不会得到想要的自由。 她不想好不容易重生之后又成为这个时代悲苦的女子之一,她不想跟毫无感情的人同床共枕,她不想往后的人生都任人摆布……想着想着,她已然泪流满面。 缪言恸哭着拉着筠儿的衣角说:“其实,我很羡慕赢棋姐姐。如今她可以不受阻碍地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而我却只能困居在这王府之中。” 筠儿自然是已经被缪言的反应给弄昏了头,怯怯懦懦地问:“王爷对主子不好吗?” 缪言眉头微蹙脸色忧郁的对筠儿解释道:“有些东西,不是对你好就可以容忍的。” 筠儿摇了摇头一脸不解地小声念叨着:“筠儿不懂,为何王爷宠幸了主子,主子反倒是如此难过。” 缪言见无力解释,只能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期许:“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要什么王爷的宠幸,我只想做我自己。” 缪言看了看筠儿傻愣愣的反应,又继续说道:“你大概不会明白吧。” 筠儿眉头紧锁,低声念叨着:“看来主子如今心里是真的没有王爷了。” 缪言没再跟筠儿解释,她心里知晓筠儿可能永远都无法明白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不仅是筠儿,恐怕这个时空里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缪言的心情。 缪言内心极为悲苦,她不明白为何到了这异时空,自己还是不能被别人理解。 灵魂至深处,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至少如今看来九王爷还是顾念于她的,以命相挟九王爷就定然不会对她胡来,她也算是暂时找到了此事的解决办法。 缪言也又一次带着必死之心,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本章完) 第32章 冤家路窄 第32章 冤家路窄 转眼间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终于迎来了草长莺飞、鸟语花香的初春时节。 但是此刻的缪言却全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她的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惆怅和绝望。 她总是不停地设想,如果她知道九王爷会那样对她,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九王爷误解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如果她能料到今日的处境,想必她定然会低调行事。 可如今已然如此,缪言是早已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也全然不在意旁人怎么说她了。 缪言开始故意做出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不论是王府里的哪位女眷来探望她,她都全然不给对方一丁点儿面子,甚至直接将对方赶出门外。 筠儿见缪言始终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想拉着她到花园里散散心。 缪言起初是不愿意的,她根本没有心思离开院子。 也怕去了花园又遇到了哪位女眷,以她此时的心情实在是懒得应付。 但筠儿拉着缪言的衣袖,明亮的眸子里透出恳切的神情。 缪言见筠儿的这幅模样,着实是招架不住。 平日里连九王爷的面子都不给的缪言,在面对这么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姑娘的时候,也着实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于是,缪言只能遂了筠儿的心愿,与她一同前往花园。 缪言一路上都没怎么看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花园,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在地。 多亏了筠儿始终在一旁尽心尽力地护着她,这才能免于灾祸。 到了花园以后,缪言步履缓慢地在花园的长廊里来回走动,筠儿则还是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走。 去花园的路上甚至是此时在来回踱步,缪言的眼神始终没有直视前方,而一直是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从长廊走出来下台阶时,缪言也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个台阶,竟直直地踏下两层台阶,险些摔倒在地。 “主子,您小心些,看着点儿路。”筠儿连忙伸手拉住缪言。 这已经是今日在花园里散步时缪言第二次这般踏下台阶了,若不是筠儿一直跟在她身边,缪言想必是不知道会在何处摔倒,又不知道会撞到什么地方去。 从台阶上踏下来后,缪言觉得腿勐地这么一踏有些疼,因而低着头轻轻揉着自己的腿。 倏忽间,她听到一群人走过来的脚步声。 “哟,这不是缪言妹妹吗?今日怎么得空来着花园子闲逛了?” 一个刺耳的声音冲进了缪言的耳朵,她十分厌恶这种语气。 缪言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所谓的大侧妃司徒浅露。 此时的司徒浅露已经有将近六个月的身孕了,身子看上去也不似往日灵便,倒是显得笨手笨脚了些。 “缪言自然是每日都有空,不像是司徒侧妃日日得王爷召见,是要寻了机会才能到这花园里散步的。” 缪言知道九王爷已经许久没有召见过司徒浅露了,于是就借机刻意奚落她一番。 司徒浅露气得想要跺脚,恨不得拉住缪言痛打一顿,但却碍于她如今身子不方便而作罢。 司徒浅露强忍住怒火,故作嘲讽的对缪言说道:“听说前些时日妹妹深得王爷宠爱,但这几日王爷却不曾在妹妹院里留宿,莫不是妹妹已经失宠于王爷了?” 司徒浅露说完觉得不解气,又补充地说:“哦对,妹妹过去好像也没得过王爷宠爱呢,如此也不算是失宠吧。” 说罢,司徒浅露低下头掩口呵呵一笑。 缪言厌恶极了司徒浅露的这幅面孔,并不想跟她有再多费什么口舌,于是说道:“缪言院子里还有事情要处理,这就不在此处碍着司徒侧妃的眼了,缪言这就回去。” 缪言说完正想径直走开,司徒浅露却将手臂伸得笔直,拦住了缪言的去路。 缪言转身面对着司徒浅露,想看看她究竟还要耍什么花招。 谁曾想,司徒浅露竟直接抡起胳膊,想要给缪言一巴掌。 缪言紧紧地握住了司徒浅露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妹妹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松开?”司徒浅露一边说一边使着劲想要挣脱开缪言的手。 缪言见她面上似是有些痛苦的样子,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因此就勐然松开了。 缪言顾念到此时的司徒浅露毕竟是个孕妇,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司徒侧妃好自为之,若是日后再对我动什么歪心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缪言恶狠狠的看着司徒浅露说道。 缪言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谁曾想司徒浅露竟对她愤怒的嘶吼道:“叶缪言,你不要仗着自己被王爷放在心上就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缪言并不打算回头再搭理这个司徒浅露,她如今的这般神态也着实令人厌恶,缪言觉得还是不跟她一般见识为好。 没想到司徒浅露却对着缪言继续挑衅地喊:“你姐姐入宫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怕是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隐疾吧。” 缪言听到司徒浅露如此羞辱筱夫人,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于是缪言转身快步往回走,筠儿见状想要拉她的衣袖,却被缪言一把甩开了。 当缪言用凶恶的眼神看着司徒浅露之时,司徒浅露有些发抖地往后退了两步。 但司徒浅露在气势上仍旧不认输,一副寻衅滋事的模样说道:“怎么?恼羞成怒了?我不过就是耍耍嘴皮子,怎么还就不让人说了。” 说完还不忘“切”了一声,顺势对着缪言翻了个白眼。 缪言这次没有选择默默忍受,而是当众就抬起手来给了司徒浅露重重的一巴掌。 一巴掌下去,司徒浅露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完整的巴掌印。 司徒浅露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缪言怒不成声地说道:“你……你……大胆!你可知如此对我是什么后果吗?你难道就不怕我将此时告诉王爷吗?” 缪言依旧没有一丝畏惧地对她说:“你若是再敢多说我姐姐一句坏话,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至于告诉王爷,你随意,我不怕你。” 司徒浅露气得浑身颤抖,她将手从脸上拿开,转而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摸着肚子。 再加上方才缪言给她的那一巴掌使她受到了惊吓,以至于动了胎气,疼得她连站都站不稳了。 司徒浅露身边的侍女有些惊慌失措,慌忙地向旁边的下人喊道:“快去请大夫来,侧妃……” (本章完) 第33章 情谊 第33章 情谊 司徒浅露感到身体不适后,花园里的侍女下人们顿时乱作了一团。 缪言哪里有心思管这等“闲事”? 自然是头也不回地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缪言并不在意后续如何,她觉得自己本就已经不想跟司徒浅露一般见识。 是这个司徒浅露非要凑过来挨打,真出了什么事却也与自己无关。 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恐怕缪言也难免不受到牵连。 不过好在很快就传来消息说司徒浅露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卧床休养几日便可。 但司徒浅露怎么会任凭缪言这般欺凌?她可不是一个会吃哑巴亏的人。 司徒浅露随即就跟王爷告状,添油加醋地说出了缪言今日在花园里打她一事。 九王爷今日得到了些皇上赏赐的贡品,本就想将这些东西送到缪言院子,此时正准备带着贡品到缪言那里问清楚事情的始末。 但奈何司徒浅露始终拉着他不放,于是九王爷就派了自己身边最为信任的侍卫流江替他到缪言院子里走一趟。 流江带着几个下人将贡品抬到缪言院子的门口,等待着缪言的允许后方才入内。 流江进入院子之后跟筠儿说明了此行的来歷,并请筠儿通报缪言。 流江恭敬地说道:“卑职有些话想同叶侧妃讲,还请筠儿姑娘代为通传一声。” 筠儿听后,随即就进屋里寻求缪言的指示。 缪言对九王爷身边的下人并没有什么仇怨,也很好奇这位流江究竟有什么要跟她说的。 因而就让筠儿先请流江坐在院子的石凳处等候,自己随后就到。 片刻之后,缪言走出了房门,流江连忙行礼:“卑职参见叶侧妃。” 缪言见到这院子的贡品,指着问流江:“这些是何物?” “回叶侧妃的话,这些是今日皇上赏赐给王爷的,王爷见有不少稀奇的玩意,觉得叶侧妃会喜欢,于是就命卑职给您送来。” “府中其他女眷可曾有?”缪言询问道。 “不曾,这是皇上赏赐的全部贡品,王爷都让送到您的院子里来了。” “都拿回去吧,我是不会收的。”缪言冷冷的说道。 缪言准备离去,却被流江叫住:“叶侧妃请留步,卑职有话要说。” 缪言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看流江,见他一副恳切的样子,因此就决定留下来听他把话说完。 “叶侧妃为何突然就对王爷无意了?你可知王爷平日里有多挂念你?”流江开口说道。 缪言对流江的话感到些许诧异,她冷笑地说:“你又怎知我何时对王爷有意过?” 流江见缪言的反应后连忙对她解释道:“王爷一直以为侧妃您在府中的一系列行为,包括骑马射箭放烟花替人出头和离等等,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虽然王爷心里这样觉得,可是时间一久还是忍不住对侧妃您产生了关注。于是总会派人查探侧妃您平日在府中做什么,出门去又在做什么。” “王爷若是真的关注我,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关进牢房而不管不顾了。”缪言心中苦闷的说。 “入狱一事九王爷也不是不想帮您,只是气你不理他。王爷说他也是想要让侧妃您能记住此次的教训,日后不要再因为旁人的事而害了自己。”流江皱了皱眉说。 缪言连连摇头,虽然她无力解释自己的这一系列行为与九王爷毫无关系,但还是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绝不是为了得到九王爷的恩宠,我甚至一刻都没有这么想过,过去那个爱慕王爷的缪言早就已经死了。” 这句话正好被刚走到缪言院子门口的九王爷听到,筠儿无意中看到了九王爷脸上那失落和绝望的眼神,赶忙戳了戳缪言。 九王爷听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流江随他回去,然后就径直转身离去了。 九王爷和流江离开后,缪言一个人坐在地上痛哭不止,筠儿站在一旁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缪言的哭既为了她自己,也为了真缪言,甚至为了九王爷。 缪言心中默默地想:九王爷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想宠爱自己的妃子。 真缪言有什么错,不过是想得到九王爷的宠爱。 而她又有什么错,她并不是缪言,实在是无法承受九王爷的这份情。 她没能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她就只想默默地待在这王府里,能独善其身就好了。 即便是听到那日缪言的一番话后,九王爷还是时不时地会派人给她送来些东西过去。 一日,几个小厮抬着两个箱子来到了缪言的院子里。 “参见叶侧妃,我等奉王爷之命给您送东西来了。”小厮们行礼并说道。 缪言此时正坐在石桌旁的凳子上喝着茶,她听到小厮们的通报后侧身瞥了一眼那两个箱子说道:“都拿回去吧,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以后也不用再来给我送。” 小厮们听完瞬间慌了神,连忙跪下说道:“恳请叶侧妃收下,不然我等回去是没办法交差的。” 缪言被他们几个人搅扰的兴致全无,于是就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 “筠儿姑娘,您劝劝叶侧妃吧,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拒收王爷送来的东西了。” 筠儿眉头微蹙地说:“嘘,哪一次我不是让你们偷偷把东西留下?如今还提这个作甚?” 缪言在屋里听到了筠儿的话,满含怒容地冲到院子里问筠儿:“怎么回事?” 筠儿没有回话,而是先示意小厮们先退下。 待小厮们离去后,筠儿才跟缪言解释道:“主子,毕竟这也都是王爷的一片心意。况且他们这些人过来送东西,如若是您不收下他们又怎么向王爷交代呢?” “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些东西我是不会要的。既然是你收下的,那就交给你处理好了。”缪言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筠儿有些慌了神,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物件。 若是留下这些东西缪言必定也是不要的,可筠儿一时间又能如何处理这么多的东西呢? 突然筠儿灵机一动,想到了缪言上一次将九王爷赏赐的东西分发给其他女眷之事。 (本章完) 第34章 争执 第34章 争执 筠儿效仿着缪言,决定将九王爷送来的东西分给府中的一些女眷。 与上次不同的是,筠儿这次只将这些东西分给了那些月钱不多的女眷,就像是桃夭和灼华这类的。 而司徒侧妃和清沐郡主的院子,筠儿是断然不敢过去送的。 司徒侧妃如今刚被缪言当众打了一巴掌,估计正想着怎么报復回来呢,筠儿此时不可能傻到凑上去。 清沐郡主虽说对人和善,但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想必也不会在乎那些东西。 就连玉颜娘子那里,筠儿也是没有去送的。 因为她担心玉颜娘子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再刻意说些关于缪言的什么难听的话。 筠儿用了一大晌的时间才将私自收下的东西分发了出去,回到院子里却刚巧看见九王爷正在院子里徘徊。 “参见九王爷。”筠儿连忙行礼道。 “你家主子呢?”九王爷向筠儿询问道。 “筠儿不知。” 筠儿眼神有些闪躲,她又怎知缪言此刻去了何处呢? 但王府里也就这么大地方,想来估计也是在哪处看热闹吧。 筠儿随即派人去寻缪言,自己在院子门口等待着缪言的归来。 “主子,你可快回来吧。”筠儿心急如焚地默念道。 另一边,缪言在回院子的路上远远地看到一群侍女在嚼舌根。 走近一听,这些侍女原来是在谈论她自己的事。 缪言有些好奇侍女们都在聊些什么,于是就特意走近些听听。 侍女们此刻正聊得火热,全然没有注意到正主缪言就在她们身后。 “你们可知,叶侧妃曾在牢里受过伤一事?”一位侍女说。 “受过伤?只是见叶侧妃回府后总是三天两头的传唤太医或者大夫,本以为是她体弱,原来是在牢房里受伤了。”另一位侍女惊讶的说。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叶侧妃是被狱卒用烙铁给烫伤的,伤得极其重。她出狱后立刻便派人处置了那位狱卒,就连狱卒长也受到了牵连。”第一位带头的侍女说。 “不对不对,派人去处理狱卒的是王爷,叶侧妃好像并不知道此事。”旁边的另一位侍女小声说。 侍女们叽叽喳喳地讨论,每人各执一词,大半天都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咳咳,你们说什么呢?”缪言清了清嗓子向侍女们问道。 “参见叶侧妃。”侍女们神色慌忙地行礼道。 几位侍女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带头的侍女突然说道:“我等不过是听到了些闲言碎语,千不该万不该在此处嚼舌根,恳请叶侧妃赎罪。” 缪言并没有打算追究侍女们私下议论主子的责任,因此对她们说:“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去干活?王府里可是不养闲人的。” “是。” 回完话后侍女们急匆匆地离去,空留下缪言一人在此处。 缪言有些好奇侍女们所说的处置狱卒和狱卒长之事,在愣了片刻之后,快步走回院子,想问问筠儿可知道此事。 筠儿此时正在院门前左右踱步,焦急地等待着缪言的归来。 一见到缪言,筠儿就赶忙冲了过来说道:“主子,你去往何处了?王爷来看您了。” 缪言并没有注意到筠儿所说的九王爷来了,而是向筠儿询问狱卒之事,道:“你可知关押我的那处牢房的狱卒长和烫伤我的狱卒如今怎么样了?” 筠儿眼神有些闪躲地回答,似是刻意有所隐瞒地说:“什么?什么狱卒啊?筠儿听不明白。” 缪言对筠儿大声吼道:“你定是知道的,快告诉我!” 缪言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屋里等候的九王爷,九王爷匆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九王爷向缪言问道:“爱妃在责问筠儿何事啊?” 缪言一看见正主来了,也就转而询问九王爷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话要问你呢。” 缪言一边说一边怒气冲冲地走向九王爷,筠儿在一旁拉着缪言的衣袖,却被缪言一把甩开了。 “爱妃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九王爷看似心平气和地说。 “对我处以私刑的那位狱卒,如今怎么样了?”缪言试探性的问道。 “死了。”九王爷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说。 “那狱卒长呢?”缪言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本王已经命人革去他的职位,并且将他的腿打断赶出京城了。” 九王爷的语气很轻松,似乎只是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缪言开始有些哽咽,毕竟她认为狱卒长在牢房中为自己请来了大夫,也算是对她有恩,九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 而那个对她处刑的狱卒,也是一时被财迷了心窍。 毕竟他还在准备将烙铁放到缪言脸上的时候迟疑了片刻,而后才烧到了缪言的胸口。 即便是有罪,可他也罪不至死啊,缪言觉得九王爷这么做未免阴险毒辣了些。 “什么时候的事情?”缪言向九王爷追问道。 “爱妃出狱后第二日本王就得知了此事,于是便命人革去了那狱卒长的官职,并将那名犯事的狱卒处以枭首之刑。直到本王亲眼见到爱妃身上的伤疤,才又命人将那狱卒长的腿打折,赶出了京城。” “你怎可如此阴狠?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怎可被你随意践踏!”缪言眼含热泪的说道。 “可他们伤害了你,就应该得到惩罚。”九王爷轻描淡写的说。 “即便是他们犯了错,也罪不至死,果然人命在王爷心里是最微不足道的。”缪言面色清冷的一边啜泣一边说道。 “爱妃这是在气什么?本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九王爷有些疑惑的问道。 缪言怒不可遏,对九王爷吼道:“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分明是你杀人伤人,又为何偏偏扯到我身上?” 九王爷有些生气地说:“爱妃这是在责怪本王吗?真的是莫名其妙。” 缪言郑重其事的说道:“墨殇,我的事日后不用你管!” 九王爷有些诧异:“你叫我什么?” 缪言扩大了声音又说了一遍:“我说,墨殇,我的事日后不需要你管!” “爱妃可知,直唿本王的名讳是什么样的罪名?” 缪言冷笑,道:“一个王爷连被人直唿其名都是罪,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普通人的死活呢。” “爱妃这是在说什么?”九王爷怒气上涌的说。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缪言啜泣着说。 “爱妃说什么?”九王爷不敢相信缪言对他如此不敬,因而想再次确认缪言所说的话。 缪言大吼道:“你出去,我要你出去,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九王爷听后大怒,拂袖而去。 下一章开始入v,求订阅啦~ (本章完) 第35章 冷落 第35章 冷落 自那日以后,不要说是缪言不愿意见九王爷了,就连九王爷见到缪言也是匆匆离去。 看到九王爷开始刻意冷落她,缪言心中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但九王爷冷落缪言的同时,也削减了她一半的月钱。 不过缪言并没有在意这些,她的积蓄已经足够支撑自己后半辈子的生活了。 况且也只是削减一半的月钱,即便是一分不给她,她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九王爷对缪言冷淡后,反倒是对司徒浅露的态度开始有些缓和了。 毕竟先前缪言跟司徒侧妃有所争执的时候,九王爷明摆着是站在缪言这边的。 如今九王爷却突然转换了阵脚,弃缪言转而宠幸于司徒浅露。 府中下人都觉得是缪言已经失宠,难免在暗地里会对她说三道四的。 但缪言岂会在乎这些? 对她来说不过是些嘴碎的下人在乱嚼舌根而已,又岂会影响到她? 一日午后,筠儿试探性地向缪言问:“王爷已经很久没来了,主子真不打算去跟王爷认个错吗?” 缪言冷冷一笑:“如今这样正是我想要的,我又为什么要认错呢?” “筠儿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如此,但只要是主子愿意做的,筠儿都会站在主子身后支持您的。” 筠儿虽然对缪言的行为无法理解,但她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缪言的。 不管怎么样缪言都是她的主子,她总归是要效忠于缪言的。 缪言抬手摸了摸筠儿的头:“别怕,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只是如今我的心情还是不太好,需要一个人好好地消化消化。但这与九王爷无任何关联,你也不必因为听了外面的传言而感到难过。” 筠儿有些惊愕地问:“主子您竟然也知道这府中下人的闲言碎语?” 缪言面色清冷地点了点头:“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如今府中传得沸沸扬扬,恐怕就是连九王爷对此也是默许,不然下人们怎么敢如此猖狂嚼主子的舌根呢?” 正如缪言所说,九王爷冷落她之后,不仅自己对缪言视而不见,甚至还纵容下人们对缪言的事四处传言。 下人们都盛传缪言已经失宠于九王爷,恐怕也是九王爷经过的授意才这样说的。 不过是那短短几天的宠爱,真的能算是宠爱吗? 如今缪言果真是还未受宠,便已经失宠了。 但这些对缪言来说,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缪言的院子,终于在她那一次对九王爷的怒吼后彻底恢復了平静。 平日里不仅没有府中的任何女眷前来探望,甚至连下人们路过此处都开始避讳地绕着道走。 渐渐地,府中的下人开始不再谈及缪言,似乎就连叶侧妃这个称唿也已然成为了府里的忌讳。 缪言每日晨起后就走到书房,用她那歪七扭八的字迹写出“万般皆是命”这五个字。 但每次心平气和地写完后,她还是会愤怒地把纸揉成一团,用力扔到书房的角落里。 缪言一直不说话,因此就连院子里的下人做事也都是静悄悄的。 不知道如此过了几日,筠儿开始越发的担心。 院子里的平静被一群家丁的脚步声所打破,筠儿连忙出门去看。 原来是九王爷的贴身侍卫流江,带着几个守卫来到了缪言院子的门前。 “这是发生了何事?”筠儿满脸困惑的向侍卫流江问道。 流江毕恭毕敬地对筠儿说道:“卑职奉王爷之命来传达叶侧妃的禁足令,还请筠儿姑娘代为传达。十日内,叶侧妃不得离开院子。十日之后,叶侧妃没有王爷的命令也不得离开王府。” “为何王爷会突然下此命令?”筠儿不解地追问流江。 “想必筠儿姑娘也是知晓这各种缘由的,流江也不好再说。只是还望筠儿姑娘日后好生劝告着叶侧妃些,毕竟如今这样是王爷和叶侧妃两人都不愉快。” 流江眉头紧蹙,他一直跟在九王爷身边,因此对九王爷和缪言之间的关系也是颇为发愁的。 流江说完后,示意守卫们在院子门前守着。 在看了一眼筠儿后,流江便转身离去了。 因为周围过于安静,虽然身在屋里,缪言还是将流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明白这次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拘禁。 之前是为了养病而几个月没有出府,如今却真的出不了这王府了。 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久违的马场和府外的街市行人。 最令缪言难过的不是不能出府,而是她不得不逼迫自己接受她是九王侧妃的事实。 因为缪言她毕竟是借了别人的身子重生的,所以她就觉得自己必须按照真缪言的轨迹生活下去。 但之所以拒绝九王爷,也是因为她心中是实打实的不愿意。 她不喜欢九王爷,怎么能逼迫自己与他同房呢? 况且她也实在不想看见自己,变成一个终日里守在王府里等待着九王爷探望的深闺怨妇,她想要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她甚至想要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可如今这处境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缪言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她最为羡慕的是赢棋姐姐如今的生活,但她却并没有赢棋姐姐那般好运。 况且,缪言的天资也不如赢棋那般聪慧。 若是也给她几间让她铺子经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很可能会在很短的时日内,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关门大吉。 其实相比天资上的不足,她更讨厌的是懦弱的自己。 因此即便身子是借来的,她还是选择拒绝九王爷,在这一点上完全没有顾及到真缪言。 只因为此刻拥有着真实感受的,在王府里生活的都是她——真真切切的薄凉,而不是叶缪言。 即便拒绝九王爷之后自己面临着的是更为恶劣的处境,哪怕是让她再次死去,她也是无怨无悔。 但是接受自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对缪言来说确实一件极难极难的事,不过她也一直在努力做到。 缪言此时的伤春悲秋,只不过是感慨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任由别人摆布。 而她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认命了。 若是上天想要让她认命,那又为何让她拥有着前尘往事的那段记忆? 若是她重生之时忘却了以前的事情,怕是也能按照真缪言的轨迹好好的活过这一生吧。 正因为有记忆,才会让缪言觉得十分痛苦。 (本章完) 第36章 被禁出府 第36章 被禁出府 这几日缪言一闭上眼睛,总能联想到醉酒那日与九王爷在屋里的场景。 她越不愿意去回想,模煳地记忆越是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此刻这满目的春色,在缪言眼里却成了个悲凉的季节。 她回想到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个深秋,她因为极度欣喜和兴奋,竟会觉得那是最好的季节。 缪言虽然也明白自己不应该这样自怨自艾下去,但她只是不愿意成为一个令自己讨厌的人。 她又怎么会愿意呢? 她怎么可能会甘愿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女子。 只要能挣扎,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会继续地坚持,绝对不会放弃自己心中的期冀。 或许,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可以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人生呢。 即便是接受了自己是普通人,她也会想办法让自己普通得有意义和价值。 只要生命可以由自己做主,普通人又如何呢? 但在这王府里她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缪言努力地开导自己,心情也已经逐渐地好转了起来。 但距离‘满血復活’,可能还有一段距离。 筠儿十分担心的终日自怜自伤的缪言,于是关切地询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这样筠儿尤为担心呀!九月十五之前您就是这般模样,日日痛哭流涕盼望着王爷的到来。 “如今王爷来看您了,您又刻意赶走王爷。这倒也没什么,只要主子能开心。筠儿以为赶走王爷您就会开心了,却还是每日痛哭流涕,主子您今日究竟想要什么?” 缪言的心里最过不去的除了狱卒的那件事,还有自己的生命由别人摆布。 她啜泣着说道:“我想要自由。为什么他是王爷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凭什么还可以随意拘禁于我?” 缪言嘶哑的哭喊声被苏绾所打断。 “我不过是告假了几日,主子这是怎么了?”苏绾一边走进书房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缪言并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啜泣着。 “主子已经心情不佳好几日了……饭也没好好吃……”筠儿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苏绾随即捡起地上的一个纸团,看到了上面写着的“万般皆是命”。 苏绾一把将缪言拽起身来,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对她吼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作践自己?你已经比很多人幸运极多,至少你还能好好的活着,你还有什么可伤感的?” 缪言虽然已经自己想明白的差不多了,但面对苏绾的质问还是忍不住的眼含热泪的说道:“幸运?我又有几分自由呢?一切不还是任由别人摆布?” 苏绾举起手里的抻开的纸团愤怒的说道:“你一个主子终日如此想什么‘万般皆是命’,你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办?都跟你一样伤春悲秋吗?还过不过日子了?” “苏绾,你怎可对主子如此无礼!”筠儿有些惊讶的斥责着苏绾。 苏绾瞥了一眼筠儿,并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 “我只是想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只能任人摆布。”缪言一边哭一边抱怨地说道。 “我苏绾虽如今的身份是奴婢,但我可从来没有甘愿认过谁为主子。如今我选择追随于你,只是看在你对下人宽厚有礼,行为处事上也与其他王妃截然不同。可你若终日于此伤春悲秋,苏绾将会不得不弃你而去。” 苏绾一边摇晃着缪言的身体一边说。 缪言对苏绾的这一番话感到些许惊诧,她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样想的奴婢,况且这个人还一直在她身边。 苏绾缓缓松开了摇晃缪言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可知,我告假的这几日经歷了什么?人想活着可不一定就能活着的。” 缪言看到苏绾的反应,担心怕是那位奴婢的母亲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缪言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伸出手抚摸着苏绾的背。 苏绾强忍住泪水又接着说道:“我带着那位婢女回去后用你给我的钱财给她的母亲请来了大夫,大夫说她的身子已经有些好转,可最终她还是去了。 “她的母亲离去前仔细叮嘱她可一定要好好的度过自己的人生,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她母亲去后我就私自做主让那位婢女离开这个伤心之处。 “本来我也是要离开的,但想到你可能会需要我,所以我还是回来了。你觉得你如今的这副模样可对得起我吗?” 面对苏绾的这一番质问,缪言低下头没有说话。 “我苏绾,决不会因寄人篱下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我也绝对不会认命,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儿。”苏绾信誓旦旦的说道。 缪言听完苏绾的话瞬间心情舒畅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到一位有如此想法的女子。 缪言连忙问道:“你当真如此想?你也认为应该人人生而平等吗?” 苏绾面容透出了困惑:“苏绾不知道你所说的‘人人生而平等’是什么样子的,在这里每个人一出生本就是不平等的。 “就比如你生来就是富家千金,而苏绾却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寒门之女,但苏绾却从来不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即便是吃不起饭也要活得有骨气。” “那如果,我没有给你卖身契,你因此被困府内,你又会如何出去?”缪言试探性的问。 苏绾坦然一笑:“苏绾有幸习得一身武艺,九王府里的这般守卫,想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直来直去的苏绾竟然直接向缪言说出了九王府守卫不严这件事儿。 “你是我在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有这样想法的人,我感到很欣慰。”缪言此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苏绾只是希望您能振作起来,不想看到您这般模样。”苏绾语气转变的温和了些。 “我振作起来,又能做什么呢?你也看到了,这门口有那么多的守卫。”缪言满目苍凉的说。 “只要您能振作起来,不管您做什么我都会留在您身边。”苏绾继续鼓励缪言的说。 “我很好奇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能跟我讲一讲你的经歷吗?” 缪言对苏绾的这番言论极为赞同,因此迫不及待想要得知苏绾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经歷才会有这种想法。 苏绾脸上有些为难地说:“过去的经歷多少有些酸楚,苏绾不想提及。只能说我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奴婢的,这才有机会习得一身武艺。” 缪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苏绾不会轻易认主子,认了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你一定要尽快振作起来。”苏绾握住缪言的手说道。 “好。”缪言说完转头向苏绾投去一个大大的笑容。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伤春悲秋,缪言总算是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缪言即将彻底恢復过来,决定不再惧怕未来和悔恨过去。 余生,她将用尽全力去拥抱这个世界。 (本章完) 第37章 幡然醒悟 第37章 幡然醒悟 自从昨日被苏绾骂醒之后,缪言总算是没有再继续伤春悲秋下去了。 今日晨起,缪言便早早地起身,用完早膳后走到院子里活动筋骨。 筠儿打开一道门,从门缝探了一眼,发现守卫们仍然在门口死死地守着。 筠儿轻轻合上门,走到缪言面前,低下头闷闷不乐地说:“主子,看来王爷是真的打算将您禁足了。” 缪言对此事倒是表现得十分坦然,她拉起筠儿的手,一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一边宽慰地说:“傻筠儿,你有什么不高兴的,王爷又没下令不让你出去。” “可……可筠儿担心主子,主子日后该如何在这府中立足啊。”筠儿眉头一皱,嘟着嘴说道。 缪言淡然一笑,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说道:“我倒是无所谓的,至多就是行动有些不便。不出门也好,我在府中可以好好想想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谁说不出门,我就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苏绾闻声快步走了过来,脸庞上挂着灿烂的微笑,道:“主子今日总算是心情好些了,也不枉苏绾昨日冒险犯下的大不敬之罪。” 筠儿掩着面,噗呲一笑说道:“昨日苏绾姑娘的举动可着实把筠儿吓了一大跳呢,不过好在主子终于想开了,也不再终日愁眉不展的伤感了。” 缪言刻意表现出一副发怒了的样子说道:“好啊,你们两个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连主子的玩笑都敢开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缪言说着顺势跑到二人中间,趁二人不备轻轻挠了挠她们的腰部外侧,把她们痒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别看苏绾平日里看上去刀枪不入的样子,却也是怕极了这挠痒痒的。 为了躲避缪言,苏绾竟跐熘一下子飞到了正屋的房顶上。 缪言见状也没什么心情去追筠儿了,笔直地伫立着抬起头满眼羡慕地看着苏绾。 此刻太阳已经微微升起,阳光着实有些刺眼。 缪言用一只手遮着眼睛说:“没想到你轻功也如此了得,你快下来教教我可好?” 苏绾担心下来后缪言继续挠她,于是就往房顶上一坐坚持不下来。 “不,我不下去,我……怕痒。” 缪言被苏绾的反应给逗乐了,笑得前仰后翻,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待收了收笑颜,缪言见苏绾还是坐在房顶上一动不动,于是就转头对筠儿说道:“筠儿,你能上去把她拽下来吗?” 筠儿连连摇头,摆着手说道:“筠儿可不会武功……” 缪言正准备另想法子让苏绾下来,没曾想苏绾竟自己纵身一跃飞了下来。 “怎么下来了?不是怕我挠你吗?如今不怕了?”缪言把手故意伸向苏绾问道。 苏绾似乎是有些不太敢说的样子,缪言赶忙劝慰道:“你可是看到什么了,放宽心直说便是。” “是……是……是九王爷与司徒侧妃……”苏绾言语间有些支支吾吾的说。 缪言冷冷地笑了笑,她又怎会关心九王爷与司徒侧妃如何? 她与司徒浅露本就都是王府的侧妃,但她毕竟前日里已经拒绝了九王爷,那九王爷去宠爱谁都与她无关了。 缪言坦然地对苏绾说:“无妨,你不必觉得有什么,只要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管他什么王爷侧妃的。” “看来主子是真的想明白了。”苏绾见缪言的反应后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 缪言点了点头,示意筠儿去准备些茶水点心,自己却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安安静静地看起了话本。 其实话本上的很多字缪言本是不认得的,但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 话本上一般都是深宅后院的女眷里平日里的消遣之物,因此并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大道理,也多是些浅显易懂的字。 苏绾看到缪言在看话本,于是就忍不住的走近也瞅了一眼,满脸羡慕的问道:“这些字主子都认识?” 缪言摇了摇头,道:“不认得,不过是一目十行凭着感觉读下去罢了。” “我还以为主子都认得呢!苏绾就是不怎么识字的。”苏绾低下头有些失落的说道。 缪言突然想要做起老师来,饶有兴趣地对苏绾说道:“那我教你啊。” 苏绾连忙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一看见字就头疼,只是勉强认得几个罢了。” 缪言见苏绾并没有要学的意思,也就继续低下头看起了话本子来。 筠儿端着茶水点心走了过来,带着满脸诧异小声喃喃地说道:“奇怪,主子以前可也是读过私塾的,怎么落水后连字也不认得了。” 缪言此刻正沉浸在话本的故事里,全然没有注意到筠儿在那小声嘟囔了些什么。 然而这一切,却被一旁的苏绾听得真切。 苏绾向筠儿问道:“筠儿,先前外面盛传的主子落水后得了失心疯,可是真的?” 筠儿随即摇头,伸出手示意苏绾,道:“嘘,别胡说,主子听到后会不高兴的。” 缪言勐然放下话本说了句:“我哪有不高兴,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又不是真的失心疯,只是全然失去了落水之前的记忆罢了。” 苏绾凑近替缪言出了个主意,说道:“我听说,我们村过去也有人得过什么疑难杂症,四处寻医都没能治好。但却意外寻得了一个善于医术的世外高人,这才治好了病,如今身子也还是很硬朗呢。” “世外高人也不见得能治好我这失忆之症,再说了,你都说是世外高人,又能去何处寻他呢?” “我听说高人每年都会抽出一段时间下山救济百姓,其他时日都在山上隐居,主子不如等他下山后找他一试。” “那你知道高人何时下山吗?” 苏绾摇了摇头后说:“但如果高人下山了必定会传出消息来,主子还是可以去找高人问诊的。” “你说的也未尝不可,只是如今我根本出不去这王府,等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了再说吧。”缪言一边摊着手一边说道。 缪言说完,神情有些恍惚地回了屋子。 缪言很好奇,一个人的记忆究竟是存在脑子里还是在灵魂里? 若是在脑子里,她为何会有前世的记忆? 若是在灵魂里,恐怕她也不会找回真缪言的记忆了。 但缪言还是很想知道过去的真缪言究竟经歷了些什么,与九王爷有些怎样曲折的过往。 如果有机会见到这位世外高人的话,她也倒是很愿意一试的。 (本章完) 第38章 重拾技艺 第38章 重拾技艺 农歷三月,初春时节。 温暖的阳光洒落大地,似是能驱散一切的阴霾。 缪言已经从自怨自艾的悲观生活中走了出来,逐渐能欣赏到这美好的初春景色。 但碍于此时还是在幽禁的十日之内,缪言依旧是无法出自己的院子。 为了排解无聊,缪言就命筠儿准备好射箭用的弓,在院子里的那一小块地方支起了箭靶,做出一副用心学习箭术的模样。 缪言已经很久没有摸过弓箭了,再次拿起来已然觉得有些不顺手。 “筠儿,你快来给我做个示范,我已经完全不会了。”缪言摆弄着弓箭跟筠儿说道。 筠儿噗呲一笑,连忙走过来接过弓箭,摆起一副射箭的架势。 许是因为吹来了一阵风,筠儿这次的箭并没有射中红心处。 筠儿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筠儿也好久不练了,技艺也有些生疏了。” 缪言还是一脸羡慕的说道:“你已经很棒了,不知道比我这半吊子要强上多少倍。不如,你陪我一同练习吧,这样我们也能互相勉励对方。” 筠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缪言拿起另一把弓箭,与筠儿两人你一箭我一箭地交替练习。 筠儿练了几次后就无一失手,每把都能射中红心。 苏绾对箭术颇有些研究,但也是练习得不多,于是缪言就叫上她一同练习。 比起射箭苏绾更为擅长的是弹弓,但因为能瞄得准,苏绾射箭也是次次都能射中红心的。 缪言见二人的技艺都如此娴熟,不由得心生羡艳之意,道:“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如你们二人一般啊。” 筠儿连忙宽慰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主子每日勤加练习,相信不日便会比我等都要擅长这箭术呢。” 筠儿是读过书的,因此也是懂得些诗句的。 相比之下,苏绾的说就显得粗浅了些。 “对对对,我等也不过是学得早一些。主子比我们聪明多了,好生练习定能比我们二人强上数倍。” 缪言听完二人的劝慰后重新振作起来,用尽全力去拉弓练习。 转眼到了晌午,缪言也是简单地用过午膳后就跑到院子里继续拉弓。 但因为上午用力过度,再加上已经许久没有运动了,缪言的胳膊尤为酸痛。 不过她没有放弃对射箭的练习,仍旧忍着痛撸起袖子努力练习。 苏绾和筠儿已经放下弓箭在旁观看着缪言的练习,她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显得尤为欣慰。 只要缪言能够好好的,她们自然什么都是愿意的。 又过了半晌,缪言已经练得满头大汗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筠儿在一旁默默准备了些茶水,说道:“主子,停下来喝杯茶吧,您都快练习整整一天了。” 缪言听后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壶,突然意识到自己午饭后就没有再喝水,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口渴了。 于是就走到石桌旁拿起茶杯一饮而下,甘甜的茶水在缪言干燥的口中流动,她瞬间觉得感到十分舒畅。 原来方才那隐约的不适感竟是口渴所致啊,缪言这番沉迷于射箭,确实有“废寝忘食”一般的坚持呢。 晚上睡觉前,筠儿细心地帮缪言揉着胳膊,缪言甚至觉得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今日我未免练得有些过多了,如今竟然如此酸痛。” “主子沉迷于射箭也是一件好事,多练习几日想必就不会有什么不适了。” 缪言听后点了点头,她会坚持下去的,也会每日练习的。 但不会像今日这般过于长时间地练习,毕竟不管学习什么技艺都是需要“循序渐进”的,万不可一蹴而就。 第二日晨起,缪言的身子很是酸痛了,她的两条胳膊疼得尤为厉害。 面对这样的疼痛,缪言着实没有了昨天那么大的兴致。 因而决定今日白天只练习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就跟着侍女们踢毽子。 两个时辰毕竟也是四个小时,一上午的时间呲熘一下就过去了。 午饭是筠儿亲自下厨,做了些简单的拿手小菜。 缪言命筠儿和苏绾坐下陪她一起吃,苏绾却推辞道:“我又怎敢跟主子同桌吃饭。” 筠儿还没等苏绾说完,就拉着她入了座。 苏绾感到有些诧异,怎么缪言连吃饭也要侍女陪同? 缪言对苏绾解释着说:“在我这里呢,没有那么森严的主仆之别。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虽然身份上有差异,可我们的灵魂都是平等的。” 苏绾听后连连点头,道:“对,我记得主子说过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听后还是尤为感动的,毕竟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说。” “能追随主子,是我等的荣幸。筠儿会一直陪在主子身边的。” 缪言撇了撇嘴,道:“筠儿这样说我听了很不高兴,都说了每个人都要追求自己的生活,筠儿怎么还是这样说?” “那主子觉得筠儿应该如何呢?”苏绾面含不解地问。 被苏绾这样一问,缪言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绾随即对筠儿的处境作出了分析,道:“筠儿年纪不大,如果离开这王府也没有个谋生的手段。不过若是日后能觅得良人,怕是离开这王府也不错。但至于这‘良人’,就需要主子帮筠儿留心了。” 筠儿面容有些羞涩的微微泛了红,道:“苏绾姑娘,你快别胡说了。” 听完苏绾的分析,缪言也对筠儿的处境有了些了解。 以前缪言对筠儿的状态想得过于理想化了一些,她以为筠儿出了府总能依靠自己好好生活,却忘记了这是个女子不出外谋生的时代。 即便是给了筠儿一些钱财,但总会有用尽的一天。 那筠儿若是离开这王府,怕就只有嫁人这一条路了。 “我可不认同盲婚哑嫁,若是要嫁人,也得是筠儿喜欢的才行。”缪言用满目宠爱的眼神看着筠儿。 缪言一向就把筠儿看作是自己的妹妹,又怎么会把她推进另一个火坑呢? 缪言如今还没有摆脱这个王妃的身份,她不想筠儿也落入漩涡之中。 若是真情所致,她倒是愿意把筠儿嫁了。 “筠儿从来没想过嫁人,若是主子逼迫筠儿出嫁,筠儿就去求筱夫人。”筠儿一脸委屈地说道。 缪言捂着嘴噗呲一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学会用告状来威胁我了。放心,你现在还小,嫁人一事还是改日再谈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确实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姐姐了,甚是想念她,不知道她如今过得怎么样。” “筠儿可不小,筠儿只比主子小一岁,主子都已经出嫁三年了。筠儿只是不想嫁人,与年龄无关。”筠儿小声嘀咕道。 (本章完) 第39章 一封家书 第39章 一封家书 中午吃饭的时候缪言还提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筱夫人了,也不曾有过她的什么消息,对她有些想念。 然而在午饭后不久,就有宫里的太监来到王府里送信。 “叶侧妃,奴才奉筱夫人之命将这封信给您送来。” 送信的太监行礼后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把信举了起来,筠儿接过信件后,便挥手示意太监退下。 待太监离开之后,缪言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信封,急急忙忙地想查看信里的内容。 筠儿突然想起来缪言落水后已经不识字了,于是就连忙说道:“主子,要不还是筠儿替您读吧?” 没想到缪言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道:“不用,我自己来!本就是姐姐给我写的家书,哪有让你替我读的道理?” 信是筱夫人写的,于缪言来说当然算得上是一封家书。 但当缪言打开信的那一刻,她突然愣住了。 虽然来到这里的这一段时间她读了很多的话本,对这个时代的文字多多少少也认识了些。 她本来以为自己读封信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的,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话本上的字都是书写得工工整整的,没有任何连笔。 再加上也都是些浅显易懂的东西,缪言根据上下文的意思也都猜出故事的大致内容。 而这封信上的文字却是十分潦草,甚至有的地方她根本区分不出那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所以这封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纸天书。 缪言皱着眉头凑近了信件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自己能认出来的字并没有几个。 缪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一边挠着头尴尬地呵呵笑了笑,一边将信递给了筠儿,道:“还是劳烦你来读给我听吧。” 缪言此时的表情实在是显得为难得很,筠儿想到方才缪言夸下海口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偷笑。 筱夫人派人送来的信中所写的内容不过是表达对妹妹的思念,还有一些姐妹间的体己话。 筱夫人还在信中提到,如今她忙着照顾陛下,改日得空就请缪言到宫里陪她住一段时日。 现在筱夫人也抽不开身,即便是邀请缪言进了宫她也无暇顾及。 筠儿读完信之后,缪言又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把信夺了过来。 缪言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让筠儿念给她听,然后自己在心里默默记下来,想着以后再遇到读信这种事不能这么尴尬了。 缪言又让筠儿慢慢给她读了一遍,这次她选择在另一张纸上用简体字抄了下来。 两张纸对照着读,想着自己就能认识这信中出现过的文字了。 缪言特意请教筠儿她是如何学会读信的,筠儿说她幼时曾跟着筱夫人一同上过私塾,对筱夫人的字迹也甚是了解,所以才能识得那些字。 缪言意识到自己必须尽管掌握这个时代的文字,如今毕竟重生到了这个九王侧妃的身体里,若是被人知道了连字都不认识,免不了又要遭人诟病。 特别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司徒侧妃,若是知道缪言不识字,指不定又要如何嘲讽她。 缪言觉得识字这件事刻不容缓,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可是要怎么学呢?她又不能兴师动众地请教书先生过来。 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了用以前读过的书来认字。 几经思量过后,缪言选择了读过很多遍的那本诗经。 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朝代,但从府中侍妾桃夭和灼华的名字来看,诗经这里肯定是有的。 于是,缪言便命筠儿为她找来了一本诗经,她打算对着诗经来识字。 诗经上的很多篇章她都是背过的,那些没有背过的,也多有听闻。 再加上诗经的内容朗朗上口,顺着读下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是遇到什么不认识的字,也可以去请教读过书的筠儿。 如此缪言读书识字的计划已经全然安排好了,如今就差自己好好努力了。 缪言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手里拿着本诗经反覆地读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缪言时不时地在看到哪个字之后发出一阵惊叹。 “哦!原来这个字是长这样的!” “哦!原来这个字是这样写的!” “哦!原来是你,我可算是知道你在这里长什么样子了!” 筠儿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她并不理解缪言的行为,也十分好奇为何缪言在对文字这般自言自语。 但筠儿不忍心打扰缪言识字,只得在一旁尽心尽力地服侍着。 除了读书识字之外,缪言得空之时还会拉着苏绾教她习武。 缪言拿出先前叶如玉为她带来的那把轻便的佩剑,跟着苏绾有模有样的比划着。 缪言身子上没什么力气,习得的那些招式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但缪言却说:“我习武不是为了与人打斗,而是为了强身健体。” 行吧,如若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话,缪言这样学倒也是有用的。 虽然此时被禁足在院子里,但缪言还是可以练习射箭,学习武艺,读书识字,甚至可以拉着侍女们一同踢毽子。 但多日不骑马,她着实是对骑马这件事朝思暮想的。 缪言托着下巴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念道着:“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出门去骑马啊。” 可别说是骑马了,如今她是连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 虽说再过几日便可以在王府里四处逛逛了,然而她还是很想出府的。 先前缪言有些害怕见到宫中的那些勾心斗角,所以即便是在筠儿向她提过,也没有入宫看望筱夫人。 缪言如今在这院子里待得久了,倒是十分的想进宫里去瞧一瞧。 缪言想好好看看这个时代的皇宫是什么样的,究竟有多少明争暗斗。 她想知道筱夫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活,也很好奇的想知道筱夫人身上的香味究竟是何种味道。 她甚至还想见到皇上,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皇上,才会在年纪轻轻没有皇子之时就急于下诏书昭告天下,说日后要将皇位传给他的亲弟弟。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缪言亲自入宫后才能答疑解惑,而此刻入宫只差筱夫人的召见。 缪言终日在焦灼地等待着,到底何时筱夫人才会派人接她入宫呢? 不过看样子,怕是也不需要她等太多时日了吧。 (本章完) 第40章 得召入宫 第40章 得召入宫 就在缪言禁足满十日的那一天,喜盈宫的太监便来到了她院子的门前。 太监对着门口的守卫说道:“奴才是在喜盈宫当差的,还请二位帮忙通传,奴才有事求见叶侧妃。” 院门前的守卫面面相觑,心想这太监既然能进到这府里,也必定是争得了九王爷的首肯的,因此一名守卫就跑进院子里通传。 “叶侧妃,院门前有一位喜盈宫的公公求见,请问叶侧妃见还是不见?” 缪言方才还在想着这满了十日以后就可以在王府里四处逛逛了,没想到还在禁足期间就有出去的可能了。 缪言一听是喜盈宫的太监来了,想着必定是筱夫人派来传她入宫的。 当即从屋里的软榻上站了起来,一蹦一跳兴奋地跑到了院子里了。 “公公快进来吧。”缪言对还在院子门前等候的太监说道。 这位传话的太监看上去年纪有些大了,走起路来身子也是一摇一晃的。 他走到缪言面前一边蹑手蹑脚地行礼一边说道:“奴才参见叶侧妃。” “公公不必多礼。”缪言见这位公公跌跌撞撞的样子,着实想伸手扶他起来。 还没等缪言去扶,太监就自己起了身。 即便是缪言真的去扶他,恐怕他也只是会因为胆怯而更加不敢起身吧。 “奴才奉筱夫人之命传召叶侧妃入宫,还请侧妃娘娘准备好与奴才一同入宫。” “姐姐可说了要让我在宫里住几日?”缪言喜笑颜开地问。 “筱夫人吩咐奴才告知侧妃娘娘准备三日的衣物即可,筱夫人想让您到宫里去陪她住上三日。” 缪言一听当然更是欢喜,至少可以离开这个院子三日了。 “公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说完这句话后,缪言随即带着筠儿一起收拾打点,自己又换了身新衣服。 缪言想着这毕竟是进宫,很有可能会见到皇上,可不能有失体面,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也是个王府侧妃了。 除此之外,缪言又带了几件自己十分喜欢的衣裳作为换洗备用。 苏绾匆匆赶来,看到缪言在收拾东西就向她问道:“主子可有什么需要苏绾帮忙的?” 缪言走到苏绾旁边说:“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顺便也帮我看着点这院子,别出了什么岔子就好。” 因为是筱夫人的传召,九王府的守卫也都不敢阻拦,于是缪言就带着筠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王府。 从九王府到皇宫一路上都是城里平坦的街道,因此马车行驶得十分平稳,缪言也因为可以出王府所以显得十分欢愉和激动。 缪言掀起马车窗帘看着街上的行人,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主子坐马车真的没有再感到不适了呢。”筠儿在一旁说。 缪言笑了笑,心想自己到这身子之后竟然连晕车的毛病都没了,真是越想越开心。 转眼到了宫门,马车是从侧门入宫的,一路走到了内宫门口才停了下来。 太监在马车外面说:“叶侧妃可以下马车了,到了内宫可就要步行了。” 缪言在筠儿的搀扶着下了马车,她望着这看似恢弘浩大的宫阙,着实像是一个大型的牢狱。 一瞬间,她竟突然对这里面住着的人产生了些许同情。 没错,缪言是很容易对人产生同情的。 就算是被人骗过之后还是会选择相信别人,这大概就是她独有的一份“赤子之心”吧。 缪言在太监的带领下一路步行到了喜盈宫,路上遇到的宫女也都会纷纷停下来给缪言行礼。 待缪言到了喜盈宫后,却发现筱夫人此时并不在宫中。 “叶侧妃您先在此处歇着,筱夫人她去见皇上了。”喜盈宫的宫女对缪言说道。 于是,缪言就坐在喜盈宫的正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着筱夫人的归来。 “言儿来了,快让姐姐看看你身子可彻底好了。” 缪言听见筱夫人的声音后,立刻起身站了起来,走到门前迎接筱夫人。 “姐姐,你可回来了,缪言在此处等的都快睡着了。”缪言说着便伸出手拐住了筱夫人胳膊。 筱夫人看着缪言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呀,姐姐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吗?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缪言在姐姐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呀。”缪言对着筱夫人撒娇地说。 筱夫人拉着缪言坐到了凳子上,道:“快跟姐姐说说,你与九王爷近来可好?” 缪言转喜为忧低了下头,小声嘀咕地说:“我不喜欢九王爷。” 筱夫人对缪言的反应感觉有些诧异,问道:“你先前不是一直很喜欢九王爷的吗,还过来寻我让我出面求皇上赐婚,这些你都忘了?” 缪言一脸困惑地摇了摇头。 筱夫人叹了口气又说:“行吧,我也不管你们的事了,是好是坏也都是你自个儿的选择。” 筠儿见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开口说:“夫人,主子这次来得匆忙,还没有用午膳呢!” 筱夫人拍了一下脑袋说:“瞧我这记性,方才还跟皇上提及你今日要入宫,皇上还说要见一见你呢。” 什么?皇上!缪言没听错吧,怎么她这一进宫就要见到皇上了,筱夫人就不怕缪言做错事唐突了皇上吗? “姐姐,那我何时见皇上啊?”缪言试探性地问。 “这不是刚到用膳时间吗,那就直接过去与皇上一同用膳吧。”筱夫人面容十分平静,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缪言吓得噌的一下蹦了起来,道:“姐姐,你可不要吓我,缪言可禁不住吓的。” “我没跟你开玩笑,见皇上你就正常表现即可,皇上又不是狮子老虎,又不会吃了你。” “可……可是缪言害怕做错事惹皇上不高兴。”缪言低着头小声念叨着。 筱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地对她说:“不用怕,有姐姐在。再说了,皇上一向宽厚仁爱,就算犯了错,他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缪言听后倒也轻轻松了一口气,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还有筱夫人护着她,怎么着也不至于被枭首吧。 不过这一进宫就要跟皇上一起吃饭的,怕是也没有其他王孙贵族家的女眷有过这样的经歷了吧? (本章完) 第41章 得见天颜 第41章 得见天颜 虽说缪言听到要与皇上一同用午膳的时候觉得有些惧怕,可当她真到了皇上所住的永福宫时,心情倒是格外的平静。 缪言上下打量着这座天子所居住的宫殿,并没有她先前想象的那般巍峨。 不仅如此,这座宫殿看上去十分平常,似乎也只是这皇城中普普通通的一个院子。 缪言跟着筱夫人一同走进了其中一处宫殿,皇上已经先期来到这里,并在这等着她们俩。 让天子等待,这是何等的大罪? 但皇上的面容竟没有一丝怒气,就像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筱夫人进屋后向皇上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跟随筱夫人而来的宫女也都跟着行礼,只有缪言一个人木讷地站着。 皇上走了过来,温柔地扶起了筱夫人,道:“爱妃快快请起。” 然后又转头对缪言说:“你就是缪言吧?” 缪言方才一时有些愣神,直到此时才慌忙行礼道:“缪言参见皇上。” 缪言四处摆弄双手,她又怎知这样的礼节是否正确,只是模仿着方才筱夫人的样子做罢了。 没想到面对缪言如此失礼的行径,皇上却依然没有丝毫生气。 皇上微微一笑地说:“经常听你姐姐提起你,你本人倒是更为活泼开朗一些。好了,别愣着了,过来吃饭吧。” 皇上说罢,就拉着筱夫人双双入了座。 在缪言看来,如今的皇上和筱夫人更像是平头百姓家里的夫妻,甚至只是像她的姐姐和姐夫一般。 待缪言也落座之后,宫女们就将膳食一一端了上来。 缪言本以为就算皇上每日食用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那也自然不会差,但没想到结果却令缪言大失所望。 一桌子没几道菜,却也不外乎是什么白菜豆腐一类的清淡食物。 桌子上唯一一个带点油水的,恐怕就是那盆枸杞红枣鸡汤了。 缪言盛了一碗鸡汤尝了尝,味道却也是原汁原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来香料什么的也是一样都没有放。 为什么堂堂一个皇上,午膳就只是吃这些呢?缪言对此很是好奇。 皇上似乎看出来了缪言的疑惑,于是就对她说:“缪言是不是觉得为何朕吃得如此清淡,连你平日里吃的都不知道比这些东西强上多少倍。为何朕身为一国之君,午膳却这般简单?” 缪言见皇上如此真诚地跟她说,也就大胆直言道:“缪言只是有些好奇,为何皇上的饮食这般清淡。但转念一想,大鱼大肉长期食用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好处。还是皇上您懂得养生的道理,缪言回去后也让府中的下人照着做。” 皇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倒是为人真诚率直,就不怕说错话朕责罚于你?” 缪言摇了摇头,道:“皇上您不会的。” 皇上有些好奇地问:“哦?何以见得?” 缪言娓娓道来:“皇上您对姐姐是温柔体贴,就连对缪言也是态度极好的。皇上您用膳如此节俭,想必也是想效仿普通百姓一般生活,以此来体会黎民百姓之苦。此时缪言看姐姐和您,彷佛就只是姐姐姐夫,并不是什么皇上贵妃。” 听到缪言的这一番话,皇上倒是颇为高兴,随即就将今日上贡的橘子赏赐给了她一盘。 缪言连连谢恩,心里倒是感觉有些奇怪的。 电视剧里的皇帝赏赐都是什么黄金啊,良田什么的,怎么面前的这个皇帝却只赏赐几个橘子给她啊。 用过午膳后,皇上到书房处理政务,筱夫人和缪言则一同来到了御花园,坐在凉亭中休息。 由于中午的饭菜实在是太过清淡了,饭后不久缪言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筱夫人掩着口笑了笑,道:“饿了?吃个橘子吧。” 缪言点了点头,随后趴在桌子上细细地端详果盘里的橘子。 心想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皇上赏赐的贡橘,想必味道自然也不会差。 缪言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开皮后扯下一瓣就往嘴里塞。 “甜吗?”筱夫人问。 “甜,这是缪言吃过的最甜的橘子。”缪言一脸幸福地回答。 此时,宫女前来通传筱夫人皇上召见。 筱夫人离去后,只留下缪言一个人坐在那里继续吃着橘子。 缪言一个接着一个地吃着橘子,根本停不下来。 她对筠儿说:“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吃橘子机器。” “主子,筠儿不明白您说的意思。不过这橘子再好,主子也还是少吃一些吧,免得吃多了再上火。” 缪言将手里的那一瓣橘子一把塞进嘴里,又拿起一个橘子对筠儿说:“最后一个。” 不知到底是这橘子真的好吃,还是此刻缪言太饿了,五个橘子下肚竟还是想不停地吃下去。 若不是筠儿拦着,怕是那一盘橘子都要被缪言吃进肚子里去了。 缪言拿起橘子一边吃一边在御花园里熘达,没曾想竟遇到了皇后娘娘。 在筠儿的提示下,缪言向皇后行礼道:“缪言参见皇后娘娘。” “你就是九王府那个落水的侧妃?你怎么来皇宫里了?哦对了,你还是深受皇宠的筱夫人的妹妹。” 皇后娘娘的举止言谈令缪言极为不舒服,但考虑到她毕竟是这后宫之主,若是得罪了她担心日后她再为难筱夫人。 于是,缪言恭恭敬敬的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缪言落水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如今身子也已然大好了。至于这进宫,自然是来看望我姐姐的。” 听缪言如此说,皇后娘娘的行为倒是显得小气了许多。 皇后娘娘还是有些顾及自己身份的,因此也就没有再为难缪言。 缪言行礼离去之后,偷偷向筠儿询问道:“这个皇后娘娘是不是在这宫里不得宠?” 筠儿一脸吃惊地问:“主子您怎么知道?” “她若是得宠,又怎么会碰见一个王爷侧妃都想要借故奚落一番。” 筠儿侧耳小声告诉缪言:“皇后娘娘确实不得皇上喜爱,不过碍于她是先皇后的亲妹妹,皇上又对先皇后有着深厚的情意,这才将她立为皇后。” 缪言心想这位皇后其实也是可怜,虽贵为一国之后却不得身边丈夫的宠爱。 但又一想她平日肯定没少对筱夫人说风凉话,对她的同情心瞬间也消失无踪了。 (本章完) 第42章 皇城 第42章 皇城 缪言担心再遇到其他的娘娘,于是就从御花园回到了喜盈宫。 若是在御花园再遇到有人借故奚落她,缪言怕自己会直接还回去。 虽说缪言本是不惧怕这些的,但这里毕竟是皇宫,总要顾及到筱夫人的处境。 要是惹怒了某个后妃,说不动还会背地里给筱夫人使绊子。 所以,缪言即便听到别人说什么也都要尽量地忍让。 可真是若真的听到什么过分的言论,缪言哪里能忍得住? 所以还是躲开那些妃嫔才好,不然说不定一个不留神就又捅了娄子,还得麻烦筱夫人出面解决。 不过在宫里要做些什么呢? 缪言一时心血来潮,就想拉着筠儿和喜盈宫的几个宫女在院子里足不出户的玩乐。 可宫女们哪有什么娱乐,不过是每日都在忙着自己的那份差事罢了。 缪言一直对宫女的生活感到些许好奇,因此就对几个宫女细细盘问。 “你们几个好好跟我说说自己的身世,还有就是如果能出宫你们想要做什么。这说的好的呢,可是有奖励的,说的不好的可是有惩罚的。” 本以为宫女们都是畏畏缩缩不敢说话,没想到倒是有个胆子大的宫女立刻就站了出来。 “回叶侧妃的话,奴婢是前朝罪臣之女,幼时就被带进宫做了宫女。若是问日后出宫做什么……奴婢不想出宫,家中的人都不在了,就算出去了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缪言对宫女的经歷有些许动容,看来这位宫女本来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却因为父辈的错误而入宫为奴。 缪言本想给她些赏赐,宫女却拒绝了。 “奴婢不需要什么赏赐,只想在这宫中安度余生即可。” 缪言对着那位宫女点了点头,心想这大概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吧。 另一位宫女接着说道:“奴婢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家中弟弟妹妹都吃不上饭了。因此奴婢才入了宫,只是为了补贴些家用。” “如今你家中境况如何了?”缪言好奇地追问道。 “回叶侧妃的话,奴婢刚入宫不久,如今已拿了些月俸给了家里。家人仰仗着这些钱也都能吃得上饭了,就连弟弟也得以入了学堂。” 缪言仔细瞧了瞧这位宫女,只见她皮肤蜡黄,身材瘦弱,想必在入宫前是十足的营养不良。 缪言便命筠儿拿出了些钱财给这位宫女,让她交给家里的人。 随后陆续听完几位宫女的身世经歷后,缪言不免有些替她们难过。 宫女一旦入了宫就很难再出去了,除非是新皇登基或者是遇到什么水灾旱灾一类的自然灾害,才有可能被放出宫去。 可听她们的情况,怕是出了宫可能还没有在宫里过得好。 缪言在皇宫里住的这三日里,只有刚来的时候见了那一次皇上。 平时别说是皇上了,就连筱夫人她也不常见。 筱夫人每日都在忙着照顾皇上,说是让缪言入宫来陪她,倒不如说是让缪言自己在这皇宫里玩呢。 缪言有些奇怪为何筱夫人要每日起早贪黑地跑去照顾皇上,皇上究竟怎么了? 细细回想了一番,缪言想起其实那日见到皇上时就发觉他的唇色微微发白,脸庞也有些许憔悴。 不过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人,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者。 如此看来,皇上吃饭如此清淡,想必也是为了调养身子。 在宫里的最后一日,缪言还是想着在御花园熘达一圈儿吧,毕竟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进宫里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缪言并没有带上筠儿,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御花园闲逛。 缪言无意中看见一块儿大石头后面藏了许多春笋,于是就钻进去蹲在那里认真观察着它们。 缪言小声嘀咕道:“你们真是坚强,在墙角这样的环境里还能生长得如此之好。” 正在这时,缪言听到大石头旁的路上有两个人在谈论筱夫人。 为了避免麻烦,缪言一直躲在石头后面没有出去。 “这个筱夫人日日霸佔着皇上,自己生不了孩子却也不让皇上宠幸其他的妃嫔,还真是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就是,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被她给蛊惑了。” 听到两人的这一番话,缪言心中有些不快。 但为了不惹麻烦,她还是等到声音远去之后才走了出来。 缪言望着两人的背影,衣着上看并不是宫女,恐怕两人也只是这深宫中的怨妇。 她们又怎会知道,筱夫人如此做是为了把闲话都引到自己身上。 若是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身体不好,怕也会使得民心涣散。 缪言回到喜盈宫时,筱夫人也已经回来了。 筱夫人见到缪言后连忙起身拉住了她,问道:“你去哪里了?可有见什么人?” 见筱夫人一脸愁容,缪言随即宽慰道:“姐姐放心,我只是去了御花园里闲逛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即便是见到了,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筱夫人听到缪言的话,明白了她已经猜出了皇上的事。 因此就屏退左右,拉着缪言的手苦口婆心地说道:“皇上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这件事你万万不可与别人说。皇上也是怕影响国家安定,若是敌国得知此事,难保不会趁机侵扰我国边境百姓。你可明白?” 缪言粲然一笑,道:“姐姐放心,缪言明白,定不会给姐姐惹麻烦的。” 筱夫人见缪言如此说,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就是你出宫回府的日子,午后我便让人送你出宫。” “姐姐可陪我用午膳?” 筱夫人摇了摇头,道:“我得去照顾皇上。” 缪言突然灵机一动,说道:“那既然都是一个人吃,缪言倒是想在皇宫外面的铺子里吃上一顿。毕竟姐姐也知道缪言平日里很难出府的,如今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姐姐以为如何?” 筱夫人的脸上突然挂起了笑容,轻轻拍了拍缪言的脑袋说道:“好,都依你,那我这就命人送你出宫。” 缪言一脸满足的看着筱夫人说道:“多谢姐姐。” 与筱夫人简单道别后,缪言就在太监的带领下步行走出了内宫,然后又乘坐马车晃晃荡荡地出了这皇城。 缪言坐在马车上回头望着这森严巍峨的宫殿,心中的滋味却也是奇怪。 这皇宫虽然要比王府大上许多,可这里面的妃嫔宫女却也是一样的被关在这处牢笼里。 缪言即便是被九王爷下令禁足府中,却还是可以来到这皇宫里走动的。 但是这皇宫里的女子又怎样才能出去呢? 就连深得皇上宠爱的筱夫人也是极难出宫的,更不要说这皇宫里那些不受宠的嫔妃。 怕是真的要在日日期盼中老死宫中。 想到这里缪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好自己只是穿越到了这副王府侧妃的身体里,若是穿越到了这深宫,那就真的是没什么盼头了。 (本章完) 第43章 天下第一楼 第43章 天下第一楼 从皇宫出来后,马车直直地驶向了天下第一楼。 缪言有些纳闷地问筠儿:“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筠儿眨巴着明亮的眸子,低头微微一笑回答道:“回主子的话,是筱夫人交代的将主子带到酒楼用午饭的。若说这京城中最有名的酒楼,莫过于城中的这天下第一楼了。而且它的位置正好处在王府和皇宫的中间,顺路过去吃顿饭再回府也不是那么显眼。” 缪言连着哦了几声,心中窃喜地点了点头。 心想着原来筱夫人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缪言只管去就行了。 缪言今日出宫时特意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想着出门在外着装不宜过于繁琐。 当马车停下之后,缪言头戴斗笠,在筠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缪言端正地站在这“天下第一楼”门前,细细地观察着这座楼外部的装潢以及过往的行人。 片刻后,缪言与筠儿一同走进了这酒楼。 一进门,筠儿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请问可还有雅间?” 掌柜的热情的一路小跑着过来说:“二位贵客,如今已经没有雅间了,不如二位就在这大厅里用餐可好?” 筠儿本想拒绝,但缪言见店里的客人都吃得很是开心,心想着这里的食物肯定不差,毕竟好的餐馆也都是需要排队的。 于是筠儿只好依着缪言,在这人烟嘈杂的大厅里用膳。 小二将缪言她们请到一处空位子后,询问二人:“请问二位贵客,可有什么想吃的?” 缪言一听连忙反问小二道:“不如你跟我们说说你们这店里都有哪些特色菜吧?” 于是,小二便眉飞色舞地对着她们介绍了起来:“本店吃食可谓是这京城里最全的,有些菜色也就只有我们店里才有。就比如说是这炙烤红鸭、八仙过海闹罗汉、凤尾鱼翅、豆面饽饽,都是本店最为畅销的菜品,二位不如尝尝?” “那就将方才说的都几道菜都给我们上了吧。”缪言按照小二所推荐的,点了店里的特色菜品。 “二位贵客不如再点一道红豆膳粥,这红豆养胃,我们店里做出来的味道也是极佳的。”小二热情款款地介绍道。 “那就再来一份这个红豆膳粥吧。” “好嘞~二位贵客稍等片刻,马上就给您上菜。” 说罢,小二便一路小跑进了后厨。 筠儿噘着嘴抱怨道:“这馆子不过就是有些名气,若是知道主子来到这儿要坐在这大厅用膳,筠儿定不会让主子来的。” “好了,来都来了,倒不如开心些。”缪言一边说一边拉着筠儿坐了下来。 待小二上菜后,缪言细细进行了品尝,发现味道也确实是不错。 缪言虽说在宫里待的这几日,但其实也没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 要说吃到什么美味,不过是那一盘皇上赏赐的贡橘。 毕竟在宫中就连皇上也是勤俭至极,筱夫人身为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她的宫中自然也是效仿皇上的,怎会有那些烹制复杂的料理? 缪言因戴着斗笠,面纱遮住了脸。 想要吃东西只能微微掀起面纱的一角,然后快速地将食物送进嘴里去。 毕竟是堂堂九王府的一位侧妃,是万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令缪言没有想到,此时叠溪也刚巧在这酒楼里用午膳。 当缪言吃了几口菜之后,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薄凉?!” 缪言抬眼一瞧,原来是那位饮溪楼的老板叠溪。 叠溪在楼上的雅间用餐,此刻下楼送走与他同桌吃饭的客人,没想到正巧遇到了缪言。 缪言听到“薄凉”二字时竟开始有些愣神,毕竟她在这个时空已经很久没有听人这样叫过她了。 “叠老板怎有空来此处?茶楼的生意不好吗?” 缪言还在气那日骑马与叠溪的马相撞险些坠落之事,因此言语间都还带着怒气。 叠溪微微一笑,道:“薄凉姑娘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叠溪看了一眼缪言周围的环境,“怎么,这酒楼没有雅间了?薄凉姑娘怎么在这外面用膳?” 缪言扬起头对叠溪说:“既然叠老板已经用餐完毕了,此时怕是就要离去了吧?” 叠溪回答道:“在下刚送几个朋友出去,如今雅间内已无旁人,不如薄凉姑娘上去用膳?” 缪言转头对筠儿说:“快跟小二交代一声,把我们点的东西都拿到楼上去。” 说完又转回头对叠溪说:“那就多谢叠老板的相让之恩了。” 叠溪一时还没搞清楚状况,本来是想相邀缪言一同用餐,没想到缪言却是要去佔了他的雅间。 叠溪叫住了缪言:“薄凉姑娘,在下也还没用完午膳,不如……” 缪言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叠老板堂堂一位七尺男儿,有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不如就在这大厅里用餐吧,我这就让小二将您点的饭食帮您拿下来。” 在军中一向威严的叠溪此刻面对缪言的行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由她夺去自己的雅间。 缪言在雅间用过饭后,已经过了午时。 她意识到此时必须尽快回到王府里,不然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乱子。 缪言下楼时叠溪已然提前离去,临去前却帮缪言把这顿饭钱给结清了。 “主子,掌柜的说叠公子已经帮咱们把饭钱给结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他心生感激,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 筠儿听后有些诧异地说:“主子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筠儿怎么不知道。” “没什么,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我们不要在此处继续停留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罢,缪言就拐着筠儿的胳膊匆忙走出了酒楼。 虽说食物吃起来味道尚可,但若是认真评判的话却也只能算是个中等。 不过大概这个天下第一楼最重要的不是菜品的味道,而是这名声和服务吧。 在回府的马车上,缪言有些不解地向筠儿询问道:“为何方才那间酒楼叫‘天下第一楼’啊?” “回主子的话,筠儿方才听小二说这天下第一楼每年三月底都会举办一次灯谜大赛,有不少王孙贵族或是达官显贵来此参加。想来不光是这灯谜大赛,平日里来这里来的客人也多是一些身份尊贵的人,所以这间酒楼才能有天下第一楼的雅称。”筠儿认真说道。 筠儿说了那么多,缪言却唯独对这个灯谜大赛产生了兴趣。 “一般猜灯谜不都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吗?为何这家酒楼却偏偏选在三月底?” 筠儿摇头,猜测着说:“这大概就是这家酒楼的独特之处了吧。” (本章完) 第44章 难产 第44章 难产 缪言刚从正门走进九王府,正巧就碰到九王爷迎面走来。 缪言心头一紧,默念道:完了完了,这下子撞枪口上了。 彼时九王爷面色微嗔,显得有些怒气上涌的样子对缪言吼道:“听小厮传话说你早就从宫里出来了,你这是又去哪里闲逛了?以前吃的亏还不够吗!” 缪言此时突然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只是去……” 正当缪言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时候,玉颜娘子身边的一个婢女突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流江见状便对侍女呵斥道:“你见到王爷怎可如此唐突无礼?还不快快行礼!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婢女被流江这么一呵斥,吓得慌忙跪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王爷,娘子她……要生了……产婆说是难产……” 九王爷听后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却直接带着流江往玉颜娘子的院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婢女也匆忙站起身来,一路小跑跟在他们后面。 缪言本来也想跟去看看,却被筠儿拦了下来。 “主子,您还是先别去了。” “可是……” 缪言正想说点什么,却被筠儿打断了。 “正月初一那天玉颜娘子刚当众对您甩了脸色,您若此时去容易遭人闲话,说您是惺惺作态。再说玉颜娘子恐怕此时也并不想看见您,她非但不会领您的情,甚至还会觉得您是去看她笑话的。” 缪言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筠儿,于是就只能跟着筠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了,天色也已经逐渐暗淡了下来,玉颜娘子那边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缪言派筠儿出去打探,也同样是一无所获。 玉颜娘子究竟是怎么了,是生了还是没生? 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缪言的心头。 缪言虽然平日里与玉颜娘子并不相熟,但毕竟还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因此缪言还是很关心她的安危的。 正当缪言百般思索未果之际,侍妾玉箸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玉箸是平日里跟玉颜娘子关系极好的一位侍妾,也是玉颜娘子在这府中唯一真心相待的那一个。 “叶侧妃娘娘,玉箸有事求见。” 缪言见玉箸如此匆忙的样子,便让她进屋子里说话。 玉箸一进屋子就慌忙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说道:“叶侧妃,玉颜娘子没了,我等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还请叶侧妃示下!” 缪言有些吃惊,没了?玉颜娘子她死了? 就算是如此,为何要来问她? 九王爷不是在玉颜娘子的院子里守着的吗? “王爷不在府里吗?”缪言一脸好奇的问道。 “王爷本是在玉颜娘子院子里守着的,可皇上突然有要事急召,这会子恐怕是刚进宫。我等此时已经全然慌了神,司徒侧妃又月份大了不好打扰,我等不知道如今该如何做了。” 缪言听闻后,让玉箸尽快派小厮去宫门口候着,九王爷一出宫就要第一时间告知他此事。 至于玉颜娘子那边,缪言让玉箸去请清沐郡主过去主持大局。 玉箸一路小跑着离去后,筠儿有些困惑地问:“主子为何不去亲自主持大局?您毕竟是这府中的堂堂正正的侧妃,此时过去处理此事也未尝不可,为何又要将此事推给清沐郡主呢? “清沐郡主心地善良,待人接物也一向谨慎和乐,想必她定然会妥善处理此事的。” 缪言哪里懂得如何处理这些事,因而借机全都推给了清沐郡主。 “主子方才您不是一回府就想去看望玉颜娘子的吗?如今怎又不过去了?” 缪言莞尔一笑解释道:“方才我是一时担心玉颜娘子的安危,这才想着过去看她。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如若我出现她也不见得会欣喜。如今虽然听闻她已然故去,但她的魂魄怕是也不想见到我。况且她那院子此刻已乱作了一团,清沐郡主本就擅长打理日常事务,还是让她去比较合适。至于我,还是远离这些宅斗纷争比较好。” “宅斗纷争……”筠儿一脸疑惑地重复着缪言说的话。 缪言轻轻抚了抚筠儿的头,说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也正常。” 筠儿小声嘀咕道:“主子您也才比筠儿大一岁而已。” 因玉箸方才走得匆忙,缪言并没有问清楚玉颜娘子腹中的胎儿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她也很想要知道,但却一时竟也想不出该找谁来问。 不过想来,怕是等九王爷一回府这消息也就自然而然地传开了。 九王爷进宫之前就一直很担忧玉颜娘子的安危,所以便命流江在宫门口候着。 九王府派去传话的人先是见到了流江,流江得知此事后连忙入宫禀告九王爷。 九王爷慌忙地出了宫门,第一眼就瞧见了前来通报的小厮。 小厮此时因报丧而按规矩跪倒在地,九王爷示意小厮起身后,快马加鞭地从宫门口赶回了九王府。 但即便是此刻匆忙赶来,九王爷见到的也只能是玉颜娘子全然凉透了的尸身。 一向心性沉稳的九王爷此时却只是呆呆傻傻站着,足足愣了有半炷香的时间没有说话。 虽说九王爷平日里对玉颜娘子也并不是十分宠爱,但她怎么说也是九王爷第一个女人。 曾经睡在枕边的侍妾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佳人天人永隔。 九王爷大致也是极为悲恸的,因此才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一句话。 清沐郡主已经提前将玉颜娘子生下的孩子安置妥当,她见九王爷面色如此阴沉,于是赶忙让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 “王爷,您看看小王子吧,与您长得很是相像呢!” 清沐郡主故作轻松的神态,似乎是想要用这个襁褓中的婴儿让九王爷转移些注意力。 九王爷稳稳接过了孩子,牢牢地抱在怀里。 这是他的长子,是玉颜娘子用命换来的长子。 九王爷的悲痛一向是不挂在脸上的,面子上看他还是那个清冷的九王爷,但他内心的伤痛恐怕也只有他自己一人能懂。 九王爷此时大概已经全然忘记了缪言出宫后在京城闲逛之事,满目皆是玉颜娘子和她所生下的孩子。 缪言因此也算是躲过了一次惩罚,到底是幸事还是不幸,也犹未可知。 (本章完) 第45章 催生(上) 第45章 催生(上) 直到深夜,缪言才从下人口中得知玉颜娘子生下的孩子安然无恙。 缪言松了口气,至少玉颜娘子的孩子是保住了。 但毕竟玉颜娘子故去,缪言还是十分的难过。 伤心之际,缪言却对玉颜娘子的死因产生了些许怀疑。 为何好端端的玉颜娘子会突然故去? 虽说难产一事是无法提前预料到的,但就是因为这种无法提前预知,她才更加担心这是司徒浅露使的手段。 为何缪言会怀疑司徒浅露? 大致是因为玉颜娘子曾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说司徒浅露的坏话,司徒浅露又怎么会是个吃哑巴亏的人? 既然想到了这里,缪言便不会坐视不理。 缪言身边的苏绾轻功十分了得,在这王府里可以自由地活动,交由她查探是最佳的选择。 因此,缪言便命苏绾在府中暗中调查此事。 第二日午后,苏绾便带着一个约摸着有三十多岁的女子来到了院子。 “主子,苏绾不辱使命,抓到为玉颜娘子催生的产婆。如何处置,还请主子示下。” 还没等缪言开口,催生婆就慌忙地跪到了地上,高声喊道:“王妃娘娘饶命!王妃娘娘饶命!” “那你且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饶了你?”缪言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 催生的产婆被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着说道:“民妇只是受人之托来到九王府为玉颜娘子催生的,真的不是要故意伤人性命啊。” 苏绾在一旁翻了个白眼,道:“主子你别听她胡说,若是她真的是清白的,就不会慌忙逃出京城了。” 催生婆连连磕头解释道:“确实是有人来寻民妇,让民妇在玉颜娘子去城隍庙上香之际过去找她。民妇只是跟玉颜娘子说了自己是个催生婆子,玉颜娘子就将民妇请到了九王府,客气有礼的对待民妇,民妇也就自然而然的帮助她催生胎儿。” “那又是何人让你去找玉颜娘子的?”缪言面色嗔怒的问道。 “民妇并不知道是何人寻我,不过是份儿活计,也就大胆的去找了玉颜娘子。” “那你老实交代,玉颜娘子为何会难产?” 此时催生婆已经全然吓破了胆,一五一十的交代道:“民妇确实只是对玉颜娘子进行了催生,其他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这催生之术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医术,都是些旁门左道的术法。使用催生术会对孕妇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民妇在此前就已经将此事跟玉颜娘子说得明明白白,但玉颜娘子还是坚持要民妇催生。民妇怎会去害玉颜娘子,就是借给民妇十个胆子,民妇也不敢啊!” 缪言听闻后有些好奇,为何这玉颜娘子要催生? 她不是已经比司徒浅露的预计生下孩子的日子早了吗? “为何这玉颜娘子要找你催生?她可说过原因吗?” “民妇听闻是因为玉颜娘子的胎像一直不稳,都快到月份了身子还没有一点动静。又听闻司徒侧妃那边已经有了要生的反应,玉颜娘子担心这长子的位子被人夺了去,这才出此一计,选择了找民妇催生胎儿。” 缪言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筠儿,问道:“司徒侧妃如今可还有要生产的迹象?” 筠儿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此事啊,司徒侧妃不是日子还早着的吗?” 缪言听后算是明白了,想必是司徒侧妃刻意向玉颜娘子透露自己即将生产的消息,令玉颜娘子自乱马脚,这才慌不择路地选择了催生这旁门左道的术法。 可是司徒浅露究竟为何要如此做? 缪言并没有证据,也着实想不明白,此事也只好暂时作罢。 “苏绾你先把她带下去关起来,事后调查清楚了再交给王爷发落。”缪言面容平静地说。 缪言认为眼下最为重要的是这玉颜娘子的身后之事,她得知玉颜娘子家中并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一位寡母前些年已然改嫁,家中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但玉颜娘子的母亲一向跟她不亲,小小年纪就把她卖进了宫里做宫女。 九王爷出宫自立府邸时把她带了出来,并以侍妾的名义养在身边。 玉颜娘子的母亲听闻女儿成了这九王爷的侍妾,倒是来九王府探望过她不少次,也都是换着法子的来找她要钱的。 但是这次玉颜娘子故去,她的母亲倒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了。 恐怕是觉得这么一个摇钱树就这样没了,心中没有一丝对女儿的挂念,只有对金钱的渴望。 如此想来这位玉颜娘子不仅不怎么得九王爷的宠爱,就连家人的关爱都不曾得到过。 可她却就这样匆匆地离去了,仅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儿。 她的孩子刚出生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变成了没了娘的孩子。 缪言对玉颜娘子的经歷感到甚是同情,因此便想着改日去探望一下她的孩子。 但却得知孩子目前已经被王爷派人保护了起来,禁止其他女眷探望。 与玉颜娘子关系较好的侍妾玉箸在照看着那名婴儿,以二人往日的交情,想必玉箸也会把玉颜娘子的孩子视如己出的好好照顾吧。 恐怕是就连九王爷也担心其他女眷会对孩子下手,因此才专门派人保护孩子。 毕竟这是他的长子,也是目前府中唯一的一个男丁。 不管怎么说,王爷未来可能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必须是要有子嗣继承香火的。 缪言深感世事之无奈,又是伤春悲秋地过了几日。 缪言的忧伤并没有持续几天,短暂的悲戚之后就投身于玉颜娘子的身后事之中。 缪言这几日特意找人在寺庙里为玉颜娘子念经祈福,顺便又让寺庙为玉颜娘子和之前枉死的女子做了场法事。 那位女子的陵墓因为修建的简单,如今已经建的差不多了。 女子学堂就在陵墓的不远处的村落里,已经招收了第一批的女学生,都是附近贫苦百姓家的女孩子。 缪言命筠儿派人给学堂又送了些钱财,想着能够让更多的女子入学。 虽然这个时代读书不一定能改变女子的命运,但却可以提升素养和眼界。 读书可以让女孩子们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够坚守住本心,不容易被外界所干扰。 至于玉颜娘子的死因,缪言也依然没有放弃调查。 她命苏绾四处帮着打听,想着终有一日必定会有个满意的结果。 (本章完) 第46章 催生(下) 第46章 催生(下) 玉颜娘子出殡那日,赢棋也来到了九王府吊唁。 缪言因禁足一时无法离府,九王爷也不允许她为玉颜娘子送葬,于是只能待在院子里。 赢棋也没有跟着送葬的队伍一同出门,而是到了后院陪伴缪言。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缪言还正在屋里的软塌上坐着发呆。 缪言再次见到赢棋,起身冲进了赢棋的怀里,竟还忍不住地落下了眼泪。 赢棋一边抚摸着缪言的后背,一边满脸担忧的神色问道:“妹妹如今心情可好些了?我听筠儿说你这些时日心情始终是不太好,今日又见到你这个样子,想来你是真的因为玉颜娘子的事而感到难过吧。” 缪言缓缓松开了抱着赢棋的手,扭头眼神凶狠地瞪了筠儿一眼,吓得筠儿连忙低头认错。 “主子恕罪,是筠儿多嘴了,还请主子责罚。” 缪言见筠儿的这副模样竟忍不住含着眼泪噗呲一笑,道:“我逗你呢!瞧把你给吓的。好了,我不会责罚你的,不用害怕。” 筠儿也抿嘴笑了笑,而后满心欢喜地说道:“主子终于笑了,您已经愁眉不展好几日了,筠儿真的十分为您担忧。” 缪言叹了口气解释道:“还不是因为玉颜娘子的这件事,所以我才会觉得有些难过。不过如今她的身后之事也算是处理妥当了,她在九泉之下应该也就能瞑目了,我心里自然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赢棋此时有些纳闷地问:“你平日里不是与这个玉颜娘子并不相熟吗?为何此时却因为她的事而这么难过。” 缪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说道:“不过都是这王府里的可怜人,所以我才会同情于她。毕竟也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如今她说没就没了,我又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赢棋听后连连点头,回想到缪言方才所说的话后又接着问道:“你方才说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我想知道九王爷把这玉颜娘子的孩子托付给谁了?” “如今只是先把孩子托付给侍妾玉箸先行照看着,并且不允许府中其他女眷探望。”缪言慢悠悠的走到软塌上坐了下来。 赢棋也跟着坐到了另一边的软塌上,她说道:“九王爷毕竟是皇室,这个孩子日后也定是要过继一个母亲的。如今却只让这个玉箸接近那个孩子,难道九王爷的意思是要将这第一个孩子过继给侍妾玉箸?” 缪言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说:“这个不好说,不过玉箸跟玉颜娘子一向是交情极好的,若是将来把玉颜娘子的孩子过继给她,想必她定会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这也是九王爷想要看到的吧。” 赢棋带着疑问说道:“这个孩子可是九王爷的长子,过继给玉箸那她就是这长子的母亲的,也就意味着她以后的地位定不会低,你跟这个玉箸相熟吗?” 缪言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若是要是母凭子贵,这个玉箸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地位。你日后最好还是与她处好关系,将来在这府中过得会轻松些。” 缪言微微一笑,道:“我的赢棋姐姐,你怎么也开始劝我为了生存而去巴结其他女眷了?你要知道,我可一向不屑于此的。” “我知道,可你毕竟是身在这皇城王府,又不得王爷的宠爱。若是将来再入了宫,只怕日子会更加艰难。但若是有个仰仗依靠,日子定然会好过些的。”赢棋对缪言劝解道。 “玉箸不是那种会为难别人的人,她性子一向是极好的。”缪言对赢棋说道。 “那你可知这玉箸是否会为了夺位子而故意害死玉颜娘子?毕竟是日后的母凭子贵,这可是极大的诱惑。”赢棋接着问。 缪言轻轻一笑后一口否决的说道:“不会的,听说这个玉箸跟玉颜娘子是从小就一同长大的,玉颜娘子入宫后不久,玉箸也入了宫。后来王爷有了自己的府邸,两个人也就一同来了王府,在这王府里相互扶持至今。就连玉颜娘子有身孕之时也还是对玉箸十分关照,她们二人应该是真的关系极好。况且这玉箸平日里对我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再看那日玉颜娘子离去时她的反应,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赢棋听后微微地点了点头,思虑片刻后说:“那你可发觉玉颜娘子之事有何蹊跷?” 缪言对赢棋的话感到些许吃惊地问道:“姐姐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看来我知道的都是真的。”赢棋眼神笃定的说道。 “姐姐知道些什么?不如告知缪言。说实话缪言也听闻了一些事情,但因为手中的证据不足而只好作罢。” “为玉颜娘子诊脉的大夫是在我名下药店里做事的,因此我和他是相熟的。前些时日我见到了这位大夫,他一直对玉颜娘子的死表示诧异。因为在他看来,玉颜娘子产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她是能顺利生产的,不过日子就是半个月之后了。在玉颜娘子出事之前的几日,并没有再找他过去诊脉。他本以为玉颜娘子是找了别的大夫,但如今玉颜娘子却是提前生产了,所以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缪言听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前些时日苏绾抓到一个催生婆,她就是此前帮助玉颜娘子催生的。她也说玉颜娘子担心孩子生到了司徒侧妃的后面,所以才想出了这催生之法。” “怪不得玉颜娘子会难产而亡,原来是这样。不过这玉颜娘子如今却也已经再没有机会见到她的孩儿了,也着实有些可怜。那个催生婆你如何处置了?” “我本把她私自关了起来,想着调查清楚再交给王爷处置。可我忘了连我都能发现,王爷还能不知道吗?此刻怕是那催生婆已经被王爷关起来问话了。但按照王爷的脾气,那个催生婆不管是不是真的谋害了玉颜娘子,恐怕都是要以死相陪了。” 至此,缪言算是已经明白了玉颜娘子的早产确实是催生术法所致。 但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玉颜娘子催生之事与司徒浅露有何关联,因此这一次还是要不得已地要暂时放过司徒浅露了。 (本章完) 第47章 灯谜(上) 第47章 灯谜(上) 赢棋来九王府探望缪言后的第二日,府中的下人也还都在忙碌着处理玉颜娘子的身后事。 虽说没在府里待几天,但因为经歷了玉颜娘子的这档子事,缪言的心中不免有些郁结。 此刻缪言是极其想出府的,她迫切地需要出门去换换心情。 早前曾筠儿曾说过天下第一楼猜灯谜的日子,缪言便在心中默默地记了下来。 “天下第一楼”的春日猜灯谜大赛的那日,缪言毅然决定要出府去参加这场比赛。 此时虽然还是在玉颜娘子的丧期,九王爷也一直没能允许缪言出府。 若是想要出去,就只能趁守卫不备,偷偷熘出府去。 自从动了这个出府的心思,缪言便在心中不停地盘算着。 缪言询问了苏绾,在确认了苏绾有把握帮助她顺利出府后,决定带上苏绾前往猜灯谜大赛。 因为不想出门惹来非议,缪言特意换了一袭男装跟着苏绾来到王府的后院,想要从这道墙悄悄翻出去。 缪言见如此高的墙突然有些害怕,而且此时天还没有黑下来,缪言也着实担心自己翻墙的时候被守卫发现,甚至都想扭头回去了。 她虽然跟着苏绾学了几日的武功,却也只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翻这堵高墙着实有些困难。 可哪曾想,苏绾竟直接拉着缪言翻了出去。 缪言恐慌地闭着眼,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府外了。 她们这次出门是没有带上筠儿的,甚至也未曾告知筠儿她们去往何处。 筠儿在发现她们二人不见之后,一面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的归来,一面连忙又对外宣称缪言今日心情不好不见客。 缪言平日里经常将来探望她的女眷拒之门外,此时即便是闭门谢客,府中的人也并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只要九王爷不过来寻缪言,筠儿总是能想办法煳弄过去的。 彼时,缪言与苏绾一同到了天下第一楼。 缪言身着男装,而苏绾则是穿着一身精致干练的女装。 苏绾本是习武之人,但却向来不喜欢穿男装。 用她的话来说,我虽然练武,但我确实实实在在的是个女儿身,没必要为了行走方便就换上男装。 苏绾说这样的话也是有十足的底气的,毕竟她武功高强,即便是穿着女装也不怕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过来骚扰。 若是有不识趣的人过来搭讪,恐怕苏绾会当场将那人撂倒在地。 今日的天下第一楼比缪言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热闹许多。 几个小二站在酒楼门口收着入场的费用,交过费的人才可以进这酒楼里。 缪言抢先一步走过去询问道:“小二,今日入场需要交多少银两?” 小二上下扫了一眼缪言说道:“二两银子一位。” 苏绾走过来问道:“那我们两位一同进去要多少银两?” 缪言粲然一笑,似乎是已经了然于心的说道:“小二不是说了吗,二两银子一位,那咱们两个人当然是四两银子了。” 没曾想小二却开口说道:“二位进去一共是三两银子。” 缪言一脸纳闷地问:“为何?难道两个人……还打折?” 小二连忙解释道:“我们酒楼每年的猜灯谜大赛来参加的女子甚少,所以但凡有女子入内,只需要支付一半的费用即可。” 缪言听后有些无语,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总不能直接当场脱了这身男装吧。 苏绾不想缪言在门口对小二多费唇舌,随即就将银子塞给小二,拉着缪言进了酒楼里。 缪言对着苏绾小声埋怨道:“我这换了身衣服,倒是多花了一两银子的冤枉钱。” 苏绾轻轻一笑,宽慰道:“主子难道还在意这点钱吗?不必过于介怀啦。再说了,如果不换上这身男装,主子您敢出门吗?” 缪言对着苏绾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进酒楼里一看,此时是酒楼的老板亲自站在大厅主持本次的活动。 他先是宣读了本次比赛的规则,然后再让客人们在这楼里自行观赏灯会。 据他所言,今日酒楼里挂着的每个灯笼上都有一个谜面。 若是能猜出谜底的就可以将上面的谜面取下来拿到台前,猜对的话就能得到对应的那个灯笼。 但若是猜对的多,就可以得到些其他的奖品。 若是能摘得魁首,便能在一年内不花一分钱在这酒楼里不限次数地吃饭。 猜灯谜可一直是缪言的强项,在现代的时候她因为猜对的多换到了不少的奖品。 因此她最为喜欢的就是这猜灯谜的活动,但是这古代的灯谜她也能猜对吗?她也不晓得。 缪言上了二楼,拉着一个谜面读了出来:“来人竟是蓬莱客。” 缪言读后抿嘴一笑,随即将谜面摘了下来。 苏绾看到一个谜面读道:“烟火勿近便放心。” 缪言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不识字的吗?” 苏绾解释道:“只是略微识得几个字,看到这个谜面上的字我都认识,竟然不自觉地读了出来。这个主子可知道答案?” 缪言微微一笑,轻言道:“摘下来吧。” 待二人摘了许多个谜面后,缪言拿着下楼找到了酒楼的小二。 小二看了看谜面向缪言问道:“贵客,这句‘来人竟是蓬莱客’谜底请跟小的说一下。” “蓬莱是传说中的仙山,山字来人,既是山字加上一个人字,自然就是神仙的仙,这个谜底便是‘仙’字。” “贵客答对了,那这个‘烟火勿近便放心’呢?”小二问道。 苏绾连忙抢着说道:“这个我知道,是一个‘恩’字。” “贵客可知道原因?”小二追问道。 苏绾接着解释道:“‘烟’字火勿近就是一个‘因’字,再放个心自然也就是‘恩’字了。” 缪言随即向苏绾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夸赞道:“想不到你也会猜灯谜。” “不过是这个简单些,其他的还是得主子您来,苏绾可就不知道答案了。”苏绾拉着缪言的胳膊奉承地说道。 缪言低头轻轻一笑后,又将几个谜面跟小二解释了一番。 (本章完) 第48章 灯谜(下) 第48章 灯谜(下) 最终经过小二的汇总,缪言共猜对了三十一个灯谜,加上苏绾的那一个,总和是三十二个。 缪言拿着小二手写的牌子来台前找掌柜的兑换奖品,周围的人无一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缪言本以为自己是这次比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但没想到却被掌柜的告知,还有一位客人与她猜对的数量一样多。 缪言有些好奇的环顾四周,她问掌柜的究竟是何人猜对了这么多。 掌柜抬手指了指缪言的身后,缪言好奇地回头一看,发现身后之人竟然是叠溪。 缪言一脸不乐意的说道:“怎么又是你啊!你家的茶馆这是要倒闭了吗?你怎么每天都闲着没事做,连猜个灯谜都能遇到你。” 叠溪笑眯眯地解释道:“在下是刚回到这京城之中,所以对城中的这些活动都深感兴趣,因此才想着前来尝试一二,却没想能猜对这么多,更没想到会遇见你。” 缪言转头向掌柜询问道:“那如今这胜负难分,又该如何处理?” 掌柜连忙说:“不如老夫再出一题,二位贵客哪个人答对了,哪位就是此次大赛的魁首了。二位贵客以为如何?” 叠溪不假思索地说:“在下觉得甚好,薄凉公子觉得如何呢?” 缪言扬起头狠狠地瞪了叠溪一眼,随即又客气地对掌柜说:“那就依您所言。” 掌柜的思虑片刻后说道:“这样,老夫出一个谜面比较长的,谜底是八个字,二位可听好了。‘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老夫说完了,二位贵客可以想一想再回答。” 叠溪听后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向缪言问道:“薄凉公子可猜出这谜底了?” 缪言眉头紧蹙,一时也想不出这谜底来。 但即便是猜不出来,缪言却依然底气十足。 她对叠溪说道:“叠老板不必刻意冷嘲于我,你若是猜到了,尽管说出来便是。” “那在下可就说了。”叠溪转头对掌柜的说:“谜底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掌柜的,可还需要在下一一解释?” 掌柜的将目光投向了缪言,客气的问道:“这位公子可认同此答案?” 缪言这才恍然大悟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原来谜底是这个,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掌柜的紧接着说道:“既然这位公子也觉得方才叠公子的答案是正确的,那今日的魁首就是叠公子了。” 台下有人对此有些好奇的问:“掌柜的,怎么就不解释一下这个灯谜的谜底究竟为何是这个?让我等听后也开开眼啊。” 掌柜的解释说:“这道题的谜面比较长,解释起来也有些麻烦。既然叠公子已经说出了答案,大家不妨回去好好想想,老夫在此处也就不一一赘述了。” 即便是嘴上说输得心服口服,缪言还是对这样一个结果十分不悦。 缪言本想在这天下第一楼用晚膳的,此时却全然没有了兴致。 比赛都输了,还留下来吃什么饭? 缪言轻轻撇着嘴,气鼓鼓地没再说话。 叠溪见状对她小声说道:“薄凉姑娘若是喜欢,在下就把这第一名让给你可好?” 缪言白了叠溪一眼,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谁稀罕这第一名啊!我倒是觉得这第二名就已经很不错了。不仅能被人羡慕,还能得到这酒楼里最为精致的一个灯笼,我已经很满意了。” “难道薄凉姑娘不想要得到一年在这酒楼吃饭的机会?”叠溪疑惑地问道。 缪言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其实这酒楼的饭菜却也是一般,不过是有名了些,吃食还没有筠儿做的好吃。再说了,即便是我真的赢得了那个第一名,怕是也没什么空来到此处用餐。” 叠溪低下头微微一笑,眼眸中似乎是已经看穿了缪言的这些话只不过是不愿意认输的说辞。 缪言瞥了叠溪一眼,接着说道:“反正叠老板茶楼的生意不佳,倒不如多来酒楼几次,借酒消愁倒也还不错。” 叠溪郑重其事的解释道:“在下一向不喜爱饮酒,来这酒楼不过也只是吃饭而已。即便是招待客人,在下也不曾饮酒的。” 缪言对这叠溪切了一声,不屑的说道:“我管你喜不喜欢,又碍我何事?今日我还有事,这就回去了,叠老板请自便。” 缪言说完就拉着苏绾找掌柜的领了灯笼,离开了这天下第一楼。 “主子,咱们不在这里吃饭了吗?”苏绾好奇的询问道。 缪言摇头,说道:“不吃了,回府去再说吧。何况这家酒楼的饭菜也着实一般,还不如回去让筠儿给咱们做些好吃的。” 苏绾颔首,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天下第一楼离九王府并不算远,因此二人选择了徒步回去。 苏绾懂得轻功,走起路来却也是极快。 缪言本就轻功不佳,再加上肚子也有些饿了,更是走得十分费劲。 苏绾像是提前料到了什么似的,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因此她一直拉着缪言快步地往回走,似乎是一刻也耽搁不得。 即便是走的匆忙,在回府的路上苏绾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主子,最后那个谜底到底为什么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啊?” “我也没想明白。”缪言闪烁其词地说道。 苏绾轻叹了口气,失落的言道:“主子方才不是表现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吗,我还以为主子也知道答案呢!怎么就不知道呢,苏绾还想听了开开眼呢!” 缪言为了安抚苏绾,随即解释道:“我那是故意那样说的,要是一直猜不出来,想必又要被那个叠溪借故给奚落一番。我这么好面子的人,怎么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而事实上,缪言是已经猜出来的,只是不想将事情说破。 她只是十分好奇今日发生的一切,甚至怀疑那最后一道灯谜也是叠溪刻意安排的。 但是这样又有何意义呢? 缪言一时也想不明白,又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吧,也就没再想这件事。 (本章完) 第49章 猖獗 第49章 猖獗 今日恰逢九王爷派人请缪言到前院一同用晚膳,说是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全府上下一同用晚膳了。 但缪言毕竟还没有回到院子里,这可把筠儿为难坏了。 于是只能对过来传话的小厮说缪言今日身子不大舒服,今晚就不去前院用膳了。 筠儿本以为如此说,九王爷定不会在意缪言是否过去用膳。 但没想到的是,传话的小厮将此事回禀之后,九王爷竟然亲自来到了缪言的院子,来叫缪言过去一同用膳。 筠儿远远地看见九王爷向院子这边走了过来,简直要吓破了胆。 “筠儿,快请你家主子到前厅用膳,本王都已经来请她了,难不成她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吗?” 筠儿惶惶不安的说:“主子……主子今日当真是身体不适,还请王爷先行回去,改日主子身子好些了再去向王爷您赔罪。” 但九王爷既然已经来了,就断然没有见不到缪言而直接回去的道理。 “哦?那本王就进去看看你家主子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九王爷说着就往院子闯,筠儿身为一个婢女哪敢拦着王爷,只是跟在后面焦急地喊道:“王爷……王爷……主子已经睡下了。” 九王爷刚走到缪言屋子的门口,屋门突然就打开了,就连筠儿看到此情景都觉得一阵惊诧。 缪言快步走出了屋子,身上穿的还是睡觉时的衣裳。 她一边侍弄着头髮一边说道:“王爷为何非要坚持让缪言前去?明明都已经睡下了又被王爷您给吵醒了。” 说罢,缪言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哦?爱妃真的是睡下了吗?那为何筠儿说你是身体不适呢?”九王爷似乎并不太相信地问。 缪言瞥了一眼筠儿,心中也有些慌张地暗想:要说什么?筠儿这丫头不是给我挖了个坑吗,我又要说自己哪里不舒服? 九王爷突然对缪言说道:“爱妃这是不记得自己哪里不舒服了吗?” 缪言连忙否认道:“没,只不过是这一时睡煳涂了。方才确实觉得这胸口闷得厉害,休息了一会儿已然好多了。” 九王爷低头看向了缪言的胸口,眼眸间流露出怜悯和心疼。 沉默了片刻后,九王爷对缪言说道:“爱妃既然觉得好多了,那就随我一同去前厅吧。” 缪言随即说道:“不如王爷先行一步过去,缪言这边换好衣服速速就到。” 九王爷扫视了一眼缪言身上穿的衣服,微微点头后就离开了院子。 九王爷走后,筠儿连忙把缪言拉进屋子里问道:“主子,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筠儿怎么没见着您啊?” 缪言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多亏了方才苏绾及时将我从院子的后门送了进来,不然偷偷出府的事情就要被九王爷发现了。若是被王爷发现,定然少不了一顿责罚。好险,好险。” 缪言换了身衣服后,就在筠儿的陪同下去往前院用晚膳。 此时的司徒浅露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即将临盆的她在衣食住行上处处得到九王爷的照顾,毕竟九王爷也不想再失去一个妻妾了。 也正是因为九王爷的关照,助长了司徒浅露嚣张的气焰。 使得她更加猖狂无度,竟然开始要求这府中的下人以正妃之礼侍候她。 这一天大概是缪言第一次跟他们一同用晚膳,司徒侧妃穿着肥大宽松的衣物,已经全然没有昔日的那般美艳窈窕。 清沐郡主还是如往常一样着一身青衣,其他的女眷因为玉颜娘子之事穿了好几日的素衣,今日终于可以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桃夭拉着缪言小声说道:“叶侧妃可要小心着点司徒侧妃,就算是她对您再猖狂无礼,你也要忍让,万不可步了玉颜娘子的后尘。” 缪言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也觉得这玉颜娘子之死与司徒浅露有关?” 桃夭环顾周围没人看她,才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府中的人都觉得此事跟司徒侧妃脱不了干系,但却弄不明白司徒侧妃为何要这样做。若是司徒侧妃真的要害,为什么不连孩子也一起害了?这样她的孩子不就是这长子了吗?” 缪言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说:“许是她担心自己生下来的是女孩呢?再说了,若是这么猖狂的伤害王爷的骨肉,王爷知道了必定会重重的责罚于她的,说不定连这侧妃之位也不保了。” “姐姐说的是,不过姐姐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小心着点儿司徒侧妃。” 缪言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并不明白为何桃夭要特地提醒她。 不过想到此前分发赏赐的时候桃夭专门来跟她直言,因此缪言始终觉得桃夭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众女眷落座后,九王爷又一次言明了府中的家规。 又特意说出他对善妒的女子是极为厌恶的,若是发现谁做了他严令禁止的事情,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会重重的责罚。 女眷们听后心情很是沉重,席间没有一个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缪言特意观察了司徒浅露的反应,只见她全程面带微笑,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 难道真的是缪言冤枉她了吗? 匆匆用过晚膳后,缪言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也没有再跟九王爷说过一句话。 回到院子之后,缪言在筠儿的服侍下早早地就睡下了,也未曾再去管什么司徒侧妃闲事。 缪言始终觉得,司徒浅露就算心再坏,只要不去招惹她,司徒浅露应该也不会再主动招惹自己了。 但是第二日,缪言就觉得这个司徒浅露有些过分猖狂无度了。 司徒浅露甚至直接告知所有的女眷,她每日几时去往何处,在这个时间内所有的女眷都必须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即便是她没有出去,女眷们也同样不能僭越。 有一日灼华坚持出了门,正巧碰到司徒浅露在花园里赏花。 灼华见状赶忙过去对司徒浅露行了礼,司徒浅露不仅没有宽恕灼华,甚至派她手底下的侍女狠狠地扇了灼华几个耳光。 灼华虽然位份上和婢女是一样的,但她好歹也是九王爷的侍妾之一,竟遭到了司徒浅露的这般欺凌。 灼华虽然总喜欢耍些嘴皮子,但是真被人欺负的时候却也说不出一句话。 灼华回去之后,脸竟然足足肿了好几日。 不光是灼华,就连一向谨小慎微的桃夭也因为没按照司徒浅露定下的时辰出门,而被罚去了一个月的月俸。 虽然桃夭出门之时并没有撞见司徒浅露,但却被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奴才向司徒浅露告了状,司徒浅露随即就下令惩治了桃夭。 女眷们虽然对此很是不满,但碍于司徒浅露如今毕竟是这府中最为受宠的,也就一直忍让着她,无一人敢跟她起争执,只得恪守司徒浅露定下的条条规矩。 (本章完) 第50章 冷嘲 第50章 冷嘲 一日,缪言到王府花园里面闲逛,正巧遇到了同在花园里赏花的九王爷和司徒浅露。 “缪言参见王爷。”缪言面容无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冷冷的说道。 “妹妹来了。”司徒浅露故作出一副热情的模样。 缪言毕竟也是三大侧妃之一,又是皇上亲自下旨指的婚。 司徒浅露并不敢直接像对待灼华和桃夭那般对缪言,于是刻意跟九王爷说自己要到一旁的凉亭里跟缪言说几句话。 司徒浅露就在九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对缪言讥讽道:“叶侧妃这是已经被九王爷给丢弃了啊?王爷如今真的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真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王府弃妇!” 虽说九王爷就在不远处,但他根本就听不清楚司徒浅露说了些什么。 缪言并不想与她争论,面色清冷的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什么王爷的宠爱,司徒侧妃若是喜欢,可更要好好珍惜了,指不定哪日王爷又恋上了哪个女子,司徒怕是就要再次失宠了。” “你……你……”司徒侧妃开始有些动怒的说道:“你怎么敢如此跟我说话,你可知道如今我在这府中是何地位吗?” 缪言只是浅浅的一笑后说:“如今司徒侧妃这般在这府中横行霸道,不过也只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若是来日发现自己诞下的不过是个姑娘,或者不再得王爷的宠爱,难保不会因为此刻过于猖狂而遭人记恨,日后再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司徒浅露轻轻附在缪言的耳边,表情看似温和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也是这王府后院里位份最高的女眷,你若是再对我这般无礼,我定不会放过你。” 缪言嘴角微微一撇的说:“我对敬重你,你就会放过我吗?在这府中你不是想害死谁就害死谁吗?玉颜娘子不就是得罪你的下场吗?” 司徒浅露竟突然恼羞成怒,当场对着缪言开始臭骂道:“你这个不知礼数的贱人!竟如此咒骂于我,亏我还好声好气的同你说话。” 司徒浅露气得浑身发抖,九王爷见状连忙走了过来。 缪言本来还底气十足,想着九王爷绝对不会对司徒浅露放纵至此。 但没想到,九王爷竟不分青红皂白狠狠的给了缪言一巴掌,缪言瞬间被打倒在地。 缪言愣住了,一时间竟觉得委屈涌上了心头。 而这种疼,似是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是——真缪言投湖之日的感受吗? 九月十五那日,九王爷也是这般偏袒于司徒浅露吗? 缪言的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她满心绝望的看着九王爷,此时的九王爷却没有看她一眼。 缪言无法想象,就在前些时日九王爷还是对她表达着无尽的关切。 果然此刻跟司徒浅露腹中的胎儿相比,缪言竟如此这般的微不足道。 仅仅是因为胎儿吗?还是九王爷根本就不在意缪言。 也难怪,九王爷他又那么多的女人,又怎么会太在乎其中之一? 况且缪言已经拒绝了他,又怎么能得到九王爷的怜惜呢? 可惜缪言还因为拒绝九王爷一事而感到愧疚了好一阵子,觉得这样做对不起真正的缪言。 如今看来,九王爷怕是心中从来没有过缪言。 “赶紧滚回你的院子去!”司徒浅露见此情景若落井下石一般的吼道。 “爱妃别气坏了身子。”九王爷站在司徒浅露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缪言的脸在巴掌下去的刹那间就红肿了起来,疼的她一直用一只手捂着脸。 缪言站起身来,看着此时的九王爷和司徒浅露,觉得自己显得甚是多余。 而此刻的九王爷对司徒浅露是那般的温柔体贴,缪言别提有多心寒。 此刻缪言的脸上开始火辣辣的疼,但是比脸更疼的是这颗心。 于是,缪言没有再说一句话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花园。 缪言不知道,这心疼的究竟是这身体,还是她自己。 还是因为不甘心曾经对她表达过爱意的人,如今却和别人成双成对,甚至还不惜重重的打了她。 缪言开始有些恨九王爷,是九王爷把真的缪言推进了深渊,才让她最终选择投湖自尽。 缪言不禁的想,若是有一日九王爷发现她不是真正的缪言,而真缪言已然故去,究竟会作何反应。 但缪言又一想,怕是九王爷永远都不会发现,因为他可能以前就不了解真缪言。 缪言六神无主的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脑子里不停的回想各种各样的事情。 因缪言去花园闲逛的事情并没有告知筠儿,筠儿寻不到缪言,此时正在院子里焦灼的等待。 但当筠儿见到缪言的之时,最先看到的是她通红的脸,以及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 筠儿连忙跑到缪言面前,拉住缪言的衣袖,眼睛里微微泛出了泪花询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何人伤了您?” 缪言脸色煞白,冷冷的说道:“这个王府里除了九王爷,还有谁能伤的了我。” 筠儿开始痛哭了起来,她似乎比缪言更加担心此时处境。 “主子,王爷为什么伤您?您是不是又与司徒侧妃起了争执,因此而激怒了王爷。” 缪言向筠儿问道:“你方才说‘又’,还有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事?” 筠儿一边啜泣一边说:“远的不说,就说清沐郡主入府那日,主子也是因为一些小事与司徒侧妃争论不休。明明主子是冤枉的,是那司徒侧妃寻事滋事,却让主子凭白挨了巴掌。主子,既然已经有了前车之鉴,您又为何要再次跟司徒侧妃起争执,见到她避开不就是了。” 缪言冷笑一声,道:“是她自己过来招惹我的,我可没想理她。” “主子,司徒侧妃就快要生产了,您这几日最好不要再见她了。想必待她生产之后,王爷可能就不再偏袒她了。” 筠儿见缪言的脸肿的厉害,拉着她回屋子上了药。 那日之后,缪言发现自己不管去哪里,总会有下人对她指指点点。 缪言对此十分的不解,于是就拍苏绾前去调查。 几经波折后发现,原来是司徒浅露院子里的下人将那日缪言被九王爷抡巴掌之事传了出去。 甚至还有谣言说是缪言因为记恨,而害死的玉颜娘子。 缪言虽然本想不与司徒浅露一般见识,但得知此事后还是怒不可言。 于是缪言决定彻查玉颜娘子一事,拉司徒浅露下马。 (本章完) 第51章 劝解 第51章 劝解 自那日被司徒浅露给嘲嚯之后,缪言就开始在私下里调查玉颜娘子的死因。 缪言不仅仅只是为了帮玉颜娘子找出真相,同时也是为自己洗脱冤屈,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又凭空多了项罪状。 九王爷还是如先前那样对缪言极为冷淡,也没有再来过这院子。 缪言不禁想,当初九王爷不也是为了她的庇护而对司徒浅露说了狠话吗? 缪言想或许九王爷只是看哪位妃子顺眼,就站在哪边吧。 事实上,缪言对九王爷始终是无感的。 她不过是把九王爷当成这府中一个主持公道的人,而如今这个公道已然有失偏颇。 府中的女眷们为了跟缪言撇清关系,不说平日里来问安了,就连在路上见到也都是躲得远远的。 然而却只有一个人例外,她就是清沐郡主。 清沐郡主在缪言被九王爷责罚后的第二日,就来到了院子里探望她。 “叶姐姐,你如今可还好?清沐过来看你了。”见缪言闭门谢客,清沐郡主就站在院门口高喊道。 筠儿见状连忙劝慰缪言,道:“主子,筠儿看这清沐郡主也是真的关心您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看您啊!您还是见见她吧。” 缪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还没消,着实疼得厉害。 她用一只手摸着脸,同时对筠儿说道:“不过怎么说,清沐郡主也是给我送过烧伤药的,你去请她进来吧。” “是。”筠儿回话后,随即出门将清沐郡主请进了院子里。 缪言缓缓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示意清沐郡主坐到大树下的石凳上。 此时已经是农歷四月份,天气也越来越暖和,即使坐在外面也无需再担心受凉。 清沐郡主看向缪言红肿的脸,甚是关切地问:“叶姐姐的脸……还疼吗?” 缪言轻轻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说:“不疼,比脸更疼的是这心。” 见清沐郡主有些疑惑的面容,缪言继续补充道:“我没想到王爷会这般偏袒司徒浅露。” 清沐郡主深深叹了口气,拉着缪言的手说道:“叶姐姐不必太过介怀,如今种种皆是因为司徒姐姐快要临盆,王爷担心她再有个什么意外,所以才会对她事事顺从。” 缪言轻蔑的笑了笑,道:“即将临盆了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她有了孩子,就可以在这府中为所欲为了?” 清沐郡主神色慌张,忙道:“叶姐姐慎言,此时我等还是应该迁就着司徒姐姐一句,毕竟她如今可是王爷最为关照的人。若是叶姐姐再与司徒姐姐正面冲突,难保不会再吃苦头……”清沐郡主一边说一边缓缓地垂下了头。 缪言见状竟开始对清沐郡主安慰道:“妹妹可也是吃了司徒浅露的什么亏?” 清沐郡主摇头,忙道:“不……不曾,只是王爷确实不是真的要责罚于叶姐姐的,只是不想司徒姐姐腹中的孩儿出了什么事情……” 缪言此时已经起了疑心,这位清沐郡主怎么会突然来探望她,张口闭口似乎都是在替九王爷说和。 缪言直截了当地询问道:“九王爷派你来的?” 清沐郡主嫣然一笑,说道:“叶姐姐想多了,王爷又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事情?清沐也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王爷了。” 缪言哪里会相信清沐郡主的这一番话? 彼时她在牢里受伤,也是清沐郡主第一时间就带着药膏和补品来探望她。 如今又是在她受责罚的第二日就匆匆跑来说和,缪言又怎么会不怀疑她是九王爷派来的说客呢? 清沐郡主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瓶,对缪言说道:“叶姐姐,这是清沐先前一直在身上带着的药膏,对消肿有奇效,叶姐姐不如一试。” 说罢,就将药瓶放到了桌子上。 缪言伸手拿起药瓶,细细地端详了一阵,然后转手把药瓶递给了筠儿。 缪言对清沐郡主说道:“多谢,我会好好养伤的。” 清沐郡主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反覆叮嘱道:“叶姐姐可万不能再招惹司徒姐姐了,不过也就数日,能忍则忍吧。” 缪言却一脸不屑地说:“若是她真的没做什么亏心事,我自然也不会再主动招惹她。可若是她做了什么,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放过她的。” 清沐郡主眉头一蹙,困惑地问:“叶姐姐这是何意?司徒姐姐她做什么事情了?” 缪言连忙笑着说:“没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去惹她了。” 即便是答应了清沐郡主不再去招惹司徒浅露,缪言还是没有放弃调查玉颜娘子之死的事情。 几经波折,缪言终于查出了玉颜娘子的死因确实与司徒浅露脱不了干系。 原来,司徒浅露在很早之前就偷偷在玉颜娘子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 司徒浅露不想看到玉颜娘子在她之前顺利生产,因此就让安插的眼线向玉颜娘子透露自己已经有提前生产的迹象。 玉颜娘子听闻后就慌了神,唯恐这长子之母的位子被夺了去。 这名眼线特意怂恿玉颜娘子去城隍庙上香祈福,路上又向玉颜娘子百般夸赞这催生之法。 玉颜娘子闻之心动,所以才在城隍庙遇到催生婆的时候把她请了回来。 但玉颜娘子却不知道眼线已经被司徒浅露给收买了,甚至连这催生婆也是司徒浅露提前派人安排好的。 事发之后,那名眼线因担心被司徒浅露灭口,已经偷偷逃窜出了京城。 缪言得知此事后命苏绾去将人给抓了回来。 那位婢女畏畏缩缩的走到了缪言的面前,哭声道:“叶侧妃饶命,叶侧妃饶命。” “那你就老实交代自己都做了什么,或许还能饶你一命。你也知道若是把你交到司徒侧妃的手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吧?”苏绾面露凶恶的对那名婢女说道,似是刻意恐吓那名婢女。 婢女被吓得彻底六神无主了,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原原本本地将此事给说了出来。 “奴婢只是奉司徒侧妃之命,向玉颜娘子透露司徒侧妃即将生产的消息,而后又带玉颜娘子去了城隍庙。可是奴婢真的没有谋害玉颜娘子啊,谁也不曾知晓她为何会难产而亡。” 虽然缪言已经从眼线的口中证实了此事,可她还是对浅露为何如此做的动机有一些疑惑,因此决定亲自去会一会司徒浅露。 求推荐票呀~ (本章完) 第52章 流产 第52章 流产 缪言还在想着该以何种理由去找司徒浅露,却没有想到司徒浅露竟然出乎意料的主动约见了她。 估摸着司徒浅露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缪言正在调查玉颜娘子的事情,这才惊慌失措地约见缪言。 二人见面的地点就约在了那日的凉亭之中。 司徒浅露步履蹒跚地走到缪言面前,柔声细语地对她说道:“妹妹真的来了,我还担心你因为记恨那一天的事而不愿意见我呢!” 缪言见司徒浅露这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恶心,便直截了当地说:“司徒侧妃可还记得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样的勾当?” 司徒浅露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噢?不知妹妹说的是何事?” 缪言见司徒浅露还在揣着明白装着煳涂,于是就坦率地说:“玉颜娘子是怎么死的,司徒侧妃怕是最为清楚了吧?” 司徒浅露咯咯笑着,故作轻松地说:“妹妹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玉颜娘子难道不是因为难产而亡的吗?” 缪言对司徒浅露如今的做派十分不满,竟直接将底牌亮了出来,道:“别装了,那个眼线现在就在我手里。” 司徒浅露随即就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下人们都先退下,就连筠儿也被司徒浅露的侍女给拉了下去。 缪言对司徒浅露的行为有些奇怪,因而问道:“司徒侧妃这屏退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怎么连缪言的侍女都给拉下去了?” “虽然我听不懂妹妹说的是什么眼线,但既然妹妹有话要对我说,那旁人在跟前都显得不太合适了些。”司徒侧妃依旧在装傻充楞。 缪言扬起嘴角轻蔑地笑了笑,道:“你故意让眼线把你要生产的消息透露给玉颜娘子,然后再刻意引诱玉颜娘子去用那催生之法,就连那催生婆也是你安排的人。事后你本计划着对那名眼线杀人灭口,但却没想到她却自己跑掉了。” 司徒浅露听后一脸惊慌地说:“妹妹,你可不能把此事告知王爷啊,我求你了,就看在……就看在我腹中孩儿的份儿上。” 缪言本来是打定主意要拉司徒浅露下马的,此时竟开始有些于心不忍。 她甚至开始有些同情此时的司徒浅露,于是就答应暂时替她保守秘密。 司徒浅露表现出极为感激的神态,然后又说想让缪言把她送回院子里休息。 同时她保证日后不再作恶,不然就诅咒自己不能平安生下这腹中的胎儿。 司徒浅露轻轻揉着右边的太阳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身子也有些乏了,不如妹妹扶我下去可好?” 缪言见婢女们都在远处等候,又对司徒浅露的话没有任何的怀疑,因此便在司徒浅露的请求下扶她下台阶。 可没想到是,司徒浅露在下台阶之时突然故意表现出一副被缪言推倒在地的模样,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片刻后,司徒浅露的双腿间开始有鲜红的血液慢慢渗了出来。 缪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司徒浅露,司徒浅露却扬起嘴角对着缪言露出了一阵狞笑。 接着又做出一副惊慌失措地样子,连连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远处的婢女们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过来,见司徒浅露的血迹后也乱做了一团。 缪言虽然对司徒浅露的举动表示不解,但还是对下人们说道:“还不快去传太医!” 随后,司徒浅露被下人们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缪言却久久伫立在原地,她不明白为何司徒浅露要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来陷害于她。 筠儿蹙着眉在一旁问道:“主子,这司徒侧妃是如何摔倒在地的?可是您又与她起了什么争执。” 缪言木讷地摇了摇头,道:“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筠儿十分担忧缪言的处境,她担心司徒侧妃会借机将此事推到缪言的头上,毕竟这么一摔恐怕孩子是很难保住了。 筠儿拉着缪言回了院子,一路上缪言始终在回想司徒浅露今日的举动,却怎么也想不通。 究竟是多大的仇怨,值得司徒浅露用腹中即将生产的胎儿作为牺牲呢? 回到院子里之后,苏绾见到目光呆滞的缪言,满怀关切地问:“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筠儿见缪言没有反应,便对苏绾说道:“方才主子与司徒侧妃在凉亭中聊天,司徒侧妃却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还见了血。主子这会儿正为此事而苦恼呢。” 苏绾听后眉头紧锁,喝道:“为何要去见着司徒侧妃?” 筠儿解释道:“主子本来就想去会一会这司徒侧妃,弄清楚玉颜娘子之事的始末,但却并不急于一时。此次是司徒侧妃主动约的咱们家主子,主子也想趁机将此事弄清楚。” 苏绾表现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道:“为何要去见她?被她害了那么多次还不够吗?” 苏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问筠儿:“司徒侧妃摔下去的时候你可在主子身边?” 筠儿抿着嘴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会儿我和司徒侧妃身边里的婢女都在远处等候。” 苏绾面色愤怒的喝道:“你为何不在主子身旁伺候?” 筠儿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司徒侧妃的贴身婢女非要拉着我下去的,说是二位主子要说一些姐妹间的体己话,我这才……” 苏绾瞬间暴跳如雷,道:“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这是司徒侧妃故意设的陷阱吗?我们本来拥有十足的证据可以扳倒她,你却带着主子去自投罗网!” 缪言回过神来说道:“不怪筠儿,是我自己要去的。” 苏绾收起怒火说道:“如今只能祈祷这司徒侧妃腹中的胎儿无恙,不然这件事定会波及到主子的。” 苏绾和筠儿拉着缪言进了屋子,费尽心思开导缪言,但缪言却始终是呆呆地坐着。 苏绾让筠儿去外面打听,看司徒侧妃那边有什么动静,苏绾则是静静地陪在缪言的身边。 就在缪言回到院子里不久,府里就传出了司徒侧妃流产的消息。 筠儿得到消息之后慌忙跑了回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苏绾噌地一下站起来,向筠儿问道:“如何了?可是……司徒侧妃她……” “司徒侧妃腹中的孩儿没了……”筠儿紧接着说道。 缪言听后脑中一阵轰隆作响,她不明白,司徒浅露这害人害己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本章完) 第53章 约见 第53章 约见 从得知司徒浅露流产消息的那一刻起,缪言就彻底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司徒浅露的阴谋罢了,她自己却是又一次轻易地落入了司徒浅露设下的圈套中。 恐怕是就连司徒浅露恳切地向她百般保证以后不再作恶的那番话,不过也是用来诓骗她的谎言而已。 缪言自嘲道:又是这么轻易地去相信和同情别人,这次又掉进别人的陷阱里了吧? 只是缪言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何司徒浅露要用这种方式陷害她。 司徒浅露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顾念自己腹中的孩子吗? 究竟是有多恨,值得用一个未出世孩子的性命去报復。 带着这些疑问,缪言平静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日的午后,才有九王爷院子里的小厮前来传话,说是九王爷要缪言过去问话。 筠儿与苏绾本想跟着去,传话的小厮却直截了当地说九王爷只让缪言一人过去,其他人等不允许跟随。 缪言拉着苏绾和筠儿的手,宽慰道:“无碍,我自己去便可。” 缪言对见到九王爷还是有一丝期待的,她总觉得在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上,九王爷总归是公正的。 苏绾和筠儿面面相觑,却也因为无法违背九王爷的命令,只好让缪言一个人前往。 可当小厮将缪言带到九王爷所居住的院子,缪言却又瞬间绝望了。 缪言冷笑,说什么是九王爷找她问话,她面前的人分明是司徒浅露。 看来,就连九王爷身边的那位小厮都已经被司徒浅露所收买了。 缪言只是好奇,这个司徒浅露如今已经得宠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能直接住到九王爷的院子。 此时,兴许是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司徒浅露佯装虚弱的瘫躺在床上。 “主子,叶侧妃来了。”一旁的侍女小声通报道。 听见来的人是缪言,司徒浅露立刻就坐了起来。 从这股灵巧劲儿来看,司徒浅露可并不像是个刚刚小产的妇人。 缪言对司徒浅露这番损人不利己的行径一直想不通,看到司徒浅露后,缪言竟忍不住直接向她询问道:“司徒侧妃这又是在耍什么把戏?就当真如此恨我?为了拉我下水,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孩子?” 司徒浅露嗤笑,道:“孩子?早就没了。可我不甘心,不甘心多年的筹划就这样付诸一炬。” 缪言勐地一怔在心里想:什么?司徒浅露的孩子早就没了?那她是怎么骗过众人的?即便是能骗过所有人,九王爷那边又是如何搪塞过去的? 缪言回了回神,眉头紧锁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司徒浅露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答道:“当然是王爷对你百般宠爱之时,也就是那日我与你起了争执,王爷却偏袒于你。回来之后我就觉得不舒服,没多久孩子就没了。 你那个时候盛宠,恐怕就算是我说什么王爷也不会惩戒于你。可我怎么能甘心这样轻易地放过你?于是便一直假装孩子还在,想要伺机扳倒你。” 缪言并没有仔细听司徒浅露的话,而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 片刻后,缪言不解地道:“你是如何骗过九王爷的?” 司徒浅露漠视一笑,道:“自从你夺了王爷的恩宠,王爷已经多日没有在我的院子里留宿了。后来虽然你已经失宠,可王爷每次来看我,也都是匆匆一瞥。如此,他又怎么会得知我已经小产?” 缪言鄙夷一笑,向司徒浅露问道:“装了这么长时间你很累吧?” 司徒浅露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侍弄着耳边的头髮,若无其事地说道:“不累,只要能看到你得到惩罚,我做什么都愿意。更何况,只是假装有孕而已,又有什么难的?” 缪言冷笑,道:“这一次都是你自己造的孽,那日也是你为了向王爷撒泼所以才故意坐到结了冰的地上的,你没了孩子,又能怪得了谁?” 司徒浅露突然对着缪言破口大骂,已经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那副端庄姿态。 司徒浅露吼道:“都是你这个贱蹄子!若不是你王爷又怎么可能会冷落于我,我又怎么会没了孩子。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缪言轻蔑的笑了笑,道:“即便是你觉得是我害了你的孩子,那你又为何要害了玉颜娘子?她又如何招惹你了?” 提及玉颜娘子,司徒浅露的怒气似乎一下子得到了转移。 “如何招惹?那个贱人一直对我十分的不尊敬,就连当着王爷的面都敢对我无礼。她不就是最早入府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司徒浅露转头瞄了一眼缪言,接着道:“再说了,她不是也对你甩过脸吗?我这也算是替你报仇了。” 缪言对司徒浅露的话不敢苟同,怒道:“你做的恶,为什么要算到我头上?再说了,即便是她对你不敬,你也没必要害死她啊?” 司徒浅露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玉颜娘子虽然没有实在的名分,可她在王爷心中地位却不低,你从她故去之后王爷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若是她平安诞下长子,日后的地位怕是会高过我。我若不提前下手,难不成还等着她对我动手不成?” 缪言冷叹,道:“她就算是诞下什么长子,你也是这府中的大侧妃,地位怎么可能会被她一个侍妾而轻易撼动?” 司徒浅露满脸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管,只要是一丝的可能,我都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缪言没想到司徒浅露会将这一切对她和盘托出,因此对此情此景倒是甚是诧异。 缪言鄙夷一笑,道:“你如今对我倒是坦荡,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 司徒浅露对着缪言翻了个白眼,冷道:“我当然要让你死个明白,至于想要怎样,也不是我说了算,就要看王爷如何责罚你了。” 从司徒浅露的表情上看,她似乎坚定不移地认为九王爷会重重责罚缪言。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隐隐传来。 司徒浅露立即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闭着眼躺到了床上,侍女连忙走过来为她盖好了被子。 “参见王爷。”门口的下人行礼道。 九王爷问道:“司徒侧妃还没有醒过来吗?” 司徒浅露身边的侍女满脸忧愁,叹气道:“回王爷,主子……主子一直未曾醒来。” (本章完) 第54章 陷害 第54章 陷害 缪言听后觉得甚是可笑,大声对侍女喝道:“胡说!她若是未醒来,我方才是在跟谁说话?” 九王爷这才注意到缪言也在此处,诧异地向她询问道:“叶侧妃怎么也在此处?” 缪言一脸疑惑地问:“不是九王爷您差人寻我来问话的吗?怎又做出一脸惊奇的模样?” 九王爷转头向司徒浅露院子里的婢女问道:“怎么回事?” 侍女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是……是……是叶侧妃非要闯进来的,奴婢想拦也拦不住。叶侧妃……还对着主子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主子怕是听到了觉得心里难受,这才迟迟没有醒来。” 侍女一边说一边饱含深情地落下了泪珠,似是缪言真的做了什么让她家主子受委屈的事儿。 缪言恍然大悟地苍凉一笑,道:“果然,这又是司徒浅露的阴谋,我又中计了。如今我说什么想必九王爷都不会相信了吧?” 九王爷还没开口,侍女就哭哭啼啼着说:“王爷,请恕奴婢欺瞒之罪。” “哦?你何事欺瞒了本王?”九王爷眉头一皱,疑惑地问。 侍女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缪言,然后浑身颤抖着说道:“昨日……昨日是……昨日是叶侧妃故意把主子从台阶上推下去的。” 九王爷对侍女怒吼道:“大胆!诬陷王妃,你可知是什么样的罪名?” 侍女慌忙地用额头勐烈撞击着地板,道:“恳请王爷相信奴婢,此乃奴婢亲眼所见,奴婢万不敢再欺瞒王爷。” 就在此时,司徒浅露做出一副虚弱的姿态切合时宜地醒了过来,柔声道:“王爷……王爷……咳咳咳……” 九王爷见状连忙走过去握住了司徒浅露的手,道:“爱妃如今感觉如何了?” 司徒浅露喘着微弱的气息,道:“我听着好吵……然后就努力睁开了眼……王爷,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徒浅露一面说一面指着跪在地上额头红肿的侍女。 九王爷温和地道:“爱妃能平安醒来,本王甚是欣慰。想问一下爱妃,你那日究竟是如何从台阶上跌落的?跌落时都有何人在你身旁?” 司徒浅露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缪言。 九王爷对她宽慰道:“爱妃不用担忧,若是有人故意伤你,本王定不会轻饶!” 司徒浅露故作一副大度的神态,反而开口替缪言求情,道:“求王爷饶过叶侧妃,她……她一定不是故意推我下去的。” 见司徒浅露一反常态,缪言冷笑着说道:“果然又是要给我身上泼脏水。” 九王爷有些嗔怒地转头问缪言:“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缪言解释道:“是因为玉颜娘子的事司徒浅露才故意陷害我的,其实玉颜娘子不是意外身故,而是……” 九王爷表现出一脸毫无耐心的样子,随即打断了缪言的话,问道:“那日事发之时,你可确实是在司徒侧妃身旁的?” 缪言见九王爷根本不听她说,瞬间心已经凉了一大半,点头道:“是。” 九王爷又问:“那她从台阶上跌落之时你可还在场?” 缪言苍凉一笑,答:“对。” 九王爷问:“你可承认是自己推司徒侧妃下去的?” 缪言这才回过神来,义正言辞地答道:“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九王爷面无表情地接着问:“那你可有人证?” 缪言瞬间失落,低下头摇了摇,道:“没有……” 九王爷突然眼神凶狠的看着缪言,道:“既然你没有人证,如今又有人看到是你故意推的司徒侧妃摔倒的。但毕竟证据不足,那本王就折中一下,罚你在柴房面壁思过三日,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探望。” 说罢,九王爷深情款款地对司徒浅露说道:“爱妃对如今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虽然司徒浅露一开始表现出了一副大度的模样,也不过是她以为九王爷会严惩缪言。 如今这么轻易地了解此事,司徒浅露必定是不满的。 司徒浅露气急败坏,竟直言道:“王爷,您方才不是说决不轻饶吗?怎么如今……” 九王爷直接打断了司徒浅露的话,表情也刹时冷了下来,道:“司徒侧妃还是好生休息吧,这些闲事还是先不要管了。” 九王爷顿了顿又接着说:“来人啊,把叶侧妃关进柴房!” 出门的那一刻,缪言抬头对着九王爷露出了一个讥笑的表情。 此刻缪言觉得自己在九王爷心中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侧妃,九王爷可以在只有司徒浅露侍女一个人证的情况下就轻易地定了她的罪! 她的心,又凉了半截。 可是缪言又怎么知晓,九王爷把她关到柴房实则也是在保护她,不然九王爷又该如何惩治这个害了他子嗣的侧妃? 故意杀害皇嗣,这是什么样的罪责? 缪言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没做过,凭什么要受这一份冤屈? 即便是九王爷从轻处理,只是将她关进柴房三日,也是觉得自己冤枉了些。 缪言在心里愤愤地默念道:司徒浅露,日后我定与你不共戴天! 缪言虽然已经从司徒浅露的口中得知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即便是告诉九王爷,恐怕九王爷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缪言已经从九王爷的表现中看出来,他并不想听关于玉颜娘子的事情。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九王爷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却没有惩治司徒浅露。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司徒致在朝堂中的地位? 缪言转念一想,司徒浅露小产的事情对于九王爷来说,毕竟是痛失爱子。 九王爷又怎么能完全不惩戒她? 缪言这才意识到其实九王爷已经是在刻意保护她了。 缪言虽然可以理解九王爷如今对她的惩罚,但她也同样痛恨为何九王爷又要可以包庇司徒浅露。 哦,也不能完全怨怪九王爷,是缪言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本来他是打算说的,但被九王爷一打断。 她不再说,是因为她觉得即便是说了九王爷也不一定会相信她。 毕竟,她不久前还几次三番的对九王爷恶语相向。 (本章完) 第55章 被罚 第55章 被罚 司徒浅露对缪言使得这些手段,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高明之举,只不过是她自己不长心,这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但缪言又怎么会懂得去跟王府里的女眷去争斗呢? 她总觉得,恶人自有天收拾,一向与人为善的她并不想,同时也懒得花什么心思。 毕竟她还有许许多多想要做的事,为何要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缪言就已经把要教训司徒浅露的那一番话完完全全地抛诸脑后了。 说是关进柴房,可那间屋子放的都是些府中的杂物。 不过这个院子里除了这个杂物间,其余的屋子倒是真切的柴房。 缪言不清楚,为何放着那么多柴房不用,偏偏选了一个杂物间关她。 因放置的都是些废弃之物,房间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 缪言还在上下打量着屋子,就听押送她而来的下人喊道:“进去吧你!” 随即,缪言被狠狠地推了进去,然后唿通一声关上了门。 此时周围荡起来的尘土使得缪言喘不过气来。 缪言一只手掩着鼻子,一只手唿扇着空气,想要把飞扬的尘土给赶到一旁去。 “咳…咳…咳…” 缪言被空气中的尘土颗粒给呛到了,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杂物间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坐的地方,毕竟是要在这里待三日呢,怎么能不给自己收拾一块地方呢? 缪言环顾四周,发现墙角处赫然放着一个废弃的软垫子。 缪言将软垫子拿出来铺到一块空地上,用一根破旧的鸡毛掸子拂去了上面的蜘蛛网和尘土。 “床”是有了,可没有被子,这晚上又要如何过夜? 虽说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可是睡觉也得盖个被子呀! 正当缪言为此事感到颇为苦恼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缪言定了定神,从声音能够听出来是两名侍女走进了院子。 只听其中一个侍女对守卫说道:“我等是清沐郡主身边的侍女,这是郡主遗弃的一床被子,特意收到杂物间中。” 门口的两名守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可是…王爷说了谁都不能探望叶侧妃。”一名守卫支支吾吾道。 那个侍女突然高声吼道:“什么叶侧妃,我就是来把东西放进这屋子里。难道还不让人放东西了不成?” 两名守卫还没弄清楚状况,因而还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此时,一个侍女直接推开了两名守卫。 “快点开门!我俩还等着放完东西回去交差呢!” 守卫倒是被如此的情景给搞晕了,不过府中的侍女地位一向高于守卫,守卫也不敢得罪清沐郡主身边的人。 因此两名守卫就听了两个侍女的话,把门上的锁给打开了。 房门被打开后,那名抱着被子的侍女轻轻走进了屋子。 她对着缪言微微使了个眼色,随即又勐地把被子扔了进去,瞬间屋子里又是尘土飞扬。 侍女对守卫说道:“好了,我们东西放完了,可以关门了。” 说罢,两个侍女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守卫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是木木呆呆地关上了门。 待尘土慢慢落到地上,缪言走近看了看那床被子。 这哪是什么被遗弃的被子?分明是新得不得了! 看来是清沐郡主特意派人来给她送被子的。 因为不能明着送,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放置杂物的由头。 缪言顿时会心一笑。 这个清沐郡主一向对她不错,也从来没有使过什么歪心思或手段。 不管是她落寞还是受宠,清沐郡主对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样的客气有理。 缪言把被子拆开想要铺到软垫子上,却发现里面还裹着一些糕点吃食。 仔细一瞧,好像还都是筠儿的手艺。 缪言微微抿嘴笑了笑,看来是筠儿那丫头担心她饿着肚子,因此就特意去求了清沐郡主。 清沐郡主就想要了将食物包裹在被子里掩人耳目。 这样不仅送去了一床被子,还能把筠儿做的糕点送进来。 其实,九王爷并没有不让下人给缪言送饭的。 除了禁止任何人的探望外,并没有其他方面的限制。 因此虽说被关进了柴房,可缪言并不会饿着。 此时的缪言完全没有被关起来的恐慌,反而觉得更加心如止水,心情比在自己院子里还要好很多。 毕竟,虽说被关了起来,可是还是有人为她担忧,会想尽办法给她送来东西。 侍女缪言对筠儿和清沐郡主是十分感激的。 缪言表现得十分怡然自得,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缪言心想,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丞相之女,筱夫人的亲妹妹,总不至于随便地被人害死吧? 她悠闲自得的在柴房里面晃来晃去,白天还是能从窗户透进来许多光的。 可到了晚上,缪言就没有这么的淡然了。 虽说缪言在杂物中翻出来不少的物件,就连蜡烛和打火石也找到不少。 但即便点上了蜡烛,屋子里还是一片昏暗。 缪言本来就有些怕黑,在这么黑的情况下还是尽早睡觉的好。 可是偏偏她越害怕,就越是睡不着。 缪言一闭上眼,就听到旁边有吱吱吱的响声。 微微睁开眼一看,竟然是老鼠在满地的跑。 缪言本打算就这么算了,不去招惹那些老鼠。 “哎呀!” 缪言突然想到,筠儿给她做的糕点还在地上摆着呢! 缪言连忙起身拿着烛台走过去,把老鼠赶到一旁,急急忙忙地把糕点收拾起来。 可这糕点有些已经被老鼠爬过,缪言看着糕点咽了咽口水。 “真是可惜了这些糕点了,算了,就留给你们吃吧。” 说罢,又将糕点放回了原处。 缪言走过去躺到了软垫子上,听着老鼠的叫声,久久不能入睡。 后来实在是太困了,半梦半醒之际始终听到老鼠在吱吱吱地叫着,后来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缪言走过去看到糕点已经被老鼠给啃得东缺一块西缺一口的了。 缪言对着糕点叹了口气:“唉,真是浪费了筠儿的一番心意。” 正准备转头回去的时候,缪言又说道:“其实也不能怪老鼠,它们也只是为了活着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本章完) 第56章 离开柴房 第56章 离开柴房 另一边,苏绾和筠儿还在院子里焦急地为缪言想出去的办法。 苏绾焦躁地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干脆我直接潜入柴房,去把主子给带出来好了!” 筠儿在一旁拉住苏绾说道:“不合适……不合适……” 苏绾有些愤怒的说道:“如今主子什么样了我们都不知道,为何还要考虑这考虑那的?” 筠儿犹犹豫豫,道:“昨日里清沐郡主已经派人给主子送了东西,如今我们还是不要再做什么旁的事情了。万一……再惹怒了王爷,对主子也没有好处。” 苏绾无力反驳筠儿说的话,因此就愤愤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清沐郡主本想向九王爷求求情,早日放缪言出来。 可没想到九王爷为了避免有人求情,直接不见任何女眷。 九王爷的这个命令有些过了头了,其实除了清沐郡主,大概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为缪言求情了吧。 在柴房里足足待了三个晚上后,直到第四日的上午缪言才被放了出来。 在这三天里,缪言时常被四处窜跑的老鼠吵的夜不能寐。 一大早,筠儿和苏绾就来到了柴房门口接缪言回去。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阳光照耀的十分刺眼。 不由得让缪言想起,出狱那日,也是相似的感觉。 缪言蓬头垢面的走出了门,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尘土。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儿九王侧妃的模样? 怕是就算说是逃荒而来的难民也会有人相信吧。 筠儿见到缪言,依然是脸上挂着泪珠,眉头紧蹙的样子,道:“主子,你可还好?” 缪言本想伸手抚平筠儿的眉头,伸出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是极脏的,于是就将手给缩了回来。 “我自然是没事的,就是你这丫头怎么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如今这样可一点儿都不好看了啊!”缪言故作轻松的说。 筠儿收住泪水忍不住笑了笑,道:“主子还是这么打趣筠儿,看来身子确实是无碍的。” 缪言突然想到落水后昏迷的那三日里,筠儿因为担心她一直没有吃饭。 “你这丫头,我可问你,这几日可有好生吃饭?”缪言对筠儿问道。 “吃了,主子放心,主子交代过筠儿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筠儿没忘记。” 缪言转头又看向苏绾求证。 苏绾忙道:“主子放心,这几日都是我陪着筠儿一起吃的饭。她虽然担心主子,可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啊。” 缪言小声念叨着:“这我怎么觉得你这丫头清瘦了不少?难不成是我眼花了?” 筠儿哼哼唧唧的说道:“筠儿……筠儿只是……” 一旁的苏绾突然开口说道:“好了,筠儿还是快带主子回院子里再解释吧,这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筠儿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扶着缪言往院子门口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了司徒浅露的声音。 “哎呦,叶妹妹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呀!”司徒浅露言语间透露着阴阳怪气。 缪言扬起嘴角笑了笑,道:“司徒侧妃怎么亲自来接缪言了,小产之后身体这么快就痊愈了吗?” 司徒浅露听后,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 “还是不大舒服的,可王爷交代了,让我与妹妹好生相处。如今妹妹被放出来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亲自来接一接你了。” “司徒侧妃不必装了,王爷此时不在这里,你又装给谁看呢?” 司徒侧妃笑着说:“叶妹妹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对妹妹可一直都是真情实意的。” 缪言低头轻蔑一笑,道:“是不是真情实意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这样绕绕弯弯的说话?司徒侧妃若是没什么事的话,缪言就不奉陪了,告辞。” “你……你……你……” 司徒浅露气的想要跳脚,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缪言迎面走到司徒浅露身边,靠近她的耳朵说道:“司徒侧妃可不要太嚣张了,你做的那些腌臜事儿,证据可还在我的手里。惹恼了我,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缪言对着司徒浅露漠视的笑了笑,随后带着筠儿和苏绾大步流星的走开。 司徒浅露显得气急了,彻底失了仪态,站在原地狠狠地跳脚。 “叶缪言,你不要太嚣张!!!”司徒浅露指着缪言的背影喝道。 缪言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司徒浅露的视线。 司徒浅露身边的侍女连忙对她规劝道:“主子,您可得注意身子啊……” 回去的路上,苏绾忍不住低头偷偷笑了笑。 缪言见状询问道:“你在笑什么啊?” 筠儿一见苏绾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啊?” 缪言虽然不知道她们二人在笑着什么,可此时竟也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筠儿抿了抿嘴说道:“主子如今倒是不再惧怕司徒侧妃了,敢直接对她这么说话了。筠儿为您感到高兴呢!想必司徒侧妃日后也不敢再这么欺负您了。” 缪言一边走一边说:“我一直都不怕她啊……不过司徒浅露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她毕竟这次也没了孩子。” 说到这儿,缪言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她却是心肠歹徒了些,犯下的恶事也不只是一桩一件,日后恐怕……” 缪言没有再说下去,但筠儿和苏绾也全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一回到院子里,筠儿就连忙为缪言准备了热水。 缪言沐浴后,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正值午膳时间,筠儿准备了些吃食。 缪言瞅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却没有什么胃口。 “我不太饿,不怎么想吃东西。”缪言说道。 “主子,您还是吃些东西吧。”筠儿皱着眉头对缪言劝道。 缪言掩口而笑,道:“我在柴房也是有东西吃的。虽说那些吃食没有你做的这些饭菜好吃,但也是饿不到肚子的。你着实不必为我担忧。” “那主子如今想要做什么呢?”苏绾开口问道。 缪言想了想说道:“这几日我睡的一直不大好,午饭我就不吃了,先去床上睡一会儿,到了晚上再陪你们用膳。” “那主子可还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的?”筠儿满脸关切的问。 缪言认真想了想,说道:“有!你们俩现在就去好好的去吃饭,如果吃不饱的话看我怎么罚你们。” 筠儿和苏绾忍不住相视一笑。 二人收拾好东西之后就退出了屋子,留下缪言一个人在屋子里休息。 (本章完) 第57章 晚膳 第57章 晚膳 缪言走到床边,轻轻的抚了抚这张柔软的大床。 缪言不禁想到,自己不论是在牢房的稻草堆,还是柴房的软垫子上面,最想念的不是别的,而是这张大床。 况且在柴房的这三天里,缪言并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是被各种的声音给惊醒。 比如老鼠的吱吱声,院子里下人收拾柴火产生的响声,以及鸡鸣狗叫的声音。 所以从柴房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先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其他的什么事儿,能有睡觉重要呢? 缪言缓缓地眯开了眼,发现屋子外面的天已经昏暗了。 缪言勐地惊醒,从床榻爬起来,她说道:“天呐!这是几点了?天怎么都黑了?” 筠儿听到缪言的声音后连忙跑进屋子里掌了灯。 蜡烛悠悠的被点亮,屋子里逐渐有了些光亮。 “主子,您方才说什么?”筠儿询问道。 缪言此时还显得有些木讷,回了回神问道:“我是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的话,这会儿刚过酉时。”筠儿回答道。 缪言默默念叨着:“酉时……都已经过了晚上七点了,我怎么就睡了整整一下午?” 筠儿抿着嘴笑了笑,然后说:“主子恐怕是在柴房这几日没睡好觉,这才一直睡到了这个时辰。苏绾说不让过来打扰主子,要让主子好好休息。” 缪言迷瞪着眼,似乎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主子,您可有饥饿感?筠儿去给您准备些吃食可好?”筠儿试探性的问道。 缪言这才意识到,今天这一整天过去,她才只吃了一顿饭。 想到这儿,缪言的肚子不自觉的叫了起来。 “你去准备吧,我确实有些饿了。”缪言揉着肚子对筠儿说道。 “那,主子可有什么是特别想吃的?”筠儿接着询问道。 缪言想了想,回答说:“我似乎也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吧,不挑。” 缪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跟苏绾可吃过晚饭了?” 筠儿摇了摇头说:“没,我们还等着主子醒来一同用晚膳呢。” 缪言顺时眉头紧蹙,面色微嗔的说道:“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吃饭?” 筠儿低下头小声嘀咕道:“这不是主子睡下之前说了要与我们一同用晚膳的吗?” “那你们怎么不叫醒我?”缪言反问道。 筠儿看上去一脸委屈的说道:“我们也只是想让主子好好睡一觉,这才不敢打扰……” 缪言见如此下去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对筠儿说道:“行了,你先去准备吃食吧。” “是。”筠儿行了礼后,就出了房门。 缪言此时也清醒的差不多了,站起来穿好了衣服和鞋子,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 而后,缪言就出了屋子,到院子的正厅用晚膳。 缪言拉着筠儿和苏绾一同坐下用膳。 待一盘又一盘的餐食落了桌,缪言才发现晚饭准备的倒是比她想象的丰盛许多。 不仅有十余道菜,鸡鸭鱼肉更是一样都不少。 缪言大致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高兴的神情。 她转头看向筠儿说道:“你可还记得皇上的御膳都有哪些菜品?” “我……我……我……”筠儿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苏绾见状连忙说道:“御膳?想必是有许多难得的食材吧,比咱们这个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苏绾倒是也想见识一下呢!” 听完苏绾的话,缪言继续向筠儿问道:“筠儿,你是见过的。你跟苏绾说说,御膳是个什么样子的。” 筠儿这才蜷缩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御膳……都是些简单的饭菜,连肉食都只有一道……大致只有些清淡的食物……数量也没有咱们这一餐多……” 缪言对筠儿说道:“那不就得了,既然你也知道就连当今圣上都能身体力行的节衣缩食,我等又怎能如此铺张浪费的用一道晚膳呢?再说了,这么些我们三个吃得完吗?” 苏绾听后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原来皇上竟是如此体会民间之苦的,曾经我一直以为皇上的一顿饭食要花上普通百姓一家五口一年的收入呢。” 筠儿低着头说道:“筠儿知道了……这一次只不过是想让主子好好补补身体,这才准备的丰富了些。下次会注意少准备一些的……” 缪言抚摸着筠儿的头,说道:“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日后注意着些便是了。我等毕竟是这皇族中人,还是多体味民间的疾苦的。因此绝对不能终日浪费吃食,不懂得节俭的道理。” “筠儿记住了……” 用过晚膳之后,缪言突然想起之前抓到的催生婆和那名玉颜娘子院子里的眼线。 缪言向苏绾问:“催生婆和那个眼线,如今怎么样了?” 苏绾叹了口气说道:“催生婆已经被王爷下令处死了。至于那个眼线……被王爷发现后也带去问话了,现在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了。” 缪言苦涩的笑了笑:“看来王爷已经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了,却选择纵容她。我倒是觉得对不起这个催生婆和眼线,若不是我派你去把她们捉回来,想必也能幸免于难。” 苏绾连连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即便是主子没有派我去,想必王爷也还是会把他们给抓回来的,主子不必因此而自责。” 缪言又说道:“即便王爷已经知道了是司徒浅露为之,却还是会选择庇护她,想必就是因为王爷对她的情分极深吧。” 筠儿在一旁补充道:“主子您可知司徒侧妃的父亲虽然已经不是当朝的丞相,但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的,王爷自然不敢惩戒于司徒侧妃的。” 缪言冷笑,道:“我父亲可是当朝的丞相,九王爷不还是惩戒我了吗?王爷包庇司徒浅露,定是因为对她的一片深情。” 筠儿又说道:“主子,这您可误会王爷了。王爷担心司徒家得知司徒侧妃流产之事与您有关后再对您不利,已经下令王府内的下人不得私传此事了。王爷这么做,也是在保护主子您啊。” 缪言鄙夷一笑,道:“那你的意思是,王爷也会顾及我父亲的身份,因此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宽恕于我?” 筠儿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起来,道:“主子是又想做什么事情了吗……” (本章完) 第58章 梦回 第58章 梦回 缪言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觉得,恐怕是日后我再做什么九王爷都不会有所阻拦。既然已经被责罚过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从今以后,我可就要开始我行我素了。” 苏绾在一旁劝慰道:“主子,即便是王爷不会伤您性命,但不代表他不会惩戒于您啊。您看这回就……” 苏绾顿了顿,担心缪言不悦,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谁知缪言竟轻轻一笑,道:“你们两个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但是呢我也绝不会老老实实的做个深闺怨妇的。” 苏绾和筠儿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缪言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缪言突然起身对她们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休息了,你们两个也早些回房休息吧。” 苏绾和筠儿连忙站起来跟着缪言出了正厅。 缪言不想二人送她回屋子,然后又一阵唠叨,于是扭头对二人说道:“不用送了,也没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筠儿面色有些为难地说:“可是……” 缪言对她们挥了挥手,道:“我回去了。” 说罢,便一熘烟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缪言回到屋子里后,却久久地难以入睡。 “许是这下午睡得太久了,所以才一直都睡不着。”缪言一边在床上翻着身一边说。 随后,她决定起身,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简单做了几组“睡前瑜伽”。 在这之后,缪言终于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缪言仿佛回到了21世纪。 不,回到未来的是她薄凉,而不是这个九王侧妃叶缪言。 她站在街道上看着汽车行人来来往往,竟然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不过八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快分不清楚何为梦境,何为现实。 身为21世纪职场女性的她,一直没能有什么作为。 身为九王侧妃的她,多次被人陷害,而她甚至连反击的心情和力气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无可救药。 或许,她并不是无力反击,只是她不愿意,不愿意与其他的女子进行后宅的争斗。 她怕自己也变成这后院里百无聊赖的女子之一…… 她想要像在21世纪那样,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即便是一事无成,即便是曾经的自己也没能好好地抓住机会…… 梦里,她仿佛来到了自己的葬礼。 那般真实,她却像是个旁观者一样地看着。 她看着她的父母、妹妹,伏在她的灵前痛哭。 她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她的家人不是从来不在乎她的吗?为何此时又哭得这般动情。 她看着这样的场景,竟也不自觉地流出了泪。 她想要拉起妹妹的手,但却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透明的样子…… 愣神片刻后,她觉得家人们哭的或许只是她故去的这副躯壳。 就像是她来到了缪言的身上,也没有人发现过去的缪言已经不在了。 她甚至想,如果是古代的缪言穿越到自己身上,又会不会有人发现呢? 或许不会吧,至多当成疯子看,再不然,被送到精神病院。 毕竟灵魂附体这种事儿,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朦胧间,缪言似乎听到有人叫她。 “主子……主子……” 缪言勐地一怔,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还是在这古代王府,面前的人依旧是筠儿。 “主子,您是怎么了?怎么还流眼泪了?是做噩梦了吗?” 缪言连忙擦拭了一下眼角,发现自己竟然是满脸泪痕。 缪言坐起身来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梦境过于真实,使我感到动容,这才不自觉地哭出来了吧。” 筠儿显得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子,您不必为王爷责罚您的事儿而感到难过,其实……王爷心里还是有您的。” 缪言听后不屑的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竟又以为我是为了恩宠之事而流泪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在乎什么王爷的恩宠。” 筠儿嘀咕道:“可几个月前主子还为了此事去投湖……” 缪言忽然想到真缪言,她这般鸠佔鹊巢,着实是欠了真缪言一场葬礼。 缪言叹了口气,对筠儿说道:“洗漱后带我去先前投湖的地方看看吧。” 筠儿显得有些为难地说:“主子……还是不要去了吧……” 缪言站起身来抚了抚筠儿的头,道:“我只是觉得这段日子始终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就想着去投湖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筠儿低头小声道:“可是……那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想不起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缪言笑了笑说道:“好了,快服侍我洗漱更衣吧。” “主子不先吃些东西吗?” 缪言摇了摇头,道:“不了,出去转一圈儿回来再吃吧,况且现在我也不觉得饿。” 筠儿战战兢兢地带着缪言到了那处湖边,似乎是极为担心缪言再有什么异常举动。 可缪言却始终盯着湖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筠儿皱着眉头说。 缪言突然开口,可这话却不像是在对筠儿说的。 “就是在此处,我变成了你。虽然不知道你去了何处,但你放心,我做什么事情之前都有顾虑你的名声,绝不会让人对你产生非议。你在乎的东西,我定然会尽全力保护好。若有一日,我猝然长逝,便会将这躯壳还于尘土。我欠你的,也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筠儿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主子……这是在说些什么?筠儿怎么听不懂。” 缪言转头对筠儿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我有些饿了。” 筠儿一听缪言饿了,心里想的就是赶快陪她回院子里用早膳,哪里还有什么工夫去细想她说的这一番胡话? 临走的时候,缪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一汪湖水。 这里,是真缪言故去的地方,却也算是她重生之地,她当然要多看几眼,牢牢将此处的风貌刻画到脑子里。 缪言回到院子里,简单地吃了些餐点,然后就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 这八个月的时间里,缪言最喜欢的就是发呆。 可很多事情,她越想要想清楚,就越是想不明白。 她不明白为何会有借尸还魂这种事,究竟有没有人与她有过相同或者相似的经歷。 其他的穿越者又是怎么替原身过这一生的呢? 她甚至不明白,这后半生到底是应该替自己过,还是应该替真正的缪言过。 (本章完) 第59章 我行我素 第59章 我行我素 缪言许久沉浸在自己的忧思中,一直到了午膳时间,才因为筠儿的一声唿唤而回过神来。 “主子,该用午膳了……” 缪言抬起头来浅浅地笑了笑,说道:“怎么又要吃饭了?我不是刚吃过早膳吗?” 筠儿喃喃地低声说道:“主子这几天总是在发呆,连吃饭都不积极了……” 缪言勐地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瞬间感觉到一阵眩晕。 筠儿连忙扶了她一下,满含担忧地说道:“主子坐得久了,起身的时候可要慢着些……” 缪言轻轻地甩了甩头,右手揉着太阳穴对筠儿说道:“我才没有不积极呢!正所谓‘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走吧,咱们赶紧吃饭去。” 筠儿一边走一边念叨着说:“这是什么话,筠儿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缪言噗呲一下笑了笑,拉着筠儿快步走到了正厅吃饭。 饭后,缪言总算是想出了个结果。 此时活着的是她,当然就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 毕竟她也并不知道真缪言的心愿是什么,但想必也是绕不开那个九王爷的。 虽然九王爷如今也不像之前那样俨然一座冰山,甚至还对她展示出柔情的一面。 九王爷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但外表再俊美,却也是真实地伤害过她。 更何况缪言是实实在在的不喜欢九王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 缪言突然开口说:“苏绾,我想出府去转转,你可愿意助我出去?” 筠儿连忙劝阻道:“主子,万不可再如此行事了,您就听筠儿一句劝吧。” 缪言撇着嘴念叨着:“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去过了……” 筠儿宽慰道:“主子放心,怕是不久后王爷就会下令取消对您的禁足了,到时候再出府去也不迟。” 缪言满脸惊喜地问筠儿:“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 筠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绾在一旁出主意道:“不如今日我们就在院子里踢毽子吧,主子觉得如何?” 一听到‘踢毽子’,缪言瞬间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连忙拉着苏绾和筠儿以及一众婢女在院子里玩闹了起来。 苏绾毕竟是习武之人,她踢起毽子来力道十足,常人几乎是无法接住的。 也就只有缪言,愿意去接苏绾踢的毽子,旁人连躲避都还来不及呢! 毽子踢多了,缪言在院子里又开始耍弄些不同的花样。 什么以前玩过的毽子、烟花、射箭那是一样都能少。 她甚至还把现代的一些游戏在院子里推广了起来。 譬如说:跳房子、跳绳、跳皮筋、玩花绳、丢手绢、老鹰捉小鸡、123木头人等等。 一时间,王府里所有的女眷下人们在闲暇之余纷纷争先恐后地效仿。 伴随着这些娱乐活动的推广,王府里全然又有了生机和活力。 而缪言本人,也因为重拾这些儿时的游戏,重新过了把童年的瘾。 没过多久,王府里的游戏就被其他深宅后院里的女眷们给学了去,纷纷效仿。 京城的人都开始议论说:九王爷的叶侧妃是个妙人,想出来了许多有趣的游戏,让咱们这些女眷在家中也过得不无聊了呢! 渐渐地,这些娱乐活动也开始在市井的孩童里传播。 缪言总结了这些游戏能够在京城盛行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这都是些有益身心的活动。 况且深宅后院的女眷时常足不出户,对她们来说一是无聊至极,二是也时常因为身材日趋肥胖而苦恼,这些游戏恰好能帮她们解决这些问题。 至于在孩童们之间传播开来,想必是因为这些游戏本就是供孩子们玩乐的,如今这样也并不奇怪。 虽然缪言一时间成了京城里风风火火的人物,可百姓们多忘事,没过几天就转去关注其他的八卦趣事了。 除了游戏依旧盛行,倒也没有人再去讨论缪言这个王妃了。 据说司徒浅露在缪言从柴房里放出来后一病不起,太医已经前前后后地进出过九王府很多次了。 府中的女眷都常去她的院子里请安探望,只有缪言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筠儿对此倒有些心急了。 “主子,您真的不去看望司徒侧妃吗?她已经病了好几日了……” 缪言撇着嘴冷冷地说道:“我还去看她?若不是她,我至于被王爷责罚吗?” 筠儿见缪言并不愿意,也就没有再提及过此事。 虽然缪言时常闭门谢客,府中的女眷或多或少地都吃过她的闭门羹,却还是会有人隔三差五地前来拜会。 缪言弄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否让她们进门全看自己当时的心情。 但却只有一人,不管什么时候过来,缪言都会热情地款待。 此人,正是三侧妃清沐郡主。 其实清沐郡主每次前来,都是为了帮九王爷和缪言说和的。 缪言虽然心知肚明,却从来不会不见清沐郡主。 毕竟清沐郡主对她来说,是雪中送炭之人。 远的不说,就说被关进柴房的那几日。 如若没有清沐郡主派人送去的那床被子,缪言恐怕是连觉都不敢睡。 虽说是夏天,但柴房还是有些阴凉,不盖被子睡觉还是会着凉的。 除此之外的其他女眷,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不管是多么真诚地前来,也不一定会被缪言接见。 虽然桃夭此人对缪言也是极其真诚的,但她却时常被周围的闲言碎语所左右,容易听信流言蜚语。 每次来找缪言,桃夭说的不外乎是何人又传了什么话,哪个院子又有什么八卦。 很不巧的是,缪言最不喜欢的就是妇女们之间的闲言碎语。 虽说她有时候也会或多或少地打听一下,但却厌烦终日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的人,听得她着实生厌。 于是桃夭来寻她,缪言总是会让筠儿找个什么理由给搪塞过去。 久而久之,桃夭也就不再来了。 至于灼华,平日里总是怎怎唿唿的,缪言从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她。 灼华也极少来缪言的院子,许是刚开始的时候闭门羹吃多了。 玉箸则是忙着照顾小王子,更没有时间来串门了,何况她们本就不相熟。 就这样,缪言无所顾忌地在院子里玩闹了许多日。 但她却还是十分想出府的,甚是想念久违的府外世界。 (本章完) 第60章 取消禁足 第60章 取消禁足 一日早晨,刚用过早膳的缪言正坐在大树下看书。 突然,筠儿从院子外面焦急地跑了进来。 “主子……主子……” 缪言见筠儿跑得大汗淋漓的样子,随即拿出手帕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你这丫头,这是又听到什么消息了?竟跑成这个样子。” 筠儿气喘吁吁地说:“主子……王爷……下令……” 缪言见筠儿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倒了杯茶递给她。 “来,先喝杯茶。” 筠儿接过茶水一饮而下,休息了片刻后这才缓了过来。 “主子,王爷下令取消您的禁足了,并且恢復了您的月钱。我方才本想外出采买,听到消息后连忙回来跟您说!” 缪言听后激动地跳了起来,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出去了?” 筠儿微微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传话的小厮怕是马上就要过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门前就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奴才求见叶侧妃……” 缪言快步走到了门口,筠儿则紧随其后。 小厮说道:“参见叶侧妃,王爷有令,今日起叶侧妃解除禁足,可以随意进出王府。叶侧妃,恭喜。” 缪言示意筠儿拿了些赏钱递给小厮。 “有劳了。”筠儿道。 小厮接过赏钱后说道:“筠儿姑娘客气了。”转头又对缪言说:“多谢叶侧妃打赏,若是没有其他事,奴才就先行退下了。” 说罢,筠儿微笑着向小厮点了点头。 小厮离去后,筠儿向缪言问道:“主子,如今可以出府了,您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缪言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毕竟从牢房出来之后缪言始终没怎么出门。 虽然有幸进宫转了一圈儿,却也只是匆匆一瞥。 逃出府去玩,也没能玩得尽兴。 因此,如今她是极为开心的,并且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高兴了。 见缪言愣神没有回答,筠儿又继续唤了声:“主子……主子……” 缪言勐然回过神来,对筠儿说道:“你方才说你要去干什么?” 筠儿被这么突然一问,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筠儿想了想后说道:“筠儿本是打算要出府采买些东西的。” “那我今日就陪你一同去吧。” 说罢,缪言就拐着筠儿的胳膊往府门外走去。 “筠儿,你出府是准备买些什么的?”缪言一边走一边问。 “本打算买些胭脂水粉的,可筠儿觉得主子现如今已经不喜欢这些东西了。就想着看能不能买些稀奇的玩意儿。” “哦……” 缪言哦了一声。 缪言一向是不喜欢化妆品这些东西的,在现代的时候也是能不化妆就不化。 她本人对化妆确实也没有什么天赋,再加上从小就不爱把弄这些玩意儿。 从筠儿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先前的缪言对这些必定是喜爱的。 如今缪言的行为倒是又令筠儿不解了。 不过,缪言却觉得如今这副身体还年轻,这娇嫩的肌肤还是不用那些东西的好,毕竟听说古代的化妆品多是含铅的,长期使用怕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缪言忽然想到今日一直没有见到苏绾,就向筠儿询问道:“你可知苏绾去了何处?” 筠儿想了想说道:“昨日好像听说她今日要告假,但是去了哪里筠儿就不清楚了……” 见筠儿也不知道苏绾去了哪里,缪言也就没有再问,只是拉着筠儿一股脑地走出了王府。 街市上还是人头攒动,缪言看着这久违的街道人群,甚至觉得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缪言一边蹦哒着一边对筠儿说:“还是王府外面让人感到舒适。” 筠儿连忙拉了拉缪言的衣袖,小心谨慎地说道:“主子,注意您的身份,还是端庄些好。” 缪言停下脚步对筠儿说道:“端庄?什么是端庄?再说了,这街上又没有人认识我,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缪言还是一个劲儿的在前面跑着,筠儿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着。 这毕竟是个年轻的身体,让缪言这个成年许多年的人也忍不住地欢脱了起来。 缪言想到筠儿方才说出来是要买胭脂水粉的,于是就勐然顿足对筠儿说道:“我看前面有脂粉铺子,我们进去看看吧!” 见筠儿有些愣神,缪言便直接拉着她往前走。 进到店里,缪言仔细打量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这位贵客,您看看想买些什么?”店铺掌柜热情的招待着。 缪言假装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她对店铺掌柜说道:“我妹妹想要买点儿胭脂水粉,还请掌柜的介绍一二。” 店铺掌柜连忙拿出几色胭脂和几种不一样的水粉,声情并茂的介绍道:“这位贵客,您看这是咱们店的胭脂,是用上好的石榴花兑上香料制成的,这颜色自然也是其他店不能比的。小的看您也不是普通人家的,给你推荐的自然都是上好的东西。” 缪言连着嗯了几声,拿起来仔细地看了起来。 店铺掌柜又继续说道:“这个呢是铅粉,抹到这脸上啊有增白的效果。” 缪言一听到“铅粉”二字,忍不住地撇着嘴摇了摇头。 店铺掌柜见状又向她们介绍起别的东西来。 “贵客您看,这个是珍珠粉,抹在脸上增白效果极佳,就是这个价格……”店铺掌柜一边说一边伸手示意。 缪言接过那盒珍珠粉,仔细端详了一番。 “贵客觉得如何?” 缪言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筠儿,虽然筠儿始终没有说话,但缪言还是能从她眼神里看出来对这些东西的渴望。 “除了那个铅粉,刚才看的那几样都帮我包起来吧。”缪言对掌柜的说道。 “好嘞~”掌柜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想来是因为生意成交的喜悦。 缪言付了银子后,就拎着东西走了出来。 从店铺里出来后,缪言转手就将买来的东西交给了筠儿。 筠儿以为缪言只是让她帮忙拿着,也就无疑虑地接了过来。 “这些东西,你可还满意?”缪言问道。 筠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地没有说话。 “主子……这是给筠儿的?” 缪言抿嘴笑了笑说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是给我妹妹买的呀!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快收下吧。” 筠儿虽然不好意思,但却还是欣然收下了。 “筠儿……谢过主子。” 筠儿脸上顿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本章完) 第61章 湖边钓鱼 第61章 湖边钓鱼 自从陪筠儿出府采买回来后,缪言并没有着急往府外面跑,而是托筠儿打听京城中可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一日,筠儿兴致勃勃地跑到了缪言的面前。 “主子……主子……” 缪言此刻正半躺在大树下的吊床上,见筠儿这般模样勐地坐了起来。 “瞧你这着急的样子,有什么话慢慢说。” 筠儿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大口气,这才缓缓说道:“主子,筠儿听说中书郎的夫人前几日去了青屏湖垂钓。据说此时正值汛期,湖中的鱼儿甚多。主子觉得这处地方如何?” 缪言满含兴奋的站起身来,对身旁的筠儿说道:“垂钓?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只可惜我并不会钓鱼……”缪言脸上带着些许落寞。 “主子,并不全是去垂钓。此时正值暑季,在府中待着难免会觉得有些炎热,去青屏湖乘凉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再说了,中书郎夫人也不见得会钓鱼,大概也只是寻个由头出去玩耍罢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你快去收拾东西。过几日,咱们便去青屏湖。” “好嘞~”筠儿一边说,一边小跑回了屋子。 苏绾从屋子里端着茶水走了出来,差点儿被筠儿给撞倒。 苏绾连忙一个转身,这才护住手中了茶水。 筠儿来不及再说什么话,却也只是匆匆地跑回了屋子。 苏绾望着筠儿的背影说:“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一向谨慎的她怎会变得如此的莽撞。” 缪言忍不住噗呲一笑,说:“想必是听到我说要出去玩,兴奋的呗。” 苏绾将茶水轻轻放到石桌上,不慌不忙地问道:“主子是要带筠儿去何处?” 缪言站起身来,走到苏绾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 “不如……这次你与我们同去,就算是咱们院子里的‘团建’了。” 苏绾一听是一脸的迷茫,愣愣的说道:“主子方才说的‘团建’为何意?” “团建是……”缪言顿了顿又说道:“没什么,就是咱们要一块儿出去游玩,你觉得如何?” 苏绾面容镇静地说:“全凭主子安排。” 三日后,筠儿等人收拾好了垂钓的用具以及一些衣物茶点,乘马车一同前往青屏湖。 筠儿一路上始终是难掩的兴奋,惹得缪言与苏绾也是忍不住地偷笑她。 下了马车,青屏湖的碧波涟漪的秀丽风光尽收眼底。远处还有一片莲花在竞相绽放,给人一种舒适宁静之感。 筠儿吐着舌头说道:“主子,筠儿帮您选的这地方不错吧?” 缪言指着筠儿对苏绾说:“你瞧这丫头一副机灵古怪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平日里的端庄模样?” 苏绾也跟着故意打趣道:“筠儿怕是觉得主子平日里对她太好了,这才忍不住调皮一番吧?” 筠儿收了收喜悦,低着头喃喃地说道:“筠儿……筠儿不敢了。” 筠儿此举又是惹得缪言和苏绾忍不住一阵偷笑。 筠儿自从缪言决定要来青屏湖开始,就已经全然兴奋的昏了头。 她虽然是缪言的陪嫁大丫头,平日里出府的机会也不少。但是像这样出游的机会,却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所以筠儿才会这般的乐不可支。 加上缪言对她一向不曾约束,又特意给她买了不少胭脂水粉,更是让这个丫头兴奋的忘乎所以。 湖边有许多出来垂钓的附近民众,于是筠儿就将众人引到了一处清净的地方。 一同出府的,还有两个王府的侍卫,用来保护缪言的安全。 筠儿知道缪言一向不喜欢侍卫的跟随,加上此时又有苏绾在,定然出不了什么乱子,因此就寻了个由头把侍卫打发到一旁等候了。 缪言伫立在湖边,眺望着一片湖水风光。 筠儿将渔竿渔具准备好,递到缪言的手里。 “主子,您也来试试,说不定能钓条大鱼回去呢!” 缪言嘴角微微扬起,满脸坏笑地对筠儿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打趣我?不如咱们三人一人支上一竿,谁钓到什么今晚就吃什么。” 筠儿突然表现得有些胆怯地说:“那……若是钓不到鱼又该如何?” “那就没办法了,钓不到鱼,可就吃不上晚饭了。” 缪言微微耸了耸肩,又吓得筠儿一机灵。 筠儿轻轻抿了抿嘴唇,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筠儿也不过是个深宅大院的丫头,哪里懂什么钓鱼?听到缪言这样说自然是吓了一大跳。 缪言忍不住看了一眼苏绾,二人相视一笑。 待筠儿回过神来,抬头望了一眼缪言和苏绾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这些话不过是缪言的玩笑。 “主子又戏耍筠儿……” “好了,不逗你了。咱们钓鱼吧,看谁今日能钓到这第一条大鱼。” 缪言说罢开始撑着鱼竿有模有样地垂钓了起来,苏绾和筠儿也纷纷坐下拿起鱼竿,等着鱼儿的上钩。 抬眼一看,太阳已将缓缓升起。 她们出门的时候不过是天色微亮的清晨,此时却已经是太阳高高挂起。 三人坐在那里钓鱼也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却也还是一无所获。 缪言倒显得有些气馁,一只手挡在额前遮着太阳,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钓到鱼啊?”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薄凉姑娘在这湖水的下游处垂钓,怕是到天黑也钓不到鱼的。” 缪言听此一言,气得把渔竿扔到了地上,回头想要跟此人理论。 回头一看,此人竟是叠溪。 “原来是叠老板啊,这垂钓也不一定是要钓到鱼,陶冶情操你懂不懂?” 缪言也不等叠溪反应,就接着说:“哦,你不懂,商贾之人又怎么会懂这样闲情逸致的事情呢!” 两位守在远处的侍卫听到声音急忙跑了过来。 “参见主子!”侍卫又对叠溪喝道:“你又是何人?” “没什么,不过是个茶楼的老板,想必也是要来此处垂钓的。这湖又不是咱们家的,就让人家钓吧。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必再过来。” 两位侍卫在缪言的吩咐后有些许犹豫的样子,似乎是有些担心缪言的安危。 苏绾连忙说道:“不必担忧,此处有我在,定会护主子周全。” 听到苏绾的话,侍卫们这才行礼退到了一旁。 (本章完) 第62章 表明心迹 第62章 表明心迹 见两名侍卫走远后,缪言缓缓地走到叠溪的身旁小声地问:“那个……这里……当真是下游?” 叠溪憋住笑点了点头:“不然怎么此处人烟稀少呢?” 缪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怪不得呢,我说怎么这么久都没能钓到一条鱼。” “薄凉姑娘若是在此处,怕是到天黑也钓不上鱼。” 缪言突然反应过来,既然叠溪知道这里钓不到鱼,又为什么要往这里来呢? 缪言不禁开口问道:“既然叠老板知道此处不适合钓鱼,那又为何要来此处呢?” 叠溪说道:“前面有处凉亭,旁边有家不错的小餐馆。特意开在这依山傍水处,在下正准备前去用膳,刚巧在远处看到了薄凉姑娘,这才过来打声招唿。” 缪言一听叠溪说要去吃午饭,瞬间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叠老板所说的馆子在何处?离这里可远?” 叠溪看出缪言一副很想去的样子,于是就连忙说道:“不远,不过两里地的距离而已。在下正准备步行前往,薄凉姑娘可要同去?” 缪言转头示意筠儿和苏绾收拾渔具,然后带着二人和侍卫一同去了馆子。 馆子虽然位置偏僻,但来往的客人却是络绎不绝,想必这当中的大多数是来这里游玩的人。 叠溪吩咐小二,为众人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座位。 叠溪、缪言、筠儿、苏绾四人坐一桌,两位侍卫和叠溪的两个随从坐一桌。 “几位贵客,这是我们店专门准备的消暑茶。饭菜马上就到,请各位稍等片刻。” 馆子小二一边说一边为他们一杯杯地倒了茶水。 “叠老板时常来这里吗?”缪言试探性的问道。 “也不常来,只是曾经路过此处,觉得味道甚是不错。” 缪言点了点头说道:“许多小馆子倒是不乏美食。”然后又满含好奇的问:“叠老板今日也是来青屏湖游玩的?” 叠溪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看上去却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缪言也就没再追问。 “叠老板,最近您茶楼的生意如何了?总是见您不在店里的。”缪言轻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 “其实……在下今日是特意来寻薄凉姑娘的。” 看着叠溪一脸认真的样子,缪言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 “叠老板,你说什么?”缪言满是惊讶的看着叠溪。 叠溪连忙转了神情,嘴角上扬起来。 “薄凉姑娘最近过得如何?快有三个月不曾出门了吧?” 听到这里,缪言更是觉得吃惊了,叠溪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三个月没出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 叠溪微微一笑的说道:“没什么,在下也只是猜测而已。今日恰好得空,就来这青屏湖转转,看是否能遇到姑娘。” “你……为何要来寻我?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就在此时,馆子的小二突然走过来上菜。 “诸位贵客,这些都是我们店的特色菜,特地给各位品尝,请贵客们好生享用。” 说罢,小二便走到另一桌招待去了。 苏绾大概是看出来了此刻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连忙说道:“这些菜看上去味道不错。主子、叠先生,不如我们还是先吃菜吧?” 缪言正愁着没有什么话说,听苏绾这么一说,也就直接拿起筷子开始用餐了。 席间,别的桌子都是相谈甚欢,只有缪言他们这两桌却无一人说话。 缪言这桌是因为气氛尴尬而无话可说,另一桌是因为九王府的侍卫口风极严,断不会轻易与人交谈。 缪言除了偷偷瞄了叠溪几眼,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用餐结束后,苏绾才编了个理由把众人带到了一处无人的湖边。 苏绾假意称缪言要到湖边钓鱼需要安静,实则是特地为缪言和叠溪二人寻找了说话的机会。 苏绾和筠儿在不远处守着,缪言和叠溪站在湖边交谈。 “叠老板,此处已经没有旁人,你倒是可以把话说的清楚明白些了。”缪言眺望着远处的丛山峻岭说道。 叠溪伸出手拉住了缪言的衣袖,深情款款的说道:“薄凉姑娘,在下对姑娘有意,不知姑娘……” 有意?缪言瞬间木讷住了。 要说这位叠溪,也算是个文武双全的男子。 但缪言此时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王府侧妃,她这是被人表白了? 缪言心想自己也太点背了吧,在现代25年都不曾有一个人对自己表白过。 如今穿越成了人妇,竟然还有人对她表达爱意。 不过,毕竟缪言的这副模样还是极美的。 若是她薄凉的脸,叠溪也不见得会对她产生什么感觉。 见缪言愣神没有说话,叠溪又继续说道:“薄凉姑娘若是对在下有意,在下愿意以千金为聘,迎娶姑娘。” 缪言冷冷地笑了笑:“你才见过我几次?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就要向我求婚了?” 叠溪眉头紧蹙着说:“在下如此这般确实有些唐突了,可在下不知道此次一别何时又能再见到薄凉姑娘,所以才……” “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娶我,我可有什么让你觉得过人之处的?”缪言打断了叠溪的话。 “薄凉姑娘率真爽朗,这是在下从未见过的。虽然在下并不知薄凉姑娘的身份,但却知道姑娘是十分善良的人,所以才想着向姑娘求亲。” 缪言觉得甚是讽刺,以为叠溪不过是想把她娶回家里当个小妾,过着就像是许多家庭里三妻四妾女眷一样的生活。 “叠老板才见过我几次?怎就觉得我是你的良配了?” “感情这种事,哪能按时间长短来衡量?在下自从第一次见到姑娘,对姑娘的感情就久久萦绕于心。如今这么长时间未曾见到姑娘,也着实是想念得紧。这才如此唐突的向姑娘求一句话。” 叠溪见缪言对他有些不信任,于是便直接言明了自己的身份。 “想必是薄凉姑娘觉得在下今日之举确实是鲁莽了些,实不相瞒,在下其实不仅仅是个茶楼的老板,而是朝中为官的,百姓们时常称我为‘骠骑大将军’。我家中也富庶,姑娘过门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缪言听后勐地一怔:“骠骑大将军?你就是骠骑大将军?” “正是在下,薄凉姑娘也听说过?” (本章完) 第63章 仓皇回府 第63章 仓皇回府 缪言恍然大悟地冷笑了一声说道:“骠骑大将军圣名,我又怎么会没听过。” 缪言不知该如何继续跟叠溪说下来,于是向远处的苏绾眼神示意。 苏绾连忙跑过来说:“主子,天色不早了,咱们住得远,该回去了。” 缪言频频点头,拉着苏绾仓惶离去,空留叠溪一人在湖边。 从湖边离开后,缪言对叠溪所说的话久久无法释怀。 若是她未曾婚嫁,叠溪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叠溪曾在牢狱中帮过她,又能想出修建女子书院这种主意。 可又能怎样呢?缪言如今已然嫁为人妇,她不能背弃身份去追求什么爱情。 她是借来的身子啊,怎么能弃真缪言的名分于不顾。 至于她心中有没有叠溪,她自己也不知道。 走在路上,缪言始终表现得有些惶恐,即便是筠儿问她,缪言在言谈中也是刻意躲避。 两个侍卫走在前面,苏绾和筠儿一左一右走在缪言的身侧。 因缪言有些许慌张,所以此行步履是极快的。 此刻缪言只想尽快回府,迅速跟叠溪撇清关系。 就在缪言愣神之际,突然有一伙马贼闯入了众人的视线中。 只见马贼共有五人,各个都是身材魁梧高大的,如此倒是显得那两名侍卫十分瘦小。 缪言本是不在意的,想着府中侍卫都是精良之才,对付几个马贼需要费什么工夫? 可没想到的是,两名侍卫在打晕了其中一个马贼后,就显得没什么力气似的,没几招就被马贼凶狠的砍杀。 苏绾感觉势头不对,连忙冲上去一对四与马贼打斗着。 但苏绾毕竟只有一个人,同时与四个壮汉打斗还是显得有些费力。 于是,其中一名马贼就向缪言和筠儿这边冲了过来。 缪言虽说曾跟着苏绾学了些功夫,但此时毕竟也是第一次去跟人打斗。 她显得十分蹑手蹑脚,但没曾想这个马贼的功夫一般。 缪言不仅能够自保,甚至还能保护着身旁的筠儿。 待苏绾打倒三人后,又连忙过来帮缪言,一招就把马贼打晕了过去。 解决完马贼后,缪言她们三人快步向马车停留的地方走去。 三人走过来的时候,车夫正在马车旁边焦急地踱步。 “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听说前面有马贼出没,同来的许多人都遇到了。主子要是再不回来,小的可就得回去禀告王爷了。” 车夫说完向缪言身后扫了一眼,神情有些慌张的问:“两位侍卫去了何处?” 苏绾打断了他的话:“别问了,方才我们确实遇到了马贼,还是赶快走吧。” 车夫一听到真的遇到了马贼,连忙上马车带着三人离去。 马车上,缪言有些不解的询问苏绾:“你为何方才不出手帮那两名侍卫?马贼下手凶狠,若是你出手,他们或许就不会死了。” 苏绾看了一眼筠儿又向缪言解释道:“主子,今日您与叠先生见面一事,他们回去必定会禀告王爷。虽然主子与叠先生之间是清白的,可王爷若是知道此事想必还是会惩戒主子。苏绾本就有意处理了他们,正巧碰到马贼,也就不用我再下手了。” 缪言表情十分惊诧,她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却直接要他人付出性命, “可他们毕竟是无辜的,我实在不忍他们枉死。” 苏绾眼神笃定的说道:“只要是对主子好的,苏绾都会去做。主子,您若是不想有人为您枉死,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此才可好生保护身边的人。” 缪言此时才明白,她的身份是九王府侧妃。一言一行非但不能完全随心所欲,反而是一切都关乎着皇家体面。 即便是犯了错,很有可能也是会害了他人性命,因此日后绝不能任性妄为。 缪言回了回神,想起叠溪方才对她说过的身份。她有些好奇是不是不止一位骠骑大将军,叠溪未必就是救她的那一个。 缪言转头向筠儿问:“筠儿,你可知朝中有几位骠骑大将军。” 筠儿听得一脸疑惑的回答:“筠儿只听说过有一位啊,就是帮您洗脱冤屈的那个将军。” 缪言面色平静的说道:“叠溪,就是骠骑大将军。” 筠儿对此表示有些惊讶,她虽然在缪言入狱后一直在多番奔走,但也确实不知道叠溪就是那位骠骑大将军。 缪言说完话后,马车上又是一片寂静。 沉寂了片刻后,缪言不断的在回忆方才遇到马贼一事,忍不住有些诧异。 缪言向苏绾问道:“没道理啊,今日陪咱们出府的侍卫可都是王府里拔尖的,为何会被那几个马贼给轻易害死?连我这个只有两下三脚猫功夫的人都能跟马贼打成个平手,他们究竟为何会……” 见缪言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苏绾开口说道:“想必是方才的马贼已经偷偷在侍卫的水壶里灌了迷魂药,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那我们怎么没事?”筠儿疑惑的问道。 “大概是觉得我们只是些文弱姑娘家,也就失了防备之心吧。若是知道咱们也是会武功的,定然也不会放过我们,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苏绾看着缪言惊慌失措的模样安抚道:“主子不必担忧,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苏绾定会在主子身边好生护着主子的。” 缪言喃喃的念道着:“我跟叠溪真的没有什么,为何就要有人为我失了性命……” 苏绾说道:“主子,不管你们有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让王爷知道了,都必定会彻查此事。更不要说叠先生对您有意了,往重了说王妃与人私通可是死罪。” 筠儿也从中看出了端倪,对缪言劝慰道:“不过主子也不必过于惶恐,如今暂时还没有人知道此事,筠儿和苏绾都会帮主子好生保守这个秘密。主子也要务必牢记,千万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你们两个曾经相识的事情,不然不管是对主子还是叠先生都不是什么好事。” 苏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向缪言问道:“叠先生可知主子的身份?” 缪言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苏绾长舒了口气,说道:“那还好,主子日后还是不要再见叠先生了。不过,若是主子真的想再见叠先生,苏绾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护主子周全的。” 缪言紧紧地握住苏绾的手,大喊一声:“不要!” 然后又皱着眉头说道:“我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我已经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日后定会谨言慎行的。” (本章完) 第64章 避而不见 第64章 避而不见 缪言就这样双眼迷离的回了九王府。 她对今日所遇马贼之事感到惊魂未定,对叠溪表白之事也是惶惶不安。 缪言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以后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她很害怕未来身边的人因为她而失去性命。 她看看苏绾,看看筠儿。都觉得不能再让叠溪的这件事出任何差错,或者再横生枝节。 缪言本想避开九王爷,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好生休息。 但如今毕竟是有九王府中的侍卫在外丧命,此事必须要及早的禀告王爷。 因此,在筠儿和苏绾的陪同下,缪言一回府便来到了书房门口求见王爷。 虽然天色已经逐渐昏暗,暑气也开始消散,缪言却还是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 九王爷从书房走出来,缪言赶忙上前去行礼。 “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爱妃今日来见本王,是所为何事?” 缪言此前就从未主动来找过王爷,自从拒绝九王爷之后,连路上偶遇都恨不得绕道而走,如今这般凑上来倒也是令九王爷觉得甚为奇怪。 缪言本来已经起身,却因想到两位侍卫身故之事而跪倒在地。 “请王爷责罚!缪言因为一时的贪玩,教唆侍卫们陪同我去青屏湖垂钓。谁知回府途中不幸遇到几名马贼,害的两位侍卫失去了性命,平白无故的丧生于荒野。” 缪言本以为九王爷会责罚她,毕竟那两名侍卫平日里深得九王爷宠信。 但没想到九王爷并没有责怪缪言,而是连忙走出去将缪言搀扶起来。 九王爷一脸担忧的问:“爱妃身子可有碍?” 缪言抬头看了一眼九王爷,然后又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 九王爷温柔的对缪言说道:“爱妃不必自责,本王今日也听说过城外马贼猖獗,确实也应该派兵过去剿清他们了。只要爱妃没事就好。” 缪言听得竟然眼里突然横生出了泪水,她反而诧异于九王爷不责罚她。 缪言向九王爷质问道:“难道侍卫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他们可是陪伴王爷多年的人,为何王爷竟显得如此的不在意他们的生死?” 九王爷从衣袖中掏出手帕,帮缪言擦拭眼泪。 九王爷缓缓说道:“本王只在意爱妃的安危,旁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呢?况且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主子们的周全。虽然此时死于荒野,但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缪言此时极为伤感,毕竟在缪言看来她的命和那些侍卫的命没有什么差别。 每个人都应该有着相同的地位,人人都是平等的,生命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缪言正准备继续声讨九王爷,却被筠儿给拦住了。 “王爷,主子想必是方才遇到马贼还有些惊魂未定,又见到两位侍卫死在面前,这才难免有些语无伦次,请王爷不要责罚主子。” 见筠儿句句情真意切,九王爷也就没有计较缪言对他的失礼行径。 此时的缪言木讷的很,九王爷想转移些话题,让缪言开心一些。 于是九王爷便开口向缪言问道:“爱妃此次出门可有见到什么人,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本想是活跃气氛,没想到缪言听后却更加手足无措了。 缪言神色有些惶恐的说:“没有,缪言只是带着筠儿和苏绾前去钓鱼而已,并没有什么奇闻异事。” 九王爷却变现的十分欣喜的说:“哦?不知爱妃收获如何,本王今日是否能吃上爱妃特意钓的鱼呢?” 缪言匆忙解释道:“王爷是吃不到了,缪言并不善于垂钓,今日更是一条鱼都没有钓到。本是扫兴而归,没曾想路上却又遇到了马贼,如今还觉得十分恐惧。” 九王爷看缪言的神情始终有些呆滞,觉得她是因为遇到了马贼才如此心神不宁,因此就吩咐筠儿等人带着缪言回去休息。。 缪言匆匆的对九王爷行了礼,便带着筠儿和苏绾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即便是回了院子之后,缪言依旧觉得心中不安。 因而便又一次的闭门谢客,甚至也不允许筠儿和苏绾她们再出府。 筠儿往日经常会出府采买,如今缪言担心有什么麻烦,也不再让筠儿亲自出去了,有什么事情都是府里其他的婢女代劳。 叠溪那日与缪言匆匆一别后,本以为只是自己的行为唐突了缪言,所以缪言离去时并没有阻拦。 但叠溪没有想到的是缪言离开后,就再也寻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叠溪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问清楚缪言家住何处,他担心此次一别,又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缪言。 叠溪担心时间来不及,毕竟他身为一朝的将军,婚事也不能完全由自己做主。 叠溪此时得胜回朝差不多有一年了,他也已经年满二十五岁。 在这个结婚年龄较早的时代,叠溪这样的年龄多已成婚。 九王爷也才二十岁,就已经有了一众妻妾。 叠溪是因为多年前外出带兵打仗,不想耽误了人家姑娘,因为前些年并没有过一位妻妾。 但是他担心日子拖得久了,皇上再亲自下旨为他赐婚,所以才想及早的寻到缪言。 毕竟在叠溪心中,“薄凉姑娘”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也是他叠溪的良配。 叠溪寻不到缪言,于是只能托人辗转打听找到了赢棋。 他到了赢棋的马场,向赢棋打听缪言的消息。 赢棋虽晚很早以前就已经得知叠溪的身份,但她却完全没有预料到叠溪对缪言有意,因此听到叠溪的话后还是有些震惊。 赢棋试探性的问道:“叠将军可知道她的身份?” 叠溪并不清楚缪言的真实身份,因此摇了摇头。 赢棋不想擅自将缪言的身份告知叠溪,于是便答应叠溪劝告一下缪言,让缪言当面把话与叠溪说清楚。 叠溪对赢棋始终是彬彬有礼,赢棋答应帮他之后更是连连的感谢。 虽然赢棋已经言明要帮助他,但叠溪还是因为一时寻不到缪言而惆怅,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马场。 赢棋望着叠溪离去的背影不禁想到,若是旁人得知九王侧妃与骠骑大将军有私情,还不知道又会引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不过好在叠溪并不清楚缪言的真实身份,此事还尚有转机。 赢棋这次要做的就是劝导缪言,让她将此事对叠溪说清楚言明白,从此不再相见,以免再横生枝节。 于是赢棋便决定抽空亲自去一趟九王府,将此事与缪言商议清楚,她想知道缪言的心思究竟是什么。 (本章完) 第65章 同游马场 第65章 同游马场 赢棋本想亲自去九王府找缪言,但却因为生意所碍始终抽不开身。 想到缪言还从未来过她现在经营的马场,于是就特意写信约缪言到马场一聚。 此时缪言正在院子里无聊地晃悠着。 几日过去后再回想起那天去青屏湖的经歷,心情倒也是平静了许多。 清沐郡主因缪言先前遇险一事曾多次想来探望,但听闻缪言闭门不见客的消息,也就没来打扰。 听说缪言今日心情不错,特地去了花园乘凉赏花,清沐郡主这才前去见缪言。 “叶姐姐如今心情可好些了?清沐这几日可甚是担心呢!” 缪言本在凉亭里坐着品茶,听到清沐郡主的声音连忙起身。 “有劳郡主惦念,缪言如今心情已然没有什么大碍了。郡主今日也是来花园赏花的?” “清沐是特意来见姐姐的,倒是有日子没见了,甚是挂念姐姐。” 清沐郡主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凉亭下的石凳上。 缪言见此情景也坐了下来,示意筠儿给清沐郡主斟杯茶。 “叶姐姐这糕点很是别致,是哪位妙人做的啊?” 缪言忍不住笑了笑说:“这个啊,当然是我们心灵手巧的筠儿姑娘做的呀!” 筠儿一听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主子又在取笑筠儿了。” 清沐郡主也掩口笑了笑,弄得筠儿倒是更加羞涩了。 正在此时,苏绾突然匆匆跑了过来。 “参见主子,参见清沐郡主。”苏绾不愧是习武之人,就连这般飞奔过来也不怎么大喘气。 缪言向苏绾问道:“可有什么急事?” “没有,只是赢棋小姐派人来给主子送了封信,苏绾怕耽搁了什么事,因此特来拿给主子。” 缪言接过了苏绾手中的信件,密封得倒是紧得很,似乎是怕送信的路上有人窥探似的。 缪言缓缓地打开信件,只见信中不过是写的近日里相邀缪言到马场一聚。 缪言一看到马场二字,竟忍不住兴奋地跳了起来。 高兴之余忽然想到,清沐郡主的父亲曾经也是武将。 据说清沐郡主幼时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所以缪言觉得清沐郡主的骑术一定也甚佳。 缪言向清沐郡主说道:“不如郡主与我们同去?” 清沐郡主面上也有一丝的兴奋,对缪言说道:“叶姐姐想要何时去?” 缪言灵机一动地说道:“不如就今日吧!” 清沐郡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对缪言说道:“若是此时去,不久后便要用午膳了。不如叶姐姐到我院子里用了午膳再去,姐姐以为如何?” 缪言觉得清沐郡主说得有道理,于是就让苏绾和筠儿等人先回院子里,准备着午后去马场需要的东西,缪言则到了清沐郡主院子里用午膳。 赢棋如今经营的马场在京城的北面,位置比陪嫁的那处要好些。 因附近居住了许多达官显贵,赢棋特意打出女子马场的名号,所以平日里会有不少的女眷前来此处游玩。 缪言她们到的时候,赢棋还没有抽开身来,于是就命小厮先行迎接。 一下马车,小厮便冲到了缪言的面前,说道:“这位便是王妃娘娘吧?我家主子有事耽搁了,命小的先行接待娘娘。” 小厮抬头看了一眼缪言身后的清沐郡主,然后问道:“这位贵人衣着打扮也是不凡,请问您是哪家的夫人?” 缪言对小厮说道:“她也是九王府的王妃,陪我一同来的。” 小厮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小的这就带两位王妃去一处清静的地方,再安排几匹上好的马匹。” 小厮带着缪言等人往马场里去,缪言四处环顾,发现周围有不少的马车,想来马场今日生意还是不错的。 “两位王妃,这地方清静些,王妃若是想骑马便可在近处骑。若是想品茶,便在凉亭中品茶即可。等会儿我家主子忙完,就过来与王妃一叙。” 小厮说完话,就行了礼先行退下了。 缪言向清沐郡主问道:“郡主的马术如何?可要先骑一圈儿练练手?” 清沐郡主低头婉约一笑地说:“清沐先前出嫁前在家中倒是随父兄学过一二,如今已是许久没有摸过马了,想必定是生疏了许多。” “一听郡主之言,便知道是谦逊的说辞。缪言与郡主相识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自然是知道郡主从小就是在军营中长大的,想必马术必定不凡,郡主还是不要再推辞了。” 清沐郡主见缪言已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然没有再推辞的道理,于是就命下人把马匹牵来。 下人把马牵来后,将马鞭递给了清沐郡主。 清沐郡主随即纵身一跃上马,马背上也是十分的英姿飒爽。 只见清沐郡主挥起马鞭,朝着马儿的后背就是重重的一鞭子,马儿勐地就冲了出去。 清沐郡主并没有半丝的胆怯之意,反而是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缪言望着清沐郡主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心生惊叹:清沐郡主果然是女中豪杰,虽说她年纪尚轻,但从她马背上的样子却可以看出她的真性情。想必日后她也定然不会甘心沦为一个泛泛之辈,她的胆识绝对不输给九王府的任何一位女眷。 见缪言对着空旷的前方发呆,筠儿便向她问道:“主子可要牵匹马过来骑?” 缪言回了回神,答了一声:“好啊!” 于是,筠儿就让看马的小厮把一匹黑马从马厩中牵了出来。 缪言盯着马背又是一阵发呆,她不自觉地在想,自己上一次骑马究竟是什么时候。 缪言忽然一笑,随即便跳上了马背。 跟着苏绾学武功的这一段时间,缪言还是学到一些轻功的。 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对上马倒是有些帮助。 缪言坐在马背上,对着苏绾和筠儿说道:“你们两个也去找匹马陪我一同骑一圈啊!” 筠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筠儿不会骑马,还是让苏绾陪着主子去吧。” 苏绾本来也想推脱,只想在一旁保护缪言。 缪言看出了苏绾的心思,就对她劝道:“你陪我一同骑马,不是更能在我的身侧保护吗?你就不要再推托了!” 苏绾觉得缪言所说也极有道理,于是便上马陪着缪言在马场里飞奔。 (本章完) 第66章 悉心劝告 第66章 悉心劝告 缪言和清沐郡主在马场骑了几圈之后回到凉亭中休息,不久便传来了赢棋的脚步声。 缪言远远地看到赢棋后,立刻飞奔过去,欢脱得着实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赢棋姐姐……” 缪言一把扑进赢棋的怀中,赢棋则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发须。 “你这小丫头,快让姐姐看看你可是瘦了。” 缪言从赢棋的怀里离开,捏着自己的脸说:“你看我还胖了,都是筠儿做的东西太过好吃了。” 赢棋忍不住噗呲一笑地说:“你自己贪嘴,还怪人家筠儿。我看筠儿这丫头也是敦厚老实,平日里肯定没少被你欺负。” “赢棋姐姐胡说,缪言可乖着呢,哪里会欺负筠儿。筠儿可比姐姐想的要调皮的多,她欺负缪言还差不多。”缪言嘟着嘴,像极了对亲姐姐告状的模样。 毕竟对缪言来说,赢棋亦师亦友,在她多次痛苦或者危难之时伴她左右。 赢棋又与筱夫人是闺中密友,待缪言本就如同亲妹妹一般。 因此缪言也打心眼里觉得赢棋就是她的姐姐,所以倒也像是亲姐妹间相处。 赢棋带着缪言回到了凉亭,向清沐郡主行了礼后一同坐了下来。 缪言开口说道:“姐姐此次邀缪言前来骑马,缪言倒是觉得姐姐这马场不错,对姐姐倒是十分羡慕呢!” 赢棋伸出手指轻轻推了推缪言的脑袋说道:“你这丫头,难不成是惦记着我这马场不成?” 缪言古灵精怪的说道:“不敢不敢,这可是姐姐家的产业。只是缪言便没姐姐这般幸运,不然若是能经营一家马场该有多好。马场外面马车甚多,姐姐这里生意不错吧?” 赢棋抿嘴笑了笑说道:“生意确实是可以,京城中一些富贵人家的女儿是会骑马的,但出嫁之后多因要避讳男女之嫌而不能再去马场。我从先前创办女子学堂的事情中想到,若是将马场改为女子马场说不定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我便这么试了,效果确实不错。” 缪言一听到‘女子学堂’,瞬间不由得想到了叠溪,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赢棋见状便对缪言说道:“我有一些话想劝劝妹妹,不知妹妹可愿意私下与我说?” 缪言看了一眼身边的清沐郡主说道:“姐姐不必有所避讳,清沐郡主是我在王府里关系最好的,也是唯一信任的一位女眷。姐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赢棋见缪言如此信任清沐郡主,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那我就直说了,前几日‘溪蝶’来寻过我,打听你的消息。” 缪言冷冷的说道:“我与他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姐姐不必再劝告缪言了。” 清沐郡主听得一愣一愣的,于是便好奇地问道:“溪蝶是叶姐姐的闺中密友吗?” 见缪言不愿意提及,清沐郡主便把眼神投向了赢棋。 赢棋连忙解释道:“溪蝶曾与缪言在府外认识,关系也还算不错。不过二人产生了一些嫌隙,如今溪蝶便托我传话,想与缪言重修旧好。” 清沐郡主听后拉着缪言的衣袖劝解道:“叶姐姐既然与溪蝶姑娘曾经关系要好,如今是生了嫌隙,也应该忘却那些不愉快。即便是无法再做密友,却也可成了那普通的朋友,最好不要互相记恨,那样只会让人生活得更累些。” 缪言并没有直接回答清沐郡主的话,而是对赢棋说道:“姐姐不妨转告他,既然如今我们都已成婚,就也不再是未成婚的小姑娘。希望他日后也不要再联系我,也不要再寻我了,好生过自己的日子吧。” 赢棋说:“妹妹怕是忘记了,‘溪蝶’可还没有成婚呢!想必他若是真的成婚了倒也没有心思再去想过去的事儿了。” 缪言颇为震惊地问:“未曾成婚?溪蝶不是比我还大上几岁的吗?” 赢棋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先前妹妹不是还因此事感到奇怪吗,怎么如今竟又忘了?” 缪言见赢棋在对着她使眼色,只得拍了拍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自己成婚了便以为同自己一同玩乐的人也都成了婚。” 赢棋接着说道:“溪蝶来找我,就是想在成婚前与妹妹冰释前嫌。” 缪言试探性地问道:“他……要成婚了?” 赢棋回答道:“不曾,只是溪蝶说他年岁也不小了,不一定哪日就因父母之命而成婚,不想有什么遗憾,所以还是想跟妹妹说清楚。” 缪言清楚叠溪一家战功赫赫,父母亲族也都亡于战火,因此并不可能奉父母之命成婚。 不过皇上和皇后对于百姓来说就是父母,赢棋说的‘父母之命’暗指的必定是皇上赐婚。 见缪言有些犹豫,赢棋又接着说道:“妹妹最好还是去见见他,毕竟往日的情分犹在,如今去跟他说清楚,也不是让妹妹必须与他重修旧好。只是若是能说清楚,想必溪蝶他日成婚后也能放心地好好过日子。” 清沐郡主也跟着劝解道:“对啊,跟闺中的密友确实也不应该有什么仇恨的,有什么问题不如见面说清楚,姐姐还是答应了吧!” 缪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不曾预料到没听太明白的清沐郡主也跟着劝慰她。 缪言如今倒也不再那么坚持,也觉得应该与叠溪将事情讲明白说清楚。 缪言对赢棋说道:“那就听二位所言,姐姐,帮我约见一下溪蝶吧。” 赢棋终于露出了笑颜说道:“我也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溪蝶和妹妹我都不愿意得罪,你们若是能冰释前嫌当然是我想要看到的。即便是不能,姐姐也希望你们能把话说清楚,日后倘若有缘再见,也能相视而笑。” 缪言突然开口道:“姐姐说的意思就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吧!不对,是姐妹!” 赢棋见缪言也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着实地为她感到高兴。 赢棋能看出来,缪言对叠溪也有意。 即便是有意,缪言也是身为九王侧妃,断不可能与叠溪有什么将来。 但赢棋还是想让二人把话说明白,不要留有什么遗憾。 (本章完) 第67章 表明身份 第67章 表明身份 回府后,清沐郡主并没有对‘溪蝶’这个人产生丝毫的怀疑。 反而是不停地劝告缪言早日与溪蝶姑娘冰释前嫌,日后也能邀溪蝶姑娘过府一聚。 筠儿与苏绾倒是一听就知道赢棋所说之人是叠溪,却也不敢戳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这就成为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回到院子里后,苏绾把筠儿支开特意询问缪言,“主子对此事作何打算?” 缪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什么打算?我就是要跟他说清楚而已,其他也没什么。” 苏绾继续追问道:“如何说清楚?主子可是要与他重修旧好?” 缪言听出了苏绾话里有话,一脸认真地告诉她:“我不会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先前的教训我可不曾忘记。再说了,本就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罢了,什么重修旧好,哪里有什么旧好。” “就连我都能看出来他一直待你与旁人不同,那日猜灯谜想必也是故意为之。只有主子倒还是在装傻充愣。” 缪言并没有理会苏绾的话,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侍弄着手里的花绳。 “你可要一同玩?”缪言问道。 苏绾摇了摇头说道:“苏绾不擅长这类女儿家的东西,这就把筠儿叫来,让她陪主子玩吧。” 苏绾说罢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此后的几天里,缪言始终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 她看上去并不在意什么叠溪的情谊,也并不担心那一日的到来。 赢棋确定好见面的日子后,便约缪言到了饮溪楼。 缪言虽然也不再想与叠溪有任何瓜葛,但提到饮溪楼她还是心中有些波动。 毕竟,饮溪楼是她唯一去过的一家茶楼,承载了她不少的记忆。 那日傍晚用过晚膳后,缪言带着苏绾从后面离开王府。 筠儿则在院子里守着,以防止出现什么岔子,也好及时通传。 苏绾准备了两匹快马,与缪言一人一匹,到了饮溪楼门前。 缪言久久地伫立在饮溪楼门口,不自觉地想到了去年初来此处的场景。 “主子,别愣神了,咱们进去吧。” 苏绾说完,便拉着缪言进了饮溪楼。 一进去,小二便认出了缪言。 “这位贵客,小的带您去雅间。” 说罢,小二便带着二人上了二楼。 当小二停到雅间门口,缪言才愣愣地反应过来。 这……不是桃夭间吗?就是与叠溪初见时所在的那个雅间。 缪言进门后发现叠溪已经在雅间里坐着等候,苏绾见状便关上了门,在门外守着。 叠溪一见到缪言,便难以压抑心中的深情,直接向她问道:“薄凉姑娘究竟为何躲避在下,若是薄凉姑娘对在下无意,又为何不当面拒绝在下?” 缪言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正是那日所饮的香草兰苦丁。 缪言倒了一杯,一饮而下。 而后缓缓地说道:“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茶确实是好茶,诗也实在是好诗。只是我往日并不懂其中的珍贵,却只能尝到些表象的味道。” 叠溪听得有些煳涂,便问道:“薄凉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缪言苍凉一笑,愤怒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我不是薄凉,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就这样大肆宣扬自己爱慕于我,也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叠溪面色坚定地说:“不管你是何人,在下在意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份。” “那外貌呢?若我是个极为丑陋,或者只是一个面容普通的姑娘,你又会如何待我?” “在下向姑娘求婚绝不是因为姑娘的容貌。虽然姑娘确实容貌极佳,但在下更为欣赏的是姑娘的性情,而非皮相这种东西。” 缪言见叠溪十分认真的样子,虽然不愿意说,但还是要将自己如今的身份完完整整地给说清楚。 缪言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她收了收眼泪说道:“我是九王爷的侧妃,叶缪言。先前受过叠先生的恩惠,不知先生可还记得?” 叠溪对缪言的话感到颇为震惊地说:“你是……九王侧妃?叶如玉是你哥哥?先前牵扯左参军命案入狱的人是你?” 缪言颔首,继续说道:“你现在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未出嫁的小姐,而是皇族中人。你也知道皇上有意传位于九王爷,那么我将来可能就是宫中的后妃。如此,你应该明白不该与我有什么牵扯了吧?” 叠溪听得并不全信,却以为缪言是诓骗于他的。 “薄凉姑娘难不成是为了让在下私心,才故意这么说的?” 缪言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转过头来对叠溪说:“我没有欺瞒先生,倒是后悔之前未能及时言明自己的身份,这才造成了这般的误会。还好如今没有酿成大错,缪言趁着机会将身份与叠先生说清楚,还请将军收回情谊吧!” 叠溪木讷着没有回话,缪言说罢便想要转身离去。 就在走开几步之后,叠溪对着她喊道:“薄凉!” 缪言微微回头说道:“我不是薄凉,我是叶缪言,九王侧妃。” 打开房门之后,缪言一把拉住了苏绾的手。 苏绾感觉到了缪言在浑身的颤抖,眼泪在眼眶中久久萦绕。 苏绾察觉出缪言的不对劲,于是就连忙拉着缪言出了酒楼。 苏绾一路拉着缪言走到了酒楼旁的另一条街道,这才停了下来。 “主子,你这般模样,可要如何骑马?苏绾去给您寻辆马车可好?” 缪言此时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抱着苏绾一阵痛哭。 “为何我是九王侧妃,为何我就算来到了这古代,还是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苏绾轻轻抚摸着缪言的背说道:“主子不必太难过,又有几个人能过自己选择的生活呢?主子比许多人都幸运,至少也得到夫君的疼惜,生活也无忧,不必为了生存发愁。” 缪言啜泣着说道:“可我不喜欢他。” 苏绾宽慰道:“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夫君对主子好,就是天大的幸事。即便是升斗小门都不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婚姻,更何况主子是什么样的位份。主子要明白,你的身份决定了你要失去什么。” 缪言还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苏绾就让缪言在一旁稍等,自己去寻辆马车过来。 (本章完) 第68章 感伤至极 第68章 感伤至极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东街市人烟稀少,缪言又躲在一处僻静处,因此并没有什么人看见她。 即便是有人看见了,缪言也身着便服,谁会在意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在大街上痛哭呢? 苏绾寻来了马车后,缪言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苏绾简单交代了车夫去向后,就陪着缪言一同坐在了马车上。 缪言已经哭了好大一会儿了,她不知道自己哭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未来发生的一切。 缪言将头搭在苏绾的肩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只能认命吗?” 苏绾侧视缪言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主子不必如此伤感,毕竟对于很多女子来说,主子这样的生活都是令人羡慕的。” 缪言深吸了一大口气,悠悠的说道:“是啊,我虽然不能自由的选择,可谁又能预料自由选择的结果就一定是好的呢?说不定自由自在的人生,还不如盲婚哑嫁过得舒适。” 苏绾听缪言如此说,倒是也没有反驳。 “不过,不管主子做什么选择,苏绾都会伴您左右,护您一世周全。” 缪言一听苏绾的话,竟又忍不住动情,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你对我如此忠心,我真的无以为报。” “主子怎需要报答苏绾?苏绾本就是应该服侍主子的,这是苏绾的选择。” 缪言握住苏绾的手说道:“即便是你想要一生护我,你也有权利选择属于自己的人生。” 见苏绾神色木讷,并没有什么反应,缪言又继续说道:“为何别人穿越到古代,都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小姐。而我穿越过来,却是一个不受宠的九王侧妃。连盲婚哑嫁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变成了后院中的女眷。” 苏绾一脸茫然地问:“主子……主子这是在说些什么?苏绾怎么听不明白?” 缪言擦了擦脸上的泪花说道:“没什么,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是另一个时代的人,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那……主子在梦里最终如何了?” “最终啊……”缪言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死了,也挺遗憾的,那么好的时代我却那么轻易的就死了。” “主子,不管生活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成为最好的。就是看主子自己愿不愿意,或好或坏都是源于自己的心啊!” 听完苏绾的话,缪言还是有些困惑,但是却打心眼里觉得有道理。 “主子,快到王府了,您收收泪水,咱们在附近下车,然后从后门回去。” 缪言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又双手拍了拍脸,想要让自己表现得清醒一些。 回院子的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就连往来的下人们都没有一个。 缪言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筠儿正在房间里等候。 一见缪言回来了,筠儿立即瞪大了眼睛说道:“主子……主子回来了!” 见筠儿的反应如此奇怪,苏绾向她询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筠儿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只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担心主子在外面再遇到什么危险……” 缪言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情听筠儿再说什么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她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苏绾和筠儿退出房间后,缪言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榻边。 她轻轻抚摸着床榻,心中又是不自觉地五味杂陈。 能活过来,对她来说都是极好的。 可是她却是真的不愿意过什么任人摆布的生活。 可这些哪里能由得她自己做主? 这个年代的人不都是如此,即便是贵为王爷,也还是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妻妾。 等等,她这是在同情九王爷吗? 想到这儿,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不是同情九王爷。而是同情于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无法选择自己未来的人。 缪言依靠在床榻旁坐了好一阵,想到了叠溪。 她确实也看不透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叠溪有意或是无意。 也可能是这身子是真缪言的,真缪言的心中可是只有九王爷一人。 缪言时常在想,如若自己能拥有真缪言的记忆,是否也就能不再纠结于此了? 筠儿不放心缪言,特意端来了洗漱洗脸的水。 筠儿在门口叩门喊道:“主子,您可要洗漱就寝了。” 缪言回过神来,喊了声:“进来吧。” 筠儿缓缓推开门进了屋子,瞅见缪言又是满脸泪痕。 筠儿心疼地说道:“主子,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您看起来如此伤感?我去问苏绾她不告诉我,主子也不跟我说。” 缪言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意识到方才又不自觉地流了眼泪。 “没什么,我这就洗漱休息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缪言的眼神那么笃定,筠儿也不能再继续打扰她,只能退了出去。 缪言捧起水来洗脸,看着水中倒影着的这张脸庞,不由得一阵发酸。 真缪言没了,可身子却还在。她的心可以决定缪言的喜怒哀乐。 缪言勐然想到苏绾对她说的那句话“或好或坏都是源于自己的心”。 缪言将这句话反覆念叨许多遍,即便是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就好像是在睡前数羊一般。 念着念着,她便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阳光洒落到床前。 缪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那种轻快感竟是前所未有的。 她坐起身来,望着透过窗户纸的阳光。 缪言在心中默默地想:阳光总会照进黑暗的地方,就像是苏绾所说的那句‘或好或坏都是源于自己的心’。若是心如阳光,也就不怕黑暗了。 缪言像是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心情也立刻好了起来。 她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在房间里踱步。 她又一次决定,自己要好好度过这一生。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的人生是多长时间,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在阴暗里度过。 她要快乐,要欣然地面对所经歷和发生的一切。 只要心中有光,便就不再惧怕黑暗了。 想到这儿,缪言忍不住会心一笑。 (本章完) 第69章 过继长子 第69章 过继长子 正当缪言结束了怅惘之际,就听见筠儿在门外扣门的声音。 “咚咚咚……主子起身了吗?该用早膳了。” “进来吧!” 得到缪言的答覆后,筠儿便推门进了屋子。 见缪言脸色还不错,筠儿也就没有再提昨天的事情。 缪言在筠儿的服侍下换了衣服,而后又洗漱、梳头。 “主子,早膳就在正厅备着呢,主子这会儿可想用膳?” 缪言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筠儿温和地说道:“你还没吃饭吧?走,咱们一同过去。” 缪言从房间里走出来,今天清晨的阳光极好,照耀得缪言十分舒适。 现在毕竟是夏季,到了午时就热得厉害,晚间也还难散余温,只有这清晨让人感觉甚好。 简单地用过了早膳,缪言便拿着话本到树下的吊床上依靠着看书。 缪言突然想到昨天筠儿说的担心她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于是就放下话本转头看向一旁的筠儿。 “你昨天所说的听说了一些事情,担心我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是什么意思?” 筠儿在环顾四周无人后,才谨慎地在缪言的耳侧小心说道:“是府中有些事,筠儿也知道怕司徒侧妃故技重施陷害于您。” 缪言满脸的疑惑,自从那次司徒侧妃陷害她被关进柴房之后,她也已经有些时日未曾听说过她了。 “司徒侧妃的什么事?” 筠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王爷要将玉颜娘子所生的小王子过继给司徒侧妃,府中的下人们都私下里议论,说是王爷有意将司徒侧妃扶正。这司徒侧妃一向不喜主子,筠儿只是担心她对主子不利……” 缪言会心一笑,毫不在乎的说道:“不是一直都说司徒侧妃最有可能被扶正,这又有什么可惊讶的。如果她想要怎么对付我,那就来吧,我可不关心。” 筠儿蹙着眉说道:“就算是主子不在意,可是主子您也清楚,司徒侧妃是害死玉颜娘子的人。小王子若是真过继给了她,岂不是认贼作母了。” 缪言冷冷的说道:“王爷又不是不知道此事的真相,他不还是这样安排吗?甚至连半句微辞也没有。” 筠儿小声地说道:“主子这样说可就误会王爷了。司徒侧妃的父亲虽然已经不是当朝宰相,可他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仍不容小觑。王爷不惩戒司徒侧妃,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缪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怪不得,正是因为这样王爷才非但不惩戒司徒浅露,反倒是将唯一的儿子过继给她,以此却只是为了拉拢司徒浅露的父亲。” 筠儿有些惶恐地说:“这些话主子私下里说便可,万不能与旁人提及。” 缪言笑着安慰筠儿道:“这些道理我是明白的,日后我在府中自当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或者成为一个看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筠儿听完倒是松了一口气。 缪言明白,九王爷虽然是当今圣上心中确定的皇位继承人,但是皇族中仍然不乏有觊觎皇位的人。 九王爷虽然性格桀骜了些,但他毕竟是皇上的同母亲弟,因为血统的原因而颇得民心。 但若是真的登基,还是要依靠百官们的支持。 如此想来,九王爷怕是在对司徒浅露进行册封之后,就会来找到缪言。 毕竟缪言的父亲是当朝的丞相,虽然不如司徒浅露的父亲那般世故老练,但也不乏追随的官员。 这大概也是即便司徒浅露陷害缪言,九王爷也只是罚了缪言幽禁三日,事后也并没有再追究此事的原因。 缪言深刻地意识到,其实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 王府的后院不只是王爷的家事,却常常与前朝的政事紧密相关。 只要能在这风波迭起的后院中独善其身,那便是极好的。 过继那日,司徒浅露身着一件深紫色的交领长袍,与九王爷并肩而立。 缪言走到前厅之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前来道贺的人。 司徒浅露见缪言走过来,脸上更是扬起了骄纵的神情。 想必司徒浅露定是觉得她赢过了缪言,却不知缪言根本就无心与她争斗。 除了九王府的女眷之外,还有不少的达官显贵前来道贺。 九王爷本是也邀请了叠溪的,叠溪却以有军务在身为由不曾前来,但也是送了贺礼的。 九王爷已过了弱冠之年,未来又有可能继承皇位,此时诞下子嗣,无疑是成为了他日后登基的一把助力。 毕竟当今圣上已到而立之年,后宫中仍没有一位嫔妃诞下皇子。 文武百官因此而颇为踌躇,他们担心社稷江山不稳。 九王爷虽然年轻许多,但若是没有子嗣继承香火,百官定然也不会推举他。 但是因为小王子生母的身份始终是过于低贱了些,只是九王爷的一个侍妾。 甚至还是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妾,所以九王爷必须为他的长子寻一个靠山,也就是过继一个有权有势的母亲给他。 如此,司徒浅露便是这最好的选择。 缪言也是明白的,她此时已经能分得清楚九王爷究竟是真心喜欢,还是利益所驱使。 待众人都来到正厅后,九王府的小厮负责主持这次过继仪式。 小厮宣读道:“王府侧室司徒浅露,为人正直敦厚,管理后院有功。府中长子生母玉颜病故,因此将玉颜所诞之长子过继到司徒浅露膝下,授室养老送终。” 玉箸将孩子抱了出来,亲手交到了司徒浅露手上。 这也是这么多天来,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位小王子。 但司徒浅露一接过孩子,他就开始嚎啕大哭。 司徒浅露一惊,差点儿把孩子扔到了地上。 还好旁边的玉箸反应快接住了孩子,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九王爷看到如此的情景,脸上多有不快,决定迅速走个过场就让玉箸把孩子抱回去。 可司徒浅露这般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 司徒浅露再次要求玉箸将孩子递给她,她要再试一下孩子是否与她亲近。 玉箸本来并不想再让孩子冒这个险,但见九王爷是默许的,于是只能再次将孩子递给司徒浅露。 虽然司徒浅露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再松手,可那孩子还是被她一抱就开始不停地哭。 如此反覆试了几次,司徒浅露还是不依不饶。 九王爷却因为着实心有些疼孩子,直接命玉箸将孩子抱了下去。 司徒浅露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只能依了九王爷的命令。 (本章完) 第70章 册立正妃 第70章 册立正妃 趁着周围声音嘈杂,筠儿凑在缪言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许是这小王子知道,司徒侧妃是她的杀母仇人,这才刻意不与她亲近。” 缪言低头抿着嘴笑了笑地说:“一个小孩子而已,哪里能懂那么多?想必是因为司徒浅露身上的味道他不熟悉,所以才哭了起来。” 筠儿噘着嘴说道:“才不是呢!若是主子去抱这小王子,他定不会这般哭泣。” 缪言用手轻轻戳了一下筠儿稚嫩的脸庞,说道:“你啊!” 过继的仪式完成之后,缪言准备带着筠儿转身离开,但仪式看上去并不像是结束了的样子。 只见主持的小厮拿出一道圣旨,翻读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九王府侧室司徒浅露,国之重臣司徒致之女。淑慎性成,勤勉雍和,性行温良,端庄贤淑,资质聪慧,谦卑有礼,着即册封为九王正妃,钦此。” 众人这才意识到,今日并不只是过继个孩子给司徒浅露那么简单,还是给司徒浅露扶正的大礼,怪不得举办得如此隆重。 虽然先前就已经猜到,司徒浅露是这府中最有可能被扶正的侧妃。 可此事真的发生了,还是令众人有些诧异。 九王爷为了让司徒浅露能够服众,甚至还特意向皇上请来了圣旨。 清沐郡主走到缪言的身旁小声问道:“叶姐姐可还好?” 缪言微微一笑地说:“咱们都应该为司徒侧妃而感到高兴,郡主怎么过来问我好不好?” 清沐郡主说道:“清沐怕叶姐姐心情不佳,这才专门走过来问问姐姐,姐姐若是无事,那自然是极好的。” 缪言没有再说话,而是瞅着司徒浅露的衣裳发呆。 紫色,是这个时代最尊贵的颜色。今日司徒浅露穿的是极深的紫色,却也说明了她的地位。 小厮又继续说道:“九王府长子,封世子,日后承袭王爷封地及家财。” 来道贺的官员们连忙对司徒浅露表示恭喜,一众女眷也凑上前去向司徒浅露道贺。 只有缪言一个人纹丝不动,依旧站在原地久久地发呆。 墨殇如今只是王爷,能给长子世子之位,就已经是极高的殊荣了。 不过这个孩子已经过继给了司徒浅露,司徒浅露又已经被扶正,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子了。 清沐郡主在一旁说道:“叶姐姐可要去给司徒姐姐道喜?” 缪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她此时本就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又为何再去讨好她让她更加骄纵呢?” 清沐郡主愣了片刻后说道:“那清沐就过去给司徒姐姐道贺了,叶姐姐若是不想去,也请姐姐在此处稍等,待众人散去后再回院子。” 缪言有些好奇,清沐郡主又怎么会料到缪言想要回院子呢? 不过就从缪言往日的行为来看,清沐郡主如今能猜出来缪言的心思也并不奇怪。 司徒浅露的面前人潮涌过,她怕是也根本不会注意到都有谁过来跟她道喜。 筠儿低下头小声地念叨着:“这一下,司徒侧妃怕是更是要奚落主子了……” 虽然筠儿的声音极小,周围又十分嘈杂,可一旁的缪言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缪言微笑抚摸着筠儿的头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是不会让司徒浅露再欺负于我的。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懦弱不堪吗?” 筠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的。筠儿只是觉得主子生性善良,从来没有与人争斗之心,这才对主子甚是担忧……” 缪言轻轻笑了笑,对筠儿安慰道:“你不用慌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要对我有信心,相信我定不会让旁人再欺负于我了。” 说罢,缪言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司徒浅露。 此刻的司徒浅露就如众星捧月一般,被许多人围着道贺,她脸上露出的那般骄傲的神情,也着实令缪言心生厌恶。 缪言将眼神从司徒浅露的身上挪开,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衣服上的挂饰。 直到有女眷回了院子,缪言才从正厅离去。 如果是旁人不过来道喜,司徒浅露怕是注意不到。 可司徒浅露又怎么会注意不到缪言? 在司徒浅露的心中,缪言是她争宠之路上唯一的敌人,一向对她恨之入骨。 司徒浅露甚至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于她,又怎么会忘掉缪言还没曾给她道喜? 司徒浅露在缪言回院子的路上截住了她,张狂地堵在缪言的面前。 “叶侧妃,如今见了我,可是要行礼了吧?”司徒浅露故作挑衅地说。 缪言面无表情的行礼道:“缪言参见司徒……”缪言顿了顿,“司徒正妃娘娘。” 司徒浅露听了缪言这么称唿她,脸上露出了极为满足的神情。 “司徒正妃若是无事,缪言这就先回去了。” 缪言说完话,就想绕开司徒浅露离去。 司徒浅露却伸出手臂阻拦了她,说道:“叶侧妃,我还没让你走,如此慌忙着回去干什么?” 缪言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司徒正妃虽然如今已经被扶正,但却不要忘了圣旨中对司徒正妃是如何称唿的。司徒正妃如今的这般行为,是要打当今圣上的脸吗?” “你……你……”司徒浅露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缪言随即准备绕路而走,走过去之后又停了下来回头对司徒浅露说道:“司徒正妃即便是已得富贵,却不要忘了这富贵是怎么得来的。做过什么事情总会有人记得,是善是恶也定会有报应。” 缪言撂下这句话后就大步离开了此处,留下司徒浅露气急败坏地一阵跺脚。 旁边的婢女对司徒浅露劝解道:“主子……你要小心身子啊!” 司徒浅露此时正愁着无处发泄怒火,直直地将婢女打倒在地。 缪言回到院子里之后,将今日之事又一一细想了一遍。 她也觉得自己对司徒浅露确实有点儿过分了。 虽然司徒浅露一向嚣张跋扈,可毕竟是因为一直能得到九王爷的宠爱,缪言觉得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本章完) 第71章 来信答覆 第71章 来信答覆 封妃的仪式结束之后,缪言在自己的院子里平静地度过了几日,司徒浅露也并没有再前来找缪言寻事。 缪言想着,司徒浅露回去后想必是被九王爷口头上责罚了吧。 毕竟那日司徒浅露的行径过于乖张了些,一点儿不像是个王爷正妻,也没有什么王妃的风范。 不过缪言才不在意什么司徒浅露,甚至觉得司徒浅露她怎么样也着实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天气也是热得紧,因此缪言每日总是悠闲地在院子里坐着乘凉。 缪言除了早晨凉快的时候会带着丫鬟们踢毽子,练习射箭,其他时候都是静静地躺坐在吊床上。 缪言手里时常拿着话本,一坐就是大半晌。 虽然缪言之前也说过,沉迷于看话本并不利于识字。 可她确实是喜欢看各种各样的故事,就仿佛自己也变成了那故事里的主人公。 对现实的颇多不满和遗憾都能从故事的圆满结局得到弥补。 除了看话本,缪言有时候也会在书房里练字。 她时常羡慕别人的书法字体,想着自己究竟如何才能练得一手娟丽的书法。 但缪言每次一拿起毛笔,总是觉得手发抖得厉害,很难稳稳地落到纸上。 筠儿因为曾经陪着筱夫人上过私塾的缘故,字写得也好些。 筠儿总是劝慰缪言,即便是写得不好也不要灰心,勤加练习定能有所收获。 可缪言的性子确实急得很,常常因为一次写得不满意,而恼怒得不愿意继续练习了。 筠儿却始终不急不躁地在一旁劝告着她,缪言偶尔也能沉下心来认真地练习。 时间一久,缪言虽然写字没什么太大的进步,但却认识了不少的字,也找到了识字的规律。 毕竟缪言也不是真的不认识字,只是不认识这个时代字体罢了。 在21世纪的现代,缪言也是个寒窗苦读十六年的知识女性,再不济也不至于变成一个真正的文盲。 认识的字多了之后,缪言也就不再担忧什么话本看多了不利于识字。 正因为如此,她倒是每日更加沉溺于话本之中呢。 一日午后,缪言用过午膳后在大树下的吊床上休息。 “咚咚咚……” 院子的门被敲响,筠儿开门一看原来是前院的小厮站在外面。 “筠儿姑娘,这是叶侧妃的信。” 筠儿接过信之后,又把院门给关上,带着信走到了缪言面前。 “主子,小厮方才送来给您的信。” 缪言缓缓地坐起身来,接过信件,打开一看原来是赢棋给她写的。 只见赢棋在心中写道:“多日不见,妹妹可还安好?我最近生意十分忙碌,本想亲自去探望妹妹,却实在是抽不开身来。听说了王府里册妃立世子之事,本想前去道贺,但因为生意的事情也是耽搁了,于是只得作罢。” 缪言撇着嘴笑了笑,又继续看着,只见赢棋写道:“近日忙于马场之事,溪蝶姑娘倒是又来过马场几次,我与她也抽空交谈了一番。溪蝶姑娘与我说道,即便是妹妹日后还是记恨于她,她也还是想和妹妹像普通姐妹那般和乐地相处。她不会干涉妹妹的任何事情,不管妹妹做什么决定,溪蝶姑娘都会支持于你的。” 看到这里,缪言不免脸含笑意。 信还没完,赢棋在结尾处写道:“写这封信除了想宽慰妹妹,还想劝告妹妹与溪蝶姑娘的关系。毕竟难得一知己,望妹妹能够明白珍惜的道理。过些时日得空了,我便会亲自去九王府探望妹妹。妹妹若是有暇,倒是也可以来马场一叙,赢家马场的大门永远为妹妹打开。” 赢棋恐怕是担心信件落入他人之手,再凭白给缪言惹来非议,于是便多次写明是‘溪蝶姑娘’。 缪言看完信之后,觉得心中甚是宽慰。 她将信件贴近自己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 在此之前,缪言曾经多次地想叠溪究竟会如何想她,自己未来还会不会再见到他,叠溪会不会因此而记恨她。 虽然缪言心里也明白,自己不应该与叠溪再有任何的往来。 他们身份有别,王妃必定要与将军保持距离,不然定会惹人非议的。 但她确实也十分期待,与叠溪如同普通朋友那般相交。 毕竟单论兴趣才情,叠溪是缪言在这个时代唯一可以做知己的人。 所以,就连赢棋都看出来二人的志趣相投,因此才劝慰缪言,即便是无缘在一起,要珍惜叠溪这个难得的知己。 其实缪言也明白,叠溪在很多方面的认知都与她极为相似。 若不是叠溪那般地遵循着古代的礼法,缪言甚至会觉得他也是一个穿越者。 虽然叠溪身为一名武将,但他却多次对缪言直言自己讨厌腥风血雨的生活。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缪言还不知道叠溪的身份,只觉得他是在随意地发些牢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叠溪曾说过,自己崇尚的是魏晋南北朝时期,譬如嵇康阮籍之辈,他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缪言对此倒是颇为赞同,虽然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许多的不愉快,但缪言还是愿意同叠溪讲心里话的。 要知道在许多人的面前,缪言可也是极其高冷的。 缪言在不经意之间被叠溪给深深地吸引,这是缪言从未察觉到的。 不过想来,面对这样一个追求自由且文武双全的人,缪言怎么会对他毫不生情呢? 再加上叠溪先前在缪言蒙冤入狱时提出的种种建议和办法,都让缪言听了为之动容。 在知道叠溪就是骠骑大将军之前,缪言就已经对这位骠骑大将军心生好奇。 即便是对叠溪,缪言在他面前也总是能简单地做回自己。 虽然缪言嘴上不止一次地说过再也不想见到叠溪,但其实还是十分想与叠溪结交的。 如今叠溪愿意以普通的至交好友与缪言相待,却也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些,缪言的心情开始大好了起来。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再那般的郁郁寡欢,很长一段时间里身心都极为舒畅。 可现在确实是更好的,她可以坦然地面对所遇到的一切。 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开心,缪言说不出,也弄不明白。 但却只是知道,她如今是开心的,那就够了。 (本章完) 第72章 心情大好 第72章 心情大好 自那日收到赢棋的信件后,缪言的心情一直很好,竟然一时又忘了要低调行事。 缪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高兴些什么,却总是不自觉地发笑,时而高兴得眉飞色舞,时而神采奕奕。 即便是院子里下人犯了什么错,缪言也丝毫不曾责罚于他们。 反而是极为耐心地教导下人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同时又安抚下人,下人们因此对她也极为感激。 其实自从缪言没有责罚把毽子踢到她脸上的婢女,并且让大家自由选择未来之路的那时候起,她院子里的下人就比王府其他地方的下人办起事来更加尽心尽力许多。 但与此同时,作为回报,缪言给下人们的俸禄也更多一些。 除了九王府分发给下人的那一部分外,缪言还自掏腰包买了不少东西,添置给下人使用。 这样做不仅使得缪言院子里的下人干活更加尽心尽力,就连府中其他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极为羡慕,巴不得来到缪言院子里伺候。 旁的女眷听闻后,总是议论缪言得了失心疯。把钱财都浪费在低贱的下人身上,想要四散家财。 缪言无意中也听到过这些风言风语,却也只是一笑了之。 缪言并不在乎旁人怎么想,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更何况这么做不只是缪言一个人开心,连院子里的下人也都相处和乐,办事尽心。 缪言不想把自己当成是个主子,她希望自己更像是这个院子里的“老板”。 下人们也不是在伺候服侍她,而只是在她院子里“打工”而已。 什么高低贵贱?那都是别人口中的话,对缪言来说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和自由。 缪言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善良的“老板”,给“员工们”的工钱都高些。 即便是旁人都笑话她浪费钱,但她也觉得这样做是有意义的,那就足够了。 旁人只知道缪言给院子里的下人们月钱多了些,殊不知下人们做事的态度也自然地好了,做事的效率也会提高,长此以往获利的倒会是缪言本人了。 缪言虽然不懂什么管理,但却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损失也不过只是一时的。 即便是损失些钱财那又如何?反正缪言每月的俸禄是花不完的,更不要说那些陪嫁的嫁妆了,更是从来都没有动过分毫。 缪言对下人们一向是宽容的,从不随意责罚。 筠儿得知有一位在院子里服侍的侍女,与外人私通而有人身孕,就把这个侍女带到了缪言面前。 缪言听闻这位侍女的事情后没有一丝生气,只是缓慢地走到侍女的跟前。 “你叫什么名字?”缪言一见到面生的下人,总是习惯性的先问名字。 侍女颤颤巍巍的说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奴婢名叫景栗。” 缪言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般的漫不经心。 “你如今有几个月的身子了?” 景栗害怕得不敢再说话,一旁的筠儿连忙说道:“主子,景栗怕是已然吓破了胆。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眼看瞒不住了这才来找我上报了此事。” 缪言将景栗拉起身来,脸上抹出一丝微笑地说:“不要怕,你老实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景栗顿时面色煞白,吓得噌地一下又跪到了地上。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是奴婢遇人不淑,这才被人诓骗了。奴婢也明白府里的规矩,侍女与人私通都是要仗责而亡的。奴婢没打算活着,只求主子赐奴婢一死。” 缪言苍凉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生的,我看你也着实可怜。我不会伤害你,你随时可以出府。” 景栗一时没能明白缪言的意思,抬起头傻傻愣愣地看着缪言。 缪言转头对筠儿说道:“你去把她的卖身契找来给她,再给她一些银子,供她生养孩子所用。” 景栗这才反应过来,频频磕头说道:“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缪言对她说道:“快起来吧,地上凉。你如今有了身子,可要多注意些。” 景栗在筠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即便如此还是哭得浑身发抖。 景栗眼含泪水地说:“当奴婢发现自己被人所骗,又有了身孕,已然心灰意冷。奴婢深知府中的规矩,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没曾想主子竟然不责罚我,甚至还给我银子。主子大恩,奴婢无以为报。” 缪言握住了景栗的手宽慰的说道:“若是你将来无力养育自己的孩子,还可以回府继续做工。日后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帮助你的。” 缪言又告知景栗,若是她将来选择回府,在工钱上绝不会亏待于她,甚至还可以让她带着孩子一同来做工。 甚至还可以早一点离开,晚一点来,绝不会为难于她。 即便是景栗在家休养的时期,缪言也会每月再另给她些钱财,让她可以安心地生养。 但至于今后的路怎么走,那也都是景栗自己的选择,缪言绝不会横加干涉。 景栗蹙着眉,对缪言连连感谢道:“谢谢主子,奴婢日后定会全力效忠于主子的。” 缪言哪里在意什么效忠不效忠,不过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筠儿将银子和卖身契交给景栗之后,缪言亲自送了景栗出府。 缪言望着景栗的背影想到,即便是在思想先进的21世纪,也不乏性别歧视。 许多的职场女性都曾经歷过面试被拒,原因就只是因为是个女孩子。 若是已婚未育的女性,就更容易遭到歧视了。 缪言希望自己能够凭一己之力帮助更多的人,更何况她现在是有那个资本的。 不说旁人,就连筠儿对缪言的行为也甚是不解,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主子,别人都说这个侍女是个不知廉耻之人,这才有了身子。为何主子反倒帮助她呢?” 缪言轻轻一笑说道:“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就能生的,她不过是因为不懂得保护自己,而被恶人诓骗的可怜人罢了。我若不帮她,又有谁能够帮她呢?” 缪言能够看出来,景栗并不愿意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也着实是因为对此人的一片痴情。 这般遭人诓骗的女子,缪言又怎么忍心伤她性命?不过是尽一己之力,尽量地帮衬她罢了。 筠儿诺诺地说道:“也就是主子好心,搁旁人身上早就严惩于她了。” “你啊,咱们快些回去吧。” 说罢,缪言就拉着筠儿大步走回了院子。 (本章完) 第73章 会错意 第73章 会错意 缪言放有孕侍女出府的事情,很快便在府中传遍了。 其他院子里的女眷也都对缪言的行事感到惊诧,她们甚至十分不解缪言为何要如此厚待那名与人私通的侍女。 九王爷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认为缪言的安排有失礼法,倒是觉得缪言的做法十分妥帖。 缪言心情极佳,有好几次在花园里偶遇九王爷,缪言也都是微笑地向他行礼问好。 九王爷本就对缪言与众不同,如今见缪言对他的态度变好,九王爷就更是忍不住前往缪言的院子里探望她。 九王爷来到院子门前的时候,缪言依旧是坐在大树下的吊床上看着话本。 院子的门没有关,九王爷在门外就能看到端坐在吊床上的缪言。 只见缪言一边翻看着话本,同时又一阵阵地低头偷笑,似乎是话本的故事让她十分愉悦。 听到有声音传来,缪言勐然的抬起头,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九王爷。 九王爷之前被缪言给骂怕了,担心此时缪言又发火,所以绷着脸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缪言在书中看到了个结局还不错的故事,心情颇为畅快。 “王爷?要来一起看话本吗?” 九王爷听缪言这么说之后,便径直走进了院子。 虽然缪言并没有站起来给他行礼,但九王爷却毫不怪罪于她。 “爱妃在看什么故事?本王见你一直在偷笑。”九王爷一边说一边凑近缪言。 缪言连忙把话本收了起来,一脸正经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话本上的故事不过都是用来给深墙大院里的女子们解闷用的,着实入不得九王爷您的眼。” 九王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爱妃这几日心情看上去不错,怕是因为心情好才看什么都开心吧?” 缪言没有回答九王爷的话,而是想到了赢棋写的信又忍不住地偷笑。 九王爷却以为缪言是因为他而笑的,更何况缪言这一次并没有直接赶他走,也没有对他恶言相向。 九王爷见状赶忙说道:“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本王在爱妃这里用膳可好?” 缪言并没有拒绝九王爷,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缪言心想这不过是个午膳,留下来一起吃也没什么问题。 “筠儿的手艺很是不错,王爷倒是可以尝一尝。” 九王爷回忆一番后想到了缪言过去时常做糕点和饭食送给他,于是便说道:“本王倒是更想吃到爱妃所做的饭菜呢!” 缪言连连摇头拒绝道:“我哪里会做什么饭,若是真的做了还不都是黑暗料理?王爷还是不要让缪言尝试了。” 九王爷愣愣的说道:“黑暗料理……为何物?” 缪言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额……我的意思是说,我做出来定是十分难吃的。” 正在此时,筠儿走过来打算叫缪言进屋吃饭,却看到了九王爷也在一旁。 筠儿连忙行礼,道:“筠儿参见王爷,王爷可是要一同用膳?” 九王爷没有回话,而是侧身看向了缪言。 缪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大步流星地进了正厅,九王爷则紧随其后。 自从那日缪言因为饭菜过多的原因说了筠儿几句,筠儿便记住了再也不多做菜了。 平日里的早膳只有三道菜,午膳五道菜,晚膳四道菜,这还是加上筠儿和苏绾她们三个人的量。 九王爷见桌上只有五道菜,不由得心生好奇地发问:“为何只有这么几道菜啊?” 缪言连忙解释道:“上次缪言入宫之时,见皇上吃得尤为节俭清淡。缪言本想效仿皇上,但却吃不了那么清淡的食物,于是便让筠儿减了些数量,也算是追随皇上的步伐了。” 九王爷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席间,缪言始终埋着头吃饭,并没有跟九王爷再说过一句话。 九王爷有些好奇,缪言为何今日这般安静。 “爱妃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不都是停不下来的吗?” 见九王爷这么说,缪言略微有些生气地撇了撇嘴。 “听王爷的意思,是觉得缪言平时话有点多吗?”缪言一边说一边扬起头来,颇有一点儿骄纵的意味。 “哈哈哈……”九王爷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他倒是许久没有见过缪言的这幅模样了。 缪言轻轻地放下筷子,愣着神说道:“缪言……失礼了,请王爷赎罪。” 九王爷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没有说话。 待片刻过后,九王爷开口向缪言问道:“本王想在此处多休息一会儿,爱妃可愿意陪本王品茶。” “可以啊,这有何不可。” 缪言已是许久没有与人一共喝茶聊天,王爷这么一说她倒是欣然答应了。 缪言又转头喊了声筠儿,吩咐她去煮茶。 午后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的,坐在屋子里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适。 “王爷,咱们还是去院子里品茶吧?”缪言向九王爷提议。 九王爷思虑一番后点了点头,道:“甚好。” 缪言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摆出一副“请”的姿态,九王爷见状便大步从正厅走到了院子。 九王爷和缪言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后,筠儿将茶水点心给端了上来。 九王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双目微闭地细细品着。 “爱妃平日里都喜欢饮苦茶吗?” 缪言低头瞥了瞥茶水,完全看不出这是个什么茶,只是能从倒影中依稀看到自己的模样。 缪言一饮,好啊,竟然是香草兰苦丁。 缪言瞄了一眼一旁的筠儿,筠儿赶忙低下头没有说话。 “王爷若是觉得这茶苦,缪言这就让筠儿去换一种。”缪言试探性地问。 九王爷却一口回绝了,“不必,本王倒是觉得这茶味道甚是不错。虽然味苦,但也掩盖不了其中的甘甜,本王正在回味中。” 缪言勉强地挤出笑容,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想跟九王爷讨论这茶品,毕竟这个是曾经在饮溪楼品到的。 不过缪言如今的心情极好,看万事万物也都是好的那一面。 她没有想过其他的什么事情,却也欣然地陪着九王爷一起喝茶聊天。 缪言一直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已经可以在这府中独善其身,但却没有想过九王爷心中是否对她有别的心思。 (本章完) 第74章 七夕月色 第74章 七夕月色 一日,缪言见府中的侍女们都在准备五彩丝线和七根银针,心中难免有些好奇。 “筠儿,为何姑娘们都特意准备了针线啊?” 见缪言一脸疑惑,筠儿忍不住噗呲一笑,道:“主子,您连这个也不记得吗?” 缪言微微摇了摇头,一时脑子竟像是突然顿住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筠儿又接着说道:“今儿个是乞巧节啊,女子都会事先准备好五彩丝线和七根银针,到了夜晚对月穿针,谁先把这七根银针穿好,就预示着将来她能够成为一个巧手的女子。” 缪言恍然大悟的点着头,灵机一动问道:“情人们,可会选择在今日相会?” 筠儿不太明白缪言的话,于是便茫然地摇着头。 缪言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又想多了。 这个时代哪有什么情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面都见不到可就要成婚了。 即便是有心中所念之人,也不可能不顾礼法明目张胆的相聚。 虽然这不是什么情人节,但缪言倒是对晚上的“穿针比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筠儿,你去帮我也准备一份儿,晚上把院子里的下人都聚集起来,我们好好的比试一番。” 缪言一脸骄傲的说着,似乎是还没有比赛,自己就已经是冠军了。 此时,苏绾正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主子,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 缪言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可有准备今晚所用的银针丝线?” 苏绾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 缪言连忙对筠儿说道:“也给苏绾准备一份吧!” 苏绾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拒绝地说:“主子还是饶过我吧,我可不会什么穿针引线。” 说罢,苏绾脸颊有些微微泛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缪言发出一阵坏笑,“不过只是图个乐子,苏绾姑娘还是不要太婉约嘛!” 苏绾轻叹了口气,“苏绾当真不会。” 缪言见苏绾的面容确实有些异常,也就没再逗她。 “好了好了,那就让筠儿单独准备我的那份就好了。” 待天色一黑,月亮挂在了树梢上,侍女们就已经集合到了院子里。 因苏绾不参加这次活动,便做了此次的“裁判”。 “一……二……三……开始!” 随着苏绾一声喊道,侍女们就开始手脚麻利地穿了起来。 缪言还没有找到第一根的针眼,就已经有侍女穿到第三根了。 缪言穿完第二根,一个侍女便举起了手。 “主子,奴婢已经穿好了。” 缪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示意筠儿前去检查。 待筠儿检查无误后,众人这才凑上去夸赞这名侍女。 缪言噘着嘴说道:“这天色这么黑,咱们又是在这屋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你又是如何将这彩线穿进针眼里的?” 侍女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主子,奴婢平日里就是帮主子修补衣服的。所以对这穿针引线的活计甚是熟悉,想来即便是闭着眼,也能穿进去呢!” 缪言并不相信侍女所言,于是就把自己手中的手帕递给了她。 “喏,你蒙上眼试试。” 一旁的另一位侍女帮她蒙好了眼睛,这名侍女又是极为迅速地穿好了针线。 缪言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待侍女取下手帕后,缪言试着在自己眼前蒙了一下,确实是什么也看不见。 如此,缪言倒是忍不住对这名侍女的技术拍案叫绝。 “果真是厉害,不过这术业有专攻,你们每个人怕是都有自己的一番技艺。就好比苏绾武功高强,筠儿厨艺了得,只有我,什么都不会。” 见缪言有些不快,筠儿连忙宽慰道:“我们怎么能跟主子相比,主子什么也不用做只被我们这些下人服侍着便好。况且,主子又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呢!” 缪言突然露出了笑容,“你倒是说说,我都会些什么?” 筠儿想都没有想就说道:“比如主子对骑射武功都是擅长的,虽然并不精通但也总归是有用的。就像上次遇到马贼,主子不仅能够自保,还能保护筠儿呢!” 侍女们倒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无不向缪言投来了崇敬的目光。 缪言撇了撇嘴说道:“可我也没有把那个马贼打倒呀!不还是得让苏绾帮我。” 苏绾看到筠儿在对着她眼神示意,也安慰缪言道:“主子才学了几日武功,就已经能和那马贼打个平手了。若是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就。主子别看苏绾武功还不错,但苏绾确实自五岁起就开始练武了。” 缪言听后瞪起了眼珠满含希望地问:“真的吗?我也能像你一样地厉害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旁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咳咳咳……” 众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九王爷走了过来。 侍女们匆匆站起来行礼道:“参见王爷。” 缪言小声的嘟囔道:“王爷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女儿间的私房话都被王爷给听去了。” 九王爷并没有听清楚缪言的话,因此便追问道:“爱妃方才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缪言参见王爷。”缪言一边说一边起身行礼。 九王爷对侍女们说道:“今日你们都辛苦了,去找管家领一份赏赐吧。” “是。”侍女们行了礼,纷纷退出了院子。 缪言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快的表情,“王爷这是在收买我院子里的人吗?” 九王爷微微扬起了嘴角,指着一旁的筠儿和苏绾说道:“这不是还有两个忠心的丫头只听命于爱妃吗?” 缪言对二人说道:“你们也去领一份吧,王爷难得赏赐。” 筠儿和苏绾互相看了一眼对方,这才行礼退下。 九王爷轻轻撇了一下嘴,“为何爱妃说本王难得赏赐,难道是觉得本王平日里对爱妃不够体贴关怀吗?” 九王爷一边问一边步步紧逼,缪言险些摔倒在地,九王爷却紧紧地搂住了缪言的腰。 缪言双目不敢直视九王爷,“缪言……缪言只是随便这么一说,王爷先前好像也没有赏赐过我院子里的下人。” 九王爷缓缓松开了搂着缪言的手,说道:“这不是跟爱妃学的这般‘笼络人心’的法子嘛!” (本章完) 第75章 再次宠幸 第75章 再次宠幸 不一会儿,苏绾和筠儿就领了赏赐回到了院子。 见九王爷还在院中,筠儿忙行了礼。 “王爷,您今晚是要留宿在院子了吗?”筠儿开口问道。 缪言一听,勐地抬起头来咬着牙瞪着筠儿。 九王爷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缪言。 缪言连忙挤出微笑看着九王爷,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爱妃可愿意让本王留下?” 缪言没有想到九王爷会这样问她,但随即又意识到,九王爷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罢了。 “王爷想要怎么决定岂是我能够左右的?王爷性子孤傲,怕是不会轻易任由别人摆布吧?” 九王爷憋着笑点了点头,“本王今晚还有一些政务需要处理。” 缪言一听就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只听九王爷又继续说道:“本王晚些时候再来爱妃院子里,请爱妃务必好好准备。” 九王爷轻轻地拍了拍缪言的肩膀,随后转头走出了院子。 缪言一脸迷惘,“什么?王爷方才说什么?” 筠儿偷笑地说:“主子,王爷是要留宿咱们院子里呢!” 缪言顿时慌张了起来,她以为以九王爷的性子绝不会任人摆布,于是便刻意这样说,想着九王爷就不会在她院子里留宿了。 哪里会想到九王爷根本就是准备了个圈套让她跳呢! 但缪言又一想,恐怕是今晚九王爷已经决定留宿,不管她说什么恐怕都不能改变九王爷的主意。 筠儿在一旁低声笑了几声,“筠儿这就去给主子准备热水沐浴。” 苏绾看出了缪言心中的忧伤,便宽慰道:“主子,您毕竟是王爷的侧妃,还是应当尽好做一个妻妾的责任的。” 缪言回过神来,大步走进了屋子里。 筠儿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后,用木盆装好,盆中撒上许多花瓣。 缪言褪去身上的衣物,由筠儿搀扶着进了木盆泡着。 筠儿看到了缪言胸口的伤疤,忍不住心疼地说道:“主子,还疼吗?” 缪言挤出笑容说道:“不必担心,只是碰到的时候会有些隐隐的疼,如今已无大碍了。” 筠儿连忙收了收眼眶中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说道:“那筠儿小心些,不碰到主子的伤疤。” 缪言没有再说话,而是任由筠儿摆布,静静地等待着一切的发生。 沐浴后,缪言穿上了红色的绸缎长袍,似是像极了一身“睡袍”。 缪言散落着长发坐在床边等候,筠儿等人也已经退出了屋子。 此情此景,让缪言觉得她像是一个包好的礼物,就这样送给了九王爷。 还没等缪言细细思量,便听到了九王爷的脚步声。 九王爷推开屋门,见到缪言后忍不住地会心一笑。 屋门被合上,缪言觉得那一瞬间合上的还有自己心中的那最后一丝希望。 她当然还是不愿意的,可她又能如何呢?除了接受想必也别无他法。 九王爷走到了缪言的面前,脸上流露出愉快的神色。 “爱妃可有什么话对本王说的?” 缪言连忙摇了摇头,并没有直视九王爷。 九王爷拉着缪言的手走到了软塌旁,示意缪言坐下。 缪言坐下后,九王爷缓缓地坐到了软塌的另一边。 “本王一直对爱妃先前的许多言论极为感兴趣,爱妃可愿意再跟本王说说?” 缪言觉得如此聊天也是极好的,至少可以让她暂时忘却稍后侍寝的恐慌。 “缪言觉得,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着平等的地位,不应该分什么高低贵贱。” 见缪言一脸认真的样子,九王爷也并没有反对于她,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言论若是从平头老百姓口中说出来,不过就是因为对现实不满而已。可是从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口中说出,这可就极为难得了。” 缪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说道:“缪言的胡言乱语也确实反叛了些,还请王爷不要跟缪言一般见识。” 九王爷并没有一丝的责怪之意,而是继续追问缪言:“爱妃对于后宫专政,外戚乱权如何看待?” 九王爷似乎是话里有话,可缪言却猜度不出其中的深意。 “权利对人的吸引极大,别说是女子,那么些个男子在面临绝对权利之时也很容易把持不住。这就是要靠最上面的人来把控,哪些权利给什么人,倒是可以选择的吧?” 九王爷似笑非笑的说:“爱妃这话可是在说陛下吗?” 缪言一阵惊恐,想着自己莫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 “王爷……您还是别再跟缪言讨论这些事情了,缪言可没有什么远见……” 九王爷呵呵地笑了笑,也就没有再继续为难缪言。 “本王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缪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九王爷说道:“什么?” 九王爷伸出右手拉住了缪言的左手,缓缓地说道:“爱妃不必紧张,本王只是想问,胸口的那处还疼吗?” 缪言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不疼了。” 九王爷又继续说道:“爱妃也不要怨怪本王对那狱卒长和狱卒惩罚过重了些,着实是因为看到了爱妃身上的伤,这才一时气恼严厉地惩罚了他们。” 缪言这才意识到,原来九王爷是因为上次侍寝后看到她身上的伤,于是才去处治他们的。 原来这一切,竟又是为了缪言。 九王爷见缪言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就拍着缪言的手背说道:“爱妃也不必再因此事而忧虑,本王已经派人厚葬了那名被处死的狱卒,并且安顿了他的家人。至于那位狱卒长,虽然爱妃觉得他无罪,但他却也是失职在先。不过本王给了他不少钱财,想必后半生的生活是无忧了。” 缪言仔细又认真的看着九王爷,倒是对他的印象刷新了认知。 九王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为何时而对她冷若冰霜,时而又这样温情备至,体贴关怀呢? 正当缪言傻愣愣的木讷之际,九王爷突然站起身将缪言抱在怀中。 缪言盯着九王爷的眼睛,他的目光中满是温柔的神情。 九王爷微微一笑,抱着缪言向床边走去…… (本章完) 第76章 暗自认命 第76章 暗自认命 第二日一早,缪言瑟瑟地蜷缩在被窝里,睁着眼愣愣地看着房顶。 九王爷也从梦中醒来,转头看到身旁的缪言,不自觉地会心一笑。 九王爷发觉到缪言木讷着并没有丝毫反应,连忙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这才发现缪言浑身冰冷得厉害。 “爱妃……这是怎么了?”九王爷一边说一边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缪言,想要用体温将缪言暖热。 缪言对着九王爷轻轻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九王爷着急的说道:“如今正值酷暑,爱妃怎会身子如此寒凉,可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缪言微微地摇了摇头,提醒九王爷道:“王爷,您该去宫里上朝了。” 九王爷这才意识到,自己竟险些错过上朝的时间。 “爱妃你先好生休息,本王这就派人去传太医过来为爱妃诊治。”九王爷慌里慌张的穿着衣服说道。 缪言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王爷不必担忧,缪言的身子无碍,王爷安心去上朝吧!” 九王爷思虑一番又说道:“宫中太医来此诊脉未免会耽搁些时辰,本王这就派人先把府里的大夫传来。” 说罢,九王爷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筠儿……”缪言对着屋外高声喊道。 筠儿听到后立刻跑进了屋子里。 “主子,筠儿服侍您梳洗吧?” 缪言微微地点了点头。 待筠儿触碰到缪言的身体,竟勐地一怔,“主子的身子为何这么凉,可是哪里不舒服?” 缪言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说道:“不必担心,王爷已经派人传了府中的大夫,大夫怕是稍后就到了,你还是快些帮我梳洗吧。” 筠儿一听倒是松了口气,连忙为缪言梳洗打扮。 正当缪言梳洗过后,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参见叶侧妃,老奴是特地来为叶侧妃诊脉的。” 缪言闻声走出了屋子。 “大夫不必多礼,我只是身子有些发冷,并没有什么不适。” 缪言一边说一边示意大夫到树下坐着。 筠儿取出手帕搭在缪言的手腕上,大夫这才为缪言诊脉。 只见大夫眉头紧蹙,额头上顿时蹦出了许多豆大的汗珠。 “大夫,我的身子可有什么大碍?” 大夫环顾四周,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大夫不必顾忌什么,直说便可。” 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的对缪言说道:“王爷昨晚可是在叶侧妃院子里留宿?” 缪言不知所谓的摇了摇头,“大夫所言何意?留宿与否又有何影响?” 大夫接着问她:“老奴不是要探听些什么,只是想了解叶侧妃的情况,也好对症下药。” “王爷昨晚确实是在我这里留宿的。” 大夫微微点头,道:“叶侧妃并没有大碍,不过是身体有些虚寒,老奴这就下去为叶侧妃写药方。” “有劳大夫了。”缪言恭恭敬敬地说道。 大夫出了院子后,缪言一直在反覆思量他的话。 究竟是什么病症,与王爷留宿有关? 莫非……莫非那日九王爷并没有宠幸她,昨晚竟然是第一次? 缪言心中并没有答案,她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缪言将筠儿唤了过来,轻声细语地问:“你可知……王爷醉酒那日……” 缪言本想向筠儿询问此事,却突然发觉自己有那么许多可笑,筠儿又怎么会知道呢? “主子想问什么?”筠儿声音轻快,似是也并没有听明白缪言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没什么,”缪言连忙说道:“大夫不是开了药方吗,你先去吩咐下人抓药吧。” “哦……对!”筠儿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安排抓药这件事,拍了一下脑袋一熘烟地离开了缪言的视线。 苏绾一直是院子里一位安静的“观察者”,她似乎总能洞察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主子可是有什么问题想不通?” 缪言嘴角微微上扬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知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索性还不如就此全部忘掉。” 缪言没有将此事说出来,如今她倒是觉得有些随遇而安了,不管怎么样,她都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王妃”。 筠儿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缪言深吸一口气,掩着鼻子一饮而下。 “咳咳咳……确实是苦的厉害!”缪言忍不住的感慨道。 筠儿有些纳闷地问:“主子先前不是不怕苦的吗,最爱饮的茶还是那味‘香草兰苦丁’。” 经筠儿这么一说,缪言才想起那日九王爷来院子之时,筠儿擅自做主煮了这茶招待九王爷。 “你那日为何要用这茶来招待王爷?”缪言面色微白,似是有些发怒。 “筠儿……筠儿只是见主子喜欢这茶,这才煮的……” 缪言见筠儿也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也就没有再责怪她。 “没事了,你扶我回屋子里休息会儿吧,服了药我倒有些困了。” 筠儿连忙搀扶着缪言起身,扶着她走进了屋子里。 “主子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缪言想了想说:“你去帮我把那苦丁茶给扔了吧,日后我不想再见到。” 筠儿轻轻咬了咬嘴唇,“主子不是最喜欢这茶的吗,难道如今又不喜欢了?” 缪言呵呵的笑了笑,“如今我怕苦,倒是只想饮一些香甜可口的茶,断然接受不了这苦茶了。” 筠儿对男女之事还是一知半解,并不能明白缪言要放弃苦丁茶的心思。 “可筠儿觉得这么做有些浪费,不如筠儿就把这茶送给其他院子里的女眷吧?” 见筠儿这一副机灵古怪,缪言伸出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这小丫头,都随你,只要日后不要再让我饮了便可。” 筠儿行了礼,欢脱地出了屋子。 缪言则躺在床上睡了下来,直到晚膳的时辰才醒了过来。 缪言醒来后没有直接起身,而是如早晨那般愣愣地盯着屋顶。 她一直在想,自己这样的选择究竟是错还是对。 但她又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是命定的,她又如何能扭转自己什么九王侧妃的事实呢? 与其自怨自艾,还不如坦然接受这一切。 兴许……与九王爷和睦相处也还不错呢? 于是乎,缪言决定认命,好好做这个九王侧妃,在自己院子里安分守己的好好待着。 (本章完) 第77章 避暑山庄 第77章 避暑山庄 缪言本来身体虚寒,到了这酷暑的夏季也是不觉得有多热的。 自从服了大夫开的那几副药,她似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身体始终是“火”力满满。 每日清晨温度没那么高的时候,缪言总是会坐在院子里乘凉。 阵阵微风拂过,她还是觉得有些舒适的。 可太阳一旦升起,缪言总觉得院子里的空气都是热的,于是只能回屋子里休息。 “热啊……热啊……”缪言一边拿着折扇一边嘟囔着说道。 “主子,今儿个的天并没有很热啊,主子怎会这般难受?”筠儿满含疑惑地问。 缪言的面颊涨得通红,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空气都是十分炽热的。 缪言起身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拿着扇子用力地狂扇。 “主子越是这样静不下来,越是会觉得热,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缪言大口大口地唿着气,“我才不信什么‘心静自然凉’,我现在都能喷火了,不信你看!”说着又唿出了几大口气。 筠儿见缪言实在是难受得厉害,因而就出主意说道:“要不筠儿去库房给主子拿些冰块过来解暑?” 缪言勐地一愣,双眼瞪得圆圆地看向筠儿,“冰块?哪里有冰块?” “府里的库房每年都会备冰块,不过这冰块珍贵得很,不是一般的人可以使用的。” 缪言倒吸一口气,面含失望的神色说:“你莫不是要告诉我,只有九王爷才有资格用这冰块吧?” “不是的,以主子的位份,也可以领一定量的冰块,只是并不多……” “快……快去把我的那份冰块给我取来,我实在是热的受不了了……” 看缪言如此这般的焦灼难耐,筠儿赶忙跑下去为缪言取冰块之用。 筠儿带着小厮将一筐的冰块抬了进来。 待小厮退下后,缪言细细打量那一筐的冰块。 缪言苦笑着对筠儿说:“这……这是我多久的用量啊?” “见主子热得厉害,筠儿这就把十日的用量都给取了回来。” 缪言抬头望了望屋外的烈日,还是十分的刺眼,再低头看看筐子里的冰块竟然已经有开始融化的迹象了。 缪言心想,怕是等太阳落山,这些冰块就没了。 面对这来之不易的冰块,缪言恨不得趴到上面。 筠儿噗呲笑了笑,缪言抬头瞥了她一眼。 “筠儿,你笑什么?” “主子,筠儿只是想到冬日主子也是这般围着火盆的!” 缪言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知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先前并没有觉得天气如此的热,吃了几副药倒是开始惧热了。” 筠儿又咯咯咯地笑着说:“主子过去身体总是虚寒,如今调养调养,自然是变好了呀!” 即便是紧挨着冰块,缪言还是觉得不过瘾。 “筠儿,帮我准备些味道香甜的凉茶吧,我有些口渴!” “是!”筠儿回完话就噔噔噔地蹦跳着出了屋子。 缪言连连摇头,“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热!” 一整个下午,缪言都没有离开那一筐子冰块。 因为温度的升高,冰块很快变成了一滩水。 缪言失望地摇着头,拿着折扇走到了院子里。 “爱妃今日身子可还好些了?” 缪言勐然一回头,原来是九王爷来到了院子里。 “参见王爷。” 九王爷连忙走过来搀扶起了缪言。 缪言随即又拿起折扇一阵狂扇。 “爱妃有这么热吗?”九王爷惊诧的问道。 过去缪言终日面色清冷,总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如今倒是面色开始有些红润了,气色也逐渐好了起来。 缪言瞥了一眼九王爷的衣衫,目测就是穿了好多件。 “王爷,不是我怕热,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啊,衣服穿得太多了。若是让我穿个短袖短裤,我也不至于热成这样。” “短袖短裤为何物?” “额……”缪言有些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没什么,是我梦中的衣物,比较轻薄。” 九王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本王改明就吩咐下人给爱妃做几件轻薄些的衣裳,让爱妃也能舒服些。” 缪言行礼谢道:“多谢王爷。” 九王爷本就是来缪言院子里一同用晚膳的,被这么一打岔倒是险些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了。 “爱妃可用晚膳了?不知本王可有幸蹭一顿饭?” “王爷不必如此客气,筠儿已经做好饭了。只是我热的厉害,实在是吃不下去,所以才没吃。王爷若是想吃,我这就让筠儿把饭菜端上来。” 缪言正准备去喊筠儿,却被九王爷一把拉住。 “爱妃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九王爷顿了顿,“不如,明日本王就带上爱妃到避暑山庄住上几日,也好消消暑气。” 缪言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王爷方才说什么,避暑山庄?我没有听错吧?” “当然是真的,本王还能诓骗于爱妃不成!” 缪言也没什么心思再想别的事情了,一时间兴奋得一阵狂跳。 “爱妃这样兴奋,不热吗……” 听到九王爷的话,缪言立即停下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不热了,有盼头了,也就不觉得而今有多难熬了。” 缪言说罢对着九王爷呵呵的笑着。 筠儿准备好了晚膳,缪言和九王爷则坐在房间里用膳。 缪言始终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吃着。 本来她是没什么胃口的,一听说要去避暑山庄,瞬间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筠儿准备的也都是些清凉可口的小菜,下肚后令缪言十分舒适。 饭后,缪言忍不住开口问:“王爷准备都带上谁一同去避暑山庄啊?” 九王爷思虑了片刻后缓缓地说道:“避暑山庄并不是人人都能去的,本王打算只带爱妃和清沐同去。” 缪言有些诧异地问:“王爷不带上司徒正妃吗?” 九王爷这才赫然想到这位司徒浅露。 自从司徒浅露被册立为正妃后,九王爷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府里还有这么个人。 “浅露她还要留在府中主持大小事务,与咱们同去不大合适。” 哈哈哈,好一个不大合适。 司徒浅露,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缪言在心底忍不住的窃喜起来。 (本章完) 第78章 视若陌路 第78章 视若陌路 翌日一早,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九王爷就带着一行人准备前往避暑山庄。 刚走到府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吼叫的声音。 “别拦着我……我要见王爷……” “娘娘,娘娘您不能出府,王爷可是让您留在府中主持大局的。” “大局?主持什么大局?他们都去避暑了,府中还有什么可主持的?” 九王爷回头一看,原来是司徒浅露在对着下人们撒泼。 九王爷面色微嗔,似是对司徒浅露的这番行为表示十分的不满。 司徒浅露一走出府,九王爷就面色铁青地对其吼道:“还不快回去!你是觉得本王平日里对你太过宽容了吗!” 司徒浅露噘着嘴撒娇道:“王爷……浅露也想同去嘛!王爷就带上我吧。” 九王爷双眼微闭,并没有说话,而是示意身旁的流江将司徒浅露带回府中。 “娘娘,请回吧。”流江对着司徒浅露毕恭毕敬的说道。 司徒浅露虽说是有些恼怒,可她哪敢在九王爷面前公然撒泼,于是只能听从九王爷的话往府里走。 缪言此时刚巧是蹦蹦跶跶的从府里走出来,司徒浅露迎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缪言却正在兴头上,毕竟是去避暑山庄啊,自然高兴得很,对于司徒浅露的行为也只是一笑而过。 “王爷,清沐郡主出来了吗?”缪言手中捧着清早在院子里摘的花,一边摆弄着一边问道。 九王爷指了指马车,“清沐已经上马车了,爱妃也快些上去吧,这就要出发了。” 缪言好奇地问:“王爷不与我们一同乘马车吗?” 九王爷摇头说:“不了,本王还是想骑马前去。” “骑马啊……”缪言一听见骑马,眼睛里都开始放光,“王爷,缪言能不能……” “不能,”九王爷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缪言的话,“清沐的马术可比爱妃的强上许多,不还是老老实实的乘马车前去?爱妃还是快些上去吧!” 缪言噘着嘴应了声是,筠儿则搀扶着缪言上了马车。 马车上坐着的是缪言、筠儿、清沐郡主以及她陪嫁的小丫头。 待马车缓缓行驶,清沐郡主开口说道:“这几日始终没来得及去探望叶姐姐,听闻姐姐的身子好多了?” 缪言点了点头说道:“是好多了,就是这身子如今倒是怕热得很。” 清沐郡主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我说王爷怎么突然要带咱们去避暑山庄了,原来是因为姐姐啊!” 缪言一脸疑惑地问:“王爷往年不会带府中女眷去避暑山庄的吗?” 清沐郡主噗呲的笑了,说道:“叶姐姐莫不是忘了,清沐也是头一年在这王府里过夏天。” 缪言这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清沐郡主是去年九月十五才嫁过来的,又怎么会知道往年的事? “郡主莫怪,是我一时失言了。” “叶姐姐这哪里算是失言啊,不过清沐倒是听府里的老人儿说,王爷先前从来没有带过女眷去避暑山庄的,如今可是头一回呢!看来姐姐在王爷心中的地位确实也不一般呢!” 缪言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尴尬地笑了笑。 九王爷如今对她,确实也是极好的。别说清沐郡主看出来了,就连缪言她自己也能感觉到九王爷如今对她的种种深情。 虽然府中有那么多的女眷,可缪言得宠也并不高兴,她只想简简单单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什么九王爷的宠爱,她则毫不在意,甚至有些发愁。 马车颠簸了一个时辰,缪言已然闷得难受,时不时的把头探出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却被九王爷一把给推了进去。 “爱妃还是再忍耐些吧,马上就到了。” 缪言喃喃自语:“王爷怎么知道我有些心急了,竟是守在这车窗旁把我给按进来。” 筠儿劝慰道:“主子别心急,这避暑山庄就在城郊,估摸着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就要到了。” 缪言这才勉为其难的耐下性子,安心的坐在马车上等待着。 果然,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 缪言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一股脑地就冲出了马车。 只见缪言噌的一下就从马车上蹦了下来,也没等着筠儿去搀扶。 “微臣参见王爷。” “将军不必多礼,倒是有劳将军了。” “保护王爷是微臣的分内之事,王爷不必客气。” 缪言没有注意到九王爷与什么将军的客套话,而是环顾四周的景色。 缪言发现周围却都是青山绿水,时不时有阵阵凉风吹过,着实令缪言心情舒畅。 待清沐郡主也下了马车,这才拉着缪言走到了九王爷跟前。 “将军,这两位是本王的侧妃。” “微臣参见二位侧妃。” 缪言一直在关注着周围的风景,这才闻声抬眼望向这位说话的人。 这……不是叠溪吗?他怎么来了? 叠溪的眼神柔情似水,竟那般深情款款地盯着缪言,全然不顾九王爷就在身旁。 缪言却直愣愣地走开了,并没有再多看叠溪一眼。 叠溪此次只是在避暑山庄门口守着,并不能近前去保护,于是只能默默地注视着缪言越走越远。 缪言一边走一边向九王爷问道:“王爷为何要找这么多人过来保护,可是此处又有马贼出没?”缪言说着还摆出了一副打斗的架势。 九王爷低头轻笑着摇了摇头,“此处并不是皇家的避暑山庄,平日里也会有不少百姓来此。本王不想被人叨扰,这才让叠将军带人守着。” 缪言低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九王爷若有所思的说道:“先前爱妃所遇到的那伙儿马贼已经被肃清了,爱妃也不必有所顾虑。” 缪言转头微笑着看向九王爷说道:“我又不会垂钓,也不会再去青屏湖。不过这马贼没了,自然也是件好事。” 缪言见到这青山秀水,自然也就像个孩子一样欢脱了起来。 她望了望远处的水车,不自觉地心生好奇。 “咦……为何那水车要把水浇到房顶上去?” 九王爷顿了顿,宠溺的看着缪言说道:“水流润过房屋,可以使屋内更加清凉,爱妃今晚不如就住这间吧。” “好啊!”缪言还没等九王爷说完,就连忙向那间房屋跑了过去…… (本章完) 第79章 体贴备至 第79章 体贴备至 缪言欢脱地走到那间被水笼罩着的屋子旁,瞬间感受到一阵凉意袭来。 守着房子的是一位头髮花白的老妪。 老妪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小,但走起路来腿脚却十分利索。 “这位贵人,您是要来此居住的吗?” 缪言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屋子,对着老妪点头微笑。 众人这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九王爷以宠溺的语气说:“爱妃还这么跑,是不觉得热了?” 缪言没有说话,而是对着九王爷撇了撇嘴。 老妪向众人行礼后说道:“诸位贵客,这间屋子凉爽是真的,但寒气却有些逼人。”说着将头扭向了缪言,“这位贵人的身子并不大适合住在此间,不如住在旁边的屋子好些。” 缪言正准备反驳,却被九王爷一把拉住了。 “老婆婆说得对,爱妃还是随本王住到另一间吧,这间屋子水气确实颇重了些。” 缪言失落的嘀咕道:“这么凉快的屋子都不让我住,也不知道想便宜谁。” 九王爷轻轻戳了戳缪言的额头,“爱妃倒是可以在白天进屋子里品茶,不过这避暑山庄的每一处可都是极为凉快的。” 缪言这才无可奈何地噘着嘴,跟随九王爷去了旁边的另一间屋子。 进了屋子之后,缪言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 “王爷,清沐郡主要住哪一间?” “水屋西面的那间。” 缪言点着头哦了几声。 九王爷一把拉起缪言的手,凝视着缪言说道:“爱妃来到此处,心情觉得如何?” 缪言则从九王爷的袖子下面穿过,一边跑一边说道:“王爷还是自己住在这里吧,缪言要去住水屋里。” 临去还不忘对着九王爷扮个鬼脸。 九王爷从未见过对他如此无礼的女眷,不仅不生气,还觉得缪言这样甚是可爱,不自觉地心生笑意。 缪言走到水屋前,老妪还在门口坐着。 “老婆婆,你方才为何说我不适合住在这间屋子啊?” 老妪清了清嗓子说道:“贵人的身子一看就是虚寒了些,这屋子寒气重,对您的身子并无好处。” 缪言本是什么话也不听的,但她却选择相信老妪。 “老婆婆,这附近可还有其他的屋子?” 老妪抬眼望了望,抬起手指着远处说道:“贵人你看不远处有一台水车,旁边就有间屋子。屋子虽然碍着水,但是朝阳,贵人还是去住那一间吧。” “多谢。”缪言说完就朝着水车那边走去。 走到屋子门前,却发现屋门是虚掩着的。 缪言轻轻把门推开,头探进屋子里观望。 “主子,你可算是过来了,筠儿把此处已经收拾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缪言好奇地问。 “方才是流江让筠儿在这里等主子的,说是安排好了让主子住在此处。” 缪言大步跨进屋子,仔细打量了一圈儿周围的环境。 “不错,这屋子看上去比水屋东面的那间要好上许多。” 见缪言如此说,筠儿憋着笑问:“主子,怎么不去和王爷同住?” 缪言伸出手刮了一下筠儿的鼻尖,“你这小丫头,还未出阁呢,怎还过来打趣我了?” 缪言手一挥,就开始挠筠儿。 筠儿痒得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主子……筠儿知道错了……筠儿再也不敢了……” 此时有小厮在门口求见,筠儿一熘烟跑到了门口。 “小的奉王爷之命给叶侧妃送东西。” “给我吧。”筠儿接过东西,示意小厮先离去。 筠儿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生怕缪言再挠她的痒痒。 “主子,这是王爷派人给您送来的。” 筠儿手中拎着一个食盒子,一边说一边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吧。”缪言说道。 筠儿轻手轻脚地将盖子掀开,里面竟赫然放着冰镇的瓜果。 缪言喜不自胜的走了过来,把筠儿吓得一愣。 缪言轻轻弹了一下筠儿的脑门,“瞧把你吓得,我过来吃西瓜呢!” 筠儿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那筠儿这就去帮主子切西瓜!” “欸!”筠儿正准备拎着食盒子出去,却被缪言就叫住了。 “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缪言试探性地问:“你们这里都是怎么切西瓜的啊?” 筠儿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一圈,“看主子想怎么吃,是要做成冰沙还是果盘?” 缪言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了,你直接去找一把刀把这西瓜从中间切成两半,再去找两只杓子,咱们俩挖着吃便可。” 筠儿点了点头,把食盒子放下,出去找刀去了。 不一会儿,筠儿就带着一位约摸着十五六岁的小伙儿走了过来。 “主子,这庄子里还挺谨慎,不肯把刀借给我,我就只能把这伙房的小伙儿给请了过来。” 小伙儿向缪言行了个礼,将西瓜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又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一把刀,麻熘地从中间将西瓜给噼成了两半。 随后又将桌子上的水渍用抹布拭去,从兜里取出两把杓子放在了食盒旁,行礼后便离去了。 缪言见着小伙子始终没有说话,似乎是有些羞涩的样子,也就没有为难他。 小伙子走后,缪言向筠儿问道:“方才那位小哥怎么不说话?你去找他的时候可曾和你说过话?” 筠儿摇了摇头,“不曾,但我好像听厨房里的人叫他‘喑人’,他大概是不会说话的吧。” 缪言听后觉得有些可惜地说:“生得这么俊俏的一个小伙子,只可惜竟是个哑巴。” 缪言示意筠儿坐下,两人坐在桌子的两边,一人抱着半拉西瓜吃了起来。 “筠儿,今晚上你就住在这间屋子吧!”缪言一边吃一边说道。 筠儿早就已经注意到这间屋子的两边各有一张床,右侧的这边明显是侍女所住的守门房,于是也就欣然答应了。 “主子,王爷可有说要在此处住上几日?” 缪言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王爷也没告诉过我。不过想来至少也要在此处住上个两三日吧,我倒是也不急着回去。” 筠儿生生地笑了起来,“看来主子还是很喜欢此处风景的,筠儿也觉得这里很让人舒适呢!” 缪言没有接筠儿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不知道苏绾在府里如何了。” “主子,您不是让苏绾在院子里守着的吗。” 缪言点了点头,是啊,王府里这么多人不在,她也确实是担心司徒浅露又玩出什么花样,这才让苏绾守着院子,未曾与她们同行。 (本章完) 第80章 骑马回府 第80章 骑马回府 在避暑山庄住了三日,缪言觉得身心十分地舒适畅快,真想一直在这青山绿水中生活下去。 “叶侧妃,王爷方才吩咐小的来知会您一声,今日午后就要回府了。” 缪言本在屋门口坐着饮茶,听到小厮这么一说,差点儿把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 “这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小厮毕恭毕敬地说道:“回叶侧妃的话,王爷还有些朝中政事需要处理,这才不得不提前回去。” 九王爷自来到这里之后,除了白天会陪着缪言和清沐郡主逛逛这山庄,品品茶水之外,并不会再来打扰缪言。 如此缪言倒是对九王爷也没有那么厌烦了,甚至觉得其实九王爷也是个不错的人。 但是呢,他府中的女眷众多也是真的,缪言断然不会喜欢上他。 缪言哪里想那么快回府见到那些叽叽哌哌的女眷,最不想看见的莫过于司徒浅露了。 可九王爷都回去了,断然没有侧妃还在避暑山庄居居住的道理。 缪言双目微闭,轻轻叹了口气,“筠儿,收拾东西吧。” 午膳的时候,缪言始终低着头不曾说话。 九王爷看出来缪言心中的不快,因此特意说道:“爱妃若是不舍得此处美景,倒是可以……” 还没等九王爷说完,缪言就迫不及待地说:“可以让缪言和清沐在此处多住几日?” 九王爷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爱妃若是喜欢这里,本王倒是可以日后抽空再带爱妃来此。” 缪言撇着嘴,失落地垂下了头。 这时清沐郡主连忙说道:“听说叶姐姐甚是喜爱这里的瓜果,清沐已经安排下人备了些带回府里,叶姐姐在回府后还是可以吃上的。” 缪言一听,心中倒是开怀了些。 清沐郡主又接着说:“即便是不来此处,还是可以让小厮过来购买些瓜果回去。叶姐姐倒是不用为此而觉得有些失落。” 缪言抬起头来冲着清沐郡主微微一笑。 缪言对清沐郡主始终有好感,清沐郡主也总是能够猜度出她的心思。 若不是同为九王爷的女眷,怕是两个人可以成为很好的密友。 午后,筠儿正准备搀扶着缪言上马车。 “爱妃若是不想乘马车回去,倒是可以跟着本王一同骑马。” 缪言眼睛一亮,不可思议的问道:“我可以自己骑马?” 九王爷微微摇头,“爱妃还是与本王同骑一马较为稳妥。” 不知为何,一听到要与九王爷同骑一马,缪言心中瞬间想到的竟然是叠溪。 缪言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乘马车回去吧。” 看着缪言失落的背影,九王爷也有些于心不忍的样子。 “流江,去牵匹温顺些的马儿过来,给叶侧妃骑。” 缪言听到后也不失落了,而是迅速转过身来对着九王爷行了礼。 “多谢王爷!” 清沐郡主和贴身的侍女,以及筠儿三人则坐上了马车。 待流江将马牵过来,缪言纵身一跃便上了马。 九王爷在一旁觉得颇有些诧异,他倒是从未见过缪言这般模样。 行进中,九王爷忍不住开口问道:“爱妃幼时不是不喜欢骑马的吗?” 缪言怎么会知道过去的事情,尴尬的说道:“落水之前的事情缪言都不记得了。如今我倒是不讨厌骑马了,反而觉得甚是喜欢呢!” 说罢,缪言便挥鞭扬长而去。 九王爷微微一笑,连忙在身后追随着缪言的步伐。 缪言不禁地想,为何出来的时候只见一群守卫,却未见到叠溪? 不过,不见也是好的,毕竟叠溪对她有意。 但想来,叠溪知道她是九王侧妃后,想必也会慢慢忘却她吧。 缪言一边骑马一边这么的发呆,突然听到身后的一阵马蹄声。 她以为是叠溪,竟满脸欢愉的神情扭头。 “叠……” 原来身后竟然是九王爷,缪言的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 九王爷此时已经追上了缪言的马儿,见到她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爱妃见到本王怎么这么不愉快的模样?” 缪言连连否认道:“没……缪言没有不开心……” 九王爷也没有继续揪着缪言的情绪说下去,毕竟他也未曾听到缪言说话。 “本王先前倒是不晓得,爱妃的骑术竟是如此的了得。” 连九王爷都夸赞缪言的骑术,缪言瞬间就有一种骄傲的感觉涌上心头。 “还是多亏了赢棋姐姐,她的马场甚是不错,有机会王爷倒是可以去瞧瞧。” 九王爷抿了抿嘴说道:“赢家的那处马场不是已经改成女子马场了吗?本王听说爱妃和清沐还一同去过,本王去这女子马场怕也是不太合适吧。” 缪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言,连忙解释道:“赢家还有别的马场呢,王爷倒是可以去别的去处。” 九王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寂了片刻,而后又说道:“冬日围猎的时候,爱妃可愿意与本王同去?” 缪言眼睛一亮,但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缪言只是喜欢骑马,并不喜欢射猎。” 缪言觉得射猎还是过于血腥,虽然她也爱吃肉,但却见不得这般血腥的场景。 九王爷表示有些奇怪的问道:“爱妃不是也常在院子里练习射箭吗,难道不是为了狩猎?” 缪言摇了摇头,“并不是,我练习射箭不过是为了学得一门技巧,并没有想过要去狩猎。” 九王爷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二人就这样一人一马先行回到了王府。 缪言对着九王爷匆匆行了礼,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苏绾见到缪言颇有些诧异,“主子回来了?”又往缪言身后瞅了一眼,“筠儿呢?” 缪言自顾自地端起苏绾刚倒的茶,一边喝着一边说:“在后面呢,怕是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苏绾对着缪言打量了一番问道:“主子这是怎么回来的?” 缪言这才意识到方才骑马身上落了不少土,于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当然是骑马啦!不然哪能这么快。” 苏绾惊奇地问:“主子可是跟王爷一同骑马回来的?” 缪言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是一人骑了一匹,倒是让我好生过了把瘾呢。” (本章完) 第81章 身体不适 第81章 身体不适 说来也奇怪,自打从避暑山庄里回来,缪言就再也没有了燥热之感。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九王爷进宫的次数也越发地多了起来。 甚至还经常在宫中留宿,百姓们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缪言想起当时见到皇上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身体并不是太好,瞬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缪言不敢再想下去,她担心的并不是皇上的身体,而是她的姐姐筱夫人。 想来她已经是许久没有见过筱夫人了,于是便提起笔来给筱夫人写了封信。 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缪言的字写得也是有模有样了许多。 虽不及那些个京城中名门淑女的字迹,但却比过去的自己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 缪言的信中主要是告诉筱夫人自己在九王府过得还不错,九王爷对她也十分地关爱有加。 其实,在九王爷向皇上请旨册封司徒浅露为九王正妃的时候,筱夫人就曾经在旁规劝。 虽然后宫不得干政,可册封王妃的这件事儿也倒是属于后宫的范围了。 筱夫人觉得司徒家本就有些功高盖主,她司徒浅露的爷爷曾经是开国功臣。 司徒致更是已经辅佐过两位君主,如今虽然在朝中虽然没有官职,但拥护司徒家的官员却也不少。 若是九王爷再册立司徒浅露为正妃,难免会让他们家更加骄纵跋扈。 皇上虽然也觉得筱夫人分析的不无道理,但是经过综合的权衡和分析后,还是决定同意九王爷的奏请。 九王爷毕竟是皇上定下的皇位继承人,不管怎么说将来都是独自面对这些朝政大事的,如今当然要给予他信任。 皇上召见了九王爷,听他仔细分析了如今的朝中局势,觉得甚是客观。 皇上也从昔日缪言被关入牢狱之事,断定九王爷对缪言毫无感情,也就不再劝九王爷册立缪言为正妃了。 况且此时不过是册立正妃而已,没有人规定正妃将来一定是贵为后宫之主的皇后。 九王府除了叶缪言,还有同样家世显赫的清沐郡主。 清沐郡主的家族在封地一带也是极有名望的,毕竟她的父亲是被先皇封为异姓王的。 但清沐郡主的父亲却始终将皇权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因此才选择追随九王爷,并将女儿嫁给了他。 缪言给筱夫人的信件送出后,足足半个月才等来了筱夫人的回信。 筱夫人在信中并没有提及皇上的身体状况如何,只是寻了借口说自己现在暂时协助皇后打理后宫事宜,无暇分身,这才回信晚了些。 缪言也就没有再揪住此事不放,毕竟很多事情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大概就是在从避暑山庄回来后的一个月,天气也逐渐没那么热了,可缪言却整日觉得有些反胃得吃不下东西。 就连她平日爱吃的东西,也全然没有了一丝兴趣。 筠儿对此事颇为烦忧,整日想办法变换着花样给缪言做好吃的。 缪言觉得大概还是因为天气热,才会如此地不舒服。 不仅如此,缪言还整日地提不起劲儿来。 平日里喜欢练习的射箭还有踢毽子,更是连碰都不碰。 甚至连马厩也没有再接近过,而是终日在屋子里懒洋洋地坐着。 筠儿起初以为缪言是心情不好,出门采买的时候总会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 “主子……主子我回来了,你看看筠儿出去买了什么?” 筠儿从筐子里拿出自己今日在街市上买来的东西,然后一件一件地摆到桌子上。 筠儿瞅了一眼没动过的食盒,焦急地说:“主子又没用午膳?” 缪言并没有接话,而是走过来问:“快跟我说说,你都买了什么?” 筠儿被这么一打岔,开始兴致勃勃地介绍了起来,“主子你看,这个是熨斗。主子不是总说有些衣物穿的时候发现并不平整,今日正好在街市上看到,就顺便买了回来。” 缪言拿起筠儿所说的熨斗,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这古代的熨斗并没有现代的那般方便,看起来确实是笨重了些。 其实熨斗并不罕见,只是先前缪言穿的都是些不易褶皱的衣物,也就没有怎么用过。 熨斗在古代又称“火斗”,是将燃烧的木炭火石放置到斗内,利用热度和重量来烫平衣物上的褶皱。 “主子你看,这个是城郊铺子里卖的糖人。主子不总是说喜欢这些香甜的东西吗,筠儿就特意买回来了。” 缪言接过来看了看着糖人,觉得上面的小动物倒是十分生动可爱。 再望了望身旁的筠儿,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我虽然是喜欢,可我倒是觉得筠儿更配这个糖人呢!” 缪言一边说一边将糖人塞进筠儿的手里,“喏……给你了!” 筠儿轻快地接了过来,口中说道:“多谢主子!” 说罢,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串糖葫芦来。 “主子说想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筠儿还特意买了串冰糖葫芦。” 缪言拿起糖葫芦,心中不由得想到过去的自己。 虽说现代给她留下了许多不好的记忆,可这糖葫芦一直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小时候家中对她最为宠爱的就是她的祖父,每当看见卖糖葫芦的贩子,她总会闹着不走。 祖父每次都是慈爱地看着她,给她买来心心念念的冰糖葫芦递到她手中。 于是她就满足地笑了,蹦跶着吃着糖葫芦。 祖父则跟在身后一边跑一边喊:“凉儿,慢点跑,别摔着了。” 可祖父却没看到她长大,就因病离开了人世。 想到这里,缪言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 筠儿觉得有些奇怪,连忙递了个手帕过去。 “主子,您怎么了?” 缪言将眼泪轻轻拭去,“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祖父了。” 筠儿便纳闷地小声念叨着:“据筠儿所知,主子并未见过您的祖父。再说,主子不是忘却以前的事情了吗?” 缪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又一时失言,眼神闪躲地解释:“许是因为我曾梦到过祖父,这才突然想到。” 见筠儿没有再接着问下去,缪言便拿起冰糖葫芦开始吃了起来。 “嗯……味道甚是香甜,好吃。” (本章完) 第82章 卧病在床 第82章 卧病在床 吃过冰糖葫芦后,筠儿随即问道:“主子想吃些什么?筠儿这就去做。” 缪言无奈着摇摇头,叹息的说道:“我确实是吃不太下,你也不用忙活了。” “那怎么能行?”筠儿蹙着眉头,突然灵机一动地说:“不如筠儿去给主子准备些爽口的小菜,这会儿距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可不能让主子饿着肚子了。” 缪言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正想拦住筠儿,谁料这丫头竟然已经欢脱着跑了出去。 苏绾从屋外走了进来,见缪言这几日始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苏绾想让缪言开怀些,于是说道:“主子,傍晚可否要同苏绾一同练武?” 缪言摆了摆头,笑吟吟地说:“不了不了,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不如待会儿我就看着你练武吧,我倒是觉得观赏也是一种乐趣呢!” 苏绾哪里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因而继续劝慰道:“主子不吃饭哪来的力气?待会儿筠儿做好后主子还是吃一些吧!这样或许就有力气练武了呢。” 缪言听苏绾这么一说,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其实缪言肚子也是能感觉到饿的,只不过一闻到那些吃食就觉得反胃。 嘴巴不想吃,肚子再饿又有什么法子呢? 待筠儿将小菜端到缪言面前,缪言轻轻地夹了几筷子艰难地咽到嘴里。 没曾想刚没吃几口,缪言就满脸痛苦地吐了出来。 “主子,是这饭菜不合您的口味吗?”筠儿连忙问道。 缪言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是一阵反胃。 筠儿一边扶着缪言的背一边说道:“主子,你还好吧?” 缪言微微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你做的饭菜味道一直都很好吃。我这也许是因为前两日吃得有些油腻了,这才有些肠胃不适。” 筠儿低下头小声念叨着:“可主子这些时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啊……” 缪言摆了摆头说道:“我就先喝碗粥吧,刚也吃了串糖葫芦,再喝点粥这餐也算是对付过去了。” 说完,缪言便将一碗白粥一饮而下。 “主子,不如筠儿去请大夫如何?” “不必了,我没什么事情,不必劳烦大夫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筠儿提出要请大夫了,但缪言还是直接拒绝了。 筠儿虽然还是十分担心缪言的身子,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她又不能不经过主子的允许,直接将大夫请过来? 就算她私自做主,想必缪言也不会由着她,很有可能一恼就把大夫给赶出去。 筠儿因此还是特别地焦虑的,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傍晚,苏绾在院子里挥着长剑练武。 见到缪言走了过来,苏绾连忙停了下来。 “主子,可要与苏绾一同练习?”苏绾盈盈带笑的问。 苏绾入府的这些时日,缪言倒是跟着她学到了不少的功夫。 虽然只学了些皮毛,但对缪言来说已经是大有益处了。 休息了这么久,缪言觉得身子还算舒服,就打算与苏绾再切磋一二。 “可以,”缪言回答后,扭头对身旁的筠儿说道“去把兄长送我的那把佩剑拿来。” “是。”筠儿转身就进了屋子。 苏绾一听便眉眼带笑地说:“既是跟主子练习,苏绾也就不拿武器了,免得再伤到主子。” 说着便将手中的长剑扔给了缪言。 缪言接过长剑,开始跟苏绾过招。 几招过后,缪言忽然觉得小腹微痛,于是就匆忙地停了下来。 筠儿刚从屋子里把佩剑拿了出来,见缪言用手捂着小腹,连忙狂奔了过来。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筠儿和苏绾同时问。 缪言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地挤出微笑说道:“我没事,扶我回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筠儿和苏绾赶忙一左一右地搀扶着缪言进了屋子。 缪言坐在软榻上,感觉身体十分的困倦。 “苏绾,你出去继续练武吧,这里有筠儿照顾我就好了。” 缪言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苏绾习武,于是特意说道。 苏绾有些顾虑地瞥了一眼筠儿,直到筠儿点头后她才走出屋子继续练习。 缪言上下眼皮开始不受控,怕是一会儿就困得睡着了。 “筠儿,我想先睡会儿。”缪言捂着肚子,打着哈欠说道。 “好的,筠儿这就为主子铺床。”筠儿随即就开始收拾准备。 筠儿手脚一向是十分利索,极短的时间内就把被褥给整理好了。 “主子,可需要筠儿去把府中的大夫请过来。” 缪言摆摆手说:“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见筠儿的脸上流露出担心的神态,缪言又继续说道:“若是明日我还觉得身子不舒服,再让大夫来请脉也不迟呀!” 待缪言在床上躺好,筠儿正准备收拾好东西出去。 “筠儿……”缪言唤道。 筠儿回眸,“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若是到了晚上我还没有起身,你也不必再等我。该吃晚饭就吃晚饭,该睡觉就睡觉。我若是醒来觉得饿,会自己找东西吃的。” 缪言担心筠儿会等着她而不睡觉,所以才这样提醒道。 筠儿似是在思考,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儿,而后说道:“那筠儿先去给主子准备些点心,主子如果半夜起身也不至于饿肚子。” 缪言颔首,筠儿行了礼便离开了屋子。 这几日,缪言总觉得身体异常地困倦。 吃东西也吃不下,如厕的次数也增加了。 筠儿提过很多次,说想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缪言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找理由婉言拒绝。 其实缪言是因为担心自己真的得了病,这才迟迟不肯让大夫来把脉。 她很担心,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 若真是这样的话,也许不知道还能好好地活着。 即便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至少也能快乐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缪言始终都是一个悲观的人,她总会习惯性地想到事情最坏的一面。 她很难积极,但她却总是逼迫着自己积极些。 听说——假装快乐也会变成真的快乐。 缪言就是这般尝试的,并且乐此不疲。 (本章完) 第83章 关怀 第83章 关怀 直到天黑,缪言也未曾起身。 虽说此前缪言对筠儿交代过,若是她晚上没有起来,就不必再等她吃饭了。 可筠儿哪能放心呢? 于是,筠儿就想到了让九王爷来劝劝缪言看大夫。 筠儿去前院一打听,才得知九王爷还在宫里没有回来。 筠儿便站在府门口,焦灼地等待着九王爷归来。 她甚至不知道,九王爷今晚上还回不回来。 但这似乎也是她唯一的一点希望,此时怕是只有九王爷能够劝得了缪言。 功夫不负有心人,筠儿在府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九王爷的马车缓缓驶来。 筠儿当即就浑身充满了力量,觉得希望就这么简单的来临了。 可没想到马车上坐着的竟然是司徒浅露。 司徒浅露下了马车,就看到筠儿在府门口等候。 “参见司徒正妃。”筠儿连忙行礼。 司徒浅露根本就没搭理筠儿,转头就进了院子。 驾马车的小厮平日里跟筠儿的关系还不错,筠儿便走过去想从小厮那里打听些消息。 “你可知王爷何时回来?” 小厮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未听说王爷何时回来,王爷只是命我驾车先把司徒正妃给送回来。” 筠儿一听更是满满的失落。 九王爷今晚还回来吗? 他派人送司徒浅露回府,是否就意味着他今晚是要留在皇宫里的? 筠儿越想越觉得没什么希望了,正准备转身回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筠儿回头一看,原来是九王爷和侍卫流江。 “参见王爷。”筠儿行礼道。 九王爷从马上一跃而下,一旁的小厮将马牵走。 “筠儿,你站在府门口干吗?缪言可用过晚膳了?”九王爷一脸纳闷地问道。 筠儿咬着唇摇了摇头,满脸担忧地说道:“王爷,您这几天忙于政务,不知道主子身子一直不大舒服……” 九王爷确实也好几天没有看望过缪言了,并非是九王爷不想见她。 只是每次回府的时候都有些晚,为了不打扰缪言,也就没有去过。 每日一早又要匆匆上朝,倒是也抽不出身来。 “缪言此时如何了?”九王爷焦急地问。 “主子傍晚觉得身子不适便睡下了,如今还未醒来……” 九王爷还没听筠儿说完,就急匆匆地大步走回了府里。 筠儿拉着流江问道:“王爷为何是骑马回来的,怎么没与司徒正妃一同乘坐马车?我还以为王爷今晚不回来了呢。” 流江解释道:“本是要一同乘马车的,只是……王爷还有事务要忙,就让司徒正妃先行一步回府了。” 筠儿虽然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以司徒浅露方才回府时的神情,怕是与九王爷闹了什么不快。 这前后并没有差多长时间,断然没有一前一后分别回府的道理。 流江不跟筠儿说,想必也是不敢在这背后嚼主子们的舌根。 毕竟此事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恐怕要传言九王爷和九王妃貌合神离了。 九王爷来到院子里,轻轻推开屋门,发现缪言还在床上熟睡。 于是九王爷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轻声喊着:“爱妃……爱妃……” 见缪言丝毫没有反应,九王爷连忙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嗯,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九王爷继续喊道:“缪言……缪言……” 几声过后,缪言才缓缓地眯开了眼。 “王爷怎么来了?”缪言回过神说道。 “筠儿在府门口跟本王说爱妃不舒服,本王回府后就直接来到了爱妃的院子。 “王爷刚从皇宫里回来?”缪言瞅了一眼屋外天已经黑了,“王爷还没用晚膳吧?” 九王爷颔首,“方才听筠儿说爱妃也还未用晚膳,不如就与本王一同用膳吧?” 缪言想要坐起身来,但却发现身子异常地沉重,一时竟起不了身来。 九王爷连忙伸出手扶着缪言坐了起来。 “爱妃可觉得身子不适?”九王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先吃饭吧。”缪言还在硬撑着。 此时,筠儿也走进了屋子。 “筠儿,过来为我更衣吧。”缪言对筠儿说道。 “是。” 筠儿听后连忙把房门关上,将衣物拿过来,为缪言穿好衣服。 九王爷就站在一旁注视着缪言,还是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缪言始终看不出来,九王爷的深情究竟是真还是假。 “筠儿,快去让小厨房准备些饭菜,王爷要在院子里用晚膳。” 筠儿正准备行礼出去,却被九王爷给拦住了。 “不必麻烦了,本王方才已经吩咐流江去厨房交代了。” 筠儿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九王爷何时交代过流江,她不是一直跟着吗,为何会不知道? 难不成还没回府的时候九王爷就猜到了自己会来缪言的院子? 缪言见筠儿有些愣神,因此询问道:“筠儿,想什么呢?” 筠儿回过神说:“怪不得方才突然不见流江侍卫,原来是去了厨房。主子,那咱们还让小厨房准备吗?” 厨房是王府里专门为九王爷,以及各种重大聚会准备膳食的地方。 小厨房,则是缪言院子里单独为她做饭的地方。 平日里,筠儿也会经常到小厨房亲自为缪言准备食物。 不仅是缪言院子,基本上每个院子里都有自己的小厨房。 但并不是每个院子里的小厨房都有好的食材和厨师。 那些没有名分的女眷虽然有小厨房,但却是好几个人同住一个院子,吃饭也是要自己亲自动手下厨的。 缪言看了一眼九王爷,看着筠儿说道:“不必了,我倒是也想尝尝厨房的手艺如何。” 筠儿心里默默地想,但愿厨房的饭菜能让缪言多吃些。 不一会儿,下人们便拎着食盒子来到了院子。 将饭菜摆好后,缪言与九王爷一同来到了餐桌旁。 九王爷见缪言走起路来都有些颤颤巍巍,于是说道:“爱妃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吧!” 缪言摇了摇头,“不必了,先吃饭吧!” 九王爷无可奈何,只能先坐下与缪言一同用膳。 谁知缪言才吃了一口,竟又反胃地吐了出来。 缪言挠着头尴尬地说:“许是我这刚睡醒,食欲不太好……” (本章完) 第84章 有喜 第84章 有喜 缪言如此这般胡闹任性,九王爷怎么可能会继续由着她? 九王爷转头对筠儿说道:“筠儿,去把府里的大夫请来,为你家主子诊治。” “是。”筠儿回答后连忙一路小跑地出了院子。 既然是九王爷吩咐的,缪言又怎敢不听从? 她虽然甚是担心自己的身子,但有些东西还是不得不面对的。 又或许,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大病,就真的只是肠胃不适呢? 缪言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拼命地给自己鼓气。 “王爷,您怎么不吃了?”缪言指着桌子上的饭菜满脸好奇的问道。 九王爷突然一把握住了缪言的手说道:“本王在宫中已经吃过了。” 原来,九王爷已经吃饭了,怪不得也都没怎么动筷子。 缪言抬头看着屋外的天色,想必已经是很晚了。 九王爷大概不过是想陪着缪言再吃一点,但没料到缪言竟如此这般不适。 缪言面色尴尬地从九王爷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拿起筷子又拼命地往嘴里塞了几口菜。 但因为实在是恶心得厉害,也就没再强迫自己继续吃菜,而是端起粥喝了几口。 缪言放下碗筷,发现九王爷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缪言瞬间就脸红到了耳根子,着实是承受不了王爷这种灼热的目光。 好在没过多久,筠儿就将府里的大夫请了过来。 自从缪言出狱之后,九王爷就吩咐管家专门请了个大夫住在府里。 平日里专门为府中女眷们看病,调养调养身子。 因男女有别,大夫是住在府中外宅的,也不是随时都能进到内宅。 再加上缪言本就习惯了有什么病能自己扛就自己扛,所以平日里尽量不去打扰大夫。 筠儿准备好了帕子,搭在缪言的手腕处,供大夫诊脉。 九王爷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似乎是生怕缪言有什么病症。 “大夫,侧妃的身子可有什么问题?”九王爷焦急地问。 大夫连忙对着九王爷行了个礼,脸含笑意的说道:“恭喜王爷,恭喜叶侧妃。” 缪言心中勐地一咯噔,她大概已经猜出来大夫接下来会说什么。 毕竟,一向不都是如此说的吗。 大夫又接着说道:“叶侧妃是喜脉,不过胎象并不是太稳,从脉象上看大概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九王爷瞬间欣喜若狂,全然不顾身旁的下人,拉着缪言的手欢唿道:“本王要当爹爹了,本王要当爹爹了!” 缪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王爷,你已经有两个孩儿了,怎么还这般像个孩子。”缪言对着九王爷劝道。 九王爷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撒娇状对缪言说道:“那不一样嘛!” 片刻后九王爷又转身对大夫说道:“有劳大夫开些调息的药,侧妃这几日总是吃不下饭。” “回王爷,许是因为有孕才觉得恶心反胃,老奴这就下去为叶侧妃开药。不过叶侧妃这段时日最好还是卧床调息身子,方能保府中胎儿无虞。” 府中的女眷有过孩子的可不止玉颜娘子一人,但顺利生下来的却只有玉颜娘子。 即便是生下孩子,玉颜娘子的第二个孩子还是用命换来的。 且不说先前小产的司徒浅露,其他女眷也都曾有过身孕。 但这个时代的孩子不好养活,女眷们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小产。 九王爷此时对缪言的身子是格外的担忧,生怕出半点差错。 筠儿带着大夫出了屋子,屋子里只剩下九王爷和缪言两人。 缪言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情究竟是喜还是忧,她先前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有了孩子。 虽说在现代活了二十五年,但她却也一直是个单身狗。 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她,确实也难以接受自己将要为人母的事实。 九王爷握着缪言的手,柔情似水地对她说:“本王日后定会更加疼惜爱妃的,爱妃就待在府中好生调养身子便可。” 缪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此时筠儿走进了屋子,九王爷便吩咐道:“收拾东西服侍你家主子睡下吧,本王今晚就在这院子里过夜了。” “是。”筠儿低头回了声。 缪言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来接受有身孕的这件事,于是就对九王爷说道:“王爷,今晚您就不要在缪言院子里留宿了吧?” 九王爷眉头一皱,有些纳闷地问:“为什么?难道本王还不能陪着爱妃了不成?” 缪言连忙解释道:“不是,主要是我这几日睡得着实的浅了些,半夜时常会从梦中惊醒。王爷若是在一旁,我怕我会更加难以入眠了。” 九王爷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也就没再坚持留宿。 “本王明日一大早还要去宫里上朝,住在此处确实会搅了爱妃的美梦。也罢,那本王今晚就先回去,明日下朝后再来看爱妃。” 缪言笑盈盈的点了点头,起身送九王爷出了院子。 筠儿搀扶着缪言回到房间后,开始低头窃喜。 “筠儿,你笑什么呢?”缪言不解地问。 筠儿抬起头笑咯咯地说道:“怪不得主子这个月的月事始终没来,原来是有喜了呢!筠儿很快就可以见到小主子了!” 缪言叹着气摇了摇头道:“你啊……这么快就想去服侍小主子,而抛弃我了?” 筠儿连连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主子和小主子在筠儿心中都很重要。” 缪言本就没打算为难筠儿,此时筠儿倒是被她吓得有些慌了神。 “好了,不逗你了,我准备洗洗睡了。”缪言说道。 “主子不准备再吃点儿东西吗?”筠儿想起方才缪言并没有吃什么东西。 “不了,明天一早再吃吧,今日着实是吃不下。”缪言轻轻地揉了揉肚子说道。 筠儿无奈,只能去收拾东西服侍缪言睡下。 缪言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她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有孩子。 一个月……算算日子,大概就是七夕九王爷宠幸她的那次。 这个孩子的到来,再一次坚定了缪言的心。 她必须按照真缪言的人生轨迹活下去。 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选择。 (本章完) 第85章 暗害 第85章 暗害 第二日晨起,小厮们就往缪言的院子里送了不少食材。 筠儿连忙做了些吃食,供缪言起床后食用。 睡了一觉之后,缪言倒是也觉得身子舒畅了许多。 梳洗后,缪言慢悠悠地走到了餐桌旁。 只见餐桌上摆放的种类虽然不多,但却是换着花样做的。 缪言打量着这些菜品,看着确实让她觉得心中甚慰。 筠儿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主子,筠儿给您准备了翡翠白玉虾、山药羊奶羹还有些清粥,主子吃一些吧?” 缪言坐到了凳子上,笑眯眯地对筠儿说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筠儿……筠儿不敢……”筠儿的神色似乎有一些慌忙。 “为何?又不是第一次陪我一起吃饭了。”缪言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 “这些可是王爷派人送来的食材,筠儿又怎么敢吃呢!” 缪言连声安慰道:“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吃不完也是浪费。倒不如让你陪我一起吃。说不定有你陪着我,我还能多吃些。” 见筠儿还是有些犹豫,缪言接着说道:“苏绾在何处?叫她也来一起吃吧。” 话音刚落,苏绾便走进了屋子里。 缪言连忙说道:“苏绾还没有吃饭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苏绾一听,倒是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缪言将犀利的眼神投向了筠儿,筠儿这才扭扭捏捏地坐了下来。 也许是这些食物甚是可口,又或许是筠儿的手艺不错。 缪言三下五除二就吃下了不少的东西,跟前几日比起来倒也是胃口大开。 筠儿见了,心中觉得颇为欣慰。 见缪言吃饱后停下了筷子,筠儿随即说道:“主子,筠儿去把药给您端来吧?” 缪言低头抿嘴一笑,对筠儿摆了摆手,“去吧!” 筠儿立刻就冲出了屋子,到小厨房把煎好的安胎药给端了过来。 为了让缪言能够在早膳之后吃到药,筠儿一大早就起床开始熬药。 同时又极快地准备了这一桌子的吃食。 虽然院子里还有不少别的丫头,但筠儿对她们总是不放心的。 加上缪言此时是特殊时期,筠儿不得不更加谨慎,生怕出了一丁点岔子。 筠儿将药盛到了小碗里,正准备递给缪言服下。 苏绾连忙制止,一脸严肃地问筠儿:“这是什么药?” “这是昨晚大夫开的安胎药,苏绾你也未免太谨慎了些。”缪言接过药来,一边说一边往嘴里送。 苏绾随即出手将那一碗药给夺了过来。 缪言愕然,道:“你怎么了?” 苏绾解释说:“这安胎药里有藏红花。” “藏红花……” 缪言虽不知道这藏红花具体有什么功效,但却清楚有身孕的人是断然不能吃的,更何况是赫然出现在这安胎药中。 筠儿十分纳闷地问:“藏红花是何物?” 苏绾接着解释说:“主子若是饮下了这碗中药,怕是腹中的胎儿也保不住了。” 筠儿看上去一阵后怕,神色焦灼地说道:“莫非是大夫给主子开了这味药?大夫怎敢如此公然谋害主子呢?” 缪言一想,府里的大夫必定是不会这样做的。 若真的是大夫故意为之,以九王爷的脾气估计这大夫连性命都难保。 大夫又怎么可能蠢到这种地步? 缪言平静地对筠儿说道:“药方可还在?” “在。”筠儿连忙从衣袖中拿出了药方递给缪言。 缪言打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并未有藏红花这味药。 苏绾行走江湖多年,颇懂一些药理。 她向缪言要过药方,看了一眼后说:“药方上确实都是些调养身子的药,看来是有人故意针对主子,偷偷在里面加上了这味药。” “到底是谁这样对主子?筠儿一定要告诉王爷去!”筠儿愤怒地说。 缪言浅浅一笑,道:“这不是很明了的事情吗,还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筠儿皱紧了眉头看着苏绾和缪言,心中似乎也有了答案。 “主子,咱们如今要如何处理此事?”筠儿问。 缪言泰然地说:“处理?假装不知道,每日照常煎药便可。” 筠儿有些纳闷,似乎是并不理解缪言为何要刻意隐瞒此事。 “主子难道要这么轻易的放过害您的人吗?” 缪言冷笑,道:“我越是装作不知道地继续服药,她反而会放松警惕。想来她小产虽不是我刻意为之,却也是与我有关的。如今她使这些伎俩,也是可以理解的。” “主子说得对,仅一晚上就已经谋划好了此事,并将这味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到汤药里,看来咱们这院子里还是有眼线的。”苏绾冷静地分析道。 筠儿颔首,道:“许是厨房新来的丫头,方才用早膳的时候我让她先看着点火候,没想到她竟然……” 缪言抚了抚筠儿的后背,道:“好了,我无碍的,这件事就先假装没发现,你也不必脸上挂着焦虑。” “那可需要筠儿再给主子另准备一份汤药?这次筠儿好生看着,绝不会让他人动了手脚。”筠儿连忙问。 缪言爱抚地说道:“你这是‘关心则乱’,既是假装不知道,就断然没有重新熬制汤药的道理。你去把这药偷偷地倒掉,别让旁人发现就好。” 筠儿不解的说:“那主子今日不喝药了吗?” 缪言释然一笑,道:“不了,本就是些滋补养胎的药,少吃一次应该也无妨。” 筠儿连连点头,将药端了下去。 缪言不擅长于内宅争斗,只是明白息事宁人的道理。 她从玉颜娘子的下场可以看出,在这王府里要想平安生下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 除了这古代的医疗水平不好,更可怕的就是这后院的暗斗。 对于那些难躲的暗箭,缪言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她甚至不觉得孩子有多么的重要。 只要不伤及自己的性命,怎么样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况且生下孩子对她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但她也绝对不会一直选择这样默默忍受。 若是司徒浅露做得再过分些,她必然会与之正面的较量。 却也绝不会学着司徒浅露这暗地里伤人的勾当。 她,倒是不屑于此的。 (本章完) 第86章 相敬如宾 第86章 相敬如宾 午膳时,九王爷眉开眼笑地来到了缪言的院子里。 缪言正在夹着菜吃,见到九王爷过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王爷。”缪言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九王爷随即搀扶着缪言起身,温柔似水地说道:“爱妃不必多礼,快坐下继续吃饭吧。” 缪言挤出笑脸说:“谢王爷,”转头又对一旁的筠儿说:“筠儿,快去另取一副碗筷过来。” “是。”筠儿行礼后便匆匆走出了屋子。 缪言又一次细细打量这位九王爷——生得玉树临风,飘飘有出尘之表。 不仅如此,他从头到脚透露出的贵气也是无人能比的。 正是这样一位俊美绝伦的男子,却令缪言十分苦恼。 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他丝毫无感。 饭后,九王爷与缪言坐在房中的软塌上闲聊。 “爱妃今日觉得身子如何?”九王爷关切地问。 “今日倒是觉得身子已然大好了,劳烦王爷挂念。”缪言毕恭毕敬地回答。 九王爷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反而是徒增了许多焦虑。 他焦虑的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而是这位侧妃——缪言。 缪言对他始终是客客气气的,让九王爷觉得他们不像是夫妻。 以至于每次来到缪言的院子里,九王爷都觉得自己更像是个客人。 但九王爷也并不会直接将此事挑明了说,他担心缪言再一次拒他于千里之外。 此时,至少二人还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聊聊天。 九王爷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开口说道:“昨日翻看奏折,有几位大臣上书奏请皇兄充盈后宫。说是这江山是先皇传给皇上的,断不能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人。” 九王爷虽然说得那般轻松随意,但缪言还是能看出他心中的苦楚。 缪言宽慰道:“应该也有不少人是支持王爷继位的吧。” 九王爷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先前你入宫探望过筱夫人,不是还跟皇兄有过一面之缘吗?你应该明白这其中原委。” 缪言颔首,她虽然知道皇上身子看上去十分孱弱,但却并不想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毕竟,她的姐姐筱夫人也身居后宫之中。 若是皇上早早离世,筱夫人又当如何自处? “王爷也不必过于苦恼,太医院的太医们想必也会尽心尽力地帮皇上调理身子的。”缪言端起茶壶一边给九王爷倒着茶,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 九王爷莞尔而笑,道:“本王倒是希望皇兄能够身体康健,这天下还不能没有皇兄。” 缪言抬眼望着九王爷的神情,似乎也是极为真心诚意的。 或许不管九王爷多么想登基为帝,但心中最为顾念的还是他的皇兄。 “此前就听说王爷与皇上兄弟感情甚笃,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九王爷似笑非笑地说:“看来爱妃先前对本王误会颇深啊。” 缪言显出一副窘态,尴尬地拿起手边的点心,塞到嘴里。 令她难堪的是她分明也没有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九王爷却像是一下子窥探到她的心底一样。 九王爷虽然年纪比她薄凉小上好几岁,但因为生在皇家,自幼就见惯了朝堂上和后宫中的尔虞我诈。 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九王爷,心思一向缜密。 原本他的皇兄继位后,他只想安心地做个闲散王爷。 但奈何皇上身体极差,没有诞下子嗣,甚至有意将皇位传给他。 九王爷便开始了在朝堂上的步步为营,生怕有一点行差踏错。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艰难,他才对皇上将缪言指婚给他而感到些许不快。 他大概也是想为自己争夺些自由,所以先前才刻意冷落缪言的吧。 缪言暗示九王爷,道:“王爷可知藏红花此物?” 九王爷虽然身为皇子,但却也见过不少后宫中的争斗是非,所以对这些东西还是有所听闻的。 听缪言这么一说,九王爷一脸惊诧地望向她问道:“爱妃怎么会突然提这个东西,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虽然九王爷对她十分体贴,但缪言并不会直接将此事告知于他。 毕竟打心眼里,缪言还是不相信九王爷的。 缪言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前些时日我食欲不佳,筠儿那丫头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藏红花开胃,想着弄些来熬汤给我服下。” 九王爷连忙说道:“爱妃如今可是碰不得那些东西的。” 缪言颔首,接着说道:“本来就已经熬好了,若不是因为苏绾那丫头莽撞,我怕是已经饮下了。后来才听府里的大夫说,有身孕的人是不能碰这种东西的。” 九王爷叹了口气,道:“还真是虚惊一场,爱妃日后的吃食本王会派人盯着点的。” 缪言坦然一笑,道:“现在想到还是觉得一阵后怕,若是真饮了下去,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缪言知道如今的她不能直接将藏红花一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九王爷,但却可以编出这么个故事来,暗示九王爷她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饮食上万不可有任何松懈。 九王爷一向观人与微,这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假装相信缪言,不过是九王爷陪着她演了一场戏罢了。 司徒浅露娘家在朝堂中的势力不容小觑,九王爷在朝中遇到的那些个阻碍,司徒家也能帮他扫清。 正是因为缪言明白这一点,再加上对九王爷本身的那种不信任,这才刻意隐瞒了藏红花一事的真相。 但即便如此,九王爷也是心知肚明的。 缪言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九王爷都能看出来,不过只要没有直接说出来,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心里安慰的。 自从缪言被大夫诊断出有了身孕后,缪言与九王爷二人始终相敬如宾。 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感情甚笃的样子,看似十分融洽。 但其实,缪言对九王爷根本没什么感情,夫妻和乐不过是做做表面上的样子罢了。 缪言不知道心明眼亮的九王爷能不能看出这一点,但她倒是觉得,如今这样相处也是不错的。 至于什么其他的事情,还是等她生下孩子再说吧。 (本章完) 第87章 宴会 第87章 宴会 彼时,另一边的叠溪已经有月余未曾见到缪言,也再没有听到关于她的一点儿消息。 叠溪心中始终觉得缪言是难得一遇的奇女子,不愿意就此与她断了联系。 虽然叠溪已经知道缪言身为九王侧妃的身份,但无论如何,还是想再见见她。 那究竟要如何才能再见到缪言呢? 即便叠溪去九王府,但是也断然不能直接进后院找缪言。 毕竟是王府的后妃,除了让缪言出府之外别无他法。 叠溪因而想到了赢棋,想要请赢棋出面约缪言出门。 他来到了赢棋所经营的马场,私下与赢棋交谈。 “叠将军来找我,所谓何事?”赢棋虽猜出了什么,但却还是故作疑惑地问道。 叠溪屏退左右,对赢棋说道:“可否劳烦赢棋姑娘,将薄凉约出来?” 虽然周围空旷无人,但叠溪不得不谨慎。 赢棋抬眼,问道:“将军不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怎么还要约她?” 叠溪深吸一口气,道:“在下只是想再见她一面,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清楚的。” 赢棋颔首微笑,道:“叠将军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约她出来的。至于她愿不愿意跟将军再说什么,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叠溪连连对赢棋表示感谢,并送上了几匹上好的白马作为酬谢。 叠溪已经不是第一次去赢家的马场了,京城众人甚至传出了叠溪与赢棋二人的“绯闻”。 得知赢棋并不在意此事后,叠溪也选择了将计就计。 既是如此,叠溪来赢家马场似乎更加变得顺理成章了些。 赢棋之所以愿意帮叠溪,不过是因为她心里十分心疼缪言。 她知道缪言对九王爷无意,也知道缪言因不能出王府而内心悲苦。 不过她也明白,缪言的处境是不可能改变的。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让两位有情人能够当面把话说清楚。 未来,能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就是最好的结果。 但此时要用什么理由把缪言约出来呢? 前几日赢棋就写信邀请过缪言来马场一聚,缪言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婉言谢绝了。 王府因担心缪言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不测,特意隐瞒了缪言有孕一事。 就连赢棋,也是对此事全然不知的。 赢棋想到,不久后便是她的生辰,以此为由举办宴会缪言定会出席。 想到这里之后,赢棋就派人传信给缪言。 缪言收到信件,内心十分欢愉,瞬间倒是像忘记自己已有身孕一事。 “筠儿,你说我要为赢棋姐姐准备些什么生辰礼物可好?”缪言兴致勃勃地说道。 筠儿小声嘟囔着:“主子怎么一点儿都不顾念自己的身子,非要亲自选什么礼物作甚?” 虽然筠儿的声音极小,但缪言此时的听觉嗅觉极为灵敏,因此也就听得一清二楚。 缪言戳了戳筠儿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赢棋姐姐怎么能与旁人相提并论?况且她特意写信相邀,我不仅要亲自准备礼物,我还要盛装出席呢!” 筠儿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可是王爷不是说不让主子出门吗?” 缪言笑盈盈地说道:“反正我是一定要出门的,至于王爷那边,我会亲自告知他。你就帮着我准备礼物即可,不要想这些事情了。” 筠儿虽然心里十分的不乐意,但却也明白她是拗不过缪言的。 于是只得帮她去寻一份适合赢棋生辰的礼物。 最终,缪言决定送赢棋一副西风烈马图,一对玉如意,还有一千只她和下人们亲手折的千纸鹤。 九王爷因为十分担心缪言的身子,本是不想让缪言出府的。 可缪言却对九王爷说道:“有身孕的人不能一直待着不动,还是要多去些地方走走。” 九王爷想到缪言曾因为赢棋和离一事入狱,深知缪言与赢棋之间的姐妹深情,因而也就勉强地答应了此事。 理由却是,派一队人马跟随缪言同去。 缪言自然是不愿意如此张扬出府的,因此便说:“苏绾武功高强,有她在我必定不会有事。况且大队人马跟随,反而会引人耳目。” 九王爷觉得缪言说得也不无道理,也就没再坚持。 但九王爷却还是在私下里派了一些暗卫,途中保护缪言的安全。 缪言偕同筠儿、苏绾等人一行来到了“赢府”。 所谓的赢府,其实并不是赢家人居住的地方。 而是赢棋和离后,一人所住的宅邸。 赢棋虽说已经被平头百姓看作是“寡居弃妇”,但因为赢家的实力深厚,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巴结。 所以,赢棋的生辰宴上有不少的女眷前来,这倒是帮着缪言打了个掩护。 缪言并不知道赢棋的本意,只是欣然地参加,真心诚意地为赢棋祝贺生成。 赢棋看到千纸鹤之后,满脸疑惑地问:“这是何物?” 缪言连忙解释道:“这是千纸鹤,是祝福之意。” 因为之前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赢棋好奇的拿起一只摆弄了起来。 “这是怎么做的?我倒是好奇得很,妹妹能否教教我?” 缪言嫣然一笑道:“姐姐这样的大忙人哪有时间做这个?待会儿我让筠儿去将做法教给细如。姐姐若是喜欢,让丫鬟们折给你就好。” 赢棋听后刻意打趣道:“好啊,原来妹妹的意思是我技不如人咯,此事还是得靠着心灵手巧的细如?” 细如一听倒是羞怯地低下了头。 缪言解释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姐姐平日里过于忙碌,今儿个怕也是因为要招待客人无暇于此。倒不如先教给细如。” 赢棋点了点头,说道:“方才不过是逗你的,你倒是当真了?” 缪言望了一眼周围的络绎不绝的宾客,说道:“姐姐还是先去招唿客人吧,不用忙着招待缪言。” “哦?王妃驾到,我又怎敢怠慢?” 缪言挤出微笑道:“我这是已经反客为主了,难道姐姐还把我当成外人啊?” “好好好,我这就去招待客人,妹妹先坐下休息会儿吧。” 缪言颔首,在筠儿的搀扶下坐在地上的软垫上,看着舞台上表演的舞蹈。 (本章完) 第88章 得见 第88章 得见 缪言站在一旁欣赏着舞姬们的美妙绝伦的舞蹈,舞姬出神入化的姿态简直令缪言一个女子都如痴如醉。 看着她们如此美艳的样子,缪言竟不自觉地回想起学生时代的自己参加文艺汇演的情景。 彼时她还是年岁尚幼的少女,比现在的缪言倒是还小上几岁。 她不是自幼学跳舞的,甚至在此前从未接触过舞蹈。 学校表演的人数不足,老师见她身形还不错,就将她纳入了队伍。 所以她并不算是什么真正的舞者,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临时被拉过去排练而已。 她本来担心自己跟经验丰富的舞者相比相形见绌,但没想到却得到了老师的多次夸赞。 在被老师的几番表演之下,她倒是极为自信地站在几千人的舞台上跳起舞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跳得如何。 只知自己当时是完全沉醉其中的,不仅不怯场,甚至觉得在众人面前表演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人一旦回忆起过往,难免会有时光荏苒之感,缪言当然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不仅时隔多年,她甚至还换了身份和容貌,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 这心中的五味瓶被打翻了,她竟不知不觉地落下了泪来。 缪言双眼已被泪水迷离,顿时看不清舞台上的表演。 但她却顾不上擦眼泪,而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筠儿见状赶忙递了块丝帕给缪言。 “主子这是怎么了?”筠儿关切地问。 缪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水,用手忽闪着空气说道:“许是被风沙迷了眼。” 待再次抬起头来,叠溪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虽然距离隔得有些远,但缪言还是一眼瞧见了他。 叠溪也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情急之下缪言慌忙眼神闪躲,假装没有看到他。 缪言心想:叠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自己看到他会有种慌了神的感觉? 自从叠溪向缪言表明心意后,缪言总是让自己不要再想到他。 日子久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渐渐忘记。 但没想到,再次见到叠溪时,还是会不由得心生涟漪。 可她是九王侧妃啊,难道还能红杏出墙不成? 即便是在现代,她也断然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更不要说,如今生在这思想封建的古代。 缪言连连摇了摇头,瞬间停下了臆想。 不行,她必须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阻止。 她绝对不能对不起真正的缪言,也不能害了叠溪。 待众宾客都落座后,赢棋回到了宴席北面主座的位置。 “多谢诸位今日抽空来参加我的生辰宴,赢棋在此不胜感激。” 赢棋站在主座旁说了不少的客套话,不外乎是对到访宾客的感谢。 而台下的宾客,主要是一些深宅后院的女眷们。 如叠溪这样单独前来的男子,倒是屈指可数。 缪言也听闻了些京城里的传言,但她也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缪言坐在舞台的西面,叠溪则坐在东面,中间有宽阔的方形舞台相隔。 现场除了歌舞助兴之外,还有从街头请来的杂耍艺人。 缪言假装看戏,眼神时不时地瞥向叠溪。 但每一次都觉得叠溪在看她,于是缪言总是慌忙地眼神躲避。 几番下来,倒是显得缪言闪躲的更为明显了些。 席间,坐在主位的赢棋眼神始终在二人身上游走。 毕竟对于赢棋来说,一个刚和离过的二十九岁女子的生辰又有什么好庆祝的呢? 她不惜冒着被京城众人议论的风险,也要让二人见上一面。 赢棋与缪言见过的次数虽然也不算多,但她却真心把缪言当成自己的亲妹子。 这点,倒是和缪言不谋而合了。 这大概也是她们两个人能够成为好姐妹的原因吧。 赢棋对身边的细如小声吩咐道:“去将叠将军带到后院,我有事与他说。” 细如听后便走到叠溪的身旁,将此事告知于他。 叠溪为了避嫌,假借了如厕的名义离开了座位。 因是赢棋的侍女过来与叠溪传话,这样即便是有人看见了,说的也是叠溪与赢棋之间的闲话,必定不会波及到同为客人的缪言。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赢棋起身走向了缪言。 赢棋侧耳将叠溪在后院等候的事情告知了缪言,但因为周围有些嘈杂,缪言并没有听清楚赢棋说了些什么。 不过缪言却也大概明白了是要她一同到后院,因而就跟着赢棋一起走开。 赢棋吩咐筠儿在座位旁等候,苏绾因为是要保护缪言的安危,因此便得以同去。 宴会的宾客人数比较多,大概也并不会有人注意到几个人的凭空离去。 待走到了无人处,赢棋将来由再次暗示了缪言。 苏绾早就已经得知了叠溪的事情,缪言也断然没有再隐瞒她的道理。 “姐姐直言便可,苏绾不是外人。”缪言直接对赢棋说道。 赢棋见缪言并不顾忌,倒也是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给讲了清楚。 缪言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跟叠溪说清楚。 却也是铆足了劲儿,坚定地一定要将这件事了结,断不可再生祸端。 此时,花园里只有叠溪一人在徘徊。 赢棋和苏绾在一旁守着,示意缪言自己过去。 缪言故作轻松地对着赢棋笑了笑,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叠溪的身旁。 叠溪一看见缪言,脸上瞬间露出了心底而来的喜悦。 缪言本是已经坚定自己的内心的,但当她真的走到了叠溪的身边,她的心中反而越发没了底气。 缪言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神色,假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见缪言有些迟疑,叠溪连忙拉住了缪言的衣袖问道:“你难道还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缪言看着叠溪的手,冷笑道:“认识又如何?不都是一样的结果吗?难道你还能与王妃有染不成?” 叠溪突然面若死灰地将手放下,向远处走了几步。 而后又回过头来说:“自从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也劝告过自己要与你保持距离。可我还是想见你一面,不为别的,只是见一见你而已。” 缪言淡薄地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也懂得这些道理,那今后你我二人至死都不要再见面了。” (本章完) 第89章 相谈 第89章 相谈 叠溪勐然走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捏住缪言的肩膀。 “你当真是什么都不在意吗?”叠溪倒吸一口凉气,试探性地问。 缪言冷哼,笑着言道:“是,我本就无情无义。” 叠溪见缪言此刻的眼神如此坚定,心底失落地将自己的双手收了回来。 叠溪痴痴地笑着道:“薄凉……你果真是如此凉薄之人……” 片刻间,空气里出奇地寂静,甚至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消失了踪迹。 缪言极力掩饰心中的苦楚,勉强挤出了微笑说道:“对,叠将军如今知道此事还算是来得及。” 话至此处,缪言本想立即离去,却因为叠溪的另一句话而有所动容。 叠溪紧闭双目,有些犹豫地问道:“你如今,过得还开心吗?” 缪言背对着叠溪冷笑了一声,随即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转。 在这个时代,更多的人只会觉得她是在无病呻吟。 倒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过得是否开心。 缪言强忍住眼中的泪水,转过身来面对着叠溪。 “不论我如何,都与叠将军无甚关联。叠将军不如早日娶妻生子,这样对你我二人都好。” 缪言的双手已经在袖子下面紧紧握成了拳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故意这样说。 “从军多年,我一向不近女色,只觉得人世间的感情都是那般虚无。但直到遇见你,我竟开始想过你口中所说的‘一生一代一双人’那样的生活了。” 缪言不以为然地冷叹,道:“你们这里哪会有这样的生活,将军还不如实际一些。” 叠溪的眼神中满是恳切地看着缪言,说道:“今日来,我只想知道你的近况如何。若你真的生活美满安乐,想来我也会如你所愿,娶妻生子,余生不扰。” 缪言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叠溪竟然会这样对她说。 听到‘美满安乐’,缪言心中的痛楚瞬间翻涌而出。 对于外人看来,缪言如今的生活确实算得上是美满安乐的吧。 九王爷对她宠爱有加,她又有着用不完的月钱,从不用为了果腹而奔波劳作。 缪言冷言道:“近况?我不过是王府后院里的一个侧妃罢了,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样的期许?” 缪言对自己的现状极为不满,竟没有控制住自己,将心里话那么直接地说了出来。 “你曾经不是说过自己最为敬仰阮籍、嵇康之辈,羡慕自由自在地生活。为何如今却甘愿困居在王府里,成为一个与其他女眷争夺宠爱的女子?难道只是为了别人而活吗?” 对于叠溪此言,缪言倒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覆。 叠溪算是误打误撞地抨击了缪言,她确实是为了叠溪口中的别人——真缪言而活的。 缪言本就性格犹豫不决,时常在两件事之间左右为难。 此次缪言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余生按照真缪言的轨迹好好地走下去,实在是不想被叠溪一下子给破坏掉了。 缪言开始编造谎言,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那些不过是年少的轻狂之言,又怎么能作数呢?怪就怪我第一次见到将军之时没能表明身份,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这般荒唐事。” “你爱他吗?” 缪言勐地一怔,她是听错了吗,这个时代怎么也会有人在意爱不爱的。 毕竟这些时日,所有人都告诉她九王爷很好,他们很合适。 许是因为在这里生活得久了,缪言似乎已经全然忘却,这世上还能有“嫁给爱情”这种事。 缪言沉默片刻后说道:“爱或不爱,又能如何?我怎么样,都不是我能选择的。如今我不过只能任人摆布,荒度余生罢了。” 在叠溪面前,缪言似乎根本掩藏不了自己的心事。 本想说些让叠溪放弃她的话,这会儿又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叠溪见缪言如此的悲戚,心中更为心疼。 “你变了,曾经的你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不是这般言谈中满是绝望的样子。” 缪言欲哭无泪,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地失言了。 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已经变了模样? 不过她又能怎么样?在这个时代,离开九王府她又能去到哪里? 她的夫君是当朝王爷,而不像赢棋先前只是个左参军的夫人。 叠溪还没有等缪言回话,就俯在缪言耳边轻言问道:“你真的甘愿余生都困居在深宅大院中吗?” 缪言神情冷漠地开口回绝了叠溪。 “叠将军,请您自重。我毕竟是九王侧妃,若是九王登基,我可就是后宫中的娘娘。叠将军今日如此说,难不成是要携后妃逃窜不成?” 叠溪见缪言的反应后继续说道:“若是你愿意,我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那你的将军之位呢?你的前程呢?难道都要抛之不顾吗?” 缪言对叠溪的这些话进行质疑,她不相信会有人因为愿意随她一同离开,而放弃这京城中的富贵生活。 叠溪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早已厌倦了金戈铁马的生活,若是能与你共游天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缪言怔住了,她从未想到叠溪竟然是这样想的。 她虽然对叠溪也有那么一丝好感,但却并没有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当她意识到自己与叠溪再相交下去可能会有违伦常之时,便毅然决然地选择不再与之往来。 很显然,叠溪对她的感情已经极深了。 缪言一时也想不明白,叠溪究竟为何会这样。 但或许,叠溪是因为一时沉溺于情爱,才会如此全然不顾纲常礼法。 不过好在缪言的心绪还是正常的,她断然不会允许王妃与将军私奔这样的丑闻发生。 缪言没有勇气说出自己已经有了身孕这件事。 叠溪见缪言的眼神有些闪躲,便对她说道:“我若是带你走,你可愿意?” 缪言心中勐然一咯噔,本来清醒的她一下子却慌了神。 她根本没有料到叠溪会这么直接地开口问,她又如何能够回答呢? 为了安抚叠溪的心情,缪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开了。 叠溪却以为缪言如此便是默认了此事,便对着她的背影说道:“三日后,饮溪楼一聚。” 缪言始终都没有看明白自己的心意,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如此心疼。 还没走几步,缪言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在口中默默念道:“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 (本章完) 第90章 躲避 第90章 躲避 缪言回过神来后,发觉站在花园一旁等候的,只剩下苏绾一人。 “赢棋姐姐呢?”缪言慌忙擦拭着脸颊的泪水问道。 “回主子的话,方才小厮过来传话,说是马场那边有事情需要赢棋小姐处理。赢棋小姐匆忙离去,这才没能来得及跟主子说一声。” “那咱们先回府吧,你去前院叫上筠儿,我去门口等你们。”缪言故作平静地说道。 苏绾见状也就没再多嘴,而是立刻去宴会处将筠儿叫走。 回府的路上,缪言始终是缄默不语。 筠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猜度出缪言与叠溪私下见面一事。 因而便好奇地开口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苏绾倒是机灵,连忙答道:“主子定是看了宴会上的戏,这才心情不佳。想必待主子稍事休息后,就会好起来的。” 筠儿半信半疑地念叨着:“戏?宴会上不都是些贺寿的戏,主子看了怎么会心情郁结呢?” 苏绾拍了拍筠儿的肩,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缪言没有说话,只是掀起马车的帷裳注视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直到回府。 另一边的叠溪就没有那么的淡然了。 他虽然深知此事有违纲常礼制,但此刻的他已经全然失了分寸。 他回将军府后,开始暗自筹备带缪言离去之事。 对叠溪来说,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暂时也不需要他这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但他也是个正直之人,想要带缪言离开,不过就是因为不忍她在王府里受委屈。 他虽然心中对缪言有意,更想看到的却是缪言能幸福的生活。 缪言一到王府门口,就发现九王爷正在伫立等候。 一见到缪言,九王爷脸上随即展现出了笑颜。 “爱妃回来了,身子感觉可还好?”九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缪言下马车。 他可是堂堂王爷啊,如今竟然亲自扶缪言下马车,平时这可是下人做的事情。 如果说,缪言在回来的路上还有些迟疑,到底该如何抉择,那么此刻她倒是内心坚定了许多。 她不忍伤害九王爷,更不能愧对真缪言的身份。 所以,她必须要继续扮演好这个九王侧妃的角色。 那么,她就万万不可再与叠溪有任何的瓜葛。 她觉得,叠溪若是长时间地见不到她,应该就会把她给忘了吧。 见缪言有些愣神,九王爷开口说道:“爱妃是哪里不舒服吗?” 缪言连忙笑盈盈地说道:“无事,只是心中还在想着方才在赢棋姐姐那里看到的那出戏,一时有些出神。” “只要爱妃无碍就好。” 九王爷对缪言所说的什么戏全无兴趣,关心的只是缪言的身子。 缪言也不知道,九王爷究竟是关心她,还是仅仅在意她腹中的胎儿。 九王爷随着缪言一同回了院子,缪言便以犯困为由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九王爷为了不打扰缪言休息,再加上他确实还有许多政事需要处理,也就没在缪言院子里继续停留。 缪言在屋子里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看着九王爷离去的背影,心中竟也不自觉地发酸。 她不忍心伤害九王爷,不忍心伤害叠溪,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她避而不见。 不管是九王爷,还是叠溪,如今的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时间,或许是解决这一切的良药吧。 苏绾那日洞察到了一些事情,因此几次三番地打探缪言的想法。 苏绾想知道缪言的心意是什么,究竟她会选择什么样的路。 于是,苏绾在四下无人处直接开口问缪言。 “主子想怎么选,您应该知道苏绾问的是什么。” 缪言一直把苏绾当成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至交好友,也就坦然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于她。 苏绾没有一丝惊诧,反倒是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是早已知晓了一切。 “不管主子怎么做,苏绾都会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周全。”苏绾顿了顿,“不过主子也应该明白,您若是离开,将会有多少人要以性命相抵。” 缪言心中勐然一惊,她瞬间想到了去青屏湖垂钓之时横死的那两名侍卫。 虽说九王爷以重金抚恤了他们的家人,又派人剿灭了那伙儿马贼。 但他们二人确实也失去了性命,再也无法挽回。 缪言内心抽抽地疼,还好她这一次还算是理智,并没有为了自由而不管不顾。 其实,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缪言根本就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对叠溪是什么样的感情,又难以想象真缪言对九王爷的情意。 偶尔有些时候,缪言会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这种感觉似乎是存储在这身体的心里的,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发。 由此,缪言便更加坚定,记忆很有可能在身体里存留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必定能找回真缪言的记忆。 见缪言有些发愣,苏绾在一旁问道:“主子在想什么呢?” 缪言笑脸相迎地说道:“没什么。你先前说的那个世外高人,如今可有消息了?” 苏绾摇了摇头。 缪言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无妨,也不急于这一时。” 对缪言来说,她已经决定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按照真缪言的轨迹生活。 那至于什么时候恢復真缪言的记忆,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三日之后,缪言并没有前往饮溪楼赴约,甚至连自己院子的门都没有出。 苏绾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因此特意把筠儿支开,独自一个人陪着缪言。 缪言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悠悠地说道:“苏绾,你相信灵魂穿越这种事情吗?” 苏绾有些疑惑地说:“从未听过,灵魂穿越是什么意思?” 缪言轻飘飘地解释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叶缪言,而是从另一个时代而来的。真正的缪言在去年九月十五投湖那日,就已经故去了。” 缪言轻轻瞥了一眼苏绾,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继续补充说道:“我想你应该不会相信吧。” 苏绾乍然抬起头来,眼神笃定地说道:“不,苏绾相信。” (本章完) 第91章 得知 第91章 得知 缪言听到苏绾的回答后是又惊又喜,毕竟她是第一个愿意相信自己的人。 缪言曾经不止一次地跟筠儿说起过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但每一次都被当成是在说胡话。 没想到苏绾竟然相信,缪言当然要拉着苏绾问个明白。 “你真的相信?不会觉得我得了失心疯?”缪言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失心疯?”苏绾连连摇头,“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能因为没听过就觉得它不存在。更何况主子是不会故意开这样的玩笑耍弄苏绾的,所以我相信主子。” 缪言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倒是觉得十分宽慰。 “你倒是第一个肯相信我的人,虽然我也没跟什么人说过这件事,但还是对你的反应感到欣慰。你选择相信我,而不是觉得我在胡言乱语,我心底还是很开心的。” 苏绾掩唇浅笑,道:“那么外界盛传九王府叶侧妃患了失心疯,其实可以说是换了一个人?” 面对苏绾心中的疑惑,缪言悉心地解释道:“对,我便是缪言落水之时来到她身上的。所以,我并不记得缪言落水前所发生的事情,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缪言。” 苏绾低头思虑了片刻,似是对此事还没能弄个明白。 “那主子又是何人?家住何处?可曾想念自己的家人?” 缪言冷叹道:“我来自很多很多年以后的21世纪,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人生而平等,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 缪言刻意回避谈及自己在现代的家人,即便是在异时空重生,也没能抚平原生家庭带给她的苦楚。 或许就是那句“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吧。 很显然,薄凉明显是后者。 苏绾脸色微黯,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主子,可有把这件事告诉过‘溪蝶姑娘’?” 缪言心中一惊,即便是化名,她听到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惊颤。 “未来就已经是天涯陌路不相逢,又为何要告诉他?”缪言刻意掩饰着心中的不安说道。 苏绾仔仔细细地分析道:“主子先前表现的一直是一个欢脱少女的模样,恐怕是他以为主子是豪门大族的千金小姐,这才对主子动了心。苏绾觉得,主子还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明白,兴许他也就能更安然的放下这一切。” 缪言先前几乎很少将自己的事告诉别人,甚至连赢棋都不知道此事,她更没有想过将此事告诉叠溪。 但是听苏绾这么一说,她觉得也有些道理。 苏绾见缪言有些迟疑,又接着说道:“况且避而不见并不是什么好法子,你们总会再见面的。与其躲避,倒还不如将一切都说清楚,也能各自安好。” 缪言思虑一番后觉得苏绾所说不无道理,于是决定想法子出府,与叠溪将一切说明白。 今日刚好是与叠溪约定的三日之期,午后趁着九王爷不在府中,缪言打着去见赢棋的幌子带着苏绾出了门。 赢棋家的一处药房距离饮溪楼比较近,苏绾便命小厮将马车停在了药房门口。 缪言下了马车后,为了掩人耳目便进了药房。 本想进去后再想法子绕到饮溪楼,不过幸运的是,赢棋正好在这间药房内视察。 赢棋见缪言对着她挤眉弄眼地,便拉着她来到了后院。 到了四下无人处,赢棋开口问道:“说说吧,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缪言轻叹了一声,道:“姐姐觉得,我是否应该与叠溪将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赢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如何选择的?” 缪言有些惊奇地问:“姐姐可是也知道了什么?” 赢棋微微垂下头,小声说道:“我听到一些风声,说是这几日叠溪好像在筹备些什么。不仅买马买车,甚至还打算将这饮溪楼给卖出去。如此行事,我怎么能毫不察觉?” 如果说缪言此前还抱有那么一丝随叠溪而去的希望,那么在此刻希望已经全然破灭了。 叠溪如此这般大张旗鼓,缪言哪里还敢逃跑? 缪言故作轻松地说道:“姐姐放心,我今日不过是想从姐姐这里绕行,去饮溪楼与他说清楚的。” 赢棋拉起缪言的手,十分认真的问道:“你心中可真的有叠溪?” 缪言拼命掩饰心中的不安,挤出笑颜说道:“我明白我该做些什么,定不会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缪言刻意回避,她无法回答自己的心中到底有没有叠溪。 只是觉得,此事如今必须要有所了结。 赢棋颔首,她当然愿意帮助缪言。 于是,在赢棋的帮助下,缪言换了身不显眼的衣裳。 与苏绾一同从后门离开,去往不远处的饮溪楼。 走到饮溪楼门前的时候,缪言久久注视着面前的这个茶楼。 差不多十个月以前,她第一次来到这里。 虽然时间不算长,但因为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缪言总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苏绾在一旁轻声提醒道:“主子,进去吧。咱们在这门口站着,也多有不便。” 苏绾一边说一边眼神示意,缪言意会后随即快步走进了饮溪楼。 一进茶楼,小二连忙跑到她们二人面前询问道:“二位客官想要喝些什么?” “可还有雅间?”缪言问小二。 小二打量了一番二人,询问道:“客官只有两个人吗?” 缪言点了点头,随后环顾四周,发现今日的饮溪楼格外的清静。 “为何今日你们这茶楼客人如此稀少,我上次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的。”缪言心中有些好奇的说。 小二灵巧地取下雅间的牌子递给缪言,道:“今日我家老板是要招待贵客,所以对其他的客人都是不接待的。客官上次来咱们茶楼是去的哪间屋子?” “桃夭间。”缪言泛泛地说道。 小二眼神一亮,问道:“那上次客官您饮的是什么茶,今日又想要饮什么?” 缪言有些纳闷,为何这小二要问到上次饮的什么茶。 “上次,我是点的香草兰苦丁。茶味虽苦,但甘之如饴。今日就还是点这个吧。” 小二一听,连忙为缪言带路。 “贵客快里面请。” (本章完) 第92章 坦白 第92章 坦白 小二将缪言和苏绾带到了茶馆的二楼,缪言在雅间门口一阵愣神。 “这……不是桃夭间吗……” 小二带她们来的,正是缪言第一次所进的那个雅间。 小二对她们说道:“贵客里面请,小的就先退下了。” 待小二离去,缪言还是伫立在门口久久没有勇气推开门。 苏绾见状对她鼓励道:“主子,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总归是要面对的。” 缪言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准备推门进入。 “主子,我就不陪您进去了。但您放心,我会在这门口守着。有什么事情,您喊我一声就好了。” 缪言欣慰地对着苏绾笑了笑,随后推门进了桃夭间。 屋内,叠溪正在来回踱步的等待着。 见缪言进入后,面含诧异的扫视了她一番。 叠溪好奇地问道:“为何今日的穿着如此朴素?” 缪言冷笑,言道:“不然呢?还要穿的招摇撞市的来你这茶楼?” 叠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疏忽,竟连这一层都没有想到。 “坐吧。”叠溪指着一旁的凳子对缪言说道。 缪言落座后,叠溪也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 叠溪为缪言斟茶,缪言端起茶来微微抿了一口,脸含失望的问道:“为何不是苦丁茶?” 叠溪一愣,而后说:“你不是觉得苦丁茶有些苦吗,所以这次特意准备了茉莉花茶。” 缪言冷哼了一声,叠溪纳闷地问道:“可是你不喜欢这茶?” 缪言一阵苦笑,她只是觉得世事有些讽刺。 她开始喜爱苦丁茶,叠溪却以为她还是如过去那样怕苦,反而特地准备了其他的茶。 如此,不就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吗? 缪言随后又平静地说道:“无碍,这茶味道也还不错。”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叠溪为缪言续了一杯茶,试探性地问道:“你可愿意……随我同去?” 缪言顿时有些怔住了,片刻后连忙说道:“我今日来,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叠溪神情失落地低下了头,长舒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这些话,是我心底里的秘密。知道的人并没有几个。但今日我决定将这些事情告知于你,以免增加你我二人之间的误会。 叠溪听道缪言要与他分享秘密,突然眼神一亮,问道:“噢?此话可当真?” 缪言悠悠地点头,眼神笃定地说道:“你听后可能会吓到,也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但我一会儿要说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绝对没有一丝的假话。” 叠溪颔首,道:“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缪言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是叶缪言,亦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来自很多很多年以后,说实在我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未来。” 叠溪吃惊地问:“那……在那里你叫薄凉?” 缪言轻轻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本来已经身故,却在某一天突然醒了过来。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你们这个时代,成为了九王爷的一个侧妃。” 见叠溪面露诧异,缪言继续解释道:“正是因为我不是叶缪言,所以才会在很多时候展现出对周遭环境的种种不满。甚至我还多次抗拒命运的安排,这才让你对我产生了误会。” 叠溪眼神坚定地说道:“我对你的情谊,绝不是因为误会。” 缪言轻轻叹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故作勇气问道:“那你可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虽然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但我既然说了会信你,就自然会相信。” 说到这里,缪言竟觉得心中十足的委屈。 来到这个时代的这十一个月里,她一直没能找到愿意相信她的人。 如今蓦然回首,却发现身边竟有两个人始终愿意相信她说过的话。 叠溪问道:“那既然你本就不是缪言,如今又为何放弃自己原本的坚持?” 缪言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说道:“先前我一直在左右摇摆,有时候觉得我既然佔用真缪言的身子,就应该按照她的轨迹生活下去。可我又觉得不甘心,上天让我来到了此处,我为何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那……你现在可还有犹豫吗?” 缪言摇头,道:“我的这般摇摆什么都没有换来,反而是让事情变得更糟。如今,我不得不继续按照真缪言的路走下去。” 叠溪诧然,问道:“为何?” 缪言闭目喟叹,嗤笑道:“我有了身孕,所以我如今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叠溪虽然心中一阵发酸,但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口问道:“九王爷待你可好?” 缪言颔首,说道:“他如今待我极好,日后就这样相敬如宾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我明白,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也不会再说这些放肆的话。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论什么时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在。” 听到叠溪的这一番话,缪言心中感慨万千。 她恨上苍为何让她重生于此,却不给她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机会。 缪言已经全然控制不住泪水,任其夺眶而出。 叠溪将一块手帕递给了她,缪言轻轻拭去脸颊的泪水。 缪言又说道:“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做个母亲,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但我会尽力而为。至于你——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 叠溪能够理解缪言此刻的心情,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你要记得我方才说过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效。” 缪言收住泪水,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无事,我这就先走了。”缪言站了起来,“对了,为了避嫌,以后你最好也不要再去打扰赢棋姐姐。她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我实在是不想再让她名节有损。” 叠溪言道:“放心吧,我知道该如何行事。” 缪言轻轻点了头,随即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苏绾连忙问道:“主子可已经说完了?” 缪言面容清冷的说道:“走吧。” 说罢,缪言便大步迈开,向茶楼外走去。 (本章完) 第93章 看穿 第93章 看穿 缪言的眼眶微微发红,虽然没有说话,但苏绾还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苏绾也没有再多嘴问她,而是安静地随缪言一同离开。 二人绕行到药房的后院,轻轻叩开了门。 院门被打开后,缪言看到赢棋还在此处等候。 缪言跨过门槛进了院子,苏绾紧跟在缪言身后,随手将门栓给插到了门上。 缪言勉强挤出笑容对赢棋说道:“姐姐今日不忙了?怎么还在这里等着呀?” 赢棋眉头紧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缪言,然后说:“我不在这儿等着,谁给你开门啊?” “我原以为姐姐又会去忙别的,将此事交给下人处理。”缪言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赢棋却并没有因为缪言的强颜欢笑而就此放心,她叹息着说:“这段时间我确实忙碌了许多,也很久没有跟你谈心了。说起来,这的确是我的疏忽。” 缪言故作坚强,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地说道:“姐姐不必自责,缪言从来没有怨怪过姐姐。所有的路都是缪言该走的,不管怎么样都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赢棋微微点头,对缪言的这番言论感觉到些许的欣慰。 正在此时,赢棋身边的小厮慌忙地跑了过来。 小厮气喘吁吁地说:“主子……马场那边有事情需要您处理……” 赢棋瞪了一眼小厮,立刻吼道:“没看见我正在招待客人吗,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小厮被这么一吼,却也是吓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忙跪下磕头认错。 要知道赢棋虽然并不是多么温柔的女子,但对待下人却一向宽厚温和。 小厮跟在赢棋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缪言见气氛有些尴尬,随即说道:“姐姐还是快些去忙吧,缪言也正打算回去呢!” 赢棋不放心地拉起缪言的手说道:“今日只能这样了,那我改日去九王府看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缪言笑吟吟地说道:“嗯,姐姐放心。我换身衣服就回去了,姐姐先去忙吧。” 赢棋离开后,缪言换回了今日出门所穿的衣服,若无其事地从药房出来,随后乘马车回到了九王府。 一路上,见缪言始终呆呆地坐着,苏绾也就没有再多问一句话。 缪言在想些什么,或许她自己也觉得十分混乱。 但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那就要按照选择的路好好地走下去。 今日虽然也没做什么费力的活计,但这样奔波下来,缪言的身子却也是极为困乏的。 再加上心情的波动,回府后缪言竟有了小产的迹象。 筠儿见状急急忙忙地将院子里的大夫请了过来。 缪言倚靠在床边,伸出一只手供大夫诊脉。 大夫眉头揪成了一团,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缪言笑呵呵地宽慰道:“大夫不必觉得为难,有什么话直接告知我便是。” 大夫急忙起身行礼道:“叶侧妃早前身子一向是虚寒,经过调养之后才勉强能够受孕。如今还是请叶侧妃卧床休息,待胎像稳定后再下床。” 缪言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是又要困居在这王府院子里了呀。 “大夫不必担忧,真的有什么事儿我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大夫立刻跪倒在地,说道:“若是王爷追究下来,老奴可担待不起啊!” 缪言嗤笑了一声,蓦然想到还有一个以保护她为由而待人心狠手辣的九王爷。 见缪言揉了揉头,有些困倦的样子。 筠儿接着对大夫说道:“大夫还是先随我下去写药方吧,主子这会儿要休息了。” 大夫颤颤巍巍地起了身,与筠儿一同离开了屋子。 在苏绾的服侍下,缪言躺了下来, 她身子困乏得很,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沉沉地睡去了。 赢棋之前就看出缪言和叠溪之间确实是有情意的。 那日匆匆一别,赢棋也能明白缪言已经对此事作出了选择。 但她确实是对缪言放不下心,担心她因为对此事郁结于心而心情不佳。 两日后,赢棋寻了机会来到了九王府探望缪言。 此时的缪言正虚弱地倚靠在床头,嘴唇发白,脸色蜡黄。 赢棋快步走到床边,拉起缪言的手,关切地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缪言挤出笑颜,有气无力地说道:“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什么事情。” 赢棋转头向一边的筠儿询问道:“你主子这是怎么了?” 筠儿回答道:“主子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可是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太好……” 缪言摆手,示意筠儿先退下。 筠儿马上走出了屋子,轻轻关上了门。 赢棋眉头紧锁着问:“这孩子可是……” 缪言见赢棋如此紧张的神色,忍不住地笑了笑,“姐姐放心,我与叠溪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半点逾矩。” 赢棋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如今,是作何打算的?” 缪言喟叹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按照自己应该走的路走下去。” “你跟他都说清楚了?” 缪言微微一笑,道:“说清楚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我想他也能放下,好好地生活了吧。” 赢棋自责地说道:“说来也怪我,若是我能早一点将叠溪是骠骑大将军的事情告诉你,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缪言微笑着,就算是她早点知道,她与叠溪之间就不会产生情谊了吗? “姐姐不用太担心,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未来,我们都能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已经很好了。至于叠溪那边,姐姐也不用在中间斡旋。长久于此,对姐姐的名声也并无好处。” 赢棋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还在意什么名声,反正是决定要一个人走过这一生,名声对我来说不过是些身外之物。” 缪言握起赢棋的手,言道:“我相信,姐姐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姐姐余生都会平安和乐的。” 赢棋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轻轻地刮了刮缪言的鼻子,“你呀,总是为我考虑,何时才能晓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呢?” (本章完) 第94章 深藏 第94章 深藏 正当缪言粲然地笑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缪言屏住唿吸地看向屋门,霎时房门被推开。 迎面走来的是那身影俊朗挺拔的九王爷。 赢棋匆忙向九王爷行礼,“民女参见王爷。” 九王爷示意赢棋起身,随后走到了缪言的面前。 缪言本来也想站起来行礼的,奈何全身不听使唤,却也是提不起劲儿站立。 九王爷满脸关怀地问道:“爱妃可觉得身子好些了?” 缪言客气有礼地回道:“多谢王爷关心,我没什么大碍。” 赢棋的背后吓出了冷汗,她并不晓得九王爷究竟有没有听到她方才同缪言说的话。 九王爷随后又对赢棋说道:“还请赢棋小姐多来跟缪言说说话,她最近身子确实不大好。她不出门总会觉得闷得慌,有人陪她说话聊天也会好些。” 赢棋呆呆地点头,道:“王爷放心,我一有空就会来看她的。” 九王爷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今日还要公务缠身,就不多待了,爱妃好些休息。” 缪言对着九王爷点了头,九王爷随后便走出了屋子。 看着九王爷出了院子,赢棋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她如释重负地对缪言说道:“还好九王爷没有听到我说了些什么,不然可就麻烦了。” 缪言噗呲一笑,说:“姐姐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都不在意。” 赢棋连道:“好了好了,看你的样子确实是虚弱的紧,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筠儿那边午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缪言微笑着点了头。 赢棋走后,缪言一个人愣愣地看着屋顶发呆。 她不经意地想到了叠溪说过她是一个凉薄之人。 她觉得叠溪说的没有错。 自己确实是一直都生性凉薄,似乎不枉费薄凉这个名字。 虽然如此,可她也会痛,只是不愿意提及罢了。 另一边,叠溪却是久久对薄凉萦绕于心,难以忘怀。 他会想到第一次见到薄凉时的情景,会想到马儿相撞那日薄凉对他不满的样子。 他甚至想,如果薄凉只是薄凉,不是九王侧妃叶缪言,那该有多好。 在薄凉将前后的事情都告知叠溪后,叠溪选择将饮溪楼暂且关闭。 他一个人坐着桃夭间,一壶又一壶的饮着苦丁茶。 军中的安楠得知叠溪把自己关在茶楼里的事情后,急忙前来探望。 安楠是叠溪身边的左膀右臂,跟随叠溪身边多年。 他在战场上勇武果断,处理日常事务也谨慎小心,极其得到叠溪的信任。 叠溪眼含热泪,饮着苦茶,心中酸楚难耐。 安楠轻轻地走到叠溪身旁,坐下来陪着他一起饮了起来。 安楠跟随叠溪那么多年,却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昔日名震一时的骠骑大将军,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事情能难过到如此地步? 安楠不清楚,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叠溪幽幽地开口说道:“你可有过心仪之人?” 安楠思虑片刻后,点了点头,“她是我幼时一同长大的玩伴,我本属意于她,但却一直都没有说破。我以为她对我无意,因此参军之时也没有好好同她道别。” 见安楠顿了顿,叠溪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安楠深吸一口气,说道:“后来啊……去年返京后,我接到了消息,说她已经因为得了瘟疫而亡故。更令人伤心的是,她苦苦等了我五年,我却从未知晓。” 叠溪听闻,觉得与安楠都是苦命之人。 “以茶代酒,今日你我二人喝个痛快!”叠溪举杯说道。 叠溪长年在外带兵打仗,因担心敌军偷袭,所以在军队中从不饮酒。 毕竟所有士兵的性命都重重地压在叠溪的身上,即便是士兵们为了庆祝胜利而饮酒,他也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久而久之,叠溪对饮酒之事也就失了兴趣。 安楠因为是叠溪左右手的缘故,也并不饮酒。 叠溪一饮而尽后,向安楠问道:“那你如今,还会再想起她来吗?” 安楠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想,当我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特意回了趟老家。我准备了聘礼送到了她的家中,如今啊……她也算是我的夫人了。” 叠溪见安楠眼中微微泛起了泪花,向他递去了一块手帕。 安楠道了声多谢,又接着说道:“将军可也是为情所困?” 叠溪点了点头,说道:“爱而不得,回忆重重。” 安楠收起眼眶里的泪水,疑惑地询问道:“是那位姑娘对将军无意,还是……” 叠溪打断了安楠的话,说道:“其实我也不晓得她的心意,只是我们二人因为身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安楠没有说话,叠溪继续问道:“你日后可还会娶妻吗?” 安楠摇头,道:“不了,我心里有她就已经够了。” 叠溪诧异地说道:“你在我身边多年,我竟然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将军忙于公务,没有心思注意到下属的私事,却也是正常。况且将军先前对男女之事始终是无感,安楠又能如何告知于您呢?” 叠溪连道:“是我的疏忽,”叠溪看了一眼安楠,“怕是你我二人,余生都不会娶妻咯。” 沉寂了片刻,安楠说道:“将军可与我不同,我家中已无人,不再婚娶也无碍,可将军日后却还是要婚配的。” 叠溪疑惑地问:“为何?” 安楠言道:“将军您忘了,依您的身份,皇上怎么可能会让您一直不婚配?” 叠溪冷笑了一声,对啊,自从回京之后,皇上就已经借故收回了他的兵权。 他在外带兵打仗多年,他的父兄也皆为国捐躯,军中的名望极重。 即便是想与普通人成婚,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更不要说终身不娶了。 想来,皇上为了拉拢他,必定会让他迎娶皇族中人。 想到这儿,叠溪的心中反而没有那么的难过了。 或许,他与薄凉本就毫无缘分,二人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结局。 叠溪决定,将对薄凉的情谊深藏心底,绝不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 至于日后的婚姻大事,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本章完) 第95章 保护 第95章 保护 经过安楠的劝告之后,叠溪逐渐振作了起来。 他不在日日待在饮溪楼,而是回到将军府恢復了往日的生活。 停业多日的饮溪楼得以重新开张,但唯独二楼的桃夭间却上了锁。 叠溪以为,既然缪言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那么桃夭间也就不要再开了。 他将桃夭间与心中对缪言的爱意,一同封存。 虽然二人可能以后不会再见,但叠溪还是放心不下缪言的安危。 他先前就听到过一些关于九王府的风言风语。 大致就是九王正妃司徒浅露张狂成性,心狠手辣,且自私善妒。 九王爷在府中非但没有管教过她,反而是极其纵容。 叠溪唯恐这些谣传是真的,他担心这个司徒浅露会暗害于缪言。 毕竟此时的缪言有身孕在身,司徒浅露又无子。 叠溪不得不提前筹划防备。 即便是二人无缘,叠溪也会尽全力保护缪言。 对叠溪来说,他们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情谊不会变。 叠溪暗自派了一群人,日夜交替地守在九王府门口。 一旦缪言出门,要紧随其后,保护她的安全。 可就算是这样,叠溪还是放心不下。 司徒浅露毕竟也是在九王府居住的,叠溪派去的人防得了外面,但却难保缪言不会在王府里遇到什么危险。 好在,叠溪以前带兵打仗的时候就曾经训练过一批暗卫。 这群人不属于朝廷管辖,在边界的时候就常常扮作百姓混入敌方,扰乱敌方军心。 暗卫们皆是武功高强,善于行事之人。 他们中的大多数皆是因为叠溪有恩于他们,才选择追随。 所以暗卫们效忠的人就只有叠溪。 去年得胜返京之前,叠溪一一询问了他们对未来的打算。 叠溪希望他们日后能拥有自己的生活,因此多番为他们安排出路。 若是愿意留在边境的,叠溪会送给他们田产钱财,保他们生活无忧。 愿意回家的,叠溪也会给他们足够的路费,后续也会安排好他们的生活。 暗卫们纷纷作出了选择,但是却有一部分人不愿意离开。 这群人毅然决然地选择继续要留在叠溪的身边。 叠溪将他们带回京城后,一时也没有找到适合他们做的事情,因此只是将他们养在府中。 不过,他们并不安心游手好闲地什么都不做,于是就像其他下人一样做活。 保护缪言的这件事情,使得叠溪想到了这群暗卫。 因而便将他们召集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暗卫们面面相觑,毕竟回到京城中已经一年有余,叠溪从未召集过他们。 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很多场合下出面并不合适。 面对这样的疑问,一位女暗卫开口问道:“将军叫我们来,所为何事?” 叠溪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另一位男暗卫连忙说道:“将军不必觉得有所为难,我等的命都是将军给的,将军想要我们做什么大可直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叠溪叹了口气,犹豫不决地说道:“如今我需要挑选几人隐姓埋名进入九王府,暗地里保护叶侧妃。但我要提前言明,这一去,或许就要一辈子留在九王府了。” 暗卫们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纷纷直言表示他们愿意前去。 但因为人数众多,叠溪认为安排这么多人进去容易引人怀疑。 于是,便选出其中的十位,待寻个机会就让他们进九王府保护缪言。 几日后,恰逢九王府招纳新人,这十名暗卫便以下人的身份进了王府。 为了避免麻烦,十个人假装互相并不认识。 九王府的管家,将他们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地方里干活。 其中大多数,都是在花园里做活的粗使奴才。 然而这却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的,因为只有在花园里,才能更方便行事。 缪言依照大夫的嘱托,卧床休养了几日。 大夫又一次来号脉之后,告知缪言可以在府里稍微走动走动。 适当的运动,对以后的生产也大有裨益。 听完大夫的话,缪言也觉得自己在屋子里待久了身子开始有些酸痛。 一日午后,缪言便在筠儿和苏绾的陪伴下来到了花园里闲逛。 缪言刚走到一处假山旁,突然有一块小石子朝她的脚边扔了过来。 苏绾正想要拔剑去追,几步远的前方就有一盆花掉了下来。 缪言深吸了一口气,感到一阵后怕。 她若是走快那么一步,那花盆可就砸到她了。 她也不知这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纯属是一场意外。 缪言拉住了苏绾,说道:“不必追了,方才扔石子的应该只是想提醒我小心。想来他也只是想暗中提醒我,并不愿意露面。” 苏绾停下脚步,回了声“是”。 缪言低声说道:“看来这府里还是有人想要害我,但方才提醒我的,究竟是何人?” 苏绾又说道:“主子,不如我还是追过去看看吧?” 缪言摇头,说道:“不必了,兴许是九王爷或者清沐郡主派来的。” 缪言望了一眼地上的花盆,接着说道:“看来这花园日后我也要少逛了。” 筠儿在一旁连忙说道:“主子多虑了,兴许真的是花盆自己落下,远处的下人看到了提醒您呢?” 缪言轻轻一笑,道:“但愿如此吧。” 随后的几日里,缪言并不常离开院子。 但似乎每次遇到什么“危险”,总会有人突然出现保护她。 就连院子里新入的两个下人,缪言觉得她们的眼神也甚是奇怪。 不过缪言并没有往叠溪身上想,以为只是九王爷派过来保护她的人。 因此缪言并不让这两个下人接近,她担心说什么话被他们传到九王爷的耳朵里。 那日赢棋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 好在那一次九王爷并没有听到赢棋说了什么话。 不然不仅缪言的安危难以保全,甚至连赢棋都可能会受到牵连。 自从藏红花一事之后,筠儿对缪言的饮食是百般小心。 但凡是缪言的吃的用的,都要一一经手。 即便是这样,缪言在食用前筠儿也会再用银针试毒。 缪言看见后总是笑着提醒筠儿,银针试毒没有什么用处。 可筠儿还是坚持要这么做。 缪言也就不再说她,任由她用银针试毒。 不管怎么样,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本章完) 第96章 奉旨迎接 第96章 奉旨迎接 安排好缪言那边的事情后,叠溪总算是能暂时安下心来。 他不再去想关于缪言的一切,不再去饮溪楼,甚至连马都能不接近就不接近。 这一段时间,他又过上了如同往日那般恬静安逸的生活。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却被一次皇上传召所打破。 农歷九月的某一天,永福宫的公公来到将军府,传皇上口谕,宣叠溪入宫商谈事务。 叠溪感到有些纳闷,想到自从他得胜回京后,除了得胜归来后的那一次例行犒赏之外,皇上从未单独宣召过他。 就连本该每日参加的早朝,也被告知每十日去一次即可。 或许是因为叠溪曾经手握军权,即便是回京后已经将军权交出,皇上还是忌惮于他。 缘由是叠溪在军队中的威望,不会因为手中没有兵权而就此消散。 因此,皇上是断然不可能再认命叠溪其他的事务。 叠溪心中虽然有因为不受重用而带来的失落感,但他同时也能理解,皇上在权衡朝堂时有多么地无可奈何。 前丞相司徒致,连退居后都还掌握着朝中的局势,这已经令皇上头疼不已。 可惜牵连的官员人数过多,皇上对此也无能为力。 加之朝中事务繁多,皇上稳固江山还离不开司徒致的势力,因此只能听之任之。 正因为这样,叠溪才从未在人前表达过自己对现状的不满。 能如此想,说明他倒是十分擅长开导自己。 他安慰自己,能够安心地做一个闲散将军,也是侧面说明如今国泰民安的形势,敌国也没有来侵扰我国边境百姓。 平日里,叠溪除了偶尔到军营看着士兵们训练外,也没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事情要做。 听完公公宣读的口谕后,叠溪连忙换上了官服,随着公公去往皇宫。 一路上,叠溪反覆揣测,但却也难以猜想到皇上到底找他商议什么。 就这样,叠溪心中有些惶惶不安地来到了永福宫。 这是叠溪第二次来到这个宫殿。 叠溪抬眼一看,宫殿还是如上次一样那般寂静。 房顶偶有几只盘旋的鸟儿,似乎就已经是此处唯一的声音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皇上因为战事的胜利而犒赏于他。 没想到第二次来,却已经时隔了一年之久。 叠溪跟随公公来到了偏殿,此时皇上正在书房中批阅奏折。 管事的公公示意叠溪在门口先等候,自己进了书房向皇上禀告。 “皇上,叠将军到了。”管事的公公禀告道。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请叠将军进来。” “喏——” 叠溪在公公的带领下进入书房后,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客气的说道:“叠将军多礼了。” 随后,皇上拉着叠溪问了些军营中的闲事,半天都没有说他宣召叠溪前来的真正目的。 叠溪猜想,许是皇上是在试探他,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可是皇上又为何要试探他,难不成是要对他委以重任? 就在问了几句话之后,皇上又开口说道:“朕的妹妹初颜公主,自幼生活在蜀地,如今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听到这儿,叠溪勐地一愣,该不会皇上这就要给他赐婚了吧? 而这成婚对象,竟是当朝公主? “叠将军?”皇上见叠溪心不在焉的样子,因而问道。 叠溪连忙行礼,道:“皇上恕罪,是微臣失礼了。” 皇上的脸上喜笑颜开,道:“无妨,朕不过是想让将军出城迎接公主回京,也是时候为她觅得一位良人了。” 叠溪心中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让他去迎接公主,真是虚惊一场。 皇上接着说道:“初颜公主生性活泼,又在封地长大,难免性格乖张了些,还望叠将军多多担待。” 叠溪忙道:“皇上您客气了,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领了差事后,叠溪就断然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因此便行礼退出了书房。 回府的路上,叠溪始终在想皇上刚吩咐他的这件差事。 果然如今国家已经安定到,让他这个骠骑大将军出城去接人的地步了。 不过,他所迎接的毕竟是皇上的妹妹,当朝的公主,也并不是个寻常的差事。 因为对初颜公主不甚了解,回府后,叠溪便派人打听关于她的事情。 而后得知,初颜公主是皇上的妹妹不假,但却只是先皇后宫中的一个才人所生。 不像是皇上和九王爷,是同母所出。 不仅如此,初颜公主的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后就故去了。 初颜公主很小的时候,被赐了封地,于是便跟随宫中的嬷嬷们到了封地生活。 虽然她不是皇上的同母妹妹,但因为先皇就留下了这一个公主,所以她还是备受皇上宠爱的。 即便是常年生活在封地,皇上给她的赏赐却从未间断过。 在她十岁那年,皇上就册封初颜公主为初颜长公主。 长公主,一般是皇上的亲妹妹,或者先皇的嫡女,才可以晋封的。 初颜公主作为一个才人所生之女,能够得到长公主的封号,足以看出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叠溪得知这些后,赶忙把京城中的生意和家中的一些事务安排好,提前两日来到约定的地方迎接。 毕竟是当朝唯一的一位长公主,礼数上万不可怠慢于她。 与此同时,叠溪还派了一队人马先行,到京城数百里外迎接公主。 叠溪因为担心自己若是离去,可能会与公主的队伍岔开,于是就留在驿馆中安心等候。 叠溪在城外的驿馆足足住了两日,才见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来。 定睛一看,马车贵气十足,周围的士兵也都是穿着朝中官兵的服饰,这大致就是公主的车骑。 马车的队伍走到叠溪面前,便停了下来。 叠溪对着马车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微臣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公主,还请公主先行移驾驿馆。稍事休整后,微臣就护送公主回京。” 公主身边的侍女凝湘开口说道:“多谢将军,公主稍后便下马车,还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微臣名唤叠溪。”叠溪毕恭毕敬地说道。 (本章完) 第97章 初颜公主 第97章 初颜公主 就在此时,马车的帷幔微微扬起,露出一道若有若无的缝来。 马车内传来了一位少女稚嫩的声音:“多谢将军前来迎接,初颜感激不尽。” 话音刚落,一只雪白光滑的纤纤玉手就从马车内微微伸了出来。 侍女凝湘见状连忙上前去扶。 只见一个气质极佳的少女探出头来,她虽然头戴面纱,但却难以掩盖她的盛世美貌。 看衣着打扮,这位少女就是叠溪要来迎接的初颜公主。 初颜公主轻快地从马车上跳下了,端庄却又不失跳脱和灵动。 不知为何,叠溪总觉得初颜公主与缪言十分的相似。 他有些愣神,忍不住在心中想:初颜公主看上去与缪言同龄,恐怕缪言在没出嫁之前,也是如这般活泼的模样。 一想到缪言,叠溪的嘴角微微扬起,心中似是甜美了许多。 初颜公主轻轻走到叠溪的身边,问道:“将军在瞧什么?” 叠溪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连忙行礼道:“微臣失礼了,请公主先行入驿馆休息。” 初颜公主显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抿嘴微微一笑,道:“叠将军不必惊慌,本公主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初颜公主的笑容极美,就连眼眸间似是也能透出一道明亮的光来。 叠溪在前为公主指路。 随后,侍女凝湘和阿荷跟随在初颜公主的左右,一同进了驿馆。 而叠溪自己,则是在驿馆的门口等待着公主。 趁着初颜公主在驿馆休息的时候,叠溪派士兵在驿馆周围加强了把守,避免任何危险的事情出现。 叠溪在门口一面发着呆,一面回想着过去与缪言相遇时的种种。 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一想到缪言,他的心中总是像蜜一样甜的。 但他也明白,这份感情必须掩藏于心底。 因此,叠溪并未告知过任何人此事,也未曾再见过缪言。 缪言亦是如此。 两个人似乎是已经忘却了对方,开始了自己的全新的生活。 待休整片刻后,初颜公主与几位侍女从驿馆楼上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初颜公主始终头戴面纱,遮住了一半的面容。 但她曼妙的身姿,着实令人心动。 初颜公主与缪言确实是同龄,今年不过也才十八岁。 但初颜公主却比缪言要青春跳脱许多。 或许是因为久居封地,又深受皇上宠爱的缘故。 在封地,初颜公主就是最大的领袖,所有人都要听命于她。 先前皇上吩咐让叠溪多担待着些,实则也是担心初颜公主因为受宠而变得性格乖张。 其实皇上也已经是多年没有见过初颜公主了,所以关于她性格的描述不过都是些猜测罢了。 真实的初颜公主,没有一丝的失礼。 不仅如此,反而是对待下人宽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叠溪见公主出来后,随即低头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初颜公主掩口一笑,客气有礼的说道:“叠将军不必多礼,方才听凝湘说,你就是骠骑大将军叠溪?” 说罢,初颜公主眨巴着明亮的眸子,满眼好奇地盯着叠溪。 叠溪有些惊慌,忙道:“正是微臣。” 驿馆的院子里有一处凉亭,初颜公主指了指凉亭,道:“叠将军,不如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 叠溪随即示意身旁的下人,准备茶水点心送至凉亭。 初颜公主坐在了凉亭中的凳子上,眼眸间带着笑意,道:“本公主听闻,骠骑大将军威名远播,敌国士兵一听到将军的名讳,无不慌忙逃窜。所以将军战无不克,边境百姓也都说将军英勇善战,对将军感恩戴德。” 叠溪听后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初颜公主,虽说他在边境打过不少胜仗,但却没有初颜公主所说的这么夸张。 叠溪感到些许纳闷,虽说他骠骑大将军的名声在边境有一定的知名度,可初颜公主毕竟是生活在蜀地,应该没什么机会听到边境的事情。 “这不过是些传言罢了,战争的胜利不是微臣一个人功劳,而是所有战士浴血奋战的结果,微臣不敢居功自傲。” 见初颜公主始终微微笑着,叠溪继续说道:“微臣不过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公主实在是过誉了。” 此时,下人将茶水点心端了过来。 凝湘为公主和叠溪分别斟茶,可叠溪却始终不敢坐下。 初颜公主掀起面纱的一角,轻轻抿了一口茶。 叠溪瞬间竟又联想到,缪言第一次在天下第一楼大厅里坐着用餐的样子。 叠溪随即回过神来,心里默念: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公主是公主,缪言是缪言,她们二人可没什么关系。 初颜公主轻轻放下茶杯,道:“叠将军不必如此谦虚,初颜也不会故意说假话奉承将军,自然是句句属实。” 叠溪心中着实是好奇,于是直言问道:“微臣斗胆请问公主,这些您又是如何得知的?” 初颜公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示意叠溪坐下。 叠溪有些犹豫,初颜公主继续说道:“叠将军不必觉得拘束,初颜已经许久没有回过京城了,只是想向将军了解一二。” 叠溪思虑之时,侍女凝湘忙道:“叠将军,公主让您坐您就坐吧,可别惹得公主不高兴。” 叠溪此时突然想到临行前皇上交代他的事情,务必要保护好公主,并且要让公主舒心。 再者说公主让他坐下,他若是一直坚持着不坐,也是一种失礼。 于是,叠溪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初颜公主指着一盘糕点,问道:“叠将军可知这是什么糕点?” 叠溪道:“这是芋泥红枣糕。” 初颜公主默默地跟着念道:“芋泥……红枣……糕……”抬头看了一眼叠溪后,问道:“将军可知这道糕点的做法,初颜想让凝湘回去学着做。” 叠溪有些愣神,片刻后连忙道:“微臣只知这是用芋头和红枣制成的糕点,着实不清楚这其中的做法。公主若是感兴趣,微臣可以为公主宣来做糕点的人。” 初颜公主嘟着嘴,有些失望的言道:“好吧,既然将军不知道那就算了。不过倒是可以让凝湘改明儿去学学,她做的糕点呀,味道也甚是美味。” 叠溪微叹了口气,似乎是怕极了这位公主,更害怕有一丝怠慢。 (本章完) 第98章 进京 第98章 进京 初颜公主指着叠溪的茶杯说道:“叠将军请喝茶。” 叠溪赶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初颜公主轻轻咬了一口糕点,细细品味了一番。 随后又饮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叠将军一定很好奇,初颜常年生活在蜀地,怎会对边境之事有所了解。” “微臣确有此疑问。”叠溪全无掩饰,直言心中的疑惑。 初颜公主低头轻轻一笑,道:“将军倒是忠臣直言,本公主甚是喜欢。” 叠溪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声,这一句“喜欢”可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初颜公主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眉眼俱笑着说道:“许多事情,我都是听徐嬷嬷讲的。” 见叠溪有些疑惑的表情,初颜公主接着说道:“徐嬷嬷是我身边的老嬷嬷了,我还在皇宫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服侍。” 叠溪道:“想必公主是对徐嬷嬷也是极好的,能待在公主身边也是一件幸事。” 叠溪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竟然也学会了这般熘须拍马之言。 但似乎,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博得初颜公主一笑。 初颜公主叹了口气,闷声说道:“不过,徐姑姑如今已经告老还乡了。说实在的,我现在倒是还挺想她的。” 初颜公主一边说一边失落地低下了头。 叠溪见状说道:“公主无需过于忧虑,想必徐嬷嬷也正惦念着公主呢!” 初颜公主眼神一亮,道:“对,将军所言甚是。徐嬷嬷一向待我极好,她必定也是不舍得我的。不过我倒希望她能够有自己的生活,毕竟她已经困居了一生……” 初颜公主的话让叠溪又一次想到了缪言。 叠溪心想,若是她们二人见面,必定会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叠将军在想些什么?”初颜公主好奇地问道。 “我认识一位奇女子,与公主说过类似的话。”叠溪口无遮拦地回答。 初颜公主低头轻笑,道:“噢?叠将军说的可是你的红颜知己?初颜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见,看看将军所喜欢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叠溪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补充道:“并不是什么红颜知己,只不过是早前认识的一位奇女子。她嫁为人妇后,就离开京城了。” 叠溪为了避免误会,竟然随口就编出了个假话。 初颜公主轻轻抿着嘴,眼神灵动地询问道:“将军所说的可是真的?没有蒙骗本公主?” 叠溪连忙站起来行礼,道:“微臣不敢欺瞒公主。” 初颜公主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道:“叠将军这般不停地行礼,令初颜十分的不悦。也罢,不逗将军了,这就启程回京吧。” 初颜公主转身离去,叠溪在后面对着她行恭送礼。 待初颜公主坐上马车之后,叠溪飞身一跃上马,在前面带领着队伍进京城。 公主侍女们因为人数众多,除了阿荷随身服侍之外,其余皆无法坐马车,只能在马车一旁跟着行走。 初颜公主心疼下人,于是便让队伍行进得极慢。 本来也就一个月的路程,一行人足足走了三个月。 这还是走到一半之后才派人入京禀告皇上已经出门的,正因为这样,才能赶上预计日期进京城。 但是即便是公主迟到,又有谁敢多嘴? 再说了,公主也是为了自己身边的下人着想。 毕竟她的侍女凝湘和阿荷,都是自幼伴其左右的,情谊自是无法比拟。 马车晃晃悠悠地入了京城,又从城西穿过,向皇宫驶去。 初颜公主掀起帷幔的一角,瞧了瞧京城中的街市人群。 初颜公主慢慢放下帷幔,对着一旁的阿荷说道:“这京城倒是比封地繁华得很,怪不得徐嬷嬷总是劝我回京呢。” 阿荷道:“公主自然是什么时候想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公主先前不愿意,不也是舍不得蜀地的美妙风景。” 初颜公主点了点头,又扬起帷幔看着外面。 因为公主回京,道路上的行人皆被官兵阻隔在两侧。 百姓们对这位初颜公主不甚了解,七嘴八舌小声地议论着。 “我听说这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子,回京是要到北国和亲的!” “你可别胡说,小心被官兵抓去砍了脑袋。公主只是回京,你不要编排出那么多故事来。” 初颜公主的听觉自幼就比旁人要灵敏许多,即便是身在嘈杂的街市,还是能清楚地听到那些人都在谈论些什么。 初颜公主轻轻放下帷幔,忍不住大笑道:“阿荷,你可知我听到了什么,竟有人说我是要去和亲的?!” 阿荷眉头一皱,道:“究竟是谁敢这样议论公主,阿荷可忍不了。”阿荷说完,恨不得立刻就冲下去教训那几个多嘴的百姓。 初颜公主忙道:“不必,不过是些不清楚事情原委的平头老百姓,他们也只是好奇我这个公主,因此才这番议论,又没什么大的罪过。” “公主……” “不用劝我,我说饶过他们就是要饶过他们,反正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说道。”初颜公主说着脸上扬起洋洋得意的神情。 阿荷撇着嘴,道:“也不知道这叠将军听到了没有,怎么也不派人去教训那群人。” 初颜公主笑呵呵地说道:“恐怕有些难,不是谁都像你家公主这般耳清目明的。” 阿荷道:“是是是,公主的耳根子什么都能听到,就是对谁都宽厚了些,从来也不惩戒下人……” 初颜公主突然严肃,道:“快别说了,我要是严厉起来,第一个惩戒的就是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 阿荷跟随公主多年,自然能一眼看出初颜公主是假装呵斥,忍不住噗呲一笑。 “公主才舍不得惩戒阿荷呢!” 初颜公主也跟着阿荷一阵笑,而后道:“不过,若是我进了宫里,你可就不能这般行事了。听说这皇宫,特别是后宫里明争暗斗可怕得很。先前徐嬷嬷就跟我说过一些事情,让我回宫的时候万事小心些。” “公主放心吧,徐嬷嬷告老还乡之前跟阿荷都交代过了,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好生伺候公主。” 初颜公主微微舒了口气。 (本章完) 第99章 面圣 第99章 面圣 沉寂片刻,初颜公主方才想到一个主意。 “我听说,皇兄在京城有一处闲着的府邸,若是我向皇兄提议去居住,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阿荷道:“皇上对公主一向是极好的,从往年给的赏赐就能看出来。只要公主开口,想必皇上定会答应的。” 初颜公主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其实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害怕宫里我住不惯,还是早些为自己另谋住处的好。” 初颜公主离京时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对皇宫着实也没什么印象。 再次入宫之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为一方的威严所在。 初颜公主虽为女子,但皇上却默许她在封地自给自足,俨然一个“诸侯王”的待遇。 马车行进到宫门口时,由内侍引路,一路行进到永福宫外不远处。 永福宫是皇上日常居住和办公的处所,南面以永福宫为界,往里走就是内宫。 初颜公主坐在马车上晃悠,差一点栽头睡着。 马车悠悠地停了下来,凝湘在马车外喊道:“公主,到地方了,可以下来了。” 初颜公主清醒过来后,对阿荷道:“你快看看,我这头饰妆容可有不妥?” 阿荷仔仔细细为公主侍弄了一番发饰,道:“好了,公主下马车吧。” 掀开帘子,初颜公主在凝湘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下来。 叠溪毕恭毕敬地对着内侍言道:“此时已到地方,微臣没有皇上的宣召进入多有不妥,还请公公带着公主入内。” 初颜公主忙道:“既然是将军出京城迎接本公主的,又是皇兄亲自交代给你的差事,此时进去回禀也并无不妥。将军就随初颜一道进去吧。” 叠溪初颜公主这么说,也没有再推辞。 于是,内侍在前引路,初颜公主先行,叠溪在后面跟随。 走到书房门口,初颜公主客气地对守门的内侍说道:“有劳公公先行通禀,初颜在门口先行等候。” “喏——”内侍回答后,连忙进了书房。 皇上身体孱弱地由内侍搀扶着走出了屋子,看到叠溪后不免心中一怔。 “参见皇兄(皇上)。”门外的初颜公主、叠溪以及众侍女行礼道。 皇上本以为在门口等候的只有初颜公主,没想到叠溪也在此处。 毕竟皇上身子不好的这件事情是没有几位大臣知道的,如今却被他故意冷落的叠溪撞个正着。 皇上有些不悦地言道:“叠将军的差事既然已经完成,又为何要再来宫里?” 叠溪连忙行礼道:“微臣失礼,请皇上责罚。” 皇上正欲下令,却被初颜公主打断了。 “皇兄,方才叠将军本来是要回去的,是初颜硬拉着将军陪我一起进来的。皇兄若是要责罚,不如责罚初颜好了。” “咳咳咳……”皇上说道:“你这丫头,倒真是长大了。快进来跟皇兄好好说说,这几年都过得怎么样。” 初颜公主瞥了一眼叠溪。 皇上道:“叠将军先行退下吧,朕有些事情要单独与公主相谈。” “是。”叠溪行礼打算退下。 “不过,朕一向赏罚分明。叠将军出城迎接公主有功,赏赐稍后就到。” “皇上,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着实不敢要什么赏赐。” “朕说过的话怎能轻易食言,叠将军也不必再客气了。” 叠溪不好再继续推辞,“微臣谢过皇上。” 皇上在初颜公主的搀扶下,进了书房。 其余人,就连阿荷等侍女也都在门外等候。 “初颜,方才的那位叠将军你觉得如何?” 初颜公主微微低下头,一副羞怯地模样,道:“皇兄这是何意?” 皇上轻轻坐在了书房正中间的凳子上,道:“朕有意与叠将军联姻,你的年纪与他相近些,若是你喜欢,正合适不过。” 初颜公主眼睛勐地一亮,吃惊地问道:“叠将军尚未婚配?”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初颜公主坐下,道:“说来也是朕耽误了他的婚事,这么多年一直让他在边境带兵打仗。你九王兄比他还小上几岁,如今都已经儿女双全了。” 初颜公主忙道:“皇兄不必自责,能为国效力成就一番事业,想必也是叠将军的愿望吧。” “听初颜这话,你对叠将军印象还不错?” 初颜公主微笑着颔首,道:“初颜确实觉得叠将军人很不错,又极为有趣。不过初颜并不急着婚配,想先与他相处一阵子瞧瞧。也不知叠将军会不会不中意初颜。” “他敢——”皇上吼道:“朕的妹妹温婉贤淑,他怎敢不喜欢。若是将你指婚给他,那是他整个家族的福气,难不成他还能拒婚?” “皇兄不必动怒,初颜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再说了,嫁或者不嫁,不还是初颜说了算吗。” 皇上点头,端详着头戴面纱的初颜,道:“还不将面纱摘下,让皇兄看看你可变样了。” 初颜公主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戴着面纱。 初颜一边取着面纱一边说道:“初颜失礼了,只是这路上一直戴着,入宫竟忘了取下来。” 面纱轻轻落下,一张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细致,唇红齿白,眼眸漆黑的脸庞呈现在皇上眼前。 皇上不由得一阵惊叹,道:“初颜真是长大了,这容貌美得倒是与你母妃是极为相似。” 初颜公主的母亲虽然只是先皇的一个才人,可从初颜自立封地后,皇上就下令将她的母亲追封为皇太妃,所以称之为母妃并无不妥。 初颜公主弯唇浅笑,道:“皇兄这般夸赞初颜,也不怕初颜更加张狂无度?” “你倒是也听闻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传言?” 初颜公主点头,道:“皇上与我多年不见,想必定是觉得我是个嚣张跋扈之人,怎会猜出我现在是何模样呢?不过方才听皇兄说我‘温婉贤淑’,我听了倒是颇为欣慰呢!想必皇兄没有相信那些市井传言。” 敢对着皇上这般直言的,除了叶缪言,怕就是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初颜公主。 皇上轻笑,道:“你倒是与九王妃一样的胆子大,她在朕的面前也是敢说真话的。” “难不成皇兄不喜欢听真话?”初颜公主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 皇上粲然一笑,摇了摇头。 “皇兄的身子,可还好?”初颜公主这才婉言问道。 (本章完) 第100章 安顿 第100章 安顿 皇上的额头陡然一皱,叹息道:“朕的身子一向是不佳,这几年更甚。” “那皇兄为何不回去休息,怎的在此处待着?”初颜公主面含不解地问。 “政事繁多,朕必须及时批阅奏折。作为一国之君,就必须要尽到国君的责任。” 初颜公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那皇兄也要多注意身子,天下百姓还需要皇兄呢。” 皇上欣慰地笑了笑,道:“快别说朕了,你这些年在封地生活得可好?” 初颜公主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言道:“初颜过得可好了,封地虽然不及京城的这般繁华,但却也被初颜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能安居乐业,初颜就已经很满意了。” “咳咳咳……”皇上一阵咳嗽,在门口的内侍听闻慌忙冲进屋子。 “皇上,该服药了。” 初颜公主迅速起身,不知所措地看着皇上。 “初颜,你先去筱夫人宫里住下吧,为你准备的宫殿,宫人们还没收拾好。”皇上交代道。 “皇兄——”初颜公主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其实,初颜想在宫外居住。毕竟初颜在外面自由惯了,在这宫里难免会觉得有些拘束。”初颜公主垂下头,似乎是担心皇上不同意。 “好。”皇上说道。 初颜公主憋着笑勐然抬头,将信将疑道:“皇兄答应了?” “不过这几日你还是要先住在皇宫里,待过几日宫人们把朕在宫外空着的府邸收拾好,你再搬出去住。” “多谢皇兄。”初颜公主也没有料到皇上会直接将自己的府邸收拾给她居住,但行礼总是没错的。 “皇兄,您好生吃药调养,初颜这就先退下了。”初颜公主一边说一边抬眼看着皇上。 皇上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初颜公主随即走出了书房,瞬间感到如释重负。 虽说她名义上是皇上的妹妹,但他们二人并没有见过几次。 而且还是在她小的时候,着实印象不深,毕竟都说伴君如伴虎,所以她还是很惧怕皇上的。 “劳烦公公,带我去筱夫人居住的宫殿,皇兄说让我先去那里居住几日。”初颜公主客客气气地对内侍说道。 内侍连忙行礼,道:“公主客气了,请随奴才来。” 于是,在内侍的带领下,初颜公主来到了筱夫人所居住的喜盈宫。 皇上提前已经将初颜公主要来此处居住的事情告知了筱夫人,因而筱夫人特地在宫门口相迎。 “参见筱夫人。” 见内侍和身边的宫女跟着行礼,初颜公主也道:“初颜参见嫂嫂。” 筱夫人走过来扶起初颜,道:“你就是初颜吧,本宫倒是常听皇上说起你,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听着筱夫人的关切之言,似乎二人是极为相熟的姑嫂。 但实际上,筱夫人并没有听皇上说起过初颜,不过是筱夫人为了避免尴尬而故意这样说的。 “嫂嫂言谈有据,相貌出挑,怪不得深得皇兄的宠爱呢!” 即便是初颜公主刚进皇宫,也能看出来皇上宠爱的是这个筱夫人。 不然怎么会放着皇后不管,让她住到这筱夫人的宫里。 筱夫人轻轻挑了挑眉,道:“一路上辛苦了吧,快随我进屋子里歇着吧。” 说罢,筱夫人笑着拉起初颜的手,一同走进了喜盈宫。 喜盈宫的宫人在筱夫人的调教下皆谨慎有度,初颜见状小声对身边的阿荷说道:“快跟着她们学着点,可别在这宫里失了礼法。” 初颜说的何尝又不是自己,她确实也极为担心自己失礼,但奈何天性跳脱,一向静不下来。 筱夫人将初颜公主带到了一处厢房,并交代了宫人要好生服侍初颜公主。 初颜公主道:“还望嫂嫂多多包涵,初颜不怎么懂得宫中的规矩。” 筱夫人微微一笑,道:“公主不必多虑,您是先皇唯一的女儿,又是皇上极为宠爱的妹妹,回到这皇宫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哪有人回家还让嫂嫂多包涵的?” 兴许是见惯了缪言的任性,筱夫人对与她相似的初颜公主也心生好感。 “嫂嫂所言甚是,只要嫂嫂不嫌弃初颜就好。”初颜公主挠着头说道。 筱夫人拉起初颜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本宫有个妹妹,倒是与公主性子极为相似……” 还没等筱夫人说完,初颜公主就打断了她的话,道:“嫂嫂所说的可是九王妃?” 筱夫人一脸惊愕,道:“公主怎么知道?” “方才在永福宫的时候,皇兄也对初颜提及,说是初颜与九王妃胆子一样大,敢对着皇兄说真话。” 筱夫人微笑着点头,道:“她却是胆子大了些,不过她只是九王爷的侧妃,也不算是什么九王妃。” 初颜骇然一惊,道:“侧妃?嫂嫂的亲妹妹怎么还只是九王兄的侧妃,难不成九王兄还有正妃?” 筱夫人道:“九王爷的正妃是前丞相司徒致之女司徒浅露,他还有两位侧妃,一位是本宫的妹妹叶缪言,”筱夫人看了一眼初颜公主,看她没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另一位便是清沐郡主。” “清沐?”初颜这才回过神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清沐嫁给九王兄的事情给忘了。” 清沐郡主年少时曾在蜀地居住过一阵子,与初颜公主颇有些交情。 “公主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去九王府转转,与清沐郡主叙叙旧。”筱夫人知道初颜公主与清沐郡主相熟,因此特意说道。 初颜公主若有所思的颔首,道:“不过如今出宫也不甚方便,过几日待皇兄为我准备的府邸收拾好了,我再去找她也不迟。” 筱夫人微微点头,似乎是对初颜所说的自立府邸一时并不惊讶。 “难道嫂嫂已经得知皇兄要为我安排府邸?”初颜公主好奇地问。 筱夫人笑道:“本宫听说公主要回京,就向皇上提议过修建公主府的事情。但公主也知道,皇上一向节俭,因此就决定将先前空着的府邸给公主居住。” “原来,是嫂嫂向皇兄提议的。怪不得我一提到此事,皇兄就一口答应了,我还正感到纳闷呢!多谢嫂嫂体贴了。”初颜公主笑吟吟地说道。 筱夫人掩口一笑,道:“好了,快去屋子里休整片刻吧,晚上有皇上特意为你准备的接风宴。” 初颜公主微黯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问道:“叠将军可会参加?” (本章完) 第101章 第一百〇一章 接风 第101章 第一百〇一章 接风 筱夫人有些惊奇,但也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于是道:“那是自然,叠将军此次迎接公主回京有功,当然是要参加的。不仅如此,九王爷以及在京城中的三王爷、五王爷和六王爷,也会一同前往。” 初颜公主神采奕奕地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初颜这就回去收拾准备,今日有劳嫂嫂相迎了。” 说罢,初颜公主便带着凝湘和阿荷进了屋子。 都有哪些王公贵族来,初颜公主并不在意。 她只是在乎叠溪来不来。 至于多喜欢他,那倒是没有。 只是觉得叠溪十分的有趣,与她先前见过的将军截然不同。 天色微暗之时,初颜公主便随着筱夫人来到了永福宫,准备参加晚上的接风宴。 今晚不只是王公贵族,正妻女眷们也有来参加的。 筱夫人因为身份只是一个贵妃,参加这样的宴会多有不便,于是将初颜送到后就匆匆离去。 司徒浅露摆出一副九王正妃的架势,走到初颜公主的面前,想要拉着她闲话家常。 没想到初颜公主理都没理她,一熘烟地跑到了一旁。 原来,是因为初颜公主看见了叠溪,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九王妃? 不过若是来的是清沐郡主,初颜怕是会给足了她面子。 司徒浅露是谁?初颜不认识,自然也就不屑于跟她装什么熟络。 初颜公主方才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裳,又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跳脱地到了叠溪的面前。 “叠将军,你看我这身衣裳如何?”初颜公主一边说一边转着圈展示自己的衣服。 叠溪连忙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初颜公主噘着嘴,道:“下午才见过,叠将军怎么对我又是这般生疏……” 叠溪心里纳闷,不过与公主说了几句话而已,难不成就熟悉了? 而且之前见面的时候公主一直蒙着面,叠溪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声音。 “初颜,过来!” 初颜公主闻声探去,满脸疑问地走到了说话人的面前,道:“你是……九王兄?” 因为太多年没见,初颜公主已经全然分不清这几位王兄了。 九王爷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这丫头倒是长大了不少,已经不是小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王兄身后的小姑娘了。” 初颜公主担心一旁的叠溪听到,娇羞地笑了笑。 叠溪走了过来,行礼道:“微臣参见九王爷。” 九王爷示意叠溪起身,对着初颜说道:“你方才是不是又说话逗人家叠将军了?叠将军为人敦厚老实,想必是不知道怎么与姑娘相处,你看看他都脸红到耳根子了。” 初颜公主瞄了一眼叠溪,讪讪道:“才不是呢!叠将军可是有爱而不得的红颜知己呢!” 叠溪心中咯噔了一声,连忙解释道:“公主不过是听了些风言风语,这才如此说的。” 坊间多流传叠溪与赢棋的传言,因此九王爷并没有说什么。 初颜公主也没再多说,就拉着九王爷进了宫殿。 “九王兄,那你说说,初颜今日穿的衣裳可好看?”初颜公主一边走着一边问九王爷。 九王爷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确实是明艳动人,你方才就是问叠将军这个?” 初颜点头,道:“对啊,就这样他都害羞成那般模样,初颜又怎敢逗他?不说他了,清沐如今可好?” 九王爷微微一笑,道:“好着呢!怕是你并不关心你九王兄,倒是对你的儿时玩伴清沐在意的很呐!” 初颜公主忙道:“哪里的话,初颜定是关心皇兄的,只是今日旁的王兄都带了家眷,却没见着王兄带清沐前来。” “本王也带了家眷,喏,那不是本王的正妃司徒浅露吗。清沐只是侧妃,这种场合是没有机会来的。” 初颜公主向九王爷手指的方向探去,回过头来叹了声气,道:“我以为清沐那样的家世背景嫁给九王兄就会是正妃呢,没想到却只是一个侧妃。不仅如此,九王兄竟还有两位侧妃。” 九王爷眼珠子在眼眶中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道:“初颜也知道本王有两位侧妃?” 初颜公主点了点头,道:“皇兄也跟初颜提过叶侧妃,说是初颜的性子与她极为相似。” 九王爷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原来是皇兄告诉你的,我就说你刚回京城怎么会这么快的知道。” 初颜撇着嘴问道:“是不是所有的王公贵族,都有很多个妻妾?” “那是自然,自古有本事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将来初颜若是嫁人,也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吗?” 九王爷呵呵一笑,道:“原来初颜问的是这个啊!当然不会,初颜贵为公主,若是择婿,必定也是无妻无妾之人。迎娶了公主,日后也自然不能再纳妾。” 初颜公主这才心情好了些,原来自己身为公主还能有这点好处。 九王爷将初颜公主引到座位上后,就大步走到了自己的位子。 大殿除了正中间皇上所坐的位置,两边分别坐着王公贵族。 每一个位置都标志着身份和地位,离皇上越近的自然是官职权力越大的。 因为以右为尊,九王爷坐在右边的第一个位子。 初颜公主因为是本次的主角,所以坐在九王爷的对面。 三王爷、五王爷、六王爷等,按掌权的大小依次落座。 再者就是叠溪,坐在了六王爷的旁边。 初颜公主总是抬头偷瞄,看看叠溪都在做些什么。 叠溪似乎是有所察觉,言谈举止间多有约束。 皇上缓缓走来,只见皇上身姿威武,全然没有下午见他时那般的虚弱。 “参见皇上!” 待皇上坐下,道:“今日不过是为初颜公主接风洗尘,大家不必有所拘束。” 皇上看向初颜公主,问道:“初颜,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初颜随即站起身来,她离京多年,与这皇城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并不熟悉。 “感谢诸位今日前来为初颜接风,初颜准备了些蜀地的特产,稍后宴席结束会一一送到各位的府上。” (本章完) 第102章 第一百〇二章 解围? 第102章 第一百〇二章 解围 初颜公主虽然天性活泼,但却明白礼尚往来的道理。 所以即便是没有人交代,她也知道要给王公贵族们带礼物的。 况且,她所在的蜀地物产丰富,许多东西虽然在蜀地极为便宜,但很多京城里的人却是见也没见过。 对她来说,带点这样的东西并不费什么功夫,却能够讨得别人的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皇上听到初颜公主给诸位王公贵族都带来了特产,于是问道:“初颜,朕的礼物又在何处呢?” 初颜忙道:“回皇兄的话,您的礼物自然已经备好。方才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告诉您。此时,初颜已经令凝湘将东西送至永福宫,宴席结束后皇兄就能见到了。” 皇上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虽然皇上往日一向节约,但是像这样迎接公主的宴席,自然是不能节俭的。 初颜公主对许多菜品显得饶有兴趣,她总是小声询问身边的凝湘,有没有见过这样的菜。 皇上看初颜公主吃得开心,内心也感到十足的欣慰。 除此之外,席间初颜公主还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叠溪。 她的这种瞥并不是小心翼翼地瞧,而是正大光明地扭头看过去。 就连皇上,都能察觉出初颜公主的眼神不对。 九王爷坐在初颜公主的对面,这一切自然是察觉得真切。 “咳咳咳……”九王爷轻咳了几声,提醒初颜公主注意言行。 “九王兄,你有什么不舒服吗?方才皇兄也……” 九王爷连忙打断初颜公主的话,道:“皇兄也是不想看到你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 初颜公主眉头一皱,嘟着嘴低下了头。 此时,五王爷突然开口说道:“皇兄,臣弟今日还为特地准备了歌舞,为王妹助兴,不知……” 初颜公主一听有歌舞看,立刻站起身来,拍手叫道:“好!” 刹那间,大殿上所有人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初颜。 初颜公主木讷着拍着手,声音越来越小…… 她心想,皇兄不是说了不必有所拘束吗,为何大家还都这么拘谨。 初颜公主尴尬地停了下来,额头上瞬间蹦出豆大的冷汗。 九王爷见状连忙解围,道:“看来初颜对五王兄准备的歌舞很感兴趣,王兄还是快些让她们上来表演吧。” 初颜公主向九王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不愧是她从小最为亲近的哥哥,关键时刻只有他懂得为她解围。 初颜默默坐下身来,欣赏着殿上的歌舞。 经过这件尴尬的事情后,初颜总算是老实了。 不仅不再看叠溪,甚至也开始一言不发。 旁的人虽然嘴上不敢说公主的不是,但心里肯定也嘀咕着,这个初颜公主的行为也太失礼了吧。 宴席结束后,九王爷让司徒浅露先行一步离去,自己亲自送初颜公主回喜盈宫。 路上,初颜公主始终表现得郁郁寡欢。 “初颜有什么觉得不开心的吗?”九王爷问道。 初颜公主思虑了一番,道:“王兄可觉得初颜不懂得规矩,失了皇家的颜面?” 九王爷低头浅笑,道:“我就知道初颜是因为这个而感到难过,但皇兄都不介意,初颜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懂得规矩的贵女多了去了,哪一个能比咱们的初颜公主更加惹人怜爱?” 初颜公主噗呲一笑,道:“王兄说的是,初颜不要做别人眼里的初颜,初颜要做自己!” 九王爷若有所思,道:“你倒是与缪言说过的话很像。” “缪言……就是王兄的那位叶侧妃?筱夫人的妹妹?” 九王爷诧异,问道:“你又如何得知的?” “王兄你忘了吗,方才初颜说过,是皇兄告诉我的。不过这一日,倒是有好几个人都跟初颜提起过叶侧妃,说我们很相像。若有机会,初颜定是要去九王府做客的。” 九王爷点了点头,道:“九王府自然不是什么难进的地方,只要你高兴,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初颜公主转动着明亮的眸子,道:“不过,皇兄说想让我在这宫里住一段时日。等我去宫外的府邸居住了,我再去九王府做客!” “我听说皇兄将先前自己的府邸赐给你了,看来是真的。” “额……皇兄只是说要收拾一下让我居住,似乎也没有说什么赐给我的话。不过我大概也不会在这京城待太久,想必很快就会回封地了。” 九王爷一脸好奇地问:“京城不好吗?你为何要急着回去?” 初颜公主道:“京城好是好,但却不像是我待的地方。特别是皇城里有太多的规矩,初颜天性洒脱,着实不适合这里。不过我倒是并不着急着回去,来都来了,定是要住一段时日的。” 九王爷驻足,低头微笑道:“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不要有什么顾虑。” 初颜公主颔首,道:“多谢王兄,方才在殿上若不是王兄开口相助,初颜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笑话呢!” 九王爷指了指喜盈宫的宫门,道:“已经到地方了,如今夜已深,我不方便进去,就送到这里吧。” 初颜公主连忙行礼,道:“恭送王兄。” 九王爷戳了一下初颜的额头,道:“你啊……快回去休息吧。” “是!”初颜公主喊了一声,随即就一蹦一跳地进了喜盈宫。 九王爷望着初颜公主的背影,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这般欢脱的小公主,若是日后成婚,可还会是这个模样吗? 九王爷又想到,缪言与初颜是同龄的。 如今的缪言,不就已经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吗? 九王爷回了回神,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内宫,骑马回到了九王府。 回府后,九王爷直奔缪言的院子。 筠儿告知他,缪言早已经睡下了。 九王爷不忍心打扰,就站在院子里望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 因是月初,月亮只是镰刀一般的月牙。 “再过半个月,缪言就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九王爷自言自语道。 此时的缪言并没有睡着,而是躺在床上装睡。 隐约间,她似乎也听到九王爷的那句话。 她睁开眼睛,平躺在床上,眼角渗出了滴滴泪水。 对她来说,九月十五还有一种特殊的含义,就是真缪言的忌日。 真缪言的离去,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一人为之动容。 (本章完) 第103章 第一百〇三章 深宫 第103章 第一百〇三章 深宫 一想到真缪言,她的心里总会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疼。 缪言翻了个身,侧躺着闭上了眼。 热泪从眼角流出,轻轻地落到了枕头上。 院子里,筠儿对九王爷说道:“王爷,您可要回屋子里休息?” 九王爷摇头,道:“好生照顾你家主子,本王改日再来探望。” “是——”筠儿行礼,恭送九王爷离去。 九王爷走远之后,筠儿将院子的门栓插上。 筠儿走到缪言的屋子,轻轻推开房门。 看到缪言已经闭上了眼睛,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合上。 喜盈宫中。 经过九王爷的宽慰,初颜公主也没有再因为自己不了解这皇城中的规矩而感到忧郁。 进了喜盈宫,初颜就看到筱夫人在她房门口等候。 “这么晚了,嫂嫂还没有休息吗?”初颜有些愣神地问。 筱夫人笑着摇头,拉着初颜的手,道:“快进屋子吧。” 待二人进了屋子,初颜公主突然回想到了什么,满脸好奇地问道:“为何方才嫂嫂没有参加宴会?” 筱夫人解释道:“宴会上的女眷都是王侯正妻,我只是一个夫人,这样的场合是断然不能参加的。” “那为何……皇后娘娘也没有参加?” 初颜这口无遮拦的问题,着实令筱夫人感到为难。 “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这才没有前去。” 初颜轻轻“哦”了一声。 不过即便是筱夫人寻了个理由,初颜还是大概能够明白。 什么身体不适,不就是不受宠,所以皇上才不让她参加的吗。 筱夫人忙道:“初颜可觉得这屋子哪里有你觉得不舒服地方?” 初颜公主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嫂嫂安排得极为妥当,初颜正准备回来就睡下呢!” 筱夫人微微地点头,片刻后又道:“那我就让宫女们给你准备热水,早点儿休息睡下吧。” “嫂嫂不必过于紧张,初颜并不是会随便找麻烦的人。” 初颜公主咯咯地对着筱夫人笑。 筱夫人掩口而笑,道:“初颜公主生性率真可爱,却也是难得。” “嫂嫂为何说难得?不是说嫂嫂的妹妹叶侧妃也是这般性子吗?” 筱夫人叹息,道:“缪言如今已经不是过去的缪言了。” 初颜公主似懂非懂地颔首。 筱夫人接着说道:“好了,我就不在此处打扰你休息了。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可。” “嫂嫂放心吧,初颜一切都好。” 筱夫人走后,阿荷一边服侍着初颜公主洗漱,一边问道:“公主您今日心情可好?” “今日啊……”初颜公主突然想到了叠溪的面容,不自觉地微微一笑,“皇兄把所有的事务都安排得当,我自然心情好了。” 一旁的凝湘开口道:“我看啊,是叠溪将军颇得公主的喜爱。” 初颜公主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凝湘。 阿荷忙道:“凝湘,你可别乱说。这里是皇宫,你断不能像在封地那般胡言乱语了。” 初颜公主嘴角微微扬起,道:“还是阿荷懂得规矩,不像是凝湘总是没大没小的。你可知道这京城里的贵女们都是如何处置失言的下人的?” 凝湘惊慌地咬了咬嘴唇,道:“公主恕罪,凝湘再也不敢了。” 初颜公主和阿荷随后发出一阵笑声。 “好了,本公主也没有要惩戒你的意思。只是这里不比封地,言行还是小心谨慎些吧。过几日等我们搬出去,再好好逛逛这京城,如何?” 初颜公主入京的第一天,在一阵欢笑声中结束。 第二日晨起,便有宫女前来喜盈宫通传,说皇后娘娘要召见初颜。 此时,筱夫人因为要服侍皇上,已经早早地去往永福宫。 凝湘在一旁劝慰道:“公主,听说这位皇后娘娘为人猖獗无度,恐怕会对公主不利,要不咱还是别去了吧?” “那怎么行,皇后怎么说也是我的嫂嫂,我又怎么能回绝于她。” “可是……” “行了,你别说了。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就带着阿荷去好了。” 说罢,初颜公主抬手向阿荷示意了一番。 初颜公主与阿荷跟着门口通传的宫女,一同前往皇后的寝宫。 凝湘内心十分着急,她听闻了太多太多皇后暗害后妃的故事,唯恐皇后娘娘也伤害初颜公主。 无奈之际,凝湘便跑到了永福宫求见筱夫人。 另一边,初颜公主一路迂回辗转地走到了皇后的寝宫。 一般来说,皇后所住的都是宽敞的大宫殿,断没有这般难找的道理。 可以说,皇后的这个宫殿是一个死胡同。 规格上看,也配不上一国之母。 阿荷有些好奇地询问来传话的宫女,道:“这位姐姐,皇后娘娘所住的宫殿叫什么名字啊,阿荷改日若是找不到路,也方便问路。” 宫女冷冷道:“就问皇后寝宫即可,名字什么的不重要。” 宫女或许不知道,初颜公主的听觉敏锐,即便是阿荷与她说的再小声,公主也能一字不差地听个真切。 初颜公主在心中暗想:原来这皇后不仅不受宠,连居住的宫殿都没有名字。从外表上看,这座宫殿甚至还不如筱夫人所居住的喜盈宫华丽。 宫女将初颜公主引到了一处偏殿,皇后正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 “初颜参见皇后娘娘。”初颜公主一面行礼,一面抬头偷偷看向皇后。 皇后梳着头,道:“起来吧,”随后轻轻把梳子放下,低头摆弄着桌子上的花簪,“初颜,快过来帮我看看,哪个簪子更好看。” 初颜挥手示意阿荷先退下,阔步走到皇后的面前。 初颜公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簪子,道:“皇后娘娘的每一根簪子都很漂亮。” 皇后娘娘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颜,问道:“真的吗?”说罢,又匆忙地拿着簪子在头上比划着。 而后,皇后又失落地将簪子放下,叹息道:“可是皇上不喜欢,本宫戴什么样的簪子,又有什么用呢?” 初颜公主连忙宽慰道:“皇兄只是忙于国事,这才没时间来看皇后。” “你不用安慰我了,皇上即便是要后妃服侍,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筱夫人。本宫不过是这偌大后宫中的一个摆设,皇上需要的不过是本宫身后的权势地位。” “皇兄对皇后娘娘也是有情意的。”初颜公主哪里清楚皇后的事情,只是随口这么安慰了一句。 (本章完) 第104章 第一百〇四章 怨后 第104章 第一百〇四章 怨后 皇后冷哼了一声,道:“皇上情根深种的是本宫的姐姐,姐姐入宫为后,本宫入宫为妃。姐姐早早地故去,皇上为了平衡朝堂势力迫不得已继而立本宫为后。可谁人又能知道,本宫这个皇后,竟不如普普通通的一个才人受宠。” 初颜公主听到‘才人’二字,默默地垂下了头。 皇后娘娘拉着初颜公主的手连忙说道:“本宫失言了,本宫没有别的意思。” 初颜公主笑着摇了摇头,道:“无碍,只是皇后娘娘的地位,不是一个普通妃嫔能比的。皇后娘娘不管何时也是一国之母,往远了说,皇陵中除了皇上,不就只有皇后的陵寝最大?” 皇后嗤笑,道:“若是废后,就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妃嫔。” 初颜公主不太明白皇后的意思,因此便默不作声没有接话。 皇后站起身来,接着说道:“那个筱夫人对你如何,可有让你受了委屈?” 初颜公主不知所谓,愣愣地点头,道:“筱夫人将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当,初颜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皇后突然环顾四周,小声的侧耳言道:“你可要小心着点那个筱夫人,她可没有表面上那般的善良,你别被她的外表所哄骗了。” 初颜公主眉头一紧,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你不知道,皇上对筱夫人宠爱至极,日日与她交颈缠绵。但这个筱夫人可是个祸国殃民的狐媚子,不仅自己没有身孕,还不让皇上宠幸其他妃嫔。” 听皇后这么一说,初颜公主才意识到,她的皇兄已经年近三十,却没有一位子嗣。 甚至,连位公主都没有。 初颜公主好奇地问道:“筱夫人入宫之前,后宫中可有妃嫔有孕?” 皇后摆弄着自己的长发,幽幽地道:“倒是有几个嫔妃有喜的,就连本宫也……”皇后低下头甜甜地一笑。 初颜公主没有说话,因为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已经意味着宫中的后嗣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皇后随即冷叹,道:“不过啊,这后宫中的孩子不好生养,到最后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就连初颜你的兄弟姐妹们,又活下来几个呢?” 初颜公主舒了一口气。 先皇共有十六位子女,大皇子一出生还没来得及取名就夭折了。 当今圣上就是二皇子。 其余还在世上的,就只剩下三王爷、五王爷、六王爷、八王爷、九王爷、十王爷,以及唯一的公主——初颜。 八王爷和十王爷与初颜一样,长年生活在自己的封地。 十六个子女活下来八个,在皇宫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皇后娘娘也不必为初颜担心,过几日初颜就要出宫去生活了。” 皇后娘娘眼前一亮,道:“出宫?为何?” 初颜公主笑吟吟地说道:“皇上把他先前的府邸赏赐给我了,待下人们收拾好,我就可以搬出去了。” 皇后恍然大悟,道:“那座府邸位置倒是不错,在较为安静的城东,出门也能买到不少的好东西。” “皇后也去过那里吗?” 皇后摇头,冷叹了一声,道:“年幼之时听姐姐说起过,本宫与姐姐虽说是双生子,但性子却截然不同。她就喜欢偷偷跑出府去逛街买东西,每一次都会被父亲责骂。而本宫却总是待在府里,替她打掩护。” 说起姐姐,皇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看来,皇后娘娘与姐姐定是感情甚好的。” 皇后憋着嘴笑了笑,道:“姐姐待我极好,入宫以后也对我百般的照顾。也是她临去前向皇上恳求立我为后的。” 初颜公主正准备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皇后娘娘,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皇后见初颜有些愣神,连忙问道:“怎么了?” 初颜蹙着眉说道:“外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皇后侧耳倾听,却发现周围是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听到。 片刻后,才有宫人来到了院子里。 “奴才奉皇上之命,召初颜公主前去问话。” 皇后娘娘讥笑了一声,道:“看来皇上是担心本宫害你,这才急匆匆地想把你叫走。” 初颜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露出对皇后的不舍和怜悯。 皇后随即说道:“快走吧,皇上传召,不能拖延。” 说罢,皇后娘娘便走回到了镜子面前坐下,继续摆弄着桌子上的花簪。 初颜公主看着皇后娘娘落寞的背影,觉得她也是这深宫里的可怜人。 初颜心中微微觉得有些感伤,默默地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一出寝殿,只见凝湘在门外徘徊。 阿荷对相送的宫女说道:“这位姐姐不必再送了,有内侍带着我们去永福宫便可。” 皇后宫里的宫女对着初颜公主行了礼后,便转身离去。 凝湘连忙向前一步拉着初颜公主的手,道:“公主可有受苦?” 初颜公主愤然道:“是你去寻得皇兄?” “是——”凝湘的脸上流露出的全是对初颜的担忧。 初颜公主见状,却也无法再说什么责怪她的话。 于是,初颜公主扭头对内侍说:“有劳公公带路了。” 内侍忙道:“公主哪里的话,奴才这就带公主去永福宫。” 初颜公主在内侍的引路下,又一次来到了永福宫的书房。 此时,皇上也正在为初颜的安危而担忧。 见到初颜出现在她的面前,才算是松了口气。 “初颜参见皇兄——” “快过来让皇兄瞧瞧。” 初颜连忙起身,走到皇上的面前。 初颜木讷地站着,皇上关切地问道:“皇后可有为难你?” 初颜摇了摇头,道:“没有,皇后召见初颜,只是说了些体己话。” 皇上叹了口气,道:“日后不要再去见皇后了,她若是召见你,你也可以不去。” 初颜疑惑地问:“为何?” “朕担心皇后对你使什么手段,毕竟她现在已经失了心智。” 初颜回忆后想到,今日所见的皇后确实是有些神神叨叨的。 “皇兄对皇后娘娘未免太过于冷淡了,若是皇兄能……” “好了,不必说了。皇后的事情,朕自有主见。” 初颜愣住了,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对她大声说话。 一旁的内侍忙道:“公主,筱夫人已经回了喜盈宫,您要不也先回去吧,该用膳了。” 初颜公主连忙回过神来,行礼离去。 离开书房后,初颜公主没有再说一句话。 方才守在门口的凝湘和阿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并不敢问。 回到喜盈宫后,初颜公主匆匆吃过午膳,便假借犯困的名义,回到房中休息了。 自从见过皇后以来,初颜公主对筱夫人也不再热络了。 她虽然并不知道皇后与筱夫人谁对谁非,但她却着实不满宫中的人对皇后的态度。 毕竟是一国皇后,如今竟成了这深宫怨妇? 初颜这才意识到,这个宫中的可怕与莫测。 她选择平稳地,度过在宫里的这些时日,不再亲近任何妃嫔,以免让自己感到难过。 毕竟,她谁也帮不了。 (本章完) 第105章 第一百〇五章 府邸 第105章 第一百〇五章 府邸 没过几日,皇上下令收拾的公主府已经万事准备妥当,只差初颜公主入住了。 初颜公主离宫前,跟皇上和筱夫人道了别,甚至还派人给皇后送了封宽慰的书信。 她坐上马车,一步又一步地驶离皇宫,瞬间竟觉得心中如释重负。 这才不过几日,竟已经让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她不敢想,不知道如果待久了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初颜公主忽然想到,筱夫人提及叶缪言时的反应。 初颜冷叹:还好我不过是住了几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公主府在九王爷的督办下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初颜一下马车,就被门外的装潢所折服。 “初颜,这个府邸你可喜欢?”九王爷洋洋自得地询问道。 初颜公主嘴角微微扬起,道:“喜欢,九王兄悉心安排改装的,自然是不会差。” “走,王兄带你进去四处瞧瞧。”九王爷一边说一边摆手示意初颜跟着他一起走。 初颜公主一进院子,就仿佛变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方才的忧郁难过瞬间荡然无存。 “王兄,这个花园怎么那么大啊!” “王兄,这个院子也太好看了吧!” “王兄,这个府邸真的是给我的吗?” 面对着初颜公主一声声惊叹和疑问,九王爷忍不住抿嘴一笑。 “你这小丫头,跑得慢些,本来就是你的府邸,日后还可以慢慢看。”九王爷跟在初颜后面说道。 因为初颜公主跑得极为洒脱和欢快,除了九王爷,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跟上。 花园里,有一片花朵盛开,几只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 初颜公主被蝴蝶所吸引,小心翼翼地走近,认真端详着蝴蝶的飞舞。 “初颜……” “嘘……”还没等九王爷说完,初颜公主就打断了他的话。 初颜小声地说道:“王兄声音小一些,可别吓到了它们。” 九王爷微微摇头,道:“这座府邸虽说常年无人居住,但因为照料得极好,花草虫鱼都养得极好。初颜若是喜欢,以后自然有时间看。” 初颜嘀咕道:“可是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离开京城了……” “什么?”九王爷没有听太清楚,因此问道。 “没什么。”初颜侍弄着花草说道。 咕噜…… 突然,初颜公主的肚子响了一声。 初颜公主尴尬地笑着。 九王爷道:“初颜,皇兄特意交代为你准备些吃食。这会儿恐怕已经备好,现在可要去用膳?” 初颜公主忙道:“好啊!” 随后,初颜公主拉着九王爷离开了花园。 到了正厅,饭菜已经摆放好了。 九王爷知道初颜公主已经饿了,于是就省去了中间繁琐的入府流程,直接入座用膳。 见初颜公主吃得开心,九王爷又特意命人准备了些糕点,供初颜饭后食用。 糕点一端上来,初颜公主就神采奕奕地说:“这个是芋泥红枣糕?初颜见过呀!” “不是,这个是紫薯红枣糕。初颜若是喜欢吃芋泥红枣糕,王兄这就命人去准备。” 初颜公主的脸上突然有些失落,道:“不必了,”她轻轻咬了一口,“这个紫薯红枣糕味道也还不错。” “初颜在蜀地也吃过芋泥红枣糕吗?”九王爷好奇地问。 初颜公主摇头,道:“没有,封地没有这样的做法。只是回京那日在城外的驿站,叠将军为初颜准备过。” 九王爷恍然大悟,低头闷笑道:“看来我们的初颜公主的确是长大了,竟然喜欢上我们的大将军了。” 初颜公主羞红了脸,吼道:“王兄你别瞎说,初颜才没有呢!” “噢?王兄本来还想说,你这新府邸离将军府很近,看来初颜是不想听咯……”九王爷一边说,一边悠悠然地往门外走。 “哎哎哎……初颜可没有那个意思,王兄快告诉初颜,将军府在什么位置。” 九王爷轻轻拍了一下初颜公主的后背,摇头说道:“你啊……” 说着,九王爷就出了门。 初颜公主连忙跟了出去,说道:“王兄还没告诉我呢!” “本王这不是就要带着你去将军府做客的吗!” 初颜瞬间惊愕,驻足不敢往前走。 九王爷回头笑道:“逗你的!叠溪在附近开了一家茶楼,你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去转转。” “好啊!”初颜公主勐地跳起身来,拉着九王爷陪她一同到了饮溪楼。 初颜端详着门外的装潢,以及来往稀少的行人。 “茶楼开在这里,似乎生意并不会太好吧……” “叠将军恐怕想要的正是这一番清静。”九王爷转头看着初颜继续说道:“好了,地方我也带到了,你自己进去饮茶吧。” “王兄你呢?”初颜好奇的问道。 “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这就进宫去了。” 初颜听后小声念叨着:“王兄你那么忙,有时间陪伴清沐吗……” 此时,正巧一匹快马飞奔而过,九王爷并没有听到初颜公主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初颜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王兄快去忙吧。” “你这里……”九王爷有些犹豫。 初颜忙道:“王兄不必担心,有凝湘和阿荷陪着我。再说了,这天子脚下,还能有人敢伤害公主不成?” 九王爷这才放心离去,不过走之前还是安排了侍卫在茶楼门口保护公主。 初颜公主好奇地走进饮溪楼,只见茶楼里还是一样的冷清。 小二连忙走过来,招待初颜。 “客官可有什么想喝的?” “大胆!你知道面前的这位是谁吗!”凝湘对小二呵斥道。 小二一脸的迷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初颜公主对着凝湘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随后又扭头对小二说道:“你们这里都有哪些特殊的茶品,我倒是想尝一尝。” “客官要不然先去楼上的雅间,小的再慢慢跟您介绍。”小二一面说一面指向不远处的楼梯。 阿荷心中有些犯嘀咕,小声说道:“若不是九王爷亲自带公主过来的,阿荷都要觉得这是一家黑店了……” 听觉敏锐的初颜公主将一切都听了进去,但她却并没有理会阿荷的话,而是跟着小二上了楼梯。 (本章完) 第106章 第一百〇六章 茶楼 第106章 第一百〇六章 茶楼 一上二楼,果然别有一番天地。 “今日的生意还算是不错,只剩下一间雅间了。客官若是来得迟些,恐怕也就这样错过了。”小二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初颜公主首先察觉到了锁着门的桃夭间,疑惑地向小二问道:“既然生意好,又为何那间屋子要锁着门呢?” 小二欲言又止,自是不能说自家主子的闲话。 “那个啊……小的也不知道,只是我家主子让锁上门的。我家主子也常来茶楼,兴许是我家主子给自己留的吧。” 初颜公主默默地点头。 小二带着初颜公主来到了一间名叫“南山”的雅间。 “客官里面请。” 初颜公主点了一壶清茶,询问小二道:“明日你家主子可会来茶楼?” 小二诧异地问道:“难不成客官认识我家主子?” 初颜公主轻轻嗯了一声。 小二接着说道:“小的也不清楚主子今日是否回来茶楼,但既然是我家主子的朋友,小的便做主给客官赠送一道糕点。” 小二离去后,初颜靠着窗边坐了下来。 “公主你看,从这个窗户外面可以瞧见咱们家的府邸呢!” 初颜公主顺着阿荷的指尖看去,果然自家的府邸映入眼帘。 “这个位置离公主府近,又清静,公主若是喜欢,倒是可以常来!”阿荷说道。 初颜公主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小二就将茶水和赠送的点心送到了雅间。 道一声“客官慢用”后,小二便退出了屋子,顺道带上了门。 凝湘眼神微亮,有些支支吾吾地道:“公主,其实凝湘知道为何方才那间屋子锁着的原因……” 见凝湘欲言又止的样子,阿荷忙道:“有什么不能跟公主说的,你知道就说出来呀!” 初颜公主歪着头看向凝湘,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 凝湘这才说道:“我听说……叠将军恋上了一位和离过的弃妇,但那个女子却并不喜欢叠将军,叠将军为此郁闷了好一阵儿。那个桃夭间也是因为那个女子,才关上门的。” 看着凝湘认真的神态,初颜公主忍不住噗呲一笑,道:“我们出宫才多大会儿,你就已经听说了?” 凝湘道:“跟公主有关的事情,凝湘定是要好生打听的。” 阿荷道:“你方才说的弃妇,可是之前左参军夫人赢棋?” 初颜公主扭头看向阿荷,好奇地问道:“难不成你也知道?” 阿荷点头,道:“只是在宫里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但也并不是很确定。” 初颜公主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莫非赢棋就是叠将军提到的红颜知己?” 凝湘和阿荷面面相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初颜公主问道:“坊间传言可有说过赢棋为何没有与叠将军在一起吗,难道是她另行婚配了?” 凝湘摇了摇头,道:“没有啊,赢家小姐至今还是一个人,不过她倒是打理着家中的产业,过得倒是还不错。” 初颜公主颔首一笑,道:“这不就成了,恐怕是有些人嫉妒赢棋的生活,这才编了流言。为了避嫌,二人不再见面,就再编出二人分开的传闻。” “公主怎知这些只是流言?”阿荷好奇的问道。 “叠将军一看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若是真的对谁有意,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人知道。” 初颜公主端起茶杯,开始静静地品着茶。 半个时辰后,茶水也饮得差不多了。 阿荷问道:“公主可还要阿荷去找小二续茶?” 初颜公主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收拾东西咱们回去吧。对了,将这点心的钱也一并跟小二结了吧。” 下楼离去之时,正巧碰到缪言身边的筠儿前来买茶。 初颜公主没有见到筠儿,自然不会注意到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惊诧茶楼还卖未冲泡的茶叶。 筠儿来买茶,只是希望这些似曾相识的味道能让缪言开怀些。 缪言的身子如今已无大碍,腹中的胎儿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她似乎总是不太高兴。 筠儿看到这样的缪言自然是焦急不安,于是也就来到了饮溪楼买干茶叶回府去冲泡给她喝。 筠儿回到院子里,缪言得知了她私自做主到饮溪楼买茶,不由得大怒。 “你可知你瞎跑出去,会引起多大的麻烦?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苏绾连忙劝慰道:“主子可别动气,筠儿也只是担心主子的身体。” 筠儿垂下头唯唯诺诺地说道:“筠儿是听闻王爷午间去了公主府,而后又进了皇宫,筠儿这才出门去买茶的。” 缪言撑着自己的腰,问道:“公主府?” 筠儿嗯了一声,怯懦地道:“皇上的妹妹初颜公主回京了,近些时日王爷都在忙碌初颜公主府邸的事情。公主府的位置就在饮溪楼旁……” 她来到这个时代的近一年里,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什么公主。 但从九王爷的重视程度来看,这个公主是极为受宠的。 “初颜公主今年多大了?”缪言问道。 筠儿回答道:“听说与主子年纪相当,但是按照规矩的话,初颜公主也是要叫您一声嫂嫂的。” “初颜公主如今可有婚配?”缪言最好奇的便是婚姻问题。 筠儿咬着嘴唇,道:“不曾,不过听说皇上召见初颜公主回京,就是要为她指婚的。” 缪言略略地点了点头。 缪言明白,在这个时代里,十七八岁的年纪若是还未成婚,就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毕竟同龄的她,嫁人已经三年多了。 筠儿见缪言的心情并不是太好,也就没敢说出皇上之前命叠将军迎接初颜公主的事情。 初颜公主从饮溪楼回府的路上,也听到了一些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叠将军年过二十六还未成婚,定是有什么怪癖。 也有人说,叠将军是因为带兵打仗才耽误了婚姻大事,回京后年龄大了些,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子。 当然也有人谈论叠将军与赢棋之间的事情。 初颜公主先前就已经说了,她是不会相信叠将军与赢棋之间有什么的。 因此对这些话,不过是一笑了之。 (本章完) 第107章 第一百〇七章 不谙世事 第107章 第一百〇七章 不谙世事 凝湘和阿荷并没有这般敏锐的听觉,两人面面相觑,却也猜不出初颜公主在笑些什么。 “公主,你笑什么呢?”凝湘疑惑地开口问道。 初颜公主看了凝湘一眼,道:“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自打从皇宫搬到了公主府,初颜总是隔三差五地往饮溪楼跑。 虽说一次都没有碰到过叠溪,可还是难消初颜的热情。 即便是这样,凝湘问她是否对叠溪有意,初颜还是一口回绝了。 她只是那一天之内见过叠溪几次,什么有意无意的。 保不齐等她再见到叠溪的时候,就对他连一丝好感都没有了呢? 虽然初颜公主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还是忍不住去饮溪楼,只能期待着哪一次能够跟叠溪来个偶遇。 不管怎么说,这个茶楼也是叠溪开的,难不成他还能一直不去? 终于,在初颜公主第五次去饮溪楼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清点帐目的叠溪。 叠溪看见初颜公主,先是一阵惊愕,随即连忙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小二一听直接懵了,公主?!这个三天两头来的客人竟然是公主! 小二扑通跪倒在地,喊道:“小的多有怠慢,还请公主饶命!” 饮溪楼的大厅偶尔会有说书人前来说书,小二也听到过一些。 在说书人的口中,公主都是高高在上的,动一动手指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掉他这样一个小二。 小二好害怕。 叠溪和初颜公主都被小二这样的行为给吓到了。 见初颜公主没说话,叠溪忙道:“你可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过公主?” 小二头也不敢抬起来,闷声答道:“小的哪敢啊!只是先前不知道是公主殿下到访,言谈中多有轻佻,这才忙着请罪。” 叠溪将目光投向初颜公主,初颜说道:“无妨,本公主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况且是本公主隐瞒身份在先,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此时我也断然没有再责罚你的道理。” 小二木讷着抬起头瞧着叠溪。 叠溪对小二道:“既然公主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便先退下吧。” “喏——”小二连忙道了一声,随即起身回到柜台前。 初颜公主掩口一笑,道:“这饮溪楼难不成是将军家的产业?” 叠溪恭敬道:“实不相瞒,正是在下开的。” “噢……”初颜公主装作一副刚得知的样子,四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既然是将军你的地方,不如将军为初颜推荐一下,哪位茶更好吧?” “微臣店里的茶卖的都还不错,就看公主喜欢什么样的茶了。”话至此处,叠溪显得有些疑惑,“公主不是已经来过店里好几次了吗?” 初颜公主一听,脸颊微微泛红,转移话题的说道:“叠将军这店里的茶味道确实不错,上次初颜还见到有姑娘来买茶回去煮呢!” 叠溪哪里知道筠儿来买茶的事情,于是转头一脸茫然地看上小二。 小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欲言又止地耸了耸肩。 初颜公主接着说:“叠将军怎么知道本公主来过好几次了?” 叠溪道:“店里的小二并不容易记住客人的容貌,常常分不清熟客或是生客。为此,微臣责问过他不止一次。但方才公主一开口,小二便说出先前恐有怠慢。所以,公主定是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初颜公主颔首,道:“我却是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叠将军所开茶楼的茶品味道确实不错,只不过糕点里没有芋泥红枣糕,倒是令初颜颇为失望。” 叠溪忙道:“微臣这就安排,明日就将这道糕点给加到菜单里。” 初颜公主咯咯一笑,道:“看来叠将军不仅是骁勇善战,还十分精明能干。所以才能把这茶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呢!” “公主过誉了,”叠溪面容有些诧异,“公主为何偏偏常来这个茶楼,可是微臣所开的茶楼有什么独到之处?” 初颜公主脑袋一活络,忙道:“皇兄赐给我的府邸就在不远处,初颜只是觉得来此处比较方便,茶品味道也好,因此才常来的。初颜也是今天才知道,这茶楼是叠将军开的。” “公主,你不是早就……”凝湘对初颜公主的话表示不解,正准备开口问,初颜公主随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凝湘也不敢再说话了。 叠溪自然是也看出来了其中的端倪,觉得公主不可能是今天才知道。 但初颜公主既然这么说,他一个人做臣下的就不能直接拆穿。 叠溪毕恭毕敬地对初颜公主说道:“公主今日既然来了,微臣定要好好招待公主,公主楼上请。” 初颜公主对着叠溪微微点了点头。 走到二楼以后,初颜公主试探性的指了指桃夭间,道:“叠将军为何把那个雅间给锁上了,这茶楼的生意还不错,多一间不就多一份收入?” 叠溪的脸庞颜色骤变,言语颤抖着说道:“那间屋子只是许久没有收拾了,破损有些严重。改日拾掇好了,定会重新开门的。” 初颜公主笑着没有再问,叠溪瞬间松了口气。 一向耿直的叠溪,此时也学会了这瞬间编个谎话出来的本事。 好在初颜公主没有深究,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编的下去。 这一次,叠溪是在蒹葭间招待初颜公主的。 一进门,初颜公主就满眼好奇地问:“桃夭、南山、蒹葭、式微、关雎、麟趾……难道叠将军如此喜欢诗经?” “微臣只是为茶楼雅间起名字的时候,恰巧手边放着一本诗经。于是就信手拈来,取了这么几个名字,还望公主不要笑话。” 初颜公主歪着头,道:“我倒是觉得,这些名字甚是有趣。若是与将军同样喜爱诗经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叠溪心里勐地一咯噔,想到缪言常常在他面前提及诗经中的名句。 “叠将军在想什么?” 叠溪忙道:“没什么,公主是喜欢苦一点的茶还是甜一点的?” 初颜公主思虑片刻,道:“本公主喜欢味道甘甜些的,不喜欢太苦的。” 叠溪低下头小声嘀咕道:“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初颜公主跟着念道:“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叠溪诧异,道:“公主……” 初颜公主微微一笑,道:“叠将军定是觉得奇怪,为何自己的声音那么小本公主还是能够听到。没办法,本公主天生就是这般听觉极佳的!” (本章完) 第108章 第一百〇八章 幼时 第108章 第一百〇八章 幼时 叠溪尴尬地笑了笑,心想日后在初颜公主面前更要慎言了。 保不齐哪一会儿小声嘟囔一句,就全都被初颜公主给听了去。 “叠将军在想些什么?”初颜公主转动着明亮的大眼睛,嘴角微微扬起问道。 叠溪忙道:“没什么,公主若是喜欢,微臣可以派人送些茶叶到府上。” 初颜公主眉头一紧,似乎是对叠溪这前后不搭调的言行颇为不满。 初颜公主闷声道:“谁喜欢这些茶叶啊……” “公主说什么?”叠溪好奇地问。 初颜公主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此时屋子里的气氛略微地有些尴尬。 阿荷在一旁合时宜的小声说道:“公主,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初颜公主看似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心里确实对阿荷此时插话尤为感激。 初颜公主悠悠地道:“叠将军,初颜这就先回去了,今日有劳叠将军款待。” 随后又转头看向阿荷,道:“去楼下把茶钱结了!” 阿荷正想走出去,却被叠溪给拦住了。 叠溪恭敬行礼,道:“公主大驾光临,微臣的茶楼已然蓬荜生辉,断然没有再让公主破费的道理。” 初颜公主嘟着嘴,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本公主若真的白吃白喝,恐怕世人会议论我这个公主嚣张跋扈,搜刮民脂民膏了。” 叠溪憨憨地笑了笑,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初颜公主见叠溪愣住了,便挥手示意阿荷下了楼去。 而后,初颜公主对叠溪说道:“将军若是无事,初颜这就先行告退了。” 叠溪欲言又止,随后对着初颜公主弯腰鞠躬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初颜公主抿嘴一笑,遂带着凝湘离去。 回府的路上,凝湘也总是在初颜身旁小声念叨着。 凝湘跟在初颜身边多年,她是知道初颜听觉极好的。 所以那些所谓的小声嘀咕,不过是故意说给初颜公主听的。 凝湘所说的不外乎是一些关于叠溪的八卦过往。 初颜公主一向不喜欢听那些八卦,所以对凝湘所说的话是无感的,因此也就一笑置之,没有认真听下去。 自从这一次在茶楼偶遇叠溪之后,初颜公主每次前往,总能撞到叠溪。 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因为去得过于频繁了些。 不管怎么样,能够常常见到叠溪,初颜公主还是觉得喜不自胜。 每一次见到叠溪,初颜公主总能从他身上发现更多有趣的特点。 更何况对于初颜公主而言,叠溪不仅仅是刚刚结识的将军,还是她从小所听的故事里的人物。 初颜公主很小的时候母妃便故去了,因此年幼的她被皇后抚养过一阵子。 后来,被赐了封地,按照祖制她必须要前往封地。 皇后放心不下年幼的初颜公主,不可能去封地抚养她。 于是,便派了自己身边最为得力的宫女阿徐一同前往封地。 阿徐,就是初颜公主口中多次出现的徐嬷嬷。 徐嬷嬷待初颜公主,却也形同母女。 年幼的初颜公主,常常听徐嬷嬷讲一些边关的故事。 初颜公主并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所以也很喜欢听徐嬷嬷讲故事。 这些故事,或真实,或虚构,都能令初颜公主听得出神。 儿时的初颜总是缠着徐嬷嬷,奶声奶气地道:“徐嬷嬷,初颜要听大将军的故事。” 徐嬷嬷轻轻将初颜抱在怀里,一边挥着折扇一边道:“公主想听哪个大将军的故事呀?” 初颜公主唆着手指头,道:“叠大将军的故事!” 那shi初颜口中的叠大将军,是叠溪的父亲叠涌。 只听徐嬷嬷娓娓道来:“叠涌大将军啊,出身于寒门,但做出的贡献却一点儿都不少。他平定边关,击退敌军数十里,从军十年战无不破。叠涌大将军得胜回京受封,被先皇封为车骑将军。” “初颜要听叠大将军娶妻的故事!”初颜说罢,抓着手里的绿豆糕就往嘴里塞。 徐嬷嬷一边埋怨初颜不慢慢吃,一边轻轻为她拭去嘴角的碎渣。 初颜公主有些着急,催促道:“嬷嬷快讲,初颜要听。” 徐嬷嬷咯咯一笑,道:“后来啊,因为叠涌将军的战绩在京城传开,许多的名门贵女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嫁给他。更有甚者,愿意以黄金万两为嫁妆,都被叠涌将军给回绝了。” 徐嬷嬷继续闪着折扇,道:“叠涌大将军最后却选择了一个平民女子,当时令许多人感到不解。但这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旁人却也无力干涉。成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过成了旁人羡慕的样子,不久后叠涌的夫人就生下了一名男婴。” 徐嬷嬷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好景不长。边关又传来了危难的消息,百姓流离失所,敌军肆无忌惮地扰我边境子民。叠涌大将军见不得百姓受苦,于是决定重回边塞。” 徐嬷嬷顿了顿,接着道:“他的夫人也是个奇女子,竟二话不说,将还在牙牙学语的叠溪托付给府内家丁,跟着叠涌一同去了边塞。叠涌将军九死一生地与敌军厮杀,他想要规劝夫人回京。没想到夫人竟然严词拒绝,并表示自己要誓死追随叠将军。” 初颜闪动着明亮的眸子,用双手捂着稚嫩的脸蛋,噘着小嘴道:“后来呢?叠大将军怎么样了?” 徐嬷嬷不紧不慢地说道:“起初啊,叠涌将军连着获胜了许多次,敌军甚至还一度意志消沉。但战争总归是残酷的,在一次厮杀之中叠涌将军与夫人冲在了最前面,用生命护住了一个城池的百姓。” 初颜公主的眼眸中泛起了泪花,道:“嬷嬷是坏人!初颜不要听了!” 说完,初颜公主便从徐嬷嬷的身上跳了下来,转头想往一边跑。 徐嬷嬷咯咯一笑,拉着初颜公主细小的胳膊,道:“公主别着急,不想听小哥哥的故事了?” 初颜公主心中好奇,勐地一回头,咬着嘴唇问道:“小哥哥?” 徐嬷嬷笑盈盈地说道:“叠涌夫妇的贡献被先皇所知,于是便下旨令叠家族人好生抚养他们的孩子。先皇还为那个孩子赐了名字,曰‘叠溪’,长大后就可以承袭父亲的位子。” 徐嬷嬷见初颜公主听得出神,便问道:“公主,你说叠溪小哥哥长大之后,会成为跟他父亲一样厉害的大将军吗?” (本章完) 第109章 第一百〇九章 ?暗生情愫 第109章 第一百〇九章 暗生情愫 初颜公主眉飞色舞地拍着小手,高兴地说:“会!小哥哥会变成厉害的大将军,初颜长大了也要做大将军。” 徐嬷嬷抿嘴笑了笑,轻轻拍着初颜公主的后背,道:“我的傻公主啊,你是公主殿下,可当不了大将军啊。” 初颜公主鼓起了嘴巴,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徐嬷嬷接着说道:“不过,公主不一定要去边塞打仗,也可以为百姓谋福祉,就看公主要不要用功读书了。” 初颜公主举着小手,信心十足地说道:“会!初颜会努力读书,变成一个厉害的公主。” 她回头瞅了一眼徐嬷嬷,补充道:“跟将军小哥哥一样厉害的公主。” 徐嬷嬷温柔地耳语道:“公主为什么会觉得故事里的小哥哥会像他父亲一样成为大将军呢?” 初颜公主撅着小嘴哼哼唧唧的撒娇,道:“初颜说会就会,嬷嬷不要跟初颜争。” 徐嬷嬷咯咯笑着,拍着初颜公主的小手,轻声道:“好好……公主说得对。” 即便是十多年以后,初颜公主再次回想起儿时的一幕幕场景,还是觉得她心头一暖。 也许正是因为幼时无数次听到徐嬷嬷讲述的这些故事,初颜公主长大一些后也总是时不时地派人打听徐嬷嬷故事里‘小哥哥’的现状。 徐嬷嬷也总是打趣初颜,说她跟普通民间小姑娘没什么两样,也是迷上了大将军。 初颜嘴上不肯承认,但却没少派人打听。 初颜从得来的消息中知晓,叠溪长大后奉先皇命入了军营。 虽然刚开始总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不过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确实也难当车骑将军的大任。 好在叠溪并没有给父母丢脸,他拼命习武,苦读古书中的兵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证明他并不是只能靠着父母战功的废物。 后来,边塞又一次告急,叠溪自请带兵前往。 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皇上最先考虑的肯定是身经百战的将军。 很显然,从这点来看叠溪并不符合。 再加上,皇上感念叠涌夫妇的奉献,并不忍心让年少的叠溪前去冒险。 但叠溪的眼神坚定,他甚至向皇上承诺,若是不能大破敌军,他就不回京城。 皇上最后选择相信叠溪,任命他为大将,带兵前往边塞抗敌。 不过叠溪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不断地证明了自己。 多年后得胜回朝,被皇上晋封为骠骑大将军。 叠溪他算是成功的,至少他从鲜有人知变成了被人敬重和谈论。 叠溪的事迹被人所知后,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谈论叠涌夫妇的故事。 其实在很多很多年前,民间就盛传叠涌夫妇的故事。 徐嬷嬷就是这些故事忠实的读者之一,以至于初颜公主从小就是听叠涌夫妇故事长大的。 所以对于初颜公主来说,叠溪就是她儿时所听故事里人物的现身。 正是因为如此,每次听到叠溪讲话,初颜总是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初颜常常拉着叠溪,给她讲述他曾在边境打仗的故事。 初颜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公主,相反她不仅马术十分了得,甚至还懂得武功。 她可不是像缪言那般三脚猫的功夫,而是自幼习武所积攒下来的功力。 初颜虽为一介女流,不过却对战事极为关心。 她刻苦习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保护自己的子民。 而这一切,究其原因就是徐嬷嬷从小对她讲的那些故事。 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故事里“小哥哥”向往,更重要的是凭借着对百姓的一份仁爱。 这样的初颜公主,正是缪言想要成为的样子。 自信、阳光、独立。 初颜公主看着坐在对面的叠溪,忍不住咯咯一笑。 叠溪不解,抬头问道:“公主在笑些什么?可是微臣有什么不妥。” 初颜公主摆了摆手,收住了笑容,道:“没什么没什么……” 初颜公主心道:这个叠将军确实深得我心,就是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意思…… 叠溪困惑地拧紧了眉头。 初颜公主不好意思再看叠溪,于是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茶楼。 虽然刚开始初颜公主总是否认自己恋上了叠溪,觉得不过是有一些好感罢了。 但日子久了,连她自己也能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她看着叠溪总会忍不住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这不像她,但却让她变得终日偷笑。 凝湘为初颜公主梳洗的时候,发觉了一丝异常。 凝湘绷着嘴笑了笑,道:“看来公主真的是恋上了叠将军咯……” 初颜连忙收住笑脸,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你可别胡说,再这样我就把你卖给隔壁村的王二麻子!” 一旁的阿荷忍不住噗呲一笑,道:“公主是从哪听来的,竟学着这样吓唬凝湘了。” 凝湘道:“公主,你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哄骗凝湘的。不过隔壁村的王二麻子到底是谁啊?” 初颜公主眉毛微挑,道:“怎么,你感兴趣?” 凝湘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初颜公主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觉得我对叠将军有意。” 凝湘眼睛一亮,道:“这还不容易看出来吗,公主这些时日总会不自觉的眉眼俱笑,十足像是一个爱恋中的女子。最令人奇怪的是,公主一向不喜欢喝茶,却总是三天两天的往饮溪楼跑,不就是为了见叠将军吗……” 凝湘就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没了。 初颜公主并没有仔细听,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有一日,初颜寻了机会到饮溪楼,无意中从小二口中得知叠溪每日的安排。 小二并不是要告诉初颜的,只是小声嘀咕被初颜听了进去。 初颜听后喜不自胜,决定放下小女子的娇羞姿态,开始对叠溪展开追击。 初颜公主心道:什么礼仪伦常,什么女子就应该含蓄,本公主喜欢的,就是要去争取! 本公主可不需要婉约。 至于什么扭扭捏捏的等待,那就不是本公主该干的事儿! (本章完) 第110章 不谙世事 第110章 不谙世事 初颜公主不仅常常往饮溪楼跑,更是掐准了时机以慰问将士的名义前往军营。 其实叠溪去军营的次数并没有很多,如今国家安定,将士们也是在养精蓄锐,只是进行日常的普通操练摆了。 在马背上带兵打仗多年的叠溪,时常会想念过去的日子。 叠溪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骑马的,于是他也总是往马场跑。 至于去哪里的马场,当然是赢家马场了。 毕竟他与缪言的故事,始终与赢家马场有关。 叠溪每每来到马场,总能觉得心情安定了许多。 他闭目养神,认真地嗅着马场特有的草香。 他虽然知道缪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还是会有那么一丝期待。 不过叠溪也没有想到,堂堂初颜公主会整日追随着他,甚至还跟着他来到赢家马场。 初颜公主虽为一国长公主,但因为从小在封地长大,又深得皇上的关照,因此她并没有经歷过什么深宫的斗争,也不明白人言可畏。 初颜公主开始无所顾忌地追求叠溪,这件事情很快便在京城中传开了。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京城中的百姓并没有说初颜公主的不是,反而是夸赞这位初颜公主是女中豪杰,敢于做天下女子不敢做的事情。 一时间,京城盛传初颜公主恋上了骠骑大将军叠溪,并且初颜公主敢于追求情爱,不畏惧人言。 既是已经传开,缪言又怎么能不知道? 最先知道此事的筠儿,筠儿此前只知道叠溪对缪言有意,却也只是当作是戏言罢了。 她完全不知道其实自己的主子也对叠溪有情。 筠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口无遮拦地将此事说了出来。 “主子,你知道吗,初颜公主竟然对叠将军有意。” 缪言心中一怔,故作轻松的问道:“哪个叠将军?” “还能有哪个叠将军啊,当然是那个饮溪楼的老板,叠溪将军咯。” 缪言强忍住心中的不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筠儿道:“这件事在京城里已经传开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旁的苏绾发觉到缪言的神色有些不对,忙道:“主子你别理筠儿,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苏绾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筠儿闪动着乌黑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吗?这事儿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啦!” 苏绾对着筠儿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可惜筠儿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苏绾,你眼睛不舒服吗?”筠儿不解地问。 正当苏绾发愁之际,缪言借故道:“我有些困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说完,还不忘打了个哈欠。 苏绾眉头紧蹙,毕竟当初是她陪着缪言见的叠溪。 因此苏绾明白,缪言并不想听到这些事情,也能理解缪言此刻的心情。 于是,苏绾就拉着筠儿出了屋子。 筠儿一向对城中的流言蜚语极为关心,还停留在自己的回味当中。 她并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傻愣愣地跟着苏绾走了出来。 筠儿眉头一紧,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苏绾假装毫不知情的样子,忙道:“许是身子乏了吧,毕竟主子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快去准备些吃食吧,等主子醒来也好食用。” 筠儿勐地一下回过神来,念道:“对,我这就去。” 看着筠儿远去的背影,苏绾长舒了一口气。 缪言哪有什么睡觉的心思? 她只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愣神想着叠溪和初颜公主的事情。 足足愣了半个时辰后,缪言终于想明白了,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她看明白其实自己心底是祝福叠溪的,她喜欢叠溪和初颜公主能结百年之好。 毕竟以她的身份,此生都不可能和叠溪在一起,初颜公主是叠溪最好的选择。 另一边,初颜公主勐烈地追求着叠溪。 一向对感情之事木讷的叠溪,对京城中的流言也只是一笑而过。 渐渐地,叠溪也开始意识到此事不对劲,有意躲避初颜公主。 但即便是刻意躲避,他却也躲不开初颜公主。 初颜毕竟贵为公主,难不成叠溪还能直接闭门不见不成? 不管怎么样,只要出门被初颜公主撞见了,他总归是要向前行礼问安的。 叠溪只是奇怪,为何自己的行程初颜公主似乎都知道,每次都像是巧合一样的偶遇,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叠溪想不明白。 初颜公主并不是每日都去寻叠溪,她也明白需要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一日,初颜公主来到了赢家的女子马场。 当然,来这里的原因自然是绕不开叠溪。 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一向喜爱骑马,因此马场不计其数。 就连赢家也不例外,他们家除了这处女子马场外,还有好几处专供王公贵族游乐的马场。 甚至,还有一处狩猎场。 不过,初颜公主和缪言一样,只喜欢骑马不喜欢打猎,所以初颜也只会去马场。 初颜公主虽然一向对叠溪和赢棋之间的流言不置可否,但还是很好奇为什么旁人会将二人说成一对。 初颜公主来到的马场,并没有提前告知,甚至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马场的小厮见她衣着华丽,想着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子,于是就将她安排到了僻静的地方。 此时,赢棋正在教授其他女子骑马。 初颜公主远远地望见赢棋,只觉得马背上的她连自己都感到折服。 初颜公主虽然长在封地,却并不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相反,她见过不少的奇女子。 但赢棋能引得初颜公主的一阵惊叹,足以说明马背上的赢棋是有多么的英姿飒爽。 小厮向赢棋禀告,来了位衣着不凡的贵女,赢棋便向初颜公主这边过来。 赢棋之前曾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初颜公主,所以一眼便认出了她。 赢棋赶忙下马行礼,道:“民女参见初颜公主。” 初颜公主道:“想必你就是赢家小姐吧?” 赢棋恭敬道:“正是民女。” 初颜公主叹道:“赢家小姐马背上的功夫确实不凡,初颜有空定要向您讨教一二。” 赢棋连连摆手,道:“公主过誉了,公主过誉了。” 初颜公主微微一笑,道:“赢家小姐不必如此过谦,本公主又怎会随意夸赞于人?赢家小姐自然是担得起本公主的夸赞的。” (本章完) 第111章 毫不顾忌 第111章 毫不顾忌 赢棋从初颜公主的眼神里,能隐约看出她来此处的原因。 赢棋试探性地道:“这处马场专供女子练习马术,叠溪将军……” 初颜公主抿嘴一笑,打断了赢棋的话,道:“本公主今日是专程来探望赢家小姐的。” 赢棋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于是就直接解释道:“民女与叠将军并没有什么关系,京城中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罢了,还请公主放心。” 初颜公主虽然此前一直都不觉得二人之间有什么,但是听到赢棋这么跟她直说还是觉得松了口气。 初颜公主连忙笑盈盈道:“本公主不是这个意思,我今日来就只是为了向赢家小姐请教马术的。” 赢棋轻轻的抿嘴笑了笑,心道:京城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善于马术,这分明只是初颜公主的一个说辞罢了。 因为能明白初颜公主的言外之意,赢棋也就没有说破。 赢棋陪着初颜公主在马场里骑了几圈,而后二人便下马坐到凉亭中休息。 初颜公主身上微微出了些汗,凝湘和阿荷连忙为初颜公主挥着折扇去暑。 赢棋对初颜公主夸赞道:“公主的骑术十分精湛,日后若是能常来马场该有多好。” 初颜公主从小并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因此见到赢棋却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初颜公主惊喜地问道:“真的?赢家小姐不会觉得本公主来这里麻烦吗?” 赢棋连忙摆手,道:“怎么会?公主平易近人,若是能来马场自然是蓬荜生辉,又有什么麻烦可言?” 初颜公主心中窃喜,道:“初颜没有什么朋友,但今日却十分想交赢家小姐这个朋友,日后初颜叫你姐姐如何?” 赢棋眉头一蹙,心道:怎么又是要叫我姐姐?当初缪言好像就是这样。 初颜公主见赢棋一直没有回答,就有些羞涩地问道:“难不成是赢家小姐不愿意跟初颜当朋友?” 赢棋摇了摇头,道:“没有,方才只是有些出了神。” “那姐姐就是认我这个妹妹了。” 赢棋无可奈何,又不敢回绝了公主,于是也就只能微微颔首。 初颜公主灵机一动,拉着赢棋小声问道:“姐姐可知,叠将军的心仪之人是谁?” 赢棋心中一惊,哪敢说实话,于是摆了摆手道:“赢棋未曾听过。” 初颜公主咧着嘴笑了笑,道:“我倒是听叠溪将军说起过他有一位红颜知己呢!” 听到这里赢棋的心中突然咯噔了一声,她担心初颜公主已经得知了叠溪和缪言之间的事情。 赢棋试探性的问道:“公主可还知道些什么?” 初颜公主摇头,道:“不知道,叠将军只说他的那位红颜知己已然嫁做人妇,我还以为姐姐知道呢!” 赢棋听后心中渐渐松了口气。 初颜公主接着说道:“不过,本公主不在乎叠溪将军有没有什么心仪之人,即便是曾经有,以本公主的魅力也定能让叠将军心仪于我。只要是本公主喜欢的,就一定会尽全力去追求。” 赢棋心道:初颜公主倒是敢想敢做的人。 赢棋说道:“公主是难得的女中豪杰,叠将军日后定会对公主有意的。” 初颜公主忍不住笑了笑,道:“那就借姐姐的吉言了。” 从马场归来后,初颜公主收到了一封来自清沐郡主的信。 初颜公主这才想到回京后迟迟没有去九王府见清沐郡主。 清沐郡主在信中说,自己终日操持家务,无暇出府,若是公主有空,可以来九王府一聚。 初颜公主轻轻放下信,想到其实自己也有许多年没有见过清沐了,二人已经有一些生疏。 但毕竟是自己儿时的玩伴,初颜公主怎么能不去九王府看看她? 第二日,初颜公主就来到了九王府。 九王爷忙于政务,于是就直接让初颜到了清沐的院子里。 清沐郡主见到初颜公主,连忙行礼道:“参见公主。” 初颜公主拉起清沐的手,道:“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要知道按照辈分,我可是要唤你一声嫂嫂的!” 清沐这才放下了规矩,拉着初颜到屋里坐下。 初颜公主问道:“快跟我说说,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清沐连连笑道:“难道公主觉得王爷还会亏待我不成?” 初颜公主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回京后才听说王兄有那么多侧妃的,我还以为清沐你是王兄的正妃呢。” 清沐一下子拘谨了起来,小声道:“公主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初颜公主哪里有什么惧怕,道:“那有什么,我愿意把谁当嫂嫂就把谁当嫂嫂。” 清沐好奇地问道:“公主可已经见过正妃了?” 初颜微微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见过了,回京那日在宫里的宴会就见过。” 清沐从初颜的神情中就能看出她不喜欢司徒浅露,因此也就没有再提。 初颜眼神突然一亮,道:“我常听人提起叶侧妃,不知道今日能否见上一见?” 清沐不解地问道:“公主都听了些叶姐姐的什么事情?” 初颜公主道:“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听皇兄、筱夫人、九王兄都提起过,他们都说我和叶侧妃性格相似,我着实好奇,叶侧妃和我究竟哪里相似了。” 清沐道:“我倒没觉得你们有什么相似的,叶姐姐最近还在养胎,王爷下令不让我们过去打扰,怕伤了叶姐姐的胎气。” 初颜公主疑惑道:“哦?她有孕了?” 清沐郡主点了点头。 初颜公主继续说道:“看来九王兄确实是喜欢她,罢了,那我就改日有机会再见她吧。” 清沐郡主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初颜公主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道:“王兄对你可好?” 清沐郡主泯然一笑,道:“王爷待我极好。” 初颜冷叹,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再好不过也是跟一群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清沐随即转移话题,问道:“公主可要在府里用膳?” 初颜黑漆漆的眼珠子突然亮了起来,道:“好啊,正好我也可以尝尝九王兄府中厨子们的手艺。” (本章完) 第112章 指婚 第112章 指婚 初颜公主爱慕叠溪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宫之中,最先得知的当然是负责出宫采买的宫女。 而后这件事情便在宫女中传开,后宫的嫔妃们也纷纷知道了此事。 筱夫人并不清楚缪言和叠溪之间的事情,只因先前就知道皇上有意为初颜公主和叠溪指婚,于是就打算将宫外传闻的事情借机告知皇上。 在一次晚饭后,皇上向筱夫人问及初颜公主的事情。 “爱妃可知,初颜这丫头在宫外生活的可还适应。” 筱夫人故作不经意地说:“臣妾听说公主在府中过得很不错,公主府跟叠将军所开的一处茶楼很近,公主时常去叠溪将军的茶楼做客呢!” 皇上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哦?看来初颜没有辜负朕的意思,朕是时候召见初颜入宫,商议婚事了。” 筱夫人附和着说:“公主和叠将军确实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呢!” 皇上微微咳了两声,筱夫人连忙拿起帕子递给皇上。 皇上笑着摆手,道:“爱妃不必担忧,朕无碍。” 随后,皇上便吩咐了近前的内侍,明日一早宣初颜公主入宫。 第二日。 初颜公主刚刚起身,永福宫的太监就来到了公主府传话。 阿荷出门招待了前来的内侍,让他先在正厅稍等片刻。 初颜公主梳妆打扮后,走到了正厅。 内侍走上前去,行礼道:“奴才参见公主。” 初颜公主微微摆手,示意内侍起身,而后道:“公公今日来,所为何事?” 内侍恭敬道:“奴才传皇上口谕,宣公主入宫。” “皇兄可说是什么事情?”初颜公主好奇地问。 “皇上未曾交代。” “哦?”初颜公主一时有些愣住了,她自然是没想到皇上会宣她入宫,还以为内侍前来只是传什么话而已。 顿了顿后,初颜公主说道:“公公稍等,我准备一下就随公公入宫。” 内侍连忙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凝湘和阿荷跟着公主回到了卧房。 初颜公主不解地问说:“不知道皇兄找我所为何事?” 凝湘道:“想必是为了公主的婚姻大事!” 初颜公主乜了她一眼,道:“就你机灵,虽说皇兄让我回京就是为了我的婚事,但也不代表皇兄每次找我都是为了婚事吧。” 凝湘低下了头,闷不做声。 初颜公主对阿荷问道:“方才在正厅,传话的公公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阿荷摇了摇头,道:“没有,阿荷问了好多次,公公始终说不知道。看来这御前在伺候的,口风确实是极严的。” 初颜公主颔首,吩咐道:“快去收拾东西吧,皇兄宣我入宫可耽搁不得。” 说罢,凝湘和阿荷就连忙去一旁开始收拾整理,又为初颜公主准备了入宫需要穿的衣物。 不长时间后,初颜公主就梳妆整理完毕,跟着内侍乘马车进了宫。 初颜虽贵为公主,但事实上她入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再加上她并没有见过皇上几次,心中还是有些惶惶不安的。 不过真的到了永福宫,初颜心中的忐忑似乎已经荡然无存。 去公主府传话的内侍对守门的人小声交代了几句,守门的内侍就连忙跑进去将初颜公主已到的消息禀报了皇上。 片刻后,内侍就带着初颜公主进了皇上的寝殿。 此时,皇上已经散朝回来,筱夫人刚为皇上更换了轻便的衣物。 初颜公主行礼道:“初颜参见皇兄、筱夫人。” 皇上道:“初颜不必多礼,快来跟皇兄说说最近在京城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初颜公主瞬间变得眉飞色舞,欢脱地道:“皇兄你可能都不知道,这京城里竟还有女子马场,豪门大家的女儿倒是也多了个可以游玩的去处。” 皇上轻轻笑了笑,道:“朕不光知道有女子马场,这京城还有个女子学堂。” 初颜公主疑惑,问道:“女子学堂?世家大族的女儿不都是读私塾的吗?” 皇上摆了摆手,道:“这个女子学堂不是为贵族之女建的,而是为了让平民女子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初颜公主眼前一亮,道:“是皇兄派人建的吗?” 皇上指了指一旁的筱夫人,道:“是筱夫人那个不拘礼法的妹妹,虽然旁人总说叶缪言不懂规矩,但朕却觉得她这样做甚好,敢于挑战世俗,至少贫苦人家的姑娘能有机会识字了。” 筱夫人忙道:“皇上还是不要在初颜公主面前夸臣妾家里那个不懂事的小妮子了,她若是懂得些规矩,也不会把自己弄到死牢里。” 初颜公主惊诧,道:“死牢?叶侧妃是因何坐牢的?” 皇上略微笑了笑,道:“她帮左参军夫人和离,被冤枉入了牢房。你不是去过一次九王府,就没有向她讨教一二?” 初颜公主先是轻轻摇头,意会皇上的意思后忙道:“皇兄,初颜不是不懂事的人,只是不了解这规矩罢了。再说了,初颜越听叶侧妃的事情越觉得有趣,想必她断然不是一个不懂礼法的人,相反,她也确实与众不同,这才能想到修建一处女子学堂的。” 皇上微微点头,道:“却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丫头。” 筱夫人在一旁小声提醒道:“皇上,您别忘了今日还有事情跟公主商量呢!” 皇上这才回过味来,于是清了清嗓子向初颜问道:“你这几日,可还有什么有趣的发现?” 初颜公主不知所谓的摇了摇头,道:“别的没有什么了。” 皇上道:“想必是眼里只有叠将军,再看不见旁人了吧?” 初颜公主羞怯的笑了笑,道:“皇兄你别说胡说,初颜才没有呢!” 皇上道:“没有?那朕为你指婚如何?” 初颜公主一听到指婚二字,瞬间就着急了,忙道:“别啊,初颜……初颜还不想成婚。” 皇上偷笑,道:“若是朕为你指婚的人是叠溪将军呢?” 初颜公主随即淡淡一笑,低头羞涩地没有说话。 皇上道:“初颜若是无异议,那此事就这么定下来。” 初颜公主行礼道:“多谢皇兄!” (本章完) 第113章 下旨 第113章 下旨 顿了顿后,初颜公主又继续说道:“不过,初颜希望皇兄也能问问叠将军的意思,若是叠将军对初颜有意再下旨也不迟。” 皇上轻轻拍了拍初颜的肩,道:“放心吧,朕已经让人将叠将军宣入宫中,稍后就叫他过来商议此事。” 初颜公主微微地颔首。 筱夫人随即道:“公主不如随臣妾一同前往御花园赏花品茶,也好让皇上在此与叠将军商谈。” 初颜公主匆匆行礼,道:“皇兄,那初颜就先退下了。” 皇上微微地摇了摇头,挥手道:“去吧去吧。” 初颜公主步伐轻快地跑出了屋子,筱夫人对着皇上行礼后,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二人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其实初颜公主与筱夫人并不熟络,再加上此时初颜还沉浸在指婚这件事的欢愉之中。 筱夫人突然开口道:“公主是真的喜欢叠将军吧?” 初颜公主也没有再掩饰,心想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于是便对筱夫人道:“初颜自然是喜欢叠将军的,只是不知道叠将军愿不愿意与初颜成婚。” 筱夫人微微一笑,道:“皇上开口向叠将军提议,难道叠将军还能抗旨拒婚不成?” 初颜公主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本来是想让皇上跟叠溪商议此事的,却忘了她的兄长是一国之君。 或许是她在封地里自由惯了,以为婚姻大事也是能商量着来的。 筱夫人见初颜神情不对劲,便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适?” 初颜公主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担心叠将军万一不喜欢我,却还要顺从皇兄的旨意与我成婚,那该怎么办?” 筱夫人笑盈盈地说道:“公主不必担忧,公主天性洒脱,叠将军又常年带兵打仗,你们两个性格上也有相似之处,想必你们二人成婚后定能结秦晋之好,琴瑟和鸣的。” 初颜公主听到筱夫人疏导的话后,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另一边,皇上宣叠溪到书房议事。 叠溪本以为皇上要问他一些军营中的事情,也就没有在意,便欣然前往。 “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喜笑颜开道:“朕记得叠将军尚未婚娶吧?” 叠溪答道:“微臣确实暂未娶妻纳妾。” 叠溪心中勐地一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哦?”皇上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叠溪只是没有正妻,但至少也会有几位妾室吧,没想到叠溪却连妾室都没有。 皇上继续说道:“叠将军府中竟没有女眷?” 叠溪摇头,道:“没有。” 皇上本来还担心,若是给初颜公主指婚,按照本朝皇族的规矩,驸马是断然不能纳妾的。 如果叠溪家中有女眷,皇上还得费力去处理这些事情。 保不齐天下人又会议论公主善妒,连夫家早年纳的妾室都容不下。 如今知道叠溪没有纳妾,皇上倒是觉得松了口气,如此也少了些麻烦。 皇上试探性地道:“叠将军可有心仪之人?” 叠溪直言不讳,道:“有,微臣心中的女子不拘礼法,敢于挑战权威,为人又豁达爽朗,一点儿都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儿……” 皇上听后哈哈大笑,道:“叠将军,朕为你与你这心仪之人指婚如何?” 叠溪心中一喜,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叠溪心道:皇上是断然不可能将九王侧妃的缪言再指婚给我的,难道…… 还没等叠溪想清楚,皇上就欣喜地言道:“初颜还特意交代让朕跟将军好好谈谈,没想到叠将军确实也对初颜有意。” 叠溪勐然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这些特点初颜公主刚好也是符合的。 叠溪忙道:“微臣……微臣还不着急成婚,不如皇上……” 皇上随即打断了叠溪的话,惊诧道:“还不着急?朕像叠将军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后妃了。再说了,叠将军的双亲皆为国捐躯,朕怎么能对叠将军的事情不上心呢!” 皇上顿了顿,瞄了一眼叠溪,道:“莫非叠将军方才说的人不是初颜?” 叠溪当然不敢说出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九王侧妃叶缪言,于是忙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笑了起来,拍着叠溪的肩膀道:“叠将军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刚才朕已经问过初颜的意思了,她倒是比你坦然许多。” 叠溪也没有再解释,皇命如此,只能坦然接受。 皇上龙颜大悦,道:“朕这就下旨赐婚!” 叠溪恭敬道:“微臣领旨谢恩。” 拿着圣旨走出永福宫的那一刻,叠溪像是顶着千斤巨石。 他步履沉重,缓慢地走出了皇宫。 初颜公主留在了皇宫中陪着皇上和筱夫人用午膳,心里乐不可支。 她断然没有料到,此刻叠溪的心境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叠溪让跟随他入宫的小厮先回去,自己一个人骑着马,一路狂奔。 叠溪来到了青屏湖,他望着那一汪湖水,瞬时间心中的苦闷奔涌而出。 瞬时间,竟泪如雨下。 要知道,叠溪虽然不是什么无情无义的人,但却是个长年征战沙场的将军。 他基本是不会哭的。 但此刻却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而黯然神伤。 叠溪对着清澈的湖水大声喊了几声。 待心情微微舒展后,叠溪来到了那处小馆子。 叠溪已经许多时日没有来过了,此时只觉得馆子的生意大不如往日。 老板见叠溪走过来,连忙问道:“客官想吃些什么?” 叠溪扫视了周围一圈儿,好奇地道:“这馆子今日为何如此的凄凉,全然没有在下以前过来的热闹了。” 老板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先前朝廷派人过来,说是抓马贼,但却是见人就抓。朝廷那群人是抱着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原则,抓了不少无辜的百姓。这日子久了,马贼是剿清了,也没有人敢来青屏湖垂钓了。我这生意……又怎么会好起来……” 叠溪闷声道:“怪不得我这一路来都没见到什么人。” 老板道:“不过我和老伴儿这年纪也不小了,只想守着这个小馆子,安度余生罢了。对了,客官要吃点什么,这就去给客官准备。” 叠溪道:“不用太麻烦,老板随便准备些吃食就好了。” “那哪行,客官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将就?” 叠溪笑道:“无碍,老板的手艺不错,在下倒是觉得哪道菜味道都不会差,这才让老板随意准备。” 老板叹道:“好吧,那就为客官简单准备些吧。” 叠溪恭敬道:“有劳了。” (本章完) 第114章 醉酒 第114章 醉酒 馆子老板将准备好饭菜端了上来,道:“客官慢用,哪里不好尽管提。” 叠溪笑着点头,拔出两根筷子,细细品味着菜品。 不知道是老板的手艺变了,还是叠溪的心境变了,这菜品竟再也吃不出以前的味道来了。 想到缪言,叠溪倏忽间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老板疑惑地问:“客官这是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好吃?” 叠溪挤出笑容,摇了摇头道:“不是,味道很不错,只是觉得跟以前的味道不太一样了。” 老板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不可能啊,这些食材配料都和以前一样啊……” 叠溪忙道:“许是在下的心情不同,吃同样的食物有了不同的味道。” 老板恍然道:“确实是如此,心情会影响到吃东西的口味。客官可是有什么心事?” 叠溪微笑着没有说话。 老板是个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他见叠溪的不对劲后,顿时坐到了叠溪的身旁,细心开导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事儿没见过。小兄弟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可愿意跟老夫说说,指不定老夫还能为小兄弟出出主意呢。” 叠溪心道:老板还真是热情,恐怕此时只顾着关心我这个小辈,已经全然忘记我只是这店里的客人的吧! 叠溪叹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与心仪之人注定此生无缘。” 老板宽慰道:“人这一生啊,确实有许多人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老夫在这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做生意,见过太多太多的游人不得已跟命运妥协。可世事不就是如此,与其痛苦不已,不如迎难而上,说不定还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叠溪收住了眼眶中的泪水,道:“只是如今我就要另娶她人,所以心中才这般难过。” 老板道:“这日子啊过一天就少一天,高兴着总比痛苦着要强上百倍吧?” 叠溪笑道:“老板所言正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心中难解。” 老板随即站起身来,从柜台拿起一坛子酒,道:“小兄弟,这酒可以一醉解千愁,不妨一试。” 叠溪伸手接过酒坛,正准备打开之时老板拦住了他。 “小兄弟还是回家再饮吧,若是在我这地方喝多了,老夫又该如何安顿你呢?” 叠溪不解,问道:“老板怎么还不让我在此处饮酒呢?” 老板悠然一笑,道:“小兄弟,一看你这样就是不常饮酒吧?” 叠溪诧异地点头。 老板接着说:“凭借老夫多年的经验,小兄弟怕是不善酒力,还是回自己家中再饮比较妥当。” 叠溪确实不常饮酒,如此倒是妥协了。 他从老板这里带了几坛子酒,用麻袋装着,绑到马背上。 付了饭菜和酒钱后,叠溪跟老板道别,扬鞭骑马往家中赶。 叠溪频频挥鞭,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快些回到家中。 似乎是想快些用用这个刚找到的解愁法子。 回府后,叠溪下令不许人打扰,然后把自己关进院子里。 叠溪以为,他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他失态的模样了。 反正他不用上朝,连军营也不用常去,在家中宿醉也不会有人发现。 果然不出馆子老板所料,叠溪的酒量确实不怎么样。 他没喝多少,就趴在屋子里唿唿大睡起来。 待酒醒后,叠溪继续饮酒,也不食饭菜。 叠溪的生活似乎就只剩下了喝酒和睡觉这两件事。 每每酒醒,叠溪总会忍不住痛哭流涕。 他一边难过着一边饮着酒,心想只要喝醉了酒没有这些忧愁了。 府中下人不敢违背叠溪的命令,也就无人敢向前劝阻。 就连跟随叠溪多年的安楠前来将军府探望,也吃了闭门羹。 初颜公主不清楚叠溪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沉浸在指婚的喜悦当中。 因公主府与将军府距离不远,初颜便带着阿荷到将军府商量婚事的细节。 将军府的下人一看是公主来了,自然是不敢阻拦。 初颜公主步伐轻快地走到了叠溪所住的院子,远远地就闻到了一阵酒气。 初颜轻轻推开院门,却见叠溪正抱着一大坛子就在院子里晃悠。 见此情形,初颜吩咐让阿荷和将军府的下人在门口等候。 进了院子后,初颜示意阿荷将院门关上。 初颜如此做,只是觉得叠将军可能对婚事有所不满,她必须要小心谨慎,若是将军说什么不合体统的话被有心之人听到,定是少不了麻烦。 初颜慢慢地走近,试探问道:“叠将军……可还好?” 叠溪已经站不稳了,一看是初颜来了,忙道:“微臣参见公主。” 叠溪行了个礼,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初颜公主连忙伸手去扶叠溪起来,愁容满面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叠溪此时已然喝醉了,竟开始旁若无人的说道:“为何我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初颜公主好奇地问道:“将军喜欢的是何人?” 叠溪道:“薄凉,为何你我有缘无分……” 初颜公主不解,她哪里知道薄凉是谁,于是问道:“薄凉是何人?” 叠溪也不像是在回答初颜公主的话,而是低声私语道:“没有人知道你就是叶缪言,没有人知道……” 听觉敏锐的初颜公主听后勐然一愣,这才明白原来叠溪心中的那个人不是赢棋,而是九王侧妃叶缪言。 只是初颜不明白,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初颜公主心头一紧,她害怕叠溪跟叶缪言之间真的有什么。 “叠将军是什么时候跟缪言相识的?” 叠溪抱着酒坛子躺倒地上,道:“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初颜公主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叠溪与叶缪言的相识定与茶楼有关。 “叠将军和缪言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初颜试探性的问。 叠溪喟叹,道:“可笑的是,我们二人除了情谊,竟然毫无关系。” 初颜公主听后倒是松了口气。 随后,初颜对叠溪宽慰道:“将军还是起来吧,这地上凉……” 还没等初颜说完,叠溪就已经唿唿地睡着了。 初颜摇了摇头,走出了院子,随后吩咐将军府的下人将叠溪抬到了屋子里,并交代让他们好生照顾好叠溪。 若是再有这样宿醉的事情,定要及时到公主府禀告一声。 临去前,初颜公主让下人转告叠溪,他所忧虑的事情,初颜定会想办法解决。 (本章完) 第115章 约见 第115章 约见 没错,初颜公主不想看到叠溪痛苦。 但叠溪与叶缪言注定无缘,初颜能做的就是去跟皇上提议延后婚期。 初颜想的是等到叠溪慢慢将心中的叶缪言放下后,二人再成婚也不迟。 叠溪揉了揉太阳穴缓缓醒来,发觉自己竟然躺到了屋子里的床上。 他看到身旁站了个下人,不解地问道:“不是跟你们说了不用进来管我的吗?算了,既然进来了,就再为我准备些酒吧,都饮得差不多了。” 叠溪扫视了周围,继续问道:“酒呢?” 下人畏畏缩缩道:“主子,昨日初颜公主来过了,是她吩咐奴才们好生照顾您的。至于那些酒,奴才定然是已经收起来了。” 叠溪问道:“我不是交代过不让任何人进来,是谁放公主进来的?” 下人忙道:“初颜公主前来,我等自然不敢阻拦。公主在院子里待了片刻,不久后就离开了。临去之时初颜公主让给将军带话,说是您忧虑的事情,她定会想办法解决。” 叠溪勐然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我跟公主说了些什么?” 下人摇头,道:“初颜公主来的时候,命奴才和阿荷一同在院门前守着,恐怕您说了什么只有公主知晓。” 叠溪微微叹了口气,示意下人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下人见叠溪不再饮酒,倒也是欢快的不得了,连忙下去准备了起来。 另一边,初颜公主特意寻了个理由入宫。 初颜公主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同时她也感怀二人之间的感情。 因此初颜不仅不会拆穿二人的关系,甚至还想要结识叶缪言。 初颜公主来到皇宫后,先是求见皇上,说明自己思前想后婚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想让婚期暂缓,待一切准备就绪了再成婚。 皇上疑惑,问道:“可是叠溪说了些什么?” 初颜忙道:“没什么,皇兄不要多想,真的只是初颜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皇兄你都不知道,成婚有多少个繁文缛节。” 皇上一向对初颜公主宽容,也就没有再坚持。 初颜公主随即行礼告退,欢快地离开了永福宫。 而后,初颜并没有出宫,而是来到了筱夫人所居住的喜盈宫。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筱夫人出面举办一场宴会。 筱夫人不解,问道:“这非年非节的,为何要特意举办宴会?” 初颜公主抿嘴笑了笑,道:“嫂嫂不是跟初颜提过叶侧妃吗,初颜也对叶侧妃很好奇,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结交。所以就想让嫂嫂出面……” 筱夫人豁然一笑,道:“不必那么麻烦,若是想见缪言,我倒是可以直接约她入宫来。正好我也有许多时日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初颜公主心情欢快,道:“那就多谢嫂嫂了。” 为了避免尴尬,初颜公主还托筱夫人将清沐郡主和司徒浅露一同叫来。 初颜公主本是不想见司徒浅露的,毕竟跟她不熟,也不想结识她。 但却觉得,若是只让九王府的两位侧妃入宫,唯独遗漏了正妃,难免会有些不妥。 思量后,还是觉得应该把她们三人都叫进宫来。 不过倒是可以拉着缪言多住几日。 消息很快传到了九王府,这段时日缪言身子调养得还不错,因此九王爷也默许了此事。 司徒浅露连忙吩咐下人准备衣裳和礼物,想要接机好生巴结一下筱夫人和初颜公主。 她似乎已经忘了,筱夫人是叶缪言的亲姐姐。 至于初颜公主,她毕竟是本朝唯一的一个公主,又与九王爷关系不错,司徒浅露为了让九王爷对她另眼相看,当然得跟初颜公主搞好关系。 清沐郡主虽说跟初颜公主是闺中密友,但毕竟如今身份在那放着,自然是不能有所怠慢。 于是,她也连忙吩咐下人为筱夫人和初颜公主准备礼物。 与她们二人相比,缪言当然是最为淡然的那一个。 她并不屑于讨好任何人,何况筱夫人还是她的亲姐姐,哪里需要她准备礼物去讨好? 怕是只要她身体康健地站在筱夫人的面前,在筱夫人心里就已经能比得上任何贵重的礼物了。 至于初颜公主,缪言当然也不想做什么特意讨好的事儿,因此也没有命人准备什么礼物。 筠儿在一旁闷声道:“主子之前也没见过初颜公主啊,为何公主突然要见主子……” 明明是缪言心中可能会郁结,如今发愁的人竟然是筠儿。 缪言倒是反过来宽慰筠儿道:“不是说了吗,是姐姐想要召我入宫。正好初颜公主也在京城,所以就叫了九王府的王妃们一同进宫一聚。” 苏绾因知道缪言与叠溪的事情,于是便满眼忧虑地望着缪言。 缪言微微一笑,拍了拍苏绾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苏绾问道:“主子可需要苏绾也一同入宫?毕竟是要住些时日的。” 缪言故作坚强地说道:“不必,筠儿陪我进宫就好了。” 苏绾有些不放心,道:“可是……可是苏绾不放心主子。” 缪言哈哈大笑,道:“这皇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用担心啦!再说了,难道姐姐还会让我受委屈不成?” 苏绾只好作罢,心事重重地说:“那主子定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有什么不快……” 筠儿不知道其中缘由,道:“苏绾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主子的。走,咱们下去收拾东西吧。” 缪言脸上始终带着笑,二人走出屋子后,缪言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这些时日她没少听到关于初颜公主的传闻,因此缪言清楚初颜公主绝不是个普通的女子。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初颜公主是因为知道了她和叠溪的什么事情,所以才约见她。 可转念一想,她和叠溪之间又有什么呢?除了感情,并无其他。 即便是初颜公主听到了些风言风语,难道还能凭空处置她不成? 就算真的处置,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缪言倒是觉得坦然了些。 不就是入宫一见吗,再说了还有那么多人在,初颜公主难道还会公然为难她不成? (本章完) 第116章 准备入宫 第116章 准备入宫 九王爷身边传话的小厮急急忙忙跑到了缪言院子的门前,高声道:“叶侧妃,小的奉王爷之命来询问娘娘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彼时,筠儿正好从院子穿过,打算到储物间拿些物件。 筠儿快步走到门口,对着小厮问道:“是王爷让你来的?” 小厮点头,喘息道:“王爷让问问,叶侧妃可还需要带些什么。” 筠儿斜眼想了一番,道:“倒也没什么,我们这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再说不过也就住个短短几日,不需要带太多的东西。” 小厮低头私语:“其实王爷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毕竟是要陪侧妃一同入宫的。” 筠儿瞠目结舌,道:“你方才说什么?王爷也要入宫?” 小厮勐地抬头,难以置信地问道:“筠儿姑娘不知道此事?王爷方才确实交代了他也要一同入宫的。” 筠儿见小厮的反应,倒是显得自己消息落后了。 筠儿心道:不可能啊,这王府里的消息何时变得这么闭锁了,我怎么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小厮始终站在门前等着,筠儿摆手示意他先去回话。 随后,筠儿连忙回到屋子里。 “主子,您看这件衣裳可要带着?”屋子里苏绾正拎着一件草绿色的襦裙问缪言。 缪言作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快速地摇了摇头。 “主子……主子……”筠儿焦急地喊道。 缪言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花绷子。 这些时日里,缪言为了安胎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也是见了筠儿做针线活,缪言竟对刺绣饶有兴趣,于是便拉着筠儿教她。 虽说缪言绣出来的成品一言难尽,但却也不失为一种解闷儿的手段。 缪言抬头瞄了一眼筠儿,放下手中的花绷子问道:“怎么了,为何又是这般匆匆忙忙的?” 筠儿忙道:“主子可知,这次王爷也是要一同入宫的。” 缪言虽然一开始有些诧异,但随即就平静了下来。 缪言冷冷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王爷不是每天都入宫吗?许是这次也是碰巧被皇上传召了呗。” 见筠儿木讷着,缪言接着说:“你快帮我准备几身衣裳,苏绾的眼光真的是……” 苏绾咬了咬嘴唇,不依不饶道:“我觉得主子的每件衣裳都很好看啊……总之,苏绾喜欢。” 缪言打趣道:“那把你刚才为我选的,都送给你可好?” 苏绾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敢穿主子的衣裳……” 这个时代,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穿质地尚佳布料做出的衣服的。 苏绾作为一个侍女,虽然并不是卖身于王府的,但也要守规矩。 如果她敢穿侧妃的衣裳,那惩罚可不是一般的大。 缪言低头窃笑,随后抬头理直气壮道:“那不就得了,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苏绾一脸迷茫,问筠儿:“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缪言转头对筠儿说:“快去帮我准备吧!” 苏绾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倒也是能安然跟着筠儿后面继续帮缪言收拾着东西。 辰时三刻,缪言带着筠儿来到了前院,留下苏绾守在院子里。 清沐郡主已经先行来此等候,见到缪言过来立刻兴冲冲地迎了上来。 “叶姐姐最近过得可还好?” 清沐郡主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拉起缪言的手。 缪言虽说对清沐郡主之前的帮助一直心怀感激,但却也是真的不喜欢别人对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缪言表情尴尬的抽出手来,转移话题道:“正妃……还没来吗?” 清沐郡主似乎也没有在意缪言的举动,闷闷道:“不清楚,王爷也还没来,听说昨晚是在司徒姐姐那里留宿的。” 筠儿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筠儿心想:若是王爷真的是在司徒正妃那里留宿的,现在还姗姗来迟,那又怎么会有功夫派人过去传话? 为了证明心中的猜测,筠儿开口问道:“郡主,方才可有小厮到您院子里传话?” 清沐郡主一脸诧异地摇了摇头,反问道:“可是有人去你们院子里传了什么话?” 筠儿忙道:“没有,筠儿只是随便问问。” 此时,九王爷与司徒浅露来到了前院。 司徒浅露的脸上呈现出些许的胆怯,似乎是刚刚受过什么委屈一样。 清沐郡主连忙迎上去行礼。 筠儿见缪言一脸不解的模样,便在她耳边轻声讲述了今晨小厮前来传话的事情。 九王爷走了过来,缪言行礼道:“参见王爷。” 司徒浅露扬起下巴看着缪言,似乎是在对着她装腔作势。 缪言白了她一眼,也不曾向她行礼。 九王爷似乎对缪言的行为是默许的,不仅没有说什么,反而斥责司徒浅露不够大度。 司徒浅露不敢再说话,又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一行人走到了王府门口,门外赫然停着两辆马车。 九王爷想要拉着缪言上那第一辆马车,却遭到了缪言的拒绝。 “王爷,于礼不合。您还是与正妃一同乘坐前面这辆马车吧,我与郡主坐后面那辆即可。” 司徒浅露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了两步。 九王爷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拉着缪言上了马车。 司徒浅露站在风中凌乱,心中的百般委屈翻涌而出。 要知道自从司徒浅露被扶正后,并没有被九王爷宠爱过一日。 就连今早与九王爷一同出现,也是九王爷专程过去为了交代她不许为难缪言的。 可九王爷哪里知道,他越是这样交代,司徒浅露就越是对缪言恨得牙痒痒。 司徒浅露虽然碍于九王爷的面子不敢再明着对缪言怎么样,但心里还是会记恨。 清沐郡主笑呵呵的走到司徒浅露身边,温柔道:“司徒姐姐,咱们上马车吧。” 司徒浅露怒甩衣袖,快步走到了后面那辆马车旁。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九王正妃,如今九王爷跟一个妾室同坐一辆马车,对她不管不顾,她心里的火气却也是憋不住。 清沐郡主一向待人和善,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众人都上了马车后,马车缓缓地驶向皇城。 (本章完) 第117章 进宫路上 第117章 进宫路上 缪言在马车上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虽然她与九王爷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但她却总觉得二人之间似乎少了些什么。 与其说是什么夫妻,却更像是搭伙过日子。 缪言也不是因为害怕九王爷才不说话的,只不过是她觉得真的没什么话好说的。 沉寂的气氛被九王爷的笑声打破,九王爷忽然开口道:“今日能够出门,言儿的心情如何?” 缪言勐然抬头,她并不是因为九王爷对她说话而惊讶,而是讶异于九王爷对她的称唿。 缪言瞠目结舌道:“言……儿……?” 九王爷莞尔一笑,道:“怎么?本王不能这样称唿你吗?” 说至此处,缪言倒是迅速平静了下来,心想:又不是叫我凉儿,反正我又不是真的缪言。 缪言随即看着九王爷摇头道:“不是,只不过先前只有姐姐这样叫过我,王爷突然这样称唿,缪言一时有些不适应。” 九王爷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温柔,道:“本王觉得‘言儿’这个称唿甚好,若只是叫‘爱妃’,或许言儿听不出来本王是在叫你。” 缪言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缪言心想:一开始是‘侧妃’,而后又是‘爱妃’,如今又是‘言儿’。九王爷还真是随心所欲…… 九王爷轻轻戳了一下缪言的额头,道:“言儿想什么呢?” 缪言捂着额头道:“没什么,胡思乱想而已。”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九王爷轻轻掀起帷裳,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厮禀告道:“回王爷的话,叠溪将军在马车外,说是有事情与王爷商议。” 九王爷特意扭头看了缪言一眼。 缪言心中勐地一怔,似乎九王爷那犀利的眼神能够看穿她的心底。 “言儿在马车上稍等片刻,本王去去就回。” 缪言木讷地点了点头。 九王爷下了马车后,快步走到不远处的墙边与叠溪商谈些什么。 出于好奇的缪言小心翼翼地掀起帷裳的一角,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叠溪身影。 正当缪言发呆之际,忽然感觉到叠溪也在往马车这边看,吓得缪言连忙将帷裳放了下来。 缪言安慰自己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要怕……” 其实缪言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在怕些什么,只是一想到叠溪她的心中就不淡定了。 九王爷背对着马车,却也能感觉到叠溪的目光在看向他的身后。 “叠溪将军今日来所为何事?”九王爷冷冷地问道。 叠溪连忙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微臣今日来是因为军营中有些事情需要向皇上禀告。微臣无皇上召见无法入宫,此事又有些着急,还望王爷代为通禀。” 九王爷点了点头,细细地听叠溪将事情说完。 简单交谈几句话,九王爷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 随后淡淡地对着小厮喊了一声:“走吧!” 马车缓缓地行驶起来后,缪言一脸好奇地望着九王爷。 九王爷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道:“方才叠将军……你知道的,就是那个为你翻案的叠溪将军,问了本王一些初颜的喜好。这个叠溪虽然嘴上不说,但本王也是能看出来他是喜欢初颜的。” 缪言不知道九王爷为什么对她说这些,只是心不在焉地随声应和着。 缪言哪里关心九王爷和叠溪之间说了什么。 但九王爷总像是刻意在提醒缪言,叠溪是未来的驸马。 缪言在心中想:莫不是九王爷知道了些什么?不会的,以他的性子若真是知道了什么,不管我和叠溪之间是不是清白的,想必都不会放过我。 缪言挤出笑颜看了一眼九王爷,随后空气又恢復了寂静。 不过好在出门的时辰早,路上并没有什么往来的行人,马车行驶的速度也比往日快上许多。 没多久,马车就行至宫门处。 进宫之后,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外宫的宫门与内宫虽然有些距离,但毕竟是乘马车,也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九王爷先前既然说入宫是来见皇上的,此时不管怎么说也得去永福宫走一趟,更何况他还带着叠溪通禀的军情。 “言儿,你们三个去喜盈宫吧,本王要先去永福宫。” 缪言愣愣地看着九王爷,心想为何不交代给司徒浅露,毕竟她才是正妃。 缪言只好说道:“王爷不必担心,缪言去过姐姐的宫殿多次,定会照顾好司徒正妃和清沐郡主的。” 司徒浅露本来还因为九王爷对缪言的关照而有些不高兴,一听缪言这么说,倒是觉得九王爷特意叮嘱缪言也有些道理了。 司徒浅露连忙走上前去挽着缪言的胳膊,笑盈盈地说道:“王爷放心,浅露会照顾好缪言妹妹的。” 九王爷面露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侍从去往永福宫。 九王爷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司徒浅露就狠狠地甩开了缪言的胳膊。 司徒浅露的如此行为,倒是像方才是缪言主动过去挽她的胳膊一样。 司徒浅露拍了拍着自己的衣袖,趁机白了缪言一眼。 缪言冷哼一声,她自然不屑于跟司徒浅露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但司徒浅露的行为还是令她十分不快。 见气氛有些许尴尬,清沐郡主忙道:“二位姐姐,不如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让筱夫人和初颜公主等太久了也不好。” 司徒浅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低头侍弄着衣裳道:“那不还得让叶侧妃带路,我可未曾去过喜盈宫。” 清沐郡主恭敬道:“叶姐姐,劳烦你带我们过去了。” 缪言微微地舒了口气,心想不能与这个司徒浅露置气,伤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缪言笑道:“不如还是让筠儿在前面带路吧,我如今也走不大快。” 筠儿有些为难,不放心缪言走在后面。 缪言对筠儿微笑着眼神示意。 清沐郡主连忙说道:“筠儿,就由你来带路吧,我与你主子一路过去。” 听清沐郡主这么说,筠儿才放心地走到前面引路。 司徒浅露不满缪言在后面走得慢了些,因此总是催促着筠儿走快点。 缪言在后面明显跟不上步伐,司徒浅露还是一个劲儿地催,不一会儿就与缪言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本章完) 第118章 匆匆一瞥 第118章 匆匆一瞥 筠儿有些恼了,竟直接停下来吼道:“王妃,我家主子还没跟上呢,再说了我们走得已经很快了。” 司徒浅露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三位侍女随即恶狠狠地走向筠儿。 筠儿顿时有些颤抖,只见两个侍女拉着筠儿,另一位狠狠地对着她轮了几个巴掌。 缪言她们在后面远远地看见,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司徒正妃这是在做什么?”缪言有些气愤地质问道。 司徒浅露狞笑道:“没什么,只是妹妹身边的丫鬟不听话,姐姐帮你管教她呢。” 缪言对着司徒浅露的侍女喝道:“快松开!” 侍女们不为所动,只是纷纷看向司徒浅露。 司徒浅露漫不经心地侍弄着自己的头髮,摆手示意。 侍女们随即放开了筠儿,筠儿面含委屈,用手捂着脸上的巴掌印。 “司徒正妃如此做,是有些过分了吧?”缪言愤怒地说道。 司徒浅露挑衅道:“过分又怎么样,难不成叶侧妃还能怎么着我不成?说到底不过是个下人,叶侧妃不必如此动怒,小心伤了胎气。” 缪言想继续跟司徒浅露理论,却被筠儿给拉住了。 “主子,筠儿没事儿,您不必因为我再跟王妃闹得不愉快……” 缪言蹙眉看着筠儿,即便是筠儿刻意装作坚强的样子,缪言还是能感受到她浑身在发抖。 司徒浅露没了耐心,催促道:“还不快带路?这是让我等多久?” 缪言冷哼了一声,道:“喜盈宫就在前面,司徒正妃若是着急,大可自行前去!” “你……”司徒浅露气不打一处来。 即便是司徒浅露再如何骄横,她也清楚筱夫人是缪言的亲姐姐。 如今到喜盈宫拜访,她巴结筱夫人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让筱夫人知道她与缪言不合? 司徒浅露随即喜笑颜开道:“还劳烦妹妹带路呢。” 缪言一向把筠儿看得极为重要,如今受此一辱,着实是不想再给司徒浅露一丝面子。 缪言没有搭理司徒浅露,而是拉着筠儿和清沐郡主直接走开了。 司徒浅露又不认识路,只好在后面巴巴地跟着缪言。 走到喜盈宫后,宫门外正好有宫女在迎接她们。 “参见叶侧妃、清沐郡主、司徒正妃,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司徒浅露虽然对宫女最后才给她行礼有些不满,但却碍于筱夫人的面子不能多说什么。 一向骄横的司徒浅露心中也是明白,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 刚才临时教训筠儿,也只是因为筠儿对她不敬,司徒浅露一时忘了分寸。 筱夫人和初颜公主闻声走到了院子里。 缪言一看见筱夫人,倒是瞬间忘记了自己已经有身孕的这件事,连忙快步跑到筱夫人面前。 筱夫人忙道:“言儿,你慢些走。” 缪言扑到筱夫人的怀里,喃喃道:“姐姐……” 筠儿始终低着头,不敢正眼看筱夫人,生怕被筱夫人发现她脸上的巴掌印。 筱夫人拍着缪言的后背,柔声道:“言儿如今过得可还好?” 还没等缪言回话,司徒浅露就对这初颜公主行礼道:“参见公主。” 初颜公主忙道:“司徒正妃不必对初颜行礼,按辈分你毕竟是初颜的嫂嫂。” 缪言松开了抱着筱夫人的手,缓缓地离开筱夫人的怀抱。 她转头端详着这位初颜公主,确实是个出尘脱俗、笑靥如花的女子。 初颜公主本就是为了见缪言而找筱夫人组织的聚会,此时的目光倒是也落到了缪言的身上。 “想必这就是叶嫂嫂吧,初颜听很多人都提起过你呢!” 缪言心中一怔,心想初颜口中所说的“很多人”是否有叠溪? 筱夫人见气氛尴尬,忙道:“快进屋吧,坐下来再慢慢说。” 随后,筱夫人拉着缪言,初颜公主拉着清沐郡主一同向屋内走去,只留下司徒浅露无人陪伴。 司徒浅露连忙跟上众人的脚步,佯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进屋子之后,筱夫人才注意到筠儿始终一言不发。 “筠儿这是怎么了?往日来我这里可不是这幅模样的。”筱夫人好奇地问道。 筠儿始终埋着头,道:“筠儿没事……” 筱夫人看着筠儿用手捂着脸,哪里会放心? 于是筱夫人对着筠儿说道:“快抬起头让我看看。” 筠儿虽然不想让筱夫人看见,但却只能听从筱夫人的命令。 筠儿缓缓地抬起头,露出那张通红的脸庞。 虽然过去了片刻,可脸上的巴掌印还是十分地明显。 筱夫人怒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司徒浅露见状一下子怔住了,她没想到一向温柔宽和的筱夫人竟会为了一个侍女动怒。 方才惩戒筠儿的那三个侍女面面相觑,无一人敢说话。 缪言这次已经被司徒浅露给激怒,她深知在筱夫人心里筠儿不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而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妹妹”。 缪言瞥了一眼神色慌张的司徒浅露,转头对筱夫人道:“姐姐,方才是司徒正妃身边的几个丫鬟,自作主张教训了筠儿。” 好一个“自作主张”,缪言此举已经是帮助司徒浅露洗脱了关系,司徒浅露断然没有再替几个侍女求情的道理。 筱夫人接着问道:“她们是在何处打了筠儿?” 筠儿神色紧张,拉着缪言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缪言怎会放着这样的好机会不用,她一边手指着外面一边说道:“呐……就是距离前殿不远处。” 筱夫人大怒,对着三个侍女吼道:“在这皇宫里你们还敢如此嚣张跋扈,难道不知道筠儿是谁的侍女吗?” 三个侍女吓得扑通一下子跪下趴到地上,声音出奇地整齐。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平日里的筱夫人是十分温柔的,这样动怒确实是少之又少。 筱夫人对旁边的宫女伸手示意,道:“你带着她们几个下去领罚吧,这在宫中不顾规矩惩戒于人是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吧。” 三位侍女一下子慌了神,趴到地上不愿意起来。 五六个宫女向前费力把三个人拉起来,然后又拖出了喜盈宫。 缪言嘴角微微扬起,瞄了一眼对面惊慌失措的司徒浅露。 (本章完) 第119章 好久不见 第119章 好久不见 司徒浅露惶恐地连忙说道:“请筱夫人责罚,都是浅露管教不力。” 筱夫人虽然不顾司徒浅露的存在,直接按宫中规矩责罚司徒浅露身边的宫女,但却并不能惩戒司徒浅露什么。 筱夫人双目微阖,似乎是已经被气得不想说话。 初颜公主见状随即说道:“想必筱夫人和叶侧妃还有许多话要说,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处打扰的好。况且午膳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初颜和清沐这就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初颜公主说罢就拉着清沐郡主往屋外走,司徒浅露这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连忙跟着二人一同出了屋子。 走出几步后,初颜公主冷冷地说道:“司徒正妃,初颜与清沐许久没见,有些悄悄话要说。要不司徒正妃先行去偏殿休息,午膳准备好后初颜再去派人叫你。” 司徒浅露眉头紧皱,此时已经失了神。 在这喜盈宫里,她既不得筱夫人的正视,也不得初颜公主的顾念,还如何能猖狂得起来? 司徒浅露只好悻悻离去。 清沐郡主望着司徒浅露远去的背影,心中多有不安。 “公主为何对司徒姐姐这般的冷落,她可是王爷的正妃呀!” 初颜公主微微一笑,道:“你可还记得我的听力极好?” 清沐郡主低头思虑片刻,而后道:“当然记得,幼时公主就总能远远地听到马蹄声。可这和司徒姐姐有什么关系,公主可是听到了些什么?” 初颜公主道:“方才她是如何惩戒筠儿的,我听得是一清二楚。叶侧妃已经刻意帮她说话了,她不但没有勇于承担责任,反而是让几个小侍女全然揽下了罪名。按照宫中的规矩,这几位侍女怕是要被送到永巷做苦工了。” 清沐郡主疑惑道:“即便是如此,公主也不应该对司徒姐姐这般冷落的……” 初颜公主喟叹,道:“其实不仅是如此,我从接风宴上第一次见到她就不喜欢她。我一向是这样,不喜欢的人断然不会给一点儿面子。你倒是变了很多,比出嫁前小心谨慎多了。” 清沐郡主解释道:“清沐只是觉得不该坏了这皇城的规矩。” 初颜公主能够感觉到自从这次回京以来清沐郡主对她始终是有些疏远的,她也能够理解清沐郡主如今的处境,因此也就没有再继续为难她。 初颜公主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午膳准备的怎么样了,估计筱夫人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咱们再做什么。” 随后,初颜公主和清沐郡主就到了厨房查探。 另一边,缪言在筱夫人的寝殿里安然地坐着聊天。 筱夫人拉着缪言的手,关切地问道:“司徒致的女儿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她在王府里可有为难你?” 缪言微微一笑,道:“姐姐不必担心,王爷平日里很照顾我,司徒浅露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与我作对。” 筱夫人对缪言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于是将目光投向筠儿,问道:“筠儿你来说说,司徒正妃平日里可还有为难过你?” 筠儿看了一眼缪言,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姐姐你别吓筠儿了,你看她都不敢说话了。”缪言刻意说道。 筱夫人微叹了口气,指着缪言说道:“你啊……别以为姐姐看不出来,筠儿是碍于你才不敢说的。” 缪言忙道:“姐姐真的不用担心,不信你问问筠儿,今日我是和谁同乘马车来的。” 见筠儿没有说话,筱夫人回想着说道:“按照皇族的规矩,你应该是与清沐郡主同乘而来的吧。” 缪言眼神示意筠儿,道:“说吧,告诉姐姐你都看见了什么。” 筠儿娓娓道来:“今晨主子是与王爷同乘一辆马车入宫的,清沐郡主则是与司徒正妃同乘。” 筱夫人眉头紧蹙,疑惑道:“这怎么可能?九王爷怎会如此不顾念礼法?” 筠儿低头道:“筠儿不敢欺瞒筱夫人。” 缪言见状忙道:“姐姐这是连筠儿的话都不相信了?这样的事情难不成还会诓骗姐姐不成?” 筱夫人若有所思,随即语重心长道:“若真是如此,说明九王爷确实把你看得很重。不过这样有违礼制,容易遭人非议的。” 缪言微微一笑,道:“姐姐不必担心,不是妹妹要做那魅惑王爷的祸水,只是王爷之命,缪言不敢违背。” 筱夫人轻轻抚摸了缪言的头髮,柔声道:“姐姐当然知道,言儿一直都是善良的姑娘……” 缪言依偎在筱夫人的怀里,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初颜公主与清沐郡主到了厨房,只见一切确实如她们先前预料的那样井井有条。 初颜公主笑着道:“你看,我就说吧,筱夫人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清沐郡主规矩谨慎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害怕行差踏错。 “不如我们去另一处偏殿休息片刻,待到中午再去正殿用膳?” 清沐郡主答道:“如此也好,我们在此处也容易扰乱宫人们准备的进度。” 出门的时候,初颜公主对厨房的掌事交代,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偏殿寻她。 随后,初颜公主就拉着清沐郡主到了另一处偏殿。 这处偏殿的环境着实有些昏暗了些,喜好阳光的初颜公主命宫人们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待坐下后初颜公主指着外面说道:“这里的环境没有对面那处偏殿好,只是先前我并没有预料到咱们也会到偏殿休息,不然说什么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清沐郡主惶恐地环顾四周,小声道:“公主还是慎言,小心隔墙有耳。您对司徒姐姐已经有些过分冷落了,断然不能再觉得让她在一处偏殿休息都是‘便宜’了她。” 初颜公主会心一笑,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可是皇宫,是我初颜公主的家。难不成她一个小小的九王妃还能对我不利不成?” 清沐郡主念叨着:“公主还是小心些好,毕竟就连王爷也不敢明着对司徒姐姐如何……” (本章完) 第120章 筹备午膳 第120章 筹备午膳 初颜公主听出清沐郡主话里有话,虽然没有明着问,但却也能猜出来一二。 “凝湘,你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我与清沐郡主要在此处品茶聊天。” “是。”凝湘行礼后,连忙退下去准备。 凝湘走后,空气又恢復了一片寂静。 多年不见,再加上身份的变化,已经让两个无话不谈的姐妹变得陌生。 这样的事情初颜公主见过许多,拥有公主的身份她一直没什么朋友,她本以为清沐郡主能够免俗的,但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茶水准备好以后,除了客气地寒暄几句,初颜公主也没有再问什么敏感的话。 稍作休息后,就有宫人过来传话,说是准备的食材的量对不上。 初颜公主连忙起身,去往厨房查点,清沐郡主则紧跟其后。 初颜公主一进厨房,负责采买清点的宫人就扑通跪倒在地。 “公主,奴婢真的没有中饱私囊啊,着实是这做买卖的骗了奴婢。” 一旁的掌事呵斥道:“你当着公主的面还不承认,如今证据确凿,你却把责任推到卖家身上,你可知这些供货的商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初颜公主在封地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深知只要是有油水的活计总会有人中饱私囊。 “你先起身来,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代清楚。”初颜公主悠悠地说。 那名宫人哪里敢起身,甚至怯怯懦懦地连头都不敢抬。 “奴婢……奴婢……” “你放心大胆说便是,若真的是你受了委屈,本公主也绝对不会冤枉于你。” 宫人垂着头说道:“今日一早商铺送菜的人将菜品送了进来,当时奴婢是一一清点了的,但却没来得及每一样都细细检查。方才要拿出菜来用,才发现菜篮子下面放的都是些杂草,这样的话菜品的分量根本就不够午膳所用了。” 掌事打断宫人的话,忙道:“公主你别听她胡说,想必定是她跟送菜的人商量好的,少买了些菜品,用杂草充数罢了。平日里都是由她将菜拿出来整理好,今日是别的宫人去整理才发现有杂草的。不然谁会注意到这些,估计她每日采购的菜品都是缺斤少两的。” 初颜悠悠道:“这些菜品的价格虽然不高,但如果像是掌事所说的那样每日如此,也能差不少的银两。不过今日查到的只是今日,不能就因此断定平日里也是如此。看来不仅这个宫人要查,就连送菜的商铺也要查。若真是商铺刻意克扣,那就换一家。” 初颜公主转身对阿荷道:“你来督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掌事的不依不饶,道:“公主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她,要我说就应该直接拉出去重重责罚,她就会招了……” “掌事的意思是让本公主屈打成招吗?”初颜冷凝着脸问道。 掌事绷着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初颜公主行事颇有主见,断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轻易改变了注意。 清沐郡主见宫人们还都在愣神,连忙说道:“还不快下去各忙各的,若是耽搁了午膳,你们谁能承担得起?” 宫人们随即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初颜公主示意阿荷将宫人扶起,宫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阿荷宽慰道:“不要怕,公主是公正的主子,若你真的无辜,定会还你公道的。” 掌事虽然对此有些不满意,但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公主,只是如今这菜品不足,奴婢担心会影响午膳的质量……” 初颜公主端详了一圈地上菜篮子里的菜品,道:“这个问题倒是不大,本来准备的这些食材我们几个人也是吃不完的,看这个量也是够的,赶快下去忙吧。” 掌事的行礼正准备走开,初颜公主接着道:“掌事对手底下的人还是应该宽厚些,不然他们做事也不会安心。” 掌事敷衍地点了点头。 清沐郡主说道:“公主对下人一向宽和,不是谁人都能有公主的气量的。” 初颜公主垂下头轻轻一笑,道:“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们不如去正殿看看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初颜公主挽着清沐郡主,轻松愉快地走出了厨房。 走远之后,清沐郡主好奇地问道:“公主对方才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初颜公主想了一下,说道:“皇兄平日里的饮食极为清淡,后宫中也没有什么后妃。这皇宫里的厨房油水估计也不大,再加上那处厨房不过是喜盈宫的小厨房,本来就买不了多少菜,再缺斤少两的就极为明显了。我倒是不相信是那名宫人故意为之的。” 清沐郡主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转眼走到了正殿,这里的宫人倒是已经准备完毕。 初颜公主看桌子准备的数量有些多,就向宫人问道:“为何准备这么些桌子,可是皇兄要来用膳?” 宫人行礼道:“回公主的话,方才永福宫的人过来传话,说是一会儿皇上和九王爷也要来此处用午膳。” 初颜公主一听九王爷要来,心想若是到了午后大概就不能问缪言叠溪的事情的,必须此时就先寻找机会。 “筱夫人可知道此事?”初颜公主问道。 “正准备派人去通传,这会儿还没来得及过去。” “那你们不用过去了,本公主正好要去寻筱夫人,就代为通传吧。” 初颜公主才不是要去寻筱夫人,她只是想去把缪言约出来,问她关于叠溪的事情。 “公主要去找筱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清沐郡主好奇地问。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跟叶侧妃说说话。皇兄说过很多次,说我与叶侧妃性格上很是相像。” 初颜公主心想,最好是不要旁生枝节,还是让清沐郡主在此处等候的好。 “不如你现在此处,若是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 清沐郡主明白了初颜公主的意思,因而就留在了正殿。 初颜公主带着凝湘和阿荷到了筱夫人的寝殿,却发现殿中只有缪言一人。 初颜公主好奇地问:“为何只有叶嫂嫂一个人,筱夫人去何处了?” 缪言回答道:“方才永福宫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皇上传召筱夫人,姐姐已经离开得有一会儿了。” (本章完) 第121章 直言询问 第121章 直言询问 初颜公主心想,如今可绝对是个极好的机会。 “你们先下去吧,本公主有些话想单独跟叶嫂嫂说。” 初颜公主示意让阿荷和凝湘退下,就连筠儿也被拉了下去。 缪言心中有些许不安,她猜不出来初颜公主屏退左右是要问她什么。 下人们退下后,初颜公主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叶嫂嫂可认得骠骑大将军叠溪?” 缪言故作轻松地答道:“此人不是公主的意中人吗,缪言只是听说过此人的名讳,却不认识。” “叶嫂嫂要不然再好好想想?” 见初颜公主追着问,缪言不慌不忙地说道:“缪言曾经蒙冤入狱,多亏了叠将军相助才能顺利洗脱冤屈,说起来叠将军也算是对我有恩,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有见过他。” “叶嫂嫂,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你想想是不是在其他什么地方上见过叠将军?” 缪言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公主若是这么问,那可能会在某些聚会上见过。不过聚会上人潮涌动,或许缪言并不记得。” 初颜公主笑盈盈道:“叶嫂嫂不用蒙我了,此处也没有外人。” 缪言好奇地问道:“公主究竟想听我说些什么?” 初颜公主小声道:“溪哥哥跟我说过,他心里有你。若是你们二人没有见过,那又是如何得来的情谊呢?” 缪言正在倒茶的手勐然怔住了,随即又镇定自若地说道:“公主估计是误会了,缪言真的与叠将军不曾相识。” “叶嫂嫂不用在隐瞒了,既然是溪哥哥亲口承认的,初颜肯定也是已经调查过的。嫂嫂之前曾经多次乔庄出府,想必都是见过溪哥哥的。”初颜公主十分顺理成章的说。 缪言一下子慌了神,忙道:“你可还跟其他人说过此事?” 初颜公主摇了摇头,轻飘飘笑道:“当然没有,我知道大臣与后妃有染是重罪。不要说只是溪哥哥对嫂嫂有情意,即便是你们两个之间真的有什么初颜也不会说出去的。” 缪言顿时松了口气,试探性地问道:“公主如今跟我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初颜只是想弄明白叶嫂嫂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会让溪哥哥念念不忘。” 缪言思索着没有答话。 初颜公主接着问道:“叶嫂嫂可否将细则告知初颜一二,嫂嫂放心,初颜定不会出去乱说的。” 缪言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觉得我好。” “叶嫂嫂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啊,对待下人一向宽厚,下人犯错也不会怎么责罚他们。” 缪言强颜欢笑道:“公主不过刚见过我,如何就能觉得我是个很好的人呢?或许我只是个佔用别人位子的不速之客罢了。” 初颜公主眉头紧蹙,疑惑道:“初颜不明白嫂嫂的意思,不过既然是能拥有这一切,就是说明嫂嫂是命定如此,哪有什么佔位子之说?” 缪言听初颜公主这么说,倒是觉得心情舒展了些。 “公主如今听我说了这些之后,可会觉得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初颜公主微微摇头,喜笑颜开道:“不会的,叶嫂嫂是个奇女子,坚守道德底线可不是什么胆小怕事。” 缪言一听“道德底线”,瞬间以为初颜公主也是个穿越者。 “公主所说的‘道德底线’是什么意思?”缪言试探性地问。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先前听什么人说起过,不过如今我也记不起来是谁说的了。” 缪言心里有些失落,她多么希望在这个时空能有一个与自己相同经歷的穿越者,然而一切不过只是她的臆想罢了。 初颜公主接着说道:“好像是很早以前遇到的一个人,生了场病就开始性情大变,说的话也都是奇奇怪怪的。初颜觉得好奇,就去跟她聊了聊。” 缪言连忙追问道:“此人如今在何处?” 初颜公主倒是被缪言的反应给吓到了,愣愣地说道:“没过多久就生病故去了。” 希望又一次落空,缪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公主可否再跟我说说关于此人的事情?” “当然可以了,”初颜公主豁达爽朗地说:“大家都说她是得了失心疯,可我跟她交谈过,她不过是言行上有些奇怪,神智却是十分清楚。或者说,她似乎并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可她的身子确实是从小生在此处的人,所以大家才会说是她疯了。” 缪言问道:“公主为何会觉得她不是疯子?” “初颜只是觉得她说话有理有据,不像是个疯子。”初颜公主好奇地接着问道:“嫂嫂为何如此关心此人,莫非是认识她?” 缪言微微一笑说道:“倒也不是,只是我先前落水,也有人说我是性情大变,得了失心疯。” 初颜公主恍然大悟,点头道:“初颜倒是听说过此事,不过想必叶嫂嫂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缪言笑盈盈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看明白了些事情,所以旁人才会觉得我性情大变。” “初颜倒觉得叶嫂嫂挺好的,给人一种极为舒适和亲近的感觉。” 缪言抿嘴笑了笑。 初颜继续说道:“初颜也明白叶嫂嫂身为王兄的妃子,况且王兄也提过日后若是登基要册立嫂嫂为皇后的。难不成叶嫂嫂还会放着皇后之位不要,跟初颜争溪哥哥不成?” 缪言勐然转头,惊讶地看着初颜公主,道:“王爷何时说过这些话,公主可要慎言,缪言不过只是个侧妃罢了。” 初颜公主撅了噘嘴,愤愤不平道:“那个司徒正妃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也没有什么母仪天下的气度。再说了,初颜可没有瞎说,这都是九王兄亲口告诉我的。” 话音刚落,宫殿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初颜,你倒是说说本王都告诉你了些什么啊?” 原来是九王爷走了过来,缪言心中有些惶恐,生怕九王爷听到了什么。 初颜公主则是落落大方的起身行礼,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把王兄先前跟缪言说的话又说给了叶嫂嫂听。” 缪言难以置信地看着九王爷,问道:“方才初颜公主所说可是真的?” 九王爷面含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22章 午膳 第122章 午膳 缪言不解地追问道:“王爷可清楚初颜公主说的是什么,公主说的可是……” 缪言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见到司徒浅露的身影后又连忙收了回去。 司徒浅露一副娇羞小女人的姿态,柔弱道:“王爷……你可过来了。” 初颜公主见到司徒浅露这一副嘴脸也是十分厌倦。 初颜公主对九王爷说道:“九王兄,皇兄今日午膳可前来?” 九王爷说道:“来的,皇兄稍后就到。” 初颜公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司徒浅露刻意装作是头晕的样子,往九王爷的怀里倒。 九王爷勐地躲开,差点儿让司徒浅露摔倒在地。 司徒浅露愤愤地念道:“王爷这是干什么……” 九王爷随即对司徒浅露呵斥道:“你这像是个什么样子?堂堂九王妃,却是一副烟花柳巷女子的做派。” 司徒浅露想解释些什么,却被九王爷给无情打断了。 九王爷慈眉善目地对缪言说道:“午膳马上就要开始了,言儿先和初颜一同去正殿吧。” 缪言和初颜公主本就不想看见司徒浅露,如今二人倒是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一副窃喜的模样。 初颜公主拉着缪言,快步离开了寝殿。 二人走后,九王爷示意司徒浅露出去。 “这是筱夫人的寝殿,你我在这里待着多有不妥,有什么话还是出去再说吧。” 司徒浅露气得跳脚,却也只能跟着九王爷出了寝殿。 “王爷这是忘记了浅露的父亲对王爷的帮衬了吗?” 一向机敏聪慧的司徒浅露此时已经因为忌妒昏了头,竟直接开口质问九王爷。 九王爷怒不可遏地白了司徒浅露一眼,喝道:“司徒浅露你不要太猖狂,本王已经够尊重你了。不要觉得自己是九王妃就为所欲为!如今给你的,本王随时可以收回。你要弄清楚,没有你父亲本王依旧是王爷,若是本王弃你,你还能如何?” “王爷,浅露不敢了,浅露知错了,请王爷赎罪。” 司徒浅露这下慌了神,拉着九王爷的衣袖,生怕九王爷抛弃她。 九王爷愤怒地甩开了司徒浅露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九王爷走到正殿后不久,司徒浅露也灰熘熘地跟着走了过来。 殿内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待见司徒浅露,因此她倒是也不敢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众人坐在各自的位子上,等着皇上的到来。 初颜公主将缪言的位置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好在席间多与她进行交流。 不一会儿,皇上就来到了殿内。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道:“参见皇上(皇兄)。” 皇上挥手示意大家起身,随后走到了主位与筱夫人一同坐下。 在这样一个阖家团圆的时刻,皇上的心情倒是极为不错,“诸位今日不用带那么多虚礼,只是家宴罢了。” 缪言听这句话觉得有些耳熟,如今的她已经有所成长,再也不会冒失地失了礼数。 虽说皇上说了大家不用拘束,可席间的氛围还是有些紧张。 宫人们将菜品一一端了上来,然后分发到各个桌上。 缪言细细端详着这些菜品,今日却是与上次截然不同,倒是有点儿像皇宫饭菜的感觉了。 随着舞姬们入殿表演,殿内的氛围是慢慢地活跃了起来。 九王爷有些微醺,脸颊微微泛红,忍不住偷瞄缪言好几眼。 初颜公主在这次见到缪言之后,觉得如今的缪言已经有了身孕,再加上她的身份摆在那,认为时间长了叠溪必定会淡忘于她。 虽说已经跟皇上提及过延后婚期的事情,但初颜还是觉得有必要当着众人的面再提一次。 于是,初颜公主趁着欢愉之际,开口对皇上请旨道:“皇兄,初颜有事情想向皇兄商量。” 皇上因身体的原因,一向不沾酒,此时倒是清醒得很。 “初颜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初颜公主恭敬道:“初颜对皇兄安排的婚事极为满意,但是如今才发觉成婚需要准备那么多零碎的东西。因此想向皇兄请旨延期,等什么时候初颜准备好了再成婚也不迟。” 皇上面容似笑非笑,当作第一次听故意打趣道:“看来初颜还是不大喜欢叠将军,不如此事就作罢吧。” 初颜公主突然着急了起来,连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真的只是因为太多的东西没有准备好……” 皇上顿时笑出了声,倒也没有再继续逗初颜公主,“准了。” 初颜公主此时才松了口气,眼神微微窥了一眼缪言。 缪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难免不会泛起一片涟漪。 缪言刻意压抑自己心里的情感,装作是没事儿人一样。 初颜公主多次将眼神投到缪言身上,似乎始终在观察缪言的反应。 这次的午膳并没有正常地结束。 正当缪言埋着头用膳的时候,主位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抬眼望去,只见皇上一个劲儿地咳嗽,筱夫人则在一旁焦急地抚着皇上的背。 缪言无意中瞅见,皇上用来遮挡咳嗽的手帕上泛着点点鲜红的血迹。 皇上,这是在咳血。 缪言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虽然此前就已经知道皇上的身子一向不大好,如今亲眼见到皇上咳血,才觉得皇上的状态可能比她想象的还好差上许多。 筱夫人忙道:“诸位,皇上这两日偶感风寒,今日的午膳就到这里吧。” 筱夫人拉着皇上站起身来,往殿门外走去,众人纷纷起身相送。 旁人大概没有注意到皇上手中的丝帕,所以才会面面相觑,心生好奇。 殿内清楚皇上身子不好的,恐怕只有九王爷、初颜公主和缪言三人。 三人不约而同地为皇上打起了掩护。 初颜公主道:“许是这季节容易得风寒,听闻近日很多人都有此病症呢。” 缪言随声附和道:“怪不得我觉得近些时日身子有些不适。”缪言说完还不忘咳嗽两声。 九王爷看缪言的眼神有些奇怪,随后对众人道:“既是皇兄偶感风寒,大家也都早些回去吧,免得时辰晚了天气更加寒冷。” 缪言正准备走去正殿,九王爷却一把拉住了她,“言儿还是陪本王回府吧,如今不太适合在宫中留宿。” 缪言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随后,在与初颜公主匆匆告别后,九王爷便带着缪言、清沐郡主和司徒浅露回到了九王府。 (本章完) 第123章 体贴 第123章 体贴 回到九王府的一段时间里,缪言没有听过关于皇上身体状况的任何传闻。 天下百姓想必是都觉得皇上正值壮年,身体硬朗。 得知一些内幕的缪言却知道皇上的情况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乐观。 变天的日子不远了。 自打缪言有了身孕以后,九王爷对她的关照和体贴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即便是从始至终缪言都对九王爷毫无感情,但缪言却无法完全不心生感激。 九王爷对缪言的体贴,凭白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司徒浅露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缪言? 若不是九王爷从中周旋,缪言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地在府中安胎? 所有的道理缪言都明白,但却着实当不了一个深情款款的侧妃。 她不喜欢九王爷,一直都是如此。 九王爷似乎也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他平日里除了送些补品和赏赐到缪言院子里以外,没有再来唐突或者打扰到缪言。 清沐郡主倒是经常来院子里探望,缪言也明白清沐郡主的心是朝着九王爷的。 清沐郡主的父亲战功赫赫,但却是一心一意的效忠于九王爷。 缪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何清沐郡主一家人会如此忠贞不渝。 一日午后,清沐郡主来到了缪言的院子里。 清沐郡主带着侍女走进院子时,只见筠儿在餐桌旁收拾碗筷。 筠儿看见清沐郡主,连忙走到院子里行礼道:“筠儿参见清沐郡主。” 清沐郡主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筠儿起身,然后环顾四周,问道:“姐姐在何处?” 筠儿指了指卧房的方向,道:“主子吃完饭就说身体有些乏了,于是就进屋子里睡下了。郡主,要不筠儿去叫主子起身吧。” 筠儿正准备行礼下去,清沐郡主忙道:“不必了,我来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不如就在这院子里休息一会儿,等姐姐醒来吧。” 缪言不知是前一日没睡好,还是孕期导致的嗜睡,愣是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才起身。 由于睡得时间过久,缪言醒来后倒是觉得头昏脑涨。 缪言双手揉着太阳穴,缓缓地坐起身来,眯着眼睛喊道:“筠儿,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姐姐睡的时间可不短呢!” 即便是在混沌中,缪言也能听出来这个声音不是筠儿的。 缪言勐地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这位女子。 “原来是郡主啊,我当是谁呢!”缪言一看是清沐郡主,倒是又放松了下来。 清沐郡主咯咯一笑,道:“姐姐这还猜不出来吗,你那个忠心的小丫头难道会放旁人进来不成?” 缪言颔首,笑道:“郡主说得也对,这种时候筠儿断然不会放旁人进来的。” 缪言看了一眼清沐郡主,继续道:“不过郡主自然不是旁人,郡主是缪言在这府中唯一可以交托之人。” 清沐郡主莞尔一笑,轻轻走到缪言的身边。 缪言突然意识到自己睡得天都快黑了,担心耽误了什么事情,于是问道:“清沐郡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清沐郡主悠悠地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王爷特意吩咐清沐过来看看姐姐这里可还有什么缺的。” 清沐郡主平日里常来,虽然缪言能一眼看出她是九王爷的说客,但像今日这样直接言明的倒是从未有过。 “郡主今日倒是坦荡许多,敢于说出自己是替王爷来的。” 清沐郡主面容镇定,没有一丝焦躁,道:“清沐转了一圈,发现姐姐这里东西是极为齐全的。” “郡主即便是不正面回答我的话,想必也清楚因为我时常得到九王爷的照顾,什么东西都喜欢往我院子里送,我这里的东西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缪言轻描淡写道。 清沐郡主微微地点头,道:“姐姐可想见王爷?” 缪言一眼就能看出来清沐郡主是替九王爷来问话,如今她已经是侧妃,还有什么挣扎的余地。 可是她不愿意。 缪言笑吟吟打岔道:“天色不早了,郡主不如留下来用晚膳吧。” “不了,清沐院子里的饭菜想必也准备好了,这就不再继续叨扰姐姐了。” 清沐郡主能够看出缪言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随后清沐郡主向缪言示意,然后又转身出了屋子。 缪言愣神了片刻,喊来了筠儿为她更衣。 筠儿一边帮她收拾一边问道:“主子如今觉得王爷如何?” 缪言冷笑,心想又是一个替九王爷当说客的人。 缪言若无其事道:“没什么,王爷人很不错,待我也极好。” 筠儿还想继续说下去,正巧苏绾进了屋子。 苏绾兴致勃勃地说道:“主子,方才王爷又派人给咱们院子里送来了几箱西域的贡品,说什么土……葡萄。” “吐鲁番?”缪言勐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院子里。 只见几位九王爷身边的小厮抬着几筐子葡萄,悠悠地进了院子。 小厮们行礼道:“参见叶侧妃,这是王爷让小的们给您送来的吐鲁番葡萄。” 缪言自言自语道:“都说这吐鲁番的葡萄因为日照时间长,所以味道是极其的甜。在现代我甚至还没有机会品尝,没想到来到这古代倒是能一饱口福了。” 小厮们先把葡萄放下,请示缪言身边的筠儿,道:“筠儿姑娘,这几筐葡萄放到哪里好?” 筠儿正准备带着他们放置葡萄,缪言突然开口道:“可还有其他女眷分的这些葡萄了?” 小厮们一愣,不知所措地说道:“没有,听王爷说只有这么几筐子,都给叶侧妃抬来了。” 缪言摆了摆手,道:“这不成,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小厮们有些着急,忙道:“叶侧妃若是不收下,我等回去该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缪言思虑一番,道:“这样吧,你们给我留下一筐,剩下的抬到清沐郡主院子里,劳烦由她分给其他院子的女眷。” 小厮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筠儿见状道:“主子都开口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小厮们见连筠儿也如此说了,倒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将一筐葡萄放好后,又将剩下的给抬了出去。 (本章完) 第124章 求之不得 第124章 求之不得 九王爷得知缪言将送到她院子里的葡萄分发了出去,心中的滋味似是打翻了五味瓶。 一方面,九王爷很欣赏缪言懂得与他人分享的豁达。 另一方面,九王爷又觉得缪言从来没有在乎过他,所以才会将他送去的东西分发给旁人。 想到这些后,九王爷虽然端坐在书房看奏折,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正当九王爷发愣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九王爷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 “言……”九王爷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是你啊……” 看到门外站的是清沐郡主,九王爷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清沐郡主拎着食盒子,忙道:“王爷批阅奏折可是饿了?清沐做了些点心,还想请王爷品尝一下。” “进来吧。”九王爷面色苍白如纸,转身回到了书桌旁,给清沐郡主一个清冷的背影。 清沐郡主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到外间的桌子上,一盘一盘地将点心摆了出来。 “王爷您看,这个是芋泥红枣糕,这个是翡翠山药糕,这个是……”清沐郡主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却发现九王爷坐在椅子上翻弄着桌子上的奏折,并没有抬头看她。 清沐郡主轻声道:“王爷,这些糕点清沐尝过了,味道还可以。王爷可要亲自品尝?” 九王爷这才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可那一瞬间九王爷想到的还是当初缪言给他做的点心。 其实,九王爷并没有吃到过缪言做的点心,甚至是没有吃过缪言所做的任何食物。 缪言每次下厨,都是盛情邀请九王爷前去,可九王爷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回绝了她。 说起缪言最后一次做糕点,还有一段人尽皆知的故事。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缪言带着筠儿拿着食盒子来到九王爷的书房门口。 缪言因为精心做了美食,所以心情极佳。 她站在门口轻轻叩门,道:“王爷,缪言给您做了些糕点。” 九王爷冷冷地呵斥道:“堂堂九王侧妃,怎能如此轻易地下厨。本王若是想吃,大可命厨娘下厨做便可。难不成你做的会比那些厨娘好吃?” 缪言勐地一愣,缓缓道:“这是缪言的一番心意,还望王爷能够品尝一下。” 九王爷不愿意开门,也没有再回话。 缪言本想将做的糕点放置到书房门口,正准备放下的时候,却被从书房出来的流江给劝下了。 流江忙道:“叶侧妃,王爷并不想见您,自然也不想吃您做的食物。还请叶侧妃将东西拿走,免得惹怒了王爷。” 缪言故作镇定地点头,她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不想让流江难做。 随后缪言带着筠儿转身离去。 那一个转身,却夹杂了缪言心中的百般苦楚。 缪言看似轻松地走开,内心深处却是失望至极。 虽然九王爷对她的冷落并不是一朝一夕了。 自从嫁入王府,缪言没有一日不受九王爷的冷待,可那日的经歷缪言还是无法接受。 在那以后,缪言就再也没有下厨做过糕点,甚至连厨房都开始慢慢地不再接近。 想到这,九王爷忍不住心头一酸。 他认为,缪言如今不下厨是因为过去他做的太过分了些。 九王爷的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一时间竟喷涌而出。 一向冷若冰山的九王爷,此时竟因为缪言的事情而哭得泪流满面。 清沐郡主连忙走到九王爷身旁,递过去一块手帕,关切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清沐能为您解忧的?” 九王爷接过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随后又抬头瞄了一眼清沐,但却是摇摇头未曾说话。 他这是怎么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清沐郡主有些担心,但却又不敢声张。 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躲在屋子里哭确实也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知道的事情。 片刻过后,九王爷收了收眼眶中的泪水。 随后缓缓走到书房门口,唤了一声流江。 流江走过来后,只见九王爷小声吩咐道:“去把本王珍藏的几坛好酒拿来。” 清沐郡主听后眉头一紧,在军营中长大的她虽然并不讨厌酒气,但是她知道九王爷并不喜爱饮酒。 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竟让一向心思沉稳的九王爷选择在大白天的饮酒。 待流江拿来藏酒后,九王爷示意他将书房的门给带上。 九王爷一边斟酒一边道:“清沐,听闻你的酒量不错,本王倒是还没有机会见识一番,今日倒是个好机会。” 清沐郡主一闻就知道桌子上的是烈酒,就连擅长饮酒的清沐郡主都忍不住掩了掩鼻子。 其实,清沐郡主嫁入王府之后是极少饮酒,除了重大的宴会场合可以说是滴酒不沾。 但因为清沐郡主对九王爷忠心,自然不会拒绝九王爷的任何安排。 “那清沐今日就陪王爷喝个痛快。”清沐郡主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九王爷连连称赞道:“果然是女中豪杰!” 清沐郡主挤出笑容,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 九王爷也喝下自己杯中的酒,然后又将两个酒杯斟满酒。 就这样,二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了起来。 清沐郡主果然如传闻那般,酒量极好。 九王爷已经喝得开始胡言乱语了,清沐郡主还是能保持清醒。 醉酒后的九王爷俨然一个孩子,噘着嘴嘟囔道:“你为何总是对本王如此冷淡……本王究竟哪里不好……” 清沐郡主一直都清楚九王爷对缪言的深情,她在二人中间百般周旋无果,如今只能静静地陪伴在九王爷身边。 口无遮拦地九王爷讲述了许多关于缪言的事情,清沐郡主虽然得知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消息,但却并不会将这些事传扬出去。 没过多久,九王爷就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灌醉了。 九王爷一把将清沐郡主揽在怀中,口中念叨着:“缪言……不要离开本王……” 清沐郡主眼角渗出了流水。 她难过的不是九王爷把她错认成缪言,而是心疼这般模样的九王爷。 清沐郡主的宽容是无人能及的。 (本章完) 第125章 过往 第125章 过往 翌日晨起,缪言趁着筠儿还没有起床,独自一人到花园里散步。 天色朦胧,空气极佳,缪言轻手轻脚地踩在地上一步步地往前走,周围被寂静和黑暗所笼罩。 缪言漫步走到凉亭中。 虽然天色昏暗,但还是能看到湖水清澈见底,以及远处零星有几片荷叶漂浮在水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想必这就是未经过人类污染的大自然原本的气息。 缪言微微闭上双眼,感受着当下的美好。 寂静的空气被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打破。 缪言寻声望去,只见远处的石子路上有一老一少两名女子。 由于距离太远,缪言看不清楚她们的长相容貌。 从她们行色匆匆的样子来看,大概她们也没有注意到凉亭里还站着一个人。 那名年轻的女子说道:“嬷嬷,王爷吩咐了让您来服侍叶侧妃的,可千万不能怠慢了啊。” 老嬷嬷似乎是年纪大了,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看起来有些费力。 老嬷嬷说道:“也不知道王爷让老身来服侍的这位主子是什么样的。” 年轻的女子声音中充满了惊诧,疑问道:“你不知道吗?叶侧妃是当朝叶丞相之女啊。” 老嬷嬷慢下脚步,好奇地问道:“是缪言吗?” 年轻女子连忙说道:“大胆,怎可随意直唿主子名讳。” 年轻女子顿了顿,接着问道:“不过听说嬷嬷这几年一直在乡下隐居,嬷嬷是怎么知道叶侧妃的名字的?” 老嬷嬷一脸自豪的说道:“王爷可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这些事情老奴自然是知道的。再说了,王爷过去可是十分喜欢叶姑娘的。我们这是要去叶侧妃院子吗?” 年轻女子摇了摇头,道:“去王爷院子,不过听闻昨日王爷宠幸了清沐郡主,咱们过去之后也得先候着。” 老嬷嬷惊讶问道:“清沐郡主又是何人?” 年轻女子解释道:“嬷嬷您长久不在府中,恐怕还不清楚府里的情况。如今的九王妃是前司徒丞相之女,清沐郡主与叶丞相之女同为王府侧妃。” 老嬷嬷喟叹道:“王爷以前那么喜欢她,没想到如今也只是个侧妃而已。唉,真是可怜的一对儿。” 年轻女子拉了拉老嬷嬷的衣袖,道:“嬷嬷,我们要快些到王爷那里复命了。” 随后二人快步离开了花园。 缪言对九王爷宠幸了谁毫无兴趣,也没有丝毫的在意。 只是听到老嬷嬷所说的话,觉得老嬷嬷必定是知道些什么过往的。 更何况方才她们也说了,老嬷嬷是要到她身边伺候的。 有什么疑问,后续她也完全可以找老嬷嬷解答。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缪言抬起头望了望四周的景致,随后转身离去。 缪言若有所思地回到了院子。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筠儿在院门前踱步。 筠儿看见缪言走过来以后,连忙跑过来拉着缪言,关切地问道:“主子这是去了何处?” 缪言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今晨醒来觉得有些闷,于是就去花园里散散步。” 筠儿面容上满是担忧,道:“主子下次出院子,可一定要带上筠儿。” 缪言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不是看你还没起身,不想扰你清梦嘛!” 筠儿低头叹气,缪言笑盈盈地接着说道:“早膳备好了吗?刚出去转了一圈之后,我倒是觉得有些饿了。” 缪言一面说一面轻轻揉了揉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筠儿忙道:“好了,想着主子爱吃热的,特意在炉子上温着呢,筠儿这就端出来。” 缪言刚用完早膳,流江就带着一位老嬷嬷来到了院子里。 流江毕恭毕敬行礼道:“参见叶侧妃,流江奉王爷之命送陈嬷嬷到您院子里。陈嬷嬷曾是王爷的乳母,对王爷十分忠心,定能尽心尽力服侍您。” 缪言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陈嬷嬷打量,随后问道:“嬷嬷可用过早膳了?” 陈嬷嬷恭敬道:“谢叶侧妃关心,老奴用过了。” 从陈嬷嬷的声音,缪言可以断定,此人就是方才她在花园里遇到的那两个人当中的老嬷嬷。 缪言对流江交代道:“帮我给王爷带句话,就说我感谢他将陈嬷嬷送到我身边,我定会宽待嬷嬷的。” 流江抬手作了个揖,随后转身离去。 缪言想到在花园里老嬷嬷所说的话,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嬷嬷过去可曾见过我?” 陈嬷嬷回话道:“不曾见过,但老奴多年前曾听王爷说起过叶侧妃。如今是王爷信任老奴,这才让老奴前来伺候。” “嬷嬷这几年是在何处?” “禀叶侧妃,老奴本已经告老还乡,此次是奉王爷之命,特意回王府服侍叶侧妃的。” “嬷嬷已经到了享受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的年纪,却又要来服侍我,着实有些不大好意思。”缪言一边说一边侍弄着自己的头髮。 陈嬷嬷连忙说道:“叶侧妃可别这么说,能服侍您,是老奴的福气。” 缪言觉得陈嬷嬷是知道些什么的,但又不好明着问,因而旁敲侧击道:“嬷嬷方才说听王爷说起过,缪言想知道王爷是怎么跟嬷嬷谈及我的。”缪言一边说一边伸手挎着陈嬷嬷的胳膊,做出一副亲昵的姿态。 陈嬷嬷轻轻笑了笑,脸上的褶子拧成了一团,道:“王爷说他见过一个马术超群的小姑娘,骑在马背上的样子极其迷人。王爷还说日后一定要娶她为妻。” 缪言一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问道:“嬷嬷方才所说的人是我?” 陈嬷嬷笑着点了点头。 缪言还想问些什么,但毕竟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陈嬷嬷,有什么话还是以后留着慢慢问比较好些。 “嬷嬷先在院子里安顿下来吧,有什么缺的随时可以找我。”缪言挤出笑颜道。 陈嬷嬷谢恩道:“多谢叶侧妃,老奴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缪言微微笑了笑,摆手示意筠儿道:“筠儿,快带陈嬷嬷下去休息吧,今日一大早就来了王府,想必这会儿也有些劳累了。” 陈嬷嬷低头小声道:“叶侧妃怎知老奴是今日才回王府的?” (本章完) 第126章 世外高人 第126章 世外高人 筠儿前脚带着陈嬷嬷下去安顿,苏绾后脚就眉开眼笑地快步走了过来。 “主子,您猜我打听到什么好消息了?” 缪言眉头微蹙,打量了一番苏绾,道:“莫不是寻到了什么难得的稀世珍宝?” 苏绾微微扬起嘴角,摇头道:“不是,这可是比稀世珍宝要珍贵许多呢!主子可还记得先前苏绾跟您提起过的世外高人?” 缪言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拉着苏绾追问道:“可是那位世外高人出山了?” 苏绾颔首,道:“今日我本打算出门采买些用品,无意中听人说起这位高人,这才得知高人已经出山了的消息。” 缪言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道:“谁不想找寻高人解未解之事,即便是知道他已经出山,我们又能去何处寻他呢?” “主子这样想可就小瞧了我苏绾了,我苏绾混迹江湖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主子放心,不出三日,定能打探到这位世外高人的居所。” 缪言欣慰笑道:“也好,正好这几日我们准备些薄礼,以免怠慢了这位高人。” 果然,仅过了两日苏绾就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信中没有写什么太多的字,而是画了一张地图。 苏绾拿着信到缪言面前,道:“主子你看,世外高人如今的住所苏绾已经打探到了。” 缪言接过信,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道:“看来这写信之人也清楚你不认识什么字,还特意画了幅图给你。” 一向豁达爽朗的苏绾,此时竟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挠着头憨憨地笑着。 一旁的筠儿见状连忙说道:“主子打算何时去寻那位高人?” 缪言思虑片刻,道:“今日有些晚了,不如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如何?” 苏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缪言接着说道:“明日我与苏绾同去即可,筠儿你在院子里守着,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处理。” 筠儿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毕竟缪言亲自发话,再加上筠儿相信有苏绾跟着不会出什么乱子,只得听从缪言的吩咐。 第二日一大早,苏绾带着缪言找机会躲开了府中的守卫,出府去寻世外高人的住所了。 由于缪言还在孕中,骑马并不方便,苏绾只能安排马车带着缪言前行。 世外高人隐居习惯了,即便是得到了他出山的消息,他还是住在一处山林中隐蔽处。 山路婉转,颠簸得令缪言忍不住一阵反胃。 缪言痛苦不堪的掀起帷幔,向苏绾问道:“还有多久能到啊?” 苏绾回想着那张地图,片刻后回答道:“快了,穿过这片林子,再绕到那座山的后面,就差不多了。” 几番弯弯绕绕之后,终于有一座院落映入眼帘。 缪言在苏绾的搀扶着下了马。 缪言一面抚着自己的胸口,一面打量着这处院落,叹道:“都说了出山,怎么还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苏绾忙道:“主子有所不知,高人神机妙算,自然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打扰。能找到他的住所的,也都是莫大的缘分。” 正当缪言点头之际,有一位素衣少年轻轻推开了院门。 素衣少年恭敬道:“二位贵客,师父已经在院子里恭候多时了,还请二位入院详谈。” 缪言一脸惊诧地看着素衣少年,奇怪于这位世外高人又是如何得知她们两个今日会过来的?难不成真的是神机妙算不成? 带着这些疑问,缪言和苏绾跟随素衣少年进了院子。 没想到,外边看着是一座普通的院落,院内却别有洞天。 踏入院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广的湖水。 远处隐现着连绵的山脉,这些是缪言进院子门之前未曾注意到了。 回头看一眼那处院门,缪言一时竟分辨不出究竟现在的地方是个院子,还是方才进来的地方是院子。 素衣少年将二人引到了一处湖边的凉亭下。 “二位贵客稍等片刻,师父马上就到。” 素衣少年说罢,便作揖转身离去。 还没等到缪言反应过来,素衣少年就消失在了眼前。 这么宽阔的地方,素衣少年究竟是怎么做到分分钟不见的? 正当缪言木讷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 缪言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头髮和胡须皆花白的老头。 还没等缪言说话,老者便先开口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如今来寻我所为何事?” “你知道我是谁?”缪言惊愕地问道。 老者微微点头,道:“你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缪言认为老者不过是信口胡诌,因此随即便收住了好奇,故作镇定道:“我今日来,自然是想向您寻得灵丹妙药,助我恢復记忆的。” 老者提醒道:“助你恢復记忆也并无不可,不过这些记忆并不属于你,若是强行恢復,势必会影响你如今这身子的寿元的。” 缪言听老者这么一说,觉得他也有些能耐,至少能看出来这不是她的身子。 苏绾有些犹豫,劝解道:“要不主子还是不要那些记忆了吧,苏绾不希望主子有事。” 缪言却淡然许多,反而安慰苏绾道:“没事,更何况我是真的想要恢復这些记忆。想要得到什么,对应地就要付出些什么东西,这也是公平的。” 缪言以为,这身子如今才不过二十岁,即便是因为恢復记忆而影响寿元,也还是有大把的日子可以活,断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缪言不顾苏绾的阻拦,坚持让老者帮她恢復记忆。 老者摇头叹道:“红尘中一痴傻人而已,罢了,老身这就将恢復记忆的药丸拿过来,你可以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为了一些不属于你的记忆,而损伤了自己这一次来之不易的生命。” 老者话音刚落,就消失在她们二人的眼前。 苏绾眉头紧蹙,不放心道:“主子,要不然您还是再想想,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小事。” 缪言眼神坚定的说道:“苏绾,你不必再劝我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思虑良久,既然来到此处,就定不会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再说了,你方才不是还说能够找到高人就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吗?” (本章完) 第127章 恢復记忆 第127章 恢復记忆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者又重新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老者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对着缪言问道:“你可想好了,确实要服下此药?” 缪言眼神笃定地点了点头。 苏绾见自己已经无力劝阻,只得任着缪言的性子来。 再说了也是她带缪言过来的,确实也没什么立场阻止缪言。 苏绾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向老者确认道:“我家主子已有身孕,服下此药可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 老者淡淡道:“虽说此药会影响到她的寿元,但老夫也能保她顺利生下这孩子。” 苏绾这才松了口气。 缪言接过药瓶,从中取出一颗花生米粒般大小的药丸,一把塞进嘴里。 这么颗药丸难以下咽,一时竟卡在嗓子眼里,缪言生硬地咽了下去。 缪言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用右手揉着右边的太阳穴。 苏绾见她站得不稳,随即扶住了她。 那短暂的一段时间,缪言觉得自己思维混乱,随即将双目微阖,一幕幕场景涌入脑海。 片刻之后,缪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满是苦楚和怜惜。 老者连忙问道:“感觉如何?” 缪言微微地点头,道:“我已经恢復她的记忆了。” 临去之前,老者语重心长地对缪言交代道:“你切不可再多管什么闲事,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暂时无虞。” 缪言微微屈膝一福,颔首道:“您放心,我已经将您的话记在了心里。” 老者摇头喟叹道:“又是一个痴情苦命的女子!” 缪言听不明白老者所说的为何意,但还是感激他的相助之恩,于是便命苏绾拿了些银子出来。 缪言将银子递向老者,老者却连连摆手,不愿意收下银子。 老者言道:“老夫虽然能够帮你恢復记忆,但却无法保你一生无虞,这实属老夫技艺不精,断然也没有再收你钱的道理。” 缪言明白这样的世外高人大多视金钱如粪土,既然如此说了也不会轻易地改变,因此也就没有再坚持。 缪言屈膝跪下,正式地向老者行了个磕头礼。 老者疑惑道:“这是干什么?” 苏绾搀着缪言起身,缪言道:“虽然您不愿意收下这些钱财,但我不能白白受您的恩惠,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老者轻轻摆了摆手,道:“若无其他事,这就回去吧。” 缪言向老者点头示意,随后带着苏绾向院门的方向走去。 老者在口中轻轻念道:“自古苦命真不少,红尘俗世惹人恼。” 缪言走到院门前,正准备拉门之时,院门却自己打开了。 缪言有些惊诧地回头望去,却发现老者已经消失了踪迹。 二人走出了院门,院门随即自己关上了。 待在苏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后,缪言轻轻扬起帷裳回头看去,却发现后面的院子也不见了。 缪言叹道:“世外高人果然是神秘莫测,想必他的住所也是会随意飘动的。” 回去的路与来时是一样的,缪言却再没有觉得头晕难受。 她回忆着自己穿越而来的一幕幕,同时又回味着真缪言的记忆。 原来真缪言不愿意骑马,是因为年少炫技时曾经从马上摔下来。 真缪言原本骑术超群,却在一次比试中坠落,也是伤足了面子,这才不愿意再骑马。 缪言虽然恢復了这些记忆,但却没有真缪言的感受。 没有了那些真切的感受,这些回忆就如看戏一般,索然无味。 回府时途径饮溪楼,缪言命苏绾远远地将马车停下。 缪言此时才有了伤痛之感,她的泪水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苏绾坐在外面赶马,浑然不知马车内的缪言已经以泪洗面。 苏绾小声问道:“主子,我们要在此处停留多久?” 缪言连忙收住泪水,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脸颊,叹道:“忆昔西池池上饮,年年多少欢娱,别来不寄一行书。寻常相见了,犹道不如初。” 苏绾在马车外眉头拧成了一团,她能看出缪言的悲苦,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过了没多久,缪言交代道:“走吧。” 缪言缓缓放下帷裳,隐约看见初颜公主和叠溪走出茶楼。 缪言随即扬起嘴角,念道:“或许初颜公主才是叠溪的良配,我不过是多余的人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更何况,缪言与叠溪除了那一份感情,是真的没有什么。 茶楼门前的叠溪还在头疼如何与初颜公主相处,并没有注意到苏绾驾着马车驶去。 初颜公主还是一副欢脱活泼的模样,拉着叠溪问道:“溪哥哥,初颜想在这京城中逛逛,溪哥哥可愿意陪我?” 叠溪微微叹了口气,他几乎没有与女子相处的经歷,也不懂得如何拒绝。 叠溪愣神半天没有答话,初颜公主见状直接拉着他陪自己逛街。 凝湘和阿荷紧随其后,初颜公主对叠溪的侍从吩咐道:“本公主今日要与叠将军单独逛街,你们就不必跟随了。” 侍从们面面相觑,目光呆滞的望了望叠溪。 初颜公主见叠溪未曾答话,于是接着吩咐道:“凝湘和阿荷你们俩也先回府吧,不用跟了。” 阿荷显然有些不放心,道:“公主……” 初颜公主随即打断了阿荷还没有说出口的话,道:“有叠将军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叠将军不还要保护你们?” 阿荷觉得公主说得有道理,因此也就没有再继续坚持。 这些时日,叠溪已经深深感受过初颜公主有多么的活泼开朗。 初颜公主几乎每日都会来到饮溪楼,叠溪已经刻意躲避,但还是次次都能遇上。 初颜公主常常拉着叠溪讲述一些在外打仗的趣事,还多次让叠溪带她去赢家马场骑马。 叠溪不敢对公主不敬,只能听之任之。 日子久了,叠溪也确信初颜公主不是什么心思复杂之人,因此也就坦然相交,把初颜公主当做是一位知己罢了。 初颜公主以为溪哥哥这个称唿能够表达自己对叠溪亲昵之情,却不知道,叠溪对她也只有兄长的情谊,全然没有分毫男女之情。 (本章完) 第128章 心意 第128章 心意 缪言与苏绾从九王府的后门绕回了院子。 回去之时,筠儿已经备好午饭。 缪言的思绪有些混乱,一时竟也有些分不清楚记忆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主子,先吃饭吧。”苏绾连忙说道。 缪言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随后坐在桌子前心不在焉地吃着餐食。 简单地用过午饭之后,缪言佯装要回屋子里休息,命筠儿和苏绾退下。 筠儿正准备关上屋门,九王爷却来到了院子。 “参见王爷。”筠儿和苏绾行礼道。 九王爷向屋子里瞄了一眼,问道:“你家主子这是要午休了?” “回王爷的话,主子方才说身子有些乏了,说是想要休息一会儿。” 九王爷向二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随后,九王爷跨步进入了屋子。 从那些过往的记忆中,她能感受到真缪言对九王爷的一片深情。 再次见到九王爷,缪言脑中涌现的却是真缪言初次见到九王爷的情景。 真缪言幼时初见九王爷,一眼就被他的英姿和气概所吸引。 还没见上几面,缪言就进宫求筱夫人向皇上说情,将自己许配给九王爷。 皇上随后便下旨赐婚,缪言以为自己总算是能得偿所愿。 没想到几日过后,却传来九王爷纳司徒浅露为妾的消息。 缪言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司徒浅露的家世背景并不在她之下,甚至真的严格比较起来,叶家甚至还有些逊色。 这样的一个人成为九王爷的侧室,她若是将来进门,怕是根本就压不住她。 没过多久,缪言得知九王爷因不满皇上下旨赐婚一事,才特意在此之前纳妾。 九王爷虽然愿意遵从圣旨,但是却向皇上言明,叶缪言入府只能与司徒浅露同为侧妃。 皇上始终对九王爷十分宽容,因此也就没有说什么。 缪言对九王爷的热情已经消散了一大半。 但缪言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嫁入了九王府。 在缪言嫁入王府之后,九王爷始终冷待于她。 缪言悉心为九王爷准备饭菜和糕点,都没有换来九王爷的一次品尝。 清沐郡主入府那日,缪言因心中郁结,还和司徒浅露起了冲突。 原因不过是司徒浅露栽赃陷害,说缪言没能安排好乐鼓技人,这才使得奏乐声参差不齐,有失王府体面。 缪言准备向九王爷说明,自己只是负责安排府内事务,乐鼓这块不在她的管辖之中。 九王爷根本没有给缪言解释的机会,而是直接斥责了她。 缪言本就因为清沐郡主入府一事心凉,再加上这么一场误会,心情更是难以言说。 随后,百般失落的缪言选择了投湖。 想到这里,缪言忍不住心头一紧。 她为真缪言心疼。 九王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是坐到缪言的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我投湖那日,王爷为何不派大夫前来诊治?”此时她只想要为真缪言问个明白。 九王爷面色肃然冷了下来,随后又是满心地怜惜,叹道:“那时本王以为你是为了吸引本王的注意才刻意为之,再加上本王听浅露说你并无大碍,这才……” 还没等九王爷说完,缪言就打断了他的话。 “果然又是她。那一次我昏迷不醒三日,若不是后来姐姐正巧派了太医前来,恐怕这世上已经没有我这么个人了。” 九王爷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缪言昏迷不醒的事情,因此才逐渐对缪言的态度有些缓和。 缪言明白过去的九王爷并非对真缪言毫无感情,只是因为气皇上擅自为他的婚事做主,这才刻意冷落。 九王爷拉着缪言的手,道:“本王十分怀念年幼之时,那个在马场驰骋的你。” 缪言的心中打了个寒颤。 还好真缪言因为幼时从马背上跌落的心理阴影而不再骑马。 不然她可要如何继续假扮缪言,一上马背不就全然露馅了吗。 九王爷接着说道:“其实本王一直都知道你和叠溪的事情。” 缪言瞬间精神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九王爷,解释道:“我与叠将军之间没有什么的。” 九王爷平静地笑了笑:“可你对叠溪是有情谊的。” 缪言心中一咯噔,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你定会好奇,本王是如何得知的。其实在你去青屏湖回来之后,本王曾派人调查附近的马贼,无意中打探到有人见过你与叠溪同桌吃饭。” “同桌吃饭而已,又不能说明些什么。”缪言依旧理直气壮道。 “在这之后,本王便多次派人调查,几经波折打听到了你与叠溪的事情。显然对于本王这么个三妻四妾的人来说,叠溪对你更有吸引力。” 缪言甚为惊愕,她完全没有料到九王爷已经知道此事。 九王爷并没有说一句责怪缪言的话,缪言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她就像是个很多受了委屈的成年人一样,不喊不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流眼泪。 九王爷蹙着眉,用手轻轻帮缪言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关切道:“言儿别哭了,你这样本王会心疼的。” 缪言抬头瞥了一眼九王爷,随后双目微闭,想要止住眼眶中的泪水。 但再次睁开眼之时,泪水还是模煳住了双眼,难以视物。 九王爷紧紧的抱着缪言,道:“言儿不要离开本王……永远不要……” 缪言收了收眼眶中的泪水,反过来抚着九王爷的后背,“王爷放心,只要我还是缪言一天,就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王爷的事。” 恢復记忆之后,缪言对真缪言和九王爷这对情人的经歷感到十分同情。 再加上此时九王爷也向她表明了心意。 缪言的心已经逐渐软了下来,决定日后按照真缪言的记忆走下去。 不同以往的是,她决定将缪言的记忆当作是自己的记忆,逐渐接受九王爷。 缪言在心中想道:其实,九王爷也很不错不是吗。帅气又多金,将来又能继承皇位,对她又有一份深情。 缪言深深吸了口气,神情中满是坚定。 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够动摇她的意志。 既来之,则安于此。 (本章完) 第129章 病重 第129章 病重 缪言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似是对自己这一年来古代生活的嘲讽。 若是一开始就不这么瞎折腾,是否会过得轻松一些? 九王爷表现得诧异,于是问道:“言儿在想什么?” 缪言笑吟吟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日子极好。” 话音刚落,九王爷身边的小厮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小厮顾不上行礼,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王爷……王爷……” 九王爷此时心情不错,没有责怪小厮的失礼,只是蹙眉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宫里面……有人来传来话……皇上宣您入宫……” 虽然小厮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但氛围却是紧张异常。 皇上平日里也常常传召九王爷,从没见过九王身边的小厮如此失礼过。 那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缪言的心头。 九王爷反应也极为异常,连忙站了起来。 “言儿,本王这就入宫一趟。你在府里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王爷您放心吧。”缪言故意装作一副猜度不出的模样道。 九王爷轻轻拍了拍缪言的肩膀,随后带着小厮快步走出了院子。 筠儿闻讯赶来,疑惑道:“主子,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何刚来就走了?” 缪言平静答道:“皇上有事急召而已,这才匆忙离去。” 筠儿听后倒是松了口气,喃喃道:“只要不是主子又惹王爷生气了就好。” 缪言挑了一下眉毛,仰头道:“在你心里,你家主子就只会惹是生非吗?” 筠儿连连摆手,“筠儿……不是这个意思……” 缪言忍不住噗呲一笑。 被筠儿这么一闹,缪言的心情倒是舒畅许多了。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皇宫是一副什么样的模样。 九王爷到前院见到了传话的宫人,宫人直接跪到了地上。 “还请九王爷速速入宫……” 宫人没有直接言明情况,但九王爷也能感受到事情并不简单。 九王爷乘快马到了宫门口,因情况着急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将马骑到了内宫门口,才步行入内。 没想到,一路走来却发觉宫内的氛围异常平静。 九王爷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可一走进永福宫,平静荡然无存。 随之而来的是焦灼和慌张的氛围。 宫人们慌乱地跑来跑去,不停地往皇上的寝殿送东西。 无人顾及到九王爷。 九王爷深吸了一口气,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走进皇上的寝殿后,只见筱夫人正端着汤药往皇上嘴里送。 皇上被几位宫人扶着,此时已经失去了神智,吃下去的汤药又全部吐了出来。 筱夫人忍不住心疼地掉眼泪,用手帕轻轻擦拭皇上被药水沾湿的嘴角。 九王爷伫立许久未曾发出任何的声音。 直到筱夫人扶着皇上躺下,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前的九王爷。 “王爷,您终于来了。”筱夫人似乎是盼来了希望,但见皇上此时的状态,心中却也是开心不起来。 九王爷疑惑道:“太医都在何处?” 筱夫人带着哭腔道:“太医都在外殿会诊,汤药一碗一碗的送来,皇上却连咽都不肯咽下去……” “皇兄这般模样,又怎么会下旨宣本王入宫?” “是本宫的意思。” “筱夫人您这样,就不怕天下人议论你助本王篡夺皇位吗?”九王爷义正言辞道。 筱夫人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皇上清醒的时候就交代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王爷过来。本宫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妥,反而是遵从圣意。” 九王爷抑制不住的难过,但他不像筱夫人那般泪流满面。 九王爷轻轻走到皇上的床榻旁,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皇上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双眼虽然睁开着,却已经看不到眼珠子。 “皇兄……皇兄……”九王爷一声又一声的唿唤着,皇上却全然没有丝毫反应。 九王爷曾经听人说过,这样翻着白眼是大限将至的预兆。 况且即便皇上不翻白眼,他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都是将死之人的迹象。 不过是片刻之间,皇上的额头又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九王爷用衣袖轻轻擦去了皇上的汗珠。 随后,九王爷带着伤痛起身道:“还劳烦筱夫人在此好好照顾皇兄,本王这就去看看太医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筱夫人微微点头,赶忙坐到皇上的床榻旁。 皇上因为用嘴巴唿吸,所以唇口是极干的。 筱夫人小心谨慎地抹了些水到皇上的唇上。 九王爷不忍心再多看床榻上的皇兄一眼。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皇上的身体不好,但见到皇上如此的痛苦,他的心中还是难以接受的。 九王爷快步走出了皇上的寝殿。 出了殿门,九王爷反倒是觉得松了口气。 寝殿内的氛围着实是难熬得吓人。 他并非是对自己的皇兄无情,不过是觉得只要不亲眼看着,就能欺骗自己皇上还是安然无恙的。 九王爷随后到了偏殿,一屋子太医在殿内唇枪舌战。 众人一见九王爷走过来,纷纷行礼道:“微臣参见九王爷……” “皇上如今的病情如何?”九王爷故作镇定的问道。 众太医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再说一句话。 “方才你们不还争执得很激烈吗?怎么本王一进来就无人敢说话了?” 在太医院供职多年的张太医,与九王爷颇有些交情。 张太医道:“臣等正在为皇上调配新的药方,用料计量上有些不同的见解。” 九王爷微微叹了口气,“可是皇兄如今是一口汤药都服不下去。” 众太医愕然。 上午他们来到永福宫的时候,筱夫人只说是要为皇上的病情会诊。 他们也见到了皇上,病情只是有些恶化。 没想到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九王爷吩咐道:“不如你们再去为皇兄看看,开一些能缓解他如今痛苦的药。” 九王爷心里清楚,皇上的病已经是积重难返。 最后的时光只要能保皇上能够舒服些,已经是对活着的人极大的慰藉了。 见过皇上现状的人皆心知肚明,皇上驾崩恐怕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第130章 驾崩 第130章 驾崩 见到此时的皇上,太医们登时傻眼了。 皇上的手脚已经肿得将近有平常的两倍大。 瘫躺在床上正值壮年的皇上,却如垂垂老者一般。 张太医道:“王爷,恐怕此时再熬药皇上也不见得能服得下去。不如让宫人们端几盆水放到床边,也好让皇上喘息之时能够舒服些。” 九王爷叹息点头,示意宫人们下去准备。 “不过你们该开药方还是要开的,皇兄若是等会状态好些了,再服侍他服药。” “九王爷可要传其他王宫大臣入宫见皇上一面?”一位太医直言道。 九王爷思索了片刻,随后道:“本王这就派人去将其他王爷和公主传入宫中。” 半个时辰之后,永福宫内便挤满了王公贵族。 三王爷、五王爷、六王爷因居住在京城中,得以在短时间入宫。 住在封地的八王爷和十王爷,也已经派人前去传信。 诸位王爷虽然看上去相处融洽,实际上每个人都觊觎皇位。 如今这样的情景,难保不会有人想入非非。 初颜公主带着阿荷入了宫,她先是进寝殿探望了皇上,随后便与众王爷一同在偏殿里休息。 众人仿佛在等待着些什么,似乎只是等着皇上咽气的消息。 见初颜有些难过,九王爷连忙走到她的身边宽慰道:“初颜不要太伤心,皇兄见你这幅模样,也会不放心的。” 初颜公主的泪水已经全然止不住,伏在九王爷的怀里痛哭。 其他几位王爷虽然最为关心的是皇位,但见初颜这般模样,还是纷纷安慰。 天色暗下来之后,初颜公主与九王爷去寝殿接替筱夫人照顾皇上。 没想到筱夫人却不愿意离去。 “嫂嫂你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也该回去休息会儿了。”初颜公主劝解道。 筱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红着眼说道:“想必公主也清楚目前皇上的状况,本宫只想守着皇上。” 九王爷道:“筱夫人如此操劳,身子也是受不住的。不如到旁边的内室休息,若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过来。” 筱夫人见九王爷眼神笃定,也就没有再坚持。 殿内除了九王爷和初颜公主,还有几位侍奉的宫人。 宫人端来了一碗清水,初颜公主用杓子小心翼翼地往皇上的嘴里喂。 兴许是因为口中干涩得厉害,皇上竟也能一点点地喝下去。 九王爷见状立刻命人去将药给端了过来。 初颜公主开始用同样的方法喂药。 然而,皇上却还是全部都吐了出来。 初颜公主发愁不已,她见不得皇上受苦的样子。 虽然二人并不相熟,可皇上毕竟是她的兄长啊。 好在过了一会儿,皇上渐渐地睡了过去。 初颜公主看着皇上费力喘气的样子,心中的难过无以言表。 九王爷不忍心初颜这般难受,道:“初颜,你若是困了也可以去内室休息会儿。” 初颜公主摇头道:“不,九王兄可以,初颜也能做到。” 九王爷示意初颜走到一旁。 “皇兄好不容易睡下,离得太近容易把他吵醒。” 初颜公主随九王爷坐在了不远处的榻子上。 “初颜这些时日在京城中生活的可好?” 初颜公主此时哪有心情去回忆最近的生活,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九王爷接着说道:“京城如此繁华,初颜怕是会赖着不走吧。” 初颜公主清冷深邃的说道:“京城虽大,可却也只是一方天地。初颜野惯了,不想只待在同一个地方。” 九王爷若有所思的点头。 九王爷心道:缪言不也是这么想的吗?只可惜本王没机会陪着她共游天下。 初颜公主用手肘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 皇上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大。 初颜公主和九王爷连忙走在床前。 筱夫人本就不放心皇上,想着回来看一眼,却正巧见到皇上的这幅模样。 皇上的眼睛还是翻着白眼,却用肿胀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了九王爷的衣衫。 九王爷随即在床榻边坐下,双手握着皇上的右手。 皇上的右手此时肿胀得就像是一个充气的气球。 皇上口中喃喃地想说些什么,可是他虚弱得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泪水从皇上的眼角涌出,筱夫人赶忙拿出丝帕轻轻擦拭。 “皇上,九王爷和初颜公主都在您身边。其他王爷也都在宫里,您不用担心。”筱夫人噙着泪对皇上说道。 皇上虽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似乎还能听到周围的声音,皇上的泪水渐渐停了下来。 听筱夫人这么说,皇上倒是平静了许多。 但此时殿内的氛围异常的紧张。 筱夫人见状连忙吩咐宫人将其他入宫的人召集到了殿外。 恍惚间,寝殿内的声音越来越小。 皇上翻着白眼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唿吸声已经微弱到连初颜公主都听不到了。 初颜公主咬着嘴唇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太医们随即入了寝殿。 见皇上这样的情况,纷纷跪倒在地。 约摸着一个时辰之后,皇上彻底停止了唿吸。 张太医悲恸宣告道:“皇上驾崩了……” 殿内的宫人们匆忙跪倒在地。 张太医的哀嚎声被门外的王孙贵族们所听到。 筱夫人和初颜公主伏在皇上的床榻前痛哭。 这种时刻,九王爷必须保持清醒和冷静。 他拼命让自己保持镇定,走到门口拉开了殿门。 “进来再看一眼皇兄吧。” 众王爷以及一些大臣随即进了殿内,跪倒在地。 一时间,殿内满是痛哭的声音。 在冷宫中的皇后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也急急忙忙地赶来。 然而刚踏入永福宫的大门,就听到了皇上驾崩的消息。 皇后随即冲进寝殿,想要到皇上的床前。 宫人们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皇后对皇上一往情深,可皇上的心中却只有筱夫人。 皇后拼命甩开拉着她的宫人,又指着筱夫人破口大骂。 九王爷本来觉得皇后只是不得宠,并无什么大错。 但见皇后今日之举,确实没有什么母仪天下的风范。 甚至因为善妒,在这样的场合下还这般失礼。 (本章完) 第131章 承诺 第131章 承诺 九王爷嗔怒,对皇后的失礼行为极为不满,随即命流江等人将皇后给带了下去。 皇上驾崩的事情很快便在京城中传开了。 身在九王府的缪言自然而然也得知了这一消息。 随之传来的,还有皇上临终前的遗诏。 原来皇上在病重之时,就已经颁布诏书,确立九王爷为皇位的继承人。 皇上为了帮助九王爷顺利继位,甚至还借故将其他王爷名下的军队派到了城外。 这样一来,不论是军权还是名分,九王爷都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其他王爷就算是有什么想法,却也因为没有军队的支持,只好推九王爷登上皇位。 之后的几日,九王爷一直留在宫中安排和组织皇上的丧礼。 一日早朝,九王爷穿着一身白色孝衣主持朝会。 叶丞相提议道:“还请九王爷早日登基,天下不可一日无君。” 其他大臣见状连连道:“臣等复议。” 九王爷没打算着急继承皇位,因而冷冷道:“还是先将皇兄的身后事处理完,再提此事吧。” 早朝过后,九王爷抽出片刻时间回到了九王府。 司徒浅露和清沐郡主以及其他的几位女眷,皆在前院等候着九王爷的归来。 九王爷一进门,司徒浅露就连忙冲了过去。 “王爷……” 九王爷一个侧身,司徒浅露差点儿摔倒地上。 九王爷环顾四周不见缪言,便问道:“叶侧妃在何处?” 清沐郡主连忙道:“叶姐姐在院子里休息,我等未曾过去打扰。” 九王爷向着屋外走去,随后又顿足转身,交代道:“你们都先回自己的院子吧。” 随后,九王爷快步离开了前院。 缪言虽然没有到前院,却也是十分担心宫里的情况的。 九王爷匆匆来到缪言院子里,屏退下人,道:“言儿,本王今日不能在府中过久的停留,一会儿还要回宫去。本王说的话,你都要牢牢的记住。” 缪言见九王爷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于是就认真点了点头。 “皇上驾崩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不久以后本王就要继承皇位,这个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本王接下来的话可是重点,言儿可绝对不能与外人提及。” 缪言有些诧异,九王爷何时变得这么啰嗦了? 九王爷接着说道:“待本王登基后,会想办法册立你为皇后。” “什么?王爷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缪言忍不住开口道。 “即便你只是普通的妃嫔,有身孕一事也足以让你引人注目。本王这些时日无暇顾及到你,不过会派人暗中保护你。这段时间你定要小心些,毕竟你腹中还有未出世的孩儿。” 缪言听后轻轻摸了摸小腹,若有所思。 “本王知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将来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这点上大可不必担心。” 缪言嘀咕道:“王爷恐怕早就知道缪言被冤枉陷害,却从来没有替缪言主持过公道。” 九王爷脸色有些为难,道:“本王虽说贵为王爷,可还是会有许多需要顾虑的事情。不过待日后根基稳固,伤害过你的人,本王会一笔一笔的跟他们把帐给算清楚。” 听九王爷这么说,缪言瞬间想到了狱卒长和狱卒,胸口随即一阵疼痛。 九王爷的“心狠手辣”,她也是见识过的。 缪言仍然对九王爷的安排表示不解,“你有那么多的妻妾,为什么偏偏要选择立我为后?” 九王爷笑了笑没说话,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王爷还没有回答我!”缪言赫然起身道。 “言儿只需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等着本王派人接你入宫即可。今日所说,是本王给你的一份承诺。” 九王爷说完话,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缪言看着九王爷的背影,心中久久难以释怀。 为什么是她? 虽然她已经决定要好好的与九王爷相处,但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若是成为皇后是个什么模样。 毕竟皇后在缪言眼中不仅仅是一个帝王正妻的身份,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缪言叹了口气,然后也出了屋子。 “苏绾……” 听到缪言的唿唤,苏绾立刻小跑着过来。 “主子可有什么事?” 缪言抚着胸口,道:“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出府去散散心。” 筠儿也闻声赶了过来。 “主子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以去跟赢棋小姐说说话。” 缪言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不错,说起来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赢棋姐姐了。筠儿,你这就去收拾准备,过会儿用完早膳咱们就出府去。” 筠儿表现得十分兴奋,她确实也有很久没有跟着缪言出过府了。 苏绾连忙规劝道:“如今这样的境况主子不宜出府。” “为何?”缪言撇嘴望着苏绾问道。 苏绾解释道:“王爷即将登基,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咱们九王府。就算是主子不在意王府的声望,却也要顾及自己的安危。” 缪言噘着嘴不屑道:“难不成我一个小小的侧妃出府,还能影响到九王爷继承皇位不成?” 苏绾平静道:“如今情况特殊,皇族中的那些人对皇位虎视眈眈,正愁着没机会下手。主子若是出府落入他们的手中,即便是他们不会对主子怎么样,也会给王爷带来不小的麻烦。” 缪言心情变得不美丽了起来。 道理她都懂,就是想出门去转转,难道这也不可以? 苏绾接着说道:“主子若是真的想出门,大可再等几日。待王爷登基之后,主子再去寻赢家小姐也不迟。” 缪言嘟嘟囔囔道:“那好吧……” 不只是缪言心情不好,就连筠儿也有些失落。 安排好的出府计划就这样没了,能不难过吗? 筠儿灰熘熘地走到了一旁,“筠儿这就去将早膳准备好,主子吃完饭可以去先清沐郡主聊聊天。” 缪言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清沐郡主虽然和她没有十分的熟络,可如今这种情况,跟清沐郡主谈谈心说说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清沐郡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缪言的“自己人”。 陈嬷嬷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主子,老奴这几日为小主子缝制了几身衣裳。主子过会儿看看可还满意?” (本章完) 第132章 登基 第132章 登基 缪言忍不住噗呲一笑。 要说这个陈嬷嬷,还真是个活宝。 缪言腹中的孩子不过才两个多月,陈嬷嬷就开始着急着缝制新衣。 一点儿也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 更别提如今朝堂可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想来陈嬷嬷能够安然无恙的在九王爷身边多年,定是也明白应该关心些什么。 不过陈嬷嬷的这番行为,着实让缪言觉得她十分有趣。 陈嬷嬷怎么没有一点儿后宫争斗的素养呢? 时间若流水一般地过着,很快便传来了九王爷登基的消息。 这段时间九王爷忙着处理登基的事情,根本无暇回九王府,更别提顾及缪言了。 众人已经改口,称九王爷为皇上,皇上为先皇。 缪言最担心的不是皇上登基后所遇到的什么难事,而是筱夫人此时的心情。 继位后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皇上还没来得及安顿妻妾后宫。 过了些时日,九王爷封筱夫人为先帝筱太妃。 先皇后因其失德行为,被褫夺皇后封号,改封为元太妃,依旧居住在青莲苑。 青莲苑就是先前她一直居住的那处“冷宫”。 皇上顾念筱太妃的情绪,让她继续住在喜盈宫,不必按规矩搬至偏远的宫殿。 筱太妃十分感激皇上的恩德。 虽说缪言若是想进宫随时可以去,如今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嫔,即便是还没有晋封,这身份也不是假的。 但缪言顾念如今皇上因为朝堂后宫的事情颇为苦恼,也就没有因为这些小事去给皇上添堵。 再说了,不久后她就会搬到皇宫里去,到时候出宫反倒会成了奢望。 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待在九王府,也好跟这个住了一年多的地方好好道个别。 司徒浅露在皇上登基后就有些坐不住了,她十分期盼能够早日入宫。 司徒浅露认为以她现在的位份,若是将来进宫定会理所当然的成为后宫之主。 带着如此想法的司徒浅露,根本不在意什么缪言的存在。 这倒是让缪言能够安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几日后,皇上晋封女眷的诏书送到了九王府。 宫人将九王府的女眷统统召集到前院。 女眷们因为听旨的缘故,纷纷跪倒在地。 缪言本来也打算跪下的,宫人却说:“皇上有令,因叶侧妃尚在孕中,可以站着听旨。” 缪言也就没有跪下,成为唯一一位站着听旨的女眷。 确认众女眷都到齐后,宫人才宣读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晋封司徒王妃为司徒夫人……” 司徒浅露面色一冷,随即打断了宣旨公公的话。 “不可能,皇上不可能只是册封我为夫人,你一定是看错了。” 在场的除了后院的女眷们、传旨的内侍,还有侍卫流江。 流江劝解道:“司徒夫人,如今你可要顾及些皇家的颜面,不要忘记先皇后是如何被废的。” 流江跟随皇上身边多年,很多时候他说的话也一样有权威。 司徒浅露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下接着听旨,生怕是连这个夫人的封号都失去。 王爷即位后王妃被废为才人也是有先例的。 宣旨公公接着念道:“叶侧妃温柔贤惠,待人为善,晋封为叶夫人。” 司徒浅露听后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毕竟这个她曾经看不上眼的叶缪言,又一次地要和她平起平坐了。 缪言倒是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皇后,不然以司徒浅露如今的这幅模样,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宣旨公公道:“清沐郡主入府一年之久,处理府中事务游刃有余,特晋封为清沐夫人,暂时保管凤印,掌管六宫事宜。” 众女眷皆向清沐郡主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暂时打理宫中的事情,看来清沐郡主还是颇得皇上看重的。 司徒浅露的矛头开始转而直指清沐郡主。 但碍于面子,司徒浅露只是乜了清沐郡主一眼,并没有明着说些什么。 “桃夭姑娘为人善良,与人和善,晋封为婕妤;灼华姑娘善心耿直,晋封为良人;玉箸姑娘服侍世子有功,晋封为才人;玉颜娘子诞下长子有功,追封为玉嫔。钦此。” 如此,众女眷安排晋封的级别排序依次是:司徒浅露、叶缪言、清沐郡主三人同级别;已经故去的玉颜娘子;桃夭;灼华;玉箸。 待公公宣旨结束之后,众女眷纷纷站起身来。 宣旨公公对清沐郡主道:“恭喜清沐夫人了。” 按照惯例,清沐郡主将打赏的银钱交给了宣旨的公公。 司徒浅露还是一副王府正妃的架子,这种时候怎会甘于落后? 于是拿出比清沐郡主多一倍的银子,递给宣旨公公。 “多谢公公了,大老远的从宫里跑过来。”司徒浅露一边瞪着清沐郡主,一边对宣旨公公道。 宣旨公公客气地接过打赏的银子,道:“不打紧不打紧,这也是奴才分内之事。” 桃夭有些好奇的问道:“公公可知皇上何时命我们搬入宫中?我们也好提前收拾准备。” 宣旨公公挠了挠头,道:“这个……奴才还真的不知道……没听皇上说起过……” 一旁的流江道:“皇上这些时日忙着处理朝堂中的事情,待一切尘埃落定就会接娘娘们入宫。娘娘们大可趁着这些日子好好收拾东西,不然到时间也容易手忙脚乱。” 众女眷听后纷纷点了点头。 宣旨公公和流江退下之后,众女眷将清沐郡主围了起来。 虽说在位份上看,清沐郡主和司徒浅露、缪言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清沐郡主代管凤印,有着掌管六宫的权力。 女眷们能不忙着巴结吗? 可是一向不可一世的司徒浅露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司徒浅露愤愤道:“不过是暂时保管,还是不要得意忘形了才好。毕竟日后谁是个后宫之主还说不定呢。” 清沐郡主忙道:“司徒姐姐说的是,皇上只是暂时无暇顾及后宫之事,又因清沐先前就帮着司徒姐姐打理王府中的事宜,这才让清沐代管凤印的。” 清沐郡主始终是谦卑有礼,倒是让司徒浅露挑不出错处来。 司徒浅露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说下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院子了。” 众女眷纷纷行礼相送。 司徒浅露走后,灼华忍不住对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呸!这么骄傲的样子不知道是给谁看的!皇上若是真的要册封她为皇后,怎么不把凤印交给她来保管?” 桃夭连忙规劝道:“灼华姐姐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灼华瞄了一眼清沐郡主,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嘴唇,“瞧我这张嘴!” (本章完) 第133章 赴约 第133章 赴约 清沐郡主知道灼华一向是这样的言行无度,也就没有与她一般见识。 缪言喜笑颜开地走到清沐郡主面前,恭喜道:“看来皇上确实对郡主与众不同呢。” 清沐郡主瞬间羞红了脸,讪讪道:“叶姐姐莫要拿我开玩笑。” 其他人说什么,清沐倒是没有多少在意的。 可连缪言也对她这么说,她自然是受不住的。 缪言笑盈盈道:“不过郡主确实是这王府中唯一一位可以担得这凤印的女眷。” 其余女眷听缪言这么说,也都跟着随声附和。 清沐郡主忙道:“不过是我先前打理府中事务,所以皇上才让我暂时保管凤印的。姐姐若是还这么说,不是凭白让清沐遭人口舌吗?” 缪言低头微微一笑。 她是因为知道司徒浅露不会对清沐郡主怎么样,所以才这样说的。 但一瞬间,她还是觉得背后发凉。 自己竟然为了让清沐郡主成为这众矢之的,不惜刻意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想来,可能连皇上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会将凤印交给清沐郡主保管。 缪言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有些困倦的样子。 “郡主,我身子有些乏了,这就先回去了。” 缪言说完,感到一阵恶心。 筠儿随即递过来一张帕子。 缪言用帕子捂着嘴。 本想装模作样一番,没想到却真的开始不舒服了。 清沐郡主脸上顿时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姐姐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毕竟她现在也是执掌凤印之人,可不能出了丝毫的差错。 再者说,她也是真心地关心缪言的。 缪言回了院子之后,不适之感竟完全消失。 “或许只是反感那样的场景吧!”缪言想道。 原本还打算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待着的缪言,临时决定出府去。 册封的圣旨已经到了,入宫还会远吗? 先前缪言第一次进宫探望筱夫人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幸运。 至少没有重生到后宫! 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她就真的变成了后宫中的嫔妃。 此时她的心中全都是对这繁华京城的不舍。 虽说皇宫也在这京城之中,可她一旦入了宫,哪里还会有这么些随意出宫的机会? 得宠如先皇筱太妃,不也仅仅在她落水昏迷醒来之后,出过那一次宫吗。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缪言随即找来了苏绾。 “今日,我想出去逛逛。”缪言冷眼坚定道。 苏绾见周围无人,偷偷塞给缪言一张纸条子。 缪言一脸的疑惑,小心翼翼地抻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申时三刻,赢家马场一见。 缪言不知所谓的向苏绾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前些时日,叠将军的侍从交给我的。”苏绾怯怯懦懦地说着,似乎是怕缪言责怪她似的。 缪言冷笑道:“所以这上面所写的申时,并不是今天的申时喽?那你还给我做什么?” 苏绾连连摆手,解释道:“苏绾一直不敢把这个交给主子,就是怕主子再因为此事而为难。今日主子说要出去逛逛,苏绾这才斗胆拿出来了。” 缪言冷哼了一声,觉得似乎她的很多行为,都在苏绾的掌控之下。 苏绾看似是一个帮助她不少的人,却又在另一个层面始终限制着她的行为和想法。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缪言对苏绾的身份起了疑心。 苏绾急了,“不论苏绾的身份如何,主子都要信任苏绾,从来没有害您之心。” 苏绾这样的反应,反倒是坐实了缪言的猜测。 “你倒是毫不隐瞒,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主子,苏绾也有自己的苦衷,但苏绾绝对不会害主子的。” 缪言慢悠悠地走回了屋子,苏绾则紧随其后。 “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懂得我的心意,还是刻意摆布我的生活。”缪言叹道。 苏绾瞬间有些忧虑,“主子若是不愿意,苏绾这就去回绝。” 缪言一脸惊愕,“这不是许多天之前给你的吗,现在还需要回绝什么?” 苏绾解释道:“传信的小厮告诉我,叠将军会在马场等你三日,今日恰好是最后一日。” 缪言虽然对苏绾的身份有些起疑,但也相信苏绾不会伤害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缪言打心眼里就相信苏绾。 “有些话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可我希望有一日你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苏绾若有所思的颔首,接着问道:“那主子今日还出门吗?” 缪言抬眼望了望屋外的天空。 来这个年代的一年多,她已经能够掌握根据太阳的位置来判断时辰的能力了。 现在大概是未时,立刻出发去马场还来得及。 只是她一个孕中的人,去马场做什么? 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啊。 “北郊马场附近,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绾思索了片刻,道:“有一家卖蜜饯的比较有名。” “别的还有吗?”缪言一向不爱吃甜食,说去买蜜饯这个理由也不成立。 苏绾摇了摇头,“北郊马场位置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居住,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为何卖蜜饯的要开在那里?”缪言疑惑问道。 “据说那家蜜饯本来是开在城里的,生意十分兴隆。后来城里的铺面租金上涨了不少,老板无可奈何只能将铺子搬到了城外。” 缪言愕然,念道:“看来这个年代的人也会因为房租而苦恼,还好我没有房贷的压力……” 苏绾有些茫然,问道:“主子方才说什么?” 缪言连连摇头,闭目思索。 “若是不成,那就只能偷偷熘出府了。”缪言叹气道。 “熘出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如今九王府还在更口浪尖上,主子确实不宜明着出府。况且有苏绾在,助您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缪言跟筠儿简单交代了几句,嘱咐她在院子里好生守着。 随后缪言换上了筠儿的衣裳,与苏绾一前一后向府中的后门口走去。 今日后门是有守卫的。 守卫不识苏绾,因而问道:“你是何人?” 苏绾理直气壮道:“我等是叶侧妃身边的侍女,叶侧妃方才想吃城北蜜饯铺子的蜜饯,特意派我们俩前去采买。” 守卫指了指苏绾身后的缪言,问道:“她也是叶侧妃身边的侍女?” 缪言低头掩在苏绾背后,不敢露面。 (本章完) 第134章 蜜饯铺子 第134章 蜜饯铺子 “那是自然,”苏绾严声厉色,“这是叶侧妃身边的筠儿姑娘,她今日偶感风寒,本是不打算出去的。但只有她晓得叶侧妃的喜好,这才抱病一同前去。” 缪言符合时宜地掩面咳嗽了两声。 守卫挥手,“出去吧,只是现在局势特殊,二位姑娘可一定要早去早回。” 苏绾小心翼翼地塞给守卫一个荷包,挤出笑容道:“那是自然,请守卫大哥放心。” 缪言在苏绾的掩护下,成功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熘了出去。 与其说是什么苏绾掩护的好,不如说是因为守卫不认识缪言。 显然,也不认识筠儿。 但是守卫是听说过筠儿的。 叶侧妃身边的红人,谁人不知? 出了王府后,苏绾提前安排好的马车缓缓驶来。 苏绾简单对车夫交代了几句,随后与缪言一同上了马车。 一路上,苏绾始终沉默不语。 缪言也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侍弄着腰间的饰物。 到了蜜饯铺子,苏绾便命车夫停了下来。 苏绾借故说是要方便,带着缪言走到了一旁的树林中。 蜜饯铺子与马场的距离不算远,可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步行过去,未免有些费力。 巧合的是,二人在途中正巧遇到了叠溪的侍从。 苏绾以前见过这位侍从,知道他是深得叠溪信任的人。 “这位大哥,你可还记得我?”苏绾眨巴着眼睛问道。 侍从木讷地看着苏绾。 苏绾故作熟络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薄姑娘的侍女呀!” “哦……你是来寻将军的?” 侍从虽然听叠溪说起过薄姑娘,但却并不知道她就是缪言。 苏绾忙道:“我们俩是过来替主子传话的,但这脚力却不怎么样,如今却也是走不动了。能否麻烦大哥帮我们去跟将军传个话,改到蜜饯铺子与我家主子见面可好?” 苏绾一边说一边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了侍从的手中。 侍从心中窃喜的接过银子,“不过是传话而已,我这就去跟将军说一声。只是将军是否愿意过来那就不是小的能够做主的了。” 苏绾十分信任这位侍从,微笑着点头。 侍从一熘儿烟儿消失于眼前。 缪言倒是有些迟疑,“我们在此处等真的可行吗?” 苏绾言语笃定,“放心,这个人虽然不是叠将军的心腹,却也是打小在身边服侍的,人品自然是不用怀疑。” 缪言将信将疑地随苏绾回到了蜜饯铺子。 二人佯装挑选着蜜饯。 “还别说,这家的蜜饯味道还真的不错。我先前不喜欢吃甜的,如今竟也觉得好吃。”缪言一面品尝一面说道。 话音刚落,便看到了穿着便服的叠溪。 一些时日未见,叠溪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 英姿勃发的叠溪,征战多年的叠溪,竟真的与这身便服融为一体,与普通人无异了。 叠溪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可有雅间?” 掌柜的忙道:“客官可真是高看了,我们这样的小店哪里有什么雅间。不过后院有几张桌子,又清静,客官倒是可以去后院坐坐。” 叠溪恭敬对着掌柜的点头,“那就劳烦掌柜的准备一些上好的茶点蜜饯,送到后院了。” “客官里面请……”掌柜的欢喜地相送叠溪。 苏绾故意不满道:“掌柜的,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们两个姑娘家在这站了半天,也没听你说后院还有桌子可以坐着吃啊!” 掌柜的面色有些着急,连忙摆手道:“客官误会了,只是因为咱们这店铺偏僻,多数来此的客人都是买完就回去了。不过客官若是想在后院细细品尝,小的这就为您安排。” 苏绾一脸为难道:“可男女有别啊!我们两个姑娘家,跟一个大男人单独待在后院,不甚方便吧?” “客官误会了,我们这说是后院,实则是一处空旷的地方。客官若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坐的离方才那位公子远一些。” 苏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到后院,发现果然如掌柜的所说,地方很大。 缪言和苏绾坐到了叠溪的对角处,相差的距离极远。 掌柜的将茶水蜜饯都送了上来,随后又去前面忙活了。 虽说来买蜜饯的人并不多,但铺子只有掌柜的和他老伴儿两个人,还是有些忙碌的。 此时,后院只剩下叠溪、缪言和苏绾三人。 叠溪眼神真挚的走到了缪言面前。 “不知薄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苏绾忙道:“主子,苏绾这就去一旁守着,主子与叠将军可以放心说。” 苏绾随即守到了蜜饯铺子的后门。 叠溪继而坐下说道:“听说皇上日后要册封你为皇后,恭喜啊……” 这句恭喜,叠溪说得极为艰难。 缪言轻飘飘地问:“将军是听初颜公主说的吧?” “嗯?”叠溪面上带着不解和疑惑。 缪言解释道:“这件事情还是个秘密,恐怕也就初颜公主会将此事告知将军。” 见叠溪没有说话,缪言继续说道:“初颜公主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值得将军挂心。” 叠溪倒吸一口凉气,冷凝着脸。 “你怎知,我对初颜公主有意?” 缪言眼神肯定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叠溪本想说不是,可他如今这样的立场还能做些什么? 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缪言勉强挤出微笑,道:“叠将军,以后你是公主驸马,我是皇上妃嫔,说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呢……” 这句亲戚,倒是一点也不熟络,反而有一种特意划清关系的意味。 “主子……”苏绾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轻声喊道。 叠溪意会出了苏绾的意思,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掌柜的带着一位少年走进了后院。 “今日倒是有不少客人要到这后院食用这蜜饯呢!” 缪言闻声望去。 “是他——九王爷,不,皇上身边的暗卫。”缪言小声念叨着。 少年对着缪言使了个眼色。 缪言随即起身,示意苏绾拿出银子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帮我们把这些蜜饯果子包起来吧,我们忽然想到家中还有些事情,就不在这里食用了。” “好嘞。”掌柜的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将桌子上的蜜饯包好。 苏绾接过蜜饯,跟随缪言一同离去。 叠溪望着缪言的背影,暗自叹道:此生怕是无缘了,但愿你余生安好。 片刻后,少年也起身离去,后院只剩下叠溪一人。 个人情感与忠君之事,叠溪与缪言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后者。 (本章完) 第135章 搬入宫中 第135章 搬入宫中 另一边,缪言也同样无法用真缪言的身子和叠溪在一起。 更何况,她此时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心。 这一次出门见叠溪,不过就是为了彻底断叠溪的最后一丝念想。 回府之后没几日,皇上便下旨接诸位女眷入宫。 三位夫人分别坐在三辆马车上,其余的女眷则分布在后面的三辆马车上。 那些没有得到晋封的通房,则步行跟在后面。 再一次入宫,缪言的心情却是与前两次截然不同的。 毕竟这一次意味着她的后半生就要困居在那处深宫了。 皇城对其他后妃来说或许是美好的向往,可对缪言来说却是一座深深的牢笼。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筠儿见缪言落下了泪水,关切地问道。 缪言连忙擦拭了眼角的泪水,道:“没什么。” 话音落下后,缪言掀起帷裳,观察着马车外的宫殿。 马车行至内宫门口,众女眷纷纷下了马车。 随后,一行人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永安宫。 永安宫就是先前的永福宫。 皇上登基后,希望天下能够安定,百姓能安居乐业,因此将永福宫更名为永安宫。 这段时日,皇上常常忙碌得站不住脚,也就是今日才得空,下旨接众妃嫔入宫。 新君登基,有太多的事情要安排处理。 这些妃嫔入宫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总得安排一下每个人住哪间宫殿吧。 这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皇上身边的内侍一一向诸位嫔妃宣读了皇上为她们指定的住处。 分给缪言的,是永安宫旁一处宫殿——凤仪宫,即拥有皇后之尊的那座。 司徒浅露忍不住白了缪言一眼,因为皇上给她的却只是一处偏远的宫殿——萧条宫。 没想到,缪言却主动开口向公公说道:“公公可方便跟皇上说说,本宫想去喜盈宫陪姐姐同住。” 内侍眉头一紧,有些为难的样子。 清沐郡主连忙道:“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叶姐姐想去陪筱太妃,皇上定能理解,你去给皇上通报一声便可。” 内侍行了礼,随后快步走进了皇上的御书房。 没过多久,皇上慢步走了出来。 众女眷跪下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这是她们第一次这样当面称唿九王爷。 皇上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情,他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可即便是登基为帝,皇上对缪言还是最为重视。 “方才听内侍说,言儿想去住到喜盈宫?” 缪言连忙上前一步,点头道:“臣妾想过去陪着姐姐。” 缪言第一次在皇上面前以臣妾自称,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皇上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随后对身边的内侍说道:“安排叶夫人到喜盈宫与筱太妃同住。” 缪言喜笑颜开地行礼谢恩。 再次来到喜盈宫,缪言发觉这里冷清了许多。 想来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曾经的筱夫人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嫔,宫中众人自然少不了巴结讨好。 如今皇上虽然对筱太妃也极为尊重,吃穿用度上没有一点儿怠慢,可对后宫里的那些人来说,筱太妃已经失去了她们讨好的价值。 筱太妃正目光呆滞的在寝殿中的榻子上坐着。 就连缪言走过来,筱太妃都没有注意到她。 缪言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极其正确,现在的筱太妃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姐姐……”缪言轻声唤道。 筱太妃轻轻地抬起来了,一见到缪言顿时泪流满面。 缪言快步走到筱太妃的身旁坐下。 从筱太妃眼眶红肿的模样来看,这些时日她定是没少掉眼泪。 “姐姐,你这是……”缪言无法体会筱太妃对先皇的深情,只是对一向沉稳大气的筱太妃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感到颇为震惊。 缪言先前自然是没料到的,因此才没提前入宫来探望。 筱太妃抱着缪言失声痛哭了起来。 缪言没说什么,就像以前姐姐对她那样,轻轻抚摸着筱太妃的后背。 筠儿将殿门关上,退了出去。 一场痛哭过后,筱太妃逐渐恢復了往日的神采,脸上重现了笑颜。 因为正值盛宠的叶夫人缪言搬到这里,喜盈宫也不再冷清。 筱太妃却全身心都扑到了缪言的身上,为她打点准备日常事务,生怕出一丁点的差错。 缪言腹中的孩子,成为筱太妃此时心中唯一的牵绊和寄托。 皇上虽忙于朝政,但还是几次三番地派人送补品过来。 加上筱太妃的悉心照顾下,一段时间以后,缪言的身形倒也是圆润了不少。 “言儿,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快再吃碗燕窝补补。” 缪言刚刚从门外走进来,一听筱太妃这样说,吓得只想开熘,却被筱太妃一把给拽了回来。 “你这小丫头,又想跑出去?” 缪言一脸痛苦道:“姐姐,能不喝这燕窝吗?” 筱太妃不依不饶道:“不行,你最近都清瘦了,快把这碗燕窝喝了。” 缪言嘟着嘴用双手捏起自己的脸,道:“姐姐你看,我都快要吃成球了。” 筱太妃见缪言的样子,不自觉地噗呲一笑。 “你看吧,连姐姐你都笑了,看来缪言是真的越来越胖了……” 这些时日,筱太妃可没少向缪言投喂补品,以至于缪言一看见燕窝就吓得不行。 筱太妃倒是松口了,淡淡道:“好了,你若是不想吃今日就不吃了吧。” “谢谢姐姐~”缪言说完就欢脱地跑出了屋子。 “小心身子——” 筱太妃的话,缪言大概根本就没有听到。 为什么要跑? 缪言担心筱太妃是故意这样说来忽悠她,等一会儿就该强迫她服下补品了。 这次见好就收,立刻离开,就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了。 如今喜盈宫的生机和活力仿佛都源自缪言。 后宫之中仿佛还像是先前九王府那三足鼎立的局面,不同的是,司徒浅露成了势力最弱的那一位。 清沐郡主掌管凤印,自然与众不同。 缪言有孕在身,极得皇上顾念。 唯独司徒浅露,皇上对她始终冷冷淡淡。 司徒浅露唯一的优势,就是她父亲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是拿去这一点,她甚至还不如桃夭她们在皇上心里的位置。 (本章完) 第136章 游湖 第136章 游湖 初颜公主先前就一直对缪言感到好奇,却觉得到九王府寻她说起话来多有不便。 没多久缪言又住进了皇宫,皇宫里说话更是要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 初颜公主当然是不在意这些的,只不过是担心平白给叠溪惹了麻烦。 约缪言外出游玩,当然是说话最好的时机。 但缪言腹中的孩子月份尚小,听说胎像也不太稳。 即便是初颜公主约她出来,想必皇上也是不会同意的。 皇上对缪言的饮食起居一向很上心。 初颜公主虽说是皇上的亲妹妹,却怎么也比不上正值盛宠的缪言。 十一月的初冬时节,初颜公主听说缪言身子骨好多了,皇上也时常带着缪言在御花园里面闲逛。 初颜公主听说了此事后,就特意求了皇上,打算约缪言外出游湖。 皇上本想陪同缪言前去,初颜公主却连连摆手,“皇兄还是把嫂嫂借给初颜一天吧。” 初颜公主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撒娇的姿态。 皇上见她这副模样,也就松了口,同意初颜公主将缪言约出宫。 另一边缪言因为在皇宫中已经待了一个月之久,心情开始觉得有些烦闷。 此时的皇宫对缪言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压得缪言透不过气来。 筱太妃察觉出了缪言的异常,却也只是无可奈何。 除了皇上偶尔带着缪言到御花园里走走,其余大部分时间,她都是赖在喜盈宫不出门的。 此时天气已经逐渐冷了下来。 那一日,缪言被筠儿强行拉到了御花园闲逛。 缪言裹着厚厚的夹袄端坐在御花园凉亭里的凳子上。 突然,一名小宫女手里拿着封信,欢脱地跑了过来。 “阿织,你这么匆忙作甚?”筠儿是喜盈宫的领头女官,自然要对手底下的人多加提点,不能让他们在主子面前失了礼数。 阿织年纪尚轻,又是刚进宫不久,没有多少服侍主子的经歷,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阿织是吧?”缪言微笑着问。 小宫女怯怯地点了点头。 “别怕,你别着急,慢慢说便是。”缪言安慰小宫女道。 阿织这才举着信缓缓说道:“是……初颜公主派人进宫传信,说是邀夫人三日后出宫游湖。” 刹那间,缪言似是浑身充满了力气,恨不得立刻飞出宫去找初颜公主。 虽然缪言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但走起路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孕妇,似乎是比平常还要轻便许多。 但转瞬,缪言明亮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 “皇上不会同意的。”缪言喃喃自语道。 “不是的,”阿织解释道:“初颜公主已经跟皇上提过此事,皇上是同意夫人去游湖的。” 缪言抿了抿嘴,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织一脸真挚地说道:“难不成奴婢还能诓骗主子不成?” 缪言心中一阵暗喜。 她能出宫了?就在三日之后? 缪言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虽说只是出去游湖,可缪言却将这次机会视为难得的珍宝。 毕竟对于其他后宫女眷来说,进了宫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 如此想来,缪言能不激动吗? 这次难得的机会,缪言必定要抓住,同时还要开开心心地前往。 转眼就到了初颜公主约缪言出宫游湖的日子。 一大早,缪言就早早地起了身,带上苏绾一同出宫。 筠儿本来也想同去,缪言却特意将她留在宫中,陪伴筱太妃。 筱太妃虽然已经渐渐从先帝驾崩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可缪言还是不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宫里。 毕竟筠儿曾经也是筱太妃的侍女,跟筱太妃能说上几句话。 没想到刚走出喜盈宫的宫门,就看到皇上昂首迎面走来。 缪言心想,这下完了,皇上都亲自过来堵我了,看来八成是出不了皇宫的样子。 缪言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闷闷不乐地行礼道:“参见皇上——” 令人诧异的是,皇上却仅仅微微笑了笑,然后温和地说道:“言儿今日玩得开心些,”转头又对苏绾交代道:“照顾好你家主子!” 缪言愣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苏绾一边回话一边轻轻扯了扯缪言的衣袖。 缪言这才回过神来,微微屈膝行礼道:“多谢皇上。” 皇上将缪言送至内宫门口,亲眼看着她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地驶去,缪言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皇上对她的款款深情,她实在是无力承受。 “听说皇上本是要与主子同去的,是初颜公主特意求了皇上,说是想单独见见您,皇上这才勉强答应。” 马车上,苏绾向缪言解释道。 缪言心道:还真是感激这个初颜公主,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还被皇上盯着…… 京城的南面有一片湖水,名曰易水湖。 此湖连接着另一条贯穿京城的长河——流清河。 出宫没多久,就到了流清河河畔。 缪言从马车换乘船只,向目的地易水湖驶去。 彼时,初颜公主已经先期乘一只画舫前来迎接缪言。 两条船缓慢靠岸,初颜公主特意走过来搀扶缪言。 缪言随着初颜公主坐上了画舫。 画舫顺着河流,悠悠地驶向易水湖。 “叶嫂嫂,最近身子可还好?”初颜公主先开口客套问道。 缪言下意识的撑起了后腰,吸了口气道:“最近倒是比前几个月感觉上要好得多了。” “叶嫂嫂如今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初颜公主盯着缪言的肚子好奇地问。 “我还真没算过,”缪言回想了一番,缓缓道:“约摸着有四个月了吧。” “初颜先前几乎没见过受孕的女子,一直觉得这样的事情十分神奇。几个月后,初颜就要当姑姑了呢!”初颜公主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掩面微笑。 缪言也随着她咯咯地笑了笑,调侃道:“公主成婚后倒是可以亲自感受一下!” 一向无所顾忌的初颜公主竟然登时红了脸,俨然一副羞涩少女的模样,讪讪道:“叶嫂嫂还是别开初颜的玩笑了。” 缪言收了收笑容,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不逗你了。” (本章完) 第137章 相谈甚欢 第137章 相谈甚欢 画舫上除了初颜公主、缪言、苏绾以及凝湘之外,还有十几位服侍公主的下人。 画舫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主要用于观景之用,下层有数间房,可供船上的人休息。 缪言来到古代的这一年多,却是第一次乘船。 并不是因为她没机会乘,而是因为她对于乘船是有心理阴影的。 她忘不掉,21世纪的她是怎么死去的。 正是乘坐游轮之时不慎落水。 所以这一次的缪言十分小心,连画舫的边缘都不肯接近。 初颜公主切合时宜的说道:“叶嫂嫂,此时距离易水湖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们先进屋子里坐会儿?” 初颜公主的提议正中缪言下怀。 缪言随即道了声“好”,然后匆忙进了屋子。 落座之后,缪言这才松了口气。 初颜公主有些纳闷地问道:“叶嫂嫂是怕水吗?” 缪言摇了摇头,解释道:“并不是,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初颜公主的面容显露出担忧的神色,道:“好不容易才跟皇兄说好,将叶嫂嫂给借了出来。初颜可还要完好无损地将嫂嫂还回去呢!嫂嫂若是不舒服,不如我们稍后就去湖心的亭子里坐坐?” 苏绾瞄了一眼窗外,直言问道:“这个季节在湖中心休息,会不会有些冷?” 此时虽然已经到了隆冬时节,但今日却惠风和煦,天气出奇的好。 缪言连忙说道:“不妨事,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倒也不像是寒冷的冬季,出去坐一会儿也不打紧。” “那初颜这就命人将船驶向湖心亭,”初颜公主挥手向凝湘示意,“去吧。” 凝湘回了声“是”,随后转身出了屋子。 徐徐的凉风吹过,缪言闭目养神,感受着当下的美好。 这个时代的湖水和空气都未经工业污染,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见过太多太多被污染湖泊的缪言,着实觉得现在的风景弥足珍贵。 “叶嫂嫂想什么呢?”初颜公主的一声问话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缪言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几千年之后很难在城里看到这么清澈的湖水了。” 初颜公主愕然,道:“叶嫂嫂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初颜听不大明白。” “公主,你可曾想过几千年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初颜公主眼神突然亮了起来,道:“当然想过,或许到那个时候,我们都能像鸟儿在天上飞吧。” 缪言微笑着点点头,道:“没错,确实是可以在天上飞。” “听叶嫂嫂的语气,怎么觉得好似真的去过千年之后一样。” 初颜公主本是无意调侃,却激起了缪言心中的波澜。 缪言目视着画舫外,认真地说道:“不错,我曾在梦里去过。” 缪言无力解释自己的经歷,于是便假借梦的名义。 “那除了能在天上飞,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初颜公主闪动着明亮的眸子,好奇地问。 “几千年之后各方面的速度都得到了提升,就连从京城到蜀地也用不了一天的时间。” 初颜公主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不可思议的问道:“嫂嫂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那么快?” 缪言抿嘴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仅如此,天各一方的人们也可以随时随地自由自在地沟通交流。” 见初颜公主惊讶得说不出什么来,缪言继续说道:“公主可对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感兴趣?” “难不成叶嫂嫂要告诉我,那月亮上真的有嫦娥仙子?” 缪言低头笑了笑,道:“那倒没有,不过几千年之后的人确实如嫦娥那般实现了登月的梦想。” “嫂嫂怎么说得这么轻易,莫不是这千年之后人们都成了神仙?” 看着初颜公主疑惑的样子,缪言笑盈盈道:“不是,只不过是科技的力量。” 初颜公主嘟囔道:“叶嫂嫂说的这些都是什么……” 缪言正愁着该如何跟初颜公主解释,凝湘却勐地一下出现在眼前。 “公主,叶夫人,湖心亭到了。” 缪言顺着凝湘手指的方向探去。 湖心的一处类似小岛的地方,上面赫然立着一座亭子。 待画舫停稳了之后,缪言和初颜公主一同来到了亭子中。 微风阵阵地吹过,苏绾担心缪言着凉,特意准备了披风为缪言披上。 “主子,小心身子。” 缪言温柔凝视着苏绾,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这样一个关心她、帮助她的女子,即便是真的有什么目的接近于她,那又怎么了呢? 至少苏绾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下人们将茶水点心在凉亭中摆放好后,初颜公主示意他们都退到一旁的画舫上。 苏绾因为不放心缪言,所以显得有些迟疑的样子。 缪言宽慰道:“无碍的,既然是公主吩咐的,那就按照公主的要求来吧。” 苏绾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画舫。 彼时,画舫微微驶离了一段距离。 缪言漫不经心地对初颜公主说道:“公主有什么话直说便可,断然没有必要将这么多人都打发走。” “叶嫂嫂可知道,这湖心亭是古时仙人留下的一处阵法地?” 缪言一脸茫然,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初颜公主弯眼一笑,道:“有人说在这处凉亭中许愿很灵验,其实本公主也很好奇这处阵法究竟能做些什么。百姓们猜测的大多不同,不知道究竟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 “莫不是公主有什么心愿?” 初颜公主盈盈笑着,道:“叶嫂嫂知道的,初颜唯一的心愿就是溪哥哥。” 缪言心头一紧,故作平静的问道:“你们最近相处的不好吗?” 初颜公主叹了口气,道:“虽说我与溪哥哥的婚事是圣意,可我总觉得溪哥哥对我未免过于尊敬了些。” “公主多虑了,或许叠将军正是因为看重公主才会如此的。” “那溪哥哥待嫂嫂也是这样吗?”初颜公主突然扭头直视着缪言问道。 “咳咳咳……”缪言方才吃下一口糕点,吓得差点儿被噎着,“公主慎言,话可不能乱说。” 初颜公主失落地垂下了头,抱着胳膊肘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安慰我的。溪哥哥若是喜欢我,根本就不会这样对我!” (本章完) 第138章 双双落水 第138章 双双落水 初颜公主走到了水边,低头俯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转而好奇地问道:“嫂嫂,你说这水里真的有神仙和水怪吗?” 缪言轻轻撇了撇嘴,说道:“公主,你别靠水边那么近,危险……” 缪言的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勐烈袭来。 缪言被风吹得有些迷了眼,于是便用衣袖遮挡着。 “扑通……” 旁边出来了落水声,缪言还以为是初颜公主调皮往水里面扔了块大石头。 狂风过后,缪言缓缓地睁开了眼。 咦,初颜公主呢? 一时间,缪言甚至以为初颜公主趁着她不注意跑回了画舫。 可是当缪言回头看向画舫,只见它在风中摇曳。 这样的距离,初颜公主显然不可能瞬间回到画舫。 除非——她会飞。 瞬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 缪言眉头紧蹙,向方才初颜公主站立的地方走去。 水面微微扬起,一缕轻纱浮上水面。 “这是初颜公主的衣裳!”缪言勐然清醒了过来,“公主落水了?!” 缪言对着画舫的方向大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她不知道初颜公主此时在水下的情况如何,她担心初颜公主有什么不测。 毕竟冬天的湖水冰冷,初颜公主落水之后一直没有回到水面,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缪言回头看了一眼画舫,随即毅然决然地跳入水中。 画舫终于平稳了下来,苏绾和凝湘定睛一看,却不见缪言和初颜公主。 二人不约而同地紧张了起来。 “快将画舫驶过去!”凝湘的声音慌张而有力的喊道。 缪言是懂得水性的,初下水时还能游刃有余地在水中游走。 前后游了一圈之后,缪言开始觉得有些费力。 毕竟是个尚在孕中的女子,身子自然是比不得其他时候。 正当缪言愁惘之际,依稀看见了初颜公主的身影。 缪言看初颜公主好像是已经昏了过去,缪言连忙游过去拉她。 初颜公主登时睁开了憋红的双眼,对着缪言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初颜公主不怎么懂水性,但却好在擅长憋气,所以这么大会儿并没有什么大碍。 缪言顺着初颜公主的双腿看去,发现初颜公主的右脚被水草紧紧地缠上了。 缪言来不及思索,连忙游过去帮初颜公主解开了水草。 初颜公主如释重负,求生似是向水面游去。 缪言正想跟上,却发现自己已然动弹不得。 她看了一眼脚下,瞬间绝望到了极点。 她双腿竟然都被水草缠上了! 莫非,她今日就要在这里交代了? 重生就只能活这么一年多的时间吗? 此时的缪言就像是落入沼泽的濒死之人,拼命地挣扎。 可是她越挣扎,反而被水草缠绕得越紧。 待初颜公主回过神来,却不见缪言的身影。 初颜公主回头一看,才发现缪言被水草困住。 虽然初颜公主也感觉到很紧张很害怕,但是这种时候她绝不会撇下缪言一个人。 紧张之时,初颜公主伸出手臂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拉缪言。 就在二人十指触碰的那一瞬间,初颜公主和缪言都昏了过去。 画舫驶到了湖心亭,苏绾朝着水面探去。 “糟了……”凝湘声音凄厉的喊,“公主和叶夫人怕是落水了。” 苏绾瞥了一眼水面,沉着冷静地想了想。 虽说她是懂水性的,但若是下水去救两个人,简直难如登天。 苏绾连忙向凝湘问道:“你可会水?” 凝湘木讷的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念叨着:“公主也不会水……” 苏绾向众人问道:“擅长水性的快与我一同下去救二位主子!” 下人们有些犹豫,似乎是因为惧怕这深邃的湖水。 苏绾厉声补充道:“你们应该清楚,若是二位主子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苏绾顾不上其他人的反应,只想着必须尽快下水去救缪言。 扑通……苏绾义无反顾地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凝湘已经吓得落下泪来,她声音凄厉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把公主和叶夫人救上来!” 这时众人似乎才反应过来。 主子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还能够苟活? 不如豁出去,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拼出一条生路。 随即有五六个下人跳入水中,开始搜寻初颜公主和缪言的身影。 苏绾跳到湖水里,就是为了救缪言的。 因此她全神贯注地搜索缪言的身影。 终于,苏绾在水深处发现了缪言。 此时的缪言,已经被水草缠绕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苏绾曾以捕鱼为生,所以她很清楚被这样的水草给缠上的后果。 越是挣扎,越是无法逃离。 好在苏绾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苏绾拿出匕首轻轻一挥,水草就从缪言的脚边脱落。 初颜公主昏过去以后,身子逐渐漂浮到了水面上。 凝湘含着泪隐约看见了初颜公主,立刻匆忙大喊:“快将公主救上来!” 几位在人群中观望的下人觉得现在正是立功的好机会,既不用潜入深深的湖水,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公主救上来,岂不妙哉? 于是凝湘的话音一落,就有几个人跳入水中将初颜公主捞了上来。 缪言也被苏绾给救了上来。 凝湘见着两位主子都昏迷,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苏绾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苏绾心中比凝湘还要慌张百倍,但她明白,如果连她都不知所措,那缪言就真的没有什么依靠了。 苏绾回想起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曾见过游医对落水之人进行施救。 最重要的是将她们吸进去的水给按压出来。 苏绾指着初颜公主问道:“谁人过来想办法让公主把水给吐出来?” 一位青衣宫女言行张弛有度,举手道:“我来!” 只见青衣宫女稍稍用了些力气,初颜公主就吐了一摊子水出来。 一旁的苏绾凭借着多年前的记忆,对着缪言一阵摆弄。 毫无反应。 苏绾心思不稳地探了探缪言的鼻下。 还好,她还活着。 初颜公主虽然把水都吐了出来,可却也没有醒过来。 凝湘早已惊慌乱神,全然没有公主身边大宫女的威仪。 苏绾白了她一眼,随即呵斥道:“还不快命人将船驶回去,耽搁下去,两位主子怕是都会有危险!” 凝湘这才慌忙指挥道:“开……开船!” (本章完) 第139章 昏迷不醒 第139章 昏迷不醒 画舫以极快的速度驶离湖心亭,直冲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苏绾回味道:“不行,回宫之前还是得先找个大夫同行。” 凝湘渐渐淡然下来,但却还是有些摸不清头绪,问道:“这可要去何处寻大夫?” 苏绾若有所思的回想了一番。 东街市!这条船一会儿要经过东街市。 叠将军! 苏绾轻轻瞥了一眼凝湘,交代道:“等到了流清河,派人下船去找叠将军。告诉他公主落水,让他速速寻个大夫过来。” 这些个养在深宫中的宫人们对宫外的事务大多不了解,与其让他们下船之后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还不如直接交代他们去寻叠将军。 初颜公主跟叠将军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这些下人应该不会连找叠将军都有难度吧。 为何苏绾不自己去? 当然是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放心缪言,更不放心将她的主子交到这样一群人手上。 画舫来不及过久的停留,只是停靠了那么一刹那,两名宫女飞奔似的冲了下去。 宫女的神情也十分慌乱,她们要去哪里寻叠将军? 饮溪楼? 万一将军不在怎么办? 正当两名宫女愁惘之际,恰好在路上遇到了一位江湖游医。 急病乱投医的她们也顾不上去找什么叠将军,先把游医送到约定的地方交差再说。 流清河的一个转角处,两名宫女带着一位头髮花白的游医伫立等候。 画舫缓缓停下来,宫女没等到游医反应过来,就拉着他冲到了船上。 游医口中嘟囔道:“真是两个女强盗……” 一直等到上了船,游医才意识到事情不一般,可他却也无法回头。 苏绾纳闷地看向两名宫女的身后,问道:“叠将军呢?” 宫女涩涩地说道:“我们俩寻到了大夫,这就赶忙将大夫带了回来,没来得及去寻叠将军。” 苏绾一头雾水,心道:这公主身边的丫头果然有自己的主见。不过叠将军不来也好,免得见到我家主子再乱了分寸。 江湖游医对着缪言一阵施针,终于有一口口白白的水花从缪言口中吐了出来。 苏绾登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换乘马车之时,苏绾命人将江湖游医给放了回去。 她记得缪言曾经因为狱卒长一事而悲愤交加,也明白行走江湖中人一向不愿意跟皇宫扯上关系。 苏绾当然也不会凭空做一件让缪言不快的事情。 回到皇宫之后,凝湘先行一步速速前往永安宫,将落水之事禀告给了皇上。 皇上正在与大臣商量军机重事,一见凝湘慌忙的模样,全然没有了心思。 “快去请张太医!”皇上对身旁的内侍吼道,随后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上何时变得这么不沉稳了? 随后缪言和初颜公主被接进了凤仪宫,也就是皇上先前为缪言安排的那处宫殿。 其实这座宫殿以前是皇后居住的。 先皇后失宠之后搬到了青莲苑,凤仪宫就一直空置多年。 张太医与太医院的另外几名太医慌慌张张地赶到了凤仪宫。 张太医因为先前与九王爷颇有些交情,皇上登基后张太医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医院的翘首。 几位太医分别查探了缪言和初颜公主的病情。 张太医看初颜公主倒是没那么紧张,但当他看到缪言的状况,心情开始复杂了起来。 张太医小声向身边其他太医讨论了起来。 “你们可有什么法子救治叶夫人?” “没有……” “叶夫人的情况怎么那么奇怪,按道理说不该会如此啊……” 几位太医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 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片刻之后,张太医步履沉重地走到了皇上面前回禀道:“初颜公主救治得及时,如今已无大碍。但因为受了些惊吓,这才一时昏迷不醒。” 皇上强忍着心中的焦躁,沉稳道:“有劳张太医了,公主没事就好。” 随后,皇上吩咐宫人将初颜公主送到了凤仪宫的另一处宫殿休养。 还没等张太医调整好心态,皇上就直接开口问道:“张太医,叶夫人的情况如何?” 张太医随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缪言为什么一直没有醒过来,他也不知道。 此时一种过分紧张的心情笼罩着张太医。 入宫为主子们诊治多年,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让他觉得棘手的事情。 按照此时皇上对叶夫人的重视程度,他若是治不好叶夫人,恐怕不仅是要失去这医官的位子,甚至可能还会有性命之虞…… 可是缪言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更何况她腹中还有个孩子。 怎么办?问还是不问?张太医的心中有些纠结。 皇上看出了张太医心中的犹豫,道:“张太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那臣就斗胆问皇上,若是叶夫人和小皇子之间……” “朕只要言儿活着。”皇上打断了张太医的话,不假思索的回道。 张太医更是惊慌。 自古皇室都以血脉为先,皇上的子嗣更是稀薄,他本以为皇上会选择保腹中的孩子。 虽说缪言腹中的胎儿只有四个多月,但凭借张太医行医多年的经验,他完全有能力让一个昏迷不醒的母亲吊着一口气,生下腹中的孩儿。 但若是想让她醒过来,难度确实大得多。 见皇上言语坚决,张太医只好说道:“臣定当竭尽所能。” 最令张太医奇怪的,是缪言那脉象。 平稳有序,并无丝毫异常。 可不管他如何施针,缪言都毫无反应。 似乎是——失了魂! 张太医虽然是个靠医术为生的人,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道法,但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过一位行道高人。 此人曾经跟张太医说过,有这么一种病人,若是失了魂魄哪怕身体毫发无损,也不一定会醒过来。 张太医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张太医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皇上会不会相信,即便是相信,这一时半刻之间又去何处寻个靠谱的道士过来为叶夫人招魂? 不想了,不想了。 张太医一咬牙,决定穷尽毕生所学也要让缪言的状况有所起色。 (本章完) 第140章 身故 第140章 身故 苏绾护送缪言回来后,就一直静静地守在旁边。 太医们需要什么,苏绾就连忙准备什么。 筠儿则是在喜盈宫照顾筱太妃。 筱太妃本就因为先皇驾崩一事而伤了身体,好不容易才将注意力放到了缪言的身上。 怎么能料到缪言会突然遭遇不测? 于是,筱太妃自从得知缪言落水昏迷的消息后便一病不起。 躺在床上的筱太妃虽然想要拖着沉重的身躯起身,但却没有一丝力气。 筠儿陪在筱太妃身旁,不停地宽慰她。 可是筠儿心里也是没底的,她甚至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又能怎么办,两位主子都病倒了,她必须要坚强起来。 转眼到了第二日。 张太医与一众太医费尽了心思,只是换来了躺在床榻上的缪言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不仅张太医着急,皇上更是焦急万分。 他拉起缪言的手,自说自话道:“言儿……只要你能醒来,朕什么都答应你……” 旁边的其他太医心里多有为初颜公主抱不平的心思。 虽说初颜公主的情况乐观许多,但却也没有醒过来。 皇上,您妹妹也还昏迷不醒呢! 张太医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皇上居然宠爱叶夫人至此? 张太医原本以为皇上更看重初颜公主,这才先仅着给初颜公主医治。 没曾想竟然会错圣意了? 见缪言的唿吸越来越微弱,张太医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张太医支支吾吾的说道。 皇上冷凝着他,问道:“张太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张太医畏手畏脚,怯怯说道:“臣请奏皇上,不如派人出宫寻找得道高人,或许他们会有办法让夫人醒来。” 皇上的目光冷峻,狠狠地看着张太医,喝道:“张太医的意思是医治不好叶夫人了?” 张太医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自从他认识皇上,还从未见他有过这样的表情。 “皇上恕罪……”张太医浑身瑟瑟发抖着。 守在一旁的苏绾始终安静地没有说话,但此时却决定斗胆在皇上面前直言。 “皇上,苏绾曾与主子一同拜会过一位世外高人,高人曾为主子治好了失忆之症。若是能寻得此高人,想必高人定会有方法让主子醒过来。” 皇上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提着的心燃起了希望,忙道:“朕这就派人出宫去寻……” 皇上顿了顿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世外高人住在何处?” “还是苏绾出宫去寻吧!”苏绾开口向皇上提议道。 其实皇上一早就调查清楚了苏绾的身世来歷,之所以让她一直在缪言身边伺候,不过是看她从未伤害过缪言。 皇上微叹了一口气。 这种时候他肯定是不能完全放心苏绾的,因而交代道:“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是让流江陪你同去吧!” 皇上登基后,身边的侍卫流江已经成为了这大内的侍卫总管。 侍卫总管护送一个宫女出宫,怎么样都是说得通的。 可苏绾又不是个普通的宫女,或者说她根本不算是个宫女,因为她先前并没有卖身于九王府,入宫后也没有到内侍省登记身份。 所以说她算是个宫中的“编外人员”。 况且像苏绾这样武功高强的人,出门还需要人保护吗? 苏绾也能看出来,皇上是因为不相信她,才安排流江与她同去的。 不过苏绾在九王府的那些时日,与流江打过几次照面,还算是熟络,心中也没有那么反感。 不然以苏绾的脾气,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苏绾面子上有些为难,悠悠道:“也好,流江大人也能助我一臂之力。” 皇上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苏绾察觉到后,连忙说道:“高人的居所飘忽不定,苏绾只能尽力一试。至于能不能寻到,苏绾也不好说……” 皇上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转而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缪言。 “言儿,别怕,朕一直都在……” 苏绾不放心的对着太医们说道:“还望各位好生照顾我家主子,苏绾定不胜感激。” 说罢,苏绾对着太医和皇上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宫殿。 在流江的陪同下,苏绾来到了先前与缪言一同去过的那座深山。 山路婉转环绕,绕了数圈都没有看到那天所见的大门。 苏绾幽幽叹了口气,暗想:“看来真如主子所说,高人的住所确实是飘忽不定的。” 寻了整整两日,一无所获。 此时皇宫里的气氛十分的紧张,因为缪言的喘息声越来越微弱。 皇上守在床榻前,三天三夜都没有离去。 说来也很讽刺,去年缪言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落水后昏迷了三天。 皇上却并没有前去看她,甚至连个大夫都没有为她请。 如今皇上再这样,也已经是于事无补。 因为,缪言再也醒不过来了。 唿吸声渐渐停了下来。 随着缪言的唿吸声停下的,还有殿内众人的脚步声。 空气中被紧张的氛围所笼罩着,殿中的宫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皇上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太……太医……”皇上哑声喊道。 张太医连忙奔赴到床榻边,对着缪言一阵检查。 张太医的眉头紧锁,缪言已经亡故,回天乏术。 可究竟是为何,若真的是落水损伤,为何还能多活这三日? 张太医也弄不清楚。 张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戚道:“皇上,叶夫人殁了……” 皇上瞬间傻愣住了。 缪言她……没了? 皇上心中一滞,脑海中涌现的是对缪言满满的回忆。 筱太妃快步走到张太医面前,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叶……叶夫人殁了……”张太医犹豫着说道。 筱太妃的脑中轰隆一声作响,随即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在地。 好在身旁的筠儿及时扶住了她。 筱太妃没想到,当她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凤仪宫,却得到了缪言亡故的消息。 她完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其他的太医早就查看过缪言的情况,深知她已经很难再醒过来了。 见张太医宣布,太医们连忙跪倒在地。 殿内的宫人一看情形不对,统统跟着张太医他们埋头跪到了地上。 (本章完) 第141章 魂穿重生 第141章 魂穿重生 凤仪宫的正殿霎时跪倒一片,哭喊声啜泣声此起彼伏。 朦胧间,薄凉能感受到身旁近处有一位女子的啜泣声。 薄凉在心中暗想:许是又是筠儿这丫头,我可要快些醒来,不能再让筠儿哭红了眼。 薄凉的双眼困倦得很,她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缓缓地睁开眼。 待她睁开眼,却发现床边啜泣的女子竟然不是筠儿。 薄凉突然愣住了,抬眼打量了一番屋内的装潢。 她断定这虽然不是喜盈宫,但却也是在皇宫之内。 她难道是被安排到了其他宫殿调养? 面前的这位侍女,是初颜公主的贴身宫女阿荷吧? 薄凉并不是十分确定,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薄凉有气无力的眯着眼,说道:“阿荷,我这是在哪啊?” 阿荷这才意识到公主已经醒了过来。 随即,阿荷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公主,您落水后多日昏迷不醒,皇上便将您暂时安置在凤仪宫中,方便太医诊治。” 薄凉顺势起身,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在宫里。 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薄凉回想了一番阿荷所说的话。 片刻后,薄凉满脸惊愕不已。 “你方才说我是谁?什么……公主?”薄凉试探性的问道。 阿荷眉头一皱,瑟瑟地说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薄凉抿了抿嘴唇,回想到先前听筠儿说起过,皇上只有初颜公主这么一个妹妹。 除了初颜公主,被晋封为公主的还有皇上的长女逍和。 她总不至于是穿越到那个七八岁的逍和公主身上了吧? 薄凉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果然是虚惊一场,新的身体是个和她年岁相当的人。 大概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薄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整个人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公主,你还好吧?”阿荷怯懦地问。 薄凉勐地一回神,难不成她成了初颜公主? “帮我拿面镜子过来可好?”薄凉言语急切,迫不及待道。 阿荷一脸茫然,问道:“公主要镜子做什么?” 薄凉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说道:“我想看看睡的这几日脸有没有睡肿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薄凉这样说阿荷总不会觉得奇怪了吧。 果然,阿荷低头轻轻笑了笑,嘟囔道:“公主果然还是这般爱美。” 薄凉也附和着笑了笑。 薄凉接过铜镜,细细地端详着铜镜中映出的脸庞。 猜得果然没错,她真的变成了初颜公主。 等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据说初颜公主听力极佳,可她为何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听觉有所变化? “阿荷,我睡了多久了?”薄凉故作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头髮问道。 “公主已经昏睡了三日了。” 薄凉勐然放下镜子,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阿荷,难以置信的问道:“什么?!” 又是三日。 阿荷说道:“公主可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太医这会儿也都还在殿外候着呢!” 见她没有说话,阿荷又接着说道:“公主可愿意让太医进来为您把脉?” 薄凉愣愣地点了点头。 毕竟是太医守候多时,不给她把完脉又该如何回去交差呢! 薄凉心中却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居多。 太医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为薄凉诊脉。 片刻后,太医退后行礼,道:“公主已无大碍,日后悉心调养便是。” 阿荷有些不放心,问道:“可需要为公主开些安神的方子?” 太医摇头,恭敬道:“是药三分毒,公主既然如今已经无碍,就不必再服用那些药物了。饮食上多加注意补充营养便可。” 阿荷还想说些什么,薄凉连忙说道:“今日麻烦太医了,薄……初颜定当谨遵医嘱。” 太医随后恭敬行礼离开。 太医走后,阿荷抱怨道:“这个太医,怎么让他给公主开服安神药都不肯呢!” 薄凉笑了笑,安抚阿荷道:“太医说的也没错,是药三分毒。既然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自然也就不用再服药。” 阿荷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说道:“公主可觉得肚子饿?阿荷这就派人去准备些吃食。” 薄凉生涩地点了点头。 方才一时醒来的突然,薄凉还来不及细想。 她既然变成了初颜公主,那初颜公主又去了哪里? 该不会……跟她灵魂互换了吧? 不敢想不敢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初颜公主岂不是跟自己昔日的兄长成为了夫妻? 开什么玩笑?! 老天爷啊,你可不要逗我啊。 薄凉揉了揉头,总觉得自己缺了些什么记忆。 想了一会儿,才发觉她是没有初颜公主之前的记忆。 甚至先前费尽心思找回的关于真缪言的记忆,也全然想不起来了。 薄凉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不记得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她虽然想不起来,但回味起来总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 真缪言的记忆肯定不是什么好记忆! 至于初颜公主,她没有初颜公主之前的记忆,会不会被人发现她是假的? 万一初颜公主真的跟她灵魂互换,初颜公主肯定不愿意老老实实地扮演缪言。 这样的话,她们两个会不会都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薄凉连忙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又不是第一次魂穿了,她有经验。 薄凉随即长舒了一口气。 阿荷带着几名宫女端着菜品走了进来。 薄凉扫了一眼托盘上的食物,问道:“都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 阿荷忙道:“都是公主平日里爱吃的饭菜,当然也少不了公主最喜欢的点心——芋泥红枣糕。” 薄凉一脸茫然的小声念道:“芋泥红枣糕有何特别的?” 虽然心中好奇,薄凉也不敢明着问,生怕被发现她有任何的异常。 待菜品摆放整齐后,薄凉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吃,不一会儿就有了饱腹感。 “我吃饱了,扶我出去走走吧。” 薄凉说完,抬头看到阿荷的表情极为奇怪。 阿荷念叨着:“奇怪,公主今日怎么连芋泥红枣糕都不尝了?” 薄凉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阿荷听完更加茫然了,嘀咕道:“公主过去不是最喜欢吃这些甜点的吗……” (本章完) 第142章 心若死灰 第142章 心若死灰 薄凉正准备带着阿荷出门,只见凝湘脸色凝重的跑了进来。 “公主,您醒过来了?”凝湘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但却还是有一丝失落和难过。 “凝湘你这是怎么了?”阿荷不解地问道。 凝湘瞥了一眼薄凉,瑟瑟说道:“叶夫人她……” 当缪言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薄凉听到旁人说起叶夫人,总觉得是自己。 薄凉生硬地问道:“叶……叶嫂嫂怎么了?” 凝湘眉头紧锁,哭丧着脸道:“叶夫人殁了,方才传来的消息。正殿那边已经哭成了一片……” 薄凉随即瞪着圆圆的眼珠子。 什么?缪言她…… 阿荷的关注点倒是有些清奇,嘀咕道:“这处宫殿离正殿并不远,我们听不到不奇怪。可公主一向听力敏锐,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薄凉意识到,或许是因为她这个不速之客佔了初颜公主的身子,所以这才使得这身子失去了原本的特性。 “许是落水之后受了损伤吧!”薄凉心虚解释道。 这可不是闲聊的时候,她得亲眼去看看缪言的情况。 按道理说她来到了初颜公主的身上,初颜公主应该会到缪言的身上,这样也就灵魂互换了。 可缪言却直接故去了,初颜公主的去向无疑成了谜团。 薄凉因为刚刚醒来,身体有些发虚。 在阿荷和凝湘的搀扶下,她来到了凤仪宫的正殿门前。 一走近,她就能感受到殿内悲伤的气氛。 薄凉轻轻推门进入,只见皇上伏在床榻旁痛哭。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哭成这个样子。 薄凉的眼神转而投向在床榻上静静躺着的缪言。 她也是第一次以这样旁观者的角度来瞧缪言。 叶缪言真的是出尘脱俗,即便是面容憔悴……不……即便是已经故去,还是美得令人羡慕…… 薄凉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榻旁。 有正在哭泣中宫人注意到初颜公主走了过来,轻声道:“参见初颜公主。” 皇上含着眼泪仰头一看,瞬间起身,将薄凉拥入怀中。 薄凉吓得浑身一颤。 该不会皇上一眼就发现她是缪言了吧? 皇上口中念道:“初颜,缪言她没了……” 虚惊一场,皇上只当她是妹妹而已。 薄凉轻轻抚着皇上的后背,宽慰道:“皇兄不要太难过,叶嫂嫂见了也会担心的。” 皇上勐地推开了薄凉,双眼凝视着她问:“缪言……她真的会看到吗?” 薄凉支支吾吾地有些愣神。 皇上的眼神黯然失色,念道:“朕明白,人死如灯灭……” “会的!叶嫂嫂她会看到的!”薄凉语气坚定道。 皇上瞬间燃起了希望,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薄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薄凉颔首,娓娓道来:“方才初颜在梦中,隐约听见叶嫂嫂同我说话……” “她同你说什么了?”皇上打断了薄凉的话。 “叶嫂嫂同我说,她舍不得皇兄,但却不得不离开。她让我转告皇兄,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天下不能没有皇兄。” “她可还说了些什么?”皇上的眼神恳切,似乎还想听到缪言说什么话。 “没有了,然后……初颜就醒过来了。”薄凉本就是一时编造的谎言,用来宽慰皇上的。若是继续编下去,难保不会露馅。 皇上些许振作了起来,收了收眼眶中的泪水,口中吟道:“皇妃叶氏,因病而亡,七日后举行丧礼,举国同哀。” 缪言身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宫外。 在外寻找世外高人的苏绾和流江无意中得知了缪言身故的消息,仓皇地返回了皇宫。 苏绾满眼泪痕,跪倒在缪言床榻前,痛哭道:“主子……苏绾来迟了……” 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心力再去责怪苏绾,毕竟他也明白或许缪言有她自己的命数。 宫里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难不成一个江湖术士能救活她? 皇上从一开始就是不怎么相信的。 之所以让苏绾和流江出宫去寻,不过是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或许这江湖术士真的能让缪言醒过来呢? 但如今缪言已经故去,皇上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因此对苏绾他们二人的空手而归,皇上也没有一点的微词。 苏绾随后伏在床前,失声痛哭。 在饮溪楼煮茶的叠溪听到消息后,恨不得立刻冲进皇宫里去。 可他在这种时候又必须要保持冷静,他不能让缪言连死都不能带着清白。 他担心别人议论缪言。 缪言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他不允许任何人的言语唐突了她。 所以在人前,叠溪就像往常一样。 天一黑,他就躲在府里喝闷酒。 自从被初颜公主撞见过那一次之后,叠溪就再也没有饮过酒。 如今之所以敢躲在府里饮酒,不过是听说初颜公主在宫中休养身子。 总不至于突然跑到他这将军府里吧? 叠溪虽然在人前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悲楚,但他的情绪始终是难以抑制的崩溃。 即便是不能与缪言相守,但只要知道她还好好的,叠溪就总能安慰自己。 可缪言没了,叠溪的心仿佛空了一大半。 他无法释怀。 更不可能再因为要避嫌而娶其他女子,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先前叠溪就是为了不给缪言添麻烦,所以才没有直言拒绝初颜公主。 虽然他一时不愿意迎娶公主,但是假以时日,他或许还是会妥协的。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缪言没了,叠溪再做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那日醉酒后的叠溪,仰面朝天地躺着,他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眼前浮现了缪言的身影。 叠溪伸出手,自说自话道:“缪言……不……薄凉……你来带我走了吗?” 眼前的缪言突然对他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是个将军就要有将军的样子,要死要活的像什么话!” 叠溪勐然清醒了过来。 再望向天边,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这是缪言过来骂他了吗?叠溪不禁心生疑问。 再次忆及缪言,叠溪的脸上不由得扬起笑容。 “薄凉她确实会这么说的,我可不能让她失望。”叠溪安慰自己道。 即便是道理都明白,叠溪的心还是犹如万剑穿过,痛不欲生。 他的眼眸间渗出了不舍的泪水。 他的薄凉,没有了…… (本章完) 第143章 会面 第143章 会面 自从醒来以后,薄凉总觉得神情恍惚。 她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初颜公主。 自己先前所附身的缪言又这样无声无息地故去了,对她来说也是如同暴击。 按理说她也应该随着缪言的身体一同故去,谁能想到又抢佔了初颜公主的身体。 魂穿重生这种事,居然被她碰到了两次? 说出来怕是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吧。 想到这儿,薄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老天爷怎么那么爱跟她开玩笑。 她最好奇的是真正的初颜公主去了哪里,是变成了这里的另一个人,还是去了其他的时空? 薄凉不得而知。 成为初颜公主后的薄凉还没来得及适应,就开始有人来看望她。 最先来的,是初颜公主年少时关系交好的清沐郡主。 其实清沐郡主是为了缪言的事情而来,此时缪言还静静地躺在凤仪宫的正殿里。 清沐郡主代掌凤印,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好生操办缪言的丧事。 显然因为身为初颜公主的薄凉居住在凤仪宫,也就一并拜会了。 薄凉正准备起身去院子里逛逛,一听到宫女说清沐郡主前来探望,吓得赶忙跳到床上闭上了眼。 虽说清沐郡主出嫁后与初颜公主交集不多,但薄凉还是有些担忧。 她最害怕的是身份被人识破。 旁边的阿荷一脸惊诧的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清沐郡主正站在门外等待着初颜公主的召见。 此时是初颜公主的薄凉,并不打算让她进来。 阿荷伏在薄凉的耳边,轻轻说道:“公主,您不打算让清沐郡主进来了吗?你们过去关系那么好,再说了她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嫔,您这样闭门不见不太合适。” 薄凉勐然睁开了眼。 在她是缪言的时候,清沐郡主没少帮衬着她。 她全然没有不见清沐郡主的道理。 再者说她现在是初颜公主,虽说公主性格大大咧咧,但却并不会这样对待儿时玩伴清沐郡主。 如今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把这戏给演下去。 薄凉缓缓地坐起身来,整理了一番衣衫和发饰,吩咐道:“请清沐夫人进来吧。” 清沐郡主进入宫殿后,快步走到了薄凉的身旁。 “公主身子可好些了?”清沐郡主拉起薄凉的手关切的问。 薄凉抽出手,作势揉了揉太阳穴,双目微闭道:“头还是沉得很,这才没有及时听到宫人的通传,让嫂嫂久等了。” “嫂嫂”二字让清沐郡主愣了神。 虽说她确实是初颜公主的嫂嫂,但公主却从未这样称唿过她。 “公主以前可是都唤我清沐的。” 薄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竟然差点儿忘了清沐郡主过去与初颜公主十分熟络。 薄凉连忙解释道:“过去皇兄还是九王爷,我怎么称唿你都不打紧。如今皇兄已经成为一国之君,初颜就再也不能那么的随性了。” 咦——初颜公主突然转性子开始顾念规矩了? 清沐郡主的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薄凉觉得她根本就骗不了清沐郡主,三两句话就会发现她与过去的初颜公主有所不同,与其被怀疑还不如直接老实交代。 “其实……我落水醒来后对过去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清沐郡主瞪着眼珠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片刻后,清沐郡主的脸上又恢復了平静。 “听公主这样说,清沐一时想到了叶姐姐,这才有些愣神。她去年落水之后也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了,清沐还记忆犹新。” 薄凉心中一咯噔,连忙解释道:“我还能记得一些的……” 清沐郡主的思绪已经跳脱了出去,叹息道:“清沐一直都对叶姐姐落水之事心存愧疚。” 薄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清沐说的是哪一次落水,因而好奇的问道:“叶嫂嫂落水与你有何干系,这次是初颜非要拉她出宫游湖的。” “我说的不是这一次,”清沐郡主顿了顿,“是去年九月十五那日。” 薄凉瞬间心头酸涩,听到这个日子还是不免会有些难过。 替缪言难过。 “是因为我要嫁过去,叶姐姐才投湖的。”清沐郡主自责的说道。 薄凉试探性地说:“或许跟你没关系呢?我看那个司徒夫人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善茬,或许跟她有关呢?” 清沐郡主眼眶有泪花闪过,“当然是因为我,那一日可是我嫁入九王府的日子。” 薄凉深唿了一口气,她能感受到清沐郡主的自责。 “我想……叶嫂嫂是不会怨怪你的,在王府里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很不错的吗?”薄凉开口宽慰道。 清沐郡主痴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许凝噎的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叶姐姐,所以才用往后的那些日子来尽力弥补。可即便是我如何弥补,还是无法改变害得她落了水的事实……” 斯人已逝,薄凉可以理解清沐的心情。 薄凉只是没想到,清沐竟然一直都将九月十五那日缪言落水的原因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缪言落水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薄凉细细回想,却发觉她除了自己经歷过的那些事情,根本没有了真缪言的记忆。 看来那些记忆是属于缪言的,她自然带不走。 薄凉微微咬唇,安慰道:“别太自责,或许不单单是你的原因。” 清沐郡主眼神一亮,纳闷地问道:“难不成公主知道些什么?” 薄凉言语间开始刻意闪躲,支支吾吾道:“叶嫂嫂曾无意间跟我提起过此事。” 清沐郡主的好奇心瞬间被燃起,她满怀希望的问道:“叶姐姐跟公主说了些什么?” 薄凉作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片刻后缓缓说道:“叶嫂嫂好像说,那日她是因为跟司徒夫人起了争执,后庭赏月的时候不慎落水的。” 这些事情并不是缪言的记忆,因为薄凉根本想不起来。 这些话,是她刚来到九王府的时候,筠儿告诉她的。 清沐郡主的眼角渗出了泪花,她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带着哭腔道:“我虽然也知道叶姐姐她不会怪我,可我还是觉得若不是因为我嫁入王府,或许她就不会经歷那次落水的痛苦了。” (本章完) 第144章 长嫂 第144章 长嫂 “你是因为愧疚自己嫁过去那日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在王府里处处帮衬着叶嫂嫂的?”薄凉试探性地问。 清沐郡主微微垂眸,点头嗯了一声,叹息道:“叶姐姐的性子好,讨王爷喜欢,但却是经歷的坎坷多了些。好不容易就要熬到头了,没想到如今却发生了这等事。” 薄凉垂下头,自责道:“都是我不好……” 她这么说并无不妥。 既然已经成了初颜公主,自然就要站在初颜公主的立场上想事情。 毕竟缪言落水身故是为了救初颜公主,又是初颜公主约她出宫的。 所以薄凉做戏要做全套。 清沐郡主转而安慰薄凉:“公主不必这么想,就连皇上也未曾责怪过公主半分,公主又何须自责呢?” 薄凉微微抿嘴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既然嫂嫂让我这么想,不如嫂嫂也这么想可好?” 清沐郡主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心道:初颜公主还是这般洒脱活泼! “公主你刚醒来不久,还是要好生休息。清沐这就不打扰你了。” 薄凉心头倒是有些失落是怎么回事? 清沐来的时候她不愿意见她,但同她说了那么些话,甚至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薄凉起身,送清沐郡主离开。 凝湘紧随其后。 送清沐出去的路上,薄凉听到有宫女们在议论着些什么。 薄凉竖起耳朵努力地听—— 青衣宫女道:“听说筱太妃已经疯了……” 玄衣宫女连忙拉着她,小声道:“你别胡说,小心被抓去脑袋不保。“ 青衣宫女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问道:“筱太妃今时与往日不同,难道皇上还会为了她一个先皇妃嫔而迁怒于宫女不成?” “你别忘了,筱太妃可是叶夫人的亲姐姐。你难道看不出来皇上对叶夫人有多在意吗?” 玄衣宫女一看就是宫里面的老人儿了,眼眸间透露着些许看穿真相的机巧。 青衣宫女:“……”她倒是忘了还有姊凭妹贵这回事! 玄衣宫女轻声道:“虽说叶夫人已经殁了,但皇上却显然并不会亏待筱太妃分毫。毕竟二人姐妹情深,据说原本不信佛的筱太妃现如今终日躲在喜盈宫念经,为叶夫人祈福……” 凝湘看不下去了,对宫女们喝道:“你们在这里议论什么呢?” 宫女们勐地转身,这才看到身后竟然站着初颜公主和清沐郡主。 “参见清沐夫人,参见初颜公主,奴婢们失言,请主子们责罚。”玄衣宫女忙跪下行礼道。 青衣宫女连忙跟着玄衣宫女跪到了地上。 清沐郡主清了清嗓子,幽幽道:“近日事务繁多,你们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乱说话?还不快去找管事嬷嬷领罚。” “是。”两位宫女起身,仓皇退下。 薄凉心头一酸,筱太妃真的疯了吗? “公主快回去吧,过几日清沐再来看你。“ 清沐说完,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被薄凉一把拉住。 薄凉眼神恳切的问道:“她们方才说的关于筱太妃的事情,可是真的?“ 初颜公主一向与筱太妃亲近,所以此时她这么问并不会让清沐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清沐微叹了口气,“虽说筱太妃并不像她们所说的那样疯了,但确实是伤心绝望到了极点。公主调养好身子,多去看看她吧。毕竟筱太妃曾经也说过,你很像她的妹妹。” 薄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会去看望筱太妃的,但还是要等些时日,毕竟现在的薄凉还未能适应好新的身份,她担心万一再出了什么岔子。 可令薄凉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去探望筱太妃,筱太妃倒是先过来看她了。 “公主,喜盈宫的筱太妃前来看您了。”宫女凝湘小跑过来,气虚禀告道。 薄凉轻轻挥了挥手,“快请筱太妃进来。” 随即,薄凉好好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角发饰。 薄凉一见到筱太妃进门,连忙迎上去挽着筱太妃的胳膊。 “姐……”一字出口,薄凉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她不再是叶缪言,筱太妃也就不再是她的姐姐。 虽然筱太妃还是她的长嫂,清沐也说她们亲近,但怎么能有亲姐妹那样亲昵呢? 薄凉的表情有些僵直,愣愣道:“初颜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嫂嫂了呢!” 筱太妃眼眶微微泛红,脸颊透露出些许的疲倦,“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薄凉的心瞬间凉了大半,筱太妃虽然对她客气有礼,但却没了那份独有的宠爱。 那份身为缪言的独有宠爱! 她穿越时空得来的姐姐不要她了。 薄凉心里一委屈,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筱太妃倒是被薄凉的反应给吓到了,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说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便是。” 薄凉当然不能说出姐姐不要她了这种话。 流了会儿眼泪,薄凉自责道:“初颜……这是怪自己,初颜不该任性拉着叶嫂嫂出门的……” 筱太妃的表情意味深长,因为初颜公主口中的叶嫂嫂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亲妹妹。 沉寂了片刻,筱太妃道:“公主不必那么想,这样的结果不是先期能料到的。” 若是能预料到,就不会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缪言故去了。 薄凉能够看出筱太妃的为难与失落,她握起筱太妃的手,笑盈盈道:“嫂嫂,你还有初颜。你先前不是说过,初颜最像你的妹妹吗?” 薄凉的眼眸中泛起了泪花。 筱太妃眼眶也已泛红,她听不得妹妹这两个字。 薄凉这才意识到,缪言身故之后,已经再也没有人能够填补筱太妃心里的那片空白。 即便是她过去曾是缪言。 薄凉忙道:“嫂嫂憔悴了,回头让筠儿多给你做些吃食补补,她的手艺一向是极佳的。” 筱太妃顿住了,困惑道:“公主是如何得知筠儿手艺不错的?” 薄凉瞄了一眼筱太妃身后的筠儿,尴尬笑道:“自然是叶嫂嫂先前跟我说的。” 筠儿心里有些奇怪,主子见公主的这几次她都在场,怎么不记得主子说过这样的话。 但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薄凉一个打岔,就把话题给扯远了。 “嫂嫂近些时日过得可还好?” (本章完) 第145章 得见圣上 第145章 得见圣上 筱太妃眼眶湿润地点了点头。 薄凉灵机一动,问道:“不如嫂嫂到凤仪宫与初颜同住?” 此话一出口,薄凉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凤仪宫的正殿可还躺着筱太妃已经亡故的妹妹啊,她怎么忍心日日见着。 “不了,我一位先皇妃嫔,住在凤仪宫多有不便。”筱太妃推辞道。 薄凉因为对筱夫人还是十足的不放心,于是灵机一转对阿荷说道:“快去收拾收拾,我这就搬到喜盈宫去住。” 阿荷木讷地站在原地,片刻后才愣愣说道:“公主真的要搬到喜盈宫?” 薄凉回眸,问道:“那还有假?” “怕是此事需要向皇上禀告。”阿荷说道。 “那我就去找皇兄说。”薄凉无所顾忌道。 筱太妃已经恢復了往日那般沉稳大气的模样,说道:“公主不可任性,皇上让你住在何处就是何处,万不可违背圣意。” 薄凉嘴角轻轻挑起,“皇兄让我住在此处怕也是因为方便太医诊治,如今……”薄凉顿了顿,差点儿脱口而出缪言故去的事情。“如今初颜的身子已经好了,自然没有继续住在凤仪宫的道理。” 筱太妃当然不会拒绝初颜公主,毕竟先前初颜回京之后,也是在喜盈宫住了一段时间的。 门外有两位内侍过来传话。 “公主,皇上身边的公公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要召见公主。”凝湘进屋通传道。 “皇兄可还通传了其他人?”薄凉试探性的问道。 凝湘摇头,“只听门外公公说皇上要与公主谈心。” 薄凉吓得勐然一愣,皇上要单独召见她? 恐惧的心理很快被打破。 她现在可是初颜公主,见个皇兄有什么可怕的? 筱太妃忙道:“既然皇上传召公主,那我就先回喜盈宫了。” 初颜公主握住筱太妃的手,柔声说道:“嫂嫂慢走。” 随后转头对阿荷说道:“快送筱太妃回去。” 永安宫中,皇上一人呆坐在宫殿中。 宫人通传后,初颜公主孤身一人迈入殿中。 初颜公主打量了一番地上滚落的酒坛子,唏嘘不已。 一向高冷自傲的皇上,怎么也会变成这般模样。 “皇兄,你还好吗?”初颜公主试探的问道。 皇上站起身来,双眼里满是鲜红的血丝,“初颜来了。” “嗯……”初颜公主轻轻道了一声,“皇兄,初颜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皇上擦拭了眼角的泪痕,“初颜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初颜想搬到喜盈宫陪筱太妃住上几日,她因为叶嫂嫂的事情有些心绪不宁。” 皇上挤出微笑,颔首道:“那你就去陪陪她吧。” 筱太妃不仅是皇上的兄嫂,还是妻子的姐姐,皇上自然不会对她不管不顾。 都说初颜公主像缪言,这个时候让初颜过去陪筱太妃肯定是极好的。 就连皇上不也是因为思念缪言,这才宣见初颜公主的吗。 可初颜公主并不知道这些。 空气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初颜公主看不下去尴尬的气氛,开口道:“皇兄也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让嫂嫂们担心。没了叶嫂嫂,皇兄还有那么多妃嫔不是吗?” 皇上冷哼了一声,“初颜你还记得吗,朕曾经跟你说过,登基后册封缪言为后。她是朕心中唯一的妻,他人怎么能与之相提并论?” 初颜公主打了一个冷颤,心道:你这样想怎么不早点儿珍惜缪言,这样她还会投湖自尽吗。 “初颜当然记得,可皇兄身为一国之君,万不可沉浸于儿女私情。叶嫂嫂肯定也不希望看到皇兄这样,她若是还在,也会劝皇兄以国事为主的。”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初颜拾起地上的酒坛子,一时间竟然看出了神。 叠溪……可还好…… “对了,这些时日朕忙于登基之事,一时没顾得上你与叠将军的婚事……”皇上顿了顿,“那个叠溪怎么那么不识趣,竟然现在还不愿意与你成婚。” 初颜心头一怔,原来初颜公主与叠溪久久没有成婚,是因为叠溪拒娶?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一上来就逼迫叠溪,毕竟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皇兄,初颜与叠将军的事情还是再等等吧,初颜不着急。” 皇上垂眸。 他当然知道叠溪不愿意迎娶初颜公主的原因,可现如今缪言已故,叠溪还有什么可坚持的? 初颜公主嫁过去还不能让叠溪满意? 初颜看出了皇上心中的顾忌,她清楚让初颜嫁给叠溪是先皇与皇上共同商议出的结果。 叠溪在军中颇有威望,又战功显赫,皇上必须要让他成为自己人,才会觉得放心。 初颜公主盈盈笑道:“皇兄不必为此而忧虑,相信假以时日,叠将军定能明白皇兄的苦心。” 她薄凉都成为初颜公主了,叠溪还能继续坚持不娶她? 初颜公主心中极有把握。 皇上见初颜公主的眼神中充满着笃定,因而也就放宽了些心态。 “初颜也是落了水,要好生照顾自己,以后不要再接近有水的地方了。”皇上交代道。 “皇兄放心,初颜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初颜是养于深闺的公主,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游泳。 从这次落水之事可以看出,初颜公主是真的不会水。 她那两个心腹阿荷和凝湘,也不会。 初颜公主见皇上逐渐表现出振作起来的样子,也就放宽了心。 “皇兄,待会儿让宫人们好好为您收拾一番,您也不想让叶嫂嫂见到你这般模样吧?” 皇上勐然想到,缪言的丧礼! 初颜公主笑着颔首,“方才清沐嫂嫂派人知会了初颜一声,说是叶嫂嫂的丧礼安排到了后日,皇兄还有时间好好调整一下自己。” 皇上悠悠地叹了口气。 他怎么能不振作起来,他可是这天下的主人。 痛失缪言必定是心痛的,但他背后还有整个天下。 又怎么能任性? 皇上因为沉浸在失去缪言的苦痛中,竟没有一丝察觉到初颜公主有异样。 初颜公主也意识到她不能停留太久,免得再横生枝节。 “皇兄若无其他事,初颜就先回去了。”初颜公主连忙说道。 皇上双目微闭,点头示意。 (本章完) 第146章 丧礼 第146章 丧礼 初颜搬入到喜盈宫后,才逐渐意识到她根本不可能替代缪言在筱太妃心中位置。 筱太妃要的是她那个妹妹,不是薄凉这个灵魂。 初颜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但看着筱太妃逐渐地振作起来,初颜心中还是能感觉到欣慰。 她决定,在缪言丧礼结束后就搬出皇宫,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转眼到了缪言丧礼的那天,前来的人几乎要踏破了凤仪宫的门槛。 叠溪作为大臣,以此身份前来为缪言吊唁。 他礼数周全,无一丝一毫的逾矩。 远处的初颜公主细细地观察着一切,却没有走过去与叠溪说什么话。 其实,她想让叠溪自己发现她是薄凉。 时隔数日,初颜又一次见到了苏绾。 苏绾神情镇定,但初颜能从苏绾的眼神中看出她的绝望与悲苦。 一旁的筠儿已经哭成了泪人,这是初颜记忆中筠儿哭得最惨的一次。 苏绾和筠儿二人守在灵前,招待着往来的宾客。 叠溪转身离去前,与苏绾一个对视,苏绾未曾有过任何反应。 苏绾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知道叠溪和叶缪言的事情的,但却始终守口如瓶。 叠溪见苏绾毫无反应,也就没有再过多的停留。 因为碍于皇上对叶夫人的态度,其他王爷也纷纷前来吊唁。 苏绾始终是冷着脸,直到五王爷出现之时,苏绾的脸色才有一些缓和。 虽然二人没有说什么话,但初颜还是能察觉到有一丝异样。 为何苏绾对五王爷独独与众不同? 难道苏绾认识五王爷? 这个念头在初颜的心中一闪而过。 可即便认识又怎么样,如今大局已定,五王爷即便以前有登临大宝之心,现在也毫无意义。 几位王爷走后,初颜来到了缪言的灵前。 见筠儿哭得惨烈,初颜忍不住开口劝慰道:“筠儿姑娘这么伤心难过,你家主子见了是不会放心的。” 筠儿停下了哭声,带着哭腔问道:“我家主子真的能看到吗?” 被筠儿这么一问,初颜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总不能直接说她就是以前的缪言吧。 还没等初颜开口,一直面无表情的苏绾突然开口说道:“主子许是去了另一个时空,她曾告诉过我她不属于这里。” 初颜听后心头勐然一怔,似乎苏绾那犀利尖锐的眼神可以看穿她的内心。 筠儿凝噎着问道:“为何主子从没有与我说过?” 苏绾叹息道:“主子说她曾与你说起,被你当成是得了失心疯。” 筠儿低头细细回想着。 初颜不敢再多看苏绾一眼,连忙将眼神闪躲开。 她当然害怕苏绾,毕竟苏绾知道她太多的事情。 霎时间,内侍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皆向宫殿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风姿俊朗的男子迎面走来。 若不是内侍刚刚通传过话,初颜甚至都不会猜出来,此人正是前几日醉酒以泪洗面的皇上。 他已经恢復到了往日的神态,全无一丝异样。 众人连忙行礼。 皇上走到灵前,俯看着缪言的遗体。 皇上在此,宫人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空气出奇地寂静。 片刻后,皇上挥手向身边的内侍示意。 内侍喏喏点头,从衣袖中取出一道崭新的圣旨。 灵堂旁的人大多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会当众宣读什么旨意。 就连初颜也猜不出来。 另一边的清沐会心一笑,初颜从那一个笑容中可以看出,显然清沐是知道圣旨的内容的,所以才能这般从容。 内侍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夫人叶氏,勤俭自持,宽厚大度……特此追封为皇后,钦此。” 内侍的声音一落,不仅初颜傻了眼,就连殿中其他人都不知所谓。 虽然先前皇上跟初颜提起过,她却当作是一时随口之言罢了。 皇上真的将缪言册封为了皇后,他没有食言! 可缪言再也见不到了。 初颜公主转头看向缪言的灵柩。 不管怎么样,叶皇后之名,却是坐实了。 初颜这才注意到,叶缪言之父丞相叶信和兄长叶如玉也在这里。 她是缪言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父亲,如今见了心中也毫无波澜。 能认出来不过只是因为旁人唤了一声“叶丞相”。 至于叶如玉——从死牢出来后也没有见过。 但见叶如玉如今的穿衣打扮,应该也开始做官了吧。 毕竟他以前可是皇上的伴读。 灵堂上的一些大臣对于皇上没有册封皇后,却对追封了一位皇后的行为感到无法理解。 但他们却不能当众说些什么。 皇上旨意已下,他们怎能不从? 若是在宣读圣旨之前,大臣们还可以各抒己见地发表看法。 现如今圣旨一经宣读,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新帝登基,最忌讳朝令夕改。 叠溪尚在凤仪宫,听到身边的宫人们议论,这才知道皇上将缪言追封为了皇后。 他心头一阵苦楚。 或许是他害了缪言,若不是他不慎向初颜公主透露出自己心中有缪言,或许初颜公主就不会约见缪言。 或许,缪言就不会死。 可是在人前,叠溪不得不继续扮演着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在人后,他依旧是痛苦折磨,心若死灰。 极力掩饰,却还是有些费力。 趁着人多杂乱,苏绾悄悄地找到了叠溪。 初颜好奇苏绾要做什么,于是就打发走了侍女,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跟着。 苏绾将叠溪带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将一沓子信纸交给了叠溪。 叠溪木然地接过信纸。 苏绾叹了口气,“主子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这些信纸是她平日练字留下的。苏绾将这些东西交给叠将军,希望能缓解将军的忧思之情。” 叠将军轻轻地拆开了最上面的一张,扫视后诧异道:“她写的这是些什么?” 苏绾小声道:“将军应该也听主子说过,她不是这里的人。这信纸里面有主子描绘的她那个时代的风貌,也有主子对着诗经练的字。一列是现在的文字,一列是主子口中她那个时代的文字。” 叠溪将信纸放在心头,从那些跳动的笔尖似乎能感受到缪言的气息。 “若无其他事,苏绾就先回去了。”苏绾行礼后,转身走开。 躲在一旁的初颜连忙快步离去。 可是没走几步,初颜还是被苏绾给堵着了。 “公主这是干什么?”苏绾没有行礼,而是直接挡住了初颜的去路。 面对苏绾的质问,初颜灵机一动,“本公主只是想帮苏绾姑娘离开这皇宫。” 苏绾眼神一亮,纳闷道:“莫非公主也知道苏绾不想被困居在这皇宫之中?” (本章完) 第147章 公主府 第147章 公主府 初颜公主一副打迷煳眼的样子,道:“大概是之前听叶嫂嫂说起过吧。再者说了,像苏绾姑娘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甘愿困居在这皇宫中一生吧。” 如果苏绾真的是五王爷的人,那么初颜就更要将她送出宫去。 不然以皇上的脾气,如果发现定不会放过她。 如若不是,初颜也只是完成了曾经对苏绾的许诺,不论何时都可以放她离开。 苏绾的神情由惊喜变为了犹豫。 初颜当然知道她在忧虑些什么,可不管怎么样,初颜都不允许苏绾继续留在宫中做危险的事情。 “苏绾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 苏绾微微笑道:“苏绾是随着主子进宫的,之前也未曾想过要待多久。但现在并不是苏绾离开的时候。” 初颜知道以苏绾的性子若是下定决心她是劝不动的,因此也就不再步步紧逼。 “随你,稍后我就派人给你一块令牌,你若是想出宫随时可以出去。” 苏绾顿时对初颜公主开始心生了感激之情。 初颜趁着苏绾还没有反应过来,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待苏绾回味过来初颜跟踪她的事情,初颜就已经走远了。 即便清楚初颜就是跟踪她了又能如何?苏绾也一样不能伤害初颜分毫。 参加完缪言的丧礼,初颜公主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宫的事情。 她先是向筱太妃辞行。 “嫂嫂,初颜这就要出宫回府了。” 筱太妃对初颜虽然没有对缪言那般上心,但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这个小丫头。 “公主不再多住几日吗?” 初颜看着筱太妃温柔的眼眸,心中倒是开始有些不忍心。 可是皇宫,她不可能待一辈子的。 “不了,初颜还是要出宫的。过些时日得空,初颜再入宫来探望嫂嫂。” 筱太妃若有所思的颔首。 初颜没有再去见皇上,而是派宫人向皇上传了个话。 本就是公主回府,着实没有必要多么兴师动众。 派人传话也只是知会皇上一声,不至于皇上想到初颜的时候才发现她不在宫中。 初颜带着阿荷和凝湘回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因是先皇为王爷时的府邸,因此面积比九王府还要大上一些。 成为初颜的薄凉,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她当然摸不清楚哪儿是哪儿,于是只好步步紧跟着阿荷。 阿荷是她目前最为信任的侍女,只因为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她。 凝湘的性格不如阿荷温婉,初颜有时候甚至觉得有些驾驭不住。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之前的初颜公主要如此看重凝湘。 “公主,你今日还打算去饮溪楼吗?” 被阿荷这么一问,初颜倒是愣住了。 饮溪楼——她怎么把叠溪给忘了? 她重生成为初颜公主,那不就是可以顺理成章的跟叠溪在一起了? 但今日可不是去饮溪楼的好时机。 初颜微笑着摇了摇头。 “公主以后都不去了吗?”阿荷追问道。 初颜满面笑意,道:“饮溪楼还是要去的,只不过不是今日。咱们刚从皇宫出来,还有太多需要打点收拾的事情,还是改日再说吧。” 阿荷一拍脑袋,“对,公主喜欢的糕点阿荷还没有准备好。” 阿荷说完就退出了屋子。 初颜摇头苦笑,该怎么告诉阿荷,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喜欢吃芋泥红枣糕呢? 没多大会儿,阿荷就端着一盘芋泥红枣糕回到了屋子。 初颜看着那芋泥红枣糕,着实是有些反胃。 即便是再喜欢,也经不住阿荷这般频繁的投喂。 更何况薄凉她本人根本不喜欢这味道糕点。 “公主,快尝尝阿荷的手艺可有进步?” 初颜有些为难地用筷子夹起一块糕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咬上了一口。 阿荷试探性地问:“公主可是已经不喜欢这糕点了?” 初颜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豆大的眼珠子看着阿荷。 阿荷解释道:“公主以前食用的时候都是很开心的,阿荷近日瞧着公主眼中已经没有了欢喜的神色。” 阿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初颜再继续勉强说喜欢那就是傻子。 但却也不能直说,免得伤了小丫头的心。 于是,初颜委婉地说道:“这糕点的味道好是真的,可我整天吃还是会觉得腻。” 见阿荷有些失落,初颜又连忙接着说道:“阿荷的手艺好,不如换着花样做给我吃可好?” 阿荷一听又来了精神,问道:“公主还想吃什么糕点?” 初颜一听倒是有些怕了。 糕点即便是换了口味,却还是大差不差的甜食。 可她却一点儿也不喜欢吃甜食。 因而初颜悠悠道:“不一定是糕点,阿荷做些风味菜色也是不错的。” 阿荷一脸茫然。 “你过去就没有做过什么菜品吗?譬如说蜀地的特色?” 阿荷这才回过味来,恍然大悟道:“原来公主是思念故里了,阿荷这就去准备晚膳,为公主解思乡之情。” 初颜还没得及阻拦,阿荷就又一次冲出了屋子。 初颜摇头,怪不得之前总说阿荷记不住规矩,还真的是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初颜公主身边的这两个大丫头,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个难以驾驭,她还真的是太难了。 想来想去初颜还是觉得筠儿好,可就算是她想让筠儿来服侍她,想必筠儿也不会情愿的。 毕竟她已经不是缪言了。 初颜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打量着这座公主府。 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她真的自由了吗? 若是一开始就穿越成了一国公主,她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高兴。 但是在失去自由后又重新获得,那种快感是难以形容的。 可初颜随即停下了遐想。 她不敢再想,因为她的这份自由,或许是用真初颜的性命换来的。 如今她又顶替了初颜住在这公主府里,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心。 可她即便是再去投一次湖,也未必能将初颜公主给换回来。 思虑再三,薄凉觉得她只能用初颜公主的身份多做些善事,以及一些与叠溪相关的事情。 初颜公主那么喜欢叠溪,这样的话真正的初颜公主也会感觉到欣慰吧。 初颜忍不住笑了出来。 突然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公主笑什么呢?” (本章完) 第148章 风言风语 第148章 风言风语 初颜吓得勐然抬眼看去。 “原来是凝湘啊,”初颜连忙收住了笑容,冷脸道:“没什么。” 初颜不喜欢凝湘,更不满凝湘这样吓她。 可凝湘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就连凝湘也觉得奇怪,自从公主醒来之后,对她就十足的冷落。 其他侍女纷纷开始议论,说是凝湘已经不得公主信任了。 初颜公主有什么事儿找的都是阿荷,再也没有交代过凝湘一件事。 虽说公主对阿荷一直都比对凝湘要好一些,可却从来没有这般冷落过凝湘。 不管怎么说也会给凝湘安排些事情做的。 现在这样的落差,对凝湘的地位产生了极大地威胁。 凝湘可是公主身边的大丫头,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再不采取行动换回公主的信任,凝湘担心她可就真的地位不保了。 于是凝湘一出宫,就连忙去打探关于叠将军的事情。 公主那么喜欢叠将军,她去打探些消息回来,公主也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说不定公主这么一高兴,就又重新重用她了呢。 凝湘如此想来。 凝湘兴致勃勃地说道:“公主,你猜凝湘都打听到什么了?” 初颜不知所云,纳闷道:“你去了何处?” 凝湘连道:“凝湘知道公主对叠将军感兴趣,自然是去打探关于叠将军的事情了。” 初颜冷抽一口气,小心谨慎地缓缓问道:“叠将军怎么了?” 凝湘满脸得意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叠将军在府中宿醉的事情被传了出来,京城中的闲人又将此事与赢棋小姐联系到了一块儿,这会儿已经在议论着呢。” 初颜眉头拧成了一团,叠溪宿醉?他不是不喜欢饮酒的吗? 难不成是缪言的事情,让叠溪痛苦到只能用饮酒来麻痹自己? 可即便是叠溪宿醉,京城中的人也都以为是因为叠溪与赢棋二人分道扬镳,叠溪心中苦闷所以才这样的。 哪里会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过不知道也好,若是被人得知叠溪是因为皇上的妃嫔亡故才这般宿醉,别提会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后果了。 “你可还听到些其他什么?”初颜好奇地问。 凝湘笑着点头,道:“当然了,凝湘还打听到了饮溪楼中桃夭间锁门的原因。” “是什么?”初颜当然知道原因,但却还是故意问道。 “听说是因为桃夭间是叠将军第一次与赢棋相见的地方,二人分开之后,叠将军就将那间雅间给上了锁。” 凝湘说完才突然想到,她好像之前就跟公主说过这件事…… 可薄凉并不是初颜,并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因此听完还是心头一紧。 桃夭间的确是叠溪第一次见赢棋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缪言的地方。 难不成叠溪因为缪言的亡故迅速恋上了赢棋? 若不是见到叠溪在缪言灵前那极力掩藏内心的样子,初颜差点儿都要以为叠溪真的喜欢赢棋呢! 看来先前初颜公主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没有让身边的下人知晓。 但凡凝湘知道一些,都绝对不会再相信这样的话。 初颜被凝湘扰的头痛。 八卦不能听,越听越烦乱。 初颜打了个哈欠,“凝湘你先下去吧,我有些困了,想要休息会儿。” 凝湘傻愣着道:“要不凝湘服侍公主睡下可好?” 初颜摆手,径直走回了屋子。 “那凝湘这就去是帮阿荷准备晚膳了。”凝湘对着初颜的背影高喊道。 凝湘有些失落,怎么公主对她还是这么冷落? 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她就不能继续待在公主身边服侍了。 公主不喜欢她,就一定会重用其他人。 想到这儿,凝湘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是去问阿荷吧,她整天跟着公主,或许知道些什么。 到了膳房,阿荷正带着几个下人忙碌着。 凝湘不喜欢油烟味,但先前却因为初颜公主的几句夸赞,而频频出入厨房。 她是为了公主才去学做糕点的。 凝湘站在膳房门口,将阿荷给叫了出来。 阿荷一脸诧异地走了出来,将沾水的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 “凝湘,你过来寻我可有什么事情?” 凝湘将阿荷拉到了一旁,小心翼翼地问:“你可察觉到公主有什么不一样?” 阿荷眼珠子转了一圈,答道:“似乎有一些变化……” 凝湘勐地一拍腿,“我就说嘛,公主怎么会突然冷落我。” 阿荷忍不住笑了笑,“你是说这个啊,是不是你又在公主面前说叠将军的闲话了?” 凝湘一脸惊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难道忘了公主对叠将军有意,你当着公主的面说叠将军与其他人的闲话,你说公主会不会高兴?” 凝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阿荷见状接着说道:“若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还要准备晚膳呢!” 凝湘连忙撸起袖子,欢快地走进了膳房,“我来帮你呀,公主可最喜欢凝湘的手艺了。” 阿荷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阿荷和凝湘二人的手艺大差不差。 初颜公主当年是看在两个人都是孤女的份儿上,才将她们带到了身边。 也因为她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坏心思,就将许多事情都交给她们来做。 久而久之,二人就成了初颜公主身边的两位大丫头。 阿荷因为陪伴公主的日子久一些,自然就更得信赖一些。 阿荷和凝湘虽然都得公主重用,但因为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倒是也能和平地相处。 初颜公主知道其实不只是凝湘,京城中有很多人都在议论叠溪和赢棋的事情。 初颜心如明镜。 精神世界匮乏的百姓们最喜欢闲来无事去讨论富贵人家的八怪琐事。 可赢棋作为帮助初颜极多的人,她自然不能看着赢棋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困。 之前因为她还是缪言,无法帮着赢棋说话,只能任由那些流言伤害赢棋。 虽然赢棋不止一次地说过她不在意,但如今的薄凉也绝不能再继续放任不管。 更何况如今她变成了初颜公主,有这么个能力帮助赢棋。 至于怎么帮—— 当然要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饮溪楼凑,这样就能把京城闲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不就没人继续议论叠溪和赢棋了吗。 初颜忍不住咯咯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还真是机智呢。 (本章完) 第149章 等待 第149章 等待 不得不说,初颜看问题的角度,很——清奇。 可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不是吗,毕竟舆论世界是最容易被新鲜的八卦所吸引,而忘记旧事物的。 比如之前初颜公主时常去寻叠溪,京城盛传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初颜一段时间不去找叠溪,八卦的话题很快就转到了赢棋的身上。 不就因为赢棋寡居在家,又经常抛头露面吗。 初颜倒是不怕行事大胆些。 先前的初颜公主就与薄凉的性格相近,因此这次倒是没有人说初颜公主性情大变什么的。 至多就是知道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 阿荷跟初颜提及先前缪言找回记忆的事,询问初颜是否有打算去寻那位高人。 初颜吓出一身冷汗。 得了吧,才不要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呢! 都因为这个死过一次了,可再也不敢了。 初颜借故推辞道:“忘了就忘了吧,若是打紧的事情,迟早会想起来的。” 阿荷倒是也没有再继续过多地说什么。 毕竟公主说的有道理。 成为这个公主,确实比什么九王侧妃要好很多啊。 过去身为九王侧妃的她虽然也可以偶尔出门,但却总觉得处处被限制,被人盯着。 如今成为公主,行动上不知道自由自在了多少。 调整好状态后,初颜开始有意无意的往饮溪楼跑。 桃夭间依旧是锁上门的。 在得到公主的授意后,凝湘仗势令小二将桃夭间的门给打开。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幕。 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终日来到饮溪楼,往桃夭间那么一坐,点一壶香草兰苦丁茶,一坐就是一下午。 没错,薄凉可还没忘记苦丁呢! 虽然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叠溪,可这样坚持的久了,下人们总会跟叠溪通传的吧。 叠溪听到这些,还不会赶忙过跑过见她? 初颜心中极有把握。 凝湘性子一向急躁了些,愤愤不平道:“公主若是想见叠将军,直接传唤他便是,为何要在茶楼苦等?” 初颜忍不住抿嘴一笑,这样才会觉得有意思嘛! 用公主的身份让叠溪来见她,一点儿都不好玩。 这些时日的午后,初颜总会带着凝湘或是阿荷来到饮溪楼。 至于带谁出门,全屏初颜的心情。 来茶楼里的其他客人虽然不知初颜身份,但却也都是舞文弄墨之人,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总是能客客气气的。 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初颜又一次带着凝湘与阿荷来到了饮溪楼。 刚进大厅,就看到一个凶悍的妇人迎面走来。 妇人约摸着三十多岁年纪,拎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耳朵,口中骂骂咧咧的。 一见到初颜,妇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紧紧地拎起男子的耳朵,疼得男子嗷嗷直叫。 妇人大闹茶楼的行为,引来了周围不少的百姓围观。 妇人扫视了一眼初颜,随后带着挑衅的语气说道:“哟,我说怎么这男人都喜欢往这茶楼里跑,原来是这看似文雅的地方却有这么个磨人的美娇娘啊!” 初颜冷笑了一声,不打算理会妇人,正准备欠身上楼。 妇人随即松开了男子的耳朵,快步走到初颜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清倌人想要去哪?迫不及待地去寻下家了?” 初颜一脸茫然的看向凝湘,小声问道:“清倌人是何意?” 凝湘面色为难没有说话。 初颜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妇人,此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于是便眼神示意小二。 小二连忙走上前来说和,“二位贵客,莫要伤了和气……” 还没等小二说完,妇人就一拳将小二打倒在地。 还真别说,这位妇人还真的是……彪悍。 初颜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位中年男子。 教训完小二,妇人依旧堵着初颜的去路,冷冷地道:“别敢做不敢当,打着饮茶的名号来勾搭有妇之夫,信不信我明日就派人拆了这茶楼?” 初颜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一个这么彪悍的女子却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有什么事只能怪到别人家茶楼身上。 “这位……”初颜顿了顿,打量着妇人,“这位大姐,想必是其间有什么误会,我也只是来这里品茶的客人。” 妇人不依不饶道:“客人?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整天没事儿往茶楼里跑做什么?若不是清倌人如何能说得通?” 初颜这才明白妇人口中的清倌人为何意,她是把初颜给当成是妓女了? “我来这茶楼当然是为了饮茶,茶楼若真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前来。” 妇人不顾初颜的解释,继续无理取闹,“可不就是这么些个女子前来,才能使得这茶楼生意兴隆嘛。” 妇人显然是话里有话。 一旁的凝湘看不下去了,对妇人呵斥道:“大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何人吗?” 凝湘口中的公主二字唿之欲出,没曾想妇人的巴掌却向她袭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凝湘瞬间紧闭双眼,不敢看。 咦,周围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凝湘缓缓睁开眼,只见初颜正紧紧地握住妇人的手腕。 “大姐请自重,当街出手打一个素昧平生之人,多有不妥吧?” 妇人想要抽回自己的右手,却发觉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劲儿! 妇人急得满面通红,对躲在她身后的男子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男子唯唯诺诺的走了过来。 “你可认识这个人?”妇人对男子问道。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初颜,心里想他也想认识啊,这么好看的少女能不想认识吗,可惜他真的不认识。 “问你话呢!”妇人喝道。 男子被吓得一机灵,连忙说道:“不认识……不认识……夫人你要相信我,来这里就真的只是陪友人喝茶聊天的……” “我就不信你那么些个狐朋狗友就是拉你出来喝茶的,一定是偷偷背着我找小娘子的!”妇人被初颜攥得右手通红,开始大声哭了出来。 初颜突然觉得妇人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怜,于是就松开了手。 妇人如释重负,心想真不该随便拉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撒气。 凝湘这才想到她家公主可是自幼习武,这可不能便宜了这个对公主不敬的妇人。 “还不快向我家主子道歉!”凝湘因为初颜的存在,显然底气十足,倒是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意味。 咦?薄凉心里觉得纳闷,她这是凭白得了初颜公主的一身功夫? (本章完) 第150章 错过 第150章 错过 妇人被初颜给抓怕了,到现在手腕还疼着呢,因而连忙说道:“是我没弄清楚原委,给姑娘添麻烦了。” 初颜也没打算跟妇人一般见识,但是这妇人确实已经损坏了茶楼的不少地方。 初颜微叹了一口气,“方才大姐还说做人要敢做敢当,如今凭白砸了人家的茶楼,是得要赔钱的吧?” 身后围观的百姓纷纷应和道:“是啊,我就说嘛,人家这茶楼可是清清白白的!” 普通的人家一般是没有多余的银两来着茶楼饮茶的,看热闹的百姓也大多是这样的人。 如今有机会不花钱进这茶楼,心中别提有多欣喜,自然要帮着茶楼说话了。 再说了,妇人一看就不是出身于平常人家。 她身上挂着的坠饰甚至比初颜还要多,这又是在天子脚下,这样的妇人不是高官富庶之女就是豪门夫人。 但一看她那位相公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显然她是前者。 那像这位妇人这样的人,想必是极为在意自己的名声的。 初颜接着说道:“大姐去找小二将损失计算一番,不然落下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妇人连连说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被妇人这么一闹,初颜倒也没有什么喝茶的心思,转身离开了茶楼。 在茶楼做工的一位伙计之前见到气氛不对,早就跑到将军府去向叠溪报信去了。 “主子……”伙计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有一位娘子到茶楼闹事了……” 叠溪勐然一愣,在这皇城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 “可有人受伤?”叠溪连忙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小的见有异样就跑出了报信了,还不知道现在茶楼里情况如何。” 什么都没看到来报什么信? 叠溪这么一听,打算派个人过去处理了事。 “主子,那位娘子不是别人,而是京城中最大的盐商闫无涯的小孙女闫五娘。她是出了名的泼辣,又因为家中富庶而更加张狂无度。” 叠溪一脸诧异,问道:“她也是来茶楼饮茶的客人?可是哪里招唿不周?” “不是,闫五娘是将茶楼当成了……当成了……”伙计欲言又止,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当成了什么?” “当成了……”伙计一咬牙,“当成了那种风月场所!” 叠溪眉头一蹙,什么?我的茶楼很无辜啊! “小的来的时候有不少百姓围观,主子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饮溪楼是叠溪的一番心血,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茶楼就这样被人毁了的,随即决定亲自去茶楼一趟。 待来到茶楼门口,却发现周围的人群往来正常有序,并没有伙计所说的一群人围观的景象。 伙计心中也有些犯嘀咕,闫五娘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离开? 待走进茶楼,几位伙计正在收拾整理被闫五娘破坏的地方。 守门的小二一见叠溪过来,连忙凑上前去,请罪道:“主子,是小的没能顾好茶楼,请主子责罚……” 伙计好奇地小声问道:“闫五娘呢?” 小二叹了口气,“走了,”小二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递给叠溪,“这是闫五娘留下来的。” 伙计一脸茫然,“什么?闫五娘还赔给咱们银子了?” 小二连忙解释道:“闫五娘非要来茶楼寻她相公,我们拦也拦不住,她就生生硬硬的闯了进去。她觉得茶楼是风月之地,于是查探了一圈儿,什么也没发现。可闫五娘还是不依不饶,走到大厅随便拉着一位女客人就讽刺她是清倌人。” 这位小二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初颜公主,所以只是用女客人来称唿她。 叠溪眉头一皱,“那位女客人现在又在何处,可有受伤?” 毕竟闹了这么一场,一般的女客人必定是要吃亏的。 既是客人,叠溪作为老板就必须关心一下客人的安危。 小二缓缓道:“说来也奇怪,闫五娘本来是要动手教训那位女客人的侍女的,却被女客人给拦下了。随后女客人劝闫五娘赔偿茶楼的损失,闫五娘竟然随即就答应了。小的也觉得奇怪,闫五娘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听小二这么一说,叠溪已经可以断定这位女客人不是普通人。 不然怎么可能会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闫五娘听她的话? 小二眼眸一转,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道:“对了,那位客人这段时日倒是常来,每次都是到桃夭间点一壶香草兰苦丁,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下午。” 叠溪眉头紧锁,怒道:“不是让你们将桃夭间给锁上了吗?” 小二怯怯道:“那位客人身边的丫鬟实在是凶悍,小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开门让她们进入……不过今日来看,那位客人的脾气跟她的丫鬟相比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叠溪怒容涌现,小二连忙解释道:“除了那位客人以外,小的再没有放任何客人进桃夭间……” 叠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问道:“那位客人如今可在?” 小二摇了摇头,“客人今日没有留下来喝茶,或许是被闫五娘坏了心情……她跟闫五娘说了几句话后,就转头离开了。” 叠溪对这样一位客人产生了好奇,想见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会次次都到桃夭间点苦丁茶。 更重要的是,他想对这位在茶楼受惊的常客宽慰一番,也好尽了身为一位老板应尽的职责。 “若是那位客人再来茶楼,速速派人到府中通传。”叠溪对小二交代道。 闫五娘那时是碍于周围百姓的目光,这才赔了银子,而后带着自家相公速速回了府。 盐商之家的闫五娘嫁的是一位穷酸秀才,因而她总觉得相公不中用。 这一次就因为相公而失了面子,闫五娘自然是带着火气回去的。 回府之后闫五娘越想越生气,她怎么能接受自己当众被一个小丫头给欺负了? 这口气一定要还回去! 虽然这闫五娘是盐商的孙女,家中财产无数。就仅仅是她的嫁妆,就已经是多到令人无法想象。 但这个闫五娘却是个抠门至极的主儿,对下人们也是扣扣索索,从来没有大方过。 这样的她竟然被一个丫头哄着赔给茶楼那么多钱? 不能忍不能忍…… 她是一定要报仇的! (本章完) 第151章 重逢 第151章 重逢 闫五娘虽然家中富足,但却只是养成了她跋扈的性子。 生在商贾之家,从小娇生惯养,又因为没读过书而目不识丁。 闫五娘家里除了钱,就是哥哥多。 闫家孙子辈一连生了四个男丁,直到第五个才生下了这么个丫头,所以闫五娘自从一出生就被宠到了心尖尖上。 闫五娘的父亲闫铜阙是个草包,不仅书读得不怎么样,还不如他父亲闫无涯那般精明,所以闫无涯故去后闫家的生意一度衰落。 好在她那四个哥哥做起生意来精明强干,闫家生意在近些年得以红火了起来。 闫家的四个男丁不仅生意做得了得,还都相处和睦,从不争执,倒是被百姓们传为一段佳话。 不仅如此,他们一个个的还都是“妹控”,宠爱妹妹到了极点。 这才助长了闫五娘那嚣张跋扈的气焰。 即便是四位哥哥与闫五娘自己都分别成了婚,她还是深受哥哥们的宠爱。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找哥哥们帮忙的出了这口恶气的! 于是第二日,闫五娘就派人到茶楼附近盯梢,一旦见到初颜,就迅速回来禀告。 初颜因为没见到叠溪,第二日又来到了饮溪楼。 刚走到茶楼门口,就被闫五娘的那四个哥哥连同一众手下给围了起来。 见着初颜那娇楚动人的模样,闫二郎心里有些犯嘀咕:妹妹怎么会跟这么个姑娘起了冲突? 可即便是再如何天香国色的女子,也不及闫五娘在哥哥们心中的丝毫分量。 凝湘连忙挡在初颜前面,十分担心旁人威胁到她的安危。 不过凝湘又不是什么习武之人,面对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着实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 小二见状,连忙派伙计回府通传叠溪。 还没等闫家哥哥们开口,凝湘这丫头就已经吓得开始抹眼泪。 可他们却不会因为这样就有丝毫的动容。 初颜始终表现得从容不迫,但事实上她知道自己的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连其中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初颜公主以前的武功怎么样,薄凉也不知道啊。 什么,那天捏闫五娘手腕的力气哪来的? 不知道啊,随性之至吧。 既然打不过,就只能跟他们“讲道理”了。 “不知诸位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初颜面容平静地问道。 闫三郎最先开口道:“你欺负我妹妹,我等自然是替妹妹教训你的!” 周围的百姓心里对他们的行为是嗤之以鼻,分明是闫五娘先找事儿的。 但碍于闫家的声望,百姓们无一人敢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在一旁观望着局势。 没几句话,闫四郎就准备开始对初颜动手了。 初颜将那日的情景解释了一番,闫家四位儿郎却根本不听。 一副我不管,你就是欺负了我妹妹,我们就要教训你的样子。 凝湘哭哭啼啼的挡在前面,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你们可知面前的人是谁吗?” 躲在人群中的闫五娘听后冷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你家主子是谁我们不知道,你倒是说出来啊。我怎么记得,你上次就是这样吓唬我的?”闫五娘一副不屑的表情。 凝湘委屈极了,正想要说出口来,却被初颜给拦了下来。 “诸位若是觉得我行事不妥,大可去官府细说。如今在这街头公然为难我们两个小女子,这又是在天子脚下,恐怕是有违法度吧?” 闫二郎抚了抚衣袖,不忿儿道:“我管你什么法度,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闫家在京城是什么样的人家?” 昨天回去之后,凝湘就已经派人打听了闫五娘的身份。 凝湘担心闫家派人来寻仇,出门的时候打算带着几个侍卫保护她们,可是却被初颜拦下了。 初颜以为在这皇城,闫家的人再嚣张也不可能完全无所顾忌。 果然初颜还是高看了闫家这几个人。 草包闫铜阙,确实养了四个草包。 不对,是五个,包括闫五娘。 即便是这四个男丁生意做得再好,也挡不住他们是草包的事实。 当众说出不在意法度这种话,无疑是将闫家推向了亡路。 闫家的一位下人一把将凝湘推倒在地,随即就冲着初颜打了过来。 这种危急时刻,初颜当然是会迅速躲避。 闫二郎不屑道:“呦呵,你这贱人竟然反应这么快?兄弟们,上!” 一个人初颜尚且还能勉强应付,这么多人,显然毫无办法啊。 正在此时,众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住手!”只听勒马声与男子的高喊声一同响过。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风采俊逸的男子。 男子一边快步走到人群中一边说道:“各位今日在此可是起了什么冲突?” 闫二郎一副毫不顾忌的模样,“管你什么事儿?” 男子解释道:“在下不才,这饮溪楼正是在下所开。” 闫大郎开口道:“哦,原来你就是茶楼老板,快把抢我妹妹的银子还回来!” 闫家人还真是厚颜无耻,怎么就成了抢他们的银子了。 凝湘缓缓地爬起身来,小声念道:“公主,是叠将军!” 叠溪沉稳地说道:“昨日是令妹砸了我家的茶楼,这才赔了些银子过来,怎么今日就变成了抢银子了?附近的百姓可都还看着呢!” 看热闹的百姓虽然不知道叠溪就是声名赫赫的骠骑大将军,但也是知道他身份不凡的。 因此一见着叠溪过来,围观的百姓就敢说话了。 “就是,我们昨日可都看见了,是闫五娘主动赔给茶楼的。” 闫二郎凶神恶煞的盯着那位说话的百姓,咬牙道:“你说什么!” 叠溪劝慰道:“闫二公子还是顾及一下闫家的颜面吧,此事闹大了对闫家没什么好处。” 闫二郎依旧没有一丝收敛的样子,恶狠狠地将叠溪给围了起来。 叠溪轻轻摇头,随后抬起手摆了摆。 闫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众官兵冲了过来,将闫家人统统押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连闫家的人都敢动?”闫五娘对官兵恐吓道。 官兵们喝道:“你们可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人?” 怎么又是这句话,闫五娘已经听过三遍了,究竟是谁啊! 还没等官兵说话,一位围观的百姓就开口道:“唉,这位姑娘恐怕就是咱们的初颜公主吧?” 闫二郎一脸茫然,“初颜公主是谁?” 围观百姓吐了口唾沫,“呸,初颜公主你都不知道,那可是皇上的亲妹妹。惹上了公主,你们闫家算是彻底玩完了!” 早上好呀~ (本章完) 第152章 传闻 第152章 传闻 闫二郎一脸的绝望,接着问道:“那这个茶楼老板有什么背景?” 围观百姓中倒是有眼明之人,倏忽说道:“他可是声名赫赫的骠骑大将军!” 百姓们一听到是公主与骠骑大将军,纷纷跪下行礼。 闫五娘后悔不已,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两尊大佛? 官兵们将闫家闹事的人带走之后,街市上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样。 初颜公主客气有礼的对叠溪表示感激,“多谢叠将军解围。” 叠溪倒是有些纳闷,初颜公主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客气了? 叠溪没多想,只是简单地对着初颜公主行礼问安。 初颜没有再多说话,随后便拉着凝湘离去。 叠溪担心公主的安危,就派了几个人护送公主回府。 这一天心惊肉跳的,可是把凝湘给吓唬坏了。 一回到公主府,凝湘就拉着阿荷说个没完。 “阿荷,你都不知道,那闫家的几个人有多凶神恶煞!” 初颜听得有些烦了,闭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凝湘却接着说道:“公主,可不能放过闫家的那群人,他们竟然胆子大到连公主都不放到眼里!” 初颜公主嫣然一笑,撇嘴道:“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叠将军处置吧,相信叠将军会处理妥当的。” 盐商本就是得了官府的许可才能做生意,如今得罪了公主和将军,闫家的盐商之路也就走到头了。 没过多久,闫家的盐引被收回。 闫家虽然还有不少的田产铺面,但却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闫家的威风和盛名不再,收入也远不及做盐商的十分之一。 很快,曾经因为显赫而成为百姓时常谈论的闫家逐渐从百姓的关注中挪开。 闫老爷子若是在天有灵,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昔日一手建立的家族基业,却被孙子们联手给毁于一旦。 闫五娘再次回到娘家,羞愧的抬不起头。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只是连叹倒霉。 舆论随之传来的却是关于初颜公主和叠溪之间的传闻。 皇上指婚的事情,百姓们多少还是听闻了一些的。 “听说了吗,初颜公主和叠将军可是一对呢!” “还没成婚的吧?” “成婚还不是早晚的事,皇上都下旨指婚啦!” “怪不得,那日见二人眼神就很不一般,原来是这样。” 初颜公主在外出的马车上坐着,听到路边的百姓议论道。 初颜的灵敏听觉不再,能听到百姓议论只能说明声音极大,就连车上的阿荷与凝湘也都听到一清二楚。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议论起公主来了。”凝湘撸起袖子,恨不得立刻冲下去教训多嘴的百姓。 初颜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凝湘就只好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 这次初颜要去的是赢家的女子马场,目的当然是要见一见赢棋。 初颜公主和叠将军的话题在京城中传开后,赢棋又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坊间谣传初颜公主与赢棋因为争抢叠溪而闹翻了脸。 这种时候如果初颜公主前去见赢棋,就能力破百姓们的不实传闻。 即便没有这些传言,初颜还是会去见赢棋的。 毕竟赢棋对初颜而言,与筱太妃一样的重要。 来到阔别数月的马场,初颜的心中五味杂陈。 赢棋一听说公主要来,连忙出来迎接:“民女参见公主!” 初颜快步走到赢棋面前,将她扶起身来,“姐姐不必如此多礼。” 因先前初颜公主也是叫嚷着要称唿赢棋为姐姐的,所以赢棋听到这么个称唿并不觉得意外。 “公主是特意来骑马的吗?”赢棋开口问道。 初颜能够感觉到赢棋对她的生疏,又能怪谁,现在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发觉她就是以前的缪言。 初颜抚了抚自己的发须,轻轻嗯了一声。 赢棋见状跟身后的小厮交代了些什么,小厮随即便快步跑了回去。 “公主,请吧。”赢棋谦谦有礼地请初颜入内。 初颜面露笑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马场。 突然,一匹红鬃烈马向她狂奔而来。 但马儿到了初颜的面前却直接愣住了,它似乎发觉出了初颜的异样? 小厮随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这马一听见公主来了,随即就狂奔至此,小的一时没拦住……” 赢棋瞄了一眼初颜,察觉到了她脸上露出的惊恐神色,因而对小厮喝道:“还不快请罪,都吓到公主了!” 小厮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抬眼看了初颜,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道:“公主恕罪……” 初颜正想说“不碍事”,只是受惊吓而已,又没有伤到她。 却没料到那马儿随即发出了一阵哀鸣,转头向马厩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厮匆忙爬起来去追,喊道:“小红你去哪?公主就在这里呀!” 连周围人都没有察觉出初颜公主有什么异样,倒是被一匹马给发现了。 所以它才不愿意亲近面前的这位“初颜公主”。 赢棋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念叨着:“这马是怎么了,今日的表现怎么这么奇怪……” 从小就跟马匹打交道的赢棋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好在初颜从阿荷的口中听到过这匹马的事情。 这匹红鬃烈马性格桀骜难驯,直到初颜公主来到马场,这才将其驯服。 初颜公主还为马儿取了个朗朗上口的名字“小红”。 本来今日来到马场初颜还担心不已,虽说她也练过一段时日的马术,但跟真正的初颜公主相比,那还真的是云泥之别。 骑上这样的烈马,不就露馅了吗? 不过初颜今日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骑马。 “公主,小红今日可能是心情不佳,民女这就派人去给您换一匹马可好?”赢棋颇为无奈的说道。 初颜微笑摇头,“不必了,我今日来只是想跟姐姐说说话的。” 赢家虽然家世显赫,但与皇族并不亲近。 所以赢棋无法入宫参加缪言的丧礼,这甚至成为了她心中的一个疙瘩。 “不知公主想问些什么?” 初颜看出了赢棋对缪言的怀念,因而刻意问道:“叶嫂嫂落水之事,姐姐可曾怨怪过我?” 元气满满的一天开始啦~ (本章完) 第153章 婚期 第153章 婚期 赢棋的心随即搅成了一团。 怨怪?怎么可能没有一丝?若不是因为初颜公主,缪言会这般早死吗? 即便赢棋心中这样想,也绝对不能直接说出来。 毕竟她面前的人不是个普通的姑娘,而是当朝长公主。 赢棋就算是想跟初颜公主撕破脸,也要顾虑到身后的整个家族。 赢棋强颜欢笑,说道:“公主想多了,这怎么能怪公主呢?” 初颜默默垂下了头,叹息道:“正是因为无人怪初颜一句,初颜才觉得心中不安……” 提到缪言,赢棋心中的感受也同样极其复杂。 她当然是不希望看到缪言死。 可是赢棋她同样无法想象,如果缪言还活着,如今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赢棋也知道,缪言她身为九王侧妃之时一点儿也不开心。 进了皇宫,只会更多地被限制自由,缪言也不见得会高兴吧。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缪言来说是一种解脱也未可知……”赢棋忍不住小声念叨着。 初颜心中有些许触动,赢棋说的没错,当妃子的她一点也不开心! 赢棋这才意识到一时失言,初颜公主却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赢棋也就配合着公主,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公主——”阿荷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咱们该回去了吧?” 初颜遥望了天色,有些阴沉。 赢棋开口道:“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公主还是随我去马场旁的房屋避雨吧!” 初颜轻轻摇了摇头,回绝道:“不必了,还是趁着没有下雨早些回府吧。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若是雨一直不停,总不能在这里留宿一夜吧?” 初颜公主在外居住,赢棋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她的安危。 若是初颜公主出了什么事情,赢家倾尽所有都不够赔的。 赢棋没有再阻拦。 简单话别后,初颜坐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凝湘回想着今日马儿小红反常的反应,念叨着:“小红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见到公主是那般反应……” 阿荷打断了凝湘的话,说道:“许是它心情不好也未可知,毕竟公主已经好久没去过马场了。” 初颜虽然没有说话,却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还是动物最有灵性,能发现她的变化。 回府片刻后,倾盆大雨接踵而来。 凝湘感慨道:“还好咱们回来的及时!” 待大雨缓缓停下,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初颜这一日奔波实在是觉得体力透支,早早地便用了晚膳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就有一位永安宫的宫人前来公主府。 初颜走了出来,却见宫人们喜笑颜开的样子。 “恭喜公主殿下!”宫人行礼道。 初颜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公公所言是什么意思?” “传皇上口谕,宣公主进宫商议婚期。” 初颜脑中轰隆一番作响,什么? 虽然说她确实对叠溪有意,但却并不急于一时。 毕竟叠溪还沉浸在失去缪言的悲痛当中。 即便是初颜当面跟叠溪说清楚,恐怕这个时候的叠溪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但不管怎么说,皇宫还是要去的。 初颜计划着去跟皇上说清楚,想办法让皇上同意暂缓婚期。 初颜恭敬地对宫人说道:“劳烦公公先回去传话,初颜收拾片刻就入宫。” “喏——”宫人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公主府。 “公主,”阿荷开口道:“怎么您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初颜挤出笑颜道:“哪有?或许只是没睡醒吧!” 阿荷备好了马车,初颜正准备入宫。 凝湘问道:“公主,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还需要带些什么吗?” 初颜瞄了一眼凝湘,道:“我和阿荷去就好了,你就留在府中吧。” 凝湘脸上满是茫然。 她家公主真的要把她丢下了! 进宫的路上,阿荷不解地问:“公主为何现在对凝湘如此冷淡,可是她哪里做得不好?” 阿荷身为大宫女,一向是会帮衬着身边的人,自然想要问清楚公主不喜凝湘的原因,好让凝湘及时改正。 “没有……就是觉得入宫不需要带这么多人。”初颜冷冷道。 阿荷愕然,好吧,公主都这么说了,可不是她不帮凝湘…… 况且前几日公主去饮溪楼也没少带凝湘…… 到了内宫门口,初颜在阿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初颜望向旁边的一辆马车,觉得颇有些眼熟。 于是便向周围的宫人问道:“这是谁的马车?” 宫人恭敬回道:“回公主的话,是叠将军的。” 叠溪?初颜心中一阵窃喜。 他也是来商量婚事的吗? 步行至永安宫的路上,初颜的心情十分复杂。 若是叠溪欣然接受与她的婚事,她会觉得叠溪已经把她作为薄凉时的情谊给忘了。 可若是叠溪不接受,好像也不大对…… 到底要怎么办? 初颜也很是纠结。 抬眼到了永安宫。 阿荷在门口守着,宫人带着初颜进了议事殿。 初颜一进门,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叠溪。 “参见皇兄——”初颜恭敬行礼道。 “参见公主——”叠溪对初颜行礼道。 “初颜,”皇上喊道:“你来的正好,快来从这几个好日子挑选出一个,朕正要为你和叠将军选择婚期。” 叠溪的脸色刹然突变,很显然刚才他跟皇上谈论的并不是这个话题。 初颜面露羞涩,快步走到皇上面前,小声道:“皇兄——” 再次接近皇上,初颜已经能够平静的将他当作是兄长了。 霎时议事殿的氛围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宫人跑进殿内通报:“皇上,叶丞相说是有要事与皇上商议,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叶丞相,缪言的父亲?初颜心中暗想。 初颜连忙说道:“皇兄,不如初颜先出去,待叶丞相与皇兄商议妥当再来此。” 皇上微微点头,挥手示意叠溪,“叠将军就先陪着初颜到御花园去逛逛吧!” 叠溪心中多有不快,却也只能应允下来。 从议事殿走出来,初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位叶丞相。 依初颜的经歷来看,叶丞相似乎对缪言这个女儿没有什么关怀之情。 毕竟她成为缪言一年有余,从未见过这位叶丞相。 叶丞相行礼道:“老臣参见公主。” 初颜微微点头,道:“叶丞相快进去吧,皇兄正在等着你呢!” 早上好~ (本章完) 第154章 抗旨 第154章 抗旨 御花园的一处凉亭中,叠溪与初颜公主就那么尴尬的坐着。 初颜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因而主动开口说道:“叠将军喜欢什么味道的茶,初颜派人下去准备?” 叠溪冷冷道:“不必了,微臣不喜欢饮茶。” 初颜顿时想一个巴掌拍过去,你一个茶楼老板说自己不喜欢饮茶? 那你喜欢什么? 但转念一想,叠溪对初颜的冷淡只是因为对自己的怀念,初颜的心情也就自然好了起来。 “去准备些茉莉花茶,如今天气严寒,也好喝来暖暖身子。”初颜对一旁的宫女交代道。 正值腊月,也就今日的天气暖和些,初颜与叠溪这才才得以在凉亭中闲坐。 但是待久了肯定还是会觉得冷的,所以初颜让宫女准备些热茶。 待宫门把茶水端过来,初颜细细地品茶,并吩咐阿荷为叠溪倒了一杯。 叠溪则发愣的坐在一旁毫无反应。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 突然,一个头髮散乱的妇人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 “公主——”阿荷一脸嫌弃的挡在初颜公主面前,生怕是这个不速之客会伤害了公主。 初颜公主定睛一看,原来这个疯妇人竟然是先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元太妃。 她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初颜不由得心生好奇。 身为缪言时薄凉只见过元太妃一次,就是先前第一次来宫中探望筱夫人的时候。 至于初颜公主本人之前有没有见过,薄凉无从知晓。 元太妃一把将阿荷推开,迅速拉起初颜的手,眼神恳切的说道:“公主,你可要小心着点那个筱夫人,小心着点筱夫人——” 还没等元太妃细说,就有宫人前来将她拉走。 初颜一脸茫然。 元太妃和筱太妃有什么纠葛,为何元太妃会说这样的话? 但是初颜也不会相信筱太妃是什么心思狠辣之人。 筱太妃可是她温婉如玉的长姐! 虽然只是曾经的长姐。 “慢着!”初颜摆手示意宫人,“本公主有话要对元太妃说。” 元太妃随即挣脱开了宫人,快步跑到初颜面前坐下。 “元太妃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初颜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元太妃接过茶水,一饮而下。 随后又张望周身,才小心翼翼地对初颜说道:“是筱夫人害得皇上没子嗣的!” 阿荷在一旁叹了口气,“公主,这元太妃怕是真的疯了,她以为先皇还在呢!” “元太妃可有证据?”初颜试探性地问道。 元太妃随即暴起,高喊道:“我是皇后,我是皇后,不得对本宫无礼!” 宫人见状连忙再一次跑过来拉住元太妃。 “公主恕罪,奴才们这就带元太妃回去。”宫人请罪道。 初颜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元太妃。 元太妃的背影依稀远去。 其实元太妃也是个可怜人,当初被册立皇后也只是因为家中的权势,先皇对她并无真情实意。 如今改朝换代,元太妃的势力对当今圣上毫无用处。 废后,是必然的结果。 那这么看来,司徒浅露她…… 初颜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公主,您就不该再与元太妃说些什么,您忘了先皇交代您的话了吗?”阿荷劝道。 初颜一脸困惑,问道:“皇兄……跟我说过什么?” 阿荷叹气道:“公主怎么又不记得了,先皇说让您不要再接近元太妃啊!” 阿荷的这一个“再”字,说明以前的初颜公主就接近过元太妃。 初颜当然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但却又不能开口直接问,只能不再提及此事。 “我只是看她也有些可怜……”初颜公主不忍道。 这一切,被一旁的叠溪看的真切。 叠溪也有一些奇怪,阿荷为什么会说公主记性不好。 初颜公主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那么精明的一个小丫头,哪里有丝毫记性不好的样子。 其实叠溪也发觉到了一丝异样,初颜公主好像已经不记得之前跟他见面的事情了。 甚至他总觉得初颜公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似曾相识之感。 但叠溪没有细想,毕竟他对公主也没什么心思。 没过多久,永安宫的宫人前来传话,说是皇上让他们二人过去。 调整了这么大一会儿,初颜的心情已经平复,可以安然地面对皇上的指婚啦。 永安宫议事殿,皇上、初颜公主、叠溪三人议事。 皇上喜笑颜开道:“初颜,你说这本月十五这个日子怎么样?朕觉得不错,就定这一天吧?” 还没等初颜说话,叠溪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请皇上收回成命,微臣不想娶妻。” 皇上脸色极其的难看,这个叠将军是看不上他妹妹? 皇上怒目而视,问道:“叠将军为何不想娶妻?” 叠溪编造出了一个理由,道:“微臣要为家中亲人守孝,三年内不得成婚!” 皇上顿时大怒,他心里自然十分清楚叠溪口中的家中亲人是谁。 但顾及到初颜还在一旁,皇上压制着心头的怒火,道:“叠将军年岁已经不小了,若是再守孝三年,岂不是就要年近而立了?叠将军不早日成婚,朕觉得愧对叠涌夫妇为朝廷的付出。” 其实真正的原因却是叠溪不娶初颜公主,皇上始终无法觉得心安。 当然是担心叠溪功高盖主。 叠溪的口风没有一丝的退让,恭敬道:“家中规矩,不可违背,还望皇上体谅。” 皇上怒拂衣袖,背对着叠溪半天没有说话。 初颜小心谨慎地瞅了一眼叠溪,发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之意。 他这是打算跟皇上撕破脸吗? 初颜正打算说些什么,皇上却勐然转过身来。 皇上挤出笑脸,亲切道:“叠将军若是觉得婚事有些着急,那就暂缓些时日。” 叠溪冷道:“微臣要守孝三年,恐怕会耽误了公主殿下。” 皇上松口,道:“叠将军不如与亲族商议少守些时日,也好早日与初颜完婚。” 叠溪一脸木然,言语坚定道:“不行——三年之期,一天也不能少。” 皇上定然不会让初颜等三年之久,叠溪这是打定主意不娶初颜公主了! 皇上瞬间勃然大怒,吼道:“叠将军,你别以为真不知道你要守孝之人是谁!” 叠溪勐然抬头,呆呆的望着皇上。 难道皇上真的知道? (本章完) 第155章 动容 第155章 动容 皇上确实是知道,但却不想当着初颜的面将事情说破。 初颜当然也是知道的,她毕竟不是真的初颜,而是薄凉。 皇上曾经跟她说过的话,薄凉还记忆犹新。 “初颜——”皇上抑制怒气说道:“要不你先出去,朕有些话想要单独与叠将军说。” 初颜不好再说什么,担心多说再惹得皇上更生气,于是便行礼退了出去。 殿门缓缓合上,皇上微叹了口气,眯着眼看着叠溪。 “皇上方才所说的可是真的?”叠溪好奇地问道。 皇上冷笑,道:“大胆叠溪,竟然觊觎后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名吗?” 叠溪面容镇静,问道:“皇上是何时得知此事的?” 皇上冷哼了一声,叠溪这么一说,也就算是证实了皇上心中的猜想。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就连她——”皇上没有直接说出缪言的名字,“她也清楚朕已经知道了。” 叠溪的眼眸间有一缕失落划过,原来皇上早就知道,难不成还用此事威胁过缪言? 皇上讥笑了一声,问道:“将军可知,若是以这样的罪名治将军的罪,可是会令将军身败名裂的?” 叠溪语气坚定,道:“皇上您不会的。” 皇上心头一愣,是啊,他确实不会这么做。 因为如果真的这样做,即便是能将叠溪治罪,可他好不容易营造出的与叶皇后心心相依的样子就荡然无存了。 “她已经不在了,叠将军难道就不替她考虑半分?”皇上怒气消退了些,开始对叠将军打起了感情牌。 叠溪摇头,道:“正是因为她已经不在了,微臣更是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再去另娶旁人为妻。” 皇上双目紧闭,缓缓道:“叠将军也知道,朕如果不将初颜嫁给你,就不会再留你性命了。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如此选择吗?” 叠溪眼神笃定的点了点头。 皇上随即令内侍拟旨,骠骑大将军叠溪顶撞圣上,为人骄横,罢黜官职,关入天牢待审,择日问斩。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自从叠溪决定抗旨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他可以欣然接受,毕竟这是他做出的选择。 门外的初颜公主见到宫人走出门,于是询问道:“殿内发生了什么事?” 宫人不敢欺瞒公主,因此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初颜公主听后担心叠溪的安危,随即破门而入。 皇上一脸愕然的看着初颜,问道:“初颜,你这是做什么?” 初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现在的她竟然这么厉害了? 撞一下门就烂了? 来不及过多的思索,初颜随即跪到皇上面前。 “请皇兄饶过叠将军!” 皇上叹气道:“不是朕不愿意放过他,而是叠将军他一心求死啊!” 初颜回头望向叠溪,只见叠溪对着她冷冷一笑。 霎时间,一阵寒意向初颜袭来。 上次见到这样的笑容,还是在死牢中。 那些被判处死刑的女犯人,也是这样无所畏惧地笑的。 叠溪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初颜来不及再过多的观察叠溪,而是连忙对皇上说道:“皇兄,即便是叠将军现在不愿意娶初颜,初颜也有法子让叠将军答应,只希望皇兄能多宽限初颜些时日。” 皇上虽然气恼叠溪,但却并不想伤及他的性命,只要他老老实实的迎娶初颜公主,皇上自然也就不会再追究些什么。 谁知道这个叠溪还是个硬骨头,任凭皇上如何软磨硬泡,就是不答应娶公主。 “朕已经劝过叠将军了,暂缓些时日他也不答应。” 初颜忙道:“初颜说过有法子就是有法子,若是初颜真的无法改变叠将军的决定,皇兄再下旨也不迟。” 皇上对初颜一向宠爱,也就遂了她的心愿。 “那就等年后再议吧!” 叠溪还想再说些什么,初颜却眉头紧蹙的瞪着他。 初颜似乎在告诉他,再继续固执己见他就是个憨憨! 叠溪没有再多说什么,不是因为惧怕死亡,而是因为—— 那一瞬间,叠溪竟然从初颜公主的眼眸中看出了几分缪言的神情。 所以他才愣住了,这才没来得及回话。 正午,叠溪与初颜公主一同出宫。 本来皇上是要让初颜公主留下来用膳的,初颜却坚持离开,理由是要多些时日与叠溪相处。 皇上见初颜是真的喜欢叠溪,也就没有再过多的阻拦。 或许初颜真的有方法能让叠溪愿意娶她呢? 这么想来还真是卑微,他的妹妹哪里不好了? 皇上无法理解叠溪的行为。 初颜开口道:“不如叠将军稍后去初颜府中用午膳可好?” 叠溪没有理会,转头上了马车。 阿荷怒不可遏,吼道:“你这个人,怎么能对公主如此无礼?” 初颜瞪了一眼阿荷,道:“你也不可对叠将军无礼啊!” 阿荷噘着嘴嘟囔道:“可是……是叠将军对公主失礼在先的!” 初颜笑道:“好了,你快上马车吧。” 阿荷一脸茫然,问道:“公主你呢?” 初颜指了指叠溪的马车,阿荷瞬间意会,转身走向公主的马车。 初颜公主挡在叠将军的马车前面,车夫自然不敢驾马。 初颜顺势上了马车,随即示意车夫可以走了。 叠溪一脸的不情愿,问道:“公主与微臣同乘一辆马车,怕是于礼不合吧?” 初颜扬起头,问道:“有谁知道我在叠将军的马车上?” 叠溪瞬间愣神。 车夫肯定是不敢往外传的,公主的马车上也有阿荷,其他人并不会想到公主在叠溪的马车上。 见叠溪木然的模样,初颜忍不住噗呲一笑。 “叠将军,方才是初颜要请叠将军用午膳,叠将军不同意,初颜就只好与叠将军一同回将军府用膳咯。” 叠溪没有多少与姑娘相处的机会,见初颜这般伶牙俐齿的模样,当然是已经哑口无言的说不上话来。 “再说了,与将军相处可是皇命,初颜不敢违背。”初颜补充道。 叠溪冷冷道:“可微臣并不打算回府。” “哦?那叠将军要去何处?” “饮溪楼。” 初颜泰然一笑,道:“那好,本公主就随叠将军去饮溪楼吧!” (本章完) 第156章 差别 第156章 差别 叠溪一听到初颜说出要同他一道去饮溪楼这种话,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 叠溪漠然道:“公主,请自持。” 这么直接又明显的拒绝,薄凉这么个心思敏感的人竟然也觉得没什么。 难道是穿越到这么个胆子大的公主身上,也变得脸皮厚了? 初颜咯咯笑了笑,道:“我若此时下马车,反而可能会引人非议。东街市人少,到饮溪楼下马车才不至于引人耳目。” 叠溪无心与初颜争辩些什么,低头沉默未语。 初颜心想,这个叠溪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木讷了,以前不是挺机灵的吗? 马车一停下来,初颜就欢快地进了饮溪楼。 小二一脸茫然:这不是前几日那位姑娘吗……主子怎么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还没等小二反应过来,初颜就跑到他面前交代道:“老规矩,你懂得!” 小二瞬间愣住了。 前几日是碍于这位姑娘身边侍女过于凶悍,小二这才勉为其难的将桃夭间的门给打开。 今日他家老板就在这里,小二当然不敢再私自做主开门。 毕竟已经惹得老板不高兴了。 饭碗不保怎么办?家人可都是还指望着他这点儿银子呢! 小二眼神望向叠溪—— 初颜见小二半天没反应,顺着他的眼神瞅了一眼叠溪。 叠溪面无表情,灵魂似乎已经超脱。 “发什么呆,你家主子又没说什么!”初颜一拍桌子,对站在柜台前的小二说道。 小二看不明白叠溪的意思,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但见如今的场景,以为叠溪的反应是默许,于是就伸手去取桃夭间的钥匙。 还没等小二将钥匙递到初颜的手中,一种阴沉的目光狠狠地盯住了他。 小二吓得一机灵,随即将钥匙收了回去。 “小的还是为您换一处雅间吧!” 初颜见状也就没有继续为难小二,毕竟他也不容易。 南山间,初颜在屋子里喝茶。 天气冷冽了许多,饮溪楼的生意也跟着冷淡。 毕竟这样的时节,很多人是不愿意出门的。 再加上前些时日被闫五娘那么一闹,文人雅士都忙着避讳。 即便是后来得知这家茶楼是骠骑大将军所开,还是鲜有人来。 因此,伙计们都忙着招待初颜,这么个来之不易的客人。 叠溪取过桃夭间的钥匙,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他望向天边,眼泪不自觉地流淌。 他本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为何如今总是频频拭泪? 吱呀一声,雅间门被微微推开。 “将军——” 叠溪抬头一看,原来是安楠。 “将军,属下听闻您进宫面圣了,想着皇上可能是要与您商量婚期。属下担心您再做出什么傻事,因此一直在将军府守着。方才听小厮说您来了饮溪楼,所以才特地过来看看您,或许您需要安楠陪着您聊聊天。” 叠溪示意安楠坐下,随即为他斟了杯茶。 “你说的没错,皇上果然不会容许我不再娶妻。”叠溪双目微闭,仰天长叹。 安楠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其实,将军能得公主青睐,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叠溪不解,问道:“你这是何意?” 这么些个时日里,安楠已经从叠溪的反常中察觉出来叠溪心里的那个人就是缪言。 毕竟,安楠是跟随在叠溪身边多年的心腹,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公主不是与将军心中之人极为相似,将军为何就不能把公主当成……” 还没等安楠说完,叠溪便怒而打断了他的话,怒吼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安楠浑身微微颤抖,跟随叠溪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叠溪虽然身为将军,在战场上厮杀从未胆怯,但对待手下之人一贯的宽和。 今日这是怎么了? 安楠不能理解,继续道:“属下也只是为将军好,何况公主对将军也是情根深种。” 叠溪冷哼了一声,问道:“说吧,你又是何人派来的说客?” 安楠一脸茫然地望着叠溪,问道:“将军竟然怀疑属下?” 看着安楠,叠溪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安楠也是他从军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 哪能随随便便地跟他翻脸? 即便是意见不合,也不能。 “若是有人与你那位亡妻相似,你能接受把那个人当成是替身吗?”叠溪反问道。 安楠眉头微蹙,思虑片刻后答道:“属下与将军不同。” 对啊,他们两个人肯定不一样。 差别就在于,安楠不成婚不会有人逼迫。 叠溪却不可能因为缪言而终身不娶,也不能像安楠那样给心爱之人什么名分。 他心中的她,现在可是皇后! 纵有万般无奈,只能掩于心底。 “若是真有这么个人呢,你可愿意?”叠溪又一次问道。 安楠的眼神停滞,随即答道:“属下当然愿意,亡妻已去多年,说不定已经重新投生。算一算再等个几年,应该就能等到她了。” 叠溪冷叹道:“可我的那个她,却是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再见。” 安楠淡淡一笑,“将军还真的相信有转世轮回这一说吗?” “你不相信?”叠溪诧异,安楠不是刚才跟他说过吗,怎么又不相信了。 安楠笑着摇头,道:“不过都是活着的人给自己的些许心理安慰罢了。” 叠溪嘴角微微勾起,瞬间心情又一次跌入深渊。 有那么一刻,他确实心存侥幸或许多年后能与缪言重遇。 但又听安楠这么说,心中唯一的一丝希望也瞬间消亡。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把公主当成是替身的。这既是对公主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叠溪悠悠道。 顷刻间,雅间门又一次被打开。 小二忙道:“主子,这位姑娘非要进来,小的也没法子……” 那日饮溪楼门前发生的事情,小二也是听说了的。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姑娘是当朝公主,但却也清楚她必然是个身份显赫的贵女,自然不敢阻拦。 叠溪看向初颜,挥手示意小二退下。 初颜随即阔步进入雅间。 安楠是第一次见到初颜公主,只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将军竟然还不愿意迎娶? 无法理解。 叠溪始终冷着脸,初颜公主的听觉那么敏锐,莫不是听到方才他们说的话了? (本章完) 第157章 暗示 第157章 暗示 “叠将军,初颜不是来为难你的,只是道别。初颜这就回府去了。” 叠溪冷凝着脸,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初颜。 从初颜的话来看,她并没有听到刚才叠溪与安楠的谈话,这是什么情况? 初颜公主不是听力极佳吗?不是能闻声识人吗? 怎么今天没听到? 叠溪有些纳闷。 可是看初颜这样的反应,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呀! 初颜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小心翼翼地回头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我就是薄凉,叠将军可会相信?” 叠溪凄然一笑,语气坚定道:“这不可能!” “为何?”初颜不解道。 叠溪面若死灰,屏气凝神悠悠道:“你永远不可能是她。” 初颜意味深长的笑着颔首,倏忽间就消失在了叠溪的视野中。 初颜公主走后,叠溪依旧坐在桃夭间与安楠一同饮茶。 叠溪回味着初颜方才对他说过的话。 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叠溪不能理解。 况且——初颜公主是如何得知薄凉的? 难不成是薄凉自己告诉她的? 这不可能—— 薄凉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可能会对初颜公主轻易地透露? 叠溪的心沉了下来。 即便是初颜公主真的知道了什么,薄凉都已经不在了。 对于叠溪来说,他的心已经凉了大半。 薄凉,你果真是凉薄之人……就这样默默地离去了…… 虽说如今的初颜跟过去相比有些许的变化,就连叠溪也能依稀察觉到,但这样的变化不足以令人产生丝毫的怀疑。 说的苍凉一点,京城中对初颜公主熟悉的,除了她那几个随侍的婢女,就只有叠溪了。 连叠溪都没有怀疑过,更不要说其他的人了。 初颜公主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啊。 因此再思虑过后,叠溪还是觉得初颜公主不过是随口一问。 她怎么可能是薄凉呢? 即便是性格再相似,初颜也不是她。 一旁的安楠又一次忍不住发话,试探性地问:“将军,其实属下觉得公主挺好的……” 叠溪板着脸发出一声讥笑,不屑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日你是第一次见到公主吧?” 安楠不知所谓地轻轻点了点头。 叠溪冷沉着脸,继续说道:“你只不过见了初颜公主一次,怎么就觉得她好了?” 安楠当然不会说出因为初颜公主貌美这种话。 真说出来叠溪也只会觉得他的言语轻浮。 安楠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属下曾听京城中百姓谈及,公主待人宽和有礼,治理封地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深得封地百姓爱戴。” 叠溪乌熘熘的眼珠子盯着茶具,已然出神。 顷刻间,雅间内冗长的安静。 待叠溪回过神来,悠悠不屑一顾地说了句:“与我无关。” 叠溪心里自然是明白初颜公主的好,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即便是这几次见面总觉得初颜公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叠溪也是尽力克制着自己,与初颜保持一定的距离。 叠溪觉得,这种熟悉感不过是因为初颜公主的性格与薄凉相似。 他要刻意疏远初颜的原因,也是担心自己将初颜当成是个替身。 他不容许自己找替身! 安楠目光恳切地望着叠溪,问道:“将军,公主真的挺好的,将军不再考虑一下吗?” 叠溪望向窗外,未再回答。 既然安楠不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那他当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叠溪还是挺失落的,他本以为安楠最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果然没有人能对别人的经歷感同身受。 安楠见状,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跟随叠溪身边多年,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将军是不会因为他的劝阻就改变主意的。 就算是这个选择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但只要是将军认定的路,就会一直走下去。 安楠劝阻叠溪,并不是不理解他,只是不想看着名震一时的骠骑大将军亲手毁掉自己的仕途。 不仅仅是仕途的关系,如果皇上下旨让叠溪迎娶初颜公主,叠溪执意拒绝,那可就是抗旨。 安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叠溪往火坑里跳,他当然要劝阻叠溪。 一次不同意,那就两次。 安楠心想,只要他坚持不懈下去,叠将军总会想明白的。 初颜公主回府后,晃悠悠地走到了书房。 她盯着书桌上摆放着的初颜公主的手作,一个主意瞬间涌了上来。 对啊,写字! 一个人的笔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即便是换了身体,可习惯不会变! 她虽然凭白得了初颜公主的一身武功,但却在其他方面多有失去—— 譬如说初颜公主那灵敏的听觉,到她这里就没有了。 她决定用文字来暗示叠溪。 与其说是暗示,不如说是明示,毕竟她已经直接当面问过叠溪了。 初颜小心谨慎地用毛笔写下了一封书信,亲自装进了信封里。 虽然经过一些时日的练习,她的笔迹已经没有那么的不堪入目。 但她还是担心被旁人看到,毕竟这字迹与初颜公主相差甚远。 初颜将信交给一位信得过的小厮,叮嘱他务必亲手交给叠将军。 叠将军从饮溪楼回去后,正巧碰上了传信的小厮。 小厮将信交给叠将军,随即行礼离去。 叠将军虽然对公主的书信不感兴趣,但毕竟是公主送来的,总不能扔到一边不看。 更何况他也很好奇,公主写了什么。 不是方才见过吗?还有什么需要用传信的方式说的? 叠溪面无表情地拆开信封,只见纸上赫然写着八个字。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叠溪冷笑。 薄凉本想写下这八个字来提醒叠溪,她就是薄凉。 可是薄凉不知道,真正的初颜公主也是听到过叠溪念这句诗的。 更要命的是,叠溪并没有见过初颜公主的笔迹。 因此竟然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 但因为此前苏绾曾交付给叠溪一沓子缪言练习的书信,叠溪看到这次的信只觉得笔迹眼熟,可是却并没有将信与薄凉联系到一起。 这封信被叠溪扔到了一旁。 初颜在公主府内安安静静地待了三日,始终没有等到将军府的一句话。 既然叠溪并不相信她,她也没有再继续凑上去的道理。 初颜嫣然一笑。 不论未来婚事如何,初颜都会好好地做自己。 重生两次,她总算是懂了。 (本章完) 第158章 异术 第158章 异术 彼时,皇宫之中乱作一团。 元太妃竟然薨逝了。 初颜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连忙赶到宫中。 初颜以为不管怎么说,这个元太妃也曾是先皇的皇后,虽说已然被废黜,可她的身份还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她薨逝了,初颜身为公主肯定是要入宫的。 宫外百姓甚至开始议论,说是皇上容不下这么个太妃。 平头百姓不畏惧权贵,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倒是什么都敢说。 即便因为言语不慎被抓起来,也是法不责众。 进宫的路上,初颜的心头揪成了一团。 她不过是可怜这个被皇宫禁锢了一生的女子。 初颜以为,此时的皇宫已经因为元太妃的薨逝而被一片凄凉所深深笼罩。 然而真的进了宫,初颜却发现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一切井然有序,甚至没有一点关于元太妃的痕迹! 初颜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是她想当然了。 她以为皇上会顾念元太妃曾经为一国皇后,而风风光光的大葬。 但她却忘了,元太妃的皇后之位正是当今皇上亲自下旨废戳的。 皇上又怎么可能再按照皇后的威仪来为元太妃办丧事? 初颜本是来参加丧礼的,却因这宫中的气氛所改变了主意。 还是算了吧,她与元太妃本就不熟络,还是不过去了吧。 初颜随即吩咐了阿荷,让阿荷代替她前去为元太妃吊唁。 而初颜则一个人来到了御花园里闲逛。 因为刚下过雪,御花园里的红梅树枝上满是雪白。 初颜最喜欢下雪的日子,总觉得天地间白雪皑皑的样子最为好看。 正当初颜盯着红梅白雪发呆之际,周围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初颜抬头一看,左手边的是那个她颇为熟悉的人——司徒浅露。 而右手边这个——她并不认识。 但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此人的位份并不低于司徒浅露。 初颜一向不关心后宫中的事情,当然也不会知道皇上又封了什么妃子。 司徒浅露嘴角微微扬起,用鄙夷的眼神望了一眼对面的人,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桑夫人吗?” 桑夫人脸上带着尴尬,冲着司徒浅露微微一笑,随即低头跟身边的侍女轻声细语。 片刻后,桑夫人快步走到初颜面前,操着生硬的官话,吱吱呀呀道:“想必你就是初颜公主吧?” 初颜一脸木讷,桑夫人是哪里人? 桑夫人身边的侍女连忙说道:“参见初颜公主,桑夫人是来自乌雅族的,官话说得并不好,还请公主见谅。” 初颜抬眼尴尬地看着这位桑夫人,只见她的脸上布满了真诚和热情。 初颜听说过这个乌雅族,据说乌雅族原本是边疆的一处小国,前几年被朝廷给收编了,于是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本国的疆域。 很显然,面前的这个桑夫人就是新帝登基后被族人送进宫的。 或许只是乌雅族人为了稳固地位的牺牲品。 这样想过后,初颜心头生出一丝怜惜。 “初颜妹妹,好久不见呀!”司徒浅露故作熟络地打着招唿,似乎是刻意在桑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跟初颜公主极为熟悉。 初颜心道:谁是你妹妹,又是这句话! 再看司徒浅露,初颜还是觉得满心的厌恶。 初颜白了一眼司徒浅露,不曾理会她,随即转身拉起桑夫人的手,向暖阁楼走去。 司徒浅露站在冷冽的寒风中凌乱不已…… 桑夫人本就年纪轻轻又心无城府,虽说语言不通,却还是对初颜公主十分热情,两人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了起来。 其实不过是互相比划着,再加侍女从中翻译,二人才得以顺利沟通。 正当初颜与桑夫人在暖阁楼里交谈,天色突然一片乌黑。 二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走到门口,只见一道闪电从天边滑落。 桑夫人将紧握的双手放到胸前,嘴里咿咿呀呀地念叨了些什么。 话音一落,天空随即恢復了方才的模样。 初颜一脸吃惊的望着桑夫人,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桑夫人会法术? 桑夫人看着初颜疑惑的样子,低头轻轻笑了笑,对身边的侍女侧耳解释了一番。 侍女听明白后,又一一向初颜赘述。 原来,桑夫人方才的行为是他们乌雅族中的一个术法,但却也只是祈求上天,不要让黑暗提前来临。 乌雅族认为,黑暗是不详的征兆,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总会虔诚祈求上天。 至于这种祈求有多大的用处,倒也不尽然如此。 这一次只是正巧撞见天色转晴,平时或许天空一直黑到第二天日出,乌雅族人就会不停地祷告直到天亮。 初颜很好奇,这个桑夫人还会什么奇特的术法。 于是她便托侍女向桑夫人说明心中的好奇。 桑夫人粲然一笑,抬起右手轻轻晃了两下。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放晴,屋子里更是有些阴暗,桑夫人这么一晃,突然有大片的萤火虫振翅飞了进来。 初颜满脸都是惊奇和对桑夫人的佩服,这真的不是一般人啊! 都说西域小国多有异术,桑夫人不知道习得的是什么术法。 初颜也好想学啊! 初颜满脸羡慕地望着桑夫人,眼神恳切地向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愿。 桑夫人始终保持着灿烂如花的笑容,直到听完侍女的翻译,才开始勐烈地摇头。 据侍女所说,桑夫人的术法其实是乌雅族的秘术,之所以当着初颜的面展示,不过是桑夫人觉得跟初颜有眼缘。 但必定是不能教给她的。 且不说这是乌雅族的秘术,不传外人。 就算没有这些个限制,修习秘术也是凶险万分。 桑夫人是族长的孙女,具有乌雅族特有的神秘血统,因此天生就对秘术比较敏感。 初颜明白了桑夫人的顾虑,当然也就不会再强人所难。 初颜这才想到在这个时代里,有些人将一些秘术什么的看得比命都重要。 初颜原本还担心桑夫人在宫中被司徒浅露所欺负,但现在看来她的确是多虑了。 桑夫人有这样的秘术傍身,又一入宫就成了夫人,定是得尽了皇上的宠爱。 司徒浅露怎能奈何得了她? 与桑夫人简单道别,初颜随后乘马车出了宫。 其实司徒浅露也不是什么多么厉害的主,只不过是身为缪言的时候过于佛系,这才被司徒浅露欺负的那么得心应手。 乌雅桑的地位现在并不低,司徒浅露怕是遇到劲敌了吧? 想来,皇上登基后迟迟没有册立皇后,究竟皇上心中的人选是谁呢? (本章完) 第159章 后位空置 第159章 后位空置 见过桑夫人之后,初颜总觉得桑夫人的眉眼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身在后宫中的司徒浅露,一看见桑夫人就恨得牙痒痒。 不仅仅是因为乌雅桑一进宫就封夫人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个桑夫人长得有点儿像缪言! 但即便是再不喜欢、再讨厌,乌雅桑背后还有整个乌雅族,司徒浅露惹不起,只能忍着。 可这样要忍到什么时候? 这不长的时间里,除了司徒浅露和清沐郡主,皇上已经册封了桑夫人之外的五位夫人,包括曾经在九王府里无名分的侍妾桃夭。 其他新来的也就罢了,司徒浅露最受不了的是曾经在她之下的侍妾一夕之间竟然要与她平起平坐。 骄傲如司徒浅露,又怎么可能毫无微辞? 司徒浅露不得夫君的怜爱,唯一的靠山就是家中的父兄。 于是,忍无可忍的司徒浅露修书一封托人送到了家中。 信中添油加醋地说皇上在后宫中是多么地宠爱桑夫人,若是不尽早立皇后,后宫之主的位子恐怕就要被这个异域女子给抢了去。 司徒浅露说的自然是真假掺半,皇上虽然对乌雅桑不薄,但却也仅限于此。 乌雅桑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受宠,毕竟她跟皇上连沟通交流都有障碍。 总不能同房的时候还把翻译宫女给叫过来吧? 司徒致也是一个把女儿看得很重的人,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见不得女儿吃苦的司徒致,开始暗中对皇上施压。 一日早朝,中书郎尚有之启奏,请皇上册立皇后。 皇上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朕已经有皇后了,后宫之中不需要再册立皇后。” 尚有之不依不饶道:“先皇后已故去,恳请皇上重新册立继后,未免后位空置,影响江山社稷稳固。” 皇上忍不住冷笑,这个尚有之真不愧是司徒致的门客,以“先皇后”来称唿缪言,确实深得朕心。 但皇上明白,尚有之不仅仅是想要启奏皇上立后,而就连皇后的人选尚有之都已经帮皇上定下来了。 尚有之启奏后,另外有几位大臣附议请皇上立后。 甚至有大臣直接启奏,请皇上立司徒浅露为后。 大臣们的理由很简单,司徒浅露在皇上为九王爷的时候就已经是九王妃,身为正妻的司徒浅露如今册立皇后再适合不过。 不过也有几位大臣提议立清沐郡主为皇后。 清沐郡主的父亲曾被太祖皇帝册立为异姓王,却从来没有半点逾矩,一直勤勤恳恳地守卫一片土地。 又追随皇上多年,效忠于皇上,是当之无愧的国之重臣。 叶丞相也想说什么,但却碍于自己身为叶缪言的父亲,并不好多说。 叶丞相若是劝皇上立后,似乎有悖皇上的心思。 若是说不立后,别人又会议论他安于国丈的身份。 思前想后,什么都不说不做才是最稳妥的。 皇上是九王爷的时候,就最讨厌任人摆布。 司徒致怕是已经忘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直接对皇上施压。 “好了,退朝吧。”皇上面容嗔怒,冷冷道。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司徒浅露在散朝处安排了贴身侍女跟父亲见面。 侍女在探听消息后,连忙赶回萧条宫。 萧条宫中,司徒浅露在焦急地来回踱步。 皇上究竟会不会立她为后?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主子——” 司徒浅露抬首看见面色灰白的小丫头,随即睨了她一眼,转身骄傲地走开了。 从侍女的脸上她已经看出了答案,还有什么可问的? 再说了,若是皇上真的立她为后,这会儿过来的可应该是永安宫的内侍,而不是她宫里的这个小丫头。 怎么办?骄傲如司徒浅露可不容许自己输,她要想办法登临皇后之位。 正当司徒浅露绞尽脑汁想法子的时候,皇上已经下旨进行新一轮的册封。 大皇子毓王世子之母玉颜娘子被追封为玉嫔,玉箸抚养世子有功被册封为夫人,初入宫闱的车骑将军之女朱凤轻为良人,以及大大小小十余位婕妤、才人等。 一夕之间,司徒浅露不仅自己没当上皇后,还又多了几个竞争对手。 司徒浅露不能忍。 她想到要寻个由头设立宴会,然后再想法子放自己在宴会中脱颖而出。 转念一想,还需要搞什么宴会,这不是要到年三十了吗? 想到这,司徒浅露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要赢!赢过所有人,最重要的是要赢过叶缪言。 远在公主府的初颜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 “公主,您是不是觉得冷了,阿荷这就去给您那个披风过来。” 初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荷就快步走到衣柜旁取了件厚厚的清湖色披风。 初颜望着面前的暖炉,心道:不应该啊,怎么守着这么暖的炉子还能打喷嚏?莫不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阿荷拿过披风帮初颜披上,随即问道:“公主可有什么让阿荷去准备的?” 初颜不知所谓,疑惑地看着阿荷。 阿荷补充道:“公主好不容易在京城里过年,可需要准备些什么?” 初颜恍然大悟,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飞雪。 又是一年。 去年此时,她还窝在九王府的院子里,与筠儿等人玩闹。 而今,她已经换了个身份。 想到这儿,初颜心头一酸,有些放心不下筠儿和苏绾这两个小姑娘。 “年三十,我可是需要入宫的?”初颜深吸一口气问道。 阿荷微微点头,笑盈盈道:“估摸着皇上会召公主入宫,毕竟公主也不常在京城。即便是皇上不召公主入宫,公主府也是要准备好过年用的东西的。” 初颜莞尔一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入宫去看看筠儿和苏绾。 虽说她随时可以入宫,但每次见到筱太妃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筱太妃是她曾经的姐姐,如今对她视若陌路,初颜受不了。 与其见了面客套难受,倒不如避而不见。 但年三十这种场合,想必宫中所有的女眷都会出席。 估计初颜也不会因为筱太妃对她的态度而过于忧思。 初颜正在抱着暖炉发呆,凝湘突然风风火火地推门跑了进来。 “公主,宫中有公公来传旨了!” 加更一章~ (本章完) 第160章 催婚 第160章 催婚 屋门一推开,大片的雪花飘飘落进了屋子里。 初颜连忙起身,阿荷为初颜撑起一把纸伞,二人快步向院子里走去。 “有劳公公了。”初颜恭敬道。 “公主客气了,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告知公主,请公主到宫中参加年三十的宴会。” 传旨的公公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因雪下得大了些,此刻已经是浑身都布满了厚厚的雪花。 就连他那弯弯的睫毛,也被染成了雪白色。 “公公不如到暖室坐会儿再回去,现在外面冷得厉害了些。” 传旨公公连忙摆手,恭敬道:“多谢公主,奴才还要尽早回宫复命,就不多留了。” 初颜微微点头,示意阿荷拿了些银子交给传旨公公。 传旨公公本想回绝,却耐不住阿荷的热情。 “公公你就收下吧,再坚持公主可就不高兴了!” 传旨公公无可奈何地收下银子,恭恭敬敬地对着初颜行礼后转身离去。 转眼到了年三十那天。 初颜早早地起身,身着一件碧蓝色的交领长衫,以及一件浅绿色的长裙。 阿荷本来为她准备的是一身艳红色的衣裳,觉得年夜饭这样的场合要穿得喜庆些。 初颜却不以为然,命阿荷另准备了一身不那么显眼的衣裳。 午后,初颜坐着马车,带着阿荷与凝湘一同入了宫。 透过马车的窗帘子,初颜又一次细细打量着这处皇城宫殿。 虽然只是来这里过个年,初颜还是会觉得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初颜深吸一口气,浑身打了个寒颤。 “公主,可是觉得冷了?不如还是把披风给披上吧?”阿荷关切地问道。 初颜微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等下了马车再说吧,我也没觉得有多么冷。” 到了内宫门口,初颜在阿荷的搀扶着上了马车。 “参见公主——” 初颜赫然抬头,面前站的竟然是苏绾。 初颜喜不自胜,快步走过去握住苏绾的手。 “你如今过得如何?” 苏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公主这是……” 初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跟苏绾并没有那么的熟,于是连忙收回了双手。 “叶嫂嫂在的时候经常跟初颜提起你,对了——你为何会在此处?” 苏绾回神恭敬行礼道:“是筱太妃命苏绾前来迎接公主,筱太妃有话要跟公主说。” 初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阿荷和凝湘嘱咐道:“你们先去永安宫,我随后与筱太妃同去。” 筱太妃找她是要说什么? 自从搬出宫之后,初颜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筱太妃。 着实是受不了筱太妃对她态度的转变。 虽然筱太妃对初颜公主也是极好的,但这样的好与自己的亲妹妹自然是不一样的。 初颜跟着苏绾一同来到了喜盈宫。 没了缪言,喜盈宫也跟着清冷了许多。 “公主,筱太妃在正殿等您呢!”苏绾恭敬指向正殿说道。 初颜粲然一笑,随后快步进了正殿。 殿内,竟然已经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进入殿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尊佛像,周围还摆放着香炉和一串佛珠。 “初颜过来了。” 初颜闻声探去,只见筱太妃从一处角落里走了出来。 筱太妃身着一身素衣,头上的装饰也极为淡雅,俨然一副带发修行中人的模样。 “嫂嫂消瘦了。”初颜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好,却只见筱太妃的身形瘦弱了不少。 筱太妃抿嘴笑了笑,“许是吃的都是清淡的斋饭,这才瘦了些。不过我倒是觉得浑身都轻快了许多,揪着的一颗心也渐渐舒展开了。” 初颜若有所思的颔首,“嫂嫂心情好就好。” 筱太妃拉起初颜的手,一同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筠儿将茶具点心摆放好,随后退出了正殿。 “嫂嫂可是有什么话要跟初颜说的?” 筱太妃眼里放光,似乎是想出了神。 片刻后,筱太妃悠悠道:“先皇曾经很多次跟本宫提及初颜的婚事,这也是他最放心不下心的。本宫就是想问问,初颜你自己可有什么打算?” “皇兄不是已经给初颜赐婚了吗?”初颜疑惑道。 筱太妃挑眉一笑,“叠将军固然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若是他不愿意迎娶公主,那倒不如就此放弃,再等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初颜你自己。” 筱太妃虽然憔悴了不少,可面容还是极为白皙细腻,她的笑还是那般倾国倾城。 初颜与叶缪言同龄,如今这个年纪没成婚基本都可以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可叠将军不也年过二十六还没有成婚吗?” 筱太妃摇头苦笑,“初颜可不能跟叠将军比,男子耽误个几年不妨事,可一个女子又有几年青春呢?如今先皇已经不在了,嫂嫂更要多为你操心,可不能让你在婚姻大事上犯了煳涂。” “那嫂嫂的意思是?”初颜试探性地问道。 筱太妃紧握初颜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目,“初颜你要为自己多做打算,若是过了年叠将军还如此坚持不肯松口,你就该另寻良人了。” 初颜努了努嘴,念念道:“可是初颜不想成婚……” 筱太妃叹了口气,问道:“初颜心中是非叠将军不可吗?” 初颜神色微黯地摇了摇头,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被催婚了。 筱太妃继续说道:“年夜饭的时候,皇上或许会再次提及此事来试探叠将军的口风,他若是视若罔闻,恐怕皇上就会为初颜另寻驸马了。” 初颜勐然抬头,呆呆地望着筱太妃,“嫂嫂为何会如此说?” 筱太妃弯唇浅笑,道:“先皇召初颜回京本就是为了你的婚事,如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皇上也是因为你的婚事没少发愁,算一算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再次为初颜指婚的时候了。” 初颜眉头紧蹙,好奇地问道:“若是叠将军还是不肯娶初颜,皇兄可真的会伤他性命?” 筱太妃微微摇头,“或许不会吧,毕竟叠将军的战功在那放着,即便是不愿意娶公主也没有杀了他的道理。皇上或许会让他回到边塞,担任守护边疆之职。不过如此的话,骠骑大将军的名号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初颜松了口气,她现在对于叠溪可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本章完) 第161章 闯祸 第161章 闯祸 “娘娘、公主,该去永安宫了。”筠儿推门而入小声提醒道。 筱太妃和初颜二人纷纷起身,往殿外走去。 初颜顺势拐起了筱太妃的胳膊。 筱太妃颤抖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拍初颜的手背。 筠儿眉头一皱,“娘娘不换身衣裳吗?今儿个可是年三十。” 初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虽说比筱太妃的这一身要亮丽一些,但似乎也跟年夜饭这样的场合不太相符。 筱太妃微笑着摇头,“不了,皇上应该能够理解为何本宫要穿得如此素净。” 筱太妃没有再说下去,初颜和筠儿却都能意会。 一年之内,筱太妃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妹妹,三年孝期之内她穿素衣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初颜再也没有闻到筱太妃之前身上带有的那种奇特的香味。 想来那香味是熏香和药味混合而成,如今先皇已经故去,筱太妃也就不需要再接触那些药石,身上的味道自然也就变了。 初颜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果然一切都变了。 初颜公主和筱太妃一同来到了永安宫。 永安宫的正殿,已经站满了皇亲贵胄。 叠溪身为骠骑大将军,今日也是入宫了的。 初颜黯然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叠溪与九王爷在院子里散步。 不过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九王爷身边的人就是叠溪。 初颜在人群中搜寻叠溪的身影,终于瞅见叠溪在一处角落里喝茶。 “嫂嫂,初颜先离开一会儿。”初颜抿着嘴,右手虚指了指叠溪所在的方向。 筱太妃拍了拍初颜的手背,点头笑了笑。 初颜喜笑颜开地来到了叠溪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叠将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茶?可需要初颜陪你?” 叠溪连忙起身,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公主坐在此处多有不妥,还请公主上座。” 初颜看着叠溪的反应,一颗心瞬时冷了下来。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凝着脸起身离去。 叠溪喜欢的究竟是她这个灵魂还是叶缪言? 初颜不知道。 初颜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没有再多看叠溪一眼。 “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道:“参见皇上——” 初颜微微抬眼看着皇上,只见他面露喜色,恐怕已经从失去缪言的伤心中走了出来。 初颜竟会觉得有些失望,她替缪言不值。 皇上注意到了初颜,不解地问道:“初颜今日为何穿得如此素净?” 初颜恭敬道:“回皇兄的话,先皇、元太妃、叶嫂嫂都刚刚薨逝不久,初颜无法安然穿一身喜庆的衣裳入宫。还请皇兄恕初颜失礼之罪。” 皇上眼神一时木然,随即点了点头,“确实没多久……初颜做的不错,皇兄都没考虑到这些。” 初颜不知道皇上说的没多久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提前已经料定了皇上并不会因为她穿得素净就惩戒于她,这才大胆地这样穿着。 更何况,穿得太艳丽也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初颜已经明白,平淡些才能在这风波迭起的宫廷中保全自己。 气氛尴尬之时,突然一位身着深紫色华服的女子穿着熘冰鞋进了大殿。 她在殿内翩翩起舞,飞旋跳跃,身姿曼妙。 初颜转头偷偷看了一眼皇上,只见他的面容有些难看。 就在上一刻皇上还夸赞初颜知道穿素衣守丧,殿内的其他人因穿着亮丽而埋头不敢说话,这一刻就有人穿着华服入殿,还穿着熘冰鞋,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片刻后,众人这才认出这位跳舞的女子正是司徒浅露。 初颜轻蔑地笑了笑,随后低头品着茶。 司徒浅露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吸引皇上的注意?恐怕是在宫中并不受宠吧。 皇上的脸色愈发地难看。 台下的司徒致连忙轻咳提醒司徒浅露。 但司徒浅露还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场的气氛有些不对。 一阵舞曲过后,司徒浅露终于停下了舞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 “臣妾恭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本是贺词的一句话,怎么今日从司徒浅露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那么奇怪呢? 皇上面色灰土,对面前的司徒浅露视若无睹。 殿内的氛围沉寂了片刻,司徒浅露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灰熘熘地行礼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片刻后,皇上向一旁的桑夫人问道:“阿桑,你今晚可有为众人准备什么好看的节目?” 侍女对着桑夫人简单耳语几句,桑夫人随即挂着笑容起身。 桑夫人走到殿中,袖子轻轻那么一摆。 众人都在凝神聚气地看着桑夫人,想见识一下这位异域女子是要表演些什么。 突然有一群蝙蝠飞了进来,众人皆惊慌失色,殿内顿时被一片乌央央给笼罩。 内侍连忙仓皇失措地大喊:“护驾!” 叠溪随即跳到殿前,护在皇上面前。 初颜因为有些功夫傍身,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 桑夫人面色惊愕,显然也是不知道为何会引来这么多蝙蝠。 她只是想引来些萤火虫为大家助兴呀! 殿内宫人和内侍慌忙逃窜,乱作一团,一时竟没有人能顾得上这个连求救的话都不会说的桑夫人。 初颜自保之余,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桑夫人。 初颜始终觉得,能引萤火虫的桑夫人绝不会泛泛之辈,既然她失误引来了蝙蝠,就一定有制服蝙蝠的法子。 眼下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桑夫人身上。 初颜用衣袖遮着脸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桑夫人身边。 虽然语言不通,但桑夫人也能明白初颜过来是帮她的。 几番比划,初颜看出来桑夫人需要的是火源。 而桑夫人虽然懂得异术,但却也难以在四周尽是蝙蝠的情况下挪动。 桑夫人从衣袖中递给初颜一个圆圆的球,示意初颜将这个球给点燃。 明白桑夫人的意思后,初颜快步走到殿门口,机巧地点燃圆球扔到地上。 圆球随即散发出极大的烟雾,初颜这才反应过来她点燃的是个烟雾弹。 这些烟雾虽然对人体无碍,但是吸多了也会不好受。 “咳咳咳……”殿内的众人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快用衣袖掩住口鼻!”初颜大喊道。 众人纷纷抬起袖子,不敢再大口的喘气。 倏忽间,蝙蝠终于从宫殿内飞了出去。 桑夫人两腿一软,瘫坐在殿内。 难道是她闯祸了? (本章完) 第162章 落井下石 第162章 落井下石 司徒浅露正愁着没机会惩治这个桑夫人,今日逮到了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皇上,定是这个妖女刻意引蝙蝠过来,蓄意谋害皇上!” “司徒夫人,你这样说就有些不妥了吧?若真的是桑夫人故意为之,她又为何会用烟雾弹救了大家?”初颜对着司徒浅露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皇上虽然有些武功傍身,但在皇宫殿内见到这么多的恐怖蝙蝠,还是吓得惊慌失色。 待皇上回过神来,最担心的还是初颜。 “初颜,方才多亏了你。你没事吧?” 初颜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土,双手作揖道:“劳烦皇兄关心了,初颜没事。” 桑夫人面色灰土的抬头,然后指着叠溪咿咿呀呀的说了起来。 初颜这才意识到,挡在皇上面前的叠溪竟然被蝙蝠抓破了脸。 虽然只是一道若有若无的小口子,可是万一有毒呢? 初颜忙道:“桑夫人身边的宫女呢?快来听听桑夫人说了些什么!” 小宫女惊魂未定,快步走到殿上。 “夫人说……叠将军被蝙蝠咬了,需要尽快服解药,不然或有性命之虞。” 小宫女说着,桑夫人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 司徒浅露对着桑夫人一阵冷笑,随即禀报道:“皇上,臣妾早就见这位桑夫人鬼鬼祟祟的,怕不是她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就等着今日谋害皇上呢。只是桑夫人没想到,叠溪将军会挡在皇上的前面。” 初颜心头一紧,莫不是这些蝙蝠真的有毒? 即便是二人今生无缘,初颜也不能容许叠溪受到伤害。 初颜走到桑夫人面前,眼神与桑夫人来了个对视,随后接过桑夫人手中的瓶子。 “皇兄,还是让叠将军尽快服药吧,以免真的有什么问题。” 桑夫人虽然听不懂初颜的话,但是能明白初颜是在让叠溪服药,因而桑夫人对着初颜不停地点头。 叠溪作揖,“让皇上担忧了,微臣无碍。” “只怕是桑夫人拿出来的药,叠将军也不敢吃吧。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桑夫人配置好的毒药呢!”司徒浅露阴阳怪气道。 皇上有些犹豫,他一时也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药吃还是不吃,叠将军自己决定吧。”皇上摆了摆手,无可奈何道。 “微臣无碍……”叠溪话音刚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叠溪用尽浑身力气控制住自己不倒下,但却也痛苦得满头虚汗。 真的中毒了? 初颜见势头不对,快步走到叠溪身边,将药丸塞进了叠溪的口中。 众人屏住唿吸,害怕到了极点,不敢多说一句话。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了,叠溪的脸色逐渐恢復如常。 “叠将军觉得如何?”初颜关切地问。 叠溪点头,“微臣无碍,有劳公主挂心了。” 刚刚真是打脸啊,才说了没事,就毒发跪倒在地。 初颜见叠溪神色正常,这才放心了下来。 “大家快互相看看,可还有人被蝙蝠给抓破的。”初颜对众人提醒道。 众人连忙互相看了看,好在其他人在看见蝙蝠飞进来的时候都盖住了脸,冬天穿得又厚,除护着皇上的叠溪之外无一人受伤。 气氛安静下来后,皇上也没有耐心地起了身,“都去殿外吧,这么大的烟雾弄得朕头疼。” 皇上睨了桑夫人一眼,随后快步出了大殿。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不掌灯还是能看清楚的。 殿外,桑夫人依旧是跪倒地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引来蝙蝠,但是认错总是没错的。 “请皇上责罚桑夫人,定是这个贱人蓄意谋害皇上的!”司徒浅露迫不及待道。 皇上深吸一口气,他虽然平日里对桑夫人还不错,但着实没有什么真情实意。 如今大年三十能闹出这么个荒唐事,惩戒桑夫人肯定是免不了的。 皇上正准备抬手示意,让人将桑夫人给带下去关起来。 “皇兄,初颜觉得事有蹊跷!” 皇上其实也知道这事情不大对,但却已经没有什么心力去细想。 初颜继续说道:“桑夫人若是真的要谋害皇兄,为何还会拿出烟雾弹来救大家?” 司徒浅露冷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桑夫人才嫌疑更大了些。她随身携带这些东西,不就更是说明了她有问题吗?” 翻译宫女被蝙蝠给吓得不轻,愣愣地没有及时向桑夫人翻译。 桑夫人手足无措地摇头,虽然听不懂,但看皇上的神色是不对的。 初颜哑言,桑夫人为何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只有问过桑夫人自己才知道。 “你快问问桑夫人,她为何会随身带着烟雾弹和解药?”初颜忙对小宫女说道。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对着桑夫人耳语起来。 片刻后,小宫女回禀道:“桑夫人说,她平日都会带这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这话翻译得真让人头大,司徒浅露完全可以抓住这句话不放,说桑夫人就是为了引来蝙蝠后自保的。 果然,司徒浅露开口了。 “皇上,依臣妾看桑夫人带这些东西就是想在引来蝙蝠后好保全自己。” 初颜还想说些什么,皇上却愤然道:“还不快把这个妖女给拉下去关起来!” “皇兄——” “初颜不用再劝朕,朕意已决。” 初颜只好松口。 好在皇上只是将桑夫人给关了起来,日后总还有机会帮桑夫人平反的。 司徒浅露见受宠的桑夫人如今当众被皇上责罚,内心别提有多窃喜。 这种时候当然少不了一顿落井下石啦。 “皇上,桑夫人犯了事还住在乌雀宫多有不妥,不如——” “慢着——”众人愣神,皇上继续说道:“将这个妖女关到青莲苑。” 初颜一怔,桑夫人竟然被关到了元太妃之前住的那处冷宫。 想到元太妃之死,初颜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曾经是一国之后,如今说没就没了,甚至没有人为她说些什么。 等等——初颜抬头看向司徒浅露,只见她脸上满是阴谋得逞的佞笑。 初颜没来由地想,难道今日之事与司徒浅露有关? 那么元太妃之死,是否也是司徒浅露搞的鬼? 可是元太妃的存在,究竟哪里碍着司徒浅露的事了,非让她痛下杀手不可。 加更一章~ (本章完) 第163章 味道一样 第163章 味道一样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殿内的烟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众人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殿内其乐融融的共用年夜饭。 皇上显然已经从受到惊吓中的情绪恢復,举杯道:“大家不必拘束,尽情举杯共饮。” 殿内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与皇上一同饮酒。 初颜一向不喜欢饮酒,于是便以茶水代之。 皇上因为宠爱初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叠将军,为何饮的是茶?”皇上面色多有不快地问道。 初颜这才发觉,叠溪竟然与她一样喝的是茶! 虽然她听说过叠溪并不喜欢饮酒,但这样的场合下叠溪喝茶必然会引得皇上不快。 叠溪恭敬道:“回皇上,微臣不喜饮酒。” 皇上一看到叠溪这幅模样,又是没来由地生气。 谁让缪言喜欢的人是叠溪不是他呢? “去给叠将军上一壶酒。”皇上对内侍吩咐道。 内侍随即从一旁的桌子上端了壶酒,正准备将叠溪座子上的茶水撤掉。 “皇兄——”初颜着急地迫不及待道:“叠将军方才解毒,这时饮酒恐怕于身体无益。皇兄一向顾念臣子的安危,想来也不会故意为难叠将军吧。” 初颜公主一句话倒是把皇上堵得死死地。 皇上心头一阵发酸,怎么自己的妹妹也总是替叠溪说话呢! 但很快皇上就从气头上消了下来,刚才一时生气,真的差点忘记叠溪为了保护他而被蝙蝠咬伤的事情。 如果皇上继续强迫叠溪饮酒,那就真的非明君所为。 皇上没有再看叠溪一眼。 拿酒的内侍见皇上没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将酒壶给端了回去。 “初颜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过完年皇兄就要开始为你操办婚事了。” 初颜心头一颤,果然被筱太妃给猜到了。 “初颜的婚事,就有劳皇兄操心了。” 初颜明白她根本无力阻止皇上的决定,既然早晚都会来,倒不如平静地面对。 不管怎么说皇上也是初颜的哥哥,血浓于水,又一向疼爱初颜,定不会把初颜推进什么龙潭虎穴的。 叠溪面色始终清冷,他本就不想迎娶初颜,此时皇上既然有为初颜另谋婚事的意思,他当然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清沐夫人见气氛沉寂,连忙说道:“皇上昨日不还说要给初颜公主赏赐些什么,今日公主又有了护驾这份功劳,皇上何不借此机会赏赐公主?” 皇上的脸上依稀露出了笑容,问道:“初颜想要些什么?” 初颜顿时眼神一亮,“皇兄真的要给初颜赏赐?那初颜可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皇上嘴角微微扬起,“初颜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皇兄定会满足于你。” 初颜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 “初颜想要——”初颜眼神在眼眶中打转,脑中不断地思索着,“初颜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但是却想求皇兄再多开几家女子学堂!” 皇上见初颜这幅俏皮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皇兄莫不是不答应?”初颜眉头一皱。 皇上笑道:“当然不是,等过了年之后就由初颜督办此事吧。” “对了——”皇上忽然想到缪言曾经提到过的“妇联”,“还有一件事朕打算交给你来办,待过了年一并处理吧。” “多谢皇兄。” 初颜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行礼,而后阔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皇上每每见到初颜,总会想到缪言。 他也弄不明白两个人究竟是性格像,还是容貌像。 “参见皇上——”玉箸带着小皇子姗姗来迟。 “快坐下吧。”皇上温和道。 玉箸遂抱着小皇子坐到了离初颜不远的位子上。 玉颜娘子诞下的小皇子虽然名义上被过继给了司徒浅露,但司徒浅露却基本没什么机会见到这个孩子。 小皇子平日里皆由玉箸抚养,也是养得白白胖胖惹人怜爱。 玉箸身后跟了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神色畏畏缩缩,俨然一副怕生的模样。 “逍和,快过来跟母妃坐。”司徒浅露扮出一副良母的样子,笑着唤小丫头过去。 小丫头紧紧地拉着玉箸的衣角,摇头不愿意离去。 司徒浅露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敢当众这么不给她面子? 玉箸见小丫头一直盯着初颜看,伏在她耳边小声道:“逍和,这位是你姑姑,她是你父皇的妹妹。” 逍和瞬间起了兴致,噘着小嘴念叨着:“姑姑……” 初颜对着她粲然一笑。 逍和抬眼看了看玉箸,又看了看初颜。 “逍和,去跟姑姑玩可好?”玉箸温声道。 逍和随即欢快地跑到了初颜身边坐下。 司徒浅露:“……” 初颜看着逍和这小丫头,着实是觉得喜欢。 虽然玉颜娘子恃宠而骄的样子令人厌烦,可这跟她女儿可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逍和乖巧伶俐,又是皇上如今唯一的女儿,初颜的大侄女,不疼她疼谁。 说什么初颜的身份是假的? 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总之就是要对逍和好就对了。 “逍和,你喜欢糖人吗?”初颜温柔地问道。 逍和因为跟初颜不熟悉,明显有些害怕,讷讷地嗯了一声。 初颜示意阿荷将一旁的盒子给拿了过来。 初颜轻轻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对可爱的糖人。 逍和眼神一亮,咽了口水。 逍和虽然贵为公主,入宫之前却也只能算是个侍妾所生的女儿。 母亲地位低下的王府庶女,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所以小丫头并没有出过王府,甚至连糖人都没见过。 初颜提前了解到了这一点,因此特意准备了糖人给她。 本以为逍和不会出现,初颜打算将糖人私下派人送到玉兰苑即可。 玉兰苑是玉箸居住的地方,逍和因为只和玉箸亲近,所以便随她一同居住。 皇上见逍和跟初颜极为亲近的样子,心中颇为欣慰。 “逍和,喜欢姑姑吗?”皇上温柔地问道。 逍和点了点头。 “是因为姑姑长得好看逍和才喜欢跟姑姑玩吗?”皇上追问道。 逍和摇头,“不是,姑姑身上的味道跟叶母后身上的一样!” 初颜勐然一怔,这小丫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叶母后,不就是被追封为皇后的叶缪言吗? 那么多人没发现,这是被一个小丫头注意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早上好~ (本章完) 第164章 虚惊一场 第164章 虚惊一场 皇上顿时面色一冷,转瞬间捧腹大笑道:“逍和的鼻子是这样用的?” 逍和喏喏地低下了头,小声念道:“就是一样嘛!” 逍和的声音极小,小到只有一旁的初颜能够听到。 初颜轻轻抚了抚逍和的小脑袋,道:“想必是我今日用的某种熏香与叶嫂嫂之前用过的相同,所以这丫头才会这么说。怪不得这丫头一见我就十分亲近,原来是觉得我身上的味道像叶嫂嫂。” 初颜这么一说,司徒浅露更是不乐意了。 凭什么逍和公主闻到初颜身上的味道就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她温声唤逍和过去,逍和却一脸的不情愿。 这不是说明逍和跟缪言亲近跟她不亲近吗? 一心想要赢过缪言的司徒浅露,这一次定然也不会甘心被缪言压过势头。 即便是缪言已经不在了,她也同样不能忍。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想必正是因此逍和才愿意跟初颜公主亲近呢!”司徒浅露故作漫不经心地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初颜只是睨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谁愿意跟司徒浅露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啊。 想到这,初颜甚至有一丝同情皇上。 有司徒浅露这么个枕边人,恐怕也不会觉得高兴吧。 “皇上,时候不早了,让宫人们传膳吧。”清沐夫人小声提醒道。 初颜看了看清沐,不由得会心一笑。 司徒浅露虽然讨厌,可皇上身边还有清沐夫人呢! 若是都像清沐夫人这样的可人,那皇上岂不是太轻松了。 皇上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传膳吧。” 一道道菜品络绎不绝地端了上来,初颜却觉得心情沉重。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初颜想到了桑夫人。 桑夫人一看就是那种心无城府之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防人之心。 一入宫门深似海,对于桑夫人来说她入了宫就真的是如临深渊。 更要命的是她连语言都不通。 虽然能看出来桑夫人也在努力地学习,但却还是很吃力。 没什么心眼的她被人利用什么的似乎也很容易。 想到这,初颜微微地叹了口气。 “姑姑,你不高兴吗?”逍和眨巴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扫动着。 初颜望着逍和,笑盈盈道:“逍和喜欢桑夫人吗?” “桑夫人?”逍和一脸木讷,过了半天才缓缓道:“你是说住在乌雀宫的那位?” 初颜微笑着颔首。 “逍和不熟悉。”逍和撅着小嘴道。 “桑夫人是好人,她会引萤火虫呢!逍和可见过萤火虫?” “在九王府的时候见过,进宫之后就没有了。”逍和说罢失落地垂下了头。 “逍和若是喜欢,可以去找桑夫人,让她引来萤火虫给你看。” 逍和面色进展,用小手遮着嘴,伏到初颜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初颜一脸惊奇,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逍和眼神肯定地点头。 初颜有意无意地瞥向司徒浅露,只见此时的司徒浅露神采奕奕,似乎是因为方才桑夫人被禁足的事情而心情极好。 初颜对逍和交代道:“若真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你日后离她们两个都要远一些。” 刚才一时大意了,只想着让逍和与桑夫人多接触,或许会让皇上饶过桑夫人。 但却忘了一个母妃不在身边的小公主,若是牵扯进后宫的争斗也是极其危险的。 逍和笑道:“姑姑不必担心,玉箸母妃会保护好我的。” 初颜释然一笑,再看向不远处的玉箸。 玉箸一向待人温和,虽然自己没有孩子,也不受宠,却把玉颜娘子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玉箸不仅把小皇子照顾的极好,就连逍和公主也赖着她。 或许对玉箸来说,小皇子与逍和就是她的儿女吧。 玉箸似乎感受到了初颜的目光,随即还以粲然一笑。 “逍和想吃什么就直接夹什么吃就好,不必觉得有所拘束。”初颜小声对逍和说道。 “姑姑真的很像叶母妃呀,连说话也像。”逍和抿嘴说道。 经歷过逍和当众指出初颜像缪言被当成笑话后,初颜已经释然。 况且在九王府里,缪言与逍和接触的机会也并不多。 因此二人并不算相熟。 “这世上很多人都会有相似的地方,其实我与叶嫂嫂并不算是相似。可能是因为逍和与叶嫂嫂也并不熟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逍和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愣神。 别看逍和只有八岁,却也是个有主见有想法的小姑娘。 她既然认定了初颜跟缪言像,就一定会找出相似之处来。 初颜是魂穿,很多生活习惯都会得以保留。 就比如缪言一紧张就会将双手放在胸前,两根食指交叉着打转。 “姑姑——叶母后也是喜欢这样的。”逍和指着初颜的手说道。 初颜连忙将双手放下。 但因为有些愣神,还是被一旁的其他人给看到了。 叠溪听到跟缪言有关,当然会抬头看那么一眼。 不过叠溪看过之后并不会怀疑初颜公主的身份,只会觉得初颜这样是在有意模仿缪言,是在引起他的注意。 初颜匆匆放下手后,忙道:“许是见过叶嫂嫂这样,所以才不自觉地学着她的动作来着。” 虽然除了逍和没有人说过什么,可初颜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她必须早日离开京城。 只要在这京城里多待一日,就多增加一份危险。 可是—— 先皇召初颜回京是为了她的婚事,如今婚事不成初颜是无法离开的。 初颜抬眼看了叠溪,指望着这个只认死理的人,怕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初颜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姑姑可是喜欢叠将军?”逍和努着嘴问道。 初颜的脸噗呲一下红了,“小孩子别瞎说!” 她是做得有多明显,连这么个小丫头都看出来了,真是羞死人了。 “逍和没瞎说,不过逍和觉得叠将军也喜欢姑姑,他已经偷偷往这边瞄了好几回了。”逍和趴在初颜耳边小声说道。 初颜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叠溪,只见叠溪正在若无其事地吃着饭菜。 初颜失落,许是因为她总是偷瞄叠溪,叠溪觉得有人偷看他,所以才寻这个眼神。 叠溪都不愿意娶她,或许也只是觉得这个公主很讨厌。 初颜不是那种脸皮子厚的姑娘,被叠溪这么无事几回后,她倒是不会再自己凑上去了。 如此倒是引得众人的好奇,初颜公主什么时候变婉约了? 今日第二更~ (本章完) 第165章 朝堂动荡 第165章 朝堂动荡 年夜饭过后,皇上担心初颜摸黑回府不安全,就让她先在宫里休息。 初颜跟着筱太妃来到了喜盈宫。 “嫂嫂,这么晚了您快去休息吧。”初颜闪动着明亮的眸子,眼神恳切地看着筱太妃。 筱太妃弯唇浅笑,拉起初颜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筠儿,服侍公主去休息吧。” “不用,还是让筠儿陪嫂嫂吧。” 筱太妃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走开了。 望着筱太妃消瘦的背影,初颜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是个未满三十岁的女子,却经歷了丧夫之痛,与她关系最为亲近的妹妹也不在了,只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后宫中生活。 若是真缪言还在,或者即便是薄凉身为缪言继续活着,对于筱太妃都是一种慰藉。 然而,并没有。 初颜忍不住叹了口气。 “公主,进屋去吧。”筠儿在一旁小声道。 初颜看了眼筠儿,拉起她的手进了屋子。 宫女们为初颜准备好了洗漱用品,简单地整理后初颜坐到了床边准备休息。 “公主,若无其他事筠儿就先下去了。” “筠儿——”初颜喊住了她,“嫂嫂如今心情如何?” 筠儿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初颜微微笑道:“只是担心嫂嫂因为叶嫂嫂的事情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想着找你问问看。” 筠儿淡淡舒了口气,“经歷了这些事,娘娘她很难再恢復如初了。不过这些时日娘娘终日待在佛堂,心境也平静了很多。” 初颜这才细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仅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褪去了稚气,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筠儿是不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一个念头在初颜心中划过,但随即她就想到了筠儿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筠儿自己是不愿意嫁人的。 虽说筠儿如今在宫里服侍,不过她并不算是宫女。 再加上主子们对她不薄,筠儿若是想出宫嫁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筠儿不愿意,更重要的是筱太妃这里还少不了这个贴心可人的丫头。 当年筱太妃入宫为妃,特意将筠儿留到了缪言身边。 筱太妃信任筠儿,这才放心让她服侍缪言。 九王登基,缪言搬进宫里后,筠儿还是一同进了皇宫。 虽然此时的时机不太恰当,但初颜会找个好的时机再跟筠儿提及出宫嫁人的事情。 初颜不想让筠儿一辈子待在宫里当宫女,然后变成老嬷嬷老死宫中。 看着筠儿,初颜总觉得像是看到自己的妹妹那样。 “公主?”阿荷看初颜有些出神,小声提醒道。 初颜回了回神,阿荷和筠儿服侍初颜睡下后也出了屋子。 第二日早朝,与司徒致亲近的大臣又一次提议立后一事。 这一次除了推举司徒浅露为后之外,大臣们还提议处死桑夫人那个妖女。 很显然,是因为大年三十发生的吸引蝙蝠入殿之事。 桑夫人一事漏洞百出,过了一晚后皇上也觉得此事或许与桑夫人没有什么关系。 但皇上无暇分身,也暂时没顾得上为桑夫人洗脱冤屈。 可面对这样的一件证据不足的事情,大臣们还是竭力奏请皇上处死桑夫人。 皇上面色嗔怒,大臣们依旧喋喋不休。 皇上虽说对桑夫人没什么感情,但却不想伤了她的性命。 “皇上,桑夫人懂得异术,难保不会伤及于您啊!” “皇上,臣等奏请皇上处死桑夫人!” 终于,忍无可忍的皇上拂袖而去,留下众大臣在大殿上面面相觑。 “哎,皇上怎么就不相信呢!” “薛大人,你昨天可是亲眼见到了蝙蝠入殿一事?”叶如玉问道。 大学士薛仁摇了摇头,“不过老臣听参加晚宴的大臣谈及此事,桑夫人确认是妖女无疑。” 叶如玉冷笑摇头,“薛大人还是不要擅自对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下结论为好,未免引火上身。” 薛仁是忠君之士,但却过于迂腐,很多时候容易固执己见。 听到叶如玉的劝慰后,薛仁倒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退朝后,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叶丞相、叶如玉、叠溪等心腹大臣。 其实,皇上在登基之前就已经命叶如玉私下收集了不少司徒家的罪证。 叶如玉正是因为手握这些证据,才处处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纰漏被司徒家的线人发现。 叶如玉更是刻意地避开缪言,不想让此事牵连到她。 所以自从缪言出狱之后,叶如玉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毕竟不管怎么说,缪言也是他的亲妹妹。 但令叶如玉没想到的是,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想到妹妹,叶如玉还是心头隐隐最痛。 他若是对妹妹再关心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落水的事情了? 皇上与众大臣在御书房议事后,随即颁布一道圣旨,命大理寺卿彻查司徒家贪污受贿一事。 不到三日,大理寺便传回了消息,司徒家的那些田产铺面都被查得明明白白。 原来司徒致不仅勾结朝中官员贪污受贿,甚至还多次抢佔农家田产。 害得不少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最终饿死街头。 被欺负的农家人也尝试过向县衙击鼓鸣冤,但是因为官官相护,最终也毫无结果。 平民百姓不得已,只好默默吃下了这个哑巴亏,艰难谋生。 有的人甚至为司徒家耕田,本就是自己的土地,成了别人的不说还要为别人做工。 百姓苦不堪言。 皇上一向对官员贪污一事零容忍,再加上司徒家公然欺凌百姓,更是触及了皇上的底线。 皇上大怒,下旨收回司徒家的田产和府邸,那些夺来的土地清点后重新归还于百姓。 同时,还要求大理寺彻查其他官员,若是有类似行为者,一定严惩不贷。 昔日名噪一时的司徒家一夜之间破败。 司徒家的亲信,也都受到了牵连。 朝堂中动荡极大,皇上借此机会将司徒家的势力肃清,将朝中大权放到自己相信的人手中。 其他未涉事的官员行事之时无不谨慎小心,再不敢做任何逾矩之事。 如司徒家这样家大业大的都能一朝下马,其他官员哪里还有贪污受贿的胆子? 推荐加更~ (本章完) 第166章 被废 第166章 被废 司徒家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后宫。 司徒浅露虽然眼高于顶,但是经歷这样的事情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的靠山不在了,她还敢继续作死吗? 公主府的初颜,听到此消息的时候忍不住会心一笑。 司徒致已经被落下马了,可见司徒浅露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司徒家的势力肃清后,皇上那边也是第一时间想要处置了这个张狂无度的司徒浅露。 但念在她不过是个女子,又已经出嫁,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处治她。 再加上司徒浅露跟随皇上身边多年,皇上顿时也生出了些恻隐之心。 若是司徒浅露能安安分分的在宫里待着,皇上对她昔日的行径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初颜虽然看出了皇上对司徒浅露的态度,但她却没有一丝担忧。 司徒浅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安安静静地待着? 恐怕过不了多少时日,司徒浅露就又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到时候没有了司徒家的势力,皇上一定不会再宽容于她。 即便初颜曾经没有机会和能力还击司徒浅露,但想到她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心里还是极为舒展的。 毕竟初颜知道是司徒浅露害死了真正的缪言。 更何况司徒浅露的双手沾染了太多鲜血,她不配活着。 但初颜没有想到,司徒浅露竟会又一次害人性命。 “公主,宫中传来消息,桑夫人亡故了。” 听到凝湘的话,初颜不禁一愣,反问道:“什么?皇兄不是下令将桑夫人关起来而已吗,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凝湘也只是出门正巧遇到宫中前来报丧的公公,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初颜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决定亲自入宫看个究竟。 不管怎么说,她与桑夫人也算是投缘。 桑夫人亡故后,尸身被送到了乌雀宫。 那几个乌雅族的婢女,跪倒一片,咿咿呀呀地边说边哭。 初颜来到乌雀宫时,清沐夫人等后宫女眷也已经来到了此处。 “清沐,桑夫人为何会突然暴毙?”初颜不解地问道。 清沐夫人叹道:“我也还没弄明白,上午还只是说桑夫人有些头痛,没想到下午就……” “皇上驾到——” 初颜前脚来到乌雀宫,皇上后脚就赶了过来。 皇上面容不快,对桑夫人身边的侍女斥责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侍女支支吾吾道:“娘娘……今日一早就觉着头痛,去找太医瞧过,没想到刚服下药娘娘就……” 站在一旁的太医慌忙跪倒在地,大喊道:“皇上饶命,微臣绝无谋害之心呐!” 皇上怒目而视,喝道:“朕还没有审你,你倒是先自乱阵脚了。说,到底是何人指示?” 太医跪到地上拼命地磕头,惹得皇上一阵烦闷。 “把这个庸医给朕拉下去!” “皇上饶命——” 涉事太医被拖下去后,乌雀宫总算是恢復了宁静。 “初颜来了。”皇上看到初颜,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 待平复心情后,皇上向太医院张太医问道:“你们可查清楚了,桑夫人为何会突然暴毙?” 张太医忙道:“回皇上,我等已查明桑夫人之死与西域的一种毒蛊有关,只是臣等并不知道这种蛊是怎么养成的。” “咦……”良人灼华突然说道:“我刚刚想起来,元太妃的死亡的症状与桑夫人并无二致。” 如果说懂得秘术的桑夫人无意中被毒虫所伤而死,大家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但提到不久前薨逝的元太妃也是同样的死法,这倒是令人想入非非了。 难道是有人谋害? 初颜随即将眼神投向了司徒浅露。 司徒浅露并没有注意到初颜的目光,只是揣着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想必是桑夫人自己用这毒物做蛊,自己被自己给害死了。不过若真是如灼华所说,元太妃的死很可能也是桑夫人所为咯。” “司徒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不能因为桑夫人懂得异术,就说毒蛊是她所炼制的吧?”清沐为桑夫人不平道。 司徒浅露白了清沐一眼,她早就看清沐这个老好人不顺眼了。 但奈何清沐如今势头正盛,她也不好与之争锋,因而也就没再说话。 初颜悄悄走到翻译宫女的身边,小声问道:“你可知道桑夫人是否懂得养蛊?” 翻译宫女摇摇头,一脸茫然道:“奴婢从未听过,就连跟桑夫人身边随侍的婢女也不知此事。” 初颜这时候已经心里有底了,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必须要有十足的证据,才能够找出杀害桑夫人的人。 但直觉告诉她,司徒浅露就是这幕后之人。 只是初颜想不明白,司徒浅露谋害桑夫人的动机充分,可是元太妃身为前朝的妃子,又哪里招惹她了呢? “皇上,依臣妾看就是这位桑夫人自掘坟墓,皇上不必心疼于她。异域女子,谁知道心肠是不是黑的。” 听到司徒浅露的这番话,初颜忍不住鄙夷一笑,桑夫人即便是坏,能坏过司徒浅露吗? 没想到皇上却因此迁怒于司徒浅露。 “同是后宫中的妃嫔,如今桑夫人横死,你非但没有一丝怜悯,甚至还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正是因为朕对你过于宽容了些,才让你生成这样的性子!” 被皇上这么一吼,司徒浅露的脸忽然变色,忙道:“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怒甩衣袖,“朕想到大年三十那日,也是你对着桑夫人落井下石的吧!” 司徒浅露哑口无言,她那日话确实说得多了些,没想到会引火上身呐! “既然你如此不能替被人着想,那朕就让你体会一下桑夫人的感受!” 司徒浅露慌了,拉起皇上的衣角,摇头道:“皇上不要……” “来人呐,将司徒浅露送到青莲苑,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来!” 司徒浅露不依不饶道:“皇上为何让臣妾去青莲苑,那可是失宠的妃嫔去的冷宫啊。” 皇上嗤笑道:“哦?那朕就废了你的夫人称号,贬你为才人,可配得上这青莲苑了?” 司徒浅露双腿一软,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她是不想去那冷宫住啊,这才提醒皇上自己的身份。 怎么会想到多说那么一句话,不仅不能不去冷宫,甚至还丢了自己夫人的封号。 真是得不偿失! (本章完) 第167章 不打自招 第167章 不打自招 一听皇上下旨将司徒浅露送到青莲苑,初颜在心中暗喜。 初颜本就猜测是司徒浅露害了桑夫人和元太妃,但奈何调查一位后宫中的夫人名不正言不顺。 皇上若是将司徒浅露关到冷宫,萧条宫势必会因为暂时无人居住而空置。 初颜身为公主,到时候再拉上清沐夫人做个见证,查出来什么东西也就坐实司徒浅露害人的罪证了。 初颜以过往与桑夫人关系不错,为她服丧为由,暂且在宫中居住。 为了方便行事,初颜公主住到了清沐夫人的清和宫中。 几日时间里,初颜偷偷见了桑夫人身边的几位侍女。 那几位随桑夫人一同嫁过来的侍女对桑夫人可谓是忠心耿耿,一听初颜是想要帮她们找到凶手,一个个奋勇相告。 当然她们说什么初颜是听不懂的,一切沟通和交流都离不开那位翻译宫女。 翻译宫女虽然原先不是在桑夫人身边服侍的,但却也是乌雅族人。 自己的族人被杀害,她也是想帮忙找到凶手的。 经过排查,初颜将目光锁定到乌雀宫一位新调入的宫女身上。 那位宫女对桑夫人之死表现的过于淡然,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但仅仅是日常的表现,初颜无法断定一切就与这名宫女有关,于是便暗自查了宫女的来歷。 几经波折,初颜查到那名宫女来自司徒家,是司徒浅露本家的一位庶女。 血统上与司徒浅露一样都是司徒家的小姐,但因为是庶出,身份上却截然不同。 这就是为何司徒浅露能够嫁入皇族,那名庶女却只能入宫为奴。 有了这条线索,初颜很快便查到了这名宫女曾经跟宫外的一位叫老么的异域商人有过接触。 初颜私下派人打听过,老么手中多有一些异域的毒物,中原人大多未曾见过,所以也不知道其中利害。 初颜怀疑那名宫女很有可能是被司徒浅露指使,买来毒物谋害桑夫人和元太妃的。 先前皇上因为对元太妃无感,她故去后皇上并没有起疑心,甚至没有让太医查探死因。 但桑夫人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她可是乌雅族送来与皇上交好的使者。 皇上虽然因为桑夫人引来蝙蝠一事多有不快,但却也只是将桑夫人关了起来,并不会伤害她。 桑夫人一死,乌雅族人就坐不住了,立刻跑到宫里跟皇上理论。 我们刚把尊贵的族长孙女给你们送过来,怎么没过多久人就没了? 乌雅族在为一个国家时,乌雅族的族长正是国王。 桑夫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乌雅族的公主。 和亲公主意外身亡,乌雅族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皇上迫于压力,只好下旨彻查此事,以堵住乌雅族以及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初颜一听皇上要彻查,随即将自己搜集的证据送到了永安宫。 “初颜,你这是?”皇上不解道。 初颜会心一笑,“皇兄定会好奇,为何初颜会提前准备了这些证据。” “莫不是你很早之前就发现了端倪?” 初颜颔首,“没错,大年三十那日初颜就察觉出不对。从桑夫人当时的神色来看,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何会引来蝙蝠。后来初颜确实在桑夫人的衣物上发现了一种毒水,桑夫人的术法本来是引萤火虫的,但被毒水干扰后,就会意料之外的引来蝙蝠。” “那究竟是何人这样害桑夫人?” 初颜莞尔笑道:“皇兄还是亲自去萧条宫看看吧。” “萧条宫?” 初颜本以为自己能有机会到萧条宫将事情调查清楚,却没想到萧条宫在司徒浅露搬出去之后就被皇上下旨给封禁了。 如今种种证据皆指向司徒浅露,初颜有了充足的理由让皇上重开萧条宫。 正是因为被封禁,萧条宫内的证据还没有来得及被处理。 流江等人奉皇上之命搜查萧条宫,在一处密道中发现了几种毒物。 经张太医查探,这种毒物正是致桑夫人暴毙的那种。 皇上叫来了萧条宫那位宫女,也就是司徒浅露的堂妹庶女司徒氏。 司徒氏在这种时候还是忘不掉家族荣辱,在她看来,只要自己坚定不移的说一切只是自己所为,就不会牵连到司徒浅露。 “都是奴婢做的,奴婢见皇上终日宠爱桑夫人,这才下毒谋害。” “你一个宫女,皇上宠爱谁与你何干?”初颜刻意问道。 司徒氏倒是不做过多的隐瞒,“奴婢是生在司徒家的一位后人,自然是想要皇上宠爱司徒家的人,这样我们司徒家才能长久的繁盛。” “你既是司徒家的人,那这一切是否与司徒浅露有关?”初颜问道。 司徒氏恶狠狠地说道:“司徒浅露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百般刁难于奴婢,奴婢怎么可能会为她做事?” 司徒氏口风极严,始终不肯承认。 皇上没了耐心,一听这位司徒氏如此狠辣,先命人将她拉下去打板子。 不管有没有人指使,司徒氏都是做了错事。 司徒浅露被传回萧条宫,她竟以为是皇上回心转意,要将她接回宫呢! 司徒浅露喜滋滋地走进了萧条宫,一看阵仗才觉得不对劲。 怎么有这么多侍卫?初颜公主又在这里做什么? 司徒浅露正在纳闷之际,后院传来了司徒氏的叫声。 竹板落到司徒氏的身上,令原本口风极严的她忍不住痛而嘶喊起来。 仗刑确实是残忍至极! 司徒浅露似乎是识得司徒氏的声音,一时冷凝着脸。 但很快,司徒浅露就做出一副不知情的神态,问道:“皇上,这是在做什么?”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流江将搜查出来的毒物拿了过来。 “皇上,这些毒物肯定都是后面正在挨打的贱婢买来陷害于臣妾的。”司徒浅露狡辩道。 “哦?朕怎么觉得这些是司徒浅露你准备的呢?” “不,臣妾并不知情,臣妾不知道是何人将这些东西放到臣妾这里的!” 皇上冷笑,“朕有说过这些东西是在你这里发现的吗?” 司徒浅露双目微闭片刻,缓缓道:“原来这一切都躲不过。皇上猜得没错,确实是臣妾害死的桑夫人。” (本章完) 第168章 查清 第168章 查清 司徒浅露能这么轻易地认罪,初颜是没有想到的。 以司徒浅露平日的行径,她肯定会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 “我早就说过要及时处理那些毒物,却没想到桑夫人去的那么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处理这些。”司徒浅露双目微阖,叹道。 “元太妃呢?她的死可与你有关?”初颜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司徒浅露讥笑道:“你们不都已经查出元太妃跟桑夫人是一样的死法了吗,元太妃之死当然跟我也有关系。” “元太妃怎么惹着你了,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她本就是个废后,还能安然住在宫里本就是皇上对她的恩德。可是她竟然敢对我不敬,这是我万万不能忍的。” 初颜冷叹道:“就因为她对你不敬,你就要害了她的性命?” 司徒浅露眼神狠厉,“她一个疯妇,我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还不是因为她一心只想要拖筱太妃下水,我才杀了她,将证据都指向筱太妃,我只是在帮她。” 初颜一脸迷惘的看着皇上。 司徒浅露继续道:“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刻意包庇筱太妃,将我费心准备的证据都给处理掉了,倒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工夫。” 原来皇上竟也会保护筱太妃,这么一来初颜倒是放心了许多。 “可筱太妃又如何惹到你了?” 司徒浅露目光凶狠,“谁让她是叶缪言的姐姐呢!” 初颜心头一紧,没想到司徒浅露会对缪言恨到如此地步,连她的姐姐也不放过。 好在皇上如今已经得知了司徒浅露的罪行,司徒浅露就算死罪可免,也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猖獗了。 司徒氏的哭喊声停了下来。 宫人将司徒氏抬了出来,禀告道:“皇上,司徒氏已经断气了。” 司徒浅露瞥了一眼司徒氏的尸身,鄙夷一笑。 初颜气到不能行,对着司徒浅露吼道:“她是为你做事才死的!” “墨初颜,你应该庆幸我还没来得及对你下手,你对我一向不敬,我若是活着,早晚有一天收拾你!” 初颜一愣,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司徒浅露。 皇上大怒道:“放肆,你竟然还想谋害公主!” 司徒浅露冷笑,对着初颜翻了个白眼。 初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血肉模煳的司徒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初颜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清和宫。 “公主,你没事吧?”阿荷焦急地问道。 初颜看到阿荷额头的汗珠,笑着问道:“你怎么出汗了,是觉着这天气太热了吗?” 此时屋外,鹅毛大雪纷飞,寒气逼人。 就连在屋子里的初颜,也能感受到那股寒气。 她这样说,不过是想缓解阿荷的焦虑。 果然,阿荷听到初颜这么说,忍不住噗呲一笑。 初颜揉着太阳穴,在阿荷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主子是白日里在萧条宫昏了过去,现在刚刚入夜。” 一听到萧条宫,初颜总会想到那个血肉模煳的司徒氏。 初颜强忍着心中的难受,问道:“司徒浅露如今怎么样了?” 阿荷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司徒夫人……才人竟是这样的人。” 初颜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司徒浅露谋害桑夫人和元太妃的事情传出来了?” 因初颜之前调查的时候刻意避开了阿荷和凝湘,所以二人并不知情。 “皇上已经下令封口,不准议论此事了。” 初颜冷笑,“看来皇兄这一次还想要护住司徒浅露。不过也难怪,司徒浅露与皇兄确实也是做了多年的夫妻的。” “司徒才人这般狠辣,皇上怎么会还继续护着她?”阿荷凝眉不解。 一想到皇上下令将司徒氏活活打死,对司徒浅露又这般宽容,初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这样看来,司徒浅露与皇上皆是狠辣之人,倒是般配。 “阿荷,你去帮我将苏绾叫来吧。” “公主找苏绾做什么?” 初颜漫不经心道:“只是突然想到叶嫂嫂曾经托我为苏绾做些事情,我一时给忘了。如今想起来,就想将苏绾找来问问她的意思。” 初颜当然不会跟阿荷说,她找苏绾只为了让苏绾想法子将司徒浅露谋害桑夫人和元太妃的消息传出宫去。 皇上既然刻意保护司徒浅露,但初颜却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只是初颜,苏绾听到初颜交办给她的这件差事后,欣然接受。 “公主放心,苏绾定当不辱使命。” 初颜拍了拍苏绾的肩膀,交代道:“皇上已经下旨封口,你日后再回宫可能会有危险。消息传完就不要再回来了,在宫外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这样叶嫂嫂九泉之下也能放心。” 苏绾恭敬行礼退下。 狭小的青莲苑内,皇上暗自审问司徒浅露。 “你老实告诉朕,缪言的死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 司徒浅露冷笑,“我倒是希望那个贱人是我害死的,真是可惜了。不过清沐嫁过来那日,是我故意让你误会她,其实是我挑事在先。那个贱人忍不住,竟直接投湖自尽了。” 司徒浅露乜了皇上一眼,“只是可惜她竟然又活了过来,大夫分明说是回天乏术的。” 皇上恶狠狠地捏住司徒浅露的下颚,喝道:“你说什么?” 司徒浅露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再有一丝隐瞒。 “不仅如此,我腹中的孩子也不是因为被叶缪言从台阶上推下去才没的,只是下雪那日我坐到地上受了凉。不过,我之所以会坐到地上,还不是因为叶缪言,算起来我并没有冤枉她。” 皇上回想到当时因为司徒浅露小产一事将缪言关到柴房三日,忍不住一阵心疼。 他虽然当时并不相信缪言会谋害司徒浅露,但还是惩戒了缪言。 皇上倒吸一口凉气,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悔不当初。 若是他对缪言再信任一些,大概缪言就不会对他那么冷淡了。 “玉颜也是你害死的?” 司徒浅露面无表情道:“皇上不是知道吗,当时催生的那个产婆和侍女不也是皇上亲自处理的吗?” 皇上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加更一章~ (本章完) 第169章 赐死 第169章 赐死 皇上当初之所以在司徒浅露害死玉颜娘子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选择放过她,不过是因为看在司徒家对朝廷的贡献。 再者说,皇上登基少不了司徒家的助力。 然而皇上对司徒家的好感早就被司徒浅露给败光了。 这一次之所以下旨封口,皇上也只是想从司徒浅露这里得到更多关于缪言的事情。 苏绾出宫后,凭借先前的人脉,迅速将桑夫人和元太妃的死因扩散开来。 百姓们无不诟病,议论这个司徒夫人是个蛇蝎毒妇。 乌雅族人得知后随即进宫面圣,要求皇上处死司徒浅露。 皇上本就无意再留司徒浅露的性命,于是便答应乌雅族人,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可皇上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派人准备了一滴致命的毒药加入酒中,想让司徒浅露死得痛快些。 青莲苑内,皇上亲自带着两位内侍站在司徒浅露面前。 司徒浅露望向内侍手中端着的鸩酒,心若死灰的苍凉笑道:“皇上果然到了取我性命的这一天。” 皇上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同时也对司徒浅露的行为恨得牙痒痒。 他本以为司徒浅露会折腾一番,却没想到她能那么淡然地服下毒酒。 皇上背过身去,闭目养神。 不管怎么说,司徒浅露也是他曾经的枕边人,皇上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司徒浅露饮下毒酒后,浑身无力瘫倒地上。 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却用尽余力想要爬到皇上的身边。 终于,药力发作,司徒浅露趴到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司徒浅露被赐死后,皇上派人封了青莲苑。 这个地方太晦气,住进去的人如今都不在了。 皇上派内侍转告乌雅族人,毒妇司徒浅露,暗害宫廷中人,已被处以毒刑。 对外,还是宣称司徒浅露病故,为她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乌雅族人虽然痛惜桑夫人之死,但如今罪人已经被处死,他们也不好再闹些什么。 毕竟乌雅族的存亡,全指望着皇上的庇佑。 乌雅族为了稳固地位,将另一位女子送到了皇上身边。 那位女子是桑夫人的堂妹,入宫后皇上虽然没有给她封号,却仍旧是以夫人之仪待之。 她仍旧是住在乌雀宫,因此宫人们皆称唿她为“小桑夫人”。 与桑夫人不同的是,小桑夫人的官话极好。 不仅如此,她并没有桑夫人那般没心没肺,能够看出人心善恶。 想必是因为乌雅族也担心送过去的女子再一次的送命,所以才特意挑选了这位小桑夫人。 司徒浅露的事情了结后,初颜带着阿荷与凝湘出了宫。 苏绾在途中秘密见了初颜,告知初颜她已经将交办的事情给安排好了。 复命后,苏绾转身离去。 “苏绾,你可有做过对不起叶嫂嫂的事情?”初颜很好奇,苏绾究竟是不是五王爷派到缪言身边的细作。 苏绾回眸,“我苏绾绝不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叶皇后待我有恩,我定不会谋害于她。” 苏绾这么说,初颜更是确定了她是五王爷的人。 但她也表明了自己是不会伤害缪言的,初颜心里倒是释然了。 不管怎么说,苏绾对于缪言来说也是难得的挚友。 只有苏绾一个人相信缪言说的那些穿越而来的话,并且苏绾没有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至少依初颜所知,五王爷并没有拿着这些事情去找先皇说些什么。 帮初颜拉司徒浅露下马,苏绾也算是对得起缪言了。 初颜没有阻拦苏绾离去。 初颜是假借小解的名义出来的,并不能过长时间的耽搁,于是便快步回到了马车旁。 阿荷正站在马车外踱步。 看到初颜的身影,阿荷连忙迎了过去,“公主,要知道就不让你自己去了,阿荷很不放心你。” 初颜笑道:“你可会武功?” 阿荷木讷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又不会功夫,我去小解万一真的遇到什么事情,难不成还要分心保护你?” 阿荷一听,羞愧地垂下了头。 怎么她还成了公主的拖累? 凝湘在马车上看似安然地坐着,其实也已经心急如焚。 “公主,这地方太偏僻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凝湘掀起马车帘子说道。 初颜笑盈盈道:“不急,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凝湘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了。 上马车之后,初颜请马夫将马车赶到了玉颜娘子的墓前。 玉颜娘子亡故在皇上登基以前,又因为当时的身份卑微,无法葬入皇家陵墓。 身为出嫁女,玉颜娘子同样也无法葬回家族中的墓地。 无奈之下,当时为九王爷的皇上在皇陵外选了一块空地,草草地将玉颜娘子给掩埋了。 初颜站在玉颜娘子杂草丛生的墓前,不自觉地难过起来。 “阿荷,去帮我把之前准备的纸钱拿过来。” 阿荷拎着篮子走了过来,却迟迟不肯松手。 “阿荷,你这是做什么?”初颜不解地问道。 “公主,这里葬着的是何人?需要公主亲自给他烧纸钱。”阿荷愤愤不平道。 此时,天下突然一道天雷闪过,随即传来一声巨响。 阿荷吓得浑身一哆嗦。 “阿荷,在别人坟前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凝湘在一旁提醒道。 阿荷抿着嘴,脸色极为难看,不敢再说话。 凝湘接着说道:“不过公主,还是让我们帮您烧纸吧。” 初颜没再坚持,点了点头,吩咐道:“帮她把坟前的杂草也处理一下吧。” 阿荷蹲在坟前烧纸,凝湘则处理着杂草。 初颜望着玉颜娘子的坟墓,念道:“你如今大仇已经得报,子女都生活得很好,大可以放心去了。” “公主,这里葬着的究竟是何人呐?”阿荷小心翼翼地问道。 初颜冷叹:“这是大皇子与逍和公主的生母,玉颜娘子……”初颜连忙改口,“不对,是玉嫔。” 阿荷好奇道:“公主怎么会知道玉嫔娘娘的陵墓在此处?” 初颜解释道:“特意跟人打听的,大年三十那日与逍和公主玩得开心,所以才托人打听了她的身世。” 初颜这谎话信口拈来的本事算是练成了。 初颜望向不远处的皇陵,自言自语道:“玉嫔,怕是不久后你的坟墓就会迁到皇陵,到时候……”初颜顿了顿,“到时候你就真的名正言顺了。” (本章完) 第170章 封后 第170章 封后 没过多久,宫中便传出来了封后的消息。 正月里,天气严寒,屋外是天寒地冻的,初颜正坐在屋子里围着火炉发呆。 屋门被轻轻推开,初颜仰头瞥了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继续发呆。 阿荷喜笑颜开地走了过来,笑吟吟道:“公主,又有好消息传来呢!” 初颜冷凝着脸,漫不经心道:“是皇兄要立后了吧?” 阿荷突然愣住了,惊奇道:“公主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公主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初颜笑了笑没有说话。 什么未卜先知,初颜不过是觉得司徒家的势力已被肃清,再加上皇上登基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立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宫中接连有几位妃嫔暴毙,这种情况下除了立后还能有什么好事? 说起司徒浅露,不得不说皇上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司徒浅露即便是恶贯满盈,皇上还是给司徒家留了最后一丝情面。 明明是被赐死,对外却说是司徒浅露病故。 乌雅族人倒是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但他们因为合族上下还要仰仗皇上,并不会出去乱说。 其他知道此事的,也都被皇上下令封了口。 对于初颜来说,司徒浅露死去就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因此也就没有再将她的恶行广而告之的想法。 虽然先前苏绾已经将桑夫人和元太妃的死因扩散开来,将一切罪责引到司徒浅露身上。 但毕竟这一切也只能算是流言蜚语,官府出来澄清说桑夫人和元太妃都是自然病逝的,司徒夫人也因为被人议论郁郁寡欢而一病不起。 这样一来,百姓们不仅不会对司徒浅露再议论些什么,反而会觉得是他们乱嚼舌根才害死了这位娘娘,心中还会有些自责。 见初颜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阿荷继续说道:“就算公主能猜出来是皇上要立后,但想必公主定是猜不出这立后的人选。” 初颜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 乌雅族的小桑夫人刚刚入宫,根基也不稳固。再加上她身为异族人,很显然皇上不会将后位交给她。 车骑朱将军之女朱凤轻终日舞刀弄剑的,又总是怎怎唿唿,实在是担不起这皇后的身份。 玉箸虽然因抚养大皇子与逍和公主深得皇上信任,但却从没听说过皇上在玉箸那里留宿,可见玉箸本人并不得皇上的喜爱,所以皇后之位也不会是她的。 桃夭和灼华等人在皇上眼里总是若有若无的存在,两个人又是孤女,封个妃倒没什么,立后就不大可能了…… 初颜想了一圈,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正当初颜苦思冥想之时,阿荷突然笑道:“公主,是清沐夫人。” 初颜这才恍然大悟。 皇上早就将凤印交给了清沐掌管,某种意义上已经表明了她的地位。 清沐在九王府的时候就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入宫后对宫中的事宜也多有帮助。 再加上清沐夫人的父亲忠君为国,清沐必然是后位最合适的人选。 先前不也有大臣提议立清沐为后吗? 听到清沐能被封为皇后,初颜心中倒是感到颇为欣慰。 在九王府的时候,清沐就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她。 清沐为人善良大度,成为一国之母再合适不过。 “阿荷,去帮我准备些贺礼,我打算过两日入宫去看看清沐。” “是。”阿荷欢喜地行了礼,退下准备礼物去了。 在外人看来,初颜公主与清沐郡主是儿时亲密的玩伴,清沐封后,初颜送些礼物过去并无不妥。 即便是没有这层关系,清沐也是初颜的嫂嫂,礼物是万万不能少的。 不过要是封后的是那个司徒浅露,初颜就算是冒着得罪她的风险也不会凑上去。 司徒浅露害了她那么多次,还给她送礼? 吃饱了撑吗? 想到司徒浅露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初颜心中逐渐释然。 说到底,司徒浅露也是个被利欲熏心的可怜人。 司徒浅露对缪言总是有一种没来由的恶意,大概连司徒浅露自己也没弄明白,她为何如此厌恶缪言。 其实,皇上对缪言也并没有很好,这是缪言的真实感受。 但司徒浅露却总觉得皇上过于偏袒缪言,这才对缪言恨之入骨吧。 真要归咎出原因,那就只能怪皇上娶了太多的女人,偏偏地位又都是一个等级,让她们互相争斗。 即便三个人当中真的去争去斗的只有司徒浅露一个人,还是把阖府上下弄得乌烟瘴气的。 清和宫内,一切准备得井然有序。 宫人们都在忙碌着明日的封后大典。 殿内,清沐夫人正被宫女们摆弄着,描眉画眼地收拾打扮。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清沐夫人要提前准备,而这繁琐的装束就足够她折腾一晚上了。 但清沐的心中还是欢喜的。 毕竟过了今晚,她就是皇后了。 说到底也是后宫中的女子,即便她再大度、再释然,也不可能对后位毫无想法。 看着宫人们步履匆忙地样子,清沐不由得想出了神。 她幻想过无数次封后大典的场景,不过在她的幻想中,那个主角从来都不是她。 清沐是最清楚皇上对缪言感情的人,多少次清沐想到的那个皇后始终是缪言。 若不是缪言早早的死去,她清沐怎么可能有机会成为这一国之后。 清沐明白,皇上是看在她一家忠君为国的份上,才将这后位交到她的手上。 清沐心头一酸,眼泪簌簌而下。 梳头宫女手脚慌乱,匆匆跪下,请罪道:“娘娘,是奴婢弄疼您了。” 清沐回过神来,轻盈笑道:“没有,只是一时有些出神而已。” 梳头宫女木然抬头,迟迟不敢站起来。 大宫女见状连忙一把将梳头宫女拽了起来。 “娘娘,这小丫头已经吓得浑然失了神。” 清沐拿起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继续帮本宫梳头吧。” 梳头宫女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大宫女,直到大宫女对她点头才敢上前去梳头。 清沐不由得想到,若是叶姐姐能看到现在的场景,可会怪清沐夺取了她的皇后之位? (本章完) 第171章 画像 第171章 画像 初颜并没有参加封后大典,而是等清沐空闲下来后,才入宫探望的。 但封后大典传来的消息却令初颜颇为意外。 皇上给清沐的封号竟然是“继后”,所有的流程也是按照继后的标准来的。 在皇上心中,叶缪言真的能堪比“元后”? 元后,指的是天子的元配皇后。 皇上之前就已经下旨追封叶缪言为皇后,如今又宣告清沐为继后,那叶缪言就是当之无愧的元后无疑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上的元后应该是司徒浅露。 毕竟司徒浅露才是皇上登基之前的正妻。 皇上为何要如此安排,初颜想不明白。 可能正是因为初颜没有真缪言的记忆,弄不明白皇上与缪言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觉得诧异吧。 初颜没有再细想下去。 不用当缪言已经是如释重负,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不管怎么说,真缪言对皇上也是情根深种。 薨逝后被追封为皇后,若是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初颜乘坐马车,又一次晃晃悠悠地入了宫。 进宫的次数多了,初颜早就没有了第一次来的那种欣喜和复杂的情感,更多的是对后宫局势的思索。 没了司徒家,后宫中如今也算是暂时能安然有序。 但这样的安然能维持多久,初颜也不知道。 毕竟这些跟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从内宫门进入后,初颜步行前往清和宫。 路过凤仪宫,初颜心中有些疑惑。 为何清沐封后了还是住在妾室居住的宫殿? 凤仪宫才是这皇城中唯一配得上皇后身份的宫殿。 走到凤仪宫的正门口,发现宫人们正在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初颜驻足观望,只见宫殿内外的装潢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两位宫人抬着一副象牙镶钳木质的围棋盘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险些撞到初颜。 “你们走路不看路的吗?”凝湘对着宫人呵斥道。 两位宫人吓得连忙行礼,但却不敢将棋盘放下。 “公主恕罪,只因这棋盘是顶尊贵之物,奴婢们只顾着抬好棋盘,一时没注意到公主……” “物件再尊贵,能比得上公主吗?”凝湘不满道。 初颜的目光落在了那副棋盘上。 是她以前在九王府的时候特意命人打造的那副! 一直到从九王府搬到皇宫里,她都没能学会围棋,可谓是天资愚钝。 正是因为没学会,棋盘又笨重不好搬动,她才将那副棋盘留在了九王府。 可如今这副棋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初颜急于解开心中的困惑,向宫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奴婢们奉皇上之命,将叶皇后之物都搬到这凤仪宫来。”两位宫人心情忐忑地回答,生怕再触怒公主。 初颜一怔,这下她明白为何清沐还住在那清和宫了。 原来这凤仪宫是留给缪言的! 见两位宫人额头满是汗珠,浑身抖抖索索,初颜没有再为难他们,只是示意他们离去。 两位宫人随即行礼,抬着棋盘进了凤仪宫。 初颜望着凤仪宫的大门,想出了神。 “公主,您可是要进去看看?”阿荷在初颜耳边小声问道。 初颜轻轻一笑,摆手道:“没有,我们快去清和宫吧!” 清和宫内,宫中各妃嫔和大臣家眷送来的贺礼摆满了整个院子。 虽然清沐名义上只是个继后,但却还是被人百般巴结。 在皇上心中缪言再重要,她也已经不在了。 不巴结清沐皇后,难不成去巴结死去的叶皇后? 来到清和宫之时,清沐正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宫人通禀初颜来了后,清沐连忙起身出门迎接。 清沐拉起初颜的手,眼神中满含兴奋和喜悦。 “公主,今日过得可好?” 初颜微笑着颔首。 这似乎是她们这对久别的姐妹仅剩的寒暄了。 想到这,初颜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她还是怀念曾经,清沐与她畅所欲言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是叶缪言。 打发走了宫人,清沐拉着初颜来到了一处偏殿。 偏殿内的装饰简单却不失淡雅,但却不像是清沐平日里居住的地方。 好奇之际,初颜发现墙角不起眼的地方挂着一幅缪言的画像。 初颜不解问道:“清沐,你可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清沐背对着初颜,片刻后红着眼圈转过身来。 “公主,清沐对不起叶姐姐。” 初颜先前已经听过清沐因为缪言投湖的自责之言,如今再听到清沐这么说,倒是觉得没什么。 初颜握住清沐的手,笑盈盈道:“清沐,你自始至终都对得起任何人。” 清沐潸然泪下,冷笑了一声:“你或许不知道,我入宫之前就心仪皇上。” 初颜瞪大了眼睛,她倒是从来没有听过清沐说这些话。 清沐悠悠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去求了父亲将我嫁到九王府。但当我知道皇上心中一直都只有叶姐姐时,我选择了隐忍,甚至不惜成为他们二人之间的说客。” 初颜释然一笑,“这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又没有离间他们的关系。” 清沐深吸一口气,看向墙角的画像,道:“正是因为我在他们二人之间的调和,皇上才逐渐注意到了我,开始选择相信于我。说到底,我还是利用了叶姐姐,皇上才会对我生出了些情谊。” 初颜抚了抚清沐的背,将衣袖中的手帕递给了她。 “清沐,不管怎么说你对叶嫂嫂的帮助不是假的,叶嫂嫂也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清沐用挂着泪珠的眼眸看向初颜。 初颜眼神投向画像,片刻后道:“你将叶嫂嫂的画像留在此处,皇兄可是知道的?” 清沐摇头,“这处偏殿平日无人来此,皇上当然是不知道的。” “那不就得了,你不让皇兄知道,可见你是真的觉得有愧于叶嫂嫂。即便你是真的对不起她,如今赔罪的心意已经足够了。再说了,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在初颜的悉心开导下,清沐渐渐地停下了泪水。 “多亏公主劝告,清沐这才能将心中的石头放下。” 初颜刻意露出不悦的神态,“清沐这样说可就是生疏了。” 即便是封后,初颜直唿清沐的性命,而不是皇后或者嫂嫂。 足以证明在初颜的心中,清沐始终是挚友。 但这不过是在人后罢了。 人前,还是要遵循规矩,喊一声皇后的。 加更一章~ (本章完) 第172章 流民 第172章 流民 离开皇宫之后,初颜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 “公主,可是方才皇后跟您说了什么喜事?” 见初颜始终在偷笑,阿荷忍不住问道。 初颜收起笑容,淡淡道:“没什么。” 初颜轻轻扬起车窗帘的一角,又一次回头望着这座皇城。 马车渐渐驶离,虽然并不在这宫中居住,但每一次出宫初颜还是会有如释重负之感。 大概是她太害怕被困在皇宫里了。 街市上,马车悠悠驶着。 忽然,车夫勐地勒马,坐在马车内的初颜等人往前一栽。 阿荷定了定神,连忙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初颜抚了抚头饰,摇了摇头。 若说是不适,大概就是这过重的头饰晃荡得惹人头痛。 凝湘掀起马车的门帘,喝道:“发生了何事?” 车夫回答道:“是几个小娃娃走路没看路,险些撞到咱们的马车上。” 初颜透过门帘依稀看到马车前的几个孩子,孩子们正木然地站在马车前。 “正是读书的年纪,这些孩子怎么大白天的在街上乱跑?”初颜不解问道。 阿荷回答:“公主,不是所有的孩童都能入学读书的。” 初颜愕然,差点儿忘了这个时代还没落实九年义务教育呢! “那怎么能行,小孩子还是要多读书的。” 见初颜如此说,凝湘轻轻地放下帘子。 “公主可是想着要帮这些孩子入学?”过去的初颜公主也时常做些善心事,因此凝湘听到初颜这么说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奇怪。 初颜摇头笑道:“帮他们入学,倒不如扩建几处学堂,这样才能让更多的孩子入学。” 不小心惊动了到公主的马车,孩子们吓得不敢动弹。 初颜本就没打算跟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因而就吩咐阿荷让车夫将车驶离。 一阵风过帷裳悠悠扬起,初颜无意间看到孩子们的衣角已经磨破。 “停车——”初颜一声喊道,车夫将刚刚行驶的马勒下。 “公主?”阿荷诧异道。 初颜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阿荷,交代道:“去把这个交给几个孩子的家人,让他们给孩子买身新衣裳。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的马车吓到了孩子们。” 阿荷先是惊讶,很快就眉飞色舞的笑了笑,“公主果然还是如往日那般宅心仁厚。” 阿荷下了马车,亲自送几个孩子回家。 初颜则没有停留,先行回到了公主府。 不多时,阿荷步履匆匆地来到初颜面前。 “公主,奴婢将孩子们都给送了回去,这才发觉他们的生活是极为困苦的。估摸着那些银子送过去,也都用于他们家人的生计了。” 初颜眉头一皱,想要让这些孩子好好读书,除了建学堂之外,还要安顿好他们的父母。 只有父母能够有一定的收入,才不会因为生活所迫而终止孩童的学业。 既然如此,那摆在初颜面前最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那些孩子父母的生计问题。 “阿荷,那些孩子都住在什么地方?” 阿荷娓娓道来:“奴婢跟着孩子们去的是一处流民巷,里面住的人多是避难而来的,环境也不怎么好……” 看着阿荷唏嘘的模样,初颜忍不住心头一酸。 她最看不下去的就是孩子们不能受好的教育,又出生在贫苦的地方。 初颜换了一身朴素不起眼的衣裳,面容也进行了一些修饰。 不管怎么说,她的容貌过于招人,这才引得闫五娘偏偏盯上了她。 低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这一次,初颜只带了阿荷出门。 理由是太多人去难民巷这种地方容易引人注目。 凝湘心里越来越没底,公主怎么总是不带上她呢! 流民巷内,两位不起眼的少女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就像是对此地十分熟悉一样。 “姑娘,你们这是找谁啊?”一位头上缠着红布的大婶神色警惕地问道。 很显然,即便是初颜她们刻意表现得轻松随意,还是被人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这两幅生面孔。 阿荷有些紧张,万一公主的身份被发现了怎么办? 虽说当公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公主出门前交代了,不能泄露身份。 再说了,她们连个侍卫都没带,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如何能保护公主? 这些思绪在脑海中闪过,任由身旁阵阵冷风吹过,阿荷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初颜露出明眸善睐,柔声对大婶说道:“我们姐妹二人是来寻亲的,听说家里有个远方亲戚在这里住,所以就想过来看看。” 大婶眼神微微一亮,好奇道:“二位姑娘是京城人士吧?” 初颜颔首。 大婶打量了一番初颜身着的衣物,随即眼神黯淡,“唉——我们这里的人从老远的地方过来,现在连煳口都难,姑娘能过来寻亲戚确实是心善。不过姑娘的家境想必也难多养个人吧?” 阿荷缓缓镇定下来,大婶这是在说什么? 公主的家境哪里养不起人了? 初颜莞尔一笑,略略道:“家中有几亩良田,虽然养不起凭白吃饭的人,但若是我家那亲戚自己动手,养他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大婶点头,竖起大拇指道:“姑娘确实是心善之人,对了,姑娘的这位亲戚叫什么名字?这里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 初颜本就是想着随便煳弄几句,哪里能想到这个大婶这么热情。 一时情急之下,初颜只好随口说了个名字。 本以为会看到大婶失落的面容,但没想到,大婶却眉飞色舞道:“姑娘见到我算是找对人了,我还真认识这么个人。” 初颜心里暗暗恨自己,怎么就不能说个不这么通俗的名字。 既然大婶认识,初颜就只好连连感谢,随着大婶脚步往前走。 阿荷始终保持警惕,她不会武功,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以命相搏也不能拖了公主的后腿。 阿荷也担心那个大婶会趁机把她们两个卖了赚个煳口钱。 毕竟阿荷之前听过这样的故事,民家女被看上去热情心善的大婶拐卖到花楼里,或者去给老光棍当媳妇…… 阿荷打了个机灵,继续紧紧地盯着前面的大婶,生怕出现任何的差池。 (本章完) 第173章 小妮子 第173章 小妮子 大婶将二人带到了一处破旧的院落。 初颜抬头望了望门楣上模煳的字眼,只见上面隐隐写着:流民巷五十六号。 走进院子,初颜才发觉这里俨然是一处大杂院。 不大的院子里,竟聚集了多多少少二十多人。 有老人,有妇孺,还有—— 突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跑了过来,直直撞到了初颜的身上。 阿荷正想对小丫头呵斥,初颜却低下头耐心道:“这么慌慌张张地是要做什么呀?” 小丫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瑟瑟抖抖地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一个手里攥着鸡毛掸子的女子边骂边吼道:“你这丫头,还敢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小丫头顺势往初颜身后一躲。 “兰娘,你这是做什么?没看到有客人来吗?”大婶不忍蹙眉道。 兰娘这才注意到面生的初颜和阿荷,打量一番后问道:“你们这是找谁啊?” 大婶热情道:“说是你们家男人在京城的亲戚,正要接你们回家呢!” “亲戚?”兰娘一脸惊愕,“我们家在京城可没什么亲戚。” 大婶一脸茫然,难不成是搞错了? 兰娘想准备拉走小丫头,却被初颜牢牢护住了。 “即便是我们找错了人,可你也不该对这样一个小丫头下此毒手呀!” 兰娘鄙夷一笑,“下毒手?我可是她娘!” “爹娘就可以随便打骂自己的孩子了吗?” 面对初颜的质问,兰娘面容一滞,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怎么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倒显得是她的不对了? “是啊兰娘,小妮子犯什么错也不能这么打呀。”大婶见状也连忙劝慰道。 兰娘撇了撇嘴,“这丫头已经十三了,王媒婆帮忙说了个亲事,谁知道这丫头说什么也不肯嫁过去。我可是她娘,怎么会害她,嫁过去至少还能有个活路……”兰娘说着说着眼泪竟簌簌而落。 一旁的大婶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你家男人不在了,就你一个带着小妮子和小瓜子,真是不容易啊!” 大婶的话音刚落,就跑过来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 “娘,别打姐姐……咳咳咳……” 看来这个小男孩就是大婶口中的小瓜子,小妮子的弟弟。 兰娘连忙放下鸡毛掸子,温柔地抱起小男孩。 “小瓜子,你怎么出来了?”兰娘一脸担忧地说道。 小瓜子不停地咳嗽,瘦弱的身躯拖着苍白的面色,似乎是生了什么病。 “娘,别为难姐姐——”小瓜子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说起话来却那么的老成。 兰娘不忍地叹气,“你姐姐不嫁人,娘拿什么给你抓药啊。” 兰娘怒视一眼初颜身后的小妮子,喝道:“你看看你弟弟多懂得为你考虑,你怎么就不能为你弟弟着想呢?” 小妮子颤颤巍巍,喃喃道:“我不想嫁人……” 兰娘苦口婆心道:“王媒婆找的是个好人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嫁过去不仅能吃饱饭,你弟弟也能吃得起药了呀。” 大婶侧目,不忍道:“兰娘,小妮子还那么小,你怎么就——” 兰娘叹道:“若不是我家男人去青屏湖做个小生意出了事,我们家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初颜一听到青屏湖,眼神肃然一亮。 “虽说是认错了人,但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是想了解一下你丈夫在青屏湖是遇到了什么事?” 阿荷拉了拉初颜的衣角,开始担忧起来。 公主怎么直接问人家的痛处了呀,有谁愿意跟陌生人说这么难过的事情。 还好兰娘是个反其道而行的人。 她竟然说了,原原本本地说了。 当初颜得知兰娘的丈夫是因为青屏湖肃清马贼的时候被误杀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到底,还是身为缪言的她去青屏湖遇到马贼,这才引得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剿清了马贼。 甚至伤害到了许多的无辜之人。 在此之前,初颜无从知晓青屏湖早已不是过去的样子了。 初颜有些动容,这么说来,兰娘丈夫的死跟她或多或少有些关联。 那么这次她必须出手帮一帮他们一家。 “小妮子还小,与其嫁人倒不如去好人家做几年工,若是得了主子们的欢心,将来也能嫁个更好的人家。”初颜试探性地说道。 兰娘叹了口气,道:“好人家不都是卖身过去的吗,再说了,我们这样的出身人家也不要啊!” 初颜见兰娘有松口的意思,趁热打铁说道:“我听说公主府要招几个小丫头进去,不用卖身,只是招进去伺候的。” 兰娘目光如炬,厉声道:“我们虽然出身卑贱,但也不想女儿去伺候别人。再说了,公主府这样的门第我们高攀不起!” 兰娘说完,伸手去拉小妮子,却扑了个空。 “你是非要把女儿推进火坑里才罢休吗?”初颜不满喝道。 怎么有这样的娘,为她女儿某个差事都不肯,铁了心地要把女儿给嫁出去。 这么小的娃娃,怎么能成婚呢? 大婶这次也没有站到初颜这边。 “姑娘,你还是别管兰娘家里的事了。小妮子即便是去做工,也拿不了多少钱回来。再说了,兰娘不愿意把小妮子送到深宅大院里,自然有她的道理。” 初颜一愣,大婶说的是什么意思? 兰娘的顾虑又是什么? 初颜眼看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也就没再坚持。 兰娘裹了裹小瓜子的衣裳,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初颜叫住了她。 因刚才说起过世的丈夫,兰娘此时的心情有些许低落。 初颜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交给兰娘。 “相逢自是有缘,我这里钱不多,但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吧。” 兰娘愣神没有接,满脸诧异地看了看大婶。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大婶不由发问。 初颜连忙解释道:“我们家也是指望着在公主府当差的大姐过活的,这才劝兰娘将小妮子送进去。不过既然兰娘不愿意,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看这小妮子这孩子讨喜,所以想帮一帮你们。” 初颜递过去的荷包里银子并不多,不是因为初颜不舍得给更多的银钱,主要是担心兰娘会怀疑她的动机。 但是少了,也不足以给小瓜子抓药用。 初颜严谨地拿捏了一番,这才将荷包递过去。 兰娘望着荷包出了神,心道:小妮子竟然这么讨喜?见一面就能赚到钱?早知道就把她送去戏班子里学杂耍了。 (本章完) 第174章 田产 第174章 田产 从大杂院出来之后,初颜试探性地问了问兰娘抵触将小妮子送到公主府的原因。 大婶是个热心肠的人,没几句话就跟初颜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兰娘是因为丈夫之死,所以才对高官显贵充满了恶意。 不管怎么说,兰娘的丈夫也是被官府误杀的。 虽然事后官府赔给他们家一些钱财,可小瓜子却一病不起。 小瓜子一病,家里又没了经济来源,兰娘这才有了将小妮子嫁出去的打算。 比起把小妮子送到什么公主府做工,倒不如简单朴实地嫁个好人家。 毕竟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高门大户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随意。 兰娘怕了。 她害怕小妮子再出什么事,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而且,媒婆说的那一家也愿意给他们一些钱,这样给小瓜子治病暂时也够了。 兰娘虽然缺钱,但却有着奇怪的个人原则。 这么说来,初颜就要想别的办法来帮一帮兰娘一家了。 见与大婶聊得投缘,初颜就跟着大婶在巷子里转了一圈。 “我们这个巷子的人啊,大都是闹旱灾的时候逃到京城的。”大婶低眉叹息。 官府的人将他们安置到了这处破旧的巷子不久,便赶上了先皇驾崩,哪里还有人管他们这么一群穷苦百姓? 新帝登基后,朝中事务繁多,一时也无人注意到他们这么一群人。 初颜好奇问道:“那兰娘一家也是逃难过来的?” 大婶摇头,“兰娘是因为死了男人,无人依靠才到了巷子里。不过兰娘也真是命苦啊……” 说完兰娘的事,大婶开始跟初颜讲述自己的家境。 大婶家中有三个儿子,个个到了娶妻的年纪,但却因为家中没什么钱,所以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去。 经过一番查探,初颜发现流民巷中游手好闲的男丁并不少。 “大婶——”初颜侧目好奇问道。 见大婶脸色有些忧郁,初颜道:“既然大婶的儿子年纪都不小了,为何不让他们出去做工?” 大婶喟叹道:“去给人做长工也赚不到什么钱,还可能会小命不保。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穷,可也是舍不得这条命啊!” 大婶将初颜送到了巷子口。 初颜眼神示意,阿荷随即将一个荷包递给大婶。 大婶连连摆手,疑惑道:“姑娘这是做什么?” “今日虽然没寻到我家亲戚,但还是很感激大婶带着我们找了一圈,这一点儿银钱算是我们二人对大婶的感谢了。” 大婶没再推辞,谁让她真的缺银子呢! 离开流民巷后,初颜没着急回公主府,而是在巷子附近巡视。 官府一般会把流民安排在城边,所以流民巷的位置说是在城内,旁边却紧挨着大片大片的田地。 初颜遥遥指了指远处的空地,问道:“阿荷,那里的田地为何无人耕种?” 阿荷困惑道:“公主不记得了?这些是皇上不久前赏赐给您的啊!” 初颜忍不住乐了,原来这些田产是她的,这就好办了。 “阿荷,你安排一下将这些田产分给流民巷的那些人吧!” 二月的风有些冷冽,阿荷能感觉到周身袭来的一阵凉意。 “公主,您真的要把这些田产送给那些流民?” 初颜郑重其事地点头。 阿荷没再多问,随即应承了下来。 没过几日,流民巷宛若爆炸了一般。 “听说了吗?公主要给咱们赐田了?” “公主心真善,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有活路了!” “是啊。” 兰娘在屋子里为小瓜子服药睡下,听到屋外有人议论连忙走了出来。 “嘘,小点声,你们吵到瓜子睡觉了。” 门外的几位大婶压低了声音,问道:“兰娘,分给你家的田地你打算怎么种?” 兰娘眼神一亮:“我们家也有份?” “是啊,可是家家户户都有,按人口分呢!不过你家这情况,应该也没有什么精力去种吧?不如包给郭三婶家,她有三个儿子呢,不嫌多!” 郭三婶就是那日带着初颜找到兰娘的那个大婶。 话音刚落,郭三婶就拐了个篮子走了过来。 “兰娘,我家蒸了些窝窝,想着你来不及做饭,就给你送过来些。” 一位大婶忍不住噗呲一笑:“刚说呢,郭三婶就过来了,这是惦记着兰娘家的地了吧?” 郭三婶面颊呲熘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忙道:“瞎说,邻里之间不就要多帮衬吗?” 在初颜来这里之前,郭三婶跟兰娘并不算熟络,也是这段时间里走动得多了些。 郭三婶孩子们都大了,闲来无事就会帮着照看小瓜子。 “我看啊,郭三婶是惦记着小妮子吧!” 几个人的欢笑声中,兰娘瞬间心情就不好了。 什么?郭三婶惦记她家小妮子? 她怎么没想到。 郭三婶虽然有三个儿子,可谁不知道三个人都是窝囊废,那么大人了还是得靠家里养着。 若是小妮子嫁过去,指不定要生多少闲气呢! 兰娘虽然存了把小妮子嫁出去的心思,但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行。 郭三婶家绝对不行! 兰娘面色一冷,淡淡道:“不必了。” 屋门扑通一下被合上了。 郭三婶站在门口有些凌乱,这是发生了什么? 看热闹的几个大婶冷嘲:“看来是兰娘不愿意,郭三婶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吧!” “去去去!”郭三婶不满道:“我就是来看小瓜子的,你们别瞎嚼舌根。” 郭三婶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大杂院,心想真的是莫名其妙。 虽说她确实想让兰娘把田地给他们家来种,但却从来没打过小妮子的主意。 兰娘家不是逃荒而来的,人家虽然落了难也是在京城生活数年的,怎么会看得上他们这样的人家? 不过小妮子确实还小,这么就嫁人了郭三婶确实看不下去…… 没过多久,就有官府介入,将初颜公主的那些个田产分给了流民巷各户。 对初颜来说,那些田产不过是些空地。 但对于这些流民来说,可能就是维持生计的唯一法门。 流民巷虽然早就传开了公主要给他们分地的消息,但真的到了这么一天还是引来了不小的骚乱。 户部员外郎许大人奉命前来维持秩序,怎能想到被这群流民给挤得官帽都掉了。 许大人心中愤愤不满,怎么就派他来做这份苦差事了呢。 唉,谁让他人微言轻呢。 加更一章~ (本章完) 第175章 学堂 第175章 学堂 公主府内,初颜懒洋洋地闲坐着看话本。 户部的许大人来到了公主府复命,此时正在前厅等候。 初颜悠悠然地放下话本子,步履缓慢地来到了前厅。 许大人连忙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大人不必多礼,分田产一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公主放心,已经安排妥当。” 初颜眼神示意阿荷,阿荷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了荷包。 初颜心中一惊,她是让阿荷送许大人出去,阿荷拿出荷包干什么? 送银子送上瘾了吗? 看着阿荷将荷包递向许大人,初颜心头一凉。 虽说她不差钱,可是也经不住这么霍霍啊。 许大人忙不迭地摆手,推辞道:“公主,这是微臣分内之事,万不敢收公主的银子啊。” 谁不知道初颜公主恃宠而骄嚣张跋扈,他是壮了胆才敢进公主府的。 他就是微不足道一小官,正是因为这份苦差无人愿意去做,才落到他的头上的。 更没想到公主会赏赐给他银子啊。 就算给了他也不敢收啊。 初颜暗想:嗯,这个许大人是个识趣之人。 “那就不为难大人了,阿荷,送大人出去吧。” 阿荷正打算将荷包硬塞给许大人,听初颜公主这么一说倒是愣住了。 公主竟然不坚持送银子了? 阿荷只好将荷包收起来,恭敬道:“许大人请——” 直到阿荷走出去,初颜才叹了口气。 被阿荷这么送下去,她迟早是要破产的。 初颜一直很关心小妮子的现状,因此特意派了几个人到流民巷里盯着,生怕小妮子被兰娘给嫁出去。 但一时如此可以,总不能一直这么提防着兰娘。 兰娘既然不愿意让小妮子去大户人家做工,如今之际就是要为小妮子安排一处合理的容身之地。 这个地方既要让小妮子本人有所提升,又要能让她带银子回去给小瓜子看病。 这样兰娘才会同意。 初颜想到了以前的那处女子学堂。 不过学堂的位置距离流民巷有些远,兰娘心疼女儿,想必也不会舍得把女儿送过去。 还是在流民巷附近重新修建一处学堂比较稳妥。 初颜本想亲自出面,但想到兰娘对官府的仇视,不得已找到了赢棋。 “赢棋姐姐,初颜有一事相求。” “公主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初颜便把修建学堂的想法告知赢棋。 赢棋先是诧异,很快眼神就恢復了清明。 “公主放心,此事民女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不过三日的光景,流民巷旁就落成了一处女子学堂。 学堂是由一处破旧的四合院改造而成,足以容纳流民巷内的女孩儿们前去读书。 巷子里可不止小妮子一个可怜孩子,要帮肯定要都帮咯。 小妮子与几个玩伴一同来到学堂门前凑热闹。 小妮子眼神都亮了,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学堂。 赢棋微微俯下身,对小妮子问道:“你可也想来读书?” 小妮子木讷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弟弟病了,我娘是不会让我来读书的……” 小妮子满脸挂着失落。 赢棋轻轻抚了抚小妮子的头,轻声道:“若是你真的想来读书,可以帮着打扫学堂的卫生,不仅不收你的学费,还能给你发银子呢!” 小妮子眼神一亮,“真的吗?读书还能发钱?” 赢棋已经先期从初颜那里得知了小妮子的事情,与初颜商量后决定用这种法子将小妮子留在学堂。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好好读书。” 小妮子登时激动了起来,“我回去问问我娘,姑姑可不要再给旁人说此事了。” 小妮子一边说一边小跑走开。 那几个小妮子的玩伴似乎对学堂并不感兴趣。 这些赢棋也能理解,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读书感兴趣的。 但对于女子来说,多读些书,增长些见识,自然是有好处的。 如若不然——这世间总少不了做低等活计的人。 虽然这样想有些悲哀,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小妮子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大杂院。 “娘——” 兰娘被吓了一跳,厉声喝道:“小点声,小瓜子刚睡下。” 小妮子随即压低了声音:“娘,巷子门口开了间学堂,我可以去读书吗?” 兰娘还以为小妮子激动着要说什么要紧的事儿呢,一听去读书兰娘瞬间冷漠。 “读什么书,你过几日就要嫁人啦。” 小妮子连忙摇头,一脸不情愿:“我是不会嫁人的!” 兰娘用手指戳了戳小妮子的额头,“想啥呢,你娘我哪有闲钱供你读书?小瓜子的病还没钱看呢!” 兰娘虽然心疼女儿,但更心疼病中的小儿子。 小妮子摆了个鬼脸,自豪道:“娘,学堂的姑姑说了,可以不收钱让我去读书。” “你要嫁人,别想这些没用的!” “娘——女儿不嫁人,娘收了王媒婆多少钱,女儿自己赚钱还回去。” 兰娘气得抬起了巴掌,“你拿什么赚钱?还是老老实实嫁人去吧!” “学堂的姑姑说了,只要我去读书,就给我发银子。” 兰娘眉头一皱,困惑道:“怎么可能读书还给你发银子。” 小妮子拉起兰娘宽厚的手掌,撒娇道:“娘,不信你跟我一块儿去瞧瞧。” 兰娘望了望身后的屋子,心想小瓜子还在睡着,出去一趟不打紧。 兰娘何尝不想让小妮子读书? 她自己小时候也想读书,但是因为家里孩子多,她根本没有读书的机会。 小妮子路过学堂很多次,总是吵嚷着想去读书。 兰娘丈夫在的时候,倒是打算送小妮子去认识几个字,可还没来得及送,丈夫就丧命了。 说起来,小妮子想读书这点倒是随了兰娘。 女子学堂外热热闹闹,小妮子拉着兰娘的手挤到了最前面。 看到赢棋还在此处,小妮子登时松了口气。 “姑姑,我娘来了,你跟她说说,我是真的可以来读书是吧?” 赢棋脸颊带笑,“那是当然。” 兰娘问道:“这丫头方才说还会发银子是怎么回事?” 赢棋笑道:“只是看这丫头喜欢读书,就想着让她闲来无事打扫一下学堂里的卫生,这样反而要给她发些银子。若是她读书读得好,赢家也会再给她发银子的。” 赢家? 谁人不知京城赢家家大业大,又言出必行。 兰娘瞬间起了心思,可以啊,送小妮子来读书她也不少什么,反而还能赚钱。 “娘,我可以来读书吗?”小妮子拉着兰娘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 兰娘微微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76章 巾帼会 第176章 巾帼会 看到兰娘点头,小妮子激动地差点就跳了起来。 “既然决定要来学堂,那就好好读书。”兰娘对小妮子交代道。 小妮子忽然垂下了头,喃喃道:“不知道娘收了王媒婆多少钱……” 兰娘幽幽道:“我可没收她的钱!” 小妮子眼神骤然亮起,激动得喜形于色。 她娘没有收媒婆的钱,她不用嫁人了! 甚至还能读书! 小妮子微微屈膝:“多谢姑姑。” 在赢棋的帮助下,学堂得以在最快的时日开始招生。 与以往女子学堂教授女戒等女子读物不同的是,流民巷的学堂教授的内容与其他男子学堂并无太大的差别。 初颜不喜欢将女孩子贴上什么标签,譬如说什么女子必读之书、必做之事什么的。 男女不应该是一样的吗? 初颜更希望这些女孩子通过读书能够拓宽眼界、增长见识,将来不论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过得好。 公主府内。 “公主,永安宫的内侍来了。” 阿荷通传后,初颜连忙起身来到正厅。 只见几位内侍正恭恭敬敬地等候着。 “参见公主殿下。”内侍们纷纷行礼道。 初颜摆摆手,示意内侍们起身,问道:“不知公公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回公主的话,奴婢等人奉皇上之命跟公主传个信,皇上想让公主帮忙创立一处为女子主持公道的组织。” 初颜莞尔,“公公放心,初颜明白皇兄的意思。” “那奴婢们这就回去回话了。” 初颜颔首,吩咐道:“阿荷,送几位公公出府。” 这次初颜心中感到甚是宽慰,毕竟皇上真的把她当初说过的话放到了心上。 百姓能有这样的天子,也是诸位百姓之福。 初颜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这个女子组织选址。 西街市有茗香茶楼,人多又热闹,来往方便,选在那里再合适不过。 茗香茶楼旁正好有一处院子闲置,初颜随即派人将院子给盘了下来。 因要实地考察,初颜穿着一身简单朴素的衣裳,与普通女子的穿着无异。 初颜从未去过茗香茶楼,想着既然来了就去里面坐坐,也好放松一下心情。 刚进门,就看到掌柜的正在跟一位年轻的妇人推搡。 “掌柜的,求求你留下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的。” “我们这里不缺伙计,再说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怎么做工?” 初颜闻声探去,“景栗——” “姑娘认识她?”出门在外,初颜特意吩咐了阿荷要称唿她为姑娘。 初颜轻嗯了一声,随即大步走到掌柜的面前,问道:“不知二人在争执些什么?” 掌柜的瞬间挤出好脸,道:“客官不用觉得烦,小的这就将这个人赶出去。” 初颜顺势看了一眼年轻妇人,确认是景栗无疑。 “你孩子呢?” 面对初颜的询问,景栗一脸惊诧地说道:“这位姑娘……你认识我?” 初颜拍了拍景栗的肩膀,故作熟络道:“你不记得我了?之前在九王府咱们可是打过照面的。” “姑娘以前也是在九王府做事的?”景栗迟疑道。 初颜微微颔首,“可不是吗,多亏了叶皇后当初仁德,入宫之前给了我一个自由身,这才得以在宫外自由自在地生活。” 初颜刻意提起缪言,就是为了看看景栗的反应。 果不其然,景栗听到叶皇后确实眼眸间透露出了淡淡的惋惜。 “只可惜,叶皇后她……” 掌柜的一看二人认识,忙道:“客官认识景栗,不如到二楼雅阁慢慢聊。” 景栗内心对掌柜的行为嗤之以鼻,刚才还要赶她出去,一听有生意做瞬间变了副面孔。 初颜没有推辞,随着掌柜到了一处空着的雅阁。 茗香楼的位置处于闹市之中,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茶楼的生意也比东街市的饮溪楼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客官来得正是时候,若是再晚一会儿,恐怕也就没有雅阁了。” 即便是掌柜的对初颜再客气,刚才对景栗也是真的推搡。 因此初颜怎么看掌柜的都是不爽的。 她正在筹备“妇联”,这就遇到不尊重女性的人了? 茶水端上来之后,初颜便让阿荷将屋门给关上。 景栗始终盯着初颜的手,质疑道:“你不可能是在九王府做工的。” 初颜抿了口茶水,笑道:“为何会如此说?” “你的手光滑柔嫩,一看就是终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虽说你特意穿了身朴素的衣裳,可我还是能看出来。” 初颜本就没打算瞒着景栗,自然也就直说了。 “好眼力,我确实不是在九王府做工的,但我们之前真的在九王府见过,具体的身份我不便透露。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景栗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迟疑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面对景栗的质疑,初颜明白她必须要说出个什么来,不然景栗绝不会轻信于她。 “我与叶皇后先前交好,她对你的那些帮衬我也是清楚的。当时她不是给了你一笔钱财让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吗?今日凑巧见到你便想问问你的现状。” 景栗逐渐放下了戒心,冷叹道:“主子给我的银钱不少,按理足够支撑我生下孩子后一年的花费。但没想到那个挨千刀的孩子父亲竟然跑去找我要钱,不仅把我剩余的银两抢走了,连孩子也抱走了……” “孩子现在何处?你不打算去把孩子找回来吗?” 景栗嗤笑道:“本就是不该来这世上的,如今那个挨千刀的把他抱走,对我来说也算是解脱了。只不过是我没了银钱,现在生存都是个问题。” 初颜也想问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但想到当初景栗始终都不肯说,也是作罢。 “茶楼后面有一处女子组织,你可以去那里看看,找个事做。” 景栗眼神一亮,问道:“是什么组织?” 初颜思虑片刻,笑盈盈道:“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为巾帼,男子为须眉,那个组织就叫巾帼会,是专门为女子主持公道的地方。” 景栗经歷过不公平的待遇,进入巾帼会后做事十分用心。 巾帼会因性质特殊的原因,招来的人都是附近居住的闲散妇女。 她们在巾帼会做工,又能赚些银子补贴家用。 家长里短的闲事本就是她们津津乐道的,做起事来当然游刃有余。 就连流民巷的郭三婶和兰娘她们也都在巾帼会做工。 初颜将巾帼会落成的消息派人传入宫中,皇上听闻后连连点头。 “真不愧是朕的妹妹,初颜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本章完) 第177章 落水孩童 第177章 落水孩童 巾帼会在百姓们看来,只是官府监管下建立的民间组织。 因为有官府撑腰,巾帼会在处理很多事情上得以顺顺当当。 不过一些高官显贵倒是清楚,巾帼会幕后的人其实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 而处理这些事务的人,是初颜长公主。 叠溪得知初颜创办巾帼会一事之后,只是一笑置之。 初颜公主本就性格如此,奉皇命创办巾帼会也不能说明些什么。 叠溪根本就没有将初颜公主跟薄凉联系到一块。 另一边,初颜也暂时将叠溪抛诸脑后,一心处理巾帼会和学堂的事情。 初颜平日里总是简单装扮一下,换上简单朴素的衣裳出门。 刻意地低调行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她初颜公主出面的。 也不想让人对她感恩戴德。 这一切本就是她自己想到的,做就做了,没必要过分传扬。 一日,初颜如往常一样带着阿荷出门。 初颜喜欢走路,因此在公主府和学堂或者巾帼会之间常常步行来去。 当二人走到流清河的一个桥边,正准备过桥时,却听到了孩童的唿救声。 “救命——救命——” 孩童的声音若隐若现,初颜寻声探去,却发现一个女童在水面上下沉浮。 周围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落水女童,但因为京城中人多不会凫水,迟迟没有人下去营救。 百姓连忙去准备竹竿等物,打算将女童给捞上来。 初颜望着女童费力的挣扎,一时间竟想到了游轮沉没之时的自己。 初颜没有细想,随即扑通一下跳进了流清河内。 阿荷瞬间蒙了,公主不会凫水呀! 阿荷看向绿油油的河水,只见初颜公主正奋力向女童游去。 叠溪正巧路过,阿荷连忙飞奔到叠溪面前。 “叠将军,我们公主,公主她跳进水里去了——”阿荷慌了神,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 叠溪身边的安楠忙道:“阿荷姑娘找我们将军也没有用,将军长年驻守边塞,也不会凫水啊。” 叠溪睨了一眼安楠一眼,虽说他不会凫水,安楠这样直接拆他的台,面子上顿时觉得过不去。 况且落水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当朝唯一的长公主殿下。 安楠这样直接拒绝,显然是还没在这京城中吃过苦头。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了,阿荷双腿一软,惊慌失措地瘫倒在地。 叠溪满脸疑惑问道:“公主既然不会凫水,为何要跳进水里去?” 阿荷浑身颤抖着,失神道:“叠将军不知,恐怕是我家公主救人心切,一时没想那么多,这才急忙跳了下去。” 叠溪快步走到河边,却看到初颜正拐着孩子往河边游来。 见到公主镇定无碍,叠溪登时松了口气。 即便是对初颜无意,但当街见到公主落水,他不可能做到毫无知觉。 毕竟他是身为臣下的。 阿荷惊慌之际,却看到初颜公主仿佛拎了个东西一般,把落水孩子给救了上来。 阿荷诧异喃喃道:“公主怎么突然会凫水了……” 周围百姓连忙拿来两件御寒的衣裳给二人递了过去。 这才刚出了正月没多久,下水必然是极冷的。 初颜却顾不上穿衣裳。 落水女童吃了些水,此时已经昏睡了过去。 初颜凭借着之前学过的急救知识,对着女童一阵按压。 不一会儿,女童就将吃进去的水给吐了出来。 许是吐水出来身体有些不舒服,女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女童的母亲听到消息,慌慌忙忙地赶了过来。 “你这孩子,没事儿跑到河边做什么?”女童的母亲又急又气,拍打着女童的后背。 “孩儿她妈,多亏了这位姑娘不顾天寒地冻下去救孩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路人这么一说,女童的母亲将女童抱起,向初颜微微一福。 “多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家住何处,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看女童母亲的模样,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初颜最喜欢跟懂事理的人打交道了,简单又不用耍心思。 初颜摆手,道:“不必了,不过小姑娘这年纪正是爱玩爱闹,若是没什么时间管教她,倒是可以把她送到流民巷旁的女子学堂里去读书识字。” 女童母亲叹了口气,道:“我们家哪有银子供小秋子读书呀。” 初颜笑道:“我就是在那里做工的,那里不收学费的。” 女童母亲眼前一亮,道:“那等小秋子恢復了,就把她送去读书去,顺道好生感激一下她的救命恩人。” 落水的小秋子吓得失了魂,裹着衣裳缩在母亲的怀里。 围观的百姓有许多人并没有听过女子学堂的事情,听初颜这么一说当场有几个人决定送女儿或者妹妹过去读书。 初颜莞尔一笑,倒是给学堂又拉过去几个学生,赢棋姐姐有的忙咯。 阿荷恢復了神智,快步走到了初颜身边。 “姑娘,冷吗?”阿荷眉头紧蹙。 周围的人连忙将衣裳给初颜递过去,“姑娘,快披上吧!” 初颜抖抖索索地披上衣裳,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 “姑娘真是个热心肠。”安楠笑道。 初颜闻声探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叠溪。 小秋子的母亲抱着她回了家,人群逐渐散去。 叠溪出门时穿了斗篷,见初颜一直在打哆嗦,就将斗篷脱下递给了阿荷。 “阿荷,给公主披上吧。” 阿荷神情木讷,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给公主递斗篷了,接还是不接? 正当阿荷怅惘之际,初颜屈膝一福,道:“多谢。” 阿荷连忙接过斗篷为初颜披上,叠溪双手作了个揖。 既然公主刻意掩藏身份,他也就不能行臣下之礼。 作揖代之未尝不可。 不过初颜公主对他这么客气,叠溪还是觉得有些诧异。 就在不久之前,公主可还是整天缠着他,追着他喊溪哥哥的。 如今倒是客气得不得了呢。 等等,什么时间来着? 公主大概是落水之后就变了样子的。 公主不是不会凫水吗? “您不是不会凫水吗?今日怎么还下水去救那落水孩童?”叠溪不解问道。 初颜颔首,道:“先前是不会,但不知怎么,上次落水之后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 叠溪向初颜投去了讶异的目光。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加更一章~ (本章完) 第178章 和亲 第178章 和亲 初颜在心里对着叠溪翻了个白眼,她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这个傻子还是认不出来她就是薄凉。 罢了,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吧,她也并不急于一时。 “姑娘,咱们快些回去吧,您衣裳都湿透了,时间长了容易着凉。”阿荷关切道。 初颜与叠溪点头示意,随即拉着阿荷离去。 望着初颜的背影,叠溪瞬间竟有些出神。 他想到的依旧是薄凉。 “将军,这个初颜公主真的不错,将军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安楠在一旁撺掇道。 叠溪收回了目光,大步流星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将军等等我——”安楠连忙跟了上去。 皇宫大殿上,乌雅族使者向皇上求亲。 “皇帝陛下,我族新任族长为表达诚意,想要求娶贵国的女子为妻。” 使者口中的新任族长,正是已故桑夫人的小叔叔。 虽说辈分比桑夫人大些,但年龄也才二十多岁。 因此新族长也还没有成婚。 皇上口头应允了使者的请求,但这和亲之人是谁,皇上还需要再三权衡。 这个人必须是效忠于国家的,又要是一个身份显贵的人。 不然难保乌雅族人不会觉得皇上有意敷衍。 皇上对这个和亲人选感到颇为踌躇。 使臣离殿后,皇上与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商讨着和亲之事。 太史令提议,皇上在皇族之中选一位宗室女封为公主,送到乌雅族和亲即可。 这样既能彰显大国气度,也能顺利完成乌雅族的请求。 御史大夫等人表示不妥,宗室女身份并不尊贵,乌雅族求亲诚意满满,当初桑夫人就是乌雅族前任族长的亲孙女。 因此他们觉得和亲人选必须是贵为一国公主才合适。 太史令反驳,乌雅族本就是依附于他们的小族,断然没有将公主送去和亲的道理。 若真的如此,旁人恐怕会议论他们泱泱大国忌惮一个小小的乌雅族了。 大殿内喋喋不休,皇上不堪其扰,暂停商议此事。 “众爱卿还是再好好考虑一番吧,明日再来商议此事。” 皇上的苦恼并不是送真公主和亲还是在宗室女中选一个女孩,他苦恼的是若大臣们坚持送公主过去,皇室中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皇上的亲生女儿逍和公主不过才八岁,不可能送过去和亲。 长公主也只有初颜一个,初颜公主正在和叠溪议亲,也并不合适。 况且皇族中有没有适龄的女子,皇上也并不清楚。 因此只好先暂停商议,先将皇族中合适的人选给找出来。 不过叠溪一直不愿意迎娶初颜公主,如果初颜愿意,皇上倒是愿意将她嫁到乌雅族的。 乌雅族财力丰厚,物产丰富,初颜嫁过去只有享福的份儿。 再加上初颜公主身份尊贵,朝中除了骠骑大将军叠溪已无合适与之相配的人选。 但叠溪迟迟不娶,皇上不可能眼见着初颜一直这么耽误下去。 皇上随即派人将初颜传入了宫中。 “不知皇兄传召初颜,有何事?”即便是换了个身份,初颜再见到皇上还是有十足的距离感,恭恭敬敬,礼数周到。 皇上看着这个从小在封地长大的妹妹,不自觉地心头髮酸。 这是她唯一的妹妹啊,皇上怎么舍得送她去和亲。 本来准备好的话被皇上生生的咽了回去,这丫头就算是愿意,也不能送她去和亲啊。 嗯对,不能去。 “皇兄——”见皇上一直缄口不言,初颜再一次开口道。 皇上回了回神,笑道:“没什么,就是问问你近来过得怎么样,在公主府可有什么缺的?” 初颜一愣,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她了? “皇兄,初颜那里什么都不缺。” 有什么好缺的,当公主可比当九王侧妃还要富有多了。 钱每天都花不完,还能帮助那么多可怜的人,初颜别提有多高兴了。 “听说你将巾帼会打理得不错?” 初颜颔首,轻轻嗯了一声,“如今在巾帼会做事的都是附近的百姓,对于处理家长里短很有一套。目前还没有出现过什么难缠的事情,一切都顺顺当当的。” “初颜——”皇上顿了顿,“你可知道‘妇联’为何意?” 初颜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道:“妇女联合会呀。” 皇上愕然,自从缪言故去后,他不知道问了多少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初颜未曾察觉到失言,见皇上的表情,以为是他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皇兄,巾帼会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皇上微微笑道:“朕知道,只是除了缪言,你是第一个清楚妇联为何意的人。” 初颜这才意识到说多了话,这里的人哪里会知道妇联啊。 初颜忙道:“对,这话确实是叶嫂嫂跟我说的……” 皇上的双眸深邃,看得初颜不敢再多说下去。 “初颜,缪言可还跟你说过什么其他的话?” 初颜猜度不出皇上想要听什么,只好试探性地回答道:“叶嫂嫂跟我说过的话可多了,不知皇兄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皇上笑了笑,没再继续问下去。 简单寒暄几句后,初颜离开了皇宫。 马车悠悠驶离,初颜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座皇城太吓人了,还是赶快找个机会离开这里吧。 乌雅族使臣在大殿内求娶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宫外。 传闻总容易产生变数,话传到叠溪耳朵里就变成了乌雅族使臣求皇上送初颜公主前去和亲。 虽然始终不肯迎娶公主,但听到初颜要去和亲的消息,叠溪的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初颜跟缪言实在是太像了,叠溪有好多次都觉得神情恍惚,险些将初颜认成缪言。 在缪言身故之后,叠溪的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但叠溪却始终用理智克制住自己,初颜和缪言是两个不同的人,即便是有相似之处,也不是一个人。 就算是如此,叠溪还是觉得心情烦闷。 他一个人默默地来到了书房,翻着先前苏绾交给他的那一沓子缪言写下的信。 一遍一遍地翻阅,使得信笺上的内容都深深镌刻在了叠溪的心里。 翻到某一页时,叠溪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笔迹,怎么好像在其他什么地方见过? (本章完) 第179章 笔迹 第179章 笔迹 一阵风过,书房的窗子被吹开。 叠溪起身走到窗前,打算将窗子合上。 突然有一封信从书桌的一个角落飘落到地上。 叠溪俯身捡起,轻轻抻开信纸。 打开信纸的那一刻,叠溪整个人都怔住了。 信上的字迹竟然与缪言那一沓子信一般无二。 片刻后,叠溪回过神来。 如果没有记错,这封信是初颜公主派人送过来的。 这意味着什么? 叠溪快步走到书桌旁,找出缪言练习写下的那句“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将两张信纸放在一处进行比对。 叠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下来。 他想过无数个理由,譬如只是巧合,譬如是初颜公主刻意模仿缪言的字迹。 可这封信虽说顿笔起笔不是完全一模一样,但却能分明的看出是一个人的笔迹。 初颜公主即便是模仿,又怎么可能练成这个样子? 叠溪赫然想起,初颜曾问过他,如果她说她是薄凉叠溪是否会相信。 叠溪当时只觉得这是初颜公主的一句戏言,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的叠溪看到两张信纸的字迹对比,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说初颜与缪言二人毫无关系。 可她们究竟有什么联系,这一切谜团需要待叠溪亲自去解开。 叠溪定了定神,将信纸揣进怀里,走向不远处的公主府。 公主府的下人虽然都知道公主对叠将军有意,但叠将军从来没有来过公主府,他们自然不能随意放行。 “还请叠将军先等候片刻,我等进去跟公主请示一下。”守门的侍卫简单行礼后,一路小跑来到了公主居住的院子门前。 “阿荷姐姐,叠将军求见公主,此时正在府门口候着。” 此时的初颜正在院子里散步,阿荷听到侍卫这么说,不由得向初颜探去。 “公主——” 阿荷正欲说什么,被初颜打断,“请叠将军先到前厅等候。” “是。”侍卫回话后,连忙快步离去。 初颜心里有些嘀咕,叠溪来找她所为何事? 她心里的喜悦和焦虑交杂着,喜悦的是能够见到叠溪,焦虑自然是因为她现在是另一种身份,如果叠溪对她有意,岂不是说明叠溪已经忘记薄凉了吗? 想到这,初颜忍不住撇了撇嘴。 阿荷满脸好奇地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初颜连忙笑盈盈道:“没什么,我们去前厅吧。” 前厅处,叠溪正在焦灼不安地等候。 那个他急切想知道的答案近在眼前,他的心情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叠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正在踱步的叠溪连忙出门迎接初颜公主,行礼道:“参见公主——” 初颜客套示意叠溪起身,随后跨步进了前厅。 “阿荷,去吩咐下人准备些茶水点心。”初颜交代道。 阿荷看了一眼叠溪,小声问道:“公主,您想喝些什么茶?” 初颜对茶水并没有什么要求,因而道:“随意准备些即可。” “那糕点呢?可是要芋泥红枣糕?” 初颜尽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吐出来,鬼知道她吃了多少芋泥红枣糕。 “不必了,随意准备些就好。” 这些时日初颜的改变阿荷是有所察觉的,只是因为今日叠将军造访,她才刻意询问公主是否要准备芋泥红枣糕。 毕竟对于初颜公主来说,芋泥红枣糕也算是与叠溪的定情之物。 虽然叠溪并不这么想。 此时的初颜当然也不知道。 叠溪压制着内心的好奇,趁着茶水端上来的这段时间好生观察了一番初颜。 “叠将军请坐——” 叠溪与初颜一左一右坐在了前厅主位的凳子上。 “公主是要去和亲吗?” 初颜眉头一皱,她哪里知道叠溪在说些什么。 和亲这件事,没有人跟她说过啊。 初颜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看来坊间的消息只是传言罢了。”叠溪小声嘀咕道。 初颜刻意在言行上模仿之前的初颜公主,但难免会有一些细小的纰漏。 比如之前的初颜公主听力极佳,现在的她听觉与普通人并无差别; 比如之前的初颜公主不会凫水,现在的她却水性极好; 再比如之前的初颜公主书法瑰丽,现在的她字迹…… 不过这些问题,只有初颜公主身边的人才会发现。 本朝人并不相信灵魂之说,所以即便是发觉初颜性情有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至多就像当初缪言告知筠儿之时,被当成失心疯。 叠溪是因为对薄凉的情谊,才相信了她的话。 如今又一次怀疑初颜的身份,不过是建立在之前认知的基础上。 一盏茶的时间里,叠溪还是察觉出了不同。 比如之前的初颜公主性格活泼,今日却得体安静了不少。 当然,这种安静是跟之前的初颜公主比较得来的。 阿荷等人将茶水点心端上来时,叠溪心中的疑惑已将到达了高峰。 叠溪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初颜,示意阿荷道:“你们先退下吧。” 阿荷顿时愣了神,叠将军这是在干嘛? 突然造访公主府不说,还命我等退下去? 初颜也怔住了,她虽然不知道叠溪想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叠溪的意思屏退左右。 阿荷等人退下后,初颜忍不住问道:“叠将军今日之举实属异常,不知将军……” 初颜话至一半,叠溪便将两封信从桌子上推到她的面前。 “叠将军这是何意?” “公主,你看一下这两封信的笔迹可出自你之手?”叠溪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 初颜接过信,缓缓地将两封信笺抻开。 看到信纸的那一刻,初颜明白叠溪是已经对她的身份有所察觉。 初颜打算瞒过所有人,但却没有想要对叠溪有所隐瞒。 “正是我所写。” 叠溪一愣,缓缓道:“两封都是?” 初颜笑着颔首。 叠溪倒吸一口气,“公主可知,其中一封是缪言身边的苏绾交给我的。” 初颜眼神笃定地望着叠溪,道:“我当然知道,不说别的,苏绾送信那日我正巧看到了。” “你真的是薄凉?”叠溪迟疑道。 初颜眉眼具笑,道:“我早就跟将军说过,奈何将军不相信我。” 叠溪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屏住唿吸问道:“那公主是否可以当着微臣的面写下这几个字?” 初颜淡淡喊道:“阿荷,拿纸笔来。” 阿荷将纸笔送到前厅,随即又退了出去。 初颜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那八个字,叠溪的最后一道防线瞬间瓦解。 面前的这个人绝对是薄凉无疑,他确信。 (本章完) 第180章 求娶 第180章 求娶 叠溪拉起初颜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凉儿,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着叠溪眼含热泪的神情,初颜不由得心疼。 初颜将一块手帕递给叠溪,随后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初公主落水,我跳下水去救她。再次睁开眼之时,我就已经变成了初颜公主,缪言却也已经不在了。” 初颜回想之后,好奇地问道:“你就是因为这封信的笔迹,才断定我是薄凉的?” 叠溪摇头,笑盈盈道:“不单是这样,初颜公主从落水后就有了异样,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很多次我都直觉你就是薄凉,又唯恐自己的判断失误。你还记得年夜饭那天逍和公主说的话吗?她说你跟缪言身上的味道一样。” 初颜微微一笑,道:“当时我心里咯噔一声,以为这小丫头髮现了什么,后来才知道不过是虚惊一场。我还挺好奇的,这人的灵魂真的会带有独特的味道吗?” 初颜话音刚落,突然一只大手将她从凳子上拉起,顺势拥入怀中。 四目相对之时,初颜望着面前的叠溪,讪讪地垂下了头。 “凉儿,真的是你吗?”叠溪又一次问道。 初颜扬起下巴,质问道:“如果不是我,你可会这样将初颜公主抱在怀里?” 别说是初颜公主了,就是薄凉他也是头一回抱啊。 叠溪望着初颜的神情,眼含热泪的摇了摇头。 他确信这是他的薄凉,只有他的薄凉才会这样看他,只有他的薄凉才会这样同他说话。 他终于可以跟他的薄凉毫无阻碍地在一起了。 先前叠溪一直觉得上天对他未免太过残忍了些,如今总算是明白,所有的磨砺与挫折都是为了更好的拥有心中所想。 能和所爱长相厮守,经歷过那些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旁人视若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叠溪却真的经歷了。 他所爱的人重生了,重生到了跟他有婚约的人身上。 想到这儿,叠溪不由得觉得有些愧对初颜公主,毕竟公主待他情谊深厚…… 二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冽,即便是在屋子里也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公主府的正厅平日里都是空着的,因此这里并没有放置取暖用的火炉。 初颜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有些紧张,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察觉氛围有些尴尬,初颜勉强挤出了笑容。 就在此时,初颜感受到一张柔软的唇轻轻地贴到了自己的双唇上。 初颜忽然怔住了,她这是…… 初颜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那双唇贴得更紧了。 急促的唿吸声,顿时热气扑面,初颜缓缓闭上了双眼。 初颜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了。 咳咳咳,真没出息,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叠溪对着依偎在怀里的初颜轻声道:“凉儿,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与你错过。” 初颜已经脸红到了耳根子,这毕竟算是她这个“大龄剩女”第一次谈恋爱,说不害羞那是不可能的。 “叠将军,你方才说的和亲是怎么一回事?”初颜转移话题道。 叠溪轻轻刮了刮初颜的鼻子,忍不住笑道:“传言说初颜公主即将和亲乌雅族,你不是刚从宫里出来,皇上没有跟你提及吗?” 初颜努力回忆着皇上宣召她进宫后的反应,摇头道:“皇兄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确实有些奇怪,好像是什么话欲言又止一般。” “皇兄?”叠溪有些诧异,不管怎么说薄凉曾经附身于初颜,跟皇上曾经是夫妻呀。 “嘘……”初颜在叠溪耳边小声道:“毕竟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既然做戏必然要做全套。对了叠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叠将军?”叠溪面色嗔怒。 初颜抿了抿嘴唇,怯怯道:“溪哥哥?” 叠溪笑道:“看你为难的样子,想怎么称唿就怎么称唿吧。” 初颜释然,霎时吐了口气。 叠溪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没回答我呢!”初颜扬眉道。 “接下来?当然是要进宫面见皇上了。” 再次提到皇上,叠溪心里再也没有那种负罪感。 之前他与皇上二人因为缪言的存在成为了“情敌”,可叠溪身为臣子,哪里有跟皇上争夺的立场? 叠溪甚至想过将缪言的尸身偷出来,他恨自己连缪言不在了都不能与之相守。 当得知薄凉成为了初颜,叠溪当然也就释然了。 毕竟老天对他还是极好的,给他的是活生生的薄凉。 至于缪言——那就留给皇上吧。 不管怎么说,缪言本来就是皇上的妃嫔。 初颜眉眼具笑,道:“好啊,看来叠将军是打算迎娶初颜公主咯。” 外人哪里知道初颜公主已经不是过去的初颜公主,怎么看都是骠骑大将军叠溪与初颜长公主结为秦晋之好。 叠溪假装生气,作势贴近初颜的面颊。 初颜恍惚着往后躲,求饶道:“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看着初颜楚楚可怜的模样,叠溪自然也就不会再怎么样。 况且他本来就是假装生气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这就进宫面圣,将咱们俩的婚期早日定下来。” 初颜羞着脸,垂下头嘀咕道:“谁要嫁给你啊……” 叠溪望着初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你啊,就是嘴硬心软。”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阵阵叩门声。 阿荷急切道:“公主,将军府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军营中有事情需要将军处理。” 叠溪依依不舍地盯着初颜,初颜忙道:“去吧。” 叠溪抚了抚初颜的发梢,心中的暗喜早已上了眉梢。 “好了,快去吧。”初颜轻声道。 叠溪微微一笑,轻吻了初颜的额头,柔声道:“等我回来。” 初颜抿嘴笑着颔首。 屋门被打开,阿荷正木讷地站在门口。 “将……将军”阿荷傻愣愣地行礼道。 叠溪似笑非笑地离开了公主府。 阿荷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叠将军这是对她笑了? 先前别说是笑了,叠将军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倒不是对叠将军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身为公主大丫头的她,平日里不知道受到过多少人的阿谀奉承,只有这个叠将军,从来不为所动。 叠将军今日这是怎么了? (本章完) 第181章 赐婚 第181章 赐婚 阿荷当然会很好奇叠溪这是怎么了,小侍女一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就等待着初颜公主答疑解惑。 初颜回味着方才叠溪的反应,忍不住抿唇偷笑,根本没注意到此刻阿荷正眼巴巴盯着她看。 阿荷探向初颜,却发觉此时公主白皙细腻的面颊上泛着绯红。 阿荷顿时有些错愕,公主怎么一副面若桃花的样子,不应该啊…… 想到叠溪方才走出公主府的神情,阿荷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公主莫不是与叠将军互交真心了? 阿荷按捺不住一颗八卦的心,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公主,方才叠将军这是……” 阿荷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目光专注地等待着初颜公主的解惑。 直觉使然,公主一定会告诉她的。 她可是公主身边的大丫头,这么大的事情,公主肯定会第一个告诉她的。 没办法,阿荷就是这么自信。 果不其然,沉浸在甜滋滋情感之中的初颜公主正想要将心中的消息分享出去。 跟阿荷说,不过是想要分享,还真不是因为阿荷是什么大丫头。 “阿荷,公主府要办喜事了。”初颜公主喜滋滋道。 即便是初颜并没有直接言明,阿荷还是能够瞬间秒懂。 公主府要办喜事,那个人必定是初颜公主。 看叠将军刚才出门的状态,另一个人是叠将军无疑了。 阿荷猜中了!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漂亮话阿荷还是会说几句的。 要说她这个大丫鬟还真是不容易,什么都要会一些。 不过只要公主喜欢,她做什么都无所谓的。 初颜笑吟吟道:“下去准备吧。” 阿荷随即行礼退下。 另一边,叠溪处理完军营的事情,紧赶慢赶地进了宫。 叠溪身为骠骑将军,有无召入宫的资格。 任谁也没想到,英明神武的叠将军第一次主动入宫是为了一个女子。 叠溪跟随宫人来到了永安宫。 皇上见到叠溪颇为意外,“叠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叠溪随即向皇上行了个大礼,皇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叠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正当皇上觉得诧异之际,叠溪开口道:“微臣先前一直没能真正理解皇上的苦心,如今总算是明白,皇上让微臣迎娶初颜公主是为了什么。” 皇上悠悠地松了口气。 说实话,当皇上听到叠溪求见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以为叠溪入宫是为了商讨军情。 江山还没坐稳的皇上,最怕的当然就是打仗了。 且不说打仗劳民伤财,以现在的国力,根本就打不起仗。 “叠将军怎么突然想开了?”皇上好奇地问。 他倒要看看这个叠溪要怎么说,他妹妹那么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才不愿意把妹妹嫁给他呢。 “微臣今日才看明白自己对公主的一片真心,恳请皇上能够成全。” 皇上心头有些失望,还以为叠溪会怎么说呢,没想到说的这么俗套。 “这些话,你跟初颜说过吗?” 叠溪颔首。 皇上心里很舍不得妹妹,但是初颜总归是要嫁人的。 至少叠溪是初颜喜欢的。 之后,二人细细商议了婚期,又命钦天监推演了几个好日子。 初颜不知道叠溪是如何同皇上言明的,只是在第二日就有宫里的内侍前来传口谕。 内侍恭敬行礼道:“咱家前来传皇上口谕,婚期将至,请公主好生准备。” 传口谕的内侍将旨意传到后,很快便离开了公主府。 阿荷当然还是按照惯例,送内侍出门的时候塞了荷包。 初颜觉得心头一痛,阿荷这丫头见人就送银子,迟早要把她的积蓄败光啊。 但又想想,今日这个荷包是应该给的,毕竟成亲是一件大喜的事儿。 再说了,她堂堂一朝长公主,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被败光吧…… 初颜越想越觉得没底,还是把阿荷嫁出去吧。 看来要尽快为阿荷这丫头寻一门亲事了…… 还是让她去败别人家的积蓄比较稳妥。 初颜与叠溪的婚事被定在了二月廿四,距离此时不到半月。 对于公主大婚来说,这个时间确实是仓促了。 朝中众人也颇为苦恼,这可是唯一一位长公主的婚事,万万不能怠慢。 可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这些人究竟要如何准备才好? 初颜得知的时候也有些诧异,时间这么紧迫? “阿荷,你托宫里的人打听一下,婚期究竟是皇兄的意思还是叠将军的。” 阿荷伶俐行礼,快步出了公主府。 像阿荷这么个喜欢八卦的人,在皇宫里待的时候更是结交了一众宫女。 如今住到了宫外,宫里的那些宫女更是有事没事就跟阿荷传信,托阿荷给她们带这带那的。 初颜是知道这些的,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想着这些人脉终有一日能用上的。 这一天不是到了吗? 宫里很快传来了消息。 永安宫的宫女透露,之所以定在二月底,是因为皇上担心乌雅族求娶初颜公主,皇上也是真的不舍得唯一的妹妹嫁到乌雅族那么远的地方。 再说了初颜本就对叠溪有意,能看到妹妹嫁给喜欢的人,皇上别提有多高兴。 叠溪也担心夜长梦多,恨不得立刻就将初颜娶回家。 这一点上,二人倒是不谋而合了。 因此,对于婚期选定上极为顺利。 宫人们虽然在殿外伺候,却还是听得清楚明了。 传旨那日的天出奇的好,初颜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悠悠地看向天空。 高兴当然是真的高兴的,只是不知道如今这一份幸福能维持多久。 她这一次又能活多久? 初颜发呆出了神,很好奇真正的初颜公主如今在什么地方,又与何人在一起? 初颜心有千千结,真想飞上天宫找个神仙问问清楚。 可惜她不会飞。 婚期定下来之后,淅淅沥沥下了好几日的雨。 初颜终日围坐在桌子旁,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 对于她这么个无所事事的人,再加上下雨出门不便,看话本便是她唯一的乐趣了。 皇家规矩,定亲之后男女双方不能见面。 初颜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那就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单身生活吧。 (本章完) 第182章 知心 第182章 知心 大婚三日前的那天夜里,初颜如往常一样洗漱之后准备就寝。 初颜正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头上的饰物,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击声。 “咚咚咚……” 阿荷与凝湘面面相觑,一时竟愣住了。 这么晚了,谁在敲窗户? 该不会是……鬼吧…… 两个小侍女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到底还是年纪轻,遇到这种事情只会联想到鬼神。 若是年长些的老嬷嬷,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敲窗户的人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阿荷和凝湘更害怕了。 从声音来看,此人还是个男鬼! 看着二人惊慌失措的神情,初颜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阔步向窗边走去。 “公主……”阿荷错愕小声喊道。 公主这是疯了吗,大晚上有鬼敲窗户还要走过去看…… 这种时候熄灯赶紧睡下才是正经事啊。 初颜微微挑眉,随即一把将窗户拉开。 阿荷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公主再厉害,也打不过鬼啊。 不管了,先闭眼再说。 只要闭上眼,恶鬼就看不见我…… 瞬时,一个矫捷地身影一跃进了屋子。 没来得及闭眼的凝湘一脸惊诧,可劲儿扯着阿荷的衣角。 凝湘越是扯,阿荷的双目闭的越紧。 初颜会心一笑,吩咐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双眼紧闭的阿荷惊呆了,公主竟然还要与男鬼共处一室…… 怎么说呢,虽然知道公主一向胆子大,可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公主既然吩咐了让退下,阿荷总不能闭着眼出门吧,只好不情不愿地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叠将军? 阿荷吃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阿荷下意识摸了摸下巴,随即转头望向凝湘,嗯,这丫头的神情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叠……” 阿荷正欲说什么,却被初颜公主打断:“退下吧。” 阿荷回了回神,连忙拉着凝湘退出了屋子。 不管怎么说,叠将军也比男鬼强,公主与叠将军共处一室总归比跟男鬼共处一室要好许多吧。 不对啊,婚期将至,叠将军按理说不能出现在这里呀。 阿荷望了望身后的屋子,心底里叹了口气。 罢了,只要公主高兴,就算之后被嬷嬷们骂她也认了。 屋子里烛光闪闪,就算相貌普通的人都能映的越发清秀,更不要说初颜公主本来就生得极为好看。 “你怎么来了?”初颜沉住气,好奇问道。 不是说婚前不能见面的吗,她还想好好过单身时光呢。 一个不详的念想一闪而过,该不会是有什么变数? 乌雅族求亲的事情初颜也听百姓们议论过,虽说皇上并没有让她和亲的意思,可万一皇上改变主意了呢? 她可是不想嫁到乌雅族啊。 看着初颜紧张的样子,叠溪轻轻地推了推初颜的额头。 “想什么呢?” 初颜捂着额头,闪动着明亮的眸子望向叠溪,问道:“可是婚事有异?” 初颜以为,有些话自己问出来比对方主动说要好上许多,至少更容易接受。 叠溪努嘴故作不满道:“看来你很希望婚事有异啊!” 初颜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没说完,一张凉唇贴了过来。 初颜怔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谈起恋爱就变得笨笨的?初颜在心底思索了起来。 唉,什么变笨,她一直就不聪明啊…… 若不是重生到富贵人家,她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恐怕就要饿死了。 待凉唇被温热,叠溪才缓缓挪开。 “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我来只不过是因为我想你了。” 初颜垂眸浅笑,面色瞬间变得绯红,喃喃道:“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变数……” 见叠溪目光如炬,初颜不敢再说下去。 开玩笑,她是那种会害怕别人的人吗?不过是不想跟小男子一般见识而已。 她这样的独立女性,有什么好怕的? 想这些的时候,初颜心里莫名有些心虚。 这可不像她平时的风格啊…… 叠溪突然拉起初颜的手,一脸真挚的说道:“凉儿,我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初颜红着脸垂下了头,依偎在叠溪的怀中。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有想过自己能重生为初颜公主。 即便是成为了初颜公主,她也没什么把握叠溪会相信她就是薄凉。 毕竟灵魂重生这种事情太离奇了。 别说是旁人不相信,这种事情若不是自己亲身经歷,她也不会相信的。 穿越到缪言身上的时候,她一次次地跟命运作斗争,最终惨败,不得已按照缪言的轨迹默默生活。 本想将孩子安安稳稳的生下来,从此安分守己的做个后妃,却没想到突然有了变数。 缪言没了,孩子也没了,她也成为了初颜公主。 鬼才知道她心里有多折磨,多纠结。 一方面她无法安心佔用初颜公主的身子,享用初颜公主本该拥有的一切。 另一方面她又时常闪躲,担心别人发现她有任何异常…… 但这种不安和折磨随着叠溪选择相信她而一扫而过。 只要爱的人愿意相信她,她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阿溪,谢谢你相信我。”初颜温柔地在叠溪的耳畔低语。 “阿溪?”叠溪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个称唿不错,我喜欢。” 深邃的夜,昏暗的屋子,初颜意识到不能再让叠溪待下去。 这样的环境太容易令人犯错了。 虽说她是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但目前她与叠溪并没有成婚,不管怎么说也要为了初颜公主的名声着想。 初颜忍不住开口道:“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叠溪望着初颜的眼眸,似是瞬间就把她的心事给看穿了。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当然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 初颜讪讪地垂下了头,暗想道:差点儿忘了叠溪是个恪守规矩的人,虽说破例前来见她,但不代表就会跟她行逾矩之事啊。 叠溪的双唇轻轻碰触了初颜的额头,依依不舍道:“我这就回去了,这几日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初颜红着脸颔首,若有所思地送走了叠溪。 (本章完) 第183章 大婚 第183章 大婚 自那日夜探公主府后,初颜便再没有见过叠溪。 初颜心中有一丝丝失落是怎么回事…… 转眼间到了二月廿四,初颜公主大婚的日子。 按照规矩,公主要从皇宫中出嫁。 因此初颜在头一日便入宫,暂居到了皇后所在的清和宫。 一大早,初颜就在宫女嬷嬷的摆弄下坐在梳妆台前收拾打扮。 “参见皇后娘娘——”清沐一进门,宫人们就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行礼。 初颜被沉重的头饰压得无法扭头,站起身来也很艰难。 她愣着脖子,道:“皇后娘娘,请恕初颜失礼之罪,实在是这头饰沉得厉害。” 想来想去还是叫皇后娘娘吧,直唿其名似乎不太合适。 清沐示意宫人们继续忙各自的事情,随后快步走到了初颜的身后。 “公主不必如此客气,看到公主出嫁清沐不知道有多高兴。” 说起来,初颜公主比清沐还大上个两岁,如今清沐都嫁人快两年了,初颜才刚刚成婚。 身为儿时玩伴的清沐看到初颜公主终于出嫁,能不高兴吗。 初颜噘着嘴,全然没有一点儿聊天的心情。 这衣服头饰实在是太难受了,真不知道这一天要怎么熬过去。 清沐似乎看出了初颜心中的不快,安抚道:“公主不必忧虑,今日之后,公主就真的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了。” 初颜眼眸一亮,对啊,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初颜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瞥向清沐,只见她若有所思的垂眸。 清沐又何尝不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奈何皇上心中她只是皇后,不是妻子。 与清沐比起来,初颜不知道幸运多少。 天色微微亮起,初颜头顶红绸缎盖头,由嬷嬷搀扶着走出了清和宫。 清和宫门外,停着公主的仪仗,正准备迎接公主到永安宫。 永安宫外殿,叠溪正在焦急地等候。 清沐则坐上了皇后仪仗,跟在初颜公主的后面。 为何一国之后的仪仗要在长公主后面?不过是因为这是清沐坚持的。 清沐以为她虽然如今贵为皇后,可初颜不管怎么说也是长公主,又是初颜出嫁的日子,她的仪仗在前多有不妥。 况且这个细节被人知晓后,也会明白初颜在宫中的地位,即便是出嫁以后也不会小觑初颜公主的势力。 皇上听闻后觉得有道理,也就同意了清沐的要求。 仪仗队一路洋洋洒洒地来到了永安宫。 初颜先是被搀扶着来到了正殿。 正殿内,皇上正在此处。 “参见皇上——”清沐行礼道。 其他宫人也都跟着行了礼。 初颜因为被盖头蒙着,不清楚皇上的位置,对着声音的方向行了个礼。 “参见皇兄——” 初颜尚未起身,就隐隐听到了男子的笑声。 皇上在嘲笑她?莫非是行错了方向? 有什么好笑的,她又看不见…… 皇上见初颜顿住了,走过来将初颜扶起。 “初颜,今日之后你就是将军夫人了,行事前要注意多思虑,万不可由着性子来。”皇上细心交代道。 “初颜知道了。”初颜恭敬回话。 交代了一些日常事务和琐事后,皇上亲自送初颜公主来到了外殿。 当叠溪看到初颜缓缓走来,心中的滋味百般激动。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叠溪外表镇定自若行礼道。 “叠将军不必多礼,今日之后叠将军就是朕的妹婿,礼多了倒是显得生疏了。” “是。”叠溪回答道。 皇上又继续交代道:“叠将军若是对初颜不好,朕可一定不会放过你。叠将军要知道,朕可只有初颜这么一个妹妹。” “皇上放心,微臣定会好生照顾初颜公主的。” 初颜听到这些话心里暖暖的,喜滋滋地笑了笑。 原来有哥哥宠着是这样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哥哥以前是她的夫君…… 额……还是有些怪怪的。 “皇后,你先带初颜去马车吧,朕有些话要与叠将军交代。” “是。” 清沐行礼后,带着初颜一同走出了外殿。 初颜由衷好奇,皇上这是要跟叠溪说些什么。 “你们也先退下吧。”皇上对宫殿的内侍吩咐道。 宫殿内只剩下皇上与叠溪。 “叠将军,你是真的心仪初颜吗?” 叠溪一愣,困惑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皇上深吸一口气,道:“朕只是奇怪,为何叠将军之前如何都不愿意迎娶初颜,如今却主动求娶,朕还是想不通的。” 叠溪语气坚定道:“皇上放心,微臣当然是真的心仪公主。以前都怪微臣不懂规矩,凭空给皇上添了不少烦恼。” 皇上眼眸望着宫殿的一角出了神,淡淡道:“是朕多虑了,叠将军快迎初颜回去吧,让她等太久也不好。” “是。”叠溪恭敬行礼离去。 叠溪离开后,皇上一个人在宫殿待了许久。 或许是妹妹嫁给叠溪,让他不止一次地想到缪言。 缪言始终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他忘不掉…… 其实在皇上心底还是有一丝丝鄙夷叠溪的,真是白费了缪言对叠溪的那一份情谊,叠溪如今就要迎娶别人了。 虽然那个人是他的妹妹。 初颜盖着红盖头端坐在马车上,阿荷与凝湘则坐在两侧。 “参见皇后娘娘——” “叠将军不必多礼,快迎公主回府吧。” 叠溪一跃上马,在马车前开道。 马车缓缓驶离,初颜微微扬起红盖头想要回头看一眼。 “公主,不可。”阿荷一把拉着初颜蠢蠢欲动的手制止道。 初颜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吧……”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公主出嫁,仪式喜庆热闹十足。 马车仪仗绕着京城足足绕了一整圈,这才来到了将军府。 初颜心中感慨,好在是她现在不晕车了,不然她这个新娘子可就要花容失色地冲下马车去了。 公主府和将军府摆了流水席,招待过往的路人。 初颜在宫里老嬷嬷的搀扶下完成了行礼,随后送到了卧房。 被红盖头闷了大半天的初颜,恨不得马上掀开这该死的盖头透透气。 最重要的是,她饿了……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想起来她这一整天还没吃东西呢。 并不是因为吃东西不吉利什么的,不过是这身装束没办法如厕。 初颜看左右无人,偷偷扬起盖头的一角,起身准备在屋子里找点儿吃的。 “噔噔噔……”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初颜连忙坐回到床上。 (本章完) 第184章 日晒三竿 第184章 日晒三竿 初颜端坐着一动不动,却听门外的嬷嬷说道:“驸马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还没到行洞房礼的时辰呢。” “我来看看公主。”叠溪敷衍一句,随即准备开门而入。 嬷嬷强撑着挡在了叠溪面前,怯怯道:“驸马不可,现在还不到时候。” 不管怎么说叠溪也是公主驸马,她一个陪嫁的小嬷嬷是得罪不起的。 但又能怎么样,规矩不可破,只能强撑着挡在前面了。 叠溪的脸色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 嬷嬷瞬间傻眼了…… 完全拦不住啊。 随着脚步声的不断靠近,初颜脸颊微微泛了红,这是叠溪来了? 嬷嬷无奈,只好带着侍女们进了屋子。 驸马失礼,她也得按照规矩完成礼数再说啊。 在嬷嬷的监督下,二人走完了婚事的最后一道流程。 已经被掀起盖头的初颜眼神犀利地看着嬷嬷,道:“嬷嬷还在这里做什么?” 嬷嬷更懵了,怎么驸马不懂规矩,公主也这个样子,竟然还嫌她碍事。 罢了,初颜公主的盛名她可是早就知晓的,还是不继续留下来给公主添堵了。 公主她更惹不起。 “老奴这就退下。”嬷嬷行礼道。 嬷嬷匆忙带着侍女们离开了屋子。 见四下无人,叠溪这才从怀里掏出来油纸包着的奶香饽饽,拆开递给初颜。 饿极了的初颜顿时眼睛都亮了,抓起饽饽兴奋地吃了起来。 片刻后才意识到她这样狼吞虎咽的模样似乎不太好,这才停下来小心翼翼地瞥了叠溪一眼。 叠溪此时正以一种极为温柔的目光看着她,见初颜停下来,用手轻轻擦拭了初颜的嘴角,柔声问道:“怎么不吃了?是这饽饽不好吃吗?” 初颜用力地摇了摇头,头皮却被头饰揪得极疼。 初颜一脸痛苦地用手托住了头饰,这才停止了晃动。 叠溪见状,连忙帮着初颜将头饰取了下来。 “凉儿,我还要去前厅招待客人,你先吃着,我很快就回来。” 脱离头饰束缚的初颜点起头来显然更加用力。 初颜望着叠溪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互相心仪的成婚才叫成婚嘛,没有真感情的哪里会高兴。 直到月上枝头,叠溪才回到了卧房。 叠溪推门而入,初颜面含微笑地看着她。 叠溪一步步地走近。 令初颜觉得奇怪的是,叠溪身上竟然全无一丝酒气。 “今日都有哪些客人,怎么会放过你不饮酒的?”初颜诧异地问道。 叠溪抬眉一笑,道:“都是军营里的兄弟,他们都知道我不喜欢饮酒,即便是这样的场合也不会逼迫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将军。” “可是……”初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叠溪打断了。 “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味道吗?若是我饮了酒,娘子再不与我亲近了怎么办。”叠溪调侃道。 初颜登时红了脸,不敢直视叠溪,讪讪道:“讨厌,谁是你娘子啊……” “娘子这是想要悔婚了?”叠溪一步步贴近初颜。 初颜一点点闪躲,直到完全躺到了床榻上。 初颜紧闭双目,放弃挣扎,随即感受到一股热气渐渐靠近脸颊,双唇被锁住,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红纱帐内,嬉笑声不断,一夜无眠。 直到红烛燃尽,天色微亮之时,依偎在叠溪怀中的初颜才一阵困意袭来。 初颜打着哈欠强撑着困意,眼皮却总是不自觉地闭起来。 初颜抖个机灵,连忙装作旁若无事地睁开眼。 叠溪抚着初颜的后背温声道:“困了就睡会儿吧,我家中无人,也不需要你早起敬茶。” 话音刚落,初颜就睡了过去。 叠溪搂着初颜,眼眸间尽是笑意。 他终于娶到了自己的心仪之人。 不论薄凉变成了什么样,他心仪之人永远都只有薄凉一人。 待初颜睁开眼,发觉屋外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 初颜勐然起身,喊了声阿荷。 阿荷这才带着洗漱的东西进了屋子。 “这是什么时辰了?”初颜小心问道。 “公主,前厅午膳已经备好了。”面对公主睡到中午的这件事,小丫鬟阿荷不好明说,只能这样侧面回答了。 初颜一脸绝望,忍不住在心里把叠溪骂了个遍。 “将军去哪了?”初颜这才意识到醒来之后就没有见到叠溪。 “驸马一大早就去军营了,这会儿应该要回来了。” 叠溪不在,初颜只好将怒火发到阿荷身上。 谁让进来给她梳头的人是阿荷呢。 初颜怒目望着镜中的阿荷,道:“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阿荷被初颜的眼神吓了一大跳,瑟瑟道:“是驸马吩咐,不要叫醒公主的……” 初颜一时语塞,片刻后回味过来,道:“你到底是将军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将军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阿荷支支吾吾道:“奴婢当然是公主的丫鬟,只不过驸马之命奴婢也不敢不从……” “别怪阿荷了,确实是我交代她让你多睡会儿的,毕竟昨夜你没睡好。” 看到进门的叠溪,阿荷仿佛见到了救星,况且本来就是驸马交代的,为什么受苦的总是她这么个小丫鬟。 见初颜梳洗的差不多了,叠溪吩咐道:“阿荷,你带着丫鬟们先下去吧。” 阿荷别提有多高兴,连忙带着侍女们退出了屋子。 初颜缓缓站起身,努嘴道:“成婚第一日就睡到日晒三竿,旁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我这个公主呢……” 叠溪轻轻刮了一下初颜的鼻,以宠溺的眼神望着她,柔声道:“没有人敢说公主的闲话的,你休息好才是正经事。” 初颜就差对叠溪翻白眼了,也不知道是谁让她一晚上没休息好的,这话说出来也不心虚吗? 不过叠溪现在对他说起话来也是极为柔声细语的,甚至比之前还温柔多了。 原来大暖男对最亲近的人还能更温暖呢。 叠溪拉起初颜的手,温声道:“好了,这么晚了你肯定饿了,去前厅用午膳吧。” 初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初颜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心道:好你个叠溪,让我在新婚第一日就失了仪,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本章完) 第185章 计划 第185章 计划 初颜看似平静地用完午膳,实则却在心里盘算着许多事情。 看着始终心不在焉地初颜,叠溪在人前也不好多问。 趁着午休的空档,叠溪询问了初颜的想法。 “凉儿,你可是有什么打算?”叠溪细声问道。 初颜因为有些恼叠溪早上不叫醒她的事情,愤愤道:“将军不用去军营了吗?” 叠溪一把将初颜揽过来,挑眉道:“娘子这是在埋怨我了?军营上午去过了,下午就不用去了。再说了,什么事情能有我家娘子重要。” 初颜面若桃花,讪讪道:“好了,别开玩笑了。” 说罢,初颜便从叠溪的怀中挣脱开来,一本正经的坐到了软塌子上。 “我其实是有离开京城的打算,借初颜公主的身子醒来,我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虽说京城中繁华无比,但我还是想离开。”初颜垂首道。 叠溪顺势坐到了初颜身旁,拉起初颜的手眼神笃定道:“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初颜本以为她的想法不过是幻想罢了,从没想过仕途蒸蒸日上的叠溪竟会为了她而放弃大好的前程。 虽说先帝对叠溪多有冷落,可一旦叠溪迎娶了初颜公主,他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皇上即便将军权重新交给叠溪,也不无可能。 初颜不过是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至于能不能实现她并没有太大的希望。 听叠溪这么一说,初颜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的问道:“此话当真?” 叠溪淡淡一笑,道:“莫不是我还会说什么话哄骗娘子不成?” 初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满道:“能不叫娘子吗,我觉得这个称唿太油腻了些……” “油腻?”叠溪一脸诧异。 初颜补充道:“就是我不喜欢,太俗套了。” 叠溪一阵认真的想了想,片刻后道:“那就还称唿你为凉儿吧,反正除了我也无人知晓。” 初颜抿了抿唇,喃喃道:“苏绾也知道。” 叠溪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还真是什么都跟苏绾说,你可知她是什么人吗?” 初颜微微笑了笑,“她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只知道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那就够了。” 念头一闪,其实初颜也很好奇苏绾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初颜甚至有些为苏绾担心,苏绾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她背后的人是否会惩戒苏绾…… 不管怎么说,苏绾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罢了,过几日入宫见一见筠儿,看看她知不知道一些内情吧。 初颜愣神之余,叠溪也想了很多。 他甚至想好了两人要去什么地方,以及未来孩儿的名字。 见叠溪喜滋滋地笑了笑,初颜一脸迷茫。 叠溪这是在笑什么? “咳咳咳……”初颜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叠溪抿嘴一笑,收了收脸上的笑意,“凉儿,你都有哪些想去的地方?” 初颜回味一番,她好像真的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去哪里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么人一起去。” 听初颜这么说,叠溪心中更加美滋滋了。 初颜这个意思不就是说只要能跟着他去哪里都是好的嘛。 “你笑什么?”初颜忍不住发问。 叠溪端起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拢起笑容道:“没什么。” 初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叠溪就算是想什么估摸着也不会跟她说。 若是叠溪逢人就说心事,恐怕整个京城早就传开当初叠溪和缪言的事情了。 “对了,这几日都有什么安排。”初颜转移话题问道。 “后日要入宫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叠溪认真说道。 初颜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一定要安排好入宫的行程,想问筠儿的话一定要及时问,不然她可不知道下次进宫是什么时候。 说离京就要尽快,免得夜长梦多。 若是耽搁的时间久了,被人发现她这个初颜公主的身份有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下午,初颜都坐在软塌子上看话本。 叠溪则在书房认真地研读兵书。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叠溪深知需要及时补给的道理。 战术总会用完,只有从书中才能不断地学习到新鲜的东西。 恐怕叠溪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在苦读兵书的时候初颜正在看着话本子发笑。 这个时代的话本子多为后院女眷打发时间的读物,像叠溪这种男子一般是不看的。 初颜也并不会在人前显露出来,不过也是关上门自己默默地看。 “公主,您不出去转转吗?” 经阿荷这么一提醒,初颜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昏暗。 初颜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是不是又该用晚膳了?” 阿荷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她可不敢说主子的不是,公主永远都是对的,如果觉得公主不对,那一定是她看错了。 总之,公主永远不可能错的。 不管是睡到日晒三竿还是什么,公主一定有她的道理的。 初颜没注意到小丫鬟复杂的心理活动,继续问道:“将军呢?” “公主,您该称唿叠将军为驸马。”阿荷小声提醒道。 初颜微微伸了伸脖子,怎么这还有讲究? 可她不在意,当然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见阿荷没有回答,初颜又问了一次:“他去何处了?” “驸马从屋子里离开后就去了书房,已经待了一下午了。” 初颜轻轻颔首。 叠溪只是见她午后有些困倦,便让她好好休息。 初颜困得双眼迷离,不管不顾地睡下了。 醒来后没见着叠溪,也就没再多问,拿起话本子看了一下午。 初颜看话本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被叠溪看见也没什么好说的,因此是正大光明的坐在软塌子上看。 看着看着就入了迷,一时完全将叠溪的事情抛诸脑后。 直到阿荷方才叫她才回过神了。 “阿荷,你去准备些吃食,送去书房。” “公主不去吗?”阿荷好奇问道。 初颜微微摇头,道:“不去了。” “是。”阿荷行礼退了下去。 初颜不去,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叠溪觉得她管束过严。 送点心只是一份心意,若是亲自去了,倒显得初颜有些蛮横了。 多给另一半一些适当的个人空间是极为必要的。 (本章完) 第186章 复见 第186章 复见 三朝回门本是民间的习俗,身为公主的初颜却也按照这个规矩与叠溪一同回了宫。 宫中无太后,初颜的母亲也已经不在。 正所谓长嫂如母,初颜第一个去拜会的当然是住在喜盈宫的筱太妃。 更不要说筱太妃与初颜而言是长嫂亦是长姐了。 入宫后,叠溪为避内室之嫌无法进入内宫,因此先行去了永安宫。 初颜则带着阿荷到了喜盈宫。 站在喜盈宫门口,初颜却突然顿足了。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阿荷纳闷问道。 初颜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快步进了喜盈宫。 传话的宫女已经将初颜前来的消息告知了筱太妃,听说初颜的到来筱太妃特意出门迎接。 “嫂嫂近日可还好?”初颜客套道。 筱太妃十分恭敬,举止优雅道:“我很好,有劳公主挂念了。” 初颜早就看清楚了局势,即便如今筱太妃对她如何冷淡她也能释然。 小姑子不管怎么说也不会有亲妹妹亲近的。 初颜进了屋子与筱太妃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准备离开喜盈宫。 离开之时,初颜看似无意地问道:“怎么不见筠儿?” 筱太妃道:“筠儿是缪言的侍女,当然是在凤仪宫了。” 初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筱太妃比上次脸色还要差一些,原来是筠儿不在此处陪着她了。 这偌大的皇宫,恐怕也只有筠儿一人与筱太妃亲近了。 初颜与筱太妃告别,带着阿荷去往凤仪宫。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问问筠儿的意思。 筠儿若是想来喜盈宫,她当然会帮她安排。 若是想出宫,初颜也同样会帮助她。 毕竟筠儿是陪伴她时间最长的人。 凤仪宫内,萧瑟冷清。 即便是皇后寝宫,拥有着皇后之尊,可缪言已经不在了,这处空着的宫殿又会有多少人来呢。 凤仪宫除了筠儿,还有几位打扫宫女,平日里只需要保持宫内的整洁有序。 初颜到来之时,筠儿正在院子里扫着地。 “筠儿,你怎么在做这个?”初颜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筠儿可是缪言的贴身侍女,差事也都是主子身旁的细事,什么时候沦落到扫地的地步了? 手握大扫把的筠儿一见初颜公主,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行礼。 “参见公主。” 初颜走到筠儿身边,继续问道:“你还没说,为何是你在这里扫地。” 筠儿忙道:“奴婢看着院子里有了落叶,反正闲来无事,顺手也就扫了。” 初颜扫视了一圈,问道:“其他宫人呢?” 筠儿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话。 筠儿这是被欺负了? 初颜才不可能看着筠儿被欺负,毕竟筠儿对她来说就像妹妹一般的存在。 “阿荷,你去看看这宫里的宫女都去哪里。”初颜吩咐道。 “是。”阿荷随即转身向宫女居住的房间走去。 筠儿本想要阻拦,却被初颜给拉住了。 “筠儿你放心,叶嫂嫂宫中的事情,我还是可以管一些的。” 说到这儿初颜心中就更不高兴了,清沐身为皇后难道就没有察觉出凤仪宫的宫人偷懒吗? 片刻后,阿荷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过来。 宫女们连忙跪下行礼,道:“参见初颜公主。” 初颜却并没有让她们起身的意思。 敢欺负筠儿,你们就多跪会儿吧。 “公主,方才奴婢去她们的住处,发现她们正在屋子里有说有笑的嗑着瓜子呢。”阿荷说道。 初颜愤怒地盯着几位宫女,吓得她们连头都不敢抬。 “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初颜一边说一边从筠儿手中拿过扫把,狠狠地砸到了宫女们面前的地上。 几位宫女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回话。 筠儿忙道:“公主,不关她们的事,是筠儿让她们去休息的。” 宫女们连忙附和道:“对对对,确实如此。” 初颜狠狠地瞪了一眼几位宫女。 “当着本公主的面,你们还不老实交代?你们可知,隐瞒公主是什么样的罪责。” 隐瞒公主是什么罪责,她们不知道啊。 再说了,这话不是筠儿说的吗,公主怎么只教训她们。 几位宫女一脸委屈。 初颜对陌生人没有什么耐心,直接对阿荷交代道:“你带着她们去跟宫中掌事的嬷嬷说一声,然后把她们打发到永巷吧。” 几位宫女这才着急了起来。 永巷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幽禁失宠嫔妃的。 她们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后宫里的宫女,这就被打发到永巷了? 一位胆子大的宫女不满道:“公主这样随意打发我们,有些不妥吧?” 初颜面带笑容,道:“哦?既然你不满意,那就去暴室好了。如果不服那就闹到皇兄那里,看看皇兄会保你这个小宫女还是依了我这个妹妹。” 宫女瞬间眼眸黯淡,暴室还不如永巷呢…… 她后悔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你们几个,可是要去暴室陪她?” 初颜这么一问,其他几位宫女连连摆手。 “阿荷,带他们下去吧。” 几位宫女被阿荷带走后,宫殿内只剩下初颜和筠儿。 初颜拉起筠儿的手,走进了正殿内。 “这宫殿平日里就只有你一人打扫吗?” 筠儿硬生生地点了点头,道:“皇上偶尔会过来坐坐,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初颜更生气了怎么办。 连皇上都常来,难道就没有发现凤仪宫做事的只有筠儿一个人? “你为何不将她们不干活的事情告诉皇后?” “奴婢不是那种会在背后告状的人。” 筠儿怎么变呆了,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好欺负啊。 “筠儿,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被初颜这么一问,筠儿顿时怔住了。 打算怎么办?这个问题好像只有缪言问过她。 其他人或许从来没有在意过她这个奴婢的想法。 “筠儿不知。” “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过出宫嫁人的打算?” 筠儿闪动着明亮的眸子,望向初颜公主。 “公主怎么会问筠儿这个问题?” 初颜忙道:“这不是见你年纪不小了吗,总不能一直在这宫中待着,蹉跎了岁月吧?” 筠儿眼神笃定道:“筠儿不想嫁人。” (本章完) 第187章 安顿 第187章 安顿 以筠儿自称了,初颜心想或许有戏,随即继续刺激道:“莫不是你要待在这宫里成为一个老嬷嬷?” 凤仪宫门口恰巧有一位老嬷嬷经过,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老嬷嬷内心:这是天太冷了? 筠儿一听初颜这么说,眼神中透露出了犹豫。 她是不想嫁人,但却也不想成为这宫里的老嬷嬷。 她也是想出宫的,她怎么会不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出了宫她要怎么办…… “你若是想出宫,我可以为你安排。”初颜像是明白筠儿心事一样,直言道。 “公主为何会关心筠儿的事情?”筠儿不解地问。 初颜轻轻抚了抚筠儿的头髮,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筠儿的脸庞已然褪去了稚气,眼眸间多了几分成熟。 小筠儿确实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 “叶嫂嫂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却使不上力。只能好好安顿你,这才不辜负叶嫂嫂当初对我的照顾。”初颜解释道。 想到缪言,筠儿瞬间出了神。 若是她家主子还在,此时必定也会忙着为她安排婚事的。 虽然她曾经说过不想嫁人,但她家主子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宫里的老嬷嬷。 “筠儿可是有什么苦衷?为何不愿意嫁人?”初颜好奇问道。 筠儿对初颜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于是就毫无隐瞒地将她抵触嫁人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在叶府的时候主子们曾给筠儿安排过一门婚事,对方也是府中的下人。筠儿本来是要在主子嫁入王府后就成婚的,却没想到那个人却意外身故了。旁人都说是筠儿克死了他,筠儿自责,因此也就再也没有了成婚的打算。主子见我可怜,就把我带到了身边。”筠儿眼眸中的泪花不断闪动。 初颜将衣袖中的手帕递给筠儿,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筠儿呜呜咽咽道:“或许是筠儿害了主子……” 初颜嗔怒道:“瞎说什么,若是论起来,害了叶嫂嫂的人也是我,跟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关系。” 初颜的声音铿锵有力,使得筠儿登时就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怪你,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苏绾出宫的时候就应该安排你一起走的。” 筠儿顿住了哭声,疑惑道:“苏绾是出宫了?” “不然呢?”初颜不解道。 筠儿微微舒了口气,道:“苏绾留下一封信就不见了,筠儿还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初颜这才意识到安排苏绾出宫的事情没有告知筠儿。 “苏绾她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难道就没有提及她出宫的事?” 筠儿愣愣地摇了摇头,“苏绾一向行动自主,若是出宫自然不会知会我。只不过筠儿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偶然间在主子的画像后面发现一封信件。” 初颜想到,好像是她曾经因为怀疑苏绾的身份,告诉苏绾希望有一日能听她说出事情的原委。 缪言早早地故去了,苏绾并没有来得及将事情说出来,但却留了一封信,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份承诺。 “那封信……能否给我看看?”初颜没有把握筠儿会把信交给她,只能试探性地问道。 筠儿从怀里拿出了信件,递给初颜。 “筠儿唯恐这封信被其他人发现,于是就时时揣在怀里,想着先帮苏绾保管着。” 初颜接过信件,缓缓地打开。 信件中的字迹规整,甚至比她写的还要好上许多。 “苏绾不是说她不识字吗?这真的是苏绾写的?”初颜错愕地问。 筠儿顿时有些愣神,片刻后缓缓道:“这大概也是苏绾隐瞒的事情吧。” 苏绾在信中并没有直接说明她是五王爷的人,只是在另一个层面说明她来到缪言身边的缘由是为了报恩。 初颜隐隐想到,当初去天下第一楼猜灯谜的时候,苏绾特意猜出了个恩字。 许是那时候她就在暗示缪言,到她身边只是为了报恩。 苏绾无心伤人。 初颜将信件收起,对筠儿问道:“你是要如今出宫,还是等日后安排好婚事再出去?” 筠儿顿时愣住了。 初颜见筠儿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在衣袖中拿出了一块令牌。 “筠儿,这令牌是皇兄给我的,你拿着它随时可以出宫。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拿着它直接去见皇兄。” 筠儿愣楞地行礼,道:“多谢公主。” 筠儿这丫头许是在宫里被人欺负了,这才变得软弱了许多。 可是既然管了,初颜定然会管到底。 “筠儿,你先去喜盈宫吧。我刚从那里回来,筱太妃似乎并不太好。” 筠儿登时急了,“筱太妃怎么了?” 初颜叹气摇头,“筠儿,你快过去吧。” “那凤仪宫这边……” “你放心,我正要去清和宫,会禀告皇后派人过来的。” 筠儿这才松了口气,与初颜一同离开了凤仪宫。 初颜则去往清和宫。 清沐成为皇后以后,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 但今日是初颜三朝回门的日子,她自然放下了手边的事情,在宫内等待着初颜公主的到来。 “公主可算是来了,听闻公主早就入宫了,若是再不来清沐都要派人去寻你了。” 初颜淡淡道:“我方才去了凤仪宫。” 清沐顿足,愣愣道:“公主去凤仪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去看看筠儿,没想到凤仪宫的宫女们都不干活欺负老实的筠儿,我就让阿荷送她们到永巷了。” 清沐差点儿没晕过去,初颜公主这是直接将凤仪宫的宫女都打发了? “对了,”初颜补充道:“其中一位好像对永巷不满意,就安排她去暴室了。” 清沐强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那这凤仪宫岂不是只剩筠儿一个宫女了?” “我让筠儿去喜盈宫了。”初颜漫不经心道。 清沐倒是懵了,初颜公主这是把凤仪宫给腾空了?这让她如何跟皇上交代。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多就是她再费些神安排几个宫女过去打扫就行了。 “初颜还有一事要麻烦皇后娘娘。” 清沐瞬间十足清醒,她可是被这么个任性的公主给吓住了。 可别又是把哪个宫殿腾空了。 以前初颜公主是这样的吗?清沐努力回想着。 “筠儿本就不算是宫里的人,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初颜希望皇后娘娘能帮着筠儿留意留意,为她寻一门亲事。” 清沐登时松了口气,“公主放心,这不算是什么大事,我会安排的。” 初颜满意地点了点头。 初颜在清和宫小坐了一会儿,就和清沐一同去往永安宫。 (本章完) 第188章 谈心 第188章 谈心 永安宫内,一切井井有条。 初颜公主归宁,并没有那么些个繁文缛节,不过是进宫跟哥哥嫂嫂们见个面聊聊天罢了。 来到永安宫,也只是如往常一样拜见皇上,也好让皇上知道嫁出去的公主过得很好。 公主若是远嫁,自然也就没有了三朝回门这件事。 叠溪与皇上已经先期在永安宫偏殿处坐着喝茶了。 皇上对成为妹婿的叠溪多了几分满意,少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感觉。 内侍带着初颜和清沐进了偏殿。 “参见皇上(皇兄)——”清沐和初颜行礼道。 皇上面色喜悦,说到底也是妹妹出嫁的喜事,当然会感到很高兴了。 看到叠溪与皇上之间的气氛缓和,初颜默默舒了口气。 不过以如今他们两个的身份,确实也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只要不是因为她而反目成仇就好。 初颜暗想道。 初颜这次来,是带着自己的目的的,所以一直想要寻个合适的时机。 “皇上,初颜公主大婚,皇上可是要再加些赏赐?” 清沐看似是随意提起,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定是清沐皇后陪皇上演的一出戏。 不然若是皇上不愿意再加赏赐,清沐这不是没事儿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况且以清沐这样谨小慎微的人,是不可能没来由的提上这么一嘴的。 皇上笑盈盈道:“那就再赐初颜良田百亩,城池一座吧。” “皇兄——”初颜突然开口道。 皇上和清沐的笑声突然顿住了,莫不是初颜公主不满意? “初颜不想要这些赏赐,只是有一件事情希望皇兄应允。”初颜面色平静说道。 这一时倒是让皇上愣住了,赏赐轻了? “初颜但说无妨。”皇上抿了口茶,故作不经意道。 “初颜想要回到封地去。” 听初颜说的是这个,皇上登时松了口气。 “这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你入京已经一段时日了,回封地也不是什么问题。” 得到皇上的应允后,初颜瞥了一眼叠溪。 “多谢皇兄了。” 皇上似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初颜公主这是要把骠骑大将军一同带回封地呢。 他忘了。 随后,四人一同用了午膳。 这一次初颜见到的才算是真正的御宴。 不仅是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光是菜品就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 不过他们有四个人,每道菜的分量又不多,应该也不会浪费。 即便是真的吃不完,还可以赏赐给宫人们。 要知道宫人们可都以被赏赐御宴为荣呢。 初颜心情不错,足足吃了平日的两倍之多,倒是有些撑住了。 “皇兄,初颜这就回去吧?”酒足饭饱,初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 皇上:“……”吃不饱了就走?这丫头难不成是来蹭饭的? “初颜还是再留一会儿吧,皇上定是还有些话跟公主说。”清沐突然开口道。 皇上向清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清沐真不愧是他的皇后,总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及时解围。 初颜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想或许自己这次出宫之后就不会再来了,也就应了清沐。 随后,叠溪来到另一处偏殿等候,清沐则直接回了清和宫。 殿内只剩下皇上与初颜二人。 “皇兄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初颜说啊?”见皇上半天不开口,初颜主动问道。 皇上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初颜长大了,这就嫁人了。日后一定要和叠将军好好相处,珍惜夫妻间的情谊。” 初颜笑吟吟道:“皇兄也一定要与清沐嫂嫂好好相处,珍惜夫妻间的情谊。” 皇上却忽然顿住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所想的人确实缪言。 “皇兄,斯人已逝,初颜希望皇兄能够珍惜眼前人。清沐值得皇兄托心,还望皇兄不要为了已经不在人世的人,而伤了身边人的心。” 皇上对初颜一向宽容,因此初颜这么直言,皇上也并不会怪罪她半分。 皇上瞬间陷入了沉思。 “其实朕一直觉得对不起缪言,这才拼命弥补。初颜说的没错,朕或许总是会伤身边人的心呢。” 皇上看似开玩笑似的说着,初颜却能明白其中意味。 皇上当初也没有珍惜缪言啊。 “皇兄——”初颜开口道:“凤仪宫,还是让清沐嫂嫂住吧。” 皇上的眼神闪动,困惑道:“初颜为何会想到这个?” 初颜悠悠道:“如今叶嫂嫂已经不在了,凤仪宫只剩下筠儿一个人操持。皇兄可能不知道,没有了主子的庇佑,一个宫殿想要维持有多艰难。初颜今日去凤仪宫看了一眼,其他宫人都不好好干活,只欺负忠心的筠儿一人。” 皇上诧异道:“还有这事?” 初颜微微颔首,道:“嗯,初颜已经自行做主将那几个宫女分别送到了永巷和暴室,也让筠儿去喜盈宫先照顾筱太妃了。” 皇上叹了口气,这丫头是自主主张处理了宫里的人啊。 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若是旁人议论起来,难保不会伤了初颜公主的名声。 “初颜,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清沐来处理吧,朕恐怕那些宫人又议论你。” 初颜嘴角微微扬起,问道:“莫非皇兄还担心宫人议论?还是皇兄觉得初颜这样做确实不妥?” 皇上怔住了,初颜这么伶牙俐齿他接不住啊。 “总之,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应该牵扯到你。” “皇兄放心,初颜或许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进宫了。”初颜眉眼具笑道。 皇上心头竟有一丝失落。 虽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却也是唯一的妹妹。 如今嫁人了,又要回封地去了。 “初颜打算什么时候动身?”皇上刻意作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初颜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了几圈,然后道:“估摸着再等几日,学堂和巾帼会那边初颜还要交代一番。” 皇上双手背后,向前踱步,嘱咐道:“初颜到了封地,也要保护好自己,万不可再任性而为。” 初颜微微颔首,双手放在胸前行礼道:“皇兄放心,初颜会的。” 与皇上告别后,初颜公主与叠溪偕同出了宫。 这一次,初颜是真的要与这座皇城说再见了。 (本章完) 第189章 告别 第189章 告别 出宫之后,初颜便来到了女子学堂,这个她倾注了许多心血的地方。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马车上,叠溪向初颜问道。 初颜璀然一笑,摇头道:“本就是到女子学堂告别,你一个大男人还跟着作甚?” 叠溪脸上流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却也只好先行骑马回了将军府。 初颜与阿荷一同乘马车来到了学堂门口。 正在院子里的小妮子看到二人,连忙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 “姑姑,我记得你。”小妮子笑盈盈说道。 初颜轻声问道:“赢姑姑可在这里?” 小妮子冲着一间房的方向指去,道:“赢姑姑在那里。” 初颜轻轻抚了抚小妮子的头,随后向赢棋所在的那间屋子走去。 赢棋身边的侍女细如正巧开门走出来。 “细如,你家主子在做什么?” 细如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个面生的女子,问道:“请问你是?” 赢棋闻声走了出来,正准备行礼,初颜却快步走过来拉住了她。 “姐姐进屋子里说吧,我还有许多话要同姐姐说。”初颜一个劲儿的对着赢棋使眼色。 赢棋恍然大悟,与初颜一同进了屋子。 细如和阿荷则守在门口。 细如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姑娘会认识她,于是小声向阿荷问道:“你家主子是什么身份啊?” 阿荷淡淡道:“初颜长公主。” 细如顿时傻眼了,这是公主…… 她都不认识公主,公主却认识她,这是为何? “你见过我?”细如追问阿荷。 阿荷瞥了一眼细如,回想了片刻后,言简意赅道:“没有。” 细如识趣地闭嘴。 公主身边的侍女还真是高冷,她还是别说话了。 关上门后,赢棋这才小心行礼道:“参见公主。” 初颜随即拉起赢棋,道:“姐姐不必多礼,初颜今日来是有事情要交托给姐姐。” “公主但说无妨。”赢棋的面色有些错愕,诧异公主突然造访究竟是为了什么。 初颜开门见山道:“初颜即将返回封地,不管是学堂这边还是巾帼会那边,都需要麻烦姐姐多多操持。皇兄也还会定期拨下来银两,供学堂和巾帼会使用。” 赢棋惊诧道:“公主为何要回封地,京城不好吗?” 初颜嫣然笑道:“京城再好,初颜也要回家的。再说了,初颜回京本就是为了婚事,如今成婚之后,确实也该回去了。” 赢棋细细打量了一番初颜的发饰,确实已如妇人般盘起的头。 她差点儿忘了,初颜已经和叠溪成婚了。 想到这里,赢棋的面色清冷了些。 初颜与叠溪成双成对,就是可惜了缪言。 “赢姐姐一定在想,是初颜抢佔了缪言的位置。”初颜突然开口道。 赢棋勐地一怔,她虽然清楚初颜公主知道缪言和叠溪的事情,但却没想到初颜竟会直接说出来。 “公主,这是何意?”赢棋眉头紧蹙,生怕初颜再说什么敏感的话。 初颜盈盈笑着,道:“我若是跟姐姐说,我就是薄凉,姐姐可会相信?” 初颜希望在离别前将自己的身份告知赢棋,毕竟赢棋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姐姐。 赢棋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不可置信道:“公主……这是在说些什么?” 初颜见赢棋并不理解,也就不再解释,“姐姐,我十分感谢姐姐这么长时间的关心和照顾,希望姐姐日后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若是能遇到良人,姐姐也要勇敢一些。” 赢棋望着泪光闪动的初颜,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莫不是真如初颜所说,她就是薄凉? 赢棋并没有听过什么灵魂穿越这种事情,所以对初颜所说的话一时摸不清头脑。 “初颜还要去巾帼会看看,就不在姐姐这里过多的停留了,姐姐万安。” 初颜客气有礼,倒是令赢棋一时有些茫然。 虽然以前初颜公主对她的态度就很不错,但这样似乎有些太客气了。 没等赢棋反应过来,初颜就快步走出了屋子。 门外,阿荷与细如正在伫立等候。 见初颜出来,阿荷侧耳小声禀告了小厮方才去巾帼会查探的情形。 初颜默默点头,随后便去了巾帼会。 巾帼会初颜并不常去,虽说需要这么一个为女子主持公道的组织,但于初颜来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妇女们之间的闲言碎语。 可偏偏巾帼会不可能完全不掺杂这样的事情。 在巾帼会门外,初颜泛泛地看了一眼,随后上马车回了将军府。 马车上,阿荷好奇问道:“公主是如何认识细如的?方才奴婢仔细看了,先前去马场多次并没有见过细如。细如也说没有见过公主。” 初颜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听赢棋姐姐说起过,她有一位贴身丫鬟名唤细如。” 阿荷知道太多关于初颜公主的事情,初颜担心将阿荷留在身边时间太久会出问题。 “阿荷,这次你就留在京城吧。” 阿荷一脸惊愕,问道:“公主要离开?” 初颜轻轻颔首,道:“我打算回封地去了。” 阿荷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丝的失落,喃喃道:“公主这是不要阿荷了吗?” 初颜安抚道:“京城人多,不似封地那般地广人稀。你与凝湘都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却来不及为你们做主。日后你们就留在京城公主府,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阿荷没再说什么,公主的吩咐她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 将军府中,凝湘还在自怨自艾。 公主已经很多次都没有带过她一起出门了,总感觉公主就要抛弃她了…… 回府后,阿荷强压心中对公主的不舍,替公主与驸马收拾东西。 不知所谓的凝湘兴冲冲的走了过来,问道:“阿荷,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阿荷面无表情道:“公主要回封地了。” 凝湘瞬间更加兴奋起来,帮着阿荷一同收拾起来,道:“还是回封地好,这个京城我早就待腻了。” 哼,明明在封地的时候公主没有这么嫌弃她的,一定是因为京城的问题,回去就好了。 阿荷冷冷道:“想多了,是公主回封地,可不是我们。” (本章完) 第190章 辞官 第190章 辞官 凝湘登时怔住了,瑟瑟问道:“阿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荷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认真道:“公主要把我们留在京城公主府……” 还没等阿荷说完,凝湘就冲出了屋子。 “凝湘,你干什么去?”阿荷连忙追了出去。 初颜正窝在软榻上看话本,凝湘突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吓得初颜下意识地将话本子给合上。 抬头一看是凝湘,初颜面上多有不快,道:“凝湘,你这是在做什么?” 凝湘迟疑了片刻,恭敬道:“公主真的要自己回封地?” 初颜嫣然一笑,道:“当然是与叠将军一同回去了。” “凝湘的意思是……公主不带上奴婢吗?”莽撞冲进来的凝湘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 初颜微微摇头。 凝湘一时间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声泪俱下道:“公主真的要抛下我们吗?” 阿荷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连忙请罪道:“公主恕罪,都怪阿荷一时失言。” 若是这两个丫头非要选一个带在身边的话,初颜也会选阿荷。 怎么也不会轮得上这个莽撞的凝湘。 但想到阿荷总是一言不合就送银子,那么阿荷也是不能留在身边的。 更何况这两个丫头太了解初颜公主了。 因此都不能带在身边。 “无碍,阿荷你跟凝湘说清楚,为何我让你们留在京城。”初颜淡淡吩咐道。 阿荷擦拭了额头的汗珠,喘气道:“凝湘你怎么话听到一半就跑过来问公主,公主不过是希望咱们两个留在京城中择婿,封地人少,这么多年你遇到一位年岁合适的男子吗?” 凝湘啜泣着摇了摇头,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公主是要抛下我等,所以一时着急才……” 初颜站起身来,义正言辞道:“凝湘你如此莽撞,即便是我需要带个人在身边,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再说了我与驸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身边也不需要丫鬟服侍。” 阿荷眉头紧蹙,陷入了劝与不劝的两难。 初颜继续说道:“阿荷,你带着凝湘去管家那里领罚吧,以后你们两个也不用待在将军府,回公主府去吧。” 初颜说罢,便拂袖而去。 阿荷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来还能再服侍公主几日呢,被凝湘这么一闹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初颜气急,阔步走到了叠溪的书房。 初颜特意吩咐下人不必行礼,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此时叠溪正在埋头研读兵书。 初颜以为叠溪没有注意到她,还故意降低了走路的声音。 “凉儿过来了。”叠溪低头翻着书,漫不经意地说道。 初颜努了努嘴,大步走到了叠溪身旁。 叠溪这才抬起头,发现初颜有些不对劲,放下兵书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初颜闷闷不乐道:“侍女啊,我不想带着她们回封地,竟然还跟我闹。” 叠溪搂着初颜的腰,忍不住咯咯一笑。 初颜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拍了一下叠溪的后背,道:“笑什么?我还没说你呢,明明发现我过来了还装什么看不见?” 叠溪温声安慰道:“大可不必与丫鬟们一般见识,不想带就不带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装作看不见。”初颜厉声问道。 叠溪轻轻拍了拍初颜的后背,道:“好了,别生气了。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怎么可能有人接近而毫无察觉呢。说正经的,明日我就要进宫跟皇上说说辞官的事情了。” 初颜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真的要辞官?” “不辞官,如何陪着我的凉儿游遍天下呢。”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游遍天下呀?”初颜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吃惊不已。 叠溪盈盈带笑,道:“凉儿的心事,我一直都知道。” 第二日一早,叠溪便来到了宫中。 御书房内,皇上召见叠溪。 “不知叠将军来,是有什么军情要禀告?”皇上坐在书桌前,翻动着案前的奏折。 “微臣今日前来,是向皇上请辞的。”叠溪恭敬道。 皇上瞬间一滞,诧异道:“叠将军这是何意?” “如今天下太平,微臣这个骠骑大将军实在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恰逢公主要回封地,微臣想与公主一同前往。”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初颜连良田百亩和城池都不要,只想回到封地,原来是要把骠骑大将军给拐走。 皇上感觉到他好像中了初颜公主的圈套…… 前些时日他还劝初颜公主要与叠将军好好相处,如今若是不遂了叠将军的意,就是要他们夫妻生生分离啊。 见皇上有所犹豫,叠溪补充道:“皇上,若是朝中需要微臣,微臣随时会回来。还望皇上成全。” 皇上双目微阖,幽幽地叹了口气。 “朕准叠将军与初颜一同回封地……” “微臣谢皇上。” “叠将军别急着谢恩,朕还有话要说。叠将军即便是跟初颜一同去了封地,也是我朝的骠骑大将军,这一点不会改变。” 叠溪随即跪下谢恩,道:“多谢皇上,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皇上微微地点头,接着问道:“初颜可有说过何时离京?” 叠溪恭敬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公主说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离京的话要到三月份了。” “叠将军务必好生照顾吾妹,毕竟朕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若是让朕知道你对初颜不好,朕可不会继续顾念你忠臣之后的身份。” “皇上放心,微臣定会照顾好公主的。” 叠溪回到将军府,初颜随即迎了过来。 “怎么样?皇兄同意你辞官了吗?”初颜急切地问。 叠溪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去找皇兄说。”初颜怒气上涌,想立刻冲到皇宫去跟皇上理论。 叠溪一把将初颜给拽住了。 “你拉我干什么?皇兄不同意,我就找他当面说。”初颜怒道。 叠溪忍不住噗呲笑了。 “莫急,皇上虽然不同意我辞官,但却允许我陪伴着公主一同回到封地去。” 初颜的怒火瞬间转移到了叠溪的身上,“原来你这是等着看我笑话的!” 初颜一追,叠溪就阔步向后院跑去。 (本章完) 第191章 返回封地 第191章 返回封地 转眼间到了三月,天气逐渐回暖,但是昼夜的温差还是有些大。 初颜白日里穿着单薄的衣衫,天一黑就要再裹上两层披风才能御寒。 看着初颜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叠溪忍不住摇了摇头。 “凉儿真的不用找个丫鬟服侍吗?”叠溪对初颜的自理能力产生了深深地怀疑,因而刻意问道。 初颜下巴微微扬起,不满道:“你这是在怀疑我咯?只是你们这里的天气不好,昼夜温差如此之大,才不是因为我不知道穿衣裳呢。” 叠溪悠悠走到床边坐下,抚了抚初颜的额头,轻声道:“还是带几个丫鬟吧,也好贴身服侍你。” “不要……”初颜严词拒绝。 “凉儿可不要逞强,自己不行的话真的可以让丫鬟们来伺候的。即便不是公主,只是我叠溪的夫人,也是能配上几个丫鬟的。”叠溪以为初颜是因为不想用公主的太多资源,所以才刻意不要丫鬟的。 “你都不知道,”初颜轻声道,“我在话本子里看了太多丫鬟爬床的故事,我可不想哪天一醒来,我的夫君又多了一个妾室。” 叠溪一时愣住了,初颜是因为这个才不要侍女的? “你都看的是什么话本,去封地以后不能再看。况且你不管怎么说也是个长公主,若是真的有这么大胆的丫头,直接拉出去杖毙便是了。” “嗞嗞嗞……”初颜忍不住叹道,“你只是现在这么说,话本子里的男人可都是尽全力保爬床的丫头呢,女主人不敢得罪自己的夫君,就只好容忍纳妾。不过我可跟你说,我自小生活的时代都是一夫一妻制的,断然是接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叠溪轻轻将初颜搂入怀中,道:“傻瓜,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我一直想要的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生活,不然也不会一直到这么晚才成婚。” 初颜在心中暗想,或许叠溪真的跟这个时代的其他男子不一样吧。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不过若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我可绝对不会委曲求全,只会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叠溪柔声道:“遵命,夫人还有换身子的本事,夫君哪敢不听夫人的话。” 初颜垂眸,失落道:“我心里觉得对不起初颜公主,是我佔用了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叠溪抚了抚初颜的发梢,安慰道:“不必自责,这些不是你能选择的。或许初颜也会觉得高兴,毕竟在世人看来与叠溪在一起的那个人是初颜公主,这就够了。” 之前叠溪心中偶尔有些犯嘀咕,他甚至担心过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薄凉,只是初颜公主为了与他成婚而刻意这么说的。 可是日子越久,叠溪的心就越坚定。 这个人一定是薄凉,只有薄凉才会是这样的。 所以叠溪才会选择相信初颜公主所说的话。 翌日一早,初颜与叠溪乘坐马车轻装上路。 除了这辆马车,叠溪还有几位亲信骑马跟随。 初颜微微扬起马车的窗帘的一角,激动地说:“你知道吗,这可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前去过最远的,大概就是青屏湖了。” “凉儿若是喜欢,我愿意带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初颜满意的颔首,“那就多谢叠将军了。” 叠溪无奈地摇了摇头,夫人一直叫他叠将军可怎么办。 “我有些奇怪,为何我们离京无人相送?” 叠溪若有若无的笑着,道:“这不是想着你不喜欢离别时那般哭哭啼啼的场景,这才决定离开京城之后才告知周围的人嘛。” 初颜笑道:“还是叠将军想的周到。” 出了京城没走几里地,初颜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 初颜挠头苦笑道:“我肚子好像有些饿了……” 叠溪随即喊道:“停车。” 初颜惊讶地看着叠溪。 “饿了就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吧。” 叠溪搀扶着初颜下了马车。 叠溪与一位白衣少年交代道:“允南,你去看看附近有什么野味没有。” “是。”允南快步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初颜看着允南觉得好生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一会儿允南打了几只野兔回来,支在架子上烤了起来。 初颜闻着肉味,登时更饿了。 映着火光,初颜远远地打量着烤野兔的允南。 “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初颜小声嘀咕道。 “你方才说什么?”叠溪问道。 初颜看了看叠溪,又看了看允南,突然恍然大悟。 “他以前是在王府做事的,你竟然收买了九王府的人?”初颜难以置信地问道。 一直面冷的允南忍不住弯唇浅笑。 周围都是叠溪的人,自然不怕什么话传出去。 “是我安排了几个人到九王府保护你的,皇上登基后他们没有跟着一同入宫,就寻了机会回到了我身边。”叠溪解释道。 “也就是说之前我在府中多次转危为安,都是你安排的?” 叠溪微微颔首。 初颜这才回想起来,当初在花园里花盆突然落下,若不是有人向她脚边扔了石子提示,她就要被砸中了。 初颜凑近了允南,问道:“九王府花园里那个石子是你扔的?” 允南生硬地点了点头。 允南并不知道初颜和缪言是同一人的事,只是初颜如今是主子的夫人,这才毫无隐瞒。 若不是这样,即便是面前的这个人端着公主的架子,允南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允南将兔肉烤好,第一个递给了初颜。 初颜顿时觉得受宠若惊,接过兔肉后骄傲地看了一眼叠溪。 初颜的潜台词是,看吧,你的人如今最看重的人也是我,看你以后还敢不老实。 身为暗卫的允南面冷话少,但却心热善良,知晓主人的意思后对初颜更是毕恭毕敬。 这才让初颜产生了如此的误解。 不过叠溪并不在意,毕竟初颜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自然是想要让他的手下都全心全意的保护初颜。 填饱肚子后,初颜喜滋滋地坐上了马车,叠溪紧随其后,向允南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本章完) 第192章 徐嬷嬷 第192章 徐嬷嬷 虽说轻装上阵,带的人又不多,可初颜走到哪里都想要转转看看,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 待走到封地,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之久。 马车悠悠地驶到了公主府门前,叠溪搀着初颜下了马车。 初颜驻足,端详着这座公主府。 虽说不如京城的气派,但却是此地最为豪华的建筑了。 初颜公主性格活泼喜欢热闹,因此将公主府修建在了最为繁华的街市上。 街市人潮涌动,此前初颜在封地的时候就时常出门闲逛。 自从初颜入京以后,蜀地的公主府只剩下一些看管宅院的下人,他们大多对初颜公主并不熟悉。 因此初颜倒并不担心被人识破这种事。 况且她这身子本就是初颜公主的,这些下人们敢乱说话,遣散就是了。 但若是被阿荷与凝湘这样的大丫鬟发现异样,那就不太好办了。 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若无大错是不会随即驱赶的。 所以初颜就直接寻了由头将二人留在了京城,绝对不给自己添麻烦。 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机智呢。 发觉初颜阵阵偷笑,叠溪不自觉地产生了好奇。 “公主这是在笑什么?” 初颜收了收笑容,面色一正。 公主府的门人连忙飞奔进去传消息,高声大喊道:“公主回来了——” 另一位门人则恭恭敬敬地上前迎接,道:“公主您请。” 初颜总觉得怪怪地,究竟是因为她自己把自己当成外人,还是门人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一行人刚进了府邸,先前跑进府里传消息的门人便带了一位嬷嬷走过来。 看着嬷嬷步履蹒跚的样子,年龄并不算小。 “参见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嬷嬷一脸激动地说道。 初颜并不知道此人是谁,因而毫无反应的木讷站在原地。 “我……”初颜支支吾吾道。 叠溪忙道:“想必您就是徐嬷嬷吧,先前总是听公主提起您呢。” 徐嬷嬷这才注意到初颜身后的男子,行礼道:“想必您就是驸马吧。” 初颜公主成婚的消息已经先一步传到了蜀地,公主府的下人都知道公主与骠骑大将军叠溪成了婚。 徐嬷嬷心中疑惑不解问道:“公主为何见了老奴是这等反应?公主莫不是不认识老奴了?” 初颜一脸的迟疑,她哪里知道徐嬷嬷是谁? 不过看叠溪的样子,他定然是知道的,还是推给叠溪来解释吧。 至于叠溪为什么会知道,初颜一时没想那么多。 感受到初颜的目光后,叠溪娓娓道来:“徐嬷嬷有所不知,公主在京城不慎失足落水,丢了些记忆……” 徐嬷嬷顿时老泪纵横,以心疼的眼神看着初颜,“公主受苦了,都怪老奴没能随身伺候您……” 初颜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嬷嬷,虽说腿脚比同龄人还算利落些,但若是下水救人,怕是难保不会把自己给搭上。 但看徐嬷嬷的反应,恐怕她对初颜公主的感情也是极深的。 既然已经立下了失忆的人设,初颜此时还是不要再说话好了。 气氛有些僵滞,叠溪开口道:“先前听公主说过嬷嬷告老还乡了,怎么如今还是在这公主府?” 徐嬷嬷用衣袖抹了抹脸颊的泪水,缓缓道:“老奴不放心公主,这才又回来了。谁曾想老奴晚了一步,回来时才得知公主已经入京了。” 徐嬷嬷的语气中夹杂着失落的意味。 初颜一时间倒是有些心疼这个徐嬷嬷。 徐嬷嬷没赶上见初颜公主,再见之时初颜公主却已经换了一个人。 不过初颜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初颜随即向叠溪递了个眼神。 不愧是夫妻,叠溪瞬间意会了初颜的意思。 “嬷嬷先回去休息吧,我与公主一路上奔波劳累,也想要早些休息了。” 徐嬷嬷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 “老奴已经为公主和驸马收拾好了房间,请随老奴来——” 徐嬷嬷将初颜和叠溪带到房间后,很快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公主都不认识她了,如今又有了驸马,她一个老嬷嬷待在屋子里凑什么热闹? 待房间内只剩下初颜与叠溪二人,初颜顿时起了兴师问罪的心思。 “说,你是如何得知徐嬷嬷的事情的?”初颜下巴微微扬起,不满道。 叠溪登时有些着急了,忙道:“是先前皇上派我去迎接初颜公主进京,而后初颜公主就多次跑来饮溪楼,跟我讲了许多关于她幼时的故事。” “看来叠将军对初颜公主的故事很感兴趣呢。”初颜带着酸味说道。 叠溪面色随即有些难看,但他越是急于将事情讲清楚,反倒是越讲越乱。 叠溪说了半天,愣是一句都没说到重点上。 “凉儿,你听明白了吗?”叠溪小心翼翼地问。 听明白个鬼啊,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初颜微微颔首,叠溪顿时松了口气。 但听到初颜下面说的这些话,叠溪就更着急了。 “我先前去饮溪楼好几次你都不在,而初颜公主次次去饮溪楼都能遇到你,又跟你说过不少的话,想必叠将军也是特意挑了公主去的时候才去饮溪楼吧。” 望着叠溪焦急的神情,初颜心中一阵暗爽。 谁让你被我抓到小辫子,看我不好好气一气你。 想到这里,初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窃喜,哈哈大笑了起来。 “凉儿你这是……故意吓我的?”叠溪讷讷地问道。 他的凉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了,竟然学会吓他了。 不过看着薄凉变得越来越活泼开朗,叠溪心中倒是十足的欣慰。 初颜狠狠地点头,噗噗地笑着。 “凉儿,你还是要多注意些,徐嬷嬷可是看着初颜公主长大的,恐怕对初颜公主的习惯了解的多了些。”叠溪正经提醒道。 “不过徐嬷嬷或许没有这个机会了。”初颜收了收笑容,淡淡道。 叠溪吓得打了个激灵,惊道:“凉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初颜忍不住摇了摇头,撇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说我打算带上你一起去山林深处隐居呢。只要离开了这偌大的公主府,难不成徐嬷嬷还能跟着不成?” 叠溪这才松了口气。 想多了,差点儿以为她的意思是除掉徐嬷嬷。 不过想想薄凉一向心地善良,又怎么可能这么随意置人于死地呢。 (本章完) 第193章 木屋 第193章 木屋 在公主府住的几日里,初颜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徐嬷嬷。 这样冷落了几次,徐嬷嬷倒是不再频繁地往初颜面前凑了。 徐嬷嬷当然很好奇,为何公主将阿荷与凝湘撇在了京城,她们两个不是公主最为看重的人吗? 奈何徐嬷嬷的疑惑,一直没机会找公主解答。 不多时,叠溪的手下就已经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山林中选好了一块空地。 一日,初颜与叠溪早早的起身,一人一马去到了那处地方。 徐嬷嬷一大早起身,亲手为公主准备了芝麻糯米糕和米花糖。 徐嬷嬷心想,公主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做几味公主小时候喜欢吃的糕点,说不定能唤起公主的记忆。 这些并不是徐嬷嬷凭空猜想得来的,而是因为她请教了府中的大夫。 徐嬷嬷兴致勃勃地端着糕点来到了公主居住的院子。 “阿荷,我来看公主了。”徐嬷嬷说完,才想起来阿荷如今并不在这公主府了。 徐嬷嬷眼神登时微黯了些。 阿荷是她最放心的丫鬟,虽然有时候行事莽撞了些,但却是事事为公主考虑的。 有阿荷在,徐嬷嬷先前才放心地告老还乡。 谁曾想公主却把阿荷扔到了京城呢。 徐嬷嬷不由得叹了口气。 “嬷嬷您来了。”院子里的小婢女说道。 徐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婢女,嗯,不认识。 “公主可起身了?”徐嬷嬷问道。 小婢女一脸诧异,道:“嬷嬷不知道吗,公主和驸马出门了——” 徐嬷嬷倒没觉得有什么,于是便把糕点递给了小婢女。 “先将糕点收起来吧,等公主回来了再拿给她。”徐嬷嬷交代道。 “是。”小婢女恭敬接过糕点,快步进了屋子。 初**马的水平倒是越来越好。 不知道究竟是练习得当,还是承袭了先前初颜公主的技艺? 初颜不得而知。 转眼间就到了那片空地。 层峦耸翠的山间,周围又是风清水秀的,这片空地确实令人神往。 “凉儿,你觉得怎么样?”叠溪小心问道。 初颜打量了一圈,默默点头。 “那我明日就派人来修建一处庭院——”叠溪眉眼具笑道。 初颜赫然摇了摇头。 叠溪登时木讷住了,问道:“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颜叹了口气,道:“都说了是隐居,你在这里建什么庭院作甚?” 叠溪迷惘道:“难不成你是要在这片空地直接居住不成?” 叠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傻愣愣的了。 “当然不是,既是隐居,那就修建一处不起眼的木屋吧。这样即便有人路过,也会觉得这是平常人间的院子。”初颜望着空地说道。 叠溪严词道:“不可,木屋子哪能配得上你。” 初颜努了努嘴,道:“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别人可以住,我也可以。再说了,我喜欢不是最重要的吗?” 叠溪顿时愣住了。 初颜说的好像没有错啊…… 虽说叠溪的顾虑并非是多心,但是隐居之事本就是初颜提起来的,如今初颜喜欢住什么样的屋子就住什么样的屋子啊。 既然初颜喜欢木屋,那就为她建一处木屋好了。 叠溪很快同意了初颜所说。 二人兴致非常的骑马回了府。 一进院子,小婢女就连忙转达了徐嬷嬷过来送糕点之事。 小婢女将糕点端了上来,初颜示意她放到屋子里,随后退下。 初颜虽然不喜欢吃甜食,但却不能直接拒绝了徐嬷嬷的这一番心意。 此时她的人设是失忆,哪能完全摒弃过去的习惯? 不过她不喜欢吃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勉强自己。 初颜嘴角微微上扬,斜眼望着叠溪。 叠溪突然感受到一阵头皮发麻,瑟瑟道:“凉儿,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吃……” 初颜挤出笑容,柔声道:“不,你喜欢。” 随即便拿着糕点往叠溪嘴里塞。 叠溪欲哭无泪,无处闪躲,只好强忍着痛苦将糕点给吃了下去。 初颜笑道:“这才乖嘛,早这样自己吃不就好了。” 叠溪望着面目和善的初颜,登时意识到女子果然都是可怕的存在。 就连这个他心仪的女子也是一样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米花糖真好吃。 看着叠溪喜滋滋地吃了下去,初颜倒是松了口气。 以后徐嬷嬷再送来的糕点,可以都塞给叠溪吃了。 叠溪刚把糕点吃完,就听见徐嬷嬷的声音。 “公主回来了吗?”徐嬷嬷向院子里的小婢女询问道。 小婢女欢喜地说道:“嬷嬷来得正是时候,公主刚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糕点给公主了吗?”徐嬷嬷不放心问道。 “嗯。”小婢女微微点头。 “你跟公主说一声,老奴有事情求见。” 小婢女随即敲门通传。 一日之内徐嬷嬷都已经来了两次了,再闭门不见就有些不合适了。 初颜悠悠地走到了门口,轻轻拉开了门。 “嬷嬷里面请——”初颜客气道。 徐嬷嬷行了礼后,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屋子。 “公主,糕点的味道如何?”徐嬷嬷话音刚落,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空盘,里面还零星有些糕点的残渣。 徐嬷嬷心中一凛,小婢女不是说公主刚回来一盏茶的时间吗,怎么这就吃完了? 她做的这分量不可能这么快吃完啊。 初颜意识到徐嬷嬷的眼神落在了空盘上,忙道:“方才回府之后驸马觉得肚子饿了,小婢女正巧将这盘糕点端上来,驸马就乐滋滋地吃光了。看徐嬷嬷的样子,这糕点莫不是嬷嬷做的?” 徐嬷嬷心中多有些不高兴,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那个小婢女。 小婢女登时愣住了,她记得她跟公主说过是徐嬷嬷做的啊…… 不管心底如何想,徐嬷嬷面子上还是要好看些。 毕竟吃糕点的不是旁人,而是公主驸马。 徐嬷嬷若是因为这种事再去闹,恐怕旁人就是议论她不尊敬驸马了。 即便她得公主信任多年,也时刻明白自己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驸马喜欢吃就好。”徐嬷嬷笑盈盈道。 叠溪尴尬地笑了笑,他其实也没想吃啊…… 初颜暗想,看来隐居的住所要加快时间修建了。 (本章完) 第194章 双双归隐 第194章 双双归隐 早知道有徐嬷嬷这么个人,还不如将阿荷给带回来呢,至少还能帮着初颜挡着点。 可是一想到阿荷那见人就送银子的性子,还是把她留在京城吧…… 如今之计,初颜打算尽快搬到木屋去居住。 由于木屋的构造简单,初颜的要求也与平常人家的屋子无异,倒是没几天就将木屋连同院子给搭建好了。 得知木屋已然落成,初颜随即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叠溪纳闷问道:“这么着急着去吗?” 初颜连忙点头:“那是自然。” 初颜一面收拾着随身衣物和饰品,一面在脑海中思考些什么。 叠溪似乎看出来初颜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 初颜抿了抿唇,眼珠子在眼眶中一阵打转,而后笑盈盈道:“我们带上允南一起去吧。” 叠溪顿时愣住了,难不成他们夫妻两人归隐初颜还要带上外人? 不生气不生气,还是先问问是什么情况吧。 叠溪眉头微蹙,问道:“为何?” 初颜的眼神登时亮了,理直气壮道:“因为他会捉兔子啊。” 叠溪想到那日初颜吃烤兔子的神情,内心倒是松了口气。 不过是喜欢吃烤兔子而已,但转瞬叠溪又觉得有些发愁了。 夫人是个吃货可怎么办…… 本就是归隐,二人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只是简单带了几身衣物。 事实上二人所谓的归隐,仅仅是抛除一切繁杂事务到木屋小住几天。 毕竟以他们如今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归隐。 初颜明白即便是叠溪为了她远离了京城,但迟早会重新回到金戈铁马的生活的。 只因为叠溪是一位将军,国有危难,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好在现在国泰民安,叠溪也有时间陪着初颜胡闹。 木屋是在允南监督下完成的,建造木屋的人并不知道主人的身份。 因此就只有允南一个人知道木屋是初颜和叠溪住的。 二人就这样闷不吭声地出了府,倒是没想过跟府里的下人说一声。 其他下人也就罢了,主子去了哪里自然不敢多问。 可是徐嬷嬷心里就焦虑万分。 奈何她如何都想不到,公主放着偌大的公主府不住,非要跑去住什么小木屋。 初颜与叠溪身着便服,一人一马,来到了木屋前。 “吁……”一声喊下,马儿停下了脚步。 望着面前的木屋,初颜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叠溪微笑看着初颜,问道:“还不下马吗?” 初颜回过神来,随即灵巧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快步进了院子。 叠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后将两匹马儿栓好,这才进院子。 初颜悠悠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地走了出来。 “凉儿可还喜欢?”叠溪双手背后,伫立看着欢脱地初颜问道。 初颜狠狠地点了点头,喜笑颜开道:“确实很不错,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屋子。” 虽说初颜的要求并不算复杂,但叠溪还是非常用心的派人准备。 即便是如此,叠溪还是担心这地方初颜不喜欢怎么办。 看到初颜如此兴奋的样子,叠溪顿时松了口气。 “凉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寻些吃的。” “哦。”初颜鼓着腮帮子应了一声。 院子里除了厨房和茅厕,便是正中间的木屋。 木屋共有三间,其中两间是二人各自的书房,剩下一间是卧寝。 为什么要两间书房? 初颜说过,看书这种文雅的事情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中。 如果两个人坐在一起,难保不会出神。 况且初颜时常会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并不喜欢身旁有人打扰。 二人各自有书房,双方互不打扰,甚好。 初颜坐在卧寝的床边,双手撑着身子,双腿不停地前后摇摆着。 叠溪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初颜越想越饿,叠溪到底去找什么吃的了。 初颜这时候才知道后悔,早知道就跟叠溪一起去了,也不至于等待得这么难熬。 倏忽间,一阵马蹄声响过。 初颜激动地冲出了院子,只见叠溪从马背上跳下来。 “不是说了让你好生在屋子里等着,怎么这就出来了?”叠溪用温柔的语气斥责道。 初颜垂下头,揉了揉肚子,小声嘀咕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太饿了。” 叠溪从马背上取下一只兔子,一只野鸡,还有一条大鲤鱼。 初颜的眼神登时亮了,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莫不是允南跟来了?” 初颜一边说一边回头望去。 叠溪叹了口气,将初颜的头给推了回来。 “合着凉儿你觉得就只有允南才会打兔子?”叠溪酸道。 哼,你夫君不仅会打兔子,还会打野鸡,还会捉鱼呢。 叠溪一脸骄傲,时刻等待着初颜的夸赞。 初颜却并没有理会…… “那这些东西我们要怎么吃?”初颜问道。 叠溪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还是满含热情道:“凉儿喜欢吃烤兔子,那这些都烤着吃可好?” 初颜垂首开始纠结了起来。 都烤她当然是喜欢的,可是总要有一位汤的。 鱼汤白皙鲜美,可是烤鱼同样滋味甚佳。 犹豫了片刻后,初颜道:“那就把野鸡煮汤吧,兔子和鲤鱼烧烤。” 叠溪看出了初颜心中的纠结,安慰道:“那明日再打只野鸡来烤着吃好了。” 初颜满意地笑了。 叠溪去处理食材,初颜站在一旁观赏着。 为何说是观赏?不过是因为初颜真的不会做饭啊。 如果让她来做,那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为了食材着想,初颜还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吧。 叠溪倒是心情愉悦,为他的凉儿做吃的,对他来说那是荣幸啊,什么累不累的。 但是这么一直看着,初颜心里委实有些过意不去。 她不能白吃白喝啊,她又不是那种人。 叠溪切合时宜地说道:“凉儿,你帮忙去把摘回来的果子洗洗可好?” 初颜高兴地嗯了一声,随即跳出了厨房。 初颜望着院子里石桌上的一兜子野果,倒是惊奇于叠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找来这么多东西。 洗果子这种事情倒是难不住她,可是水呢? 初颜打量了一圈院子,这才发现墙角处有一口不起眼的水井。 水井的口比较小,又是不容易路过的地方,初颜这才没有察觉。 打水要怎么弄来着? 初颜望着水井出了神,打水她好像也不太会啊。 她伸出手摆弄了一番,确定自己确实不会打水无疑。 “看来初颜公主也不会打水。”初颜小声嘀咕道。 厨房里的叠溪不放心,特意抽了空出来看看。 看到在水井旁发呆的初颜,叠溪快步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叠溪问道。 初颜咬着指关节,尴尬道:“我好像不会打水……” 叠溪笑着摇了摇头,以一种宠溺的语气说道:“厨房里的水缸里有水,去那里取一些用吧。至于打水这种事,日后也不需要你来做。” 初颜垂眸抿了抿嘴,强忍着笑意冲进了厨房取水。 不多时,叠溪就将烤鱼、烤兔子以及鸡汤给做好了。 初颜也洗好了那一兜果子。 二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享用午膳。 初颜第一口尝的自然是烤兔子,毕竟上次吃的美好记忆时时在脑海中回荡。 随后初颜又认真地品鉴了桌子上其他的两道菜。 待初颜都尝过了,叠溪才缓缓拿起筷子。 只见初颜言简意赅评价道:“味道不错。” 叠溪听后脸上露出了笑意。 叠溪心道:哼,夫人喜欢吃的我可都会做,这样夫人再喜欢吃好吃的也怕被人骗走了,因为只有我做的最好吃。 初颜似乎察觉出了叠溪的心理活动,投去鄙夷的目光。 初颜心道:不过夸你一句还上天了,不就是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吗。味道是不错,但却不是最好吃的。我吃过的好吃的你可能见都没见过呢。 想到汉堡薯条可乐,初颜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这些这个时代没有啊。 初颜突然觉得手里外焦里嫩的烤兔子不香了。 (本章完) 第195章 共游天下 第195章 共游天下 四月,暮春气暖,初颜与叠溪常常避开众人到木屋里小住。 起初木屋对于初颜的来说简直就是可以住一辈子的地方,但是日子久了,初颜还是会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 木屋再好,却也还是局限于一片小天地的。 初颜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的梦想从来不是隐居。 即便是山清水秀,即便是清净无暇,还是无法填补她的那颗心。 初颜急于知道,叠溪究竟是怎么想的。 偶有一日,二人又一次来木屋小住。 初颜与叠溪依偎在卧寝的木榻上,叠溪拿着一本《孙子兵法》兴致勃勃地对初颜讲解着。 初颜呢,怕是眼睛都快闭起来了。 兵法她真的不感兴趣啊,为何不一起看话本子呀。 初颜强撑着困倦,拼命地睁着双眼。 沉浸在兵书里的叠溪,一时没有注意到初颜已经快要睡着了。 直到—— 初颜脑袋勐然一下栽了下去。 叠溪登时愣住了,兵书这么好看,还能睡着? 要是其他人早就挨打了。 但是呢,这个人是初颜,那就不一样了。 初颜快要睡着的样子也好可爱啊。 “咳咳咳……”叠溪作势清了清嗓子。 初颜恍惚瞪大双眼,将叠溪手中的兵书放到一旁。 “你真的想后半生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初颜严肃地问道。 叠溪有些迷惘,不解道:“这是何意?” 那一刻的半梦半醒之间,初颜仿佛看到了肆意江湖的自己。 她想要游遍天下,用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我不想一直待在封地,而是想阅览这天下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不知你对这个怎么看?”初颜越说声音显然更加弱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偶尔出门也不过是带着丫鬟们买个胭脂水粉什么的。 初颜身为公主,私下修建木屋在外居住,已经是有违礼法。 因此连木屋的事情,都不能让旁人知道。 可初颜真正神往的,却是这天下。 所以她问叠溪之时,才会显得没什么底气。 初颜可没有把握,叠溪在此时还会觉得初颜这样想是对的。 令初颜没想到的是,叠溪随之回以粲然一笑。 “这有什么的,凉儿喜欢,我就陪你去。” 一句“我就陪你去”,正中初颜下怀,顿时心中暖洋洋的。 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重生到这不只是什么时代的古代,甚至还重生了两次。 虽然其中颇为苦楚,但至少结局的甜的,初颜已经心满意足了。 更何况,她还收获了一个不管是她想要做什么都会全力支持的夫君。 有时候初颜甚至会怀疑,叠溪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怎么总觉得叠溪的思想十分的现代化。 初颜脑袋靠着叠溪的肩,轻声道:“你知道吗,很多年以后有一位叫徐霞客的,因志在四方而访遍天下名山大川,他一生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旅行考察中度过。令我十分羡慕和崇敬,这样的人真的很不一般。”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去一个不算远的地方往往就要耗费极多的时间。 但却有那么一位旅行家,立志“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即便是最终换来“两足俱废、心力交瘁”的结果。 停顿了片刻,初颜继续说道:“我没有徐霞客那样的志向,但却也想趁有生之年多看几处地方。” 想到这儿,初颜忍不住悲伤了起来。 她如今还能活着,真的是很不容易。 她的重生先后佔用了两个人的身子,她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即便是生命有限,她也会尽量扩宽生命的宽度,让人生了无遗憾。 叠溪轻轻抚了抚初颜的脑袋,笑道:“不要想那么多,开开心心就好。” 征战沙场多年的叠溪,见过太多的生死别离。 初颜此刻的悲伤他也是能感受到的。 就像当初叠溪得知缪言身故,他就以为再也见不到薄凉了。 那种心绞痛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好在,薄凉以另一种身份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叠溪不求什么富贵显达,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就已经高过极多的人了。 余生,只要身为初颜的薄凉开开心心就好,这就是叠溪唯一的夙愿了。 回到公主府之后,二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出行的事宜。 出门在外不比到木屋居住,木屋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离公主府并不算远,加上有叠溪在旁保护,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事情。 若是离开了这一方天地,便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发生,不得不做好防范。 叠溪决意明面上带着允南等几位话不多的侍卫一同跟随,暗地里还安排了十几位身手敏捷的暗卫。 初颜不操心这些事情,毕竟有叠溪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即便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这个身体原本就有的武功也会在危急时刻发挥作用来保护她。 一辆青帷马车,几匹马,便是他们一行人出门的简单装备。 初颜与叠溪身着的衣物,比平日里去木屋小住时穿得还要朴素不少。 刚走到前院,徐嬷嬷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公主、驸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徐嬷嬷神情焦灼地问道。 初颜抿了抿唇,躲到了叠溪身后。 既然她不擅长,还是交给叠溪来应付吧。 “嬷嬷不必担心,我只是带着公主外出游玩一番,不多时就回来了。”叠溪恭敬道。 徐嬷嬷不放心道:“外头或许并不太平,老奴担心公主的安危……” “嬷嬷放心,我会照顾好公主的。” 终日应付徐嬷嬷,叠溪的耐心也即将消耗殆尽。 强撑着说完这几句话,叠溪便带着初颜出了门。 徐嬷嬷纵使是抚养公主长大的人,但身份毕竟是个奴婢,劝阻归劝阻,又如何能阻拦呢。 徐嬷嬷只好自己劝自己,叠将军征战多年,保护公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公主也是自幼习武的。 直到坐上马车后,初颜才算松了口气。 “那个徐嬷嬷什么都要管,这下好了,总不能跟上来了吧。”初颜悻悻道。 叠溪轻轻弹了一下初颜的额头,道:“徐嬷嬷也是一番好意,毕竟在她看来,公主应该是与她最为亲近的。” 初颜绷住嘴不再说话,想来也是因为她佔了初颜公主的身子,不然徐嬷嬷重回公主府,初颜公主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只可惜,她并不是初颜,并不会有这样的心情。 马车悠悠地驶出封地,向着初颜心中的第一个目的地驶去。 初颜难掩内心的兴奋,决定与叠溪一人一马前行。 一熘烟的工夫,一行人便消失不见,就只留下漫天飞扬的尘土,与马车行过的车辙印。 初颜终于实现了与心爱之人共游天下的愿望。 初颜与叠溪,一直在路上。 (正文完) (本章完) 第196章 番外一 宜室宜家 第196章 番外一 宜室宜家 三年后,初颜与叠溪一家三口在封地公主府和和美美地生活着。 什么?不是要游遍天下吗? 初颜用哀怨的眼神望了望站在叠溪身旁那个两岁大的女娃娃,随即冷哼了两声。 若不是因为这个拖油瓶,她会放弃游歷吗? 不过好在拖油瓶一天天长大,估摸着不久之后又可以出去玩了。 想到这儿,初颜心中不自觉地兴奋了起来。 她巴不得现在就把女娃娃扔到家里,带着叠溪一同出门去呢。 其实吧,她自己出去转转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她这个小心眼的夫君不允许,她就只好在这公主府里蹉跎了两年的岁月。 初颜目光一转,看向远处的合欢树。 正是合欢树花开的季节,满树红得喜人。 初颜心中想的却是这么好的季节,她却只能窝在府里,不免生出了阵阵委屈。 一旁的叠溪哄女儿很有一手,逗得女娃娃咯咯直笑。 “凉儿,你看看咱们的原原多可爱啊。” 初颜回眸看了一眼女娃娃,随即摇头苦笑,她可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爱的。 不过初颜倒是有几分羡慕这个女娃娃,一出生就收获了这么个“女儿奴”。 什么,至于初颜为什么对自己生的小姑娘不感兴趣。 还不是因为生她的时候太费劲,一看到她就会想到生产时的痛苦…… 初颜收住了回忆,感慨怕是天下像她这样的母亲却也难寻了吧。 谁让女娃娃有个这么宠她的父亲呢。 她还羡慕呢。 “凉儿?”叠溪见初颜半天不吭声,小声问道。 初颜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还是叫初颜吧,让旁人听到了不好。” 她薄凉重生毕竟算是承了初颜公主的情,既然如此,那就完全忘记她是薄凉好了。 初颜本以为叠溪会拒绝,她还要费口舌解释,但没想到叠溪却一口应下来了。 “好。”叠溪认真道。 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夫人让怎么叫就怎么叫。 绝对不能给夫人惹来不快。 “初……初颜……”叠溪生硬地叫着,“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要给女儿起名叫原原?” 初颜轻轻拍了拍额头,淡淡道:“代号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叠溪不罢休地继续问道:“是想让她无论何时都能看清事态的原委?所以叫原原?” 初颜抿了口茶,摇头道:“不是,是原点的意思。” 叠溪一脸茫然,怎么也想不通,于是问道:“为何是原点?” 初颜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含丝丝怒容道:“当然是因为这个拖油瓶的到来,才使得本来安排好的游歷被迫中止,不得已返回封地。这不就是因为这么丫头我才回到原点了吗?所以才给她起名叫原原。” 初颜话音一落,满脸笑意的原原突然发声哇哇大哭了起来。 叠溪忙道:“你看,都吓到原原了。” 初颜旋即瞪了叠溪一眼,没好气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原原似乎听懂了母亲的嫌弃,登时哭得声音更大了。 初颜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哭什么哭,她还没哭呢。 叠溪手足无措地哄着女儿,还要照顾着他的小姑娘的心情。 有点难啊。 但叠溪依然痛并快乐着。 谁让他的小姑娘是自己选的呢。 嗯,哄着。 听着原原的哭声愈演愈烈,初颜随即起身离去。 初颜撒手不管了…… 叠溪正准备抱着女儿起身去追初颜,没想到初颜一走,原原就又开始咯咯咯笑了起来。 这就不哭了? 叠溪登时愣住了,这种情况下他显然没办法再带着原原去追初颜了。 叠溪只好等着将原原哄睡着,小心翼翼地交托到奶娘手中,这才过去寻初颜。 叠溪走到房间里,才发现初颜正坐在木榻上生着闷气。 其实是听到叠溪的脚步声,初颜才将话本子藏起来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凉儿,这是怎么了?”叠溪轻轻坐到初颜身边,柔声问道。 初颜冷哼了一声,淡淡道:“你怎么不去陪你女儿?” 感情是初颜生了自己女儿的气? 叠溪旋即愣住了,片刻后安慰道:“不也是你的女儿,怎么这就生气了。何况她还是个小孩子,就是应该宠着的年纪。” 初颜冷凝着脸,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真是娇贵啊。 该宠着的年纪? 初颜她自己还没有被宠几年呢。 至于叠溪说的也是她的女儿,话虽然没错,但是初颜还是生气嘛。 况且原原已经有了这么个宠她的爹,若是娘再宠,那简直要上天了。 总要有个人唱白脸,那这个坏人就让初颜来当吧。 更不要说对于重生两次的薄凉来说,血缘亲情是十分淡薄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原原其实是初颜公主的孩子,与她薄凉无甚关联。 初颜的醋意随即涌上心头。 “说,我和原原你选谁?”初颜冷着脸对叠溪逼问道。 叠溪忙道:“你们两个都……” 叠溪刚开口,便被初颜给打断了,“必须选一个!” 叠溪笑盈盈道:“好了,我对原原好,不过因为她是咱们俩的孩子。若你非要论起来,孩子自然是没有你重要。” 初颜心里瞬间喜滋滋的,面色上却没有丝毫改变,淡淡道:“知道了,你去照看原原吧。” “奶娘这会儿看着呢。”叠溪微微笑道。 “奶娘看你能放心吗?快去吧,不用管我。”初颜顺势将叠溪往外推了推。 “好的。”叠溪旋即起身,向屋外走去。 初颜冷叹道:“还说什么我比较重要,这不是忙不迭地去寻女儿了吗?” 初颜舒了口气,从木榻夹层里取出了一本崭新的话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哄娃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叠溪吧,毕竟娃是她生的。 想到生原原的那日,初颜心头一阵发紧。 这古代生孩子也太难了。 至于现代难不难,她没生过不知道。 初颜想了半天,决定以后再也不生了。 若是叠溪再说什么,那就让他自己生吧。 或者,再娶个妾室? 灵光一时闪过,初颜的醋意瞬时涌上心头。 不过想想她初颜长公主的身份,叠溪要是想娶妾室那是难如登天。 一个女儿就够了,没必要非有个男孩儿,叠溪又不是皇兄,没有皇位要继承。 初颜登时会心一笑。 (本章完) 第197章 番外二 梦 第197章 番外二 梦 一日傍晚,初颜觉得身子沉,用完晚膳便匆匆回屋子里准备睡下。 叠溪因为还要先哄原原睡,只好让初颜一个人回屋去了。 初颜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这么困过。 简单洗漱后初颜就躺到了床榻上。 不多时,初颜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哄原原睡着后,叠溪一个人来到了书房里坐了会儿。 想着初颜刚睡下,若是此时回房容易将她吵醒。 还是等一会儿初颜睡熟了再回去吧。 叠溪坐在书桌前,拿起兵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睡梦中的初颜突然身子一轻,就像是飞升上天的那种感觉。 初颜梦中来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但似乎不像是京城的皇宫。 宫殿内有一汪泉水,初颜走近细看,依稀看到了自己的脸庞。 她变回身为薄凉时的容貌了! 薄凉随之大喜。 虽说初颜公主和叶缪言都长得十分好看,但总归不是自己的身子。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身子好啊。 虽然相貌平平,但却胜在是属于自己的。 薄凉发呆之际,隐隐听到女子的唿唤声。 “你来了,快进屋吧。” 薄凉抬首望去,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薄凉慢步向宫殿走去。 走到宫殿门口,殿门自动打开。 薄凉怀着迟疑的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殿内正冲着她微笑之人竟然是——初颜公主! 薄凉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怎么好好睡个觉还能见到初颜公主,莫不是她来到天上了? 初颜公主盈盈带笑地说道:“等了你好久,今日可算是把你盼到了。” 见初颜公主的言语温和,薄凉徐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公主,这是什么地方?”薄凉好奇地问道。 初颜公主没有回答薄凉的话,而是走到薄凉面前,交给她一对翡翠玉镯子。 “这是给原原的。”初颜公主柔声道。 原原?薄凉想到了那个两岁的女娃娃。 初颜公主补充道:“不管怎么说,原原也算是我的女儿,总要给她一份见面礼的。” 薄凉道了声多谢,随后将玉镯子给收了下来。 薄凉见初颜公主始终是眉眼带笑,因而开口问道:“公主可是怨怪我,佔了你的身子?” 初颜公主轻轻拉起薄凉的手,温柔道:“怎么会?我可还要感激你,若不是你,溪哥哥又如何会与初颜公主成婚。现在又有了这么可爱的原原,这一切都少不了你的帮助。” 薄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初颜公主,问道:“公主真的觉得,只要外人看来初颜公主与叠将军在一起就好?” 初颜公主轻盈颔首,道:“你用了我的身子,陪在溪哥哥身边的那个人虽然是你的灵魂,可确实我的身子。这也算是我与溪哥哥相守了吧。” 初颜公主顿时有些凝噎。 薄凉在心中暗想,初颜公主这么说也太卑微了些吧。只要身子跟心爱的人相守就满足了? 初颜公主拭去了泪水,轻声道:“这怎么能是卑微呢,这可是初颜求之不得的事情。” 薄凉瞪着圆鼓鼓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问道:“公主能听到我心中所想?” 初颜公主微微点了点头,解释道:“你用了我的身子,因此不论你想什么我都能知道。” “那公主可会怪我,对原原的态度冷淡了些?”薄凉试探性地问道。 初颜公主甜甜一笑,道:“怎么会,原原已经得了溪哥哥的宠爱,你对原原严厉些对她也好。不过我相信,你定不会做对原原不利的事情的。毕竟,原原也是你的孩子。” 薄凉顿时松了口气,她还担心是因为她对原原过于冷淡,初颜公主这才入梦找她算帐呢。 “你为何会在这里?”薄凉忍不住开口问道。 初颜公主笑盈盈道:“我在等你,也在等原原长大。” 或许是因为初颜公主的肉身还在世上,她只能在这么个地方等着。 “这地方看上去还不错。”薄凉干笑道。 能说什么呢?若不是她佔了初颜公主的身子,初颜公主至于在这里住着吗? 这里再好,但却是十足清冷。 初颜公主柔声道:“还有一个人要见你。” 薄凉一脸诧异地问道:“是何人?” 初颜公主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挥了挥手,对着薄凉道别:“我们有缘再见。” 初颜公主的声音渐行渐远…… 薄凉突然一阵眩晕,再次睁开眼,竟然来到了一处马场。 薄凉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这处马场薄凉从未来过。 但是这冷清的模样,着实令薄凉心中惶惶不安。 “你终于来了。”一个清脆女子的声音从耳畔响过。 薄凉连忙寻声探去,只见一匹红鬃烈马从远处奔来。 而马背上的人,似乎很是熟悉。 待马儿接近,薄凉这才看清楚马背上的人。 是叶缪言! 算上缪言身故的那一次,薄凉是第二次以这样旁观者的角度看缪言。 缪言的举止柔和美好,容貌可人。 这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被司徒浅露陷害投湖而死。 薄凉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缪言从马背上下来,挥一挥手马儿便一熘烟地跑开了。 “你是有些难过吗?”缪言眉头微蹙地询问道。 薄凉收了收思绪,快步走到缪言的面前。 “方才初颜公主所说的要见我的人,就是你吗?” 缪言微笑着颔首,“我是来感激你的。” 薄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究竟是她因为心中不安而做了这么个梦安慰自己,还是说初颜公主和叶缪言真的都会感激她。 缪言见薄凉面无表情,忙道:“若不是你,害我的人或许不会那么轻易地受到惩罚。也是因为你,皇上才追封了我为皇后。” 薄凉这才注意到,缪言虽然是骑马而来,身上却穿着华服。 身为皇后的华服。 “是因为皇上对你深情所致,这才会追封你为皇后。”薄凉连忙解释道。 缪言微微摇了摇头,道:“皇上对我不过是年少之时的惊鸿一瞥,短暂过后便抛诸脑后了。诚然我嫁给了皇上,他心中却没有我的位置。是因为你的出现,皇上才会重新注意到我。说到底,皇上心里的皇后其实是你。” 薄凉心中一颤,她以前一直觉得皇上对她的与众不同是因为她是缪言,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皇上心仪的本就是她。 那又怎么样呢,她并不喜欢皇上。 缪言继续说道:“总之,我还是极为感激你的。如今我的心愿已了,是时候离开了。” 薄凉顿时有些慌张,忙道:“你要去哪里?” 缪言莞尔一笑,道:“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如今我也应该去开始新的人生了。” 瞬时,缪言消失在了眼前。 马场登时消失不见,薄凉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她害怕,这种黑暗与她当年身故之时的周身环境实在是太像了。 薄凉努力睁开双眼,依稀看到了眼前的叠溪。 薄凉定了定神,抱着叠溪放声大哭了起来。 叠溪刚从书房走过来之时,见薄凉额头满是汗珠,神色又异常紧张,想着她定然是做噩梦了,于是便坐在床头守着她。 叠溪轻轻抚着薄凉的后背,安慰道:“可是做噩梦了?” 薄凉收了收哭声,道:“没有,只是有些害怕。” “别怕,我和原原一直都在。”叠溪安慰道。 片刻后,薄凉总算是缓了过来。 周围的环境还是封地公主府,她还是初颜公主,一切看似都没有变。 但却真真实实地变了。 至少是薄凉的心境变了。 梦境的事情薄凉不会跟叠溪说,只会掩藏心底。 她会好好度过余生,好好与叠溪相处,也会好好照顾原原,初颜公主便可以放心了吧。 她瞥向床头,一对儿绿油油的翡翠玉镯映入眼帘。 (本章完) 第198章 番外三 幼时初遇 第198章 番外三 幼时初遇 初春时节,草长莺飞。 九岁的叶缪言与长姐叶缪雨在父亲的陪同下,来到京城郊外的马场骑射。 忽然间,一位身着华服锦衣的少年郎骑着一匹红鬃烈马从青帷马车旁唿啸而过。 马车上,缪言掀起窗帘子望向远处少年的背影,心中生出了许多羡艳。 “姐姐,方才那位是何人?”缪言小声问道。 缪雨依依笑道:“衣着上看像是一位王爷,我也不认识的。” 马车门帘子被扬起,叶信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那是九王爷。”叶信淡淡道。 筠儿搀扶着缪言与缪雨下了马车。 望着远处层峦耸翠,使得许久困在院子里没机会出门的缪言登时心情大好。 “姐姐,我们俩一起去骑马可好?”一下马车,缪言的激动地拉着姐姐缪雨问道。 缪雨微微撇了撇嘴,轻声道:“言儿还是等一会儿再骑马吧。” “好吧……”缪言失落地垂首。 筠儿等人留下来看守马车,缪言缪雨则跟随着父亲前去拜会众人。 缪雨比妹妹缪言大十岁,现年十九岁的她依然待字闺中。 这样的年纪对于京城中未出嫁的贵女来说,年岁确实大了些。 她们的父亲叶信自然着急了,这一次来郊外马场,也是想趁机让女儿见一见王公贵族,也好谋一位合适的夫君。 既然是谋婿,这一日的马场显然并不是往日的样子。 马场今日举办马上竞技比赛,京城中不少青年才俊都会前来观看。 当然也不乏那几位居住在京城中的王爷。 叶信最中意的当然是二王爷,毕竟二王爷是最有希望被立为太子的人,与缪雨也算是年岁相当。 虽说二王爷与二王妃感情甚笃,可那又如何? 若是能攀附上皇家,让女儿去做个侧妃又怎样? 况且以他如今的身份,女儿嫁到门第高的哪一户人家恐怕都是要做妾室的。 再说了,正妻也不一定会有妾室受宠。 就比如叶信他自己。 官居五品的叶信心中有他的雄心壮志,但这却需要依靠两个女儿来帮他实现。 这场马场竞技,他想让大女儿缪雨脱颖而出,从而博得二王爷的关注。 以缪雨的才貌,二王爷必定会心生悸动。 叶信心中如是想来。 至于为何要带上年幼的二丫头一同前来? 不过是在这丫头自幼马术超群,五岁之时就已经比大多数成年人的骑术还要好上数倍。 若是能在人前炫技,自然能为叶家争得一份颜面,也能让二王爷注意到缪雨。 叶信带着缪雨在人前露脸,缪雨显得颇为为难,言谈都显得拘束不少。 真是搞不懂父亲,为何让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今日这么抛头露面。 即便是不理解,缪雨也得硬着头皮跟着父亲。 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叶信对大女儿今日的表现同样是十足的不满意,这么拘束做什么? 拜会过几位王爷后,缪雨突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小声在叶信耳边说道:“父亲,言儿不见了。” 叶信勐然大惊失色,二丫头不见了? 竟知道给他添堵。 叶信按捺住心中的不快,继续与其他贵公子打招唿。 缪雨心中一悸,父亲怎么不派人去寻妹妹?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随即是众人的惊唿声。 “这是何人在骑马?怎么会马术如此之好?” “谁知道呢。” 待骑马之人接近,众人这才意识到骑马的竟然是个小丫头。 缪雨难以抑制内心的焦灼,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缪言给拉下来。 “父亲……”缪雨刚往前走了两步,便被叶信给拦住了去路。 这种时候叶信自然不会再让大女儿有所逾矩。 缪言虽然还没等比赛开始就偷偷骑了马,但说到底也算是年幼无知,就算是被其他人诟病,叶信也能煳弄过去。 但若是大女儿就这么冲出去,那就真的失仪了。 奈何缪雨如何的心急如焚,也无法越过父亲去将缪言给拉回来。 缪雨登时觉得心中一寒,在父亲的心中,女儿的安危真的比面子还要重要吗? 九岁的缪言虽然马术超群,可毕竟是个孩子。 缪雨最担心的不过是妹妹落马。 可看着父亲坚决的神情,缪雨只好安慰自己想多了。 马背上的缪言身姿矫健,似乎是已经与马儿融为一体。 “这是谁家的姑娘,年纪轻轻竟然马术如此了得?”一位大臣问道。 “好像是叶大人家的小女儿。”另一位大臣回答道。 众人随即向叶信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叶信洋洋自得,可算是长了一次脸了。 但这种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缪言所骑的那匹马像是突然受惊了一般,对着人群狂奔而来。 大臣们连忙将几位王爷护在身后。 这种危急情况下,首先要护住主子的安危,其次才是自己,大臣们如是想。 缪言大惊失色,即便是再如何的马术绝伦,但毕竟是个孩子。 不多时,她便被甩离了马背。 缪言双手死死地拽住缰绳,想要迫使马儿停下来。 马儿不情不愿地甩了甩头,抬起马蹄对着缪言的小腹就是狠狠的一脚。 缪言顿时感到小腹剧痛,浑身虚脱无力,别说是拽缰绳了,随即她便昏厥了过去。 被大臣们护住的九王爷快步飞奔向前,接住了即将坠落到地上的缪言。 马场的小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将马儿勒住。 缪雨趁父亲不注意,小跑到了缪言面前。 “多谢九王爷相助,臣女感激不尽。”缪雨言语有度行礼道。 九王爷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但因为出身尊贵,自然是担得起缪雨的这个礼。 九王爷将缪言放到地上,缪雨连忙接过了缪言。 “不知这位姑娘是?”九王爷指着昏厥的缪言问道。 叶信快步走了过来,忙行礼道:“九王爷赎罪,这是微臣那个不听话的小女儿。” 说罢,叶信便挥手示意手下,将昏过去的缪言给抬回了马车。 二女儿的都这样了,叶信断然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看比赛的道理,只好悻悻离去。 九王爷望着逐渐远去的青帷马车,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这个小丫头的马术确实不错,只不过今日运气不佳遇到惊马,真是可惜了……”九王爷小声嘀咕道。 (本章完) 第199章 番外四 筠儿婚事 第199章 番外四 筠儿婚事 初颜公主与叠溪离京后的第二年,清沐皇后终于为筠儿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归宿。 对方是一位刚刚参加科举的进士,姓罗,目前正在礼部供职。 罗进士多年来寒窗苦读,一心只想着考取功名,因此到了二十多岁还没有娶妻。 清沐皇后经过多番考量,认为罗进士出自寒门,家中关系简单。 罗进士本人又敦厚老实,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 清沐皇后见过罗进士,感觉看上去还不错,因此就在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上特意带了筠儿随行。 筠儿远远地看了一眼罗进士,认为虽然此人看上去还不错,但是没有感情的成婚真的能过得好吗? 想到缪言曾经说过的话,筠儿心中不免有些迟疑。 祭天大典结束之后,清沐皇后私下里询问筠儿的意思。 筠儿便将心中所想告知了清沐皇后。 清沐觉得筠儿所说也不无道理,万一将筠儿嫁过去她过得不好怎么办? 若真是这样,那就有违初颜公主的嘱托,也对不起缪言。 思虑再三,清沐决定让筠儿出宫,然后再慢慢考察罗进士的为人。 即便是接触一番后筠儿觉得罗进士不合适,也可以再去寻其他的人。 筠儿对这样的安排动了心,如此就等于将主动权握回了自己的手里。 于是筠儿便遵从了清沐皇后的意思,与筱太妃道别后,离开了居住多年的皇宫。 出宫之后,筠儿在东街市买了一处宅子。 她在缪言和筱太妃身边服侍多年,手里攒了不少的银子。 出宫的时候,筱太妃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在外,又给了她一些银子。 筠儿即便是什么也不做,靠着这些银子也能保后半辈子生活无忧了。 在宫外住了一段时间,筠儿才发现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罗进士。 罗进士平日里除了礼部,哪里都不去。 生活单调且乏味。 除非筠儿去路上堵住,不然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这样也显得过于赶鸭子上架了…… 筠儿可不想这样。 不过如此,倒是只能说明筠儿与罗进士并无缘分。 况且罗进士只是皇后认为他跟筠儿合适,说不定罗进士也不喜欢筠儿呢。 因此筠儿也就没有将罗进士放在心上。 正值夏季,天气灼热得厉害。 筠儿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坐着,觉得无聊至极。 还是去流民巷旁的女子学堂看看吧。 出宫的这些时日,筠儿一得空就到学堂去。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来到学堂的时候,却正巧看到几位女先生焦灼不安地踱步。 “这是怎么了?”筠儿困惑地问道。 一位女先生眉头紧蹙,道:“小秋子又不见了。” 小秋子,就是当初落水被初颜公主所救下的孩子。 被救下之后,小秋子的母亲就将她送到了学堂。 但这个小秋子却是个胆子极大的姑娘,落水之后做事还是没有一丝顾忌。 她的母亲本指望多读书能让小秋子安分下来,没曾想在学堂的小秋子竟然三天两头地逃课出去乱逛。 按理说面对这样的小姑娘,女先生们早就应该习以为常了。 可这次不一样,小秋子还带了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起逃课。 重要的是已经派人去小秋子常去的地方寻过了,并没有见到人。 筠儿见状,也加入了找人的队伍。 终于在一处河边,发现了小秋子的身影。 这次小秋子还是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 筠儿快步走过去,没好气道:“你怎么又在水边玩?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吗?” 小秋子似乎是已经吓破了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小姑娘吓到了,就不要这么吼她了。” 筠儿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一位男子也是浑身湿透。 筠儿匆匆一瞥后,很快将目光放回到了小秋子的身上。 小秋子指了指这位男子,带着哭腔说道:“筠姑姑,是这位叔叔救了我。” “多谢。”筠儿这一次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男子。 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 然而筠儿一时并没想起来。 “别怪小姑娘,她是看到有一只小狗落水,为了救小狗才跳到水里去的。”男子忙道。 小秋子却哭得更伤心了。 明明是下水去救小狗,谁能想到她一下水,小狗就游到了岸上。 她反而上不去了。 若不是碰巧被这位叔叔救上来,她恐怕就…… “还好这天气热,不然这么下水定是会得风寒的。”筠儿对小秋子数落道。 小秋子惊魂未定,除了哭再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男子与筠儿一同将小秋子送回了家里。 此时男子的衣裳已经干了,只是头髮还是湿的。 小秋子的父母对二人是连连感谢,拿出帕子给男子擦头髮用。 在小秋子家休息了一会儿后,男子与筠儿一同出了门。 “今日还是多谢公子搭救。”筠儿客气道。 男子恭敬道:“姑娘不必客气。” 筠儿正准备离开,男子忙道:“在下罗羽栾,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筠儿笑盈盈道:“我叫筠儿。” 筠儿往前走了两步,男子连忙追了上去,问道:“姑娘这是要回家吗?” “去学堂,小秋子如今平安无事,可还是要跟学堂交代一声。”筠儿淡淡道。 “那我送姑娘吧。” 面对这样的热情,筠儿着实觉得有些烦闷。 怎么就缠上她了? 回到学堂之后,筠儿得知除了小秋子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已经回来了。 筠儿把小秋子回家的消息告知女先生们,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学堂。 走到门外,发觉男子还在等候。 “姑娘——” 筠儿白了他一眼,被这么跟了半天,筠儿着实有些心烦了。 “公子不回家吗?就这么一直跟着我。” 男子怯懦道:“我是在礼部供职的,今日没有公事。” 筠儿:“……”没有公事你就来缠着我? 筠儿没有将话说出来,而是转头就走。 男子跟着筠儿来到了家门口,直到筠儿进门后才缓缓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日内,男子每日从礼部归来,都会到筠儿家门口等候。 若是能等到筠儿出门,男子就会跟她说上几句话。 若是不能,男子就站着发呆,直到天黑透。 时间一长,筠儿对男子开始有些心软了,决定相处一下试试。 没想到几个月后,男子便向筠儿提亲。 筠儿双亲已故,唯一算得上是亲人的便是叶家。 叶如玉为筠儿做主,完成了筠儿的婚事。 筠儿后来才知道,这位叫罗羽栾的人,就是先前清沐皇后为她选的夫婿。 怪不得筠儿初次见他就觉得面熟。 婚后,罗进士对筠儿同样是百般体贴。 罗进士多年来刻苦读书,对女子毫无感觉,但是当他见到了筠儿,却总是想要跟着她。 费了些波折才娶到筠儿,罗进士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再者说,筠儿的背后可还有叶家、筱太妃、清沐皇后和初颜公主呢,谁又能欺负得了她? (本章完) 第200章 番外五 苏绾身世 第200章 番外五 苏绾身世 苏绾身着朴素平常的衣物,头戴斗笠,手拿佩剑地在街市上游走。 京城中不乏会武功的女子,各色各样的人百姓们都见过,因此苏绾这样的装束并不会惹人关注。 路过饮溪楼之时,苏绾忍不住驻足观望。 迟疑了片刻后,苏绾阔步离开。 苏绾来到了一处十分平常普通的院子。 一推开院门,院内的木椅上有一位男子背对而坐。 苏绾连忙将院门关上,随即快步走上前去行礼道:“参见王爷。” 男子站起来,徐徐转身,露出一张俊朗非凡的面容。 此人,正是五王爷。 “起来吧。”五王爷淡淡道。 苏绾察觉出五王爷有些不悦,因此便沉默着没有说话。 五王爷却主动开头道:“你出宫多久了?” 苏绾忙道:“回王爷的话,苏绾出宫已半月有余。” 五王爷愤然起身,怒道:“本王允许你出宫了吗?本王交托给你的事情你办成了吗?” “苏绾无能,请王爷责罚。”苏绾面色清冷道。 “你……”五王爷将右手抬起,片刻后又缓缓放下,“罢了,那个位置注定与本王无缘。” 五王爷正欲出门离去,苏绾随即喊道:“王爷——” 五王爷诧异回头。 苏绾娓娓道:“不论结果如何,苏绾都已经做了王爷命苏绾做的事情。还望王爷日后不要再来寻苏绾了,苏绾也想去做自己的事情。” 五王爷冷哼了一声,问道:“你对本王,就真的只有报恩之情吗?” 苏绾脆生生道:“是,苏绾替王爷办事就只是为了报恩。” 五王爷含情脉脉地看着苏绾,他多么希望苏绾能告诉他,她对他还有其他的情分。 他心仪苏绾,五王妃离世之后,他的王妃之位一直为了苏绾而空着。 即便知道苏绾不可能成为他的王妃,即便知道苏绾对他毫无感情,五王爷还是一直抱有希望。 但见苏绾如此决绝的模样,五王爷的一颗心登时冷了下来,他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苏绾在五王爷面前,始终都是一个薄情寡淡之人。 五王爷逐渐释然,悠悠道:“罢了,日后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便去过,本王绝不会再横加干涉。” 只愿苏绾余生安好,至于其他的,五王爷不打算再强求。 “多谢王爷。”苏绾淡淡道。 五王爷慢慢地走出院门,回想到了那个与苏绾初识的冬天。 那是十年前,身为江南巡抚的苏天青与妻子无故横死,只留下年仅十岁的苏绾一人。 苏绾为躲避灾祸,一个人偷偷跑出了家乡。 来到京城之时,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尽。 饥寒交迫之下,苏绾不得已在街头乞讨。 五王爷从宫中回府,正巧在路上遇到了苏绾。 见苏绾可怜的模样,五王爷便将苏绾带回了府里。 苏绾起初是不说话的,面色清冷,只是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即便是不说话,相处久了五王爷还是得知了苏绾的身世。 并且知晓苏绾自幼习武,对武功十分感兴趣,也很擅长。 五王爷特意请了几位武功高强之人,继续教授苏绾。 除此之外,五王爷还暗中派人调查了苏天青夫妇横死的原因,原来二人竟然是被当地的盐商所害。 盐商因不满苏天青的对商路的苛刻要求,选择了将苏天青灭口。 谋害朝廷命官,那是死罪。 查清楚原委之后,五王爷派人将盐商绳之以法。 苏绾得知此事之后,对五王爷是更加的忠诚。 她立誓要帮助五王爷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年少不知情滋味的五王爷,渐渐地将苏绾培养成了手中的一把刀。 直到情窦初开,才后悔不已。 如果当初没有这样对苏绾,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其他的可能? 但已然如此,五王爷只好派苏绾去做她的任务。 九王侧妃叶缪言落水后性情大变,五王爷便派苏绾盯上了缪言,待时机成熟,便让苏绾进九王府。 苏绾取代了另一位同名女子的身份,顺利进入了九王府。 苏绾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让叶缪言与九王爷心生嫌隙。 但是来到九王府后苏绾才发现,叶缪言并没有将九王爷放到心上,九王爷对叶缪言也同样毫不关心。 直到得知叶缪言对骠骑大将军叠溪动了心,苏绾便决定好好利用这一层关系。 苏绾不止一次地刻意制造二人见面的机会,又多次提醒缪言不能负了叠溪。 苏绾甚至暗示缪言,若是她想与叠溪离开,自己定会助她。 与此同时,苏绾的内心也是极为纠结的。 叶缪言待她极为信任,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动容。 所以,苏绾前后纠结矛盾了起来。 因此苏绾也提醒过叶缪言,若是对叠溪动心,必定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 叶缪言看清局势后,选择与叠溪断了联系。 苏绾一面觉得松了口气,一面又觉得这样无法完成五王爷的嘱托。 后来,叶缪言为救初颜公主落水而亡,苏绾总算是结束了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 不管是叶缪言还是五王爷,苏绾都不想伤害他们。 将叶缪言平常写下的信笺交给叠溪,只不过是苏绾想要让叠溪留个念想罢了。 这一件事上,苏绾并没有起什么其他的心思。 五王爷从院子里离开后,苏绾久久伫立在院中。 看着光秃秃的树枝,苏绾的心绪一时超脱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多么希望叶缪言还活着,这样她才能弥补对叶缪言的亏欠。 成为九王府的细作,她是为了报五王爷的恩。 可她并不想伤害将她视若知己的叶缪言。 许久之后,苏绾慢步走回了屋子。 屋子里摆放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灯笼。 这是当初在天下第一楼猜灯谜得来的,苏绾始终保留至今。 从九王府搬到皇宫的时候,这个灯笼已经破旧了。 苏绾却不舍得扔,偷偷地收了起来。 苏绾凝视灯笼许久,随后将灯笼以及一些随身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番。 苏绾依然头戴斗笠,身着素衣,手握佩剑。 不同的是,这次她背了个包袱。 没错,她要离开这里了。 院门前拴着一匹黑马,苏绾骑上马,飞奔而去。 (本章完) 第201章 番外六 孤家寡人 第201章 番外六 孤家寡人 紫藤架下,梨花木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茶具旁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紫晶葡萄。 除此之外,还有几盘宫廷御用糕点。 这是九王爷墨殇登基后的第四十年,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年轻男子。 经过岁月的侵蚀,他已经变得老态龙钟。 变老这件事,任谁都逃不掉。 即便他贵为一国之君。 宫女们将准备好的茶点摆放整齐后,皇上便示意众人退下。 九月的天微风阵阵,皇上抿一口清茶,茶中的苦味却不及他心中苦味的万分之一。 皇上看着那一盘紫得像玛瑙一般的葡萄,用颤抖的手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葡萄的香甜顿时充盈到了口中。 皇上心情却极为不佳,随即冷笑了一声。 不过是因为他想到了在多年前他还是九王爷的时候,曾得到几筐御赐的葡萄。 那个时候的他,第一时间将御赐的葡萄送到了缪言的院子里。 以至于多年来,只要见到葡萄,皇上就会想到缪言。 即便是过去了四十几年,他还是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想到缪言,皇上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皇上回忆着年少时第一次在与缪言在马场相遇的场景,那一幕幕早已镌刻到了他的心中。 他甚至将此事告知了乳母陈嬷嬷,他说他遇见过一个马术超群的小姑娘,骑在马背上的样子极其迷人,日后一定要娶她为妻。 可是缪言真的嫁给了他,他却对她极为冷淡。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当时生性桀骜,不满皇兄安排他的婚事。 他希望娶妻是自己决定的,不想一道圣旨下来就被迫娶一个女子。 即便是这个人是他多年来的心仪之人,那时的他也还是因为一时的气愤而冷落于她。 甚至不惜提前迎娶了其他的女子…… 缪言入府的头两年,皇上对她只有冷淡和漠视。 皇上本打算坚持到继位,但却因为无法掩藏自己的内心,终于还是向缪言表达了情谊。 没曾想,缪言的心中却从来没有过他…… 皇上的心头一阵酸楚。 妹妹和妻子竟然都对叠溪有意。 叠溪究竟哪里好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对那些发生在九王府的事情难以忘怀。 若是当初他能至始自终的与缪言站到一块儿,或许缪言心中之人就是他了,又或许缪言就不会早早的殁了。 缪言的故去,成为了皇上心中最大的遗憾。 他本想与缪言共享这繁华天下的。 毕竟他清楚,缪言刚嫁入九王府的时候也曾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一个人。 多年过去后,在如今的皇宫里,皇上已经是儿孙满堂。 清沐皇后为他生下了三位皇子,两位公主。 桃夭夫人生下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 灼华良人生下了三位公主。 乌雅族的小桑夫人也诞下过一位公主。 还有几位妃嫔分别诞下过公主或者皇子,加起来皇上如今有九个儿子,十五个女儿了。 其中大多数孩子都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皇上低头冥想,如今也到了他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但想到继位人选,皇上又是一阵头疼。 被追封为玉嫔的玉颜娘子所生的大皇子如今已经四十岁有余,皇上并不考虑将皇位传给他。 虽说大皇子一出生就被皇上立为毓王世子,但却也仅仅止步于此。 玉颜娘子即便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但皇上对她却只有家人一般的感情。 皇位,是断然不会传给大皇子的。 更何况大皇子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读起书来也总是慢人一步,远不及其他几位皇子聪颖。 大皇子成年后,就被封为毓王,到自己的封地去居住了。 若是当年缪言腹中的孩子能顺利生下来,不论男女都会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的。 只可惜…… 皇上迟迟没有定下继承人选,不过是因为早年跟随他的那些女眷生下的皇子如今年纪都不小了。 那些新入宫的人,皇上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也不想将皇位给她们的儿子。 或者说,皇上除了早年间册立的那些妃嫔之外,对后宫的其他女眷并不相识。 还是当个王爷好,至少一家人能够常常聚在一起。 自从入了宫,皇上除了逢年过节,便很难与妃嫔和儿女们聚在一起。 皇上其实连后宫的妃嫔都认不全,甚至有些公主他都分不清。 皇上的心中还是有些孤独的。 早些年还有清沐皇后伴其左右,但随着前两年清沐病倒,皇上就再也无人可以谈心了。 清沐皇后陪了皇上大半辈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能让皇上对她动心。 皇上对她,只有对于皇后的尊重,从来没有过像是对妻子一般的感情。 但想到能陪伴皇上这么多年,清沐心中已然了无遗憾。 清沐临终前,笑着说她不后悔。 她不后悔嫁给皇上,此生唯一愧对之人只有叶缪言。 毕竟清沐清楚,皇上心中的那个人是叶缪言。 是因为叶缪言早亡,她才得了皇后的位置。 至少清沐心中是这样想的。 皇上双目微阖,眼前的一幕幕都是曾经发生在九王府的场景。 他这才意识到,或许自从入宫后,他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他是一国之君,哪里还有个人的事情? 但凡经歷之事,无论大事小事,皆是国事。 皇上的眼角渐渐湿润,他似乎隐约看到了当年在马背上的九岁少女。 不过这一次,少女没有坠马,而是顺利地展示了精湛的骑术。 众人皆惊叹不已。 看着小缪言自信的神色,皇上忍不住笑了。 这么一笑,皇上竟然笑出了泪来。 皇上渐渐睁开了眼,周围还是一片寂寥。 皇上淡淡地叹了口气。 微风瑟瑟,吹得皇上心酸不已。 皇上苦涩笑道:“原来孤家寡人竟是这番滋味……早知如此清苦,朕就不该为了皇位,而百般伤害缪言。或许当一世的王爷,也挺好的。” 若有来生,他只愿能与缪言相依相伴。 至于皇位什么的,决不会再苛求。 今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 (全文完) (本章完) 写在最后 写在最后 我以前不敢写感言,总是担心因为言语不当而吓跑了仅有的几个读者。 不过《薄时凉意》今天完结申请通过了,还是觉得有话要说。 《薄时凉意》是我第一本签约作品,但却不是我的第一本作品。 前些年灵感激增,记录过无数个故事的灵感,但因为心浮气躁,没办法沉下心来写那么多字,常常写个几万字就放弃,或者几万字就草草结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薄时凉意》无疑是我网文创作道路上的一座里程碑。 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写网文还能签约。 收到站短的那一刻,我甚至怀疑是看错了。 当时并没有理会,而是接着又发了几章。 签合同的时候要求是至少30万,那时候我觉得30万字就已经很多了,担心根本写不到这么多。 通过对大纲的梳理,觉得自己能写出二十多万,一咬牙一跺脚就签了30-50万。 动笔写下去之后,才发现其实30万字一点儿不多。 写网文是个长久战,无法一蹴而就,必须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值得纪念的是,虽然读者不多,但《薄时凉意》自发书以来从未断更过。 未来的日子我会继续坚持,一本一本的写下去。 感谢为数不多的读者,以及慷慨为《薄时凉意》投推荐票和打赏的小可爱们,你们的支持是我前行路上的不竭动力。 希望新书你们还在这里~ (本章完) 关于新书《繁尘锦》 关于新书《繁尘锦》 《繁尘锦》的灵感来源于很多年前,当时已经写了一部分,是一本虐心的故事。 经过考量,我决定让《繁尘锦》成为一本轻松的励志故事。 但之前的灵感又不舍得全部舍弃,于是就有了新的《繁尘锦》。 这本书讲的是女主重生到十二岁,阻止悲剧命运的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欢迎大家围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