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灵世》 第1章 短信 夜里躺在床上的胡思乱想,在梦中的怪诞经歷,白天上课的神游天外,大脑中各种化学反应形成了思维,思绪变化中是否有另一个宇宙产生呢?会成为现实呢?又或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我”的思想才成为现在的“我”吧,这才是现实吧。 凌晨两点,吴用在床上突然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床板发出了一声嘎吱,这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吴用啊了一声,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心里说道:十一点半上床,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老是睡不着,明天还要早起啊,没有精神怎么行,难道是年纪大了?生活压力太大了?还是年轻好啊,沾床就睡。 说到这里,可能大家都以为吴用是一个中年油腻的大叔,时时刻刻精神紧绷着走在社会的钢丝上,说不定明天就失业的那种人。 喂喂喂,现在可是21世纪了呀,这种人会出现在网络小说的的第一章吗。 吴用,男,22岁,身高1米75,偏瘦,长得不算难看也不算好看,只能说普普通通,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就读于一所不知名的普通大学,面对着即将成为过去式的大学生活,舍友一个接一个地出去实习找工作,这让吴用感到了深深的焦虑,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失眠的原因吧。你问我什么专业?算了吧,专业不对口多了去了,有饭吃就已经差不多了。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吴用眯起了眼睛,看了一下,是一则短信,但是随着目光的下移,这是一个录用短信。这让吴用突然心跳加速起来,要知道,像他这种专业水平就考试勉强及格,什么四级二级都没过的,什么证都没有的应届生来说,毕业等于失业,简直就是“无用”。 短信内容如下: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鉴于你那零次的恋爱经歷,在这当今世界上已是凤毛麟角,我司决定聘用你。请于今日下午3点到凤凰大道178号,缘妙不可言哦^o^ 在看了一遍短信内容后,吴用的心跳跳得很快了,声音甚至微微颤抖,自言自语道:“士可杀,不可辱,这是恶作剧吧,谁这么无聊搞我心态,害我白开心一场,什么阿弥陀佛?施主?缘?还妙不可言?少林寺招人也不是这么招的吧?还凌晨2点?还颜文字?傻逼呀!” 吴用突然就平静下来了,这也是吴用的一个特点,遇到事情吐槽一番,就会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变得冷静下来。 在一番吐槽结束后,吴用突然感到一阵困意,便不再多想,关掉手机屏幕,躺下,盖上被子,不出一分钟,便唿唿大睡起来。 吴用不知道的是,他的生活将会因为那个短信而将一切改变。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一阵喜庆的铃声响了起来。 “啊,起床。”吴用在铃声还没播到下一句就把闹钟关了,在床上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看向了阳台的方向,不出所料,厕所门是关着的。 “出来啦,在里面干嘛啊,下蛋呀。”吴用敲了一下厕所门。 “好,马上。”厕所里传出了这么一句话。 过了五分钟,时间走到了7:06,吴用已经刷完牙洗完脸了,可还没泄洪呢,一直憋着可是对身体不好,导致精神紧张,焦虑,肾脏过滤功能下降,膀胱弹性变差,长期下来,要是尿液进入腹腔,还会得尿毒症呢,要是在看到段话的你正在憋着,就不要憋着了,赶紧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吧。 吴用刚想敲门,突然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来了。“哈哈哈哈蹲麻了,到你了。”“话说你真是雷打不动啊,每天早上都拉屎,你是屎王啊。” 吴用一边回着话,一边走进厕所。“哈哈哈哈每天排毒啊。”王巍回道,这是吴用的舍友,看名字就知道,这个人高大威武,没错,王巍身高两米,体格雄壮,虎背熊腰,学校登山社歷年来最壮的社长,打破校运会铅球,举重的纪录。和身高刚到1米75的吴用站在一起,感觉吴用风一吹人就飞了。 虽说王巍人高马大,感觉不好惹,但是也没见过他用武力解决问题,整天说话哈哈哈的。除了蹲厕所比较久以外,是一个不错的人。 “唿,爽!”吴用从厕所走了出来,“巍哥,等下8点就要拍毕业照了,真快啊。” “对啊,一下子四年就这样过去了” “想到当年刚进学校分宿舍的时候,记错入学时间了,隔了一天才来,没得自己选舍友了,只能剩下的自动分配了,当时看到巍哥你的时候,心凉了半截。” “哈哈哈哈当时我也是在厕所出来吧。 .uukanshu ” “对啊,永生难忘。” “哎呀,用,7点20了快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吧,要提前一点过去,聊天今晚咱们边喝边聊。” “好,不醉不罢休。” 拍毕业照,个人照,和同学吃饭,亲人朋友吃饭,拍照,杂七杂八的事搞完,太阳都快下山了。 当吴用回到宿舍时,门缝透出的丝丝白光已经透露出了里面有人,打开门后,果不其然,巍哥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了,桌上还开了两瓶啤酒,一瓶已经空了,另外一瓶还有半瓶,看来巍哥已经开喝了。 “哎呀,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按耐不住了哈哈哈哈,你看这里还有一箱,慢慢喝。”巍哥踢了一下脚边的那箱啤酒。 “没事没事,喝,不要计较这些。”吴用说着,拿起了一瓶还没开过的啤酒,用牙一咬,噗的一声,开了,咕噜咕噜半瓶就下去了。 “豪爽,喝!”巍哥拿起那喝了半瓶的啤酒,和吴用手里的啤酒碰了一下,仰起头,一下子就喝完了剩下的半瓶。 吴用见状,也仰起头,把手里啤酒也一饮而光。 就这样,这两个人就在回忆往事和展望未来中,一直喝,直到不省人事。 深夜2点,吴用的床上突然亮起来,是吴用的手机因为接收到信息了,才会亮屏提醒。然而吴用和巍哥已经鼻鼾震天响了。到了第二天,当吴用醒来后,才会知道是什么短信了。 对了,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地球的星球上,但这个地球和那个地球又极其相似而又不同的平行宇宙中。 第2章 饭堂 日上三竿,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宿舍里开始慢慢地亮起来了。 吴用就是这样被阳光叫醒了,虽然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闭着眼睛在床上扭来扭去,一边扭还一边呻吟,哎哎呀呀的。 这样子好一会后,吴用终于睁开了眼了,在床上坐了起来,眼睛习惯性地瞄向了厕所方向,然而厕所门却不是闭着的。 “难道还没起床吗,哎呀,宿醉头有点晕啊。”吴用用手揉了一下太阳穴,随即看向了隔壁床,床上整整齐齐地放着被子和枕头。 也不在床上吗,出门了吧,太阳都这么亮了,几点了。吴用想着,拿起了手机,“什么啊,又有短信。”点开短信,“又是这个,删掉。”吴用刚点开信息看了前一段,就发现是昨晚那个阿弥陀佛的招人短信,就删掉了。 删完短信后,吴用就下床洗漱去了。洗漱完毕,当吴用拿起手机准备刷刷视频的时候,巍哥发来的消息,大概内容就是毕业了,回家了,多多保重之类的。 “唉,就剩下我了吗。”吴用伤感了一下,然后打开了电脑,开始玩起了游戏,没错,就伤感了那么一下子。 游戏玩着玩着,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就熘走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咕噜咕噜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身体在发出饥饿的信号,吴用站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看了一下手机,下午2点。 “哎呀,不知不觉玩了还挺久的,现在饭堂应该还有一些窗口还开着吧。”吴用说着,走出了宿舍门,向着饭堂的方向走去。 “不错呀,有一家云吞店还开着,吃饱了,回去继续干。”(这里的干指的是玩游戏) 因为到了下午的两点,饭堂里基本没什么人了,所以吴用很快地就吃上云吞,吃着吃着,吴用的脑子里还想着游戏的事情,云吞也是急急忙忙地吃,囫囵吞枣般,一碗云吞也快见底了。 就在这时,饭堂突然关灯了,只有外面的阳光微微地照亮了饭堂门口的一小块地方,还有就是墙上挂着的安全出口标识的微弱绿光。 “搞什么呀,少人就关灯了吗,虽然晚了点,学校也太扣了吧,今时今日的服务态度点得嘎。”吴用心里想,不过手上的动作和嘴巴的配合却没有停下来,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吴用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朝着饭堂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一阵寒风吹了过来,这风吹得让吴用打了一个冷战,要是在秋冬天被这样吹还好,现在是5月多了,艳阳高照,气温虽说没有七八月高达36,37度,可是三十度也是有的。不过吴用没有多想,可能是昨天喝酒,喝太多了吧,加上最近都是宅宿舍打游戏没怎么运动吧,身体抵抗力下降了吧。吴用这样想着,快步向着饭堂走去。 “哎,不对啊,怎么这么远。”吴用朝着饭堂门口走去,却发现一点也靠近不了门口。吴用有点惊慌,用手用力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蹲下,做出一个运动员预备起跑的姿势,“3,2,1”吴用在心里默数,然后就跑起来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还是到不了门口,仿佛只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这时候吴用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了,用力地给了自己两巴掌,痛的一批,不是做梦,吴用心想,难道这是鬼打墙。随即掏出手机,发现却毫无信号。环顾四周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连刚刚在拖地的阿姨,用几张椅子拼在一起睡觉还唿唿打鼾的大爷和刚刚坐在不远处也在吃饭的同学都不见了,饭堂现在空荡荡只剩下吴用一个人。 “你要吃什么同学?”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背后发出来,吴用缓缓地转过身去,是那个云吞摊位的人,现在正站在店里面,手里还拿着长柄杓,低着头,慢悠悠地搅着烧水的大锅。 “师傅,这里有鬼啊,我出不去饭堂,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吴用走了过去,想寻求帮助。 “你要吃什么同学?”云吞店里的人仿佛没有听到吴用的话,继续问着。 “吃个毛呀,刚刚吃过了,你忘记了?”吴用走到了摊位前,“师傅,我们出不去了。” “你要吃什么同学?”那人还是继续这么问道。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了,跟个智障一样。”吴用因为出不去饭堂的恐惧在这时变成对那个人的愤怒。 “还搅什么呢,都出不去了,你这个傻……”就在吴用快要说出一些放电视上要屏蔽的词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人一直在搅的东西,里面不只是透明的水,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黄色脂类漂浮在水面上,还有佔了水面一半的白色肉沫,还有一些黑色像海带丝缠绕在一起的团状物。 “你要吃什么同学?”那个人突然停下了手中搅拌的动作,水里飘上来了一个大大的粉红色髮夹。吴用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清楚地记着那是刚刚就坐在几桌远在吃饭的女生,因为低着头吃饭,所以头上戴着的粉红色髮夹就很显眼,吴用也因此多看了几眼,没想到现在在锅里看见了。 就在那髮夹飘上来后,吴用的大脑已经宕机了,已经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锅里面有髮夹和为什么出不去饭堂等等了。 就在宕机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过了几秒,又或者一分钟,锅里的水开始沸腾了,随着沸腾气泡地带动,锅底的一些东西也飘上来了,眼球、手指、一些上面还粘着肉的白色骨头、耳朵等等,都在水里面浮动,还带着一股味道散发出来。 吴用闻到这味道,看到这画面,大脑也许受到刺激,从宕机状态强制开机。“这……这味道,不是我……我刚刚吃……吃……吃的那个味……道吗?”吴用缓缓抬起头,断断续续还带着微微颤音地向那个人问道。 那个人也抬起头,“对啊,哈哈哈哈。”那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你吃的就是这个同学,女同学哦,肉是不是很嫩啊,我一直都在问你要吃什么“同学”呀。”在“同学”那个词,那个人重重地停顿了一下再说。 吴用听到这话后,血液感觉都停止流动了,后知后觉地才知道他并不是在问你要吃什么?而是在问你要吃什么种类的“同学”。 咚了一声,吴用脚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了,抬头看着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不见了,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不过那锅水沸腾的咕噜咕噜声却提醒着这一切确实发生过。 突然,隔壁传来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吴用顺势转头看,这一看不要紧,是那个人从后厨绕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东西,因为太黑了,吴用也看不清楚,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到那人走进了,那把东西折射出一丝寒光,那是一把菜刀。在看到刀后,吴用已经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跑,快跑,再待在这里会死的。”这是吴用内心的最迫切的想法,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身体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终于,那人走到了吴用面前,右手高举手中的菜刀,随着那刀的上升,吴用视线也跟着上去,那刀十分厚实,看上去十分有重量感,可以毫不怀疑地说,这一刀下来,吴用的头怕是和切西瓜的时候差不多,一刀两块。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我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杀人。”那人冷冷地说。 “我……我叫吴……吴用,放过我吧,我就来吃个饭,我还没找过女朋友呢,求求你了!”吴用求饶道。 “吴用?无用?看你那窝囊的样子,哈哈哈哈这是个好名字啊。”那人哈哈大笑,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 “对啊,哈,哈哈哈,我没有用,杀了我会脏了你的刀,放,放我走吧。”吴用继续求饶。 “放你走?好啊,那你走啊。”那人似乎很大方。 “谢谢,谢谢,不要杀我。”吴用松了一口气,心想逃过一劫了,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动也动不了。 “怎么了,不走了吗?改变主意了吗?要想死在这里了吗?”那人连发了三个疑问。 “走,肯定走啊,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坐会。”吴用回道。 “哦哦,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拜拜。”那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还没等走出一步,那人马上回头,“还是宰了你比较好啊,以后就多了一种云吞了,叫鸳鸯云吞怎么样?”说完,便又举起了手中的砍骨刀。 “救命啊啊啊,杀人啦。”吴用高声叫了起来。 “好吵啊,跟放学时候饭堂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的时候一样,吵死了,就像拿起刀冲冲出去一个个砍死,这样世界就安静了。”唉,那人长叹一声,继续说道,“现在整个饭堂就你最吵了,等下世界就安静了。” 说完,刀便落了下来,很快,快到听不到骨头破裂的声音。 “哎呀,看来还是没怎么熟悉这个身体啊,一刀没砍死。”那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吴用,又看了一下刀,“只能再来一刀了。” 吴用在被刀砍到的时候,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感觉躯干凉嗖嗖的,由内到外的凉。低头一看,从喉咙到小腹有一条细细的血线,突然爆开,大量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流出来的还包括肠子,慢慢地在身下形成了一个小洼,吴用急忙地用手堵住伤口,还把肠子兜起来再塞回肚子里面去,可是伤的面积和深度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是于事无补,不过这也发现了现在身体已经可以动了。 “可是这有什么用了,虽然可以动,但是已经走不出饭堂了吧,就这样死了吗。”吴用想说话,可是喉咙却被割开,想说,却只有血液不停地涌出来。“我还二十二岁,母胎solo至今,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啊,.uukanshu 女生的手都没摸过,跟别说亲亲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优秀的游戏没玩,就这样死了吗,死了还被做成云吞,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吴用在心中疯狂地呐喊。 “呦,居然砍成这样,不出一分钟就失血过多而死了吧,又省了我放血的流程,回去拿个桶来装吧。”那人说完转身就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人越走越远,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吴用感到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煳,脑子开始转不动了,思维感觉要停止了,身体也渐渐瘫软下来。 “啊,要死了呀。”吴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变得平静下来,人也变得十分平和,眼前似乎出现了走马灯,吴用那二十二岁的人生开始放映起来,“原来死前真的可以看到走马灯呀,爸爸妈妈,我来了。”吴用躺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丝丝微笑。 吴用那越调越慢的心跳终于停了下来,突然,吴用的身体爆出一股绿光,这绿光一闪即逝,却冲破了黑暗,照亮了整个饭堂,只听见后厨方向传来一阵惨叫。 饭堂的灯又亮了起来,吴用正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可神奇的是,身上的伤都消失了,衣服却裂开了。 过了一分钟,已经归于平静的心脏开始跳动,跳动中还有一点点幽绿从心脏泵出来。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一位阿姨悠悠地从椅子上睡醒了,迷迷煳煳地朝着厕所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低头一看,马上醒了不少,原来地上躺了一个人,吓得阿姨,赶紧叫了其他人一起把吴用送到了医务室。 第3章 医院 在太阳底下睡觉的人是怎么睡得着的呢,如果说是戴着黑色太阳镜的人还能理解,那些不带眼镜却睡得比谁都香的人,我就常常有一种疑问,为什么光照这么强却能睡这么死,难道人类已经进化到哪都能睡的物种了吗? 那刺眼的阳光刺激着眼睛,虽然隔着眼睑,但是黑暗中就像始终有一团红光,无时无刻不在干扰人们思维,眼前是黑暗的,可是还是有东西在干扰着,让你睡不着。 “啊,好亮啊,我的眼罩呢。”吴用朝着躺在一张病床上,手习惯性地向枕头底下摸去,结果却摸了个空。 正当吴用有点迷煳的时候,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混合了有点压抑又平静的气氛,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钻进了吴用的鼻孔,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阳光太强了,睡不着什么的了。 白,这是吴用睁开眼后看到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头柜,白色的门,白色的床单,白色衣服,还有窗外白色的云。 “这是天堂吗?”吴用想起了在饭堂里发生的事,自己的肚子被开了一条道子,血流了满地,还看了走马灯,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吴用马上翻开被子,撩起衣服却看不到那吓人的大口,用手摸了摸,又按了几下,感觉和以前一模一样,那伤口感觉被人施了魔法后复原了。 “不过居然还真有天堂,我还以为死后什么都没有了,一切虚无,有天堂应该就有地狱吧,我这种人虽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可是坏事干得比好事还多呀,难道这才是地狱?”吴用这自言自语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安静,舒服,窗外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鸟叫,感觉和书上电影里,平时人们想像的充满绝望的惨叫,高温难耐的烈火和令人窒息的毒气的地狱不太一样。 吴用打了一下响指,说:“哈哈哈这里果然是天堂吧哈哈哈哈,不知道有没有游戏玩,也不知道神能不能慷慨地分配一个天使给我当老婆呢,嘿嘿嘿。”说到最后,吴用的脸上甚至露出无比猥琐的表情。 叮咚,一声经典的门铃声响起。白色的门打开了,“你醒啦,和预估的差不多嘛,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一个穿着白色护士衣服的女生进来了。 “啊,神啊,你这么快就听到了我的祈祷了吗,谢谢你,神,我将永远信仰你,追随在你左右,谢谢你,上帝保佑,阿弥陀佛,阿门。” 前突后翘,波涛汹涌,一头红色的大波浪,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大大的眼睛从一进来就盯着吴用,吴用感觉自己都快被吸进去了一样。 “哈哈,美女,哈哈哈,花姑娘。”吴用说着,身体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往护士身上摸去。 只听见咚了一声,吴用就从床上飞了出去,一屁股倒在了地上,“哎呦,你这么一个过肩摔就把我扔了出去啊,我的屁股都摔成两瓣了,嘿嘿嘿,不过屁股本来就两瓣。”吴用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吐槽了几句。心想:看来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球,女朋友还是要经歷一些挫折才能找到啊。 “你没事吧,我看你突然坐起来,还举起手向我袭来,我还以为你是变态呢,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那护士说道。 “哈哈哈没事没事,身体杠杠的,忘记刚刚的事吧。”吴用一时间想不到什么理由来解释刚刚的行为,挠了挠头讪笑道。 “既然没什么事了,就可以出院了,你跟我来办一下手续,交一下费用吧。”那护士见吴用没什么事,继续说道。 “出院?交费?天堂还要交钱?”吴用不解地说。 “什么天堂?这里是g市第三人民医院。”护士说。 “什么?我还活着?我身上的伤口怎么不见了?!,你看就是这里。”吴用一边说着一边撩开了衣服指着肚子说道。 “你送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出外伤,经过我们的检查,你只是晕了过去,给你吊了营养液的针。”护士微微皱眉,解释道。 “哦哦,这样啊,那就出院吧。”吴用看着护士越来越不解的样子,怕继续说下去可能就送到了精神科,就结束了对话。 办完手续,交完费,拿回自己的随身物品就出院了。 “医保还真不错,还好办了,减了百分之七十多,不过那两瓶营养液还真贵,一瓶要一百多。”吴用走出医院门口,看了一下外面人来人往的马路,心想:看来昨天饭堂的事应该是我没吃饭晕过去,然后想像出来的吧,一定是的。然后抬起头,对着天空感慨道:“还真没死啊,还真没去天堂啊,还是没有女朋友啊。” 说完,便向左边一转,找了个公交站,上了一辆去学校的公交车,夕阳如火,让整个城市都披上了一层红红的纱巾。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刚下公交,吴用就戴上了耳机,摇头晃脑地走向学校。 这天还真热啊,和歌词里面唱的差不多,蝉都快把夏天叫穿了。吴用拉开衣领,作扇子般扇风。 走捷径吧,这天太热了,吴用心想,吴用的宿舍,因为没规划好,建在学校一座山的后面,走大路的话要绕一圈,要走个十几分钟,而所谓的捷径则是爬山,不用绕路,只要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这里有一条“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山路,不过这山路小,风景好,旁边还有一个野池塘,大约有个一亩地大小,也不知道哪个手工爱好者,在池塘边搞了几个木质长椅,所以时不时会有一些热恋中的情侣来这里互诉心事。还有平时晚上下课后,因为是山路,没有灯,大家都是结伴走,据有些晚归者言,经过池塘会有女人的抽泣声,十分恐怖。不过也没有人拿出证据出来,也就成为了校园传说。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吴用唱着小曲,走在山路上,不一会就走到了池塘边上。 “哎呦,今天没有人,不过也对,这天也太热了,蚊子又多,谁会来呀。”吴用抬起头用手挡了一下太阳。 有点不对劲,吴用心想,可是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熘了熘了,赶紧回去打机才是硬道理。 可没走几步,一条蛇出现在了吴用面前,只见这条蛇长约三米,背部黑褐色,下颌土黄色,体腹面灰褐色,具有黑色线状斑纹。 “啊啊啊,蛇!”吴用大叫起来,而蛇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到,头勐的一甩转到吴用面前,身体直立起来,颈部膨大,还发出了唿唿的响声。 我去,还是眼镜王蛇,被咬一口小命都没了。吴用心中大喊倒霉,刚从医院出来,怕是又要进去了。 吴用盯着蛇,掏出了手机,拨打120。可是还没等按到0,手机就黑屏关机了。 是天要亡我吗?我还不想死啊!就在生死存亡之际,.uukanshu 吴用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站着不动,打持久战。 还记得在网上看过一个科普文章,说的是各种蛇的特征,习性以及人遇到它们该怎么应对等等。其中就有眼镜王蛇,遇到眼镜王蛇后,假如它不主动对你攻击,就不要有大的动作,尽量保持身体不动,不要对地面产生振动,等待眼镜王蛇的自行离去。 想到这个后,吴用就下定决心了,等,是死是生就看这一回了。 吴用开始慢慢地移动一下脚,做一个相对舒服的站姿,具体来说就是一个罚站的姿势,要想罚站站得久,就得将就一个字,换。换什么呢?两个脚的重心,在罚站的时候,双手自然下垂,然后一只脚保持重心,另一只脚虚踩,过几分钟后换脚,如此反覆,便可以保持一个姿势站很长时间了。 一场持久战便在一人一蛇中展开。 由于没有手表,手机等计时时工具,这持久战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慢慢地,太阳开始下山了,天开始暗了下来,在换了好几十次脚后,那眼镜王蛇趴下来了,回头爬了回去。 看到那蛇走后,吴用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走到了池塘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那满腿的蚊子包惨不忍睹,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晕了过去今天才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復的原因还是刚刚紧张过头,现在坐下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在坐下后,吴用感到一阵身心上的疲惫席卷而来,眼皮子越来越重,终于倒在了木椅上唿唿大睡了起来。 第4章 回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皓月当空,月明星稀,一轮大大的月亮高挂在空中,皎白的月光撒在地上,这亮得哪怕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山里的小路。 这是池塘边的木椅上,一个人影微微动了一下,接着伸起了懒腰,吴用睁开眼,终于睡醒了。 “哎呀,没想到在这木椅上睡了一觉,太硬了,腰酸背痛啊。”吴用站起来,用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背部。 突然一阵噗通的声音传来,吴用回头看向池塘,这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掀起一层层银光样的水波。 “真美啊。”吴用不禁发出感慨,伸手就往裤兜里掏手机,准备拍下来。就在手碰到手机的一刹那,才想起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就在吴用感慨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吴用打了个寒颤,“哪怕是夏天,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冷啊。”说着吴用就转身开始向宿舍方向走去。 “你说我美是真的吗?”一个女子是声音传到了吴用的耳朵里,“是啊,在月光的照耀下,是挺美的。”吴用直接回了一句。 不过在话刚刚说完的时候,吴用刚醒的一点点迷煳就蒸发了,心跳开始加速,心想:不是吧不是吧,怎么有人在啊,刚刚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人啊,那我刚刚睡觉的样子不会被她看完了吧,刚刚没有流口水吧,没有没有,没有流口水,这声音听起来还是女生的声音,我刚刚说池塘很美被她听到了吧,被误会了呀,怎么办怎么办。 没等吴用的内心戏结束,哗一下,一个出水的声音传来,同时那女声也紧接而来,“谢谢你,你是我死后第一个对我说美的人,那些人看到我都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不停地摇头,捂着口鼻,有的还吐了,我好伤心。” “啊啊,没事没事,嘿嘿嘿。”听到一阵水声,而且女生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就在自己身后停止,吴用这个单身二十多年的人在听到女生的声音后就忽略了那声音说了什么,就开始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一个身穿泳装的美丽女子在池塘里游泳,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偶然发现了,然后一句不经意的话拉进了两个人距离,从此一段甜甜蜜蜜的爱情就此诞生……,吴用想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傻笑。 吴用正傻乐的时候,一个词像陨石一样撞击了吴用的大脑——死后!这个词直接把吴用开始飘飘欲仙的想象中直接拉回地上,一滴冷汗悄然从脑门上滑落。 “你……你说什么?……死死后?”吴用说道。 “对啊死后,怎么了?”那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还更近了。 “什么死后啊,你开玩笑吧,哈……哈哈”吴用干干地笑了一下。 “就是死后啊没错。”那声音已经近到吴用用鼻子就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湿气了。 “哪个死,哪个后啊”吴用不信邪,继续问道。 “死亡的死,后来的后。”一滴水滴到了吴用的后颈,吴用差点跳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唯物主义没有鬼,人死后怎么可能说话啊这女生可真会开玩笑。吴用心里安慰自己。 “你能不能转过来,再跟我说一句,说我漂亮。”这次近得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唿出来的气体吹到吴用身上。 “好!”吴用勐的一转身,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站着他后面,可是并不是一个窈窕的泳装女生,而是一个脸肿得像个猪头,眼球暴突,舌头耷拉了一半在外面挂着,在月光的照耀下,脸上的水泡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浑身湿漉漉,身上还带着一股腐烂的死鱼味。 “鬼啊啊啊啊啊!”吴用怪叫一声,拔腿就跑。 “怎么就跑了呢?不过我也见多了,别人看到我这个脸都会害怕。”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有着臭水从嘴里面喷出来。 就在吴用跑着,一个转弯,一个池塘就出现在吴用面前,在月光下折射着光,十分美丽。不过吴用可没心思观赏这美景,因为他又回到这里了。 可吴用还是继续跑,在经过木椅旁的时候,眼角似乎瞥到了树林边有个黑影,跑,不要停。 又是一个拐弯,又一次看见那个池塘,还是继续跑,树林边还是有那个黑影。 继续,还是一个拐弯,不过这次没有拐弯,直接直走,穿过树林。 树很密,月光只能在地上零零散散地撒下一点点光斑,很黑看不清路,吴用只能靠直觉往前进了,好在地上没什么灌木,也没有什么石头或者什么障碍绊倒吴用。 突然前面开始有点光,很白。吴用心中大喜,以为是到了外面的大路,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穿过树林,眼前的光变得更大了,大得有整个池塘这么大,吴用又回来。 吴用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了,这跟在饭堂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不是梦,不是想象,是真实发生的事! 吴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心中已经想到结局了,在饭堂或许还有人送我去医院,而现在三更半夜哪有人啊。 吴用顿时就面如死灰,心想着命不久矣,噔的一声,吴用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个板凳,还是一把的神器——折叠椅。 折叠椅,可以在您站累了的时候,打开坐下来休息。万一您遇到了危险情况,如钓鱼的时候鱼太大捞不上来,可以抽出你坐着的折叠椅,使劲拍下去,还有万一在您排队的时候有人插队,不要犹豫,也拍下去。折叠椅,重量轻便,节省空间方便携带,钛合金结构,结实耐用,是您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 “我要干死你。”吴用拿起手上的折叠椅,惧极生怒,恶向胆边生,直冲冲地朝着池塘走去。 “在哪,给我出来!我要打死你。”吴用走到池塘边,用右手平举着折叠椅,环顾四周。 “为什么要杀我。”一个声音从身后传出。 “啊啊啊啊!”吴用看都不看,用上了十成力,直接一个回头平砍。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划破夜空。吴用回头看去,那怪物的头已经被打得凹了一块下去,正躺地上抽搐。 大学没课的时候,吴用就在宿舍看电影,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新片还是老片,好片还是烂片,吴用都会看,所以阅片无数的吴用看到这个场景,立马想到了就是赶快补刀,不然等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吴用再次举起了折叠椅,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椅腿,高举头顶,大喊:“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不过没等吴用的手挥下去,那怪物突然说:“为什么要伤害我,我长得丑就被那么多人讨厌了吗?都来欺负我。” “你是谁,为什么长得这幅样子,还有我为什么走不出去。”吴用问道。 “我……我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什么走不出去?”那怪物说着,语气说到样子就愤怒,走不去的时候转为一点疑惑。 “你怎么可能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要是你这个样子入学,我绝对认识你。”吴用说道。 “我的样子?”那怪物举起它那肿大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个触感,怎么回事?”又捏了一下,这一捏,把皮捏了下来。怪物看着手中的皮,尖叫道:“我的脸,啊,我的手,怎么会这样。” 吴用看着这变卦,心里想:这怎么回事啊?不会被我打失忆了吧。 突然,怪物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吴用一惊,头都凹成这样了还能行动?准备再来一下。 只见那怪物直冲池塘,嗖的一下就跑到了池塘边,往水里一看,先是呆了几秒,随后开始尖叫,叫声一次比一次刺耳,一次比一次大声。吴用感觉要是发狂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于是忍着尖叫,偷偷摸到怪物后边,举起折叠椅,往下一挥。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对怪物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低着头,打不着,所以打击的部位是背部,然而那折叠椅却像打到了一团淤泥中,吴用想拔出来准备再来一下,却发现拔不动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来伤害我,我想起来,我都想起来了!都是你们这些人,是你们把我淹死了,我现在的样子都是你们害得,你们,你们都要死!”怪物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站起来。 吴用看到那怪物抬起头的时候,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那头已经复原了,而且现在体型已经比之前大了一圈。 怪物突然伸出手卡住吴用的脖子,然后举起来,举到与自己平行的高度,说:“有什么要说的吗?”看着吴用因缺氧而肿胀充血的脑袋,继续说:“不过也说不出什么了吧。”随后用力一挥,吴用就倒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一棵树上。 好痛,腰像裂了一样,快走,要死了。吴用扶着树勉强站了起来,准备远离池塘。 可是下一秒,吴用又飞出去了。 这次没等吴用站起来,在地上趴着的时候,又飞了。 “挺肉厚啊,这小脸还挺帅的,把你变得跟我一样丑好了。”怪物抓起吴用,一个直拳打向吴用的鼻子,咔嚓,鼻梁断了,鼻血顿时流了出来。“唔,不够再来几拳。”说完,又是几拳招唿在了吴用脸上。 几圈下来,吴用的脸已经肿得跟个猪头一样了,鼻涕口水血液都混在一起了。 吴用被打得已经神志不清,话都说不出了。 怪物又一次把吴用提了起来,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嗯嗯,差不多了,还差最后一个步骤。”说完,就拖着吴用朝池塘走去。 噗,吴用的头被摁到了水里。清凉的水以及水给脸上的伤带来的刺痛,让吴用的大脑清醒了不少。马上用双手撑住地面,努力地把头从水里抬起来。 刚从水面抬起来两三秒,吴用才来得及吸了一口气,左右手好像突然被大钳子夹住了,吴用扭头去看,是怪物的手,没等吴用挣脱,那手一用力,手就骨折了,吴用的头又一下子就栽了水里。 这下真的凉了。吴用开始放弃挣扎, .uukanshu 慢慢地大脑开始缺氧,意识逐渐模煳。虽然在水里,吴用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走马灯。爸爸妈妈,这次我真的来了。 没等走马灯走完,吴用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头上的压力骤然全无,求生的本能让吴用用双腿挣扎着从水里出来,出来一看,怪物却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吴用还没从大脑缺氧中缓过来,现在的脑子还不太灵光,只知道怪物不见了,或许和刚刚的惨叫有关,别的想不太清。 “能走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响起。吴用抬起头,一个看上去小学五六年级的小朋友站在面前。 “小朋友,这里很危险的,你快跑。”吴用也没想为什么这么晚还有人在这里,而且还是小朋友,就下意识地说。 “我来救你的,老板真是神机妙算呀,你差点就死了哦。”小朋友笑了笑。 “别开玩笑了,这里有怪物,快跑。”吴用继续说道。 “你说的怪物,是那个吗?我打飞的。”小朋友指着吴用身后的池塘说道。 吴用回头,只见那怪物已经飞到池塘的对面。“已经死了吗?”吴用问。 “没啊,不过你快死了,你看,它动了。”小朋友又笑了笑。 “快救我,我还不想……呜哇!”死字还没说出口,吴用嗓子一甜,一口淤血吐了出来,然后晕了过去。 “没办法,要搬了。你就下次再来收拾吧。”小朋友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吴用叹了口气,又看向那怪物,拖着吴用就跑了。身后传来了一阵阵不甘、愤怒而又痛苦的尖叫。 第5章 误入歧途 大家一定玩过摇摆锤或者过山车又或者蹦极吧。什么?你说你害怕不敢玩?怕被甩出去,摔死?不会的,这几率其实非常非常小,小到喝水呛死的程度。那种失重,血液感觉都停止流动的感觉,在心脏狂跳的情况下,内心有时候非常平静,在玩完后,脚底踩在地上,心情都变好了呢,强力推荐!不过有心脏病高血压,身高不到1米4还有喝了酒也不要上去啊,容易猝死。 而此时此刻的吴用就是有着这种类似失重的感觉,不过除了失重感还有一种坠落感,不是向下,而是向着身体内部,整个人要塌缩进去,压缩成一个点。吴用想挣扎,可是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只有意识存在,连睁开眼睛都不行。一般人来说,过山车坐一次,两次,甚至五次应该就不行了,而吴用就像是被绑在一个永不停止,而且一直在绕圈的过山车上,而且体内还有一个“抽水马桶”在不断地吸压着吴用的身体。 慢慢地,身体碎裂了,各个部分都飘走了,联系越来越弱了。这时,在一个中心点,一股勐烈的漩涡出现了,把吴用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吸在一起,像一个肉球。这样还不止,那股吸力越来越强,肉体开始挤压,骨头,各种体液,毛发等等,嘎吱嘎吱作响,不知是浓缩了还是吸走了,那肉球越来越小。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肉球小到看不见了,只有那股吸力还在,还证明着肉球没有消失只是看不见罢了。 突然,吸力消失了,一个肥皂泡破裂的声音,啵的一声,一具肉体凭空出现,吴用也随之恢復了意思。不过醒来后的吴用并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就像梦一样。 “啊哈,啊哈,啊哈。”吴用一个勐起身,在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 “哟,醒了呀,还以为不行了,看你全身是汗,做噩梦了?”一个懒散的声音传来。 吴用抬头一看,是一个坐柜台后面吸着烟的中年男性,头髮乱糟糟,胡子拉碴的。 吴用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开始感觉不对劲,池塘,怪物,小孩,然后就到了这里,什么发展?而且,我怎么睡在地上啊,身上盖了一张报纸啊。 “喂喂喂,聋了吗。”那名男子说道。 “这是哪里?”吴用问道。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你妈妈没教你什么是礼貌吗?吃屎吧!” “什么?”吴用一醒来脑子还有点懵,突然听到一句吃屎吧,本能地抬起头想要回骂回去,只看见一只脚在眼前极速地放大,本能地抬起手去挡。 “哎呀!”一声惨叫,吴用被踢飞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一来就踢人。” “不错嘛,反应不错。”那中年男子赞许地说。 “你是傻逼吧……,哎,我的手?”吴用没骂完,突然抬起手看了看,发现两个手都绑着木板,看来这不是噩梦,都是真实的,后知后觉地说道。 “这里是一家斋店,宗旨是是绿色环保无公害,秉承着资源利用率最高的饮食方式,把保护地球的理念传递给人们,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叫杜督,这是我的名片”中年男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吴用从地上站起来,伸手过去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素素餐厅,老板杜督,地址g市东城区凤凰大道178号,电话154…… “凤凰大道178号,凤凰大道178号,凤凰大道178号……”吴用盯着这凤凰178号开始自言自语,眉头越锁越紧。 “好了,看完了吧。”杜督说着打了一下响指。 吴用感觉手指一烫,松开了手里捏着的名片,低头一看,名片没有了,只剩下一张碳纸,掉在地上碎成粉末了。 “这,怎么回事?”吴用不解地看着地上。 “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噢不对,是今天凌晨。”“那个池塘妖怪吗?”“对,还记得,看来没伤到脑子。”“这之中有什么关系吗?”“刚刚的纸片着火和那个你口中的池塘怪物就有关系。”“那怪物是真实的吗?”“比珍珠还真。”“我记得我手断了,你包扎的吗?”“不是。” 这两人一人一句,说到最后,吴用沉默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眉头紧锁,紧得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蚊子,而杜督也在旁边等着,打了个响指,点上了一根烟。 烟缓缓地飘着,烟蒂也缓缓地变长,越来越长,终于敌不过地球的引力,掉在了地上。 吴用揉了揉眉头,说:“杜老板,这个世界有时候不归牛顿吧。” “bingo!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杜督说道。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呢?” “我要招你当我的打手啊。” “哦,那我懂了,再见。”吴用说完,朝杜督拜了拜手,走向了门口。 “哎哎哎,就这样走了吗,没有什么东西想问吗?”杜督问道。 “好奇害死猫。”吴用又拜了拜手。 “噢这样啊,那好走了,不送了,不用好奇,你也快了。”杜督走回柜台,坐下了。 吴用用头推开玻璃门,天也已经黑了,不过门口还是有盏灯在照着,眼前是一个铁质的消防楼梯,往下走居然有一间网吧,再往下走,也没了,就两层,第一层网吧,第二层素食店。 “感觉不是很妙啊。”吴用想着刚刚杜督的最后那两句,特别是最后一句,什么你也快了。“不过感觉呆在里面继续问问题会更不妙啊。” 身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哪怕是死,我也要坚定这个是信念。吴用下了楼梯,艰难地从裤兜掏出了手机,果然还是没有电。 “哟,怎么又回来了。”杜督还是吸着烟,翘着二郎腿。 “手机没电了,现代人没有手机怎么生存啊。”吴用一脸丧。 “真的不来吗,美女香车一把把哦。”杜督怂恿着吴用。 “看来你这个样子和这个店,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吧。”吴用朝杜督翻了一下白眼。 “哎嘿嘿,这你就说错了。”杜督突然嘿嘿嘿一笑,从裤兜掏出了一张照片,朝吴用扬了扬。 吴用走过去,想要拿过来看看,杜督把手往后一收,:“眼看手勿动。” “切,有什么好嘚瑟的,爷还不屑于看呢。”吴用撇了撇嘴,“有充电器吗,冲完就走。” “有有有,给你。”杜督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个充电器递给了吴用。 “老板,就放你那里充吧。”吴用把手机往杜督那一扔,接着说:“有饭吃嘛,饿了。”就在这个时候,肚子很适时地传来一阵咕噜声。 “有啊有啊,在后厨都啊今天剩下的自己拿,对了,不要迷路了。”杜督头也没回,吴用自然也没有看到杜老板脸上的阴笑。 “当我傻啊,屁大点地方。”吴用没有说出来,毕竟吃人嘴软,在心里吐槽一下就完了。 吴用走去后厨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这个店的装饰。 一进门是一个柜台,每当有客人进来就在这里给钱拿盘子,因为是素食,采用的是自助餐模式。再往里走,就直接是用餐区,一排用来放食物的长木桌,现在打烊了,上面自然没有了放食物的盘子了。围绕着取食的木桌,周围放着七八张八仙桌,靠窗位置还有着一排座位。而后厨,就在尽头,有一扇门上面写着:闲人勿进。 “这就是后厨了吧。”吴用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 “嗯嗯,看看有什么东西吃。”吴用进去后厨,看看四周,“不错嘛,卫生搞得还好。” 吴用的眼睛像一个扫描仪一样,四处搜索,突然就在一个桌子上就放着菜。 吴用走过去,是一盘白灼菜心和一盘白饭。有菜有饭,感觉还是不错的,吴用心想,不过这摆得跟就知道我要来吃饭一样,还有筷子,不管了,先干再说。说完,就像一只九十度鞠躬的鸡一样,疯狂啄食桌上的食物,那菜汁,饭粒,四下飞溅。 “喂喂喂,你干什么呢。”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吴用的身后发出。 “迪以,唔五教为,迪而,唔崽次返,迪伞,唔唔唔。(翻译: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在吃饭你没看到吗,第三,呜呜唔)”吴用嘴里塞满了饭,说话都是唔唔。 “停下。”一个手掌按住了吴用的肩膀。“唔仔次烦,尼浩繁(翻译:我在吃饭,你好烦)”说着,吴用把头转了过去,嘴里的饭还喷了一点出去。 不过饭打在了衣服上,吴用的眼前是一片漆黑,于是吴用抬起了头,一个很硬汉的脸上戴着一副很硬汉的墨镜。 “唔烁,打嗝达万商呆磨叽,咖步清吧。(我说,大哥大晚上戴墨镜看不清吧)”吴用最后两个字说清楚了,为什么呢,因为嘴里的食物没了。嘴里的食物去哪里了呢?只见那很硬汉的墨镜上挂着一根青菜,周围还密布着饭粒。 硬汉此时说了一句:“看得清。”说着摘下来墨镜,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纯白,没有一丝杂色,连血丝都没有。 吴用在看到这个眼睛的时候,这个人呆滞了,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煳,眼睛的感光度开始下降,慢慢地自己的眼睛变白了,跟那个硬汉一样,而那个硬汉已经却慢慢出现瞳孔,变得和吴用的眼睛一样。 吴用的眼前一黑,又马上变亮,看到的却是自己,一个俯视角度的自己,更可拍的是自己的眼睛变白色了。 “发生什么事了?”吴用抬起手想摸一下自己的眼睛,却因为手上绑着木板摸不着,而“看到”自己举起了手。 突然,吴用看见自己变远了,能看见整个身体和周围的一些环境,能看见身后的一片狼藉的桌子,同时也看到了刚刚进来的门。 快跑,这是吴用心中所想的第一件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还是赶快逃出去,杜老板应该会解决这个事。 吴用往右一转,才刚走一步,腿撞桌子上了,而看到也是这样,转身的幅度太大了,一走就撞到身后的桌子了。 好,再来一次。吴用心想,看着自己转了一下,嗯,方向对了,这时吴用心中又冒出了一个想法,这跟玩第三人称游戏差不多啊,不过现在玩的角色是自己。 刚走了一步,重心有点不稳,又继续走了几步,不错,还可以,快到门口了。 就差三四步到门口的时候,眼前黑了一下,又恢復了。像是平时眨眼,可是眨眼比平时要久那么一点点,就跟眨了两次眼时间差不多。“嗯?这里怎么多了一个灶台啊,刚刚好像没有。”吴用眼前出现一个灶台,不过也没想太多,打算绕过去了。 刚绕了一半却被撞了,肩膀被什么东西撞了,可是“眼里”的吴用面前并没有东西,吴用朝刚刚被撞的地方摸过去,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却摸到一个冰凉的硬质物体。吴用突然朝灶台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手从灶台直接穿了过去。眼见不一定为实,这就像一个看得见却又看不见的……,这时吴用突然想起了杜老板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迷路了。没错,这就像一个看得见却又看不见的迷宫,我迷路了。 吴用急了,索性乱走,就朝着灶台的方向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眼前又是一黑,吴用刚踏出去的脚还没踩稳,就像下楼梯脚下踩空一样,摔了一跤。 哎呦,好疼。没等吴用站起来,眼前又能看见东西了,不过还是那个场景,吴用躺在地上,而门口就在前方。 这一摔牛啊,直接到终点了。吴用心中暗喜,迅速站起来,手直接去拉门把手,可是却捉空了。吴用又摸了几次,什么都摸不到,仿佛这个门只是一个幻象,眼中的自己却站在门口。 咚,咚。吴用摸不到门把手就开始撞门了,这门也太结实了吧,跟墙一样,太厚实了吧。吴用撞了几次后,发现这“门”居然纹丝不动。 到门口了,可是出不去,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吴用心想,这时,一把菜刀出现在了吴用“眼前”,那刀隔空在向吴用比划,刀尖寒光泠泠,宽大的刀身,厚实的刀背,让人丝毫不怀疑其锋利。吴用突然“看见”那刀身反射出来了一个脸,一张十分硬汉的脸,和刚刚那个人一模一样,只不过这脸上的眼睛里有瞳孔,而且没带墨镜。 “噢,原来是这样。”吴用懂了,为什么他会看见这样一副场景,原来是视力被剥夺了,那硬汉是用吴用的眼睛看吴用。 吴用想通了这个事后,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这啥,还有这种事。直接又一次打破了吴用唯物主义的观点。 “看来你想通了。”硬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吴用转过去。一股破风声在耳边响起,叱了一声,吴用看见自己的脑袋边上有着一把菜刀,刀柄还在微微晃动。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下,差点脑袋开花,吴用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这时,画面又一转,开始逐渐拉进距离,吴用开始变大,又是叱了一声一把刀直接插在了离吴用裤裆不足一寸的地上。 又是一滴冷汗滑下来,不过除了冷汗,还有一股热流从吴用下体辐射开来。 眼前又是一黑,这一黑比前面相对来说久一点,有个三四秒。 当吴用恢復视力后,看到的是正常画面了,视力回来了。 “唉,垃圾。”一张脸出现在了吴用面前,是那个硬汉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吴用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并没有门,只是一堵墙,门就在这墙一米开外,原来刚刚看到的的门是幻觉,又或者是他想给你看到的。 吴用站起来,摸了摸裤裆,不过这就不是幻觉了,真的尿裤子。 过了约五分钟,吴用打开门,看了看周围,那个长得一副硬汉脸身材看上去也很硬汉的家伙不见了。于是乎走过去柜台,准备问一下那个硬汉怎么回事。 还没等吴用走到柜台,那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走过去,只见杜督看着电脑狂笑,吴用看杜老板这么乐,就很随便问了一句:“老板,看什么呀,笑得这么开心,对了,那个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很硬汉的人啊,他是谁?” “哈哈哈哈”杜督抬起头,看向了吴用,突然不笑了,摆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然后站起来,目光扫了一下吴用的下半身,嘴角开始疯狂抽搐。吴用心里感觉不对劲,杜督把电脑屏幕一转,面向吴用,上面赫然显示着吴用刚刚在后厨那五分钟干的事。 脱下裤子和内裤,打开煤气灶,放上去烧,一边烧一边甩,甩着甩着,裤脚烧起来了,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灭火,火灭了,裤子又湿了,再继续烧,终于烧干了,在穿裤子的时候,脚底一滑,摔地上了,于是像条挣扎的鱼一样在地上穿完了裤子,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推开门。 “哈哈哈哈哈哈!”杜督笑得更大声了,“你说把标题改成《震惊!一裸男竟在后厨干这事?》发网上会不会成为热门,哈哈哈哈!” 吴用呆了,这后厨放什么摄像头啊,拍有没有老鼠来偷吃吗?而且这清晰度闹哪样啊,几根毛都数得清了吧?!放网上,.uukanshu社死了有木有。世界上有三种死亡,第一种是自然死亡,第二种是意外死亡,而最后一种是社会性死亡,而社会性死亡尤为致命,让人生不如死。 不能让他发到网络,不然人都没了。吴用想到这里,双膝一跪,说道:“老板,求求你,不要发到网上啊,呜呜呜呜,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说到后面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啊啊啊,不会不会,开玩笑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杜老板看吴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又继续说道:“不过也有条件。” “说吧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吴用连忙说道。 “当我的手下吧。”杜督说着,站了起来,一脸和善地伸出手,想要拉吴用起来。 “你真是一个好老板,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吴用明显被感动了,拉着杜督的手站了起来。 杜督拍了拍吴用肩膀说道:“今天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过来上班。” “工资多少?有没有五险一金?双休有没有?包不包吃住?”吴用把眼泪鼻涕一抹,笑嘻嘻地问。 杜督突然嘿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了一副奸商的样子说:“十分钟前大部分是有的,现在一个都没有。”说完,掏出手机晃了晃,:“那视频我上传到云端了,哪怕你把这里烧了也毁不了了,而且你还打不过我。” 吴用愣住了,刚刚杜老板那宽宏大量,友善待人的形象已经崩成粉末了,一个腹黑的笑面虎形象唿啸而来。 我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吧。吴用在心中愤喊。 第6章 回忆 咚,吴用的头又一次顶在了门口的玻璃门上,这都什么事啊,吴用心想。先是碰到一些灵异的东西,再碰到这个奸诈的老板,未来感觉一片灰暗了。 “哎,等等,你这身体挺麻烦的,过来我给你加个buff。”杜督叫住吴用。 吴用回头,问了一句:“啊,什么东……唔……哈。”一回头,啊了一声,还没问完,一颗圆润的物体飞进嘴里,直接吞掉了。 “我去,你给我吃什么了。”吴用吸了一口气,问道。 “好东西,一颗续骨丹。”杜督回道。 “啥来的,有什么用?”吴用仍旧没懂。 “很快你就知道了。”杜督突然笑了一下。 吴用被这个笑得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杜督抓住吴用骨折的手臂,说:“先别动,闭上眼,感受一下身体内部。”吴用马上感觉身体里开始散发着热量,暖暖的,很舒服。 杜督看吴用表情,就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问:“感觉怎么样?” “很暖,感觉骨头也暖了,特别是手臂,有点烫还有点痒”吴用睁开眼,看向自己的手臂,发现有一些咔咔声发出。 过了五分钟,吴用的手能自如活动了,拆下木板,感觉很没受伤前一模一样。 吴用开心地转向杜督,想表达一番谢意。却看见杜老板在埋头写着什么。 “谢谢老板,之前有这宝贝怎么不拿出来。”吴用笑嘻嘻地说。 “一颗续骨丹四千,治疗费两千,还有昨天晚上小太来救你,救援费三千,因为是凌晨,加收百分之一百服务费,所以说是六千,在这里住了一晚,住宿费五百,固定木板一百,宵夜一百,充电的电费,哎,这个就算了,送你的,好的,总计一万两千七百元,鉴于你现在没钱,我先记帐上了,利息是一个月一厘。” 吴用刚想表达谢意的话,硬生生压到肚子里去了,前途不是一片灰暗啊,是一片漆黑啊。 杜督说完,没等吴用把骂人的话说出来,说道:“天快亮了,明天记得过来上班啊,十点到,不来的话,哼哼哼,网上见。”说完,拉开玻璃门,一脚把吴用踢了出去。 吴用揉了揉屁股,掏出冲了百分之五十电的手机看了一下,凌晨四点,正好是天最黑的时候。 啪嗒,吴用头顶的灯灭了,天更黑了。 什么人呐,人还没走就把灯关了。吴用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随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下楼的楼梯慢慢地往下走。 走到一半,身后传来杜督的声音,:“你要毕业了吧,宿舍没得住了吧。” “对,过几天就要搬走。”吴用回过头,看向身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杜督有没有走出门。 “哦,那包吃住,记得来上班,拜拜”说完,还依旧是一片漆黑。 走下最后一个阶梯,脚掌踩上了厚实的水泥地,吴用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到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张开口,缓缓地吐出来。在憋气时,吴用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事,然后吐完气后,心情都变得好了一点,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是起码人还活着,还知道了世界上一些超出常识的事情,just like fxxk movie。 四点,车都没有,慢慢走回学校吧。吴用看了看周围,人影都没有,只有路灯还亮着。于是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转了一下方向,开始走了。 在走回去的路上,时间也在慢慢走着,周围开始有点声音了,最开始是环卫工推着工具车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有早餐店在做准备的叮叮当当。天开始蒙蒙亮了,周围又多了许多声音,有早起晨练跑步人的喘气声还有时不时唿啸而过的车辆声。六点了,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穿着校服的学生一群一群地挤在早餐店门口吃早餐的声音。也许高三了吧,吴用看着这些学生,想着自己当初也是这么早起来上学,现在大学要毕业了不说,还发生这样的事,平淡的生活不再有。 说到这里,吴用的父母已经双亡,在吴用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在矿上工作,因为老板要加班赶工程,挖好的道没来得及加固,又遇上暴雨,把矿道冲塌了,为了掩盖这场事故,老板给了当时遇难的人员家属一笔丰厚的安抚费,并安排了家属离开当地,去其他省生活。吴用记得,当时母亲哭得稀里哗啦,雨水从脸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嘴里喊着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不能就这样封了呀。可惜,就在当天夜晚,那道就封了。哭了一晚的母亲,双眼红肿,看着已经封得严严实实矿道,也许已经是明白了什么,站起来回到宿舍拉起吴用,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到了南方的一个小城市生活。 就这样一直到吴用十八岁那天,吴用放学回家,开门,没有平时飘香的饭菜香, .uukanshu进了客厅,却看到饭桌上有着一张存折和被压着的一张纸。纸上的大概意思就是,我走了,别来找我,存折里面的钱够上大学了,以及妈妈爱你。 吴用看完这纸上的内容,又打开存折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过个普通的大学生活也是够的。 吴用对母亲的离去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也隐隐约约猜到了母亲要干什么,在父亲去世后,母亲比以往没有什么生气,平时管这里管那里,后来都是放养,遇到什么节日假期,也是平平淡淡地度过,十年如一日,所以在母亲离开后感觉也点平平淡淡,就像母亲还在的日子一样。 晚上就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吃完了,写作业,看电视,喂鱼,睡觉,第二天照常起来上学。 高考结束后,志愿选了一所也是南方的大学,不过是一线大城市,比现在的市更大,大学大学,去更大的地方学。房子没卖,毕竟房产证写的是母亲的名字,吴用也不想让别人住进来,所以也没有租出去,就一直空着。 因为以往的平平淡淡,吴用习惯了平淡的生活,想着以后也要平平淡淡,找一个安稳的工作,没有生命危险地度过一生,运气好也许还能找到一个老婆,结果就在这几天天,直接天翻地覆了,还好几次差点死了。 唉,真是世事难料呀。吴用回忆着过往,感慨了一句,这时一辆公交车在旁边经过,吴用抬头看了一眼,“哎,等等我啊”说着,跑了起来,赶上了公交,这时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都互相交织在一起,平淡的一天就此正式开始。 第7章 准备上班 兜兜转转总算回到了宿舍,这次吴用没有走那条小路了,走大路回到了宿舍,一开门,宿舍那几天没通风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 吴用打开门通了几分钟风,便把门一关,空调一开,往电脑面前一坐,就开始打游戏。 打了没几分钟,感觉很不得劲,把笔记本一盖,去厕所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了。 下午三点五十九分,吴用的床上传来一阵抖动,接着就是哎哎呀呀的呻吟声,这声音持续了一分钟,突然传来一声,起床! 吴用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接着就是一个勐虎下山跳了下来。 从早上八点睡到下午快四点,吴用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不过昨晚到今天凌晨的事还歷歷在目,吴用揉了揉自己的脸,去洗手台洗了把脸,接着就开始收拾行李了,去准备“上班”了。 晚上七点,吴用把那些有用的没用的的都打包起来,回收的回收,扔的扔,卖的卖,留下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刚刚好一个行李箱,就在走出宿舍楼大门的时候。吧唧,吴用的左脚感觉踩在了一坨有点湿有点粘的海绵上,低头一看,是一坨狗屎。至于为什么说这是一坨狗屎呢,宿舍楼大门口,敢在这里拉屎的人应该没有,狮子啊,老虎啊,学校里面也没有,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是学校里面的大黄。大黄,顾名思义就是学校里面的一只大黄狗。 吴用拿出纸巾,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鞋子一脱,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再拿出拖鞋往脚上一穿,事情似乎就这样解决了。 不过还没完,接着吴用还掏出了手机,打开备忘录开始写着。 踩屎日志 2035年5月31号,天气晴 今日踩到一坨狗屎,湿度适中,粘度略粘,臭度十分臭,根据当天天气状况,初步判断作案时间应为两小时以内,犯罪嫌疑狗应该没跑远。据目击者所说,最近几天看见大黄在宿舍周围徘徊。所以大黄有着重大作案嫌疑。 写完,吴用看了一下上一篇日志,是去年的八月份,在爬山的时候踩到的,因为害怕光脚会踩到什么更加伤害高的物体,所以一路踩着屎下山,在这过程中,经过的人纷纷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吴用。有的则是一脸平静,也许是素质过高吧,不把表情写在脸上,不过有可能是单纯的鼻塞。更有甚者,一脸夸张地看着吴用的裤裆,仿佛在说,拉裤裆啦。 在吴用走下山后,把那鞋子扔掉,就像西西弗斯终于可以放下扛在身上的巨石,只不过一个上山一个下山。 来到杜督那家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由于不做宵夜,所以门也关了,吴用也没有杜督的电话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只好拍门了。 五分钟过去了,又是拍又是叫,可惜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哪怕来得及,宿舍都收拾完了,被子都没了,看来要出去找家小旅店住一住了。 吴用转过身准备下楼梯离开,突然看到楼下的网吧还开着,心想:网吧包夜。 “嗯?怎么推不动?”吴用推了一下网吧门口的玻璃门,又推了几下,还是不动。后退了几步,看了一下招牌,能力网吧。又向前走了几步,把头贴在门上,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不过门上也没有锁还是什么休息的牌子,招牌还是亮的,在吴用看来这是一家正常营业的网吧。 于是吴用再一次把手握在了玻璃门上的把手上,心里想着这门一定能开,然后一推。而这次,门开了,开得很顺畅,原来是里面的阿伯打开了门。 进了网吧玻璃门,吴用傻眼了,才两排机子,一眼就看清才十台机子,虽说现在电脑技术十分发达,基本每个人家都有电脑,可这也太少了吧。算了有机子就行,现在这里上网的人一个都没有,所以都是空位置。 吴用走到前台拿出身份证放上面,说:“你好,包夜。” “包夜98,有没有会员。”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 “没有,阿伯你这里的门也太难开了,开了几次才开了。”吴用说着拿出来手机,把钱转了过去。 “啊,啊,有点难开吗?”那老伯抬起头看了一眼吴用,把身份证拿去录入信息。 “对啊,我试了几次都不动,最后你开了我才进来了。”吴用说道。 “好,我等下去看看。”老伯把手上的身份证递给吴用,又说:“自己挑一台吧。” “行,谢谢。”吴用接过身份证,转身挑了一台比较靠角落的位置。 “这小子。”那老伯看着吴用自言自语道。 这时,网吧门又开了。 “爷爷,我回来了。”一个童声响起。 “小彬回来了,你爸呢?”老伯问。 “在停车呢,应该快回来了,我先去洗澡了。”说完,那小孩就推开前台后门的一道暗门进去了。 过了三分钟,门又开了。 “爸,彬彬回来了没。”一个雄浑的男声响起。 “回来了,现在去洗澡了。”那老伯回道,“对了,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老伯和男子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男子就向着吴用的方向走来。吴用感觉周围的灯光突然变暗,抬头看看怎么回事。 一个戴着墨镜的高大硬汉站在吴用旁边。对视了了五秒,吴用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墨镜男子说:“昨晚,楼上。” 吴用一听,大喊:“大哥,我错了,我不应该吃了你的宵夜,你也不用追杀我到这里吧。不对,你刚刚喊这位阿伯爸,啊,这是你家的店啊,我马上走,马上走。” 吴用说完,背上了书包,握住了行李箱的把手,站了起来。可是,一股大力把吴用按回去坐下了,接着男子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我就推门进来了, .uukanshu 虽然那门是有点难开,可还不至于推不开,那位老伯开门让我进来了,这不,你儿子刚刚不是开了嘛,是……是你儿子吧,开得挺顺的,时好时坏。”吴用说道。 男子看着吴用一言不发,吴用也看着他,可是也看不穿墨镜后面的那双眼睛。 吴用想跑,可是压在肩膀上的手却怎么样也挣不脱,像个五指山一样。 然后男子放开吴用,走到门边,掏出手机,按了一个电话,在通电话的过程中一直看着吴用,还时不时地点点头。吴用心里都发毛了,不会是叫人来砍我吧,才一碗饭和一盘青菜而已,这比黑社会还黑社会啊。 就在吴用胡思乱想的时候,男子挂了电话,走过来对吴用说:“杜老板都跟我说了,他今晚回家了,明天回来,你今晚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吧。”说完,还露出来了一排可以拍牙膏牙刷广告的牙齿,对吴用笑了笑。 吴用这才放心下来,原来是杜督的熟人啊,没事了。吴用说:“你好,我叫吴用,明天在杜老板那上班。” 男子回道:“我叫钱百强,这是我爸,叫钱伯就行,那小孩是我儿子,叫钱彬。”钱百强指了一下前台的阿伯。 “钱伯好。”吴用向阿伯打了个招唿,阿伯也挥了一下手,也算是回了。 钱百强又接着说:“我先回去休息了,有问题找一下我爸就行了。” “好好,强哥晚安。”说完,钱百强也进去那暗门。 吴用也坐下来了,又开始打游戏了。 第8章 觉醒 “喂喂喂,起床了,上班了。”迷迷煳煳中,吴用被人推醒了,“几点啊~”“现在为您播报当前时间,上午8点。”,“才八点,我四点才睡,再多睡一会儿。” 杜督看着口水流了半个键盘的吴用,一脚把吴用踢了下来。 “才几点啊,这么早就上班,我告你剥夺劳动人员休息权。”吴用被人从梦中吵醒,还是如此强暴地吵醒方式。 “看来你是想红了。”杜督一脸坏笑说道。 “对不起,长官!”吴用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并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 “那走吧。”说完,杜督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是的,长官。”吴用收拾背上了背包,提上了行李箱,也跟了上去,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钱伯,那键盘算我帐上,到时赔。” 钱伯在柜台后面看着吴用点了点头,说:“行。” 上到二楼的斋店,杜督用钥匙把门上的u型锁打开,进到店里,回头把手上的一个东西抛了给吴用,:“你现在去把上面的钥匙都配一把。”吴用看了看手上的钥匙,一整串有五把钥匙,每把钥匙上面都写着用在哪里。一把是门口的锁,一把是保险柜的锁,一把是厨房门锁,一把写着杂物间,居然还有一把开摩托车的钥匙。 吴用问杜督:“这岂不是把整个店都给我了?你这对我也太……”杜督:“以后晚上你就住这了,早上开门,扫地拖地,有小偷进来了要是东西被偷了算你的。” 吴用听了,剩下的那半句你对我也太好了,生生地憋了回去,差点没喘过来。 “对了,你是不是没说完,再说一次吧。”杜督说。“没,没事了,我去配钥匙了。”吴用转身就走了。 杜督看见吴用走了,提高一点声量又说了一句:“出去左拐,在二家便利店路口,往巷子里走,那有个配钥匙的师傅。” 吴用听到了,不过不想回应,直接就走了。 左拐,……第二个便利店,小巷。不是很远,走了两分钟,吴用已经走到路口了,看到那家便利店了,突然觉得有点口渴,走进去买了瓶水,漱漱口,咕嘟咕嘟把整瓶都喝完了,然后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就走进巷子里。 虽然说是巷子,可是还挺宽的,一辆汽车的宽度还有余。不过走着走着,吴用开始纳闷,没走错吧,这里不像是有店铺的地方,旁边都是一些自己建三四层房子,有的和隔壁贴得又很近,最近的差不多十厘米,光都照不进来。 就在吴用想是不是听错了,走错了,打开手机想问一下杜督,可是又突然想起还是没有杜督的手机号码,就想着打开地图看看周边有没有配钥匙的店。 “这位靓仔,系不系要配钥匙啊。”一个声音从吴用头顶传来。吴用抬头一看,就在隔壁楼的三楼阳台,一个身穿白色背心手持一把蒲扇,秃顶老年人从上面往下看下来,不对应该说没完全秃,地中海的周边还有还有一缕缕随风飘逸的发丝。 吴用对这位老人家说:“老伯,你怎么知道我要配钥匙?”老伯摸了摸自己的头,说:“直觉。”吴用又接着说:“那请问一下哪里有得配呢?”“就是这里啊,你看看我的门口上面的牌子。” 吴用一看,一个油光发亮的木牌上面写着开锁世家,门也是很讲究,像古装剧里面衙门里面的大门一样,上面有两只虎铜扣,敲门也是拿着扣环轻扣门板。 吴用上前,扣了扣门,不多时里面就传来啪塔啪塔的拖鞋声。门开了,开门的就是刚刚在阳台的老人,开了门吴用才发现这老人比他矮了一个头,一低头就看到他反光的头顶。 “跟上。”那老伯说了一句,就往楼上走。吴用也随着跟上,来到了二楼,一进厅就是一个工作台,台上有着各种各样的配钥匙车床,墙上就挂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从小到大排过去,有小刀,锯子,有斧头,砍刀等等,甚至还有一把电锯。 吴用看着这满墙的冷兵器,心想,没来错吧,这确定是配钥匙的地方,不是什么门口挂着猪肉铺的牌子的伐木场吧。 那老伯似乎看出来吴用在想什么,指着工作台对吴用说:“这台上的是我配钥匙的工具,这天底下没有我开不了的锁。”然后又指了一下“工具墙”说:“这个就是被我开了锁后心里产生不满,找上门来对付他们的工具。” “哦哦,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师傅。”吴用听了马上挠了挠头。“你在这等我一下很快。”老伯说完就开始磨钥匙了。 老伯首先从吴用的钥匙串中抽出一把,看了看,低下头把工作台的抽屉一拉,挑出一把和需要配的钥匙差不多点钥匙体(就是一把平的钥匙,上面没有任何钥齿),然后两把摆在台上,固定,两把刻刀水平垂直于工作台,一把随着被配的钥匙纹路走,另一把刻刀也会随着走,走完一圈,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就出来了。 就这样的流程过了四分钟,平均一把钥匙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五把钥匙配好了。 “好了这是你的钥匙。”老伯把配好的钥匙拿在手上,递给吴用。 “行,师傅,多少钱,你扫我还是我扫你?”吴用接过钥匙问老伯。 老伯听了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出来两根手指,分别是食指和中指。吴用看着这两根手指有点纳闷,两根手指什么意思?两块?不不不,太便宜了。应该是二十吧。 吴用问:“二十块?” 老伯还是没有回答,只见他缓缓把两根手指并拢。吴用这时更纳闷了,怎还并拢了呢。 没等吴用继续问,那老伯的手指开始发生变化,手指传来一阵嘎吱嘎吱声,居然慢慢变成了一把钥匙。吴用惊呆了,这手怎么变形了。 这时老伯说话了:“你忍着点。”说完,手指就直接往吴用的心脏部位插去。 噗呲,吴用低头一看,手指已经完全没入身体。不过下一秒,手指一扭,像钥匙开锁一样钥匙在钥匙孔里一转。 心脏爆了,吴用感受到了心脏的破裂。噗呲,手指从吴用身体里拔了出来,随之还有喷出来的血液。 吴用的身体往后一倒,视线开始模煳,在模煳中,那老伯的声音又传来,要利用好求生欲望。 在一开始,先是一股凉凉的感觉, .uukanshu 再是剧痛,居然没有上次在学校被打断骨头痛,不过倒是和在饭堂那时候差不多。再后来,厚厚的无力感从心脏开始往身体的各个部位辐射。 黑暗,失重,只有意识在飘,没有肉体的实在感。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吴用,我不知道在哪,我被一个……我被插中心脏,死了。 我已经死了,这里就是死后的地方吗。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也太无聊了吧。 …… 对了,这是哪里来着?我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不知道是哪里,我是……我是谁来着,我死了。 …… 嗯?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死了。 …… 发什么事了? 死了。 …… ??? ... …… 欲望,求生的欲望,对生的欲望。 我……死了吗? 我不想死,我还要打游戏,我还想配一台超高性能的电脑,我还想开跑车,我还想找个女朋友,我还想着有一天再见到妈妈,我还想……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一股漩涡开始形成,慢慢地越来越大,吸力越来越强。黑暗在波动,在震动,在扭曲。 随着漩涡的变大变强,黑暗的波动,震动,扭曲愈发强烈。 在扭曲到了极致的时候,黑暗似乎终于支撑不了,被那漩涡一下子吸了进去。 黑暗消失了,吴用也恢復了意识。 第9章 能力 冰凉的地板,还有后脑杓的疼痛,使吴用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嗯?没有伤口,没有血。 “看来是成功了。”一个笑眯眯的声音响起,吴用看向前方,是那个配钥匙的老伯,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吴用。 “什么成功了,你不是把手指这样一插,然后流血死了,怎么现在?”吴用一边问一边用手指比划。 “没错,是死了,不过现在又活了。”老伯继续说,“要是没活过来就真的死了,来,带你去个地方。” 吴用听了,什么死了又活了,听不懂。“去哪?”吴用问。 “你来了就知道了,记得捡上地上的钥匙。”老伯走上楼梯,往三楼方向走。 吴用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跟了上去。 来到三楼是一个露台,有着几个晾衣架晾着几件白色背心和裤衩,地上晒着一堆花生。 老伯说:“你等下,我先收一下东西。”说完就开始收衣服和把地上的花生扫到一个角落。吴用更加不解,从一开始的手指插心结果现在好好的,到现在走上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好了,可以展示你的能力了。”老伯一句话打断了吴用的思绪。 “什……什么?”吴用感觉自己好像没听清。 “展示你的能力,像你杜老板一样。”老伯说。 “纳纳尼,我居然有能力。”吴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我和杜老板一样会手指点火?” 老伯突然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杜督那扑街仔,真就咩都不讲,我直接展示快一点。” 说完,老伯伸出手指,化作一把钥匙的形状,说:“我的能力就是这个,开锁。一开始就是只是手指变成任何形状,我就拿来开锁,后来被捉了,再后来我发现不仅能开锁还能上锁,像“锁”一样把人锁起来,开始是锁身体后来发现还能锁住别人的能力,不过也是要知道别人的能力原理才能锁,也有时间限制,越厉害锁的时间就越短。” 这个被捉了后面就没了?一句再后来就跳过了?好想知道。吴用听完在心里吐槽。 “那我的能力是什么?怎么用?”吴用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东西。 老伯笑了笑,说:“每个人的能力都不一样,要问你自己的内心。”说完,走向前指了一下吴用心脏的位置。 吴用摸着自己的左胸,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内心。 五分钟过去了,一滴汗从吴用额头滑下。 十分钟过去了,一滴汗从老伯的光头上滑下。 “没道理啊,明明成功了,没成功你就死了。能力觉醒后就跟唿吸一样,是本能啊。你还记得觉醒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老伯问。 “不记得了,就突然醒来了。”吴用睁开眼,傻傻地回答,原来自己没有那能力,只是碰巧没死而已。 “那我再来一下吧。”老伯说。吴用连忙后退,双手举过头顶,连忙说:“还是别了,下次可能就死了。” “别人来打你的时候怎么办?”老伯突然问。 “跑。”吴用答。 “打得过呢?” “还是跑。” “为什么?” “怕防卫过当。” “草,那换一种说法,是鬼来找你,怎么办。” “跑不过,等死。” “我叼,怎么就不开窍,不能打吗?” “能打吗?” “能,狠狠地打,就像这样!”老伯突然从背后摸出一把小刀,冲向吴用。 吴用吓了一跳,往后退,结果后面就墙了,就举起手想要挡住那把刀。 呲,刀插进了吴用的右手,一股剧痛袭来。 “还有另一把呢。”老伯又拿出了一把小刀,吴用只能抬起左手去挡了,左手又负伤了。 “哎嘿,还有一把,插哪呢?”老伯笑眯眯地看着吴用。 吴用突然往前一冲,老伯往旁边一躲,敏捷程度完全不像一个老人,扑了个空的吴用摔倒在地。 “啊!”一声惨叫从吴用嘴里发出,一把刀插在了吴用腿上。 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啊,配个钥匙被一个有神经病的老头杀了。 没错,在剧痛的影响下,吴用把那个老头想成了一个有精神病的人,而且现在正是发作的时候。 不要死! 不要死! 不要死?! 一片黑暗包围了吴用,同时还有股吸力在吸着什么,这景象像是在哪里经歷过。 吸力突然变得狂暴起来,把黑暗都吸没了,对了,这就是我的能力,我是有能力的,是能把黑暗都吸走的漩涡。 吴用睁开眼,眼里似乎有着漩涡,然后开始勐地旋转起来,双手一拍地面,两把刀飞了出来,又是一阵剧痛,不过吴用忍着疼痛,右手握拳。 一股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吸走的吸力发动,老伯精神一个恍惚,身体往吴用那边飞去,吴用看着飞过来的老伯,右手一个直拳打中了老伯的下巴,直接把老伯打晕了倒在地上不动了。 吴用把腿上的刀一拔,颤抖地站起来,往楼下走去,走到一楼,也许是觉醒能力太累了加上还流血了,还没打开门也倒了下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用慢慢地醒了,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地上,而是躺在一张木床上。 吴用从床上坐起来,手掌和小腿都包扎了起来,感觉喉咙很干,想喝水。就站起来,从门口走去接点水喝。 一打开门,外面的光线亮得吴用眯起来眼睛,这可以说是亮堂堂,一根白炽灯管把整个空间照得亮亮堂堂。 吴用眨了眨眼,稍微适应了一下外面的亮度,发现在这个空间里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杜督,一个是那位开锁的老伯。 这两人直勾勾地盯着吴用,上下打量着,还点了点头不过然后又摇了摇头。 吴用被这两人盯得心里有点发毛,说:“干啥。”说完喉咙有点痛还咳一下。 “没事没事,来来来,赶紧喝口水。”杜督连忙招唿吴用过来喝水。 吴用走过去,拿起杯子准备喝,手却勐地停在了半空,说:“里面没有毒吧。” “有毒还要等你来喝,直接在你晕过去那段时间给你一刀不是跟快?”杜督说。 吴用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完了。 “那个,小吴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你能成功觉醒能力才用刀插你的吧。”老伯在一边摸着光头说道。 “知道了。”吴用现在已经可以使用能力了,被插几下已经不算什么了。 “给我看看你的能力。”杜督接说。 吴用拿起水壶,把刚刚喝完水的杯子倒了三分之二的水进去。眼睛一闭一睁,一个漩涡样子的图案映在眼上。 只见那水缓缓地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转到后面水都洒了出来。 “行了行了,别转了。”杜督和老伯拿起纸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水。 吴用见状,停止能力的发动,把剩下的水也喝进肚子里。 “那这能力就叫转力好了。 .uukanshu”杜督说。 “抗议抗议。”吴用听了不乐意了,什么转力,听起来菜得一批。 “那你说叫什么?”杜督说。 “叫漩涡吧”吴用脱口而出。 “也行,到时去登记一下。” 说完,杜督站起来,对吴用说:“陈伯,走了,回店里了。” 吴用也站了起来,对老伯说:“老伯走了,再见。” “哦,对了,你要配的钥匙。”陈伯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朝吴用扔了过去。 吴用接住钥匙,放到手指上,转呀转,转过头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陈伯说:“陈伯,你全名叫什么啊?” 陈伯说:“自从我出来后,我就舍掉原来的名字了,不过别人都就叫开锁陈。” 吴用听了,回了个哦,把门关上,心里又开始吐槽:这让人更想要知道你被捉了的经歷的事了,啊啊啊啊。 吴用把视线往杜督那一看,杜督好像知道吴用想问什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回去干活咯。” 吴用看了一下手机,中午十二点,接着说:“不是吧,阿sir,我手都这样了,还干活,休息几天吧。” 杜督回过头看了吴用一眼,说:“从你配钥匙出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现在已经是两天后了。” “啊?”吴用又掏出了手机,一看日期,还真是两天后了。 “回去先干点轻活,不然扣工资,唉,刚刚被陈伯说了,算了顺便教你一点基础灵术。”杜督说。 吴用听到后半句马上兴奋起来,灵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第10章 灵术与灵气 灵术,顾名思义用灵力驱动的术式。而灵素是一种神奇的物质,有各种各样的灵素,如金木水火土五行,风雷暗光等灵素,是组成灵气的基础。灵气,以前叫天地灵气,现在简化一点叫灵气,看不见摸不着,要经过某些特定的运转才能感受到,就比如在体内周天运行,然后吸入体内,便有了属于你自己的印记,可以随时驱动,就成为你自己的灵力。 而没有灵力的人也可以用灵力,通过灵符召集灵气,灵器附上灵气等方式。 灵力、灵气、灵素与灵术之间的关系就像内燃机与汽油之间的做功。汽油是灵气,而组成汽油的环烷烃分子则是其中一种灵素。汽油进入油箱,可以随时喷入发动机时,成为了灵力。而发动机则是灵术,而发动灵术就像点火开车,依据术的效果,造成某种结果。不过若是胡乱发动而灵力不足,则会对施术者造成损害,可以是精神上也可能是身体上,说不定还可能会死。 “怎么样?是不是简单易懂。”杜督回头看了一下吴用。吴用勐点头,两眼冒光地说:“赶紧教我几个灵术,比如点石成金啥的。” 杜督听了翻了个白眼,说:“怎么说你也是读了大学了,怎么一点科学素养都没有,也要讲科学的啊。”说完,杜督突然邪笑了一下说:“其实点石成金也是有,不过是暂时的,以前有个人就是利用这样的能力这样来骗我,后来第二天他没了一只手,嘿嘿嘿。” 吴用看着杜督这诡异的笑容打了个寒颤,说:“那我学别的,有啥我现在能学。” “你现在能学的?”杜督说:“你现在体内一点灵力都没有,学个毛。” 吴用不死心继续说:“那来画几道符试试。” “你有灵能力为啥要画符?”杜督说,“啊,对了还没跟你说灵能力的事。” “正所谓灵能力,就像我的点火能力一样,是一种本身独有的能力,它是人的精神具象化,是消耗人的精神力,和灵术不同又能相辅相成,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灵能力结合体内的灵力,相当于一种天人合一的感觉,可以让你的灵力运转更顺畅。” “单纯用灵能力就像这样。”杜督说着把手平伸,打了个响指,只见手指上爆出火花。 “而加上体内的灵力则会这样。”杜督把手往天上举,又打了一次响指,噗的一声,一团火焰就从杜督的手上腾起,还持续燃烧着。 “看懂了吧。”杜督看着傻眼的吴用,得意地笑了笑。 吴用点头:“懂了懂了,快教我。” “这可不行,你的能力我刚才看了看,应该是属于一种带有吸力的漩涡,和火没什么关系,你开发自己的灵能力就能学到适合自己的灵术,学我这个事倍功半,效果还不好。”杜督马上给吴用泼了一盆冷水。 吴用内心的火焰被一下子浇灭了,看着垂头丧气的吴用,杜督安慰道:“没事慢慢来,先来干活吧。” 吴用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回到店了,杜督说:“干活了,这个月的休息在你睡过去那两天已经没了。” “哦不!”吴用发出一声悲鸣。 因为手和脚受伤了,吴用就只能干一些拖地扫地等轻活,让吴用没想到的是,杜督还当厨师,用的还是灵能力煮,美名其约环保,不过还确实挺环保的。 就这样到了晚上八点,要关门了。杜督交代好吴用关门要干啥,明天几点开门,搞卫生要配怎么样的消毒水等等。 就在杜督走出门后两秒,吴用以为已经说完,要关门今天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 杜督突然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吴用的裤兜震了一下,掏出手机,发现是杜督发了一个word文档过来,抬头看向门外,只不过已经没有人了。 吴用点开聊天,文档标题写着123。这啥啊,吴用心想。接着点开文档,一个大大的标题:吸灵经。 往下滚,写的是如何把灵气吸收进体内,大致就是把灵气通过体表进入筋络, .uukanshu 血肉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行,最后在丹田位置形成一个小小漩涡,而绝大部分灵气会进入这个漩涡形成灵力,还有一点点就散在体内,增强体质。 这吸灵经倒是和里面讲的差不多,的确和名字很匹配。吴用看着这文档,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开始依据上面说的开始练起来了。 这一练就到了晚上十一点,练了将近三个小时,可以说毫无进展,连第一步感受灵气都没有感受到。 这尼玛也太难了吧。吴用在心中吐槽,算了,先暂停一下,去洗个澡精神一下。 洗完澡,吴用又打起精神,又练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进展。 这时,吴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拿起了一看,是杜督发的信息:别练了睡觉吧。 吴用一惊,从床上站起来,四处看看有没有监控,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杜督:别看了,没有监控。 吴用这下更加不相信,找得更起劲了。找了五分钟,别说摄像头了,连只小强都没有。 杜督又发了一条:你怕不是忘了那天晚上你在后厨干了什么事吧?还用装监控,看一个男的? 吴用一看这条信息,一段屈辱的歷史往事涌上心头,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是啊,那一部简直就是沙皇级的核弹,和现在一比,毛都不是。 吴用像是一拳打在了刚刚犁完地又被大雨泡了一夜的土地,一下子整个人都泄气了。 睡觉,这是吴用现在只想的一件事,像是在骗自己说睡醒了,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第11章 1个普通的夜晚 月黑风高夜,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挠着头,表情一时明一时暗,一会站起来手舞足蹈,一会又蹲着一动不动。 把视角拉近一下,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子低着头盯着地上一张粉红色的长方形纸看,再凑近一点,原来是吴用看着地上一张百元大钞。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景发生呢? 我们把时间拉远一点,半个小时前,睡在床上的吴用辗转反侧,老是睡不着,明明今天练了一个晚上灵术,精神很困可是还是睡不着。明明这床软得比学校那木板床好多了,可还是睡不着。反正都睡不着,出去走走吧,于是吴用就出门了。 走着走着,吴用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张红色的纸,大晚上的周围人都没有,突然看到有点可怕,于是吴用又走近仔细看看。一张百元大钞!吴用兴奋地捡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摸了又摸,最后确定这是一张真钞。 吴用把钞票揣进裤兜,想要发挥拾金不昧的优秀品质——等失主。 不过等了半个小时,就连骗子:拍拍你肩膀然后说见着有份,一人一半,这一百你拿去给我五十就行。电视整蛊节目:突然跳出来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被我整了,看,那里有摄像机。大骗子:哎,我刚刚掉在这的钱包呢,里面有好几千呢,怎么就剩一百了,是不是你拿了!不还给我今天就别想走。以上都没遇到,就只有几辆车经过和一条狗路过。 看了没人了,吴用打算舍弃这种精神了,准备拿去买东西,脚刚一迈,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情景: 一位母亲正背着她发烧的孩子去医院,结果去到医院发现钱不够了,而恰恰少了就是这一百块,那位母亲只好原路回来找了,结果却因为我捡走了,孩子得不到治疗,脑子烧坏了,从此成为了一个智障,母亲看着自己可怜的孩子,天天以泪洗面,结果把眼睛哭瞎了,而孩子的爸爸看着智障的儿子和瞎了眼的老婆,也天天哭,最后也瞎了。 想到这里,吴用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把裤兜里的一百块放回地上,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差点过失杀人了,那我就在这里等这个伟大的母亲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过了半个小时,别说人了,连条狗都没有。吴用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都2035年了,还会有人发烧去到医院因为不够医药费而烧成傻子吗?怎么可能啊,一点都不科学啊。 于是,吴用又把那一百块捡了起来,然后往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走去。 走了没几步,吴用脑海里想起了了一句话,是出自一位物理学家,他是这样说的: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刚刚的推理不科学,难道要用神学解释?吴用站定,开始脑补了:这是一个鬼哭狼嚎,惨叫连连的地方,这是位于海平面以下四十四万四千四百四十四米的异空间——地府。地府元年四万四千四百四十四年,凌晨四点四十四分,一个名叫小四的小鬼从一张白骨做成的床上醒来,然后把床边一个骷髅头往地上一砸,骷髅头随之碎成一堆碎骨,不过除了碎骨还有一张张钱,乍一看都是千万起算的数额。把钱收好,碎骨扫到垃圾桶,小四就出门了。 “乌云遮天暗,饿鬼街上荡,疯狗叫惨惨惨,你为什么背着猪内脏,我要去灵堂,夜夜抽脂肪,爱鲜血,爱白骨,死后要为魍魉做刑房。”小四一路唱着,来到了忘川河边。 “六千万到上边。”“我这里五千万。”“直达七千五百万。”一阵阵吆喝声此起彼伏,都是为了多一两个顾客。这时,一个干枯似老树的手搭在小四肩膀上,说:“小鬼,收你四千万,走不走。” 小四肩膀一甩,挣开了手,头也不会地说:“滚,不需要。”说完往河边一艘船走去。 “二叔,好久不见。”小四来到船前,用手敲了敲船头。“小四,你来了,又去上边买零食吃了?你爸爸妈妈还好吗?”一颗硕大的脑袋从船舱钻出来。“好,好得很,昨天我老爸升上了惨叫工厂的高音部主管。” “好啊,最近我搜到一瓶四十四年前的拉鬼,到时叫上你爸出来喝酒,包他好喝到惨叫。”那脑袋咧开嘴笑,嘴角都快到耳朵了。“二叔,今天我想去这。”小四拿出地图指着g市对大脑袋说。“行,上来吧。”说完,大脑袋缩回了船舱。 四个鬼时后,小四拿着一张一百块上了岸,“我去,四个月前来还能换两百,这通货膨胀太快了吧,”小四不满地撇了撇嘴。“要走快点了,不然天亮了,来不及赶上末班船了。” 小四赶紧迈开腿往月亮的方向跑去,那里有一家零食鬼店,里面有他最喜欢的爆浆眼珠糖和劲脆长舌头。 结果,因为某些原因,一百块在路上掉了,被吴用捡到了,然后顺着路回来找钱的不是一位母亲,甚至不是一个人,是一只愤怒的小鬼。但是因为吴用捡起来了,钱上沾了阳气,上面的地府专用防伪线被掩盖了,已经用不了了。这让小四更加愤怒,围着吴用咒骂。 “啊啊啊, 有鬼啊。”吴用怪叫一声,把手上的一百块往地上一扔,双膝跪地不停的磕头,嘴里还念着:“对不起,不好意思,是我不对,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你,阿门。”脑补实在是太过于丰富了,居然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要是现在有人路过,怕是也要被吴用这奇怪的举动吓到,甚至打110。 磕着磕着,吴用抬起头对着四周说:“要是你在旁边,要我赎罪,请给我一些指示,我明天烧给你,要一百亿,一千亿,要别墅、跑车、美女都行。” 十秒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我说的不太清楚?其实指示已经给出了,是我没看到。吴用心想。“那请您让这天空下点小雨。” 五分钟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难道是太难了?下雨这事是龙王才干得了。“那请您让我头顶这棵树掉下一片叶子吧。” 吴用头顶这棵树是一棵香樟树,常绿大乔木。这树挺高的,目测有四五层楼这么高,树干十分粗壮,长得十分枝繁叶茂。 又过了五分钟,时不时还吹起风,可是一片叶子也没掉下来。吴用就抱着树摇,但是只有吴用在摇,树一动不动。 这时,吴用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傻批,就一张一百块还脑补这么多东西。 于是又捡起了那张一百块,走了十分钟去到一家便利店,把这一百块都买了一个雪糕中的奢侈品——哈根达斯。 这入口的绵软,浓郁的味道,恰到好处的粘稠感还有着满满的金钱的气息,实在是太好吃了。 第12章 方得屎终 “屎,你系一笃屎。屎,你系一笃屎。屎,你系……”早上七点,一个富有魅力的粤语男声从一家斋店的里面的一间杂物房里面传出来。 “屎,我系一笃屎。屎,我系……”吴用听着闹钟铃声,眼神迷煳地起床了。 没错,你没听错。吴用在经歷了那天被自己称之为“后厨之夜”后,就把闹钟好日子改成这首一笃屎之歌,因为好日子已经不再来,是一种过去式了。 洗漱,扫地,拖地,洗盘子等准备工作做完后,在九点整,门开了,一缕阳光从门口射进来,把整个店都照得亮亮堂堂。 开完门后,吴用便不知道做什么了,杜督说要干的话也全干完了,现在就等杜督回店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一点,吴用坐在前台坐着老板椅摇摇晃晃地在玩手机,好不惬意。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叮铃一声,吴用头都没抬就说:“还没开门营业呢,晚点再来。” “我这不就来开门营业了嘛。”杜督的声音从吴用头顶传来,“这摇得很舒服嘛。” 吴用一听,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还行还行,一般舒服,还是您坐起来好看。” “对了,那个昨天晚上你给我的那个怎么练,不行啊。” “先别说了,今天早上起晚了,赶紧把这些食材拿去洗了。”杜督说着还打起了哈欠,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椅子上趴在桌上睡着了。 吴用看着杜督,心想:算了算了,待会再问。吴用走出来一看,好家伙,两大袋食材,因为手还没好,就两只手加一只脚,又拖又拉地进了后厨。其实说是洗,其实就是把东西放到一个自动洗菜机上面,不出两分钟,又干净又完整。 十分钟过去了,吴用从后厨出来,走到杜督旁边推了一下,说:“洗完了,可以煮了。” “嗯嗯,好。”杜督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说。说完,便朝着后厨走去。 又过了二十分钟,杜督就从后厨出来,对坐在椅子上的吴用说:“煮完了,去摆出来。” 吴用进去后厨,一盘盘地摆出各种素菜:白灼生菜、水煮豆角、盐水菜心等。接着又摆出一桶桶粥和汤:白粥、菜粥、紫菜汤、枸杞汤、胡萝卜玉米汤等,然后又拿出一碟碟糕点:红豆糕、绿豆糕、红枣糕、花生糕等。接着就是往果汁机里面倒果汁:橙汁、苹果汁、番茄汁等,最后就是一桶桶主食:白饭、炒米粉和炒面。 十二点整,杜督走去神柜那里,从抽屉里抽出三根香,往香灰炉里一插,手指一响,三缕青烟就缓缓升起。 开门营业后,客人就陆陆续续地进来吃饭,大多都是一些中老年人,直到快两点,客人逐渐少了。到了两点整,休息,再到晚上六点再开门。 等杜督把门锁了后,吴用就迫不及地问杜督功法怎么练。可是杜督就说了一句:“想当年我可是用了三天才感受到灵气,你慢慢来。”说完,就走进了杂物间。门关上了两秒后又打开了,吴用看着又开了的房门以为杜督要教他一点秘籍,结果里面传出了一句:“把东西洗了。” 唉,算了算了,慢慢来吧。吴用在心里自我安慰。吴用把所有盘子、桶和杯子之类的按分类放到洗碗机里面,设定了一下程序就等机器洗了。 对的,到2035年,智能家居的确多了许多,人们都不再把大量时间放在各种家务活上面了。不过为什么吴用早上还要扫地拖地呢?因为杜督没买…… 由于杂物房里杜督在睡觉,吴用就只能在外面待着,待着也没事干,把手机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吸灵经,继续练起来。 第一步:沉下心,静静地感受周围的律动,配合腹部唿吸法,一唿一吸,逐渐心态空明…… 就这样第一步过了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中,吴用体内似乎慢慢地涌出来什么,越来越多,吴用终于是憋不住了,站起来匆匆忙忙地跑去卫生间。“啊,爽~”吴用在如厕后发出了一声感叹,上次这么爽的时候还是在高考,试卷一交,人都飞出去了。 冲水声响起,咕咕咕,吴用看着马桶里面的马赛克物体按下了冲水键,那坨马赛克就顺着一股旋涡吸了下去。这时,吴用突然福至心灵,直接坐马桶上开始练起来,这次不再像以前毫无波澜,而是风起云涌,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个旋涡,像个龙卷风在吸着周围的东西,牙刷牙膏、毛巾、卷纸等围着吴用在转圈。 不过除了这些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就比如灵气。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在通过吴用全身的毛孔,穴位进入身体经过脉络最终到达丹田,形成一个旋涡。 就在这卫生间龙卷风中,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眼睛贴在了门缝上,原来是杜督在门外观察。看到这场景,杜督心想:好家伙,一天就行了,牛逼啊。然后默默把门关上,拿出一张黄纸,上面画满了看不懂的字和符号,随后贴在门上,打了个响指,黄纸一下子烧成了灰。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来的乒乒乓乓声一下子变安静了。“实在是太吵了,等下有人找上门来就不好了“杜督说着,露出来一个奸商的笑容,若是吴用在这里,看到一定会想起那可怕的帐单。果然,杜督又接着说:”这静音符的钱得算上。” 过了五个小时,吴用还在里面乒乒乓乓,杜督则在外面写着什么。“食材费,无法营业误工费,卫生间装修费……”边写还边说。 又过了三小时多,到了晚上九点。厕所门开了,吴用一脸精神地走了出来,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大步流星地走到杜督面前,说:“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说完还哈哈哈大笑三声。 杜督看着手舞足蹈地吴用开心地说:“不错嘛,一天就练好了,身上的伤随着进阶也好了。”“对啊,怎么回事?怎么就好了?”吴用不解地问。面对吴用的困惑杜督也作出了解答:“在你吸收灵气的时候,有些灵力没有完全吸收就会散入肉体,特别是一些伤口,于是就会聚集在那里修复伤口。” “哦哦,原来是这样。”吴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嗯,懂了就行,我还有一点不懂的地方要问你。”杜督说着嘴角微微勾起。然而吴用并没有看到,而是接着话头说:“什么不懂?” “没什么就是这个啊,这个数有点难算。”说着把一张纸递给吴用。吴用随手接过来,食材费:200元,误工费:300元,卫生间装修费:1000元,静音符:2000元,支持静音符消耗灵力:500元。总计:。 “你看看一共多少钱?”杜督说。“啊这很容易嘛,一共100元。”吴用说。“想死的话直接说就行了。”“啊啊啊,我错了,一共4000元。”“不对。”杜督听了摇了摇头,“再算一次。”吴用又看了一遍,又说了一次4000。可杜督还是摇头,说:“把灵力聚到眼球上再看一次。”把灵力聚到眼球?吴用有点蒙了,不过还是闭上眼,感受一下灵力,慢慢地汇聚在眼球上,然后勐地一睁眼,赫然发现纸上还写着精神损失费:1000元。“卧槽,这精神损失费哪来的?”吴用看到这1000,不禁地说了句粗口, 心神有些震荡,灵力不受控制,惨叫一声:“哎呀,眼睛好痛。” “一天就练好了,我自尊心都伤透了。“杜督说着还摆出一副伤心落泪状,”你瞧瞧,你瞧瞧,至于灵力失控嘛,不就1000嘛,当灵能力者很赚的,马上就赚回来了。”“哦,真的吗?”吴用听到很赚的,马上来精神了。“不过你这样初入门,也很容易死的,老老实实练一阵子吧。” “别灰心,先去把厕所打扫干净,我先回家了。”杜督拍了拍吴用的肩膀。说完,就开门刚走了,走出去了还说了一句,记得关门。 唉,原本想着练成了就能摆脱这个恶魔,看来短时间还是不行。吴用长叹一声,不过随之又兴奋起来,吴用张开手掌,手指微曲,一股漩涡的吸力在手掌中心产生,接着吴用把一张纸撕成一片片小碎片放手上,这纸片就凭空旋转起来,十分有意思。 转了没几秒,旋转力突然变大,纸片一下子飞了出去,好一个仙女散花,就像结婚现场撒的纸花一样。 “看来还是不太熟练啊,不过这样以后或许可以去找演唱会去撒闪片之类的工作。”吴用吐槽了一下自己,就去厕所搞卫生了,厕所可谓是一塌煳涂,连镜子都碎了,有几片瓷砖都剥落了,不过还好,马桶还很结实,不然就到处喷屎了。 这时,吴用内心就有个疑问出现了,那时我没有把屎吸回来吧。不不不,应该没有,这厕所一点屎迹都没有。吴用又把这疑问自我否定了。 搞完卫生,洗个澡,吴用就躺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13章 初遇边太 到了第二天,吴用还是照常起床,洗漱,搞卫生。不过有几处地方不同,先是把闹钟又换回了《好日子》,再是等杜督回店这段时间就是在练功,吸收灵气化作自己的灵力。在这个过程中,吴用发现会不自觉地发动能力,吸引着周围的物体。吓得吴用赶紧停了下来,怕等下把店拆了,还是等杜督回来问一下先。 到了九点,杜督居然到店了,居然比昨天早了两个小时到,手上还是提着一些食材,进来就是一句:“洗了。” 吴用也屁颠屁颠地过去拿去厨房洗,设置好程序,开始清洗,洗完后就走出来,对着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杜督说:“我在吸灵气的时候,灵能力会自动触发,怎回事啊?” “说到底还是控制力不足,我一开始还把衣服点着了。”杜督头也不抬地说,“对了,既然已经踏入我们这一行,这本《须知》你得背下来。” 话音刚落,吴用的手机震了一下,打开一看标题就是《须知》,点进去好家伙就只有一页,第一条:灵者间不得死斗,点到为止即可。(灵者,即一切可以使用或驱动灵力和灵气的人)第二条:灵者不得故意扰乱社会秩序。(即用超出普通身体素质或能力犯下罪行)第三条:若有威胁到灵者的生命危险,以上两条皆可作废。 这不就三条吗,谁背不下来啊,还有这最后一条什么鬼啊。吴用在心里吐了个槽,然后说:“好的,背下来了。”“那行,没事了,离开门还很早,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杜督说。“那我去吃早餐了。”吴用的肚子有点饿。“11点前回来。”“知道了。”吴用就推门出去了。 毕业了才过了一个星期,整个生活都变了,连世界都变了。不知道王巍现在怎么了,在家里的林场干得还好吗?上次毕业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就说到毕业后回家继承家里的林场。想着这些,吴用就下到楼下,看了一下楼下的网吧,正在营业。吴用想着推开门进去打个招唿,一推,开不了。这门还没修好啊,算了走了,也不打扰他老人家了。 走着走着,走到了一家肠粉店,门口有个大蒸箱,热气从里面腾腾地出来,吴用看着这蒸汽就有食欲,所以就走了进去。一进去,人还挺多的,几乎没有空桌了,要和别人拼桌了。 吴用左瞧瞧,右看看,看一下能不能和个美女拼一桌,吃得也香一点。结果美女没见着,到是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矮小的身材,西瓜头,稚嫩的脸庞。吴用一边看着一边往那边移动,越来越近,也感觉愈来愈像。 最后不动声色地坐在了那张桌子,然后跟老板说来个鸡蛋肠再加碗皮蛋瘦肉粥。 点完餐后,吴用想说些什么:“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那小孩冷冷地说:“食不言。”吴用也马上把嘴闭上了。 过了几分钟,吴用的肠粉和粥上了,边吃边打量着这个小孩。这脸看仔细了加上这小学生的身材可以说是正太一个,身穿一件上面印着一只甲虫的蓝色t恤,下面则是一条黑色短裤。 看着看着,吴用在想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生,除了看得还不错,不过现在小学生都这么能打得吗?想到这里,吴用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学校池塘发生的事,还有最后那个身影,边看边对比。不知不觉,进食的速度变慢了。 突然,这正太站了起来,原来都已经吃完了,而自己还有一半。吴用连忙拉住,说:“等一下问点问题。”不过幸运的是,这正太又坐了下来。吴用赶紧开启抽水机模式,疯狂地往嘴里面塞东西。 很快,都吃完了。“老板结帐。”吴用用纸巾擦了擦嘴伸出手对老板示意了一下。“一共十五元。”老板笑嘻嘻地说。“加上这些。”吴用指了指正太吃的盘子。“嗯,加起来二十八。”“行,给。”吴用掏出手机一下子把钱转了过去。 走出肠粉店,吴用就对正太说:“现在能说话了吧。”正太回道:“行。”吴用见状继续说:“那天晚上在学校池塘边救了我的是你吗?”正太说:“是的。” 吴用觉得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面对救命恩人要满足其所有要求,于是说:“说吧,你救了我,有什么我可以满足你的。”正太听了,然后指向一个地方,吴用本能地往那个方向看去,一家水果店。 “吃啥。”吴用说。“要个榴莲,去壳。”吴用走过去一看,榴莲快四十块钱一斤,不过这和小命相比算什么,就走过去叫老板整了一个榴莲。 正太拿到榴莲就像是十天吃饭,一口一个榴莲肉,勐得一批,吴用想说给我一块都憋住了。 不出一分钟,一个四五斤重的榴莲被吃完了,现在正美滋滋地抹着嘴,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跟变了个人一样。吴用看着,感觉哪里不对,对了,还没问人家叫什么,然后说道:“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正太也是很爽快地说:“我要边太,边疆的边,太阳的太,今年14岁,初二。”吴用一听,边太?变态?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就努力地憋着,憋得全身颤抖,不过还好边太没发觉似乎还在回味当中。 问完了姓名,想着问一下能力,现在知道的灵能力者有三个:杜督、开锁的陈伯和楼下网吧的钱哥钱百强。现在要多一个小太了,就问道:“小太,我叫吴用,灵能力是旋涡,你灵能力是什么?” “我不是灵能力者,我是灵虫是灵兽者里面的一支。” 吴用之前也是想着这小孩也是灵能力者,结果听完,心想灵兽者、灵虫者又是什么东西?于是接着问:“什么是灵兽者啊?” “正所谓灵兽者就是觉醒时,不是某种能力而是出现一只伴生灵兽,就像这个。“说着小太把手张开,一只有快十厘米长圆滚滚的甲虫凭空出现在手上。 “哎,这甲虫挺少见啊,什么品种?”吴用问。“这叫蜣螂,我叫它夜游将军。”小太说道。“蜣螂,蜣螂……这名字有点熟悉。”吴用在念叨,“对了,这不就是屎壳郎嘛。”吴用突然大声说道。 “屎……壳郎,你再说一次。”小太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冰冰。“对啊,屎壳郎,一摸一样,你看。”此时的吴用并没有发觉小太的语气变得不对,也没发觉今天或许是一个不宜出门的日子,还把手机亮给小太看还说:“看!”手机上面是一张蜣螂的照片然后下面是一段介绍的文字。 突然,小太大喊一句,“野蛮冲撞!”,只见手里的蜣螂突然消失,然后突然加速朝着吴用撞来。 这个星期经歷了这么多事情,还觉醒了能力,身体素质经过灵气的淬炼,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吴用双手交叉在前,匆匆忙忙凝聚点灵力护在手臂上。 嘣的一声,肉肉相撞的声音从吴用的手臂上发出,这强大的冲击力把吴用撞飞几步。“啊,好痛啊,你冷静一点。”吴用连忙对小太说。可是现在的小太什么都听不进去,“野蛮冲撞!”又是一撞,只不过这次有助跑距离,冲击力也更大。 吴用直接撞到墙上去了,“哎呦,不行,要跑了。 ”吴用感觉再撞多几次手都要断了,赶紧跑了。 不过现在这个状态的小太因为是灵兽者,平时是会抑制所伴生灵兽的本能,不会出什么大碍。不过今天吃了榴莲,又召唤了灵兽,还被吴用刺激了一下,至于为什么会被刺激后面再讲。 于是乎,街上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小孩在追着一个青年,小孩嘴里嚷着:“野蛮冲击!”而青年则是大喊饶命。 这两人一追一逃,来到斋店楼下。吴用仿佛看见了希望朝着楼上大喊:“杜老板,救命啊,小太疯了。” 过了几秒,杜督从店里探出头来,看着正在跑过来的两个人,慢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杜督出来了,吴用像是打了鸡血,又加快了一点速度。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三米,就要到了,而身后的小太离吴用就只有不到十厘米,就在这时,吴用摔倒了,直接平地摔。就是这一摔让小太没撞到吴用,直接朝着杜督飞去。 眼看杜督就要撞到了,吴用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一路上被撞得可是周身疼痛,现在轮到你了。 五秒过去了,一点声响都没有。吴用睁开眼,杜督站在那里,小太也站在那里,两个人一起低着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吴用。 时间仿佛静止了,这时杜督飙了一句话:“你看,这个人趴在这里好像只龟啊。” 说完就走了上去,而小太也跟了上去。吴用看到小太转身嘴角突然露出来一点微笑,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跑过,这小子绝对在耍我,变态啊,这名真没取错,真变态啊。 第14章 准备挨打 吴用看着杜老板和小太一前一后地走了上去,玻璃门一开一关,一阵哈哈大笑就爆发出来,大到吴用都可以听出这两个人的音调高低。 吴用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上去,越靠近门口,仿佛还听到了一些笑得喘不过气的气喘声。 门开了,笑声停了,原本充斥着耳朵的笑声一下子消失了,世界安静了下来,吴用还听到了外面树上小鸟的鸣叫。 而杜老板和小太正坐在茶几上喝茶,一点也看不出是刚刚在大笑的样子,吴用看着这安静的情景,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吴用问了一句:“你们笑什么,这样好笑吗?” 杜老板和小太听了放下来手上的茶杯,异口同声地说:“笑?我们没笑啊。”接着小太说:“吴用哥哥,跑了这么久,要不要来喝点茶?” “我靠,你还这么悠闲在喝茶,你说,是不是在玩我!”吴用大声地说。 “哎呀哎呀,孩子还小,不懂事,算了吧,对了去帮我拿个快递。”杜老板说。 “切,既然杜老板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吴用假装大气地说道,然后转身开门去拿快递。 谁知道门一关,没走几步,里面又传来了一阵笑声,比之前笑得更大声。 吴用回头快速地推开门,只见杜老板和小太还是在喝茶。杜老板转过来对吴用说:“忘记拿什么了吗?” 吴用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两人,说:“没事,就是来问问去哪拿快递。” “哦哦,就在你上次去配钥匙那条路,往右看就是了。”杜老板喝了一口茶说。 “是陈伯伯那里吗?好久没去他那里玩了。”小太又说了一句。 吴用听了说:“这样啊,那我先走了。”说完,把门一关。 不过这次,吴用倒是没走,而是蹲在门口角落,等着里面传出笑声就一下子冲进去,像电影里警察捉匪徒一样,大喊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不过这次改成不许笑,把嘴给我闭上。 这次吴用等了两分多钟,里面却安静得不得了。这时,吴用的手机震了一下,心想:谁发信息啊。掏出手机一看,是杜老板发出来的,上面写着:请你抬头看看上面,然后马上去拿快递。 吴用抬起头,一个半圆形的摄像头正对着吴用方向,而摄像头里面闪着的红光则说明着这还是一个带有夜视功能的摄像头。 原来xx竟是我自己。 吴用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然后灰熘熘地走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吴用就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普通大小的快递盒。 打开门,杜老板和小太还是在喝茶,不过说是喝茶,倒不如说在品茶,这两个人举起茶杯,先是端详了一下茶的颜色。接着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看着他们这么享受,吴用也有点口渴了,把手里的快递往桌子一放,对杜老板说:“给我也整一杯。” “看你这样子,来来来,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杜老板给吴用倒了一杯茶。 “这和普通差不多啊,你是不是被骗了。”吴用接过,喝了一口,感觉和普通的差不多嘛,然后就是一口闷。 “你这喝茶姿势不对,要像这样。”说着,杜老板又给吴用倒了一杯,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一脸享受。 吴用就学着杜督的样子,闭上眼,把茶杯放到嘴边,轻轻地啜一口,然后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噗,小太看着吴用喝茶在吧唧嘴,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 “我今天不收拾你一下,我就不姓吴。”吴用睁开眼,缓缓地把脸上的茶水擦掉,咬牙切齿地说。 “好啊,来啊。”小太一脸笑意地说。 吴用看着小太脸上的笑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应该打不过,不是打不过,也不是应该,是肯定加确定打不过,而且是吊打。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而且是比自己年纪小的人,于是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杜老板,不停地眨眼。 杜督见状,连忙说:“别打别打。”吴用顿时感觉到了大人的可靠。 吴用顺势接过杜督的话说:“既然杜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和你计……”那个较还没说出来,杜老板打断吴用的话,说道:“别在这里打,打烂我这些桌凳碗碟,谁赔?” “你赔?”杜督把脸转向小太,小太摇摇头。“那你赔?”杜督把手指着吴用,“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架就不……”这个打字还没说出口,杜督又打断吴用讲话,说:“那好。” 吴用眼中充满希望,没错就是这样,继续说:那好,就不要打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吴用在心中一直说着。 过了两秒,杜督终于说出来了:“下去打,那地方大,没人。” 下去打,那地方大,没人。下去打,那地方大,没人。下去打,那地方大,没人…… 不!吴用在心里大喊,这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应该就此打住,而不是打到住院。 “我下去等你。”小太走过吴用,对吴用说,然后就往楼下走了。 吴用的嘴角抽了抽:“我喝杯水就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吴用看着还在悠闲喝茶的杜督,“不是你要和小太打的吗?”杜督回了一句。 “你看我打得过吗?没看到我一直眨眼啊!”吴用用悲愤的语气说,“哦,我还以为你眼里进沙了,那你下去认个怂跟小太说不打了呗。”杜督一脸无辜地说。 这个老狐狸一定看得出我眨眼的意思,可恶啊,我这么大一个人去给一个身高只有小学生的初中生认怂。 “我怎么可能认怂呢?好说我也是有能力的人,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吴用对杜督说,说完,也走了下楼。 吴用走下楼,看了看周围,走到了楼的后面。在店的后面是一条宽三米左右的小巷,分隔着另外几栋楼,因为是居民楼所以也有人上下楼走来走去。 看着这是不是走来几个人的巷子,吴用心想:小太人呢?走错了?这里是下面啊,可是地方既不大,人又多。 “走错了,不是这里。”杜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用转过身,看着杜督在朝自己招手。“哎呀,你来的时间太短了,还没跟你说这周围的‘配套设施’呢。” 说着就带着吴用走到了楼下的网吧,“这不是网吧吗,来这里干嘛,难道要用电子竞技来一句高下。”吴用心想:这我可不怕你,在我们宿舍可是人称电游小霸王。 “错了,你用灵视看看。”杜督说。 难道还有什么奥妙不成?吴用聚起灵力集中到眼睛,看向网吧。 这时网吧却变得大不一样,招牌都变了,变成了灵级评测所。然后店门写着办公时间早上九点中午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六点。 “灵级测评所?”吴用嘴里念叨着这个今天才听到新词。 “没错,灵级测评所,以后测量灵力、能力和身体素质等各种数据就可以来这里,根据数据综合评定可以定级。”杜督解释道。 “定级有什么用?你什么等级?”吴用又接着问。 “定了级有很多东西,有一个就是能拿补贴了,等你拿了补贴就能还债了,至于我什么级嘛,待会再说。”杜督说的这个灵级十分模煳,又避开了自己,吴用有点云里雾里,想着继续问。 不过杜督看吴用还想继续问,就说:“等你打完再慢慢说。”说完就打开门走了进去,吴用看杜督进去了也去拉开那个门,结果一动不动。 “哎呀,不好意思,习惯了,这个门要把灵力传到手上然后把手会感应把锁打开,门才会开,这也是防止有些不明人士进来了。”杜督看吴用开不了门就走出来把门打开让吴用进来。 怪不得上次开不了,也怪不得在现在还开网吧这种落后的店铺,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不然开一个超市,人来人往,肯定会被人注意到,吴用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对啊,要是掩人耳目的话,应该开个澡堂才对,南方人都不进澡堂了。 进了网吧里,不对,现在应该叫灵力测评网吧了,也不对,是灵力测评所才对。 现在灵力测评所里只有钱百强的父亲,钱伯在这里。杜督对钱伯说:“小太去几号了。” 钱伯说:“去了三号。” 杜督说:“行。”说完就叫吴用跟上。吴用对钱伯打了个招唿就跟了上去。 进去的门口还是前台后面的暗门,如何人要进去都要经过前台,而前台有钱伯在那里,就是说有人想进去就要通过钱伯。 进了暗门,左边是一条往下一路螺旋的楼梯,右边则是有一个电梯。 杜督按了一下电梯,电梯就停在一楼所以一按就开了。 进了电梯,吴用看向楼层按钮的地方,只有三个按钮,最上面那个写着数字1,中间那个写着生活区,最地下那个写着测评区。 杜督按了最底下那个,电梯开始向下运行。吴用问杜督:“地下几米啊?”刚问完,一种近乎自由落体的感觉席卷了吴用的身体,吴用大喊:“救命啊,救命啊,电梯坏了,要死了!” 过了几秒,电梯缓缓慢了下来,又过了几秒,电梯停了。 吴用的“求生之舞”也停了下来,看向杜督,杜督就跟个没事人。 “好了,到了,不好意思又忘记跟你说了。”杜督看着打开的电梯门说。 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吴用在心里暗暗说道。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吴用走出了电梯,眼前是一个环状的走廊,走廊的墙上还有一个地图。 吴用走近,地图上是一张类似楼层平面示意图,而吴用现在站的位置是中心点,绕着这个点有从小到大一共五个圆形的房间。 “别看了,跟上,以后慢慢看,我等不及了。”杜督在一旁催促吴用。 “你就那么希望看到我被打吗?”吴用说。 “对啊。”杜督马上说。 “我去,你这个人没有良心。”吴用感到有点心累。 来到三号门, .uukanshu 吴用看着一扇高两米上面写着一个数字3的白门,上面没有把手。吴用问:“这没把手怎么开?” 只见杜督走到门旁边的一个显示屏边,把手往上一按,门就往上开了。 杜督对吴用说:“打完后等你好了,就能来录信息,以后你也是我们的一员了。”说完,还笑眯眯了起来。 “不要老是说好了好了,谁会输还不一定呢。”吴用心里不知道哪里冒出了一股勇气。 杜督看着吴用一脸斗志,说:“行啊,看你这么有信心,到时医药费给你打个八折。” 不过吴用没有听到杜督说了什么,因为他看到了门后面的景象。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高约有十米,如果不是说这是在地下,谁会知道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居然在地下。而且这还是三号,四号五号比这个还大。 白色的灯光把整个场馆照亮,小太则是站在另一边,对吴用说:“终于来了啊。” “对,我来了。”吴用也不甘示弱。 “那就开始吧,对了吴用,差点又忘记了,这次总算记得了,这里是地下一百米,地板墙壁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随便你怎么打,怎么叫,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到的。”杜督对吴用来了个“善意的提醒”。 “野蛮冲撞!”吴用正想对杜督的“提醒”吐个槽,一声招式宣告了这场打架的开始。 “暂停,我还没准备好啊!”吴用赶紧把头扭了回来,就看见小太已经冲过来了。 不过小太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径直地朝吴用撞来。 第15章 开始挨打 “好险好险。”吴用往旁边一跳躲开了这次撞击。“我说年纪小这么小怎偷袭呢?不讲武德。” 吴用转过头往后面看一下,只见小太冲到后面停下来,又朝着吴用冲了过来:“我喜欢,你管得着吗?”说完,速度快了几分。 “哼哼哼,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吴用聚起灵力集中到双腿,瞄准小太冲过来的那一刻往旁边一跳,跃出了个两米,成功躲开,只不过落地时有点站不稳。 小太看见吴用轻松躲过冲击,说道:“和两个小时前被我追来追去不一样了。”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早上我只不过是怕伤到你了。”吴用被小太夸了一下有点得意忘形了。 “那接下来看你能不能挡下这一招。”小太说道。“来吧。”吴用轻松地说道。 小太又朝着吴用冲了过来,大喊:“星际弹珠!” “什么星际弹珠?”吴用看着小太还是像上次一样直直地冲过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又一次,吴用躲开了撞击,然后马上回头预备下一次撞击,结果吴用却看到小太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朝墙壁继续前进,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哎,撞墙了。”吴用大声朝小太叫喊。不过小太依旧不问不顾地撞墙,就在撞击的一刹那,吴用以为自己会听到轰的一声,看到小太撞瘫在墙前。 结果却听到一声清脆响声,像是一颗玻璃珠快速地撞击到另一颗玻璃珠上发出“铛”的声音。 小太撞到墙后没有停下来,而是反弹回去。 “妈呀,又来。”再一次,吴用躲开了这次撞击,而小太再一次地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 这有什么意义呢?吴用再次避开了冲撞,心想:等你消耗完灵力,这小学生的个头就任我宰割吧哈哈哈哈。 五分钟过去了,吴用又一次躲开,再一次躲开…… 渐渐地吴用发现不对劲了,等不到灵力用完的时候了,这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只能堪堪躲开了,而小太却没有一点要衰竭的样子表现出来。 “唿。”吴用往旁边一闪,大大地喘了口气,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心想:这运动量怕是灵力没用完我就累倒下了。由于吴用平日就缺乏锻炼加上输入到腿部的灵力过大超出本身的承受范围,加快了乳酸地堆积,现在吴用的腿可以说是又酸又累。 看着小太的身影在视野里快速放大,吴用心想:躲不开了,认怂吧,不然小命没了。于是大喊:“我投降,认输了。” 不过小太仿佛没听见还是朝吴用继续冲过来,吴用转头看向杜督,结果杜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在那里慢悠悠地喝着,眼睛也没看向吴用,而是抬头看着天花板。 吴用看这两人欲哭无泪,看来我要飞了。于是吴用只能交叉双臂,把尽可能多的灵力聚到手臂上,来承受这次撞击。 吴用没想错,他确实飞了,飞了五六米,撞到了墙上。 在这次撞击中,吴用并没有太感觉到“撞”反倒是“推”的感觉更强烈。 到了结束后一阵子,吴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小太的灵兽夜游将军平时就是推某种球类,所以力度都在推的方面。吴用撞到离地一米多的墙上,然后掉了下来。 “这样不行啊。”杜督声音传了过来,“一直都在躲,灵力的控制也不够精细,最重要的是能力居然还不用。” 吴用听了,心想:对啊,我能力还没用,上次在陈伯那还用能力打了一拳。想到这里,吴用不想认输,缓缓地站起来,说:“我还能打。”说完突然感觉体内气血翻腾而且头晕晕乎乎的。过了五秒,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出来后,感觉清醒不少,吴用伸出手在掌心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说道:“继续。” “停!”一直没说话的小太说:“我可不想踩到你的呕吐物。”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 “怎了,想跑。”吴用说道,心想:哈哈哈哈被我的能力吓到了吧。 只见小太默默地走到门前,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一个高一米的桶装物体从地上升了起来。 那桶朝着吴用的方向缓缓移动,来到那滩呕吐物前,伸出一个扁平的管子,一下子把呕吐物吸了进去,然后移动到上方嗡嗡响了五秒,然后离开了回到原来升起来的地方降了下去。 吴用看到原来有着一滩呕吐物的地方变得干干净净,原来是个吸尘机。 要是店里有个这个我就不用扫地拖地搞卫生了,吴用看着干净的地面感叹着。 “星际弹珠!”小太突然大喊,打断了吴用对吸尘机的感慨。 “我靠,又偷袭?”吴用在掌心形成一个漩涡,瞅准小太冲过来,往边上一闪开半米,手掌握拳然后爆发出一股吸力,本来想着把小太吸过来,结果自己却被吸了过去,拳头勐地加速,朝着小太后背打去。 就在自己被吸了过去时,吴用一下子慌了,不过下一秒看到拳头还是朝着小太打去,就想着算了能打中就行,结果快要得逞的时候,拳头打在了离小太身体还有十厘米的地方,看上去像是打在了空气上,但是拳头上反馈回来的感觉是实实在在的打上去,像是打在了一个坚硬的板子上。 “用眼睛好好地看。”杜督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看了呀?我又没瞎。吴用听到了杜督的话,一时有点迷煳。 不过没等吴用细想,随着铛的一声,小太又冲了回来。 吴用故技重施,又一次地打向了小太的后背,结果还是在十厘米上停了下来,而小太一点干扰都没受到。 打在了看不见的地方,要用眼睛去看,所以我打在了我看不见的地方。 吴用感觉懂了什么,把灵力聚到眼睛上,开启了灵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太身上有一只甲虫,说是身上倒不如说有一只甲虫包裹着小太。 这甲虫在靠近墙壁时缩成一个球,碰撞后身体弹开进而加速。看来自己的拳头也是打在了这个甲壳上。 “终于意识到了吗,不过又怎么样呢?你的力量太弱了,根本打不穿的甲壳。”小太看着吴用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 对啊,我还是打不穿甲壳,打不穿说明也打不到小太,怎么办?吴用一边躲开撞击一边想着应对方案。我现在力量不足,灵术也没学,而我的能力漩涡现在开发程度也就是在身体各个地方形成漩涡而已。 怎么办啊!吴用在心中大喊。 …… 过了三分钟,吴用又一次飞了出去。 “认输吧,你连我壳都打不破,而且我看你样子灵力都快用完了吧,下次飞出去可能就要断几根骨头了。”小太看着跌落在地上的吴用说道。 跌倒在地的吴用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把头埋在膝盖里面,身体一抽一抽地似乎在哭泣。 小太见状还以为自己打哭了这个人,上前去准备好好安慰一下。 结果没走几步,吴用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改往日怂逼的样子,一脸坚毅,怎么个坚毅法呢?就是紧咬着牙关,睁大眼睛。 一步一步地朝着小太走去,小太看吴用自己站了起来也不往那边走了,站在原位说道:“怎么了,要认输吗?不用走过来的。” “哼?认输?”吴用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看好了!你这个人形屎壳郎。” “屎壳郎,还人形屎壳郎,我要杀了你!”小太说完就马上冲了过来,速度比起前几次更快了。 吴用看着冲过来的小太,开启灵视,左脚向前右腿朝后扎了个马步,左手向前平伸,张开手掌对着小太,右手握拳放在与躯干平行,身体微微向右扭。 “嗯?”杜督看到吴用这个架势就眯起眼睛,看到吴用的的左右手和两个脚掌都在颤抖,特别是右拳颤抖得像个帕金森晚期的患者,这是灵力高度集中但身体承受不了的不自主反应,就像你用力握紧拳头会有控制不了的颤抖出现一样。 跟我想的一样,先是假装哭泣让小太离近一点,让加速助跑的距离缩短,冲击力也会缩短,加上在听到“屎壳郎”这个词就会失控,只会直直地往前冲。 吴用想到这里把拳头握得更紧了,最后一击了,不成功便成仁。 十米,五米,两米。到了最后一米。吴用的精神高度集中,那一秒吴用把所有能压榨出来的灵力都爆发出来,脚掌牢牢地吸住地面,不动如山,左手吸引着目标,右拳的灵力在旋涡的作用力下急速地压缩旋转着,一个模煳的钻头出现在拳头上,像个拳套一样套在上面。 “以点破面吗?有想法。”杜督在一旁看着点了点头。 来了!吴用看着小太依旧进入了半米的范围内,左手迅速收回来,身体向前拧,右拳一往无前,大喊:“碎星钻!” 吴用的钻头打在了小太的甲壳上,嗡嗡作响。“看我这次不钻破你的虫壳。”吴用旋涡加灵力压缩成的钻头一直在钻着小太的甲壳。 “不好意思,还是钻不破。”小太突然抬头对吴用说。 糟了。吴用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接着一股大力就从右手传来,吴用又飞了。 这次倒是没有硬着陆,而是摔在了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吴用往旁边一看,杜督正拿着一个遥控器样子的长方形物体朝吴用晃了晃。 又是一个高科技啊,还是输了,不过也不太可能赢就是了,吴用躺在垫子上想,想着就想站起来,结果身体一动不动。 吴用慌了,大叫起来:“杜老板,我这么动不了,该不会是瘫痪了吧,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找过女朋友,我还没……” “让我看看。”杜督走到吴用面前,上下摸着吴用的身体。“干嘛啊,趁我动不了实施猥亵是吧。”吴用被摸得有点心里有点发慌。 “还能吐槽说明心理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打击,骨头也没断,没瘫痪,只是灵力用过头了,处于一种‘脱力’的状态,还有就是脱臼了,”杜督一边摸着一边说,“你的xx影片还在我这里呢?什么我没看过。” 吴用一听说道:“哦哦还好还好,什么影片?不要乱讲,还有未成年人在这里,对了,哪里脱臼了?” “就是这里啊。”说着,杜督支起吴用的右臂,然后勐地往下一按,咔,吴用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晕了过去。 “居然还真裂了。”小太看着包裹自己的甲虫上有一道几厘米左右的裂缝,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地说道。 看着晕了过去的吴用,杜督转过头对小太说:“小太,运吴用回去吧。” “好的。”小太用手一抹,那裂缝已经重新被灵力所填满。然后走到吴用面前,双手作推状,吴用的头埋到肚子,双腿弯曲,两只手也抱住膝盖,像一个球一样蜷缩起来,然后滚了起来。 第16章 灵级 旋转,旋转,旋转…… 在一片黑暗中不停旋转…… 越转越快,越来越快,天旋地转,上升下坠…… 升升升,坠坠坠,落落落…… 就在这坠落感变得愈发强烈时,躺在床上的吴用突然睁开眼睛,感叹一句:“原来是梦啊。” 距离昨天晕过去后已经过了一天了,吴用看着手机上的日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哼哼哼,看来你醒了,那我就来给你上个课吧。”杂物间的门一下子打开了,戴着眼镜穿着学士服,拿着一根教鞭的杜老板站着门口对吴用说。 吴用看着这一幕说:“看来我是还没睡醒。”说完盖上被子侧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啪,一根教鞭划破空气,打在了吴用露在被子外面的屁股上。 “啊!”一声惨叫响起。 五分钟后,穿着整齐的吴用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两只手臂跟一个学品兼优的小学生一样上下整齐地叠在一起,还是那种回家要洗一次红领巾的级别。 “我说,杜老板这是哪一出啊?这个眼镜有必要戴吗?”吴用看着杜督鼻子上那副眼睛。 杜督扶了一下眼镜说:“请叫我杜老师,而且这眼镜是当然要戴。”说完从口袋里又掏了个眼镜递给吴用,说道:“你也要。” “我就算了吧。”吴用看着这双黑框无镜片的眼镜说道。 啪,教鞭又一次划破空气,打在吴用面前的桌子上。 “戴,戴,戴,我戴还不行吗?”吴用连说三个戴,把眼镜戴在了鼻子上。 “小太呢?”吴用突然想起没看到小太。 “回家了,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来上课吧。”杜督看着戴上眼镜的吴用,满意地点了点头。 “杜老师灵能第一课开课了,首先就给你解答一下灵级问题,因为灵能力每个人不同难以有同样的标准,但是灵力却是经由身体释放出来,越是高的身体强度就越能存储和释放更多更强的灵力,所以一般都是用灵力所能提升自身身体素质的程度来作为评判标准,除非你的灵能力特殊属于精神干扰之类的就另作评估。同时灵级共有六大等级分别是叶级,蛇级,象级,云级,星级和神级。叶级是初入门的级别,只要你能调动灵力略微地提升自我的能力或身体素质,也就是达到了叶级。蛇级则是通过灵力提升达到了一般人经过锻炼达到强壮的地步,象级就是达到了人类极限的程度了。不过,虽然象级比蛇级高,但并不是代表了低级的遇到高级就会必败。正所谓象一脚就能踩死蛇,而有的时候蛇却可以吞象。” 杜督说着说着停下来,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到了云级那就是超越了人类极限了,可以一蹦四五米高,一拳打破混凝土墙,一脚踢凹高硬度钢板,牙齿可以咬碎花岗岩遮蔽一方的存在,有着这样的身体强度,释放灵力和灵术自然强很多很多了,在我国就有八位这样的存在,称为八仙。” “咬碎花岗岩就没什么必要了吧,还有那个八仙……”吴用听了最后一句忍不住吐槽说。 啪,教鞭第三次划破空气,打在了桌子上,“老师上课,学生不可以插嘴,警告一次。”杜督说。 八仙?八仙过海?自身难保?这寓意不太好啊,哈哈哈哈,这么会取这个名?笑死我了。吴用害怕自己笑出来那教鞭可不在打到桌子上,而是身体上了,就忍着吐槽的欲望,在心里发泄出来。 不过虽然在心里说了,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点绷不住了,整个脸都有点扭曲起来。 这可避不开杜督的眼睛,对着吴用说道:“上次你问我什么等级,其实我就是八仙之一的火仙,怎了?脸抽筋了还是说你在嘲笑我?”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速还渐渐放慢。 一听这句话,吴用哪敢笑了,都快吓尿了,马上坐直身子,一动不动,连说不敢不敢,心想没想到这杜老板原来这么强,还好没把八仙这个吐槽出来,不然一定死得很惨。 “到了星级,就是闪耀全世界的存在了,每一招都能惊天动地,每个人都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军队,我们称他们为二王,一个称为酆都大帝,另一个是阎王。”杜督继续说着 杜督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到了神级嘛,在当下世界上并没有确切出现过,在一些古书上倒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记载,不过都不太有权威性,也许神级只是一个我们灵者对超越星级成为至强的希望,成了神怕是早就称霸地球了或者早就飞升了,不在这世俗里面了吧。” “哦哦原来如此。”吴用顺势地点了点头。 “说完灵级,就说说怎么去测吧,这是根据各项素质综合评价来定级,就像楼下那间一样,像这样的在我们脚下的穗城还有五间,除了这五间,还有一间最大在哪,你到时就会知道了。”杜督说着,对吴用露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笑容。 吴用看着这笑,心里十分难受,这证明自己又要受难了。 吴用这次的预感没错,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去那里参加一个完全由灵者组成的运动会。 “好了下课。”杜督突然说。 “哎,这么快,才过了十分钟。”吴用说。 “我说下课就下课,不用干活啊。”杜督挥了挥手里的教鞭。 “对了,把菜也给买了。”杜督把正在走去后厨的吴用叫住,然后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接着说:“你现在去这个地方报我名字然后把菜拿回来就行了。” 吴用拿出手机,看了看杜督发来的消息,说:“我去, 老板这地方有点远啊,打车都要十分钟。” “谁叫你打车了?你可以跑过去,然后跑回来,多多锻炼身体才能更好地运用灵力哦,我可不报销车费的哦。”杜老板说到后面完全是一副奸商的模样。 “好……好……好一个……。”吴用指着杜督断断续续地说 “好一个什么?”杜督挑了挑眉,把教鞭当作一个掏耳杓在掏耳朵。 “好一个为员工着想的好老板。”吴用指着杜督的手指一变,变成一个向上竖着的大拇指。 “知道就好,还不快去。”杜督说道,“手机放着这吧,回来再用。” 吴用回过头说:“我不认识路呀。”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杜督走到柜台,拿出一张a4纸递给吴用。 吴用接过一看,是一张地图,上面还表明了地点。 杜督走到吴用身边拍了拍吴用的肩膀说,用一副老奶奶的语气说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以后就知道了。”然后顺手把吴用握在手里的手机拿走,然后又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手表说:“这手表戴上,超过半小时回来扣一百。” “我去,你……”吴用刚把纸折叠好放到裤兜,正想说什么。 “开始计时。”杜督突然说道。 “我去!”吴用把手表抢过来,也来不及说什么了,根据大学四年的体测成绩来说,不捉紧时间这一百是扣定了。 吴用马上跑了出去,两步并一步地跳下了楼梯,辨别了一下方向就朝市场跑过去,同时还回头朝着杜督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第17章 开始定级 就在吴用疾跑着去往菜市场的同一时间。 穗城的某处郊区,有一个叫春晖园的地方,不过原本这里叫黄思阁,是一个在唐朝时期一名进士所建,后来家族衰败,庭院荒废。再后来歷经多位房主,又遭受了战争的洗礼,一排炸弹把这里炸了个烂,已经残破不堪了。再后来战争结束后,有人提议要搞搞文化建设,于是就有目光聚到了这个地方。 重修吧,要修的地方确实是太多了,相当于再建一次,所有东西都变成新的了,没有了歷史感。要拆吧,又有一定的文化底蕴,不拆直接开放吧,实在是看不下去,没人来,所以就搁置了,一直拖着没有什么进展。 结果到了二十世纪末的某一天,一个叫边秀的人来到这片废墟前,第二天就去见了那帮要搞文化建设的人,第三天就有工程队过来施工,不到两年,一个比以前还要大一倍的庭院出现了,并命名为春晖园。 春晖园佔地两万多平方米,里面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房间,其中有一个叫圣甲堂的屋子。 “你见到那个人了吧。”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地说道。 “是的爷爷,还交过一次手。”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哦?如何?” “灵力不扎实,人有点愚钝,只能说运气好。” “运气好是吗?那可实在是天大的好运气,天雷没把他噼死,在学校又被你救了,开发出了灵能力,现在还在火仙底下工作。” “……” “算了再多观察一会吧,你先出去吧。” “是爷爷。” 一个矮小的身影走出幽暗阴湿的圣甲堂,阳光照在其脸庞上,原来是边太,刚刚那个苍老的声音就是边太的爷爷——边秀,也就是八仙之一的虫仙,和边太一样也是灵虫者,不过不同的是灵虫不是蜣螂,而是凶勐的大王虎甲,别名陆地暴君。 “超时了哦。”杜督一脸微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吴用。 “你妹的,你还有没有人性,半个小时来回,还要拿这么多东西,飞啊?”吴用两只手各拿着一个袋子,背后还背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背包。 “唉,昨天还以为你开窍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杜督说道。 “不是人?难道我还是一只狗不成?”吴用回道。 “没想到你语文的阅读理解还有问题,孺子不可教也啊。”杜督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灵力?懂?” 吴用一下子沉默了,自己确实是没想到。 “灵力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要用的呀,就像灵视这种类似于游戏里被动技能的东西要时刻开着。”杜督继续说:“加快移速这种比较耗蓝的技能要说开就开。” 吴用又一次沉默了,然后在心里暗骂:我真是一个傻x,然后默默地走向后厨。 到了晚上,一天的工作已经完成,杜督也走了,不过临走让吴用好好休息,明天去楼下定级。 吴用说好,就把门关起来,开始修炼了。运行功法,缓缓吸收灵气,化作自己本身的灵力,一个小时过去,昨天用尽的灵力已经全部恢復了,丹田开始隐隐有点发涨。 是时候停了,吴用心想。听杜督说要是练功要慢慢来,慢慢地撑大体内的灵力量不能过,过了反而损伤身体,短时间内一直吸收灵气不释放,丹田就会越来越涨,然后撑不住,嘣的一声,炸开了,像一个被橡皮筋一根一根逐渐紧绷的大西瓜,最后炸得汁流满地。 哈~,吴用打了哈欠,就去厕所刷牙洗脸准备睡觉了,躺到床上了,吴用心想:明天定级,怎么说最差也有个叶级,从此我就走上灵者之路,一步一步往上升,年入百万,迎娶白富美,听杜老板说,练到云级突破人类极限后,就能无时无刻地吸收灵气,滋养着身心,就能不睡觉了,也能不吃饭了,只吸灵气也能活,简直就像神仙一样,吸收日月之精华,这个境界叫什么来着?屁股,不对,是辟谷。 就这样想着想着,吴用就睡着了,不知道的是明天的定级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早上八点五十五分,楼下网吧门前,衣着整齐的吴用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九点零一分。 “这也太不准时了,说好的九点在门口等。”吴用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嘟囔道。 九点零二分。 吴用从站着变成蹲着。 九点零三分。 吴用打开了消消乐开始玩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九点半。一阵轰轰轰作响地发动机声从远处传来,最后停在吴用面前。 “呦,刚到吗?”吴用抬起头,看到杜督正从他那架全红色的川崎摩托车上下来。 “额,刚到。”吴用回道,“杜老板,怎不买一辆四轮的,你这车的价钱可以买一辆不错的车啊。” “你懂什么?当风经过你的身体,你就能感受风一般的自由。”杜督不屑地回道,“走了,快点搞完快点开工。” 说完就推门进去了,吴用见状也进去了,这次吴用倒是把灵力传到了手里,门开得跟牛奶巧克力一样顺滑。 和上次一样,跟钱伯说明情况后就进了电梯,还是按了最下面的那个按钮,随着一阵失重般的下降,到了测评区。 “现在的你去一号就行了。”杜督说着就右拐了来到一个写着数字1的门口前,这个门口不像上次来的那个门那么大,就完全是一个一般大小的门。 进去的方式还是一样,按一下,门开了。 “这也太小了吧。”吴用进去一看,就一个普通房间大小,大概就二十多平方米,“这怎么测啊?”吴用回头看向杜督。 “所以说你都不明白现在科技有多么发达。”只见杜老板在门边的屏幕上按了几下,然后叫吴用过来,“来填下表。” 吴用走过去,屏幕上是一个表格,像是姓名,性别,种族这些基本的信息,还有能力,修炼时间等这些特殊的信息。 填完后,点击确定。一个像素画风的方块头出现在屏幕上,然后发出毫无感情,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你好吴用,欢迎参加灵级测评,首先请把数据收集片贴到太阳穴上。”说着,一个黑色的圆片从屏幕顶端伸了出来。 吴用拿起圆片,把它贴到了左侧的太阳穴上,在刚贴上的时候有股凉凉的带电的感觉从太阳穴开始流过整个身体。 “数据收集片已准备,身体数据已收集,请完成身份认证。”屏幕上出现一个脸型轮廓的图案,“请靠近,尽量使你的脸贴合轮廓。” 吴用就把脸往屏幕前凑,“请眨眨眼”屏幕传来指令,吴用也跟着眨眼,然后随着一声蜂鸣,脸部认证完毕。 接下来就是指纹,掌纹,声纹和巩膜,到了最后还有一个dna认证,屏幕左侧伸出一根针,需要吴用把手指按上去,扎出血后,连针带血一起收了回去。 “身份信息收集完毕,请开始测试。” 终于来了!经过如此多的手续终于可以开始定级了!吴用心情十分激动。 “力量阈值测试开始。”语音刚落,一个沙包升了起来。“请在一分钟内对进行纯肉体打击,注意每一击的力度与间隔时间等数据会进行综合评定。” “321,开始。” “哎哎哎,这么快。”吴用赶紧深唿吸一口,快步向前,先是来一个右勾拳,再是一个左鞭脚,打得不亦乐乎,很快一分钟过去了。 随着一声蜂鸣声响起,“测试者吴用,一分钟肉体打击等级d。” “哎,老板,这d还算可以吗?”吴用看到d这个字母出现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就像考试得了个60分,有点好又有点坏的感觉。 “嗯,看来要多多锻炼身体,这个等级上面还有一个s。”杜督回道。 “oh no。”吴用听到这个s,赶紧就像得了60及格了,结果却告知满分是120,才拿了一半的分啊。 “这个下面还有别的等级吗?”吴用又问。 “没了。”杜督平平地回道。 原来全班最差是我,连个59都找不出来,以后好好学习。吴用在心中安慰自己。 “灵力加强肉体阈值测试开始,请在一分钟内用灵力加强肉体力量并打击, 注意每一击的力度与间隔时间等数据会进行综合评定。” “321开始。” 这次吴用到时有所准备,在说明时间中已经开始调动灵力,发散到全身,在始字刚结束,吴用就冲了上去,开始对沙包进行吴用自认为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蜂鸣声响起,“测试者吴用,一分钟内灵力加强肉体打击等级为d。” “我去,又是d。”吴用听到测试结果忍不住吐槽。 “综合两项数据,暂定灵级为叶级,若要确定灵级,请到和平阁领取相应的任务并在三天内完成,测试结束,祝您好运。”屏幕播出了最后一段话。 而吴用听到这段话后的反应是平静到疑惑再到非常疑惑。叶级确实只能到这个等级,和平阁是什么?确定灵级还要做任务? 吴用把内心的疑问向杜督表达出来,然后杜督回道:“嗯,对啊,要做任务,毕竟实战才最能说明能力。” “所以我现在还不是叶级?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有这东西?任务具体是什么?”吴用一下子提出来三个问题。 杜督挖了挖耳朵,说道:“对啊,我忘了,就杀杀鬼什么的,很简单。” 服了,我真是服了这个人了。吴用心中仿佛万马奔腾。 “去哪领任务?”吴用已经不行再问什么了。 “不急,三天呢,先上班。”杜督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去。 难道真的很简单?吴用看着杜督一脸轻松的样子,把前两次在学校饭堂和池塘的事压下心底,心情也稍稍变轻松了。 第18章 那天 一天的工作嗖的就结束了。 摆好桌凳的吴用准备和杜督see you tomorrow时,杜督却停在门口,然后对吴用说:“走,去和平阁。” 吴用愣了一下说:“老板,这么快?我还以为明天再去什么的。” “那你走不走嘛。”杜督催促道。 “走啊。”吴用回道,然后关灯,关门。 “在哪呀?”吴用走出来对杜督说。 “就在这附近。”杜督回道 “你这是行政中心啊,到处都是办事点,提高群众的办事效率。”吴用吐槽说。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杜督说道。 十分钟过去了,吴用和杜督依然在走着。 “我说还有多久啊,不是说附近吗?” “我骑车五分钟不到就到了。” “我去,你骑摩托车和走路不是一个级别好吧,刚刚为什么不骑车去。” “我的摩托车的后座只能坐女性,还是那种优雅知性的大波浪美女。” “……” 吴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是根据估算还要走个十分钟,一路上两个人不说话又十分难受,于是就在想话题。突然,吴用想到一个很好的话题。 “杜老板,我说,之前那个短信怎么回事?”吴用先抛出一个疑问。 “嗯?什么短信?”杜督似乎忘了。 “就这个。”吴用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打开了那个凌晨两点发来的聘用短信,吴用现在想来都有点奇妙,没想到真的在那里工作了,还莫名其妙地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只在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世界,一个灵力的世界。 “噢,这个啊,因为我没写过这种东西,就上网找了个模板抄了一下,有没有感受到一点潮流的味道。” “额,确实在最后一个颜文字里面找到了一点,不过前面的我只能说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吗?我就是说啊,非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直接抢过来然后洗掉记忆就完事了,不然现在我们也不会在里走路了。” “抢啥?洗掉我的记忆?” “不告诉你。” “……” 话题再一次终结,吴用有点蒙了,抢出来?抢什么出来?抢钱?我没钱啊。抢女朋友?没女朋友啊。抢银行?我不姓银啊。洗掉记忆?你以为是《黑衣人》系列电影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五分钟过去了,自从上一句话结束后已经五分钟没说话了,而且吴用一直在想杜督的话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越想越乱,已经不打算找话题了,就这样一路走去和平阁吧。 杜督在前面走,吴用在后面走,两人一句话也不说的局面被打破了,而打破的居然是杜督。 “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再说了现在你已经有灵力了还有了灵能力,要抹去记忆已经变得很难了,或许这就是缘吧,说了就说了吧,你还记得你五一那天发生了什么和那枚绿色的戒指吧。”杜督回头对吴用说。 “嗯?”吴用被杜督突然而来的话搞得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却很快地回忆起来,因为五一那天是吴用回想起来最不可思议的一天。 那天是五一,五一是一个神圣的一天,因为这一天被剥削的劳动人民站起来了,为了抵抗邪恶的资本主义,为了八小时工作制,为了双休。 无产者们愤怒了,要罢工,要休息。于是乎劳动者们休息了,而全世界也在这一天休息了,吴用也休息了。 为了进一步地纪念这一天,躺在宿舍床上的吴用决定要出门爬山。 虽然往日都是舍友王巍拉着吴用一起去的,可是今天王巍却有事出去了,宿舍就剩下吴用一个人。 一个人也要挺难而上,那些无产阶级的劳动者们用鲜血,乃至生命给我们创造了这个假期,躺在床上实在是可恶,可耻。吴用想到这里,翻身下床,用不到五分钟时间就走出了宿舍门。 “该去哪呢?”吴用掏出手机看了看地图,“就这里了。”吴用点击雷公山,并开始导航。 中午十二点,经过漫长的等公交搭公交,等地铁搭地铁的时间后,终于到了雷公山脚底下。 “好晒啊。”这是吴用下车后的第一句话,是太阳光的照在皮肤上都能感觉到热力的晒。 开始上山,吴用走的是一条盘山公路,弯弯曲曲一路向上。 走了快半个小时,吴用就快被晒得变人干了,顶不住的吴用正想着要不算了吧,不爬了。 这时突然看到路边草丛里似乎有一条向上的小山路,这山路绿树成荫,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若今天不是五一,吴用也不会出来爬山,若是吴用今天没有逃票,就会发现景区大门出示公告暂停营业,若是吴用没看到这条小路,继续走,会看到前面路已经被山体滑坡给封了,而吴用就会回头,回宿舍,继续过着平凡平淡的一生。 看到小路,吴用跟打了鸡血一样快步走了过去,一踏进山路,就有一阵凉风吹来,吹得吴用爽得不要不要的。 有了这样的“捷径”吴用走得更快了,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可是天公不作美,吴用没走多远,雷公山开始展现它那名字的威严,一瞬间乌云密布,天都暗下来,还伴有阵阵雷声。 吴用刚抬起头看着暗暗的天空,一滴雨水就打在吴用的脸上,然后逐渐变多,雨势变大,大得像泼水一样。 吴用这时做出一个常人不太可能会做出的举动,只见吴用蹲下,从背包里拿出一袋面包,开始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这雨也太大了,要快点吃完才行,泡水了就不好吃了。” 于是乎,一个人蹲在山里在雨中疯狂啃面包的场景出现了,而就在这场与雨水赛跑的比赛中,满嘴塞满面包的吴用赢了,“恨狠嗯,四喔阴勒。”全身湿透的吴用在雨中仰头大叫,不过因为嘴里还是塞满了面包,说的话都十分含煳。 接下来怎么走?吴用心想,这么大雨往哪走以及走不走都是差不多吧。 算了往山上走吧,说不定走到山顶就停雨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吴用又开始爬山了。 可是越走雨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天空还时不时还有闪电划过。“或许假期就应该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吴用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说道。 “哎呀。”吴用一脚踩在了被雨水冲刷出来的石头上,向前摔了一跤。“没错,今天出门没看黄歷。”吴用张开嘴吐出一口黄泥说道。 突然,吴用看到前面树林有光,应该就快要走出来了,要到山顶了,于是心潮澎湃喊道:“恩格斯赐予我力量吧,是你创造了五一,看在我也是一名无产阶级的劳动人民的份上,就让我爬到山顶吧!” 到了,吴用走到了树林的出口,把眼睛前的水抹去,却看到了一个神奇的场景。 山顶上没有下雨,不仅仅是没下雨,地都没湿,天空万里无云,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持续的散发着热量。 “这……这尼玛?”吴用回头看向自己出来的地方,树林的出口里面狂风暴雨,外面却风和日丽,外面和里面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开了风雨。 这不是在做梦吧?吴用看着这只会在电影里面出现的场景,把手往树林里面伸,雨水打在手上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的粘粘不适感和冰凉感也是同样的真实。 “究竟是怎么回事?”吴用在问自己,心跳逐渐加快,一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奇妙感觉出现在脑子里。 吴用脱下衣服,稍微拧干,顺便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这个山顶中央有一个人工修建的大平台,通体白色,高于地面两米,有两层楼梯可以走上去。 吴用走近,这白色的平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接着走上平台,吴用又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情况,整个平台没有一丝缝隙,让人感觉是由一整块白色石头雕刻出来的。 就在吴用探索着这地方时,一道紫雷突然从天而降,打在了离吴用不到两米的平台中心处,吴用只感觉眼前一闪,耳朵一嗡,身体有点麻麻的,然后不自主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喂喂喂,小伙子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吴用感觉有人在摇自己,“醒醒,醒醒。”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吴用缓缓睁开眼睛,天上的星星布满整个天空,一条银河斜斜地分割开了这片星空。 “哎,你醒了,你怎么上山的?”一个戴着帽子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我就这样爬上来了。”吴用有点懵,慢慢地站了起来,虽然到了晚上,毕竟山顶不大而且还有路灯,不难看出这里就是雷公山的山顶。 “那个白色的平台呢?”吴用发现那个白色平台不见了,于是看向叫醒自己的人。 “什么平台?我在这里当保安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平台。”保安说道。 吴用看着这位保安,看上去快六十岁的人了,也不像什么说谎逗人的人,又接着问:“我今天早上爬到山顶的时候就看到这里有一个白色的平台,然后……”说着说着吴用的头突然疼了起来。 “没有平台就没有,我还没问你怎么上来的,这里山体滑坡暂停开放,你是不是从哪个小路走上来?还是说逃票?”保安说着说着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逃票呢。”吴用连忙否认,“嗯~,我是迷路不小心走了上来。”吴用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显然这个借口实在是过于敷衍,于是保安用将信将疑的语气对问吴用:“再怎么迷路不会打电话报警?” 吴用接着就从裤袋了掏出一台还在滴水的手机,这让这位保安相信了吴用的说辞,对吴用说道:“这么晚了我搭你下山吧。” “行,谢谢了。”吴用应了一声,走到了巡逻的摩托车边,其实吴用还想着早上发生的事,想再呆一会,不过若是继续待下去可能又会被保安怀疑,想着过几天再上来一次吧。 摩托车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山脚,吴用向保安道谢后就两人分开了。 虽说手机已经是处于泡水开不了机的状态了,没办法叫网约车和给钱了,不过好在吴用对手机没法使用后该如何应对有着先见之明,只见吴用拆开手机保护套,从里面掏出几张纸币。 “哼哼哼,这怎么难得了我呢。”钱有了,现在就是车的问题了,在下山的时候吴用就已经问了保安,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公交车已经没了,而地铁还要走一段路,走过去也关门了。 不过幸运的是,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于是吴用就拿着这几张钱在公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学校。 刚下车,吴用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在用手捂住嘴巴的时候,吴用发现了一点异常。 吴用看向自己的左手中指上居然戴着一枚碧绿色的戒指,这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谁给我戴上去的?这些问题吴用一个都不知道。 这应该和早上在山顶发生的事有关。吴用思考了一下得出了这样一个还可以说得过去的结论。 可这枚戒指究竟是什么呢?吴用回到宿舍想取下来,放到灯前好好研究研究。可这枚戒指像是长到了肉里,无论是用力拔还是拿润滑油润滑,还是拿不下来。 经过一番努力后,吴用放弃了,整个人躺在床上,看着这绿得不像样的戒指,凑近点看似乎还有一片森林在里面,摸上去还有种冰冰凉凉感觉,很舒服。 就这样看着摸着,吴用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吴用发烧了,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昨天淋雨了,淋完后就躺地上,简单来说就是着凉了。 一连几天,吴用天天都去医院吊针吃药,因为生病,吴用也没有精力去研究这个戒指了。 经过几天的食欲不振,腰酸背痛后,吴用终于恢復了健康。然而就在病好了的第三天,吴用去了一趟饭堂,然后经歷了厨师砍人事件,进了医院,仔细想想出院后戒指就不见了,接着又在池塘遇到了怪物,最终来到杜督的斋店。 “就是这样。”吴用把那天发生的事以及后面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哎,我说下次你讲故事能不能短一点,太长了,好烦。”杜督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我这是忠实记录事情的发生,身为一名经歷者要事无巨细、客观地、全方位地述说事情的经过,要……”吴用激动地说。 “行了行了。”杜督打断吴用接下去要讲的一堆废话。“这戒指呢,是在几天后发现其实并没有被摧毁,然后我们就去找,最后找到了你身上,想着发条短信骗过来,把戒指取出来后就洗掉你的记忆,然后放你在网吧,让你感觉你是打了一天电脑才会头晕,想不起昨天的事,没想到你第二天就出事了,等你出院后我就派小太来找你,结果你又出事了。” “哈哈哈哈老是出事,真是不好意思。”吴用挠了挠头汕汕地说,也不懂为什么要道歉,自然而然地就道歉了。 而杜督也是十分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了吴用的道歉,然后说:“那枚戒指是森林骨戒,是两百年前一位灵者想把一片森林的生命力用灵力炼成一个永生的肉体,结果失败了,巨大的反噬把他自己也吞没了,最后整个森林枯了只剩下一枚用他的骨头承载了一片森林的戒指。” “噫。”吴用突然感觉一股恶寒从脚底涌上心头。 “至于那个不见了的白色平台,外面下雨里面大太阳和紫色闪电,你只要知道这是我们的手段就行了。”杜督接着说。 吴用听了,马上就接受了这种说法,而且感觉十分的合情合理,毕竟他现在也有了和普通人没有的能力,看东西的角度都不一样。 .uukanshu 看到吴用一下子就理解了的杜督又接着说:“人生实在是无常呀。原本那里的电场平衡被你闯了进来后给打破了,结果最后那枚戒指还是没被摧毁,而你又因为那枚戒指还是得到了‘惩罚’。”杜督说着还在惩罚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个我问一下,为什么要摧毁那枚戒指。”吴用有点不解,不就是枚戒指而已。 “哼哼哼,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灵力的世界中有能够承载灵力或是施加灵力会有某种反应的物体,我们称之为灵器。而灵器被灵者制造出来后会因为制造目的和制造者的欲念而影响,而有了不同的性质,灵器是没有意识的,它不懂什么是好与坏,只是我们灵者根据其对人类社会的有益和有害作出了划分,而枚森林骨戒就是坏的,有多坏呢?” 杜督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在一百多年前这骨戒转手多个主人,每个都活不过十年迄今已经死了十个了咯,下一个会不会是你呢?”杜督说完,突然把脸凑近吴用,吴用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别别……别吓我,那个戒指已经不在我手上了,你看。”吴用说着举起了两只手,十个指头上光熘熘的。 “唉,这也是麻烦的一件事,不知道谁要成为下一个倒霉蛋了”杜督叹了口气说。 “到了。”杜督突然停了下来。 一条烟雾缭绕,灯火通明的美食小吃街出现在吴用面前。 “就是这里?”吴用问道。 “对,就是这里。”说完杜督就走了进去,吴用也连忙跟了上去。 第19章 叉山公园 “老板,这也太好吃了。”吴用往嘴里塞着烤香肠,另一只手则拿着啤酒对烧烤摊老板说。 “小哥觉得好吃就行,今晚所有东西任吃,就当是我给你定级叶级的见面礼了。”烧烤摊老板挥舞着手里的各种调味粉,烧烤架上的鸡肉串、韭菜等食材则是上下飞舞,飘出阵阵香味。 “老板,你太好了,相比之下……”吴用说着,眼神瞟向一边吃着韭菜喝着白酒的杜老板。 “哎哎,别这么说,我才象级,我还想呆在大名鼎鼎的火仙手下工作,多学点东西呢。”烧烤摊老板端上一盘烤蒜薹对吴用说。 “是嘛,我怎么就看不出?”吴用说道。 杜督实在是听不下去吴用对自己的吐槽,于是说道:“决定没有啊,我们今天来是领任务的,不是来吃东西喝酒的。”说完,又是一杯白酒下肚。 “早就决定好了。”吴用掏出一双筷子,乍一看平平无奇,只是一双普通的一次性木筷子。不过,当用灵视去看时,一行字出现了:叉山公园子时女一叶级。 这行字的意思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叉山公园会出现一名女鬼,对应等级叶级。 “嗯,这个,一般般,不挑战一点难的?”杜督看了上面的字说道。 “想我死是吧?”吴用说道,其实在领任务的时候居然还看到学校食堂和池塘的任务,都是蛇级任务,虽然说可以越一级,但前两次都差点死了,还是安安稳稳地先过这一级再说。 “吃饱没,吃饱就去做任务了。”杜督说道。 “急什么,现在十点都没到,过去还要一个小时不成?”吴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 “还想着开车载你过去,省点钱,算了,那我先回去了。”杜督说完,就站起来准备回店里了。 吴用看了杜督面前的两瓶白酒说:“你喝了两瓶白的还能开车?能走回去已经不错了。” 杜督笑了笑走到烧烤架前,把手指往里面一伸,突然一丛火苗腾地一下升了起来,然后说:“这就不醉了。” 吴用看着这一幕,说道:“我去,你这点火能力还能怎么用?把体内的酒精直接点燃。” “走了,拜拜。”杜督朝烧烤摊老板摆了摆手,就向外面走去。 “火仙,这么快就饱了,不再吃点?”烧烤摊老板说道。 “不了,谢谢你的酒。”杜督头也没回,只是挥了挥手。 吴用见状,一口吞了一只烤生蚝,抓起桌上还剩的两串烤鸡翅,站起来对烧烤摊老板说:“谢谢老板,走了。”说完就跟上了杜督。 “还是老样子啊。”烧烤摊老板感叹一句。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斋店后。 “走吧,你车呢?”吴用提醒杜督。 杜督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一样说道:“哦哦,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等我一下。”说完,就走到网吧门口,推门进去了。 原来杜老板的摩托车在里面呀。吴用这样想着。 两分钟后,门开了,杜督走出来,不过身边并没有他那辆拉风的红色川崎。 “老板,车呢?”吴用疑惑地问道。 只见杜督拉开网吧的玻璃门,钱百强他老爸钱伯推着一辆自行车出来了。 “听说你要叉山公园灭鬼,这辆凤凰牌就先借给你,我骑了几十年了,还是和新的一样好用,老品牌值得信赖,才来没多久就上阵了,年轻人我看好你。”钱伯把自行车推到吴用面前,又拍了拍吴用肩膀。 “嗯嗯,好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谢谢钱伯。”吴用郑重地说道,心里却在想:我去,好你个杜督又骗我,钱伯对我期望这么大,想不要都不行了。 “年轻人就是好啊,像当年……”钱伯抬头望天,脸上出现一种回忆往昔的表情。 “钱伯,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干活,你也早点休息吧。”杜督赶紧打断钱伯准备滔滔不绝的回忆,不然天亮了还在原地。 “阿用啊,好好干。”说着,钱伯走了回去,关上了玻璃门。 看见钱伯已经回去了,吴用上去就是一句:“说好载我,怎么还整个自行车出来。” “哈哈哈哈我骗你的,谁叫你刚刚在吐槽我。”杜督得意地说。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记仇。这像一个三十而立的人吗?吴用对杜督的印象又刷新了一次。 “那我走了。”吴用左脚踩着自行车前进方向的左踏板,然后右脚使力推动自行车向前,前进两三米,右脚往车上一跨,上去了。这就是符合这辆八十年代自行车的上车方式。 杜督看着吴用渐渐远去的身影,回头走向了店后面的停车场。 过了五分钟,一辆红色的川崎摩托车从小巷里飞了出来,在马路上一个甩尾漂移,疾驰而去。 “算是第一次正式面对鬼吧,前两次不算,被碾压的怎么打?”吴用骑着车,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月亮真的大啊。“虽说和小太打过一次,不过这第一次去灭鬼,还是有点慌呀。”吴用的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月亮啊,赐予我力量吧。”吴用看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发出中二的宣言,脚上的速度加快几分。 晚上十一点半,吴用骑着单车就来到了叉山公园。 “还真有点远,骑了一个小时才到。”吴用看着写有叉山公园四个大字的牌坊,有点喘气地说道。“十一点半了,不知道鬼走了没?走了我岂不是白跑一趟?” 吴用赶紧把车锁在了公园门口旁边的一棵树上,就进去了。 叉山公园,在二十一世纪初可是这片区域最火的地方。 在天微微亮的时候,老人们就来到了这里晨练,到了晚上一家人在吃完晚饭就来这里散步,年轻的小情侣夜晚来这里幽会。 到了周末,人们放假了,就更多人了。俗话说得好,哪里人多,哪里就有金子。 于是乎,各种新奇的事物就一股脑地涌入这个公园,魔术表演,临时动物园,马戏表演,杂技表演和科学展等人们平时少见甚至没见过的东西都出现在这个公园里,展示给广大人民群众观看。 比如:在南方城市就给人们看北方的骆驼,在北方就让人们看南方常见的水果,如山竹、释迦等。 又或是各种稀奇的表演:狗做算术题,在魔术表演中展示高锰酸钾变色反应,在杂技表演中一辆自行车上载五六个人,胸口碎大石等等。 当然了,这些要收钱。不过,在那时人们愿意掏钱看这些放到现在可以说是一坨屎的表演,而那些办展览,开表演的老板们可不会想着这么多,有人给钱就收,差不多了,就收拾收拾去往下一个城市继续让人们“大开眼界”。 不过,随着经济的发展,一栋栋高楼建在了离公园几公里外的新城区,一个个比公园大许多的广场在新城区建了起来,一条条能绕公园好几圈的健康步道绕着新城区修了起来,一个个比公园好玩很多的游乐园还是在新城区里开了起来。再后来原本居住在公园附近的人搬到了街道更大更整洁的新城区去了。找书苑 .zhaoshuyuan 渐渐地,公园里越来越少人走了,其实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来让这个老公园再次热闹起来,其中有一年公园里还建了一些诸如旋转木马,碰碰车等的游乐设施。让公园再次热闹了几个月,就几个月,像是回光返照般,公园又再次寂静了下去,比以往更加寂静,到了晚上连灯都不亮了,不知道是开不了了,还是没人开了。 进入公园,在吴用的目光所及处只有零零散散几点亮光还有门口头顶的吊灯,剩下的都是漆黑一片。 “这公园搞什么?这么黑,怪不得有鬼啦。”吴用吐槽道。 吴用继续往前走,一步两步,慢慢地离身后的灯越来越远了,周围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吴用又一次抬了抬头,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云给遮住了, 吴用开始害怕了,刚刚来的时候还那么嚣张那么轻松的心情已经消失不见了。 咚咚咚,咚咚咚。 吴用的心越跳越快,手脚开始冰冷,吴用看着周围的黑暗,都不知道往哪里走好,只好低着头还能勉强看清有一条水泥小路。 拜托不要让我碰到,拜托不要让我碰到,拜托不要让我碰到,今天就这样算了吧,走完这条路就让我回去睡觉吧,我明天再来,拜托你不要出现啊,行行好。吴用在心中开始祈祷不要碰到今天的目标。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吴用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啊!鬼啊”吴用被吓得突然跳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黑暗中,一只纤细的明显就是女性的手朝吴用伸来。 第20章 可伶的人,可伶的夜 吴用看着那手伸了过来,吓得闭上眼睛,手在空中乱抓,大叫道:“你……你不要过来啊。” “没事吧?”那手收了回去,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嗯?”吴用感觉不对劲,按照发展不是应该已经掐住我的脖子了吗? 突然,一道亮光照到吴用脸上,吴用缓缓睁开眼睛,一个明显是手机手电筒的光照着吴用,越过光线,可以隐约看到有人拿着手机。 吴用站了起来,眼睛稍眯,想要看清后面到底是谁,而就在这时,云飘走了,月亮出来了,柔和的月光再次洒满大地,也照亮了吴用和吴用面前的人。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现在吴用面前,用娇滴滴的语气对吴用说:“帅哥,来玩吗?” 吴用看着这个脸和脖子不是一个颜色,用粉色眼影、大红口红都丝毫掩饰不住年龄在四十以上的女人,一边切换灵视一边说道:“玩?玩什么?” “玩这个呀。”这个女人说着往下拉了拉衣服的领口。 通过灵视完全看不出这个人身上有任何波动再加上这样轻浮的举动,吴用脑海闪过一个词——站街小姐。 “额……额,我只是……”单身二十多年除了妈妈以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的吴用,一下子这么刺激,连话都说不完整。 “看你挺年轻的,第一次来这里?给你打折吧,只要这个数哦。”这个小姐说着,伸出了两个手指,接着把衣领往下拉了拉。 这次拉的力度比刚才的大,幅度也大,再加上吴用相对来说比较高,可以说是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到了。 吴用仿佛眼睛被什么东西刺伤了,突然转身,说道:“不,不用了,我就是来灭……来散步的。”说完就大喘一口气,心想:这都什么事啊?怎么会这样。 那小姐看着吴用这大动作,突然笑道:“小帅哥,你不会还是……那个吧。” 吴用一听,马上转身过来说道:“怎……怎么可能?” “不要怕嘛,人生总有第一次的,实在不行就先摸摸,收你五十就行了。”说完,小姐突然靠近吴用,吴用马上就闻到一股浓厚的香水味,接着揽住吴用的手臂。 吴用被这么突然“袭击”,整个人变得僵直起来,仿佛被人冰住一样,一动不动。 小姐见吴用不说话,也不挣脱,以为成了,于是说:“我们去那里吧,那里黑。”说着,就揽住吴用往那边走。 “不好意思,我要去上厕所。”走了十几步,吴用突然说,接着挣开被揽住手臂,回头就跑。 小姐站在原地,大声对奔跑的吴用喊道:“厕所在这边呀。” 然而,吴用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只是找了个借口罢了。 在喊了几声后,小姐似乎也意识到吴用的真实目的后,停下了叫喊,往地上吐了口水说道:“呸,看你这小子还挺帅的,亏老娘还给你看了,这是倒霉。” 吴用跑出去几十米后,回头看那小姐并没有追上来,就放慢了脚步,又开始走了。 可是这么一跑,吴用就不知道哪个是原来走的方向了,按照吴用最开始的想法,是从公园大门往右边走,绕公园一圈,再次回到大门。 “嗯……应该是这里吧。”吴用往前一指,“只要不回头就行了。”吴用可不想再看见刚刚那个小姐,不然就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了。 往前走了大概两分钟,吴用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了几个红色的光点。 有情况。吴用心想,接着就开启灵视,结果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距离太远了?吴用决定走近一点。 在走近的过程中,这些红点有时候突然变亮,接着又慢慢变暗,然后时不时下降,过了几秒又上升。 终于,吴用走到可以看清这些红点的距离时,也看清了这并不是被的什么东西,而是点燃的香烟,突然变亮和上下的移动都是吸烟者的动作导致。看清了是点燃的香烟,自然也看到了吸烟者的模样。 这些吸烟者有高高瘦瘦的,也有高高胖胖的,同时也矮矮瘦瘦的,当然了还有矮矮胖胖的。而且无一不是都是女性,而且都穿着暴露的衣服,化着浓浓的妆。 不会吧,难道这些人也是?吴用脑袋里刚冒出这个想法,那群女人就像一群狼遇到了一只迷路的羔羊,顿时把吴用团团围住。 “帅哥快来玩呀。” “很刺激哟。” “我今天还没开门,算你便宜点。” “别害怕,懂得都懂。” “这么晚,这么黑的路都走,我们知道你要干什么。” “来摸一摸,很软哦。” “不,不是的,我来这里找厕所而已。”吴用又用出了尿遁这一招,勉强地从“包围圈”里面突围出来,然后小跑地逃开了。 离开后的吴用依旧保持着小跑的速度,一来是想早点走完这个公园,二来是因为路上时不时还有小姐出现,不断地向招手。 “我去,这个公园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小姐,警察还管不管的。”吴用边跑边说。 又跑了一段路,路的两边渐渐地少了许多小姐出现的频率,到后来一个都没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只手搭在了吴用肩膀上,这手如此冰冷,像是大冬天里把暴露在外面冰冷的手突然伸到别人后背一样,让吴用打了个冷颤。 “不用了,我是来找厕所的。”说着甩动肩膀,想要把搭在肩膀上的手甩开。 结果,非但没甩开,连动都没动。吴用突然想到什么,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然后随着身体的运动,那滴汗滴到了地上。 我现在可是在跑步啊,虽然小跑,总不可能有人可以跟着我的频率保持在同一水平吧。想到这里,吴用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我去,这次遇到真的了。在保持高速度跑了近一分钟后,搭在吴用肩膀上的手还是在那里,也没有听到身后传来任何喘息声,有没有任何脚步声。 吴用脑袋直冒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身体也感觉越来越累,有点跑不动的感觉,搭在肩膀上的手越来越冰,已经有种结冰的感觉。 好家伙,是在吸我的力量吗?吴用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大喊一声:“来吧,我不怕你。”身体爆发出一股灵力,而那只手也顺势离开了吴用的身体,在离开的时候身后还传来一声惨叫。 吴用止住脚步,回头转身摆好架势,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色衣服,典型的恐怖片女鬼正捂着手,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吴用。 “你就是那个鬼吧。”吴用对女鬼说道。 不过,女鬼并没有回应他,挥舞着手臂大叫地冲了过来。 吴用看女鬼冲了过来,脚下灵力一点,轻松避开攻击,对女鬼说道:“你这速度,力度,比起小太实在是差远了。” 女鬼见攻击落空,回头又冲了过来,来来回回四五次,吴用也都轻轻松松躲开了。 “也太没意思了,就这样了吗?那我要反击咯。”吴用看女鬼居然这么弱,连自己都碰不到,自信心开始膨胀。 “过来吧你。”吴用伸手向前,张开手掌,一股漩涡般吸力爆发出来。 那女鬼被吴用的漩涡能力一吸,整个人朝吴用飞了过去。“我去,怎么这么快?”由于吴用的漩涡能力只用过在物体和人身上,对于物体就像普通的陶瓷杯子等小型物体能够轻松吸过来,而对于冰箱等大件物体,则是纹丝不动。对于人,就吸过小太,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还有就是第一次觉醒能力给陈伯用了,打了个措手不及。 难道对鬼这种灵体效果翻倍?吴用在心中猜测,其实还真被吴用猜中了,在漩涡这个能力中,不仅有对实物的吸力,还有对灵魂的吸力,这个女鬼只有一个灵魂,没有肉体的约束,自然好吸了许多,叠加起来就有了吸力加倍的错觉。 不管了,先给你来一拳。女鬼在漩涡的吸力下很快地就来到了吴用面前,吴用顺势把手掌一合,握成拳头,一拳打在女鬼身上。 女鬼受到打击又是一声惨叫,然后快速后退,静静地看着吴用。 吴用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打在鬼这种灵体上是这种感觉啊,像丝绸一样,很舒服。”说完,抬头对着女鬼冷冷地笑。 “啊啊啊啊。”女鬼又朝着吴用冲了过来。 “看来你不懂啊,你已经死了啊。”吴用看着女鬼冲来,没有躲开,又是一股吸力袭来,女鬼的前冲势头被打乱,直直地朝吴用飞来。 “一拳。”吴用打在女鬼身上。 “两拳。”又是一拳。 “三拳。” …… “十拳!” “不……不要再打了。”女鬼的可怖的脸突然变得十分悲伤,像是在哭泣。 吴用见状,想到鬼的前身也是人,变成这幅鬼样说不定是遭人迫害而死,想到这里手上的吸力停了,握紧的拳头也放松下来。 “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吴用走到女鬼身边。 “……”女鬼发出一些声音,却十分微小,吴用并没有听到,于是吴用又靠近了一步。 这时,女鬼发出一声足以让人耳聋一阵子的尖叫声。吴用虽然马上捂住耳朵,但还是不够声音快,耳朵里一阵嗡嗡声,看来是暂时失聪了。 “你……”吴用看向女鬼,女鬼抬起头,那副惹人怜悯的苦相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愤怒到扭曲的面孔,只见她举起右手,指尖闪着冷光,朝下一挥。 吴用见状在心中大喊不妙,脚一蹬想要后退,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刺啦,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响起。吴用感到胸口一痛,低头看去,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在大口里还有几道抓痕在往外冒血。 “你tm地找死!”吴用怒吼一句,不退反进,用尽全力朝女鬼身上打了一拳。 女鬼被这一拳打飞了有近十米,而这次被打飞后并没有再一次冲过来,仿佛是意识到自己打不过面前这个人,开始缓缓后退,身体也慢慢变透明。 “嗯?想跑?”吴用听杜督说过,一旦灵体开始变虚幻,就是准备遁走了。 吴用把灵力聚到脚上,一步踏出,飞快地向女鬼跑去,同时也开启漩涡。 女鬼被这么一吸,身体不再虚化,而是再度变实,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朝着吴用飞去。 “就让你消失在我的碎星钻上吧。”说完,吴用爆发灵力,脚掌牢牢地吸住地面,不动如山,左手吸引着目标,右拳的灵力在旋涡的作用力下急速地压缩旋转着,一个模煳的钻头出现在拳头上,像个拳套一样套在上面。 “啊啊,不要杀我。”女鬼又表现出了那副哭泣的面容,甚至还看到了从眼角流下的眼泪。 “哼哼,演技不错,不过我已经不会上当了。”吴用加大吸力,一击碎天碎地的碎星钻实实地打在女鬼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痛死了。”女鬼在不断地惨叫。吴用则是不为所动。 女鬼的身体在钻头的钻击下,变得越来越真实,甚至可以看到毛孔,完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在这时,女子睁开了眼睛,微笑着对吴用说:“谢谢你,帮我解脱,谢谢你。” 说完,女子爆裂四散,而散开的点点灵光却没有马上消失,反而投射出了一个脖子有勒痕,眼睛向上翻,舌头暴突的女子的形象。 “这就是杜老板说的死相吧,出现了死相就说明这个鬼算是灭了吧。”吴用说道,根据杜老板所说,这个死相就是死者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样子,也就是死亡时候的样子。 “呜唿,太棒了,我顺利进入叶级了。”吴用感到心情十分畅快手舞足蹈地说。 就在这时,吴用的能力漩涡不自主地转动起来,开始吸收那些还没散去的灵光。 “哎,怎么回事啊?”吴用看着那些灵光进入身体。突然,一个画面涌入脑海里,展现在吴用眼前。 在一片黑暗中,在草地上,有两个赤裸的身体缠在一起,其中一个就是刚刚的女鬼,另一个则是一名男子。突然,男子对女子甩了一巴掌,接着又是一拳。 画面一转,这两人显然是完事了,都在穿衣服。两人背对着,男子脸上阴晴不定,像是在想什么,女子脸上却有两道泪痕。这时,率先穿好衣服的男子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小刀,然后趁女子还在换衣服,一刀捅进了女子的后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女子惨叫一声就倒了下去。 看到女子已经倒下,这名男子嘴里嘟囔道:“死贱货,还收老子钱,让你这么舒服还收钱,不得好死,刚刚让你叫不叫,现在你叫啊,看你还叫不叫得出来,你们这种人只配在黑暗里面生存,到了白天,通通都躲在阴暗的角落不敢出来,像是一只肮脏的蟑螂。” 说完后,似乎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而是继续捅,继续红刀子进红刀子出,红刀子进红刀子出,最后红刀子进黄刀子出。 已经数不清捅了多少下,男子累了,倒在一边就睡了。 第二天清晨,一名出来晨练的老人发现这场惨剧,惊唿一声就倒了下去。 七分钟后,寻着老人手表上的自动求救信号的医护人员来到现场。 十分钟后,警察就拉上了警戒线并控制住了罪犯。 画面到此结束,重新恢復视觉的吴用身体一弯,往地上呕吐起来。 “这也太恶心了。”吴用擦了擦嘴,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些画面,想到那个可伶的女人,又吐了。 她只是一个可伶的人,被残忍地杀死后化作鬼,而我刚刚又“杀死”了她一次,最后她那痛苦地惨叫,我不是灭鬼,我是杀了人啊。 “呕。”吴用又吐了,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已经没什么可吐了,缓缓站起来,嘴都没擦,就朝着公园门口走去。 她和我刚才路上遇见的小姐们都一样,谁愿意干这行呢?还要冒着被“客人”打,泄愤的风险,说不定还有可能会被杀害。 脸上的妆不够厚的话是没办法掩盖伤痕的。吴用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到了这个。 走出公园,一阵风吹来,一张纸被吹到了吴用脚边,吴用捡起来,这是一张公示纸,上面的大意是:顺应经济的发展,文化的建设,这个老公园要拆了,要建一个崭新的带有两层地下停车场现代化公园。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代的眼泪,承载着老一辈记忆的公园要消失了。 那些黑暗里面骚动的身躯究竟会怎么样呢?还是在黑暗中胆惊受怕,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降临,把害怕的内心用五颜六色的粉底、眼影和口红去掩盖,这都不是吴用考虑的问题。 “还不错,还以为我要出手呢,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在一旁的黑暗中,杜督说道。 “哦,原来你在啊。”吴用露出被女鬼,不,不是女鬼,是一个迫于生计无奈可奈何的可伶女人抓伤的伤口。 “当然了,你填表的时候引荐人是我啊,对了,流了这么多血,没事吧。”杜督关切地问道。 “哦,没事,我回去了。”吴用解开车锁,骑着车慢慢地走了。 “这小子发生什么事了?”杜督看着吴用远去的身影,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说应该十分快乐才对啊。 第21章 骨戒再现 孤零零的影子在亮黄的路灯下被拉长,被压缩,周而复始的循环着。 就在这种不自觉的循环中,吴用骑着单车沿着马路毫无目的地前行着。 那些是死亡片段重现吧。吴用想起那些灵光进入身体后出现在脑海里面的一幅幅画面。 我真的“杀”了人吗?还是说其实那是一种假象,鬼害人,我干掉它,它死了,消失了,没有人再会因为它们而受伤或者死亡。 鬼都坏的。吴用想起前两次在学校里面的经歷,都是差点命丧黄泉。没错,我没做错,它们都该死,就像人犯罪后要审判,鬼也是,不能让它们逍遥于世俗之外。 吴用的精神似乎又回来了,神采奕奕,不再难过。 “可……可是,公园里面那个是无辜的吧,被人如此残忍地杀害,她也不愿意变成鬼去害人吧。”吴用看着一盏盏慢慢划过的路灯,自言自语地说。 我还是杀了人,我是帮凶。 吴用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脚蹬踏板的速度也慢了下去。 也许是这个城市的道路过于复杂,也有可能是命运的安排,吴用骑着骑着居然回到斋店。 “哎?”吴用看着熟悉的街道,抬头一看,居然回来了。 “看你这样子?想什么呢。”杜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用回头看去,杜督正靠着他那辆川崎摩托车。 “老板,你第一次灭鬼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吴用下车,支好脚架。 “第一次嘛,有点久远,十几年前了,感觉还不错。”杜督回道。 “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鬼在变鬼之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在我结束她生命时,我看到了她生前的样子和被人杀害的经歷。”吴用声音低沉地说道。 “什么?被人杀害的经歷?你看到了除死相以外的东西?”杜督有些惊讶地说。 “你看不到?”吴用有些疑惑。 “你给我说说全程。”杜督走到吴用身边。 “就是……”吴用从看到死相开始到自己的漩涡能力自我发动,灵光吸入体内,看到死亡片段述说着。 杜督听完,沉默一会后说道:“你这能力倒是十分奇异,居然还可以看到这种东西。” “你这样子不会以为是你认为你看似把鬼消灭了,实则是杀人了吧。”杜督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吴用心中的纠结。 吴用点点头说:“难道这不是杀人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杜督突然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然后接着说:“当人死后,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鬼,只有达到一定条件后才能变鬼,像是巨大的怨念,一般人可是不行的,所以变鬼也有门槛的哦,就像公务员考试一样难。” 吴用听了最后一句话,突然感到一阵精神上的寒冷,说道:“这时候讲冷笑话不好吧。” “哈哈哈。”杜督又是哈哈几声说道:“这个世界是存在轮回的,人死后灵魂会去到一个叫做“魂海”的地方,在那里灵魂会经过洗涤,被抹去意识,再度轮回,你只不过是让她重回正轨,回归到魂海里面,重新轮回罢了。” “所以我没有杀人?”吴用将信将疑地问。 “对,我们灵者就是这样一群,嗯~算是维持平衡的人吧。”杜督说道。 “你怎么证明有魂海的存在?”吴用接着问。 “哎呀哎呀,你这个等级我很难说明啊。”杜督挠了挠头,突然说道:“对了,那些破裂四散的灵光往天上飞去就是证明。” 吴用回想当初的情景,那些灵光嗖地就进入了身体,接着就看到死亡片段回放,有没有出来就没有印象了。 这时,杜督打了个哈欠,说道:“慢慢想,我先回去睡了,拜拜。”说完,就骑上摩托,一熘烟地不见了。 “那个……”吴用实在是想不起来那些灵光有没有从身体里面出来,然后飞上天。 “算了,我也回去睡觉吧。”吴用也打了个哈欠,被杜督这么一开导,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接着吴用就把自行车还给了钱伯,然后就是一系列繁琐的睡前准备工作。 “真舒服啊。”吴用躺在床上,发出一道感叹,今晚真的累啊。 “哎呀,忘记练功了。”吴用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吸收灵气,补充被消耗的灵力。 一缕缕看不见的灵气通过吴用的毛孔进入身体里面的脉络,最后到达丹田,化为灵力存储起来。 在练功过程中,吴用突发奇想,想着看看体内有没有灵光,于是在运转灵力时格外感受有没有异样,结果运转几圈后什么都没发现。 那些灵光是被我的漩涡吸进来的,说不定还是要靠漩涡。 随着漩涡的旋转,一点绿光出现了,在不停地闪光,吸引着吴用的注意力,于是心神下沉用灵力去靠近这点绿光。 慢慢地,绿光逐渐放大,变成一枚碧绿色的圆环。 我去,这戒指怎么在我体内,吴用认出了,这就是那枚森林骨戒,还以为不知道去哪了,结果在自己身体里面。 其实这戒指是吴用在食堂被破肚时,用手压住伤口,而戒指碰血后变大几圈,滑进了肚子里面。同时戒指里面蕴含大量的生命力,误打误撞中,把吴用的肚子重新合了起来,恢復了身体,而那道把厨师打伤的绿光也是这枚戒指发出。 怎么回事啊,不会有事吧,看看能不能从身体里面取出来。 .uukanshu 吴用调动灵力,去触碰这枚戒指,谁知道一触碰,吴用的整个精神都被吸入这个戒指里面。 伴随着一阵头晕的摇晃感,吴用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森林里,抬头望去这里长着一棵棵参天大树,脚底踩着嫩绿的草地,放眼望去简直就是绿色的海洋。 除了大树以外,吴用看到了一棵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事物——一棵小树。 吴用走过去,发现这是一棵桔子树,矮小的树体和旁边的需要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里就是戒指里面?”吴用摸着桔子树的叶子说道。 突然,桔子树抖动起来,吴用吓了一跳,马上拉开一米距离。 只见树干部分开始蠕动,一个人脸浮现出来。吴用凑近一看,居然是今天晚上的那个女鬼,虽然是由树皮形成的脸,但是却有着高低起伏,栩栩如生。 “怎么……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重新轮回了吗?”吴用对着树上的脸问道。 不过,树是不会说话的,吴用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復。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要回去。 吴用心里想着要回去,又是一阵晕眩,吴用回到的现实世界。 “我……我这就回来了?”吴用看着周围,没错,这里就是现实世界。 “我体内有着森林骨戒,而今天漩涡吸了那些灵光,所以……所以那个灵魂被囚禁在戒指里,没有进入魂海,也没有轮回。”吴用艰难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我去!”说完,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吴用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22章 做梦醒来被敲诈 “我怎么睡着了?”吴用睁开朦胧的双眼,伸了一下懒腰,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声。 “哎,我怎么在学校里面,还是初中。”吴用看着周围的环境,黄色的桌椅,黑色的黑板,同学们打闹的情景,都像极了当初自己上初中的时候教室的样子。 走出教室,俯身看着楼下的校园,结果发现还真是自己初中就读的学校,接着走到厕所撒了泡尿后,继续走着。 走到三楼,三楼以下包括三楼都是小学,三楼以上则是初中。吴用就在五楼上课。 啊,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拿着方便面里面附带的卡,再以比面贵十几倍的价格再卖给小学生,来赚取零花钱。下课后,一起和同学去楼下的厕所里面看尿得远的比赛,还下注,不过总算输多赢少。还有就是…… “铃铃铃……”一阵上课铃声响起。 听到铃声的吴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仿佛被黑白无常催命般,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教室。 “哈哈。”吴用喘着气回到了教室,对同桌说:“还好赶回来了,不然就要罚站了。”在吴用的记忆中,初中的班主任十分严格,在她到教室后你还没到,哪怕是同时到,也会让你站个十分钟。 “哎,你不是我……”吴用看着这位同桌,发现其并不是自己初中的任何一个同学,而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不过,这位“高中”同学并没有理会吴用,而是端正地坐在那里,一脸认真的样子。 而在吴用的印象中,这位可是班里一霸,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去厕所吸烟,作业也不交,甚至有一次在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叫醒,还和老师吵了起来,结果那堂课上到一半就结束了。而那天放学时间还没到,他就背上书包走了,也是从那天起,吴用再也没见过他来上学。 又是一声铃铃铃,下课了。 吴用走到外面,天黑了,放学了,同学们都背上了书包,一个个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突然,大地在震动,墙壁上出现了裂痕,有人摔倒在地。 地震了?吴用虽然没有经歷过地震,但现在发生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地震确实在发生。 吴用摆动起双腿,朝着最近的楼梯跑去。 地面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吴用有点站不稳,摔在了地上,不过一点都不疼,吴用马上又站了起来,继续下楼。 突然,楼梯裂开两半,吴用一脚踩空,从五楼摔了下去。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吴用哎呦一声,睁开了眼睛,醒了,原来这是一场梦。 杜督正站在床边,不过这床已是呈九十度直角竖立,杜督说道:“摇你都不醒,现在终于醒了。” 吴用看着这堵床墙,说道:“这也太牛了。” “等下出来我们去定级了。”杜督走出房门对吴用说。 “哎,这床先放下……”吴用“来”字都没说出口,杜督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吴用终于安全地把床变得和地面平行。 在一顿洗漱后,吴用走了出来对杜督说:“那个……老板,那枚戒指还在我这里。” “啥?”杜督看着吴用说道。 “森林骨戒还在我这。”吴用又重复了一次。 “那你拿出来啊。”杜督又说。 “我拿不出来。”吴用接着说。 “怎么会拿不出来呢?”杜督有点疑惑地说道。 “在我这里了,要不要去医院取出来。”吴用指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杜督沉默了几秒说道:“那好办,不用去医院,很简单的。”吴用刚才还在担心要不要去医院给肚子来一刀。 “把你烤成碳,这戒指不就出来了吗。”杜督说着,打了一下响指,吴用的脚边冒出一圈火,绕着吴用围了一个圈。 “哎,老板,你不要开玩笑啊,这火很危险啊。”吴用干笑地说着。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吴用脚边的火往上飙了一米,形成一个火笼般困住吴用。 吴用后悔极了,心想早知道我就不说了,要被活活烧死了。 过了一会,火外面传来杜督的声音:“来把这个签一下。”接着一张纸和一支笔穿透火焰递了进来。 吴用看着这纸居然安然无恙,心想难道这火是假的?不过透过火传过来的热量可不像是假的。 吴用接过纸和笔,纸上写着:经过一系列种种很多事情后,我吴用欠杜督十万人民币整。然后在右下角有一个签名的横线。 什么一系列种种很多事情啊,现在连找理由都懒得找了了吗?十万是哪来的,哪有这么多啊?这简直就是敲诈勒索啊。 “签完了吗?”杜督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签完了。”火里传来吴用的声音。 噗,火消失了。杜督接过吴用手里的纸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走吧,去定级。”表现出的样子仿佛和刚刚勒索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个……我肚子里面的戒指怎么办?”吴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还不了债了也就没有债还了。 “那个不急,到时带你去个好地方。”杜督说着,打开门走了下去。 毕竟灭鬼任务是定级最后一个环节,提交已完成后,会有专门的灵者过去验收结果,要等结果出来后才算是定级成功。 走出网吧门口,吴用问:“老板,接下来去哪。” 杜督掏出手机看了看说道:“先干活。” 吴用感觉这句话莫名熟悉,这和昨天早上说要去和平阁领任务不是一样一样的嘛。 不过,谁叫杜督是老板呢,吴用也只能听从安排了。 和昨天一样,这一天的工作又是嗖的一下结束,转眼到了晚上。 时钟里的时针刚跳到八点,杜督从前台站了起来,说道:“走。” 吴用也刚好弄完杂货,从后厨里面出来,听到杜督说了这么一声。 “这次该不会又走了去吧?”有了上次的经验,吴用可不想走了。 “这次比较远,我开车,你骑车。”杜督回答道。 “不会又是钱伯的单车吧。”吴用接着说。 “bingo!你猜对了。”杜督说。 “对了,你不是给了我一条摩托车的钥匙嘛,车在哪呢?”吴用突然想起杜督一开始给自己的五把钥匙,上面就有一把写着摩托车的钥匙。 “请问你有证吗?”杜督一脸嘲讽地说道。 “没……没有。” “那还不快去借单车。” 就这样,杜督发给吴用一个定位后,自己开着摩托车跑了,走之前还一脸严肃地说十点前要到,不然后果自负啥的。 吴用一脸不屑,结果打开定位就傻眼了,二十公里,都到郊区了。 于是,吴用赶紧骑上这里有着悠久歷史的单车,飞快地朝着目的地骑去,并在心中祈祷这辆车不会散架。 第23章 好地方 为什么我不打车去? 伴着自行车链条的哒哒哒声和渐渐酸痛的双脚,吴用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在热岛效应的作用下,大气做上升运动,与周围地区形成气压差异,周围地区近地面大气向中心区辐合,从而在城市中心区域形成一个低压旋涡,热空气都从周边郊区流向城市,于是,一个在闷热的夜晚产生了。 为什么我不打车去? 汗水已经浸湿了吴用的后背,黏煳煳的感觉贴住身体,好不舒服。 为什么我不打车去? 一滴汗水从头顶滴到眼睛了,产生一股刺痛。 在“为什么我不打车去”这个懊悔的想法出现了五十次后,吴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村子,村门口有一个牌坊,上面写着五花村。 吴用看了看地图,没错就是这里了。 “杜老板,我到了,你在哪啊?”吴用拨通杜督的电话。 “一直走,看到一个鱼塘然后左拐,然后第三个路口右拐就到了。”杜督在电话里面说着。 “哦哦,好的。”吴用挂了电话,跟着杜督杜督电话里面说的路线走。 “右拐……”吴用骑着自行车在第三个路口拐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杜督正在一户人家门口站着。 “九点五十分,快进去吧,记住除了看起来闻起来特别难喝的,你别的什么都不要喝。”杜督对吴用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板,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什么什么不要喝啊?什么意思?”吴用问杜督。 “别问了,快进去,十点后没出来我会给你报警的。”杜督抓着吴用的肩膀说着。 “老板,你不是说带我来好地方吗?你这么说,我怎么敢进去啊!”吴用看着身后虚掩的铁门,往后退着说。 “走你。”杜督把门一拉开,直接把吴用推了进去,接着铁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有人吗?”吴用被杜督推进来,想回头开门,结果一动不动,看来只能闯一闯了。 “来了?是吴用小友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间的一边传来。 吴用看向那里,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微微月光勉强的透过窗户照进来,一个脸模煳得看不清只能看到佝偻的身影正躺在一张木质的安乐椅上。 “老伯,我就是吴用,是杜督叫我来的。”吴用小心翼翼地说道。 “去厨房把桌子上的汤喝了就走吧,快十点了。 “厨房吗?在哪里?”吴用又问。 …… 不过这位老者没有说话,似乎睡着了。 吴用只能自己找了,现在吴用正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右边就是老者所处的地方,里面还放着一个电视机,应该是客厅吧。 接着往走廊里面走,走了几步,一条通向二楼的楼梯出现在左手边。厨房不会在二楼吧?吴用这样想着继续往前走。 在经过一个厕所,一间阴暗的房间和一个天井后,终于到达了厨房。 进入厨房,一张上面放在一碗绿色的汤的桌子出现在吴用面前。“所谓的汤应该是这个吧?”吴用说道。 凑到汤前,吴用微微地闻了一下汤的气味。一股牛粪的气味钻进了吴用鼻子。 “我去,这是人喝的吗?”吴用内心动摇了一下,不会就是这碗汤了吧? 吴用扭头看了一下周围,周围除了这一张桌子就没别的桌子了,除了这碗没有别的碗装着任何东西了。 这真的能喝吗?吴用看着这碗绿油油的汤,内心在挣扎着。 滴滴滴滴,手机发出滴滴声。吴用掏出手机,九点五十九分,这吴用在出发前就调的一个闹钟,要是响了就离十点很近了,离杜督说的后果自负很近了。 “十点没出来我会给你报警的。” “去厨房把桌子上的汤喝了就走吧,快十点了。” 死就死吧。吴用把鼻子一捏,端起碗,咕噜噜就喝了下去,然而想象中的味道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股清新的青草味,像是路过公园时,除草工作人员把刚刚割下来的草堆在一起,加上太阳辐射的热力,两者结合闷出来的草味。 不过时间来不及让吴用细细品味了,吴用把碗一放,转头就冲向门口,经过客厅时还说了一句:“汤很好喝,谢谢。” 就在吴用冲到门口,刚准备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时。门突然开了,吴用来不及减速,直接飞了出去。 不过,换作是以前的吴用这下肯定要摔个四脚朝天。不过拥有灵能力的吴用却是让漩涡集中在双脚,刚一落地就稳稳当当地吸住地面。 啪啪啪,吴用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好身法。”杜督站在门后,双手拍掌。 “那是。”吴用潇洒地用手往后抹头髮。 “喝了什么?喝完感觉怎么样?”杜督问。 “喝了一碗绿色的汤,闻起来有点牛粪味,不过喝起来还挺好喝的,有一股春天的味道。”吴用说道。 “谁问你味道怎么样,问你身体有没有什么感觉。”杜督翻了个白眼。 “身体哪有什么感觉。”吴用说完,肚子开始咕咕叫,而且还有一股强烈的,肠子在蠕动的感觉。 “好像感觉来了。”吴用对杜督说了一句。 接着吴用看到杜督变成一颗树,周围的房子变成一朵朵蘑菇,村路上裂开一个口子,里面钻出来好几个小人,围着吴用在跳舞。吴用看向自己的手,上面长满了草,看向自己的脚,却变成了牛蹄。肚子上长出来五颜六色的花,一瞬间,花骨朵盛开了。而且一路从肚子往上绽放,最后到达嘴巴。一张口,一朵向日葵从吴用嘴里冒了出来。一粒葵花子从向日葵上掉落,变成一枚碧绿色的戒指。 幻觉消失,杜督变回了人,小人也不见了,身体上的花也消失了。一切都正常了,只不过地上多了一摊绿色的呕吐物,而绿色的呕吐物里面有一枚比呕吐物更绿的戒指。 “这就出来了?”吴用看着地上的戒指对杜督说道。 “对啊,不开刀,不流血还让你产生美妙的,对人体无害的,无致瘾效果的幻觉,无痛人流,不对,无痛口流。你看!这是不是一个好地方?”杜督说道。 “额嗯,这么一比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吴用点点头。 “老板,我有个疑惑,不知该不该问,那个……十点后会发生什么?”吴用对十点后很感兴趣。 杜督听了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在空中冉冉升起,接着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群酒鬼喝完酒后耍酒疯,醉醺醺地来到我们身后的铁门,要是他们在十点前来还好。可惜他们那时候已经三点多了,他们敲了敲门,接着又大力拍门,有人甚至在门口开始放闸泄洪。过了一会,门开了,端出了一大瓶用玻璃装着的酒。” 杜督说道这里吸了口烟继续说:“那些酒鬼看到这些酒,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去抢这瓶酒。在抢酒的过程中,酒瓶掉在了地上,顿时酒香四溢。酒鬼闻到这香味,更是疯狂,纷纷趴下身子去舔地上的酒,哪怕被碎裂的酒瓶割伤舌头也不曾减慢一分速度。渐渐地,地上的液体不减反增,整条路都被染红了,而那些地上爬行的也慢慢地不动了。”说完,杜督又吸了一口烟。 “嘶。”吴用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还好自己出来得早。 “听完了?”杜督问吴用。 “听完了。”吴用回道。 “那你还不快捡起来?”杜督指着戒指说道。 “哦哦,对哦。”吴用蹲下来,两只手指就像筷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夹了出来。 “给。”吴用夹着戒指递给杜督。 “蛤?还要我拿?今晚你先自己拿回去,好好洗干净,明天我再把它处理一下。”杜督一边说着,一边跨上摩托车,叼着烟就准备走了。 .uukanshu 吴用把那戒指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放进了口袋里,吴用可不想再戴上去了。 “哎,那我十点后没出来怎么办?”吴用问道。 “那我就先走了。”杜督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拧油门走了,也不知道是回答了问题还是跟吴用说再见。 吴用看着杜督远去的背影,看了看地上的呕吐物,又看了看前方的铁门,心想:还是处理一下再走好了。 过了五分钟,吴用不知道从哪里刨了一堆土,就覆盖上了那摊固液混合物。 又过了两个小时又五十次“为什么我不打车去?”后,吴用回到了斋店。 刚进门,吴用就发现门口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收件人吴用。 吴用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张卡。信里的内容大概就是恭喜吴用顺利定级,灵者界又有一股新鲜血液,然后巴拉巴拉的,接着有一段话是这么说:为了嘉奖、鼓励灵者奋发向上,给予奖金一万元整。这可把吴用乐坏了,不过这句话后面却有一个ps。ps:哈哈哈哈我是杜督,里面卡里面我扣了九千了哈哈哈哈。 “我去。”吴用看到这里,直接破口大骂,把信撕成粉碎,把卡举起了想要扔到外面,不过手挥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还有一千,还有一千,还有一千,怎么能和钱过不去呢?”吴用把卡收回裤兜。 洗漱后,吴用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这一千怎么花,在想了一分钟后,吴用想到了,去考摩托车证,这样就不会再烦恼“为什么我不打车去?”了。 [space] 第24章 杜督家 今天是六一,吴用放假了。 有人看到可能会问,六一不是儿童节吗?怎么吴用放假了?难道返老还童了? 其实都不是,而是斋店放假了,不开门了。杜督开的这家斋店有一个奇怪的规矩,在平时没周末初一十五都不怎么放假,但只要是节假日,有人放假,我也放假。 所以六一儿童节这天,儿童放假了,杜督和吴用也放假了。 因为不用开工,所以今天一早吴用就来到了报名学车的地方。 等到九点,门开了,吴用第一个就来到了报名窗口。不得不说,居民信息系统和个人信用评估的发展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不用再像十几年前要专门去照相馆照照片和去医院检查视力走走流程,现在都是集中办理,手续所需要的证明都能一条龙办理。 只要一张身份证和一张脸,什么手续通通都办齐了,接下来就是体检和交钱。 十分钟后,吴用就拿着《安全驾驶从这里开始》和《道路交通安全法》从报名处出来了。 “还要等三天才能开始考,现在才九点多,去哪呢?”吴用看了了一下手机,上面显示着九点十八分。 翻开手机通讯录,好几百个好友一个个地躺在里面,却上翻下翻找不到一个可以约出来玩的人,王巍已经回他东北老家了,学校里也没认识什么朋友,尤其是女朋友和女性朋友。 “我吴用真就没有朋友了吗?唉,算了,回店里打游戏吧。”吴用把手机又放回了口袋。 突然,手机在口袋里发出一道磕碰声,吴用拿出了那个导致声音发出的物体,一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戒指。 时间再倒回两个小时前,早上七点半,吴用起床了,洗漱完后准备出门时,看到了那枚放在桌子上的森林骨戒。 吴用把戒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心里想着:这还真是神奇啊,这样一枚小小的戒指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森林,还有一个被我不小心放进去的灵魂,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就这样想着,吴用的灵力调动起来,缠绕在指尖,结果就像上次一样,一阵失重感传来,再一睁眼,吴用就来到了戒指里面的世界。 “哎,那棵桔子树呢?”吴用来到森林里,看了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这里并不是上次来的地方,这里全是巨大的红杉,吴用上次出来后就查了资料,这些高达四五十米的树和红杉形态特征十分接近。 接着吴用跑了起来,在森林里面奔跑,想找到那棵桔子树。 不过在跑了一段距离后,吴用就放弃了,这森林大得看不到边,至少跑了这么久还看不到。 能不能传送过去呢?就像进来的时候是传送进来的,在里面说不定也可以传送移动。 吴用闭上眼睛,心里想着,我要去桔子树,我要去桔子树,我要去桔子树…… 又是一股失重感袭来,吴用心中狂喜,成功了,我一下子就成功了,我是灵术天才。 吴用在喜悦中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做自由落体运动,正在从高空中坠落,而身下就是那片巨大的森林。 吴用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不是这里啊,不是这里啊,是桔子树,是桔子树…… 这次吴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失重感持续了十几秒后,吴用摔到了地上,传送了出去。 “啊。”吴用回到现实世界后大大地唿出一口气,“还以为像《盗梦空间》那样,在精神世界死后,现实世界的肉体也会死亡。” “不好,八点了。”吴用突然瞥见墙上的钟的时针指到了八,而分针也就差那么两厘米到十二。 “走了,不然赶不上公交了。”吴用把戒指往口袋一塞,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时间又再次回到九点十八分,吴用看着这枚戒指,心想:本来你今天是要交给杜老板的,可惜今天放假了,老板在家呢。 吴用突然想到要去哪里了,没错,就是杜督杜老板家。 “不知道八仙之一的家长怎么样,一定很豪华。”吴用一边想象着一边打起了电话。 “嘟嘟嘟……” “这杜督怎么不接电话啊?”吴用打了三次,次次都是通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吴用又打给了小太,这下到时很快就接了。 “小太吗,放假干嘛呢?”吴用说道。 “我已经初中了。”小太在电话里回道。 “我看你长得跟小学生一样,还以你……”吴用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里面就传来挂机的嘟嘟嘟声。 “糟,说错话了。”后知后觉的吴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想着再打回去道个歉啥的,结果小太接都不接了。 “这下还有谁知道杜老板住哪呢?”吴用想到一开始的锁匠的陈伯和楼下的钱氏一家。 就在吴用准备回去时,电话响了,居然是杜督打过来。 “喂,干什么呢?九点多找打我电话?”电话那边传来杜督像是刚睡醒的声音。 “额,就是想问一些灵力上的问题。”吴用说道。 “那你来我家吧,我发位置给你。”杜督说完,就挂电话了。 就这样?就这样就问到住址了?而且还是他自己说的。 吴用一开始还以为很难,打算七拐八拐,逐渐深入,还想了好几个理由,没想到敌军自爆了,胜利来得不费吹灰之力。 叮的一声,杜督发定位过来了,打开手机一看,吴用都惊呆了,上面的定位居然是在雷公山。 来到雷公山已经是早上10点半了,和上次来的天气差不多,跟烤箱一样,不过路却不是同一条。 “原来雷公山后面还有这么一条路啊。”吴用现在走到雷公山的北面,进山只有一条宽约四米的道路。 “怪不得老板骑摩托车,这路只能走一辆车,两辆车碰一起都不知道怎么走了?这不该是八仙之一的回家路啊?”吴用吐槽着。 不过拐过一个弯后,吴用惊呆了。在一片水波荡漾的湖边,有一条瀑布从天而降,落在一栋三层的别墅上,水光闪耀间,一条七色彩虹横悬于屋顶之上。 走到门口,吴用才发现除了头顶上的瀑布,这栋别墅每层的中间位置都在往外冒水,最后在一楼形成一个“水帘洞”。 隔着水幕,吴用看到一个婀娜多姿的长发飘飘的女子在画画,水雾弥漫,给人一种朦胧的美。 “外面热,进来吧。”杜督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吴用抬起头,只见杜老板在二楼的阳台上朝吴用挥手。 “这哪里是门口?”吴用看着眼前的水帘,左右看,看来看去,愣是找不到一个水帘的地方。 突然,吴用眼前的水帘“开了”,像一个自动门一样朝两边分开了,而在水帘里面还有一个玻璃门也随之开了。 走进别墅,吴用感到一阵清凉,不同于空调的冷,是一种扑面而来,舒舒服服的凉爽,把外界的炎热都隔绝了。 “是吴用吗?过来这里坐,听我家那个烟鬼说你顺利定位叶级了,恭喜呀。”看到吴用进来后,那位坐在一面高达五米的巨大玻璃幕墙前画画的女子站了起来,招手让吴用过来。 吴用刚刚在外面隔着水看不太清,现在进来了,看清楚了,这女子可以说是惊为天人,脸长得不比那些一线明星差,站起来后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在红色的旗袍包裹下活生生一个倾城倾国的民国美女。 好漂亮啊!嘿嘿嘿还叫我过去坐,什么?我家那个烟鬼?不是说杜督吧?这个阴险狡诈,恶毒无比加冷血的杜督居然有一个这么美丽宛若天仙的老婆,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吴用走到女子身边,叫了一声:“老板娘好,我叫吴用。” 女子听到吴用对她称唿,不禁掩嘴一笑,说道:“老板娘?咯咯咯。” 吴用看着正在笑的女子,心里感慨:这也太好看了吧。 这时,杜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难得有一天放假,来找我啥事啊?你不会找不到和你一起出来玩的人吧?” 正在欣赏美景(美女自成一道风景,简称美景)的吴用似乎被吓一跳,马上转身过来,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口水,干笑几声对杜督说:“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找不到人玩呢?我是过来把戒指给你的。” “这戒指明天给我也行啊,戒指又没长脚,难道还会跑了不成,你是找不到人出来玩了吧?”杜督接着说。 我去,你这个人一针见血我已经哈哈哈几声敷衍过去了,怎么还说,要把我扎成血人是吧?吴用在心里说道。 “要以工作为重,而且里面有一个小问题。”吴用突然严肃地说道,心里却在说:别提找不到人玩了,我都这么正经了。 “这样吗?给我看看。”杜督说道。 谢天谢地,你终于没说了。吴用赶紧把戒指掏出了,递给杜督,把里面有一棵桔子树,树上有一张脸以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杜督把戒指放在手心,闭上眼似乎在感应着什么。过了十几秒,睁开眼睛说道:“还真有。”说完,戒指上冒出一团火,烧了几秒后,一点灵光从戒指里面冒了出来,在空中漂浮几秒后,一瞬间就飞走消失了。 “这就升天了?”吴用问道。 “对啊升天了,阿弥陀佛。”杜督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 “还有事吗?”杜督拜了三下后,转向吴用问道。 “额~”吴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 “看来是没什么事了。”杜督看着吴用脸上的表情说道。“快走吧,我们准备吃饭了。”杜督说着往外推吴用。 啊啊啊刚来十分钟就赶人走,话说你们准备吃饭不是应该叫客人留下来一样吃吗?我还想再看几眼啊。 就在吴用被杜督快要推到门口时,杜督的老婆说话了:“吴用啊,要不要留下来吃完饭再走?” 啊,真是人美心善。 没等吴用说话,杜督说:“这小子挺忙的,最近都在店里干活,今天放假,应该约了朋友出来玩吧?对吧?” 好你个阴险的杜督。 “那个……其实是约了晚上,所以我现在也没什么事,留下来吃……”吴用编造了一个理由。 “你回去剪个头髮,买几件衣服,晚上穿得帅一点,那个定级不是还给你奖金嘛。”杜督又接着说。 吴用听了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不知道谁还扣了九成下来。” “好了好了,中午就在这里吃吧,多个人多双筷子。”老板娘走过来说道。 杜督听了马上放开吴用笑着对女子说:“那就听老婆大人的,我去摘点菜。”说完就走出门,往山里走去。 “这个杜督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老板娘说道。 “没事没事,习惯了,还没问老板娘叫什么呢?”吴用问道。 “我叫水映雪,象级,能力操控水。”老板娘说着,伸出白净的手,对着屋子外面的水帘一握,那些水仿佛被定格了,停在空中一动不动,接着聚合起来化成一朵花,一只鸟,一只虎,一把刀,一把长枪,接着那长枪突然加速往湖中飞去,顿时湖水炸出一条巨大的水柱。 “厉害。”吴用站在岸上都感觉到强大的冲击力。 “嘻嘻嘻等你象级了也可以,现在就等杜督回来就可以吃饭了,对了,你会杀鱼吗?”老板娘说着,一个直径一米的水球从湖中升起,飞到两人面前,只见里面有两条正在游动的鱼。 “当然会,小时候跟妈妈学过,老板娘你继续画画吧,这两条鱼就交给我了。”吴用说完,就把两条鱼从水球里面捉出来,拿去厨房杀鱼了。 第25章 图书馆半日游 菠菜砂锅,番茄汤,涂有葡萄汁的烤香肠再加上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 香,实在是太好吃了。吴用吃完午饭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感叹道。 “看你吃得这么饱,要不要再睡一觉再走?”杜督走到吴用身后,把手搭在吴用的肩膀上。 “可以的话当然是最好了。”吴用听了杜督的话加上刚刚吃的有点饱,饭气攻心,有一点想要睡觉的感觉。 杜督放在吴用肩膀的手突然用力一捏。 “哎呦。”吴用惨叫一声,像一个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听到吴用的惨叫声,老板娘水映雪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吴用他走路不小心,脚趾撞沙发脚了。”杜督转头对他老婆说。接着又回过头俯下身,用只有吴用和他自己两个人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看我老婆,小心我把你烧成灰。” 吴用听了也用同样小的音量说道:“老板啊,你以为我吴用是什么人?我虽然说达不到正人君子这个水平,但是这种触碰道德底线的事我怎么可能干呢?我对你老婆只是处于欣赏的角度,再说了,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谅你也不敢。”杜督说道。 “没事吧?吴用。”老板娘又看杜督和吴用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又问了一句。 “没事,老板娘。”吴用回道。 “对了,吴用要回去了,你说是吧?”杜督直起腰,看着吴用说道。 “对啊,我先走了,谢谢老板娘,给你添麻烦了。”吴用站起来对水映雪说道。 “哪有,这里平时也没什么客人了,以后多来玩。”水映雪说道。 “嗯嗯,一定。”吴用回道。 在一旁的杜督有点不耐烦了说:“行了行了,下次我带吴用来玩。”说完就一只手勾住吴用的脖子,往门口走,走的时候又用微小的音量对吴用说:“我没叫你来,你不要来!” “行了行了。”吴用被杜督一路带着,走到了门口。 门外一股热浪袭来,吴用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仿佛泡在水里的别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老板,你这别墅这么别致,有人经过问起来怎么回?”吴用在想,在不暴露自己是灵能者的情况下,一个斋店老板怎么可能有钱建这么一栋别墅。 杜督听了,露出一个微笑说:“就跟他们说,我是一个和佛教合作的素食餐饮集团的董事长,于是乎那些人先是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露出懂得都懂的微笑,最后以一种自认为看破世间的规律的姿态离去。” 吴用听了,也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露出懂得都懂的微笑说:“不愧是你啊,老板。”然后转过身悠然地走了。 走了几十步,快要到转角处时,杜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地方去的话就去穗一图书馆,看看书,或许能找到适合你的灵术。” “嗯嗯,知道了,不过今天约了人,暂时不去了。”吴用向杜督摆了摆手。 转过弯后,吴用马上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穗一图书馆。 “哎?搜不到,没有这个图书馆啊。”吴用搜索穗一图书馆却找不到目的地。 “回去问杜督?不行,这不就相当于自首了?”接着吴用搜索全市的图书馆,找到一个叫穗城第一图书馆的地点。 原来是缩写啊,穗城第一图书馆,穗一图书馆,吴用心想。 “还好,不是很远,不过六点要闭馆了,现在时间是……”吴用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就马上跑了起来。 来到图书馆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这图书馆还真大啊。”吴用站在穗一图书馆门口前的广场,看着有七层楼高,整体呈一个展开型书本的大楼。相比之下,自己以前住的小城市里的图书馆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接着吴用就从“书本”中间的大门进去了图书馆。 进了图书馆,又一个很大的问题来了,那么和灵术相关的书在哪里呢? 吴用走到指引牌前,从上往下扫了几次,果然没有灵术这个分类。 就在吴用发愁时,一个长相甜美的工作人员向吴用走了过来,说道:“你好,是吴用先生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吴用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刚刚在看着这位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还想着是不是要找什么借口混过去,比如:厕所在哪?这里有饭吃吗?佛经这里有吗? 没想到的是,一上来就问名字了,吴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个预感和杜督有着八成的关系。 吴用回道:“对,我就是吴用,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第一次来不熟悉,是火仙让我来带带你的,还给我发了照片,你看!是你吧。”说着,这位工作人员打开了手机相册,把一张展现在吴用面前。 照片上的吴用只有一个头,脖子以下都被截取了,脸上表情像是一个小孩在家玩火的时候,不小心把垃圾桶点燃了,不过还好憋了一泡尿,正好把火浇灭了,一脸如释重负的神情。 不过吴用看到这张照片却并不像照片里面一样平和,脸都白了,结合照片的背景:斋店的后厨,这不是就是那一个难忘的夜晚吗? “就……就这有这一张……是吧,没发别的……了吧?”吴用断断续续地说。 “没了,就这一张,怎么了吗?”工作人员有点疑惑地看着吴用。 “那没事了。”吴用听了,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杜督发照片就发吧,还发这一张,还好没有把整张照片发出来,要知道那时候我没穿裤子啊。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逛逛吧,请这边走。”这位工作人员就带着吴用来到了电梯,上到了五楼。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吴用就在想,五楼好像是哲学、法律之类的楼层,难道灵力的书就藏着在里面? 电梯门开了,一排排的书架上放在整齐的书,没有一丝凸出书架,可以看出没有什么人来看这种晦涩的书籍。 出了电梯,工作人员就带着吴用走进书架之间,七拐八拐后,来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门上有着一块铁板写着:机藏书库。 只见这位工作人员在门旁边的数字密码键盘上按了几个数字,然后对吴用说:“这就是密码,以后自己来按就行了。”说完,门发出一声滴,然后传来机械转动的咔嚓声,门就开了一条小缝。 走进铁门,这是一个有一百来平米的房间,房间的左边有几张桌子,而右边有着五排书架。 这时,工作人员开口说话了:“吴用先生,这就是适用于叶级到象级的灵术书,看的时候用灵视就能看到内容,这里的书不能外借,只能在这里看,还有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晚上十二点,到时你从那个门走就行了。”工作人员指了一个角落。 吴用顺着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扇门,说道:“好的,谢谢你。” “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就从进来的门口出去了。 吴用开始看书架上的书,《西游记》、《大侦探福尔摩斯》、《八十天环游世界》和《海底两万里》。接着换上灵视,显示出的书名就变成了《灵游记1》、《灵术大师白巡》、《一百零八天掌握一道灵术》和《灵力究竟有多高》 拿出《灵游记》,吴用翻了几下,说道:“还有点意思。”说着就走到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开始看书。 看了将近三个小时,吴用合上书:“这不就是一本玄幻小说嘛?” 接着吴用又走回书架,拿出《灵术大师白巡》,又看了三个小时,说道:“这不就是一个有着可以看清各种蛛丝马迹从而推算出行动过程的灵能力的警察,一路破案,平步青云的故事吗?” “不过还挺好看的,不错。”吴用把《灵术大师白巡》放回书架。 接下来看哪本呢?吴用扫描着书架上的书,突然看到一本书上面写着《灵游记2》,就鬼使神差地拿了下来,又看了三个小时。 “叮咚,还有十五分钟到十二点,本库即将关闭,请注意。”一道女声传来。 吴用听到后仿佛如梦初醒,头从书里抬了起来,说道:“我去,我究竟是来干嘛的?我是来学灵术的,不是来看小说的啊。” 吴用把书一盖,准备放回去,不过就在书接触到书架的那一瞬间,吴用想看看作者是谁,于是翻开书的勒口,上面只有一行字: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我去,这是什么鬼啊?”吴用直接把书放回书架, .uukanshu 走向工作人员说的那扇门。 这扇门倒是没有什么密码键盘,把把手一扭,门就开了,外面是一个电梯间,有两个电梯并列着。 出了电梯,吴用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图书馆的外面。 在走着去坐地铁的路上,一阵香味飘来,顺着香味看过去,原来是一家烧烤店,突然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呻吟声,吴用才发现自己从午饭到现在还没吃饭。 “去吃个湿炒牛河当垫垫肚子吧。”吴用说着,就掉头向着烧烤店走去。 “……” “只要你……的,我们不会……” “不要……请放过我,我给你们钱。” “嘿嘿嘿。” 吴用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路边的小巷里传来一阵笑声和时高时低的说话声。 吴用走过去,幽暗的巷子里有三个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围着一名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女性。 “救命啊!”那位女子看到吴用,发出了求救声。 看着这一幕,吴用摇了摇头,打算走开,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男子在便利店买东西时,发现有一名窃贼却在偷东西,那名窃贼掏出一把弹簧小刀指着男子,让其不要多管闲事,最后男子什么也没干地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而这名被自己放过的窃贼,却在那天晚上熘进了自己爷爷的家,杀害了起床上厕所的爷爷。与此同时,旁白响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放开那个女孩!” 吴用冲进巷子,灵力聚到腿部,一跃而起,一拳打向其中一个男子。 第26章 leave that girl alone “放开那个女孩!” 吴用一跃一米多高,一拳打向面前的人,虽然这是见义勇为,但是小心不要防卫过当。吴用只是把灵力聚到脚上,拳头上并没有任何灵力,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shit!what the fxxk?”那位男子被吴用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捂着脸后退几步。 “哎呦,还说英文?”吴用听到那名男子说了一句外国经典骂人语,仔细一瞧,原来并不是因为天黑巷子阴暗看不清脸,而是这三名男子就是肤色黑的人种,黑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女子看到吴用一拳打退一人,刚好有一个口可以跑,面露喜色,准备往吴用那跑去,结果刚一走,手就被后面的黑人捉住了,朝吴用喊道:“救命啊,他们非礼我!” “放开那个女孩,不然我报警了。”吴用说道,话刚说完,感觉有点不对,又说道:“leave that girl alone,don''t touch her,i will call the police。”说着拿起了手机。 那些黑人没有说话,难道我说的他们听不懂?非洲来的?我不会肯尼亚语啊。 “干嘛呢你?”一口略带东北味的普通话从刚刚被吴用打到捂脸的黑人口中说出来。 “啥?”吴用一听惊了,怎还说起普通话了? “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着吗?”那黑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吴用面前,吴用才发现,这人身高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块头也大一圈。 话都说了,手也出了,这时候退缩还算什么男人? 吴用没有被吓到,继续说:“那位女士对你们的行为似乎不是很乐意,可不可以让她先离开呢?” “我就不走怎么了?”那人又走近一步,和吴用的距离不到三十厘米,吴用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说话时嘴里的口气还喷到吴用的脸上,其气味和身上的香水味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救命啊,救……唔唔。”女子又朝吴用求救,没等说第二次,下一秒就被身后的黑人捂住了嘴。 吴用见状,往旁边走了半步,打算绕过这个黑人,去拉女子的手。 黑人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让吴用过去,也往旁边移了半步挡住了吴用的去路。 “我跟你们说,这里并不是你们的国家,犯法了要接受法律的审判。”吴用说道。 “艹尼玛的。”黑人说了一句经典的国骂,伸手一推把吴用推倒在地,看到吴用就这么轻易地就被推倒,不屑地笑了笑,转身就朝那位女子走去。 女子看那黑人朝自己走来,被手牢牢捂住的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身体奋力地摆动想要挣脱出来,却是徒劳无功。 “放开那个女孩!”吴用站起来,在拳头上聚起灵力朝黑人打去,在被推倒后吴用才发现不用灵力的话,自己和眼前的这几人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这次没有跳起来,以吴用的身高只能打到后背,就在快打到时,那黑人一个转身,吴用的这一拳打到其胸肌上。 黑人往后推了一步,揉了揉胸口,这时黑暗中凭空出了一口大白牙,然后这口大白牙的两边往上一翘,嘴巴张开,两排牙齿上下碰撞,传出一句话:“捉住他。” 这口白牙后面又冒出另一口白牙,朝吴用飞来,吴用见状不妙,自己带上灵力的一拳居然没造成什么伤害,想要先撤退,去报警。 就这时,那位被捉住的女子又发出一阵呜呜声,吴用就纠结了一下,等警察来了,可能事都办完了,该不该跑呢? 就是这一纠结,吴用的右手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捉住了,接着就是左手,然后一股大力传来,吴用整个人被压到墙上。 “干什么?快放开我。”吴用侧着脸,对身后的黑人说道。 “今天你有福了,能看这一出好戏。”身后的黑人对吴用说道。 “什么,看什么好戏?”吴用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倒是让吴用明白了。 只见那黑人淫笑地朝女子走去,女子见状,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 “快放开她。”吴用喊道,不过却没有让其减慢一点速度。 “别说话!”身后的压力进一步加大,压得吴用开始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只黑手摸在一张白皙的脸上,女子摇头,想要把手从自己的脸上甩下去。 接着这手一路往下滑,经过脖子,到达了肩膀上,接着就是一扯,女子的衣服上的肩带就被扯掉了,露出了白嫩肌肤。 “放……开……她……”吴用仿佛肺都要被压扁了,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挤出这三个字。 吴用明白了“好戏”是什么,也明白了即将在自己面前要发生什么,可是自己却无力对抗,心中涌起一阵懊悔,悲伤,愤怒和绝望互相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的时候还是看近代歷史书的时候。 黑手继续移动,慢慢地朝着另一边的肩带的方向滑去。女子穿的是连衣裙,整件衣服都靠这两个肩带支撑着,要是这一边也被扯下,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吴用想着,脑海一阵晕眩,被身后的黑人压得都喘不过气了,开始出现缺氧的症状。 眼前一黑,吴用并没有晕过去而是进入了一片黑暗。在黑暗中,一种失重感,分不清上下左右前后的无方向的始终笼罩着吴用。 “这里是?”吴用问自己。 接着一个漩涡出现,在吸引着旋转着…… 吴用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漩涡的存在,突然说道:“这里是我觉醒灵能力的时候的地方。”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吴用又问自己。 这时候漩涡开始加速,旋转得更快了,快得连黑暗都要吸走了。 突然,黑暗没了,整个世界变灰了,变成浑浊的抹不开的灰,在灰色中,一点白点出现了,这白点出现的时间是如此短暂,吴用甚至只能看到一点模煳就消失了。 白点消失,一片金光铺撒开来,这片金光把灰色一分为二,有了上下的区别。 接着在这片薄得看不出厚度,无边无际的金光上,一棵树长了出来,大概一米高,分散的枝条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突然,树扎根而下的金光勐得一闪,一片叶子从一根枝条上长了出来。 吴用看到这叶子,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想到自己和小太对打的时候,第一次使出了碎星钻。 金光又是一闪,又长出一片叶子。 吴用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把灵力通过漩涡能力压缩,再勐地爆发出来,像一个内燃机一样,燃料与空气的混合气经由进气门进入气缸,再把气体进行压缩,让其加压升温,在高温高压下点火,产生巨大的动能。 吴用就这样想着,眼前一亮,回到了现实,眼前的黑手就快要伸到最后的底线了,而女子眼角还滑落一滴眼泪。 吴用见状,奋力地吸了一口气,灵力也随着这口气活动起来,游走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充斥着全身,接着漩涡能力在吴用的双手双脚发动,漩涡吸引着灵力,把灵力压缩到手掌脚底,就在压缩到不能再压的时候,吴用脚掌往上一顶,灵力爆发出来,大喊道:“工业革命!” 接着,吴用一顶,头撞到身后那人的下巴,手上的力量顿时减弱了,吴用就挣脱开了。 “shit!”吴用在顶开后,身后传来一阵倒地声。 那黑人听到动静,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同伴倒地,回头问了一句:“what happen?” 接着一个极速放大的拳头照着脸冲了过来。 “fxxk!”黑人脸上结实地挨了一拳,鼻血都飞了出来,从吴用拳头上传来的感觉可以知道,鼻梁断了。 “@%>#¥。”那个捉住女子的黑人看到自己两名同伴倒下了,脸色都变了,说了一句吴用听不懂的话,可能是家乡话吧。 不过那个下巴被吴用顶到的似乎晕过去了,一动不动,毕竟下巴有很多迷走神经加上血管众多,被吴用这么一顶,暂时切断了血液的供给,脑袋失去血液循环,缺氧,所以就晕了过去。 “哼哼哼,就剩下你了。”吴用看着眼前这个脑袋似乎不太灵光的人。 这黑人始终捂住女子的嘴,捉住手,看到两名同伙倒下了,也一点都不放松,捉着女子往后退去,一边退着一边左顾右盼。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吴用看着这个人双目呆滞,嘴巴半张,嘴里还一直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的话。 吴用看着眼前这状况,心想:怎么样既解救女子又不伤害到她呢?被他捉着的女子就像一个盾牌一样立在面前,要绕过不知道这个傻子会干什么?在吴用心里这个人已经归入脑子有问题的人里面了。 他怕是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吧?吴用想着,突然身后传了一阵窸窣声。 吴用回头看去,那个脸上挨了一拳的黑人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加上涂在脸上的鼻血,显得十分狰狞,像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我去,怎么站起来,看我再给你来一发工业革命。”吴用把灵力聚到右臂,用漩涡压缩到右手,走上前去,趁还没站稳,一拳打到胸上。 黑人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吴用看着倒下的黑人,不禁笑了出来, .uukanshu “应该不会再起来了吧。”说着,又踢了两脚。 吴用踢完后又朝着那个始终捉着女子的黑人走去。 这时,吴用感觉自己的脚掌和双手有些发烫。吴用想,应该是这招的副作用吧,毕竟这么强。 走到女子面前,吴用不知怎么的,可能是没吃饭吧,也可能刚刚打完一场,也不排除是至高意志的干涉,喉咙一酸,吐了出来,吐了女子一身。 就在吐出来的一刹那,吴用想了很多为什么,为什么我在这个时候吐了?为什么还要吐到人家身上?为什么这个人还是女生?为什么…… 不过弄拙成巧的是,那一直捉住不放的手松开,还一边大叫地跑走了。 被呕吐物吓走了?吴用看着远去的黑影,有些吃惊。 “你好,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吴用看着裙子上都是呕吐物的女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的,还好你救了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了,谢谢你。”女子一点都不在意衣服上的污渍,对吴用说道。 “那走吧,先出巷子,走到马路上再说。”吴用低着头对女子说道。 虽然女子说没关系,可吴用却不敢抬头,哪怕自己刚刚救了她,所以吴用打算一走到马路就马上离开,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嗯。”说完,女子就在前面走,吴用在后面跟着。 就快到到巷口时,吴用脖子突然遭受到重击,身体一软,往地上摔去。 在脸碰到地面后意识还存在的几秒里,吴用模模煳煳地听到女子的惊唿声和几声大小姐。 第27章 想太多,有时候是1件坏事 “啊呀,脖子好痛。” 被打晕的吴用悠悠转醒,捏了捏后颈,回想到昨天晚上被人打晕,难道那个看起来是智障的人跑去找后援了?想到这里,吴用马上睁开了眼睛。 眼前却不是那阴暗的小巷,也没有被人绑在椅子上,而是躺在一张粉红色的床上,头枕在粉红色的枕头上,窗帘是粉红色的,甚至连天花板也是粉红色的。 “这又是哪出啊?”吴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在如此粉红的房间里。 突然,在床上伸懒腰的吴用的手摸到一个异常柔软的物体,于是转过头一看,一位少女正睡在旁边,睡得十分安稳,仿佛刚刚吴用的动作并没有弄醒她。 啪的一声,吴用用刚刚摸到东西的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过了几秒后说:“好痛,看来这不是梦。” 我不会干了什么坏事吧?吴用心里没由来地冒出一个假设,随即悄咪咪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轻轻地转动把手,当门开到一个头的宽度时,就俯下身子,把头伸了出去,先看了下左边,没人,有一条向下的楼梯。于是又转向右边,没人,有一扇关着的门,还有一条向上走的楼梯。 吴用看到左右都没有人,自以为安全了,于是把门拉得更开了,站起来,走了出去。 结果没过几秒,门开了,吴用又回来了。 吴用虽然左右看了,但是没有向前看,不知门的面前站着一个比舍友王巍还要壮,戴着墨镜的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光头男。 那个光头男朝吴用笑了笑,这光头男原本是带有歉意的笑,不过在吴用看来,这是一种对要即将被捏死的虫子的笑。 “我去,吓死我了,看来还是遭到不测了。”吴用把门一关,转身反锁起来并用身体死死地顶住门,心想:昨天确实被偷袭了,他们把我和这个少女作为人质带了回来,接着就是索要赎金,而按杜督那家伙恶劣的性格,应该理都不理,反而让他们撕票。于是我就被绑上水泥块,沉到江底,在窒息的痛苦中死去,说不定在沉之前还把我暴打一顿,在血肉模煳下沉底。 “呀,你醒了,本来还想照顾你的,到了四点的时候,实在是太困了,我也睡了。”一个软糯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吴用看过去,一个头髮散乱披肩,身上穿着粉红色睡衣上面印有草莓图案的少女揉着眼睛对吴用说着,说到最后还朝吴用吐了一下舌头。 好……好可爱! 吴用想着,又勐得摇了摇头,心想:吴用,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还是想着怎么逃出去再说吧。 吴用离开门,走到窗前,把窗帘打开,却发现外面居然不是窗,而是被玻璃门挡住的小阳台。把玻璃门拉开,朝外面看去,嗯,环境不错,绿树成荫,依山傍水,而且这里只是二楼,跳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如此想着,吴用就转身走到床边,对少女说:“不要怕,我会救你出去的。”说完,把被子往外一掀,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抱起来。 吴用抱起后,在近距离观察下,在有别于昨天晚上阴暗的环境下,眼前这位少女长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点缀其上,在光线的照射下仿佛有层朦胧的纱。 “哎,你要干什么?”少女被吴用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却并没有挣扎,只是惊唿一声。 “别怕,我……”吴用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门口传来敲门,扭把手的声音。 “来了么?”吴用看着门把手上下转动,慢慢地走到阳台。 这时,门被撞开了,门口那位光头男进来了,看着吴用抱着女子的情景,有点摸不着头脑,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少女正想说什么。 吴用却马上打断她,说道:“我们是不会成为你们的人质的。” 说完,就把仅剩的灵力全部聚到腿部,发动漩涡能力,把灵力压缩到脚掌,往后一跳,跳出阳台,向下坠落。 在跳的时候,吴用怀中的少女又是一声惊唿,接着就紧紧搂住吴用的脖子,把头靠到吴用身上。 吴用对此只有一个字:爽 咚,一声沉闷的声音从吴用脚下传来。看来抱着一个人有点勉强啊,脚有点要断的感觉。 “干什么!”光头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吴用把少女放下,对她说:“跑!”说完,吴用就向前跑去,结果跑了几步,发现后面并没有传来脚步声,于是回头看,那少女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用说道:“跑呀!愣着干嘛?”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跑?”少女说道。 “啊?”吴用听了,一个平地摔跌倒在地。 “呀,你没事吧?”少女看见吴用摔倒反而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吴用躺在地上回道。 十分钟后,刷完牙,洗完脸,甚至还洗了个澡的吴用,换上一套崭新的运动服,坐在一张长三米的长桌上,左手边的主位上坐着一位看上去五十岁,眉宇间隐隐散发出威严的男人,在男人旁边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美妇,虽说眼角有些许皱纹,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可见其年轻时绝对是一位大美人。在吴用右手边,则是坐着那个十分钟前刚体验了一把跳楼机的少女。 “大家吃饭吧。”男人说,说完就拿起刀叉在锯面前的牛排。 吴用看着自己面前的牛排,旁边还有一个太阳蛋,再旁边还有一碗蔬菜沙拉和一杯橙汁。心想:早餐就吃牛排?会不会消化不良啊。 “怎么了,你不吃吗?”女生用手肘碰了一下在发呆的吴用。 “吃,吃呀,怎么会不吃。”吴用拿起刀叉,也开始锯起了牛排。 吃到一半,男人放下手中的刀叉,对吴用说:“谢谢吴用小哥救了小女,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 “嗯哦。”吴用把嘴里牛肉嚼了两下,吞了下去对男人说:“没什么,举手之劳。” “对啊,爸,吴用哥那天可厉害了,看到我在被人困住,直接冲上来,然后……”女子也放下手里的刀叉,开始述说昨天晚上发生的的事情经过。 “……就剩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紧紧捉着我不放,你们猜吴用哥干了什么?” “哎哎哎这个就算了,不说了,吃饭吧。”吴用一听,马上打断女生的讲话,他可不想把自己吐在别人身上的事情说出去,更何况现在在吃饭,而且还是和当事人的爸妈一起吃饭。 “还不是你让刀叔去买奶茶,然后自己跑了,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男人突然严肃地说道。 “行啦行啦。”女生拿起叉子,开始吃沙拉。 吃完最后一块牛肉,喝完最后一口橙汁,吴用满足地擦了擦嘴。 .uukanshu 这时,一位仆人给吴用递来了一个袋子。吴用打开一看,原来是昨天的随身物品。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从袋子里面发出,吴用拿出手机,是杜督打来的电话。 “放了一天假就飘了?不想上班了?”杜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是,昨晚有点突发状况。”吴用说。 “哦?那现在呢?”杜督继续说。 “现在已经解决了。” “那我限你一个小时内到店,不然,哼哼哼,你懂的。”说完,电话就传来嘟嘟嘟声。 “什么啊,这个杜督,现在才几点啊,刚吃完早……”吴用把餐字憋到嘴里,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看到手机上显示着中午12点40分。 然后脸又突然变得煞白,因为他突然想到杜督在他第一天上班时说的这么一句话:“哼哼哼,你懂的。”在说这句话时,手上在晃着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那天晚上的视频画面。 “那个吴……”男人站起来,想对吴用说些什么。 不过吴用比他更快地站了起来,对男人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了,谢谢招待。”说完,就朝门口冲了出去。 看到吴用走了,那女生也急忙地追了上去,对吴用喊道:“吴用哥,我到时来找你玩。” “好!”吴用头也没回,举起手摆了一个ok的手势。 得到回应的少女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脸在阳光照耀下显得红红的,像一位下凡的仙女。而她爸则是站在后面,看着女儿的样子,脸色有些阴沉。 第28章 再战小太 “你这个杜督简直就是欺人太甚,狼心狗肺,一个性格古怪,毫无底线,下限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香蕉皮,是路边连苍蝇都不屑于舔的又干又硬的老狗屎。”吴用说着,举起拳头挥舞着,大步流星地朝杜督走去。 只不过这些都是想象,在现实中,吴用正在狂奔,在人行道上奔跑着,时不时还侧身躲闪迎面走来的老人,推着婴儿车的妇女和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 在吴用的想象和现实之间,有着那么一(亿)点点的差距。 吴用推开玻璃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见杜督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两只脚交叉地搭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瓶可乐,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瓶。 “尊敬的老板,我来了。(该死的车祸,搞到路都堵了,不然我也不会迟到了)”吴用把门关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朝杜督走去,说道:“世界上最好的人,最体贴员工的老板,最强的灵能力者。你是如此善解人意,乐于助人,收留我这个无用的人,在您的手下工作是我的荣幸,在很多方面,很多很多事情上我都向您学习到许多东西。你是这样的仁慈宽厚,我想,迟到这个小问题,您是不会太计较的。” “嗯~,好,继续说。”杜督闭上眼,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可乐,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我最亲爱的老板(你这个没有人性的豺狼),我敢保证你绝不会把视频流出去,您只是在开一个玩笑,我知道的,有时候您就是这么幽默,想必嫂子也是被您的幽默风趣所吸引吧(一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胁迫嫂子嫁给他)。” “哈哈哈哈,不错。”杜督笑道,“行了去干活吧。” “好的,我就知道您在开玩笑,对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也不算是问题,是一个请求,不知什么时候你能把那个视频删了呢?又或者要怎么样,满足你一些需求,或是有没有一个确切的事呢?”吴用像一个苍蝇一样搓了搓手,向杜督问道。 “嗯,这个事情,让我想想。”杜督放下可乐,把手环抱在胸前,让人感觉他真的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杜督像是想到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用手指敲击着,说:“就是这个了。” 吴用看着这封信,和平常见的普通邮局信不一样,它整体呈暗红色,长和宽也小一号,在封口处还有着一道火漆印。 刚想伸手去拿,杜督就把信收了回去,对吴用说:“先干活。” 吴用收回停在半空的手,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不过抬起头时有是一副阳光的笑容,说道:“好的,老板(老鼠人)。” 说完就朝后厨走去,去后厨要经过大厅,原本吴用还想着杜督这么悠闲地坐在前台喝可乐,不是没人来就是只有三五个人在吃饭。 结果,大厅里和平常一样,上座率有七成,就在吴用正纳闷时,一个身影推开后厨门,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哎,这不是小太吗?今天不用上学吗?”吴用走过去,原来是边太。 “你来了。”小太说着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揉成一团放到吴用手上,继续说:“今天星期六,而且今天不是儿童节。” 这家伙还记着昨天的事。吴用说道:“哎呀,其实我是想让你保持一颗童心,若是人人都这样,世界早就和平了,你说是不是?” “不是。”小太回道:“下午三点,我在楼下三号等你。” “哎,别啊,如果你把我打趴下了,晚上谁上班啊?再说了我凭什么去啊,你叫我去我就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吴用说。 “那晚上八点,不然我现在在这里把你打一顿。”边太把拳头弄得咔咔响。 “怕你了,八点就八点。”吴用穿上围裙,转身走去后厨,在转身的刹那,露出一丝微笑,你这个小臭虫,看我不收拾你?吴用领悟了工业革命后,信心满满,已经开始想象下午把小太吊起来打的场景了。 吃到你的胃胀胀! 打到你的胃空空! 吴用哼着这两句话,同时还不断地变化的旋律,音调,一直到晚上八点。 基于前面已经说过楼下网吧(灵力测评所)的设施以及一些琐事,那就直接跳过过程,直接开始战斗吧。 “你迟到了五分钟。”小太站在白色的地板对着刚刚进来的吴用说道。 吴用挖着鼻孔说道:“收拾是很花时间的。” “不过让你倒下应该不怎么花时间,五分钟应该够了。”小太说。 “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要小看我。”吴用把手指从鼻子里抽出来,弹了弹手指,摆出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双腿扎成类马步的架势。 “星际弹珠!”小太喊道,随之就朝吴用冲来。 “又是这招?”吴用说道,然后切换到灵视模式,调动灵力聚到双腿,发动漩涡能力,把灵力压缩到两只脚掌上。 在灵视的视角中,小太周围有只隐隐约约的灵兽,而小太就在灵兽体内的中央。根据杜督的说法,灵兽者和一般灵能力的灵能力者不同,他们比同等级的灵能力者强,但因为是一直处于灵力外放的状态,所以消耗灵力的速度相对来说比较快。 要打败灵兽者要不就是消耗,等其灵力消耗而尽,显露身体,要不就是一击而破,打中真身。 “看我一击打爆你的虫壳。”吴用上次吃了一波亏,知道这招会越打越快,越到后面冲击力越强,所以要打就要打第一下。 只见吴用不退反进,脚掌一点,像一支箭一样朝着小太射去,左手虚握,一股吸力锁定小太,右手握拳,一个仿佛有实质的钻头出现在拳头上,经过工业革命的压缩,现在拳头上的灵力比以前多了一个手臂,威力更是加强,连钻头都隐隐约约有了实体。 想趁速度还低,冲击力没那么打的时候来对撞吗?小太心想,然后喊道:“野蛮冲撞!”前冲速度突然提升。 吴用看着速度提升的小太,依然面不改色,径直地往前冲,脚掌又是一点,吴用的速度也提升不少。 “看我钻破你的臭壳,碎星钻!”一点寒光闪出,随后击中虫壳发出铁棍敲击玻璃的声音。 咔咔咔,碎裂的声音响起,小太惊讶地抬头,看见钻头所打击的地方开始出现辐射状的裂痕。 “哈哈哈哈知道错没。”吴用嘲讽道,嘴上的笑容快要裂到耳朵了。 “休想。”小太突然举起双手,往外一推,那蜣螂也举起前爪,朝吴用一挥,因为过于突然,一个没站稳,就倒飞了出去。 吴用在空中飞了三四米,就平平稳稳地落地,看向小太,小太已经在十米开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那里修补裂缝。 那些裂缝开始慢慢复原,吴用笑道:“你以为我会让你慢慢修复吗?看招!”说完就朝小太冲去。 “你以为我已经没辙了吗?”小太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星际弹珠……” “还不是那招吗?”吴用嗤笑道。 “星际弹珠之三连珠!”小太把后面被吴用打断的话说了出来。 吴用一听,马上停下脚步,防备着小太。 只见小太把嘴一张,吐了三颗土黄色的珠子出来,这三颗只有手指头大小的珠子在穿过包裹在外面的虫壳时,陡然变大,变成直径一米的土球。然后灵蜣螂的爪子一推,三颗土球就跟炮弹一样朝吴用飞来。 “我去,这是什么鬼啊?”吴用看着土球飞来,来不及多想就,往旁边一闪。 闪过第一个,第二个就来了,往左又一闪也躲开了,第三个紧随其后,吴用往天上一跳也躲过去了。 如此一来,三个都躲过去了,正当吴用以为松了一口气时,身后传来三声铛铛铛,这三颗土球弹了回来。 “我去,这不就是星际弹珠三个分身嘛?”吴用见状,又是几个转身,跳跃,闪避着这三颗球。 在一番腾转中,吴用心想:这好像莫名的熟悉啊。接着看向小太,小太在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不慌不忙地修复着,眼见裂缝就快消失了。 吴用看着小太得意的样子和越来越快的土球,心想这下去可不行,被打败是迟早的事情,拼了! 吴用不再躲避了,朝着小太跑去。小太见状,停下来了手中动作说道:“就这么急着想上路吗?那我就成全你。”说完,就朝着吴用冲去。 “谁输还不一定呢。”吴用也不甘示弱,叫嚣道。 砰,一颗土球从侧面撞上了吴用,吴用的身子顿时朝左边歪了过去,。 砰,又是一颗土球撞了过来,这次击中的是后背,吴用被冲击力弄得一个踉跄,脚上的速度都变慢了。 第三颗土球突然出现在面前,旁边还有另外两颗土球,而且慢慢地往中间并拢,变成一颗几乎跟吴用身高持平的大土球,轰隆隆地朝吴用滚来。 最后一击了。吴用心想,两只脚都聚满了灵力,两只脚往地一踏,灵力爆发,吴用像一个火箭一样冲天而起,飞跃了直径两米的大土球,来到小太的上空。 小太发现土球并没有撞到吴用, .uukanshu 而且在环顾四周后并没有看到吴用身影,问了一句:“哎?人呢?” “在这里!”吴用声音响起。 “什么?”小太看向头顶位置,吴用正快速地往下坠落,右拳还隐隐有个钻头。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拳头打到肉上发出的沉闷声。 小太应声倒地,同时还传来弹珠跌落地面的撞击声。 吴用看着自己的右拳,又看了看小太慢慢肿起来了的左脸,笑了起来,而且是哈哈大笑,连整个三号训练室都回荡着吴用的笑声。 十分钟后,吴用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走进了斋店,从旁边的冰柜里拿出一瓶橙汁就往嘴里灌,喝完还“啊”了一声。 “呦,还以为我要去抬你回来呢?小太呢?”杜督看着吴用这走路带风的样子问道。 “手下败将回家了。”吴用笑嘻嘻地说道。 “没想到把蛇级小太打败了,虽然说灵兽者进入蛇级的难度比灵能力者低。”杜督说道。 吴用听了,原来自己还打败了蛇级的灵者,笑得更是开心了。 “看来要求也要变一变了,原本想着进前十的,这次给我进前三吧。”杜督掏出那封暗红色的信封放在桌上,然后站起来就往外走。 “随便随便,杜老板再见。”吴用信心爆炸,不在意地说道。 “那就祝你好运了。”杜督说完,把门一关就走了。 “让我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吴用小心翼翼地撕开接口,然后倒转信封,想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第29章 灵运会 这一倒转,哐啷一声,一枚绿色的胸章就从信封里掉了出来,接着就是一张纸,轻飘飘地滑了下来。 吴用捡起掉在地上的胸章,这枚绿色的胸章,上面还写了一个叶字,看来这就是杜督说的灵者中“身份证”了。 稍微把玩了一下胸章后,吴用就拿起那张纸,上面写着:实力强劲的旋涡灵者(因为吴用的灵能力是漩涡,所以叫漩涡灵者,到了象级后,才会有属于自己的称号,像杜督称号是火仙),在没有任务和鬼怪的日子里,是否会感到无聊,没有精神,充沛的灵力无法释放,而这些都不是问题,八月二十号早上十点,凤城体育馆,第三十八届灵运会期待您的到来。 “灵能力者还有运动会?”吴用读完后,脑子里冒出一个疑问,这灵运会和普通运动会一样吗? “我连怎么比都不知道,杜督还让我拿前三名,不过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网上又查不到,睡觉睡觉。”吴用把纸扔到桌子上,躺在床上,两分钟后,吴用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第二天一早,吴用就起床了,一番洗漱后,就跑去菜市场把前一天杜督说要买的食材都买完,然后再回店里搞卫生。等到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后,已经是十点了,而杜督也很“准时”地出现在门口。 看到杜督到店了,于是吴用就上前问杜督有关灵运会的事。 “老板,这灵运会是什么啊?”吴用放下手中的拖把问道。 “灵运会就是灵者运动会啦,这都看不出来?”杜督回道。 “我当然知道是灵者运动会,又不是问你全称,而是这运动会比什么?像普通运动会一样的田径、游泳啥的?”吴用在说田径和游泳这两个词的时候都做出相应的跑步和自由泳的动作。 杜督看着吴用滑稽的动作,笑道:“当然不是了,这要看当届的主席怎么想,每年都有不一样的项目出现。” “那老板你参不参加啊?”吴用又问。 “哈哈哈哈。”杜督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要是能参加,说不定整个体育馆都烧成灰了,这个运动会是给那些像你一样初入灵者的人准备的,嗯,让我想想,参赛者限制是这两年到灵力测评所拿到蛇级以下包括蛇级评级的灵者。而你叶级,且还没两个月。” “哦哦这样啊,那老板你当年拿了第几名?”吴用问道。 杜督伸出了三个手指。 “什么?老板你这么强才第三名?”吴用还想着是第一,没想到是第三。 “那一年,都很强啊。”杜督从口袋了抽出一根烟,打了个响指,一缕青烟悠悠飘起。 “那个,老板你这么强才拿第三,那个前三的标准是不是要降低一点,就一开始前十吧。”吴用有些后悔昨天为什么这么自信。 “你不是说随便嘛?再说了拿到名次还有奖励呢,比如丰厚的奖金啊,强大的灵术和灵器啊。”杜督吸了一口烟说道。 “其实有时候说随便并不是敷衍,只是和你这个人,不管去哪里都好吃。”吴用突然脑抽了,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话。 杜督听了,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吴用说道:“没事没事,我去干活了。”这下没戏了,那视频要保存到外星人入侵或是地球爆炸了。 吴用提着拖把,想要拿回后厨换水,突然,杜督叫住了吴用。 吴用兴奋地回头,以为杜督要把前三降到前十。 “去买点普洱和菊花茶回来,店里的快喝完了。”杜督拿着一沓百元大钞向吴用走来,然后抽出来几张交到吴用手上,只有七张。 吴用把钱塞到口袋里问:“去哪买?” “随便你,不要买到发霉的就行。”杜督走回前台,坐上他那张专属的老板椅,打开一瓶橙汁喝了起来。 口袋揣着钱的吴用走在街上,眼睛时不时地就看向路边的店铺,在寻找着一家茶叶店,可是,这街上除了奶茶店还是奶茶店,时不时会出现凉茶店,可是茶叶店却一个都没有。 “奶茶奶茶,有奶有茶,是奶和茶的结合物,有奶就是娘,而茶你这个爸爸去哪了?”吴用一边走着,一边自说自话。 突然,一家写着溪边茶店的档口出现在了马路的对面。 “终于找到你了,爸爸。” “您好,欢迎光临。”吴用走进这家茶叶店,门上的传感器就发出一道女声的问候。 店面不大就一个铺位大小,大约五十平方左右。进门左右两边都是柜子,柜子上摆满了茶叶,有罐装的,也有饼装的,还有一些散装的放在地上的箱子里。有茶叶当然也有泡茶的用具,烧水壶,各种茶杯等等。 “小哥,买茶叶吗?”一个看起来快四十岁的男人正在喝茶,看到吴用后就放下茶杯,从茶台的一边绕了出来对吴用说道。 “老板,要普洱茶和菊花茶。”吴用说道。 老板听了,就带着吴用来到一边的柜子,上面摆满了放茶叶的柜子。 “你要的普洱在这里,菊花茶在那里。”老板指着两个地方对吴用说道。 吴用看着柜子上的茶叶,看着茶叶上面的价格,计算杜督给的钱能买什么样的茶叶。 突然,吴用的目光在扫描的过程中看到最上面的柜子一个写着三十年高级铁观音的茶叶,旁边是十五年大师造的大红袍,再旁边是甄选十年特级西湖龙井茶叶,还有就是珍藏级二十二年老茶树……而且价格还巨贵无比,怕是一口茶能抵上他一个月的工资。 吴用赶紧收回目光,把视线都集中在底下便宜很多,正常的普通的茶叶。 过了几分钟,吴用把选好的茶叶拿到柜台,准备付钱。 这时,老板对吴用说:“听我讲一个故事,我就不收你钱。” 吴用心中狂喜,居然还有这种好事,哈哈哈哈杜督,你这次吃大亏了,这七百块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虽然心中像种了七颗太阳一样开心,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平淡,对老板说:“说吧,我喜欢听故事。” “这个故事是我听来的,你听听就行了,我听的时候是第一人称,我说给你听也用第一人称吧。”老板说道。 “行了行了,随便你用什么人称,说就行了,我还要上班呢。”吴用催促道。 接着老板就开始讲故事了,一个关于茶叶店老板的充满了“励志”与“梦想”故事。 第30章 茶叶店老板讲的故事 我和我表弟都是视茶如命的人,一天不喝茶就会感觉身体没有力气,精神萎靡,食欲不振。 而现在,我有一家开了快十年的茶叶店,可以按照我的喜好和习惯来进货,也可以天天喝茶,应该算是兴趣作为职业的一种表现方式了,按理说应该很快乐,要是下个月不亏钱的话。 已经连续亏了一年了,这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再亏下去连我的再找一次的老婆本都赔完了。 铃铃铃,电话声响起。 “喂,这里是溪边茶店。” “噢噢,表弟啊,最近怎么样了?” “我这边也还是老样子,挺好的。” “送五斤茶叶过来吗?还是老样子?” “好,现在就过来。” “什么,过几天你叫人过来买茶叶?还要最贵的那个?” “行行行,现在不忙啊,好,好,待会见。” 我放下电话,嘴里嘟喃着:“臭小子,又来搞我的免费茶叶,还说过几天叫人来买茶叶,该不会是想白嫖吧,哼,自己喝茶都没给过钱,白白喝了十年茶。”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还是去拿茶叶了,在翻找中,我忽然发现一罐满是灰尘的茶叶,拿出来翻到生产日期,居然是快二十年前的茶叶。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有句老话说得好,茶叶跟酒一样,放得越久越香越醇。 刚一打开,我就放发现这句话说错了,因为密封不好,茶叶都发霉了,一股怪味从罐子里传出来。 这茶铁定不能喝了,谁喝谁进医院。我这样想着,把罐子提到外面的垃圾桶,想把它扔了。可就在我的手悬于桶上时,我突然想到刚刚电话里面表弟说的一句话:“表哥,这几天我叫一个人来你这买茶叶,把店里最贵的茶叶拿出来。” 我看了看手里的茶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于是把它又拿回店里,把里面的茶叶倒出来,倒到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拿出标签,写上一个和普通茶叶一样的价格,只不过不是按斤卖而是按克卖。写完价格,感觉还是缺了什么,我又添上了一行字:二十年陈年特级老树普洱茶。 一天过去了,第二天来了,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来了…… 日歷上的日子一天天地被撕去,来到我接电话后的第八天,而这天也是收租的一天。 “不喝杯茶再走吗?”我对房东说道。 “不了,现在谁还喝茶啊,又苦又涩,还是奶茶好喝。”房东说道,不过确切的说是房东的儿子,上个月房东就因为心脏病去世了,现在来收租的是他二十多岁的儿子。 “慢走。”我走到门口,看着房东儿子离去,直到他走进了一家奶茶店,消失了身影。 “生意越来越不好了,没想到老房东都去世了,他来收租的时候还会买一些茶叶呢。唉,再这样下去,店真的要倒闭了”我叹了口气,回想起这几天以来,这是第一个踏进店了的人,结果没钱进口袋,反而还出去了,我这副落魄的样子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呢? 十年前的某日,我还记得那是一个热得叫人融化的日子,我和我表弟刚从外面出勤回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来到办公室,我和表弟早已经口干舌燥了,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好不舒服。 这时,表弟说:“表哥,这天气热得人都化了,我们带出去的水一下就喝完了。” “谁说不是啊,还有在局里不要叫表哥。”我说道。 “是的,科长。”表弟笑嘻嘻地说。 对了,那时候我和我表弟在政府的一个部门里上班,当然了,我早进来几年,所以我现在的职位比我表弟高。 “表哥,这一天天地出外勤是真的累人啊,好想就这样躺在办公室,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喝茶啊。”表弟哀叹道。 “我还想着开一家卖茶叶的店,天天在店里喝茶呢,还能赚钱。”我喝了口茶叶,不以为然地说道,结果没想到,这句话改变了我的工作,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表弟一听,换上一副正经的面孔,用一种蛊惑人心的声音对我说道:“能行。” “行什么行啊,这世界上喜欢喝茶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说道。 表弟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一通电话打来,我们又出外勤了。 当天下班后,回家路上,白天的热气从地面开始往外辐射,像一个蒸笼一样。而我走在路上,突然口渴了,想要喝茶。 而四处连一家便利店都没有,别说茶了,水都没有。脑海里突然想起今天和表弟的对话。 “我还想着开一家卖茶叶的店,天天在店里喝茶呢。” “能行。” 我吞了一口口水,想稍微解解渴,但却好像变得更渴了。 “能行。” 我跑了起来,往家的方向跑,想要快点回家,喝一肚子的茶。 “能行。” 我把钥匙插到钥匙孔,却不知为何手一直在颤抖,怎么样都捅不进去。 终于,我回到家了,没来得及烧水就把茶叶塞到嘴里,不停地嚼,干硬的茶叶刺得嘴里发麻,我拿起水杯装了一杯水,喝到嘴里,但是不吞,就这样和着水嚼着茶叶。 慢慢地,丝丝茶味在我口腔里弥漫着,我把水吞到肚子了,又拿起一杯水,像刚刚那样:不吞,只是嚼着,嚼到出味了,再吞。 如此反覆,也不知过了多久,嘴里的茶叶已经嚼不出味道了,我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嘴巴和喉咙同时地用力一咽,把那团茶叶吞了下去,接着那因为嚼了过久有些酸痛的嘴巴说道:“能行!” 第二天,我辞职了,把这几年的积蓄开了家茶叶店。结果装修到完后,钱没了,没钱进货买茶叶,于是我就把房子卖了,换成茶叶,而我自己就住在店里。 辞职的时候,很多人不理解,同事和上司都劝我回来,连我妻子都不理解,过了没几年,她跟我离婚了。确实,开了茶叶店后,生活质量下降了,她走了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就在很多人不理解我时,还有一个人支持我,从开始到现在,那就是我的表弟。 他总是表现出羡慕的语气,对我诉苦着工作上的烦恼,比如忙得喝不了茶,今天应酬喝酒喝吐了,新来的领导喜欢在开会的时候泡咖啡,那味真是受不了,还说着想过和我一样的生活。 这些话,从他还是一个小职员到现在局长,他还是这样一直说着,甚至还出钱入股了这家茶叶店一半的份额,也是因为有这一笔钱,我才能多支撑两年。 “您好,欢迎光临。”门上的传感门铃打断了我的回忆,我顺势看向门口,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男人正站在门口,手里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你好,喜欢喝什么茶?”我连忙站起来问道,毕竟这是这几天以来第二位走进来的人,而且看起来还是客人,不是收租的人。 “嗯,是xxx局长让我来的,他说他一直喝这家店的茶。”男子一边打量着店里一边说道。 “哦,原来是xxx,他是我表弟。”我说道。 “哦哦,原来是表哥啊。”那男人露出一副想要讨好我的表情。 “这就是我们店最贵的茶叶。”我把那罐二十年陈年特级老树普洱茶拿了出来,摆到他面前。 他打开罐子朝里面闻一下,马上就皱起了眉头,我心想:把发霉的茶拿给别人,是不是有点过了?于是说道:“这个不行,我还有别的茶。”说着,转身准备去拿其他茶叶。 “不用了。”他说,“你确定这就是你店里最贵的茶?” 我听了,放下刚刚拿出来的茶叶,转过身对他点了点头,心里不知道他这么问是要干什么。 只见他把茶叶倒在电子秤,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就对着上面的数字开始算。 “这是用克做单位。”我提醒道。 “我知道。”他头也不抬地说。 过了几秒,他算好了,看着手机上的数字,他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我虽然没算过价钱,但一定是一长串,他应该买不起吧,对着上面的数字发愁呢。我这样想着,不过我只猜对了一半。 “我这里还有比较便宜一点的……”我对他说。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我心想他一定是生气了,觉得我在耍他,一罐发霉的茶叶居然卖这么贵。 看到他离开,我就开始想怎么跟表弟说这事时,没想到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壶刚刚烧开的水,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拿一壶水。 只见他开始往电子秤上放茶叶的盘子倒水, .uukanshu 一边倒还一边说:“茶叶,还是要泡着好,这样才香。” 我看着他的举动,却不敢阻止,想着他一定是看穿了我这茶叶是发霉的,给我一个教训呢,还好这水倒在盘子上,而不是我的脸上。 “行了。”他手上的倒水动作停了下来,对着电子秤上显示的读数笑了起来。 我越来越看不懂这男人的行为了,下一秒,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我打开一看,手机都差点捉不稳。 “看来已经到帐了。”那男人看着我的表情又说道:“那这茶叶是我的了吧,对了,那底下的盘子能不能算赠品也送给我。” 我看着短信上一长串的数字,木讷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左手拿起放下的公文包,右手端起了泡有茶叶的盘子,往旁边的垃圾桶一倒,哈哈大笑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被倒掉的茶叶,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数字,甚至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半晌后,表弟打来了电话。 “表哥,到帐了吗?别忘了我还是一位股东啊。”电话那边的表弟嘿嘿地笑道。 一个星期后,一个广场开始动工。 而我这家茶叶店也多了许多茶叶品种:三十年高级铁观音、十五年大师造的大红袍和甄选十年特级西湖龙井…… “真是奇怪的店,买茶叶还说故事,看在你免费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吴用走出店铺,提了提手上的茶叶,往回走。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门铃声:“您好,欢迎光临。” 第31章 新车到手 在听完茶叶老板讲的故事后,吴用就回到店里干活了,劳动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要不然为什么工作的时间久了,一些老年的疾病会提前发生。 一眨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不过这一天,吴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就洗漱练功然后睡觉,而是把店门一关就去了一个地方。 去了哪里呢?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六月一号儿童节那天,吴用去学车处报名了摩托车驾照考试,但要过三天才能去学,而今天刚好过了三天。 晚上八点二十一分,吴用到达了学车的地点,距离练车场十点下班还有一小时三十九分钟。 有几盏体育场的照明灯高高地挂在空中,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的把偌大的练车场照得灯火通明。 虽然是晚上,但练车场上人却不少,这或许是得益于最近出台的一项法律——《有关驾驶电动车的要求及标准》,这法律里面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驾驶任何电动车需持有与之相对应的摩托车驾驶证,同时把摩托车驾驶证的要求年龄下调到15岁。 但吴用并不是去学那些15岁就能学的,最高速度不超30的,花花绿绿的电动车,而是真真正正的摩托车,燃烧汽油的,时速可达150的,感受风和咆哮的摩托车。 三十分钟过去了,吴用从科目一理论考场走了出来,来到成绩确认处,看着上面的九十分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就来到了咨询处。 咨询处的工作人员手指敲打着键盘,鼠标上下滚动,最后定在一个位置,抬起头对吴用说道:“吴用,3号区域。” 考完科目一理论考试,接下来就是科目二考试,但吴用还没摸过摩托车,所以还不能考,现在吴用就前往3号区域准备开始练习了。 3号区域,是位于整个练车场的最左侧,吴用远远地就看到有几个人在里面开着车练习,而在一边有一个人却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吴用是吗?”一个站在3号练车区边,吃着炒河粉的男子对吴用说道。 “是的,教练。”吴用刚刚在咨询处就看到照片,所以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教练。 教练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挺着一颗圆滚滚的大肚子对吴用说:“看到前面那些人在练的项目吗?首先是绕桩:在一条直线上,有三个杆子,要求以s型绕过三个杆子,然后再绕回来,过程中脚不能落地,车子不能熄火,车子不能压黄线。第二项单边桥:左右后轮分别通过一次单边方为合格。第三项定点上坡:上坡后停下,然后加油过坡方为合格。”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给吴用看。 “那个现在可以开始练车吗?快九点了。”吴用看了一下手机说道。 “马上。”教练说完,又蹲了下去,继续吃着刚刚放下的炒河粉。 只见一张大嘴勐地张开,像一个吸尘器一样把像河粉一样的布条统统吸到肚子里面。 教练把油光发亮的嘴往衣服一擦,手在裤子上抹了抹就往吴用的肩膀拍,边拍边说:“久等了。” 吴用扭过头看着衣服上出现一个模模煳煳的掌印,嘴角扯一句话:“没事。” 就这样,吴用度过了几个油腻的夜晚,有炒米粉味,有烤香肠味,也有煎饼味。伴随着这些味道,吴用也通过了科目二和科目三,顺利地拿到了驾驶证。 看着黑色人工皮革包裹的驾驶证在灯光下反着光,吴用美滋滋地把证件放到裤兜里,接着就去门口的烧烤店买了一盒烤生蚝给教练送了过去,临走时还拍了拍教练的肩膀,很快地,教练的肩膀也出现了一个油光发亮的掌印。 走出练车场门口,吴用摸了摸肚子说道:“感觉我也有点饿了。”又回去刚刚给教练买生蚝的烧烤店,大吃一顿,这一吃就吃到快十二点。 吃完烧烤的吴用正慢悠悠走在回店的路上,心想着证拿到了,接着就是车的问题了。 这时,脑海里闪过杜督骑的那辆川崎摩托车,如火一般鲜艳的红色,破风的流线型车壳还有那拧油门低沉的轰鸣声,然后那辆摩托车就开始放大,直到佔据了吴用整个脑袋。 “可惜没钱啊。”吴用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余额,个十百千,一共才一千五百多块钱,只能买一个轮子,不,不是一整个,只是轮胎皮。 “这点钱,连买时速四十的小绵羊都买不到。风啊,原谅我吧。”吴用仰天长叹。 这时,嗖的一下,一辆闪着红色、绿色、蓝色……五颜六色的电动车从吴用旁边疾驰而过。 这啥啊?吴用看着这花花绿绿的电动车在夜晚的马路上划出一道道像烟花一样的光线。 “不得不说,这还真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炫火少年吗?”吴用想到在《有关驾驶电动车的要求及标准》这一政策出来后,有一些有钱的中学生为了追求独特,吸引班上女生的目光,就会买一辆电动车,然后拉去改装店改装。 几天后,一辆你不知道先有灯还是先有车的灯车出现了,而这样一辆车,不管是班上的女生也好男生也好同时还有交警,都会把目光集中到这辆车上,然后不可避免地也会看到这辆车上坐的人。 拐过一个转弯,吴用就看到路上有一团闪光,走近一点看,发现那光是如此熟悉,而且随着距离的缩短变得越来越熟悉,那不就是刚刚两分钟前的五光十色车吗? 再近一点,只听有呻吟声传来,或许是加装的灯太多太重了,这个人被车压得动弹不得。 吴用看了看四周的马路,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这才想到是因为这里要修一个广场,所以这广场周围在施工,把这条路暂时围蔽起来。 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在白天这里可以说是热闹非凡,飞沙走石,到了晚上却是人影都不见一个。 吴用看着那个人,又看了看那辆发着光的车,一个邪恶的念头在脑海里冒了出来,同时一个邪恶的微笑浮现在脸上。 “哎呦,哎呦,我的脚。” “好疼啊啊啊。” 吴用走到车的后面,捏着嗓子尖声说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跟我上路吧,你可来了。” “你……你是谁,快救救我,我的腿动不了了,快帮我把车搬开。”男子惊喜地说道。 “救不活了,你注定要下去了,你可来了。”吴用继续捏着嗓子说话。 “什么救不活?给我打120我就能活了,你说下去哪里?”男子有点疑惑说道。 “下地狱啊啊哈哈哈,再过二十分钟你就会流血而死,你可来了。” “你……你是谁,谁在那里?”男子想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可再怎么努力却还是被车给挡住了。 “我是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啊嘻嘻嘻,我在这蹲了好几天了,终于等到你了,你可来了嘻嘻嘻,你可来了。” 没错,吴用在扮白无常吓人。 “白……白……白无常!”因为看不见吴用,又恰好这个人是一个鬼怪爱好者,听到白无常这三个字后,再加上吴用捏着嗓子的声音加上奇怪的笑声,再加上他丰富的想象力。 一个脸色惨白,面带诡异笑容,一条长六尺有余的舌头耷拉在外面,手持一面写着你可来了的木令牌,头顶白色官帽,上面写着一见发财四个大字的白无常形象在男子脑海里勾画出来。 “不要带我走啊,我是好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啊。”男子声音中还带有哭声。 “你漠视生命,这几天总是在这里骑车,你……”吴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飙车、改装好像又不太符合白无常的身份。 谁知,那男子居然接过话头,说道:“我不该飙车,不该改装,我今天是第一天,你前几天看到的是我朋友,不是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男子不停地饶命,吴用见状,心想:好家伙,居然自己招了。 “而且我天天拜神,对神明是极其敬重,对了,不信你看我的车头,上面还有一张红纸。” 吴用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在车头处粘有一张正方形的红纸,拿起来一看,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得抄满了佛经。 “你看是吧,我对神明是十分敬重的,再说了白无常谢必安,酬谢神明则必安。”男子见吴用没有说话,又说了一句,其语气已已经平静下来,仿佛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一样。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吴用对男子口中说出的“酬谢神明则必安”感到惊讶,掏出手机就开始查找有关白无常的信息。 没想到是真的,还想着装鬼吓他,让他心甘情愿地把车上贡给我,我还是给他打个120就熘了吧。吴用这样想着,却突然看到一段信息。 白无常还有一个搭档,叫作黑无常,两鬼差同时出现,称为黑白无常。 接着往下翻,又看到一段信息。 黑无常,又名范无救,犯法的人无救,属阴,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手中木令为写着正在捉你,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意为对违抗法令身负罪过者一概无赦。 看到这里,吴用脸上又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只见吴用半蹲,气沉丹田,发出低沉的声音:“白无常,怎么这个人这么久了还没死,难道要八爷我散其阳魄吗?正在捉你。” “八爷?你是黑无常!”男子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黑无常范无救最恨的就是犯法的人了,我这下死定了。”说完,直接哭了出来,嘴里还喊着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八爷,这人恭敬神明不能死,你可来了。”吴用又捏起嗓子,尖声地说。 男子听到白无常在为他说话,马上止住了哭声,连连点头说:“对啊对啊,你不能散我阳魄。”在神话中,黑无常对男人是散其阳魄,对女人是吸其阴魄,白无常则是相反。 “可他犯法了,一定要死!正在捉你。” 男子听了,又哭了。 “可他敬拜神明,不能死,你可来了。” 男子又不哭了。 “死!” 男子又哭了。 “生!” 男子又不哭了。 …… 听着这断断续续的鬼畜般像卡带一样的哭声,躲在车后面一人分饰两角的吴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等我们兄弟俩商量一下,你可来了。”吴用捏着嗓子说道。 躺在地上的男子听了白无常的话后,就在胸口画起了十字并喃喃自语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圣诞老人快显灵。”在画完十字后还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说道:“阿门。” 过了十几秒,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算了,今天就放过你吧,正在捉你。 ” 男子松了一口气,长长地深唿吸了一下。 “不过,你可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们要收点东西,你可来了。”尖锐的声音传来。 “什么东西?”男子说道。 “是你的电动车,这是你的违法工具,我们要把它收走,正在捉你。” “谢谢大人饶命,这车你就拿走吧。” “好,不过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喔,不然我们的面子可保不住,你可来了。” “我发誓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不然我就天打雷噼,不得好死。”男子举起三根手指,手指指天发誓道。 “咬紧牙,正在捉你。” 一个带有灵力的鞭腿朝着刚刚发完誓的下巴踢来。 “还以为不够力呢,看来是有点过了,而且还有点偏了。”吴用从车后面绕出来,看着倒在地上,半边脸肿了起来的男子说道。 “谢谢你的车了,我会好好使用的。”吴用搬开把男子压住的电动车,查看男子的伤势,只是右腿骨折了,没什么大碍。 在用男子的手机打完120后,吴用就骑着一团光,慢悠悠地走了。 而那名男子在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医院里,自己还活着,就更加相信自己昨天是被白无常救了,于是发奋图强,努力学习,考上一家佛教学院,在大学期间还荣获学习标兵称号,还每年都拿奖学金,在毕业后五年,成为一名优秀的方丈。 每当有人问起那天晚上的事,他总一边在胸口画着十字一边说:“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圣诞老人快显灵,阿门。” 第32章 游乐园(上) 2035年6月10日星期日农歷五月初五,端午节。 这一天和上一个星期日一样和上上个星期日也差不多,地球仍然在周而复始地自转中,世界的某处大角落或是小角落还是在战争中,有人结婚有人离婚。有人死去:不管是老死还是病死还是意外死,还是有人出生:无论是在产房中的还是在厕所的马桶中。 然而这一天,因为屈原——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自沉于汨罗江,我们就有了十分难背的《离骚》,有了好吃的粽子,有了端午节,有了这一天假期。 “赞美屈原!” 早上八点,吴用躺在床上,用近乎于吼的音量说出这句话。 早上八点二十分,吴用穿着上面印有在科罗拉多州的一个小镇上四年级的四个小孩的黑色t桖,脚上踩着踩上去像踩屎一样的运动鞋,骑上他那辆吓来的小绵羊,把手一拧,就嗖嗖地朝着水门游乐园驶去。 这游乐园在哪?为什么吴用要去游乐园?和谁去游乐园?这就要从昨天说起了。 星期五的昨天就是星期四,吴用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然后买菜工作。不过在买菜这一过程中倒是升级了,从11路公交车的方式变成了小绵羊,这小绵羊在吴用的改造下已经不是一团光了,而是一只白色的小绵羊,说白了就是把那些灯全拆了。 吴用骑着小绵羊,迎着升起的太阳,车上装着一袋又一袋的食材,轻拧把手,感受微风拂过脸庞,好不惬意。 买完菜的吴用把电动车停到店后面的停车场,然后就提着食材往店走,快回到店时,吴用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正停在店门口,看着这一眼看过去就很贵又很尊贵的车,吴用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看。 突然,车门开了,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跳了出来,朝着吴用走来,吴用看过去,从下往上扫了一遍,褐色小皮鞋、白色丝袜和jk制服,再看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和一只小巧玲珑的鼻子,头顶上则梳着双马尾。 嗯,总体评价是一个美女,不过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啊。吴用本来都回过头去了,结果又把头转了回来。 随着距离的缩短,吴用看得更清楚了,心里疑惑道:我吴用对美女可是记忆深刻,过目不忘,不可能会忘记看过的任何一个美女。 接着,那个美女的举动更是让吴用开始怀疑人生,她居然朝吴用挥手了,吴用马上左右看了看,整条街上就他和她还有一个牵着导盲犬戴墨镜的男子。 难道她是在朝我挥手?吴用心跳加速,一个清纯可爱的美女朝自己挥手,这事在现实可没发生,哪怕在梦中也少得可怜。 不不不,吴用,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刚毕业的大学生。房没有,斋店里面的杂物间不算;车没有,那小绵羊不算,起码要四个轮的才算;钱没有,这个是真没有,还在杜督那欠了一大笔债呢;颜值呢?想到这里,吴用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说道:“好像有点像太多了。” “吴用哥,这是你上次还没来得及拿的衣服。”吴用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人,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走得这么近了。 “哎,你是……”吴用看着这脸,看着这双里面似乎开满了竹叶兰的大眼睛,吴用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那天从图书馆出来后在小巷救的那个女生吗。叫,叫什么来着? 吴用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姓甚名谁?只知道她的性别。 “我叫边妍,边疆的边,女字旁一个开的妍,上次还没来得及说。”女生说着对吴用伸出自己的右手。 “对了,我认识一个人他也是这个姓。”吴用想起了小太,看着边妍伸过来的手,然后放下手中的菜,跟边妍握手,心里赞叹道:真软! 接着就想起自己抱着她就从二楼跳了下去,午饭刚吃完就匆匆离去,两人还没怎么说过话。 “给,你的衣服。”边妍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吴用。 吴用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那天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接着对边妍说:“你们的衣服我也洗了,我待会去拿给你。” “不用啦,你穿着吧。”边妍说。 “这样啊,赶时间吗?要不要上来坐坐?”吴用看着边妍说道。 本以为会被拒绝的吴用突然听到一声好啊,接着就看到边妍自己朝二楼走上去。 她怎么会知道在哪?吴用又冒出一个疑问。 “吴用哥,还愣着干嘛?” 吴用抬起头,边妍已经走到门口了。于是吴用急急忙忙地走了上去,用钥匙开了门。 大概过了十分钟吧,吴用听到门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边妍放下茶杯,站起来对吴用说:“吴用哥,我先走了。” “那个小妍,叫我吴用就行了,不用加哥了。”吴用也站了起来对边妍说。在前十分钟的聊天中得知了边妍现在在穗南师范大学读大三,比吴用小一岁。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吴用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习惯性脑抽,说错话了,什么小妍啊,说得这么亲密。 “没事的吴用哥。”只见边妍并没有一丝不快,反而是羞涩地低下头,两颊飞起一抹红晕。 这下把吴用看呆了,有道是两颊飞红晕,丹唇逐笑分。 “那我先走了吴用哥,再见”边妍向呆住了的吴用摆了摆手,把吴用叫醒。 “再……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吴用后半句的音量变弱,谁知道却被边妍听到了。 “那明天端午节出来玩吗?”边妍说道。 “啊……明天,我放假,好好……好啊。”吴用说道。 “那明天九点水门游乐园门口见。”边妍开心地说。 然后吴用就看着边妍蹦蹦跳跳地又跳上了车,然后驾驶室的车窗开了,一个黝黑的光头探了出来,朝吴用点点头。吴用认出来,就是那天站在边妍房门口,看着他和边妍从二楼跳下去的光头男。 吴用也回以招手点头,接着前车窗上摇,后车窗下降,边妍也探出头向吴用挥手,看着劳斯莱斯幻影缓缓起步,吴用感叹道:“无用的我,原以为大学毕业后会是人生的冬天,没想到遇到了杜督,冬天变严冬,还是零下三十度那种,而现在遇到了边妍,感觉一切都要回暖了,我的春天来了!” 于是今天一天,杜督一直用一种“你特么发春呢?”的眼神看着吴用,从进门的那一刻到关门那一秒。 时间回到现在,现在是早上九点零一分。 吴用正站在水门游乐园门口,四处张望着,寻找边妍的身影。 突然,一阵香气袭来,吴用的双眼一黑,身后传来软糯糯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吴用马上就知道这是边妍,不过为了逗逗她于是说道:“这么香,你是玛丽?” “不对。”说完,吴用感觉到边妍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捂住吴用眼睛的手捂得更实了。 “难道是爱芙琳?不对啊,她现在南美呢。”吴用说着又摇了摇头。 “还是不对。” 吴用笑了起来,说道:“不逗你了,边妍大小姐。” “呀,原来你在玩我。”边妍说道,接着吴用又重见光明了。 吴用回过头,只见边妍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遮阳帽,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短袖和一条短得刚好让人赏心悦目程度的短裤。 看到这双白花花的大腿,吴用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边……边妍,来……来很久……久了吗?” “刚到,我刚下车就看到你在这里到处看来看去了,是不是在看漂亮小姐姐?”边妍突然皱起眉头。 “哪有你漂亮,看你就行了。”吴用突然不结巴了,面不红气不喘,顺畅地把夸人的话说了出来,连吴用自己都惊了,自己居然说了这种话,还是当着一位美女面,难道自己前世是一个情圣?现在回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边妍一听,又是羞涩地低下了头,然后跑开说道:“油嘴滑舌。” 吴用追上去说道:“哪有,我这是实话实说。” “哼,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边妍把头扭向一边。 “哈哈哈,我们去玩吧。”吴用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我。”边妍追了上来。 “先去玩过山车。”边妍兴奋地指着飞速冲下来的垂直过山车。 “冲呀!”吴用同样兴奋地说道。 “接下来去大摆锤。”大摆锤一摇一晃,上面的人就尖叫连连。 “好!” “然后去跳楼机。” “是。” 吴用和边妍坐上跳楼机,缓缓上升来到最高点,停了几秒,突然就开始向下速降,旁边的边妍尖叫起来,而吴用则感觉心跳好像漏跳几拍,下来后有点喘不过气了。 “我说边妍,哈哈,先暂停一下,这一连串的有点太刺激了。”吴用弯下腰,开始喘气。 “没事吧,吴用哥。”边妍关切地问道,反看边妍一脸平静,只有脸因为出汗才微微泛红。 “没……哈没事。”吴用又大大地喘了几口气,用灵力调和了一下唿吸,感觉好多了。 “那接下来去……”边妍正在四处看着,正在找寻下一个目标。 吴用看着边妍高兴的样子心想:这应该算约会吧?虽然今天是端午节,但是我们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到游乐场玩,虽然我玩得快吐了。 “去哪里好呢?去这里吧。”边妍指向一个张着血盆大口里面乌漆嘛黑的鬼屋说道。 吴用看着鬼屋心想:话说女生一般不是喜欢玩可爱、轻松的项目吗?比如旋转木马啥的,这边妍怎么净喜欢这些刺激的项目,我还想着拉拉小手呢!不过这次应该稳了,进了鬼屋她一定会因为害怕而拉住我的手。 “吴用哥,快来。”边妍正站在鬼屋门口朝吴用招手。 “来了!” 五分钟过去了,吴用一脸黑线地走了出来,心里吐槽道:这是什么鬼屋啊?放几块猪肉就当是凶案现场,连番茄酱都没几坨,你当是上校炸鸡店呢,哪怕是小丑叔叔薯条店你不点薯条只要番茄酱,店员都会给你几包啊。还有那些鬼怪,居然是塑料做的,涂的还是油漆,一眼看过去还没小卖部门口,摇来摇去的喊着“爸爸的妈妈是外婆,爸爸的爸爸是公公”恐怖。最重要的是你这个鬼屋不要搞这么多灯啊,你以为开展览呢? 于是吴用还是没拉到小手。 “接下来去……”边妍又在四处观察。 拜托拜托,去一个能让我拉手的地方,拜托了,屈原,我回去多吃几个粽子感谢你。 “去上个卫生间。”边妍指向一边的厕所。 厕所两边一个是男厕一个是女厕,一个人少一个多到排了出来。 所以吴用上完厕所后,边妍还在门口。 “吴用哥,有点饿了。”边妍对吴用说道。 “好,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吴用回道。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边妍说道。 吴用来到一家小卖部门口,买了一碗鱼蛋,两根香肠和四串牛杂。 买完一转头,吴用就撞倒了人,看身高还是一个小学生,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伸手去扶:“小朋友,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 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朋友站了起来,抬头对吴用说道。 两人刚目光接触,就异口同声地说:“怎么是你?” 过了一秒,又一起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过了一秒,两人又说:“关你什么事?” “我在约会呢,你在这干嘛呢?”吴用率先打破“僵局”。 “我姐说今天和一个男的来这玩,我倒要看看这男的是谁?敢抢我姐姐,还有你说谁小朋友呢?”小太说道。 “口误口误,不知道是你,你怎么会小朋友呢?你没事我就先走了。”吴用说完转身就走。 “哎等等,你说你在约会?男的女的?”小太笑嘻嘻地说。 “你笑屁啊?当然是女的了,还是一个大美女。”吴用回道。 “哼,美女?就凭你?我才不信呢,肯定是一只身高160体重160的大河马。”小太不屑地说道。 “切,懒得理你,人家还等着我回去呢。”吴用转身就走了。 小太看着吴用一脸开心地样子,心想:反正现在一时半会找不到姐姐,我倒要看看你吴用和哪只恐龙约会。就这样想着,小太就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回到卫生间前面的广场,边妍已经出来了,吴用就把手上的那碗鱼蛋递给边妍。 边妍回头,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突然,小太从吴用身后的草丛里跳出来对边妍喊道:“姐姐?” 边妍吃惊地看着边太说道:“小太?” 吴用更是惊讶地看着这两人说道:“姐弟?” 第33章 游乐园(中) “你们居然是姐弟?一个叫边妍,一个叫边太。”吴用坐在木椅上,看着正在吃鱼蛋的边妍和吃香肠的边太说道。 “嗯,是啊,小太是我弟弟,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认识啊。”边妍吹了吹热气腾腾的鱼蛋,然后一口吃掉。 吴用摇了摇头说:“确实没想到。” “对啊我们是姐弟,很奇怪吗?”边太说道。 “那你姐的灵能……哎呀!”吴用话还没说完,小太就冲了过来,用一串牛杂堵住吴用的嘴。(危险动作,小朋友不要模仿) 小太把最后一口香肠吃掉,压低声音对吴用说:“告诉你,我姐她没有灵能力,只是一个连灵力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爸妈为了保护她一直不让她接触这些。” 吴用听了心想:噢,怪不得……那天,原来如此。 “想什么呢?记住不要让她知道灵力的事。”小太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吴用拍了拍胸口说道。 “知道什么?”边妍站在两人身后说。 吴用和小太被这冷不丁地话语吓了一跳,吴用支支吾吾地说:“额……那个……噢,小太说知道一个很好玩的地方,说等下带我们去,是吧?” 小太连连点头,边妍看了笑着说:“你这身高能玩什么呀?” “哎呀,姐,我现在才是到了长高的时期,到时长得比你还高。”小太说道。 噗,听着这对话,吴用忍不住笑了出来,在听到身高问题会爆发的小太居然在他姐面前这么乖。 “笑什么呢?”小太转过头,一脸阴沉地说。 “哈哈哈,没什么,想到一件开心的事情而已。”吴用说。 “吴用哥,什么什么?想到什么了,跟我说一下。”边妍突然说道。 “好,好啊,等下跟你说。”吴用一脸阴笑地说。 “说什么?”小太眼中射出一道冷光。 “那个边妍啊,其实我感觉也没那么好笑,我想到更好笑的就跟你说。”吴用说道。 “我现在才知道你这家伙今天和我姐约会,我是不会同意你当我姐男朋友的。”小太对吴用说道。 “什么男朋友,开玩笑,怎么可能是男朋友。”听着吴用的话,小太的脸色缓和下来,但吴用接下来的那句话倒让小太的脸更加黑了,“以后请叫我姐夫。” “走了边妍,继续玩。”吴用招唿边妍站起来。 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小太咬牙切齿地说:“什么?我不允许。” “小太快来。”边妍回过头说。 “来了。”小太又露出一副开心的笑容。 由于加入了小太,游乐园里就多了许多不能玩的项目。 半个小时后。 “我最讨厌就是来游乐园,全都是吵闹的尖叫,烦。”小太蹲着地上说道。 “我看你不是讨厌尖叫吧。”吴用说。 “那要不你先回家吧,我们晚上见。”边妍说。 毕竟这是端午节,作为一个传统节日,边妍晚上要回家,一家人吃个饭。 “我想和你们一起玩。”小太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吴用。 哼,吴用在心里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你不想我和你姐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啊。 “哎呀,那怎么办呢?”边妍皱起眉头,突然又看到什么,眉头舒展开来,然后指着天空说:“我们去玩这个吧。” 吴用和小太同时往天上看,往整个游乐园最高的设施看去,是一个摩天轮。 水门游乐园,这个名字的由来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这个摩天轮和与其底座相连的水门大桥。 水门大桥是位于穗城最南部,横跨于穗江的入海口。 而这个摩天轮在设计的时候就很巧妙地被设计成与水门大桥的桥面相接,于是乎在桥建好的时候摩天轮也建好了。 摩天轮高300米,有81个悬挂式的轿厢,每车厢里可以乘坐5人,绕完整整一周需要将近一小时,是世界最大的摩天轮。 到了后面,来摩天轮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一个游乐园就围着这摩天轮建了起来。 摩天轮,嘿嘿嘿。 吴用看着这个就像一个眼睛一样注视着大海的摩天轮,透过这个大眼,仿佛就看到自己和边妍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手牵手,然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小太看着陷入幻想吴用说。 “最大的麻烦就是这个了。”吴用看着挽着边妍手臂的小太说。 我一定要拉到手。吴用在心中呐喊。 来到摩天轮面前,吴用才知道这摩天轮究竟有多大,多高,不愧是世界之最。 排队排到一半时,吴用突然捂着肚子说:“好痛啊,你们先排,我去上个厕所。”说完就跑着离开了。 十分钟过去了,吴用还没回来,眼看队伍就要排到自己了。 这时,吴用回来了,还拿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盒盒黄色的不明物体。 “还好赶上了,刚好到我们。”边妍说。 “不好意思啊,现在才回来,你们看我买了一点水果,可以上去吃。”吴用举起了手中袋子,里面一盒盒装的都是榴莲肉。 “榴莲,我的最爱。”小太流着口水,伸手朝袋子里面掏去。 “哎,等等,上去再吃。”吴用把袋子举过头顶,让小太拿不到。 “你好,请问多少人。”摩天轮的工作人员问。 “三个。”边妍指着吴用和小太说。 这时,一个空的车厢来到地面。 “好,请上。”工作人员打开门说。 边妍走了进去,吴用紧跟其后,突然,工作人员把吴用拦了下来说:“这位先生,车厢里是不允许吃东西的,而且还是这么大味道的食物。” “哎呀,这样啊,那就只好扔掉了。”吴用表现出可惜的表情。 “不用扔,我吃掉就行了。”小太在身后说。 “可车厢上不能吃呀,要吃只能在外面吃。”吴用说。 “叫你刚刚不给我吃,不然现在我都吃完了。”小太说。 “那算了,扔掉吧,不吃了,真是可惜了这进口的金皮子榴莲。金皮子榴莲浓香美味,果肉饱满,唇齿留香,连手指都是香的,实乃走亲访友之佳品,学习醒脑的神器。”吴用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看着手中的榴莲并背了一句金皮子榴莲的广告语。 “你们干嘛呢?快上来,不然就来不及了。”边妍坐在车厢上对吴用和小太说。 “来了。”吴用说着,把手中的榴莲往旁边的垃圾桶扔去。 结果袋子在空中飞到一半就被小太的手捉住了。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小太拿到袋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榴莲吃了起来。 吴用走进车厢坐到边妍旁边对小太说:“待会见。” 哈哈哈哈,上钩了。吴用心中狂笑。 其实刚才吴用并不是肚子痛,所以也没有去上厕所,而是去买了小太最喜欢吃的榴莲了,买完回来了后,还在一边等。 等队伍轮到自己再出来,然后再以车厢不得饮食这条规定逼迫小太做出选择:究竟是舍弃美味的榴莲上摩天轮还是在摩天轮底下狂吃榴莲呢? 现实证明,吴用的计划大成功。 “呢唔要本喔界。(你不要碰我姐)”小太嘴里嚼着榴莲朝吴用挥手喊着。 “嗯,这里面真舒服。”吴用假装看不见小太在底下的挥手,而是环顾四周:真皮沙发、360度全景玻璃还有一个小空调往外吹着冷风,让人不会因为外面的太阳而感到闷热。 随着摩天轮作圆周运动,车厢渐渐上升,地上的人和物慢慢变小。 过了约摸半小时,吴用和边妍所坐的车厢来到了摩天轮的最高点,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穗江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好漂亮啊。”边妍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说。 “对……对啊”吴用说着,手朝边妍的手伸去。 手慢慢地靠近着,而边妍却丝毫没有察觉,依然在看着外面。 “真希望能够停在这一刻啊。”吴用说着,手碰到了边妍的手。 呜唿,我终于牵到手了,妈妈,你看我牵到手了。吴用心中狂喜,看向边妍,边妍却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对吴用的动作有所反应。 她不反抗,哈哈哈,她不反抗,哈哈哈,我吴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拉了快一分钟手了,边妍还是没有动,感到奇怪的吴用把头伸了过去。 只见边妍还是摆着看风景的姿势,但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此时的吴用心中仿佛有一万只羊驼跑过,大地翻腾,尘土飞扬。 “唉,失败了。”吴用放开边妍的手,把边妍从趴在玻璃上的姿势调整为仰面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叹气地说道。 “这么大动作都不醒?那我就……”吴用看着睡得跟死过去一样的边妍,露出猥琐的笑容,像苍蝇一样搓着手,眼里闪着下流的光。 不过这都是吴用的幻想,现实中的吴用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丝毫不敢看向边妍因为睡着而无意中露出的一点春光。 过了一分钟,吴用感到有点不对劲,眼前的风景怎么一点都没变啊,这摩天轮是不是不动了? 这时,一只黑手啪的一声,拍在了车厢的门上。 第34章 游乐园(下) 吴用看着那黑手上移,一个身体像马,鼻子像象,脸像狮子,额头像犀牛,尾巴像牛,腿像老虎,全身七彩斑斓的异兽出现在眼前。 吴用揉了揉眼睛说:“这啥?我不会是在梦中吧?这可是300米的高空啊。” 接着更奇特的事情发生了,这异兽像幽灵一样,轻飘飘地穿过车厢的玻璃门,来到车厢的中央,摇晃着它的头,然后突然说话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位灵者,我怎么没见过你?” 吴用看着这张嘴说人话的异兽再结合它刚刚说的“灵者”,吴用知道这不是梦,它是灵兽能力者在达到象级后所能施展的灵兽外放。 和蛇级灵兽者的灵兽外现只能让灵兽存在本体的周围不同,灵兽外放可以让灵兽暂时离开自己,前往几十米、几百米甚至几千米的地方,当然了,按照灵兽的大小、数量和消耗灵力的多少等方面的影响,距离越远,力量也会越弱。 “算了,既然我不认识你,那就说明你进入灵者界三个月都没有,区区叶级,你们两个一起去死吧,算是我在重阳节送给边家的大礼。”异兽说着,摇晃着它的鼻子,越摇越长,然后朝着吴用甩过去。 吴用见鼻子甩了过来,本想闪开的,不过这车厢就那么大,只能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硬吃下这一招了。 结果这招并不硬,倒是十分软,那鼻子甩过来,在吴用的手臂上绕了个圈,最后打在了吴用的脑袋上。 “这……这算哪门子的攻击?”吴用摸了摸刚刚被打到脑袋,如果按力度算的话,应该算是被一双柔软的手拂过,一点都不痛,甚至还有点舒服,仿佛刚刚有人给吴用做了一套头部马杀鸡。 “告诉你吧小子,我这食梦貘可不是靠那些野蛮的方式战斗,而是靠优美而美好的梦境让你慢慢死去,没有一丝痛苦。”食梦貘说。 听完这段话,吴用脑袋一阵晕沉,浓浓的困意像一张网一样朝吴用笼罩而来,吴用不停地拍自己的脸,咬舌尖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越挣扎这网就缩得更紧。 吴用大喊一声:“遭了。”就仰面躺在地上,陷入梦境。 “爸爸,爸爸,快醒醒,说好今天陪我玩接球的,不要睡觉了。” 吴用感觉有人在推自己,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眼前出现一张稚嫩的脸庞。 “爸爸你终于醒了,快来和我玩接球游戏。”稚嫩的口中说出稚嫩的话。 “儿子,先让你爸爸把早餐吃了再说。”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吴用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边妍正围着围裙站在房门,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说:“爸爸早上好。” 吴用想起来了,在端午节那天,把边妍送回家后,自己骑车不慎跌落悬崖,还好悬崖上有一棵松树作缓冲,自己才没掉到崖底摔个粉身碎骨。 结果在那一棵松树上,吴用在其树根与悬崖连接处找到一本叫做《一天成为世界之王》的秘籍。 这《一天成为世界之王》上面写着,只要运转该秘籍上的吸灵大法,无论被吸者灵级高低,都可以被施术者完全吸收灵力,化为己用,而且无任何副作用。 于是当吴用爬上悬崖后,他第一个找上的就是杜督。 就在杜督舒舒服服地躺在老板椅上喝可乐时,吴用就运转吸灵大法,把手掌放在杜督的天灵盖上。 不一会儿,杜督就变成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而吴用则一跃成为一个云级灵者。 从此,吴用成为灵者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天才,走上灵者巅峰,迎娶边妍,在太平洋的某处买下一座小岛,过着衣食无忧、与世隔绝、儿女双全、家有娇妻的美好生活。 “孩子他爸,快来吃早餐了,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边妍那如同风铃般的声音打断吴用的回忆。 “好,来了。”吴用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 洗漱完后,吴用就来到房子的后院,一个面积大得可以打高尔夫的后院,边妍和他俩的两个孩子正在草坪上吃着三明治,喝着牛奶。 “儿子,我吃完了,我们来玩接球吧。”吴用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说。 “等等,嘴角沾着东西。”边妍把手伸到吴用的嘴边,轻轻地擦去刚刚吃三明治沾上的面包屑。 “爸爸,陪哥哥玩完后,和我玩过家家。”吴用的女儿奶声奶气地说。 “好。”吴用摸了摸女儿圆滚滚的头。 棒球在空中一来一回,吴用感受着球传到手中的力量,看着边妍和女儿在一旁的笑容,看着儿子在阳光下滴落的汗水。 啊,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这就是幸福,我已经感受到最高的快乐,哪怕让我现在去死,我也毫无怨言。 去死。 吴用接球的力量越来越弱,每接一次球,身体就虚弱一次。 去死。 球飞过来,吴用没接住,球滚落在地,吴用也像这个球一样跌落在地,吴用想站起来去捡那个球,但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样,一点力都使不出来。 去死。 吴用侧过头,看着还是一脸微笑的边妍,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和一个推着除草机走过的身影,幸福地闭上眼睛。 过了十几秒,吴用突然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看向那个正在推着除草机修剪草坪的人。 即便那个人戴着帽子,吴用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杜督。 不知为何,吴用心中生起一股无名之火,大步流星地朝着杜督走去,一拳打在他脸上,这一拳之重,连牙齿都打掉了几颗。 就在这时,周遭的景物开始扭曲,吴用眼前一黑,像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在吴用周围响起:“敬酒不吃吃罚酒,美梦不做做噩梦,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打破梦眼,但是请你痛苦地死去吧。” 吴用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潮湿阴暗的房间,而且还被绑在一个冰冷坚硬的平面上。 吴用环顾四周,周围很暗,只有房间顶部有一个和手帕差不多大小的孔洞透出微弱的光芒。 凭借着这一丝微弱的光,吴用看到在孔洞旁边有一个长方形实质般的黑影凸出来,因为实在是太暗了,吴用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看完了周围的环境,吴用抬起脖子,仰着头朝身体看去,发现自己被四条类似皮带的东西分别绑住四肢,怎么挣扎都不能丝毫让皮带变松。 和刚才相比,这毫无疑问是恶梦了。美梦让你沉浸其中忘却自我,在美好的幻想中悄然逝去;噩梦则让人清醒地接受痛苦,在巨大的痛楚中恐惧地死去。 而且在意料之中的是,在恶梦中不能使用灵能力,吴用现在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慢慢地,不知是孔洞照下来的光变亮了一点还是吴用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吴用终于可以看清那黑影是什么了。 一个巨大的中世纪样式的摆钟,而且时针指向十二点,分针也和时针处于同一刻度。吴用心想:难道现在是晚上12点整? 咕咕咕,吴用的肚子发出要进食的信号,然而这里哪有食物可以吃啊。 咕咕咕,咕咕咕……不知这声音响了多久,吴用饿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肚子依旧是空空如也。 突然,一滴水滴在吴用嘴边,吴用下意识地舔了舔,甜甜的,像掺了蜂蜜的水。 先喝再说,吴用张开嘴,一滴一滴地把糖水往肚子里吞。 吞着吞着,吴用困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吴用渐渐地醒了过来,看着头顶上的孔洞,光还是那么微弱,也许现在还是晚上吧。 想到晚上,吴用就想知道现在几点,于是看向那个摆钟,摆钟的时针已经来到四点,分针也走到了十刻。所以现在是凌晨四点五十分,吴用这样想着。 突然,吴用感到哪里不对劲,仰头往身体一看,只见双脚已经被皮带扯开到与肩宽的程度,手也已经从肚子上离开,手指已经可以碰到平面的边沿了,难道这是一个石台? 咕咕咕,肚子又传来信号了。显然一点点糖水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时,吴用的鼻子闻到一股香味,是从左边传来的,吴用的头就转到左边,只见石台上放着半个煎饼,而且近得张开嘴就能咬到。 咔嚓咔嚓,煎饼在嘴里发出酥脆声音。这个煎饼很好吃,不一会儿,吴用就把整个饼吃完了。 吃完后,吴用又是感到困意袭来,又睡着了。 …… 滴答滴答,一滴滴糖水滴在吴用脸上,因为睡着了,糖水就顺着嘴角流到石台上,又从石台上流到地上,慢慢地积成一滩糖水。 阴暗的角落里,一只蚂蚁爬了出来,来到了那摊糖水前,口器碰了喷,触角动了动,又原路返回,带来了更多蚂蚁。 蚂蚁顺着糖水一路往上,沿着石台来到吴用的嘴边。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吴用睁开眼,眼前的情景把吴用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一团黑麻麻的蚂蚁正在他鼻子往下脖子往上的区域聚集着。 吴用疯狂地摇晃着头,想把蚂蚁甩掉,可蚂蚁实在是太多了,怎么甩都甩不完。 甚至还把几只蚂蚁甩到眼睛里,吴用顿时惨叫一声,结果那些在嘴边盘踞的蚂蚁脚下一空,在重力的作用下,掉进了吴用的口中。 蚂蚁在嘴里爬着,几只爬到喉咙,甚至有一只从吴用的鼻孔里爬了出来。 吴用不停地咳嗽,把嘴里的蚂蚁咳出来,在咳的过程中,吴用心中泛起一阵恶心,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一种黏煳煳滑腻腻的感觉在口中蠕动,使吴用的心直发颤。 突然,蚂蚁像水面上的泡沫一样消失了,而吴用又一次晕了过去。 …… 每次晕过去又醒来,身上的力量都会被削弱一次。 而这一次醒来,吴用感觉到精神恍惚,手脚无力。 再次醒来时,吴用是被疼痛叫醒的。 .uukanshu 在昏迷中,时间依然在走,皮带始终在收紧,慢慢地,吴用姿势变成一个“大”字,而且字号也渐渐变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吴用看向发出第一次发出声音的摆钟,发现时针指到了十一点。 看着孔洞透出的光芒还是如此微弱,根本不像早上十一点的太阳。 吴用感受着越分越开的腿,越扯越紧的手。 原来这不是显示时间的摆钟,而是生命的倒计时,当时针来到十二点时,吴用的四肢就会从身体上分开,按古代的一种酷刑来说,这是五马分尸。 分针走到三十分。 “啊啊啊。”吴用的腿已经分开成一字马。 吴用冷汗狂冒,青筋暴起,感受着力度不断变大的皮带,吴用的肌肉在不断地呻吟。 分针走到四十五分。 毛孔渗出血滴,皮肤开始出现裂痕,巨大的压力使血液从缝里挤了出来,喷了有十几厘米高。 分针走到五十九分。 骨头的咔咔咔声从肉体上传来,双眼爆凸,像乒乓球一样大,渗出的血液把吴用整个人都变成一个血人。 时针和分针又一次重合在十二刻度上。 钟声响起,咚,咚,咚,咚…… 等到钟声响到最后一下时,吴用的四肢像四支拉满弓的长箭一样,嗖的一下飞进了四周的黑暗之中。 失去四肢的吴用躺在石台上,嘴里吐着血沫,双眼无神地看着像神仙一样冷漠,始终透出微光的孔洞,闭上了眼睛。 第35章 晋升!破梦 吴用瘫在石台上,像一个已经坏掉,却还有人往里面扔西瓜导致四处喷西瓜汁的榨汁机。 慢慢地,吴用牌榨汁机不动了,可能是里面的西瓜汁没了,也可能有人把插头拔了。 吴用死了,在梦里被分尸了。 现实世界,摩天轮的车厢内。 食梦貘看着唿吸渐渐变弱的吴用,大象般的长鼻一甩一甩,往外喷着气,狮子般的脸露出了似人的笑容:“叶级就是叶级,就算你侥幸破了美梦,却还是逃不开噩梦。” 说完,食梦貘就把身子一转,走到边妍面前,举起长长鼻子准备甩向边妍,让边妍也像吴用一样在睡梦中死去。 就在鼻子举高,准备甩下去时,一只手捉住了食梦貘的鼻子,然后狠狠一握,长长的鼻子变短了一截。 食梦貘吃痛,回过头,看着应该已经死去的吴用,吃惊地说:“什么?” 让我们再回到梦中,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吴用死了,好像死了。 吴用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突然,摆钟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一堆碎片,而碎片上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八,满头棕色卷发,皮肤白皙,留着胡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亚麻材质的长袍的犹太人。 他走到吴用身边,从长袍里掏出一个饼,放到吴用嘴里,那个饼和吴用死前吃的那半块饼一模一样。 接着,角落涌出一堆蚂蚁,爬到石台边上,一只接一只,累成一个人型,渐渐地一个端坐在莲台上,面如满月,额广平正,双耳垂肩,脸上带着普度众生的微笑的男子出现了。 他也走到吴用边上,嘴里念着什么。突然,一滴水滴到吴用脸上,接着又是一滴,越滴越快。 随着水的滴落,吴用脸上的血正在被冲淡,露出一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 突然,吴用的喉咙动了动,很细微。接着又动了一下,这次倒是很明显,可以看到喉结上下移动。 吴用张开了嘴,接住往下滴的水,甜甜的,很好喝。然后咀嚼起来,把嘴里的饼吞到肚子里面。 嘴巴里的饼没了,吴用张开嘴,旁边的人又从长袍里掏出一个饼放到吴用嘴里。 就这样,一个放一个吃,吴用已经不记得自己吃了几个饼了,只是一直在吃,一直吃到肚子涨得有一个篮球大才停了下来。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四根白色的骨头从断掉的四肢横截面处伸了出来,并伴有有粉色的肉芽,像一条条小蛇一样覆盖在骨头上面。 随着四肢的再生,吴用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了下去,待到四肢完全长成后,肚子也恢復了原状。 吴用握了握拳,感受着澎湃的力量在身体里面激荡,嘴角勾出一抹微笑说道:“谢谢你们。” 在吴用说完后,那两个人同时化为一道金光消失了。 “这可是我的梦啊,食梦貘。”吴用说着,在石台上站了起来,睁开那双闭上许久的眼睛,看向那个始终透着微光,给人以希望又带来绝望的孔洞。 吴用握紧拳头,全身肌肉紧绷,半蹲着身子,然后用力往上一跳,拳头也向上挥出,打在孔洞边的石头上,大喊道:“升龙拳!” 石顶应声而塌,与旁边的孔洞形成一个更大的洞,而吴用就靠着上冲的力顺势来到上方,同时灵力也上了一个层次,升到了蛇级。 吴用跳上来后,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他在南太平洋某处一座小岛上的家。 岛上阳光明媚和下面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美梦与恶梦只有一墙之隔吗?”吴用自言自语地说。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唿喊,边妍和他们俩的两个孩子正在朝吴用走来。 “爸爸,你去哪了?刚刚还在玩接球。”男孩跑过来抱住吴用。 “孩子他爸,过来这里也不说一声,我们还从大老远走过来。”边妍拿出纸巾给两个孩子擦汗。 “爸爸,陪我玩过家家。”女孩奶声奶气地说。 “我要走了。”吴用看着边妍说道。 “爸爸,不要走。”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 吴用伸出手摸着两个孩子的头看着边妍和两个孩子说:“下次再见到你们就不是梦了。” 说完,吴用脑海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一阵晕眩后,吴用回到了现实,回到摩天轮的车厢上,正看到食梦貘举起它的鼻子准备朝边妍甩去。 接着,时间就回到了食梦貘说“什么”的时候。 “呦呦呦,不要这么说,在电影里一般这样说的,都死了。对了,我还要谢谢你,让我晋升到蛇级。”吴用笑着说。 “什么?”食梦貘又是一句。 “都说了,不要再这样说了,你会死得很惨的。”吴用说完,一脚踢向食梦貘的肚子。 这一脚,食梦貘的一半身子消失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没有一点类似掺了红墨水的水溅出来,而吴用感觉自己什么也没踢到,像踢空气一样。 吴用看着下半身没了,只剩下两个前肢和一个头的食梦貘说:“怪不得你不用那些‘野蛮’的战斗,原来是用不上啊。”吴用在说“野蛮”这个词的时候两只手还做出双引号的手势。 食梦貘看着自己这幅惨样说:“算是我失策了,没想到你能在梦中升级,不过……” 食梦貘突然大叫起来:“不过我一开始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你啊。” 食梦貘的鼻子突然变长,像一根长枪朝着正在睡觉边妍刺去。 吴用见状,说道:“休想,工业革命·射门!” 吴用迅速调动灵力聚到双腿,压缩到脚部,然后脚掌一踏,右腿像鞭子一样踢向食梦貘的头。 结果还是鞭腿快了一步,在吴用的脚踢中食梦貘时,就像踢到一个幻影,一丝声音都没发出就消失了。 “升到蛇级后,连灵力的运转的速度和发出的力量都变快变强了。”吴用感受着刚刚那一脚的力量说道。 食梦貘消失了,边妍还在睡觉,摩天轮恢復转动,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像一场梦一样。 明天得问问杜督这食梦貘怎么回事?吴用心想。 半个小时后,摩天轮转完一圈。 吴用摇醒边妍,对她说:“边妍,醒醒,到底了。 边妍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就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蹦了起来,对吴用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没事没事,今天可能太累了。”吴用摆摆手说。 边妍听了,眼睛亮起来,接着说:“要不我们再坐一次吧。” “不行,要回家了。”边太的声音响起。 “不行不行,我还要再坐一次。”边妍说。 边太拉开门,对着边妍说:“是爸爸说的。” 听到爸爸这两个字,边妍像一个焉掉的白菜,回头对吴用说:“吴用哥,我要走了,你是不是玩得不开心啊,下次不会不和我出来玩了吧?” 吴用看着心情低落的边妍,笑着说:“我今天玩得很开心啦。下次也一起出来玩。” 边妍听了,眼睛又亮起来。 “告诉你,没有下次了。”小太走到吴用身边,压低声音说。 吴用伏低身子,也压下声音对着小太的耳朵说:“哥现在蛇级了。” 小太听了,露出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什么?” “边妍再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吴用跟边妍挥手告别后,就哈哈大笑地走了。 在骑电动车回去的路上,吴用表情从狂喜到开心再到失落最后懊悔,然后对着天空大喊:“结果还是没有拉到手啊,早知道在美梦的时候就把该干的给干了,不该干的也给干了。” 第36章 蛇级任务(上) 下午三点,沿江路。 江边的微风吹过水面泛起片片波纹,这时的太阳正是最热的时候,连水里的鱼儿都沉到江底,不敢直面太阳毒辣的热力。 而此时,一个骑着电动车,优哉游哉,不紧不慢的人正顶着太阳在路上行驶着,仿佛太阳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亮一点的灯泡而已。 哎?这个人突然举起一只手,凑到鼻子底下闻,脸上露出一副如痴如醉,十分享受的样子,嘴里还说着:“好舒服……好软……好香……”等令人遐想联翩的词语。 该不会是一个变态吧?刚刚不知从什么地方偷来一些贴身衣物,等不及回到巢穴细细品味,就在路上先开胃了。 噢,这个变态又举起另一只手,一脸享受地闻了起来,“边妍给的袖套好舒服啊,好凉啊。”然后像是在进行肺活量测试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好香啊。” 看到这里,我想大家都知道这个变态是谁了,没错,他就是…… 两点五十分,游乐园中。 吴用对边妍说:“再见了,边妍,端午节快乐。” 边妍回以微笑:“端午节快乐,吴用哥再见。” “这太阳可真勐,回去得赶紧涂点芦荟胶,不然就晒伤了。”吴用伸出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吴用哥,要不坐我家的车回去吧。”边妍说。 “不了不了,今天早上我骑电动车来的。”吴用摆摆手说。 “那……那……”边妍说话变得扭捏起来。 吴用回过头问:“怎么了?” 只见边妍缓缓地脱下右手的白色袖套,露出像白玉一般的手臂,接着就是左手。 这场景看得吴用心跳加速,心想:难道她要把她的袖套给我穿?还是刚刚脱下来的? 结局倒是和吴用猜的一样,边妍把两只手的袖套都脱下后,叠成一个两个袖套重叠的方块递给吴用。 “真的是给我的?”吴用看着边妍两只耳朵都红了,眼睛都不敢看向吴用,接着说,“还是你刚刚脱……” 噗,一个袖套叠成的白色方块扔到吴用脸上。 吴用透过脸上的袖套,看着一路狂奔而去的边妍,扭过头对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小太说:“你姐走了。” 就这样,吴用一路闻着带有丝丝边妍味道的袖套,沉浸在灵力晋升到蛇级的快乐,回头看向屹立在水面上巨大的摩天轮,回想着在上面做的美梦,一切居然那么真实。 就连食物的香味,空气中略带咸味的海风,还有边妍擦去自己嘴角食物残渣的触感都那么真实…… 擦去食物残渣的触感?吴用感觉哪里不对劲。 擦去食物残渣的触感?吴用心中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擦去食物残渣的触感?吴用不再开心了,低头又闻了闻穿在手上的袖套。 “呕,好臭。”袖套上的香味早已被吴用的臭汗强行抹去了。 吴用抬起头,一脸悲愤地对着太阳喊道:“结果还是没有拉到手啊,早知道在美梦的时候就把该干的给干了,不该干的也干了。” 下午四点,吴用把电动车停好后就朝着斋店走去,本想去网吧定个级的,结果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道:今日端午休息一天。 吴用只好回斋店了,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一级两级,然后突然跑了起来,掏出钥匙开门,在掏钥匙时还因为手抖,钥匙还掉在地上。 好不容易开了门,吴用就直冲厕所,在一阵稀里哗啦后,吴用走了出来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晋升蛇级的连带效果吗?” “不,当然不是,只是你单纯拉肚子了。”一个声音回答了吴用自己问自己的问题。 “谁?”吴用刚走出厕所,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哆嗦。 “你先把裤子穿起来再说话。”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哦。”吴用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裤子,拉了起来接着说,“你是谁?” “我是杜督啊,把头抬起来,对摄像头说hi~” 吴用抬起头,看着正在做点头动作的摄像头说:“我去,人吓人,吓死人,你不说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摄像头。” 说完,吴用又突然想到什么,捂着屁股回头看着厕所接着说:“你不会在……” 吴用话没说完,杜督就打断吴用的话,说:“我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在厕所安装摄像头不是我的风格,对了,别扯这些了,你是不是升到蛇级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吴用走到冰柜,拿出一瓶可乐,补充着刚刚因为拉稀而失去的水分。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马上去领两个蛇级任务,明天早上我到店里的时候,要看到你坐在椅子上一脸自信地跟我说都搞定了,然后我们就下去定级。”杜督说。 噗,刚喝没几口的可乐一下子从吴用喉咙里喷了出来,对摄像头说:“两个?不是一个能完成定级任务了吗?” “我说两个就两个,现在马上快去。” “两个也太多了,死了怎么办?” “那你去柜台的抽屉拿一个打火机再拿一根烟。” 吴用听得稀里煳涂,怎么就突然要去拿打火机和烟了,现在杜督人又不在这里,不过吴用还是照做了。 打开抽屉,里面除了有打火机还有一包已经打开了的烟,一些零钱,一包还没开的迷你版薯片,居然还有几双长筒袜。 吴用从一包烟里拿出一根烟和打火机,对杜督说:“拿到了,现在呢?” “遇到危险就把这根烟点上,叼在嘴边,蛇级及以下的鬼就看不到你了,你就可以趁机逃脱,然后现在你就立刻马上去领任务。” “天都没黑,等我睡个觉先。”吴用把烟和打火机放到裤袋里,擦了擦嘴,把剩下的可乐喝完。 “看你这么自信,那灵运会删影片的条件从前三改成冠……” 军字还没说出来,吴用就飞似地跑了出去,还捂住耳朵,嘴里喊着:“听不到听不到……” …… 领任务的过程前面已经说了,就不说了,直接跳到做任务的地方吧。 晚上十点,吴用站在了他的母校前,也就是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门口前,举起手中两根一次性木筷子说:“还好烧烤摊全年无休。” 因为吴用已经毕业了,学生证已经没用了,已经不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口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于是吴用就跋山并不涉水,从学校的后山翻了进去,然后一路走啊走,走到了那个池塘。 吴用接的两个任务分别是:穗城建设大学池塘亥时至丑时女一蛇级,穗城建设大学饭堂子时至寅时男一蛇级。(因为鬼的等级变高了,现世的时间也变长了。) 没错,吴用接的两个任务都是两次差点害死自己的灵异事件。 第37章 蛇级任务(中) 晚上十点十一分,池塘边。 吴用走到木椅上,看着反射着月光的水面,今天的月光很亮,一如那晚。 因为吴用还没学会显灵术之类的灵术,所以要想让那天的灵出来,只能等。 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吴用看着平静的水面,想到大学这四年的生活,也像这池塘一样平静,毫无波澜,四年的时间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熘走了。 这四年学到了什么呢?要是说没有又不至如此,说学了很多又过于夸张,只能说是考试以上,工作未满。 那爱情呢?大家都说没有谈过恋爱的大学不圆满的。按这句话来说,吴用确实是不圆满的。 朋友呢?吴用是一个宅男,在学校的时候除了上课吃饭以外都在宿舍度过,朋友就是舍友王巍了,也不知道王巍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 想到这里,吴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吸进了一口带有腐烂的死鱼味的空气。 呕,好臭,这味道,终于出现了吗? 吴用突然往前一跳,跃出两米,回头看去。 一个全身肿胀发黑,头髮湿漉漉,还往下滴着水,满脸水泡的怪物,其半条舌头像一个吃了五个泡泡糖的人在吹出一个巨大的泡泡后,啵的一声,破了,黏在下巴和脖子上,还是草莓味的。 “我美吗?”它一边说着一边朝吴用走去。 “你美个毛?不去水边照照你自己长什么样?连鱼都会被你吓得翻白肚了。”吴用不甘示弱,调动灵力运转至全身,防备着这个怪物的攻击,要知道上次骨头都断了。 那怪物听了,脚步一顿,接着尖叫起来:“我认得你,我认得你,给我去死!”说完,就朝着吴用冲了过去。 巨大的体型带出一股臭气,像一辆装满屎的平板车向吴用撞去。 吴用看着这冲过来的架势,还有这气味,比小太的野蛮冲撞的气势还足,不过主要还是这气味太冲了,有点上头。 吴用抑制住想吐的欲望,右手握拳,漩涡能力发动,一个模煳的钻头浮现在拳头上面,左手朝着冲过来的鬼慢慢张开,双脚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吸住地面,大喊:“碎星钻。” 吴用的拳头打在鬼身上,传来一阵软绵绵的感觉,整个肿胀的手臂被吴用给钻爆了,像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打在一块吸满水点海绵上,顿时有暗绿色的汁水飞溅出来,像下雨一样落在地上,也落在吴用身上。 虽然吴用有所防备,在第一时间就往外窜,可这像雨一样的绿水可躲不了,免不了有十几滴落在身上。 “我去,还会爆汁,这衣服得扔了。”吴用看着沾到绿水的衣服说道。 “嗷嗷……”那怪物失去一只手,痛苦地摆动自己的身体。 “别急,我很快就结束你的痛苦,送你去到你该去的地方。”吴用再度握拳,凝聚灵力,朝着怪物冲去。 来到怪物身边不足一米,那怪物还在发狂丝毫没有察觉到吴用的攻击,于是结果显然易见。 噗,又是一只手爆开。 吴用看着已经失去两只手的怪物,不屑地说:“现在你还能把我的手弄断吗?哦,不对现在是你两只手都断了,噢,还是不对,是都不见了啊。” 说完,吴用就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癫狂,而那怪物却慢慢地平静下来,和吴用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哎,我怎么还在笑?快停下……笑得好累啊啊啊啊……感觉脸要抽筋了,还有怪没打呢,快停下…… 吴用内心感觉有点不妙,虽说刚开始内心有点復仇的小快感,可是这感觉像黑洞一样越变越大,有点收不住了。 “你现在的样子,很像,很像那天把我推下池塘的那帮人的样子。”怪物走到吴用面前,对吴用说道。 吴用笑得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完全没有发觉这怪物已经来到身边。 顿时心里一惊,想着要握紧拳头朝它脸上狠狠来一拳,就一拳,很有把握的一拳,只要这一拳它就死了,可惜就差这一拳。 可惜吴用并不能,身体不受控制地跳着奇怪的舞。 “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现在谁更像怪物?”怪物说话时,口中还时不时喷出臭水。 吴用转动眼球,看向身体。 只见身体上沾着绿水的地方长出一朵朵蘑菇,大小不一,颜色种类丰富多彩。 “难道……”吴用眼珠子滚熘熘地转着,接着说:“是那些绿水让我长出蘑菇,让我身体不受控制,对不对?” “对。”怪物话音刚落,就抬起右腿,一脚向吴用踢去。 受到巨大冲击力的吴用朝后方飞去,飞了四米,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不过答案并不完全对。”怪物来到吴用面前,然后说:“那水是孢子汁,以被寄生者的身体作养分,以其狂妄作激素,没想到这么快就长这么大了,说明你内心的负能量不少啊。”说完,一脚踩向吴用。 “啊!”吴用发出一声惨叫,可见这力度有多大。 踩完一脚后,怪物就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若要使一个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你就在这疯狂的舞,癫狂的笑中力竭而死吧,等明天太阳升起时,人们就会发现一个全身骨折的尸体躺在地上。” “你……”吴用靠着树吃力地站了起来,握紧拳头,想要给那怪物一拳,可当他刚走一步,身体又不受控制地舞蹈起来。 吴用刚以为夺回身体控制权,没想到不到一秒,又再度不受控制了。 吴用站起来,双手挥舞着,双腿跳跃着,先是一段太空步,接着就是踢踏舞,探戈,芭蕾,现代舞,老年迪斯科,疯狂迪斯科…… 跳完了各国的舞蹈后,吴用练起了功夫,先是跆拳道,扎马步,然后一个高踢腿,哎呀,扯档了,好痛。接着就是咏春,双手摆出起手式,对着后面那棵树就是日字冲拳,好痛,好痛,好痛…… 这样下去不行啊,没天亮我就痛死了,啊,啊,啊…… 有什么办法呢?只有把身上的蘑菇搞掉我才重新控制我的身体。吴用这样想着,身体开始跳起了街舞,先来了一个breaking,吴用在地上滚来滚去,凹凸不平的土路有的地方会裸露出一块石头,磕得吴用全身酸痛。 在地上滚完后已经全身是土的吴用站起来,跳起了weacking,又名甩手舞,可吴用甩得怪异至极,一会上一会下,然后又来一个大风车,还甩得特别快,仿佛手都要甩飞出去。 咔,正在甩手的吴用身上传来一声听起来就十分不妙的声音,而吴用心里也大喊不妙,左手传来的剧痛让吴用冷汗都流了下来,可身体却并没有因此停下,反倒是因为疼痛的刺激而跳得愈加强烈。 怎么办怎么办?再这样下去真的很不妙了。本想掏出烟点上的,现在把手伸到口袋里都做不了。 突然,吴用看到地上掉落着几个蘑菇,这奇形怪状的样子,一看就是从吴用身上掉下来的。 难道因为我动作幅度太大掉下来的?吴用心想,然后看向几米远的地方也掉落着几个蘑菇,心中灵光一闪:不,这不是……这是那怪物踩我的那一脚震下来的。 这蘑菇是幻象,现实中的物理碰撞无法使其掉落,正所谓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吴用想到这里,眼神坚定地看着水面平静的池塘,大喊道:“死肥婆你给小爷我出来,你胖得……”吴用说了许多十分恶毒的人身攻击的话,试图激怒怪物,而结果的确成功了,而且十分成功。 话音刚落,池塘就爆起水柱,一个黑影朝吴用飞快地冲来。 咔,吴用靠着的树断了,吴用嗓子一甜,半口鲜血喷了出来,还有半口留在嘴里,被吴用强行咽了回去,接着张开因鲜血而染红的嘴巴对怪物说:“没吃饭吗?池塘里面的鱼不够你吃吗?要不要我去市场买点池塘里面没有的海鱼给你吃?肥婆!” “嗷嗷嗷,想早点死是吧,给我去死,去死,去死……”在池塘底下重新上来的怪物又长回了两只手,嘴里喷着臭水,每说一遍去死,就有一个像足球大小的拳头朝吴用砸下。 看是你的拳头把……啊,把我打死还是……啊,我先挣脱出来……啊啊啊。吴用在心中狂吼。 而怪物像是失去理智一样,一拳一拳地打向吴用,而吴用身上的蘑菇也一朵接一朵地掉落。 …… 又是一拳落下,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够了!”吴用的声音从怪物身后传来。 怪物看着拳头砸向的地方空无一人,回过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吴用。 吴用现在可以说是伤痕累累,鼻青脸肿,像是被暴风雨摧残了一夜的菊花一样,但他此时此刻的双眼却充满了光芒。 只见吴用垂着左手在地上撑住,然后往下一压。咔,骨骼咬合的声音响起,然后吴用挥动着已经恢復如初的手臂指向怪物,说:“还好只是脱臼了。” “给我死。”怪物举起它肿胀的手臂又朝吴用冲去。 “让我把你的痛苦都释放出来吧,胜利之眼。”吴用眼中的光芒的褪去,黑色的瞳孔中旋转着一个白色的漩涡,这是吴用在食梦貘梦中晋升到蛇级所领悟的招式,有着看破虚妄,看透敌人弱点的作用。 在胜利之眼点视角中,吴用看到怪物的正中心有着一颗像太阳一样亮的光点,于是聚起灵力集中到双腿,并用工业革命压缩到脚部,然后脚掌一踏,一个前冲来到怪物面前,举起右手,朝那个光点打去,在接触的一霎,右拳上有一个宛若实质的钻头出现了,这是工业革命压缩灵力加上胜利之眼对时机的把握,让灵力在接触的那一秒爆发,让灵力发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啊啊啊,不可能。”怪物低下头,看着整个胸口到下半身都消失了的身体,还出现了一个大得能让吴用走过来走过去的大洞,而吴用也确实从这个洞里面穿了过去,来到另一边。 站在另一边的吴用穿过这个洞又走了回来,抬起头对怪物说:“安息吧。” 怪物想捂住胸口的大洞,但即便是它那巨大两只手也盖不住,它慢慢地转身,慢慢地朝着池塘走去,嘴里闷鼓般的声音:“只要回到池塘,我就能再度延续我的生命。” 怪物朝着池塘缓缓走去,吴用并没有阻止他,因为在胜利之眼看来,它的灵力在不停外泄,已经无力回天。 绿色的汁水不停地往下滴,怪物的体型也随之变小,等到它走到池塘边时,已经和一般人一样大了。 吴用走过去,看着怪物,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怪物了,而是一个穿着一件吴用认不出来却仿佛在哪见过的校服的普通女学生,但她鼻子到下巴处长了一个大肉球,有一个网球一样大,让她看起来并不是太美观,或许就是因为这不同于常人的肉球让她命丧池塘吧。 “没想到你生前死于池塘,死后变成灵后也终于池塘。”吴用看着飘在池塘水面上的尸体说道。 接着,尸体就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腐烂,化成灰,最后一道灵光飞了出来,在空中悬浮一会后,就升上夜空,消失在吴用的视野中。 吴用看着这远去的灵光,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打开搜索起来,不一会儿,吴用知道她穿的是什么校服,原来是民国时期的样式,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熟悉,原来是在歷史书看见过。 “这尸体居然从民国保留到现在也是厉害。”吴用想到杜督曾经对他说的一种灵的类型,是周围环境加怨气依附于尸体而变。 在吴用看来,在民国时期,这池塘地理环境偏僻,女学生溺亡后没人发现尸体,再结合死去产生的巨大怨气,接着灵有了尸体作附身,因而可以保持很长时间而不腐烂。 …… 在调息一段时间后,时间来到了凌晨零点三十二分。 在池塘结束战斗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又二十一分,吴用偷偷摸摸地走到饭堂前,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打火机,朝里面观望着。 里面一片漆黑,一个人也没有。不过也对,.uukanshu 毕竟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了。 吴用悄咪咪地走进食堂,往云吞铺位走去,大拇指始终捏在打火机的打火键上,时刻准备着点火,开熘。 在走过去的路上,吴用看到览州拉面,那曾经是他最喜欢的店,几乎天天下课都去吃,连老板都差点以为他一个览州人,还给他的拉面多放几片牛肉。 直到那天,吴用像往常一样上课下课,然后去饭堂吃饭,也和往常一样点了一碗拉面,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吴用没有电牛肉拉面,而是点了一碗番茄鸡蛋面。但老板听了很疑惑,指着菜牌说没有番茄鸡蛋面,只有西红柿鸡蛋面。吴用当时听了也很疑惑,说西红柿不就是番茄吗? 老板拍着他的胸口,自信十足地以他做厨师三十年的经验作保证,对吴用说番茄和西红柿不是同一样东西。而吴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以他吃番茄已经二十年的人生,用无可置疑的语气对老板的经验反驳回去。 于是,那天吴用没有吃到番茄鸡蛋面,也是从那天起,吴用再也没有来到这里吃过拉面了。 “噢,原来这家店还在。”吴用把头探了进去,“我去,上面居然还摆着番茄?” 再次把头缩回来时,吴用的手上已经沾满了番茄汁了。 “让你番茄和西红柿分不清楚,哎,还挺甜的。”吴用舔着手指说道。 吴用又再度把头伸了回去,再出来时,嘴里已经塞着一个番茄,咀嚼间,鲜红的汁水从嘴里流出来。 这时,一道阴森的嗓音响起:“同学,你要吃什么同学呀?” 第38章 蛇级任务(下) “同学,你要吃什么同学?” 吴用一听到这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把嘴里的番茄吞进肚子,抽出香烟放到嘴边,用颤抖地手按着打火机。 一下,两下…… 打火机只是传来哒哒声,打出一丁点火花,连一点火光都没有,更别说点烟了。 “我去,杜督你搞我啊,这打火机打不着啊。” “你要吃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这位同学。” “别啊,我还不想死。”吴用急得手上点火的频率都加快了。 “这里有手臂肉云吞,很有嚼劲,若是喜欢肥一点的可以试试大腿肉,也是很不错的,最近新出了人杂云吞,很有人味哦,要不要试一碗。” 那阴森的声音开始推销他的食品了,吴用知道,若是不赶快点着嘴上的这根烟,自己就会变成一碗云吞。 哒,又是一声手指按下打火机的声音,而这次,一缕微弱的火焰冒了出来。 “太好了。”吴用小心翼翼地把烟放在火上,下一秒,香烟的前端就飘出一缕青烟。 “哈哈哈点着了。”吴用看着缓缓升起的烟,马上平静下来,根据杜督所说,蛇级以及以下的灵都会被这烟所屏蔽,所以现在食堂那个拿着大砍刀的灵看不见自己了。 看不见自己了。吴用稍微的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看不见自己了,所以我可以趁机逃跑,也可以……吴用想到这里,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然后继续想下去,那岂不是说也可以趁机偷袭了。 于是,吴用叼着烟,自信回头,想要看看从哪里下手比较好,最好一击致命那种。 吴用转身看向那家云吞店,店里只有一盏隔一秒闪一下的灯提供亮光,加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吴用只能看到摊位后面有一个黑影,看不清他的脸。 吴用朝着摊位走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吴用可以看见摊位里面的大水桶上冒着腾腾的水蒸气。 黄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照出了水桶上有一只手正拿着一把应该是杓子的长杆杓正在搅拌着水桶里面的云吞。 “你要吃什么云吞?同学?”黑影突然说话了。 吴用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往后跳出几米,心想:怎么突然说话了?难道这烟失效了? 不过在一秒后,吴用又想:不可能,要是失效了,那黑影早就上来给我肚子来一刀了。 吴用心里安慰自己,又朝着摊位走去。 这一次,吴用一直走到了摊位前,而那黑影在这段时间里一句话也没说。 “哈哈哈。”吴用笑了起来,“看来我想的没错了,它现在看不见我。” 正当吴用准备开始观察哪里下手比较好时,嘴上的烟的火星开始慢慢变暗,飘出来的烟变得稀薄起来。 吴用看着眼看就要灭的烟,又掏出火机,开始哒哒地打起火来。 或许刚才那次就是这打火机最后的一次给这个黑暗的世界带了光亮和温暖了,现在它连火花都打不出来了。 吴用看着这根象征着生命的香烟,而这根香烟就快熄灭了,于是想起了杜督吸烟的样子,忘记了自己不会吸烟的事实,做出一个初次吸烟者都会犯的错误,狠狠地吸上一口。 吴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烟的滤嘴,手掌朝内微微碰到嘴唇,鼻子唿出肺里残余的气体,然后上嘴唇和下嘴唇弯成一个圈,像一个进气口一样狠狠地,用力地吸上了一口。 一股又苦又呛的烟伴随着大量的尼古丁和一氧化碳进入吴用这个吸入者的嘴巴,经过咽喉到达肺部。 “咳咳咳……咳咳咳……”吴用感到肺里很不舒服,像是有火在烧,马上就咳嗽了。 “咳咳咳……咳咳咳……”吴用还在咳,“呕……呕……”吴用弯下腰,开始干呕起来。 “同学,我的云吞都被你的烟污染了。” 吴用一听,往嘴上一模,空空荡荡,光熘熘的,一根凸起物都没有。 “难道……”吴用站起来,望向水桶,只见大水桶里,有一根已经熄灭了正在缓缓沉没的香烟尸体。 吴用缓缓抬起头,对着黑影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黑影本来是低着头看着水桶的,现在也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对吴用说:“是你?”过了一秒,“是你!” 说完,嗖的一下从水桶里面抽出正在搅拌的杓子。 不,那不是杓子,吴用看到了它之前浸在水桶里所看不见的部位,是一把刀,就是那把上次给吴用开膛破肚的那把大刀。 “我去,怎么这么倒霉啊,灵的记忆力怎么这么强,生前把老白金当饭吃吗?”吴用转头就跑,虽说池塘那个灵没有对吴用造成伤筋动骨程度的伤势,但那个舞跳得吴用已经浑身酸痛了,灵力也已经用了大半,还是先跑再说吧。 “跑?看你跑到哪里去?”吴用朝门口跑着,身后传来那个卖云吞的声音。 吴用看着眼前的门口,却怎么也跑不出去,他知道自己又进入了类似鬼打墙的环境。 吴用在六一那天后也去了一趟图书馆,安安稳稳地看一下午灵者界的通识书,明白了这是灵所独有的能力,叫做灵境。 灵境范围根据灵的实力高低而大小不同,其基本原理就是灵对任何踏入其展开的灵境所在范围的人施加精神上的干扰,在人的感觉上明明往外走出一步,但身体却没有动,对就在眼前的出口无动于衷,选择性眼瞎。 但灵境这种精神干扰只对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有效,对于已经领悟灵能力,掌握灵力的吴用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不可破的牢笼了。 只见吴用眼一闭,一睁,双眼的瞳孔上分别浮现出一个绕着顺时针缓缓旋转的白色漩涡,没错,吴用发动了胜利之眼。 通常来说,一名灵者要突破灵境有四个办法,一就是简单直接地把创造灵境的灵灭了,没了灵的支持,灵境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了; 二就更简单粗暴了,爆发出比灵更强大的灵力,撑爆灵境,不过这法子要实施成功,灵者的灵力要比灵的等级高两级,都到了这种级别了,还不如一拳打爆灵呢; 三就是使用灵符或是施展灵术,强行打开一条通道,让人出入自如。 四则是最玄的也是最难的——找“眼”,若是找到了“眼”,就相当于捉住了灵的阿喀琉斯之踵,只需轻轻一碰,灵就会烟消云散。 而这“眼”可遇不可求,根据灵的不同而不同,可以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也可以是大得跟一辆汽车一样。 就好比叉山公园的灵,她的“眼”就是一句话,让她回忆起生前的记忆,让幸福感充满内心,自愿升天的一句话,也或许是一句抱歉。 池塘的灵的“眼”就是沉在水底的校服,若是找出来烧掉,灵也会随之化为飞灰。 时间回到现在,吴用现在不敢硬碰硬,第一种方法不行,也没有比灵高两级的灵力,第二种也不行,第三种呢?这种灵术吴用一个也没学到,灵符自然一个也没有。第四种找“眼”呢?现在哪有时间来找? 但吴用领悟了胜利之眼,他看向饭堂大门,只见距离门口的几米处,模模煳煳地隔着一片薄薄的墙壁,上面有着不停流动的灵光。这就是灵境的真实面目,一个用灵力组成的墙壁围起来的区域。 “还不够。”吴用看到了灵壁,又聚起更多灵力到双眼,在灵力的驱动下,吴用眼中的白色漩涡转得更快了,慢慢地,灵光流动间,墙上出现了两个白点,吴用露出一丝微笑说,“就是这个了。” 突然,吴用身后传来一阵破风声,吴用听到了马上蹲下身子,只见一把菜刀高高地从吴用头顶飞过,砍在了饭堂大门顶上的铁闸门上。 “哈哈哈,你这准心也太菜了。”吴用看着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刀,继续说,“不陪你玩了,我先走了。” 说着,举起被灵力包裹的右手朝灵壁上其中一点打了上去,灵壁上顿时出现了裂缝,接着又打向另一个灵点,这下子,裂缝就布满了整个灵壁,然后一下子化为灵光消失不见了。 “拜拜,走啦。”吴用回过头,看着慢慢走出来,对提着一把长刀的黑影说道。 这时,月亮出来了,月光照进了饭堂,而角度也十分巧妙地刚好照到黑影,照出了他的样子。 这是一个乍看之下和普通厨师没什么区别的人,穿着白色但带有一点暗黄色,洗不掉的陈年污渍粘在上面,脸在白色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白了,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双目无神,眼里没有一点光,手上拿着一把长三十多里面的大砍刀,正在月光下反着寒光。 吴用看着这把刀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和上一次一模一样,仿佛这一点寒光照进了人的心,冻结了灵魂。 突然,一声铁器掉落在地的声音在吴用身后响起,不到一秒,铁闸哗啦啦落下的声音紧接而来。 吴用回过头,看到地上有一把菜刀,一条铁链以及把整个饭堂大门都关起来的铁闸门。 原来并不是准心问题,而是一开始准心就不在吴用身上,他是想用菜刀砍断把铁闸锁在上面的铁链,让铁闸落下,把自己困在里面。 想到这里,吴用后背顿时被冷汗浸湿了。 “看你跑到哪里去?”厨师举起那把长刀指着吴用。 “呃呃,大哥,有事好商量,咱们把刀先放下好吗?”吴用满脸赔笑地说。 “把你剁成馅,再包成云吞再说吧。”厨师挥舞着刀就朝吴用噼来。 “我去。”吴用向后一跳,堪堪避开刀芒,而且胸前的衣服却破开了一道口子。 厨师见没砍中,又挥着刀继续砍向吴用。 “我去。”吴用朝左边一闪。 “哎呀。”又朝右边闪去。 …… 几个来回后,吴用的衣服变成一条条布条,而吴用活脱脱像一个拖把头是黑色的倒立拖把。 吴用看着成为布条的衣服,叹了口气说:“亏我还洗了一遍。” 在那一个小时又二十一分钟中,吴用在池塘边把衣服洗了。 虽然变成了一个拖把,但吴用也发现了一些什么,随着噼砍的动作持续发生,厨师挥刀的右手慢慢地干瘪下去,仿佛肌肉都萎缩了,而那把刀似乎变长了一点。 又是几个回合下来,吴用发现那厨师的手臂变得更瘦了,就剩一层皮包在骨头上面了。 “啊!”吴用突然惨叫一声,右胸上出现一道血痕,而这道血痕让吴用肯定了一件事——那把刀确实变长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吴用这样想着,不再往后退了,反倒往前一冲,来到厨师面前,聚起灵力,以手作刀,噼向那只那刀的手。 根据吴用的估算,这一下必然可以把那把刀从那只皮包骨头的手上打下来。 然而吴用估算错误了,这一下吴用感觉自己噼到一块木板上,而这木板的结实程度就好比跆拳道中的白带去噼黑带的木板一样。 厨师朝吴用一笑,吴用心感不妙,往地上缩起身子,想滚到一边去。 在滚的过程中,吴用又是一声惨叫,后背传来剧痛,往背上一摸,满手鲜血。 吴用站起来,胜利之眼再次发动,两只眼睛的瞳孔中分别出现一个顺时针缓缓旋转的白色漩涡,但在胜利之眼的视角中,象征着弱点的亮点并没有出现。 吴用知道到,若要显现出弱点,要么灵力等级比对方高,要么让对方身体上出现伤势或是精神上崩溃,从而使其体内的灵力发生紊乱,才能看出弱点。 池塘那只灵就是因为吴用的话语,导致精神有点不受控制,才让吴用看到弱点。 然而在看不出弱点的情况下,胜利之眼只能看到对方体内的灵力运转的动态情况。 而现在胜利之眼所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只见厨师体内流动着灵光,但最亮的部位则是那只拿着刀的干枯右臂。 “最亮的是右手臂吗?”吴用喃喃道,“要攻击其他部位吗?万一不奏效怎么办?下一刀可能就要往脖子砍来了啊,为什么我没有远程手段啊啊啊!” 就在吴用自言自语时,厨师又朝着吴用冲来。 吴用面对这一刀,灵力聚到脚上,往后高高跃起,跳至半空时,吴用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那刀并没有噼下来。 吴用朝地上看去,只见厨师站在原地,对着在空中的吴用露出一个“现在你必死了”的微笑,身体后倾,右手举起刀伸到头后面作投掷状。 这动作有点不妙啊,感觉要扔什么东西啊。吴用顿时慌了起来,想要躲去哪里,可现在在空中,无处借力,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 干枯的手绕肩膀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一把锋利的长刀脱手而出,飞速地朝吴用的脸门飞去。 看着这把朝着自己脑袋飞来的长刀,吴用脑海里第一个想到却是一句俗话: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第二个想到的是《水浒传》里面的情节:当年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第一拳打在鼻子上,鼻子歪了断了,第二拳打在眼眶上,眼睛都掉了出来,第三拳打在致命的太阳穴上,给打死了。这三拳,拳拳都打在脸上,三拳就将人打死了。 第三个想到的是自己:当年鲁智深三拳打死一个人,现在饭堂厨师一刀噼死一个人。 长刀继续在空中飞着,距离吴用已经不到一米了,吴用闭上眼睛,想着零点几秒后,自己的头就会像一个被绑满了炸药的西瓜一样,嘣的炸开。 而在零点零一秒后,吴用再次睁开了眼睛,眼里的白色漩涡疯狂旋转着,看上去吴用整个眼睛都变成了白色了, .uukanshu 体内的灵力迅速流向手臂,在工业革命的压缩下来到了手掌处。 就是现在,吴用的双手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力的吸力,然后往中间一合。 吴用落地,手上做出一个虔诚得不能再虔诚的合十礼,一滴滴鲜血流了下来,在脚上积出一个小洼。 “这怎么可能?”厨师看着吴用用两只手接住了飞来的长刀,脸上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吴用看着夹着手上的长刀,脸上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自己居然空手接白刃了。 回想刚刚闭眼的一瞬间,自己想了许多,最先想到的是边妍,想着下一次再一起出来玩,便感觉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虽然还没正式成为男女朋友…… “不……不可能,快把刀还给我。”厨师朝吴用冲来,吴用居然他的脸上看到了两道泪痕。 说是冲来,但一点速度都没有,和走的速度差不多。 吴用看着这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厨师,一脚踢了上去。 虽然这厨师没了刀好像失了魂一样,但为了保险起见,这一脚吴用用上了十成力。 这一脚把厨师踢飞了好几米,重重地跌落在地。 吴用看着一动不动的厨师,又看了看手上的刀,喃喃道:“难道这是这个灵的‘眼’?” 而事实上,吴用确实找到了真正的“眼”。 找到“眼”后的吴用自然是十分开心,毕竟这相当于提前宣告了胜利一样,但接下来吴用却遇到了难题,因为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个“眼”。 第39章 异变 吴用挥舞着手上这把还带有血的厨用长刀,从手上传来的坠手感就可以感觉出这把刀很有分量,月光照在刀身上锃亮锃亮的。 刀在吴用手上不断变化着角度,其反射的月光在地上也显现出不同的光斑。 就在吴用思考怎么处理这“眼”时,原本躺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厨师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把刀还给我!” 吴用看向厨师,只见那厨师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在朝自己冲来,双眼爆睁,直勾勾地盯着吴用手上那把刀,像是回光返照般,手脚并用像一只饿狗一样跑来。 吴用看着这张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仿佛吴用把他家的祖坟挖了出来,还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挖错了。” 面对这一张凶狠到扭曲的脸,吴用一时之间居然慌了神,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就这样看着。 等到他来到面前时,吴用才勐然惊醒,要调动灵力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地举起手上的刀砍下去。 刀起,刀落。 鲜血从厨师脖子的左侧喷了出来,温热的、粘稠的、鲜红的动脉血溅在了吴用脸上。 厨师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时不时还抽搐着,大半的脖子被刀割开了,像极了一张张大了嘴的嘴巴,血液不停从里面流出来。 吴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这和他前两次的灭灵经过不一样啊,完全不一样啊,是没有这么多血的啊,这还是灵吗?简直就像人一样,这也太血腥了吧。 “唔……”吴用心里有点不舒服,胃有点翻滚起来,“难道我要吐了,就因为这一点点血?” 吴用可以忍受臭味,哪怕是在河里腐烂了很久的死鱼、死猪,又或是垃圾堆填处臭气冲天的垃圾堆,再者就是一条小吃街里有一摊不知道是不是配料里面有屎的臭豆腐店,其散发出的臭味就能把整条街给污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抽粪车爆炸了。 除了这些忍臭的经歷外,吴用还有一段网络空窗期,在这段空窗期中,吴用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以外都在上网,在连续上了一个月网后,吴用开始对网络上的大同小异的事情不再感兴趣了,内心不再有起伏了。 就这样又刷了好几天,吴用感觉自己要找一点别的看了,一些平时在正常上网看不到的,却天天发生的真实事件,而这些真实却往往打上马赛克,并在开头注明:该视频内含令人不适的内容,请谨慎观看。 于是,吴用就通过各种途径,看到了自己身边,自己国家乃至全世界的交通事故实录,该影集全程无马赛克,绝对真实,从不作假,不用替身,真车实撞,招招见血,有的甚至还十分露骨。 这样一连看了好几天后,吴用在一次出门买菜时,愣是在斑马线上站了半个小时,期间甚至有好几个人走过来问吴用是不是盲人?导盲犬是不是走丢了? 上述两种经歷让吴用认为自己甚至可以忍受血腥味,但吴用错了,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了,一股吐意似乎要从肚子里一路往上冲,冲上咽喉,冲开牙关,一泻千里。 吴用闭上眼睛,暂时减少视觉上的冲击力,做了几个深唿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在几个深唿吸中,一次比一次浓厚的血腥味从鼻子进来,在肺里停了一会,又从嘴巴里出去。 吴用的脑袋变的晕晕乎乎的,有点站不稳地感觉,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踏出一步,调整重心。 啪嗒,这一声就像下雨时不小心踩到一个水坑里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吴用以为踩到水了,就抬起脚,往另一边再踏出一步。 啪嗒,又是一声。 吴用感觉不对劲了,这饭堂清洁搞得挺好的,明明周围没有积水的,怎么就踩到水了? 除非……除非这不是水?是血!吴用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是浸泡在血液里面了,而血液的源头正是那被刀划开的脖子,血从里面不断地流出来,比起刚开始还有着越流越快的趋势。 吴用明白了,这灵被砍后并没有被消灭,至少人要是这样被砍了不出二十秒就会因为失血而休克死去,而这血流的量得要赶上十几个人的总血量了。 吴用两只眼睛又是一闭,再一睁,两个白色的漩涡分别出现在了吴用的两个瞳孔中,看向倒在地上的厨师,其体内的灵光渐渐变暗,毫无规律地流动着,看起来倒是十分像化为虚无,遁入轮回,消逝前的迹象。 吴用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没有血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想着以不变应万变。 那血一直在流,其血洼以厨师为中心在不断扩大,而吴用就一直后退。 五分钟过去了,吴用已经退到了饭堂门口外面了,看着快要漫出来的血,心想:希望这血会自己消失,不然第二天就要上头条了。就这样想着,那血停了,刚好流到门口边缘就停了下来。 吴用看着厨师体内的灵光消失了,其身体和周遭黑暗已经融为一体了,再也看不到一丝光芒。 “唿。”吴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双眼再度恢復正常,揉了揉太阳穴,“这胜利之眼有点太消耗精神了,好困啊。”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胜利之眼对精神消耗极大,哪怕吴用只是让胜利之眼保持在一个低消耗水平,只用来观察对方体内的灵力,但在持续了五分钟后,也是有点使用过度了,在结束的那一刻,眼前重重黑影冒出,浓浓的困意就不断袭来。 吴用揉了揉眼睛,给自己甩了几巴掌说:“不能睡,得亲眼看着它升天才行。” 说着,吴用又走进了饭堂,一脚一啪嗒地走向厨师,那脖子的上的大口已经停止流血了,黑黑的血液凝固在上面。 渐渐地,厨师的身体开始变化,要变化成生前死亡的最后一刻的样子,是为死相。 厨师还是穿着他那件衣服,脖子也还开着一道口子,不同的是,这个伤口是朝着正前方敞开,沿着喉咙割开的,而不是吴用斜砍的侧方位伤口。 显现出死相后,厨师的身体开始变透明,点点灵光从身体内部升起,浮在半空,准备一飞冲天,灵魂再度轮回。 就在这时,吴用的漩涡能力自主发动了,就像叉山公园那样,点点灵光受到漩涡吸力朝吴用身体飞来,嗖的一下穿过吴用的身体,接着就飞上天空不见了。 “我去,吓死我了。”吴用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受控吓了一跳,上次这样的结果是叉山公园的那个灵被吸进了他体内的森林骨戒中,而这次他体内没有森林骨戒,怎么会吸灵光呢? 不过,现在的吴用困得不行,只想赶快回去睡觉,看到灵光只是穿过他的身体就飞上了天空,并不是进入身体后就消失不见,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虽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但奇怪的事情却没有消失,就比如脚下那一大摊血。 “搞毛啊?我还想着回去睡觉呢?难不成我要把这里拖干净?”吴用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血液,还是这么一大摊,没有消失,也没有慢慢蒸发而缩小。 在灵光穿过吴用身体后过了三秒,吴用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对于这画面吴用说了一句:“不是吧,又来?” 天还没亮,学校饭堂后厨。 一位厨师嘴里正哼着歌,拿着一把刀在剁着,慢慢地,肉变成了肉泥,接着厨师又加入蛋清,细盐和鸡精一起搅和,然后拿出一叠正方形的云吞皮,在每一片云吞皮上放入一小块肉馅,捏成一个个云吞,放在一旁备用。 等把所有肉都包成云吞后,天已经大亮了,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来到饭堂吃早餐,一个戴着粉红色髮夹的女生来到摊位要了一份云吞。厨师就把早已包好的云吞放入沸水中,不出几分钟,一碗美味的云吞就新鲜出炉了,等女生把云吞拿走后,下一个学生也来点餐了,点完后,下一个又来了,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 …… 又是一个天还没亮的早晨,厨师在后厨依旧剁着肉,准备今天的云吞。 但……刀变了,不是往日那把剁肉刀,而是一把长长的厨刀,这把刀是如此的长以至于剁肉的动作不太协调,不像是在剁肉,倒像是在砍人。 厨师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双目呆滞,右手机械化地上下挥动,在一上一下间,红色的液体飞溅。 “咔。”在一次砍下时,刀上发出一道不寻常的声音。厨师低下头,发现刀砍在一个粉红色的髮夹上,厨师举起刀,髮夹卡在刀上没有掉下,于是厨师用力地往旁边一甩,髮夹因巨大的离心力而掉落在地,沿着地面滑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在把肉全部剁成肉馅后,厨师就拿出云吞皮开始包云吞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在包到第三百零三个时,天亮了,厨师看着剩下的肉,就把肉都搬到冰柜冷冻起来,明天再包。 一个人影出现在饭堂门口,来到云吞店前,厨师问道:“你要吃什么同学?” …… 第二天,厨师包了四百零四个。 第三天,厨师包了五百零五个。 第四天,厨师包了两百零二个,终于包完了。厨师把这两百零二个云吞全部放到大水锅里,云吞在锅里翻滚着,发出诱人的香味。 第五天,厨师无肉可包了,他拿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天亮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饭堂门口,来到云吞店前,发出一声尖叫。 画面一黑,吴用从厨师的生前片段中恢復了意识,再次揉了揉太阳穴,说:“怎么又来了?” 毫无疑问的是,刚才画面的诱因是被吴用吸入体内又出去的灵光。 “按这么说来,最后杀人用的是这把刀……刀呢?”吴用举起手里的刀,却发现手上空空如也, .uukanshu那刀在刚刚观看生前片段时不知不觉中掉在了地上。 这时,一股比以往浓厚十倍的血腥味钻入吴用的鼻孔,吴用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腰就稀里哗啦地吐了起来。 “刀……”吴用看见掉在地上的刀缓缓变红,一股热气蒸腾而起,带动周围的血液一起慢慢升温,很快地,吴用周围的空气已经被血蒸气所佔据,每唿吸一口,就像喝了一口血。 吴用直觉不妙,想要赶快离开饭堂,也不管这腥味多难闻了,马上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朝门口走去。 但是这血蒸气似乎有意识,吴用走到哪,血蒸气就跟到哪,而且也不仅仅通过口鼻吸入,还顺着身体上的毛孔进入。 随着血蒸气进入身体,吴用的眼睛上渐渐地蒙上一层模模煳煳的血色,在吴用眼里,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天空是红色的,路灯的光也是红色的,饭堂的招牌也是红色的。 血蒸气已经完全进入了吴用的身体,两只眼睛变得血红,在血蒸气的引导下,吴用又回到了饭堂,捡起了那把刀。 在手指触碰到刀柄时,吴用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握住刀。 在手掌完全握住刀柄时,吴用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新的念头:砍人。 在把刀举到眼前时,刀身的寒光反射到吴用的眼睛里,血色褪去,一双无神、呆滞的眼睛露了出来,吴用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念头并牢牢地佔据在里面:砍人,砍很多人,砍更多人。 吴用就这样拿着刀往外走,嘴里一直说着:“砍人,砍很多人,砍更多人。” 第40章 云中仙 在吴用困得沾床就会睡着却变成一只脑海里只有砍人念头的怪人时,那困意就像迎接春天的雪一下子就消融了。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人也没困意,明明躺在床上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却一点想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这个人就是边妍。 凌晨一点一十一分,边妍的二楼卧室中。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儿声音,只有空调的吹出的冷气发出的一点风声。 没过多久,一丝不规律的唿吸声响起,接着越来越大,大过空调的风声,最后随着一声深深地唿吸,房间又再度恢復安静。 又过了一会,被子的翻动声在黑暗中不断反覆,根据被子发出的声音,我们可以知道盖着被子的人要不就是太热了,要不就是在想东西睡不着。 当然了,前者已经可以否定了,空调正在很正常地运行着,吹出来的风也是冰凉的,让人感觉十分舒适的。 说到空调,很多人还不会开空调,有很多人贪凉,喜欢把空调温度调得很低,甚至把空调开到22、23度,然后盖棉被,这很不环保!实际上对于人体来说温度在26至27度之间,室内外温差最好在5-6度之间,而且气温每调高1度,可降低7%至10%的用电负荷,这样才环保! 以上这段话是崇尚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环保人士——杜督,在对吴用抱怨杂物间里的空调不冷的情况下对吴用说的一段话。 从此,斋店里吴用睡觉的房间里的空调都是27度,而且每晚睡觉都是睡着睡着就被热醒了。 但这并不能同样说明边妍的空调也是一样,边妍房间的空调可是国际大品牌,什么双压缩,多变频诸如此类有多少就有多少,空调温度显示为27度,绝不会像吴用房间那台显示温度加三等于实际出风温度的环保空调,再说了边妍盖的被子也只是薄薄的空调被,所以边妍睡不着就是因为她的脑海在想着什么。 啪,灯亮了,一只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按亮了床头灯的开关,接着这手一下子把被子掀开,然后被边妍一脚踢到了床尾。 边妍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脸红扑扑的,给人看上去的感觉是被子太闷了,闷出汗来。 边妍坐在床上,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吴用哥有没有穿上我的袖套……哎呀,真是羞死人了。”说完这句话后,边妍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变得更红了。 “唿。”边妍唿出一口气,揉了揉脸说,“也不知道吴用哥现在睡了没有?” 而此时此刻,吴用当然没有睡着,正拿着一把长刀走在校园里,像一个丧尸一样慢慢地走着。 或许是因为昨天是端午节(已经过了零点了,所以到了第二天)吧,出去过节的学生还没回来,没出去的这么晚了自然还呆在宿舍,保安大叔可能也回家过节了,没人巡逻了。 就这样,吴用走了将近十分钟,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到拿着刀的吴用。 但就在这时,吴用发现了一个人,而在吴用发现这个人的同时,那个人也发现了吴用。 这个人正趴在一栋宿舍的三楼上,手上拿着一根晾衣架,正在往一间宿舍的阳台上叉着什么。 若是正常状态下的吴用看到这一幕,必然会拿出手机拨打110,但现在的吴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砍了。 吴用的喉咙上下滚动,发出一声低沉的怪叫,这是因为这一声怪叫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大声,那人惊讶地转过头,看到吴用和他手上的刀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惊恐,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起来。 吴用开始朝着那人走去,边走还边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对着那人不断比划,似乎在想着待会要从哪里砍下去好。 那人看见吴用手上的刀,本能地张开了嘴巴想要喊救命,但又马上闭了起来,因为现在的他可是一个小偷,还是一个爬女生宿舍偷女生贴身衣物的猥琐小偷,若是大喊救命,就颇有一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随着吴用和猥琐男的距离渐渐缩短,猥琐男的惊恐中还有一丝害怕,害怕中带有一丝紧张的情绪越来越高,以至于晾衣杆卡在衣架上,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那晾衣杆在大力的情况下出了奇迹,从衣架上抽了出来,但也因为大力没有把握好力度,晾衣杆重重地碰撞在阳台的护栏上,发出一声响亮的“砰”。 在“砰”后,猥琐男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后,宿舍里开灯了,在从宿舍里透出来的灯光照射下,那猥琐男的脸上惊恐更是达到了顶峰,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宿舍的阳台门,不再看向吴用,仿佛把吴用给忘了。 又过了几秒,门开了,一道尖叫划破夜空,像声控灯的感应装置一样点亮了周围的宿舍。 “啊啊啊啊,有变态,有一个死变态在阳台,啊啊啊啊,你们快出来。”发现了猥琐男的女生正叫着舍友。 又是一声尖叫,接着又是两声,几乎整栋宿舍的灯光都亮了。 “你干嘛啊?你爬上来干嘛?”一个女说生着。 “啊啊啊啊,我的……我的内衣。”一个女生指着猥琐男手上拿着的一件罩子。 “那个是我的,还挂在上面,快tmd还给我。”一个女生跳起来去捉晾衣杆上的衣服。 “打他啊,nmd死变态,我艹!”一个女生拿起自己宿舍的晾衣杆开始反击,用底端的头去戳猥琐男的身体。 “别别别。”猥琐男一边说着一边灵活地躲开攻击,在栏杆上左右摆动着身子,而且还慢慢往下爬,看其娴熟的身法就可以知道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我也来!”一个女生拿起了另一根晾衣杆,也去戳猥琐男,至于为什么这个宿舍有两个晾衣杆,我也不知道。 多加一根晾衣杆后,攻击的频率就上升了,尽管能躲开许多次攻击,但毕竟在栏杆上,能躲的空间是有限的,还是免不了被戳中。只听见一声“哎呀”,这位猥琐男就从三楼掉了下去。 四道音调高低各不相同的尖叫又一次划破黑夜,然后这四位女生同步地往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大家都不敢往下看,去看一个被她们戳着戳着就从三楼掉了下去的人的惨状,哪怕这个人刚刚在偷她们的内衣。 猥琐男惨叫一声摔倒了地上,身体在地上不断蠕动,嘴里发出一阵阵无力的呻吟声,像一条快死的狗一样。 “砍,砍人……”吴用已经走到了猥琐男的身边,举起了手中的刀。 而那猥琐男也似乎发觉了什么,回过头就看见吴用举着刀站着他面前。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猥琐男朝吴用喊着。 但吴用没有理会,手里的刀往下噼去。 楼上的女生听到猥琐男发出的声音,心想看来还没死,但心中却没有丝毫庆幸,反而有些可惜,可惜怎么没摔死。 这时,其中一个女生就壮着胆子,往前迈出几步,来到阳台边上往下看。 就在这时,就在女生要看下去时,就在吴用的刀要砍到猥琐男的脑袋时,起雾了,一阵虚无缥缈的雾笼罩了整栋宿舍楼也遮住了楼下的两人。 那名女生往外看时,只能看到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而楼下什么情况是一点也看不见。 过了十几秒,雾散了,散得是如此之快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而那位女生也看到了楼下的情况:楼下只有那个猥琐男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啊啊啊啊,快打120,他好像不动了。” “啊啊啊啊,我马上打。”一个女生回宿舍拿手机。 “打完120顺便打110吧。” “嗯嗯,没错。” 五分钟后,宿舍楼下挤满了人。 七分钟后,一辆救护车闪着灯来到现场。 八分钟后,一辆警车也到了。 第二天中午,这个猥琐男在一道铁栏杆制成的门后醒来。 据他回忆,在雾来的那一刻,他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就连在面前的吴用都看不见了,在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中,他闭上了眼睛。 但刀没有砍下来,甚至没有一点声音传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雾还是那么浓。 猥琐男心想大概是这浓雾浓得让人失去了方向感,这一刀才没有砍到自己吧。他这样安慰自己,但下一刻,后颈突然遭到打击,血液一下子被中断了循环,大脑顿时缺氧,就这么晕了过去。 雾散了,地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躺着,吴用却不见了。 那吴用去哪了? 在雾散后,吴用就漂浮在一片云里,陷入沉睡,手上的刀也不知去向。 过了五分钟,一片雾笼罩了杜督的山间瀑布别墅,过了几秒,雾散,吴用躺在杜督家的大门口前唿唿大睡,还打起了鼻鼾。 在睡着的吴用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白发垂到腰间的人,其面容模煳不清,仿佛有一层雾遮住了。 这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突然,别墅的三楼的窗户打开了,火光一闪,一道快如闪电的红光朝这个人袭去。 这人见火光袭来不躲也不防,任由这火花穿过自己的身体,然而就在火光穿过身体的那一刹那,一阵烟从被打中的部位升起,火光在穿过这人身体后速度却丝毫没有变慢,打在其身后的地上。 轰,一声巨响过后,一个深半米的坑出现在地上。 而吴用却没有被这巨响吵醒,翻了个身,依旧睡着。 “你就这样对老朋友吗?”那人说道。 门开了,杜督从别墅里走出来对那人说:“五年没见了,确实是老朋友了。” 杜督走过来,伸手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说:“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按理说身为真正的“云”级的云中仙,在这个地球上没有任何风能把你吹动啊哈哈哈哈。”杜督说着,在云这个字上重重地停顿了一下。 “哈哈哈哈。”被称作云中仙的人发出爽朗的笑声,随着这笑声响起,脸上的雾也随之消失,露出一张极其帅气的脸,“我这不是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嘛。”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吴用。 “哎呀,难得你今晚来了,我们一定要喝酒,你可得说说这五年你去哪了。”杜督一边说一边拉着云中仙往别墅里面走去。 “哎,他呢?他不是你徒弟吗?”云中仙有点诧异地说。 “哎呀,什么徒弟啊,就是一个在我店里打工的打工仔,不要理他,就让他睡在外面吧。” “可,可是……” “别可是,先喝酒。”说完,杜督已经拉着云中仙进了别墅了,于是乎,吴用就这样以天为被,地为床吹着夜风睡了一晚。 第41章 真正的云级 在沉睡中,吴用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躺在一片云上,好舒服,很舒坦,感觉身上的疲倦都好像被云吸走了,身体越来越轻,慢慢地飘起来了,像是依偎在空气上,在空中静静地睡着了。 突然,万有引力法则重新掌控这个无重力世界,吴用一下子就朝地面坠去,手脚在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捉住什么东西让自己的下坠停下,但什么也捉不住,像要睁开眼睛,却无法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下坠停了,吴用没有感觉到巨大的撞击感,倒是屁股上传来柔软的感觉,像是坐在一张海绵的椅子上,耳边传来一些嘈杂而难以听清的声音。 这时,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抚上吴用的脸。 吴用被这冷不丁的冰凉的触感吓了一跳,勐的睁开了眼,眼前是一个深紫色椅子的后背,扭头往旁边看去,是一个看去有些许陌生的中年妇女,让吴用惊讶的是,这妇女生得如此高大,连身高175的吴用都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她的脸。 接着吴用环顾周围,这是一节车厢,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这还是一列正在高速行驶的火车。 “你还好吧,看你的脸色很白,刚刚做噩梦了吗?还是晕车?要不要吃颗话梅。”中年妇女收回手,从面前的小桌板上拿起一包话梅递向吴用。 “没,没事,我还好。”吴用摆摆手。 “没事就好,快到了肆市,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儿子。”中年妇女说着,手慢慢地搭上了吴用的手,缓缓捏紧。 吴用被这手捏得很紧,紧得仿佛连心也被捏紧了。肆市?这不就是自己从北方搬来南方的城市吗?还在这里读完了因搬家而中断的小学六年级和六年的初高中。 吴用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吴用脸上,车窗玻璃倒映出一张稚气十足的脸,分明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窗外的景物渐渐模煳,吴用的眼里充满了泪水,自从母亲离开那天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了,虽然日子还是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但心里的思念、担忧却日益增长:妈妈究竟去哪了?她还好吗?没生病吧,天气冷了有注意保暖吗? 吴用突然想起了高三那一年,每晚放学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一片漆黑的家,没人分享快乐,没人分担忧愁。在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对着空气咒骂,为什么你要离开?你不要我了吗?是我还不够好吗?是因为爸爸吗还是难道你…… 在这段时间里,在这一段沉闷的高三里,同学们都沉浸在学海中,也不怎么交流和活动了。 在这种气氛下,吴用渐渐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再与人过多的交流,也让内心沉浸在书本里,与书中的人物一同嬉笑怒骂,经歷各种人生。 在这一年里,吴用看了很多小说,没错,看的不是备考的资料或是课本,而是杂七杂八的课外书,考试一点都不考的东西。 就这样,吴用一边看着课外书一边准备考试,高考就很理所当然地没考上好大学。 对于没考上好大学这件事,班主任很是吃惊,在他看来,一向比较活泼的吴用在高三的某一天突然变得很安静,上课再也没和同桌说话开小差,早上第一二节也没趴桌子上睡觉,更重要的是居然天天拿着一本《五三》在看。在他看来,吴用这是开窍了,懂得要努力学习了。 在高三各种小测周考月考中,吴用的成绩常常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这在班主任看来,这是学习中的不稳定,可以理解,只要最后那一次大考好就行了,为此,他还经常找吴用聊天,让吴用放平心态,不要紧张。 直到放榜那天,他看到吴用的成绩不在前面也不在后面,就正中央,这样的成绩考不到好大学也差不到没有大学读。 班主任看着正在找自己成绩的吴用,想着等下怎么安慰他,可他没想到的是,吴用看到自己的成绩后,没有想象中的悲伤或是不甘心,反倒是面无表情地走开了,但吴用的心里却是说:还好。 因为吴用对高考成绩所表现出的情绪让这位教了几十年书的老教师心灵受到震撼,于是他在接下来的教学中都会时不时提到吴用,说吴用是他见过心态最好的人,让同学们多学习他这种淡薄的心态,而这些吴用都不知道,就像班主任不知道其实吴用看的《五三》只是一个书皮,而里面的心则是一本小说,短则一上午,长则一星期就会换另一颗心。 直到上了大学,一切也还是一样的平平淡淡,但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总有这么一些暗流涌动的时刻,在这些时刻,吴用就会去找一家偏僻人少的电影院,找一个人们都在吃饭的时间段,看一场冷门的电影,在空无一人的电影院里,对着荧幕默默地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走出电影院,看着人来人往街道,吴用开始等待下一个暗涌时刻。 但此时此刻,吴用再也忍不住了,握住自己的手的中年妇女的模样一下子和记忆中母亲的样子重合起来。 “妈妈!”吴用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但在那一刻,一切都消失了。 “妈妈!”吴用睁开眼,想要看到自己所想的那个人,但眼前却没有出现那个人。 高高的艳阳挂在天上,晃得刚刚才醒来的吴用一阵晕眩。 “哎呀!”吴用刚伸了个懒腰准备从地上起来,结果右手一撑,没撑到实地,手一空,身子就失去平衡往一边滚去,滚进了一个坑里。 这坑深半米,宽一米,呈一个半圆的土坑。也正是因为是半圆形,吴用的身体也顺着坑的形状弯成一个半圆,所以头就是一种类平视的角度看向前方。 在看到面前的那一栋别墅时,吴用大喊一声:“我去!” 但这一声我去并不能帮助吴用去了解并明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个问题:我怎么来到这里的? “醒啦?” 杜督大摇大摆地从别墅门口走出来,朝吴用走过来,左手拿着一瓶通体乳白色的白酒,右手闲着,什么都没拿,不过嘴里倒是叼着一根点燃的烟。 吴用看着喝着酒走到自己面前的杜督,“杜老板,我怎么来这里的?是你把我从学校接过来的吗?”吴用只记得自己从饭堂里走出来,接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罩着自己,意识逐渐模煳,后面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督听了,没说话,举起酒瓶就往嘴里灌,在灌的过程中有一些酒从嘴角漏了出来,流到嘴角,顺着就往烟流去。 就在这时,杜督吸了一口烟,烟头可见地变得火红,只听噗一声,火焰就沿着酒精朝杜督脸上冒去,杜督整个头都烧起来了。 吴用看着眼前这一幕,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在梦中的列车醒来后继续下一个梦,这是一个梦中梦,而现实中的自己还在学校里面呢。 于是吴用就采取了以不变应万变,在一边旁观的办法,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看着脑袋着火,像极了恶灵骑士的杜督, 突然,杜督张开嘴里,嘴里流出了正在燃烧的酒,酒液滴在地上,顺着圆坑流向吴用。 吴用看到火酒正在朝自己流过来,还是慵懒地躺在那里,但过了几秒,事情开始不对劲了,吴用看到自己的鞋子着火了,脚底传来一股热力顺带着塑料燃烧的臭味飘起。 梦中能闻到味道吗?而且这也太臭了吧。 “哇哇哇!”吴用突然跳了起来,在地上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吴用以一种极快的频率做着高抬腿的动作,一边做着嘴里还一边喊着模煳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鞋子踢掉。”冒着火的脑袋说话。 “哇哇……你说得没错。”吴用听了,一脚两脚地把鞋踢飞了,因为吃痛这两脚都使上了灵力,两只鞋子飞得老高,这两只鞋子在空中飞着,像两架受到射击而冒烟的飞机,摇摇晃晃地一头扎进湖里,在水面上冒起一团青烟再冒出几个气泡后就沉底了,要是没有人来钓鱼的话,这两者鞋子或许就要一直呆在湖底了。 把鞋子脱了后,吴用露出两只有些焦黑的脚,对杜督说:“干嘛不早说?”说完后,脑子一震马上就意识到这不是梦,是杜督在耍自己。 “哈哈哈哈。”杜督笑了起来,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头上的火焰勐地变强不只一个档次,火焰直冲天空,连隔开好几米的吴用都能感到火焰的温度,但没过一秒这火焰就消失了,像是烧完了一样。 “哈哈哈哈。”杜督又笑了起来,“按照这火的强度本来还要再烧三十秒的,我稍微加大了一下,你看,一下子就烧完了。” 面对杜督这神奇的解释,吴用一下子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点,毕竟杜督的灵能力就是点火,身上有点火也很正常,是自己过于吃惊了,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吴用点完头,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看来是昨天那两场战斗太耗体力,然后问杜督:“我能不能吃点东西。”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别墅里面走去,吴用还记得杜督家的厨房里有一个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面各种食物饮料一应俱全。 可没等吴用走几步,杜督就一把拉住了吴用,对他说:“你看看你,多脏。” 吴用楞了几秒,心想:根据脖子传来的酸痛程度可以看出我在地上躺了有好几个小时了吧。接着说道:“有道理,那我去洗个澡吧。” 说完,扭了扭肩膀,甩开了杜督的手,又继续朝着别墅走去,看来吴用是想在杜督家洗澡啊,不过以杜督阴暗的性格来讲,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杜督的手又一次搭在吴用的肩膀上,对吴用说:“想知道你怎么来这的吗?” 吴用这下想起来他最开始的困惑,停下脚步回头问杜督:“那我到底怎么来这里的?” “哼哼哼。”杜督嘴角上扬,嘴里吐出一句话,“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云级’。” “真正的云级?”吴用重复了一次杜督说的最后那五个字。 杜督朝天伸出一根食指,一点火花就从手指上冒出来,渐渐地聚成一颗拇指大小的火珠,然后屈指一弹,火珠就化作一颗流星朝屋里飞去。 吴用看着杜督这一系列操作说:“你不会要烧了你家的房子吧?” 吴用话音刚落,一团雾就像潮水一样从杜督家涌出来,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漫延开,只需两三秒的时间,那雾就已经把杜督和吴用给笼罩住了。 这雾不仅速度快,其浓度也是极其浓厚,吴用连近在眼前的杜督都看不见,只能看到杜督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半个手臂以外,包括人的那部分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已经被白色的雾墙给挡住了。 “你这杜督,已经身为八仙之一的火仙了,还是这副样子。”雾中传来一道人声,这人声虚无缥缈,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整个雾在说话。 “想看看你的灵能力嘛,让这个小屁孩开开眼。”杜督说。 “谁是小屁孩?”吴用不服地说。 可杜督并没有回应他。 吴用又问了一次,可杜督还是没有回应他。 吴用又问了一遍,这次吴用把头扭了过去,然而别说杜督没有回应他了,连杜督都不见了,那前几秒还搭在吴用肩膀上的手现在却消失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吴用有些慌了起来,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他心里又在想:这会不会是一个梦中梦中梦?难道我落入了食梦貘的手中?吴用又想起来摩天轮上的食梦貘,它的能力就是让人陷入梦境中,然后在人昏睡的状态下黑手,夺去其性命。 想到这里吴用又慌起来,不过他又马上镇定下来,因为他想起来他有一个技能, 就是胜利之眼,一双可以看破虚妄的眼睛。 想到这里,吴用眼睛一闭一睁,两个白色的漩涡就分别出现在吴用的瞳孔上。 透过胜利之眼的视角,眼前的雾变得稀薄了,不再那么厚实了。吴用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杜督仍然站在自己后面,一脸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吴用眼睛一闭再一睁,白色漩涡从瞳孔里消失了,眼前的雾再度变得厚实,杜督身影也消失了。 吴用转回身,两只手在空中乱捉,看似迷路不知所措,但吴用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相反的是一脸阴笑,吴用心想:看来杜督还不知道我有胜利之眼,那我就将计就计,嘿嘿嘿…… 想到这里,吴用脸上的阴笑更是险恶。 “哎呀。”吴用像是被什么绊倒了,惨叫一声摔到地上,吴用躺在地上,两只眼睛已经悄悄地开启了胜利之眼模式。 透过胜利之眼,吴用可以看到杜督正在笑着,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怕发出声音就会让吴用知道自己的位置。 现在就让你先笑,等下你就……嘿嘿嘿。吴用心里这样想着,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又开始他的“惊慌失措”。 “哎呀!”吴用又是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而这次摔得更厉害,摔到四脚朝天了。 杜督笑得更起劲了,蹲在地上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张大着嘴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在演默剧一般。 就这样,吴用一路摔着,杜督笑着,但杜督却没发现,吴用越摔就越靠近自己,一个圈套正在缓缓朝杜督套去。 第42章 回家(上) 吴用在地上翻滚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都被地上的尘土弄得一身黄。 又翻滚了几次,终于滚到杜督旁边,杜督看吴用滚到自己旁边,想着赶快让开位置,生怕吴用撞到自己,然后慢慢观赏吴用牌陀螺。 吴用也发觉了这一动向,心想就是现在。 接着吴用依着身体伏底的姿势,左脚聚起灵力往地上一踩,身体就像一个弹簧一样往反方向转去,右脚朝外伸出,目标直指杜督的两条腿。 在旋转的离心力的作用下,吴用仿佛看到了杜督被自己绊倒后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想到这里,吴用心里就一阵畅快,自从在杜督那里的第一天起,自己就一直被欺负,而今天终于可以扳回一局,内心有一种终于报仇了的心情。 右脚撞到了什么,吴用马上从地上站起来,看向杜督,准备好好嘲笑一番。 可吴用看到的场景却让从肚子里的笑声又再度憋回肚子里。 杜督确实被吴用的扫堂腿给绊倒了,可又没有完全倒,只见杜督正在地上做着俯卧撑,还是单手。 原来杜督在摔倒的过程中强行扭转身子,让自己面朝地,接着伸出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撑在地上。 杜督做着俯卧撑,突然用力一顶,整个身子就以脚为支点就往上飞去,恢復到正常站立的姿态。 吴用见状,心想:失败了。 杜督又打了一次响指,一团火焰就出现在吴用眼前,传来的热力像是炙烤着吴用的眼球。 吴用大喊:“杜老板,我错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火焰就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始终笼罩在自己周围的雾,眼前的事物再一次清晰起来。 “谢谢杜老板的不杀之恩。”吴用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球要被杜督给烤爆。 “你先看看这个。”杜督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摆到吴用眼前。 吴用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但也照着杜督的意思看向镜子,只见镜子上的自己多了一副白色的眼镜。 “谁啊?给我戴了一副这么丑的眼镜。”吴用说着,抬手就想把眼镜摘掉。 一伸手,手就穿过眼镜框,摸不到实体,戴在脸上也没有重量感,像云雾一般。 “哎,这是啥?”吴用又伸手朝脸上抓了几次,可还是抓不到。 这时,吴用看到镜子中的眼镜的镜片处开始出现朦胧的雾,而自己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煳不清,仿佛置身在一片雾中。 “哎呀我去,原来如此。”吴用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一直都处在刚开始的那片雾中,而是先用一大片雾遮蔽我的视野,然后用无重力的类雾气眼镜戴着自己的眼前,再把外界的雾气散去,但自己眼前却还是有一片雾,误认为雾还是雾,出现感知错觉。怪不得自己刚刚扫腿的时候,杜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原来……原来从始至终自己在演一个独角戏,自己还是一个小丑…… 想到这里,吴用恨不得马上找一个深达地心,有着螃蟹人聚集的地缝钻进去。 “没错就是这样。”一道声音从吴用身后响起。 随着声音的响起,吴用的雾气眼镜也随之消失了。 在镜子中,一个极其帅气,堪比一线明星的脸出现了。 “你又是哪位?”吴用转过头,看着这张足以迷惑万千的少女的脸,语气平稳地说,但在刚转过身,看到这张脸时,心里也不禁赞叹了一句:卧槽,这么帅。 “我就是那些雾气的制造者。”帅气的男子说,这男子就是昨天晚上送吴用来这里,被杜督称为“真正的云级”的云中仙。 “就是你是吧?”吴用想起刚刚自己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场面,心里不住地涌起一股愤怒。 吴用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就朝云中仙的面门打去。 “不愧同出一门啊,你师傅第一次见我也是朝我脸上打。”云中仙说。 “什么师傅?”吴用听了不由地问了一句,但拳头还是没有停下了。 “你师傅就是杜督啊。”云中仙的声音再度从吴用身后传来。 吴用这一拳打在云中仙身上,竟直直地穿了过去,然后其身体慢慢地化成一团雾气,飘散在空中。 这……吴用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悠然自得的云中仙,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胆量,居然敢打也是和我同一级云中仙。”杜督在旁边拍着手说。 “同一级?”吴用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这张不但帅气且年轻的脸,然后下一秒就从一脸不相信到一脸害怕,自己刚刚还朝他的脸上打。 “大……大哥,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吴用马上拱手道歉。 云中仙摆摆手说:“算了,我昨天晚上出来散步的时候发现那个大学里有一股不太对劲的气,我才过去看看的。” 说到这里,云中仙仰起头叹了一口,接着说:“没想到就碰到了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绿叶状的胸章递给吴用。 吴用接过来翻到背面,上面还刻着自己的名字,这不就是自己叶级的胸章嘛。 “然后……”云中仙看了看杜督,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们不是好兄弟吗?”杜督用肩膀顶了顶云中仙,一脸微笑。 “就因为那一年灵运会,我、你和虫哥不仅包了前三还把第四名甩得远远的,那些人才叫我们灵三角,久而久之就认为我们关系好。”云中仙说。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嘛,你不是也和我喝了一晚的酒嘛。”杜督说。 “对了,虫哥最近也收了一个弟子,说要参加今年的灵运会。”云中仙说完,眼睛瞟了瞟吴用。 “哎呀哎呀,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年人就不参与了。”杜督说完还佯装咳嗽了几声。 “你这就老年人了?真搞不懂你。”云中仙转过头,拍了拍吴用肩膀说,“看来在杜督底下,你受了不少苦啊,其实你还挺不错的,居然能看穿我的雾。” 吴用得到了云级强者的表扬,心里飘了,灵力运转,眼睛上分别出现了一对正在缓缓旋转的白色漩涡。 “看来是因为这个啊。”云中仙看着吴用眼睛里白色漩涡说。 “没错,它是我晋升蛇级时所得到的技能,我把它称之为胜利之眼。”吴用说着,手上摆出v字型的胜利手势。 “什么胜利之眼?这也太中二了。”杜督突然说。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吴用说。 “你们慢慢说,我先走了。”云中仙说。 “去哪啊,陪我继续喝酒啊,这几天老婆出去了。”杜督说。 “我回珠穆朗玛峰了,最近在天上飘了好几个星期,再说了,你老婆不在关我什么事。”云中仙说。 “啥?回珠穆朗玛峰?在天上飘了好几个星期?”吴用听懂了云中仙说的每一个字,但连起来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知道一头成年的大象有多重吗?”云中仙突然问吴用。 吴用回道:“5吨。” “那你又知道一片云有多重吗?就那片。”云中仙指着天上一片云说。 吴用摇摇头,云中仙说:“500吨,一片轻飘飘的云有100头大象重。” “而一个人要从象级晋升到云级,就要有着能轻而易举地把一百头大象升向高空的能力。”云中仙说着,身体变得缥缈起来,等到最后一个字说完,天上就多了一片云。 “我去,牛。”吴用看着云中仙身体化成一朵云,飞到了天上,也明白了云中仙说的珠穆朗玛峰和在天上飘了几个星期是什么意思了。 “哎呀,这么快就走了。”杜督看着天空说。 吴用说:“杜老板,我应该成功地完成了那两个任务了吧。” 杜督听了漫不经心地说:“那就好,哎呀,没人陪我了。” 吴用说:“杜老板我陪你啊,只要你把那个视频给删了。” 杜督说:“不用了,你昨晚太累了,你先回去吧,记得去测评所把评级那些给测了。” “哦,那杜老板再见,我先回去。”吴用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吴用回头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问杜督:“这云中仙大哥和你还有那个虫哥都是云级吗?” “那当然,我第三,虫哥第二,刚刚那位升天的第一。 ”杜督说。 “厉害啊。”吴用感叹道。 “行了,快滚吧。”杜督催促道。 …… 回到店,吴用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斋店居然在装修。 吴用走进店里,嘈杂的电钻声和锤子的敲打声充斥了吴用的耳朵,飞扬的木屑漂浮在空中,被吴用吸到鼻子里,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就是吴用吧,刚刚杜先生就跟我说待会有个年轻人过来,他说因为装修让你出去住几天。”一个戴着黄色塑料头盔的大叔走到吴用身边,对吴用说。 “没错,我就是吴用。”吴用说,心里想,这个杜督,又搞突然袭击,刚才又不跟我说装修这事。 “那你走吧,我们要封闭施工。”大叔说。 “哎哎哎,等等,我才来就走了?等我洗个澡拿些行李。”吴用指着身上那件沾满土的衣服说。 “那行吧,你快点。”大叔说完转身继续工作了。 半个小时后,经过洗漱和收拾行李后,背着一个书包的吴用站在楼下的测评所前。 又是半小时,吴用完成了蛇级的测评,从测评所里走出来,看向一时半会回不去的斋店,说:“接下来去哪?” “有了,回家,好久没回去了。”吴用想起了今天早上做的梦,一股思乡的情就涌上心头。 说完,吴用就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杜督家。 杜督手上拿着一把长刀,赫然就是那把让吴用失去理智的刀,杜督一边摸着这把刀,一边说着:“这刀有点意思啊。” 第43章 回家(下) 下午五点,吴用在火车站等了五个小时才坐上了回肆市的火车,然后在火车上呆五个小时,才回到肆市,也就是今晚十点。 至于为什么在火车站等了五个小时才上火车和为什么要坐五个小时的火车呢? 第一点,吴用搭的是车皮颜色是绿色火车,这种火车有着价格低廉,行驶速度平稳,经停站多,所经路线风景优美等优点,基于以上优点,吴用选择了一天只有两趟的,第一趟是早上十点,吴用赶到火车站已经快十二点了,只剩下下午五点的这一趟火车。 那么第二点就和第一点有些许关联,吴用十分巧妙地运用了绿皮火车价格低的优点,成功地买到一张靠窗的硬座票。 第三点,吴用所在的肆市离穗城比较远,再加上第一点里行驶速度平稳和停靠站多的特点就等于了五小时。 …… 晚上十点零八分,吴用从火车上下来了,肆市不愧是一个小城市,在这一站下车的人就只有吴用一个,这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怪不得当初把这个站点建在一个远离城市,隐藏在荒郊的地方。 说荒郊可是一点都没错,吴用刚走出大门,里面的保安就马上把门给锁上了,然后走到一个墙上的触摸屏上操作几下,整个站点马上就黑了下来,只有立在外面的三个大字的肆市站还亮着。 按理说五个小时的火车还是硬座的经歷会让人感到疲倦,但吴用却没有一丝倦意,相反从一下车时嘴角却带有一丝微笑,而这一微笑在吴用往车站外走的过程中愈发张狂,嘴巴裂开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出去外面一片漆黑的广场外,才把嘴巴张大,一阵哀转久绝的哈哈哈哈就回荡在郊区的夜空上。 要问为什么吴用笑得这么开心,笑得这么大声,就要从刚刚那列火车上说起了。 …… 刚上车一小时的吴用还是很兴奋的,毕竟买到了靠窗的票,可以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回家咯。 上车后两个小时,吴用开始看着窗外的太阳慢慢下降,天色渐渐变暗变黑,窗外的事物变得模煳,变得一片漆黑,玻璃上出现了自己脸的倒影。 天黑了,吴用看不见外面的风景了,吴用变得无聊了,于是吴用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消消乐,玩了几分钟又把手机放回去了,并不是消消乐不好玩,是因为吴用想起了一句话“为了您的视力,请不要在动荡的车厢内玩手机。” 虽然2035年的列车都是十分的平稳,稳得除非你睁开眼看到外面的事物飞快地往后退,你才会知道这列车正在行驶中,但这句话吴用从小就记住了,而且记得很深,除了这一句,还有诸如“记得把电灯打开,小朋友们要在光线充足的地方观看电视哦。”和“每看20分钟电子屏幕就站起来远眺2分钟”等这类预防近视的话也深深地刻在吴用的脑海里,所以吴用现在的视力依然保持在5.0以上,从来都没有戴过眼镜,这在2035年可是十分少见的。 不能看手机,可还是能听手机的,吴用拿出耳机,插上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随便点开一个歌单就听了起来,要是没意外的话,吴用就会这样,无事发生地回到肆市。 但,事情还是发生了,吴用听着歌,突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车厢尾部的厕所走去。 “看来上车前可乐喝得有点多了。”吴用自言自语地说。 厕所并不是每个车厢都有的,但它总会有的,吴用走了两个后,终于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找到了厕所。 厕所前站着两个人,似乎在等着上厕所,吴用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他们两个人后面。 没过几秒,厕所门就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巍巍地走出来。 老人出来后,吴用前面的两个人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还是站在那里不动,不过看嘴巴的动作两人好像是在聊天。 吴用摘掉耳机,想要确认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在排队上厕所,谁知道一摘掉耳机,吴用就听到了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对话。 “你先去,我给你把风。”站在最靠近厕所的男人操着扑面而来的大酱味口音说。 “这不太好吧。”站在男人后面,吴用前面,排在第二位的女人说。 “没事,有我在,我保护你。”男人说完,看了一眼女人身后的吴用。 “那谢谢了。”说完,女人就走到厕所门前,拉开然后关上了厕所门。 吴用被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心里也是对男人莫名其妙的话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也不由得多看几眼面前的这个站在列车厕所门前把风的男人。 这男人头髮乱糟糟的,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红白相间t桖,裤子则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斜挎着一个胀鼓鼓的大包,在那挎包的边缘口袋处则放着一瓶大容量的塑料杯,里面还泡着黄色茶水。 这人应该是一个普通的民工吧,那个女人是她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吧,这是吴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但不对啊,吴用想起来刚刚那个女人对男人说的不太好吧,男女朋友或夫妻之前会为了谁先上厕所而谦让吗? 可能是刚交的女朋友?相互还比较拘谨? 吴用就这样想着,在思考间,那女人已经从厕所里面出来了。 在看到这个女人时,吴用把前面的推论全都推翻了。 这女人长着一张山魈的脸,其脸极长,有着又红又大的鼻子,脸的两颊涂着看起来有点白又有点蓝的粉,还有着山魈般的身体,活生生就是一只穿着人类的衣服的山魈。 “那我去上厕所,你在这里等等我。”男人对山魈说。 山魈漫不经心地用鼻子“嗯”了一声。 男人见状,推开厕所门走了进去,又关上了厕所门,但关了才一两秒,男人又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山魈,似乎不太放心它离开自己的视线,生怕它一下子就跳到车厢外,爬到车顶或者跑到餐车上胡闹。 门又关上了,过了半分钟后才再次打开。 在这段时间里,吴用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他面前的这只世界上最大的猴科灵长类动物,终于,吴用发现他面前的这只并不是什么山魈,而是一名身体粗壮,脸上化着浓妆的人类女性。 在确认这点后,那男人也从厕所里面出来了,接下来就到吴用使用厕所了。 在上厕所时,由于这个火车上的厕所和外面只隔了一层薄薄塑料板,所以外面有人走过或是说话都是能听得清的。 于是,吴用就听到了外面的一男一女如下对话: 男:“跟我去ls吧,别在昆明下车了,我给你补车票钱。” 女:“不行,我老公在昆明呢。” 男:“别怕,有我在,和我去ls嘛,我这么喜欢你,从你一上车我就喜欢你了。” 女:“不要,信不信我打电话叫我老公来打你。” 男:“要是你不喜欢我,又怎么会和我一直在这里聊天呢?跟我去ls嘛,你有去过ls吗?” 女:“没去过。” 男:“没去过,我们就一起去嘛,你又听过这样一句话吗,人生不仅要有诗和远方,但也离不开吃和ls。” 女:“什么吃喝拉撒?” 男:“是吃和‘ls’。” 女:“哈哈哈哈。” 男:“哈哈哈哈。” 就在这两人哈哈大笑时,吴用从厕所里面出来了,刚好看到了男人摸上了女人的手。 而这两人因为吴用突然从厕所里面出来而吓了一跳,女人马上停止了笑声,男人慌张地松开握住女人的手。 吴用走出厕所,洗手,用纸巾擦干,转头离开这个车厢整个过程中始终保持面无表情,仿佛一点也没听到刚刚的对话,但在吴用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一丝微笑就从嘴角冒出。 …… 时间回到现在,吴用的笑声回荡在火车站的上空,“哈哈哈哈人生要有诗和远方,但也离不开吃和ls。这什么鬼谐音啊哈哈哈哈。” “哎,你干什么?笑什么?”刚刚关灯的保安骑着一辆摩托车来到吴用面前。 吴用马上收起了笑意,对保安说:“没事没事。” 保安继续说:“没事就赶紧走吧。”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了。”说着吴用就打开了手机,准备叫车。 保安见状,也不理吴用,拧动油门轰轰地走了。 摩托车亮红色的车尾灯在黑暗中像一颗流星,转过一个拐角后就消失了。 吴用把打开的手机收回了口袋里,朝着一边走去。 在走过站台广场,露天停车场,早已经过了末班车的公交站后,吴用走上了一条马路,但很显然, .uukanshu 这条路上也是一片漆黑,即是路的两边有路灯。 过了半个小时,吴用终于走出黑暗,走到这一段路路灯还开着灯的路段。 “唉,还是和我上一次回家一摸一样啊,真是一点也没变啊。”吴用回过头看着刚刚一路走来的至暗吐槽道。 又走了半个小时有灯的路后,吴用回到家了,总长四公里,用时一小时,这也解释为什么吴用把叫车软件点开又关上的原因。 看着面前熟悉而陌生的铁门,吴用自言自语地说:“上一次回来还是上一年的寒假吧。” 在上了大学后,吴用在非寒暑假期间基本不回家,一般来说只会在寒假接近过年的前一个星期回家,干一切有年味的事:大扫除,买对联,贴对联,在吃年夜饭的那晚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大,大到足以在饭厅也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春晚里面说的每一句话,在凌晨被外面放爆仗的巨响惊醒后再睡去,再惊醒再睡去。 在暑假时,拿出一个月去外面打工,做足一个月后把工资拿了后马上辞职,回到学校宿舍里化身为一名死宅,一直打游戏打到开学。 钥匙艰难地插入钥匙孔,缓缓转动,锁眼里传来机关的响声,门开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吴用也不开灯,关上门,把书包往沙发一扔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也不洗澡,也不换衣服,也不擦一下床单,就这样躺在床上,说了一句:“家里也是,什么也没变呀。” 不一会儿,吴用就睡着了。 凌晨两点,吴用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条信息显示在屏幕上。 第44章 同学聚会的邀请短信 早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吴用醒了,眯着睡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1:45,下面则有一条短信弹窗,这短信被吴用选择性忽略了。 吴用心里还念叨:怎么才11点多啊,才睡了几十分吗? 吴用把手机一放,盖上被子又接着睡了,在前文已经说了,由于吴用属于那种见光死,有太阳光就睡不着的类型,所以吴用的房间装了三层超隔光的窗帘,任凭外面的太阳多大,哪怕地球和太阳的距离缩短到水星的长度也照不进来,就连房门的门缝底下也贴上了一层挡板,密不透光,至此一个暗室就出来了。 所以这一觉啊,说吴用睡得天昏地暗也不为过啊,毕竟在里面没有表的话,白天和黑夜都一个样。就如那句歌词一样,关了灯全都一个样,心里的伤,无法分享。在吴用这里则是,关了门全都一个样,眼前的暗,没有光芒。 于是吴用从晚上的十一点多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一天24小时,吴用就把一半的时间都睡完了。 早上十二点一十一分,吴用又醒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2:11,下面还是一条短信的弹窗。 吴用又念叨,不过这次不在心里,而是说出来了,“四十五到十一,过了才二十六分钟啊,现在才凌晨十二点啊。”说完,吴用又躺下了。 过了几秒,吴用从床上弹了起来,又打开了手机,看了十几秒,大喊:“我去!我就说怎么会有凌晨十二点这种说法,原来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了。”说到这里,吴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还发出奇怪的呻吟声,“啊啊啊啊,还是越黑的地方越好睡觉,啊啊啊啊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啊啊啊啊。” 伸完懒腰,吴用的大脑似乎已经慢慢开机了,想起来好像有一条短信还没看,于是点开短信详情,这是一条由一串从来没见过的手机号码发来的一长串短信。 亲爱的吴同学,你好,我是你小学六年级的班长周铭,多年不见,甚是想念,时光流逝了我们童年的纯真,岁月启开了我们少年的懵懂,而同学少年结下的情谊是一片真诚的心灵花辩,是一种千金难买的情缘。 我们很久不见了吧,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个夏天,那些离别伤感的日子,还有那些流泪的倾诉,缠绵的依恋,强忍的酸楚,无望的憧憬,还记得我们的小学时光吗?还记得我们曾共同拥有的温馨往事、纯情岁月吗? 往事虽不堪回首,但温馨仍如昨日!亲爱的吴同学,自2015年初夏的一别,我们天各一方,分散四海,荏苒不惑年,当年同窗今散四方,在经歷了现实生活的锤练之后,我们磨砺去了些许幼稚,带走了些许淘气。 同学,这是久远的称谓,或许你感到陌生,不知能否唤醒你冰冻的记忆。我们一直相信:无论你回到故里,或远在他乡;无论你人生辉煌,或不尽人意;也无论你多么闲暇,或何等繁忙;甚至失意,甚至沮丧你终究不会忘记曾经的那么一些人,一些事。那教学楼、那燥场、那母校的晨铃,还有同学的情谊。因为在不平凡的岁月里同一个理想激励着我们,我们曾朝夕相伴,拥有共同美好的时光我们相遇、相识、相遇和相识。 来吧,亲爱的同学,让我们再次相聚,圆一个青春年少时未曾实现的梦,了一段青春年少时未能实现的缘,续一份今生今世永难忘怀的同学情,让我们相聚在明晚(6月13号)19点30分水仙大酒店三楼岭南食府888号房。 祝你及全家幸福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盼望你早作安排,如期赴约,并请尽快给予回復。 在看完这一长串的短信后,吴用的脑子强行关机了,并报出以下错误:啥呀这是?同学聚会?还是小学的?周铭谁啊?我认识你吗?什么夏天啊?都十年了,还是小学,我记不住啊!对于小学,我只记得班主任是一个凶恶的语文老师啊!还有早上轮到我值日的时候,和同学用扫把、拖把互相打来打去,而且这一看就是从网上找了一个模板拼上去的,谁写个同学聚会邀请短信写这么长啊,你以为写作文筹字数吗?写那么多字就算了,居然还有错别字。 吴用随手就把短信删了,起床去刷牙洗脸了。 一开门,屋外阳光明媚,吴用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了,整个脸变成一个-_- 来到洗手间,镜子上积有一层薄薄的灰,人站在前面看不出镜子里的模样,整个人都变得灰暗了,连人样都看不出了。 对此,吴用转身走出洗手间,来到阳台,把窗帘拉上,虽然这窗帘没有吴用房间那个那么厚,但也使客厅里的亮度一下子变暗了。 把窗帘拉上后,吴用又走回洗手间,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的所有布料脱了,打开花洒,只听埋在墙里的水管发出一阵呜呜声,接着清凉的水就从花洒上细细密密的水孔冲喷洒出来。 吴用拿着花洒先是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举起花洒枪对着镜子就是一顿乱喷,镜子上的灰尘就被冲下来了,吴用看着光洁如新的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厕所门走了出来,像一个铜锣湾的小队长带着他的武器(花洒和拖把)和小弟(已屏蔽)。 吴用拿着花洒一步一步地穿过走廊向客厅走去,在走到客厅与走廊的转角处,吴用向左拧身,身体微微下蹲,原本拿着花洒的背在身后的右手勐地往前一甩,花洒喷出一股强劲的水流,吴用顺着出水的时机,嘴里还配音:“啪!” 说到这里,有人就可能疑惑什么花洒能从厕所一路拖到客厅啊?没错,市面上没有卖这么长的花洒,但有这么长,比这长的水管。 在某一次吴用回家例行打扫卫生时,在搬拖把的水桶时,在拖完地满身大汗到要去洗澡时,吴用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把搞卫生和洗澡结合在一起呢? 于是,吴用买了一根柔韧性极好,长达二十米的水管并接在原来洗澡的水龙头上,这样一来,搞卫生就不用把水桶搬来搬去了,但问题又出现了,方便是方便了,洗澡却变得不方便了,软绵无力的水撒在身上一点洗澡的感觉都没有。 到这里,吴用又灵光一现,把拆下来的花洒头装了上去并用防水胶布缠了好几圈,至此一个地球上第一个花洒水枪出现了。 整个下午,吴用除了点了一个外卖和吃外卖的时间不在搞卫生,其余的时间都在大洗四方,有一半的时间是左手拿着方天画戟(拖把),右手则是ak47(花洒水枪),另一半则是把被子枕头啥的以及放在柜子里的终年不见天日的陈年老物都洗了一遍并晾在阳台上。 不得不说,南方夏天的太阳是真的勐,下午六点,太阳都还没落山,才晒了四五个小时,一张几个小时前还湿哒哒往下滴水的棉被已经变得干燥无比。 吴用把被子收下来,把头埋在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被子啥的总是在刚刚晒完的那一刻最香。” 下楼吃了一碗云吞后,吴用就开始瞎熘达,走走广场看大妈们跳舞,走走河堤看大妈们锻炼身体,走走小巷看大妈们打牌,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走到九点多了,接着往回走,回到家楼下已经十点多接近十一点了。 吴用又吃了一碗云吞当作宵夜,接着上楼回家洗澡睡觉,吴用拉上房间厚厚的窗帘,关上房门,盖上今天刚刚晒的被子又感叹道:“被子啥的总是在刚刚晒完的那一天晚上盖得最舒服。”说完,身体在被子里扭动几下,一脸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今晚一定能做一个好梦。 然而并没有,过了几分钟,吴用把身子从平卧的姿势转成侧卧,又过了几分钟,从侧卧又变回平躺,没过几秒,平卧变成俯卧,又过了几分钟……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啊。”吴用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一滴水,两滴水,三滴水……”吴用关上手机,嘴里开始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八滴水,九滴水,十滴水……”这是吴用从西方数绵羊的原理中领悟的,具有一定特色的类数绵羊的数水滴。 “十五滴水,十六滴水,十七滴水……”数绵羊的原理就是利用sheep(绵羊)和sleep(睡觉)的谐音,给数羊的人一种心理暗示,sheep,sleep…… “二十三滴水,二十四滴水,二十五滴水……”而吴用改了一下,因为水和睡谐音,所以把数羊变成数水滴,使其更适合中文为母语的人。 “三十一滴水,三十二滴水,三十三滴水……”说实话,其实这个并没有什么用。 “一百零七滴水,一百零八滴水,一百零九滴水……”都数到一百了…… “一百五十……一百五十几来着?算了,重新再数一次吧,一滴水,两滴水……” “两百三十滴水,两百三十一滴水,草!”其实这个方法一直都没成功过。 .uukanshu 吴用睁开眼,伸手去拿手机,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适时地亮了,吴用心里一惊,心想:难道人工智能觉醒了? 不过吴用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只不过是因为有短信传来手机屏幕才会亮。 吴用点开短信,又是那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同学聚会邀请短信,为什么说几乎呢?是因为整条短信下来只有日期改了,改成了今天。 “又来?”吴用手指伸向删除键,在手指马上碰到时停住了,停了几秒,往下滑开键盘,打上一句并发送:“班长好,我一定来!” 在短信发出后不到三秒,班长回信了:“感谢!”在感叹号后面还有一个笑脸的表情。 在看到笑脸时,吴用突然感觉有点后悔了,自己对小学真的没什么记忆了,万一认不出来怎么办?那就很尴尬了。万一大家都带着女朋友男朋友去怎办?万一有人问起我的工作怎么办?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在不安中,房间里的黑暗显得更黑了,不安如黑暗一般笼罩在吴用身上。 在愈发强烈的不安中,吴用打开了房间的灯,走去柜子里开始翻翻找找。 终于,吴用找到了他现在最想找到的东西——小学毕业照,为了好保存,照片还过塑了,上面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排小学生,吴用就在第二排右起第四个。 “啊,这就是我明天的护身符了。”吴用把照片放在床头柜上,用手机压着,再次回到床上,盖上被子,这一次,吴用很快就睡着了,这再度说明了无论是数羊还是数水滴都没有用的。 第45章 同学聚会 2035年6月13号晚18点整,距离所约定的同学聚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吴用就穿戴整齐地出了门,这里的穿戴整齐其实并没有和平日的有什么区别,但说完全没有区别那倒不是。一条黑色长裤就与日常的短裤区别开了,所以说除了这条长裤外,别的都是日常,就像吴用现在身上穿着的t恤和运动鞋。 一个小时后,距离聚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吴用就来到水仙大酒店楼下,这是肆市近年来最好的酒店,粗略看过去外形只是一栋高三十几层的灰白色大楼,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里面却另有干坤,从地下往上八层是餐饮区,里面有着各个国家各种各样的美食,今天的同学聚会就在里面的某一层的某一家店举办,然后往上十二层是娱乐区,比如、电影院、酒吧、足疗馆、健身房,听说里面居然还有足球场,至于为什么是听说是因为吴用自这栋大楼建好后都没有进去过,接着继续往上直到屋顶都是住宿区,从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胶囊房,大到好几百平的总统套房,各种房型一应俱全。 在建这栋楼时,有一则广告是这么说的:这里能满足你除了生老病死以外的所有吃喝玩乐。 还有另外一则广告是这样说的:只要你不死,这里能呆到你死。 看着这栋大楼,吴用走到门口,一脚踏了进去,在进去的一瞬间,入口处的安保扫描仪已经把吴用的个人身份识别出来了,在0.001秒后就通过公安系统的身份认证并列出一列信息: 吴用 男 22岁 无精神病史 无犯罪记录 安全等级高 允许进入 扫描是无形,所以吴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跟平常进入商场一样走了进去。 二十分钟过去了,吴用不看指示牌,在酒店里面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三楼的岭南食府,回想起刚刚看见过的各色各样的餐厅,心想:这也太大了,逛了半小时也没走完,不过还好多留半个小时,不然要迟到了。 在岭南食府咨客的带领下,吴用来到888号房,在看到888号房时,吴用支开准备打开房门的咨客,跟她说:“不好意思,我先去上个厕所,你可以先走了。” 支走咨客后,吴用确实去了趟厕所,在厕所中也确实小了个便,小完后吴用就打开了手机,翻到那同学聚会邀请短信,点开键盘,自言自语地说:“我去,这和我想象有点不一样啊,我没看错的话那个房门是金漆木雕吧,我没算错的话,小学同学现在也就和我差不多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啊,嗯……应该或许没那么多钱吧,嗯……只是门口比较好看一点,里面其实一般般吧。” 说完这些,吴用关上手机,走出厕所,又走回888号房门前。 这色泽,这工艺,这复杂程度啧啧啧,算得上是一流啊。这鱼雕得活灵活现,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从木头里跳出来一样。吴用摸着门两边的木雕心想。 “好久……”吴用推开门,刚说了半句,不见两个字不见了,生生地咽到肚子里没说出来,刚推开一半的门马上关上了。 吴用又去了一趟厕所,蹲坐在马桶上,打开手机,点开短信,伴随着阵阵悦耳的音乐,吴用写下了这样一段话:“班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都已经来到楼下了,突然有些急事要处理,今晚我怕是来不了了,实在是抱歉,望班长谅解。”写完后,吴用手指一点,短信就发送出去了。 “真是可怕啊。”吴用回想起刚刚开门时看到场景,偌大的房间里有一张长桌上放满了精致的银色托盘,托盘上摆着各种精美的食物: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张牙舞爪的大龙虾、色泽鲜艳的生鱼片……最吸引吴用眼球的是在桌子的一边居然一个高两米多的巧克力瀑布,真是奢侈啊。 想到这里,手机发出的震动打断了吴用的思绪,吴用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原来是班长的回信。 亲爱的吴同学,我是周总的助理,现在周总有事走不开,让我代为回復。 没有您的参加实在是一大遗憾,更遗憾的是周总为了同学聚会而花大价钱所准备的食物要浪费了,这么多食物吃不完,我真想说一句:“老板啊,你要是象征性地收一点也不至于这样啊!” 短信很短,两句话就结束了,但这么短的短信里。吴用看出了一点,那就是这同学聚会的所有支出都是周总,也就是班长包了。 想到这里,吴用的脑子里浮现出刚刚开门所看见的美食,肚子很合事宜叫了起来。 决定了,就这样吧!吴用心想。接着从马桶上站起来,拉开厕所门,大步流星地朝888号房走去。 “好久不见!”吴用拉开房门,用比平常还要高一点点的音量说出了几分钟前没说完的话,而且“不见”也见了。 在吴用的计划中,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会成为全场的焦点,大家都会想:这谁啊?不认识啊?然后吴用就说出自己的名字,当然了,在自我介绍完后,大家基本上还是会想:这谁啊?不认识啊?虽然大家不认识,但嘴上还是会说:“哦哦,是你啊,好久不见,变化好大啊,差点都认不出你了。”这样的,或与之类似的句子。 第一步完成了,第二步就是坐到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人旁边,聊聊家常,扯东扯西,大概扯个五分钟,第二步也完成了。 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端着盘子走到放食物的地方开始胡吃海吃,吃得差不多了就装作上厕所,尿遁回家。 就在吴用说这句话时,一个比吴用更大声的“听懂掌声”盖过吴用的“好久不见”,在计划中现在应该接受大家疑惑的目光时,如雷般震耳的掌声打断了吴用的“完美计划”,夭折在了第一步,第一步中的“第一步”。 在愣了几秒后,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走到吴用身边对吴用说:“您好,先生,是周总的同学吗?来这里签个名。” 吴用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只见进门的右手边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张a4纸大小的名单,顶头还写着《大泉小学2015届六年一班》。 “让我看看。”吴用拿起桌上的笔,一列列地往下扫,扫了正面没有,翻到背面,在倒数第二个框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吴用在自己的名字后签完名后,把名单交回给旗袍小姐。 旗袍小姐看着吴用刚写上去的名字,向吴用问道:“你就是吴先生吗?我是发短信给你的助理,你还记得吗?你不是说有点事要处理不来了吗?” 吴用一听,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啊……额,这个……不是很急,嗯……迟一点处理也是可以的……同学聚会还是要来的,毕竟十年不见了。” “对了,要给份子钱吗?”吴用说着掏出手机假装要给钱,但动作很慢,慢得旗袍小姐可以阻止吴用的行动。 “不用不用。”旗袍小姐连忙摆手,“这场同学聚会都由我们周总买单,周总说十年不见,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好好和同学们亲近亲近,真是一位好班长啊。”这女人说着,脸上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 吴用看着一脸仿佛一个虔诚的教徒看见她日以继日跪拜的佛、真主和god……的表情,心里冒出一问号:他是你老板还是你的啥啊?然后转过头看向他进来的终极目标,一碟碟珍馐美馔,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旗袍小姐看见吴用的目光往大厅里看,误以为吴用在看台上的老板,于是跟吴用说:“台上正在讲话那位就是我们的周总。” 吴用把视线收回来,然后越过摆满食物的长桌,几张或稀或密的大圆桌边上坐着的人,看向台上,只见台上站着一位身穿白点红衣,裤子也红白配色,看起来和上衣应该是一套的,有着一头披肩的飘逸长发的男子在台上拿着麦克风说着什么。 “同学就是世界是自己,自己就是世界,同学就是学尽天下,把所有都学完,见狗学狗,见鸡学鸡,把一切都学完,学完后自己化为世界,然后同而学之,这就是同学,听懂掌声。” 说完,台下坐在桌子旁边的人马上鼓起了掌。 掌声落下,周总又开始说了,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多端,身体也手舞足蹈起来。 “有很多员工背叛我,离开公司,对于这些员工我直接打一百万到他帐上,那些忠诚于我的……听懂掌声!” 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啥呀这是?整的跟传销组织一样一样的。”吴用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话了,人家公司的员工还在这呢,于是连忙扭头看向旁边的旗袍小姐,打算道歉,结果那位旗袍小姐还是一脸写满了崇拜,如入无人之境,完全没有听到吴用的冒犯之词。 吴用摇摇头说:“算了,直接开始第二步吧,而且得找一个正常一点的。”说着,开始看向那一张张桌子上鼓掌的人,他们专注在鼓掌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有一个老同学进来了,连微微转过头的人都没有,吴用只能看到一个个黑乎乎的后脑杓。 刚说完,吴用就找到目标了,一个坐在离台上最远的圆桌上同时也是这个圆桌上离台上最远的人。 “hi,好久不见,我是吴用。”吴用走过去,很自然地拉开那个人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并伸出右手准备握手。 “你好你好,我叫吴大劳”这个人停下拍得有气无力,杂乱无章的手掌,伸出手和吴用握了一下手。 “哦哦,大劳呀,好久不见,大劳好,最近怎么样了。”吴用握完手就坐下来,刚坐下就赶上“听懂掌声”后的鼓掌环节,啪……啪……啪,吴用也鼓掌,只不过用的是其他人鼓掌速度放慢三倍的掌速鼓掌。 在鼓掌中,吴用一直在想刚刚听到的名字,吴大劳,吴大劳。 吴大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见过? 大劳,大劳,对了,就在刚刚签名的名单,吴大劳的名字就在我下面,我是倒数第二,他是最后一个。 大佬,大佬,嗯?大佬! 吴用心中好像有什么被点燃了,大劳就大佬,小学玩得最好的同学,小时候的吴用跟随母亲从北方来到南方这座小城市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同桌,还记得有一次上地理课的时候,老师给每个人发了一张世界地图,从那时起,吴用就和吴大劳每天比赛找国家,先是每人在自己手掌上写下一个国名,然后同时打开,比谁能更快找到该国家。因为这个游戏,吴用开始对天文地理感兴趣起来。 “大佬?”吴用试探性地对大劳说,心里十分忐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吴大劳转过头,细细地看着吴用,然后眼睛越睁越大,张开嘴说:“教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吴用和吴大劳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第46章 神龙教和斧头帮 冬季的某一天,天还没亮,寒冷的冬风趁太阳还未出现,便残酷地肆虐着被黑暗笼罩的人间,一些工作早、晨练早等这些早起的人自然就成为了名为寒风的鸟,所被吃的“虫”。 虫子们从温暖的地里钻出来,艰难地在这冰冷的地表匍匐前进着,寒鸟们在夜空上盘旋着,叫嚣着,恐吓着。地面的虫子听到后顿时浑身发抖,爬得更慢了。 突然,一只虫子似乎露出一点破绽,身体和温暖的地面拉开了一丝距离。虽然很细微,但却逃不过寒鸟敏锐的眼睛,只听见一声高亢的嗥鸣,寒鸟如疾风般下坠,唿啸着朝那只虫子袭去。 虫子见寒鸟朝自己飞来,神情大变,一下子如坠冰窟般,脸上变得毫无血色,一脸苍白。尖锐而锋利的喙轻而易举地撕开虫子的表皮,温热的体液喷洒出来,失去热量后,虫子抖得更厉害了。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死死地贴紧着地面,但这并不能让它马上恢復过来,更重要的是寒鸟并不会轻易放弃,它将会一刻不停地盯着它的猎物,撕开它的保护,击破它的心里防线,让虫子懊悔,懊悔它为什么要早起。 呀!寒鸟又来了。 即便如此,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不怕寒鸟,超越恐惧的人,正因为他们的无所畏惧,有着一颗像炽热的熔炉般的内心,才能虫子中蜕变,化身为人,下面说的就是这两个人的故事。 还是天还未亮,寒风唿啸的日子,两只虫子分别从不同的地里钻出来,它们一钻出来就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不紧不慢、优哉游哉,因为无所畏惧,它们的身体从不靠近地面,所以它们的速度比身边的虫子快上一倍不止。 寒鸟见状,岂会放过如此大胆且毫无防备的虫子,马上就朝它们飞扑而去。 噗,虫子身上的皮被戳破,一股热量就流了出来,但虫子不为所动,即便被寒鸟袭击,这两只虫子也毫不退缩,依然朝着前方不断前进。 随着前进的距离越来越远,两只虫子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身体可见地凹陷下去,显然是因为体液流失太多所导致的。 寒鸟又一次朝它们袭来,这也是寒鸟最后一次机会了,太阳就快升起了,等到温暖的阳光完全照耀大地时,寒鸟将会消失。 不幸地是,太阳早一步把曙光照在两只虫子身上,把热量传递到人间。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虫子身上的伤开始结痂,因为全身都是伤口,所以一层层痂把它们厚厚地包成一团,形成一个结实的“茧”,这“茧”的硬度比寒鸟的喙更硬,体积比寒鸟的体型更大,寒鸟的喙啄在茧上,顿时裂开了,一滴滴鲜血从里面流出来,寒鸟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 这时,茧开始缓缓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然后越晃幅度越大,茧上出现一条条裂缝,裂缝最终布满了整个茧。 寒鸟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现象,翅膀扑棱着,想要赶紧飞起来,远离这个茧。 可不等寒鸟飞起来,一只脚就从茧里破出来,精确地踩在寒鸟的翅膀上,寒鸟发出悲鸣,又一只脚出来了,踩在另一只翅膀上,一声音调更高的悲鸣从喉咙发出,一只手伸出来,捉住了寒鸟的脖子,寒鸟的咽喉被牢牢握紧,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通过身体剧烈地颤抖来表现出其疼痛被扼制在体内而不得释放的痛苦。 嘭,整个茧都破开了,在茧破开的那一瞬间,一只拳头从茧里飞快探出,一拳打爆寒鸟的鸟头。顿时,寒鸟就化为飞灰,被风一吹,消失在空气中。 …… 太阳缓缓爬升,大泉小学的操场上来了两人。 一人手持木制红柄七彩扫帚,另一人则肩扛紫头塑料拖把。 两个人缓缓从操场两边走来,一阵风吹过,卷起路边的落叶,吹乱了两人的头髮。 他们走到各自的面前,对视一眼,接着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大约十步,便把扫把和拖把重重地甩到地上,开始作业起来。 扫把挥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灰尘四起。 拖把也不甘示弱,舞得龙飞凤舞,水溅八方。 两分钟后,扫地的人停了下来,说道:“今天这么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拖地的人听了,也停下手里的拖把,回道:“你也很早嘛,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吧?” “你也不是?操场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扫地的转头望了望四周。 “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拖地的说。 “哼,早起的虫子被鸟吃吧。”扫地的说。 “切。” “哼。” 两人在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后又继续工作。 五分钟后,两人气喘吁吁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一屁股坐在地上。 “唿唿……我拖完了。” “我早就扫完了……唿唿。” “那接下来……” “接下来就……” 两人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分钟,接着扫地的那个人突然捉起放在身旁的扫把,一下子站起来,手反过来捉着扫把头,尾部对着拖地的人说:“来战。” “战。”拖地的人背对着,慢悠悠地说,说完也像对方拿扫把的姿势拿起拖把,斜向下指向地面。 “啊啊啊啊!”扫地的人拿着扫把平指在前,像剑一般往前戳去。 “呀呀呀呀!”拖地的人面对往自己冲来的人毫不慌张,一动不动,等到其来到自己面前,拿拖把的手勐地往上一挥。 “啪。”拖把与扫帚之间发出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 扫帚被拖把往上一顶,方向顿时变了,原本直直往前,现在变成斜向上。 因为扫帚被扫开,扫地人的胸前立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隙,而拖地人反应也是迅速,马上朝空挡处打去。 扫把人见状,想马上收回扫帚进行格挡已经是来不及了,脚下一点往后退去。 拖把往前一刺,扫把人往后一跳,堪堪躲开攻击。 扫把人拍拍胸口说:“我去,就差一点就被打中了,还好还好。” “切,运气好罢了,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拖把人挥了挥手里的拖把说。 “再来。”扫把人说罢,高高地举起扫帚,再次朝拖把人冲去。 这一次,拖把人也是一动不动,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 “看我的,神龙剑。”扫把人来到拖把人面前,高声喊出招式名。 “开天噼地!”拖把人也喊出招式名,手中的拖把朝上一挥。 不知是因为拿扫把的人单手拿不稳扫帚,还是拿拖把的人用力过头了,扫帚脱手飞出去。 “我去!”扫把人惊唿一声。 “哼,什么神龙剑,我看是死虫剑吧。”拖把人见状,立马向前一步用拖把打在扫把人的肩膀上。 “哎呀呀,好痛。”扫把人惨叫一声,往旁边被打掉的扫帚处跑去。 “横扫千军!”拖把人乘胜追击,往前几步,朝着扫把人横挥拖把。 扫把人拿到扫帚后,马上回头格挡,嘴里喊:“神龙摆尾!” 这招甚是漂亮,恰好打在拖把的中段,完全地挡住拖把的横扫。 扫把人在挡住攻击后迅速起身,又是高高举起手中的扫帚,往拖把人噼去,嘴里还是喊道:“神龙剑!” “又是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开天噼地!”拖把再次往天上一挥。 “哎,好轻?!”拖把人感受着拖把打在扫把上的力度,轻飘飘的,像是打在一张白纸上。 但扫帚偏了,却没有脱手,而是顺着拖把的力朝下弯了一个半圆,从上往下朝着拖把人腋下打去。 “嘻嘻嘻。”扫把人露出一副阴险的微笑。 不好,有诈!拖把人在心中大喊不妙,可无济于事,扫帚已经打在他的腋下了。 “啊啊啊,好痛,你使诈。”拖把人捂着胳肢窝说。 “我这招就是这样,叫做飞龙在天。”扫把人说。 “怎么个飞龙在天?”拖把人问。 “嗯……就是这样。”扫把人又演示了一遍刚刚的动作,“这样从下往上一挥,就是一条龙从地上飞到天上。” “这。。。”拖把人有点无语。 “认输吧,你不是我神龙教教主吴用的对手。”扫把人也就是吴用说道。 “我斧头帮帮主吴大劳可不会轻易认输,我可是要成为今年的武林盟主。”拖把人也就是吴大劳说道。 “别以为你名字的谐音是大佬你就是大佬了,在江湖上,一切都是看实力说话。”吴用说。 “这我自然知道。”吴大劳说。 “既然你知道了,那话也不必多说了,开打吧!” “来吧!” 两人握紧手里兵器,各自朝着对方跑去,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爆发。 这时,一道如雷贯耳的声音从远处传到吴大劳和吴用的身边, .uukanshu “你们两个干什么?值日的清洁工作都做完了吗?” 吴用和吴大劳听到这声音后,立刻停下脚步,同时扭过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戴着红色眼镜的女人正怒气冲冲朝这边走来。 “糟了,狮吼功的来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说什么?”女人问。 “没……没什么,李老师早上好。”吴用连忙解释,语气中早已没有先前打架的豪迈。 这位李老师是吴用班的班主任,以嗓门大而闻名。据说有一次在教室上课时,其声音之大,穿透力之强,在校门口都能听到,因此被吴用和吴大劳在私底下叫她狮吼功。 “你们刚刚在这里干什么?打架吗?”李老师问。 “没有,我们在打扫卫生,已经打扫完了,你看。”吴大劳指向一边,那里正是五分钟前所打扫的区域。 “你这叫打扫完了?”李老师看着吴大劳所指向的区域,还未干的拖把水迹在地上画出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而另一边的落叶还是落叶,虽然打扫了,但可能只是一片落叶扫到另一片落叶的位置,另一片落叶扫到下一片落叶的位置,如此循环。 …… 打扫卫生的成绩自然是不合格,不合格的代价就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要值日,so sad! 而吴大劳和吴用现在还是处于一种为了争夺武林盟主地位而针锋相对的状态,至于日后为什么会变成好朋友,那就不得不说一件事了,而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so good! 第47章 局 虽然回忆过去很美好,但人还是要吃饭的,这不,吴用和吴大劳已经开吃了。 “呜呜,真不错,太好吃了!”吴用嘴里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站在长桌边上,用放在边上的夹子往自己的盘子里夹食物。 “呜呜呜,呜呜堆堆堆。”站在吴用身边的吴大劳也是嘴里塞满食物,点着头,口中含煳不清地附和着吴用。 两人就站在摆满食物旁边的长桌旁边,旁若无人般地不断吃着,当然,也确实没有人理他们,整个房间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其他人都沉浸在台上那位“班长”的演讲之中。 “大劳,这个挺好吃的,你尝尝。”吴用把嘴里的牛扒咽下去,用手里的叉子叉起另一块巴掌大小的牛扒递给吴大劳。 “谢谢吴用哥。”吴大劳接过吴用手里的牛扒。 …… 在长达半个小时进食过程中,吴用和吴大劳持续地狼吞虎咽,班长依旧站着台上滔滔不绝地“灌着鸡汤”。而台下的人们都被灌得“饱饱的”,坐在下面也一动不动,而且一点也不饿。 吃着吃着,吴大劳突然朝吴用走来,两只手背在后面,故作神秘地对吴用说:“你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啥呀?我有点饱了,吃不下了。”吴用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炸鸡腿,摸着半凸起来的肚子说。 “吃不下,那就喝吧。”吴大劳掏出身后的东西,一瓶通体漆黑的红酒。 吴用一看吴大劳拿出一瓶红酒立马两眼放光,伸手接过大劳手上的酒,把酒往嘴边一塞,用牙齿咬住瓶盖上软木塞往外一拔。 只听见啵的一声,随后是液体的哗哗声,吴用连杯子不用,直接仰起头张大嘴,把酒瓶悬在头顶处,瓶身微微下斜,瓶子的美酒就顺着地球重力的作用往下流,在头顶吊灯的照耀下,酒液闪闪发光,像是划出一颗红色的流星。 只喝了十秒,吴用就把整瓶酒喝完了,接着把酒瓶往桌上一放,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红酒对吴大劳说:“哈,好喝,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想喝酒啊?” 吴大劳一听,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知所错的样子——半皱眉,抿着嘴,像是在课堂上打着瞌睡,在半梦半醒中忽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还是上黑板上写的那种。 不过这疑惑的表情出现了三秒就消失了,语气平淡地说:“我就知道你喜欢喝。”说完,转过身又拿出另外一瓶出来。 “这你也会知道?你还是先知啊?”吴用问,没等吴大劳回答,吴用就看到了大劳手上的另一瓶酒,继续说:“还有?” “还有好几瓶呢?而且还有啤的,白的,黄的,黑的。”吴大劳只回应了吴用最后一个问题,然后侧过身子展示出身后的酒。 吴大劳说得没错,一箱箱啤酒堆在地上,啤酒旁边是红酒,红酒倒是没有啤酒这么多,只有一箱,而白酒和黄酒就更少了,只有五六瓶。 “嗯?这白的有点眼熟?”吴用说着就蹲在地上端起放在地上一瓶白酒,陶瓷做成的白色瓶身和瓶嘴的红色瓶盖搭配得刚刚好,最主要的瓶子上的标签,矛台二字写得龙飞凤舞,像一柄矛一样刺入吴用的双眼。 吴用拿着矛台也不先站起来,直接蹲在地上就拧开了,一股醇厚的酒香从酒瓶里溢出来,钻入吴用的鼻孔,接着钻入脑子里,激活了吴用几乎快要遗忘的记忆。 某地的某年某月某日的晚上某时某刻,一栋高八层的居民楼亮满了灯,在其中一层的一扇透着光的窗户里,有一段对话传了出来。 “呀,喝来喝去还是这个酒得劲!”一道略微粗犷的男声说。 “少喝一点,明天还要上班呢。”一道温柔的女声跟着说。 “明天矿区那边要爆破,后天再去上班,明天咱们进城玩一圈!”男声继续说。 “好耶!”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 …… “大劳,我们来喝酒。”吴用拿起酒瓶,转身走回原来坐着的桌子上。 桌子上本来就有酒杯,是那种高脚的,通常都是拿来装红酒的,可今天它里面装上了五十多度的白酒。 “来。”吴用举起酒杯。 “喝。”吴大劳也举起酒杯。 两人碰一下杯,吴用把白酒放到嘴边,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让吴用咳嗽了一下,但吴用并没有因此停下了,他直接张开嘴,仰起头,咕咚咕咚一口把整杯白酒喝了完了。 “咳咳咳!咳咳咳!”吴用虽然能喝酒,也不是第一次喝酒,但白酒倒是第一次喝,不过白酒这么烈,想来也不会有人第一次就喝一杯吧,但吴用就是这样干了,而后果就是喉咙被酒呛到产生的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吴用咳得腰都弯下来了。 “吴用哥,白酒你都这么勐的吗?”吴大劳走过来拍拍吴用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咳!”吴用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在模煳的视野中,吴用仿佛看到了什么。 “爸爸,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吴用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吴用先是看到面前放着一碗饭和一些菜,菜是白菜和豆角,而肉只有一碗红烧肉。 “嗯,让我想想,我们去游乐园怎么样?”吴用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是一个脸是马赛克,看不清楚样子的男人在说话。 “好啊好啊!”吴用的视角突然发生抖动,然后往前移,来到一脸马赛克的男人面前,稚嫩的童声继续响起:“爸爸最好了。” “哈哈哈哈你是我的好儿子!”男人伸出手把“画面”举起来,旋转起来。 “停停停,你们先吃饭再说,孩子他爸你也是,儿子都这么大还玩这种游戏。”一道女声响起,听内容像是在生气,但语气听起来更多是无奈和宠溺。 “好,听你妈的,我们先吃完饭。”旋转停了下来,定在男人的脸上,然后画面突然拉近,顿时整个画面都是马赛克。 随着一声啵,画面开始远离男人,视角下降,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上。 “爸爸,你的胡子好扎人啊,还有酒味好辣啊。” 这一句话响起时,吴用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白酒味,火辣辣的,其味道和手里那瓶一模一样。 …… “吴用哥,没事吧。”吴大劳一直在拍吴用的后背。 “没事没事,只是喝得有点急了,我跟你说刚喝的那一口,从喉咙这样顺着一路往下到胃真的像是着火了一样,贼烫。”吴用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出酒入口后在身体里的流动位置。 “没事就好。”吴大劳停下手坐了回去。 “继续喝。”吴用说,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只倒了四分之三杯,并不是吴用不想喝了,只是用高脚杯来喝的话,一瓶白酒倒个两三杯,酒就没了。 “还喝,你还好吧?醉了?”吴大劳关心地说。 吴用大手一挥说:“醉什么醉?我还能再喝一瓶。” “对了,白酒不是像你那样喝的,要像我这样。”吴大劳说着,拿起酒杯给吴用演示了一下白酒的喝法。 吴用看了一次,马上说:“我懂了,学会了。”说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吴用这次没有像和可乐一样一下子咕噜完,只喝了一口,在喝前先吸一口气,接着憋住,然后用嘴封住酒杯,不让空气进入嘴里,只让酒进入,最后抿着就往下吞,顿时减轻不少了刚才那种辣喉咙的感觉。 “真的可以!”吴用对着吴大劳竖起来大拇指。 这方法吴用一学就会,不得不说吴用确实有喝酒的天赋,但却没有酒量。 十五分钟过去了,白酒和红酒在吴用的肚子里不停地交融,酒劲开始上头了。 酒精在一进入人体后,就会在胃和肠的部位被迅速吸收,接着就会渗透到各个内脏组织中。 在最开始的五分钟中,吴用身体里的酒精浓度就来到了0.05%,心跳开始加快。 在后面的十分钟,酒精浓度迅速爬升到0.16%,吴用开始头晕,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有重影起来。 “哈哈哈哈大佬,没想到这次的同学聚会局能碰到你呀!”吴用大声地说,对吴大劳的称唿也从大劳变成了大佬,妥妥的上头了。 “吴用哥,你醉了吧。”吴大劳没有像吴用喝得那么多,一杯的白酒只喝了一半。 “醉什么醉,我还没醉。”吴用的脸都红了。 “要不我们先走吧?”吴大劳对吴用说。 “为什么走?我还没喝够呢?我堂堂神龙教教主可是会内功的,只要稍微一运功,区区几瓶酒我才不放在眼里。”吴用一边说着一边在椅子上盘起腿,作势要运功的样子。 “走吧。”吴大劳说。 “不走。”吴用说。 “走?” “不走!” “走!” “不走!别再叫我走了,我还要继续喝,信不信我用降龙十八掌打你。” …… “看我开山救母!”在几个“走与不走”的来回后,吴大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喊出招式名,用手作斧砍向吴用。 “哼,雕虫小技,看我的亢龙有悔!”吴用两只手交叉往上一举,正好挡住吴大劳的手斧。 “再看我的噼金裂石。”吴大劳再向吴用砍去。 “神龙摆尾!”吴用站起来,往后顺时针旋转一圈,右手握拳打在吴大劳的手上。 因为吴用喝醉了手上的力有些没控制住,一下子打在吴大劳的手上,吴大劳顿时捂住被打的手,连忙投降。 “这还差不多。”吴用微微一笑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喝酒,谁知因为转身的幅度过大,身后没有椅子了。 “等一下,你……”吴大劳急忙喊。 “哎呀!”果不其然,吴用一屁股坐到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谁?谁把本教主的椅子拿走了。”吴用坐在地上,头不停地转动。 “报教主,是朝廷派兵来了,我们现在应该马上撤退。”吴大劳在一边说。 “我神龙教天不怕地不怕,还怕朝廷那帮走狗吗?对了,你是谁?”吴用睁着迷煳的眼睛问吴大劳。 “我是你的大护法呀,现在应该听我的,马上撤退!”吴大劳摇身一变,变成神龙教的大护法,对吴用斩钉截铁地说。 吴用沉默几秒,思维在因肝脏分解体内的酒精过程中消耗大量氧气而缺氧的大脑中缓慢游动。 “行吧,撤!”吴用说。 “行,走!”吴大劳扶起吴用就往门口走。 走出门口后,吴用挣开吴大劳的手,对吴大劳说:“大护法,接下来怎么办?” “以属下所见,朝廷派兵来势汹汹,我们应该兵分两路。”吴大劳说。 “行,就这样我走这边,你小心一点啊。”吴用往店的外面走去。 “教主你也是。”吴大劳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往那边走的样子,也丝毫没有担心吴用醉成这样还能不能顺利回家的神情。 吴大劳看着吴用转过一个拐角,消失在视线里,转过身打开房门。 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吴大劳的气质变了,不再是像陪吴用玩过家家的中二人,而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可以停了。”吴大劳进门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音量不高不低,完全淹没在台上那位“班长”的演讲和台下观众的“掌声海洋”中,但神奇的事发生了:台上的人不说话了,台下的人也停下了正在拍的手掌。 整个房间变得鸦雀无声。 此刻,那些一直都没转头的“观众”都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吴大劳,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吴大劳继续说:“可以散了。 .uukanshu ” 全场的人听了开始有秩序地离开房间,不到一分钟,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吴大劳和那位“班长”。 班长说:“老板,吴用走了,要不要找人跟着他?” 吴大劳说:“不用。” “好,那我先走了。”班长说。 “嗯。”吴大劳点点头。 班长走出房门,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现在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吴大劳一个人了。 “吴用,这个局可不简单的同学聚会局,而是一个远比你想象要大得多的局。”吴大劳说着,脸部的五官开始扭曲,身体咔咔作响,体型缩小,变成一个看起来快六十岁的老人,若是吴用还在这里,还没喝醉,就一定会认出这张脸就是那天在山上叫醒自己的那位保安。 “下次见面该用哪张脸和哪个名字呢?”吴大劳说着,身体又开始变化,胸部开始变大,肌肉线条变得柔和,体型逐渐苗条,没过几秒,吴大劳就变成一位大波浪美女。 “还是说这个。”吴大劳身高突然拔高到两米,头髮缩了回去变成一个光头,全身肌肉隆起,一个施瓦辛格般的男人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吴大劳仰头大笑,在笑的过程中声音逐渐变细,身高体型缩小,变成一位看起来在上小学四年级的小朋友。 …… 另一边,吴用醉醺醺地往家里走,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丝毫不知道自己早已进入了一个大局,继续晕晕乎乎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离了大路,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里面。 第48章 黑街 黑街,黑街。 黑街是一条笔直的,有两三百米长的街道,在街道两侧有着一层楼高的矮平房,还有就是黑街在一开始并不是叫黑街,而是叫南门直街,一个十分普通的名字。 但在经歷了一段黑暗的时期后,它的名字就改了,改成了黑街。 在那段时期,叫醒这条街的不是太阳,而是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半死不活的人,他们痛苦的呻吟声像公鸡报晓一般,给自己的死亡敲响的最后一道钟声。 黑街,黑街。 红色的血液流淌在地面上,把一切都染红,黏在地面的缝隙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黑,整条街的地面也慢慢地变黑。 黑街,这个名字不知是谁先叫的,但很快,所有看见过这条街的人都认可了这个名字。 过了二十年,也就是二十一世纪初,黑街还是叫黑街,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恐怖,而且是变成一条神奇的小巷,也是一条店铺种类繁多,鱼龙混杂的街,在这条街上,人们可以找到自己所想要的,但不一定能买到的,买到可能拿不到的,拿到后或许用不上的,用上后发现原来没用的…… 在这条街上有各种各样的商铺:卖保健品的店(上一段说的就是它)、药店、烟酒店、棋牌室、洗脚店等等。 在这条街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堂口龙头、卖保健品的(上一段的卖保健品的店就是这些人开的)、卖药的、烟酒店老板、棋牌室老板、放高利贷的、职业混子、厨子、金融巨头、地产大亨、电商大咖、考公考编的、带货的、及各种台柱子、网红、名媛、微整形的、拼命刷朋友圈做微商的、开厂的、要帐的、岔道的、看场子的、做土方的、搞工程的、玩擦边球的…… 正因为有着这么多的店,所以看店的人变多了,走动的人也多了。 在白天,这里的人很多,川流不息,到了节假日,人就更多了,多到密密麻麻,摩肩擦踵。 但一到晚上,无论几点,只要太阳下山后,在这条街上的人像是早有约定一样,同时关门,拉电闸。 当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后,整条街变得一片漆黑,阴森森的,像是变成一条鬼街一般。 有人看到这里就问了,都2000年了,灯泡都已经发明了好几百年了,电也普及到千家万户了,怎么还有地方到了晚上连一盏灯都没有? 其实在一开始是有的就发生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也是那一段黑暗时期,黑街的“光明”十分地短,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的几乎每一天都在维修,基本上是第一天装好了路灯,但无一例外都在第二天的晚上“坏了”,“坏”的原因有很多:灯泡不知怎么地就“碎”了,路灯的配电箱的盖子“松了”,里面的线莫名其妙地就断了,路口的变电箱“自燃了”…… 在大力建设现代化城市的进程中,这样一条一到晚上就乌漆嘛黑的路明显是不合格的,即便这条街地处偏僻,而且市政工程管理局的一位领导看到这样的报告显然是不相信的,武断地认为是周边的小孩子调皮,用石头把路灯的玻璃打碎,用斧头把配电箱砍开把里面的线剪断,用点燃的汽油瓶扔在变电箱导致着火,于是派了两个人在那条街上巡逻。 接着,关于“黑街”的其中一个故事开始了。 在巡逻的那天晚上,灯没有灭,领导很高兴,打算问一下那两个巡逻的人是否把那些捣蛋的小孩子赶走了,并打算在明天早上的例会上显摆一下自己的神机妙算。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例会。 领导站在台上,开始慢悠悠地讲大家都知道而且不需要天天讲的无关紧要的事,在讲了半个小时后,大家都快睡着时,领导突然来了一个结束语,这结束语也结束了台下的瞌睡,正当大家准备在“散会”这个词出现后鼓个掌接着离开会议厅开始一天的工作时,领导来了一句:“请昨天巡逻黑街的两位同事上来一下,讲一下维护路灯的心得。” 大家一听,举起来的手放下了,心里想着:又要半个小时了,还干不干活啊,我可不想把工作留到下班。 过了几秒,没有人上台,台上还是只有领导一个人。 “请昨天巡逻黑街的两位同事上来一下,讲一下维护路灯的心得。”领导又重复了一次。 还是没有人上来,下面的人开始左顾右盼了,有的人脸上笑嘻嘻的,心里想着:哎呀,他们俩该不会睡着了吧哈哈哈哈,接下来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请昨天巡逻黑街的两位同事上来一下,讲一下维护路灯的心得,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领导声量变高,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丝怒气。 哈哈哈这两个人这个月的奖金没了。有人假装低头,实则在掩饰自己的笑容。 这时,有一个走了出来,快步地走上台,靠近领导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领导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大声地说:“他们两个怎么回事?今天居然没来上班?连电话也不接?你这个小组长怎么当的?今天下班前必须给我把他们两个带到我面前来!”领导是对着上台那个人说的,但声音很大,没通过话筒的传播就已经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散会!”领导转过头对着麦克风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后转身就走开了。 台下的人看着领导走了,也慢慢地都散了。 第二天早上,也是九点半,例会。 会议厅里比以往更多人,多的那些人有搞清洁的保洁人员,有别的部门的同事,还多了几名保安。 门开了,一位挺着大着肚子,背着手的人走了进来,是领导来了。 保洁阿姨停下了手里的扫把,台下的人停下了交头接耳的谈话,保安把门关上了。 整个会议厅变得一片安静。 “我们现在来……开……开会。”领导开始和往日一样的开场白,只不过声音却有些颤抖。 “今天是x月x日,很快就要到中秋节了,我们……道路上的路……路灯……路灯要……管……管好。”领导说话有些卡顿。 “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有人说。 “我也不知道,看起来还好吧,怎么不说昨天的事了,我还想着看热闹呢。”又有人说。 “我听说你们部门的这位领导生起气来骂人特别狠呢,我还偷偷过来看呢,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 “哎?不对,他的脸看起来怎么这么白?” “唉,好像是啊,惨白惨白的。” “我们部门要抓好这个……”领导又接着说了。 “可能气白了吧?” “哈哈哈哈有可能。” “不知道今天那两个人有没有来。” “嘻嘻嘻嘻。” “今天的会就看到这里了,散会。”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五分钟就结束了?”有人惊讶地说。 “五分钟都没有,才过了三分钟,不信你看。”旁边的人掏出手机亮出上面的时间,9:33。 “我去。” 在说完最后一句散会后,领导仿佛把半条命都散出来了,身体一阵颤抖,眼看就要摔倒了,不过还好,领导把背在身后的手抽了出来,及时地扶住了讲台,稳住了身子。 “徐副!你的手?”坐在前排的一位同事看见这位副局长的手上缠满了绷带,不由得惊唿一声。 “副局,怎么回事?”有人接着说。 “您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 很多人都站了起来,开始对这位徐副局长给予热切的关心。 “没事没事。”只见这副局长摆摆手,站了几秒回回神,又接着朝外面走了,走到一半,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回头说了一句:“没什么就不要往外传了。” 整个会议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大家都看着对方,想说些什么,却也都不说话,最后都不约而同地默默离开会议厅。 当天中午,饭点,饭堂。 下到临时工,上到局长,整个局里的人都在饭堂里,有人在排队打饭,有人给排队打饭的人打饭,有人已经坐下在吃了,还有人早就吃完了在一旁用牙签剔牙呢。 正因为有着如此高的人群密度,一个消息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像一颗炸弹一般把整个饭堂都炸了一个翻面。 “喂,你还记得昨天那两个被副局派去巡街的人吗?听说一个失踪了,一个被吊在路灯上了,太可怕了!” “卧槽,不是吧?被吊在路灯上也太那个啥了吧。” “骗你干啥,听说是今天早上有一个人晨跑的时候路过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老头吓得心脏病都出来,然后有路人看到老人倒了赶紧打了120,结果120来了发现旁边的路灯居然吊着一个人,又叫了一辆救护车过来了。对了,刚刚那人的老婆还在大门口哭呢。” “对对,我也看到了。”一个人插嘴进来。 “那个失踪的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已经去报案了。” “太惨了。” “哎,你说会不会和副局也有点关系啊,毕竟是他派过去的。” “手上还包着纱布呢。” “那条街黑得很,会不会和‘黑’有点关系。”一个人说着,在第二个黑字重读了一下。 “我觉得没有八成就有十成了。” “有可能是刚好碰上械斗,拳脚无眼,刀棍无情。我听说那里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发出惨叫,器械的乒乒乓乓声。” “这也太倒霉了。” “这么说的话徐局岂不是间接地害死了他们?” “对了,那个……” “嘘嘘嘘!” 三个人在激烈地讨论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情况,徐局正在朝这边走来。不过还好,这三人小会议旁边还有一个人,刚好可以望风,嘘嘘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这三个人也是老油条了,在机关工作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听到嘘声就立马懂了是什么意思,马上话题一转,给扯到了今天的工作上面。 “今天的工作我们待会吃完饭再继续聊吧。” “行,不然饭都凉了。”一个人附和道。 “哎,副局,吃了吗?”第三个人看徐副局长走过来了,立刻打了一个招唿。 “嗯嗯。”副局感觉有点心不在焉,只是朝他们摆摆手就走开了。 看着徐副局长的离开,其中一个人往嘴里送了一口菜,嚼了几下,吞到肚子里面才说道:“看来里面水不浅啊。” “当然不浅,还很深呢,深到人都淹死在里面了。” “还是这个数。”一个人伸出了两根手指。 另外两个人看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连那个在一旁望风的也点头了,看来在他们的心中,失踪的那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警笛声。 这一天,整个路政管理部(徐副局长所管的部门,也是那一个被吊在路灯上和失踪的那个人所在的部门)和相关人员都被警察带走,去到警察局里做笔录去了。因为走了这么多人,整个局里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呀,下雨了,刚来吃饭的时候天还那么亮。”有人吃完饭走出饭堂,看着外面阴沉沉,下着小雨的天说道。 …… 过了几天,也下了好几天雨,脚踩在湿漉漉的地上,泥土黏在鞋边,要是一个不注意踩到路边的水坑里。噢!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小陈,大名陈思,是一名市政工程管理局的普通的办事员,踩着一鞋的泥来到市政工程管理局的大门口。 虽然鞋上沾着泥就连袜子都湿透了,但小陈脸上的表情却是七分欣喜,三分忧虑。 欣喜的是那两个和自己同期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死掉了,一个失踪了,这下自己的升职机会就大大增加了;忧虑的是自己会不会也走他们俩的后路。 “不管了,要是被叫去黑街的话我就请假,实在不行就辞职,还是小命要紧。还是感谢老妈那天生日让我逃过一劫啊,不愧是我妈,让我给了我生命,又救了我一命,妈妈我爱你。”小陈自言自语地说。 在这一天过后,小陈剩下的那三分忧虑也消失了,因为失踪的那人已经被找到了,在今天早上漂上了河面,捞上来时人已经肿胀无比了,很难想象其生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现在被水泡得像一个三百斤的死肥猪。 据知情人说,发现尸体的就是徐局,他早上一个人起床后就心血来潮地想要出去走走,结果刚走到河堤上,一团黑乎乎的物体就从水底突然浮了上来,慢慢地顺着水流飘向岸边。 自事件发生后,徐局就没上过班了,天天蹲在家里,今天是他这几天第一次出门,看到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由得兴致大增,于是走近那团物体,想要一探究竟。 没想到啊,这一看,把自己看下去了,等徐局走进,看清那团黑影后,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像是被天雷轰顶,长大着嘴,一动不动地盯着看,连手上的雨伞掉了都不知道了。 “喂,你没事吧?”一名路人站在远处看着徐局一个人立在雨中,对他大声说。 徐局没听到,依然站在那里。 在叫了几声没收到反应后,一般人或许会骂上一声:“什么傻佬?站在雨里不怕感冒啊?痴线一个!” 但那名路人显然是一位很热心,很有社会正义感的人,只见他走过去,把伞放在徐局的头上,给他挡一下雨,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怎么了?下雨还站在外面会着凉的,喂,你在看……” 这名路人的话没说完,一声惨叫就从路人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这一声惨叫,惊醒了徐局,让他从呆滞的状态回来了,徐局看着这名路人,对他说:“看着这幅眼镜是他了,就是他了呀,报应,报应呀,报应啊!” 说完后,扑通一声跳入河里溅起巨大的水花,随后淹没在因下雨而汹涌无比的河水里,一声不吭地飘走了。 三条人命没了,因为没灯太黑,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警方在追查了半年后,最后以三人自杀结案了。 此案一出,肆市的市民炸开了锅,自此,黑街的名声传出去了,在街上的路灯时黑时亮中,在众多的故事版本中越传越坏,在刚开始时甚至都不敢往那里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黑街。 又过了二十年,来到了2020年,这一年,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玉石之风,肆市当中有人做起了赌石和卖玉器的生意。 赌石,讲的就是一个赌字,赌赢了,一本万利,赌输了,开出一块烂石头,血本无归。赢了还好,要是输了还不收手还继续赌,赌上头了一直输,小则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大则债台高筑,家破人亡,哀哉! 赌桌上有输家,也有赢家,赢的人昨天还开着摩托车去上班,今天晚上就开着豪车在闹市区里撸串。 然而就像买彩票一样,看到别人随手用两块钱中了五百万,自己心痒痒了,每天拿出五十一百,甚至自己一天的工资都拿去买彩票了,心想着再多买一个月,下一个五百万就我的了。有了五百万我要先出去旅游,玩完回来后买一套房,剩下的钱……嗯,让我想想…… 好几个月过去,几年过去了,五百万没见着,最多也就中了一个四等奖——二百五十块。 终于,你觉悟了,你明白了,你做了好几年的慈善,阴德积了非常多了,多到下辈子投胎可以投去一个不需中五百万也有好几个五百万的家庭了。 肆市的赌石市场亦然,只不过是一块石头的价格是一张彩票的好几百倍罢了。 在2020年到2035年这十五年的时间里,肆市有将近十分之一的人进入赌石市场,做起了赌石生意,但赌赢的人只有不到万分之一。 当你问起他们,当初为什么要进入这个市场,一没门路,二没技术,能成功吗?他们会跟你说。 人呀,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连他都可以,那我也可以。 功夫不负有心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孑然一身,上无老,下无少,别说老婆了,女朋友都没有,我怕什么?大不了就一死,跳江里,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在这些盲目的乐观自信中,肆市的街上开了很多关于玉石的商铺,其中最火的要数这条黑街了。 第49章 蚁人与白巡 不得不说矛台白酒的后劲实在是太大了,太足了。 吴用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摇摇头,地球也跟着一起摇;点点头,大地都震起来了;眨眨眼,天和地瞬间颠倒了位置。 吴用是如此之晕以至于走进了黑街也毫无反应,而且吴用这几天才回来自然也不知道这个月里已经有三个人失踪在了夜晚的黑街里。 不过这都是传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失踪倒是失踪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黑街里失踪了,我们不得而知,白天在黑街里做生意的人也不太在意,毕竟失踪的人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而且黑街的人流量是真的多,铺租也比较便宜。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黑街有一个流传下来的“传统”那便是——天黑就关门。 这一点我们上一章就已经讲过了,接下来就说他们为什么钟爱于这条街,以至于他们可以无视这街的“黑歷史”呢?难道他们不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从地里钻出来吗? 怕,他们也怕这些东西,但他们更怕没钱,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哪怕再来几只也不怕了。 观玉,一定要在强光的地方,最好就是太阳光这种白光。在昏暗的环境里,玉石显现不出其独特的光泽和品相而容易看走眼,所以在古时候,灯泡还没发明出来之前,赏玉,鉴玉都是自然光下最好,因为在自然光下才能看见翡翠的真面目。 如果在蜡烛、煤油灯下的话这样会对我们产生错觉,影响判断。翡翠界有句老古话,叫做“灯下不观玉”,意思是说在灯光下最好不要看翡翠,因为由于灯光的颜色会造成我们对翡翠手镯的颜色产生错觉,其实也没这么绝对,毕竟是老话了,现代社会发明出许许多多的强光手电筒和台灯什么的,对玉石的特性也有了科学的化学分析。 再说了,如果我们要看翡翠手镯的颜色,那么坚决不能再灯光下看,因为灯光会给翡翠手镯的颜色提高几个档次,会变得更绿、更紫,看起来更美,但是这并不是翡翠手镯的本来颜色,只是一种错觉。那么在灯光下我们要观察翡翠手镯什么,主要是观察翡翠手镯的内部瑕疵,比如石纹、比如裂纹、比如黑点,都需要在强光下来观察。 看翡翠在什么环境下看最好,在晴天、时段(早上10点-下午3点)。最能体现翡翠的种水、光泽、莹光等。如果光源弱或阴天,翡翠的水头就显得差,所谓“无阳不看玉”即是这一道理。 综上所述,在古时候,鉴别翡翠的人一般都不会在晚上进行鉴玉,这样的老规矩流传下来后,就被现代玉器行业的人视为一种“迷信”的必须遵守的规矩,认为到了晚上,看玉的水准会有一个“削弱”,因此晚上就会关门。 天黑关门,这和赌石,鉴玉这方面又奇妙地重合上了。黑街上的商家恰恰又是十分迷信,迷信与赌石,这两个又有着奇妙的关联,于是乎,这条黑街就变成了整个肆市数一数二的玉器街。 …… “哎呦!”吴用撞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惨叫,被撞得后退几步,因为醉酒,身体站不稳,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好痛啊。”吴用摸着被撞到而渐渐肿起来的额头继续说道。 “啥呀这是?”吴用往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柱子,有一个手掌粗,再往上看去,有一块黑影悬在上空。 “这是一盏路灯吧?但是上面这个不太像呀?这灯有点太大了吧?”吴用眯起眼,双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想靠近一点看清那块黑影到底是什么? 吴用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然后抬头往上看,就在此时,天上的月亮被一片飘过的云遮住了,天变得更黑了。 吴用把头仰得更高了,看着几秒前月亮还在的方位,又低下头,手往裤兜摸去,一边摸一边说:“希望手机有电。” 屏幕亮了。 “看来还有电。”吴用说着,点开手机把手电筒功能开了,一个光圈出现了,顿时,吴用身下的黑暗被照亮了。 “哎呦,怎么脖子有点痛。”吴用回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后脖上,然后收回来在手机灯下张开,手掌上什么都没有,“切,让蚊子跑了,死蚊子。”吴用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蚊子咬了他了一口。 手机闪光灯的光圈离开吴用的手掌,顺着柱子继续往上移动,光圈边缘碰到黑影的边缘——两只鞋子。 鞋子?吴用的脑袋里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虽然冒出一个疑问,但手里的手机还是继续上移。 突然,吴用的手停住了,不再往上移了。 “哎?我怎么动不……呜唔呜唔。”吴用的手动不了了,下一瞬间,吴用发现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到后面只能发出一些呜呜不明其意的奇怪声音。 后脖传来一阵剧痛,疼痛从后脖位置开始向周围辐射,还附带麻痹眩晕效果,往下走四肢则僵硬无比,往上到大脑则是一阵天昏地暗的晕,再加上吴用本身就喝了很多酒,晕眩效果更是拔群。 吴用的大脑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不由自主地往下倒,在倒的过程中,吴用嘴里又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虽然我们听不懂,但我们可以读一下心:看来今晚是喝太多了吗?要睡大街了吗?不会被人捡走吧?明天起来我的腰子应该还在吧?话说摔地上好痛啊! 呜唔完,吴用整个人就已经躺地上了,手机也顺着手掌滑了下来,摔在地上弹了几下,最后屏幕朝下地也“躺下”了,但手机的后置闪光灯却没“躺下”,还在亮着,正朝天上释放着光芒,凭借这光,其路灯上的黑影也被照出了一个轮廓,一个人形的轮廓! 不过,这些吴用已经看不到了,因为他早已经闭上了双眼,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手机还在发亮,月亮也正在从云里挣脱中,露了半边脸出来,柔和的光芒再次洒满大地。 在手机的闪光灯和月亮的光辉双重照耀下,那人形黑影显现出其真面目,一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但若是叫一个正常的人来看的话,这个人却并不“活生生”,因为他一动不动,就这样悬在空中。 终于,月亮完全地从云里出来了,光芒再度增强了,上面的人照得更加清晰了,清晰得脸都看清了,这个人是一个男人,长着一副粗犷的外表,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袖,裤子是短裤也是黑色,这样简陋的衣着搭配下,其鞋子却是一双铮亮的皮鞋。 再看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嘴巴里吐出半截舌头,脖子上还戴着一条大粗金链子。除了一条链子外,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黑绳,沿着黑绳往上连接到路灯上,看来这就是他为什么能违反重力,漂浮在空中的缘由吧。 “又来一个酒鬼,哼,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这么多麻痹自己,逃避现实的人才会变得这么坏,这么邪恶。”路灯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不过这并不是被吊着的那个人在说话,他并没有起死回生,说话的人在他的上面,脚下踩着灯罩,站在路灯上面。 “看来今晚可以‘大饱口福’了。”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开吃吧,小的们,为了你们的皇后,为了你们的母后,为了城邦的正常运转。” 男子的话音刚落,被吊在路灯下的男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四肢开始胡乱地甩着,头部也在剧烈地晃动,整个人像是木头人偶,而操控他的人突发癫痫了。 咔! 突然,正在“起舞”的男人身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只见他的右臂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翻折了。 咔! 又是一声,这次是他的左腿,原本脚尖朝前的,现在朝后了。 咔!咔! 两声,左手肘部突出一截白森森的断骨,尖锐的断面划破表面的皮肤,手臂不停地往下滴血,右臂则是从肩膀部位脱臼了,无力地垂在一边。 咔咔咔…… 骨头的断裂声如爆竹般不断响起…… 大约过了半分钟…… “差不多了。”站在灯上的人说。 吊在男子脖子上的黑绳突然断裂,过了一秒左右,男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整个人都碎了,碎成一地,像一个玻璃制品被人扔到地上一样,属于是真正意义上的碎了。 “你们也去吧,今晚有两个人,加快一下速度。”男子又说。 话音刚落,绑在路灯上的那条黑绳再次断开,摔在肉堆上,散成一个个小黑点。走近一点看,这些小黑点居然是一只只黑色的蚂蚁。 蚂蚁一只叠一只堆成一摊流动的黑色液体,黑水袭来把地上的肉块都淹没,随后便是传出一阵沙沙沙声,像风吹过大树,树叶之间相互摩擦所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沙沙声持续了近十分钟,液体的水平面开始缓缓下降,像是潮水退去露出沙滩,蚂蚁散开露出地面,地面上的碎肉不见了,只剩下一件黑色短袖、短裤和一双皮鞋。 “接下来就是你了。”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路灯上跳了下来,而那摊黑水早已在其下落的位置上涌上来,形成一个圆柱形的台子,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男子。 吴用的手机灯还没熄灭,恰好能照到该男子,这人并没有露出脸,而是戴一个头盔,一个蚂蚁头样式的头盔,从上往下看,一对多节触角长在头顶上,一双巨大的复眼嵌在中上的位置,到了嘴巴部位则是一个凸出来的大颚,张牙舞爪的,十分吓人。 男子伸出一只脚,踢了踢吴用的脸,然后来回拨动,说道:“看起来挺年轻的,像是一个学生。”男子说话时,头盔上的大颚也一张一合,看起来不像带着头盔,而是一个有着蚁头人身的生物。 说完,突然重重地朝吴用的肚子踢去,吴用吃痛蜷缩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眼皮子不停地抖动,似乎是想要醒过来,但即便如此吴用并没有醒过来。 “中了我的毒液你还想醒过来?”男子说,“再来一脚。” 男子又给了吴用一脚,吴用痛得汗都出了。 “让你不好好学习,学人喝酒。”男子又踢了一脚。 吴用紧闭的眼里挤出一滴眼泪。 “再过十分钟,尘归尘,土归土,算是你对这个世界,这个地球做的最后的赎罪吧!” 男子说完,往后退了几步,边上的蚂蚁就往前爬去,把吴用团团包围。 蚂蚁围成一圈,快速地向不省人事的吴用爬去,在还差一厘米就到达的时候,蚂蚁突然不动了,然后迅速后退,回到男子脚边。 “切,又来了,撤。”男子看着远处自言自语地说。 在撤字刚说完后,聚集在脚边的蚂蚁往裤腿里爬,爬上男子的躯干、脸部,最后蚂蚁群爬满了整个身体。随着男子的唿吸,身上的蚁群也跟着波动,整个人似乎变成了蚂蚁的一部分,但从前面来看这个人又有着领导蚂蚁的力量,这或许又能看成蚂蚁是这个人的一部分,可谓是人中有蚁,蚁中有人简称——蚁人。 “算你今天好运。”蚁人这样说,然后上前又是一脚踢在吴用的肚子上。 这一脚可是十分大力,吴用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随后又涨红了脸,脸变得越来越红看起来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透不过气来。 突然,只听见哇的一声,吴用吐了,胃里的呕吐物像喷泉一般从嘴里吐了出来。 “噫~”蚁人后退几步,.uukanshu身上的蚁群从脚到头翻起了一阵波浪,然后转过身,双腿微微下蹲,一个跳跃跳回了路灯上,接着又是一跳,消失再了黑暗里,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吴用、几件衣物和还在微微颤抖的路灯。 …… 一分钟后,一道手电筒的灯光照来,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还是来晚了吗?”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地上,灯光后面发出一声叹息。 “从这里走了吗?”电筒光移到路灯杆上,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贴在上面,摸了大概几秒,接着说:“还真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他往那个方向逃走了,唉。”说完,又发出一声叹息。 手从路灯上收回,接着只伸出食指跟中指,搭在吴用的脖子上。 手指收回,其上还粘着吴用的呕吐物,但手指的主人却高兴地说:“还好还没死,看来没来晚。” 灯光再次移动,照在地上的几件衣服上,然后停留一会,又照回吴用身上,手又伸了出来,拿起那件短袖,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还是来晚了呀,唉。”又发出了一声叹息。 哔,一声蜂鸣声响起。 “喂,我是白巡,我又来晚了,目前发现了一名死者和一名昏迷人员,嫌疑人的反追踪能力很强over。” 哔哔,两声蜂鸣声响起,随后传出一阵嗡嗡的震动声。 几秒后,哔,一声蜂鸣声响起。 “白巡收到,现在前往肆市广场over。”在说话的过程中,手电筒转了一个方向,脚步声响起然后渐渐减弱,直到听不见为止。 第50章 天亮之后 凌晨六点,天微微亮,黑街。 远处,有三个人影正在朝黑街走来,当他们走进黑街时,他们发现正躺在地上的吴用。 “喂喂,醒醒。” “这人怎么吐了自己一身啊?” “真脏。” “好臭啊,走了走了。” “别看了,上学要迟到了。” “喂喂,醒醒。” “死了?打120吧。” “你傻呀,没看到他肚子还在动吗?在电视上死人的肚子都不会动的,再说了死了打什么120,打110才对。” “你们都是傻子,要我说应该打给火葬场,装车、火化、下葬一条龙搞定。” “别说了,要上学啦,走啦,不要理他。” “等等,我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嘻嘻嘻。” “你又想干嘛?” “脱裤子干嘛。” “让我把他给滋醒,嘻嘻嘻。” …… 下雨了吗?还是说我在洗澡?吴用感觉自己的头上凉凉的,湿湿的。 怎么咸咸的?我刚刚在海边游完泳回来吗?吴用的嘴角流过一丝液体,咸涩咸涩的。 我记得我没去过海边呀?我在干嘛来着?想不起起来了。 吴用的脑子似乎被人搅成一团粘了吧唧的浆煳,思维在里面的传播速度大幅下降。 咸涩的液体顺着吴用的头,穿过发丝,绕过脸颊,越过喉咙,最终汇聚到后颈,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滴,重新回到大地,形成一个小水洼。 太阳升起,水洼被阳光照得渐渐蒸发,重新回到大气,上升到云上,成为云的一部分。 云在天上飘了几天,越飘越大,里面的水滴也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雨,又落到地上。 脖子后面痒痒的,像是有只小手在给我按摩一样,还挺舒服的。 “喂,这人怎么还笑了。” “哈?不是吧。” “哇,还真是,这人是变态吧?” “应该是一个傻子,走吧,我妈说一个傻子顶三个变态。” “那快走吧,我也尿完了~” “走走走,等下这个傻子醒了就麻烦了。” 后脖传来的轻痒感在尿液的冲刷下渐渐加强,变得愈发强烈,变得瘙痒,想要伸出手去挠一下。 呀,好舒服。吴用躺在地上伸出向后脖抓去,手指勾中昨晚被蚂蚁毒刺扎中的地方,一根毒刺掉了下来,吴用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看!” “醒了啊啊啊啊啊啊!”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吴用听到这尖叫,条件反射地从地上挺起上身,也跟着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不是,你们干嘛?”吴用叫到一半发现不对,便停下喊叫,发现面前并没有僵尸,也没有伏地魔,而是三名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学生。 “啊啊啊啊说话了啊啊!” “啊啊啊啊怎么办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 “别叫了,好吵。”吴用站起来,用手堵住耳朵,对着这三名持续高音攻击的小学生说。 “啊啊啊啊他站起来了!” “啊啊啊啊跑啊啊啊!” “跑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鬼,你们干嘛?看到我像见鬼了一样,我很像鬼吗?我只不过是喝醉酒了,躺在这里睡着了而已。”吴用想起来了,他在同学聚会中喝了很多酒,走到了这里,然后头撞上了路灯,再然后睡着了。 “别跑,跑什么?”三个小学生突然就跑走了,还是一边叫一边跑。 吴用看着这三个小学生跑开,也想着追上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在刚抬腿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喝声叫住了吴用,“你干嘛的?人贩子?追小孩干嘛?” 吴用转过头,一位穿着环卫制服的大叔正拿着一个扫把,一脸嫉恶如仇地看着自己,仿佛已经确定这就是一名人见人恶、破坏家庭幸福、千刀万剐的人贩子。 “大叔,我……”吴用刚想说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才从地上醒来。 “别说话,别看我年纪大,我可是天天扫地,身体素质可不比你们差,你刚刚不会是想假装醉酒,蒙骗小学生,利用他们的善良,让他们扶你回家,然后……”大叔说着,音量开始提高,路边已经开始有人往这边看了。 “我不是啊。”吴用眼看感觉不太妙,自己刚在地上睡了一晚,就这个样子,说自己是鬼可能都有人信,于是上前一步,打断了大叔的说话。 “我打。”大叔的扫把砸到吴用的头。 吴用惨叫一声,连连后退,一脚踩到一个水洼上,吴用本能地跳开并低下头去看。 水洼中出现了鬼的倒影,头髮又乱又脏,一脸黑,身上的衣服还沾着一看就十分恶心的呕吐物,但要是仔细看,我们就能发现这不是鬼,而是吴用。 “这么一看,我还真像鬼啊。”吴用看着水洼中自己倒影,不禁地吐槽了一下。 “警察同志,就是他,他是一个人贩子,刚刚还追着三个小孩子,被我制止了。” 吴用抬起头,只见街口处不知何时挤满了人,在人群的最前面,那位清洁工大叔正指着吴用对一旁的警察说。 “别,警察叔叔,我不是人贩子啊。”吴用对着正在走近的警察说,然后再对着大叔说,“再说了我都还没追呢,你就叫住我了。” 在吴用说话时,警察叔叔就已经走到吴用面前对吴用敬了一个标准的敬礼,然后似乎闻到吴用身上散发出的臭味于是退后两步说:“你好,我是黑街派出所的民警,编号9527,现依法对你进行检查,请你配合出示身份证。” “好。”吴用说完,便开始掏裤兜,掏到一半,吴用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身份证出门,而且手机不见了。 警察见吴用找了这么久都没拿出身份证然后继续说:“要是没带的话,报一下身份证号也行。” “这个我记得,4412……”吴用顺畅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毕竟这十八位数字可是从出生跟到死为止的。 警察听着吴用报出的数字,同事手指在一个机器上点着,然后抬起头看着吴用说:“吴用?” 吴用点点头。 “家住哪里?” 吴用说出了家庭住址,并解释自己是这几天才回来的,昨晚只是喝多了才躺这的,不是什么所谓的人贩子。 警察听了,点点头,然后问:“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事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吴用摇摇头说:“我当时喝多了,晕晕乎乎才走到这里,什么也不知道。” 警察又点点头,然后指向吴用身后:“那个路灯上贴着的人有见过吗?” 吴用回过头,只见路灯杆上从上往下依次贴着三张两男一女的寻人启事,再往下看吴用发现地上有一台手机,正是他自己的手机。 “噢,原来在这啊,不愧是洛吉亚,屏幕都没碎。”吴用走过去捡起手机,想起昨晚自己准备用手机的光去看路灯的时候,一下子睡过去了。 想到这里,吴用抬起头看向路灯,没什么东西,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灯而已,果然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鞋子是酒精上头的错觉罢了。 “报告警察叔叔,没见过。” “行了行了,走吧,赶紧回家洗澡吧,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警察又后退几步。 “知道了,谢谢警察叔叔,再见。”吴用道别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堵在巷子里看热闹的人见吴用走出来, 纷纷掩着鼻子跑开,人群顿时散了。 虽然宿醉很累,但吴用身上太臭了,不敢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只凭着自己的两条腿走路回家,甚至电梯都没坐,走了旁边的步梯。 刚打开家门,吴用就把衣服裤子都脱了,直接扔到不可回收垃圾桶里。 扔完垃圾,洗完澡,吴用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搭电梯下楼吃了一碗云吞,接着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又继续睡了。 或许是蚁毒没完全解,单靠童子尿还不够,吴用这一睡,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一直到凌晨两点。 夜深了,万籁俱寂。 突然,吴用的房间了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巫婆在念咒,像是白蚁在啃木头,又像是鞋子在沙地上摩擦的沙沙声。 走进吴用的房间,只见放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显示着一串电话号码,在号码的上方写着黑心商家,而那些奇怪的声音就是吴用的来电铃声。 关于这个铃声,吴用曾经得意地解释说:“这可是我自己的梦话声,全世界独一无二呢。” “谁啊?”吴用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接起了电话。 “噢噢,杜老板啊,怎么了?” “上班呀,好,好,今天?几点?” “晚上九点?好的,嗯,拜拜。” 挂电话后,吴用看着屏幕上的2:01分陷入了沉思,然后骂道:“我x,这杜督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这么喜欢两点,又是两点发信息,又是两点打电话的,干!” 骂完杜督后,吴用又盖上被子接着睡了。 第51章 为什么酒吧 “我是不是走错了?这里怎么变成一家酒吧?楼下的网吧怎么变成了洗车店?” 下午三点,吴用站在几天前二楼还是斋店,几天前一楼还是网吧的马路边上。 “难道我真走错了?”吴用看向四周,除了这两个变了以外什么都没变,就连在一旁扫地的阿姨也没变。 吴用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给杜督打了的三个电话,十条短信,电话没人接,短信没人回,而且这十条短信都是同样的内容:晚上九点?不是早上九点? “难道杜督把斋店卖了,现在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拖欠工资,携款跑路了?就连所谓的灵级测评所也是骗人的?什么火仙都是假的,都是演员,他们合起伙来骗我,灵力灵气灵能力都是假的!是特效!是三维立体投影!我被催眠了!这个世界一直都没有超乎常理的现象!我一直都是一名正常人!”吴用自言自语地说,语气渐渐从迷惑到不解再到恍然大悟。 吴用想到此处,把手机息屏,放回裤兜,迈步向前,打算直冲二楼,去破除骗局。 当吴用踏上前往二楼的楼梯时,一个人叫住了他。 “哎,吴用?你回来了?” 吴用回过头,只见洗车店里坐着一位老人,而吴用也认识这位老人,他就是钱伯。 玻璃碎裂声在吴用心中响起,是打破幻想镜的声音,是自我肯定后的现实否定,催眠失败的心碎。 “钱伯,这怎么回事啊?”吴用下意识地问。 “这啊,杜老板没跟你说吗?因为最近生意不好,我们决定改行,搞点别的。”钱伯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上面按着什么,一辆灰尘扑扑的汽车便从地下升了上来,天花板上垂下四面玻璃把汽车罩住,俨然就像一个玻璃房。 等到玻璃降到地面天花板上又伸出了几个机械臂,在其前端机械手有着不同的工具:水枪、泡沫枪、拖把…… 随着滴的一声,天花板上亮起了一盏红灯,机械臂开始高速移动,水和泡沫同时从机械手里喷出,下一瞬间,玻璃房里面已经是水和泡沫的世界了。 “他没跟我说啊,昨晚凌晨两点还打电话过来让我晚上九点来上班。”吴用说。 “哎呀,这样啊,现在才……”钱伯看向一旁的钟,又接着说:“才三点,离晚上九点还远着呢。你有钥匙吗?” 吴用摇摇头,他在那天已经把钥匙都给了装修的师傅。 “那你要不要进去喝口茶?百强出去了,四点左右小彬就放学回来了。”钱伯指向一扇门,上面写着闲人免进。 “好,谢谢钱伯。”吴用朝门走去。 这时,玻璃房里的红灯变成了黄灯,天花板上的机械臂都缩了回去,天花板开始折叠,露出一台直径有三米的白色圆环,看似标准圆,实则微曲的流线型外形让人感觉到外星美学的艺术感。 圆环响起嗡嗡声,其下方亮起白灯,白光向下辐射照出一个扇形的形状。玻璃开始微微颤抖,水从玻璃上开始往下聚成水珠滑落。 吴用从门外走到有着写有闲人免进牌子的门口只用了十秒,而圆环从天花板里出来只用了两秒,嗡嗡声只持续了五秒,收回圆环恢復天花板也用了两秒,在最后一秒吴用打开了门,玻璃开始上升,吴用把门关上,玻璃也收回去了,黄灯熄灭,亮起了绿灯。 一辆清洁干净还打了蜡的汽车在传送带的引导下离开了洗车区,停到了一旁的停车区。 从吴用进了这扇门后,他就没出来过,一直到了晚上八点五十九分。 离九点还差一分钟,吴用就已经站在酒吧门口了。 吴用看着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的酒吧,心想道:快九点了,这杜督还没来,我倒要看看这搞什么花样。 九点整,吴用的头顶突然一亮,抬头看去,紫色的霓虹灯管弯曲成五个字:为什么酒吧。 “为什么酒吧?”吴用读了出来。 “店名叫为什么酒吧?”吴用用疑惑的语气又说了一次。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 优美的歌声从酒吧里传出。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酒吧门一下变透明,原来并不是店里一片黑,而是门变黑了,从玻璃门外看进去,可以看到里面有一盏黄色的小吊灯,在灯光可照射的范围里有三两张桌子,桌子旁有几张椅子,只不过椅子上没有人坐。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追求一种你想不到的温柔。” 玻璃门缓缓打开,没了一层阻挡,歌的音量也变大了。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玻璃门完全打开,只见原本里面应该是小黄灯,几张木制桌椅,一股西部气息的摆设,现在却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射灯狂照,黑色的真皮沙发一排排列着,看来那些西部摆设是玻璃门上的投影呀。 突然,一只狮子窜了出来,朝吴用扑去,感觉这么说不太对,应该说是一名狮人跑了出来,朝吴用跳了过去。 吴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再怎么说在闹市区也不会有一头狮子,而且还是爪子拿着一个麦克风的狮子。 狮人跳到吴用面前,举起麦克风唱道:“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从来没有忘记我。” 唱完这句,狮人原地往后跳在空中旋转了三周半后落地,隐没在黑暗中。 站在门口的吴用嘴角抽了抽,扯出一句:“要是我耳朵没问题的话,这狮子里面套着的人是杜督吧。” 唰,天花板上的射灯停下乱舞的摆动,灯头调转集中在一个位置,灯光聚束,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穿着中世纪样式步兵的盔甲。 盔甲朝吴用移动,歌声也没有停下来:“对自己的承诺,对爱的执着。”只不过这一句没了前面的感情,听起来充满了冰冷冷的金属感。 着字落下,狮子又跳了出来和盔甲一起唱道:“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盔甲和狮人一起唱着,双手缓缓举起,在唱到最后一句时,四只手都举到了头顶。 后面的整首歌,他们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唱完了。 听完了整首歌的吴用在最后的音乐结束,灯光恢復正常后说:“你们在搞毛啊?” 狮人走到吴用面前,脱下头套,露出了脸,对吴用说:“没看出我在致敬《绿野仙踪》吗?” “绿野仙踪?”吴用想了一下,“狮子,铁皮人和稻草人那个?” 杜督点了点头。 吴用往前一步,走进了酒吧,指着杜督说:“不对啊,你是没有勇气的狮子。”杜督又点点头。 吴用接着指着那个盔甲说:“他是没有心的铁皮人。”杜督竖起来大拇指。 吴用环视了一周后说:“那没有脑子的稻草人呢?” “那呢,说实话稻草真不好找。”杜督指向一边。 吴用看过去,心想这稻草人也太那啥了吧。 一长一短两根竹棒构成主体结构,稀稀疏疏的稻草绑在竹棒上,衣不蔽体,十分露骨,脸也是一捆稻草,头顶还戴着一顶粉红色带蕾丝的沙滩帽。 “对了,帮我把它的帽子摘下来,我今晚带回家。”杜督一边脱身上的狮子皮套一边说。 吴用回过头问:“放这不行吗?” “我老婆的,趁她还没回来赶紧放回去。”杜督回道。 吴用听了,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走过去把帽子拿了下来,再走到杜督面前,把帽子放下,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说:“我都懂的。” “滚。”杜督打了一下响指,从地上升起了一面火墙。 火墙来得迅勐,毫无预兆,吴用往后一跳,谁知跳太过,一头撞到盔甲上。 吴用摸着头,站起来拍了拍盔甲说:“没事吧。” 盔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嗯?老哥,没事吧?”吴用又拍了拍。 “别拍了,里面没人,它是机器人。”杜督来到吧台,倒出了一杯酒,对吴用说:“来,过来喝点酒。” “啊!机器人?”吴用又拍了拍盔甲,仔细一听,空荡荡的回音在盔甲里振荡,“哟,还真是没有人在里面,怪不得我问你们在搞毛时,你只说了‘你’。” “给我来一杯啤酒吧。”吴用走向吧台。 “没有啤酒。”杜督说。 “来一杯红酒。” “没有红酒。” “来一杯白酒。” “没有白酒。” “来一杯酒,什么酒都行。” “没有酒。” “那你喝的是什么?”吴用一把抢过杜督面前那杯酒。 “可乐。”杜督回道。 吴用举起杯子,只见杯壁爬满了小气泡,轻轻摇晃,气泡上浮。 “你这酒吧为什么不卖酒?”吴用把可乐推回去。 “为什么?”杜督挑了一下眉说。 “对啊,为什么?”吴用又问。 “我想这应该能回答你一开始站在门口所问出的问题。” 吴用想了一会说:“为什么店名叫为什么酒吧?” “所以为什么叫为什么酒吧呢?”杜督喝了一口可乐反问道。 .uukanshu “因为进来的人会问为什么这家酒吧不卖酒?” “对了一半。” “还有另一半?” “嗝。”杜督打了一个嗝,把可乐的气嗝了出来,然后说:“在外面路上经过的人看到这家酒吧会问,为什么这家酒吧叫为什么酒吧,然后出于好奇心进后发现这家酒吧居然不卖酒,最后又会问为什么不卖酒。” “这。。。。。。”吴用无言以对。 “对了。”杜督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们还和楼下的洗车店搞联合,只要洗车就能获得一张五块的代金券,而且还是当天有效。” “为什么洗车的人会上来喝酒啊?这不就是酒驾了吗?有点搞不懂你的逻辑了。”吴用抓着头说。 “所以……”杜督又喝了一口可乐,接着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所以他们在接过代金劵后,心里会冒出一个大大的为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叫为什么酒吧,这同时也是为什么这个酒吧叫为什么酒吧。”杜督说完,把剩下的可乐喝完了。 杜督喝完后,便拿起帽子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向吴用扔了一个东西,然后说:“我回家了,东西都在这了。” 吴用接过,是一个信封,上面什么都没写。 吴用看着离开的杜督,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那你为什么唱《我的未来不是梦》?” “因为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酒吧。” 第52章 真人cs 在目送杜督离开后,吴用打开了那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倒在吧台上。 除了一开始交出来的钥匙外,还有一枚新的胸章和一张纸。 胸章是一个张着血盘大口的黑蛇头,瞪着红色的竖眼,蛇嘴里竖着两颗尖锐的牙,看起来有点立体感,像是镶嵌进去的一样。 吴用摸着这两颗牙齿,又举起来放到光下看了看,赞叹道:“这蛇级的章有点好看啊,特别这两颗牙摸上去像真的一样,该不会是真的吧?”吴用没猜错,这两颗牙就是真的,从蛇口里拔出来,经过清洗和加工再镶上去的。 “让我看看这什么?”吴用把胸章放到一边,接着拿起来那张纸。 这张纸开头是和工作安排有关的事项,由于现在开的是酒吧,所以工作内容和工作时间也改了。因为杜督这家酒吧不卖酒,所以工作内容的后面写着待定,工作时间后面倒是写了:19:00-4:00。 工作的事已经说完了,但在这些内容的最底下还有一个ps:对了,升上了蛇级就意味着你在灵力方面已经登堂入室了,不再是叶级的初窥门径了,所以你要取一个称号。 ps小贴士结束,吴用却在ps下面又发现了一个ps,这个ps又ps的小贴士中的小贴士上写道:这个称号就相当于你在灵力界名字,碰到那些人就说称号,而不是说你身份证上的姓名,所以记得取好一点,不要取一些什么大便超人、尿液射手、屁神之类的,不然会被驳回。 “谁会取这名啊?有病啊?”吴用把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张纸虽然字多,看起来有很多要记住,但在吴用看来全文就一件事——取称号,工作什么的是不存在啊,酒吧不卖酒卖什么?可乐吗? 想到这里,吴用突然嘿嘿一笑说:“那岂不是我坐在这里拍拍屁股就有工资拿?哈哈哈哈太爽了。” 吴用想的还是太天真了,等到了明天,他将迎来一个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工作。 2035年6月16日星期五,凌晨零点整。 这是吴用从肆市回到穗城的第一天晚上,而这一天吴用并没有睡好,并不是说杜督把店重新装修后的味道很大,也不是直接把睡的杂物房里的床拆了,杂物房还是一样,什么都没变,还是那张铁皮折叠床。 吴用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床发出一阵嘎吱声,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黑暗中传出吴用的声音。 “取什么名好?” “吴哥?不行,听起来很狂,一见面就在别人面前自称哥。” “对了,我吴用这个名字和水浒里面的人撞名了,他好像也有称号来着,是什么来着?”黑暗中,一束光冒了出来,“噢,智多星!”吴用看着手机上搜索出来的词条,然后叹了口气,把屏幕熄掉继续说:“我配不上这个称号,又没得过什么全国大赛的奖,就连小学的奥数班都没进过,要是我取这个称号,我岂不是是一个智障?” “我的能力是漩涡,现在所发现的能力是压缩体内的灵力使其可以在短时间里爆发出来,增强灵术的效果和吸取一定重量的物体,且对无实体的灵体有着效果极好的吸力。” “结合上述,所以我叫……我叫……我叫旋……涡……人……漩涡人!漩涡人?” “怎么听起来跟氪星人差不多啊,因为出生的星球叫氪星,所以叫氪星人,我的能力叫漩涡,所以叫漩涡人。” “不行不行,这样我还不如叫漩涡鸣人呢?” “哎呀,取什么名字好呢?好烦啊,不如叫奥特曼吧,正义的光之化身。” “有点幼稚了,不行。” “哎呀,叫什么好呢?” …… 吴用沉浸在想称号的海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早啊。”在早上起床后,正当吴用正在刷牙时,外面传来杜督的声音。 “早啊。”吴用从厕所探出头说。 “看来你没睡好啊,是在想称号的事吧?”杜督说。 “咕咕咕,噗,对啊,你怎么知道。”吴用把嘴里的水吐掉后说。 “看你眼睛就知道了。”杜督说。 吴用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又打开了水龙头接上一杯水喝掉说:“还是没想出来叫什么啊。” “取个名字都这么慢,你有没有脑子啊?” “我可是要想一个炫酷一点的名字,那你以前叫什么啊?让我参考参考?” “不告诉你。” “切,不说就算,对了,不是晚上七点才开门吗?怎么早上就来了?”吴用洗完脸后,从厕所走出来问。 “有点事罢了,地址发你了,你去那里找一个人,你就说你是我叫过来了的。”杜督刚把手机收回去,吴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吴用掏出手机,看着杜督发来的一个地址,“春晖园?去那里干嘛?”吴用问。 “别问这么多了,我可是你的老板,你去就行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杜督说。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吴用说。 “就问你去不去吧。”杜督又说。 “要是我说不去呢?”吴用说。 “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威胁别人,这不是我的作风,我的为人一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杜督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吧台的冰箱里拿出一玻璃瓶装的可乐,继续说:“你看酒吧的门大不大?” “还可以,不过这和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吴用有点摸不着头脑。 “昨晚你都看到了这门可以投射照片上去的,这你知道吧?”杜督接着说。 “知道呀,还挺厉害的,我都被骗了。”吴用说。 “那肯定,这分辨率可不是吹的,不过你知不知道这门除了照片还可以放视频?”杜督说。 “不知道啊,怎么了?”吴用说,可当吴用刚说完,他就看到了杜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不对,应该是阴笑。 吴用打了一个冷颤,突然想起了什么,自己还有把柄在他手上啊。 “我现在就出发。”吴用大声地说。 “真聪明。”杜督阴笑的幅度又变大了。 “拜拜。”吴用一个箭步来到了酒吧门口,往外一推玻璃门就出去。 …… “总算到了。” 吴用摘下头盔,从电动车上下来了,看着一扇两边有着大红石柱,四五米高的门板上面还雕着两条木龙的大门,门上挂着一牌匾,上面写着三个鎏金大字——春晖园。 吴用看着这密布木雕的大门,心里想着怎么敲门呢?于是又左看右看,终于在右边的红柱上看到一个类似对讲机的东西。 这个像对讲机的东西设计得很简单,一个银色板子上就一个红色按钮。 吴用按了下去,没有声响或是别的什么动静,但过了三秒左右,那扇大门开了,开出了一条米左右宽的门缝。 “我进来了。”吴用刚走进去,门就开始缓缓关闭。 “我进来了。”吴用看着身后的门关上了,自己面前却没有出现一个人,心里不免地有点发慌。 吴用往前走了几步,踏进前院,左瞧瞧,右瞧瞧,前面是一个石制水池,水池里的水很浅,里面还长着一颗颗水草,一条条颜色各异的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在水池的中央有一个平台,台上趴着几只乌龟在晒太阳。 在水池后边有一个大房间,但由于是背光,吴用看不太清楚里面有什么。 吴用又往前走了二十多步,绕过了水池,来到那间大房间面前是阶梯下。 走近了,看的自然也清楚了一点,里面的装修风格有一种清朝大家的意味,进门两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陶瓷瓶,墙上则是挂着一幅幅山水画,在房间最深处有两张的太师椅正据其中,一张空的,另一张上面则像是坐着一个人,但很黑在门口还是看不清。 吴用看好像有人朝里面喊道:“我是杜督叫过来的。” 里面那人似乎没听到,吴用走上台阶,站在门口又说了一遍。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吴用犹豫了一下,又朝里面说:“我进来了。” 正当吴用准备走进去时,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击打声,随后一阵破风声传来。 “哎呀。”吴用的头被什么打中了,很疼,吃痛地叫了出声。 吴用摸着头往后看,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但地上却滚着一颗黄色的小圆珠。 吴用捡起来,手指捏着这颗珠子,用力捏了捏,然后有些惊讶地说:“bb弹?” “看来你还是懂一点的。”水池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边太?”吴用看着这个人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ak。 “举手投降吧,我是不会把我姐交到你的手上的。”边太说着,举起来手里的ak对着吴用。 “你在干啥啊?你怎么在这里?你姐的事关你什么事?”吴用发出三连问。 “我在玩真人cs,今天星期六,不用上课,我的作业写完了,班里排名第二,这里是我家,我想玩啥就玩啥,而且我还是我姐的弟弟,怎么不关我事了。”边太说。 “我靠。”吴用又转头看了看这地方,继续说:“你家真有钱。” “那是。”边太自豪地说。 “那你姐我娶定了哈哈哈哈。”吴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哒哒哒…… 回应吴用的是一连串子弹,吴用被打得四处乱窜。 “我是杜督叫来的,有正事要干。”吴用躲到一棵树后面说。 “我知道。”边太又是一连串子弹打了过来。 “知道还不赶紧带我过去,你家这么大,我都不知道去哪。”吴用躲在一根柱子后面说。 “你来太早了,他们还没回来。”边太从身后抽出了另一条弹夹并装了上去,继续朝吴用射去。 “杜督又骗了我,他叫我现在来的,妈的,我还没吃早餐呢。 ”吴用说着,肚子马上咕咕叫了起来。 “吃子弹吧。”边太举着ak朝吴用所躲的柱子靠近。 “你看你射了满地子弹,到时不怕收拾吗?别射了。”吴用说。 “这些子弹都是可降解的,暴露在空气中五个小时就消失了。”边太说着,又是一串子弹。 “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叫我姐夫,我叫你小舅子,你先把枪放下。”吴用说。 “谁要和你成为一家人!”边太突然大声说,听起来还有点怒气在里面。 吴用笑了笑,心想:逗人生气还真有点爽,自己不会是被杜督虐上瘾了,自己也有点这样的倾向了吧? 吴用正笑着,一个东西从身边飞过,砸在墙上,接着反弹到自己脚边。 绿色的,圆圆的,还有一个拉柄,看起来就像一个……像一个……一个手雷……手雷?! “fire in the hole!”边太说。 话音刚落,一阵爆炸声响起,无数颗黄色bb弹从手雷里面炸出来,紧接着一阵惨叫声从吴用嘴里发出。 “小虫!”只听见一声洪亮的嗓音,吴用便看见大厅里走出来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老人,这让人很难想象如此洪亮有力的声音居然从这幅小小的身躯里发出来。 “爷爷。”边太看见老人,马上收起手里的ak。 噗呲,这时坐在地上的吴用看着一下子变得如此老实的边太突然笑了出来,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小虫?你小名叫小虫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第53章 保镖 “吴用小友,真是对不住了,小虫还小,希望你不要太计较啊。”边太的爷爷向吴用拱了拱手。 “爷爷?”边太突然说。 “怎么了小虫?”边秀说,可能是年纪大了,脑子没太能转过来。 “嘻嘻嘻,没事没事,小虫……不对,小孩子嘛,可以理解。”吴用朝边太的爷爷边秀也是边家的主事人摆摆手,还朝边太那边笑了笑。 边秀也回以一个微笑。 “切。”坐在对面的边太不屑地说。 吴用开始左右摇头观察着这间五六十平方米大小、光线充足的大厅,这并不是一开始那间光线昏暗的房间,而是从那开始左拐然后右拐再左拐,直走通过一条建在水上的走廊后所到达的地方。 “应该差不多来了吧。”坐在主位的边秀说。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三个人走了进来,分别是边妍、她爸和她妈。 “叔叔阿姨好。”吴用站起来打了声招唿。 “吴用哥,你怎么来了?”边妍一蹦一跳地来到吴用旁边坐了下来。 “那个……唉。”边妍她爸看到边妍坐到吴用身边,想要说什么,不过刚抬起手又放了下来。 “额,我是杜督叫过来,然后就见到你们了。”吴用说,今天的边妍扎着一个马尾辫,穿着一身软糯糯的裙子,十分可爱。 “姐,我坐吴用旁边,你坐我的位置吧。”边太突然站起来,来到边妍身边说。 “哎呀,你怎么称唿吴用哥的,哪有直唿姓名的呀。”边妍说着手指指向吴用另一边的座位,“哪里也有一个位置呀,你坐那里吧。” 吴用又露出了一个微笑,伸手摸了摸边太的头,看着边太说:“没事,小虫还小,我不会计较的。” “哼。”边太往后退了一步,让吴用的手离开自己的头,又坐了回去。 “哎,吴用哥怎么知道小太的小名呀?”边妍有些吃惊地说。 “你敢?信不信我打死你?”边太说。 “哈哈哈你又打不过我,不过算了还是不说了吧。”吴用说。 “人都齐了,上菜吧。”边秀拍了拍手掌。 大厅侧门开了,有两个人推着一辆木制餐车进来了,餐车很简陋,就是两块木头上下平行架起来,下面有四个轮子进行滚动。 “开水白菜,白斩鸡,蒸水蛋,酱油菜心和牛肉炒饭。”这两人一人扶着餐车,另一个则把餐车上的菜一个个摆到桌子上,并说出每一个菜名。 “开水白菜?这好像在哪听过呀。”吴用看着摆上来的一碟白菜自言自语地说。 “吴用哥,吃一片就知道了。”边妍对吴用说。 “也对。”吴用说着,把筷子伸向开水白菜,白菜一片片地铺在碟子底,被淡黄色的清汤浸泡着。 一片鲜嫩的白菜入口,一开始并没有菜味,反倒是一股肉香充满了口腔,再微微一嚼,白菜的清甜才随之爆发,和肉味相得映彰,鲜香至极。 “噢,我想起来了,开水白菜是的用经过反覆吸附杂质的鸡汤,最后把沸腾的汤浇在的微焯后的白菜上,使其变熟。”吴用突然说。 “不愧是吴用小友,不过里面有一点错了,鸡汤不仅仅里面有鸡,还有鸭,火腿,干贝等食材。”边秀说。 “原来如此。”吴用点点头,又架了一片开水白菜。 很快,饭桌上的菜被一扫而空,吴用吃得饱饱的,背靠在椅子上,手则一边摸着微凸的肚子打圈,一边大脑放空。 当一个人吃太饱的时候,就会很舒服,俗话说就是饭气攻心,虽然吃饱了,但却很困,想要睡觉,这其实是因为吴用没吃早餐,一下子又吃了太对食物,身体里血液都流向肠胃去消化食物了,大脑血液供应不足,导致缺氧,思维变得缓慢,而吴用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吃好了吗?”边秀说。 “吃好了爷爷。” “吃好了。” “可以了。” “嗯,吃完了。” 边妍一家说。 “我也吃好了,好饱啊,谢谢留我吃饭,这比在杜督那吃的好多了。”吴用从放空的状态回来了。 “那接下来……”边秀继续说。 吴用心想:我过来这么久了,饭都吃完了,应该要说正事了吧? 谁知道边秀老爷子后面没再说了,又是举起两只手拍了拍掌。 大厅的侧门又开了,那两个人还是推着一辆餐车进来了,上面放着六盅金色做工精美的汤罐。 “佛跳墙。”上菜的人说。 吴用揭开盖在上面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好香啊。这是吴用闻到味道后的第一个反应。 又饿了。这是第二个反应。 我好像有两个胃。这是吴用吃了一口后的反应。 这二十年没白活。这是吴用吃完整个佛跳墙后的反应。 啊。吴用把身子又靠在椅背,不过这次倒是整个身子都放松了,又一次放空了自我,而这一次吴用的大脑都空了,思维仿佛都停滞下来了,就连思考一加一等于几都要想好久。 “那接下来……”边秀又说一次同样的话。 什么?还有菜没上吗?可我已经吃不下了。吴用心想。 “爸,让我说吧。”边妍她爸突然说。 “是这样的,最近小女的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事,不太平,我们比较担心。” 吴用点点头,脑子里一片平静,并没有留意边妍她爸说的内容,只是听,当一个背景音乐,就像看今年的春晚一样。 “所以我们打算请你给小妍当一段时间的保镖,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呢?” “嗯嗯,没问题,抱在我吴用身上了,我吴用哪怕是死也要保护好边妍,我……”吴用习惯性地点点头,嘴里的话没有经大脑的思考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心里却想着这无聊的春晚怎么还没结束,12点的钟声快点响起啊,让我睡觉吧,睡一会午觉吧,就一会。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会保护我的。”吴用突然被人抱住,柔软的触感包裹着吴用,好舒服啊,好暖啊,吴用的心在雀跃地跳着,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眼睛闭了起来。 妈的,色狼。边太看着吴用一副猪哥样,心里骂着吴用,但为了姐姐的安全,他也没上去给吴用一拳。 “小妍?你也是一个大姑娘了,怎么公众场合搂搂抱抱?”边妍她妈说。 “嘻嘻嘻。”边妍听了,松开了环抱住吴用的手臂。 谁知当边妍松开手后,吴用侧着身子倒在地上 边妍惊唿一声,喊道:“吴用哥?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哼,我看他就是在逗你玩,快醒醒,我可不像我姐那样天真。”边太说。 “吴用?”边妍父母两人站起来,看起来十分担心,毕竟才刚刚答应做保镖。 “小妍呀,没事的,他只是睡着了。”边秀说。 话音刚落,吴用的鼻鼾声便响起。 边秀又拍了拍手掌,侧门又走进来那两个人,然后对这两人说:“把吴用小友带到客房里休息。” 于是这两人就一人扶头一人捉脚地把吴用抬了出去。 “爷爷,吴用真的没事吧?”边妍对边秀说。 “没事我的乖孙女,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保证他后天星期一准时和你一起上学。”边秀笑着说。 “谢谢爷爷,我最喜欢爷爷了。”边妍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地笑容。 但在下一秒,边妍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说:“好久没和爷爷住了,那我今晚就在爷爷这里住了。” “不行。”边太第一个反对。 “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跟你说,我跟爷爷说的。”边妍说。 “别看我小,你留下来不就是因为吴用吗?”边太说。 “哪……哪有,我就突然想在这里住一晚罢了。”边妍的声音慢慢变小。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这里太湿了,你们年轻人住不习惯的。”边秀说。 “边妍你今晚还要上钢琴课。”边妍她爸说。 “姐,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快点回家教我吧。”边太去拉边妍的手。 “那好吧。”边妍说。 在送走边妍一家后,边秀看着吴用所睡下的客房说:“还可以,心地还是不错,在吃了混有真话剂的佛跳墙后还说出那样的话,不错不错。”说完,边秀便走开了。 第54章 上学的第1天 在说上学的第一天前,让我来说一下上学的前一天,而这前一天是2035年6月17日星期日,父亲节。 父亲,在大多人的心中是扮演着不善言辞,有疏远感的角色,但同时他又会给你带来不用多说就能体会到的安全感。 在父亲节这一天,父亲们或许能得到礼物(很少的啦,几乎没有)或是一声节日快乐(这个倒是可能会有),但在大部分情况下会平平淡淡地过去,因为无论是对于孩子也好,父亲也好,大家都知道这一天只是为了对应母亲节,让母亲节不要太孤单才诞生。 对于这本小说作者的我,也对于未来我有可能成为一位父亲而言,父亲节还是不要过了,就让他随风,随日落,随地球自转,安静地过去吧。 这一章也一样,跳过父亲节,直接来到下周一,也就是吴用上学的第一天。 “没想到我刚毕业没多久又上学了啊。”吴用抬头看着穗城大学教学楼下的石质拱门里一个个赶着去教室的大学生们。 “吴用哥,你来了,怎么不坐我家的车。”边妍的声音在吴用身后响起,随后吴用就被抱住了。 “哎呀呀呀。”才刚一碰到吴用的衣服,吴用就像是被电了一样跳开边妍的怀抱,然后迅速离开边妍身边,混入了人流。 “啊,怎么回事啊?”边妍看着一下子消失在人海里的吴用,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叮。边妍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信息通知声。 边妍,虽然这和我一开始想的贴身保护不太一样,但你爷爷昨天晚上交给我一个任务,在保护你的同时把犯人揪出来,所以我现在是类似一种便衣警察的方式来当保镖,你不要和我打招唿了,以免打草惊蛇。 边妍看着吴用发来的短信,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也发了一条短信给吴用。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今天一天吴用都在上课,只要边妍有课,吴用就有课,有时是在边妍所在的教室旁听,有时就在隔壁教室坐着。 “虽然说旁听只是听,不用思考,但还真累啊。”吴用走在校园的路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星期一满课呀,后面几天就少啦,其实你不用上课也跟来,那个人应该不会在课室上作案吧?”边妍走在吴用前面十米处,不回头,也像是在自说自话。 “还是小心点为好,你明天有什么课啊,我听听课名,要是还上什么计量经济学,宏观经济学这些名字都难懂的课,那我明天就带本小说过来看。” “明天啊,我看看,除开专业课,明天下午有一节体育课。” “体育课啊,不错呀,不用闷在教室里,对了,问一下什么课?” “游泳课。” “……” “嗯?吴用哥,你怎么不说话?”边妍发现吴用突然沉默了,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于是停下脚步准备回头看一下。 “停,不要回头,继续走,我没事。”吴用的声音重新响起。 边妍听了,继续往前走。 “那个游泳课是在哪上的?”吴用说。 “游泳课当然是在游泳池上啦。” “那你那个……大吗?” “什么大吗?” “我说那个,噢,我说你上课那个游泳池大吗?” “喏,你看那个四四方方的建筑就是我们学校的游泳馆,游泳课就在里面上。” “哇哦,还真的挺大的,外墙还那么白,真是又大又白。” “吴用哥,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哪有。” “就有。” “可能是今天课上太多了吧。” “吴用哥,我到宿舍了。” 边妍又一次站定,回头看了一下吴用。 “噢,到了啊,把耳机先摘了吧,戴一天了,耳朵都痛了。” “好的。”边妍和吴用同时把手伸到各自的右耳,把耳机掏出了出来。 “吴用哥,晚安,我先进去了。” “好,晚安明天见,对了你先别进去,你爷爷让我给你带一个护身符,记得晚上睡觉也不要脱下来啊。”吴用一直保持和前面一样的行走速度,在经过边妍身边时右手一翻,漩涡能力悄悄发动,像磁铁一般把手里的东西又稳又快地送到边妍手中。 随后,这两人便像接头的特工一样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各自走开了。 边妍走进了宿舍,吴用因为没有宿舍只能住在学校里面的旅馆里,一晚百来块,还好一切都由边家报销。 吴用往前走了十几步,越走吴用身体的颤抖幅度就越大。 “哼哼哼……”吴用低着头,双唇紧闭,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两个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嘻嘻嘻……”吴用上下两排牙齿的缝中泄露出一丝笑声。 “哈哈哈哈……”吴用张开嘴,让笑声从身体里释放出来。 “没想到我吴用也有今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大学四年都抢不到的游泳课,今天居然……居然……” 但接着吴用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冷静吴用,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忘了吗?” “不,我还没有忘,现在最要紧就是……买泳裤和买泳镜。”说完,吴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于是乎,吴用便去到学校里的超市买了一条泳裤和潜水眼镜。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游泳的小行家,不等明天去上课呀,一面游,一面瞧,今天的学员真正好,一个池子里就有两个班,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吴用从超市里走出来,嘴里哼着《卖报歌》的调子,唱着和卖报歌不一样的歌词,一边唱一边往旅馆里走。 这旅馆离边妍的宿舍倒是很近,加上上下楼,跑过去都不用五分钟都不用。 就在吴用哼着小曲,脑子里幻想着明天和边妍一起上游泳课的场景,心里一片美滋滋的时候,一段急促的铃声在吴用前方响起,打断了吴用的幻想。 吴用睁开眼,发现他已经几乎走到路的中间,而前方有一辆自行车正朝他极速骑来。 “靠!”吴用脚下的脚步一变,朝侧边走去,谁知骑自行车那人也是朝吴用移动那边开去,若是吴用动了,自行车没动;或是自行车动了,吴用没动;又或是大家动的方向不一样,那么他们两个就不会撞在一起,可惜没有如果…… 砰,吴用正面撞上了自行车,吴用朝后倒去,这要是以前的吴用,这一撞肋骨怕是要断几根。而今天的吴用可是灵力等级达到了蛇级,抗击打能力大大提升。 据昨天晚上和边妍爷爷谈话得知,叶、蛇、象、云、星和神级,这些等级的划分不仅仅是灵力量和强度决定的,在每达到一个等级,就会触发相对应等级的特性。 叶级只是激发对灵气的感应和吸收,体内能存储和提升灵力。 蛇级则能把吸收的灵气对肉体进行淬炼并在重要的内脏周围形成一层保护层,在受到致命伤时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而这一保护作用是取决于自身的灵能力种类和灵力的强度。 象级则是能极大地提高体内的灵力存储量和强度,还进一步加强了蛇级的特性。 云级就是一方只手遮天的强者了,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拥有了灵域,对于灵域,吴用问了边秀是什么来的,边秀只是说,灵域无敌,云级以下一旦进去了就跟蚂蚁一样,稍微一捏就死了。 至于星级和神级,边秀就摇摇头,叫吴用早点睡觉,明天要早点起床上学了。 吴用被自行车撞得在地上翻滚了两三圈,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刚想开口骂:怎么在学校也骑这么快,找死啊? 却见那人已经扶起自行车, 车头朝向外面。 “怎么话也不说?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那人不理吴用,推着自行车走往外走。 “我去,撞了人就想跑?这就是当代优秀大学生吗?” 那人已经跨上自行车,蹬着踏板驶去。 “别跑,给我站住。”吴用朝那人跑去。 那人脚上的频率开始加快,车速慢慢超过吴用的速度,虽说抗击打能力变强了,但一个沙包又怎么能变快呢? 吴用看着那自行车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 “靠!”吴用骂了一声,“靠!我的泳镜!一定是刚刚被撞碎了。”吴用又骂了一声,因为他发现自己刚买的泳镜碎了,只剩框了。 “才上学第一天,这都什么事啊!”吴用仰天长叹。 这时,一滴水滴进了吴用张开的嘴里。 “咳咳咳。”吴用被这一滴水呛到了。 “靠,下雨了。”吴用也顾不得泳镜了,赶紧跑回旅馆去避雨了。 一滴水后面跟着十滴水,十滴水后面跟着一千滴水,一千滴水后面跟着十万滴水,十万滴水后面跟着一千万滴水,一千万滴水后面跟着十亿滴水,十亿滴水下了一天就是小雨,下了十二个小时就是中雨,下了五个小时就是大到暴雨,要是下了一个小时,那就是特大暴雨,也是灾难性降雨。 这雨一直下到明天,算是中雨,清凉的雨水带走夏天的炎热,同时也洗去罪恶的痕迹。 在吴用回到旅馆的十分钟后,两辆没开警笛的警车便在雨幕的掩护下悄悄地滑进了校园。 第55章 游泳馆 “又是美好的一天!”吴用在学校里的旅馆醒来,按掉七点五十分的闹钟,今天边妍上的是早八,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但吴用还是不慌不忙,先是用了四分钟刷牙洗脸换衣服上厕所,然后用四分钟狂奔到教室,把昨晚充好电的耳机不动声色地交到边妍手上,最后一分钟则是把四分钟前在路上买的两个肉包、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给狼吞虎咽了。 “早呀,吴用哥,昨晚睡得还好吗?”边妍的声音从耳机那边传来。 “嗯,还行,床挺软的。”吴用想起昨天那辆自行车,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我还以为你赶不上呢?” “开玩笑,我可是顶级时间管理大师,今天七点五十才起床。” “哈哈哈哈厉害。”耳机那边传来边妍银铃般的笑声。 啊,真是美好的一天!吴用听着这笑声,脑子里想着今天下午的游泳课,嘴里却说:“上课吧,老师来了。” “好。” 在今早的上课中,吴用和边妍也聊过几段话,但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们把这些略过,直接跳到下午体育课的时间。 下午三点,吴用来到边妍宿舍楼下,然后去游泳馆的路上。 表面一脸平静但内心无比兴奋的吴用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要上课了。” “对啊,是时候运动一下了。”边妍在前面走着,伸了一个懒腰。 “东西带齐了吗?” “肯定带了呀。”边妍拍了拍挂在腰间的包包。 边妍背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包,不大,看起来装不下很多东西,但里面却装着至关重要的东西。 吴用盯着这个随身体走动而左右摇摆的包,心神一下荡漾起来,脑海里充满了和这个粉蓝色包一样颜色的场景。 粉蓝色的海洋里翻腾着一朵朵浪花,吴用正划着一艘独木舟在海上飘着。 不多久,一抹沙滩的黄色出现在海与天相接的地方。 吴用划得更起劲了,眼中的黄色越变越大,沙滩上出现一个个小黑点,越靠近,小黑点也逐渐变大,变成一个个人,穿着各式的泳装在海滩上跑着,跳着,躺着,玩着…… 吴用靠岸了,他发现在这海滩上无一例外都是美女,一个男的也没有。 吴用更开心了,他把衣服一脱,也跟着她们一起在海滩上,迎着湿润微咸的海风,跑着,跳着…… 下午三点零五分,吴用和边妍已经走到游泳馆了,现实只过了五分钟,吴用却在脑海里的沙滩上玩了一天。 刚从幻想中回来,满心欢喜的吴用却看见海滩,不,是游泳馆的大门紧闭着,门口还拉着一条红蓝相间的警戒带。 吴用的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感觉,还是十分不好的那种,不好到像是在小学时期,学校组织了一次春游,作为三年级的你当然很开心,在放学后和爸爸妈妈去超市里买了很多零食,心里想着明天要和哪个同学一起吃,今天晚上也早早地上床了,但你很兴奋,一想到明天去春游就很兴奋,兴奋得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好不容易睡着后,结果却在第二天起床后看到外面在下着暴雨,春游泡汤了。 你看着装满零食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包打开,放到嘴里嚼着,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很美味,但吃起来却没有那么快乐,甚至比平常更不好吃了。 “同学,怎么游泳馆没开?”边妍问旁边的同学。 在边妍问同学时,吴用看到门口立着的一块公告牌。 公告牌上面这样写道:因发生了某种事故,本游泳馆暂停开放,多有不便,敬请谅解。 没游泳课上了啊!看不到泳装美女了啊!看不到边妍泳装了啊! “啊!”吴用听到边妍发出一声惊唿。 “怎么了?”吴用迅速转过身,看着边妍正捂着嘴对那位被问的女同学。 “不关我事啊,我就说了里面有个女生……然后她就这样了。”那女生摊开手,一脸无辜,在说到省略那部分时把手放在脖子那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事吧,边妍。”吴用关心地问。 边妍却没有动,仿佛没有听到吴用的话。 “没事吧,边妍。”吴用伸出手握住边妍的手臂。 “啊!”边妍又是发出一声尖叫。 “边妍,是我,怎么了。”吴用松开边妍的手,但吴用在握住边妍的手时能感觉到边妍的身体在颤抖。 “吴用哥,你说她不会有事吧?”边妍看向吴用,眼神十分可怜,像一只冷惨了的小狗。 “谁?”吴用说。 “我舍友,她昨晚出去,今天早上上课都没回来,中午回宿舍也没看到她,给她发信息也不回。”边妍继续说。 吴用想起了早上上课点名时没来的人,叫什么来着,赵轶君,吴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还以为是赵铁君,原来是一个女生名,还是边妍的舍友。 “她去哪了?”吴用又问。 “她说去游泳了,出门的时候还那么开心,你说她会不会……”边妍看向紧闭着大门的游泳馆。 “不不不,不会的。”吴用马上否定边妍的判断,“她可能出去外面游泳了呢?不一定要在学校里面游的呀。” “那她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为什么不回来上课?”边妍继续问。 “不回信息的话,她手机可能没电了,或者进水了开不了机。上课呢可能游泳太累了,睡过头了吧。”吴用编了几个鬼扯的理由。 “是这样吗?吴用哥你不要骗我。”边妍的眼睛似乎有一点光,仿佛捉到一根救命稻草。 这都信?边妍啊你怎么这么单纯?你这样被人卖还帮人数钱。吴用在心里感叹道。 但看着边妍的眼神,吴用又想起了那天在小巷子里初遇边妍的场景,那几个黑人骗边妍手机没电了让她借手机打个电话,结果稀里煳涂地被骗进了小巷里,还好刚好遇到了肚子饿想吃宵夜的吴用。 那时候,吴用就是看到这样的眼神,无助,可怜,充满希望的眼神,不仅仅对吴用,还对整个人类社会充满希望的眼神,哪怕自己刚刚才落入黑手。 而现在,吴用又看到这样的眼神,虽然边妍智力没问题,还很高,但这并不是说边妍没有判断力,什么都信,她只是不愿去信另一种结果罢了。 像这种八九不离十的判断都能被吴用随便编的理由一下子推翻,边妍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有好的希望就马上捉住,哪怕十分渺茫,哪怕这只是能存在一瞬间,十分虚幻的光,但这不就是边妍的可爱之处吗? 唉,吴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那个老头看起来笑眯眯的,以为是一个和蔼的老人,这只是一个上上课,轻轻松松的“保镖工作”,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啊! 哼,臭老头,这次结束后看我不把你宝贝孙女给拐了。 “走吧,上不了课了。”吴用拍了拍边妍的肩膀,然后给边家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接边妍回家。 “嗯。”边妍应了一声,伸出手揽住吴用的手,身体朝吴用靠去,像极了一对情侣。 在走到校门口这段路和在等车的过程中,吴用和边妍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来接边妍的车来了,开车的还是那个光头保镖,但开的车倒不是那辆劳斯莱斯,而是换成一辆普通的银白色奔驰。 边妍看到车来了,便松开了吴用的手。 这时,一阵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响起,最后停在了吴用旁边。 警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警服戴着眼镜的警察,直直地朝边妍走去。 只见他先是对边妍敬了个礼,然后问:“你是赵轶君的舍友吗?” 边妍也不是笨,听到这样的话什么都懂了,.uukanshu她点点头。 “现在我们要了解一下情况,需要你跟我去一趟公安局。”说完,走到警车边上拉开车门。 “小姐?”光头保镖已经从车上走了过来。 “没事,你开车跟着一起过来吧。”边妍对光头保镖摇摇头,转身朝警车走去。 吴用伸出手拉住了边妍,语气坚定地说:“放心吧,都交给我了。” “嗯。”边妍点了点头,又接着朝车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吴用说:“注意安全。” 吴用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拜了拜手,回过头朝校园里走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吴用先是去游泳馆周围转了十几圈,然后回到旅馆,躺在床上用手机上翻看学校的论坛,还加了各种八卦群,查看有关这件事情的帖子和消息,就这样,一直到晚上十二点。 吴用揉了揉因长时间看手机而有点发涨的眼睛,接着打开房门,从旅馆里走了出来。 因为这所学校有门禁时间,在过了晚上十二点后宿舍就不让进了,所以这个时间的学校是十分清冷,路上都没什么学生在走动,绝大部分商铺都关门,只有一家药店和小超市还开着。 “这下要忙一个晚上了。”吴用坐在超市门口的椅子上,咬下一大块刚刚才买的面包,又喝了一口牛奶。 唿,吃饱喝足的吴用长吁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游泳馆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该看的都看了,该知道也知道了,现在就是该实践的时候了。” 说完,便走下台阶,朝着游泳馆走去。 第56章 隧道 从学校超市去游泳馆有两条路,一条是直直的大路,一条则是有一条隧道穿过一个山坡的小路。 在上课时间,这所学校的学生通常都会选择走大路,因为大路快,沿着大路的两边都是教学楼,实验楼和饭堂等学校主体建筑。 小路虽然又远又小,但也有优点,因为地处偏僻,人比较少,所以就常常有男女学生两两同行,来这里谈情说爱。 路的两边还有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情侣们在阴凉的树荫下说说悄悄话,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倒也很受欢迎,但在发生那样的事后,都怕了,不敢走了。 今晚,吴用没有走大路,而是绕了远路,走去了那条小路。 在这里就要简单介绍一下学校的地形了,游泳馆建在学校的边缘,也就是那山坡上,小路也是在那边上,所以这条小路上还因此挖了一个小隧道,穿过隧道,再往上走一段楼梯,便到了游泳馆。 不多久,吴用便走到那条隧道前,并停下了脚步,打量着眼前这条幽暗无比的隧道。 “连月光都照不进去吗?”吴用抬起头看向天空,天上挂着一轮明月,今晚的月光亮得能在地上照出人的影子,但这么亮的光在照到隧道前却像是被里面的黑暗吞噬了一般,一点亮光都没有。 “如果没错的话,这一切的源头都在里面。”吴用一边说着,一边朝隧道里面走去,两只眼睛泛起一抹蓝光,看来已然启动灵视了。 走进隧道了,尽管在开启灵视后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看不见路,也看不清脚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会绊住自己,但灵视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肉眼所看不到的,比起摔倒更为凶险的鬼。 若是一个眼没有瞎的正常人走在里面,就一定会想着打开手电筒,或是别的什么能发光的东西,好让自己看清路。 但吴用怎么说都已经是一个遇到过几次灵异事件,鬼也碰上了好几次,还“超度”了几个的人,现在还是一名蛇级灵能力者了,这一点黑还吓不到吴用。 走着走着,大约走了二十几步,吴用眼前便出现了亮光,又继续走几步,吴用就走出了隧道。 “不对啊?”吴用回头看向隧道,“怎么没有触发鬼境?按理说我应该走不出这条隧道,或是撞上现实中没有的墙和拐角。” “难道时间不对?”吴用打开手机看了看,晚上00:20。 “难道方向反了,应该从这边走才对?算了,再走一遍吧。”吴用把手机揣回裤袋,又隧道里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吴用就从另一边出来了。 “搞毛啊,我这次这么英勇你居然不出现?玩我呢?”吴用说完又走了进去。 这次走隧道的时间有点长,一条十来米的路走了十分钟。 “我还在里面站了一会呢?快出来,赶紧让我灭了,我赶着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呢。”吴用对隧道里面喊道,但隧道却不会回应他。 “难道还真的错了?”吴用开始回想这条隧道所发生的事。 一周前,晚上十一点多接近零点的某刻,一男一女走进了这条隧道,结果最后出隧道时却只有那男的。 第二天,这男的没有上学,女的也一样,熟悉他们的朋友都以为他们出去玩了,玩嗨了,哪怕这两个人发信息都不回,电话也不接。 第三天,第四天都过去,那些朋友开始感觉不安,在通过各种方式去联系他们两人都无果后,最终选择了报警。 警方的效率也很高,在他们报警的那天晚上便从监控上找到了他们两个。而他们出现在监控上最后的画面就是那天晚上他们进隧道的那一段。 这段监控十分显而易见地把这起事件定义为杀人后的潜逃案,于是,警察便封锁了那条隧道,并把那男的列入通缉犯。 第五天,才拉了一天的警戒线就解开了,并不是其他学生偷偷剪开的,而是警方自己拆开的。 在事件发生后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中间还有那么多学生走来走去,现场早已经被破坏了,没有什么勘察价值了,而现在警方破案的主要方向就是继续追查那个杀人的凶手和把他列入通缉名单。 但,重点来了,那位女生去哪了?活不见人,死总要见尸吧。 那么问题来了,尸体去哪了?监控上明明只有那位男生走去了,也没有背包和拖箱子什么的,手上什么都没拿,就穿着夏天标配的短裤短袖走出去了,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这就很恐怖了,这消息一出来,学校一时间便陷入了恐惧,各种版本的灵异事件就层出不穷。 诸如那女生已经变成鬼了,盘踞在隧道里,等待那男生回来。 还有什么隧道里本来就有鬼,那鬼把女生吃了,然后附体在男生身上。 还有一个血腥的版本,男生在隧道里就把女生吃了,连衣服都吃了,所以在第二天那些学生走过隧道都发现不了尸体。这倒是有点牵强了,一个近百斤的女生,别说是人了,也别说一百斤了,就五十斤热狗你让世界第一的大胃王过来也吃不完呀。 既然科学解释不了,那些怪力乱神的解释就出现了,比如古时候打雷闪电是因为天上有雷公电母。 雷公左手执楔,右手持锥,身上挂着多个皮鼓,连连鼓声化为轰轰雷声,直震恶人心神;电母则双手持镜,两镜一搽,闪电顿现,耀眼电光直落人间,灭恶人,以振天道。 吴用也看了许多有关这事件的灵异传闻,也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这并不是一起单纯的杀人事件,而是一起灵能者犯下罪行,既然是灵能力者犯下的恶行,那就必须以灵能力者的方式才能解决的事件。 在前面已经说过,灵能力者是不能使用灵力、灵术、灵能力以及和灵者界相关的事物或技术等方式来对世俗世界造成影响。 而现在已经是杀人的事件了,在法律和伦理上已经是严重的不良行为了,在灵者界也一样,所以边家作为穗城里最大的灵者世家必须要对此进行调查并审判。 那么这种事为什么要派吴用这个刚进灵者界没多久的“新人”呢? 一来是他的年龄刚好,方便潜入大学里进行调查;二是边家的大小姐也在这家大学里读书,吴用还救过边妍一次,算是有交情;而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吴用作为一个“新人”,实在太超出常理了,使得整个灵者界都在注视着他。 吴用到底超出了什么常理呢?要知道,灵力可以后天练出来,而灵能力却只能天生,这是从灵力开始有记载后的“定律”,从来都没用人能打破,而这天生的觉醒时期则是在青春期,也就是10~18岁期间,吴用却在22岁“被觉醒”了,尽管那次算是一个“突发奇想”的觉醒想法,但它却成功了。 这在当时引起了灵者界中对这方面的研究学者的注意,也引起了他们对灵能力的觉醒时期的思考,灵能力说不定就潜在每个普通人的身体里,只不过没被引发出来罢了。 第二个常理则打破了整个灵者界向来“淡定”的心态,因为吴用从叶级到蛇级居然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是不可置信的。 哪怕是当今世界上最强的唯二星级之一的阎王还是用了一年才到蛇级,而这一年也打破了当时灵者界的记录,被誉为最有可能达到星级的灵者,而他也成功地达成了这一目标。 阎王用了一年,吴用只用了不到两个月,难道说吴用这个“半路出家”,天赋比阎王还厉害,当吴用到了阎王那个岁数时,难道能成神? 神,可望不可即,从来都没有确切的记载一旦到了神级会怎么样? 现在的灵者界都已经认为星级已经是“神”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挡得住了星级的灵能力者了,他们或许还能在核弹爆炸中心生存下来。 星级就这么厉害了,那到了神呢? 这简直难以想象,说不定只要吹了一口气,一个台风就形成了,跺一下脚,八级地震,举起手用力往下噼,说不定整个地球都分成两半了,但这些都是想象,毕竟没有人到过神级,又或者他们到了神级后,直接进化为“更为高等的生物”,变成一个“四维生物”,或是“神”,直接抹去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所以这个世界便没有了关于神级的真实消息。 吴用,作为一个“超级新人”也是一个“超级炸弹”,稍不留神全人类都会灭亡,所以这便是对他的考验,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灵者界便会对他进行毁灭性打击,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不要说这很冷血无情,只能说吴用这种情况他们都没见过,小心一点总没坏处,毕竟现在的吴用还很弱,灵者界还对吴用持以观望态度,若是这次事件处理得当,那么边家也会站在吴用身后,有了四大世家之一的边家为后盾,身为八仙之一的杜督也能减少一些压力了。 “没道理呀?边老爷子跟我说过,若是一个普通人被灵能力者用灵力所杀害是会百分百形成怨灵的呀。”吴用再一次进入了隧道,摸着隧道边上的砖块自言自语地说。 人死后灵魂会脱离肉体,重新进入轮回,而那些死前内心有不甘、有强烈的怨气的人死后其灵魂则会留在原地,而这些还留在人间的灵魂,有了新的名字,如怨灵、地缚灵、鬼等。 灵者则是把这些灵魂解脱出来,重新进入轮回,保持平衡,若是灵者用灵力手段去杀害一个人,其灵魂会被凶手的灵力所干扰(像是给狗的鼻子不停地撒胡椒粉,狗就会闻不到回家的气味),失去了轮回的指引,只能待在原地,化为地缚灵。 “难道他在杀了这个女生后马上就把灵除了?”吴用说完,马上又摇了摇头,“不对,没那么快成型的,最快也要几个小时,以监控的录像来说他来不及的,再说了这样死去地缚灵会对生前的凶手有一种天生的恐惧,不会轻易出来的才对,所以灵应该还在才对,但现在灵呢?没有灵就找不到线索,没有线索就找不到那个凶手了啊。” 吴用话音刚落,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是来找我的吗?” 吴用一听,心中大喊不妙,想要马上跳开,但没等吴用有所动作,一只手就掐住了吴用的脖子,很紧,很有力。 “你是谁?”吴用不敢轻举妄动,根据身后那人的第一句话可以基本判断出他就是凶手,而这个凶手还是一个有着灵能力的灵者,在不清楚其实力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动为好。 “我就是你要找凶手。” “你在这干嘛?” “我每天晚上都会回来这里逛逛。” “为什么?” “为了纪念。” “纪念什么?” “纪念我的女朋友。” “为什么要这样做?” “……” 身后一下子变沉默了,但只过了几秒,他又接着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将死之人呢?” 说完,捏住脖子的手顿时加大了力度。 唔,吴用喉咙发出沉闷的呻吟,脑子里在思考着,这握力不一般啊,难道他的灵能力是和增幅身体力量有关的?那我应该也能和他打吧,但现在我得先从这手里挣脱出来。 吴用在体内聚起灵力,流转到脚部,漩涡在压缩着灵力,然后随肌肉一起爆发出来,吴用的腿部顿时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推力,在这推力下,吴用的脖子顺利地离开了那只手。 “哟,还是同行?”身后传来一声惊唿。 “谁跟你这个杀人犯是同行?”吴用揉了揉脖子说。 “哼,杀人?”那人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件事很不屑。 这人说完这句话后就没说了,隧道再一次陷入如隧道般黑暗的寂静中。 他去哪了?吴用想,但还是不敢妄动,现在敌人在暗,自己在明,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好了 就这样过了十几秒,一阵自行车的车铃声就从隧道的那一边穿了过来。 铃铃铃…… 车铃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而且越来越大声。 这时,光突然充满了这条隧道,吴用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到了,不自禁地闭上了眼,在闭眼前吴用看到有一个人正骑着车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冲来,而这辆自行车还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因为看不见吴用只能聚起灵力到手臂,交叉着双臂挡在身前。 砰,只听见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吴用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隧道口处。 痛呀,这比昨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啊!吴用睁开眼,自己的手臂被撞出一个大淤青,那辆自行车,则是前轮凹了下去,辐条弯的弯,断的断,以现在的样子是绝不能在骑了,除非他能悬空前轮,只用后轮,当独轮车来骑。 “嗯,我想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了。”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是昨天撞我的那人。”吴用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对那人,那人戴着一顶压得很低黑色的帽子和一个黑色口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穿着黑色长袖和长裤,就连手上也套了个黑色的手套,没有一丝皮肤裸露在外面。 “哈哈哈,真有缘啊。”口罩下传来那人的笑声,“对了,你是想来找灵的吗?通过灵的死相和死亡映像来找我吗?” “对,怎么了?犯法了吗?”吴用应着对方,然后又说了两句毫无营养的问句,想要引导对方说下去,好让自己背在身后的左手缓解一下刚刚受到的淤伤。 “不犯法,你还很聪明,不过我更聪明。”蒙面男子得意地说,“你知道我聪明在哪吗?” 面对着如此挑衅行为,吴用只能顺着说一句不知道,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左手臂还不只是淤青这么简单,感觉有点骨裂了,不过还好边秀老爷子给了一些“灵丹妙药”,其中之一就是吴用刚刚鲤鱼打挺,趁人不注意时吞下了一颗接骨丸,但光吃还不行,在吃下后要用体内的灵力去把药力移到断骨处,而吴用现在就是在接骨中,时间那就是能拖就拖了。 “我的聪明就在于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最后一个字刚说完,蒙脸男子就朝吴用冲了过来,来到吴用身前,把吴用整个人像小鸡一样捉起来,往天上扔去。 吴用虽然没有两三百斤,但也有一百四十来斤,就这样被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轻而易举地抓了起来,往上扔的时候还砸到了隧道顶端,若是没有隧道不知要飞多高了。 吴用撞到隧道顶端,接着又摔到地上,刚想站起来,一个大脚就踹中了吴用的腰,吴用又在地上翻了几圈。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拖时间,但还是速战速决吧,我还有事要做呢。”说完,又连续踢了好几脚,把吴用直接从隧道的这一边滚到了另一边。 呀呀呀呀,不妙啊,这下去我也要死啊。吴用被踢得浑身酸痛,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刚聚起来的灵力也被这一下下有点勐过头的踹击踢散了。 吴用抬头,看向四周突然计上心头,手往地上摸去,抓起一块石头,接着迅速朝隧道口扔去。 啪的一声,石头撞在墙上,隧道里的灯灭了,隧道又再一次归于黑暗。 “小聪明。”黑暗中传来这么一句话。 过了几秒,隧道又亮了,蒙面男子的手正按在隧道口处的一个按钮上。 这是一个方便行人在黑夜中通过隧道并节约用电的装置,这个按钮有两个,分别在隧道的两端,若是有人从隧道任一端走来,在他进入隧道前先按一下按钮,隧道便会亮灯,在他走出隧道后,再按下这一端的按钮,隧道的灯就会再一次熄灭。 先前的灯灭灯亮都是由这两个按钮所控制。 蒙面男子看着空无一人的隧道然后看向隧道外的树林,又说了一遍:“小聪明。” 说完,蒙面男子便转身离去,但他刚走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又转了回来,对着隧道外的一片黑暗说:“这样吧,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我就说一个事,如果你听到了也好回去交差。” 在隧道外拐角不足一米处的地上趴着一个人,那就是吴用。 当吴用听到蒙面男子的话后,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但他也不是不想跑,或是出去再打一次,而不是留在这里听故事,是因为他也跑不动了,刚才在那短暂的黑暗中才刚使了一发腿部的工业革命,加上先前还一直处于挨打状态,被打得浑身酸痛,现在是双腿无力,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过了几秒,他开始说了,那天晚上其实是这样的…… 第57章 那天的隧道 还记得那天还是我的生日,我所在的社团便一群人出去庆祝,大家一起去唱歌,唱完后还一起去吃饭,切蛋糕,大家都很开心,大家也都是好人。 男子说完这句话,便在隧道里来回走,声音也随隧道的远近而高低不一。 而她也确实是一个好女孩,在我们吃完饭后,大伙的兴致还很高,还想继续玩,但时间已经不早了,宿舍还会锁门呢,于是大家就说要回学校了。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来着,要是让大家为了我还被而锁在宿舍楼外那可不行了。 这时,一个服务生样的人跑了过来,问我们是不是有人过生日? 大家一听,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只见那服务生顿时喜笑颜开,对我说:“恭喜你,是这样的,我们酒店最近有一个活动,随机在街上挑一个人问他是不是今天生日,如果是话他将会获得今日一切消费免单的权利。” 若是在平日,我肯定会把这当做是诈骗,理都不理直接走人,但确实那天是我生日。蒙面男子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但随后好像苦笑了一下,只不过他戴着口罩,看不到嘴巴。 于是我推辞了一下,跟他说我们刚刚才吃完晚饭,吃不下了。 谁知他接下来又说了一句,我们酒店不只吃饭,什么都有,酒水什么的也能免单。他说完,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酒!酒!酒!我们去喝酒吧,今天难得这么开心,再说了离关门还有好一段时间,到时打车也很快的。”我们当中有人突然叫了起来,是我们社团的社长,他办事能力强,人品也不错,就一个缺点,好酒,特别喜欢喝酒,一喝还停不下来的那种。 “哎呀,社长他的那句‘酒!酒!酒!’现在想起来却听却像是日军空袭珍珠港前的‘虎!虎!虎!’”。 架不住社长的热情和劝说,我们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跟着那位服务生走进了一家叫英文叫dark的酒店,中间喝酒的事就不说了,大家都喝了很多,最后出门的时候反倒一开始叫得最欢的社长从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他喝醉了,喝到躺地上被我们一起抬出来了。 因为社长这么一躺,出租车的后排就没了,全放社长了,可因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刚好多了一个人没车坐,而这一个人就是那个女生。 这一个人就很微妙了,毕竟大家是一起出来的,回去的时候就你一个孤零零,再说了大晚上的,大家都喝酒了,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去吧。 “这时,我就站出来了。”蒙面男子的音量突然一下子升高。 我从出租车的副驾驶上下来了,嘱咐司机把社长送回学校,到时学校门口会有前几辆车的同学来接应帮手。 没想到的是,在送走社长后,我和那位女生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才有车来接我们。 在等车的过程中,一阵阵晚风不停地朝我们吹来,十分凉爽,吹走了因喝酒而燥热的身体,但脸却越吹越红。 啊,我还记得她的脸很红,红得像一颗成熟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去。 蒙面男子突然把口罩脱了,右手虚握着什么,然后放到嘴边,洁白整齐的牙齿在空中一张一合,像是在吃着什么东西。 “这风吹得有点冷呀。”我记得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我就朝她挨近了一点,几乎快要碰到她的肩膀了,酒精让我鼻子的嗅觉将近失灵,但我还是能从她身上问到一丝花木果香。 最后,我和她终于回到了学校,校门口已经看不到社团那群人的身影了,毕竟等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他们早就回宿舍了。 于是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在回宿舍路上,我们没走那条大路,反倒是不同寻常地走了小路。 “这是不是巧合呢?这一天下来也太巧了。先是有活动找当天生日的人,然后我又刚好是那天生日,社长还碰巧这么喜欢喝酒,坐出租车时又刚好多出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是我喜欢的女生。”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也是我领着她走小路的。”男子摇了摇头,然后蹲了下来,把帽子往地上一扔,双手开始疯狂地抓自己的头髮。 在走到这条隧道时,酒精的后劲已经到达了顶峰了,我们两个人都晕乎乎了,让人不理智了。 “酒真tm不是好东西,我居然提议不开灯摸黑走过这条隧道。” 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同意了,她说今天是你生日,你最大。说完她就嘻嘻地笑起来,我也跟着一起笑。 她又接着说,别笑了,待会宿舍锁了我们就要哭了。 “接下来我们就走进了这条隧道,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说完,他站起来,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明明隧道还开着灯,但看上去却像是在一片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走着。 “我们就这样走着,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她发出一声惊唿,我马上就拉住她的手,她说好像踩到石头,有点站不稳。 我拉着她,她的手很热,唿吸也很急促,或许是我们都喝醉了吧,意识都有点模煳了,我记得我表白了。 我表白了,她拒绝了,这很符合现实,我们在社团里也就普通朋友关系,她拒绝我也很正常。 她一直在说安慰我的话,很委婉,每一句话里都没有明确拒绝的意思,但每一句话里都有拒绝我的意思,我也听懂了,今晚的事就这样过去吧,明天睡醒后就当成醉酒后的失忆吧。 “她一直在说,我让她不要再说了,但她还在说。”他说着,伸出手摸向隧道的墙壁,“我的手就不自主地捏上了她的脖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应该很快吧,她就不说话。 等一切都安静后,我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她在我面前,我的手握着她的脖子,但我却看不见她,也感觉不到她的唿吸和脖子上脉搏。 “我还记得当我走出这个隧道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了,我的生日也已经过了,唉。”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了,还有一个关键点没说呢。” “人渣啊!”吴用听不下去了,其实是因为骨折好了,便从草坪上一跃而起,朝男子冲去。 “你难道就不想听一听那女生的尸体去哪了吗?”男子看着吴用朝自己冲过来,并没有露出一丝惊慌的样子,看来他一开始就知道吴用在附近了。 “再告诉你一个东西吧,我的灵能力是肌肉控制,可以随意地增大,更改肌肉的强度和种类。”说完,他举起右手,只见其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把原本晃荡袖子都撑得胀鼓鼓的。 “那么,这一招就是白肌之atp爆炸。”男子右臂的臂围已经膨胀到比大腿还粗了,已经和身体不成比例了。 “我管你是什么,都给我倒在这一拳下面,然后乖乖跟我回去伏法。”吴用每踏下一步,体内的灵力就会在灵能力漩涡的引导下来到脚底,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爆发出来,化为前冲的力。 “光说没用,让我来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打趴下吧。”男子的手已经举到身后了,蓄势待发了,而吴用也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压缩的灵力充满了吴用的拳头。 这是拳对拳的一击,也是工业革命之蒸汽铁拳与白肌之atp爆炸的对决,也是正义与邪恶的对决。 一人沉默地留着原地,一人哀嚎地倒飞出去。 一人往前走,把倒下那人踩在脚下。 “就这?手还被我打断了?”那人看着吴用的右臂以一种常人不可能做出的姿势反折在身后,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随后用他的脚用力地踩着吴用的头。 “唔呜呜。”吴用想说什么,但头被踩住说不出一句话。 “嗯,你有点眼熟啊,你叫什么?”男子看着吴用的脸,有些疑惑地说。 “呜呜。”吴用还是发出一些语意不明的话。 “噢噢。”男子意识到自己正在踩着吴用,随后往后一退,让脚离开吴用的脸。 “我叫吴用,怎么了?”吴用说完,嘴里吐出一口泥土与口水的混合物。 “吴用?吴用?吴用!”男子念叨了几声吴用的名字,然后像是恍然大悟,“那个今年才成为灵者,不到两个月就从叶级踏入蛇级的人?” “对啊,怎么了?害怕了?”吴用真是死鸭子嘴硬,现在被人踩脚下的可是他自己呢。 “噢,原来你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超级新人’吗?真好啊,不到两个月就升上了蛇级,但我进入蛇级已经两年了,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超级新人?”吴用没听懂这个词,“我是超级新人?” “你不知道?”男子听了吴用的疑问,有些疑惑地看向吴用,但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是超级新人?你不知道你现在在灵者界有多出名吗?像你这样‘神童’,不对,你已经不是儿童,应该说‘天才’才对,像你这样的‘天才’应该会被保护起来,慢慢培养直到能独当一面才会出来的,而你居然被派来捉我?”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灵者不出一千,在这座城市的也不超百,在这个学校读书更是只有我一个,要找出谁干的简直轻而易举,怎么会派你来呢?这不是送死吗?” “我懂了,是他们认为你太危险了,怕你未来会颠覆灵者界,但又不好直接下手,刚好我又出了这样的事。”男子分析得头头是道,趴在地上的吴用一句话也不说。 “然后他们就想借刀杀人,借我的手,了结你这个不稳定因素。”男子说着,一直手掐住吴用的脖子,把他从地上举了起来。 “他们真是太坏了,比我还坏,连杀人都不愿脏了自己的手。”男子把吴用举过头顶,对着吴用摇了摇头,似乎在惋惜吴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你想死吗?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别说云级了,象级的人一来我连一招都过不了,把你除掉算是给灵者界作出我最后的贡献吧。” “吃我一脚。”吴用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一个左鞭腿朝男子的头踢去。 男子没有躲,直接把吴用扔了出去,砸到隧道的墙上。 “难道你对派你来的人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男子走向吴用,一脚往吴用的丹田踢去。 吴用被这么一踢,体内的灵力马上紊乱了,一时半会调用不了了。 “对了,刚刚不是还有没说完的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把尸体处理掉让你们找不到尸体的吗?”男子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然后两只手把石头握住,双臂的肌肉渐渐隆起,随之还响起了石头碎裂然后相互碰撞,变成更加细碎的沙沙声。 不一会儿,石头就在从男子的手上变成小砂石洒落地上。 “这样的‘石头’我捏了有37个,就这样,我把她‘铺满’了整条隧道,到了第二天,那些经过这里的学生便成了为我搬运尸体的‘共犯’,‘一步一步’地把尸体的一部分又一部分带离这条隧道。” “你这个冷血的禽兽,不对,你连禽兽都不如,起码它们还会把骨头留下来。 ”吴用坐在地上,靠着墙无力地说。 “到现在你还这么说我?你不说说把你派来送死的人?我看你被人彻底地洗脑了,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呵呵呵。”吴用突然冷笑出来。 “你笑什么?脑子傻了?”男子问。 吴用从冷笑变成大笑,吴用这是自嘲的笑,心里在想着这句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的话,自己昨天才刚对一个人说过。 “哼,看来脑子真的坏了,不会是刚刚摔墙上摔坏了吧。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人身上最硬的部位是什么吗?”男子像是问了一个看起来毫无相关的问题。 “是牙齿。”男子对吴用露出了两排大白牙,“你知道待会你的牙齿会怎么样吗?”男子又一次发问,但不出意外的话,若是吴用以沉默相对,男子则会自己回答。 “我会把它们揣在口袋里带走,然后扔到学校的湖里。” 男子说着,又抓住吴用的脖子从地上举了起来。 吴用现在已经用不了灵力了,摇晃无力的踢脚也对男子也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时间只过去几秒,但脖子上那手像一个卡钳一般把血液卡在脖子以下,导致血液流不上大脑,缺氧使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煳,意识也逐渐模煳,已经看不清眼前那正在掐着自己脖子的人的面容。 突然,一道声音穿过隧道,在吴用和男子的耳边响起。 “尘归尘,土归土。” 吴用堪堪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在模煳的视觉中,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隧道口。 第58章 算命的?算命?命? “是谁?”男子朝隧道口那人喊道。 那人一步一步往里走来,身影也变得逐渐清晰,只见他身穿一件青灰色道袍,留着两撇八字胡,背着一个也是青灰色的挎包,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 只见他边走边举起手,然后突然把手里抓着的东西往空中一撒,像沙一般的粉尘撒在空中,随风飘扬,但飘在空中,飘而不落,凝出了一行字。 尘归尘,土归土。 在凝聚几秒后,字散了,掉落在地,这像沙一样的东西在掉下去后像水一般融入土里。 “搞什么?变魔术吗?”男子说。 话音刚落,吴用就感觉身体一沉,脚碰到地面了,但掐在脖子上的手还在。 但脚已经接触到地面了,不像悬在半空没有借力点,于是吴用便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用力一跳,挣脱了钳制在脖子上的手,一屁股坐在另一边的地上。 清凉而新鲜的空气被吴用大口大口地吞入,一时之间肺部还微微刺痛,但这相比于前面被人掐住脖子不能唿吸的感觉好多了。 “噢,看来又有一个同行来了,是你叫的吗?”男子转头问吴用。 吴用看向男子,只见他变“矮”了,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比例极不合理,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下半身到从脚到膝盖都陷在土里。 “看你这个样子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男子看着吴用一脸茫然,然后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知识点教了十几次还不懂的学生。 “昨晚下了雨呀,真是坏天气,我还在出门的时候算了一卦,这卦象果然不太妙啊。” “还算卦?算命的?”男子说着,两只手撑在一边,看来是打算用手臂的力量把自己从土里撑起来。 “你是谁?”吴用喘过气来,看向那个救下自己的人。 “我是谁?按照这位梁景,梁兄台来说我就是一算命的,而我的日常工作也确确实实是一个算命的,就当我是一个算命的吧。”那人用手指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说。 “不愧是算命的,还知道我的名字。”梁景撑着地,两条腿已经快要出来了。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死期。” 梁景一听,眉毛往上一挑:“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死呢?” “就是今天。”算命的人这样说。 “那你有算出今天要死多少个人吗?”梁景突然用力一撑,整个人就从土里蹦了出来,直接朝吴用袭去,还一边说道:“先把你弄死,不然又给我搞些小麻烦。” 吴用眼看梁景朝自己跳来,马上转身就爬,两手两脚地在地上迅速爬动,但这又怎么能快过梁景的“乌鸦坐飞机”呢? 就在吴用要被捉到时,算命人又说了一句话:“阳九之动始于震。” 话音刚落,吴用的脚底就亮起了黄光,一个八卦中的震卦像贴纸一样贴在吴用脚底,吴用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脚下突然充满了力量,勐地往前一蹬,窜出了梁景的攻击范围。 这时,算命人又说了一句:“阳七之静始于坎。” 这时,一个水蓝色的坎卦就出现梁景的下落的区域,以直径一米的范围划出一个圆。 梁景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踩上,只见梁景的脚落在地上并没有踩在实地上的感觉,而是又一次陷进了土里。 “又来这招?”梁景看着这次自己由于跳起来而下陷更多,土已经埋到自己腰部的位置。 “有用吗?”梁景又一次把手撑在两边,身体开始左右摇晃,从地里出来的速度居然比上一次还快。 “不不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阳极生阴,阴生干中,离!”说完,梁景从土中挣脱的动作一下子变慢了不少。 “居然还能把土变干,变得更加结实,但这又能挡我多久呢?”梁景反问道。 “嗯,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时机还没到。”算命人说。 “那时机什么时候才到呢?”梁景问,但挣脱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变慢。 “时机就要看吴用小友了。”算命人突然看向吴用。 吴用突然被提到,用手指指着自己说:“我?” “对啊,你。” “我怎么让你说的时机到呢?” “这个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吴用沉默了。 在过了几秒后,算命人继续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找到杀害边妍舍友的凶手。” “继续。” “凶手找到了,就是他。”吴用指向半个身子在地下的梁景。 “然后。” “然后我就把这人带回去接受审判,但你来了我就没什么事了。” “要是我没来,他也没来,那你……” “噢,我懂了。”说完,吴用就转身跑开,跑出了隧道。 “哼,看来你这算命的还有点东西。”梁景看着吴用离去的身影说。 “一般一般,都是靠他的悟性,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算命人又摸了摸他的八字胡说。 吴用跑了,但他并不是逃跑,而是跑向游泳馆。 嘭,游泳馆的大门一下子就被吴用一脚踹开,在进入游泳馆后的吴用没有停留直接往上走,往楼顶的露天游泳池也就是案发现场跑去。 嘭,又是一声撞击,屋顶的铁门也开了,出现在吴用面前的是一个游泳池,但游泳池中却没有水,越过游泳池往远一点看则是两米高的铁网,透过铁网是学校的全景,虽然是晚上,但在这里看下去的学校别有一番风景。 但吴用跑来这里也并不是来欣赏风景的,只见他先站定,慢慢地闭上眼睛,唿吸变得悠长,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两分钟,然后勐地睁开眼,双手朝前,中指向内弯曲,其余四指分别指心对对指心,指向空无一人的游泳池念道:“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祭鬼如鬼在,现!” 过了几秒,什么都没发生,吴用挠了挠头:“嗯?” 又过了十几秒,还是什么都没发生,连一阵风都没吹过,吴用接着说:“是这样念的呀?没错啊。” 吴用又把刚才的动作和咒语又重复了一次,吴用说:“那老头骗我?还跟我说这是现灵术,只要叶级的灵力就能发动。”话音刚落就突然吹起一阵大风。 来了,吴用一下子变得十分激动,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出灵术。 点点灵光在空中浮现出来,泳池中也慢慢涌出水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片波光粼粼,水波翻动间,吴用隐隐约约地看到水里好像有一个人影。 吴用走近泳池,往池中看去,一个修长的身影如鱼般在水中游动。 “是赵轶君吗?”吴用蹲下身子朝水里问。 哗啦,只听见泳池离吴用远的一端传来一道水花声,那道在水里游的身影在水中翻身往墙上蹬了一脚,接着迅速朝吴用游来。 哗啦,又是一道水花,只不过这次是在吴用面前,由于靠的太近,溅起的水还打在了吴用的脸上。 “是啊,怎么了?你是谁?你不是那个人。”水里冒出一个头,整个人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 “嗯……”吴用抹去脸上的水,想说什么,但突然又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没什么事我就继续游泳了。”赵轶君见吴用不说话,准备潜下去继续游泳。 “先别,跟我走一趟吧,到时你会再轮回的。”吴用连忙叫住赵轶君。 “什么轮回?去哪?我想一直游泳哎。”赵轶君有些不解。 “嗯……”吴用顿了几秒,继续说:“其实你已经死了,还记得你怎么死的吗?” “我死了?” “我不是在游泳吗?你看。”赵轶君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从水里伸出来,指尖轻轻滑过水面,划出一道道波纹。 “我一直在游泳啊,游了好久好久,而且状态超好,感觉身体比以往轻了许多,游起泳来也不怎么费力了,就是唿吸有点不顺畅。”说着,赵轶君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皱起眉头地揉了揉。 因为赵轶君的这个动作,吴用看到了其脖子上有一圈紫黑色的血痕,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而吴用已经大概猜出了赵轶君的死因了,是被梁景活活掐死的。 赵轶君揉着自己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痛苦起来,眉头拧成一个结,双眼紧闭,嘴唇也抿成一条线,喉咙中发出一些低沉的嘶吼声。 这是灵变鬼的前兆,有些人在死的时候死得太快了,意识还没来得及明白自己已经死了,或是不愿接受自己死的事实,但在被人点破后,内心的怨恨和不甘就会一下子爆发出来,化为怨鬼。 “唉,看来要恶化了,希望不要太……”说到这里,吴用又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体内的灵力快速运转,以便时刻应付突发事件。 “你怎么往后走了?”赵轶君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声线什么的都没变。 “嗯?”吴用听着这么平和的声音,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于是接着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还是那样呗。”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了吧?”吴用小心翼翼地问,灵力已经运转到飞起了。 “知道啊,被人在水里掐死了呗。”赵轶君说着,仿佛在说一句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你不恨他?”吴用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他那天也在这里,比我还早,原本这楼顶的游泳池晚上是不开的,我还偷偷地配了一把钥匙呢,结果过去一看,锁都坏了,推开门就看见他把铁网拉开了一大口,半个身子都伸在外面。” “我问他,你干什么?他说他杀人了想跳楼。然后他反问我上来干嘛,我说我想自杀。” “他听了问我为什么想自杀,我说我被人顶替了参加游泳比赛的名额,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能参加大型比赛,进入国家队的机会了,自从我小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后,我就只想游泳,除了游泳我什么都不想干,为了就是能让我爸爸妈妈的在天之灵能看到身为游泳教练的女儿能实现他们的梦想,他听了就哈哈大笑起来,说什么她也喜欢游泳,然后他就问我想不想一直游泳,永远地游下去。” “现在看来我还真的能一直游下去,吴用,他说他能让我一直游泳,是真的吧?”赵轶君说完,抬头看向吴用。 “按理来说是真的,但你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你……”吴用说。 “停!吴用,我大概知道了,那就让我再游一圈吧。”赵轶君打断吴用后面的话,说完就头一沉,绕着游泳池开始绕圈。 在赵轶君绕圈的时候,我们先来看另一边,隧道的状况。 梁景还在努力地从土里挣扎出来,现在已经出来一半的腿了。 话说梁景这个人还真有点搞不懂,明明中了别人的陷阱,动弹不得,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还是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不知是有底牌还没出呢?还是已经认命了,甚至还和算命的谈起话来。 “对了,你真的是算命吗?主要的业务有什么?要是以后有机会我来帮衬一下。” “镇煞灵符,神像开光,驱邪化煞,做福转运,家宅布局,吉线定位,藏弓箭,藏地契啥的,一般来说你想到的都可以。”没想到下陷阱的人和陷入陷阱的人说起话来了。 “藏弓箭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吗?”听起来梁景还真有那么点心思。 “噢,很简单就是把弓箭,刀之类的利器放到你要害的那个人的住所,当然啦,这可不是乱放的,还要讲究风水位置的,要是不破掉会出意外。”算命人居然还讲解起来,难道还真想做他生意? “那这要怎么破掉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我做个法就可以了,一分钟不到就完事了。” “但你要知道现在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啊,要是顾客看你一分钟就在空中挥了几下手,念了几句咒语就完事了肯定不乐意给钱,通常这一分钟要加长到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还要烧几根香,拿把木剑挥挥,有的还要跳下舞,真累啊。”搞毛啊,怎么还吐槽起生活的不易了,感觉再往下谈就谈心了啊。 绕圈的时间很短,一分多钟就就已经游完了。 赵轶君从泳池里冒出头来,对吴用说:“走吧。” “唉。”吴用看着赵轶君还是那么一脸平和的样子,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样?”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吧?或许这就是命吧?你说是吧?”赵轶君突然笑着说。 吴用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石头片,找书苑 .zhaoshuyuan 这小石头片呈长方形,长约一指,通体漆黑。 “这是‘坟’你走到这上面就行了。”吴用把小石头片立在地上。 “好嘞。”赵轶君整个人从泳池里走出来了,浑身湿漉漉的,这也是吴用从一开始到现在第一次看到全身,不得不说常年游泳的人身材确实好,倒不是说前凸后翘,但身体十分匀称,肌肉看起来也很有弹性,给人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但这样的身体却已经死了,和活力这两个字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这样是吗?”赵轶君走到那石头上。 “是这样吧,我也第一次用。”吴用说。 突然,石头髮出一阵幽光,赵轶君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渐渐地,石头髮出的光越来越亮,而赵轶君却变得越发稀薄,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地透过身体看到后方的景物了。 “拜拜,记得照顾好边妍呦。”就在赵轶君的身体变得最透明的那一刻,她往吴用脸上甩了一手水,接着说了这么一句话,还用力地扎了眨眼。 说完,她的身体就消失了,吴用拿起地上的石头,原本光滑的石面上出现几个字,上面写着赵轶君三个字,而背面也有几个字,写的是她的生卒。 “边妍……怪不得她知道我的名字。”吴用握着石头,伸手把脸上的水擦去,但擦完后脸却还是湿的。 “下雨了啊。”吴用抬头看着天,一滴滴细细的雨水落在脸上,凉凉的。 “下雨了。”梁景突然用力捶地,一下子从地里出来了。 “是天在流泪呀。”算命的摸着胡子说。 第59章 斗法 淅淅沥沥,这是对小雨的描述。 哗哗啦啦,这是对大雨的描述。 “下雨了啊。”在吴用说完这句话后不到十秒,哗哗啦啦的雨就下下来了。 雨水从天上落下,落到泳池上,泳池底面有着一定斜度的坡使雨水汇成一个小水洼,一个个小水洼越变越大,流向更低处聚成一个大水洼,最后在重力与摩擦力的较量下滑到整个泳池的最低处——放水口,在放水口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小的漩涡。 “下大雨了啊。”吴用赶紧把“坟”揣到口袋里,抱着头往回走,打开天台的铁门,接着下楼,往隧道那边跑去。 在吴用往隧道这边跑来的这段时间中,隧道里已经发生战斗了。 “下雨就下雨,说什么是老天爷在流泪,你觉得你很文艺吗?”梁景从土里出来后就马上朝算命的冲去,其裤子在挣脱的过程中被土里的石头或是什么硬物划烂了,膝盖以下的裤子都破了,露出了结实的小腿肌肉。 在梁景朝算命的冲去的过程中,小腿的肌肉开始膨胀,其速度也越来越快。 算命的看着梁景朝自己冲来,两只手往口袋里一插,接着抽出来,往地上一撒,又是那些如细沙的粉末,在碰到地面后马上又融入地面,随着粉末的消失,隧道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排列错乱无序的蓝色圆环。 “哼,又来?可我这次已经早有准备。”梁景冷哼一声,脚步一顿,前冲的身体马上在距离自己脚尖不到不到两厘米的蓝色圆环前停了下来,随后前脚微曲,往上一跳,刚好越过这个圆环,在接下来面对前方十多个圆环也是按如此方法,如跳舞一般,精巧地落在每个圆环之间的空地上,眼看梁景就要来到算命的面前了。 “看来有点实力呀。”算命的又摸着自己的胡子,“那这个怎么样?” 算命的从布包里掏出一把小木剑,然后蹲下身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坎卦,然后说道:“水为坎。”地上的圆环立刻变亮了。 接着小木剑把坎卦最上方的中间断开的两横直接一划,两横的中间联通了,顿时变成了一横,从原来的两阴一阳转化为两阳一阴,变成了巽卦,于是说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阴极生阳,水边风,坎变巽,聚!” 在聚字刚说完,地上的圆环就迅速移动起来,往中间聚拢,如一滴滴小水珠聚成大水珠,一个个小圆环聚成大圆环,一个佔据了四分之三隧道的大蓝环就形成了,在圆环逐渐扩大时,梁景也在慢慢往后退。 “那现在你怎么过来了年呢?”算命的摸着自己的胡子得意地说。 梁景站在这充满整条路的圆环前,看着大圆环另一端的算命人说:“我说……” “嗯?你说。”算命的接过话头说。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小看我了?”梁景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那你为什么往后退?想逃?”算命的说。 “逃?”梁景听了,马上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不不不,我是想跳过来,这只是助跑距离而已。”梁景说完便往前冲,腿部肌肉变为原来的两倍,原本还只是有些裂缝的裤子被一下子挤爆了,裤子变成了一堆围在腰上的拖把。 “这看起来有十三四米呢?要知道你才蛇级,世界纪录也就8.95米,你……”算命的说着,却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看到梁景跳了起来,在越过一半后都没有下降的势头,如一颗炮弹朝自己飞来。 半秒后,梁景安稳落地,对着近在眼前的算命先生说:“你什么?看来你算命的技术也就那样,还想着照顾一下你的生意,不过这样看来还是把你杀了吧,让这个世界少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 说完,梁景便举起自己的拳头朝他胸口打去。 “住手!”刚刚跑到隧道前的吴用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但这并没有丝毫阻止,甚至减慢那一拳的速度,梁景在听到这一声叫喊还扭过头对着吴用摆出一副狞笑,像是在说看看我怎么再杀一个人。 砰,拳头撞上到算命的身体发出沉闷的声音,算命的顿时倒飞出去,在水泥地上搽了几米,直到撞上了路边的路基才停了下来。 咳,算命的突然吐出一口血。 “看你这样子你是没有灵能力的吧?单纯修灵术的?”梁景看着算命的说。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吴用看着算命的吐出一口血后就不动了,心里怒气冲天,准备朝梁景冲去,哪怕自己十几分钟前才被打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吴用,我没事。”算命的举起手示意吴用不要冲动,接着又吐出一口血,看着梁景说:“是啊,我是没有和你们两个一样的灵能力,没有那些天赋,身体素质也比你们差,起点一开始就比你们低,上限或许也只能到云级罢了。所谓灵能力,其实就是人的精神力的具现化,不用灵力支持也能使用,还能在灵力加持后还能提高灵能力的效果。” 算命的说完,然后顿了顿伸手从布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攥在手里接着说:“但,别忘了这同时也是一个有灵术的世界,在灵能力还没有之前,灵术才是天下呀。” “那又怎么样?别跟我扯歷史,这一顿瞎扯听到我耳都起茧了,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是再接我一拳怕是连话都说不出了吧。” 算命的把那东西往地上一插,吴用这下看清了那是一根和平时拜神用的长得差不多的香,接着他又掏出一张黄纸,上面画着一道笔画繁复,看不懂的符画,只见他两指夹着黄纸,嘴里开始念道:“敬请神,来显身,化作城隍来赴身,香达意,烟化兵,快来吾前领吾令,香骨化杵除吾敌,阴兵速到,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手上的黄纸和身前的香一下子就燃起来了,火势极其凶勐,无视这磅礴的大雨,一下子就燃烧完了,燃烧后的香灰和纸灰从地上飘了起来,混在一起,出现了一个虚幻的身影,随后这身影在灰的填充下渐渐变得厚实,一个身高两米,手执一把一头尖一头钝全长约二十指的宝杵、身穿灰色盔甲的武士就出现了。 “臭算命的,净在装神弄鬼,看你这灰做的人能当我拳头几下。”说完,梁景举着拳头就上了。 “可不要看他是灰做的就掉以轻心,小瞧他可是会有大麻烦的。”算命的把屁股一抬,坐在了路基上,摸着胡子说,显得十分悠哉。 “好好看,好好学。”算命的突然扭过头对吴用说。 吴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灰武士,一点也没听到算命说的话,心里在说:我去,这也太酷了吧,搞个在家里守门也不错啊!等下一定要叫他教我,刚刚那个显灵术我一下子就成功了,想必我的天赋一定很高哈哈哈哈! 梁景来到灰武士面前一米时,突然重重地往下一踏,整个人高高跃起,右臂也在其前冲的过程中变到最大,接着向前挥去,身体本身的重力加上前冲的动能,毫无疑问的是这一拳要比先前几拳更强。 “怎么头长这么高,看我一拳打爆它。” 灰武士抬起头,头盔下发出沙哑的声音:“莽夫。” 说完,灰战士把手里的宝杵往后一缩,接着手臂往斜上方舒展,杵尖直戳梁景心口,看来是打算以武器攻击距离比对方长的优势,对方在空中无处接力躲避的劣势,从而重创对手,甚至一击必杀。 “莽夫?”梁景在空中反问,“按你主人的说法,我可是有灵能力的。” 说完,梁景居然在空中变了招,只见他两只手臂又膨胀了,只不过不是变粗,而是变扁了,肌肉朝两侧膨胀,像是变成一双“翅膀”。 “翅膀”勐地往前一扇,吹起一阵大风,梁景的身形也陡然一顿,不再往前,而是直直往下落去,顺势躲开了那杵的前刺。 灰武士见自己招式落空,马上垫步向前,调转宝杵,双手握着杵中往下砸去,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大悲!” 梁景身体才刚刚落地,杵头就来了,杵头上刻着的忿怒金刚像,面色火红,怒目圆睁,镇邪之气绕与其上,让人不免心生恐惧,但梁景丝毫不惧,马步一扎,一个上勾拳就打上去了。 “看看是你的杵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硬肌·冲击锤!” 梁景在喊出招式后,其拳头变了,在肌肉的包围、膨胀和变形中变得方方正正,像一把锤子一般。 杵头与拳头两两相击,在接触后两人都没动,都保持着攻击姿势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了。 过了几秒,终究还是杵头更硬更强,杵头接着力压梁景的拳头,重重地敲在梁景的头顶上。 梁景沉闷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眼耳口鼻都流出丝丝血液,真正的七窍流血。 灰武士放下手里的宝杵,俯身伸手把梁景还睁着的眼睛闭上,随后站起来对算命的说:“悲。” 算命的这时也站起来了也回了一句:“悲。”接着又掏出一张黄纸,嘴里念叨了几声,黄纸又无火自燃,随着黄纸的燃烧,灰武士的身体也变虚幻了,一层层灰从身上落下,在黄纸烧完后,地上就多出了一堆灰,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变稀,融为一条灰水流进了下水道。 “厉害呀,一下子就搞定了,话说他死了没?”吴用想起自己是要把活着带回去接受审判的,要是死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说死了没?他不死我们都得死。”算命的说。 “也是,也是,那这具尸体现在怎么办?”吴用也已经默认梁景死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 算命的话都还没说完,不知何处就突然冒出一阵浓雾,一下子就把整个区域笼罩住了。 “怎么回事?”吴用说。 “有人来了呗。”算命的说。 “谁啊?该不会是……”吴用想到那位云中仙。 铃铃铃…… 一阵单车铃从雾里传来,一个骑着一辆八二大杠单车的身影慢慢浮现。 这骑着单车的人直直骑到吴用面前,接着下车,对吴用说:“我是幽灵邮差,你身上有我要的货物。” 这时,吴用想起来那天边老爷子把“坟”交到自己手上时,告诉他不用再送回来了,到时有人回来拿的,原来就是这个人啊,还是骑着单车来的,速度会不会有点慢啊。 “这个是吧?”吴用把小石头片从裤袋里拿出来。 “是的。”那人伸手拿过石片,然后就把石片往嘴里一吞,左脚踩在脚踏上推着车往前快走了几步,接着右腿往车上一跨便上车往雾里骑去了。 “这是神马?”吴用惊呆了,还有这样运货的方式? “原来这就是幽灵邮差啊。”算命的说。 “什么?这人叫幽灵邮差?你也是第一次见吗?”吴用问。 “对啊,我也第一次见,雾中来,雾中去,来无影,去无踪,不愧是幽灵邮差啊,听说他不是人,就是一个游荡在世上的幽灵。”算命的看着幽灵邮差远去的背影说,“对了,他的身体是不是很冰?” “对啊。”吴用突然意识到刚刚幽灵邮差在接过自己手上的石片时,自己是感受到一阵冰似的触感。 雾随着幽灵邮差的离去而散去,地面上又出现吴用、算命的和躺在地上已经没唿吸的梁景。 “回到刚刚的话题,那这人怎么办?”吴用看着梁景说。 “还能怎么办?尘归尘,土归土,就地埋了呗。难道现在打电话去殡仪馆说这里有一个死人,你们赶快过来把他拉走,顺便火化装盒一条龙。要是那些人过来看到这个样子不先报警把我们抓起来都好说了。”算命的说。 “那怎么办?”吴用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人,一个几分钟还活着的人,并不是灵啊、鬼啊、阿飘啊这些世俗世界看不到,处理不了的东西,这可是人啊,死了还有具尸体的呀。 “咱们应该有某些方法吧?我不想坐牢,也不想被通缉。”吴用接着说。 “是有方法,尘归尘,土归土啊,我不是说了嘛。”算命的说。 “那快用呀,等下有人看到就麻烦了。”吴用催促道。 “那你快来帮忙呀,你抬头,我抬脚。”算命的站在梁景尸体旁对吴用说。 “沃靠,要不我们换一下吧。”吴用刚蹲下身子就看到梁景七孔流血脑袋,虽说不是自己亲手干掉的,而且才刚死,尸体也很完整,在雨水的冲洗下脸上的血液都流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样,但在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的。 “快搬,不然我报警举报你。”算命的说。 “搬搬,我搬还不行嘛。”吴用抓着梁景的肩膀,往上抬,居然很轻易地抬起来了,而且身体很僵硬,像抬木板一样,其原因是梁景的头部被宝杵重击了,脑干受到损伤而发生了去大脑强直,去大脑僵直是脑损伤的一种严重表现,在脑僵直状态下,人会完全失去知觉,四肢僵硬。 “哎,你说要是警察来捉你,那怎么办?”吴用一边抬,一边问。 “被捉了就捉了,在里面呆在呗。”算命的不经心地说。 “我说真的。” “我说的就是真的。” “我们灵者一开始扮演的角色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清洁工’,工作就是‘打扫污秽’,要是你拿着扫把干的却不是打扫的工作,就像这位梁兄,他越界了,渎职了,他也变得‘污秽’了,我们这些扫地的也要进行内部的自我清扫,再说了这个世界还会有‘业’积累在他身上。” “‘业’是啥啊?” “嗯……比灵者界一切加起来都玄之又玄的东西,你可以把它看成一只看不见的手,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运转都在这只手操控下,我们灵者界看‘业’就像世俗界看我们灵者界。” “哦,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你还没说为什么不反抗,让警察捉了就捉了。” “我们能干这些,你以为国家就没有一些‘有关部门’来管我们?” “那是什么有关部门呢?” “到了,放这里吧。”算命的没有回答吴用的问题。 就这样,在算命的和吴用把梁景抬到了隧道的正中央里,至于为什么在隧道,算命的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隧道中,梁景躺在地上,算命的在其距离头部三寸的地上插上三根香,这次倒不是无火自燃了,而是拿出一个打火机出来一一点着,嘴里念道:“天摧摧,地摧摧,本师奉命送佛归,奉送归九州,奉送归金身,灵正身稳神中居,三魂唤,七魄归,急急如律令!” 算命的说完,三炷香飘起的烟开始急速燃烧,烟雾在空中形成一个模煳的人像。 “姓名?”算命的问。 “聂彩英。”烟雾中传来一个女声。 这不就是我今晚要来找的那位死在隧道里的女生吗?吴用心说,但嘴里不敢说话,看着烟气缥缈的样子,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吹散了。 “你可认得此人?”算命的指着地上的梁景说。 “……认得。”人影沉默半晌后说。 “有什么要说的吗?”算命接着问。 “没有。”人影摇摇头,由于烟雾十分模煳,吴用也看不清其脸上的表情,说的话像是在背书一般毫无波澜,猜也猜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那好走吧。”说完,三柱香突然自动灭了,烟气也随之消散了。 “她去哪了?”吴用看烟散了,才敢说话。 “回轮回了啊,你这都不知道?”算命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吴用说。 “这我知道啊,但我不是这样送的,而且怎么没有灵光?” “喏,这不就是了吗?”算命的指着隧道一侧的墙说,只见墙里慢慢透出灵光,一点一点地聚在一起,最后化为一束光飞了上天。 “……”吴用刚说完就被打脸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讪笑地说:“是我太急了。” “到这位梁兄了。”算命的蹲下身子,从布包里拿出一把三寸小木剑,在地上画了一道符,符毕,梁景周围便出现了一圈蓝色光环,梁景的身体也渐渐沉入土中,过了大约一分钟,光环消失了,梁景也不见了。 “行了,走吧。”算命的站起来,拍了拍手。 “这就没了?不用烧香念咒吗?”吴用问。 “没了,这种杀人的不能直接超度,他们还得接受来自地下的惩罚。”算命的笑着说。 地下?吴用想到了如火般的背景下,一列长长看不见头尾的队伍正在行走,在他们赤裸的身体上有一条手指粗的铁链串过锁骨再穿刺到肉里,这使他们每动一下都会受到钻骨的疼痛,而往前每走一步,脚底就被烧红的铁板炙烤着,整个队伍上空都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臭味,若是有人停下行走,那些在天上飞着的青面獠牙便会马上甩着带水的鞭子往身上抽来,每抽一下,刺耳的笑声就从它们留着口水的嘴里传出来让人耳膜欲裂。 想到这里,吴用不禁地打了寒颤。 “对了,就这样埋在地下不怕有人不小心挖出来吗?”吴用问。 “要是他们能挖二十米就让他们挖出来呗。”算命的说着,往隧道外面走去。 吴用看着梁景沉下去的土地,突然说:“你不是问我我对那些派我来的人有什么想说的,那我就回答一下你的问题吧。” “还有在进入灵者界前我没什么朋友,可以说基本没有,但现在我也算是见识了比我前二十年多得多的东西,认识了很多人,也算是有了几个‘朋友’吧,要是那个只会压榨员工的腹黑老板也算一个的话,其实那些阴谋我是无所谓的,起码我现在活着,比以前还好,其实吧,灵力、灵能力和灵术什么的都爽的一批,这也让我对未来的某些事又点燃了希望。”吴用这里说的某些事没有点明出来,但在心中却想着自己小时候在矿山见到那一幕。 倒塌的矿洞前堆满了石头,但在石头缝隙中,吴用看到了其中闪烁着灵光,在一开始吴用还认为这在矿山,这也许是矿石的闪光吧,但在吴用第一次在叉山公园看见灵光时,吴用就明白了,那不是矿石的光芒,而是和眼前一模一样的灵光,当年矿难并不单纯,而是另有蹊跷,而这蹊跷吴用也往灵者、灵力、灵术那方面去想了, 无奈现在级别不够,或许要到象级乃至云级才能知道了,所以现在的吴用就只能努力地活下去,争取找到当年的真相。 “你还站在那里搞毛啊,走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你要是不走,我就先走了。”算命的站在隧道口撑着一把雨伞对吴用催促道。 “来了。”吴用连忙跑过去,“对了,你没事吧,刚刚还吐了几口血。” “没事,吐的都是黑狗血,你看我肚子上还垫了一块猪皮呢。”算命的从衣服底下掏出一大块猪肉,只见这块猪皮上出现了一个凹陷,下面的肉都被打散了,在拿出猪皮后算命的肚腩瞬间就没了。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吴用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啊,姓荀,单名一个尤。” “尤哥,教我法术。”吴用开始动脑筋了。 “不是法术,是灵术。”荀尤说。 “差不多啦,就教我刚刚召唤灰武士的灵术。” “嗯,过几天再说,先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不然今天淋了这么久的雨,感冒了可不行。” “行,你家住哪?我送送你。” “我家在……”荀尤话说到一半,突然掏出一张黄纸贴在吴用额头,吴用顿时动不了了。 过了一秒,头顶的伞不在了,哗啦啦的雨再次落在吴用头上。 过了十秒,吴用还是不能动,就在吴用以为自己要定在这里等天亮,然后被人当成行为艺术时,头上的符突然被风吹掉了,吴用又能动了,但荀尤已经不见了,周围都白蒙蒙的雨幕。 第60章 怪人 “阿嚏!”黑暗中传来一声喷嚏。 “啊……啊……阿嚏!”黑暗中又传来一声喷嚏。 接着黑暗中传来一阵强劲的擤鼻涕声,如喷气式飞机起飞前的噪音,噗噗……噗噗…… “好难受啊。”黑暗中有人在哀嚎。 “睡这么久搞毛啊,还这么吵,起床上班了。”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光,然后光的照耀从一个角开始沿着扇形的形状变大,最终照到半裸着上身,双腿盘坐在床上,一个鼻孔塞着纸巾,手里正把刚刚搽完鼻涕的纸揉成一团的吴用。 “我都感冒了,身体不舒服啊。”吴用照到强光,眼睛眯了起来。 “现在可是上班时间。”杜督站在门口,冷漠地说。 “我搞定完了那个梁景我才回来,回来后都四点多了,还是一直淋着雨。”吴用又说。 “我管你,赶紧起来上班。”杜督抬手就把房间里的电灯开了,开了灯后顿时把剩下那点黑暗给驱散了,由于强光,吴用的眼睛甚至都闭上了。 “再说了,你这酒吧有人来吗?”吴用又说。 “那肯定有人啊。”杜督说完就走开了。 吴用坐在床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外婆说的果然没错,半夜三点后就不应该还待在外面,尤其还是下大雨的天气。” …… 昨晚,其实就是昨天凌晨两点多,吴用在荀尤的“协助”下成功打败梁景并让他入土为安后,荀尤马上就回家了,只留下吴用一个人站在雨中。 “所以我现在要去哪?”吴用在失去十秒的自由,而又恢復自由后,自言自语地说。 按正常来说,自己应该是独自一人解决这件事,然后把活着的梁景带去边家,而现在自己打不过梁景,中间又突然出现一个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谁叫来的,自称算命的道士荀尤,轻易地打倒了梁景并把他的尸体埋到了地下二十米深,要挖的话挖到天亮都挖不到。 “这不就成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嘛,就连‘海盗’杀美洲原住民也割个头皮啥的,我连个手指……甲都没留下,这我怎么交差啊。”吴用又说。 “卧槽!有鬼!”突然,吴用身后传来一声惊唿。 吴用听到声音后便回头看去,一个穿着看上去像制服蓝色衣领,,撑着把伞的男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或许是半夜出现的一般都是女鬼,而且也不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穿着短裤短袖的男鬼,于是那个男人说:“搞什么啊!原来是人啊,我还以为是鬼呢,下大雨不撑伞站在路中间干什么?想被撞吗?还好刚刚没撞到你,你是没带伞吗?你先在这里站着,我去拿把伞给你,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这雨怎么这么大,我开公交二十几年了,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男人说着,转身走去,吴用看到他正往一旁的公交车走去,看来他是一个开夜班车的公交司机,这时候吴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校门,正站在校门口的公交站场上,话说我和荀尤怎么走得这么快,平时白天不下雨从隧道那边走过来也要十多分钟吧,现在又下雨天又黑的,怎么感觉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 想到这里,吴用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手机就亮了,屏幕上显示着01:50,自己从学校的旅馆里出来是十二点二十分,中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啊。 啪啪啪啪,吴用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而且与此同时雨停了,吴用抬起头,原来雨没停,是雨水连续不断地拍打在伞面,传出来啪啪的声音。 “这么大雨你小心回家啊。”公交司机把手里的雨伞递给吴用。 “那现在不能搭公交了吗?”吴用想到这么大雨,难道自己要走回去?现在只是快到2点,夜班的公交车起码要三四点才下班吧。 “没啦,都红色暴雨预警了,你没收到消息吗?我刚刚开完这趟公司就让我们全部下班了。”公交司机说着,一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短信,把短信的内容给吴用看。 【穗城应急局、气象局】2035年06月20日01时37分发布红色暴雨预警:据气象台预报,6月20至22日我市将迎今年以来最强持续性暴雨到大暴雨。这次降水过程具有“持续时间长、累积雨量大、短时雨极强、范围比较广、影响比较大”等特点,局部伴有8级左右短时大风和雷电。公众需注意防御城乡积涝、山洪、树木倒伏及地质灾害,户外重大活动、物资运输等需提前做好防雨防风等措施。请广大市民群众密切关注天气预报,非必要不要外出,全市停止上班和上学,注意提前避开拥堵和涉水路段,遇有强风暴雨及时采取紧急避险和转移措施。 “还真是。”吴用接过伞,“那我怎么还你?” “这公交的爱心伞,专门是为了让出门没带伞的乘客服务的,到时你随便给一辆公交车的司机就行了。”司机说。 “好的,谢谢师傅。”吴用连忙道谢。 “那你赶紧回家吧,我先回家了,注意安全哦,不要在外面呆太久,我妈说发生在凌晨两点后的事一般来说都是坏事哦。”说完司机就转身走了。 “那你怎么还干夜班司机啊?”吴用看着司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吐槽说。 “话说难道全世界的母亲都一样?不过我家是我外婆说的,外婆也是妈妈的妈妈,也差不多,话也差不多,大概就是超过凌晨两点再睡的话就会做噩梦,话说我那时才刚上小学怎么会和我说那些话,要知道那时候我九点多就睡了。” 吴用摇摇头:“真是搞不懂,现在先回酒吧吧。”吴用这里说的就是杜督的那家叫做为什么酒吧。 “卧槽,怎么没信号?”吴用掏出自己的手机,想着打开导航看看回去的路线,结果发现没信号了,刷新了半天都没有路线出来。 进水了? “没道理呀?都2035年了,手机上连一个按键没有了,都是靠指纹和压感来进行按键模拟,充电孔也没了,都改成无线充电了,手机变成一块无孔无按钮的‘板砖’了,而没有孔和缝隙的手机自然就没有了进水的威胁了。” 吴用现在想到的唯一可能导致手机出现问题的原因是,是不是因为刚刚和梁景打的时候摔坏了。 “哎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吴用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这么大雨,周围的店铺都关门了,唯三还亮着光的就只有大学门口的保安处、公路边上的路灯和时不时驶过的汽车前灯。 “也难怪我没有收到红色暴雨预警。”没有信号也自然收不到短信,哪怕打110也接不通。 先往外走吧,或者走一下就信号了呢。吴用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沿着马路往外走。 “你怎么还在床上啊,赶紧起来招待客人了。”杜督又一次站在门口,打断吴用的回忆。 “来了来了。”吴用走下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作为一个蛇级的灵能力者,感冒这种小病睡一觉就好了,顶多就流一下鼻涕而已。 吴用走出房间,往卫生间走去,打开水龙头,拿起水杯装水,漱口,挤牙膏,刷牙,正在刷牙的过程中,吴用看着自己的嘴巴在一上一下地刷动下慢慢冒出白色细绵的牙膏泡沫,又一次想起了刚刚被杜督打断后的回忆。 雨一直在下,而且越下越大,在路侧的下水道因聚集了太多水而形成了一个大漩涡,但即便是这样雨水也快要漫出路面,准备侵浸人行道了。 信号一直没有,仿佛都被这大雨屏蔽了,被这大风吹散了,路也一直在走,因为风把雨吹得很歪,所以吴用只能压低着伞,弯着身子,以一种45度的姿势向前走着,也正因为这个姿势使吴用看不到前方远处的场景,只能看到自己脚下不到两米的路面。 红砖横竖相接而拼成的人行道路面的中间有一条用黄色带凸起条纹的方砖拼起来的笔直小路,这是盲道,也是路中路,是一条特殊路,能给所有人走,但对于盲人,这是他们所唯一不靠眼睛,靠脚底的触感而能像正常人行走的路。 “那我的路在哪呢?”吴用看着不断向前延伸的盲道说。 “是走在普通人以外的‘人行道’上吗?在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灵能力后,能感知和操作常人所看不见以及所没有的事物,像是多了一双‘眼睛’,所以能走出普通人所一直走的‘盲道’吗?” “换个角度,或许我走的是狭窄的‘盲道’呢?作为一位灵者,除了有世俗的身份,还有灵者界的身份,身份变多了,所要遵守和执行的规则就变多了,限制多了,走的路和自由度是不是也相应的变小了呢?”吴用想起了梁景,他就是同时违反了世俗界和灵者界的规则,被荀尤“处决”了。 哔—— 吴用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点汽车喇叭声,那声音是如此近,仿佛是把吴用的头摁在车头然后按喇叭一般。 面对这突如其来而又如此大声的喇叭,吴用先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走得太靠近马路了,然后往旁边一跳,唿啸而过的汽车溅起一滩高一米多的水花,往吴用这边洒来。 除了水花,那汽车的前灯还十分亮,在经过吴用身边时还亮瞎了一下吴用的眼睛。 “我去。”吴用把头顶的伞往左一挡,起码是上半身挡住了,而下半身则变得更湿了,虽然前面也被雨淋湿了,但车溅起的水里还掺杂着灰尘和沙子,这些小颗粒固状物黏在裸露的皮肤可是十分难受。 “你tm的怎么开车的,下这么大雨还开这么快,等下撞死你这个傻逼。”吴用看着远去的汽车红色刹车灯破口大骂着。 “哎?”吴用发出疑问的声音,因为他看到在自己前方三米有一个人,没有撑伞,戴着一副眼镜,左手拿着一瓶绿色的啤酒,右手则在喝着另一瓶酒,全身都湿透,看这不停往下滴水的衣服应该被淋了很久了。 他和我一样没带伞吗?吴用想。 吴用往前走近几步,对着他说:“兄弟,你是没有带伞吗?那你又带手机吗?帮我叫辆车,我把钱给你,也把这伞给你。”吴用说着把手机拿出来,要是他有手机还帮自己叫车的话,就从手机里把钱转给他。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问,没有网络怎么转钱?在2035年,不需要有电,只要手机有电,转帐方和收款方各自的手机只要轻轻一碰,即可完成交易,十分方便。 “手机?”听到吴用的询问,那人放下手里的酒瓶,转过头看向吴用,接着把手里才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往马路上用力一扔,不用说,也不用看,绝对碎了。 把啤酒瓶扔了后,他就身后往后裤兜掏去,似乎是想掏出手机来。 “哎,就问你有没有手机,你不用把啤酒瓶扔了吧?没有手的话我来帮你先拿着也可以啊,再说了你这样乱扔,砸到人砸到车就不好了,万一有车路过被划破轮胎,发生了事故怎么办?哪怕没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你说对吧?” “啥?”吴用说完,又看向那人,准备朝他借手机,可谁知道他居然又拿出一瓶啤酒出来。 “哥,有手机吗?帮我叫个车,我给你钱。”吴用又靠近了一点,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可那人还是不理吴用,只是把啤酒瓶往牙里一放,牙尖抵住瓶盖,接着头微微向上摇,利用杠杆原理把瓶盖给开了,然后把留在嘴里的瓶盖往外一吐,举起手里的啤酒又喝起来了。 吴用见这人喝大了,脸都喝红了,和他说话都不理人,便打算离开,让人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没走几步,吴用又走回来了,一是因为大半夜又下着雨,还站在马路边上不太安全,二来是吴用听到这人嘴里在念叨着什么。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三日,下午一点零七分,大雨,浅黄和粉白。”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四日,下午两点零二分,暴雨,还是浅黄和粉白。”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五日,下午五点三十八分,小雨,浅黄。”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六日,下午两点十一分,阴天,没有。” 这人放下手里的啤酒瓶,眼睛看着前方,嘴里在念着确切的日期和时间,后面则说着时而相同,时而不同,有时还没有的,意义不明的颜色, “喂,哥们,你没事吧?”吴用又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你说,为什么呀?”那人终于对吴用的话产生了回应,并转过头问了吴用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哈?你在说什么?什么为什么?”面对这样的疑问, 吴用自然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为什么。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人用还抓着酒瓶的手扶了一下眼镜,接着叹了口气,把头又转回去,继续说着。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七日,下午二点十八分,大太阳,纯白。”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八日,下午六点零一分,阴天,黑色,深红和纯白。” “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九日,下午一点零七分,晴天,肉色,深红和粉色带白点。”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日,下午四点五十分,大雨,浅紫和粉色白点。” “哎哎,不对啊,怎么还说了二十号下午,不是还没发生吗?”吴用听着,忍不住出声打断。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一日,下午两点零八分,暴雨,浅紫,黑色和粉色带白点。”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二日,下午六点二十四分,小雨,黑色和深红。”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三日,下午两点二十二分,多云,黑色和粉色带白点。”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四日,下午三点三十八分,多云,肉色和粉色带白点。”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听着他的话,不知怎么地一股好奇心从心底涌了起来,想要继续往下听一会儿,看他这个怪人还能说多久或是还能说些别的什么。 过了几秒,他说了一句话,让吴用这见了几次鬼的人都惊了,而且还想马上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问一下他们是不是最近跑了一个出来。 第61章 内裤 “你刷个牙怎么都刷这么久?”杜督把头从厕所外探进来。 “呜呜呜。(快好了)”吴用张嘴把口中的牙膏泡沫全都吐出来,接着又接了一杯水,咕噜咕噜三两下就淑好口了。 “那个衣服记得穿上。”杜督指向厕所里面用衣架挂起的一套衣服。 吴用拿起这件白色衬衣作为内衬,棕色马甲套在其上的上衣,下身则是一条黑色长裤。 “这啥?”吴用问。 “当然是我们酒吧的制服啊。”杜督说。 “这不是酒保的衣服吗?我又不会调酒,再说了店里又没有酒。”吴用又一次强调了酒吧里没有酒还开什么酒吧这一论点。 “有的有的。”杜督说完笑了笑,又走开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过还好不是女装。”吴用把衣服展开,正打算穿上去,这时,衣服里掉出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这啥啊?”吴用蹲下身子,把蝴蝶结捡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然后说:“好像又不是蝴蝶结,而且这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过了几秒,吴用突然说:“这该不会是领结吧。” …… “我的眼睛能看到未来。”这是昨晚那个怪人说出让吴用都惊了的话。 “……”吴用听了,沉默了,心里却在疯狂地吐槽。 搞毛啊?这个世界上有鬼就算了,还有这么多精神病吗?要不是看你是人,要是鬼的话,我这一拳早就上去了,不把你打得形神俱灭我就不姓吴。 “看你那样子似乎不信我?”怪人看着吴用说。 虽然对方是一个神经病,还拿着啤酒瓶,保不齐就一个啤酒瓶砸吴用头上了,但吴用现在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自己了,面对一般人还是有很高的自保能力的,对于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人,吴用对待他们的态度就已经从有多远离多远,离得越远越好,到现在则是把他们当成现实世界中的“鬼”。 精神病人,一种因外界各种有害因素所导致的大脑功能紊乱,精神活动表现异常的人,主要体现在思维、感知、行为、记忆力、注意力和情感等方面的障碍不同,这种精神上出现问题的人常常不能正确地认知现实,反而会严重地扭曲客观,从而作出伤害自身、他人乃至扰乱社会秩序。 精神病人一般来说是要限制其行动范围的,所以这样的人往往会被捉走,带去一个叫精神病院的地方,由专门的人来看护他们,防止他们出去吓到别人或是伤害到别人。 这和鬼一样,它们一出来就会吓人害人,而精神病人也会这样。 这同时也和吴用现在干的除灵活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把会扰乱社会的鬼送到回他们应当回归的轮回里,精神病人则是送去精神病院里。 同样都是为了社会安定,而让一些真正的鬼和另外一些社会上的“鬼”远离社会,让人减少和鬼的接触。 但对于社会上的“鬼”这些普通人肉眼也能看到“鬼”,也会让人感到害怕和不安的“鬼”,却与真正的“鬼”的处理方式还是会有所不同的。 “呃呃,那你看到了什么未来呢?”吴用开始了第一步,也就是先顺着他们的话,不要激怒他们,尽量地使他们的精神不要有过于剧烈的波动,稳住场面,然后就是第二步,打电话,让专业的人来处理他们。 但第二步应该是完成不了了,吴用的手机还是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这该怎么办啊?难道要我来制服他?吴用想。 “我看到的未来刚才就告诉你了。”精神病人说。 “二零三五年六月二十四日,下午三点……十一分,多云,肉色和黑色?”吴用回忆着他说的“未来”。 “不对,是下午三点三十八分,没有黑色,是肉色和粉色带白点。”精神病人反驳吴用。 “想不到你记忆力还挺好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对是错。”吴用说。 “我可不是记下来的,这些都是我真真正正用眼睛看到的!”说到后面,他的音量有点上升。 “不不不,我相信你是看到的,我还惊讶于你过人的记忆力而已,普通人的记忆力都没那么强,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说我不是人?”精神病人的理解果然和普通人不同,只见他已经举起了啤酒瓶。 “我说你是天才,超出了普通人这个范围。”吴用连忙说。 “这还差不多。”他举起啤酒又灌了几口。 吴用看着啤酒在啤酒瓶里慢慢减少,突然,计上心头。 “怎么这个世界上就没人理解我呢?”他说着,然后把刚喝了几口的啤酒放在地上,蹲坐在路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似乎又要进入吴用一开头遇见他时的状态。 这可不行啊,要是他不理我了,这计划也就无从开始啊,还得趁热打铁,速战速决。 “哎呀,天才总是不被理解的,要不你说一下,或许我就能理解了呢?”吴用也在他身边蹲下来。 “跟你这种蠢货有什么好说的。”他上下打量了吴用几眼,不屑地说。 吴用听了,脸部的肌肉抽了抽,但脸上的表情还是依旧地一脸和善:“大哥,说嘛。” “你是真的烦,要我说什么呀?”他说。 “就说说你那个颜色吧。”吴用说。 “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再喝点润润喉?”吴用说着,把放在地上的啤酒拿起来,递到他面前。 “行。”他接过啤酒,又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眼看着这瓶啤酒就快喝完了,这精神病人的脸也开始泛红了,虽然才喝了一瓶多,但鬼知道在吴用遇到他前,他喝了多少了,但看到这一幕的吴用心里就乐开怀了,因为他的计划就是灌醉他,醉到不省人事,就无法行动了,也就不能对社会产生危害了。 “前面的几几年几月几号就是日期,后面晴天、多云、大雨就是天气,后面的颜色就是内裤颜色。” “嗯嗯,原来是内裤的颜色啊,什么居然是内裤的颜色?”吴用又大吃一惊。 “对啊,是内裤的颜色,你以为是什么?”他说。 “呃呃,我以为只是无谓的颜色排列罢了,原来是内裤的颜色啊,是你当天穿的吗?”吴用试着再次回忆,“你一天换的内裤也太多了吧,还有红色、粉色什么的,虽然这是个人爱好不同,我也不多做评价了,你是不是有一天是无吧,没穿内裤是怎么回事?” “谁跟你说是我穿的内裤了,愚蠢。”他又一次对吴用表示不屑。 “你该不会是去偷窥别人的裙底吧。”吴用说,心想要是他认了,自己也不搞什么灌醉计划了,还是直接给他一拳打晕他,然后送派出所好了。 “怎么可能?是有人挂在窗边,我抬头看到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吴用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对了,是谁的内裤?”吴用顺着就这么说了一句。 “就那。”他指向雨中。 吴用朝外看去,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路边的店铺都关门了,别说内裤了,能找到一条布就算不错了。 “哪有啊?”吴用怎么看都看不到。 “往上看一点,就挂在窗上。”那人说着,从左边屁股的裤袋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一条柱形光柱便从手电筒前照射出来,照到对面马路商住一体的商铺的三楼窗户上,圆形的光斑让在黑暗中的浅紫色内裤和粉色带白色圆点内裤无处遁形。 “噢,原来在这啊,还是三角款式的,看来是女……”吴用端详了一会,但突然好像发觉有什么不对,马上把那人的手电筒打掉,然后说:“我靠,你搞什么啊?大晚上的还用手电筒照别人的内裤,你……”吴用马上把快要说出嘴里的变态挡在门牙里。 “你是认为这是女式内裤,所以你是想说我是一个变态吧?”那人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电筒说。 “没有没有,只是这么晚了,这样照会影响到别人休息。”吴用连忙说。 “我这么说你肯定以为我是一个变态吧?”那人把手电筒捡起来,甩了甩上面的水,接着又按了几下开关,检查还能正常发出光就把手电筒再放回裤袋里。 “呃呃……”吴用被这人问了两遍,打算就肯定地说你大晚上地拿手电筒看人家内裤就是变态,你就是变态怎么了?还能打过我不成? “你先别这么急着下定论,先听我说。”怪人摆摆手,示意吴用先不要说话,接着又说:“其实事情还是要从二零三五年六月十三日那天说起。” 那天我一觉睡到了十二点,嗯……这么说感觉我好像睡了十二小时,整天无所事事,像个啃老的街熘子一样,那我就换个说法吧。 那天我凌晨四点才睡,睡了八个小时睡到了中午的十二点,起床后我就有点饿,所以我就想出去吃个快餐,不对……这样说得我好像是一个比街熘子还街熘子的人,嗯……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其实我还是有工作的。 “啥?你还有工作?”吴用听着,感觉不对劲,按理说一个精神病人就呆在精神病院里,何来工作一说? “对啊,我有工作,你不会以为我有精神病?是一个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病人,还不仅有精神病还是一个变态色魔是吧?”这人说着,然后露出了一个似乎看透吴用内心的笑容。 这种被人看透内心的感觉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十分难受,更何况看得还这么透,还是一个前几分钟把人当成精神病人的吴用,现在看来这两人谁是脑子有问题的“精神病人”和谁是智力正常的“普通人”还不好说。 “难道你还想把我打一顿,然后送去警察……”这人继续说着。 “行了行了,这些和你早上几点起床啥的都不重要,跳过,直接到重点。”吴用有点尴尬了,出声打断这人的说话。 “不不不,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这怎么说呢?那天是不一样的一天。” 那天反正我和平常一样十二点起床了,饿了,出去吃饭了,吃了一个白切鸡饭,吃完后是十二点四十分,然后我就回家了,就在这回家的这段路,天突然下雨了。 “这雨下得十分突然,上一分钟还是大太阳,下一分钟雨就落下来了,于是我就连忙跑过去对面躲雨。”他说着,指了指对面,对面的人行道上面有一段连着的屋檐,人行道的“屋檐”就是上面房屋的地板。 因为下雨,很自然地我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出现在我视线范围的除了灰蒙蒙的天,还有一片像三角内裤的白云和一个暗黄的三角形太阳。 只稍看了这么一眼,我就马上低下头了,这雨来得勐,来得快,走得也快,只过了二十五分钟就停雨了。 “停雨了,太阳又出来了,我又回到这边的马路。”这人指了指当前自己脚下站着的地方,接着说:“就在这,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不自禁地回头又看了一眼天空。” “天上飘着许多还没来得及散去的乌云和一朵白云,天上倒是出现两个太阳,真稀奇。”抱着这样平日难得一见的场景得看久一点的心态,我就这样抬头看了两分钟。 这时,有一辆车经过,按了一下喇叭,喇叭并不是因我而响,而是一个身上背着一堆纸皮都快走到路中间的老奶奶,但这也把我从如入定般的状态里惊醒过来,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零七分,大雨,浅黄和粉白。 “呃呃,所以你就站在这里看着女人的内裤看了两分钟?”吴用说。 “你怎么知道这是女人的内裤?”他反问道。 “三角样式,还是粉白色。”吴用说。 “难道男人就不能穿三角样式的?不能穿粉色的?” “这……这也不是不可以?”吴用想了想,毕竟这种东西穿在里面,谁也不知道,不打扰别人就行了, .uukanshu 自己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所以呢?” “……”吴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后面几天,我也出去吃快餐,也会在这个地方抬头看几眼。”他看吴用沉默了,便自顾自地往下说。 从六月十四号下午两点零二分,这天我起晚了一点,但天上还是昨天那样的浅黄和粉白,后天的下午五点三十八分,那天我通宵了,睡到到了五点,粉白没了,只剩浅黄,然而到了大后天,也就是六月十六号下午两点十一分,这天的天气阴沉沉的,而且天上不再飘着内裤了,我的心也同样变得阴沉沉的。 到了这天的明天,出太阳了,在下午两点十八分,洁白的云朵随风飘扬,看着这样的好风景,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六月十八号下午六点零一分,今天上的白班,所以六点才回来,这天是黑色、深红和纯白的,但在我眼中则是天堂和地狱在交战,鲜红的血从双方厮杀的身体上流下来,多么美丽,多么壮丽的景象。 “六月十九号,六月十九号,六月十九号下午一点零七分,我看到了未来!”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连说了三次六月十九号。 “额,看来我还是把你捉去警察局吧,虽然你能暂时看透我的内心,但就凭你刚刚说的那些,我认为你就是一个色魔,而且离精神病也不远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吴用的手机也有信号了,而且吴用已经打开了手机,正准备打110了。 而就在吴用打电话准备报警时,这人又说了一句话,让吴用又惊了一次。 第62章 灵能力呢? 吴用打开电话界面,那人说:“我可不是色魔……” 按下数字110,那人继续说:“也不是精神病……” “而是和你一样也是灵能力者。”吴用手指停住了,就差五毫米,就差这么一点点,吴用就按下去了。 “啥?”吴用又惊了,直接说道:“搞毛啊?这个世界上有鬼就算了,有神经病也能理解,不过这灵能力者怎么也这么多?见一个是一个,都是白菜吗?不要钱吗?一抓一大把?” “你不信?”这个吴用初见以为是精神病,后来发现还有点色魔倾向,现在说自己是灵能力者的人说。 “我肯定不信啊,你说是就是?”吴用其实已经信了八成了,既然他都知道自己也是灵能力者,那他也是灵能力者,不是的话也是灵者界里面的一员了。 “除非你……”吴用想说除非你把你的灵能力展示给我看。 “除非我把灵能力展示给你看是吧。”这人又一次抢先说出吴用想说的话。 “是……是啊。”吴用还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心想自己好像还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是不是已经好几次抢先说出我想说的话了?难道他的灵能力是读心术? 吴用想的是对的,但只有前一个对了,后一个错了。 “我的能力啊,得从的我的工作说起,对了,我叫真名叫包赖,我在光风原夜总会当酒保,在夜总会里我有另一个名字叫松永哲也。”包赖开始说。 “怎么一个名字是rb名一个是中文名?你是哪国人啊?”吴用问。 “我肯定是中国人啊,松永哲也是我在夜总会里的名字,怎么说呢?就艺名。” “还艺名?我看你这样顶多就给你一个编号得了。”吴用还在想着把这人捉进监狱,接着随便给他编一个编号,比如9527之类的。 “你先听着,急什么,我打又不过你,虽然我是蛇级,但随便来一个叶级我大概率也打不过。”包赖说。 “啥?那你能力是什么?什么能力这么菜?”吴用现在已经相信他是一个灵能力者了,但对于后半句蛇级打不过叶级则一点也不信,在吴用觉醒灵能力后每遇到一个灵能力者都很强,哪怕是一个没有灵能力,但只用灵术的灵者也让吴用大开眼界了,今晚那位算命的就很好的例子。 “我在光风原当酒保时……” “我问你什么灵能力啊,你灵能力是倒酒还是擦桌子啊?”吴用打断包赖的话。 “都说了不要急,听我说,说完你就知道了。” “大哥,现在都几点了?还听你讲故事,你前面的‘偷窥’别人内裤的故事很精彩,精彩到我都想报警了。” “那你走呗。”包赖拿起旁边啤酒喝了一口。 吴用听了马上打开了手机里的叫车软件,设置好目的地,最后手指在点击马上叫车的按键上停住了,吴用看着屏幕发呆,像是在思考要不要走,过了几秒,吴用把手机揣回口袋里,然后对包赖说:“看你说出什么花来。” “花可不至于,但我说的话一般都是别人给我花?”包赖得意地说。 “就你这样还有人送你花?”吴用看着旁边这个浑身湿透,刘海软绵无力地耷拉在额头上,黑框眼镜的镜片上挂满的水珠,坐在路边的身体朝内弯曲,吴用又接着说:“有人经过的时候给你扔一枚硬币就很不错了,还给你花?” 包赖听了,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吴用,吴用被看者感觉很不舒服,于是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再说了你这眼镜不擦擦上面的水吗?” “不用了,眼镜上的水珠虽然模煳了我对外界的观察,但这也同时让我看清周围人的内心,也让我在思考人的一生究竟是怎么样的。” “啥?你怎么开始思考起人生了?不就擦个眼镜嘛,不擦就不擦,至于吗?”吴用说,心里在想这话转得是不是太快了。 “我的工作起初是一名在光风原调酒的酒保,后来也是酒保,只不过不用我调酒了,而是给客人倒酒,陪她们喝酒。” “等等,你这句话里的他们是单人旁的他还是女字旁的她?”吴用问。 “那肯定是女字旁的她啊,我又不是gay。”包赖说。 “噢噢,那你就是男公关咯。”吴用看着包赖,突然笑眯眯地说。 “什么男公关,就喝酒聊天,不搞那些的。”包赖说。 “还说不搞那些?我看你很懂啊,怪不得看别人内裤。”吴用说。 “正因为不搞那些,我才会对天上飘着内裤感兴趣吧?要是天天看谁还会有兴致。” “你说的还有点道理,不过不是吧?都陪酒了,内裤都没见过?你几岁啊?”吴用不相信。 “今天我生日,所以刚满四十,怎么了?都说了,我不搞那些的。” “那先祝你生日快乐,不过你平时怎么和她们聊天,能干这活说明你有这能力,有这知识啊。” “虽然我四十,但我没这方面的知识就是没有,再说了这陪酒聊天的能力就要说到了我的灵能力了。” “终于到了啊,快说啊。”吴用一听到这人已经四十了居然还不知道有关这方面的知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的这人可真是当今社会上稀少的“魔法师”啊,不过相对于“魔法师”,吴用还是更在意他的灵能力。 “这要从那一天说起……” “搞毛啊,快说!”吴用打断包赖。 “你这样的性格是当不了酒保的。”包赖说。 “我当个毛的酒保,现在我和你又扯十分钟毫无营养的对话,你再不说信不信我打你?”吴用撸起拳头怼着包赖的脸说。 “忘了灵者界的第一条规则了吗?”包赖有恃无恐地说。 吴用当然记得,灵者之间不能互相伤害,而违反灵者规则的人吴用今晚也看见了,于是服气地说:“算你狠,今晚我就在这陪你了。”吴用说完,也是一屁股坐到包赖身边。 “要不要喝点。”包赖见吴用坐下来,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瓶酒,不过这一瓶倒不是啤酒,而是白酒。 “不了,你自己喝吧。”吴用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想喝酒了,特别是这种高度数,越喝越上头,最后还会躺在路边一觉不醒的白酒。 “那我待会自己喝。”包赖说完,把白酒放一边,开始讲故事了。 但在讲故事之前,他又说:“真的不喝?在我二十岁后的人生,酒可是一大调节生活情绪的利器呀,这种晕晕乎乎、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难道你平时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劝人喝酒的?”吴用回答说,心里在想酒这东西,在今晚,在梁景和包赖身上有着完全不同的作用。 “那当然不是。” “不是就赶紧给我结束喝酒的话题,赶紧讲你的灵能力。” “一点耐心都没有,你这样是当不了陪酒的。” “鬼才要当陪酒,我当鬼也不会陪酒的。” “行行行,看出来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了。” “那你可以开始说了吗?算我求求你了。”吴用双手合十。 “在我十四岁那年,当时我在上初二,正值青春期,你知道灵能力都是在青春期觉醒的吧?”包赖说到这里看了看吴用,接着摇摇头继续说:“不过这句话要改了,要改成灵能力一般会在青春期觉醒,极少数会在成年后觉醒。” “这都扯上我了?”吴用知道这里的极少数就是指自己。 “那当然了,据消息称你可是今年才觉醒的,觉醒方式未知,该不会是睡了一觉就觉醒了吧。”包赖问。 “我啊,我觉醒是……”吴用才说到一半,包赖又一次打断吴用的话。 “不要说了,我不想知道。”包赖这次并没有说出吴用想说的话,而是转过身,两只手堵住耳朵,一副感觉吴用口中要喷出屎一般。 “不听就不听,用得着吗?”吴用有点诧异包赖的反应,吴用还不知道的是,他被陈伯“强行”觉醒灵能力的事在灵者界可是绝密,从来都没有人会想到灵能力居然还能被动觉醒。 “初二的某一天上课,我趴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睡着觉,突然,有人摇醒了我,是隔壁桌的班花,正当我流着哈喇子望向班花时,另一个身影来到我的身边。”包赖说到这里,转过头看向吴用并问道:“你猜是谁?” “猜你妹啊,一听就是老师啊!”吴用说。 “答对了,奖励你喝一口。”包赖又把那瓶白酒拿到吴用面前。 “喝你妹啊,都说了不喝。”吴用在遇到包赖后已经不知不觉地说了很多不雅的话了。 “切。”包赖不屑地说,然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接着大声说道:“还是白酒喝起来爽,淋了雨的身体都热起来了,你不喝喝?等下感冒了。” “感你妹啊,赶紧说完我回家洗个热水澡就不会感冒了。”吴用越说心里的无名火就越大。 “行行行。”包赖把白酒放下,“老师在叫我起来后,问我为什么上课睡觉,我答没有睡觉,那老师接着又说既然没有睡觉,那我刚刚讲的这题的答案是什么,然后我看向黑板。” “我是真的睡着了,睡到口水都流下来的那种,所以说我怎么可能听到了这道的答案,你说是吧?”包赖又看向吴用。 “是是是。”吴用敷衍地说。 “既然不会,那我只能求助别人了,而这别人没有谁,你猜是谁?”包赖又问吴用。 “你是不是感觉我是小孩子,无论对什么都有无穷的好奇心吗?”吴用说。 “那个人就我的同桌,我们班的班花。” “好,然后呢?”吴用拍了拍手。 “然后我就看着班花,要是平时,她就会用口型来告诉我答案,但这次老师就站在旁边,嘴巴一动,老师肯定就会发现了,这时,你猜怎么着?” “不猜,爱说不说。”吴用的耐心快没了。 “这时,我的灵能力就觉醒了。” “啥?”吴用对灵能力觉醒这件事没什么概念,以为都像陈伯那天差点把自己搞死差不多,先不说濒死了,起码要在情况危急,千钧一发之际觉醒,然后扭转干坤,你说你上课回答不出问题就觉醒了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那然后呢?”吴用接着问道,他开始有点好奇了,毕竟人都会对自己没遇到过的事感到好奇。 “然后我就紧张啊,怕被叫家长啊,怕老师骂,怕同学们瞧不起我,当然了,后面两个是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包赖说完,哈哈地笑了几声。 “哈~哈~哈~”吴用也跟着笑了几下,只不过这是假笑。 “虽说老师就站在旁边,但我还是习惯性地转头看向同桌,同桌看着我,嘴巴紧闭着,然后好像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跟我说这我帮不了你了。” “就在我以为这下完了,要被叫家长了的时候。”包赖又喝了一口酒,“我突然看到她的嘴动了,就像往常一般告诉我答案时一样,虽然很诧异,但我也马上读懂了她的唇语,然后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老师听了我说出来的正确答案,点点头,让我坐下,接着走回黑板边上继续上课了。” “课还在继续上,到了下课也和平常一般下课,但我的心却一直在嘣嘣地剧烈跳着,现在想来或许是灵能力觉醒后的状态吧。” “但在那时的我认为这是恋爱的感觉,没想到班花居然会为了我连老师都不怕,所以我就以为班花对我有意思,那我天天上课睡觉实则在看班花的暗恋其实是两情相悦啊。”包赖说到这里嘴角都勾起来了。 “没想到你偷窥的癖好从小就有了,要不进局子蹲一下吧,这对你对这个社会都是一件好事。”吴用吐槽道。 “什么偷窥?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是侧着趴在桌子上,眼睛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啊,我不是故意的。”包赖狡辩说。 “哦,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们跳过这个你到底有没有偷窥的问题,你接着往下说。”吴用一脸我信你个鬼的样子说。 “于是我就过了一个美妙的初中生活,每天都在期待着上学。”包赖笑得更开心了。 “你这是在期待上学吗?你这是在耍流氓。” “哼,你说耍就耍吧,起码那段时间我是很快乐的。 .uukanshu ” “这是快乐的假象吧,班花又没有跟你成为男女朋友。” “这你怎么知道的?” “路边的内裤都看这么久,想必你肯定没谈过恋爱吧,不会还是处男吧?”吴用突然笑起来。 在吴用的设想中,包赖听了这句话绝对会反驳一下,但没想到的是包赖居然承认了:“对啊,怎么啦,你不是吗?” 让吴用更没想到的是包赖居然反问自己,“我……额……我有女朋友。”吴用想到了边妍。 “真的?”包赖有点不信。 “真……真的!”吴用说到后面开始已经开始催眠自己了,虽说也没确认关系什么的,但吴用不想在这把面子给输了。 “唉。”包赖举起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后生可畏啊,咳咳咳!”也许是喝太快了,包赖发出剧烈地咳嗽声。 “哎,没事吧,喝不了就不要喝了。”吴用拍了拍包赖的后背,看到他脸都咳红了。 “我的初中还真被你说中了,都是虚无的假象啊,在中考结束后,我兴奋地跑回教室,看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同桌,我表白了,在我开始幻想美好的暑假,清凉的泳池和令人燥热的夏夜时,我被拒绝了。”包赖说到这里,又大大地喝了一口白酒。 至此,酒喝完了,包赖突然打了一个酒嗝,酒味重得连坐在隔壁的吴用都闻到了,然后包赖就缓缓躺下了,还打起了唿噜,唿唿地睡去了。 吴用看着仰面朝天的包赖,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心想:就这?睡了?没了?灵能力呢? 第63章 做梦? “所以这人后来怎么了?”吴用想到这里脑子就突然有点晕,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仿佛包赖倒下去后,自己的脑子也跟着宕机了。 砰砰砰,厕所门发出一阵敲门声,随后杜督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换个衣服而已,怎么这么慢?” “拉屎啊,早上起来不得拉个屎把晚上堆积在体内的废渣排出。”吴用其实并没有拉屎,而是一直坐在马桶上。 “快拉。”杜督的声音又从门外传进来。 “这我又不能控制,它想出来就出来,不想出来就不出来。”吴用说。 “那我祝你长痔疮。”杜督诅咒道。 “那我祝你马上倒闭。”吴用也不甘示弱。 “倒个屁,还有客人呢。”杜督似乎扳回一局。 “他还没走?”吴用想,一个人进了一间酒吧,那么他肯定是进来喝酒的,而当他进来一个没有酒,不卖酒的酒吧,一定会在十秒钟内离开,然后心里在咒骂着这间酒吧,说不定在出门后还转身往门上吐一口唾沫。 “快拉,我可是老板,你才是员工,别想着在里面带薪拉屎啊,十分钟没出来你就和马桶一起火葬吧。”说完,杜督就走了。 吴用一边听着杜督逐渐远去的脚步,一边把已经换下的衣服裤子全都塞到洗衣机里,并按下了清洗键。 接着吴用就掏出了手机,设置了一个十分钟的倒计时,然后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点开手机里已下载好的漫画看了起来。 吴用心想:我不仅要带薪拉屎,我还要带薪摸鱼。 刚看了几页,洗衣机的滚筒中就放满了水,接着就发出一声蜂鸣,洗衣机开始按照预设的程序开始洗衣服了。 衣服在水中旋转起来,一下左,一下右,吴用突然开始回想自己裤子的口袋里有没有放着什么东西,要是有就赶紧拿出来,不然上次自己口袋里的纸巾被打了个稀巴烂,整个滚筒里面都变得白花花一片。 吴用按下洗衣机的暂停键,然后把裤子拿了出来,伸出手在裤子的两侧口袋掏了掏,左边的口袋没有,右边…… 吴用的手从右边的口袋出来,还附带了一个红色的东西。 一个红色的蝴蝶结?不,这应该是一个领结,和刚刚那个一模一样的领结。 吴用左手拿着从制服里掉出来的红领结,右手拿着从裤袋里掏出的红领结。 “这两个不是一样的吗?”吴用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领结。 “没有这么巧吧?”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还真有这么巧?”吴用又一次坐回了马桶上,看着这两个红色领结。 洗衣机在吴用放回衣物后又继续工作了,发出了轻微的隆隆声,筒体旋转间又传出哗哗的水声,这一下子把吴用的注意力从那两个红领结上吸引过去。 衣服又一次在水中旋转起来,一下左,一下右,像一个摆锤一般。 又是一下左,接着还是一下右,这个摆锤仿佛变成了一个催眠师手中的怀表,洗衣机发出的机械声和水声又像是催眠师口中的喃语。 这一下,吴用看着洗衣机“入定”了,或是说被洗衣机给“催眠”了,要是大众一点讲的话就是大家都会有的,放空大脑了,也就是“发呆”了。 在吴用发呆的这一段时间,吴用的脑子里却十分活跃,看似吴用在“发呆”,其实吴用在“做梦”。 …… “小哥,上车吗?”一辆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吴用的身边,车窗下摇,一个人弯着身子朝吴用问道。 吴用也弯下身子,把头靠近车窗,对里面的司机说道:“呃呃,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好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根据我的经验,这个时候都没什么车了。”司机继续说。 “不,不用了。”吴用的手指在手机上点着,但在点了几下后,吴用的手指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前十几分钟还有车叫的页面上已经空空荡荡了,一辆车也没了。 “真的不用吗?反正我也准备收车了,可以收你们便宜一点。”司机在遭到拒绝后还坚持让吴用上他的车。 “你们?”吴用听到了一个你们。 “对啊,那个躺在地上的不是你的朋友吗?”司机说。 吴用转过身,看着地上依旧一动不动地包赖,接着说:“他啊,我刚刚才认识。” “还不上车吗?又下雨了。”司机启动了挡风玻璃的雨刮。 “不是吧,又下雨。”吴用抬起头,手掌向前张开,可以依稀感觉到有细微的雨滴落在手上。 “真不上车?你不会担心我会把你们怎么样吧?深更半夜我搭两个大男人干什么?要是我要怎么样的话不如去搭女生好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变得如此少了?”说到后面,司机话语中似乎生出一点怨气了。 “搭搭搭,我不是这个意思。”吴用听了,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阵“我是不是错怪他了”的愧疚感,感觉对这位出租车司机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吴用伸手去拉出租车后座的车门,却发现拉不开。 “这个车门锁了,开不了。”吴用对司机说。 “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你不理他?”司机说。 “我不认识他。”吴用又拉了几下车门,可车门还是拉不开。 嘭,只听见一声车门打开的声音,但却不是吴用在拉的这扇车门,而是司机位的那扇车门。 嘭,司机位的车门关上了,司机从车的那边走到了另一边,走到了包赖的身边,扶起他的手,让他的手臂整个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对着吴用说:“既然你不愿意帮助这位酒鬼,想来是有一定的原因的,我是不会强迫你的,但我看到了我就不会束手旁观,啊,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都病了吗?就连一个已经失去知觉的人也要束手旁观吗?也要让他就这样躺在地上淋雨吗?” 吴用听了,心里的愧疚感更强,甚至还慢慢演变成罪恶感,认为是自己害了包赖,不但不阻止他喝酒,还劝他多喝酒,他喝成这个样子自己起码要负七成的责任。 “我也来帮忙。”吴用向前走去,扶起包赖的另一条手臂也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就这样,吴用和出租车司机就一左一右地把包赖抬上了出租车的后座,在让包赖坐好,并用安全带绑好后,吴用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路边,心里想着像我这样人不配上车,让我自己一个人淋着雨走回去吧。 可是,这位出租车司机似乎有着一颗“大慈大悲”的心,在他上车前,他对吴用说:“本来我是不想载你的,但我看你刚刚也出手相助了,说明你还有点良心,还没有完全消失,这样吧,你也上车。” 顿时,吴用就感觉像是被“救赎”了,而他刚刚的“赎罪”行为被一个开着出租车的“神父”看到了,于是乎,代表着上帝的神父“原谅”了吴用,在得到“原谅”后,吴用的心就像被“洗礼”了一般,无论他在前面做了有多坏的事,但只要他“放下屠刀”,然后再做一点“好事”,那么他身上的“罪恶”就会被“神父”的三言两语的“神谕”给洗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仿佛不曾沾染过一丝“尘埃”。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不走的话那我就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吴用在“心灵赎罪之路”上的行走。 “来了。”吴用应了一声,接着就很顺利的拉开了车门。 “去哪?”司机问吴用,但其语气相比于一开始的热情显得异常冷漠了。 “去凤凰大道178号。”吴用说出为什么酒吧的地址。 “坐好,后排也要扣上安全带。” “好的好的。”吴用说着,连忙扣上了安全带。 出租车发动了,往夜幕中驶去。 雨又开始下大了,噼噼啪啪地打在出租车的车顶上。 司机也因雨势变大而提高了雨刮器刮水的速度,嗖嗖地把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给刮走了。 吴用看着窗外,不知是不是因为大雨,再加上还隔着一片玻璃,路上的路灯都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 “啊~哈~”听着雨声,看着窗外一个个划过的路灯,再加上这平稳的驾驶,吴用突然感到一阵困意,对着窗户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在吴用打完哈欠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大声了,于是就转过头去看司机,而司机也正巧通过后视镜看向吴用。 两人的眼神突然就接触了。 吴用感到有些许尴尬,从上车到现在这车里可是安静得不行,哪怕喝醉了的包赖也不曾打唿噜或是有什么大动作。 而这下吴用却打了一个大哈欠,看起来是打破了这安静的局面,但却让气氛变得差了,于是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气氛。 但没等吴用说话,司机就先说话了。 “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呃,算认识吧,前十几分才认识的。” “那你知道他家住哪吗?” “不知道。” 司机在得到吴用的回答后又不说话。 安静又一次席卷了整个车厢,但过了一会儿,司机打开车载收音机,车内顿时响起了一阵歌声。 当歌声响起时,吴用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陪伴了他高中时期的一支乐团唱的歌。 唱的歌也很应景。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确实,这雨很大,大到路面上出现了一摊摊来不及排走的水,从这一摊摊水上看去,一摊摊的水中出现了一个个不一样的倒影,有高楼大厦的倒影,有路灯的倒影,也有出租车驶过的倒影,这一个个水中的倒影共同倒映出了一个水中的颠倒过来的城市。 除开中间怀抱这一句歌词,吴用此时也是在看着司机的背影,也同样是十分难熬,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为什么酒吧,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来恢復今晚战斗后的身体疲惫和遇到包赖后的心灵疲惫,这两个合在一起就统称为身心俱疲。 虽说吴用最近因为进了灵者这一行后变忙了,相比较从前来说听歌的时间减少了不少,但吴用还是很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的,就比如说他们最近得到了格莱美年度专辑和年度歌曲的提名。 作为他们的歌迷,吴用还是很期待他们能拿到奖的。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司机突然问。 “噢,他叫包赖,肉包的包,赖皮的赖。” “名字你倒是知道,这样的话送去派出所也能减少核对身份的时间。” “对了,要不你找他身上的口袋,看看有没有身份证什么的。”司机接着说。 “也对。”吴用开始翻找起包赖身上的口袋。 刚一摸包赖的口袋,吴用就找到一个东西,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 吴用抓起自己摸到的东西,把手从包赖的口袋里抽出来,打开手掌一看,是一个蝴蝶结。 吴用接着打开了头顶的小灯,在灯光的照射下,吴用看清楚了这是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找到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吴用举起手里的蝴蝶结对司机说。 司机朝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左手握方向盘,右手朝后伸去,对吴用说:“给我看看。” 吴用把蝴蝶结交到了司机手上。 只过了两秒,这个蝴蝶结就被扔了回来。 “这不是蝴蝶结,这是一个领结,摸起来质量还不错,应该是丝绸的吧,他应该在一个比较高档的地方工作或者他是一个平时十分注重打扮的绅士。 .uukanshu ” “但看他喝酒都喝成这个样子了,想必后者显然不成立。”司机下结论了。 “这是领结啊。”吴用看着这红色的领结,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接着说道:“他说他在光风原上班,他是一个酒保。” 吴用话音刚落,车内的收音机的歌声马上中断,然后传来了一阵信号被干扰后的喳喳声。 ……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吴用突然从发呆的状态里惊醒过来,而把吴用从“梦”中吵醒的则是他十分钟前设置的十分钟倒计时。 “到点了啊。”吴用从马桶上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还用力搓了几下,然后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地说:“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就连坐在马桶上都能睡着,唉,看看能不能请个假吧,不过看杜督那个样子要是请假比要他命还难。” 说完,吴用就打开了厕所门走了出去。 “人呢?”吴用从厕所里走出来,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对杜督说。 “你瞎啊?那个不就是客人吗?”杜督扬起下巴往卡座那边点了点。 吴用看到了,看到了客人,看到了一位戴着墨镜的盲人。 “这位盲人大哥,不好意思啊,我这就送你出去。”在扶起盲人时,吴用就在心里想着我就说嘛,哪有正常人进了一间不卖酒的酒吧还不马上走的。要是有,想必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这不,一个视力不正常的人进来,也就只有看不见招牌的盲人才会进这种店。 第64章 再遇包赖 “说谁盲人呢?”这看起来是盲人的人甩开了吴用的手。 “你不是盲人?”虽然这人前一秒才刚刚说了自己不是盲人的反问句,但吴用还是有点懵,毕竟不是盲人怎么会进来这种瞎了眼才会进来的地方呢? “你看这眼,怎么可能是盲人呢?”这人把墨镜一摘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不好意思啊。”吴用连忙道歉,心里却想,看来眼睛没问题,是脑子有问题啊,这怎么搞?精神病犯法又不用负责。 “请稍等一下。”吴用又说,然后快步走去杜督那儿,杜督坐在吧台后,正靠着他那把老板椅喝着可乐呢。 “杜老板,怎么办?”吴用问。 杜督听了,放下手中的可乐说:“什么怎么办?” “那坐着一个精神病。”吴用低下身子,利用吧台挡住自己的上半身并悄悄地用手指向这间酒吧里唯一的客人。 “他不是客人吗?赶紧去服务他啊。”杜督说。 “他是精神病。”吴用又说。 “他跟你说了?”杜督说。 “没有。” “那他脸上写了我是精神病这几个字吗?” “没有。” “那你还不快去当好一个服务员。” “我感觉他脑子有问题。” “要是他真的脑子有问题,打起来了,你说我们两个和他,谁的伤势更严重。”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吴用差点忘了自己是一个蛇级的灵能力者,而且旁边还有杜督这个云级的“八仙”之一。 “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吧,滚过去招待客人。”杜督说完,又嘬起可乐来了。 不得不说,这杜督说话真是刻薄,每一句话都在怼吴用。 “这位先生,请问你要喝什么,我们这里没有酒卖,但是有可乐。”吴用走回去,对客人说。 “我不喝东西。”这人说。 “那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呢?”吴用心想这人脑子有问题的几率已经上升到70%了。 “我要领结。”这人说。 啥?这里不是酒吧吗?什么时候变成卖衣服的地方?你要领结就出门左拐啊!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卖领结。”吴用依然一脸微笑地说。 “我来这,就是来要回领结的。”这人说着,伸出手朝吴用脖子抓来。 “我靠,你精神病啊。”吴用见状,往后一跳,接着摆出一副“你是不是想打架”的姿态。 “杜老板,这人脑子真有问题,他说要买领结。”吴用朝吧台那边喊道。 可喊完后,吧台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吴用的裤兜发出声响,是手机响了,而且还是杜督发来的短信,上面写道:店里的可乐喝完了,我出去买一箱回来,你先看会店,很快回来。 这杜督搞什么啊?你店里的第一位客人就是一个精神病啊,这你还出去买可乐。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说了,我是来拿回我的领结的,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这人从椅子上走了出来,朝吴用走去。 “这里不卖衣服,更不卖领结,要买领结的话,你出门左转,走个几分钟,那里有一家大商场。” “你是不记得我了?”这人继续往前走,而吴用则一直往后退,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距离刚好是吴用能快速反应的距离。 “我可不记得我认识精神病,我警告你啊,不要再靠近了,我可是会灵……会功夫的,小心我打残你。”吴用差点就说出来我会灵能力这种普通人一听也会认为这人是一个精神病的话。 “真的不记得我了?”这人还是继续朝吴用靠近着,而吴用已经被逼到角落了,没有可以后退的地方了。 “谁认识你啊!”吴用看着这人,记忆里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不要再过来了,这是最后的警告了。” “那这样呢?”只见这人站住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注意,这幅眼镜不是一开始就戴上的那副墨镜,而是一副黑框的眼镜。 然后呢?戴上眼镜就没了?你以为你本体是眼镜吗?你以为是志村新八还是长谷川,一下眼镜一下墨镜的。 “不认识,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吴用说。 “真是无情啊,才过了一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做我这行。” “谁管你做什么?赶紧给我离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对了,厕所在哪?”这人突然说。 “你要干什么?”吴用问。 “上个厕所都不行?你们就这样做生意?”这人反问吴用。 “我也没做你生意啊。”吴用说。 “没做生意就不让人上厕所?你还真就这样做生意?”这人又反问道,然后转头看了几眼,指着头顶的厕所指示牌对吴用说:“啊哈,我找到了。”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厕所走,这里的厕所肯定不是吴用先前刷牙洗脸的厕所,而是这件酒吧的公共厕所,这厕所的位置还是和斋店时期的一样,只不过是装修风格变了,从原本佛光普照,光线明亮的环境,变成把所有窗户都封上,白色的墙砖都换成黑色,最后再加上几盏五颜六色的射灯,一股浓浓的夜店味就从厕所里弥漫出来了。 这人走进厕所了,吴用就跟在这人后面,想着提防他搞一些小动作,但吴用也只是跟到了厕所门口,没有进去,毕竟吴用并没有变态到别人上厕所的时候还站在身后。 哗哗哗,厕所里传出一阵水龙头流水声,然后又传出一阵像是洗手的声音,这洗手声大得像是要把手洗脱皮了一般,洗了一会儿,声音停了,接着厕所门就开了。 厕所门一开,站在门边的吴用便马上朝后一跳。 “这你总该认出我来了吧。”只见一个浑身湿透、头髮还不断地往下滴水的人走了出来。 “你在里面洗澡了是吧?”吴用说,原来刚刚那么大的水声不是洗手发出来的,而是洗身体发出来的。 “这还认不出?你是不是老年痴呆提前了。”这人说。 “你现在这样子,比精神病人还病人,简直就像我昨天凌晨碰到的……”吴用说到这里,突然就不说了,而是再一次好好地审视自己面前的这人。 “看来你想起来了,我就是包赖啊。”这人说着,露出一个像是歷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目的地而展现出的欣慰笑容。 “你早说你是包赖不就完了?还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又是墨镜又是把自己搞湿的。”吴用没好气地说。 “这你就不懂了。”包赖用手吧湿漉漉的头髮往后一抹,露出自己的额头,然后接着说:“干我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制造惊喜和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这样顾客才会在你身上花钱,而且花得很开心。” “我又不是女人,你搞这么多没用。”吴用说。 “我是来拿回我的领结的,结果看到你好像不认识我,就想到这一招。”包赖说。 “领结?”领结这一词都出现了好几遍,要我的领结干嘛?虽然吴用不解,但还是把刚戴上没多久的领结取了下来,递给包赖。 包赖接过后,摸着领结说:“这领结可是相当于衣服的灵魂呢,没了它我就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都无所适从了。” “有这么夸张吗?”吴用疑惑地说,小小一个领结居然还被说得这么重要。 “一点也不夸张。”包赖笑嘻嘻地说,但在下一秒,包赖就突然把这领结扔到地上,然后快步地走到吴用面前,捉起吴用的衣领,大声地说:“这不是我的领结,我的领结在哪?” 吴用被包赖这一下子搞懵,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什么你的领结?”吴用问。 “就是我的领结啊,和你的长得差不多。”包赖依然捉着吴用的衣领大声地说。 “你先放开手,我们慢慢说。”吴用伸出手,想要拨开包赖捉住衣领的手。 可包赖的手像是水鱼的嘴一般,一旦咬住就不会轻易放手。 吴用拨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包赖还是一直捉着,一直问自己他的领结去哪了? 吴用这一下被搞烦了,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凭什么因为一个领结就一只捉住我的衣领,然后用力一拨,甩开了包赖的手。 可在包赖的手离开吴用没几秒,他的手又一次捉上了吴用的衣领,一脸愤怒地对吴用说:“把我的领结还给我!” “什么领结?我没拿你的领结!”吴用也大声地回道,在这句话说出后,吴用突然想到自己刚才在厕所里洗衣服时从裤子里掏出的一个领结,但事情已经发展的这个地步了,要是现在自己突然说想起了是有这么一个领结,那岂不是服软了,那我吴用的面子往哪搁,所以现在还不能说。 于是吴用又说了一句:“你精神病啊,我没拿你的领结。” 包赖听了,握住吴用衣领的手更用力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可以说我像一个精神病,但你必须把我的领结还给我!” 吴用看着这脸都有点变形的包赖,心里想:难道这领结真的对包赖有这么重要?要不我还是还给他吧? “你的领结我扔……”吴用本想说扔到洗衣机里洗了,但话还没说完,包赖就一拳打了上来,直接命中了吴用右脸,把吴用还没说出来的话都打碎在嘴巴里了。 “我靠。”这一拳打了吴用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力道还不小,吴用直接被打倒在地了。 “你居然敢把我的领结扔了!”包赖说着,上前一步,挥起拳头就往吴用身上打来。 吴用一听就知道包赖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连忙说:“不是,不是垃圾桶,是……” “我管你扔到哪里!今天我就算违反规定也要打你一顿!”包赖又挥出一拳,而这一拳是朝吴用的左脸打去的。 “我靠,你还左右对称是吧?”吴用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包赖是处于一种不听人话的状态,活脱脱就是吴用口中所说的“精神病”,而且还是正处于发病期。 对此,吴用只能先让包赖“冷静”一下了,要问怎么样才能冷静呢?那就必须要打一架了。 这种一方灵者制止另一方灵者对自己产生的侵害行为而不得不发生的暴力行为不知道算不算违反灵者界的规定呢?要是杜督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uukanshu 还说什么有他在放心,杜督这人真是靠不住啊。 吴用这样想着,但即便思考再多,也解决不了当下的事,只能先挡下这一拳,再想别的了。 吴用举起右手做出一个格挡的姿势,挡下了包赖的拳头,接着左手一个直拳直捣包赖的胸膛。 这本是稳稳当当、百分之百的一拳,但包赖却一个左倾,堪堪地躲开吴用的拳头。 这躲开了?吴用心想这不可能啊,我这一拳这么快,在出拳前完全是处于身体的阴影下,而他也没朝我这边看,难道是未卜先知?不对,应该只是刚刚拳头被我挡下后身体不稳才被他幸运地躲过去吧。 吴用这样想着,包赖的下一拳就打来了,吴用举起手护在身前,挡着包赖不断打来的一拳又一拳,包赖这一拳拳下来虽然频率很快,但力度相比于一开始那几拳则是变小了不少了。 看来包赖没骗人,他说虽然他是蛇级灵能力者,但由于灵能力的关系,一个叶级灵者也可能打得过他,这些拳打在吴用身上就跟挠痒一般,也难怪包赖会这么说,这种力度的攻击怎么可能会打倒对手呢? 对了,包赖的灵能力究竟是什么啊?吴用突然想起那时候还没说出来的灵能力。不过不管你是什么灵能力,也是时候该结束,让你冷静一下了。吴用这样想着,又是一拳打了出去,这一拳打得很快,而且还是瞄准包赖出拳的间隙打出来的。 这下子你没那么幸运了吧。吴用这样想,但下一秒,包赖的动作又一次使吴用的攻击落空了。 第65章 万户火箭拳 在吴用打出这一拳的前一秒,包赖居然停下了攻势,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躲开了吴用这势在必得的一拳。 “这?”吴用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拳头落在了空处,“这怎么回事?”吴用抬头看向包赖。 吴用本想询问包赖是怎么躲开自己这一拳的,明明还没出拳,却早早地躲开了,仿佛是看到了几秒后的自己打出了这一拳,然后提前躲开。 不不不,这也太bug了吧,预知未来?还是读心术?这还怎么打? “你是怎么……”吴用还没问完,包赖的拳头打到了吴用的脸上。 吴用又一次被打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顿乱拳,在这一拳又一拳之间,包赖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进了吴用的耳朵,而且越来越清晰。 “还……还我……还我领结……还我领结……”吴用听着包赖的话,心里想:他魔怔了啊,已经从不听人话发展到不讲人话了。 “这又不是在开会,问那么多干嘛?”杜督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啊?”吴用听到杜督的声音,也顾不上包赖的拳头,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杜督正坐在几箱可乐堆叠而成的椅子上,一边用吸管喝着可乐,一边在看吴用被人打。 “喂,我在被打啊,还不快来拉开他。”吴用朝杜督大喊,也不知道杜督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我知道你在被打啊。”杜督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你还不快过来帮忙?”吴用接着说。 “我看你也没到要我帮忙的地步啊,你看,你还这么生龙活虎呢。”杜督说完,勐吸了一口可乐,直接把一罐可乐都喝完了,还大大地打了一个嗝,把可乐在胃里产生的气都通过这个嗝给吐了出来。 “我就不信了,就算你可以看到未来,那我就打出哪怕你看到未来还不能躲开的拳头就行了。”吴用突然大吼一声,灵力从丹田处涌向双手,有了灵力的加持,吴用的拳头无论是在力量还是速度上都更上一层楼了。 吴用也打出一顿乱拳,不得不说吴用的拳头还比包赖要强的,攻势在吴用出拳后马上就变了,变成吴用压着包赖打了。 虽说是攻防转换了,但包赖还是躲开了吴用打出的每一拳,而且还能在吴用出拳的过程中时不时地就回击一下。 这一两下的拳击对吴用来说不算太痛,但这就好比你在拍蚊子,却始终拍不到,而且蚊子还在你耳边绕,实在是恼人之极。 我靠,我靠,怎么打不到。吴用从开始打到现在,就连包赖一根头髮都没碰到。 “你这样打下去就是白费力气。”杜督在旁边说。 “那怎么办?我又打不中他。”吴用头也不回地说,拳头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停下,包赖就会再次扑上来。 “你灵能力呢?”杜督问。 “这能用吗?”吴用也不是没想过用灵能力,通过灵能力旋涡来压缩体内的灵力,然后在出招的一瞬间爆发出来,使威力大大增加,这就是吴用基于工业革命时期所诞生的内燃机而想出来的招式,所以把这招命名为工业革命。 这工业革命说不定就能打出超出包赖反应的攻击,但这也限制了吴用想要使用灵能力的想法,经过工业革命而出击的拳头是吴用当前能打出的最快一击,但这能用吗? 在吴用升上蛇级后,这漩涡灵能力大大加强了,先不说压缩灵力的程度变大,而且压缩的还不仅仅只有体内的灵力,还把外界还没转化成灵力的灵气一并吸了进来,更近一步地加大了灵力量,同时也增强了威力。 就这一个升级版的工业革命,吴用在升上蛇级后一次也没用过,不是怕打坏东西,就是怕东西太硬了,打坏自己。 唯一一次可以用上这一招的时候就是对上梁景那次了,可还没等吴用用出来,吴用就被打倒在地了,后来梁景就被半路杀出来的算命先生召唤出来的武士给解决了。 可以说,吴用对这一招升级版的工业革命的威力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但吴用知道这一招的威力将会大大地超出在叶级所能施展出来的强度。 包赖,他只是一个错误地理解了我的意思的人,而且还不是敌人,我也没必要用这破坏力要是这一拳打出去了,打中了,吴用可想象不到包赖会是怎么一个伤势,要是没什么事还好,要是打到出血了,说不定原来还能做朋友的,马上就变成仇人,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触犯灵者界的规矩,我可不想被追杀。 抱着这样的想法,吴用就采取了防御为上的计划,等待杜督回来,然后由他来中止这一场战斗,可没想到的是,其实也应该想到的,杜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个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在旁边看的人。 “管你用不用,反正正在被人打的又不是我。”杜督在旁边说。 “那你好歹来帮我一把,把他拉开啊。”吴用说。 “你说什么?我看不见。”杜督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了上去,看来是打算不想管了。 吴用看杜督一副我关我事,我才不管的样子,心里便想,既然你不管,那我也不管了,打就打了,包赖说他也是蛇级,想来不会伤太重吧,而且他打了我这多下,我就打他一下,应该算正当防卫吧。吴用索性破罐子破摔,毕竟再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吴用聚起灵力,左手朝前挡住包赖的攻击,右手则聚起灵力,接着灵能力在右手的手心上发动,一股吸力就产生了,快速地吸引灵力来到右手掌心处进行压缩,在压缩的过程中,吴用的手也从张开变为了紧握拳头的姿态,大概过了十秒,吴用右手的灵力已经压缩到了极点,这可比叶级只压缩个三秒就是极限强多了。 在经过这次压缩后,吴用整个拳头都巨大的灵压下微微颤抖似乎在说:“快让我爆发出来,已经等不及了!” “嘿哈!工业革命之万户火箭拳”吴用大吼一声,接着右拳似火箭一般从下往上朝包赖打去,这一招之快,就连吴用也没想到。 在解除灵能力后,压缩后的灵力就像爆炸一般朝四面八方涌去,这要是不加以控制,可是十分危险的。 在叶级时灵力少,还在身体的承受范围内,在使用后只会有一点麻痹的感觉,休息一下就好了,但在升到了蛇级后,灵力的量都不是叶级那时可以相提并论的,,轻则经脉破损,重则整个拳头都炸开花。 对于这种情况,吴用肯定是有所了解的,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吴用在解除右拳的灵能力的同时,在自己的右手的手肘部发动了灵能力,也是旋涡,但不是朝内吸力,而是反方向旋转了,变为了向外的喷力,这可以理解为宇宙中的黑洞与还在理论上的白洞。 这四散的灵力突然有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于是都朝着肘部涌去,并在其关节上喷了出来,像是喷气式飞机、也像是氮气加速,喷出来的灵力给一个整条手臂施加了一个反作用力,使吴用的拳头更快了,也更强了,若是这招能和梁景碰一碰,说不定那个算命的也不用出场了。 同样对吴用这一拳感到惊讶的除了吴用自己,还有在场的杜督和包赖。 杜督看了吴用这一拳,轻轻地噢了一声,然后说道:“吴用这小子还可以,对于灵能力的运用是越来越熟练了。” 但对此拳来说,更大反应的还是包赖,因为他“看不见”了,并不是瞎了,而是看不见“未来”了,吴用在包赖眼中的“未来”变得模煳,他这是他从拥有灵能力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模煳只过了一秒,吴用的身影又一次在“未来”中清晰起来,但在这“未来”中,包赖被打打中了,而且还上天了。 对于看到这样的“未来”的包赖只能接受并在心里哀叹:老板娘,我守护不了你给的东西了。 吴用这一拳打中了包赖的下巴,其力度之大竟然把包赖打飞了,一头撞到了天花板上,连同那消防用的水喷头也一并撞坏,洒出一片水花,紧接着包赖就摔了下来,晕死过去,也不知道是被打中那一刹那晕的还是摔下来后晕的。 吴用看着晕过去的包赖,转头看向杜督问道:“这该怎么办?” “水喷头一千块。”杜督说。 我真是%#!@¥#&*&¥…… 吴用听了杜督的回答,脑子里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骂了杜督一百遍,然后指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包赖又问了杜督一遍:“我是问这人该怎么办?谁问你这个啊?” “哦,这个啊,让我查查殡仪馆的电话是多少?顺便问问一起火葬能不能便宜一点,放心,这我不会坑你的。”杜督说着,拿起了手机像是真的要打电话一样。 “我靠,你搞毛啊,我是让你看看他怎么样了,不是让你火葬一条龙的。”吴用说完,心里一下子变得害怕起来,难道包赖真的被我打死了?我才活了二十二年,我还没有女朋友,边妍应该还不算,连手都没正经地拖过,更别说亲嘴了,不过倒是睡过在一张床上,可那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啊。 “别慌了,他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杜督来到包赖的身边,伸出手去按包赖的脖子。 “真的?”吴用长吁一口气,伸手往额头上一抹,发现自己整个头都湿了,不过这并不是汗,而是从那个坏掉的水喷头上洒下了的水罢了。 “不信你自己来摸。”杜督站起来,让出一个空位。 吴用走上前,学着杜督的样子伸出手摸向包赖的脖子,摸了好一会,然后抬起头对杜督说:“杜老板,我怎么摸不到?” “摸不到就别摸脖子了,去探鼻息吧,摸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在乘人之危呢?”杜督说。 “我直得不行,好吧?”吴用给杜督翻了个白眼,然后伸出食指去靠近包赖的鼻子,才刚一放上去,一股平稳而温热的气流就扑到了吴用的手指上。 到了这时,吴用才真真正正地放下心来。 “那这人怎么办?”吴用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其语气比前两次轻松了不少。 “你知道他住哪吗?”杜督问。 “不知道。”吴用摇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杜督接着问。 “他叫包赖,是一名蛇级能力者,工作地方是在一个叫光风原的地方。”吴用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杜督,希望这位三十多岁的人能给出一些有用的建议。 “那我不知道了。”杜督两手一摊,什么建议都没给出来。 “那我送他去光风原?”吴用说。 “不行,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哪都不能去,除非……” “除非什么?”吴用有不好的预感。 杜督嘿嘿一笑,接着说:“除非你把这次给边家孙女当保镖的报酬给我。” “还有报酬?”吴用心想自己才当了两天的保镖,后面把凶手给解决掉的还不是自己,而且这种任务不是类似公益的吗?就像自己在叶级的时候做的那两个任务一样。 “你不知道?那没事了,你快走吧,不然夜深了路不好走了。”杜督开始催促吴用快走了。 吴用一听,突然就笑了,然后对杜督说:“不行,我要报酬,包赖我等下班再送过去。” 吴用在笑着说,而杜督却笑不出来了,明明这笔钱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吞掉,没想到却自爆了。 杜督冷哼一声,装出一副我才不在意的样子对吴用摆摆手说:“没多少而已,你要就要吧。” “那到底有多少?”吴用问。 “也就这个数而已。”杜督伸出一根手指。 “噢,一千啊,那就和这个喷头抵了吧。”吴用把这一根手指理解成一千,这也很正常,自己也没干什么事,边老爷子还给了自己几颗丹药,光看那几颗丹药的功效,这钱就远超这一千了。 “哦,那行。”杜督说完,转身就朝吧台走去,拿起一罐新的可乐又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吴用就扶着包赖走到酒吧门口,对杜督说:“老板,那我先走了。” “嗯嗯,你走吧。”杜督还是在喝着可乐。 门打开,然后关上了。 杜督看着合上的门,接着露出一个两排牙齿都露出来的笑容。 “嘿嘿嘿……”杜督的嘴里发出了阴险的笑声,一丝丝可乐从牙缝中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杜督张开嘴笑,响亮的笑声回荡在店里,而嘴里的可乐也随之一泻千里,从杜督的嘴里流到了地上。 “这个一是一万啊哈哈哈哈……”杜督伸出食指,看着这根食指越笑越大声。 可怜的吴用啊,错误地估计了边家的财力和慷慨程度,以至于被杜督这个奸商给骗了还替他数钱。 在不久的将来,吴用无意中得知了这一根手指不是一千而是一万后,他去找杜督问了一下这件事。当然不是找他还钱,因为在那时候的吴用对于这一万块钱和一块钱是同样的概念了,而是问他为什么就连这一万也骗他,毕竟吴用也知道了杜督不是一个差钱的人。 杜督是这样回答的:玩弄你,我爽啊! 第66章 流浪汉 哔哔哔……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在吴用后面传来,接着一辆电动出租车无声地就停在了吴用旁边。 “小哥,上车吗?去哪?背着这么大个人很累的。”车窗下降,一个叼着烟的男人对吴用说。 吴用摇摇头说:“不用了,很快就到了。” 车窗上升,出租车又无声地开走了。 “昨晚也是有这么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旁边,而且这包赖也是同样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吴用说着,心里在想:包赖啊包赖,你怎么这么惨啊。 说完,吴用把背上的包赖往上一顶,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然后继续往前走。 回想刚才那辆出租车,吴用其实也不是没想到坐车去光风原的,只不过不知为何,一想到出租车,心里就很排斥,头就会痛,总之就是不想坐上出租车,仿佛一旦坐上,目的地就不是光风原,或是任何一个在地球上的目的地,而是充满了恐惧与痛苦的地狱。 不坐车就不坐呗,反正又不远,其实有五公里远。 就当成锻炼了,越野负重跑,谁会背着个人当锻炼啊?你有问过背上的人同不同意吗?背上的人没说话,就当默认同意了。 吴用这样地说服自己,这样地安慰自己,这样地催眠自己。 吴用背着包赖,又走了半个小时,吴用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把背上的包赖往旁边石椅上一放,拉开衣领不断地往里面扇气,一边扇一边说:“这也太热了吧,衣服都湿透了。” “你就好啦,还有人背你。”吴用回头看向包赖,只见刚刚坐好的包赖因失去吴用的支撑而整个人侧躺在椅子上,然后继续说:“你还躺上了?俗话说得好,站在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那我去旁边的自动售货机买瓶饮料,你就先在这里先躺会吧。” 说完,吴用就走掉了。 五分钟后,吴用喝着饮料回来了,走到包赖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说:“这公园的路怎么绕来绕去的,还没什么灯,差点就迷路了。” 这时,包赖突然翻了一下身,碰到了正在喝水的吴用。 噗。吴用被这一下搞得饮料呛到了喉咙里,刚入口的饮料就喷了出来。 咳咳咳。吴用站起来,弯着腰咳嗽着。 “你醒了?”吴用擦了擦嘴上的饮料,回头看向包赖,包赖因为翻了个身,背对着吴用,吴用也看不到包赖有没有睁开眼睛,还是说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醒了?”吴用走过去,轻轻地摇了摇包赖的肩膀。 “唔唔唔。”对于吴用的动作,包赖甩了甩肩膀,嘴里在说着一些模煳不清的话。 看样子是睡熟了啊,睡得还真好。吴用想。 “好个屁啊,赶紧给我起来。”吴用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一巴掌拍到包赖的屁股上。 一声响亮且清脆的声音响起,然后下一秒,一道痛苦的惨叫响起。 “啊啊啊啊!”包赖整个人都抖了,捂着屁股说:“是谁打我屁股!” “谁让你睡得这么爽,说吧,什么时候醒来的。”吴用说,但吴用在说完这句话后感到有点不对,这声音好像变了,变得粗犷了不少,难道是太久没喝水了? “你谁啊?”包赖转过身,对吴用大喊。 “你谁啊?”吴用被包赖吓了一跳,用比包赖更大的声音说。 “你谁啊?打我干嘛?”这人很明显不是包赖,黝黑的皮肤,一头干枯弯曲且打结的头髮,因被打了一巴掌而露出恐惧的眼神和一张门牙少了一颗的嘴,这一个个特点都表明了这人绝对不是包赖,这人只是一个可怜的流浪汉,晚上找不到睡觉的地方,就只能每天在公园的石椅上睡觉了,这石头做的椅子在夏天可是十分凉爽,到了冬天可就变得异常冰冷,所以这石椅只能夏天睡,到了冬天就要找木头做的椅子了。 认错人了,怎么办,好尴尬啊!吴用一脸冷漠,但心里却慌得一比。 “你要睡这个吗?我让给你好了。”流浪汉似乎从吴用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不羁,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当年的流浪之路。 “我要离家出走了!哼!”一个少年背上了书包,对着正在吃饭的爸爸妈妈喊道。 “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妈妈勐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用比少年更大声的音量对着少年喊。 少年突然浑身一颤,他不是被吓到,而被这多年来的条件反射所刺激到了,是不受身体控制的颤抖。 “谅他也不敢走。”爸爸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着,然后不慌不忙地夹起一个鸡腿放到自己的碗里,接着说:“还不来吃吗?等下我们吃完你就没得吃了。” “我要买手机!不然我就走了。”少年穿上鞋子。 “买什么买,不买。”妈妈说。 “别的同学都有了,全班就我一个人没有。”少年说。 “别的同学考试班里前十,你呢?”妈妈继续说。 “这是两码事,我就要买一台手机,也不要贵的,普通的就行,就一千多块,给我买吧。”少年的语气变得不那么硬气,开始有请求的意思了。 “不行,你现在初三了,要以学业为重,等你中考完我就给你买。”妈妈说。 “我要现在买,后天周六我要和同学出去爬山。”少年说。 “不买,说了不买就不买,快来吃饭。”妈妈说。 “我不吃!我要买手机!”少年的声音又一次大起来了。 “不吃就别吃了。”只见爸爸站起来,拿起少年只吃了一半的饭碗,走到了厨房里。 随着一声垃圾倒进垃圾桶时和塑料袋摩擦发出的声音,少年用最大音量喊道:“我走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们了!”说到后面,隐隐的哭腔从少年的喉咙中震颤出来。 “哎,你敢走就别回来了!”妈妈看见少年拉开门,上前一步打算拉住少年。 “让他走,晚上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爸爸反倒是拉住了妈妈的手。 嘭。门关了,少年用力地把门给甩上了,巨大的力度使贴在门上的倒福给震得掉了下来。 “是时候要教训一下他了。”这是少年关门前听到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今生听到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 关上门,但少年的眼泪却关不上了。他只想要一部普通的手机罢了,一张能让自己感觉自己有资格能和同学交流、一起玩的手机“通行证”而已,就连这也不行,我已经没有面子和同学爬山了,我也不想再上学了。 少年没有坐电梯,而是从旁边的消防通道跑了下去。从十六楼到一楼,少年在跑下来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汗水大颗大颗地从头上流下来,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睛里,刺痛了双眼,眼里流出更多泪水,少年没有擦去汗水和眼泪,而是任由它们一直在流。 少年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哪里也不知道,直到天黑了,直到汗水和眼泪都流干了。 少年停下脚步,接着马上就感到双腿传来了一阵强烈的酸麻感,少年一下就瘫软在地了。 “这是哪?”少年抬起头,周围黑乎乎一片,还亮着灯的就只有不远处三个红色大字——银城站。 “你好,买票。”少年因长时间没喝水而发出沙哑的声音。 “去哪?”坐在窗口里的售票员问。 “嗯~”少年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售票窗口上的显示着火车班次信息的电子屏幕想了几秒,然后说:“去穗城吧。” “穗城的火车将在十分钟后发车,你确定要吗?”售票员问。 “嗯。”少年点点头。 售票员在电脑前敲打几下,然后对少年说:“一张200,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给。”少年从书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和两张五十递给售票员。 “先生,还有身份证。”售票员接过钱说。 “等下,我找找。”少年回过头继续在书包里找着。 “找到了。”少年举起一张身份证。 “你才刚满十四岁?”售票员看着电脑上显示的身份证信息说。 “昨天刚过完生日,怎么了,不给买?”少年说。 “过了十四岁就给买,不过我要问一下你为什么去穗城?”售票员问。 “我去找人。”少年胡编了一个理由,其实他对穗城一无所知,也不曾认识任何一个穗城人,他对穗城的概念只来源于电视,就如同我们对于bj,他对于穗城。 “找谁?”售票员显然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出票的。 “找爸爸妈妈,他们让我过去的。”少年说。 “真是好孩子啊,这瓶水给你,还有记得把票拿好,中途会检票的,这里上二楼,左边三号检票口,注意听到站信息,不要下错站了。”售票员听了少年的话,马上就把票递给了少年。 少年把票一拿,转身就往二楼跑去。 售票员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心里想:这孩子真懂事啊,父母多年在外打工,自己就在家里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现在放假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自己独自一人前往遥远的穗城,呜呜呜呜。 看起来是那么一回事,但其实不是的,再说了今天才星期四,而且还没放暑假呢。 到穗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少年被刺眼的阳光亮醒,刚准备起身去上厕所,结果就听到了火车的喇叭在播报:“穗城已经到了,请到站的旅客带好行李,准备下车。” 少年看着升起的太阳,摇了摇睡迷煳了的脑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终于到了啊,不知道爸爸妈妈发现我一晚上都没回家会急成什么样子,等明天我回家的时候就会有一台崭新的手机在等着我吧。” 说完,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在少年下车后,还没走出火车站的站前广场,书包就被偷了。只是稍微放下一会儿,活动了一下脖子。怎料下一秒,书包就凭空消失了,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少年左顾右盼,不断地询问着旁边经过的人有没有看到他的书包,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旁边经过一个又一个人,有打扮靓丽的美女、行色匆忙的旅客、背着一个装满了东西的蛇皮袋的拾荒老人,也有同样是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的人,但他们没有一个能回答出少年的问题,有的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摇摇头就从旁边经过了。 太阳逐渐升起,气温开始攀升,滚滚热浪不停地在这个宽阔的广场上翻滚着,少年又流汗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流到了少年的眼眶里。 少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天气是这么的热,他的心却一下子像是掉下了冰窟。 我的衣服、身份证和钱,我带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在书包里,哪怕连一张拿来擦汗的纸巾也都在里面。我不会回不去了吧,我不会再也看不到我的爸爸妈妈了吧。 想到这里,少年的眼眶里一下子就充满了泪水,透过这因包含眼泪而模煳了外界的眼睛,少年看到这陌生城市已经变得扭曲起来,从而变得更加陌生,一股恐惧从心底升起。 “小朋友,你怎么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少年身后响起。 少年转过身,是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车站执勤女民警,旁边还跟着一个背上背着一个装满东西的蛇皮袋的老爷爷。 “就是他,他说他的书包不见了,问我也没有看到,我想他应该是被人偷了,于是我就来找你们警察同志了。”老爷爷在一边说。 “小朋友,你的书包是不见了吗,跟我去派出所一趟吧。”警察蹲下了,用手抓住少年的肩膀。 “去哪?”少年有点茫然。 “去派出所呀。”民警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蓝白相间的建筑,然后说:“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在哪呀?你还记得他们的电话号码吗?等下让他们先来接你回去吧。” “爸爸妈妈?你们要送我回家?”少年问。 “嗯嗯,你家在哪?”民警温柔地说。 “我家在……”少年刚想说,但马上闭上了嘴,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有一次去朋友家玩,玩到了天黑,玩到忘记了时间,直到爸爸妈妈找上门来。 那天晚上,他被他们两个从同学家门口一路打回了自己家门口。 “不,我不要回家!”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而且那些伤痕都已经恢復好了,但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仿佛还在灼烧着自己,要是他们从家里来到穗城,那后果…… 想到这里,少年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不行,我不能这样回家。 “哎,你怎么跑了!”民警突然惊唿一声,少年奋力地挣脱了她的手,跑进了人群里。 民警的反应也是迅速,马上就朝少年跑走的方向追去,但少年却如他的书包一般,上一秒还在,下一秒就不见了。 自己还能去哪呢?人生地不熟的,身上还一点钱也没有。少年跑呀跑,跑出了火车站的范围,然后继续往一个不知通向何处的方向跑去。 少年跑啊跑,可越跑,头就越晕,明晃晃的太阳就像在自己头上三尺之上,持续地烘烤着自己的脑袋。 “我不行了,我快要中暑了,要休息一下了。”少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uukanshu 说完还不忘回头看看有没有警察在追自己。 少年拐进了一家公园,一眼就看见了一张位于树荫下的石椅,少年大喜,连忙朝那张椅子跑去。 也许是中暑导致了脑袋工作异常,少年的眼中居然出现了幻觉,本是空无一人的石椅上却睡着一个人。 “起来。”少年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昏涨的脑袋让他无法思考太多,也不想去思考“这个椅子上有人了,那我去别的椅子吧”这种问题。 “你谁啊?”睡着的人被人吵醒了,自然是带有一些起床气。 “起来,我要这张椅子。”少年说。 “你谁啊,你说要就要?这椅子是你买的吗?写了你的名字吗?我就要躺在上面。”躺在石椅上的男人看见对方是一个小孩,气势就上来了,还换了一个手托着脑袋的姿势看着少年。 少年听了,一股火气蹭的就从心底升起。为什么都欺负我?爸爸妈妈欺负我,不给我买手机;小偷欺负我,把我的书包偷了;就连一个睡觉的人也欺负我,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欺负我?”少年突然大喊,接着举起了握紧的右拳。 “行了行了,怕你了,让给你还不行吗?”男人被少年的怒吼吓了一跳,马上就怂了,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出位置给少年。 “这才对嘛。”少年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一屁股坐在石椅上,一阵清凉自下而上地传遍了整个身体。 这时,一阵清风拂来,简直就是凉上加凉,伴着这阵凉爽,少年平躺在石椅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67章 升天 “唉,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我1999年出生的,到今年2035年,我都流浪了快二十年了”流浪汉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让开石椅的位置,往旁边走去。 就这么走了?吴用看着这个人自顾自地走开了,丝毫不理会自己,仿佛刚刚那巴掌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只不过是一阵风吹过他的屁股罢了。 “你没事吧?”吴用看着流浪汉的背影,忍不住出声。 “没事没事,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去找别的椅子就行了。”流浪汉摆了摆手,拍了拍屁股,继续往别的地方走去了。 “居然没事?”吴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虽然没有用全力,但一声脆响就足以证明那一巴掌不算小力了。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是练铁布衫或是金钟罩的?是丐帮帮主?吴用开始乱想了。 算了,不管了,人都已经走了,那我也赶快去找包赖才行。吴用摇了摇头,再回头去看流浪汉离去的方向,已经不见人影了。 “话说怎么走来着?而且怎么连一个问路的人都没有?现在也不是很晚啊,怎么一个出来散步的路人都没有?”吴用看着这四周几乎差不多的景象:一样的树,一样的鹅卵石小路和一样的石椅。 最终,吴用选择了原路返回,打算回到一开始的自动售卖机再说。 在吴用走后,流浪汉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又走回那张石椅边上,看着空空的椅子,自言自语地说:“他不是要坐椅子吗?人怎么不见了?是被警察找到了吗?被爸爸妈妈带回家了吗?” 说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一屁股坐回石椅上,然后说:“真好呀!他的爸爸妈妈应该是笑着的吧……” …… 最先响起的人群议论的嘈杂声,接着就是几乎一起响起刺耳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 怎么这么吵啊?睡个觉都不让人安心。 “妈,叫外面的人别说话了,天天买完菜就在楼道里叽叽喳喳,说东家长西家短的,烦死了。” “哎,我这就出去说说他们,你继续睡吧儿子,吃饭了我就叫你。”说着,拖鞋的踢踏声渐渐远去,应声那人的声音也渐渐变小:“我儿子平时上学天没亮就起床了,现在周末可要好好休息,可不能让你们打扰……” “那个叔叔阿姨啊,我儿子还没起床,能不能不要站在我家门口聊天呀?”随着一道开门声,一道妇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噢噢,波仔还没醒啊?我们现在就走。” “我们都老了,都记不清今天是周末了,不好意思呀。” “等波仔醒了,让他来我家,我给他煲点凉茶,天气这么热,喝点消暑。” “行行行,谢谢呀,叔叔阿姨再见。”门关上了,嘈杂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我又接着睡了。 哔卜哔卜……警车声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 响亮的警笛声像是在我家门口响起一般,我一下子就从床上惊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坐在床上,对着房门说。 “好像是有人走丢了,警察挨个上门排查。”男人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儿子,你继续睡吧,我去开门,等会吃饭的时候叫你。” 说完,门外又传来开门的声音。 “你好,我是穗城火车站派出所的民警,现在接到一则有人失踪的报案,请问你们家有人失踪了吗?”一道自称是警察的女声响起。 “没有没有,我们家就三口人,我、我老婆和我儿子,老婆正在厨房里煮饭,儿子还在睡觉,你知道的,现在初三了,学习压力太大了,周末在家休息,睡会懒觉哈哈哈哈。” “嗯嗯,你确定你们家没有人失踪吗?”女警察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早已知道结果,却还来问你的意味在里面。 “没有啊,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的,天天都呆在一起的,不见了一个人我还不知道?我连加班都很少加,最晚九点前我就回家了。”男人的话听起来洋溢着幸福。 “能让我进去看一下吗?” “行行行,随便进。” “一进门左手边就是我家厨房,我的老婆就在里面煮饭。” “你好,警察同志,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今天中午我煮番茄牛肉,是我儿子最喜欢吃的。” “你好,不用了,可以带我去看看你的儿子吗?” “当然可以了,只不过他现在在睡觉,这边走。”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很快地就来到了我的房门前,然后停了下来。 “这就是我儿子的房间。”男人的说话声一下子变小了。 “你儿子在里面吗?能开开门让我看看吗?”警察的声音还是和一开始那样的坚定。 “我儿子当然在里面了,昨晚我们还一起吃饭来着。” “打开门让我看看。”警察说。 “不行,他还没醒。” “开门,请配合调查。”房门一阵震动,看来是警察在拉门把手。 “不开,老婆快来,我们一起把她赶出去。”男人说完这句话,女人的声音接着响起,“来了老公,谁都不能打扰我儿子睡觉。” “你们这是要干嘛?放开我,我警告你们,这可是袭警,要坐牢的。” 警察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大门关上才消失。 过了一会儿,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在我的门外响起,“儿子,你接着睡吧,吃饭的时候叫你。” 世界又归于一片平静,我躺下床,想要接着睡,但很快,我还没来得及睡着,一个更加刺耳的声音从我房间的窗外传进来。 这是堪比死神手中的镰刀将要砍到人的脖子之前所划过空气而发出的啸声,刺耳而烦躁。 “爸,妈,这又怎么了?”我睁开眼,躺在床上用不耐烦的语气说着,然后心里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一个早上就被吵醒了三次,先是站在门口的大妈大爷,再是上门查案的警察,现在是救护车。 过了一会儿,门外没有人回答我,门外一片安静,但窗外的救护车的笛声依旧在响。 “爸,妈!”我在床上喊着,但门外依旧没有人回应我。 “爸,妈!”我从床上下来,走到房门前,伸出手去拉门的把手,心想:这救护车也太吵了,出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吧。 “这门怎么开不了?”我转动把手,可把手却纹丝不动。 “爸,妈,开门啊,谁把门给锁了?”我拍打着房门,使房门发出咚咚的声音。 但即便是这样,门外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虽然门外没有动静,但窗外却有动静了。 啪啦、哗啦…… 我转过头去,只见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玻璃渣子掉了一地,阳光照进来了,洒在地面上,玻璃又折射着阳光,整个房间顿时充满了一个个小小的彩虹。 “快快快,这个少年已经失去脉搏了,唿吸也停止了,赶紧进行心肺复苏。”窗户外突然跳进了几个医护人员,甚至还有两个人是抬着一个担架跳进来的。 “解开他的衣服,拿冰袋冷敷他的头部、腋下及大腿根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指挥着在场的另外几个医生。 “是中暑了,还是重度,测测心率和体温” “167每分钟,体温40度。”一个人说。 “皮肤干热,还发红,体温四十度,心率急促,大量出汗。”指挥的医生蹲下身体,用手撑开躺在担架上的人的眼睛,然后继续说:“昏迷,瞳孔对称缩小,看来是中暑导致的热射病了。” 我朝那群医生走过去,动作十分僵硬,从窗户破碎的那一刻起,我对身体的控制仿佛也跟着破碎了,不再受我控制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只有脑子还能正常运转,但身体却不能受我控制的提线木偶。 我走到担架旁,低头朝担架那人看去,居然是我,虽然面色苍白,但我还是能看出这是我自己。 我看着担架上一动不动的我,只能被动地被医生进行心肺复苏的我,内心中产生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仿佛一种灵魂出窍般的感觉。 我就这样站在旁边看,不知看了多久,只知道我看了多久,医生就在我的身体上进行了一样久的心肺复苏。 “救救我的儿子呀,求求你们了。”窗外传来一道女人的唿喊声,声音中还夹杂着哭声。 这是我妈妈的声音,原来她在外面啊,怪不得刚刚拍门没有人应我。我这样想着,也想着出去窗户外面看看,于是我就朝窗户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在刚抬起脚时,我想起来了我是动不了的,但我的脚却很顺畅地抬起来了,我又可以动了。 怀着开心的心情,我奋力地往窗外一跳,在起跳再到滞空的那一秒的时间内,我突然想到我家并不在一楼,而是在十六楼,但在下一秒,我却稳稳当当地落地了。 在我惊异于自身毫发无损时,我又看到了我自己和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正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而他们正在哭的对象就是我,一个躺在担架上的我。 “为什么……呜呜呜……你要这样想不开……”妈妈双手掩面,泪水不断地从指缝中流出。 “唉……这……都是我的不好……唉……”爸爸没有哭,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拳头紧握着,口中不停地发出一声声叹惜,而且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拉得要长。 “怎么了?”我很疑惑,我死了吗?我不是还活着吗?我不是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吗? “爸爸妈妈,我在这里。”我朝他们喊道,但他们都没有一点反应。 我看着他们在哭,眼泪不自主地也流了下来。 “我在这里呀,我还活着,我们一起回家吧。”我往前走,挤过一直在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人群,来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我伸出手,去碰他们的肩膀,结果我的手居然直接穿透过去,一点摸到他们的触感都没有。 我又伸出手,继续去碰他们,可无论试了多少次,我的手还是一次次地一穿而过。 “他是由于重度中暑而导致的热射病发作,死于身体多个器官系统衰竭,我们在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过最佳的抢救时间了,节哀。”一个医生走过来,语气沉重地说。 我认出来,他就是指挥给我心肺复苏的医生。 “呜呜呜……我的儿啊……”妈妈听了,哭的更悲伤了。 “孩子妈妈,今天早上我接到群众反映有一个小孩被扒窃了,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跑了,找也找不到,我也是刚刚才赶来的,没想到就他,我……”一个女警官走到我妈妈身前,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说到后面竟有点哭声了。 “他还这么小,才读初三,都怪我不给他买手机,他肯定是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要是我拉住他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呜呜呜呜……” “我去吸根烟。”爸爸突然站起,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然后摸出一根烟放到嘴里,接着拿出打火机,一边打着火,一边往旁边走。 这时,妈妈也突然站起来,像一只老虎一般扑向爸爸,抬手打掉香烟,一脸狰狞地看着爸爸说:“你还有心情去吸烟?孩子死了你不知道啊!都怪你拉着我不让我去追,不然孩子也不会死了!”说完,又是一巴掌打向爸爸的脸。 脸上顿时出现了红红的手指印,过了一会儿,比手指印更红的血液就从指印中渗透出来。 “你们不要打了。”由于事发突然,就在身边的女民警也没反应过来,等到她意识到后,马上上前拉开爸爸妈妈。 “难道他就是不是我的儿子了吗?”爸爸瞪着红红的眼,弯下腰,把掉在地上的香烟捡了起来,然后放到嘴里咀嚼起来,一边嚼,一边说:“难道我的悲痛就会比你少吗?”说着,一丝鲜血从正在说话的嘴里流了出来,显然是因为说话的时候说太急了,舌头被牙齿咬出血了。 说完,爸爸也放声哭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哭,也是最后一次。 今天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平静的一天,对少年和他家人来说是极不平静的一天。 太阳下山了,对于大部分来说,太阳下山就意味着今天就快要结束了。 对于少年来说,他只看到穗城升起的太阳,而没看到落下的太阳,太阳明天还会升起,但他却不会再醒来,名为他的人生已经落幕了,而落幕后,在他人生的舞台上扮演着一个个角色的一个个人是退居幕后还是开启新的舞台,这都是未知数…… 公园的门口有一个保安亭,保安亭里有一位上了年纪的保安,正打着瞌睡,迷蒙的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前方,每眨一下头就往下低一点,等到他的头碰到桌面时,或许他就睡着了吧。 但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勐地睁开了,大喊一句:“你们是干什么的?” 吴用背着包赖,伸出手指着自己对着保安问:“我们?” “对,就是你们。”保安点点头,接着从亭子里走出来,围着吴用绕了一圈,接着说:“你们怎么鬼鬼祟祟?身后怎么还背着一个人?” “他……他喝醉了,我带他回家,我是他朋友。”吴用可不想说他是被自己打晕的。 “那这个公园是他家吗?”保安又问。 “不是啊,怎么了?”吴用说。 “不是就赶紧走,这里不对外开放。”保安挥着手,像是赶苍蝇一般想赶走吴用他们。 “为什么不对外开放?”吴用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刚往外走了几步,又倒退着走了回来。 “不对外开放就是不对外开放,快走。” “你说不说。” “不说,你一个小毛头能把我怎么样?”保安打量了一下吴用。 “不说?我刚刚在里面看到一个人……”吴用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刚刚碰到那个人有问题。 “什么?你看到了?”保安突然大惊失色。 看来猜对了。吴用心中暗喜。 “你坐在门口守门,却在打瞌睡,信不信我……”吴用突然拉长了声音,还表现出一种威胁的语气,故意不说自己要把他怎么样,让他自己脑补,其实吴用自己也没有想出自己能把他怎么样。 “呃呃……那你要我干嘛?”保安大爷的语气软了下来。 “你就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吴用说。 “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保安大爷用颤抖地语气说,仿佛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看是看到了,我还打了他一巴掌呢。”吴用得意地说。 “大仙啊,原来是大仙啊,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年轻,法力高深啊。”这保安大爷看来脑补出很奇妙的东西出来了。 “知道就好,快说吧。”吴用也顺着大爷的想法,摆出一副仙人要来拯救苍生的模样。 “事情是这样的……”大爷凑到吴用面前,用小声的语气说。 “大点声,有我在呢,怕什么?”吴用没听几句就忍不住打断大爷的话了,大爷长得不高,还这么小声说话,吴用想要听清就得弯着要听,这对吴用的腰来说可是一大挑战。 大爷听了吴用这么讲,更加相信吴用是一位返老还童的仙人,于是直起腰板来,又继续说。 大约不过五分钟,大爷就把为什么封以及其前因后果都说出来了,在吴用问他是否有所保留、隐瞒或是夸张不实时,大爷拍着胸口说:“当年出这事时,他还是第一个报警的人。” 吴用听完后,心想果不其然,那流浪汉就是当年中暑在石椅上死去的少年。 而他为什么最近会现身呢?吴用就觉得和大爷口中说的最近公园举办关于防走失的亲子活动有关,少年触景生情,巨大的情绪波动扰乱了周围的灵气,形成了一个类似鬼境的地方。 自己刚刚进入的就是那个鬼境。 “好的大爷,我知道了,你先帮我看着这位朋友,我进去一下。”吴用能感受到那少年化成的鬼,不对,应该是说是灵才对。 这灵没有一点攻击性,甚至还有善意。这种灵吴用曾听杜督说过,它们是这个世界上分布最广,也是最多的灵,同时也是最弱的灵,因为最弱,比叶级还弱,所以还称不上是攻击性强的鬼。 它们在世间徘徊,几乎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为什么要说曾经呢?因为它们绝大多数都会自己“飞升”,顶多就会想现在这样,在“恰巧”的时间被人“恰巧”地看见了,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灵异事件就是这样被传出来的。 所以说这灵也不必专门去除,按杜督的说法,这能让世俗的人对鬼神保有一定的敬畏感,同时也让这个世界更有趣,不是吗? 对于杜督当时问自己的“不是吗”,吴用只感到杜督真是一个拿他人痛苦取乐的小人。 现在吴用站在公园门口,看着在一开始进来时不存在的铁闸门,回头看向在保安亭中一直注视自己的大爷,心里透出一种爽快的感觉,原来“帮助”他人是如此地爽。 吴用还没感慨完,一道灵光就从公园里升天而起,飞向北方,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呃……升天了呀。吴用回头又看了一眼大爷,大爷正对他比出一个大拇指。 吴用也回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继续走进已经恢復正常的公园里,毕竟逼都装了,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第68章 到了,晕了 “终于到了呀。”吴用看着眼前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的建筑说。 “终于进来了呀。”吴用走进这栋富丽堂皇的建筑,感受着这自动玻璃门敞开时,迎面而来的冷风,身上的热气一下都被带走了,体表的汗液不断蒸发带走热量,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你好,你是来干什么的?” 吴用刚一进门,门口就有两个招待走了过来,吴用看他们看自己的样子,和刚才在公园门口那位保安大爷一样,带着一种“你是来干嘛的?怎么还背着一个人,这里又不是医院”的眼神向吴用和吴用身后背着的包赖扫去。 “我是来给你们送人的。”吴用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沙发边上,像扔垃圾一般把包赖扔到沙发上,是说吴用扔得太大力了,还是说这里的沙发实在是太软了,太有弹性了,包赖居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然后摔到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姿势是头仰着的,加上包赖是处于昏迷状态,看上去就像一条尸体。 “啊,不好意思,我这就扶你起来。”吴用看到包赖倒在地上,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快递,想到了那些快递就这样被人粗暴地扔在地上,等交到收货人手上时已是伤痕累累,甚至穿肠破肚。 更何况包赖他是一个人呀,不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货物。想到这里,吴用联想到了十八世纪,这个黑奴贸易达到顶峰的时期,那时候有多少黑奴被人从非洲大陆运到美洲大陆,而在这其中有多少黑奴被遥远的路途和恶劣的环境所“杀死”,最后抛尸到大西洋里。 吴用先是把包赖打了一顿,把他打晕后,就从酒吧背到光天原,像是漂过大西洋般的“遥远”路程,这和贩卖黑奴的过程有那么百分之一的相似,吴用简直就是一个“奴隶主”啊! 到了最后关头,“良心发现”的奴隶主吴用把手伸向“黑奴”包赖,想要扶他起来,可出乎意料的是,有人比吴用更快地伸出援手——是那两位招待。 “松永哲也先生?”一人冲到包赖身边,直接把吴用挤倒,吴用被挤得坐回了沙发上。 “你没事吧,松永哲也先生,是谁把你杀了啊!”另一人也是反应过来了,快步走过去,然后扶起包赖的头,看着包赖毫无反应的样子,竟错以为包赖已经死了。 吴用看着这两个招待着急的样子,听着他们喊出的陌生名字,不禁出言道:“什么松永哲也,他叫包赖好吗,你们是不是认……” 话还没说完,吴用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力,一下就把吴用扑到在地。 怎么回事?吴用心想,怎么突然就被扑到了?吴用想抬起头看看发生什么了,可刚一抬头,头就被按回地上,左脸紧紧地贴着地板,视线范围中只能看到抱着包赖痛哭的招待,而谁把自己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就看不到了。 凭吴用的感觉,这起码有两百斤往上了。 “松永哲也先生,才失踪一天,你就死了,是谁把你杀害了?”这招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接着突然看向吴用,指着吴用说:“是不是你害死他的!” 吴用被这么一指,马上说道:“他只是被我打了一拳晕了过去,他还没……”死字还没说出来,招待的喉咙里就发出比吴用说话声更大声的哭喊,直接把吴用接下来说出的死字给淹没了,说出了死字,但却没人听到。 “听我说啊,他还没死啊,他只是晕过去了。”吴用大喊,可那位招待还在哭,按着自己的人还在按着自己,包赖依然还在昏迷中。 “他没死啊,快放开我!” “喂喂喂,你们都不听人话的吗?先放开我呀。” “你们好歹探探鼻息啊。”吴用连喊三次,可每一次都让身上压着自己的力量加重一点。 “我累了,你们哭就哭吧。”吴用是真的累了,背着包赖走了这么远,中间就在公园里休息了一会。 吴用不说话了,就这样被人压在地上,也算是休息吧。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能哭这么久的,还每哭一段都有不一样的音调和转音,让人觉得这不是在哭,而是在唱歌。 笃笃笃…… 在这哀转不已的哭声中,突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音符,是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随着鞋跟的敲击声越来越大,哭声竟越来越小。 吴用感觉到不对,睁开了正在闭目养神的眼睛,只见那个抱着包赖在哭的招待仰着头,看着吴用身后,那表情像是将死之人看到了存活的希望;全色盲的人看到五彩缤纷的世界;前一晚熬夜熬到精神恍惚,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一要上班,然后一看日期原来记错了,今天不是周一而是周六。 看来话事的人来了,吴用这样想。 “别哭了,他还没死。”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吴用身后传来。 是女人的声音?这种店里不应该都是男的吗?吴用从进来后看见的这两个男招待和靠背部肌肉去感受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应该也是一个男的感觉来看, 包赖和他说的一样,这是一个专门服务女性的店,按道理来说应该上至老板,下至扫厕所都是男性才对啊,怎么突然出现一个女声,而且看招待的反应,级别还很高。 该不会是……是伪娘吧?吴用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然后在心里暗暗称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今天我就要大开眼界了。 吴用说:“对啊,听到了吗?他还没死,快放开我。” 女声又一次响起,“谁这么吵,让他闭嘴!” “我劝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吴用被人压在地上已经压得有点喘不过气,现在听到有人这么说,还是吴用最看不起的一种现象,明明是一个男的,却要用娇滴滴的女声说话,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现在被这么一个人说让自己闭嘴,像是被一坨大屎骑在脖子上拉小屎一般。 吴用当即决定动用一下灵力吓唬吓唬这些人,只见吴用双手撑地,把体内的灵力流转到手臂里,打算用俯卧撑的姿势把身上的大胖子顶开。 可当吴用刚一用力,身体只来得及上升一厘米,吴用的后脖就遭到了一下重击,血液一下冲上了吴用的脑袋,接着马上如潮水般退去,像是在一秒内把气球吹到将要爆开的临界点,然后在半秒内把所有气都放光。 吴用的意识就像这气球的气一般,一下子泄没了,眼前顿时一黑,脑子一顿乱,在意识快要失去前,吴用听到了压在自己背后的人传来一声轻轻的咦,但下一秒耳朵里就涌出一阵嗡嗡声,把外界的声音都淹没了,而吴用也和包赖一样晕过去了。 第69章 睡觉 黑暗…… 在这一片无尽的黑暗中,在这连一丝光都没有的黑暗中,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不再跨越过去和未来,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一道鼻鼾声响彻了整片黑暗。 从出生到死亡,睡眠伴随了我们的一生。 出生,我们第一次睁开眼就是从长达十个月的觉中醒来,因为被吵醒,所以哇哇大哭。 死亡,永远地合上眼睛了,长眠了,没有人能够再吵醒你了。 而在生与死之间的这段时间里,一天睡八小时,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人的一生大约有三分之一被睡眠佔据了,而且充足的睡眠还能清除大脑中毒素,补充精神和去除身体的疲倦等好处,以达到精神与肉体之间的平衡,所以说睡眠很重要。 睡眠是生理决定的,是每个碳基生物的本能,而这其中的时长则是由我们自身的生物钟决定的…… 每个人的生物钟都不同,要是能按照生物钟准确无误地去生活,爽、舒服、美滋滋…… 黑暗中传来一道笑声。 但由于出生的环境不同,所以成长的环境也是天差地别的,因而导致接下来的学习和工作的时间不一样,因此绝大多数人无法完全按照自身的生物钟去活。 黑暗中传来一道哀叹。 黑暗中,一行发着光的白色字显现出来:唉,要是生在衣食无忧、有个好爹的家庭就好咯。 紧接着,一张按不同年龄段分的睡眠时间建议表出现了。 白字消退,在白字消失的那一瞬间,黑暗中出现了一张表,这张表由四列和十行组合而成,首先第一列第一行是年龄,下面的第二行开始就是以年龄划分的各个年龄段;接着第二列的第一行是推荐的每日睡眠时间,接着第二行往下对应每个年龄段是不同的时间段;然后是第三列不建议的每日睡眠时间;最后一列则是可接受的每日睡眠时间。 这个表把人的岁数分得很细,共有九种,但为了不那么啰嗦,九种中有五种马上变暗了,只留下四种还发着光。 从新生儿(0-3个月)推荐的睡眠时长的14-17小时,到青少年(14-17岁)的8-10小时,再到成年人(18-64岁)的7-9小时,最后到老年人(65岁以上)的6-7小时。 可以看出,若是把一个活到80岁的人的睡眠时间按年龄分成好几段的话,那么从小到大,睡眠时间却从长到短,一年比一年睡得少。甚至比起刚出生的幼婴,半只脚已经入土的老人就已经少了将近一半的睡眠时间。 白字从表的顶部出现了:我都老了,多睡一会不行吗? 白字消失,推荐每日睡眠时间的那一列也跟着消失了,第三列的不建议的每日睡眠时间却亮了。 和前一列的一样,这一列也是一些时间数字,例如新生儿的不建议睡眠时长为少于11小时,或是多于19小时;青少年为少于7小时,多于11小时;成年人是少于6小时,多于10小时;老年人则为少于5小时,多于9小时。 黑暗中,又一行白色的字浮现出来:去他的建议,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我巴不得每天不用定闹钟起床,也不用上班,更不用与人打交道,一天的生活都在床上,困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喝玩,累了继续睡,睡累了也继续睡,不睡躺着也好! 在白字一个个出现,在出现到最后的那一个感叹号时,感叹号突然变成了红色,并且向下延长,在向下延长的过程中还不断地变粗,直接把不建议的每日睡眠时间这一列给划去了。 最后的可接受每日睡眠时间这一列在旁边列被划去的同时,也跟着显现出来。 这一列的字是绿色的,从新生儿开始往下,11-13小时、18-19小时;青少年,7小时或是11小时;成年人,6小时或10小时;老年人,5小时或9小时。 在这一列显现出来后的很久很久中,黑暗中没有一点声音或是字对此作出反应。 又过了很久很久,终于,黑暗中闪出一点白光,是字要出来了吗? 白光渐渐成型,缓慢且持续地变亮着。 这次的字怎么出现得这么慢,比起前面一瞬间的速度,这次可以说是等到海枯石烂。 白光发散到了极致,整片黑暗都被驱逐了,就连下方表格也被这光给掩盖住了,如同白天看不见天上的星星。 但太阳总会下山,这白光也慢慢地暗淡下去了。 白光渐渐暗淡,却变得凝实,一个句号出现了,接着在它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句号,句号后又出现一个句号,句号后还出现一个句号,一个个句号,一个接着一个地排成一行,不断地往后延伸,像一颗子弹一般射进了无尽的黑暗中,到了极远处,句号已经小得变成了一个点。 “真是无语了,所谓的可接受不就是大部分人的日常吗?” 黑暗中,有人说话了,但说话的人却不知在哪。 “这所谓的可接受睡眠时间就是大部分的人睡眠时间啊,难道这个表的出现就是让我们看到后,发出一声安心的感悟?噢,原来我每天睡个7小时,达不到8小时睡眠时间也是可以的啊,那我就放心了。” “说起睡觉,我感觉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睡足过啊。” 话音刚落,那一长串的句号就消失了,而那个表却没有消失而是开始变化,表上的框线和字消失了,整个表格变成了一张白纸,接着底下和上边的宽开始同步地变长,变得比高还长,最后达到了宽高比为4:3 在它变化结束时,一块块色彩被涂抹在上面,有的相互重合变成了另一种颜色,有的佔据了一大块面积。 很快,整张白纸都被这些色彩佔据了。 但还没结束,这些色彩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这张白纸上移动起来,各个色彩之间相互拼凑,形成了一副画,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孩正伏在桌上写着字。 “这不是我小时候吗?”声音又一次响起。 接着,色彩又动了,画中的小孩握着笔的手也跟着动,笔尖随着手指在纸上写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可以看出小孩的手还不够大去握住笔,以至于笔一直在乱动,但小孩还是很认真地去写,即便写得一点都不好看。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当初去兴趣班学写字的样子吗?让我看看写了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好诗好诗。”那道声音又响起。 图片中的小孩写完这一行后,把纸往上推了一点,接着写下一行,可刚写完“举头”这两个字,画的右上角像是爆炸一般,一个空白的圆圈撑开了其他色彩,整个画面为之一抖,然后白圈里冒出几个黑字“把头抬起来!” 画面中的小孩依着这句话把头抬了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看着白圈。 “你这写的是什么鬼?我花钱送你去学写字就给我学到这种?”白圈的两侧突然伸出两只手,一把抢过小孩手中的纸,然后撕成碎片。 “哇哇哇……”小孩看着飘落的纸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明天别去学了,留着钱我去买酒喝也好过让你拿去烧。” 在显现出这些字的几秒后,白圈后就慢慢地从画面的边缘消失了。 “呜呜呜……”画面的小孩从大哭变成了抽泣,不知是不是哭得累了,小孩哭着哭着就趴到了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时,画面的上端冒出浓浓的黑色,像是瀑布般把整个画面都覆盖了。 黑色的瀑布水一会就流完了,那些色彩又出现,只不过这次它们有了新的涂抹方式,也就变成了一副新的画。 这是一间教室,教室里有学生在上课,学生们都很认真地在上课,都挺直着腰,目不转睛地看着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除了一个人以外。 他不但没有看向老师,还弯着腰,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这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她从讲台上走下来,用教尺拍了拍他的桌面。 他的腰一下就直了起来,和其他同学的一样直,因为伸直了腰,所以能看到脸了,和前面的那个小孩长得有点相似。 一个白色的气泡从老师的口中冒出,里面还写着字:包赖你给我出去外面站着,每天上课你都睡觉,出去走廊清醒一下。 被老师叫起来出去罚站的包赖走出了教室,站到了靠门边上的墙侧,后背靠着墙,两只手插在裤袋里,嘴里也冒出一个里面有字的气泡:其实我也没睡着啊,我只是累了趴在桌上听你讲课而已,我的耳朵还听着你在说话的,只是眼睛顺便通过手臂之间的缝隙去看同桌而已。只不过有时候看着看着会睡着罢了,再说了哪家初中六点半就要到学校进行早读的,我天还没亮就醒了,起得比我家的狗还早,我书包没错拿成枕头就已经很不错了。啊啊啊啊啊……好困啊,啊啊啊啊…… 说起来,睡觉是我逃避现实、对问题视而不见的途径啊,先不说了,好困啊。 包赖的话太多了,一个个字把气泡撑得巨大,再加上最后包赖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竟直接把气泡像气球一般吹胀了,胀到整个气泡都已经把画面都塞满了。 最后,气泡爆了,把整个画面炸得色彩缤纷,像是有人把一百桶不同颜色的油漆放在投石车上,接着一下子把它们全都扔到墙上所制造出来的效果。 虽然这些色彩被炸得七零八落,但它们又缓缓地动了起来,颜色又开始出现了轮廓,轮廓又组成了一副新的画。 蓝色的水滴一滴滴落下,连成一条条的,是下雨了啊。 雨滴后是一片灰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看不见月亮,是雨夜呀。 天空下有一盏很亮的路灯,路灯下坐着一个人,这人手里拿着一瓶绿色的啤酒在喝着,喝到脸都红了,看来像是一个失意且失业的醉汉啊。 哪个明天早上有事干的人会在下着雨的晚上坐在路边喝酒呢? 夜渐渐深了,黑色越来越黑了,这让路灯显得更亮了,这更亮的灯光照在早已醉倒躺在人行道上醉汉的脸上,显得脸更红了。 突然,路的尽头髮出一缕微光,然后越来越亮,甚至比醉汉头顶上的灯还亮。 在这光亮到极致,像是快要从画里穿透出来时,醉汉抬起了头,像是趋光的蛾子,感应到了一个更强的光,于是便朝更亮的地方飞去。 光一眨眼就略过了醉汉,下一秒,蓝色便充满了整幅画。 过了几秒,一双手像是雨刮器一般刮开了蓝色的颜料,画又显现出来了。 光来到了醉汉的下方,也就是这条马路更靠近这幅画底部的位置。 光熄灭了,刺眼的光消失了,一个轮廓出现,原来这光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由一辆黑色轿车的前大灯所发出的。 车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司机位走了下来,接着往后走了两步,拉开后座的车门。 先是一个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然后一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就从车里伸了出来,最后一位身材高挑、穿着紫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小挎包的女人完全地从车里出来。 醉汉看向这个女人,用手抹了抹脸,然后把眼镜摘下用力甩着上面的水,毕竟他早就已经浑身湿透了,已经没有干的地方去擦眼镜了,只能手动甩了,在甩了几下后,醉汉张开嘴说:“你怎么开得车?溅我一脸水。” 在醉汉说话时,画里也跟着传出了声音,这幅画看来是“进化”了,由一开始的“字幕”升级到现在的“语音”。 女人听到声音,朝醉汉看了一眼,也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比这女人的嘴还快的是那个司机,只见他像是瞬移一般来到醉汉的旁边, .uukanshu 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把醉汉拎了起来,把他举到和自己眼睛平视的高度,用狠恶恶地语气说:“你坐在路边怪谁?没撞死你就很不错了,给我滚!” 说完,司机反手一扔把醉汉扔到了人行道旁边的草丛里。 醉汉被扔进了茂密的草丛,像是一滴水滴入了一杯水中,毫无声息且毫无波澜。 女人朝草丛走去,司机见状,马上挡在女人前进的方向,对女人说:“今晚是她来了呢。” “我只是去看一眼。”女人还是往前走。 在快要撞到司机的时候,司机往旁边闪开了。 女人走到了草丛旁,低头往下看去,草被醉汉压得的凹陷下去,而醉汉却躺在草里,发出阵阵的鼻鼾声。 女人轻笑一声,转身朝司机走去,对司机说:“去买两包面条和几个鸡蛋。” “好的。”司机应了一声,转身朝车走去,刚走几步,他又回过头问:“几个鸡蛋是几个?” 女人说:“那就买三个吧。” “好的。”司机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几秒后,车就开走了。 女人站在原地,在车开走几秒后,一个穿着小马甲,脖子上还系着红色领结、面容清秀的男子走到了女人旁边,一边伸出手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小挎包,一边摆出请走的姿势对女人说:“她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走吧。”女人向前走,在快要走出画面时,画面一转,转成了女人的视角,在她的面前有一栋巨大如城堡般的建筑,在建筑的门口有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光风原三个大字。 第70章 菩萨人间体 夜渐渐深了,或许是为了节省电力,路灯变得没那么亮了,这反托出了光风原的招牌更亮了。 突然,这明亮的招牌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虽然在光线照射的角度下显得有些扭曲,但不难看出这人的身材应该是苗条的。 在这道影子出现后,又有更多影子如闪现般出现在它的身旁,其中有一道最为接近它的影子也是极为细长的,别的都或多或少有些宽大。 “你们这不行。”一道冷漠的女声响起。 “谁都知道我们这里是全穗城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店。”又一道女声响起。 在这道女声结束后,那些跟在后面的影子都一下子冲上前去,围着最前面的影子,同时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至于碰到那个影子。 一群影子围着一个影子,在这一圈影子外还有一个影子跟着。 保持着这样的前进的方式,这群影子渐渐地远离着光风原招牌的灯光,颜色变得浅起来了,却被灯光拉得更长了,后面的影子碰到了前面的影子,这群影子像是融合起来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不分你我的黑色圆柱体。 “就这水平啊,一点都不行啊,都给老娘滚!”那道冷漠的女声又一次发出声音。 “行了,都回来了吧。”紧接着,又是一道女声响起。 话音刚落,这圆柱体马上分崩离析了,一个个黑影从其中脱离而出,回到了后面。 “慢走,不送。”女声再次响起,随即除了在前头的影子外,后边的影子马上停了下来。 “哼,我再也不会来了,你们给我等着吧,惹怒老娘的下场可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影子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老板娘,这可怎么办啊?” “那女人可不开玩笑的。” “都怪我,我前天那件事处理不好,激怒了她。” “要不我们跑吧?” 停在后面的影子开始骚动,头与头之间相互的摩擦,身体也左右摇摆着。 “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我们全部人的事,再说了跑什么跑?有我在,天塌下来都是我先顶着。”这女声一说出,其身后的影子马上就稳定下来,杂乱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就看你羽田亚纪怎么保他们,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老娘想弄死你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哦不,是踩死,捏死你们我都不想脏了我的手。”影子说完,接着发出可以说是狂妄的笑声,笑得连影子也抖动起来。 “哎呀呀呀,如此年轻可爱的女生怎么能称自己为老娘呢?”路灯旁,草丛中,一个头从里面冒了出来。 突然,画面开始转变,所有的影子从地上“立”了起来,并开始变“胖”,先是从下半部分开始,影子的底部像是被一把剪刀剪开一样,分成了两部分,而这两部分开始“缩水”,中间的缝隙变宽了,两条腿出来了,接着是肩膀,从影子的四分之一处突了出来,并延伸出了两条黑胳膊,然后是脖子,在影子的靠上位置处往中间挤压,变细变长,最后是脖子上面的头,变得圆润起来了。 至此,一个柯南中的每个案件都出现的“身穿黑色紧身衣雌雄莫辩的犯罪嫌疑人”在这里出现了,而且还不只一个。 但变化还没这么快结束,还没上色呢。 和前面一样,五彩斑斓的色彩从这些“黑人”身上冒出,像是在黑色的土地上种上了五颜六色的花。 只是一眨眼,这些颜色便排列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个个原先是黑色的影子现在变成了一个个丰满的人,原本平得像纸一样的影子现在多出许多凸起与凹陷,像是一个人应该有的优点与缺点,正是这些好与坏,才让一个人称之为人。 “你是谁?老娘想叫老娘就是老娘,你又是哪根葱啊。”变化成人后的“老娘”影子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酷无情,但因为变成了“人”,其脸上的表情和语气竟有着不太同步的关联。 按理说在说这话时,脸上应该是有怒气的,起码眉头和嘴角总有一个是要皱起来的,但她的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眉头是舒展开的,嘴角是微微翘起来的,眼神是平和的,就连唿吸也是起伏有度,不紧不慢的。 这样的人在包赖看来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不是当代女版的观世音菩萨啊,居然能在说出冷漠的话时还能保持着一脸祥和平静的表情。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自己。”包赖从草丛中站了起来,装作潇洒地把头一甩,甩开粘在头髮上的小树枝和叶子。 “这是你的手下?”这位菩萨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用还是面无表情地脸对后面的那群人中的唯一个女人说。 而这女人毫无疑问就是那位老板娘,也就是上一章从车上下来的那位身穿紫色连衣裙的女人。 “他才不……”没等女人开口,她身后的一个男人就说话了。 但他才刚一开口,老板娘就伸出手打断男人的说话,然后点了点头。 “这领结我可熟了,毕竟我每天晚上都来呢?”菩萨一边说着,一边朝包赖走去,走到刚从草丛里走出来的包赖身边,接着往包赖的脖子处伸出了右手,最后捏了捏戴在其上的领结。 “他怎么会有我们的领结?”老板娘身后的人都纷纷冒出疑问,很显然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认识这个戴着领和他们同款领结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戴着这个领结。 于是,他们就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彼此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突然,有人说:“哎,你的领结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被问的那个人。 被问的那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脖子,然后摸了摸脖子,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必须要摸一下才能确定似的,在摸了几秒后,他突然喊道:“不对,那是我的领结,怎么会在他手上。” 但只过了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于是说:“难道是那时候?” 这里说的那时候是指他把包赖举起来往草丛里扔的那时候,那时候包赖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可能正是那个时候把他脖子上的领结给抓走了。 “老板娘,我去把我的领结拿回来。”这人说着,往前迈出一步。 “不用了,你看看。”老板娘又一次伸出手挡住想走去的那个人,然后抬起下巴示意往包赖那边看。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笑了?” “不可能,她居然笑了,自从她来到我们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看到过她笑的样子。” “这还是她吗?”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这女人脸上的表情出现变化。” 人群中又一次出现了骚动,这一次骚动的程度比上一次还要大,也许是太惊讶了,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地压制,原先低声的交谈还算是安静,但这一次却像是一个菜市场一般。 “你们太吵了,都给我闭嘴!”和包赖正在说话的女人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正在说话的人群喊道。 顿时,像是乐谱中的休止符,说话的声音马上就停止了。 正因为大家都不说话了,于是听到下面一段对话。 “这里好吵啊,要不我们找个别的地方继续聊吧,地方你来选,哪里都可以。”女人说。 什么,这个铁面般的女人居然邀请这个人出去?不对劲,不对劲,噢对了,她肯定是怒极生笑,她肯定是想把他骗出去,然后找一个偏僻无人的仓库把他打一顿,接着装进一个灌满水泥的铁桶里,最后在日出前把他沉到江底,嗯,一定是这样。人群中有一个人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今晚我就不去了,我还要上班呢,下次吧。”包赖说着,抬起一只脚踩上草丛旁的石台上,左手跟着搭在膝盖上,然后看向女人,一脸正经地说。 这小子是在干啥?居然摆出一副不知所谓的姿势,还是拒绝了邀请,他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飞黄腾达就在今晚啊。人群中有人看着包赖的表现,一脸愤恨,恨不得包赖就是自己。 女人笑了,然后说:“你好搞笑啊,你可是第一个能把老娘逗笑的人。” 她又笑了,这……怎么搞得啊?难道我们一群人都不上这人吗?人群中有一个人死死地盯着包赖,像是想要看穿包赖,看懂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又称自己老娘,都说了你一点都不老,还很可爱呢。”包赖说。 我去,这么油腻的话都说得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一个过了三十五岁的女人最不想听到那一个词是什么吗?就是可爱啊,可爱是形容还在上学,还没进入这险恶的社会的女性的专属形容词啊,第一次碰到女生就说人家可爱,你是变态吗?人群中有人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对包赖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生命表示惋惜。 “呵呵呵。”女人发出一阵轻笑,“你这些话我在这里听得太多了,可不知为什么,一听到你说的话,我就有不一样的感觉。” 什么?什么?什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三次“什么?我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并且还将其表现在一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上。 说完,女人便把两只手摆在身后,绕着包赖走了一圈,像是在检阅军队,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遍,然后说:“说帅不算帅,中等偏上吧,我见过比你帅的多了去了,就连电视上的明星我也见过,再说身高吧,也不是很高,一米七五左右?” “有一点偏差,去年体检是一七七点五。”包赖说。 “嗯,而且你还有点驼背,没错吧?” “对,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儿童心理治疗师,为了让他们放松都是坐在地上进行谈话的,因为要低头看他们,不知不觉背就弯了,这你都看出来,真厉害啊。”包赖笑着说。 “哼,这可难不倒我。”女人说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正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因为吃饭快被老师奖了一枚贴在额头上的小苹果而喜笑颜开。 这个笑容很美,毕竟这女人也很漂亮,哪怕是刚刚被威胁的众人在看到这个笑容时也在心中由衷地感叹着漂亮,但在这漂亮中,一道冲击波也随着笑容的绽放而在他们心中爆发。 她也没说你干过程序员啊,只是说你驼背而已,这也能夸,就硬夸呗。最重要的居然还接受了,难道我们平时说的话都是外星语吗?你听不懂吗?人群中已经有人的眼神变得灰暗了,对于他们来说,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和女性交流的基础与秘籍已如山崩,而这山崩带来的地裂中出来的一条名叫包赖的巨大缝隙正持续地吞噬着他们最后的认知。 嗡嗡嗡,路灯突然发出一阵异响,灯光也变得忽明忽暗。 “小心!”包赖伸出手捉住女人的手腕,把她拉离了路灯下。 “咯咯咯。”女人捂着嘴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包赖放开手,不解地问。 “看来你是第一天上班啊。”路灯还在闪, .uukanshu 然后在闪了几秒后,彻底黑了。 “灯坏了。”包赖说。 “不不不,你看看别的灯。” 包赖转身去看,他发现了,这一条马路上只有这盏路灯是坏的,别的都很明亮。 “我要回家了。”女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脸上的神情马上暗淡下来了,像极了这盏失去光亮的路灯,但过了几秒,这黯然的神情和脸上的表情一同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恢復先前面无表情的状态。 “回家?”包赖更加不解了,心想回家和路灯有什么关系。 其实,还真有关系。 啪嗒,包赖身后传来一道机械声,回头一看,一辆加长版的林肯不知什么时候停到了自己的身后,而且后座的门正在缓缓地打开着。 “这是我爷爷特有的提醒我的方式。”女人说着,越过包赖往车走去,在经过包赖时,她说:“明天我还来。” 包赖抬头看向黑掉的路灯说:“明天我在这。” 女人钻进了后座,把门关上,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降下车窗向包赖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包赖知道她问的不是自己的真实名字,而是自己在“工作”时的名字,于是看向了老板娘,而老板娘也是反应神速,马上张开嘴,准备说什么。 “我叫松永哲也。”包赖说。 “这名字真不符合你。”女人说完,把车窗升了回去。 车像来时一样无声地来了,接着又走了,在车走后没多久,原本黑掉的灯闪了几下,又亮了。 第71章 包赖自己 于是从那天起,我成为了一位光风原的“临时工”,为什么说是“临时工”呢?那当然是我还有一份相对来说比较正儿八经的在医院里的工作,我白天当心理治疗师,晚上出来陪酒,说起来这两个工作都差不多呢,都是和人聊天,疏解人们心中的烦闷,还有一点是医生给药病人吃,而晚上则轮到我喝酒了。 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出台,其实晚上也就只需要和那位菩萨喝酒聊天,虽然看起来只需要和一个客人聊天会很轻松,但毕竟每个人的一天都是二十四小时,而我打了两份工,所以我的睡眠时间一下子就减少了不少,不过好在平时白天也没什么人要来看病,这让我忙里偷闲的时间还是挺多的,或许他们白天忙着上班没时间伤感吧,一般都是下午下班后比较多人,医院也看清了这点,给我们科室的绝大多数人给安排到了晚班,至于为什么是大多数,毕竟总得有人要在科室里坐着吧,哪怕没有事干,所以在白天,科室里一般没有人。 哎,上面不是说要有人在科室里坐着吗?对啊,不过只对了一半,是有人在科室里,但不是坐着,而是躺着,躺在一间科室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的一张通常给病人躺着和医生聊天的床上,唿唿大睡,很多时候,那个人就是我。 只要我在科室里就行了,又不是很多病人来找我看病,等有人挂号了,自然会有闹钟叫我起来,我只是休息一下,或是说体验一下病人躺在这张床上的感觉,让我好感同身受,深入地理解病人的心理,这对治疗也是有好处的。 理由是找好了,但没人会来问你理由。 于是,我就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间隔音性极好(有些病人会在治疗过程中被问到一些深入心底的事,从而克制不住自己,接着大吼大叫,单纯的吼叫倒是没事,若喊的是一些秘密、坏事而被外面的人听到这就大事了),这隔音有多好呢?在我刚一进来上班的那天,那天和今天差不多,都没什么人来看病,预约人数是零,而且还是周四,一般来说周四的上班族会期待后天的周末,心情会达到一个顶峰,至于同样是周末,为什么不是更接近周末的周五呢?因为周五在下班前会害怕突然加班啊。 科室主任为了欢迎我这一个少有的心理医生,特地的为我办了一场欢唱会,说白了就是,而这的选址嘛,没错,就是这个房间。 开门,外面是一片安静的医院,偶尔会响起儿童因打针而大哭的声响,关门,里面是一个high到极致的k歌现场,各种高扬和低沉的歌曲此起彼伏。 对了,说到门,这个房间还有另外一个神奇的地方,那就是它的门不是一扇,而是两扇,像是你从家门口外面要回家上厕所,先是要打开家里的大门,接着穿过客厅来到厕所门口,然后打开厕所门,走进去关上厕所门,开始空投炸弹。 而这两扇门就像家门和厕所门,中间走过的客厅则缩小成一个只有一两平米的小空间,据主任说,这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不是搞着好玩的。 有一次在治疗的过程中,一个病人突然就歇斯底里了,大吼大叫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还跑到医院的大厅里,吓到不少人,最后来了四五个保安才把他制服了,所以才加装了这么一个门,门上还有一个监控,只有监控检测到是两个人才能打开最外面的门。 当然了,当监控检测到有医生的脸时,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好几个人都是能开门的。主任说到这里,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接着把麦克风递给我。 我听了,心想:这不是上把锁就能解决的问题吗?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我在唱了几首歌后,感觉胸口有点闷,想出房间走走,不过这肯定不是空气不流通的问题,要知道为了让病人身心舒缓,清新的空气是必不可少的,具体的换气机制和设备我就不说了,我也不懂,反正有一次我们科室还在里面烧烤了。 在离开房间的过程中,我先是打开了靠房间里的门,接着关上,然后去打开通往外面的门,就在我的手握上门的把手时,我突然就懂了,在身后的门关上时,里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等我打开外面的门时,若你不是从里面出来,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说我是谁呢?我是包赖,一个白天在医院躺的心理治疗师,但到了深夜,我将化身为女性的心灵疗愈师,最大限度地发挥我的专业知识和灵能力效果。 因为晚上多了一份工作,所以我申请把在晚上的班调到下午,我以为这很难,然而却很快地被批准了。在晚上的工作结束后,一般是在凌晨的三四点,回到家再吃点东西就已经五点左右了,再睡个觉,睡到十二点左右,起来再吃个午饭,接着我就去医院上班了,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左右,我就去光天原继续上班了。 这不,今天我又要上班了。 啊呀呀呀,感觉好久没睡这么沉了,我用力地伸了伸懒腰,接着睁开了迷迷煳煳的眼睛看到了朦朦胧胧的世界,我仿佛飘在空中,周围一片白色,像是在天堂。 “你终于醒啦。”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在想:难道这里真的是在天堂吗?看来我这些年不断地给人排忧解难积了不少功德啊。 “我醒了,这是哪?”我微微抬起头,往天使那边看了一眼,白色充满了整个眼球,就连映入视网膜的那位天使的背后都舒展着一双纯白的翅膀。 “这是天堂吗?”我问向那位天使。 “是的,这里就是天堂,我是天使,你有什么疑问吗?”天使朝我笑了笑。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点残缺也没有。 “这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引导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天使的翅膀动了动。 “我叫包赖。” 天使听了,皱了皱眉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问:“怎么了?” 天使说:“我来接的人是叫松永哲也,而不是包赖。” 我听了,连忙回答:“我就是松永哲也。” “你不是叫包赖吗?”天使还是皱着眉头。 “松永哲也也是我的名字。”我又复述了一次,心想为什么我在天堂的名字用的是外国名?难道天堂不归我大天朝管?中国人在死后去的是地府?外国人归上帝管,所以去的是天堂和地狱?而我出错了?因为一个外国名?被引渡到了天堂?要是这天堂签证被拒了我还能回地府吗?不会成为一个无业游灵吧?不会被那些灵者给除了吧?我这样想着,心里怕极了。 “那你能说出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天使说。 我回想着这个名字的由来,在许多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在科室聚会结束后,我独自一人在回家的路上,手里还拿着一瓶还没喝完的酒,走到一半,下雨了,而且我也有点累了,于是打算坐在路边休息一下,顺便让自己醒醒酒。 坐着坐着,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坐了多久,突然,一道光从远处亮了起来,而且越来越亮,我以为我坐到天亮了,是太阳出来了,这太阳越来越亮,亮得我眼睛都闭上了。 眼睛才刚闭上,我的脸就被泼水了,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眼前的太阳就消失了,像是太阳被水浇灭了一般。 这时,我听到了旁边传来声响,于是看了一眼,才只是看了一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我就腾空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些杂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慌了,手不停地在空中乱挥,像一个溺水的人想要在浑浊的水中捉住一根浮木,抓住了,但不是浮木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块半软半硬的东西。 突然,一阵让人心跳漏跳半拍的飘忽感席卷全身,我往下坠落了,我以为我会摔死,但只过了半秒不到,我就安稳落地了,但那种失重感让我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得七七八八了,我开始左右查看我身处的环境了。 我躺在一片杂乱的草丛,头顶上是漆黑的夜晚,突然,夜空中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她看了看我,马上就消失了,在消失后,我听到了她说买面和鸡蛋。 在她消失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周围一下变得安静了,现在还是黑夜,是睡觉的时候,我这样想着,一阵困意袭来,于是闭上了眼,在闭眼前,我看了看手里捉着的东西,一个红色的领结,然后我就进入梦乡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不是被早上来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或是来修建草坪的工人叫醒的,而是被一阵香气所唤醒的。 我睁开眼,夜空中出现了一个碗。 “你鼻子很灵敏嘛,刚想叫你来着,看来是真的饿了,吃吧。”碗旁边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是那个说买面和鸡蛋的女人,话说这碗里装的不会是鸡蛋面吧,不会是要给我吃的吧,不过闻起来好香啊。 只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拿着一碗鸡蛋面放在我的面前,这不好吧。 正当我打算拒绝时,我的肚子却帮我回答了问题。 咕咕咕……肚子里发出我饿了,要吃东西的抗议。 女人哈哈哈地笑了,然后说:“看来你的肚子已经帮你回答了呢。” 我一下不知该如何怎么办,就在此时,碗已经端到我的面前了,面上面放着一块明显是由好几个鸡蛋煎成大煎蛋,几乎把整个面都遮住了。 我直起身子,伸出手接过这碗鸡蛋面。 “我的人太冲动了,把你给扔草丛里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一阵风突然吹过,吹乱了她的头髮,于是她就用手把头髮往耳后拨去。 “没关系,我也没出什么事。”我说。 在说完这句话后过了几秒,我还是端着个碗还没开始吃,于是她就催促我:“快吃吧,等下亮了。” 我看着这碗鸡蛋面,看了几秒然后抬起头,伸出食指和中指说:“难道我要使出不密之传二指神功了吗?” “噢噢。”她反应过来了,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双一次性的木筷子。 在把筷子给我后,她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草丛范围,对我说:“你吃完后我让人送你回家吧。” 我停下吃面的动作,对她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家就在这不远,我等会吃完就自己回去了。” “也行,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拜拜。”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拜拜。”我在道别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叫住她:“这碗怎么办?” 这碗是陶瓷的,摸起来浑厚圆润,上面还有烧出的美丽花纹,一看就不便宜。 “随便吧,你喜欢就留着。”她说完就走了。 或许是太饿了,这一大碗面我很快就吃完了,或许是这面太多了,我在吃完后肚子很撑,有点走不动。 困意又上来了,于是,我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被人吵醒的,虽然还是不是被上面提到的那两种人所叫醒的,但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那位面无表情的菩萨。 中间的过程就不再详述了,总之我懂了,我懂了这家店是干什么的,于是我戴上了领结,从草丛里跳了出去。 而在最后,那个菩萨问我名字时,我回头往她那看去,在我眼中,她说出了“心里话”,松永哲也。 思绪回到现在,我对天使说:“是有一个人替我取的。” 天使说:“那个人是谁呢?怎么给你取的?” “她没说出来,我是用我的眼睛,我告诉你,我的眼睛可是能看……”我正准备说出我是怎么“看出”我的名字时,我的身后传来一道呻吟声。 我转头看去,一个和我一样躺在床上的人正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把身体转向我这边。 是吴用! “哎呀呀呀。”我的下巴突然疼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就是吴用把我给打晕了。 我又一次把头转了回去,再次看向那位天使时,她的翅膀已经消失了,只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罢了,而这女人就是光风原的老板,也是给我取名为松永哲也的女人,一个名为羽田亚纪的rb女人。 我摸着下巴,感受着逐渐减弱的疼痛,心里顿时一惊,我还没死呢?然后看向老板娘,老板娘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对我说:“继续说,你的眼睛是能看到什么?” 听到这里,我的心又是一惊,灵能力这种东西可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特别是像眼前这个聪明的女人,天知道她要是知道我的灵能力会发生什么事。 “能看到一张像天使一样漂亮的脸啊。”我灵机一动,抖了个机灵。 “哼,就差一点点了。”她的笑容马上消失了,随即转过身,从身后拿出一个碗递给我。 我接过碗,还是一碗鸡蛋多到把面盖住了的鸡蛋面,我想了想,好像从那天开始,纪姐也就只煮过鸡蛋面,难道她只会煮鸡蛋面? 但这问题还好,更重要的是我还好没说完后半句话,不然就暴露了,谢谢吴用。想到这,我转头看向吴用。 “纪姐,他怎么了?”纪姐,是我对老板娘的称唿,不同于其他人,我只是一个“临时工”而已。 “你认识这个人?”羽田亚纪的声音明显冷了许多,看来是不高兴了。 “认识啊,他就是把我打晕的那个人。”我说。 “哦,我们也把他给打晕了,那接下来怎么办?毕竟是你认识的人,你说了算。”羽田亚纪说。 “我想想啊……” 这时,房间门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中闪过,扑到我的身边,把我抱住,用软糯还带一点哭腔的声音说:“哲也哥,我还以为您死了呢,担心死我啦,您没事吧,让我看看。” 说着,这人的手就抚上了我的脸,我突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把他的手拿开。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其实也不算瘦小,只是相对于正常男性的体型来说, .uukanshu 矮了点,瘦了点,声音也如上面所说,有点女性化,至于脸嘛也是有点阴柔,若是稍微化妆一下,他立马变成一位美少女,至于他为什么一进来就抱住我,那是因为他是我的小迷弟,被我高超的技术与从容不迫的气度所折服,而且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说是一切只是修炼。 我看着他哭得泪流满面的脸,于是安慰他说:“我没事啦,谢谢你的关心。” “你没事就好,有没有什么要我干的,我义不容辞。”他抹去脸上的眼泪。 “他啊。”我看向还在睡觉的吴用,再看看眼前这个男生,一丝微笑出现在了我的嘴角。 “他是我的朋友,对了,你是不是会按摩?”我问。 “对,怎么了?”男生已经把脸上的泪水擦干了。 “那你能给这个人按一下摩吗?”我说。 “他喜欢这个?”男生不解地问,像他这样的员工是很少见的,但喜欢这种的人就像喜欢吃巧克力做的大便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稀少,但还是有的。 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牛郎店,面对各种各样的顾客,哪怕一年下来只有一两个或许连一个顾客都没有来点这份巧克力做的大便,但它还是会列在菜单上的,这就是专业。 “去吧,记得戴上假发。”我说。 “好的哲也哥,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他走到吴用的床边,蹲下身子打开了四个脚的轮锁,然后把吴用从房间推出去了。 门关了,我看向纪姐,纪姐脸上又露出微笑了,和上面一样,一副阴谋已成的笑容。 第72章 精制酱油 一个灯光幽暗的房间里回响着让人放松的音乐,但音乐所营造的氛围却被一道响亮的鼻鼾声所打碎。 在这个房间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打鼾的人,而这个人就是吴用,在床的旁边有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 这女子的头髮是火一般的红色,双眼水波流转,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而这女子毫无疑问上一章中抱住包赖的男生,他本来就长得一副阴柔样,而他现在戴上了假发,还花了一点淡妆,看起来就跟真正的女生没什么差别了。 为了让读者看起来比较通顺,下文就让他变成她,做一章女子吧。 只见她拿出一个打火机,往旁边的香炉中点火,接着一缕青烟就缓缓升起了。 霎时,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飘满了整个房间,也使人的思绪和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煳。 在一片模煳中,女子来到了吴用头的后方,然后伸出纤细的双手,插进了吴用茂密的头髮中。 在手指插进去的那一瞬间,吴用的鼾声马上停了下来,烦人的噪音退去,轻柔的音乐声立刻大了起来,静谧清幽的氛围再次形成。 女子的手在吴用的头髮中停留了许久,接着逐渐往下移,修长的手指如蜻蜓般不断地在吴用的脸上飞舞着,指腹则或点或压,如蜻蜓点水般一上一下。 不知是不是按的力度有点大了,被按中的地方都浮出红印,吴用的眉头也渐渐地皱缩起来,但即便如此,女子的手却还是在按压着,而且手速还越来越快,快到出现残影,到了后面甚至还看不清手了,正如我们肉眼看不清正在飞行中的蜻蜓的翅膀一般。 若是把速度放慢,让一位有着几十年针灸的老中医在一旁观看,那么他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女子手指所按的地方都是人脸上的穴位,更重要的是她还按得飞快并精确无误,慢慢地,吴用整个脸都红了,但其脸却变得一片平静,眉头舒展开了,就连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微笑, “接下来就是背了。”女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手上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接着她站起来,走回原来的位置,拨开了吴用上衣的纽扣,把吴用的衣服脱了下来。 衣服脱了,但是还没完,还要把吴用翻个身呢。 女子把衣服放到一边叠好,然后一只手捉住吴用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按在吴用腰下的胯骨上,用力一推,吴用整个人就倒去了另一边。 “翻面小成功。”女子看着吴用整个背部都露了出来,但头却歪了,歪向了床的一角,所以不是大成功。 于是,女子扶着吴用的头在床上移动,直到刚好嵌在床头的一个空洞中,这是为了让客人在伏卧时能正常唿吸的装置。 把吴用翻过身后,女子就从一旁的箱子中拿出一瓶里面装着黑色液体的玻璃瓶,边拿出来边打开瓶盖还边说着:“哲也哥居然给了我一瓶我从来没见过的精油,还特地嘱咐我让我戴上手套,还说要是这精油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都不要慌张,涂就完事了,而且还要倒完。” “这究竟是啥精油啊,怎么这么黑?”女子把开了一半的精油往头顶的灯光下照去,黑乎乎的液体把仿佛把光都吞噬了。 “看来这精油是已经浓稠到不透光了,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萃取出来的。”女子把瓶子放下来,继续把拧到一半的瓶盖给拧开了,接着就是往吴用的背上倒了,因为不太知道这是什么精油,女子只是倒了一点点下去,黑色的液体就零零星星地滴落在吴用的背上。 其中有一滴太大了,受到的地球的引力作用大于在吴用背上的摩擦力,于是这滴就开始加速往下滑落了,但只滑了一秒,只滑了一小段距离,还没来得及脱离吴用的皮肤,投入地球母亲的拥抱前,这一滴已经被女子看到了。 这可是哲也哥给我精油,一滴也不能浪费,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个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清脆响亮巴掌声。 啪!女子一巴掌打在那滴精油上,而精油被这一巴掌拍得四分五裂,化为一滴滴小精油往各个方向飞去。 飞向地面,飞向床边,飞向吴用的裤子,甚至还有一滴飞向了女子的嘴角。 嘴角的异感使女子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才刚舔把精油舔进口中,女子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像是吃了毒药一般。 “这……这是……”女子又一次把那瓶黑乎乎的精油举到眼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缓缓地说:“这怎么是一股酱油味?” 但她在说出这句话用力地摇了摇头,继续说:“这是哲也哥给我的精油,而他说的奇怪味道就是这个吧?”女子想起包赖对她说的话。 “没错,一定是这样。”女子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一定是因为这瓶精油用了很多名贵的材料,多种材料混合在一起才形成了这种味道。” 说完,女子便把瓶盖打开,把鼻子伸到瓶口,细细地嗅着,眼睛还微微地眯了起来。 闻了好一会儿,女子把瓶子放下,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地说:“这味道……就只有酱油味啊,怎么连一点最常见的玫瑰精油味都闻不到?” 该不会是拿错了吧?把厨房的酱油当成精油了? “不不不,哲也哥是不会出错的……呃……一定是我最近感冒了,鼻塞了,闻不到别的味道,或者是我下午吃的酱油太多了,导致现在闻到的都是酱油味。”女子说着,怀疑的眼神又逐渐坚定起来,而这种坚定的基础是建立在对包赖无尽的信任上的。 说起来,这种盲目的个人崇拜就是邪教的最重要的支柱。 通过一些事件去塑造“教主”的威信,让底下的“教徒”们去相信,时不时还会做出某些“奇迹”去佐证以前他们只听闻过的事例,让他们认为确有其事,从而变得更加相信,变得不带脑子的迷信。 而这个女子,在面对这一瓶酱油时,就表现出了一点这样的意思。 “或许,或许要把它全部倒完,均匀地涂抹在背上,用人体恆定的体温去加热和蒸发它,再和皮肤发生一些化学反应,形成了新的气味分子,这样我才能闻到除了酱油味以外的气味?”女子又一次在自言自语。 从一开始地相信,到迷信,再到为自己所相信的人和事找“合理”的借口去相信。 到了这个阶段,就已经从“信他人”飞跃到更高阶的“信自己”了。 女子说着,戴上了橡胶手套,接着手上就开始动作了,漆黑的液体从瓶口中倒出,化为一条细线,一头连着瓶子,另一头则连着吴用。 不出三秒,一瓶精油已经全都倒完了,在精油刚倒完的那一刻,女子心里即便有所动摇,但她还是表现出了该有的专业水平。 只见她两手并拢朝前推,把精油推上了吴用的后颈处,接着马上往回收,精油则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往上走,恰好来到了肩膀的最高处,然后停下,再慢慢往下回流,流满了吴用整个背部,吴用那还算白的皮肤现在已经变得黝黑发亮。 “看来这肯定不是酱油了。”女子伸出手指拈起一滴,在手指间揉搓,随即放开,一条被拉伸开的黑线就出现在食指与大拇指之间。 “酱油不可能有这么粘稠吧。”女子说完,像是松了一口气,仿佛对她来说这瓶东西里面装的是不是酱油关乎着能不能解决地球的海平面上升危机一般。 确实如此,一般的酱油不可能这么粘稠,但用另一句话说,这不是一般的酱油,而是一瓶老抽,还是一瓶经过特殊加工的酱油。 多年后,包赖在写一本叫《包你好吃》菜谱时,有写到如何提高酱油的粘稠度,上面是这样写的。 先把老抽加热到六十度,再加入和酱油比例为2比1的面粉,没有面粉可以用豆粉或者生粉,然后持续加热并搅拌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后加入白糖、食盐等调料品,用量按个人的口味轻重斟量,接着再搅拌一个小时,使其充分溶解,在此过程中,把酱油温度提升到八十度,最后关火自然冷却,静置一天,即成。 有着娴熟手法的女子的双手在吴用背上的那一滩黑上不断游走,不一会儿,吴用后背的每一平方厘米都变黑。 但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这精制酱油,简称为精油的老抽倒太多了,对于一个背来说,太多了。 “哲也哥说让我用完的,但现在涂不完了,怎么办呀?”女子说,但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 女子看着吴用的后背深深地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睛突然往下瞟,盯着吴用的下半身不断地来回扫着。 “对喔,上半身不够,下半身来凑。”女子又想起了包赖对她说的话,要全部倒完,一滴也不要浪费。 女子把手套一脱,往上一扔,在手套在空中飞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把手伸到吴用的裤子两侧,快速地往下一扯,像是变魔术一般,快到看不清干什么什么,只看见手一挥,吴用的裤子就不见了,在脱完吴用的裤子后,女子往空中一抓,正好抓住了正在下落的手套。 女子再次戴上了手套,又一次抚上了吴用的后背,而这一次的不仅仅只停留再上半身,还逐渐往下走。 在前面按背的过程中,酱油分子是不断地做无规则运动,再加上酱油在女子的手和吴用的背部之间的摩擦中升温,这个房间的酱油味越来越浓了,浓到像是整个人都泡在酱油里。 唿吸,唿吸…… 空气经由鼻孔吸入肺部,氧气在肺泡中和体内的二氧化碳进行交换,接着再从肺中经过气管,最后从鼻孔出去,这一唿一吸的循环中便是在维持着生命的延续。 但在这时,这一循环遭到了严重的阻碍,而这阻碍如空气,无孔不入,渗透进每个可钻入的孔隙,如鼻孔,同时这阻碍也如硫酸,所到之处皆被腐蚀,灼烧一路上的一切东西,如气管。 咳…… 吴用突然咳嗽了一声。 “啊!”女子被吴用发出的声音吓到了。 “难道他醒了?”女子很快就镇静下来,毕竟吴用又不是一具尸体,“不过还是看看比较好。”女子托着吴用的头,往自己这边摆来,吴用的头就从朝下变为朝侧面。 这时,一只手扒开了吴用的下眼睑使其露出眼睛,无神的眼睛像死鱼一般,一动不动也不知在往哪个方向瞧。 “吓死我了。”扒开吴用眼睛的女子说了这么一句,又把吴用头摆了回去。 涂满酱油的手继续往下按,而它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吴用的屁股,但这对女子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嗖的一下,吴用的屁股,全身最白的地方也被抹黑了。 酱油鸡,酱油鸭,还有一碟淋满了酱油的煎蛋……一盘盘散发着酱油香的菜肴端了上来。 “哇,好好吃啊。”吴用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抓着鸡腿,另一只手抓着鸭翅,嘴里还嚼着鸡蛋。 不一会儿,餐桌上只剩下鸡和鸭的骨架。 “真舒服。”吴用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说。 不过,这还没完,桌子上又出现几碟菜,分别是酱油炒饭、酱油炒面和酱油泡饭。 “上主食了吗?”吴用拿起放在饭上的杓子,大口大口地又吃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原本盛着满满的饭和面的碗中一粒米或是一根面都不见了,都被吴用吃进肚子里了,吴用的肚子已经涨起来了,像是一个已经怀了六个月的孕妇的肚子。 “好饱啊,这是我这辈子,甚至下辈子吃得最饱的一次吧。”吴用瘫坐在椅子,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滴答滴答。 吴用突然感觉自己的裤子好像湿了,低头一看,餐桌边缘正一滴滴地往下滴着黑乎乎的液体,而这液体的来源则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桌子上的碗,碗里装着和滴湿裤子一样颜色的液体。 在这个碗的旁边还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这是汤。 “喝汤吗?”吴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喝不下了。” 吴用一边说着喝不下,手却往碗伸去,“不要啊,我喝不下了,再喝肚子就要炸了。” 正说着,吴用已经端起了碗,往嘴巴送去,咕咚咕咚…… “哈……”吴用放下碗,“好咸的汤啊,这是酱油吧。”吴用说着,嘴角流出一丝黑色的汤。 “哎?我明明喝完了啊,怎么又满了?”吴用看着满到快溢出来的汤,惊讶地说。 “继续喝吧。”吴用又端起了碗,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 吴用一直在喝,喉结不断地上下移动…… 咕咚咕咚…… 怎么喝不完啊? “咳咳咳!”吴用咳嗽了一声,但碗还是没放下。 咕咚咕咚…… 吴用的肚子像充气的气球一样快速地膨胀起来,从六个月飞速成长到七个月、八个月、九个月、十个月…… 咕咚咕咚…… 两个十个月,双胞胎啊,双喜临门呀,三个十个月,三胞胎啊,三星报喜呀,四个十个月,四胞胎啊,四海生平呀,五个十个月,五胞胎啊,五…… 吴用的肚子已经涨到下巴,而吴用还在喝。 嘭!肚子爆炸了,酱油洒满了整个房间。 “涂完了,也按完了,踩个背吧。”女子说着,脱掉了鞋子和袜子,套上了脚套,接着爬上了吴用躺着的床,伸出脚试探性地踩上了吴用的背。 “怎么样?重量还可以吗?”女子问。 吴用毫无反应。 “对哦,他还没醒呢,我问个啥呀。”女子笑了笑,然后另一只脚也踩上了吴用的后背。 女子才刚刚站稳,就听到了底下的吴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第73章 按摩其实是按心 伴随着一声惨叫,吴用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十字,但再仔细一瞧,这是其实四块地砖中间的缝隙。 我在哪?吴用问出和包赖醒来后所说出的一摸一样的问题,这也正常,被人打晕后记忆就缺失了,像是电脑故障然后强制关机了一样,系统就会报错,再重新开机时会进行一遍自检。 要是有人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样的,想要去试一试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也不是说让你们去被人打晕,这个危险性还是太高了,小说这么写写还可以,现实中一个力度没把握好,要不就打到剧痛都没晕,要不就是一觉不醒了。 现实中比较常见的做法就是去买一些酒回来喝,当你喝到不行了,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时,你就再喝一点你认为自己不能再喝了的量,然后你就宕机了,意识一下离你远去,然后你就会成为“世界之王”,当然了,“世界之王”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你得有做好与全世界为敌的觉悟和在第二天醒来后面对风评下降、金钱减少、和刑期增加的物质和心理准备。 这样看来,还是不要晕过去好,每一种晕过去的后果都不太好受啊。 吴用在心里问出这个问题,但他心里并还没有住人,所以还是要靠自己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样想着,吴用首先就是要看看自己在哪,所以他支起了手臂,把头抬了起来,但头只抬了一秒,头就被按下去了。 在按下去的同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吴用身后传来,“哥,现在还在服务过程中,请不要乱动。” 吴用听了,马上就不动了,倒不是动不了,而是不敢动了,整个身子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按在吴用头上的手已经离开他的头,而且他还能感受到有两只手在按自己的背部,所以说已经没有手再去阻止他抬头了,除非按的那个人有三只手,但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有三只手的,而且吴用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一位女性,凭吴用是一个男性的身份再加上还有灵能力的加持,哪怕是碰上一个男的也不惧。 那吴用究竟是怕什么呢?为什么不敢动了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吴用在被按下去的那一瞬间,听到女人的声音,看到了刚刚抬起头时周围装修风格典雅的画面,最重要的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凉飕飕的。 我该不会已经…… 可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男啊! 想到这里,吴用的内心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这股情绪由两种情感混合而成,一种是砧板上的鱼,毫无防备地躺在上面,任人宰割,或许还已经宰完了,排好盘了,就等上菜了。 另一种则是深深地愧疚感,对谁愧疚呢?吴用的眼前浮现出了边妍的脸庞,边妍正在笑着对他说:“吴用哥,我们什么时候出来玩呀,好久没看见你了。” 但下一秒,边妍的脸就变了,从笑盈盈的眼神变得一下子居高临下起来,微微翘起的嘴角突然歪向十万八千里,然后嘴巴一动一动地说:“我们绝交吧,再也不要见面了。”说完,像是突然闻到什么臭味一般,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不!我单身二十多年,第一次有女生肯主动约我出去玩,还是一位如此漂亮的女生,不要啊!我连恋爱的滋味都没品尝过,我以后难道要孤独终老了吗?难道…… 吴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脑海中已经卷起了风暴,但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风暴转速渐渐地慢了下来。 对了,我记得我把包赖背到了光风原,然后被人按在地上,接着不记得,难道我现在还是被按在地上?我这是在做梦?吴用的大脑开始“自检”。 “唔。”吴用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舌尖上传来一阵剧痛,使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唔声。 吴用接着感受到了按压后背的力度一下减弱了不少,随后身后的女子说:“没事吧,是太大力了吗?” “喔,不不不不不,没……没事,您继续吧。”吴用一下慌了,连着说了五个不,后面还结巴了。 看来不是做梦啊,吴用感受着舌尖还持续带来的刺痛,内心的风暴又变得勐烈起来。 在这间房间中,其实不止吴用在胡思乱想,这位男扮女装的人也在想。 哎呀,怎么突然醒了,吓我一跳,不会是我刚刚踩醒了吧。女人想的没错,吴用在这浓厚之极的酱油味中已经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了,就差临门一脚把吴用从梦中踹出来,而女人这一脚踩得也算是一脚把梦给踩碎了。 醒了那怎么办啊?哲也哥也没告诉我他醒了后该怎么做,通知一下哲也哥吧,反正哲也哥要我倒完的精油也已经空了。 于是女人接着说:“哥,你先等一会,我去拿个东西。”说完,吴用就感觉到了女人的手离开了他的背部。 “好,您去吧。”吴用说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肌肉马上放松下来,心想:看来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有人碰我啊。 接着是一道关门声,看来女人走出去了。 吴用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缓缓地转过头去,观察着周围的场景,当然了,在看周围前,吴用要先看看自己怎么了。 于是吴用扭头去看,果然,和自己感受到的一样,自己是处于赤身裸体的状态,还有就是背上、屁股上和腿上的这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啊?不过凭现在自身的感觉来看,应该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或许是竹炭做的泥吧?用来清洁皮肤什么的,在大学的时候也买过一瓶竹炭洗面奶,但因为有时候要是没搓到位置,就会在脸上的一些小角落上留下痕迹。 还是先看看这里是哪吧?吴用接着把目光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窗,应该有隐藏在天花板上的换气扇吧。 吴用接着往天花板看去,天花板上是一个个雕刻着镂空花纹的砖块,看不清里面的样子,或许换气的装置就藏在里面吧,不然的话,如此狭小的空间,没过多久空气就会变得一片浑浊。 想到这里,吴用的鼻子动了动,频率极快地唿吸了几次,突然,吴用的鼻孔放大了,瞳孔也放大,嘴巴也张大了,在张大的嘴巴中传出一句话:“怎么一股酱油味啊?” 吴用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两声敲门声,看来是拿完东西回来了,吴用颤抖了一下,把头又伸回了原来的位置,像极了一只遭到危险时把头埋到沙里的鸵鸟。 门开了,女人回来了,吴用的背部又感受到了那双手,背上的肌肉又一次僵硬起来了。 “哥,按摩要放松,不要把肌肉绷得这么紧嘛,我都按不下去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又从吴用身后传来,这声音让人不禁去想象说话的那人长什么样。 “嗯嗯,好的,我尽力。”吴用说,然后在心中不断地说:快放松,快放松。但肌肉还那么地紧,一点放松下来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是越把注意力集中在放松上,肌肉就越不放松。 对了,那我就越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不就行了吗?那放去哪呢? 我好像还没有看见过这位按摩师的样子呀,要不就把注意力放在想象按摩师的样子吧。 在吴用的脑海中,按摩师的样子在渐渐地勾勒出来,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皮肤白嫩,扎着长长的双马尾,眨巴着睫毛又翘又长的眼睛的萝莉出现了,然后她就说话了,从一张涂着亮红色口红的嘴巴说:“哥,按摩要放松,不要把肌肉绷得这么紧嘛,我都按不下去了。” 吴用就这样想着,肌肉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 身材娇小的萝莉且同样娇小的手在自己的背部或点或按,不同位置的力度还不一样,还挺舒服的。 吴用开始享受按摩了,果然,脑补的威力是巨大的,吴用此时不再把自己当成是一条躺在砧板上毫无反抗之力的鱼了,而是一条在死之前突然觉悟了的鱼,明白自己横竖都要死,没死在菜市场被卖鱼的大婶从水里捞上来然后用力摔在地上摔死,而是被买鱼的小姐姐带了回家,而且她还在手机上搜索怎么才能让鱼死得不痛苦,算了,死就死吧,也算是善终了。 吴用就这被按着,可按了没多久,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了,按摩的力道有点不对啊。 若是这样的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通常给人的感觉是柔弱无力的,就连矿泉水的瓶盖都扭不开的,但这样一个在吴用脑海中“柔弱”的人,在按背的时候却异常有力。 该不会是一个金刚芭比吧! 吴用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像,和上面不一样的是,她的肌肉异常发达,皮肤也不是白白嫩嫩的,而是健美的古铜色,她那粗壮的手指不停地戳着自己的背,宽厚的手掌则是在背上滑上滑下。 吴用想到这里,不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冷颤自然逃不过身后女人的感知,于是她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吴用赶紧摇了摇头。 “那现在准备按下半身了。”女人又说。 “好……好的。”吴用点点头,但随之他发现不对了,下半身?是我的下半身吗?我还没穿裤子啊。 手在吴用的背上滑过,慢慢地朝下半身靠去。 不要啊,金刚芭比!不要啊,我的清白,得想办法阻止她。吴用这样想着,肌肉又变僵硬了。 难道是我手法不对吗?女人感觉到吴用的肌肉又一次绷紧了,要是论讨女人的欢心,我可比不上哲也哥,但要是说按摩,我可是有绝对的信心让每一个愁眉苦脸的女人走进来,然后开开心心地离开,即便你是男的也一样! 那究竟是哪个地方出问题了呢?女人开始回想起她过去学习按摩的经歷,回想起了那一天。 在那天老师突然问我,问我知不知道在这些来按摩的人中,他们最想在按摩中得到的是什么? 我想都不想,理所当然地说:“来按摩的人不就是身体不舒服,想要来按一下,放松肌肉吗?” 我这样对老师说,可老师却摸了摸他白色的胡子,对我摇了摇头说:“不对,但也对,这也是那些来按摩的人想要的,但却不是内心最想要的,你再仔细想想。” “老师你自己说过,按摩就是通过对不同穴位、肌肉等人体部位进行力度大小不一、手法不一等技巧去放松肌肉吗?按摩就是来放松他们平时紧绷的肌肉呀。”我又说:“这次我还把老师说过的话讲了出来,这次老师你不能不同意了吧?” 老师捋了捋他的胡子,笑着说:“好你个小子,还把老夫的话搬出来了,不过老夫老了,记不清我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了。” “老师你就说过,我来你这的第一天你就这样对我说。” “是吗,好像是有点印象。”老师说:“不过啊,按摩其实最重要的是放松人的心呀。” “放松人的心?难道要去按摩心脏?” “哈哈哈哈。”老师突然大笑起来,被我巨大的脑洞给逗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笑声,又摆回一脸严肃的样子对我说:“不说笑了,放松人的心可不是去按摩心脏。你知道按摩为什么算是一种疗法吗?” “因为按摩师在人体的适当部位进行操作,并产生刺激信息通过反射方式对人体的神经体液调整功能施以影响,从而达到消除疲劳,调节体内信息,增强体质,健美防衰,延年益寿的目的。”我一字不落地把书上的话背了下来。 老师听了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还有呢?” “还有吗?没了,书上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我说。 “按摩属于中医疗法中的一种,你也要把中医的说出来。” 我沉默了,因为我背不出了。 老师见我不说话,于是自己说了:“中医是一门博大精深的科学,但放在按摩上,可以总结为四个字,也是最重要的四个字,望闻问切。” “望闻问切?难道按摩也要开药吗?”我不解地问,因为我也从来没看见过有一个来按摩的人在离开时带着药走的。 “不,这望闻问切是按摩中的望闻问切。” “所以按摩中的望闻问切是什么?”我问。 “望是观察来按摩人的气色,问是问其哪里不舒服,切就是按摩了。”老师说。 “那闻呢?”我发现老师只说了三个。 “闻就是最重要的那个,是统领另外三个的大哥,闻就是听。” “听什么?”我问:“老师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老师有捋了捋胡子说:“听就是听一切,听他们在你每按一次后的唿吸,听他们的肌肉反应,更重要的是听他们的心。” 我听了这句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前面两个还好,还能看和听出来,但最后一个是什么,怎么才能听他们的心?用听诊器吗? 这时,老师又说了:“听心,是倾听他们的烦恼,把他们内心积蓄的烦恼引导出来,再辅以按摩,最终达到身心舒畅。” 老师说完,诊所就来了一个大爷,他从推开门进来后就一直在骂骂咧咧,在说着自己儿子的不孝,然后指着老师让他赶紧给自己按摩。 老师站起来,让他去房间里等自己,然后老师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对我说:“来按摩的人都希望自己在按完后这里会舒服很多,而怎么让这里舒服,就因人而异了,就要回到望闻问切了,这可是最深奥的学问啊,就连我也没能完全掌握呀。” 大爷一边骂,一边走进了房间,即便关了门,我还是能清楚地听到大爷的骂声,但在老师进去后没过多久,骂声就渐渐消失了,等到按摩结束,门开了,我看见大爷脸上露出了笑容,和进来时截然不同。 老师也走出来了,我马上上前去扶住老师,老师今年已经八十高龄了,每按一次消耗的体力都不是他一个老人能承受得住的,但他却还在为人们按摩。 有一次我问他要不退休算了,但他摇摇头说:“我还没看到你长大呢,怎么能退休。” 我是老师捡回来的孤儿,从被捡回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对按摩耳濡目染,经过二十年的时间,虽然比不上老师,但我的功力可以说是方圆三公里内除老师外第一了,若是算是持久时间和连续按摩次数,妥妥第一了。 但老师却说时候未到,但快到了,让我再等等。 我听着老师说,心里大概明白他在说什么,说让我等等,其实是想让我多陪陪他,他出生在战争年代,那时候很多人流离失所成为了孤儿,他也不例外,好在他生命力顽强,活到了战争结束,也娶了一个妻子,但妻子却在难产中死了,这是他妻子第一次生产,死后他也没有再娶,面对媒人说媒,他总是说看不上,慢慢地自然没有人去说媒了,一直一个人靠着按摩生活到了现在。 或许是看到了我被人抛弃在路边,让他想起了他自己吧。 我不恨我的父母,我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但十分感谢我的老师,他不让我叫他爸爸,只让我叫他老师,他说他当不了父亲。 没想到,老师说的时候这么快就到了。 我走上前去扶住老师,问他:“老师,那位大爷怎么笑着出来了,之前不是一脸怨气的吗?” 老师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后说:“今天就这样吧,关门了。” 我看着外面的太阳高挂在天上说:“老师,时候还早呀。” “不早了,不早了,时候到了。”说完,他就自己一个人走回房间。 “那老师我今晚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红烧肉是老师最喜欢吃的菜,但因为年纪高了,体检时医生说不能吃过于油腻的食物,不然血管会堵塞,要是堵在脑血管,那就是脑中风了。 在离开医院后,我对老师说:“老师,听到医生说了吗?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了。” “那能吃红烧肉吗?”老师说。 “肯定不行。”我说。 老师听了嘟喃道:“不让我吃红烧肉,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我也拗不过老师,在听取了医生的建议后,每个月只吃三次红烧肉,分别是月初、月中和月末。 但今天并不是这三个时间的其中一个,我却想做一餐红烧肉,心里不知怎么的,感觉今天不做,以后就没有机会做了。 我马上就出去买食材了,接着回家煮,煮完立刻打包好往诊所里走。 我住在老师的家里,老师住在诊所里,他不回家住,说要是有女孩子看到你和一个老人住一起,就不和你来往什么的。 越靠近诊所,我的心就越跳越快。 “老师,你最喜欢的红烧肉来了,今天的肉很香哦。”我打开诊所门,朝里面喊,但老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出来。 时候到了吗?我把菜放到桌子上,缓缓地走向老师的房间,轻轻地推开门,老师并不在睡觉的房间里。 是出去了吗?我这样想着,手却打开了另一扇门,这是按摩房的门。 门开了,老师像一个等待按摩的人直直地躺在床上,“老师,吃饭了。” 老师没有回应我。 “是时候到了吗?”我走过去,把手指放在老师的鼻尖。 “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呢?而要来这间房?”我问,.uukanshu 但老师永远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了。 这时,我看到床边放着一张纸条,我拿起来,上面写道:你好像还没给我按过摩,这次算考试吧,只要你不把我按出声,你就合格了,你也能不用一直被我这个老头子缠着了。 纸条上的字写得很大,哪怕是一个高度近视的人不戴眼镜也能看清,但我却看不清,因为泪水已经把我的眼睛搞模煳了。 我放下纸条,伸出手按向老师的头,这是按摩的第一步,先放松头部。 “老师,你有什么烦恼吗?” “你觉得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按摩师吗?” “我说话你会不会嫌我吵啊?”我一边按,一边和老师说话,我平时按摩都是不怎么说话的,因为人家来按摩就是要放松的,安静的环境才能让人放松,而今天的按摩我却一直在说,一直在叽里哌啦。 我也想好好地放松老师你的心呀,让我听听你的烦恼,可你怎么不说话啊。 …… 女人的手突然慢了下来,她想起了老师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想起了按摩其实是按心,只有心放松了,身体也会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用感受着女人的手逐渐往下,突然他想到了,他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停下女人的手了。 “请问……”女人说。 “你好……”吴用说。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都不说话了,都在等对方说。 极度的安静似乎扼住了两人的喉咙。 第74章 原来不是盲人啊 尴尬,如煤气泄漏般充满了整个房间,让两人一下子都窒息住了,都停止了唿吸,也因为没有唿吸,吴用的身体真的一动不动了,整个人像是被施了静止魔法,僵在那里了。 怎么会这样?他一直躺在床上没怎么说话的呀,每次都是我先挑起话头,然后他再回应。他这次怎么说起话来了呀?还是一起说,好尴尬啊,该怎么办啊,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话说他要说什么啊? 女人的手停在了吴用的背上,两眼目视前方,看起来像是在盯着墙看,但眼睛的焦点却不在上面,仿佛穿透了墙,看向某一处也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我去!这女人搞什么呀?怎么异口同声了,搞得好像心有灵犀一样,我只是不想让你的手继续往下走啊,虽然现在停下来了,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不可能一直这样吧?是我不懂规矩吗?要一直保持安静才对?她是生气了吗? 吴用闭着眼,眼皮不停地抖动着,每一次抖动都代表着吴用脑海中每一个冒出的问号。 在这间每一处都充斥着名为“尴尬”的煤气房中,吴用和女人仿佛化身为两个火柴人,不敢有丝毫动弹,生怕动一下就会擦出火花,引爆煤气,最终两人葬身于火海之中。 最终还是吴用先憋不住气了,只见吴用长长唿出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好,这股酱油味是怎么回事?”在吴用说完这句话后,他心里在想:太好了,这次没有一起说了。 吴用的心情一下变得十分愉悦,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已经想到接下来要怎么继续回应了,要是她表示肯定,自己就能说受不了这个味道了,要结束按摩,让她出去,然后自己去把裤子穿起来,要是她否定的话,其实吴用还没想到要怎么回,毕竟这酱油味是真的很浓,哪怕是因为感冒而鼻塞也能闻得到。 在听了吴用的疑问后,女人的内心却不像吴用这么快乐,她是震惊的,震惊在于先前推出这瓶精油只闻到酱油味的推论似乎要被重新建立起来了,不只是我闻到酱油味,就连他闻到的也是酱油味。 在震惊过后,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先是怀疑精油是不是拿错了,接着又想起哲也哥可是一脸郑重地把这瓶黑乎乎的精油交到自己手上,肯定不会出错的,但接着又回到了前一步,客人也是闻到酱油味,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或许可以理解成在做梦,但两个人却不会做同一个梦,难道真的是哲也哥拿错了?或许…… 女人的脑海像是有一条不断在吃自己尾巴的蛇,反覆地在拿错了和没拿错的圆的中不停地绕着,蛇头吃掉了“拿错了”的蛇尾,但接着喉咙中吞下的肉又长成了一条新的蛇尾,上面写着“没拿错”,而这“没拿错”的蛇尾被蛇头咬下,又长成一条新的蛇尾,如此反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吴用在等待着女人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走了,吴用还是在等待着女人的回答。 怎么会这么安静啊?安静到好像这个房间就剩我一个人了,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个人在我旁边唿吸着啊,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吗?吴用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的地砖,突然,吴用睁大了眼睛,他想起了一个名词,盲人按摩。 难道?难道她是一个瞎子,因为看不见所以拿错了,拿成了酱油瓶子。在想到这里时,吴用的内心竟有些庆幸,庆幸给自己按摩的女人是一个盲人,即便现在自己赤身裸体,她也完全看不到,贞操、节操啥的似乎都捡起来了呢。 就在吴用正开心着,庆幸自己还是一个失而復得的黄花大闺男的时候,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嘴巴突然张得老大,大得连后槽牙都能看到了。 那究竟是什么让吴用又一次震惊了呢?吴用突然想到,如果只是一个盲人的话,那么在涂上去的那一刻就应该闻到了气味不对了吧。 难道?难道她不仅仅是眼睛看不见了,还是一个鼻子失去嗅觉的人?所以在抹上去的时候也浑然不知,她弄错了瓶子,而在我的“提醒”下发现了自己出错了,或许她现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而不知所措了吧。 吴用脑海中给自己按摩的女子的形象又换了,换成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而在她脸上的墨镜所遮蔽的阴影下,缓缓地流出了两行清泪。 想到这里,顿时,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淹没了吴用。 吴用啊吴用,你这个人是真的没有良心啊,人家一个又盲又闻不到的残疾人出来工作是多么地辛苦,明明在社会上就已经有着诸多不便了,在工作的时候还碰到了你这种客人,说不定今天还是第一天工作,难道你就不会委婉一点说吗?人家搞不好会因为这个事而丢失工作,流浪街头,最后因为太饿了,意识出现了模煳,不小心从桥上的栏杆上翻了下去,最后淹死在河里。 吴用越想越脑补,脑海中女人脸上的墨镜下流出的泪水就越流越多,流过了脸颊,流到了下巴,积成了黄豆般大的泪滴,而且快要滴下来了。 不行啊吴用,你不能成为这样的人,你的良心要大大滴好,你要安慰她,告诉她没事的,没错,这没什么的,不就是酱油而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吴用这样想着,就把头抬了起来,打算转头去告诉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原谅你了。 就在吴用刚抬起头时,女人的手动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沿着吴用的嵴椎一路往上滑了一通,让黑乎乎的酱油沾满了她的食指。 吴用感受到了手指的滑动,于是转头的速度一下加快了,在刚好把头转过去时,吴用看到女人把手指放到了嘴里,而女人也发觉吴用把头转向自己,本想开口问:“怎么了?”结果因为嘴里含着手指,于是只发出了唔唔唔的声音。 啊? 出现在吴用眼中的女人没有想象中一样戴着墨镜,更没有流下眼泪,看向吴用的眼神十分清澈,丝毫没有失焦感和浑浊感,还是一位有着一头红色秀发的美女,而不是一个肌肉爆棚的勐女, 还真是酱油啊。 女人品味着口中的咸味,心里这样想着。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去尝,这也和他的老师有关。 在以往他处于迷茫困惑时,老师总会跟他谈心,为他排忧解难,地点自然是在诊所里,在诊所的柜台里, .uukanshu 而在柜台的上方的墙上,有一幅墨宝,上面写着: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这或许是老师想说,你们不要光听别人说我这的按摩有多好或是多坏,你来看一眼就知道了,要是你在看了还不懂,那就自己进来试一试吧。 这幅墨宝也许是老师表达的意思,但在小时候还没学过文言文的他看来,闻不是听的意思,而是用鼻子去闻的意思,你在闻了一百遍都闻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话,就看一下它长什么样,要是看不出来是什么,那就一干,怎么干呢?吃一口,把它吃到肚子里,让身体来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 时间回到现在,女人对于这一瓶看不出,只能看见一片黑,闻不出,只能闻到一股酱油味的精油用上了那幅墨宝表达出的办法,把精油吃到肚子里。 女人把手指从嘴巴抽出来,看着吴用说:“还真是酱油啊。” 吴用也看着女人,于是两人的眼睛就对上了,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女人说话了:“不好意思啊,可能拿错了,我出去一下。”说完,扭着屁股走出了房间。 吴用看着女人一步步走出了房间,头也像监控一般跟着转,直到关上门,吴用才把视线转移回来。 不妙,不妙,不妙。吴用心里想,从这个女人走出房间的过程中来看,她行走的姿势和路线都十分顺滑,而且一开始的眼神也很精确地集中在他的脸上。 想到这里,吴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夹紧了屁股,因为他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瞎子,那我的身子……然后又是一声惨叫。 第75章 不动了?死了? 门开了,露出了一条缝,缝里出现了一只眼睛,眼睛眨巴几下,接着门往内又开了一点,门缝又变大了,大到吴用可以把头伸出来了。 吴用把头完全地探出门外,接着转头看向门后,看着长长且空无一人的走廊说:“没有人,开始逃跑计划。” 说完,吴用整个人就从门里出来了,穿着一身米黄色的上衣和短裤,一边往前走,一边自言自语:“我的衣服呢?她把我的衣服脱了放去哪里了啊?要不是没衣服穿,我死也不会穿成这一身屎黄色。” 吴用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前面的门开了,为了不让人看见,吴用往旁边一闪,躲进了门与墙之间的空隙,因为这里的房间的门都是凹在墙里的,门在墙中凹进去了十厘米左右,刚好形成了一个可以躲避的空间,而且夹角垂直,只要没有人从门的正前方走过是看不到门口站着一个人的,所以开门走出来的那个人完全没有看到吴用。 “没看到就好。”吴用看着远去的身影,松了一口气,打算继续执行逃跑计划。 就在这时,吴用身后靠着的门开了,开得很快,吴用也没有防备,一个不小心重心就不稳了,整个人往后倒去。 哎?怎么门突然开了?吴用感受着身体往后倒去,正准备下意识地运转起灵能力起来,使旋涡回旋在脚底,用吸力吸附地面以此稳住身体。 灵能力刚运转起来,吴用的身体就稳住了,但这不是灵能力的作用,而是有人在后面扶住了吴用。 强有力的双手一只抓住了吴用肩膀,另一只则扶住吴用的腰,紧接着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吴用耳边响起:“没事吧?” “没事没事。”虽然身体被人扶住了,不会再倒下去了,但吴用还是运转起了灵能力,往前勐踏一步,使身体脱离了身后人双手的接触。 随即吴用就转身朝身后看去,原本紧闭的门已经大开了,门边站着一个比吴用高一个头,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但这件白色西装的胸口处却有一滩黑色的污迹,而污迹则是吴用身上还涂着的酱油沾上去的,至于吴用为什么还没把酱油擦了,是因为他在房间里根本找不到一片纸巾。 在男人身后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吴用其实在转身后的第一眼就看到女人,而不是在前面的男人,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一个东西吸引住了吴用,不是她的样子,也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的衣服,倒也不是穿得有多么地暴露,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吴用的一模一样,都是米黄色的上衣加裤子。 怎么这个女人和我穿着一样的衣服啊?吴用顿时就迷煳了,为了解开这个困惑,吴用身体往旁边一侧,眼睛往房间更里面看去,这房间的布局和我出来的那个房间大同小异啊。 吴用只看了几秒,视线就被挡住了,西装男子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吴用面前,又一次伸出手想要搭住吴用的肩膀,但吴用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往后一推,躲开男子的手。 男子见手落到了空处,有些诧异,但只过了一秒,脸上的表情就恢復成了一开始的面带微笑,然后开口向吴用问道:“这位客人,你是需要什么帮助吗?我看你身后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客人?”吴用复述了一边男子口中的客人。 “对啊,你穿着本店的衣服,自然是我们的客人。”男子指着吴用身上的衣服说。 吴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想原来这是店里的衣服,只有客人才穿这种衣服,那么我就和那个女人一样是客人,而我刚刚是按摩,那么她也是按摩吗? “那个,她也是来按摩的吗?”吴用指着女人问男子。 “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男子往右跨一步,用胸口挡住吴用指向女人的手指。 被这么一挡,吴用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行为实在是有点不礼貌了,且不说盯着女人看了,还用手指着。 “哦哦,不好意思哈。”吴用双手合十朝两人不停地拜。 “没事,一郎我们可以走了吗?”女人这时候说话了,口中的一郎应该说的是白色西装男子。 “还请稍微等一下。”男子朝身后的女子说了声抱歉,接着两只手扶住了吴用的肩膀,让他不要再拜,在止住吴用的动作后,他继续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吴用这次没有摆脱男子手,他抬起头问向男子:“洗手间和离开这里的最快路怎么走?” 男子把手从吴用身上移开了,用手指着走廊的尽头说:“一直走右转就到厕所了,在厕所旁边有一个绿色通道,从那里可以走到……” 男子话还没说完,一道女声就从另一侧走廊传来,“那边的是一郎吗?快拦住那个男的。” 吴用和男子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这另一边的走廊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头髮的女人,而且她还一步步地往这边走来。 就在这时,吴用和男子又同时地把头转了回来,两人双目对视上了,男子说:“你是男的?怎么穿着衣服?”男子说着,手上的力一下加大了,看样子是想钳住吴用,不让他跑掉。 吴用在看到给自己按摩的女人正朝自己走来,简直就像一个前天刚被一条狗咬了,昨天去医院打了狂犬病疫苗,而今天又碰到了那条狗,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恐惧,即便那条狗只是一条泰迪。 吴用本想拔腿就跑,但听到男子这样问,想跑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了,对男子说:“什么我是不是男的,你是不是男的啊?我是不是男的还看不出来吗?我可是带把呀!跟你下面是一样的呀!” “先生,请注意一下言辞,不要使用不文雅的用语。” “注意个毛,穿衣服都不给吗?还有我身后的这些酱油,都是你们搞的,再不跑我就交代在这了。”吴用对着抓着自己的男人大说一通,似乎想把先前的屈辱和不安都通通发泄出来,接着转头看着逐渐逼近的女人,肩膀一缩,往地上一蹲,整个人往旁边滚了一圈,脱离了男子的钳制。 “哥先走了,不和你们玩了。”吴用大喊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拔腿就跑,当然了,身后的女人和男子也跑起来了,想要抓住吴用,若是换成以前的吴用,没跑几下吴用就被抓住了,但现在的吴用可是一位蛇级灵能力者,身体素质有了大幅度地提升,想要追上他,先来个国家二级运动员吧,追上也不是结束了,你还要打得过吴用,若是开打了,普通人手无寸铁肯定是打不过的。 于是,吴用一路跑,很顺利地路过了男子口中说的厕所,本来问厕所在哪是想去拿纸巾擦掉身上的酱油的,但现在计划有变,只能暂且把去厕所搁置一旁了,在厕所旁边有个门,门上有个发着绿光写着安全通道的牌。 吴用看到这个门,眼前一亮,心想:虽然没听完,但一般来说,只要在安全通道中一路往下走,走到底就是一栋建筑的出口了。 吴用打开门,安全通道中一片昏暗,但在吴用眼中,它是一条通往外界的光明之路。 这时,安全通道突然亮了,似乎还真的是一片光明啊,但这只不过是墙上的感应灯亮了,吴用看着被照得亮堂的通道,往后看了一眼,两人才刚刚转角,居然还是女人跑在前面。 “给我站住。”女人朝吴用喊道。 吴用看着女人略微有些狰狞的脸,心想:怎么搞得好像是你吃亏了似的,被看光的人又不是你,再说了我这么一跑,怎么搞得我看起来有点像一个渣男一样啊? 吴用只是这样想,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门一关,快速地往通道下方跑去。 一层,两层…… 吴用一直地往下走,大概下了快十层了吧,还是没走到尽头。 “我去,这楼究竟有多高啊,怎么这么久都没底?”吴用一边跑,一边说,声音还在空荡的通道中来回振荡。 话音刚落,吴用一脚踏下最后一阶台阶,再往下看已经没有继续往下的楼梯了。 “到啦!”吴用兴奋地说着,接着推开了这一层的安全通道的铁门。 出现在吴用眼前的既不是出口,也不是灯火通明的大厅,而是摆放了许多车辆的停车场。 “对哦,现在大多数建筑都有地下停车场了,走到底不一定能到出口,但说是出口也对,这是车的出口,不是人的出口,但人要是想从停车场出口出去的话,也不是不行,再说了,我这一身这么显眼,还是从停车场出去吧。” 吴用一边说着,一边往停车场里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观察着哪里是出口。 “话说这里的好车、豪车还真多啊,bba啥的就不说了,居然还有闰土用来抓猹的草叉的玛莎拉蒂,给b插上翅膀装b装上天的宾利,倒卖票的黄牛兰博基尼,不受控制的野马法拉利,哎呦还有两个r叠在一起的劳斯莱斯,话说边妍家的车就是这辆吧?”吴用停下脚步,站在劳斯莱斯面前,绕着车走了一圈,然后称赞道:“真是一辆好车,看起来真厚重和稳重,十分适合我开。” 刚大学毕业的吴用才二十多岁,从年龄上看是年轻人没错了,但他对车的喜爱却不像一般的年轻人,他不喜欢跑车和一切外观看起来很拉风的车,而理由很简单,他不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不想让外面的人盯着他看,对他来说,车长得越低调越好,越不引人注目越好,而眼前这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以看不穿内部的车玻璃赢得了吴用的喜爱,吴用看着这辆车,心里已经在想自己坐上驾驶位,在马路上驰骋了。 很显然,吴用暂时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等我泡到边妍后,嘻嘻嘻,我就能天天开劳斯莱斯了哈哈哈哈,边妍这么单纯,她弟弟又打不过我,看来成为亿万富翁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今晚的吴用有些不正常,不知是不是被人看光还被摸光了的原因,导致了精神有点失常。 吴用仰头大笑,笑声传遍了整个停车场。 “站住。”身后传来喝声。 正在哈哈大笑的吴用突然止住了笑声,现在还不是开心的时候,想要让幻想成为现实的前提是先从这里出去。 吴用看向后头,是那个女人追上来了。 吴用又开始跑了,一直往前跑去,而十分幸运地是出口就在前方。 “不是吧,又下雨了,这天气也是没谁了。”吴用跑到出口,发现天已经黑了,而且还在下雨。 “别跑!”吴用只是在雨前犹豫了一会,身后又传来女人的声音。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淋雨了。”吴用往雨中跑去。 雨很大,很快地就把吴用淋了个透,还顺带把吴用后背的酱油给洗了,也算是不经意间完成了“厕所任务”,点点黑水从吴用身上滴落,条条黑水从吴用的小腿间流下,它们像是一条黑色的尾巴,吴用一路跑,尾巴就一路变长。 扑通。 哎呦! 只听后面传来一声摔到的声音,接着女人的哀嚎也跟着响起。 她是被水滑倒了吗? 吴用这样想,本能地回头看去,想要扶她起来,可吴用一转身,几乎是马上,吴用就转回来了,继续跑了,跑得还更快了,兴许是跑太快了,竟左脚绊到了右脚,摔倒在地上,但又迅速地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继续跑了。 这么说来吴用是看到什么让他落荒而逃的事物,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能让人这样跑的无非只有三种,第一种到无疑问是鬼了,这种大家只听过没见过却不少人相信的东西,在发生了一件用常理无法接受的事情后,人们第一个想到就是鬼来作乱了,但吴用可是一个灵能力者,在得到灵能力后,鬼也见过几次了,心里对鬼的恐惧已经大幅下降了,所以吴用不可能看到是鬼。 第二种比较常见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恐惧的事或物,有人怕狗,因为小时候被狗追过或是咬过;有人怕蛇、蜘蛛和蟑螂等,这或许是基因中记忆告诉身体要害怕,要远离它们,也有可能是单纯地因为它们长得丑;还有人害怕一个人搭乘电梯,宁愿爬十几层楼梯累得上气不接下也不坐电梯,这就是幽闭恐惧症了,上述的这些或许能通过治疗达到克服恐惧的效果。 第三种就是生命受到威胁了,这也是全部恐惧的原因,也是包含了前面两种具体因素的根本因素,要是给你一个苹果让你吃掉,在你吃完后跟你说苹果有毒,恐惧不就来了吗?要是一个无毒的普通苹果,你还会害怕吗?苹果只是一个苹果而已。 说了这么多,吴用看到了什么呢? 一个女人摔到在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喊疼,这确实让人心疼,想过去扶她起来,但前提是女人,而不是一个假发掉在一边的男人。 “¥@%……%¥#!……¥……%¥##¥¥@”吴用嘴里不断吐着哪怕打字出来都会污染键盘和屏幕的脏话,他的大脑疯狂地运转着,脑海中不断地搜寻着这一生听过说过的脏话, 无论是中文还外文,无论说的是人还是动植物,无论是神话人物还是歷史人物,若是让吴用把说出来的字写成作文,去参加高考,没等他出考场,监考老师就已经报警了。 包赖,晕倒,光风原,男公关,陪酒,喝酒,被服务的人全是女性,服务的人全是男性,让她们开心…… 吴用在回头时不仅看到了“女人”还看到其身后的出口上方写着的光风原地下停车场。 男人,按摩,我的裸体,酱油,节操,贞操,屁股,不复存在…… 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模煳了视线,就连自己跑进了马路都不知道,哗哗的雨水流进了耳朵,掩盖了外界的声音,刺耳的喇叭声被雨水隔绝在外。 一辆出租车正快速地行驶在雨夜中,突然,车灯照到前方的马路上出现了一个正在奔跑的人,喇叭声顿时响起,车灯的光圈在人的身上快速放大。 模煳的眼中出现了模煳的光,吴用转头看向光的方向,眨一眨眼,眼眶中的水一下流得七七八八了,看清楚了,是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同时还带有急促的刹车和喇叭声。 出租车在瞳孔中变得越发清晰,看样子是来不及躲开了。 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这么快的车来这一下哪怕是象级都不行吧?不知杜督能不能挡下,算了,就这样结束吧,反正活着也没啥意义了,毕竟发生了这么恶心的事。 嘭!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吴用整个人倒飞出去,接着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像一个足球一般在地上翻滚和滑动,最后停了下来,动也不动了。 第76章 怎么可能死了嘛 一家医院里的一间病房,一群人围着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全身缠满白色绷带的“木乃伊”,围着木乃伊的众人沉默不语,而木乃伊更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连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围着的众人则像吊唁死去法老的贵族们。 病房的窗户和门也都关上了,一点风都吹不进来,窗帘是不动的,病床旁的花也是耷拉着脖子,就连墙上的电视的画面都卡住了,一动不动的,整间病房悄无声息的,像是一个微型的“金字塔”。 突然,木乃伊动了,它抬起了头,不过只抬起了一下,又倒下去了。 “哇呜。”众人中一个男孩往后跳了一步,大声喊道:“诈尸了,吴用他诈尸了。” “诈什么尸啊?小太你可别乱说,大夫只是说吴用哥全身擦伤而已。”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拉住后退的男孩。 “哦呀哦呀,居然诈尸啊,这可不行,僵尸这种东西清朝才有,现在可不能有啊,毕竟新中国成立后不许成精啊。”一个男人说着,举起手打了个响指,一缕火焰从他食指上冒出,“不许成精,成僵尸也不行哦。”说着,男人的手逐渐往木乃伊的头伸去,看来是打算从头点燃,寓意着重新做人。 “别玩了,都多大的人。” 手指只伸到一半,突然一道女声响起,接着空中划过一道水流,精确地命中了男人食指上的火焰,只听见滋一声,火焰熄灭了,而这道水流在穿过男人的手指后继续往前飞,最后落到了木乃伊的头上。 木乃伊被水这么滋了一下,又抬了一下头,然后又倒下去了。 “哎呀,你们都别玩了,等下伤口弄湿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治疗效果。”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但这声音不是女性发出的,而是从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纸巾擦去吴用脸上的水,擦完后,他又说:“你们两个是来看望病人的吗?还是来变魔术的?” 他嘴里说的“你们两个”指的就是手指上能变出火的魔术师和其一同来的女子,在他看来,手指变出火确实吓了他一跳,但要是再想想,这说不定是魔术而已,在手上藏一些机关什么的,而在他旁边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助手吧,不过这助手也挺厉害的,没看见她喝水居然能从嘴里吐出水,是嘴里也有什么机关吗? “嗯。”男人沉默几秒,然后说:“我们是来变魔术的,顺便来看看病人,说不定还能火化一波。”说完,他又打了个响指,这次倒是不是一根手指着火了,而是十根手指着火了。 “杜叔叔说的对,我们赶紧干活吧,要是在医院不方便,就拉到荒郊野岭,不过要是怕把整座山烧了的话,那我来挖个坑埋了算了。”男孩兴奋地说。 “这样啊,那我算一下今天是不是下葬好了。”一个穿着青灰色布衣,看起来像是一个算命先生的人伸出右手,大拇指不断地在其余四根手指上点来点去,同时嘴里默念着什么。 “哎呀,你们不要这样啊,吴用哥他还没死啊,小太你也是的,别乱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要好好地说说你。”扎双马尾的女生说着,一边拉着男孩出去,一边朝众人点点头说:“不好意思,出去一下。” “嗯嗯,小妍你和弟弟出去吧,我来看着他们,放心吧。”吐水的女人朝女孩比了个ok的手势。 “对啊,你们搞什么啊,赶紧给我灭了。”说话娇滴滴的男人把头伸到手指冒着火的手掌前,用力一吹,想要把上面的火焰给吹灭。 不过,火焰只是摇摆了一下,火势一点都没变。 “嗯?怎么回事?”男人看到手指上的火还在烧着,于是又吹了一下,这次他把头伸得更近,吹的力度也更大了,而火焰还只是摇摆的幅度更大了一点,在男人不吹气后,又恢復了原来的样子。 “怎……怎么会这样?”男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指上的火,像是一个从远古时期穿越而来,第一次看到魔术的原始人,不懂任何有关魔术的原理,哪怕一个简单的纸牌魔术也把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苹果。 “别玩了。”被男人认为是魔术师的助手把魔术师冒火的手指塞进原本放在病床旁的柜台上的水杯里,火终究是挡不住水,先是一只手,接着是另一只手,两只手上的火都灭了,而灭完火的水杯中的水则少了一半。 “哎呀,搞得我手都湿透了,这可怎么办啊?”魔术师说着,在抱怨着手湿了,但手却一直甩,把手上的水都甩掉,而甩掉的水则飞向躺着一动不动的木乃伊。 “这里有纸巾啊?你在干什么啊?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说话声音娇滴滴的男人的话语突然变得焦急起来,连忙把纸巾塞到魔术师的手里。 “我在把手搞干啊,我最不喜欢就是湿湿的感觉了,而且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里看望我的优秀员工呢?” 男人听了,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毕竟对于这件事,他起码负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责任。那么另外的百分之五十的责任呢? 这时,有人说话了,是站在男人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他扶了扶眼镜,然后说:“都怪我,不是我叫他去,吴用也不会出这种事。” “不,哲也哥,这不怪你,是我没看好他,让他跑上马路,你们要责怪就责怪我吧,男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也是我老师教我的,我会把我所有积蓄都拿出来给吴用治疗的,要是不够的话,我把我下辈子的工资全都给他。”男人说完后,低下了头,准备接受众人的责备,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人出来给他解围了。 “唉,算了算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人也没事,好好地躺在这里,而且今天也不是一个适合下葬的日子。”算命的人停下了手指的活动,得出了一个今日不宜下葬的结论。 “哎呀,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魔术师笑嘻嘻地勾上了算命先生的脖子。 “吴用他也没受什么太重的伤,医生说只是皮肤擦伤而已。”魔术师的助手也说。 “你看关心吴用的大家都这样说,这件事就看吴用原不原谅我们了,要等吴用醒来在说了。”戴眼镜的男人说完,突然裤兜的口袋传出一阵铃声,接着他拿出手机,对众人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走出了病房去接电话了。 “吴用他怎么还没醒来啊?他是不是装睡啊?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啊?要不我现在就把他弄醒好了。”魔术师放开勾住算命先生脖子的手,打算再打个响指,再点一次火。 这时,算命先生突然用手压下魔术师的手,然后说:“等一下,我算到了,快到了。” “什么到了?”男人不解地问,心想难道你还真能算出吴用醒来的时间? “噢是吗?我也有点感觉到火焰正慢慢地火热起来了。”魔术师说。 “5,4,3,2……”算命先生开始倒计时,“1,来了。”倒计时结束,男人看向吴用,而魔术师和算命先生则看向病房门口。 “你们在看什么?”男人问,然后也把头转向房门。 房门突然开了,是两位身穿警服的警察,他们径直地走到男人面前,对他说:“出事当晚你在现场吗?” “在……在的。”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他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离警察这么近。 “那跟我们走一趟配合一下工作吧。”一位警察同志说。 “好。”男人点头,接着男人就被两位警察一前一后夹在中间走出了病房。 我不会就这样入狱了吧?这一天还是来了吗?男人迈着沉重的步子,从病床旁到房门口,这短短不过几米的距离,他觉得自己像是横穿了整片撒哈拉沙漠,两位警察像是两颗炎热的太阳,正三百六十度地炙烤着自己。 走出病房,突然有人叫住了他,男人抬起头,是他尊敬的哲也哥,只见他用嘴型对自己说:“没事的。” 这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对他来说,这像是一把遮阳效果十足的伞,一直撑在他的头上,毕竟自从哲也哥来了后,他们的日子一下变得好起来了,与其说是他的遮阳伞,不如说是整个光风原的大伞。 戴眼镜的男人在目送被警察带走的男人后,接着就回到了病房里。 一打开门,他就看见众人在拆解木乃伊,具体是怎么拆解呢? 只见算命先生把木乃伊从床上搬到地上,从躺着变成立着,而另一边则是魔术师正两只手木乃伊身上摸来摸去,紧接着突然大喊一声:“找到了。”魔术师手上抓着木乃伊中部的一截突出来的绷带。 “喂,你们难道是要?”包赖此时已经想到了他们想要干什么了。 “没错,就是要这样,你准备好了吗?”杜督看向站在病床上,一只手放在木乃伊顶部的荀尤。 “准备好了。”荀尤回道。 “这真的可以吗?”包赖看已经阻止不了他们了,于是把目光看向这个房间的第三个人,也就是对边妍保证会看好吴用的水映雪。 可水映雪却一脸凝重地紧盯着木乃伊,“怎么回事啊?”包赖有点看不懂了。 “来咯。”抓着绷带头的杜督用力一扯,整个木乃伊就变成了一个白色龙卷风。 在如此飞快的速度下,木乃伊很快地显现出了其中之人的样子,旁边的绷带也多了起来。 就在这时,水映雪旁边地上放着的几个瓶子开始溢出水来,却不往地上流,而是往天上飞去,像是失重一般往吴用身上飞去。 吴用身上的绷带已经全部脱掉了,露出了整个身体,当然了,这里的身体是穿着裤子的,也还好当初飞出去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所以擦伤比较严重的地方只有头部和四肢,而唯一完好无损的是吴用的裆部,这一片用两层布保护起来的地方。 吴用的脸是肿加歪的,下嘴唇则是没了一半,应该是在地上摩擦时磨没了,手和脚都露出了皮肤下的血肉,看起来黏煳煳的。 “呃~”吴用发出疼痛的呻吟,但旋即,痛苦的呻吟变成了舒服的呻吟,因为水把吴用整个身体都包裹住了,只留下鼻子供于唿吸。 紧接着,神奇的事发生了,吴用被水包裹住的地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这是?”包赖看呆了,但他明白这是灵能力的效果,而且这样的场景他以前就见过一次,而现在再次展现出这一场景的则是水映雪。 他又一次看向水映雪,她一脸专注,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水。 “老婆,辛不辛苦啊?让吴用在医院躺个十来天一个月的也能好,为什么要那么快把他治好,你看你都出汗了。”杜督拿出纸巾,细细地擦去水映雪额头上的汗水。 “看来你真是忘了什么东西吧。”水映雪没好气地说。 “什么啊?”杜督说。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有灵运会这个东西了。” “噢噢,我想起来了。”杜督一脸恍然大悟,但下一秒又皱起眉头,“灵运会不是八月吗?八月十……十几来着?” “唉。”水映雪听了,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是八月二十号,二零三五年的八月二十号,星期一。” “对对对,我记起来了,就是那天,可那天是在两个月后啊,不是来得及嘛,我就不想看你这么辛苦而已。” “我看你又忘了一点吧?” “还有吗?” “今年报名的人比去年多了一倍,所以临时决定在这个月末,也就六月三十号再凤城进行一场淘汰赛。” “啊还有这种事?”听杜督这语气,看来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看来你云级云上天了吧,地上的事都不管了吧?”水映雪没好气地说。 .uukanshu “那淘汰赛在哪比啊?” “暂时还不知道,据说这次主办方看这次报名人数多,觉得灵者界要兴旺起来了,在奖品方面下了重本。” “噢噢,这样啊。” “那要是让吴用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早就错过了。” “还是老婆大人英明啊。”杜督一脸掐媚,笑嘻嘻地说。 要是吴用此时睁开眼,看到杜督这一副舔老婆的样子,怕会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对了,杜老板你不是云级吗?怎么这次主办方没有你啊?”荀尤问道。 “因为我和吴用是一伙的啊。”杜督指着吴用说。 “哎,你居然会收徒弟?我还以为他只是你无聊玩玩而已,当年左矛想来你这你还不收,怎么这次收了吴用这一个名不见传的人?”荀尤一脸不可置信。 “哎呀,这种事,随便啦。”杜督想着随便应付过去,毕竟让吴用这一个已经成年了,在以前毫无相关灵力经歷的人突然有了灵能力的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云级在想什么,算了。”荀尤心中也知道杜督在敷衍自己。 突然,许久不说话的包赖说话了:“难道你是十年前一鸣惊人的那个水系治疗灵能力者?是叫水什么来着?” “如果是叫水映雪的话,没错是我,不过一鸣惊人算不上,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而已,话说你们男人上三十岁是不是就开始老年痴呆了。”水映雪吐槽道。 “还真是啊。”包赖说着,脑海回想起当年水映雪一鸣惊人的那件事。 第77章 10年前的相遇 十年前,包赖二十五岁,在十八岁那年考上了一所医科大学,接着在读了四年本科加三年硕士后,他就出来工作了,因为所学的专业是临床心理学,再加上硕士期间的导师是一家医院的科主任,所以包赖在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也自然在导师所在的医院里。 十年前的某一天,包赖第一天上班了,而这第一天上班的经歷,让他终身难忘。 也是十年前,水映雪只有十六岁,是一名高二学生,而在这十年前的某一天,她来到一家医院看病,而这家医院好巧不巧就是包赖上班的医院。 当然了,在那时候,他们互相还不认识对方,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或许一直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毕竟在灵者界,有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实力才能够知道,在那时候的包赖和水映雪显然是没有这样的实力。 说到这里,简单说明一下吧,还记得吴用第一次遇见边妍时是从哪里出来吗?穗一图书馆,在那里就有一些需要灵视才能看到的书,这就直接把和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划出一条分界线了。 其实除了图书馆,还有别的地方能看到有关灵者界的信息,其中一个就是原本是网吧,实际上是灵级评测所的“网吧”,在那里的电脑就能查阅到信息,只要你有着云级以及以上,或是相关能查阅资料的许可。这也当然不是说你强闯进去,看见的每一台电脑都能查,随便把一台电脑搬走就行了,而是要搭电梯往下走,而且还要有一个专门负责此事的人跟着你,你才能进去一个小房间里看。再说了,“网吧”上面就是云级强者杜督之一呀,谁会想不通去强闯呢?怕不是还没进入电梯,人就已经成灰了。 在前面就已经说过了,灵者的灵力等级也就是战斗力水平从低到高是叶级、蛇级、象级、云级、星级和神级,越往高实力越强,当然了人也就越少,而叶级和蛇级的人数是最多的,佔了灵者界总人数的百分之九十,换句话说,只要你有点天赋,再花点时间努努力就能从叶级升到了蛇级,但是,从蛇级升到象级,可不仅仅需要时间,只是天赋就已经佔了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因素,所以很多灵者终其一生,也只停留在蛇级。 灵者界是一个庞大的系统,也可以说是一个机构,一个公司。在一个公司里,普通职员是佔大多数的,接着是管理职员的中层,最后是掌控公司命脉,掌管方向和决策公司生死存亡大事的董事层。 叶级到蛇级就类似于公司里的普通职员,他们人数最多,承担起了最多的工作,比如隐藏在大众中,时刻收集着有关灵异的消息,干着和你我一样的工作,却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干着不一样的活,比如吴用先前遇到的看网吧的钱爷爷、帮人开锁的陈伯、卖烧烤的老板和图书馆工作人员等等。 象级则是灵者界的中流砥柱,实力比起蛇级更胜一筹,同时他们有着极强的灵力感知能力,能在发生大规模的灵动现象前,提前感知定位,调动手下的蛇级前去抢先镇压,扼杀在摇篮中。 这里提到了手下,在灵者达到象级后,他们就能招收手下了,其实也可以说是收徒,创立自己的一个小团体,使自己号召力更大,实力更加稳固,那怎么招收手下呢?这时,达到象级的人就会获得一种权限,能查看灵者界象级以下的灵者的详细资料,包括灵能力,当然了,这权限也有限制,要先向上把想要查看的名单上报到云级,有一半通过了才能授予权限。 到了云级和星级,这两个一起说吧,加起来也就十个人,这十人有一个茶宴,茶宴是只对云级以及以上的灵者开放且在每出现一个新的云级强者时就会召开一次,除了这种情况,茶宴还会在发生重大事件,比如灵者界面临重大危机时就会召开,每一次召开都关乎着不单是灵者界,也是世俗界的命运。 不过好在这种危机才召开的茶宴一百年可能都不会开一次,开得比较多的是比茶宴低一级的茶会,茶会开得比茶宴频繁,一年开一次,在每年春天的某一天召开,主要讨论灵者界发生的比较重大的事件,然而这个实际掌管着整个灵者界的茶会却只有五个云级参加,另外三个云级和两个星级则是当甩手掌柜,不过除了这五个管事以外,还有另外五人,他们也是茶会中的成员,而神奇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一点灵力,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而这个部分挺复杂的,是在后来计算机发明后,信息技术开始爆炸发展后才出现的事物,在某种程度上发展了,同时也牵制了灵者界,这个日后再说吧,我们先回到十年前。 “铃铃铃……”一阵响亮且急促的铃声响起,这声音像是心梗一般,让安静的医院一下变得吵闹起来。 在铃声响起的前十秒,包赖刚换上白大褂,坐到自己的位置前,准备开始接待第一天工作的第一位病人。 “不知道有没有人挂我的号,作为医生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包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但接着可能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好,太严肃了,于是把两只手自然地放到了桌上。 谁知刚一放下,急促的警报铃就响起,吓得包赖的两只手弹了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桌子,心想:为什么我的手一放下去就响了? 铃响了快一分钟还没停下了,而包赖则一直在桌子上摸来摸去,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或是按钮什么的去把声音关了。突然,嘭的一声,门一下打开了,开门的人显然是十分大力地推开门,以至于门撞到了墙上。 “主……主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包赖看着自己的硕士导师,现在的主任紧皱着眉头,用手捂住嘴不停地咳嗽着走进来,包赖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一定很激动,因为他上一次看见这样的表情还是在自己的论文答辩现场,论文上有一个数据写错了,让导师十分生气,而这次更盛,看他咳嗽的样子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马上给我离开医院!咳咳咳!”主任走到包赖的桌前,大声地对包赖说。 “马老师,我才第一天上班,一个病人都没看到,您不能这样就赶我走吧?”包赖不理解,自己又不是有意的,因为这个错误就让人辞职也太草率了吧,包赖的脑子一下就运转不过来了,像是回到当初答辩的现场,面对生气的导师,害怕自己的论文因为自己写错几个数字而不能通过无法毕业,心一急就喊错了称谓,喊成了老师。 “快站起来,咳咳咳,怎么还坐在这?咳咳咳!”主任走过来拉住包赖的胳膊,想要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可包赖心里想着,要是我站起来了,屁股离开椅子了,我就再也坐不回来了,我不能离开,然而事实上,包赖在第二天也确实没有再坐回这个位置了,而这个椅子可能已经烧成灰了。 “我就不走。”包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只要想不动,一个快六十岁接近退休的老头子是绝不可能把他拉起来的。 “好,你不走,我走,到时别怪我没救你。”主任放弃了,松开了包赖的胳膊,走出了房间,在离开的时候还自言自语地说:“现在的年轻人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包赖看着主任走了出去,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是一种考验?考验心理医生到底有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若是自己的心理都不够强,怎么去帮助病人。 想到这里,包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心里美滋滋地幻想起自己被整个科室的人围起来夸的场景。 铃声还在响,很刺耳地响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站起来跑出去,远离铃声,越远越好。 突然,包赖心中有点不安,因为他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接着他就直起身子仔细去听,声音中有一大部分是铃声,而另一小部部分则是来自外界隐隐约约、被铃声覆盖了一大半的哭声。 不对啊,为什么会有哭声?一般来说心里出问题的一般都是青少年往上,进入青春期的人会因为荷尔蒙突增,难以适应身体的变化等因素造成压力变大,情感脆弱,喜怒无常,不能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以及正确地处理人际关系,从而把自己闭锁起来,不和任何人交流,造成社交恐惧症、郁躁症和抑郁症等。 成人则是工作压力大,若是压力一直处于高压且郁积在心得不到发泄,先是失眠,接着休息不好,第二天又要去上班,精神会进一步变得脆弱,如此叠加,在碰到某些突发事态时,整个人就会像一个压缩了一百斤黑火药的水桶,砰的一声,把自己和周围的人都炸伤了。 “可这听起来像小朋友的哭声啊,不过小朋友也会得心理疾病,这也没什么。”包赖直起的身子又躺下去了,可没躺下去一会儿,他又直起了身体,“除了小孩,还有大人,好像在喊着什么。” 包赖站了起来,他忍不住了,要是这是考验的话也太久了,这么响的铃声响了足足有五分钟了,而且还这么地响,怕是整个医院都听到了,为了自己一个人搞这么大阵仗不合适吧。 包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铃声在没有门的阻隔下更大声了,小孩的哭声和大人的叫喊声也大了起来,包赖听清楚了,这是有人在喊:“着火啦,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包赖听清楚了,其实也看清楚了,科室外的走廊顶部浓烟滚滚,空气中的充满了烧焦的气味,在通往等候大厅的走廊尽头则是一片火海,而且还往包赖这边吐着火舌,看来它的下一步就是要吞噬这边啊。 包赖一看,马上就掉头跑了,往最近的安全出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吐槽:“不得不说,这医院的换气系统做得真好,还有这墙绝对没有偷工减料,隔热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 这句话才刚说完,包赖就走到了安全出口处,这家医院的心理科是在医院的最左侧,而在这家医院的最左侧有一条安全通道,在心理科的众多科室中,包赖因为工作时间最短, 所以排在最后,而这最后一间科室是离安全通道最近的一间。 “得救了,原来主任不是让我离职,是让我逃命啊,为什么你说话不能说清楚一点呢?一激动就咳嗽,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包赖拉开防火的铁门,走进了走火通道,和外面走廊的灼热完全不同清凉迎面扑来,跟着扑面而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从楼上往下跑的女生。 两个人一下撞到了一起,“对不起,我没……”在开门的一瞬间,包赖看清了来人是一个比自己矮的女孩,但看是看到了,躲就躲不过了,在碰撞的时候,包赖心里想着的是女生会被自己撞到,于是便开口道歉起来,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倒下竟是他自己,女生却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女生反应十分迅速,竟在包赖往下倒时拉住了包赖的手,让包赖的身体在空中倾斜了,然后用力拉起包赖,等包赖站定后接着问道:“你没事吧?” 包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没有碰到地面也就是不存在的灰尘,回答道:“看到你,你没事吧……不不不,我没事。”这是今天包赖大脑的第二次宕机,在被女孩能一只手拉出自己而感到不可思议,在被女孩问有没有事的时候,顺势把刚刚没说出来的说了出来。 “我也没事,走吧,赶紧逃。”女孩冷静地说,接着就继续往下走了,表现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考试分数低了点就哭、碰到屁大点事就惊慌失措的女初中生。 包赖也跟了上去,看着女孩的背影,心想:自己才是大人吧,怎么反倒觉得她才是大人啊。 第78章 10年前的医院(上) 尽管包赖现在正在在担心着自己在女孩的心中的形象一位怎么样的大人,是惊慌失措还是胡言乱语?但没过多久,他遇到了一个能够让他重拾信心的事。 女孩在前,包赖在后,两人一前一后一直往下走,可走着走着,有点不对劲了,怎么走这么久都没走到底? 鬼打墙?难道这是鬼境?这是包赖心里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接着第二个念头是看来我要拯救无助和害怕的少女了,我在她心中的形象一定会变得高大起来。 包赖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孩脚步变慢了,看来她也已经意识到了:一直走还是走不到一楼的恐怖现象了。 包赖旋即运转起了灵能力,瞳孔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更黑的薄膜,使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加地黑白分明,虽然在旁人看起来一点差别都没有。 “让我看看你要说什么?”包赖嘴巴动了动,说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此时他的灵能力已经发动了,而发动的目标正是眼前的少女。 包赖想着的是通过灵能力预测出她下一秒要说的话,然后假装“看透”她的内心,进而安慰她,打败鬼,最后顺利地逃出来,但要是运气不好碰到的是一个叶级以上鬼的话,自己和少女或许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至于为什么碰到叶级以上的鬼就gg了呢?原因很简单,包赖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但他已经好久没有提升等级了,一直还是叶级灵能力者,再加上他的灵能力是一个毫无攻击力的能力,所以碰到强一点比如蛇级,只能逃了,逃不了就得死了。 话说已经好久没碰到鬼了,上一次还是去做叶级任务的时候,已经快十年了吧,搞得我差点都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鬼的存在了,希望这次遇到的是叶级吧,看它这么久都还没现身,或许是因为害怕我的实力了吧。 想到这里,包赖的自信心又回来了,这次就让我好好地发挥一下,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可靠的大人。 “那个……我们好像走了好久,怎么还没到一楼的出口啊。”包赖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些颤抖,似乎在表现着他内心的不安。 嘻嘻,就问你还不害怕。包赖眯起眼,运转起了灵能力,顿时瞳孔中蒙上了一层黑纱,使他的眼睛更加的黑白分明,虽然这在旁人看来差别不大,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差别。 在灵能力的视角中,少女停住了下楼的脚步,缓缓地转过头对包赖说:“不要慌,跟着我就行了,我会带你出去的。” 包赖由于是提前看到了少女说出的话,并且这简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于是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表现出了一脸惊慌的样子,难道心灵预言出错了?不可能啊,自从初中觉醒后,心灵预言就从来没有出现错误,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是百分之一百的准确率。 少女究竟是说了什么让包赖如此震惊,以至于怀疑灵能力出错了呢? 下一秒,就在包赖的脸上写满惊慌二字时,少女刚好停下来,把头转向包赖,看着包赖说:“不要慌,跟着我就行了,我会带你出去的。” 喂喂喂,我可不慌啊,倒是你让我慌了啊。包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把嘴巴闭上,接着说:“我们下了快十几层了吧,这医院也就只有七层而已啊。”包赖说着,还假装下楼梯下累了,大口大口地喘气去起来,在喘了几口,又接着说:“难道我们碰到鬼了,这是鬼打墙,那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 包赖说完,又把灵力集中到眼睛上,然后心想:这次我说得这么清楚了,鬼字都出来了,这下总该害怕了吧。 包赖又一次预料错误了,在灵能力的视角中。少女还是一脸冷静,不慌不忙地说:“对,我们下了十二层了,按理说我们早就下到一楼了。” “原来我们下了十二层这么多了吗?刚刚只顾着跑没留意。”包赖说出了少女还没说出来的话,这倒是让少女的脸色变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准备说十二层?” “噢噢,我是心理医生,有时候能知道病人在说什么,职业病职业病哈哈哈。”包赖打了个哈哈,想着就这样忽悠过去,身为一位灵者,有着不要让大众知道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义务。 “哦哦,这样啊,那我们先从楼梯里出去吧。”少女好像是被包赖的话忽悠过去,于是又迈开了脚步往下走了。 “出去嘛,我看看这里是几楼。”包赖转头看向两层楼之间的夹层墙壁,只见上面贴着一个写着数字5的圆形塑料片。 “这里还是五楼啊,我们从哪里出去啊?”包赖把头转回来,看向少女,可谁知少女已经走到了消防门前,一只手已经搭上了门的把手上。 “当然是先出去再说啊。”少女头也不回地说。 “不要开啊,外面都是火啊!”包赖看到少女的手已经开始转动把手了,冲过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靠传播速度为三百多米每秒的声波来阻止少女的行为了。 五楼,也就是心理科室所在的楼层,所以这扇门也是前不久包赖刚从这一层走廊来到走火通道的防火门。 还记得在包赖从自己科室出来的时候,火已经在走廊烧了,而现在的火说不定已经铺满了整个走廊,要是在这时打开门,充斥在走廊中无处释放的火则会顺着门内的新鲜空气一下子冲进来,对前进方向的一切事物造成巨大的破坏,首当其中的就是开门的少女。 门开了,包赖先是感觉到一阵风,一阵从后往前吹的风,接着眼前一红,脸庞一热,外面的火冒了出来,因为得到新鲜氧气而勐烈燃烧的火焰像一个巨大的红色气泡迅速地膨胀起来,马上把少女给吞没了,其热力就连站在楼梯上离着有两三米的包赖都觉得自己的眉毛似乎都传出了一股烧焦味。 火在冲出来后只过了不到一秒,马上就缩回去了,少女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包赖的眼前。 “赶快出来!你为什么如此鲁莽?”包赖一边喊着一边往下走,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心里想着一系列烧伤后的急救措施:先是灭掉身上的火,然后用水不断地冲刷被烧伤的身体,接着…… 没有接着了,现在这里哪里有水啊,都是火,还碰到了鬼打墙,而且女生的这次举动一点也不符合她先前所表现出的冷静,难道是因为害怕吗,再听了我的话后恐惧战胜了理智?包赖你真是害人啊,你还医生呢?现在的包赖愧疚感达到了顶峰,甚至希望鬼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管打不打得过,先打了再说,死了也就算了,死前希望能给女孩破出一个出口,让她顺利出去。 可当包赖走到少女身边时,他傻眼了,眼前的少女身上一点火都没有,也没有因为被烧伤而痛苦地惨叫出来,要知道被烟头烫一下都很痛,更别说如此大的火了。 “走吧,跟在我身边,包你没事。”少女转过头,一脸微笑地看着包赖,与此同时,一股白蒙蒙的水汽在她周围蒸腾而起,和水汽一起升腾而起的还有包赖心中一股熟悉感。 第79章 10年前的医院(下) “包赖没事?”包赖看着被火吞没后毫发无损的少女,重复了一次少女说的话,“什么包赖没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明明看见你……” 包赖话还没说完,少女就打断包赖的话,“是包你没事,我可没有你的读心术,我有没有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赶紧送你出去,接着……”少女说到这里,把手伸进口袋似乎是想要掏出什么。 “不用掏了,自己人。”包赖突然长吁一口气,挡住了少女要掏出来的手。 “自己人?什么意思?”少女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包赖,手还是放在口袋里没伸出来。 “口袋里的是忘忧符吧,能抹去他人记忆的东西。”包赖说。 “然后呢?”少女继续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包赖。 “然后?”包赖反问了一下,想让少女说点什么,不过少女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于是包赖自己又说:“然后你打算用灵力这种超自然的东西带我出去,在出去后就把符往我脸上一贴,接着点燃,在符燃烧完后,神奇的事就发生了,我会把刚刚从医院里看到的,听到的所有记忆都忘了,稀里煳涂地就逃出来了,虽然什么都忘了,但要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这没什么,毕竟小命要紧,从哪里、怎么样逃出来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只会庆幸自己从九死一生中逃出来了。” 包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下来了,但少女知道还有然后,于是又说:“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你的忘忧符对我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也是灵者,符的灵力会和我自身的灵力相抵消,最多就是符背面贴着的镁条在燃烧时发出的闪光会让我的眼睛暂时失明一会。”包赖说。 “证明?”少女言简意骇地只说了两个字,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这个信息传输极快、每个人都是“新闻”媒体的网络世界,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能放上网络,也是因为这样,有许多被监控或是手机等设备拍下来的“灵异”视频被放到了网上,要是有有心者去查这些大多都是假的灵异视频或照片,还查到了十张或许都没有一张是真的照片中的“真灵异”,那出现在视频或照片上的主人公,也就是灵者,就有可能被这些人“打扰”了。 再者,好在这世界上也多了“ps”、“魔术”等技术,让这些真真假假的视频都贴上了“虚假”、“为了引人注目才拍的”、“一眼假”、“我三岁的弟弟都会p”的标签,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不过,若是灵者界中出了“内鬼”,有一个不遵守灵者界规矩的人把一些“知识”放到网上,而这些“知识”可是货真价实的干货,其中就有一个人,在网上看到“内鬼”发的东西后,就去找和现实对应的人和事,结果就差点让整个灵者界被起老底了…… 不过,这不是一个“不过”的假设,假如没有这个“内鬼”,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假如去“侦察”灵者界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也不会翻起多少浪。 不过没有假设,灵者界确实出了一个“内鬼”,而且这“内鬼”的级别很高,而顺着内鬼的线索去“侦察”的人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这两个因素加起来造成结果就是,保持了几千年不变的茶会会多出一个叫“无风”且全部都是由没有灵能力的“普通人”所组成的的组织。 “这就是证明。”包赖把灵力集中到右手的食指,然后把食指伸到少女面前,说了这么多,其实要证明自己是自己人也很简单,每个人的灵力也好、灵能力也罢,都是像人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是不一样,而包赖在一开始心底升起的熟悉感就是同为灵者所散发出的“灵力味”。 少女也伸出了一根食指,也是同样地伸出去和包赖的手指碰在一起,在触碰的那一下,少女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一个人是自己人了,毕竟说出来的话有可能是假的,但灵力这种东西可做不了假。 “好了,我知道你是自己人了,那我们应该怎么出去?”少女把手指收回去,插在口袋里的手也伸出来了。 “不是你说带我出去吗?”包赖又一次反问。 “嗯,那按我的思路就是直接冲出去。”少女说。 “怎么冲啊?且不说鬼还没碰到,这火也太大了。”包赖看着走廊上熊熊燃烧的火说,而就在他刚说完后,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同时也传来了清凉的感觉。 “有水不就行了吗?”少女说。 包赖转过头,只见少女正站在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厕所就在走火通道的旁边,她扭开了两边厕所的水龙头,水哗哗地流了出来,淹过了洗手台,像瀑布般流到地面,流出厕所,流到包赖脚边,流向走廊。 “这我也想过,但要等它流满整个走廊,我们怕不是早就变成炭了,我们还是回走廊看看能不能破除鬼境,走到一楼吧。”包赖说。 “可别忘了我们是灵者。”少女说着,地面的水就飘了起来,悬浮在身前。 对啊,她刚刚开门的时候也用了灵能力吧,是和水相关的吗?包赖回想起刚刚开门时冲出来的火只是闪了一下,接着马上消失了,是她用灵力压制了吗?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包赖想着问少女的灵能力是什么,不过直接问的话感觉不太好,灵能力这种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属于特别隐私的东西,就像女生的体重,或许你能猜到她说谎了,但你要是直接问的话,她或许会再告诉你一个假的,甚至还会为此生气。 “叫我水就好了,这是我的称号,也是我的灵能力。”少女说着,眼前漂浮的水已经凝聚成一个直径约有一米大的水球了,按球的体积公式四分之三派r的立方,可以求得球的体积约等于0.522立方米,而水的质量为一立方米一千千克,那么此时的水球中就已经有超过一千斤的水了。 说完,大水球往前飞去,飞入火中,接着炸开,水朝着四周溅去,而火势则在水下来的那几秒变小了,不过也就那几秒而已,没有像消防车那样持续输出的水是不可能灭掉如此大的火的。 “这样果然还是不行啊,要灭火还是太勉强了。”称号为水的少女说着,看向一边的包赖,包赖又张开了嘴,一脸吃惊,而少女认为包赖是在对她的方法感到失望,于是接着说:“没事,我还有别的方法,比如把身上的衣服弄湿,然后捂住口鼻,这是电视上和课堂上都教的火灾逃生方法,准没错。” 其实包赖不是失望,而是吃惊,吃惊在于少女居然有称号,本来他只是想问问名字而已,没想到问出了称号,要知道称号可是蛇级才能有,包赖现在也还是叶级,所以还没有称号,也是因为没升到蛇级,所以年轻时的包赖在刚一成为灵者后,就一直对蛇级有种憧憬,憧憬成为这样的人,因为蛇级才算是真正地踏入灵者的门槛。 在初中便觉醒灵能力、并为此已经修炼十年有余还是叶级的包赖已经对灵力不感兴趣了,心里想着我可能没有天赋吧,这辈子也就一直叶级了。 前文已经说过,灵者界为了保持一定的神秘和保密需要,对于信息的获取是有等级限制的,灵力等级越高,能获取的信息就越多,在叶级,能看到无非就只有一些灵者自己写的小说、一些学者研究的修炼方法和食疗配方、还有一些灵者自己修炼出来的心得感想,总之杂七杂八的东西非常多,而且大多都是对修炼没有帮助的,就比如小说,看个乐呵;修炼方法,每个人的灵能力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也有不一样的修炼方法,而且是在刚一觉醒灵能力时,你心里就会自动出现符合你自身灵能力的修炼方法(至于开头吴用在杜督那得到的修炼方法吸灵经,这不是修炼方法,而是相当于教你怎么唿吸的方式,是每个灵者都一样的方法,不教也可以,当自身灵力枯竭时,也就是你把气都唿出来后,身体会自动运转,进而吸收灵气,转为体内的灵力,吸灵经只是一个人研究灵气流过自身经脉所写下的经验之谈)。 至于食疗,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你要是没吃饱的话,还修炼什么啊? 心得感想这个和鸡汤差不多,看得下去也就算了。 所以说,在叶级能获取到有用的信息的就只有“官方”信息了,比如吴用一开始看到的灵者界的三条规则,还有就是包赖看到一条让他觉得自己此生就停留在叶级的一句话,灵能力者实力提升最快的是觉醒灵能力后前二十年, 而包赖已经过了一半了,还是停留在叶级,这让他觉得以后再也上不了蛇级了。 今天,在他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他碰到了一个起码是蛇级及以上的灵者,而且还如此年轻,天赋起码比自己高到不知道哪里,看来今天能近距离观察比自己高级的灵者运用灵力了,说不定还能因此突破,真是一件好事啊,然而其实并没有突破到蛇级,而是又过了一个将近十年的时间,在一次看内裤的“机缘巧合”中才突破了。 就在包赖心里想得美时,旁边的少女则是看到包赖露出一丝神秘微笑,心里以为自己是哪里做得错了,于是问:“那个前辈我是哪里还做的不对吗?” 包赖一听,马上挠着头说:“呃呃,前辈就算了,虽然我年龄和在灵龄(从开始有灵力时算起的时长)都比你大,但是我还是叶级,对了我叫包赖,真实名字。”包赖这句话就摊开来讲了,一切靠你了,我就是一个一点用都没有的菜鸡。 “那行吧,那我讲讲我知道的情况吧,或许有用。”少女听了包赖的话,也马上懂了话中的意思,天才少女是这样的,不管是人情世故还是灵力修炼,都是天才。在六年级就觉醒灵能力,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升到了蛇级,被誉为十年内最有希望升到象级的灵者,往未来看,她也还真在十年内升到了象级。 “其实对于这场火灾,我或许知道一点,在二十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医疗事故……”少女接着说,但还没说完,一阵婴儿的哭声就打断了少女的说话。 第80章 30年前的医院(上) “哇哇~哇啊哇~” 婴儿的哭声像一支箭,穿透了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也穿透了厕所水龙头不断流出水的哗哗声,同时也穿透了包赖和少女的谈话,像是把无形的说话声钉在了墙上,两人顿时就不说话了。 “我说的主人公来了,你往后退一点。”少女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燃烧着的走廊说。 “嗯。”包赖往后退一步,在婴儿哭声传到耳朵时,他明显地感到了周围的气温顿时一凉,这里明明还燃烧着啊,而且这一股凉不仅仅是皮肤感受到的,就连他心里也凉了,难道这个鬼境是由一个怨婴引起的?二十年前的医疗事故是难产而死吗? 包赖这样想只是想对了前一半,后一半则是复杂多了。 “哇哇~哇啊哇~” 婴儿的哭声又一次传来,而这次能明显地感觉到比前一次更近了。 “哇哇~哇啊哇~” 这一次虽然还不见发出声音的婴儿身影,但哭声却像是在面前响起一般。 “要来了,做好准备。”少女向前走一步,左手掌上飘起团团水球,接着合在一起,化作一面水做的透明圆盾挡在面前,盾面上泛出点点波纹。 包赖应一声后,也运转起了体内的灵力,这样无论是要战斗还是跑路也能稍微地有所帮助。 “哇哇……”着火的走廊中突然滚出一个像是刚出生连眼睛都还未睁开的粉皮婴儿,在出现后便蜷缩起身子,表现出一副像是被旁边的火焰给灼伤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向前把他抱起来,远离这高温的火场。 可这副卖惨的样子是不可能骗得了包赖和少女这两个灵者的,这肉眼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还身处危险中的婴儿。 不过,在灵视中却是另外一副样子,头部严重变形,与上半身相比,下半身“好看”多了,两条腿只是以一种只要是还有膝盖就不可能弯成这样的姿态向前弯曲。 可能是见两人没什么反应,于是婴儿便使出了一招音波攻击,简单来说就是把哭声的音量加大了。 “哇哇哇哇……”哭声不断变大,而且像是在循环播放一般,一直处于一个音调,且中间丝毫没有间断。 哭声持续了一分多钟,到后面声音已经大到包赖要捂住耳朵了,要是在声音示波器上显示出婴儿哭声的波形曲线,我们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段杂乱无章、上上下下的曲线,这就是噪音曲线,也是我们平时说话的曲线,这两种曲线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婴儿的哭声却烦人多了,即便是小声的哭,也能让人心烦意乱,可能是因为哭能引起同种族的共鸣吧。 “别吵了。”少女大喝一声,面前的水盾中便涌出几颗水弹,朝婴儿发射而去。 “哇!”就在水弹快打中婴儿时,婴儿突然张大了嘴,以更大的音量哭了出来,而这哭声像是充满了能量,震散了飞来的水弹,震成了一滴滴小水珠滴落在地。 同样被这哭声影响的还有包赖和少女两人,两人纷纷捂住了耳朵,少女还好,仅仅只是捂住耳朵而已,包赖则是惨叫出声,“啊,耳朵好痛!” 哭声只是响了一下,接着就消失了,跟着消失的还有地上婴儿,可能是乘两人被哭声干扰之际,再次滚入火中吧。 少女见婴儿消失了,于是转身看向包赖问:“没事吧?”然后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几张符,接着说,“这些你先拿着防身,等下要是打起来我可能顾不上你。” “好,谢谢啊,现在不痛了。”包赖揉了揉耳朵,伸手接过了少女递过来的几张符。 “知道怎么用吧?”少女又问。 “知道知道,这种东西用一次就懂了。”包赖翻动少女给的三张符,其中一张就是忘忧符,正面画满了用朱砂勾勒出的复杂线条,也是用来负责“忘忧”抹去记忆的主体,背面则在四个边附近贴着一圈被像是塑料材料覆盖的银白色金属条,金属条其实是镁条,镁条上覆盖的是一层内部真空的特殊材料,能够有效防止镁条与空气接触而氧化,背面除了有镁条外,中间也还贴有一个圆形透明的膜,里面装着一点红色的粉末,这粉末是一种绝大多数灵者都不知道的物质,一种暴露在空气中,即便外面是冰天雪地,只要接触了氧气会自燃的物质。 上述就是忘忧符的组成部分,早在以前,其实不是很久以前,大概是在千禧年前,忘忧符是没有背后贴着的镁条和那些神奇的粉末的,但在千禧年后没多久,也就是“无风”出现后,忘忧符才多了背面贴着的东西,虽然在一开始使用这些“新”符的灵者不知道后面贴着的东西是什么,但这些东西却让符的效果变得更好、使用方法也变得更简单了,省去了点燃的过程,只需要按破背面的圆膜,符就能烧起来了。 红色粉末的自燃把镁条点燃,不到一秒,中了忘忧符的人只会感觉眼前突然闪过一阵刺眼的白光,在闪光过后,就会把刚刚发生的事都忘了,而对于其中失忆的原理,先不讨论大脑损伤所造成的病理性失忆的这种科学解释,我们可以理解为精神层面的灵力压制与消除再辅以闪光的物理刺激,使失忆的效果更佳。 至于另外两张,一张是聚灵符,另一张是锁灵符,然后作用嘛,等用到再说吧。 “本来还想着怎么把火灭了,现在看来它给我们开了一条路了,那我们就往前走吧。”少女往走廊看去,火势竟然小了不少,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往两边退去,让出了一条约一米宽的路,同时在走廊深处浓烟滚滚的地方传来一声声若隐若现的哭声。 “嗯嗯,走吧。”包赖把三张符都放到口袋里。 “那我继续说二十年前的那场事故吧,这也是我在接下这个任务时所了解到的一些消息。”少女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运转起灵能力,地上的水纷纷都飘了起来,化成一个水圈把包赖和少女围在中间,在这水圈的后边还垂着一条长长的连接着厕所水龙头的水尾巴,看上去像是一个水做的水管,只要水龙头还在出水,便能够源源不断地往前输送水。 “二十年前的某一个深夜,这家医院来了一个女人。”少女说着,脚已经踏入了着火的走廊里,而后边的包赖也紧跟在后。 “女人是来堕胎的,当时正值冬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每个人看上去都是臃肿的,所以在此之前是看不出女的已经怀孕了,等到看见医生,把身上的羽绒脱下来后,才露出了怀孕的大肚子。” “然后堕胎成功了?婴儿化为了怨婴?”包赖插嘴道。 “不是,没堕胎成功。”少女说,然后又说:“你不是会知道别人想什么吗?这次怎么猜错了?” 包赖摸了摸鼻子说:“这种我喜欢猜,不想用灵能力去预言,剧透了就没意思了。” “哦哦,也对。”少女点头表示同意,继续说道:“当时接诊的医生一看肚子这么大,然后问这女的怀孕多久了,女的摇头表示不清楚,接着医生换了一种问法,问有多久没来月经了。那女的想了想说今年暑假吧,大概是在六七月份。” “这时……” “这时!我知道!”包赖突然大叫一声,又一次打断了少女的说话,“这时,医生是不是发现不对了。” “哎,我说现在的这个时候是所谓的‘看电影’还是‘猜谜语’的环节啊,虽然我说保你安全,但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能不能看看周围的环境啊,我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从现在开始你不能打断我说话。”少女手指一挥,旁边的水圈中便飞出一把水刀,还在包赖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再说话,这里就多了一具被火烧成焦炭的尸体。” “好好,我不说了。”包赖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六七月份开始的,到现在寒冬腊月,再过几天就除夕了,这不得怀了至少七八甚至九个月了?于是医生就说已经怀孕太久了,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成型了,说不定也快出生,堕不了。” “可女的听后,竟然跪下来哭着求医生给她做手术,平时的一些症状什么的可以靠着说谎忽悠过去,肚子变大了可以穿衣服盖住,反正刚好开始变大时天气也冷了,可现在不行了,胎儿毕竟是要出生的,所以现在来求医生把孩子打掉。” “医生听后,马上破口大骂,骂这个女的不洁身自好,不好好爱惜自己,现在都晚了,你现在堕胎就相当于一个杀人犯,亲手把自己的孩子给杀了之类。”少女在说到这里,顿了顿。 “呜呜。”包赖突然像一个小学生回答问题,也像迪迦发射哉佩利敖光线(ゼペリオン光线)一样,右手手肘贴着左手指尖,两条手臂之间呈九十度垂直。 “说吧。”少女说。 “那个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连对话也知道?”包赖说。 “第一是发生现场的目击者或是房间里的监控,第二就是事后进行收集和调查,最后把前两个的信息相互交叉对比、结合,去掉没用的,保留有用的,尽可能拼凑出完整的事件经过,也有利于除灵的经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少女说。 “那谁有空收集这么多信息啊,我们灵者界的灵者也没这么多的人和时间吧。”包赖想起了当年自己做叶级任务时只有一个时间地点,还是说叶级以上的任务都有详细的信息? “我不知道,而且这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东西,谁知道上面那些人怎么想的,改进无忧符,除灵任务的情报变得丰富,反正都是有利于我们灵者的。”少女说。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些灵者界中被“改变”的大多数的事和物都是和“无风”这个组织有关,当然了,所有改变都是有好的也有坏的,而且在这之中,“无风”相当于一只看不见的手,无形地推动着灵者界,让灵者界更加壮大了,但在壮大后,却没有因为变大了而变得容易暴露了,而是让世俗界更加看不见灵者界,更别说触碰了。 “也对。” “那我继续说了,这个故事也快结束了,不知道我说完后,这条走廊走到尽头没。” “应该走到了吧,这条走廊不长,也就十来米,虽然我们现在走这么慢,但很快就走完了。”包赖说。 在两人说话时,哭声不知何时消失了,而两人也没意识到哭声的消失。 “跪在地上的女生在听完医生的‘批判’后,又一次问医生能不能把孩子堕掉,医生再次给出的答覆是不能,这相当于是给女生最后的‘审判’了,女生在听完后,便走出了诊室。” “刚骂完还气在头上的医生看着女生走出诊室,可能是想到她深夜一个人来医院,觉得有点不放心吧,于是追出去,谁知道才一出去,女的就不见了,医生以为她往医院外面走廊,于是便往楼下走去,一个四十三岁的医生再怎么说也能追上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的女生吧, .uukanshu 可谁知追到医院门口了,还是没看到女生的身影,问保安也没看到有一个女生走出来。” “就在这时,有人从医院的天台上跳下来了,而那个人也就是来堕胎的女生,据情报上说她是身体朝下坠落的,肚子在她着地时给了一定的缓冲,让她在掉下来后没有马上死亡,但也奄奄一息了,不过在最后,也还是死掉了,然后尸体送到了……” 少女说到这里,突然一阵阴风迎面吹来,接着两人面前的景象一阵变换,原本被火焰照得满眼红光,现在周围变得一片漆黑,紧接着一阵像是通电时的电流声响起,黑暗中出现一个亮着绿光的长方形灯牌,上面写着太平间三个字。 “难道然后那女的尸体送到了太平间?”包赖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家医院的太平间是在负二楼,从一开始建院时就在负二楼,而他们刚刚走的走廊却是五楼,这说明鬼境的范围已经覆盖了整个医院,这鬼的等级绝对超过叶级,说不定还超过蛇级达到了象级。 “没错,而且故事也到这里结束了,后面还有一点就是自从这件事发生后的一些灵异事件,已经有点影响到了医院的正常运行,所以我才能接到这个任务。”少女在在说完这一句话,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啪哒,包赖回头看去,只见那条连接着水龙头的水尾巴断了,像是被人从中间截断了一般,而这也从侧面验证了他们已经不在五楼了。 砰,太平间灯下的大铁门开了,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与此同时,消失的哭声又从里边传出来了。 第81章 30年前的医院(中) 少女看着敞开的大门,转头问包赖:“对了刚刚说到这家医院发生了一些灵异的事件,而你又是这家医院的医生,还是一个灵者,那你有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对于少女的问题,包赖只能讪笑地说:“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 “那你还真是‘幸运’啊。”少女摇摇头说。 “是挺‘幸运’的,哈~哈~”包赖只能重复少女的话,毕竟上班的第一天就碰到了这种事,或许比中五百万的彩票还幸运。 “那走吧?都开门了。”少女说。 “嗯嗯,走吧走吧。”包赖回道。 少女和包赖往前走去,刚一踏进门内,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在门关上的同时,哭声也停下来了,像是已经达到了引诱的目的后就不再继续放置诱饵了一般,在哭声消失后的一秒,门里的灯接着就亮了,照亮了两人面前的走廊。 “哎,不对啊。”灯刚一亮,走在少女背后的包赖就发出了一声疑问。 少女也随之停下了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包赖指着头顶说:“怎么会没有呢?” “没有什么?要说什么快点说。”少女说。 “没有消防喷头,一个也没有。”包赖说完,往左右两边看去,走廊左边靠墙的一侧有一排蓝色的胶椅,上面的胶皮还有点掉皮了,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椅体,除此之外,在椅子旁边有一扇铁门,门上有一个突出来的门牌,上面写着“火化室”三个字,而右边的墙上则挂着一些画,上面一共挂有三幅画,一眼看去可以看出这三幅画有着各自鲜明的风格与内容,并能看出画中的人物是属于哪个宗教,这三幅画的宗教从右往左依次为:佛教,道教和基督教。 第一幅画,整体来看是一个阿弥陀佛身边跟着几十个菩萨乘着祥云从天上下来,画中的阿弥陀佛面容饱满,眼帘低垂,嘴角和眉宇间透露出庄严、慈悲、与静穆,再仔细去数画中菩萨,大约有二十五个,画的内容大致为载着佛与菩萨的祥云从空中绵延到地面,来到了一户人家的窗口前,从窗口看进去可以看到里面有几个和尚双手合十,端坐在地上,嘴巴都张开着似乎是在诵着经,而窗户上以及旁边的栏杆上则挂满了白色的花。 在画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十往生经》云:若有众生,念阿弥陀佛,愿往生者,彼佛即遣二十五菩萨,拥护行者。若行、若住、若坐、若卧,若昼、若夜,一切时,一切处。不令恶鬼恶神,得其便也。 第二幅画,这幅画比前一幅要简单,整幅画中只有一仙人一异兽,仙人身穿青色宽袍,长须飘飘,左手举着一条柳枝放在胸前,右手持一孟自然垂于丹田位置,胯下坐着一只九头狮怪,每个头都咧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仙人头顶处有一道明光,明光旁还有一缕缕或浓或淡的云雾,而且越靠近明光,雾就越稀薄,像是这光把雾都驱散了。 同样的,这幅画的下方也有一行小字。《太上救苦经》曰:救苦天尊妙难求,身披霞衣累劫修,五色祥云生足下,九头狮子导前游。盂中甘露时常洒,手执杨柳不计秋,千处请师千处降,苦海常作渡人舟。 第三幅画,怎么说呢?其实不是一幅画,是一张照片,照片中有一个巨大的石制基督像,基督像身着长袍,两臂向前平展,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照片是从下往上拍的,不可避免地也拍到了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显得基督像倒没这么大了,但我们知道,这基督像是巴西里约热内卢基督山上的雕像,也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它高38米,有1145顿重,所以还是很大的,差不多有13层楼高。 在这张照片下也有一行字,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一行字,因为它只有两个字,那就是“阿门”。 看完了这三幅画,再往前看去是一扇双开的白色大门,门的两边都写着字,从左往右,从上往下依次为,节、哀、顺和变,合起来就是节哀顺变。 “没有喷头了又怎么样呢?”少女不理解包赖说的意思。 “这意味着这里不是现在的医院地下的太平间,现在基本上一进门就是放尸体的停尸间,尸体也不会放太久,一般两个小时左右就有殡仪馆的人来接走,所以现在的医院没有火花室这种东西。”说完,包赖露出了一个“这你不会不知道吧”的表情给少女看。 少女则露出一个“这我怎么可能知道”的表情回復包赖,然后问:“然后呢?” “然后嘛,我想起了我导师曾在上课时说过一个事故,他说这家医院的太平间曾经失过火,后来来医院给出的解释是线路老化,消防设备不完备,所以后来重建的太平间加上了当时最先进的烟雾报警器和自动洒水器。” “这你也记得,看来你记忆力还不错啊,还有呢?”少女说。 “因为当时他上课是裤子拉链没拉,所以那节课讲的东西我印象都很时刻,真是笑死我了。”包赖接着说。 “没了?”少女突然歪着头说。 “噢噢,还有就是提醒他裤链没拉的是一个女生,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包赖顿时笑出声来,笑声回荡在这条诡异的走廊上显得更加诡异了。 大概笑了五秒,包赖边笑边对少女说:“哈哈哈哈,你怎么不笑啊,这不好笑吗?” “话说现在是笑的时候吗?”少女并没有笑,而是摆出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包赖,然后摇摇头,转身就往前走,“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情报了,就只是火灾后重建了一次而已啊,因为那个女生是二十年前死的,所以火灾就是在她死后发生的呗,这有什么的,只不过是鬼境把当初的场景还原出来罢了。”说到这里,少女转过身,露出了当时包赖露出的“这你不会不知道吧”的表情。 包赖看了,露出一副“这我肯定知道”的表情,然后跟上了少女。 两人继续往前走,打算推开那扇节哀顺变的门,因为在包赖开始笑的时候,那道哭声又响起了,在包赖停下笑后,哭声就更加清晰了,能很明显地听到是从门后传来的。 在两人到达门口前必然会经过左边的火化室,两人在经过时都运转起了灵力,毕竟这里是鬼境,鬼从哪里出来都不奇怪,而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火化室了,尤其是在经过时,门突然打开,接着一个在火炉里不知被烧了多久的骷髅爬了出来。 然而,走在前面的少女都已经把手放到“节哀顺变”的门上了,火化室的门还是一片安静。 少女推开门,又是一条和前面差不多的走廊,只不过左边没了椅子,但多出了两扇门,一扇门写着解剖室,另一扇写着标本室,而右边的墙上也有两扇门,一扇写着停尸间,一扇则是电梯门,应该是方便医院直接把尸体送下来吧。 进了门后,哭声更大了,也更清晰了。 “是右边。”少女在进来后没有作任何停留,脚步都不带停地往停尸间走去,手也很果断地握上了门的把手。 门开了,一股冷风便吹了出来。 少女进门后,跟着后面的包赖也进来了,包赖在进来后突然说:“好冷。” “冷不是正常的吗?”少女说,“要保存尸体什么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看你就没进来过,停尸房冷只是冷冻柜冷,零下好十几度呢,不过平时都关着的,就像家里的冰箱,冰箱里面冷是冷,但外面热的也照样热。”包赖搓了搓手,然后指着眼前一排排的冷冻柜说,“这冷得不同寻常啊,像是我们也在冷冻柜里。”说话,包赖张开嘴哈出一口气,竟然唿出了白气,可见这里的温度是有多低。 “我当然不懂,以及没有来过,而且谁无聊会来这地方啊,这里这么冷,我们赶紧速战速决吧。”少女说完,继续往前走,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 “在里面吗?”少女走到冷冻柜前,哭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是哪个呢?”少女说完,转过头问包赖。 “哎,什么哪个?”包赖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 “哭声在里面传出来,我都走到面前了,它还不跳出来,只能我来打开柜子拉它出来了,所以这两个柜子开哪个好?”少女详细地说明了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包赖心里冒出了一个问号,然后说:“两个一起开不行吗?” “不行,我有选择困难症,两个中一定要选一个,买薯片的时候也会在海苔味还是青瓜味中纠结半天。”少女说。 “这是鬼,不是薯片,随便啦,要是隔壁两个也传来哭声怎么办?四选一。”包赖说。 “那我就一个个打开,但这不是四选一,而是二选一,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会选错。” “所以……”包赖惊了,他是一个心理医生,自然对心理问题有所研究,选择困难症自然也在研究范围,选择困难症是一种当今社会上的常见的心理疾病之一,最常见的症状有无法进行选择、过分在意别人的看法、逃避责任。诱因多为现代社会压力过大,快速的节奏不断地催促、强迫我们要马上做出选择,有时候还会做出令我们不满意的选择,导致不良的后果,说到底就是不自信和逃避责任。 不过,眼前这位少女身上看不出有一点不自信和逃避责任啊,还是说我的学问还没到那个水平? “快选。”少女的说话声和哭声一同在催促包赖做出选择。 “呃……”包赖看着少女,又看了看柜子,突然,他感觉自己也有点选择困难症了,马上变得紧张起来了,心脏开始砰砰地狂跳起来,要是自己选错了会怎么样?少女会因此受伤吗?那我一定要选对。 “选呀。”少女又说。 “左边。”包赖豁出去了,随便指了一个柜子,但在手指伸出去后,他马上后悔了,于是马上说:“不对不对,右边。”因为他耳朵听到的哭声好像是在右边的柜子里,但为时已晚了,少女已经拉开了左边的柜子。 哇哇哇~ 在拉开柜子后,哭声顿时变大了。 看来是选对了。听到这哭声,包赖整个人都放松了,仿佛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能顺利地从鬼境里出去了,但是,这才刚刚开始。 “还不给我乖乖受死,小鬼子。”包赖从少女的身后跳出来,看到柜子中的躺着一个正在大哭的婴儿,皮肤被冻得有些发紫,身体还一直在颤抖。 “呦,还隔这装呢?先是火,这次是冰吧,看我不给你来一发充满灵力的铁拳。”包赖说着,举起了拳头,然后狠狠地往下砸去。 “等等。”少女突然出手挡住了包赖砸下来的拳头。 “那你先来,我收尾。”包赖往后退一步,他以为少女要“抢功”,想要拿下“一血”,但他想错了。 “他好像是人类,不是鬼,而且我不会带小孩,你是医生,你抱着吧。”少女说着,把婴儿放到包赖手上。 “啥什么?那我刚刚岂不是差点杀人了?”包赖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了婴儿,然后开启灵视往婴儿身上一看,啥反应都没有,灵视可以称得上是最强的照鬼“x光”了,哪怕是一个叶级的灵者也能看到披着“人皮”的象级以及以下的鬼,而云级以及以上的鬼就没有必要隐藏自己,把自己塞进一个更弱的肉体容器中,实力大大地被压缩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还会被象级的灵者“捡漏”,越级强杀了,直接云级的灵体状态, .uukanshu 哪怕是杀十个象级灵者都绰绰有余了,所以眼前这婴儿真的是人类,想到这里,包赖背后冒出一阵冷汗,“差点,差点,差点就在上班的第一天从救死扶伤的医生变成了杀人犯。”说完,包赖把婴儿抱得更紧了,而婴儿也得到了温暖,哭声渐渐地减弱了。 “话说婴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少女抛出一个疑问。 “我也不知道。”包赖现在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 包赖话音刚落,拉开婴儿柜子的左边柜门动了。 “又有?”少女眼疾手快,一下拉开了柜门。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她从被拉出来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瞪着两只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包赖和少女两人,但她在看到包赖怀中的婴儿时,眼睛马上就红了,甚至还流出了眼泪。 “呜呜呜。”女人闭着嘴,像是嘴巴被502胶水封住了一般,张不开,只能把话都憋在嘴里,化为一团旁人听不懂的呜声。 “又是一个人类。”包赖说,这次他在第一时间就开启了灵视。 “糟了。”少女在看到女人后说,“怎么会有两个人?” 哐哐哐。 这次是在婴儿已经被拉开的右边的柜子发出响声,接着柜门自己开了,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男人。 “还是人。这里还有多少人类啊?”包赖转头看向这叠起来总共三排,粗略数去大约有三十个左右的柜子说。 “这下是真的糟了。”少女面如死灰地说完这句话。 第82章 30年前的医院(下) 男人躺在柜子上,在刚一出来时还把眼睛眯起来了,像是还没睡醒就被人吵醒一样。 “呜呜呜……”女人在看到男人出现后,突然激动地抖动起来,嘴里发出呜咽声。 “这可怎么办啊?”包赖抱着婴儿的身体居然佝偻起来,说话声也小了许多,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但这不是因为抱婴儿抱久后累了,而是为了能最大幅度地贴近婴儿,把身体曲成一个半圆,毕竟这里也太冷了,而且在包赖温暖的体温下,婴儿还睡着了,为了不吵醒他,包赖只好压低声音说话。 可就在包赖问完少女后,还没等少女回答,甚至少女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时,躺着的男子说话了,而且还是很大声地喊出来。 “你们两个是谁?居然做出绑架这种事,还有你,居然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做出这样事,我出去后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快放我和我老婆出去。”男人听到了呜咽声,结果睁眼看去,自己的老婆居然也躺在隔壁,眼睛红红的,下方还留有泪痕。 男人突然地大音量不仅惊到包赖两人,他们在看到男人时也以为他和旁边的女人一样是说不出话的,同时还惊到包赖怀中的婴儿,被吵醒的婴儿马上就大哭起来。 “你们……你们还绑架了小孩?”男人说完,沉默了几秒,突然睁大眼,继续说:“是我的女儿吗?你们真不是人啊,你自己还是小孩吧,是不是这个禽兽胁迫你的?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却干着如此禽兽的事,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啊,小孩你快点放我们出去,我们一起逃出去。”男人这里说的小孩指的是少女,禽兽自然是包赖了。 “我……”包赖被人说成禽兽了,想着要解释,但此时此刻这种情况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这时,少女说话了,说出来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除了婴儿,因为她还听不懂人话,“我叫水映雪,旁边站着的是包赖,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除灵,也就是杀鬼。” 对于这句话最能快速理解的是包赖,作为一个灵者他马上就理解了后半句,但前半句怎么还说出名字?这不就暴露了吗,而且对于身处鬼境中的普通人越是知道多的东西,抹去记忆的难度就越高,再说了说个假名就行了啊,为什么要说真名啊? 最难以理解的就是那两个躺着的人了,再加上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对这句话便有了不一样的解读,先是能说话的男人,他又沉默了几秒,接着开口说话了,“什么神啊,鬼的,你以为把我们抓来太平间就说出如此鬼扯的话吗?然后我们就相信了吗,绑架就是绑架!” 女人虽然不能说话,但脑子还是能转的,嘴上说不出来的话,小说可以帮她“说出来”。 鬼?难道真的有鬼吗?这些事都是鬼干的吗?不然我怎么会躺在太平间的停尸柜里,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求求你们救我们出去。 同一句话,三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解读,接着水映雪说,“我们又没有绑着你,为什么你动不了呢?” 男人听了,一下子就愣住了,他这时才发觉自己没有被任何东西绑着,手、脚都没有任何感觉有东西在禁锢自己,但脖子以下就是动不了,像是鬼压床一样。 “那我老婆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们把她的嘴封起来了?”男人解释不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象,于是把问题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现在你们最好不要说话!”水映雪稍微提高了点音量,现在的她很烦,烦的点在于鬼境中出现了普通人,还不只一个,现在发现了有三个,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多的人在里面,于是对包赖说,“你去那边,我去这边,我们都把这些柜子打开,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人。” “好的。”包赖听了,往水映雪说的方向走去,而包赖怀中的婴儿不知是是不是因为离开了吵醒她的声源,哭泣声一下低了不少,眼看着又要睡着了。 看到两人走开,男人以为自己说中了,于是便像一只狗一样大声地叫了起来,“怎么跑了啊?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们别跑啊。” 包赖和水映雪对男人的叫嚣没有任何反应,各自打开了一个柜门,柜子里并没有出现人,里面空空如也,接着他们又继续开着门,同时男人也一直在叫。 “你们干嘛呢?还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你们以为我会怕吗,老子可是吓大的。” “告诉你们,你们赶紧给我放开,不然等我出去了,有你们好受的,我在外面可是有人的,要弄死你们就像捏死一直蚂蚁一样简单。” “喂,你们两个是聋了吗?我说了那么多话你们都听不到吗?赶紧给老子放开,然后在地上跪着给我叩三个头,我就放你们一马。” 男人一直在叫嚣着,包赖和水映雪也不理他,一直在开柜子,不过在他们从两边往中间开了大半的柜子后也还没发现有新的人在里面,可能这鬼境中也就他们三个人吧。 “妈的,你们是狗吗?听不懂人话吗?” 突然,包赖说话了,“不知道该不该问,你几分钟前说的糟了是指哪方面啊?”包赖本想在水映雪说完“糟了”后马上就问的,没成想被男人打断了,这个问题也随之不见了,不过现在男人一直在叫着,结果突然又想起来了。 没等水映雪回答,男人却自顾自地说起话来,“那肯定是看到我啊,害怕了吧,害怕还不赶紧放开我们。” “闭嘴!”水映雪朝男人伸出手,手掌一张一合,掌心间揉起了一团水,接着一握,水变成一把匕首划在面前的柜子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男人一看,顿时闭上了嘴,他可没见过能凭空变出一把水做的匕首的人。 “呜呜……” 突然,女人又发出了呜咽声,而导致她发出声音的是水映雪手上的匕首划在柜子上时刀尖滴落的水滴。 男人见状,不禁又大声地喊道:“你有事冲我来,别伤害我老婆,老婆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闭嘴!” 一道女声响起,但声音并不是水映雪发出来的,也不是躺着的女人发出来的,这道声音很尖锐,甚至可以说是尖厉。 顿时,整个太平间都安静了,包赖和水映雪一脸凝重,因为他们知道鬼境的主角出现了,女人则是吓的一点都不敢动了,男人又是惊了一下,接着又说,“还有同伙是吧,别装了,快出来吧。” “当年的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太笨了。”刺耳的女声再度响起,这次的声音小了很多,而且还能听出里面似乎有着愤怒和哀怨。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男人说。 “真是好一个负心汉啊,连我的声音都不认识了吗?”太平间的门慢慢打开,声音也慢慢变大了。 “我可不认识什么会绑架的罪犯。”男人继续说。 “罪犯?” 在犯字的话音结尾时,慢慢开着的门像是被施瓦辛格一拳砸开似的,发出一声巨响,门也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到门后边的墙上,这力度显然不像是发出女声的人能做到的,不过这也是不是女人,而是女鬼。 女鬼的样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而身上却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羽绒服上也是有着斑驳的血迹。 “罪犯?你才是罪犯!”女鬼喊道,声音又一次变大了,话语中还夹杂着的指甲划过黑板发出的刺耳声。 “你不要再过来了。”水映雪这时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女鬼就是当年坠楼而亡的女学生吧,而她和这个男人有一定联系,所以才他们几个人才进入了鬼境,但明白了这点后,她心中又出现了一个疑问,那一开头出现的鬼婴是怎么回事,只出现了一下就消失了,还把我和包赖引到这里,难道我在医院天台上用出的显灵术把不是这次任务目标的女鬼召唤出来了?那鬼婴又去哪了,难道这是督哥说的双重鬼境?我们从外面的鬼境走到了里面的,像是奥利奥,从“饼干鬼境”走到了“夹心层的鬼境”。 “快放了他们。”水映雪知道要是自己不站出来的话,女鬼首先要干的人就是那个男人,虽然自己心里想看男人发现面前的人不是人,真的是女鬼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但还是算了,毕竟自己是灵者,就跟消防员、警察和医生等这些有职业天职的一样,首先就是要保护人的安全,对于消防员是保护火场中被困人员的生命安全,对于警察是防止不法分子对人民造成生命财产安全的侵害,对于医生是救死扶伤,而对于灵者则是保护人免受鬼的伤害。 “呦呦呦,还搁这演戏呢?演给谁看啊,还有你脸上的是番茄酱吗?大热天的还穿羽绒,虽然这里很冷,但你装的一点都不像啊,鬼还怕冷吗?真是笑死我了。”男人好像一点都不怕,甚至还出言嘲讽。 “我说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啊,难道会死吗?这一看就知道鬼是冲你来的啊。”站在一旁的包赖忍不住说。 “哼,心虚了吗?被我说中了吧,还不快放开我,别说我没警告你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男人的气焰越发嚣张。 “你不就是东旭高中的何日兴吗?”女鬼说。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男人说完,紧接着又说,“看来是有预谋的绑架啊,连名字和在哪上的高中都知道了,既然提前对我做了功课,那就知道我有能干死你们的能力啊,还不快点把我放了?” “干死我?干死我?干死我?”女鬼重复了这三个字三次,每一次过后的音量和音调都会变的更高,其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发生变化,嘴巴越张越开,张成像蛇一样的角度,嘴巴几乎佔据了脸的一半,同时嘴角还流出血液。 “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乱说话了好不好,算是为了你的老婆和孩子。”包赖能看女鬼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说的话能如此激怒她,可能生前有什么渊源,或是死因和他有关?但无论怎么样,面对一个暴走的女鬼是很难保护得了他们三个人的。 “小心!”水映雪突然喊道,但比她声音更快的是女鬼。 “你说你要干死我是吧?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而后来你知道我怀孕后就不再理我了。”女鬼闪现到男人旁边,狰狞的脸一下变得柔和,脸上的血不见了,露出一张温婉可人的鹅蛋脸,她接着伸出手,摸上了男人的手。 包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晃,接着女鬼就来到了自己身边,一点察觉都没有,这时他明白了,女鬼的等级比自己高,若是自己一人对上她是绝无胜算的,于是他马上往后退,一边远离女鬼,一边对水映雪说:“我怀里抱着婴儿,出不了手。” 男人看见女鬼,瞪出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睛,半张着嘴,“是……是你?你不是死了吗?我还……”男人说着,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看招。”水映雪扔出手中的水匕首。 女鬼连头都不抬,用摸着男人的手的另一只手往后一挥,一个冷冻柜就从柜子中出来,正好挡住了水匕首。 “继续说。”女鬼嘴中吐出的话变得无比温柔,和先前的截然不同。 “我还点着了太平间。”男人说着,眼睛往四周瞟去,“就是这家医院,就是这里,我已经发誓我不再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还回来了呢?” “因为我老婆要生了,作为孩子的父亲,我必须要来陪护。” “这里可没有柜子能给你挡。”水映雪从柜子处绕了出来,来到女鬼的正面,又扔出了一把水匕首。 “就不能让老朋友叙叙旧吗?”女鬼朝飞来的水匕首又是一挥手,其头顶上的柜子就飞出来了,像一个投掷物一样砸碎匕首,接着继续保持着强大的冲击力和惯性朝水映雪飞去。 嘭,水映雪被砸了个正着,连带冰冻柜一同被砸到了墙上,这柜子可是不锈钢制成的,可想得有多重, .uukanshu 而水映雪被砸到后直接没声了,躺在柜子下一动不动。 “好了,这次没有人打扰我们了,那你的孩子呢?”女鬼继续说。 “在那个男的手上。”男人的眼睛往包赖那边看去。 被看到的包赖心中大喊糟了,连蛇级的水映雪都扛不住一下,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了。 这时,躺在一旁的男人的老婆又发出一声呜咽,而这声呜咽竟然唤醒了男人,他的眼神又一次变得清澈起来,但清澈只出现不到一秒,马上就被恐惧填满了。 他转头朝女人看去,又说出那句话,“老婆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不对,不对,不对!她不是你的老婆,而你的孩子不在那边!”女鬼的声音又变得刺耳起来,“闭嘴!”她又是一挥手,身后躺着女人的柜子缩回去了。 “你要干什么?”男人的声音颤抖着,“你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出来了祸害我们了。” “祸害?是你祸害了我们娘俩,我才是那个应该对我说‘老婆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的人!”女鬼说完,眼前的男人突然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男人的手被女鬼抓起来,然后慢慢地朝女鬼的肚子伸去。 “来啊,来摸摸你的孩子吧,你的孩子在这里。”男人的手伸进了女鬼的羽绒服中。 “啊啊啊啊……不要啊!” 咔嚓,羽绒服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男人就没声了。 女鬼缓缓地抽出男人的手,只见一个手掌上的五根手指没了三根。 第83章 30年前的那天晚上(上) “哎呀呀,孩子第一次见到爸爸呢,果然血缘关系还是亲啊,一见面就如此热情。”女鬼看着男人断指的手掌接着说,“孩子他爸也是的,孩子要亲你就算了,还让他把你的手指咬掉,以后抱孩子怎么抱啊?” 男人看见自己的手指没了,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手在伸进羽绒服时,他还感觉到一阵暖和,这种不仅是皮肤感受到的,还是从心底涌现出来的,如同家一般温暖,如安静的港湾,一下子自己就突然平静下来,仿佛失去了对危险的恐惧,仿佛那只伸进羽绒服的手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假肢。 咔嚓,男人能感觉到手指断了,但也只是断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像是用指甲钳剪掉过长的指甲,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你是说孩子吗?”男人不再大喊大叫了,用上了可以说是温柔的语气对着女鬼说,“来,让我好好抱抱他,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在男人眼中,从手指断了的那一刻起,他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自己不再是躺在阴冷的停尸房了,而是在温暖的家中,眼前也不是可怖的女鬼,而是他的高中初恋,她抱着孩子,一脸幽怨地看着你,像是在责怪你差点就把孩子吵醒了一般。 这些都是幻觉,男人进入了女鬼给他施加的幻境中了。在远处的角落中,抱着婴儿的包赖看着男人露出和先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幸福表情,低声自言自语地说,“你孩子在我手上啊,你老婆还躺在冷冻柜里啊。” “听到你这么说实在是太好了,来,孩子给你抱一会儿,不要抱太大力啊,把你的手臂想象成一个摇篮,而你就托着他就行了。”女鬼一边说着,一边拉下了羽绒服的拉链,露出了里面的衬衫,衬衫很脏,上面满是灰的绿的红的,以及把这几种颜色混在一起的奇特颜色,接着女鬼把衬衫往上拉,露出了她的腹部。 腹部隆起了一个像篮球大小的肉球,上面密布着粉色但与印象中的粉色所代表的娇嫩完全不一样的粗糙疤痕,像一张结在肚子上的粉红色蜘蛛网。 突然,蜘蛛网裂开了,从下往上垂直地裂开了,先是一条细细的黑线,然后,变粗、变深,随后慢慢地往两边张开,一眼看去,像是肚子上出现了一条东非大裂谷。 “裂谷”越张越大,突然,一个头伸了出来,女鬼低下头,看着这凸出来的物体说:“不要急,乖,快点出来让爸爸抱一下吧。” 头出是出来了,但也只有头出来了而已,头出来后,别的什么都没出来。 “来,乖,爸爸而已,不要害羞嘛。”女鬼说着,一只手抓住了自己肚子里伸出来的头,“刚才你还吃了爸爸的手指呢,乖哈。”说完,女鬼的手勐地往外一拉,“裂谷”一下被撑到最大,接着一个浑身黏煳煳的婴儿被扯了出来,也可以说是被“生”出来了,然后女鬼把还连着脐带的婴儿放到男人的手上。 女鬼在做这件事时,表情一点都没变化,对于这种事,若是放在现实中,放在一个临盆的妇女身上,这肯定是不可能发生的,别说这是小孩了,就算是大便,也不可能如此干脆,如此顺畅,只能说不愧是鬼啊。 如此恶心的场景就连远远看去的包赖都有点犯恶心,肚子里的早餐不断地在胃中翻滚着,但在男人眼中看来,只是妻子简单地把孩子放到自己手上而已。 “真可爱啊,正在睡梦中还吸吮着奶嘴。”男人抱着婴儿,盯着婴儿小巧可爱的脸,然后伸出手去碰了一下奶嘴,奶嘴动了一下,吸着奶嘴的婴儿也跟着动了一下,眯起了眼看向男人。 “这眼睛真像我。”男人笑着说。 “完了,他完全沉浸在里面了。”包赖看着男人接过女鬼递来的婴儿,然后伸出还没断肢的另一只手并把它伸向婴儿的嘴,去碰了一下婴儿嘴里嚼着的东西——一根手指,手指上还流着血,显然就是他自己的手指,被人碰了嘴里咬着东西的婴儿也睁开了眼,但不是眯着的,而是瞪大的,瞳孔完全显现出来的那种。 “再这样下去,你爸爸可能要成为别人……不对,成为别鬼的爸爸了。”包赖低下头,看着怀中正在熟睡的婴儿接着说,“小孩真好,什么都不懂,在这种环境下也能睡着,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能不能把你爸爸拉回来。” 包赖说完,缓缓地蹲下身子,打算把婴儿放在这里,然后自己再采取行动,而行动的内容肯定不是像个莽夫一样朝鬼冲过去,毕竟自己还没那个叫水映雪的少女强呢。 想到这里,包赖朝被柜子压住的水映雪看去,但巨大的柜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水映雪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一点都不知道,所以自己要过去看看,她才是这里的最强战力,要是她出事了,全部人都不用活了。 “哎,这里怎么有滩水?”包赖刚准备把婴儿放下,在下面托住婴儿的手背突然一阵冰凉,接着包赖就把婴儿又抱起来了,看向那滩水,只见那滩水在包赖的注视下逐渐变形,分别变成了,你、不、要、动、待、在、原、地、等、我,这十个字,在我字结束后,又从你字开始重复。 “你不要动待在原地等我。”包赖重复一遍地上出现的水字,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动,待在原地等我。” 这是水映雪留给他的信息啊,除了她谁还能用水来写字呢?看来她没事啊,那我也放心了。 “既然最高战力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站着不动好了。”包赖嘴上这么说着,脚却缓缓移动了,慢慢地、悄悄地、一步步地远离着女鬼,最后来到一处角落。 包赖把注意力放在女鬼身上,女鬼把注意力放在男人身上,男人则一片茫然,谁也没发现半开着的停尸房门关上了。 “老公,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女鬼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在传到男人的耳朵里时, 刺耳的声音变得悦耳起来,像是耳蜗里住了一个百万级别的调音师,身边有千万级别的调音设备。 “记得,那真是一段青葱岁月呢。”男人说着,扬起了头,像是在回忆过去的美好岁月。 “那你能不能讲给我听。”女鬼接着说。 “当年你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吗?你不记得了?”男人问。 “我记得,但我要你讲给我听。”女鬼说。 “哎呀,我们认识都二十年了,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有了,现在还说这个,不说了。”男人摇摇头,然后低下头去抚摸怀中婴儿的头,男人眼中的婴儿是像小猫一样温顺的,但实际上,婴儿正上牙碰下牙,嘴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 “说嘛,说嘛,我就要听。”女鬼用她刺耳的声音说出撒娇的话,在包赖听来像是大提琴家一边看着眼前的乐谱,一边用锯子锯着床脚。 “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男人开始说出他和当年她还不是女鬼时的事情,从认识到相恋,从牵手到接吻,再到品尝禁果,直到三十年前的那一天晚上。 …… 说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其中有十分钟都是“无关紧要”的酸甜恋爱史,而且在第二分钟左右,女鬼坐上了男人旁边的柜子上,把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说什么,她就点点头,只有时不时插入一两句话。 他们说了十五分钟,包赖就听了十五分,在听完整个故事后,包赖知道了整件事的发展和真相,男人则从幻境中醒了,而停尸房的门又一次被人打开了。 第84章 30年前的那天晚上(下) 三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是寒冷的,而且越接近除夕越冷,虽然说南方的气温不会下降到零下,但因为有湿气的加成,寒风便带有了破甲的buff,也同样是因为气温不会下降到零度以下,所以也就不会下雪,没有雪玩,出门的风又这么冷,路上就会越来越少人,每个人都喜欢呆在温暖的地方,比如家里,尽管如此,还是会有一些迫不得已要出门的人。 今晚,就有这么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另一个则穿着白色,看款式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可能是买一送一,看两人的性别,一男一女,女的手臂穿过男的手臂,两者像两个铁环一样相互套在一起,女的头还靠在男的肩膀上,可能是情侣。 两人就这样走在街上,走啊走,走到一间医院门口。 在刚准备走进医院的大门时,男的停下了脚步,女的被这毫无预兆的停下往后扯去,差点就摔倒了。 “走啊,怎么了?”女的说。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男的说。 “不是说好你陪我去的吗?我一个人害怕。”女的话中充满了不理解和一丝不安。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男的语气十分地斩钉截铁。 “难道我这里没有你的一份吗?”女的突然扯开嗓门,拍着自己的肚子说,因为声音太大了,不仅连看门的保安把注意力转到他们身上,就连路旁边走过的人转过头看向他们两个。 男的沉默不语。 “你怎么这样啊?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我是女生啊,都现在这样了你还能不能有点担当啊,你还是不是一个男的?”女的继续说着,然后伸出手去扯男的手臂,把他往医院里拉。 可男的毕竟是男的,本身力量上也有差距,再加上从前文就已经知道,这女的已经怀孕了,根本使不出多大的力,男的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扯了好一会儿,女的像是放弃了,哀叹了一声,“我先回家了。” 这时,男的从一开始就揣在口袋里手伸了出来,使劲地打了女的一耳光,只听见清脆的啪一声,女的脸上迅速地出现了一道红红的巴掌印,“今晚我肯陪你出来已经是你的荣幸了,不要再啰里吧嗦了,我说了不进就是不进,今晚十二点前必须要结束,要是我早点知道还发生了这种事,就不会拖到现在了,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啊,你这个贱人。”男的说到后面,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哎,小伙子,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但打人是不好的。”保安走上前,站在两人中间。 “你是哪根葱,去看好你的大门好了,别来烦老子。”男的说着,打算绕过保安大爷,但保安大叔往旁边横跨一步,继续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对啊对啊,这人怎么年轻就打女孩子,你说呢?” “我肯定不会打啊,你看我有打过你吗?” “谅你也不敢,哼。” “我最爱你了,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先前经过的路人停下脚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男的看了看四周,这么一闹后,已经有一种骚乱在蔓延了,不仅路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就连马路对面也有人看了过来,有的还已经在过马路了,看来人们对于看热闹的兴趣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涨,连寒风也吹不灭。 男的有种想逃跑的冲动,像考试时用铅笔去写作文一样,在写到一半时发现自己用错笔了,而对与作文格子中的铅笔字,他想的不是用橡皮擦去,而是逃避,用上厕所的借口逃去厕所,呆在里面不出来,等到考试结束后,试卷都收上去了,已经不可能再改的时候,他才从厕所里出来。 他开始有意地躲开她,从见面不打招唿,到跟他搭话了也不理,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放任这个错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大,刚开始还可以遮掩,但它终究会大到无法遮掩的地步,到了那时,他才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这样做,不那样做。 现在也是,他打了她一巴掌,这个行为吸引了旁人的注意,他想的不是去安慰她或是对周围人解释,而是又想着逃跑,只是一个人跑,根本不理同样被他拉进这个错误中的她。 他想跑了,可刚一抬起脚,她就说话了,“那我进去了,你会在门口等我的吧?”女的捂着脸,眼中闪着泪花。 男的看了一下四周,心想她进去后,那些看热闹的人总不可能也跟着进去吧,于是说:“快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女的进去了,看热闹的人自然没有跟进去,马上就散了。 男的看到人群散了,松了一口气,走到医院门旁的墙边,然后背靠在上面,他此时的心情是愉悦的,想着今晚终于可以让一切结束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生活,像是失忆了一般毫无愧意地过着剩下的人生。 “那个女孩是你什么人?她进医院看什么病?你为什么不陪她进去?”保安大爷走到男的身边,对他发出三连问。 “关你什么事。”男的瞥了一眼大爷,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女的在进入医院后,直接就往楼上走了,她来过很多次了,只不过都是白天自己一个人来,在来了后看到人满为患的走廊,踌躇了几分钟,又走了。 她害怕,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害怕别人会在脑中不断地“脑补”自己,害怕…… 因为怕,所以她迟迟没有做出任何有利于解决事情的行动。 在上楼的过程中,她回想起当初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天。 那天是周末,她如往常一样起床,洗脸刷牙,然后读英语,吃早饭,接着出门跑了几圈,在跑完步回家后,她大汗淋漓,所以也和往常一样去洗了一个澡,在洗澡的过程中,她顺便把换下来的衣物也洗了。 “今天是27号吧,怎么月经还没来?”她蹲在地上,看向从内裤上撕下的卫生巾,简直和新的一样,一点红都没有。 “按往常来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怎么这个月的大姨妈不准时了,以前都很规律的呀,即便再迟也就迟个两三天而已。”她盯着这片白色的卫生巾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要从中看出字来,或是打算用眼神去逼迫卫生巾,让它来告诉自己为什么月经还不来,不过,在盯了快一分钟后,脑子里还没蹦出答案,于是她把卫生巾包起来,往旁边垃圾桶扔去,“算了,可能明天就来了,洗澡洗澡。” 花洒头喷出清凉的水,带走了身上的热量,也带走了刚刚因为月经不来所带来的烦恼。 “唿,洗了个澡后精神就好多了,继续背英语。”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髮,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走到书桌前坐下,接着两只手在头上的毛巾上飞舞着,不到五秒,一个如金字塔般的毛巾帽出现在头顶。 “等我背完这三页单词,头髮就干了吧。”她翻开上课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个个单词,英文在前,中文意思在后。 “knocker,敲击者,门环。knoll,小山。known,有名的……”她开始背单词了。 “最后一页了。”她翻开另一页,上面也是写满了单词和中文,而这一页的单词的第一个就让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pregnant,怀孕。preamble,引言,序文。pre……”她的嘴巴读出了下一个单词,但眼睛却看回了第一个单词,“pregnant,怀孕,pregnant,怀孕,pregnant,怀孕。”她像是魔怔了一样,重复地读了三次。 “pregnant,怀孕,pregnant是什么意思?”她看着这个单词,像是从来没学过英语一样,像是在看外星文一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但她是学过英文的,而且也经歷过了义务教育,也是识字的,怀孕,huaiyun,在初二上学期学的生物中也学过了有关生命的诞生之类的知识,知道了dna是储存遗传信息的化学物质,也明白自然界中的雄性和雌性是如何繁衍的,但这么这两个字看起来那么陌生了,越看越奇怪,明明笔画是对的,各个笔画之间的组合方式也是对的。 怀孕后,月经就不会来了。 我怀孕了?她想起了暑假的某天晚上,还记得那是在她十八岁生日后的第二天晚上,在一次和班上的同学吃完饭后,她因为喝酒了不敢回家,所以打电话回家跟家里人说去同学家住一晚,但这个同学不是女同学,是她的男朋友。 难道?我……她努力地回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去了他家,准确来说是躲在他家,她躲在他的房间里,她打算在这里睡一晚,等明天酒醒后再回家。 她躲在他的房间里,用被子蒙住头,他则出去和父母打招唿,他家让他喝酒,甚至初中就让他喝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她闷在被子里都已经蒙懵了,浑身发烫,汗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回来了。”被子一下被人掀开,外界清新的空气一下涌进来,这让她脑子清醒不少,但由于太突然了,她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喂,小声点。”同样温热的手贴上了她的嘴,她睁开迷迷煳煳的眼,看清了捂着她嘴的人,是带她回家的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是你啊,我还以为被发现了)”因为被捂住了嘴,所以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声,在说完后还点点头,表示不会大声说话了,捂住嘴的手这才离开了。 手刚一离开,她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闻到了汗味,是捂着自己的人的手上味道,她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男生的房间里,而且还是在他的床上。 “这是我第一次在男生家过夜。”她小声地嘀咕道,在说完后,她就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反应,但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那人却没有说话,给她的回应只有越来越重的唿吸声。 “怎么了?”她睁开眼,只见他死死地盯着自己,但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自己的上半身,她低头往下看去,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粘在衣服上面了,然而确实是有东西粘在上面,但不是脏东西,而是她身体流出的汗黏在衣服上,若是平时,这没什么,但她今天只穿了一件薄t恤,还是白色的。 一晚过去了…… 在那一晚之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几乎每天都见面,一起喝奶茶,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园玩,一起……他们干了许多事,每一件都是快乐的事,可以这么说,这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暑假,当时的她以为这样的快乐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一辈子。 然而到了今天,她合上还没背完单词的笔记本,不同往常地出门了,去的地方也是不同往常会去的药店,买了不同往常的验孕棒。 “两条线。”她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色横线,这是怀孕的意思,接着她抬起头,看向镜子,她还是她,但她的身体里已经多了一个“她”。 “出来一下,我又东西要告诉你。”她拿起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这个时候我是在背单词,但这件事很重要,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要当面跟你说。” “不行,一定要当面,你快起床,我们在xx广场见吧。”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又出门了,当然了,她在出门的时候也把验孕棒带出去了。 在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现在的自己应该以什么姿态、或是说什么态度对待他,是开心喜悦,还是悲伤难过,还是说后悔不已,毕竟她们还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也就没有能独自生存的能力,那肚子里孩子要怎么办呢?想到这里,她不敢往下想了,越是往这方面想,她就越害怕,但害怕什么呢?她又说不出来。 她是第一个到电话中所说的碰面地点,而在半个小时后,他才姗姗来迟,在等待他的这半个小时中,她想到了很多开场白,想着怎么说才是最好的,但在见到他后,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放到他的手上。 他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在看到后整个人一下变得烦躁起来,开始揉他的头髮。 “怎么办?”她问,语气十分平静,像是一个机器人,毫无感器地说出早已预设好的语句。 “怎么办?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继续揉着自己的头髮,而她则静静的看着他揉。 揉了好一会儿,他的手停下来了,他转过头看向她,“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刚刚你问我怎么办是在威胁我吗?你这个贱人,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在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她孤零零地站在空荡的广场上。 “我好像知道我害怕什么了,我怕的就是因为孤独而失去安全感。”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清为止,她才站起来,走向验孕棒被扔在地上的地方。 她走到验孕棒旁,狠狠地踩上了一脚,接着捡起来,揣在兜里,然后往家的方向走去,在回家的途中,经过了一座桥,她把验孕棒朝江中扔去,验孕棒很轻,才刚扔出去就被风吹得七歪八扭,不过最后还是被无法抗拒的重力拉进了江里,激起一朵微小的浪花,接着就没影了。 她回到家,又洗了一次澡,在换衣服的时候,她看着今天早上刚贴上的卫生巾,自嘲地说:“接下来好几个月不用买了。”说完,还哈哈两声。 在洗完澡后,她打了个电话给他,但却没有人接,从这一天开始,便是她噩梦的开始,明明到昨晚睡觉前还是快乐的。 也是从这一天起,她过上了几乎每一天都是心惊胆战的日子,不敢运动,平时走路都慢慢地走,到了高三后,体育课不再上了,有时候上着上着还会冲出教室去厕所呕吐起来,在事后总不能说自己怀孕了,这是孕吐,只能说自己吃坏肚子。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不只在学校,还发生在家中,但今天,这些事都不复存在了,到了明天,又能过上以前快乐的日子了。 她这样想着,踏上了最后一级阶梯,这里就是妇产科所在的楼层了。 因为妇产科会有孕妇生产,而且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生,所以妇产科中是一定会有人值班的。 她走进了还亮着灯的科室,不到五分钟,她就出来,原因很简单,她被医生说了一顿,她看着和自己父亲年龄相仿的医生,听着他嘴里说出的那些话,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真的很像自己的父亲。 她跑出科室,但没有往楼下走,而是往上走了,走上了天台,而在后面追出来的医生却往下走了,有时候,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就会改变很多事情,要是她没接受他的告白,要是那天晚上没有喝酒,要是那天晚上回家了,要是当时选择往楼下走……少女失去了一次被挽救的机会,同样的,医生也失去了一次挽救她的机会。 她走上天台,一步步地走到天台的边缘,天台的风很大,寒风像刀子一般切割着她的脸。 “好冷啊。”她自言自语地说,“要是被家里知道了,我爸一定会像刚才一样骂我吧,我一定会被赶出……” 她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接着朝前方看去,夜晚的城市里,一栋栋居民楼的窗户中透出或白或黄的灯光。 “呵呵。”她突然笑起来,用自嘲的语气说,“我还以有一天我会有属于的自己的家呢,没想到这是一场梦啊,而从这梦中醒来的方法就是从这里跳下去吧。” 说完,她看向楼下,看向医院门口,“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等我?不过走了也没关系, 也不需要再等下去了。”她在踏进医院门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他和她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她被他抛弃了,她也被家里抛弃了,她觉得全世界都已经抛弃她了,那么这样孤零零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噢,对了。她想起了一个人,她不是孤零零的了,她低下头,把手往羽绒服里伸去,她还有她的孩子,虽然不知道性别,但她从得知自己怀孕的第一天就感觉她是一个女孩,而且这种感觉随着肚子的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强烈。 “对不起。”她流泪了,接着身体就往前倾斜。 这时的医院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 “你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人出来吗?她往哪里走了。”白大褂问保安。 “我没看见有穿着白色羽绒的人走出来,但我知道……”保安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就打断了他的话。 三人顿时把目光转向巨响传来的地方,只见那里有一抹白色,但那不可能是雪,因为南方是不会下雪的。 白大褂和保安立刻往那抹白跑去,而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却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的晚间新闻上,主持人坐在一张大桌子后,背景是一张着火的图片。 主持人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纸,接着就开始播报今天的第一条新闻,“今天凌晨三点左右,xx医院的太平间失火了,一位在太平间值守的医生不幸遇难,经初步判断,事故原因可能是电线老化。” 第85章 结束了? 门开了,而在门开前,先是有水从门缝下渗进来,接着门才被人打开。 在门开的那一刹那,水映雪的声音就响遍了整个停尸房,“包赖,把婴儿弄哭!” 包赖听到水映雪这么说,心里也不免地冒出一个疑问,我是不是也中了女鬼的幻术了?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地让我把婴儿弄哭?难道这是幻觉? 包赖想是这样想,但头还是下意识地转向门口,只见水映雪正在朝他走来。 “哎?为什么要弄哭她?”包赖问向正在朝自己走来的水映雪,心想:现在的首要任务不应该是把那边的那对夫妇从女鬼的手中救出来吗? 嘭! 包赖眼前闪过一个模煳的影子,接着一个巨大的物体便撞上了水映雪——又是冷冻柜! 冷冻柜在撞上水映雪后冲力还没完全消除,接着又撞上了墙壁,激起了一阵灰尘。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真是顽强啊,不过这下你总该死了吧。”女鬼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包赖往女鬼那看去,而就在此时女鬼也看向他,脖子以下的身体完全不动,只有头转了过来,把后背当成是前胸。 “接下来到你了,把你解决掉后,就没人能阻止我了。”女鬼的嘴巴上下开合着。 这下真玩完了。 包赖看着女鬼头顶上缓缓飞出的冷冻柜,心想:这要是砸下来,我一定死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死法,不知道在我死去后,灵者界会不会给我颁奖,颁个见义勇为也好啊,对了,还有医院,话说这算意外身亡吗? “快把婴儿弄哭,不然大家都要死在这里!”突然,水映雪的声音又一次响遍整个停尸房。 听到水映雪声音的包赖像是期末考试时啥也不会写的学渣听到了考试结束的铃响,心中不知为何地会涌现出一股安心感。 “对不起了。”包赖把手伸进怀里,接着便摸到了一坨滑滑的肉,他没有低头去看,但他知道这是婴儿的脸颊,然后像是安慰婴儿,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地说,“只是掐一下而已,没事的。” 说完,他就用力地掐了下去,在他掐下去的同时,柜子就飞出去了,也是同时,婴儿哭了,这次哭的可比上次响多了,毕竟被人吵醒和被人掐醒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事。 哇哇哇……婴儿在哭。 啊啊啊……女鬼在叫。 嘭!冷冻柜从空中摔下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男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很好很好,和我想的差不多,就让她这样一直哭吧。”水映雪身边飘起了三四把水匕首。 “收到,包在我身上!”包赖说。 “真是可恶啊!”女鬼捂着耳朵,而捂着耳朵的手中流下了一行血,“我最讨厌的就是小孩了,没有小孩,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女鬼被婴儿的哭声转移了大部分注意力,就连她旁边的男人也从她的幻境中挣脱出来,而他恢復清醒的第一件事,也是他唯一做正确的事——跑去一旁的冷冻柜把自己的真老婆拉了出来。 “还有你,刚刚你说的都忘了吗?”女鬼终于发觉旁边少人了,原本是抱着自己孩子的男人,现在正抱着一个小三(女鬼的理解),而他们俩的私生子(也是女鬼的理解)正在哭着,如魔音一般严重地扰乱着自己的思维,仿佛两人的身份换了,她是人,婴儿是鬼。 就在这时,抓住女鬼恍惚瞬间的水映雪把三把水匕首都飞出去了,目标直指女鬼。 按前两次攻击都未能奏效的情况来看,这一次攻击也很悬,毕竟女鬼身后还有很多柜子,但这次攻击成功了,还是大成功。 三把水匕首都分别命中了女鬼的左手,胸口和脖子,其中因为水匕首在造成伤口后会重新化为一滩水,所以在刺破脖子后,一方面造成伤口,另一方面又能起到堵住伤口的匕首消失了,于是脖子上的血液就不断地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看来果然没错,还以为灵者界那帮只懂得研究不懂得战斗的‘学者’是吃空饷的,看来研究了那么多年,还是有一些能派上用场的。”水映雪看着痛苦的女鬼,身旁又有几把水匕首涌现出来。 生和死是相互对立、相互克制的,但在为什么在出现灵异事件时,人在绝大多数都是处于绝对劣势呢?对此我提出我的一些假设: 人的一生从刚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奔赴死的终点,所以人在出生后,“生”就在快速失去中,鬼的“死”便压制了“生”。 如果是人生是一条线段,从生的起点延伸到死的终点,那么人死后的鬼则像是一条射线,以死的终点为起点,从诞生之初便超越了“生”,一直在死的线上不断延伸,只要不灭,“死”就会越聚越多。 鬼是人死后的神奇产物,而刚出生的婴儿是人生出来的神奇产物,鬼是“死”的极致,那么要对抗极致,就要用“生”的极致——刚出生的婴儿。 “我说啥了?我啥都没说。”男人已经扶着自己的老婆来到了另一面墙上,他确实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刚刚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不过还好现在醒了。 梦中的一切是真的吗?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在脱离幻境后,手上的传来的疼痛却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你说……咕噜咕噜……你说要永……咕噜咕噜……永远和我在一起咕噜咕噜……”女鬼说着话,但脖子的伤口似乎连通了气管,让她在说话的时候血液还流进了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说的都是真的吗?”他老婆居然能说话了,或许是因为女鬼被重创了吧,但比起她能突然能说话,她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出乎预料,不是慌张的求救,也不是毫无用处只能得到心理安慰的祈祷,而是冷静地发出一声疑问。 “怎么可能嘛?她说的都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会跟她在一起,你才是我的老婆,她都是过去式了,我这样说只是为了救你出来啊。”男人说着,往后看了一眼女鬼,他看到的不是她恐怖的脸,而是一张清纯的鹅蛋脸,虽然说他从幻境中出来了,但还是有点残留,他还以为自己的老婆正在吃醋呢。 他是这样以为的,还以为自己在这样说完后,他老婆会被自己的行为所感动,但他老婆却不是这样想的,也没被感动,只听她又问,“我说的是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男人想了想,他刚刚做的和说的虽然都像梦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场梦都现实的映射。 “对,都是真的。”男人说。 男人刚说完,他突然觉得自己被拉住了,他以为是初恋拉住了他,于是想回头大骂,但他一转头,发现初恋还在那里,拉住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婆。 “你把医院烧了的事也是真的?”她又问。 男人看向自己的老婆,不懂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于是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 男人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男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手印。 “你竟然敢打我?”男人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巴掌打蒙了,再加上刚刚做了个“噩梦”,心中的烦闷和惊慌一下被这一巴掌给打出来了,血液顿时就涌上头了,随即他高高地举起了手,准备朝他老婆脸上打去。 他脑子里思维中断了,不去想为什么她会这样做,只是上头,想着你凭什么这样。 巴掌挥下去了,在挥下去的同时,他看向他老婆的脸,她的脸上毫无恐惧,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愤怒。 突然,他感觉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他的手划过空气时刮起了冷风,气温好像也是有这么低。眼神好像也一样,好像除了坚定和愤怒,还有失望。 啪,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 女人脸上也立刻出现了一个红手印,只不过手指并不是完整的。 这触感……也好像一样。 他看向自己老婆身后的初恋,他想起来了,他当年也是这样打她的。 他一生只打过两次巴掌,一次是二十年前,在医院门口,一次是现在,在医院的停尸房,而且都是同一家医院,至于打巴掌的理由…… 这时,他的幻觉消失了,他看到了初恋真正的脸,又是那幅“噩梦”般的脸。 “死!你这个骗子!”女鬼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了,“怨”和“痛苦”充满了她的内心,她现在只想把“痛苦”全部转移到让她如此“怨”的人身上。 她勐地朝男人挥下手,一个冷冻柜就浮起来,紧接着就高速地朝男人飞去。 “不好!”水映雪以为这冷冻柜是要来砸自己的,可没想到目标居然是那对夫妻俩,于是把身旁飘着的几把水匕首往女鬼身上飞去。 在水匕首往女鬼身上飞去时,水映雪心里想着的是,在救出他老婆后才不到十秒的时间里,怎么两人就翻脸了,还互相打了一巴掌,难道这是他们的庆祝方式吗? 答案显然不是, .uukanshu 毕竟她出去了一会儿,没听到那个故事,但身为心理医生的包赖懂了,他听了整个故事,而那对夫妇也懂了,于是女人给了男人一巴掌,接着男人在给女人一巴掌后,他也懂了。 “难道……难道……不不不……不会这么巧的……”男人再次看向老婆,她的眼睛了充满了泪水。 噗噗噗噗,四下穿刺声几乎同时响起,四把水匕首全中,但女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也没有丝毫减缓,冷冻柜继续朝男人飞去,而在男人身前是他老婆,要想打中他,他老婆是躲不开的。 这时,男人动了,他一把抱住身前的女人,然后转身,用自己的背去面对袭来的冷冻柜。 他错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还买了一条烟,可她家里却只有她和她妈妈,而关于她爸爸,只是说死于一场十几年前的火灾。 没想到啊,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居然让两个人,不,让两个家庭都破碎了,而自己还当个没事人,以为逃过了法律的制裁,那些事情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不去想着弥补,不去回忆,每天过着和“往常”一样的日子,心想着终于回到“往常”了,但恶果已经犯下,种子也发芽了,在将来以更大的恶果让自己咽下。 “我错了,对不起。”他在她耳旁说,接着一把把她推开。 砰!冰冻柜撞上了男人的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噗!男人口中喷出鲜血,然后缓缓倒了下去。 噗!水映雪来到了女鬼的面前,举起一把水匕首,接着插进了她的脑子里。 第86章 怎么还没结束? 水匕首刺入女鬼的脑中,发出噗呲的水声,而女鬼也像是因触水而导致短路的洗衣机滚筒一样,一下子就不动了。 “结束了。”水映雪看着一动不动的女鬼,接着就开启了灵视,在灵视中的女鬼的身体开始有崩溃的趋势,然后他松开手,让水匕首自己化成一滩水,转身对包赖说,“解决掉了,可以停下来了,可以不用哭了,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那对夫妻。 水映雪在说完后,接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好吵。” 包赖听了,马上就开始哄起小孩了,听着怀中的小孩的哭声慢慢减弱,心里也开始放松起来了,而这一放松后,先前因为战斗而没问出口的疑问也冒出来了。 “对了,你一开始说的糟了是什么意思?”包赖问出来了,他想着会是即将要面对的敌人是“糟了”的程度,但现在看来,已经顺利解决了嘛。 就在包赖问出来,水映雪听到后,她走向那对夫妻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说:“糟了。” “怎么又糟了啊?”包赖想听到的可不是糟了,而是一句现在没事了。 “其实就是忘忧符不够用了,这里加上婴儿一共有三个人要抹去记忆,而且我也没对婴儿用过忘忧符,不知道效果如何?”水映雪说出她为什么喊糟了的原因。 “啊,就这啊?”包赖还以为会有更重大的问题了,“那等我们出去后先把他们三个抓起来,然后让其他灵者带点忘忧符过来,这不就可以了吗?”包赖本来是想着自己或是水映雪先看住他们三个,然后让另一个人去拿忘忧符。 可他已经好久都没去和灵者界有关的地方,虽然每一年都会有人通知他有关地方的变动,但他还是不想去,要是在拿忘忧符的过程中,有人问起自己,而自己在这场战斗里就是一个“拖油瓶”,这不就尴尬了嘛。 如果让水映雪去,然后自己看住这三人,但他感觉自己看不住,所以还是让水映雪通知其他人来吧。 “这或许可以,不过不行也得行了,看来下次要多带一点出来。”水映雪点点头,接着走到那对夫妻所在的地方。 “喂,你没事吧。”水映雪先是来到被冷冻柜砸中的男人旁边,用脚踢了踢在地上呻吟的男人,水映雪似乎看透了,心里想着反正出去都是要被抹去记忆,所以也不用对他这么温柔,你之前是什么态度,我现在就是什么态度。 被踢的男人发出更响的呻吟声,不过这呻吟比起他先前骂人的音量倒是低了不少。 “没事,还没死,出去就能活了。”水映雪毫不客气地说,一边说着,她绕过男人往女人那边走去。 在逐渐靠近的过程中,水映雪开启了灵视便往女人身上扫去,毕竟她前不久才刚打了自己老公一巴掌,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了,但在灵视的视角看来,女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她却一直把头埋在膝盖里哭。 可能是崩溃了?精神上出现问题了,导致她看到的老公以为是鬼?水映雪心里跳出一个相对合理的假设,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一生都没碰到过灵异事件,所以说在碰到鬼后心里出现问题也是正常的,不过这种问题,一般在抹去记忆后就没事了。 “你没事吧?”水映雪蹲下身子,说话的语气比起男人要柔和很多,“一切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女人还是哭着。 “已经没事了,我们可以出去了。”水映雪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可女人还是在哭,她平时就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于是想了想,又说,“你看,鬼已经消失了,不用怕了。” 女人依旧在哭。 水映雪看着这副样子,心中冒出两个字——不管。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吧,看样子是走不动了,我和包赖一人拖一个也要把他们拖出去。 或许有人会有疑问,为什么不是等鬼境自己消散,从而回到现实世界,而是要通过“走”的方式走出鬼境? 这里就要说明一下鬼境的种类了,鬼境有好几种,一种是被动型鬼境,鬼境是会随着时间、人物或是事件等因素“被迫”出现,像是一个陷阱一般把路过的人无差别地吞进去。比如吴用在学校后山和食堂遇到的都是这样的鬼境,在以鬼境为中心的鬼被消灭后,鬼境自然就破碎了,里面的人也自动回到现实世界中。 另一种就是水映雪现在碰到的鬼境,它不是直接就把你吞进去,而是诱导你进去,这种通常是带有一定的“意识”,有目的地想要让特定的人进去。 在那时着火的走廊就有着婴儿的哭声把水映雪和包赖往里面引诱进去,是你明明知道前方是鬼境,还“主动”走进去的一种,在那时,转头往走火通道待上一阵,等鬼境里的鬼把事办完了,自然就会回到现实世界里,只不过到了那时,世界上就会多出三个离奇失踪或是意外身亡的人。 或许这对夫妻就是这样被引诱进去的吧,而女鬼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她就是想把当年间接害死她的男人引诱进去,只不过没想到还引诱了另外两个“搅屎棍”。 所以说对于这样一个让人“主动”进来的鬼境,要出去也是要“主动”地出去,至于出口嘛,找一找就找到了,或许是走廊尽头的电梯也不一定。 水映雪站起身,想着和包赖说说自己的想法,或是让身为心理医生的他来做做本职工作,去安慰安慰这个女人。 谁知她一站起来,变故发生了,婴儿的哭声又响起来了。 “我不是说不用哭了嘛,好吵。”这次水映雪没有压低音量,直接就把“好吵”二字说了出来,语气中满是厌烦,看来她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啊。 “不是我这,她睡着了。”包赖的话传到水映雪的耳朵里。 “难道?”水映雪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你生的是双胞胎吗?”水映雪转身去问哭泣的女人,可哭泣的女人脑子里只剩哭泣了,她用呜呜的哭声回答水映雪的问题。 水映雪见女人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走去男人旁边又踢了他一脚,“你老婆生的是双胞胎吗?” 男人又发出一声呻吟,而水映雪看他的样子,也以为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打算往哭声传来的地方走去,去看看是不是还藏有另外一个婴儿。 可当她刚抬脚的时候,男人说话了,用断断续续的语速说着,“我们只……生了……一个孩……子,请你们把……她们带……出去吧,她们……是无辜……的,我……罪有应得,我应该……和……她和她的孩子……一起……死在这里……,我……啊啊!” “别说话了,看你说那么多,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水映雪听了一半,心中便冒出一个直觉,一个只有女性才会有的直觉,而这个直觉是指向女鬼的,是指向他们夫妻俩那两巴掌的,也是指向他老婆为何哭泣的原因。 不过也就听了一半,她又踢了一下男人,不是她不想听下去了,而是她看见哭声的源头了。 “没想到还有一只小的。”水映雪往空中张开手,一股水流便从门口处飘来,又化作一把把水匕首浮在空中,接着她握住其中一把水匕首就往女鬼旁边的鬼婴跑去。 在跑的过程中,她想,原来这孩子也是鬼吗?我还以为是女鬼迷惑人的伎俩,而现在女鬼‘死’了,而鬼婴还‘活’着,那岂不是说明了——这孩子曾在这世上待过? 可情报显示当时孩子还未出世,所以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在水映雪脑中飘过这一条条想法时,她已经来到鬼婴面前了,鬼婴的样子和先前在走廊里碰到的一模一样,看来是真鬼无疑了。 那先前他独自出现在走廊又是怎么个情况?是出来玩耍时“不小心”碰到我们吗?在被我攻击后变得害怕,然后又回到母亲的肚子里吗?水映雪看着鬼婴和女鬼之间还连接着的脐带想。 在想了这么多还想不通,反倒是越想越复杂,水映雪心中又冒出两个已经出现过的字——不管。 不管了,反正都是鬼,杀了就完了。 水映雪手中的水匕首又一次往下落,而这次的目标是鬼婴,在这一下后,就结束了吧。水映雪这样想。 突然,停尸房传来一道声音,“住手!” 这声音不同于任何已经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的声音,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水映雪的水匕首已经往下落了,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松开了手,水匕首在离鬼婴不到三厘米处炸成一滩水,滴落在地。 “是谁?”水映雪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不只水映雪,包赖也看过去,就连正在哭泣的女人也停止了哭泣,缓缓地站了起来。 停尸房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第87章 结束,结束个毛 “爸爸!” 有人喊道,而喊爸爸的人却是刚刚还一直在哭泣的女人。 “爸爸?”水映雪和包赖说。 “爸……爸?”躺在地上的男人断断续续地说。 “真的是你吗?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你也……”女人一边问,一边往停尸房门口站着的人走去。 “小心,不要靠近!”水映雪急忙往前走,想要抢在女人接近这位被她称为爸爸的人前,先拉住她,因为在她的灵视中,这个人确实是鬼,而鬼会做什么,是难以预料的,或许他已经和生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怕,他是我爸爸,我爸爸是不会伤害我的。”女人说着,脚上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也正是这加快的那一点速度,让水映雪来不及追上了。 女人一下扑进那人的怀中,在女人的意料之中的是,她爸爸并没有伤害她,而是轻柔地抚摸着女人的头,对她说,“我听到你在哭,于是我就赶来了。” 这句话倒是出乎了水映雪的意料,赶来是不可能赶来的,鬼境就像鬼的“家”,外来鬼是进不来的,除非鬼的“死值”,也就是灵者的“灵力”,比“家中的鬼”要强上一个档次,才有可能强行闯进来。 眼前的这鬼才叶级,根本不可能闯进蛇级的女鬼的鬼境,那么就剩下一个答案了,他也是这鬼境里的鬼。 那么他为什么要说谎呢?在我们进入这鬼境那么久了,为什么他现在才出来呢?难道真的是听到女儿的哭声了?他也死在这里了吗?和另外两人一同变成了鬼?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父爱吗?”一旁的包赖突然发出感慨,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就是当年死于太平间火灾的医生。 水映雪瞥了一眼包赖,包赖眼睛中闪着泪光,心想,看来他真不懂鬼境的一些规则啊,不过也是,这些情报是我上了蛇级后才能接触到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要阻止我?”水映雪问向白大褂。 “我只是来安慰的女儿的,结果在进来后看到你要对一个婴儿下手,于是我就下意识地阻止你了。” “真的是这样吗?”水映雪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虽然他说的还过得去,但因为他一开始就撒谎了,这让水映雪听他后面说的话都带有一丝怀疑的意味。 “真是医者仁心啊。”包赖从角落走到这人身边,发出一声赞叹,然后说,“你好前辈,我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今天刚刚参加工作,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前辈,真是荣幸。” 居然对一个鬼说很荣幸见到你?你在搞什么啊?你是想天天见鬼是吧?水映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包赖,随后脸上有浮现出疑惑的表情,难道是我刚刚出去的时候错过了一些什么? 女性的直觉总是在一些感情的事上十分准确,水映雪又猜中了。 “爸爸,我好想你,妈妈也好想你,你会想我和妈妈吗?”女人把脸贴在这鬼的胸膛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感觉到体温。 “会,当然会啦,我最爱的就是你和妈妈了。”这人依旧抚摸着女人的头,这场面看起来也像是一对父女,但有一个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细节是,这人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在他女儿身上,而是一直看向前方,看向鬼婴所在的地方。 “对了前辈,这是你女儿生下的孩子。”包赖侧过身,露出怀中婴儿的脸。 这时,这位穿着白大褂的人才把目光从鬼婴转向有着血缘关系的孙子脸上。 “真可爱啊,不愧是我们家的孩子,和你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笑着说,可却是皮笑肉不笑,眼底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真的吗?能再次听到爸爸说话,真是想都不敢想,多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女人说。 “不,这可不行,这里可不是活人呆的地方,你们赶紧走吧,出门右转搭上那个电梯就能出去了。” “不不不,我们才刚见面,我不想离开你。”女人突然抱紧了这人。 白大褂一只手拍着女人的背,另一只则拉开环抱住自己的手,然后说,“爸爸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记得你可是一个乖小孩啊,是爸爸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怎么现在不听话了。” “那爸爸我以后还能再看见你吗?我想带着妈妈来看你的。”女人的话中突然带上了哭腔,今天的她遭遇了普通人一生都不会碰上的事,精神像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而现在过山车要到终点了,她看到了在终点等着她的爸爸,或许那个人不是她爸爸,只是一个很像她爸爸的人,或许在下过山车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只是过山车带来的晕眩感让她的视力和记忆都出现了模煳,多年未见而逐渐模煳的记忆在模煳的视力中和记忆中模煳的脸重合了,她的眼睛不自禁地湿润了,但很快就被风吹干了,吹干后又湿润了…… “要是看到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不过我会一直看着你们,保护你们的。”这人说着,突然就哈哈地笑起来,像是想用笑声堵住她女儿的眼泪,“快走吧,你们也走吧。”他回头看向包赖和水映雪。 “真是感人的场景啊,多么真挚的父女情啊,你说是吧?”包赖突然问向水映雪。 “什么?你说……噢噢,对啊,对啊。”水映雪在想些什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接着突然被包赖打断了思路,更想不出了。 “那我们走吧。”哭泣的女人放开了抱着她爸爸的手,接着擦去眼泪,向水映雪说,“既然爸爸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走吧。” “好……好的,那我们走吧。”水映雪看着突然变得“坚强”的女人,心想或许这真就如包赖所说的父女情吧,能强大到可以让一个站不起来的人重新站起来。 “再见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他笑着走出停尸房的门,一边挥着手,一边目送着三人的离开。 他们三人走出停尸房的门,才刚一走出去,包赖的脚下就发出了啪叽的水声。 包赖低头看去,只见整条走廊上都是水,然后他回头问水映雪:“你出去的那段时间不会是再弄这个吧?”说完,他又踩了几下。 “对啊,我的能力就是操控水,虽然要我在空气中凝出水也不是不行,但在时间上就肯定没有现来的水来得快,所以我就去隔壁的解刨室看看有没有水,结果让我找到了洗手台。”水映雪说着,手指向旁边的旁边的解刨室。 “要不把水龙头关了吧?”水映雪继续说, “不用了,这个我等下关吧,还有那个婴儿,我会帮你收尾的,你们快走吧。”男人说。 “那好吧,谢谢了。”水映雪说。 “爸爸再见。”女人朝他挥手告别。 “前辈再见。”包赖也朝他挥手告别。 “我们走吧。”水映雪按下电梯门上行的按钮,接着电梯门就打开了,看着另外两人在向一个鬼告别,她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和谐感,她是从刚进入灵者界便是秉承着见鬼就杀的态度, 但今天从看这两人的态度来看,她就算想杀也不好动手。 在水映雪走进电梯后,两人也走进来了,接着两人又朝男人告别了。 “爸爸再见。” “前辈再见。” 在告别后,电梯门却迟迟没有合上。 “怎么回事?电梯门怎么还没关?坏了?”水映雪往前走出一步,接着她就看到了原因——有人的手指一直按在开门的按钮上。 “包赖,你干嘛?”就是包赖按着开门键不放。 “你起码说一声啊。”包赖压低声音说。 “说什么?”水映雪不解。 “前辈再见。”包赖又告别了一次,在说完后朝水映雪眨了眨眼。 难道是让我向他告别?对一个鬼有什么好告别的,我才不要。 “爸爸再见。”女人又朝男人告别,而站在门口的男人也挥手告别。 “前辈再见。”包赖又说,手指还停留在开门键上。 看来是不说不行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称唿什么好呢?好鬼?看来这次让我碰上了一个好鬼,居然能在变鬼后还保持着生前的品质,不但没有伤人的意图,而且还安慰起人,还指出一条安全出去的路。 不过叫他鬼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女儿还在旁边,所以叫什么好呢? “叔叔再见。”水映雪终于憋出了这句话,而在她说完后,包赖也松开了开门键,然后电梯门开始合上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下一秒,包赖怀中的孩子哭了,接着门又开了。 第88章 应该快了 开门键被按下,还没来得及完全合上的电梯门又开了。 “怎么又开了?包赖你在搞毛啊?不要再弄开门键了,孩子都被你弄哭了。”水映雪以为包赖又按下电梯开门的按钮。 结果包赖无辜地转过头,向水映雪展示出他依旧抱着婴儿的双手。 没错,包赖从一开始就抱着婴儿,一直抱到现在,就连他的妈妈也不抱她。 这不,她的妈妈突然按下开门键,然后就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哭着说:“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家医院生孩子吗?因为你曾经就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 门还未完全打开,女人的声音和身体都已经出电梯门,而她想与之对话的爸爸却没有出现在停尸房的门旁。 是去旁边的解刨室关水龙头了吗?女人这样想,脚步不停地往前冲。 “等等,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包赖说,说完,他接着去哄不知为何突然就哭了的婴儿。 “等等,不对劲。”水映雪看着奔跑的女人,心里突然明白先前自己想的哪里不对了。 “哪里不对了,挺好的,女儿太久没见到爸爸了,这次居然看见了父亲的灵魂,想着以后或许看不到了,想要抓住这次机会赶紧把自己的内心话说出来吧。”包赖说。 “你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水映雪想起了那个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不仅他们俩忘了,就连他的老婆也忘记他了。 “对啊,她老公还在里面,那我们赶紧进去吧,还好还没出去,要是再进来就麻烦了。”包赖说着也走出了电梯。 水映雪紧跟其后,在意识到少了一个人这一点后,她像是点燃了一个火把,照亮了周围黑暗,也照亮了一些没想通的事,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他出现的时机正好是自己要对鬼婴下手的时候?以及最重要的,为什么在他出现后,我们像是被他牵着走一样,他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不过这一切虽然在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但还是要亲身去求证。 水映雪和包赖走出电梯,不过才刚走了几步,他们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叫,是女人的尖叫,是先他们一步进入解刨室后出来接着又进入停尸房的女人。 包赖和水映雪在听到尖叫声后就加快了脚步,虽然说先前他们对这鬼是一个为数不多的“好鬼”印象,但尖叫声中包含的恐惧还是使他们本能地跑起来了。 “怎么了?”水映雪是最先来到停尸房门前,接着就推开了门,而包赖因为抱着婴儿,稍微迟了一点,但他也赶上了刚好推开门的那一瞬间。 只见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地上,面前则是一副“反差极大”的场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好鬼”正对着躺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打人的鬼的脸上没有前几分钟的那种温和,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除此之外,再仔细看向躺在地上的人,他怀中在抱着那个水映雪还没杀掉的鬼婴,紧紧地抱着,像是在保护它,使它不受到一点伤害。 鬼一边殴打着男人,一边说:“好好抱着你的孩子吧,和你的罪恶一起接受审判,最后坠入地狱吧……好好抱着你的孩子吧,和你的罪恶一起接受审判,最后坠入地狱吧……”他一直重复这一句。 “住手!”水映雪看到被打的人正是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人,也就女人的老公,“好鬼”的女婿,本是一家亲的人,却被变成鬼的岳父在地上乱打。 水映雪越过女人,两只手在空中一抓,两把水匕首就凭空出现了,在她越过女人时,她听到女人的低声自语,或是说这是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文的外星语,“为什……打……爸爸……我……忘记了……怎么……啊……这究竟……我是谁……老公……打……杀父仇人……对……不对……” 水映雪知道现在的这女人的精神已经又坐上了一次过山车,不对,应该是说上一趟的过山车没有在终点停下来,反倒是在同样是终点的起点又开动了,心想以为终于能够平静的心跳,随着过山车的又一次发车变得再度狂跳起来。 而更恐怖的是,那个她在站台看到和她爸爸相似的人跳进了轨道里,身体一下就被过山车碾压成两段,温热的血液还喷到了她的脸上,她想伸手去擦,但手却被过山车的安全装置固定住了。 她先是愣住了,接着过山车来到了最高点,停留了几秒,车上的人都安静了,接着在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时间点,过山车越过了最高点,开始飞速往下坠落。 “啊啊啊啊……”她像是在水底憋了很久的气后突然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开始尖叫起来。 温热的血在风的勐吹下向后滑去,流进了头髮,流进了衣服,血液变得冰冷,开始逐渐凝固起来,她的脸上仿佛戴着一副深红色的面具。 过山车转了几圈,面具就被风吹硬了,像一个挡风玻璃一般把风挡住,她的尖叫声慢慢平息下来,仿佛面具不但把风挡住了,还把内心的情感挡住了。 她的嘴里不再发出尖叫,而是发出一些断断续续,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为什……打……爸爸……我……忘记了……怎么……啊……这究竟……我是谁……老公……打……杀父仇人……对……不对……” “包赖,把她带走。”水映雪马上对身后的包赖说。 “好……好的。”包赖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那个他认为“医者仁心”的前辈现在却变成一个施暴者,而且话说自己怎么也没想起还落了一个人在这里,难道是潜意识不想让他出去吗? 包赖一边这样想,一边走上前,依着水映雪的话,左边一只手抱着婴儿,右边一只手则拉住女人的手往外拖去。 “看来你都是装出来了的,那刚刚我们和你靠的那么近怎么还不出手,在离开的时候我们甚至还背对着你了。”水映雪说着,手上的水匕首就朝着鬼甩去。 打得正兴起的鬼丝毫不理会飞来的水匕首,只听见噗嗤两声,他身上就中了两刀,和水匕首在他身上发出声音不同的是,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不过身体也因为受到伤害而往后倒去,但倒了一半,他就强行止住了向后倒的趋势,又往前挺了起来,继续殴打着地上的男人。 这时的水映雪已经来到了两人的旁边,她又在空中抓出了两把水匕首,紧接着又朝那鬼甩去,在甩出去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竟然发觉空气中有点甜丝丝的味道,虽然感觉空气有点奇怪,但她还是把水匕首甩了出去,只不过在脱手的瞬间,手上的肌肉有点麻麻的。 水匕首又一次扎中了鬼,虽说这次距离缩短了,但从鬼一动不动的反应来看,伤害还不如上一次。 “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也麻麻的?”水映雪说着,然后又闻到了空气中有股甜味,这股甜味在被吸入后竟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而同样的,那种安心的感觉又出现了,“是空气有问题吗?”说完,她往后跳出一大步。 在与那鬼拉开一段距离后,水映雪又吸了一口空气,这时的空气没有味道了,或许有味道也微弱到闻不出了。 “你在耍什么把戏?”水映雪一边质问鬼,可鬼还是不为所动,继续踢打着男人。 这时的水映雪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地上躺着的男人一动不动地遭受着鬼的殴打,但他没有死,这从他还在眨动着的眼睛便可以看出,而更奇怪的是他每眨一次眼,眼睛中就会流出一滴眼泪,比起这个还更奇怪的是,他除了眨眼流泪外身体没有丝毫反应,而且也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微笑。 这不可能是某些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奇怪游戏,而且这可是两个大男人,再说了这两个一个是鬼,一个是人。 所以,排除这完全不可能的解释后,剩下的就是那鬼搞的鬼把戏了,虽然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把戏,但也不能慢慢想了,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在地上躺着的男人就再也起不来了。 “只能这样了。”水映雪退到门边,接着把手往后一伸,地上的水便被吸引过来,在空中不断延长。 几秒后,水映雪把手紧握,一根柄长一丈,枪头长七寸的水长枪出现了。 水映雪看着这把枪的枪头说,“这一枪下去,蛇级也得掉半条命,至于叶级嘛,直接给我上天吧。”说完,她把枪头对准鬼,接着像投标枪一般用力地把水长枪扔了出去。 在她的灵视视角中,眼前的鬼的灵力波动在叶级徘徊,先前的两次水映雪的攻击都实实在在地命中了,虽说第二次的攻击稍弱,但带有灵力的招式用在面对物理攻击没有用的鬼身上就和现实中把人捅了四刀一样,不说马上就死,但还是像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绝不是叶级鬼的反应。 不过再怎么生龙活虎,在一枪下都会化为灰烬。 水做的长枪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若是让一个普通人来看这透明的水枪,他一定会赞叹这把枪是多么的美丽,水枪上波动的水纹是多么地柔和,但要是让灵者来看,他会看出这看似柔和且美丽的水枪中充满了危险了,而上面波动的水纹是灵力在震动。 水枪逼近了鬼,而鬼的本能似乎也意识到这把水枪和前面的匕首不是一个级别,这是要死的级别。 鬼往后一躲,躲开了,但又没有完全躲开,水枪击中了他的右手手掌,然后从中间穿了过去,紧接着就水枪就炸了,把手掌炸碎了,而这还没完,从手掌开始,爆炸声像鞭炮一般往手臂上延伸,一节节地按来关节分隔地炸,加上手掌那次一共炸了四次,最后一次把鬼的右半身给炸没了。 “要是命中躯干,现在已经没了吧。”水映雪看着没了半边身子的鬼说。 没了半边身子的鬼似乎一下子掌握不了平衡,马上就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水映雪,“没想到你们会再回来啊,是镇定剂用的不够多吗?”他说着,仅剩的左手像变戏法一般变出一瓶液体。 “你就是用它来扰乱我们的思维吗?”水映雪说,说完后没等鬼回答她,她继续说道,“本来我们确实被你扰乱了,我也本来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但还是想不明白,最后在电梯快关门时,是你的孙女哭了一声,然后你的女儿才跑出来找你的。” “孙子?我才不会认她是我的孙女,她的父亲居然是这个禽兽,在二十年前把一个女孩害死后,居然还来迫害我的女儿。”说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今天他来到我的面前,就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让我去审判这个罪人,让我把他送去十八层地狱,就连带着他罪恶的基因的孩子也要!” 他说着,竟然伏下身子,向着还躺在地上的男子爬去,一边爬一边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反抗,或是不动吗?” 水映雪看着他,他体内的灵力正快速从右半边的大缺口中流逝着,从流速的情况来看,不出十秒,他就要消失了。 “为什么?”水映雪想着他快要消失了,有什么就让他说出来吧。 “因为我对他也用上了镇定剂,和麻醉剂,但只是对有运动反射的器官和组织用上了,所以说他的痛觉还是有的。” 难怪他会流泪啊,原来是痛到哭了。水映雪想。 “那我问一下,为什么你在被我扎中后,甚至半边身子没了还能……”水映雪想问他为什么还能继续动。 “还有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还继续动是吧,这我在你拿匕首扎我时, 我就已经看出你的困惑了。” 难道医生都会读心术?水映雪想。 “那是因为我对自己也用了药,不过和他相反的是……” 说到这里,他已经爬到了男人旁边,而距离他体内的灵力完全流失还有3秒。 “我把自己的痛觉屏蔽了,所以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这种能力是生前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哦。” 3,水映雪心中默数。 “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他突然问向水映雪,可他问出来后又不给人回答的时间,像是自问自答地继续说,“我是被烧死的。” 2 “就是被他烧死的,而那时的我正完成了一场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手术,从一个尸体中‘生产’出了小孩,就是她,她当时还活着。” 1,他说的是那个鬼婴吧。 “所以我要让他也尝尝被火烧死的滋味。”他突然大声地喊,接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装满液体的玻璃瓶,然后用力地往地上一砸。 玻璃的碎裂声响起,水映雪心中也冒出一个问号,他砸碎的是啥? 下一秒,眼前燃烧起的大火告诉了她答案,瓶子里装的是汽油。 火焰一下就把连同鬼婴在一起的一人两鬼给吞噬了。 鬼婴似乎被火烫疼了,火焰中传出婴儿的哭声,随着哭声一起传出来的还有鬼的话,也是最后一句话,“我说帮你收尾,就是会帮你收尾的。” 火焰摇曳,似乎从中折射出他那天在太平间如何帮助一位死尸“助产”出一个婴儿的场景。 第89章 倒计时三百二十一 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传来婴儿的哭声,哭声回荡在太平间,一如二十年前的那天…… 哇哇哇…… 本应该一片死寂的太平间却传出一道哭声。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本应该安静的时间点却发出一道哭声。 若这里不是医院的太平间而是别的什么地方,哭倒也没什么,哪怕是笑也行。 若现在不是凌晨十二点,而是中午十二点,你在里面吃饭吧唧嘴也没事。 但一个是不合适的地点,一个是不合适的时间,那么在两者合在一起后,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是不合适的。 婴儿的哭声从太平间传出,悠悠荡荡地飘过走廊,接着从门缝中熘出,传到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人两只手上都分别夹着两个里面装着液体的玻璃瓶,他鬼鬼祟祟地潜入医院,其实也不算潜入,他“光明正大”地从没人把守的医院侧门走了进来,然后径直地走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在此期间没有碰到任何人。 他悄悄地来到太平间门口,先是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没有人,正打算推门进去时,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道哭声,虽然微弱,但在周围安静的环境下听起来十分响亮。 他被吓了一跳,手上的玻璃瓶撞在一起,发出了比哭声响得多的碰撞声。 他又被吓了一跳,这次是他自己被自己吓到了。 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哭声?难道是有鬼?他想到这里,转身就想离开,但刚转过去的身体又转了回来,他想,比鬼更可怕的是人,我从来就没遇到鬼,要是这哭声是她……要是她还没死了…… 想到这里他就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他是第一次来医院的太平间,推开门进去后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左侧有一排蓝色的胶椅,右侧则是空的,但墙上却挂有三幅画。 他关上身后的门,在关上的那一瞬间,世界变得更安静了,但哭声却更清晰了,而且能清晰地感知到哭声不在这里,在走廊尽头的那一扇写着节哀顺变的门中。 他慢慢地往前走,走起路来也悄悄的,像是要配合上周围安静的环境。 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这条走廊除了尽头那一扇门外还有另一扇门,这一扇门就在那排胶椅的旁边,门上用铁牌写着火化室三个字。 在他看到这扇门时,他明白这扇门后面是什么,也明白现在不是该好奇的时候,但在看到门上挖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窗口时,他还是忍不住把头凑过去看。 于是他看到了里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炉子,上窄下宽,整体呈水泥的灰白色,在宽大的底部有一个像潜水仓一样的舱门。 或许人就是在里面化成灰的吧。他这样想,接着就把头移开了。 他的手放在了“节哀顺变”的门前,然后推开了门,和推开前一扇门不同,他先是慢慢地推出一条小缝,这缝虽小,但使哭声变得更大了。 这声音……好像不是成年人的哭声……也不像是她的声音,那会是谁的呢? 他困惑了,为了解开困惑,他要眼见为实。 他深吸一口气,又推开了门,这一次他完全地推开了门,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一条走廊,走廊里有三扇门,左边两扇,右边一扇,而哭声从这条走廊的右边传来,也就是那一扇写着停尸房的门。 在进入这条走廊后,哭声的清晰程度又提升了一个级别,比起在一开头在门外的哭声,像是蓝牙的sbc解码方式和aac的解码方式,后者比前者的最高码率大了将近一倍,而且延时也快了一倍,所以说音质也翻了一番。 看来还要再打开一扇门,在打开那扇门后,或许我就知道哭声从哪里来了吧。 他似乎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他在目睹自己的“前女友”跳楼后就马上离开了医院,一开始时是害怕,本能地逃走了,在逃走的过程中他想着赶紧回家,想着回家洗个热水澡后就上床躺下,一觉睡到明天。 可这一件事已经大到无法用睡觉去“解决”了,人不会在第二天后復活,也不可能在第二天就把前一天的事给“重置”了,要是真的能用睡觉去“解决”问题,他今天也不用来医院了。 他放慢了脚步,脑海里被“人跳楼死了”这一念头以及不断冒出的“死”挤满了,他走在路上,脑袋左右转着,眼睛四处乱瞟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只是在机械般地转头而已。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头不转了,眼睛也不乱瞟了,直直地看向马路对面的加油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屏住唿吸,屏了将近半分钟,他突然就把气吐出来,肺中湿润的空气喷在寒冷的冬夜里,化成一团白雾,短暂地模煳了眼前的视线。 白雾散去也不过半秒,马路对面的加油站又变得清晰起来了。 他去买了一升汽油,在买汽油时被加油站的员工告知要自己拿容器装,于是他去隔壁的小卖部买了四瓶玻璃装的可乐,喝一瓶,倒三瓶。 他走近停尸房的门,又一次慢慢地推开了门,停尸房没有窗户,所以要像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那就必须要打开门。 他又推开了一条缝,而这一次的音质直接跳到了黑胶唱片的无损音质,不仅听到了哭声,还听到了前面听不到的细节,似乎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乖哈乖哈,不哭不哭……” “虽然说我是一个妇产科医生,但给死去的人接生还是第一次,本抱着能活一条生命就活一条生命的想法,没想到居然成功……” “你妈妈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欣慰吧……” “即便她跪着求我把你下掉……” “和你妈妈一样是女生呢,希望你以后不要走她的路吧,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成长……” 居然…… 他听着传进耳朵里的话,心中无比震撼,比起她还活着的假设,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的事实更加地震撼他的内心。 所以…… 这是我的孩子? 他这样想着,于是又把门推开了一点,门的缝隙大到能挤进一个头时,他把头伸了进去。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而背影的手边突出一个粉色的小头,头很小,或许只有自己的拳头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刚出生的婴儿,没想到婴儿的头这么小,实在是难以想象以后会变得更自己的头一样大、 他的视线接着转向旁边的铁台上,一具浑身赤裸的女尸躺在上面,旁边还放着一堆衣服,其中最显眼的一件带血的白色羽绒服。 这不就是她吗?她的肚子怎么凹下去了,腹部下方还刨开一道口子,难道这真的是我的孩子? 看到这里,背影又说话了,一边摇着怀中的婴儿,一边说,“虽然你没妈妈了,但或许我能再成为你的家人……” 他听到这里,心想,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领养她的意思吗? 他猜对了,背影接着说,“这也不一定,或许明天你的爸爸就回来接你回家了,不过这种可能性还是很低的,唉……”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她的亲生爸爸不会来接她的,但他不知道的是她的亲生爸爸就在自己后面不到三米的距离内看着自己。 “那我就先把你送到我家来好了,其实在我女儿上高中开始住宿后,孩子他妈就很寂寞,我这个工作又老是加班,或许把你带回去能让家温暖一点,热闹一点,那我们走吧,这里太冷了,你太小了,得放去保温箱了先住几天。” 说完,背影就转过身朝向那具女尸,看着她说,“等我先把她安顿好,待会再回来帮你把肚子再缝起来吧,不过说来也是神奇。”他说着,头微微低下,视线看向女尸的肚子,“明明是以俯卧位撞击地面,肚子里的胎儿居然丝毫无损,这简直是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不过这也是母爱吧?把全身的生命力都给肚子里的孩子了,或许她在下坠时后悔了,不想让你跟着她一起死吧。” 说到这里,他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对折几下叠成一个小长方形铺在身后的一个小台子上,接着把婴儿放在上面,“还是先简单缝几下吧,这样赤裸着敞开肚子还是不太好看。” 在脱掉白大褂后,这位医生仿佛就变成了一位普通人,但从他手上的功夫看来,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出的操作。 在他开始缝合几秒后,他听到身后传来婴儿的哭声,不过现在他手上拿着线,不太好去抱她,于是说道,“乖哈,再等一会就可以了。”不到三十秒,女尸的肚子就合上了,身体也不再是赤裸,都盖上了衣服,在他做完这些事后,他转过身,想着把婴儿抱出太平间。 可在他转过身后,台子上的婴儿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服,但哭声还是存在着。 “去哪了?”他叫出来,在他叫出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婴儿在哪——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男子手上。 “你是谁?”他拿起衣服穿上了,他又变成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他抱孩子的姿势很别扭,不是横着的,也不是两只手,而是一只手拦腰抱住,不像是在抱小孩,倒像是在抱着一瓶两升装的可乐,这种姿势对于骨头还没发育好的小孩来说很不舒服,更别说这还是一个“早产”的婴儿。 “你就是孩子的父亲,你是来接她回家的吗?”医生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是来送她去见她妈的,还有你也是。”他冷漠地说。 “你什么意思?”医生问。 “就是这个意思!”他突然大叫一声,接着没抱着婴儿的手中扔出一个玻璃瓶,而玻璃瓶还正好砸在医生的头上。 乓,哗啦。 啊! 只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医生的惨叫,然后医生就倒下去了。 “你不能这样做。”倒在地上的医生用手捂住不断流出鲜血的额头,半闭着眼对男子说,“还有这是什么,怎么有股奇怪的……” 话还没说完,医生的话就被男子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连同一起打断的还有他的思维,他对身上有着奇怪味道的液体的疑问像是一根通电的电线,然后在被剪断后电流就无法连通了,思维也断电了。 这时,停尸房的灯也停电了,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而在变为看不见东西的黑暗前,医生看到了男子把婴儿举过了头顶。 咔咔,砰…… 黑暗中先是传来两声清脆的骨折声,接着传来一声撞击声,最后有什么东西来到自己面前,还碰到了自己的脚,他朝脚边的东西摸去,手上传来了两种触感,一种是滑腻,另一种也是滑腻,但一种是固体,一种是液体。 难道这是…… 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医生的脸涨得通红,只听见黑暗中响起惊雷般的怒吼,“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人!” 黑暗没有持续很久,几秒后灯又亮了。 医生先是低头,确认是否和自己在黑暗中所摸以及所想的样子,在亲眼确认后,他本以为自己会变得更生气,更愤怒,但没有,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溢满全身的悲哀。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犯下的错就要有对应的惩罚,这样才是公平,收手吧,你还小,还来得及。”医生说完,把目光从婴儿转移到男子身上。 “只要没人知道,没有证据能指到我身上,也没有人能证明我是孩子的父亲,更没有你们几个,这一切都会被遗忘,在火中化成一堆灰,被风一吹,全都消失不见。”男子手中又拿着一个玻璃瓶,和前一个不一样的是,这个玻璃瓶的瓶口有一团正在燃烧的布。 “你要干什么?”医生看着男子这个样子,惊恐地说道。 “去死吧。”男子朝医生扔出玻璃瓶,医生想跑,但跑不掉,玻璃瓶砸到他身上,没碎,比起前一个来说也不怎么痛,但造成的后果却比前一个严重很多。 火焰点燃瓶中流出的液体,也点燃了医生,他立刻就变成了一个火球。 “啊啊啊……好烫啊,水,我要水!”火焰带来的疼痛让医生站了起来,直直地往前冲去,不过火焰也让他迷失了方向,他本以为面前是门,结果却撞上了身后的墙。 “水没有,但汽油还有更多呢!”男子接着把剩下的玻璃瓶都扔进去了,顿时,停尸间里变成一片火海,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化室”,正如男子刚刚看到的“火化炉”。 “啊啊啊!好烫啊,我好痛啊,咳咳咳……”医生在火中四处乱撞,火焰不仅在他身上燃烧着,也因为他在说话,从他张开的嘴里流进了喉咙。 “啊啊啊……” “哎哎哎哎……”火焰把他的喉咙连带声带一同烧坏了,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只有肺部的空气在通过气管时还会发出一些如同漏气一般的声音。 四处乱撞的医生突然朝门口冲来,歪打正着的他似乎找到了出口,但一秒后,他又撞上了,他撞上了关上的门。 至此,停尸房已经真真正正地变成了一个火化炉,而站在门外的男子背靠着门,感受着逐渐变热的背部,像是一个火化炉的感温装置。 在背部传来的温度终于无法忍受时,他离开了门,离开了太平间,继续地过着“相安无事”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过了二十年。 在他离开后,医生不再惨叫,他也叫不出来了,皮肤都烧没了,身上的痛觉神经也烧没了,他变得无感无觉,世界也变得安静下来, 比墙上和天花板下、就连地板都铺满隔音棉的房间,然后自己还要戴上一副隔音耳机还要安静。 在这安静下,他的思维前所未有地清晰,他想起了往事,想起了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的家人朋友们。 我是快要死了吧,这些是人生的走马灯吗? 这时,已经听不见声音的耳朵中传来一声心跳声,很微弱,但响亮,比飞机起飞时的引擎还要响。 接着又是一声。 这心跳声很熟悉,好像前不久才刚听过。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声响起的频率逐渐加快,熟悉感也越来越强。 是婴儿的心跳声吗?她还活着吗?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在生命的尽头,他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个想起来的场景,寂静的停尸间里突然响起心跳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满脸疑惑地走到一具女尸前,把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放到女尸的胸口,然后他摇了摇头,接着把听诊器取下,在取下后他又听到了心跳声。 他又一次把听诊器放到女尸的胸口,他又摇了摇头,刚准备把听诊头移开胸口时,他的手突然顿住了,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握着听诊头的手慢慢下移,来到女尸鼓起的腹部。 这时,他脸展现出笑容了,这是他在每次顺利接生出新生儿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ps,放尸体的房间叫停尸房,而包括停尸房在内的整个空间叫太平间,前面有些章节弄混了,不过已经改了,应该全部改完了吧。 第90章 结束了 “啊啊啊啊!好烫!水水水!” “哇哇哇!” 火焰让躺在地上的男人和怀中鬼婴发出惨叫声,而那个鬼医生在火焰升腾而起时,体内的灵力流尽了,也就消失了。 或许是鬼医生消失后,连带着他身上的麻醉效果都消失,于是疼痛便顺着气管喷涌而出,在经过声带的振动加工后变成一个个字,最后冲破牙关。 原来火烧是这么痛的吗?躺在地上的男人满地打滚,而原先放在他怀中的鬼婴已经在火中又一次“升天”了。 至此这个鬼境中再无鬼了,变成了一个只能出不能进的异空间,因为没有了鬼的支撑,这个地方将会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崩坏,崩坏的速度会依据鬼境的质量和空间大小而定,像这个太平间的话起码要七天才会完全崩坏。 若是有人在崩坏结束前没能出去,那么他也会一同崩坏,至于崩坏后会怎么样?去哪了?死了吗?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也没有人能够观察到崩坏后的场景。 或许只有神才知道吧? “好痛!” 只不过是被烧了三秒,男子的脑海中就已经无法思考,整个脑袋都被痛苦所填满。 “水来!”水映雪在火焰升起时便有所动作,只见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其余手指则卷曲于掌心做出剑指的手势,接着手指从身后往前甩去,指头方向直指那团火。 一股约莫拳头粗的水流便从水映雪身后往前涌去,水的起点是走廊上的水,终点是身上着火的人。 水流一接触到男人身上便蒸腾出一团白雾,白雾下,水流迅速地展开,化作一层手指厚的水膜,从上往下地把火焰连同男人一起包裹住,像是一张水做的被子,也像是一张灭火效果极佳的灭火毯。 在水膜完全覆盖后的一秒,火就灭了。 没了阻碍视线的火焰,一个全身粉红的光头男出现在了水映雪面前,不仅头髮被烧光了,就连眉毛和腿毛都没了,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粉红皮肤的伏地魔,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烧没了,全身就剩半截裤子还保护着他身为男人的最后尊严。 “啊啊啊,好痛。”他在灭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脸,结果这一摸,他直接疼得叫起来。 这是当然的,火已经把他的皮肤表皮都烧没了,接着表皮下的真皮层就露出来了,真皮层上有着丰富的毛细血管、淋巴管、神经末梢和触觉小体等感受器,而失去表皮的真皮就像一个失去高达的高达驾驶员碇真嗣,脆弱且不堪一击。 “这当然疼了,你先别动,我给你处理一下。”水映雪走到他旁边对他说,而男人听了,也乖乖地放下手,直直地躺在地上,和一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完全相反,或许他又“成长”了吧。 水映雪先是两只手掌心对掌心地合起来,接着两个掌心分别向两边移动,在这个过程中五个手指的指尖保持接触,在两只手中间出现一个近似于圆的空隙时停下。 水映雪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道:取来一滴水,两滴水,三滴水,四滴水,五滴水,请来铁板仙人,钢圈仙人,接筋仙人,接骨仙人,生皮仙人,骨断骨相连,皮烂皮相长,肉断肉相生,铜牛祖师来相接,铁牛祖师来相连,节节相接,段段相连,复明原身,尽行于弟子身前身后,生皮老仙,接骨老仙在左右,出神水! 水映雪念完,紧接着就睁开眼,视线透过两手之间的空隙看向躺在地上的粉皮人。 突然,一滴水凭空出现在两只手中间的圆形空隙中,然后往下滴落,落到了男人的额头上。 水碰到粉色的皮肤,男人顿时轻轻地哼了一声,不是痛苦,而是舒服地叫出声,从他勾起的嘴角就能看出。 水接着一滴滴地往下落,很快就湿润了男人的脸,而男人的脸也在此时发生了神奇的变化,粉色娇嫩的皮肤渐渐变皱,变粗糙,变黑,结出一块块痂。 男人说话了:“好痒。”说着他又伸出手想去摸一下脸。 “不要动。”水映雪说,男人又乖乖地把手缩回去。 这时,包赖出现在门口,他敲了敲门,看着眼前这奇怪的场景说:“这是在干什么?” 水映雪说:“帮他处理一下,忘忧符能抹去记忆,但不能抹去身上这一身伤,要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所以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可他害死了三个人。”包赖往边妍走去。 “什么?”边妍没听懂,毕竟她错过了讲故事的环节。 “我就简单跟你说吧,这个鬼境出现的三个鬼都和他有关系,在……” “不是,不是这样的!”地上的人突然出言打断包赖的话,他知道自己这条命就在他们两人的手上,而他也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闭嘴。”水映雪说着,一片水膜覆盖了男人的嘴。 “在二十年前……”包赖继续说。 三分钟后,包赖就把整个故事简短地讲完了,在讲完故事后,他对在听的过程中一言不发地边妍说:“怎么样?在这里我们才是‘法官’和‘警察’,同时也可以是一位‘刽子手’。” 边妍听了,没有回答包赖的“怎么样”,而是问道:“他老婆怎么样了?” “他老婆在门外,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了,晕过去了。” “这样啊,你去外面等我吧,可能还要半个小时。”边妍对包赖说。 “好的。”包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他其实是不想让边妍去救他,也没想到边妍居然还有救人的能力,他很想直接把边妍拉走,让男人和鬼境一同崩坏,消失,但这不可能,她的实力比自己强,在这个鬼境里她才是主宰。 包赖走出门,看着晕倒在地的女人,在女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在她晕倒之前,他问过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她说是早上起来后发现孩子不见了,然后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于是和她老公一起寻声而去,接着就躺在停尸房的冷冻柜里了。 包赖回头又瞄了一眼门内,水映雪正在为男人处理着烧伤的皮肤。 我才是医生啊,虽然说是心理医生,但怎么感觉她比我还医生,像这种人渣还有救的必要吗? 水映雪继续摆着姿势,水也持续地往下滴落着,皮肤也渐渐地生长出来。 “谢谢你。”男人的眼角流出眼泪,他原本已经死心了,但没想到居然还会为自己治疗,“我一定会重新做人的。” “你重不重新做人和我没关系,反正出去后你我不会再见面的。”水映雪这样说是因为她会在出去后用忘忧符抹去他们的记忆,在这里发生的事都不会记得,他还会是那个没进入过鬼境的他,一切都不会变,虽然记忆不会变,但身体还是会变,会从某方面让他记住这一切。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男人显然没听懂。 “闭嘴。”男人的嘴上又出现了一层水膜。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水映雪和男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停尸间的门。 “走吧,该出去了。”水映雪对门外的包赖说。 包赖看了一眼水映雪,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接着看向她身后的男人,男人的脸已经恢復如初了,除了衣服没能复原,但身体已经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走吧。”包赖说完想去扶起晕倒在地的女人,可男人已经先他一步扶起了他的妻子,抱住了怀中的婴儿,他抱婴儿的姿势很专业,一看就事先练过。 “走吧。”男人对两人说,说完就一只手扶着妻子,另一只手抱住婴儿往电梯走去。 “这。”包赖发现了不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水映雪。 水映雪轻轻地说:“灵力不够了,手指也没找到。” 包赖看到男人扶着妻子的手掌上少了三根手指,整条手臂是粉嫩的颜色,过于娇嫩的皮肤承受不住和衣物的摩擦而渗出鲜血。 电梯门开了,接着关上,过了一会儿后又开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刺眼的阳光。 “出来了。”水映雪说。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男人转过头,用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看向身后的两人。 在他说话时,水映雪从包赖手上接过两张符,一张忘忧符,一张聚灵符,接着水映雪把两张符贴在一起,在男人面前一晃,一道比阳光还刺眼的白光闪过,男人晕过去了。 在他晕过去时,水映雪和包赖也早有准备,一左一右地接住女人和婴儿,至于男人则让他自己摔倒在地。 “他们醒后就会忘记这一切吧?”包赖说。 “会的吧,我还用上了聚灵符,使周围的灵气变得更加浓郁,忘忧符的效果也得到了加强,要抹去这三个人的记忆也没问题吧。”水映雪说。 “你用了两个吧,感觉不太靠谱啊。” “我会让人观察他们的后续的,要是不行就再来一张。” “喂,你们几个没事吧!”远处,有两三个穿着红色消防服的人朝他们跑来。 “知道该怎么做吧?”水映雪看向包赖。 “知道。”包赖回道,然后转头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朝跑来的人喊,“快来啊,这里有人受伤了!” 喊完,他把头又转回来,对水映雪说:“没想到你不仅能打,还能医啊,所以你走治疗方向的还是走除灵方向?” “我是治疗方向的。”水映雪说, “哈哈哈也是啊,灵者界中有治疗方面的灵能力还是很少啊。”包赖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可他心中已经掀起一阵惊天骇浪,专攻治疗还这么能打,不过她那能生皮的灵能力已经超过这个世界的最高医疗水平了吧,不对,要把最后吧去掉,已经超过了。 “那你打算参加灵运会吗,想必一定会一鸣惊人。”包赖顺着问道,他想当然地认为水映雪会参加,但她却说不会。 “为什么?你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我不想一鸣惊人。” “为……” “他们来了。”包赖还想继续问,可水映雪打断了他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没灵力了吗?还有就是手指真的找不到了吗?”包赖不知道有没有找到手指,手指可能被鬼吃了就没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灵力用尽的样子绝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灵力用尽后就像是体内的血液被人抽了三分之一,已经是人体失血的极限了,绝不会像现在还能站着和你聊天。 “对啊。”水映雪说。 这也是他们这十年之间最后说的一句话,后面也没见过面了。 至于一鸣惊人,是包赖的想象而已,但她今天展现出超出十来岁的年龄的冷静和在鬼境中的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让包赖惊了,也算是一鸣惊人了吧。 …… 时间回到现在,回到医院里头。 吴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接着他低头看去,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然后举起手,手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他转了转头,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拉伸感和脸上的细微摩擦,也明白了自己的头也缠着绷带。 “我怎么了?”他问向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杜督。 “你进医院了啊,医药费还是我给你垫的,还有这几天上不了班也要扣工资啊。”杜督稳定发挥中。 “怎么你们也来了?”吴用无视杜督,眼睛扫过杜督的老婆水映雪、间接害自己被车撞的包赖和那个算命先生荀尤。 “来看你啊。”三人之中只有包赖回到吴用的问题,水映雪出去上厕所了,荀尤则是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我怎么没死啊,我不是被车撞了吗?”吴用接着问。 “一看你就没好好学习,不知道灵能力在蛇级后会有类似‘自我意识’的行为吗?”杜督没好气地说。 “你的意思是灵能力救了我一命?” “你现在还在说话不就是证明吗?”杜督说,“但要是你想问你的灵能力是怎么救你的,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问问你自己的灵能力吧。” “有灵能力真好。”荀尤冷不丁地说。 “那我现在……咳咳咳。”吴用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咳嗽起来。 “喝点水吧。”包赖说。 吴用把手伸向病床旁柜子上的水杯,可他才一伸,就发现自己根本喝不了水,手都被绷带缠得像个粽子一样,根本拿不起水杯。 “这个。”吴用指了指水杯,示意自己喝不了。 “我去给你再拿一杯水吧。”包赖这样说是因为那杯水曾经对杜督的手进行了一次灭火操作。 “不用了,就这杯吧。”杜督阻止包赖去接水,然后拿起那半杯水放到吴用的嘴边。 “你居然这么好,水里不会有毒吧?”吴用惊讶地看着杜督。 “爱喝不喝。”杜督虽然这样说,但手还是往上倾斜,逼着吴用喝掉了水。 “喉咙一下舒服多了,就是这水有点咸。” “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医院吧。”杜督说。 “可能吧。”吴用说。 刚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怎么快就回来了吗?”包赖转头看向门口,以为是水映雪上厕所回来了,而边家两姐弟在十分钟前回家了。 “我是来看望病人的。”出现在门口的不是水映雪,而是三个陌生人,一男两女,看起来是一对夫妻加上女儿。 “病人在这,你们是病人的谁?”荀尤指着吴用说。 “我是那天晚上撞到你的人,你没有什么大碍吧?要我做出什么赔偿都可以,坐……坐牢也行,毕竟是我撞到你了。”男人说着,向吴用鞠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躬,而他身后的母女也鞠躬了,不过幅度没有男人大,但也有五六十度了。 “呃呃,我没什么事,医生说我很快就能出院了,至于坐牢犯不上,也是我自己突然冲进马路的。”吴用举起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象征性地挠了挠头。 “嗯嗯,交警也说了,这一次事故是意外,主要责任也不在你的身上,那天下那么大雨,没看见也是正常,不会坐牢的。”包赖在一边说。 “对,所以也不用想着会坐牢了,我也没什么事,大家都没事就挺好的。”吴用跟着说。 “真的吗,听到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这是我的一点补偿,也是一点心意,希望你可以早日康復。”男人抬起头,从身后的老婆手上接过一个果篮,然后放到柜子上。 “那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先走了。”男人说。 “嗯嗯,我没什么事的,你走吧拜拜。”吴用举起缠满绑带的手向男人挥手。 “好的,那我们走了。”男人也举起手向吴用告别。 “不对。”包赖突然说。 “啊,这位先生怎么了吗?”男人吓了一跳,放下手看向包赖。 “你的手?”包赖看着男人的手。 “噢噢,这个吗?”男人举起手,只见手掌上面没了三根手指,分别是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同时整条手臂密布着疤痕,“十年前一家医院着火了,受伤弄的。” “你女儿今年几岁?”包赖问,他有着强烈的预感,眼前这个男人就是…… “今年过完生日就十岁了,怎么了?”男人问。 “我当时就是那家医院的医生,真是对不起了。”包赖说。 “啊啊,没事,都是意外,而且你也只是医生,火灾又不是你引起的。”男人朝包赖摆摆手。 “我送你们出去吧。”包赖说。 “这怎么好意思呢?明明是我们来看望病人。”男人身后的女人说话了。 “不不不,还是让我送你们出去吧。” 在几番拉扯下,包赖还是送这一家人出了医院。 包赖看着他们的背影,男人左边挽着老婆,右边挽着女儿,一副幸福的样子。 ps:三十年前和十年前生的孩子都是女娃,前面有的地方写成男的他了,不过也改了,应该也把该改的改了吧。 第1章 牙医 要是一个人没有看过牙医,那么他的人生是不完美的。——xx 因为这句话,吴用的人生完美了,但吴用并不想他的人生变得完美。 可他不得不变得完美,即便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有遗憾的、有缺陷且没有看过牙医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人生。 这两句话都有一定的道理,但因为说的人不同,这两句话就有了不一样的力量。 就好比现在这副画面,一个全身缠着绑带的“木乃伊”坐在一张轮椅上,轮椅后面跟着一个人,他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兴趣十足地在上面按动和转动着各种按钮和摇杆。 随着他飞舞的手指,“木乃伊”屁股下的轮椅则一下往左转,一下往右转,一下椅背放平了,一下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我不想去看牙医,也不要往我的牙齿里发一些乱七八糟的芯片,你要知道我在哪?死了没直接打电话不就行了吗?”木乃伊突然开口说话了,听声音好像是吴用,“还有就是能不能别玩了,我头都晕了。” “谁叫你还没好,不能自己用手转轮子,不然我才懒得理你。”跟在轮椅后面的人说话了,听声音,不,不用听声音,看人就知道这是杜督了,“还有啊,今天你就算是死也要把芯片给我搞进去,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吴用其实已经明白自己要去牙医那里了,和杜督相处的时间也不短,杜督说了的事,自己是没办法反抗的,但心中对牙医的恐惧,使他冒出一股想要反抗的念头。 也正如杜督所说,自己也还没完全康復,绷带下方的是全身结满痂的身体,动的幅度稍微大一点,痂就会裂开,裂开后里面就会流血,他可不想变成血木乃伊。 “还有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身后的杜督又说了一次,看来他是想让吴用接下话头,可吴用没有接,而这一次吴用也没接。 “还有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杜督这一次不仅说了,手上还有动作了,只见轮椅停了下来,然后左轮就往前转,右轮就往后转,这样转的效果就是轮椅原地旋转了起来。 轮椅刚转没几圈,吴用就投降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听到吴用的投降,杜督没有马上停止手上的动作,还把脖子往吴用那边伸去,装出一个听不见的样子,“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点。”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坐在轮椅上的吴用一边转一边说,声音也随着他身体的转向不同而一下大,一下小,一句话中竟有三种以上不同的音量。 轮椅慢慢地停了下来,木乃伊也跟着停止不转了,可能是由于转得太快了,木乃伊身上有几条绷带都脱线了,连带着木乃伊的脑子也脱线了。 “还有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什么……话啊?”木乃伊摇晃着头说。 “要是一个人没有看过牙医,那么他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杜督说。 没错,这一句就是杜督说的。 “在我们古埃及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有遗憾的、有缺陷且没有看过牙医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人生。”吴用说。 “可惜这里既不是古代,也不是埃及。”杜督说着,继续摆动他手上的遥控器,指挥着轮椅带着吴用往前走去。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一家口腔医院门前,这是一栋高六层的大楼,在大楼门口上方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牙齿博士口腔医院。 “牙齿博士口腔医院。”吴用读出上面的字,然后打了个冷颤,虽然还没进去,但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些滋滋作响的钻头声。 “是牙齿傅土口腔医院,你这个文盲。”杜督在身后说道,说完后头左右摇摆着。 “是吗?”吴用又看了一眼招牌,博士的博旁边不是十字,而是单人旁,士字下方的那一横好像是比上面那一横要长。 “还真是牙齿傅土口腔医院,为什么要叫傅土啊,搞得跟博士这两个字这么像?”吴用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过杜督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动遥控器上的摇杆,使轮椅朝着大门旁的斜坡开去,那个斜坡是一个人性化的无障碍斜坡。 在进入医院后,吴用就知道为什么这家医院叫牙齿傅土口腔医院了,因为医院的大厅中央立着一个半身铜像。 铜像上的人戴着一副眼镜,他笑着,目视地前方伸出了两只手,不是作拥抱姿势,而是分别拿着两个东西,左手拿着的是一副假牙,右手则拿着一个钻头。 在身体下方还有一个砖红色的基座,上面写着一行字:牙好才能吃好,喝好,睡好,才有笑容满分的人生——黄傅土(1945-2022) 看来他是这家医院的创始人吧,不然为什么叫牙齿傅土口腔医院呢?吴用这样想着,接着视线就从上面离开了,因为他进入了一部电梯。 电梯门合上,然后显示楼层的数字开始跳动。 1,2,3…… 随着电梯的上升,吴用每分钟的心跳数也开始上升,因为他知道在开门后,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65,82,99…… “没事的,牙医而已,又不是鬼,吴用你可以的,鬼你都见过了,更何况这是不会伤人的牙医呢?”吴用用自以为小声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可没想到这被杜督听见了。 杜督拍了拍吴用的肩膀,笑着说,“没事的,就只是在你的大牙那放一个比一半米粒还小的芯片而已,怕什么,不就是先拿钻头往你牙里这么一钻……” 杜督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就开了,一阵电钻声就传了进来。 吱吱吱…… 吴用顿时抽搐了一下。 “走吧。”吴用转头对杜督说。 “走什么走?我们还没到呢?这里才五楼。”杜督说着,往电梯里边走了几步,让出电梯门口的位置让电梯里的其他人出电梯。 电梯门再次关上,然后再次上升。 “六楼不是院长室吗?”吴用看向电梯按钮,每一层的按钮旁边都有各自楼层的说明,而六楼旁边则只写着院长室三个字。 难道?吴用想起自己在大厅看到的那个铜像,接着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杜督的身份,他们两个都是灵能力者。 难道?要召唤黄傅土的灵魂来给自己…… 五楼到六楼只有一层的距离,刚合上的门像是“马上”地又开了。 “走吧。”杜督遥控着轮椅走出了电梯,上六楼的只有他们两个,而且六楼不像五楼,这里一点钻头声都没有,而且也不像一个医院,没有洁白干净的墙壁,反倒是古色古香的木墙,就连地板上也铺了一层和墙壁相得益彰的地毯。 踩在松软的地毯上,经过仿佛有着几百年歷史的走廊,吴用脑海里冒出一个疑问?这里是医院? 走过走廊,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 “请问是杜先生和吴先生吗?”声音从左边传来。 吴用转头看去,一个穿着和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十分正常的护士服的女人坐在一张茶台后,而茶台上摆着一台同样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电脑。 “我是……”吴用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医院的导诊台,打算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过他还没说完,身后的杜督就说话了,“是的,我们约了黄院长。” 黄院长?难道…… 吴用又想起自己刚刚被电梯门打断的想法,果然是要招魂吗? “这边走。”护士站了起来,接着走在两人的前面并引导他们跟着自己往前走。 既然是招魂,说不定不用开刀开钻什么的,直接用手就给我按进牙了吧。 那岂不是一点都不痛? 吴用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心跳也慢慢地减缓下来了。 他从小就害怕牙医,但他从来没有看过牙医,那么这种恐惧是从何而来呢?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他的幼儿园了,他读的幼儿园旁边就是一间牙科诊所,它的规模不大,只有三四卡铺位大小,但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其中也有小孩子。 每次上下学经过诊所时,他都会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滋滋作响的电钻声,伴随着电钻声还有哎哎啊啊的惨叫,同时鼻子还闻到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 日子久了,他还没完全发育的幼小心灵中便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真理”:但凡进入口腔诊所的人都会惨叫。 再结合听到的电钻声,因为他没进去过里面,所以也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但他知道,装修时的电钻就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于是,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两只手托着比病人头还大的电钻,而病人被绑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医生举着电钻往自己的嘴里钻去,医生按下启动按钮,电钻便在病人的口中转起来了,病人的口中便发出一阵阵惨叫,和惨叫一同从口中出来的还有泊泊的鲜血。 治疗完毕,医生的白大褂都被病人的牙血染成了血红色。 不过这一切都是小时候吴用的想象,毕竟他没有真正进去过,而且在老师的课堂上,医生都是好人,都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所以上面的画面只存在于他时不时的噩梦中,然后在噩梦醒后,他都会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 直到有一天,幼儿园的一个小朋友突然不说话了,既不对老师同学打招唿,也不和同学们一起玩,就连吃饭的时候也独自一人坐。 当时,身为他最好的朋友的吴用,自然不能对此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在上课时老师就说过,当朋友不开心时,我们就要给予他们安慰,让他变得开心起来,这才是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 “没错,这才是好朋友应该做的。”小时候的吴用对自己这样说,然后在吃完饭后的午休时间,吴用和他是睡在同一张上下床,他睡在上面,吴用睡在下面。 午休刚开始没多久,吴用就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地爬了上去,那个小朋友见吴用爬了上来,立马用被子捂住了头。 看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朋友,吴用把头凑过去,小声地说,“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开心吗?我可以帮你。”说完,伸手去扯了扯被子。 被子的小朋友听了吴用的话后也不为所动,被子依旧牢牢地裹在他的头上。 见朋友还是躲在被子里,于是他就拿出了一个大杀器,一颗包装精致的糖,这颗糖一天只有一颗,是一天中表现最好的小朋友才能拿到的糖,而昨天吴用就是表现最好的小朋友。 他本想着这颗糖留到周末再吃,但看朋友这副模样,这颗糖给他吧。 “吃糖吗?昨天老师给我糖了,我把他给你。”吴用对被子说。 终于,被子里传来了响声,但听起来很模煳,只能听到一些比较简单的字,“我……不……糖了,牙……没有……” “你说什么?”吴用没听清,想要再听一次。 可再次从被窝里传来的还是,“……不……糖,牙……没……”,比起上一次还要模煳,而且还听到了一丝哭声。 他哭了吗?是因为他看到我拿了糖他没拿到吗? 吴用想到这里,便一下子把糖塞进了他的被子里。 塞进被子里的是糖,可被子里传来的动静像是塞进了一颗鞭炮,顿时就炸了。 “哇哇哇……我不能吃糖了,我的牙都没了,医生都把我的牙弄没了,哇哇哇……”如爆炸一般的哭声像爆炸一般一下就传遍了整个午休室,也像爆炸一般把所有已经睡着或是还没睡着的小朋友炸醒了。 在爆炸外围的小朋友都这样了,处于爆炸中心的吴用已经被“炸死”,他看到朋友哇哇大哭的口中只剩下几颗牙齿了,其余的牙齿都没了。 恐怖,牙医太恐怖了。 小时候的吴用看到这样一幅“恐怖至极”的画面,然后这一副画面和他噩梦中的画面连起来了,他一下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不过好在这时老师已经来了,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快要摔到地上的吴用。 虽然吴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他的脑子里有一块区域黑了,在那个区域里脑细胞已经把牙医和恶魔划上了等号,还在那天晚上和接下来几天晚上都做了和牙医有关的噩梦。 长大后的吴用知道了牙医用的钻头不是那种装修的大钻头,也知道了不是所有人进去后都是哭着出来,但童年留下的阴影让他始终对牙医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不过这也反过来使他从小就有很好的牙齿保护意识,做到了少吃甚至不吃糖,饭后漱口,早晚各刷一次牙,每次时间在三分钟以上…… 这种超越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三的人的护牙意识也让吴用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踏进过牙科医院一步。 今天,他进去了,不过也能算是没有“踏进”,而是被人推进吧。 这时,走在前面的护士停下来,接着推开一扇门并示意让他们进去,在吴用他们进去后,她转身把门关上走掉了。 门内的场景让吴用又一次心跳加速,一个即便穿着宽松的白大褂也能看出其身材不是一般的大的女医生正朝吴用走来,但令吴用心跳加速的并不是这位女医生,而是这个房间中摆放着一张牙科综合治疗床。 这张拥有着s型曲线的蓝皮床,还有床边延伸出的洁白无瑕如玉一般的“双手”,亮着光的“大眼睛”,还有最让人心跳加速的一根根闪着金属光芒的各式设备“手指”。 不,我不要上床。 “杜督,你来了,好久不见。”女医生对杜督打了声招唿。 “对啊,好久不见,这是这家医院的创始人的孙女,也是现任院长,黄艳芝。”杜督介绍说。 “上次见面好像有十年了吧,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医生。”女医生笑着说,听起来很舒服,但下一句话中却隐含着幽怨,其中的浓度就连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吴用也闻到了,“现在你连老婆都娶了,那我怎么办啊?” “哈哈哈,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娶两个吗?哈哈哈,对了,我这次是带他来植芯片的,人我就放这了,我出去等你们。”杜督挠着头说,他上次,也就是十年前来了这里一次后,就没来了,因为当时的他和吴用差不多年纪,脸皮也没现在这么厚,但他在这里留下了不好的回忆,造成了一定的心理损伤。 “也不是不可以嘛。”女医生快走几步赶在杜督走到门前拦下了他,也正是这快走的几步让吴用把注意力集中在女医生身上。 衣服下的暗涌很深很剧烈嘛。 “我可以一直在这里等你,你每个星期来几次就好了。”女医生摸上了杜督的胸膛,而且完全没有提到一边的吴用,像是把吴用当做是空气。 虽然吴用被当做是空气,但他却毫不在意,毕竟杜督吃瘪的场景实在是太少见了。 “嗯,就这样了,吴用我在外面等你,拜拜。”杜督说着,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然后趁女医生吃痛退后一步的空隙,迅速地拉开门出去了。 居然不惜动用灵能力,杜老板你是有多害怕啊。 吴用想着,然后看向女医生,只见女医生摸着自己被烫到的手,一脸通红地说,“他还是这么火热。” 不是吧,杜老板都这样了,你还这样?你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此时,逃出生天的杜督摸着刚刚被女医生摸过的胸膛,自言自语地说,“她还是这么变态啊,一个看到病人口腔内部结构会脸红加心跳加速的牙科医生还是一个合格的牙科医生吗?” 杜督说完,脸上接着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不过在这一次后,吴用对牙医的恐惧将会再一次加重吧。” 再回到房间内部,在女医生说完后,她还一直保持着摸手的姿势,然后过了两分钟,像是在等手上的热度完全退去,她松开手,脸上也不再通红了,一脸严肃地对吴用说,“过来。”她对吴用没有兴趣,只对杜督有兴趣,所以她还是一个合格且优秀的医生。 “额。”吴用举起两只包得跟粽子一样的手,然后伸出其中一只指了指地上的遥控器。 只过了十分钟,房间的门再次打开了,吴用被女医生推了出来。 “怎么样?”杜督守在门口,为的就看吴用恐惧的表情,可令他失望的是,吴用脸上是如释负重的表情。 “我还以为牙医很可怕,没想到一点都不痛。”吴用回想起刚才在房间里的场景,钻头伸进了吴用的嘴中,接着便传来了吱吱的声音,不仅听到声音,还能感觉到钻头在钻动,正在自己的牙齿上钻洞, .uukanshu 但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传来。 虽然不痛,但恐惧还在,不过恐惧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弱,直到最后医生说了一句,“搞定了,还有就是你的牙齿保护得不错,一颗蛀牙都没有。” 这时,吴用的恐惧才完全消失,从床上下来后,吴用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第一次去剪头髮,在剪头髮的过程中生怕理发师会剪到自己的耳朵,但在剪完后发现一点耳朵皮都没掉的安心感。 原来牙医一点都不可怕嘛。 “没事吗?没事就好。”杜督的兴致一下被浇灭了,心想早知道就让别人带他来了,本来是看他现在动弹不得,还害怕看牙医才我带他来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还能让谁带他来呢?荀尤?他这个人有时候不正常,要是不正常碰上不正常,算了;包赖?他倒是挺正常的,不过他很久没接触过灵者界了,算是边缘人了吧,这也算了吧;映雪?不不不,这两个人是绝对不能见面的。 看来还是只有我来。杜督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那你呢?好不容易来一次,让我来给你做一次“全面”的口腔检查吧。”女医生来到杜督背后,然后一把抱住。 “啊,我还有事,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杜督用极快的语速说着,然后又一次化身为火,故技重施地脱离女医生的怀抱,在逃离的同时,还不忘把吴用给推走。 被烫后的女医生的脸颊上又浮现出如火烧云一般的红色,她两只手臂环抱着自己说,“他的身体还是那么的滚烫。” 第2章 灵梦(上) “来,啊,张嘴。” “啊,啊!好烫!”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你到底吃不吃的?”杜督站起来,看着摔到在地上的吴用,接着又一次拿起碗,杓出一坨白色粘稠物放到吴用嘴边,“啊。” 吴用看着这坨冒着白气的白色不明物体问道,“这是啥啊?”虽然他刚刚被烫到了,但起码也在嘴中过了一遍,愣是没尝出个咸淡。 “这是粥啊,吃不出来吗?”杜督举着粥的手往吴用嘴边靠去。 “原来是粥啊,怪不得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过为什么这么稠啊?”吴用张开嘴,一口吃下杜督递来的粥。 “因为米放多了,水放少了。”杜督语气平缓地说。 吃掉粥的吴用和前十几秒的吴用一样,他又一次惨叫出来,“啊!好烫,呸。” “好烫啊,起码吹冷一点啊。”吴用伸出舌头舔着刚刚被烫到的嘴唇。 “那你自己吃好了。”杜督放下手中的碗和杓子,然后转身想离开了。 “那我这样怎么吃啊?”吴用举起自己还是被包得像个粽子的手,虽然水映雪已经把治疗时间大大缩短,但总还是有一个恢復时间的,而这个时间要看吴用自身的体质决定,快则三天,长则半个月,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需要用到手的事吴用都做不了或是很难做得了。 而这些做不了和很难做得了的事就靠外人来帮忙了,首先第一个就是杜督。 “算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勉为其难地再帮你一次吧。”杜督转过身,一脸微笑地看着吴用,看起来一点勉为其难的感觉都没有。 “啊。”杜督从碗中挖起一大坨粥,粥如小山般在杓中隆起,一点作为半流食的特性都没有,倒不如说这是一碗在已经煮好的饭中加了水进去搅拌后的东西。 “唿唿唿。”吴用吹着热气腾腾的粥,毕竟他已经被烫了两次了,不想再被烫第二次了。 在吹了将近十秒后,杜督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了,“快点啊,还是不是男人了。” “很快……”吴用本想说“很快了,再等等”,不过他还没说完,杜督就抓住他说“快”字时张开嘴的时机,然后一下把杓子塞进吴用的嘴里。 “啊!”吴用本能张开嘴,打算吐出这还未完全冷却到可以入口的温度的粥,不过在他要吐出来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杜督。 “已经冷了,不许吐。”杜督说。 “呜呜呜。”吴用口中发出悲鸣,像是被烫到了,不过想象中要从口腔中传来灼热感并没有传来,好像还真的冷了。 吴用嚼了几口这坨已经冷了的“粥”,然后就咽下去了,杜督这时才把手松开。 “不过还真的没味道啊?姜也不加吗?”吴用之所以嚼几下不完全是因为它很粘稠,更是因为它一点味道都没有,在嚼几下后让喉咙活动起来,让粥好一点吞。 “没啊,我老婆说尽量清淡。”杜督说。 “所以你把尽量忽略了?是不是连盐也没放?”吴用说。 “是的。”杜督继续语气平缓地说,但吴用听出了他话语中暗含的开心,这个杜督一定是想看我吃亏的样子。 吴用猜对了,杜督就是想看他难以下咽又不得不下咽的样子,甚至还通过这一点去断定他是故意把粥煮得这么稠的,不过这一点吴用就猜错了,杜督是真的米放多了,水放少了,但这一错误却让效果大大增强了,所以杜督也就将错就错了。 “来,继续,啊。”杜督又一次把杓子放到吴用的嘴边,而此时的吴用想到了一个对策。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男的这样做很奇怪吗?”吴用伸出被绷带包得圆滚滚的“柱子”指向杓子,然后继续说,“在一般的小说和电影里都是女的给男的喂,或是两个反过来,怎么这里是男的给男的喂?” 吴用说出这一让人尴尬的点,然后想着杜督会有下面两种反应。 第一种,“说的也是啊,那我叫个妹子来喂你吧,要什么价位的,198、398还是888?” 第二种,“爱吃不吃,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吴用还是太嫩了,杜督选择的是第三种,而这第三种还是前两种结合而成的连招。 “嗯~”杜督放下手中的碗,像是在思考一般望向天花板,几秒后,像是考虑好了,于是说,“那我叫边妍过来吧,虽然现在还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去上学,但要是叫她来,她一定会来的。” 杜督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电话准备打给边妍,“那我走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喂你了,到时记得让她热一热。” 杜督在说第一句话时便开始往外走,在掏出电话时就已经走出了店门,在店门要关上时,门外传来杜督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我一个人也能开店,但看在你行动不便的份上,这几天就休息了。” 说完,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铁闸门也缓缓落下了,在闸门完全落下时,门外挂着的显示牌上的字变成了休息中。 本来就没人来这里喝酒吧,还说什么看我行动不便。吴用在心里吐槽。 不过,要在这里要说一下的是,虽然铁闸被降下来了,但门外的人还是能让它再升上去的,而让它升上去的装置就是门外一侧墙上的指纹锁。 指纹锁里除了有杜督和吴用的指纹,还有经常来这里的人,比如边妍,她就经常来找吴用玩,还有边太,他也经常来找吴用,不过不是玩,而是来找茬,同样的还有楼下的钱姓一家。 有经常来的人的指纹,那么有没有不经常来的人的指纹呢?里面也是有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水映雪,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杜督的老婆。 在闸门落下后,吴用就变成独自一个人的状态了,但这种状态又不是完全的“独自一个人”,因为他知道待会会有人来,而且这个人还是边妍。 “她会不会在看到我这副样子就不喜欢我了?”吴用并不知道边妍早就看到自己这一副模样了,也不怪边妍,谁让他自己不早点醒来呢? “假如她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吴用看着面前的粥开始发呆了。 吴用在救下边妍的那一天,或是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她了,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但这种一见钟情是基于相貌上的一见钟情,而这种“一见钟情”吴用一个星期都要经歷好几回,大多数是在街上或是网上看到美女或是美女图片后所产生的“一见钟情”。 而吴用也知道他自己是那种“一见钟情”,也在救下边妍后的第二天知道了他和她之间是有着多么大的距离,于是吴用便把她划到了街上碰到后就再也见不到,网上刷到后现实中连面都不会见的一栏中。 本以为后面不会再见面,但没过几天,她居然找上门来了,还邀请我一起去游乐园玩,虽然中间遇到了袭击,但还是以有惊无险的方式结束了,最后两人还玩的挺开心的,她还把防晒手套送给自己。 也是因为这双手套,吴用感觉到了边妍并不是以报答那天救下自己的恩情才邀请吴用出来玩的,而是因为喜欢。 至于喜欢自己的原因嘛,吴用自己也想不出为什么她会喜欢自己,难道真的是无以已报,以身相许吗?还是说因为自己是一部小说的主角,作者硬是扯一个美女给自己吗?并用这个安慰自己现实中没有女朋友的伤痛吗? 不知道,可能真的是吧,也可能是因为喜欢是说不出原因的吧。 还有后面一起在学校度过的几天,不对,只有一天半,还算不上几天,但他在这一天半里感受到了连手都没拉(因为任务在身,不能暴露身份),可以说是青涩之极的校园恋爱。 最后还有看到边妍因为失去一位好朋友而心灰意冷的样子,那个样子真的是比起她在那天晚上巷子中的自己还要“灰”,从那一刻起,他就想一辈子守在边妍身边了。 “要是她离我而去怎么办?” 吴用从发呆中醒来,他突然不想让边妍来了,不想让她看着自己这副模样。 打电话,现在打电话应该还来得及。 吴用想到这一个方法时,同时也想到了要实施这一方法难点,首先第一点就是手机呢?因为用不了手机,手机似乎暂时地从他的脑海中被遗忘了。 手机呢? 吴用低头看向自己,很显然,他身上没有能放手机的地方。 那么手机在哪? 吴用记得自己在出事前时身上是带着手机的,难道…… 吴用想着自己的手机被车撞坏了或是自己被撞飞时手机也飞出去了。 这时,店里的电话响了。 是谁打电话?难道有客人要来吗? 吴用走到电话前,因为拿不起电话,所以用手拍掉了话筒,然后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中传来杜督的声音,“你的电话坏了,包赖说明天给你送一台新的手机过来。” 吴用听到杜督的声音,心中大喜,于是朝着电话喊道,“杜老板,我自己能搞定,不用叫……” 吴用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电话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操!”吴用爆了句粗话,然后两只如哆啦a梦的手便夹着话筒放回原位了。 吴用想着再打回去,但按了几次按键后,他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按出正确的号码。 因为按下1就会按到4或者2,.uukanshu 甚至5。 可以说的是,要是现在店里着火了,他连119都按不出。 “看来要死了,我的恋情还没完全开始就要结束了吗?”吴用心都灰了。 就在吴用以为恋爱之火还没燃起,只是处于冒烟阶段就要熄灭时,他想起了自己在游泳馆天台所碰到了女生,也就是边妍的舍友。 还记得她对自己说了一些话,说不定这些话能够让边妍忽略掉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不愧是你啊,吴用。”吴用赞叹般地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要干什么呢?总不能就坐在这里等吧,搞得我很期待她来喂我一样?”吴用自言自语地说,不过心里确实是很期待边妍来喂自己,不说别的,一个美女站在面前都胃口大开了,更何况在喂自己?一头牛都吃得下好吧。 吴用走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等人方式,完美地融合了自己还是一个病人的设定。 吴用躺在床上,美美地想着边妍坐在床边,一边吹着粥,一边关心地问自己有没有事,小心烫,而自己则在吹那天她在离开学校后,自己是怎么样引出杀害舍友的凶手,怎么打败凶手的经过。 “她一定会更加喜欢我的,对不起了荀尤,就让我暂时借用一下你的招式吧,以后结婚免你份子钱好了。” 吴用说着,脑海中已经把自己代入了荀尤。 脑子里不断地想象着自己使出各种各样的招式,或是渲染的数据太多了吧,吴用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不一会儿,吴用就睡着了。 第3章 灵梦(下) 吴用睡着了,并且还做了一个梦。 在一种如旋涡般越陷越深的晕眩感中,吴用进入了梦境。 梦中的他回到那天晚上从光风原的地下停车场出来的那一刻。 这个梦很真实,真实到雨滴落在他脸上的触感都和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样。 那天的雨很大,不一会儿,吴用就浑身湿透了,和那天晚上一样,湿透了的衣服之间相互摩擦着,给吴用带来了巨大的阻力。 吴用的脚步慢下来了,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怪叫。 吴用转头往后看去,他看到了自己正在跑的原因。 他看到了一个比自己高得多但身体比例极其怪异的人形怪物正朝着自己追来,它扁身,长腿,最重要的是长着一颗和身体一半大的大头,大头中有一张大嘴,张开着的大嘴中喷出听不懂,也不想听懂的叫声,其中一只手还拿着一团不断往下滴血的头髮,并在其身后流淌出一条血路。 跑啊,要是被追上一定会死的啊。 吴用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自身的速度提了上去,而怪物的速度似乎还保持着原样,身后传来的怪叫也慢慢地小了,到最后甚至被雨水的声音给掩盖了。 我成功逃脱了吗? 吴用这样想着,回头看向身后,只见身后一片黑暗,看不见怪物的身影。 看来是已经甩开了,那我也能停下来了吧。 吴用就这样保持着扭头看向身后的姿势,同时脚上的步伐慢慢地放缓了,直到完全停下。 就在他两只脚站定时,吴用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一点红色,紧接着这一点红色就急速地放大着。 吴用看清楚了这放大后的红点,这是一颗血红色的大头,而且这颗大头就是刚刚那个追着自己的怪物的头。 为什么会是红色的呢?我记得它是白色的啊。 或许是事出突然,也或许是这是在梦中,疑问竟然比恐惧来的快。 对啊,为什么它的头是红色的呢? 红色的头还在放大着,接着就放大到吴用明白为什么它的头变白的原因了。 原来是它头上顶着那团会往下滴血的头髮,使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鲜血淋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惧在吴用明白后紧接而来,吴用的脑子瞬间就被恐惧佔领了,变得一片空白了。 如果这是一般的梦,吴用在这时就应该醒来了,但这不是。 再接着,血红色的头就撞上了吴用。 撞击带给吴用的并不是疼痛,而是一股强而有力的推力和红颜色。 推力直接让吴用远离了大头,颜色则是大头上的血都沾到了吴用身上。 吴用往后倒飞出去,一直飞,最后摔在地上。 吴用站起了,他看了看周围,地上相间地画着一道道的白色条纹,再看看天上,有一颗颗同样相间排列着的星星。 我这是在哪?吴用想。 突然,从他眼角的余光中闪出一点白光,接着吴用就朝闪光处看去,一点白光出现在黑暗的尽头,然后这点白光像那个红点一般快速地放大着。 不是吧,又来? 吴用想起身躲开,但他发现他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光不断地变耀眼。 这还不是最糟的,只见在黑暗的另一侧,一张红脸出现了。 这次是两个一起吗? 红脸怪物慢慢地朝自己走来,而白光则在急速地放大着,一头浑身发光的白色犀牛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看样子是白色犀牛更快啊。 几乎是一瞬间,在白色犀牛出现在自己眼中时,下一秒,它就来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奋力地把头往上一顶,吴用的胸口处便破开了一道贯穿身体的圆形伤口,鲜血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 在犀牛的角顶中吴用的这一瞬间,吴用也知道这是一瞬间,但在他的时间感觉来看,时间长得不像一瞬间。 他能清楚地感到牛角顶住了自己的胸口,能听到犀牛鼻子中响起的喘气声和嘴巴中低沉的哞叫,能感觉到空气在胸口中流过,更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瞳孔此时变成了白色,不是因为犀牛身上的白光才被照成白色,而是它自己变白了。 变白的瞳孔中射出一道强而有力的白色激光,激光射出大约一寸长,接着就缩回瞳孔里,在缩回去的一瞬间,吴用的身体便浮现出一层白色的微光,把吴用包裹起来。 也同样是这一瞬间,吴用感觉到自己的灵能力,也就是旋涡,在这一瞬间疯狂地旋转起来,比发射瞬间的陀螺的转速还快。 漩涡在这一瞬间中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也是在这一瞬间后,马上就停止转动了,在停止的一瞬间,一道细长的白色激光从旋涡的中心处射出。 很多个一瞬间合起来也还是一瞬间,各个瞬间不分前后,在同一个瞬间发生很多瞬间。 在这一瞬间过后,吴用又飞了,这一次他是往上飞了。 而这一次,他的意识或是灵魂脱离了肉体,浮在空中,以一种上帝视角去俯视他自己。 吴用越飞越高,像是停不下来似的越来越高,他飞了很久,飞上天空,来到了一颗星星前。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星星,随即马上缩了回来,捂着手说,“好烫啊,原来这不是星星,而是一盏路灯。” 在他说完后,上升的身体仿佛又回到了引力的怀抱,开始往下坠落,和上天的漫长时间不一样,他只是刚开始有坠落的趋势,便已经坠回地面了。 掉落在地的他也还是动弹不得,身体表面浮现出的白色微光也慢慢地暗淡下去了。 随着一同暗下去的还有头顶上的路灯,至此,吴用身边再无发光物了,就连那个发光的白色犀牛和红脸大头也不知去哪了。 在看不见的黑暗中,仿佛更能看到平日里难以察觉,甚至无法看到的事物。 飘在空中的灵魂体吴用看着下方啥都看不到的黑暗,他虽然看不到黑暗中有什么,但他知道在他看向的黑暗中躺着他看不到的吴用肉体。 灵魂吴用看着看不到的,处于黑暗中的肉体吴用。 虽然看不到,但他在心中相信他能看到。 突然,黑暗中有一处地方发光了,而发光物正是躺在地上的肉体吴用。 灵魂吴用看到了一棵光树,从上往下看,这棵光树的枝叶很多,树干也很粗壮,而树根下则是吴用肉体。 “光树的养分来源于我的身体吗?”灵魂吴用自言自语地说。 在他说完后,光树突然一阵抖动,抖动很剧烈,剧烈得叶子都掉光了,甚至有些树枝都断了,和先前枝繁叶茂的样子截然不同。 树叶在抖动下落在了吴用身体,厚厚地盖住了吴用整个身体。 “因为我受伤了,所以生命的养分没了,叶子就掉光了吗?” 在他又一次说完后,光树开始缩小,缩到和他的身体一样小后还继续缩小着,在缩到和拳头大小时便停止了。 在这时,吴用看到在光树和自己的肉体中间还夹着一个东西——一个已经停止旋转的旋涡。 吴用看到旋涡,像是看到了高中数学试卷的答案一般,一下子就恍然大悟地说:“不对,光树不是以我的生命力为养分,而是灵能力把外界的灵气转化为这颗灵力大树,灵力才是养分。” 吴用说完,停止旋转的旋涡旋转起来,卷起了树叶,树叶堆在旋涡的吸力下出现了一个凹陷下去的坑,坑中的树叶旋转着,然后被旋涡粉碎成细末。 随着旋涡像碎纸机一般把树叶不断地粉碎着,树叶堆的厚度也在慢慢下降着,当下降到一定程度时,吴用的身体就显露出来了。 当所有树叶都被卷成细末时,吴用的身体变得完整了,胸口处的大洞被树叶粉被填充满了。 “我的身体?” 树叶在吴用胸口的洞中发着光,而且这光还越来越亮。 当光亮到一定程度时,光似乎变成了实质,像是变成了可流动黄金。 灵魂态的吴用被光刺得眯起了眼,不过这光只持续了一会就暗下去了。 当吴用再次睁开眼时,肉体的吴用真正地变完整了,胸口的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且富有光泽的肌肉。 “难道我车祸中幸存的原因是灵能力救了我?” 灵魂体的吴用说完, 还漂浮在肉体吴用上方的旋涡旋转起来,一股吸力把灵魂吴用吸回了肉体吴用中。 梦醒了。 吴用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又说了一次刚刚才梦中说出的话,“难道我车祸中幸存的原因是灵能力救了我?” “所以我现在……”吴用从被窝中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心脏,感受了一下心脏的跳动,接着逐渐往下移,移动到丹田位置,旋涡好像不动了? 不对,在动,很慢,慢到好像察觉不出来,要问问杜督怎么回事了,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 手继续向下移,移到膀胱处,然后吴用的手试探性地往下压了压,一股要爆炸的感觉传到了脑子里。 “所以我现在要去厕所!”吴用的膀胱快要炸了,从出院,到牙科医院,再回来,再睡了个觉,从早上到下午都没上过厕所,而没上厕所的后果就是膀胱要炸。 于是,吴用就小心翼翼地下床了,然后慢慢地走到厕所。 要是有人问,不是尿急到要炸了吗?怎么走这么慢? 那是因为确实要炸了,就像拆弹一样,要是转移爆炸物的动作幅度大一点,炸弹就有可能会爆炸。 那吴用到厕所后怎么上厕所呢?他的手不是包成粽子了吗? 大家要相信,一个人的智力和毅力会在“危急”的时刻得到提升,让我们相信吴用会成功地把裤子脱下,然后把绷带解下,顺利地上厕所吧。 实在不行就……毕竟活人怎么能让尿憋死呢? 第4章 灵能力的灵性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时间也很快地来到了第二天。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吴用还在被窝里。 当太阳升到半空时,吴用还在被窝里。 当酒吧的卷闸门缓缓升起时,吴用还是在被窝里。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强烈的阳光也顺着敞开的闸门照射进来。 在强光的照射下,空气中细微的尘土变得可见了,缓缓地漂浮在空中。 “唉。”闸门升到顶,接着一个身影就出现在阳光中,由于是背光,所以看不清来者的脸。 随着他一声叹气,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被扰动了,迅速地飞散开来。 来者走进店里,卷闸门就是一个普通大小的门,能照射进来的光也不多,再加上因为装修成酒吧,所以窗户都封死了,往店里走几步后,来者不仅连脸看不到,就连身体也遁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响起一下下脚步声,频率很稳,声音也不大,看样子来的人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即便不开灯也能自如地走动。 突然,脚步声停下了,接着灯亮了。 出现在灯光下的是这间酒吧的老板——杜督,怪不得不用开灯。 “唉。”杜督发出一声哀叹,他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个空碗和一个空锅,在昨天,它们里面还盛满了粥,同时他还看到了桌子上还残留着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这痕迹是粥无疑了,而从这些痕迹可以判断出,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哎呀,有点尿急,刚刚骑摩托有点抖过头了。”杜督说着,抬脚往厕所走去,刚打开厕所门,杜督就退出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 卷闸门又动了,距离上一次动还没三分钟,卷闸门缓缓下降,阳光逐渐被截断,等到闸门降到最低时,黑暗又一次夺回了酒吧的主宰权。 在黑暗之主重新登上王位后没多久,一阵号角声便响起来了。 声音很大,传遍了整个黑暗王国,惊扰了沉睡在黑暗中的巨人。 巨人站起来,迈开他巨大的脚往号角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巨人碰到了,也碰倒了许多高耸入云的巨树和山峰,巨人也因此发出一声声惨叫。 “哎呦,好黑。” “灯呢?” “电话在哪啊?” 号角还在响着,巨人还在朝号角声传来的方向走着,但巨人还没来到号角旁边,号角声就突然停下了,然后一道听起来像是古神低吟的声音响起了。 “给,你,半,小,时,搞,好,厕,所,卫,生,不,然,你,和,酒,吧,就,等,着,一,起,火,化,变,灰,吧。”一字一顿的低吟响起。 在响起之时,巨人的脚步就停下来了,等到声音结束后,巨人才继续走起来。 过了几秒,只听见啪的一声,灯亮了。 吴用出现在电话旁边,疑惑地看着电话,“这电话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声音一卡一卡的?” 吴用接着按下电话的复播键,刚刚从电话里传出的话是没人接而留下的电话留言,而留言的人正是杜督。 杜督的话又一次响起了,还是一字一顿的速度,“给,你,半,小,时,搞,好,厕,所,卫,生,不,然,你,和,酒,吧,就,等,着,一,起,火,化,变,灰,吧。” “看来是真的坏了。” 吴用摇摇头,然后朝厕所走去,刚刚才起床的脑子还没完全清晰,只能跟着电话里出现的词和尿急的生理需求往厕所走去。 在他打开厕所门时,恶臭的气味随着鼻孔钻进他的肺部,刺激了他大脑,唤醒了昨天的记忆。 看着眼前这副惨状,想要用来形容它的文字就显得十分的苍白无力,失去了字里行间想要表达出来的味道和画面。 打个比方就是,一个穿着尿不湿的婴儿尿了,尿不湿的质量还差,根本吸不了多少水,而且一沾水用于粘连的胶就会掉,而且还没有人来换尿不湿,最后再把这个婴儿当做是吴用,尿不湿当做绷带就行了。 还有一点就是,成年人的尿比起婴儿的尿…… 真是恶心啊。 吴用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把厕所门关上了,心想,真是不忍回忆的经歷啊。 “也难怪杜督会这么说,原来电话没有坏。”吴用往外走去,走到一张桌子旁,而这张桌子正是他昨天吃粥的桌子。 吴用用还裹着绷带的手划过桌子,桌子上凝固的粥变得像水泥一样硬,刮在吴用的绷带上面,发出嚓嚓的响声。 这里提一句,吴用的绷带换成新绷带了,没有昨天那么臃肿了,起码手指还是根根分明的,不过还是全身都绑着绷带,他恢復得挺快的,一些身体各部位连接和活动位置,比如手腕、膝盖、脖子等可以弯曲的地方都能动了,但手指关节这些比较精细的地方还是动不了。 听着擦擦的响声,看着桌子上一道道白色痕迹,昨天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这一次的回忆倒是能用文字描述出来。 “边妍她应该不会来了吧。”昨天的吴用从厕所里出来,浑身湿透地看着墙上的钟。 “已经九点了啊,肯定不会再来了,那我只能自己吃了啊。”吴用甩着手上的水,毕竟无论怎么样,便后还是要洗手的。 吴用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如果在没进厕所前,吴用的是一半希望边妍来,一半时希望她不要来,但他从厕所出来后,他是百分之一百二不想边妍来的,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比起一个变态还变态,简直就是一个趁医护人员不注意,从厕所里逃出来的精神病人,在逃跑的过程中还把裤子跑掉了。 “那我要不要把门口堵了?万一来了怎么办?”吴用看向门口,然后摇了摇头,卷闸门升起还是要一定时间的,他只要在它升起时跑回房间,然后裹上被子就行了。 “那我现在要怎么吃呢?”吴用看向桌子上的粥,要他拿起碗是做不到,那么只能…… 吴用一下拍翻了盛粥的碗,粥流了出来,没流一会儿就停止流动了。 “不愧是杜督煮的粥啊。”吴用看着桌上的一坨高高耸起的粥,不禁赞叹道,然后吴用就把头埋在“粥山”里了。 就这样,吴用以九十度鞠躬的方式,如小鸡啄米般吃起桌上的粥,一口一口地吃着。 等他再抬起头时,他满脸都是粥。 吃完碗的粥,吴用再如法炮制锅中的粥。 当吴用把粥吃完后,他不仅脸上有粥,就连脖子和头髮上都沾上了粥。 “哎呀,又尿急了。”粥毕竟还是一种利尿的食物,吴用刚吃完就想上厕所了。 于是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向厕所,比起上一次,这一次的厕所他解决得十分游刃有余,甚至还洗了一把脸。 在洗完脸后,吴用又困了,或许是刚刚的梦做得太真实了,像是又一次亲身经歷了一般,精神上完全没有得到放松,再加上吃完东西血糖值上升,一股困意袭来,吴用又走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这一次他没有做梦,很舒服地睡了一觉,睡了很久,直到被电话吵醒。 时间回到现在,吴用自言自语地说,“难怪杜督这么生气,还说要让我和酒吧一起变成灰。” “变成灰?”吴用再说了一次,像是不理解说的是什么意思。 “变成灰!”吴用睁大双眼,接着走回电话,查看电话留言的时间,然后再看向墙上的钟,他居然站在桌子前发呆了十分钟。 那他还剩二十分去搞卫生,若是他现在是完好的身体,十分他就能把厕所弄得干干净净,但他现在是“半木乃伊”的状态,二十分钟不知道够不够啊,但现在才想够不够时间已经是不够时间了,只能马上动手了。 吴用立刻就朝厕所冲去,刚打开厕所门,下一秒他就退出来了,里面的味道比起他十分钟前进来还要浓烈,吴用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干呕了一下,还好肚子里没东西,不然就吐出来了。 “这真的是我的……只不过是过了一天,这也太……不过既然是自己的,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太恶心了。”说到这里,吴用又一次推开了厕所门,在设置了心里预期后,味道竟然减弱了不少。 等厕所门再次打开时,厕所里面干干净净,而吴用身上的绷带却有点点黑斑,看起来厕所比吴用还干净。 “呦,搞好卫生了吗?”杜督刚好出现在走廊的转角,看到了从厕所出来的吴用。 “搞好了。”吴用有气无力的说。 “你身上的绑带怎么变黑了?”杜督突然捂住鼻子,“不会是shit吧?” “不不不,这是血,不是shit。”原来是吴用刚刚搞卫生的幅度有点大了,痂下面渗出血液了,而血液渗进绷带,然后血液中的血红蛋白中的二价铁离子被空气氧化变为三价铁离子,于是就变黑了。 “读音一样,一样啦。”杜督走到厕所门前,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赞叹道,“不错不错,你差点就变成灰了。” “我感觉差点就死在厕所里了。”吴用现在有点麻,尤其是绷带上对应的黑斑处下的伤口。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今天也不开店了,明天再开吧。”杜督说着,转身就走了。 看到杜督要走,吴用连忙问:“那边妍呢?”吴用并不打算问那我半个小时内搞完卫生的意义在哪?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没意义。 “边妍她上学了。”杜督说。 “不是说……”听到边妍回去上学了,吴用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啊,其实我没打电话。”杜督打断吴用的话。 果然。 吴用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并不意外,反倒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毕竟他是杜督,从第一天碰到他就知道了。 “还有就是你的新手机和今天的饭都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了,你自便吧。”杜督继续说。 “还有就是,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掉了。” “知道就好了。”杜督语气中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 “但我还有有一些点不懂,能替我解答一下吗?” “不行,我还有事,我要走了,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传到手机上的txt文件了,看完记得删掉,不删的话最好设个长一点的密码。” 杜督说完,又一次走出店了。 看着杜督一副能看穿人心的高人样子,吴用心想,难道你还真能看穿我要问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吴用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新手机,解锁,点开文件管理,点开文档,里面就一个标题为数字1的txt文件。 点开文件,在看到里面的字时,吴用自言自语地说,“还真是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文档很短,吴用很快就看完了,但对于解答吴用的疑问这件事上已经足够了。 总的来说就是,当灵力晋升到蛇级后,先是体内能储存的灵力量变多了,接着是量变引起质变,灵力似乎真的变得有灵性了,会在危急关头主动地激发出来护主,最大程度上保护并降低死亡的概率。 这里要重点说一下灵能力,拥有灵能力的灵者会因为每个人不一样的灵能力而导致的护主方式有所不同。 举个例子,一个火和水的灵能力者在遇到车祸时,火系灵能力或许会在碰撞的一刹那,在碰撞的点上产生一个爆炸点,提前一步把被撞的灵者尽可能地远离车辆,减少冲击力。 若是水系灵者则可能会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水膜,用水去吸收车辆带来的冲击力,从而减少灵者可能会受到的伤害。 不过上面所描写的现象都有一个“可能”,即这些只是假设灵能力会做出的“反应”,不代表真实会发生的结果,灵能力在有“灵性”后,就不可预测了。 火可能会直接把车烧成灰,水则是用更大的冲击,如巨浪一般把车冲走,不过要达到如此大的阵仗,灵力的支持也必不可少的,有多少钱办多大的事,有多少灵力干多大的灵活。 还有就是灵力形态,量多了,灵力开始显现出形状出来了。 比如杜督的点火灵能力就是一团火花,灵力量越多,火花越大,水映雪的水灵能力则是一团水,灵力量越多,水就越多,而吴用的旋涡灵能力是一个旋转中的旋涡,灵力量越多,旋涡就越大。 那没有灵能力的灵者呢?他们的灵力形态是怎么样的呢? 由于没有灵能力,所以灵力都是以气液固三种形态存在着。 蛇级是气,象级是液,云级是固,至于星级嘛,还没有一个没有灵能力的灵者到达过,所以还是一团迷雾。 还有就是像边太这种灵兽者,他们从叶级开始就有灵力形态,对应的形象就是他们各自的灵兽, .uukanshu 边太的灵力就像一只屎壳郎。 “原来如此。”吴用点击文档的删除按钮,删掉了文档。 他的疑惑已经懂了九成了,还差最后一层没懂。 那就是那颗光树是怎么回事?灵能力中没有光,更没有树啊? 于是吴用打电话给杜督了,问他光树是从哪里来? 杜督接到电话后,直接回道,“光树?什么光树?没听过,你做梦梦到的吧。” 说完,杜督就挂电话。 “对啊,这就是我做梦梦到的,其实是没有的吧。”吴用恍然大悟地说,“都怪那个梦太真了,我都以为是真的呢?说来也是,梦中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吴用放下手机,然后走向桌子,准备吃杜督带来的食物了,一下子就把光树的事抛到脑后了。 其实光树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现在的吴用还没办法看清,或许要等他到了云级甚至星级,也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看清了,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吃完饭后。 还没开始吃,只听见手机传来一声叮咚。 “谁发消息给我啊?”吴用看着手机屏幕亮了,一则消息弹了出来。 吴用哥,我是边妍,身体好些没? 我本想来看你的,可杜哥哥不让我来,说让你静养,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啊 我舍友的事杜哥哥也告诉我了,谢谢你吴用哥【红心】 “原来是边妍啊。”吴用看着消息,然后吃了一口杜督带来的粥,还是那么的多米少水,还是一样的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过吴用却从中吃出了一丝甜味。 第5章 漫展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吴用的眼睛透过白色的绷带之间的缝隙看向眼前的场景,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而且大多数人都穿着“奇装异服”,头上顶着五颜六色的头髮。 “你是在问我吗?”吴用旁边同样也有这么一个“奇人”。 他穿一身主体只有蓝黑两种颜色的皮套,胸部到膝盖包括手臂都是黑的,其余的地方都是蓝色,从正面看平平无奇,但在其背部还微微地凸起了一个甲虫一般的硬质塑料壳,这个塑料甲虫的面积非常大,几乎佔据了整个背部,甚至还在肩膀处往上伸出了两根比头还高的尖刺。 “不然我旁边还有谁?”吴用说。 “这你看不出来吗?这里是漫展啊,你没来过吗?网上总看过吧。”蓝色的头套下传来声音,这声音有点奇怪,在说话的过程中还夹杂着像苍蝇振翅的嗡嗡声,这让吴用听不出来头套下的人大概年龄,倒是能听出这是一个男性在说话。 “我知道这里是漫展啊,可我来这里干嘛?我是杜督叫来的,我还没完全好呢,你看身上的这些绷带。” 吴用是知道漫展的,而且他还算是一个比较资深的二次元(没有什么朋友,只能在家看动画了),虽然被说中自己一次也没来过(找不到朋友和自己去,自己一个人又不敢去),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网上有人拍漫展的视频),更何况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在街上问几个拿着保温杯的大叔也知道漫展是干嘛的吧。 可问题是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抱着这个疑问,吴用想起了昨天杜督对自己说的话。 “喂,你,明天去这里一下。”杜督把粥放到他面前,然后跟他说了一处地点,也就是这里。 “去那里干嘛?”吴用打开盖子,拿起杓子就开始吃起来了。 他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洁白无瑕的粥,像一个机器人一般机械地重复着杓粥,把粥放到嘴边吹凉,张开嘴把粥吃了的这三个动作组成的循环。 “吃粥吃腻了吧,给你改善一下伙食。”杜督说。 吴用听了,放下手中的杓子,他已经吃了五天的粥了,从一开始的难以下咽,到现在习以为常,他的嘴巴已经淡的不能再淡了,甚至连淡盐水可能都觉得齁咸。 “改善伙食?”吴用抬起头看向杜督,脑海里冒出两个疑问,一个是杜督他是不是说错了,他的嘴里居然会说出改善这两个字?他想说的是降低一下伙食吧,他说的地点说不定是监狱,不不不,监狱里的粥还有榨菜呢,难道他说的地点是垃圾场?让我去捡垃圾? 第二个疑问就是,应该是我听错了吧,应该是和改善一下伙食的同音字吧。 比起第一个,吴用比较倾向于第二个,因为再差也差不到一日三顿都吃粥吧,还是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白粥。 “没错,就是改善伙食,去那里的话,你一定会更有胃口的,那我先走了,早上十点就要到,到了后就会有人来找你了。”杜督说完,转身就走了。 吴用看着杜督离开后缓缓下降的卷闸门,心想:这几天他一直给我送粥,我还以为他就送两天就不送了,或许他真的良心发现,要请我吃一顿大餐,不过我身体还没完全好啊,能吃什么大餐吗? 想到这里,吴用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需要绷带进行隔离保护。 所以说,我这样子怎么出门啊?一定会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吧。 于是,吴用马上打了电话给杜督,而杜督的答覆是,没事的,去吧。 到了第二天,吴用出门了,和他想的差不多,这一路上都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还有一个小孩被吓哭了。 于是,吴用在路边站了十分钟,打算搭一辆出租车直接到目的地。 本来是很容易打到的士的,但这些出租车都在快到吴用面前时突然加速,车内后视镜上的空车灯也在加速的同时熄灭了。 因为这样,所以吴用在路边站了十分钟。 就在吴用打算放弃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面前。 “终于有车了,这个世界上还是……”吴用欣喜地看着眼前的出租车,看向里面驾驶位上戴着老花眼镜,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于是准备伸手去拉开车门。 可当他的手快碰到车门时,车里的司机突然大叫一声,接着出租车的前盖响起引擎的轰鸣声,车一下就窜出去了。 吴用的手悬在本应是车门把手的位置上,而此时却是一片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后背顿时冒出冷汗,心想要是快一秒握住把手,自己恐怕就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了。 吴用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接着把头转向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就这么几秒钟时间,那辆出租车就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了。 “我还想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来着。”吴用放下悬在半空的手,转身就朝旁边的地铁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无情了,都是你们逼我的。” 本想着地铁也可能会把自己拒在安检外,但很神奇的是,他居然顺利地进入了车厢,还很顺利地找到了位置坐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吴用想,照我这副木乃伊的打扮,还是在没有轮椅辅助的情况下居然这么顺利地进来了?还有就是安检那个小哥不仅没有问一些有的没的,看向我的眼神中还有一丝像是赞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吴用就这样坐上地铁,逐渐地朝目的地靠近着。 越是靠近目的地,吴用就越接近答案了,而且答案的提示还就在身边,还越来越多,但吴用却不敢肯定这个答案。 车里多了许多平日里难见的“奇怪”的人,逐渐地丰富了这个车厢里颜色,同样的也丰富了这个车厢里的物种多样性,还逐渐地扰乱着这个车厢里的时空秩序。 各种各样的人、或“人”、或“不是人”的生物、或是“物体”挤满了这个车厢。 其中,有充满着未来科技感、全身套着蓝色灯光的铁皮人,有戴着小红帽,穿着红色小夹克和裙子,手上提着一个里面装着剪草用的大剪刀的竹篮子的小红帽,还有一只趴在地上戴着狗耳朵,手和脚都套着狗爪套,屁股后面还挂着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的“人狗”。 而牵着它的人正是小红帽。 这时,地铁内的广播响起,先是一阵嘀嘀咚咚的提示音,接着到站提示响起了。 即将到巴州站,请前往帕州会展中心的乘客做好准备,依次从列车前进方向的左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留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空隙,谨防被夹。 要下车了。吴用心想。 地铁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原本漆黑一片的窗外也开始闪过一幅幅看不清内容,一片模煳的广告牌。 下车了。吴用站了起来,坐在他旁边的铁皮人也站起来了,不远处的另一侧座位上也有人站了起来了,站起来的还清一色都是“奇人”。 难道? 车停稳了,车门开了,车厢里的人开始往外走了。 “走吧,大灰狼。”站在吴用面前的小红帽对趴在地上“人狗”说,不,这里应该叫“人狼”,或是“大灰狼”了。 大灰狼也是很配合,像是回应一般嗷叫了一下,接着跟着小红帽走出了车厢。 “原来不是狗,是狼啊。”吴用说着,然后也跟着下车了。 下车后,这个车厢顿时清爽多了,超过一半的人都下车了,而且下车的都是一些“奇人”,车厢里又恢復了正常的时空秩序。 在走出地铁后,吴用先是往左拐,接着他就看到前面走着一群奇人,五颜六色的样子像是一片流动的海浪,然后他往后看去,他身后的地铁口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出“彩海”。 吴用接着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后往右拐去。 这时,他又看到了那群奇人,也看到了此次的目的地——帕州会展中心,同时也看到了会展中心周围流动着面积更大的彩海。 难道…… 吴用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五分钟,他走到会展中心前的广场了,而杜督让他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还有十分钟到十点,虽然杜督说让我过去就行了,但是这里人这么多,而且每个人都穿着和……我差不多奇怪的衣服,杜督说的人能看出我是谁吗?”吴用全身上下都绑着绷带,只有眼睛和鼻孔露出来,就连嘴巴耳朵都被遮住,要是不说话,谁能看出自己是谁? 果然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吴用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就拿出手机打给了杜督,杜督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马上接电话,就在漫长的30秒等电话的过程中,吴用身边经过了一个和他一样,全身都绑满了绷带的人。 在看到这个人后,本来打算挂掉电话的吴用继续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上。 “喂。”电话通了,杜督的声音传了过来。 “杜老板,我到了,你说的那个人在哪?” “到时你就知道了。”杜督说。 “我怕他找不……”吴用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这杜督搞毛啊?”吴用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停止计时的通话时间,0:08,还没他等电话接通的时间一半多。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就是吴用吗?” 吴用转身看去,一个穿着蓝黑皮套的奇人站在他面前。 “对,我是吴用,你是?”吴用已经预感到这个人就是杜督口中说的那个人。 “我是蓝甲虫。”说话声中夹着嗡嗡声,不大,还是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接下来我们去哪?”吴用问,毕竟他就知道要来这里,其余的一概不知。 “你先拿着这个,这是火仙说要给你的东西。”自称蓝甲虫的人拿出一个保温饭盒,这个饭盒吴用很熟悉,是杜督每天给吴用带粥的饭盒。 吴用接过饭盒,心里想:难道这就是改善伙食?换一个人来送饭? “那我走了, .uukanshu谢谢。”吴用向蓝甲虫道谢,然后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把饭盒开了。 “别走,我们还有事要干。”蓝甲虫叫住吴用。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啊,果然不是换个人送饭这么简单啊。 吴用问:“那我们要干什么?” “这张票你先拿着。”蓝甲虫掏出一张票,上面写着夜火兽漫展入场券。 “夜火兽……漫展。”吴用读着上面的字,然后抬头看向帕州会展中心外墙上垂下来的条幅,上面写着:夜火兽漫展欢迎你。 叮咚…… 会展中心的音箱响起,“十点到了,请各位凭票有序入场。” “走吧。”蓝甲虫往前会展门口走去,而那片彩海也往那入口涌去了。 在排队的过程中,吴用看着前方彩头涌动的场景问,“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问我吗?”蓝甲虫说。 “不然我旁边还有谁?”吴用说。 “这你看不出来吗?这里是漫展啊,你没来过吗?网上总看过吧。” “我知道这里是漫展啊,可我来这里干嘛?我是杜督叫来的,我还没完全好呢,你看身上的这些绷带。”吴用感觉到绷带下的身体在炎热的天气和拥挤的人群共同作用下越发瘙痒起来。 “你是一点都不知道要来干什么就来了。” “对啊。” “我们是来当保安的。”蓝甲虫语气平淡地说。 “保安?”吴用用诧异且疑惑的语气高声喊道。 第6章 2次元 “你这么激动干嘛?”蓝甲虫把手指放在嘴边做嘘声的姿势。 吴用这一嗓子喊得挺大声的,不过好在排队的人很多,现场还是比较吵闹的,再加上吴用的嘴巴是有绷带的,看不到是谁的嘴巴在动,这一声喊完后也就过去了,没有人往吴用这边看去。 “什么保安啊?”吴用弯下腰凑到蓝甲虫耳边,低声地说。 吴用凑到耳边说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弯下腰去说呢? 难道蓝甲虫很矮吗? 没错,蓝甲虫就是很矮,身高只到吴用胸口。 在弯下腰的同时,吴用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矮啊,这身高也就五年级小学生的平均身高吧。 感觉和边太差不多高啊。吴用想起许久未见的边妍弟弟边太。 难道他就是…… 吴用正这么怀疑时,蓝甲虫说话了。 “大家都灵者,应该都懂这保安两字上要加个双引号吧,知道不是一般的保安吧,而且我们主要任务是……晚上。” 蓝甲虫说到结尾时顿了一顿,然后才说出晚上,似乎在强调晚上才是重中之重。 吴用听了,也顿了顿,然后恍然大悟地说:“噢,懂了……懂了。” 吴用说了两次懂了,而且这两次懂了中间还留了几秒钟空白,第一个懂了是这个加了双引号的“保安”的含义,第二个懂了则是懂了晚上的含义。 而在蓝甲虫说完这一句话后,吴用就把心中对蓝甲虫的套中人是边太的怀疑打消了。 所以,在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为什么吴用说出第二个懂了。 只见吴用抬起头,看向会展中心的入口,缓缓地读出门上的招牌,“夜火兽漫展,怪不得,原来是夜火兽漫展啊” 这时,吴用脑子里的那些二次元记忆就被调动起来了,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接触“真?二次元”的时候。 还记得那是在他高一刚入学后的没多久,某个炎热的午后。 在他从宿舍出来往教室走的路上,他看到操场上立起了许许多多红色帐篷,这些帐篷他昨天就看到了,但和今天不同的是,帐篷上多出了许多装饰,帐篷下多出了许多人。 “吴用,要去看看吗?今天是社团招新呢。”一起走的舍友对吴用说。 “社团?”这是吴用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心里冒出的第一形象就是和每周一升国旗的礼仪队、每天琢磨奥数的天才团以及每次体育课解散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总是往学校植物园里跑的怪人们。 升旗的时候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难道他们不紧张吗、不害怕吗?万一升旗中间出错了,升旗的速度和国歌没有配合好,国歌还没结束就把国旗升到顶,国歌都播完了国旗还卡在半路上,这不就很尴尬了吗?毕竟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中间不会出错。 奥数,这也太难了吧。脑子都过载了,数字多得我都看不过来了,两位数的加减乘除都快把脑子算冒烟了,天天看着数字都快看抑郁了。 至于学校里的植物园,位于学校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杂草丛生,里面长的植物都长出了墙外,郁郁葱葱的绿色把太阳光都遮得差不多了,每次从旁边经过都能感受到里面散发出的寒气。真想不懂为什么还会有人去喜欢去只在入学的游园会去过一次后未来再也不会出现在那里的植物园里呢? 综上所述,吴用马上地就把社团二字分到了贬义词中。 可没等吴用拒绝,一旁的舍友们(一个宿舍肯定不只两个舍友)却是异常兴奋,直接把吴用挤在中间,簇拥在一起,像一个整体一般往红帐篷方向移动。 当吴用来到帐篷区时,他顿时就改变了对社团这个词的看法,而且还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吴用发出感慨,因为他看到几乎每一个帐篷下都放着他所感兴趣的东西。 足球,在草地上踢球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当自己来到球门前,然后一脚把球射进门框里,那种开心的感觉,自己好久没体验过了,好像自从小学四年级转学后就没有了,因为新小学和小学毕业后的初中都没有足球场。 篮球,这个只在初三那年打过,以前没打过是因为太矮了,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结果在初三那年,身高勐地长了十多厘米,也终于能碰到球了。 象棋,还有围棋,这两个在自己小学时候上了兴趣班,挺好玩的。 居然还有跆拳道,这个也在小学时期去锻炼了一段时间,至于后面为什么没有再去了,吴用也记不清原因了,只记得他在离开时还在最低的白带段,或许我现在能继续学吧,不说黑段了,搞个绿带蓝带应该没问题吧。 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居然有这么多人围在那个摊位。 吴用所看到的那个摊位边上围满了人,像一堵人墙一般围得密不透风,把吴用的视线也隔绝在外了。 算了,先看看别的摊位了吧。 吴用接着看向旁边的红帐篷,这个红帐篷底下的人和旁边的一比简直就是处刑现场,只有寥寥两个人在,这两个人还只是停留了几秒,然后就走了,帐篷一下变得更加空荡了,只剩下还坐在里面的两个社团成员了。 不过这也正常,现在是白天,往天上看去只能看到亮瞎眼的太阳,谁会对你们摆出来的这台白色的天文望远镜感兴趣啊。 叮铃铃…… 上课的预备铃响起了,要准备上课了,据舍友说,社团招新会持续两天,所以不用急,可以慢慢选择自己喜欢的社团,但每个人只能选择一个社团,不选也没关系,但大多数人都会选的,因为在周五这一天的下午是完全没课的,这也是社团的主要活动时间。 要是没有选社团的人就会在这天下午变得异常无聊,因为即便没课,但放学时间还是五点半。 因为打铃了,所以操场上的学生开始散去,就连那个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摊位也出现了裂缝,吴用也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只见帐篷下的桌子上摆满了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玩具或是人,这是吴用第一次看到手办,还不知道它们叫做手办,只是觉得这些是从电视上跳出来的角色,很好看,很帅,很酷。 “走了,上课了。”舍友拍了拍吴用,接着他们就一起朝教学楼跑去。 “那些是叫二次元吗?”吴用在跑回课室的途中,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刚经过那个摊位时,里面的社团成员跟一个同学的对话、 “这是什么?” “这是二次元。” 二次元,次元,元…… “原来是二次元啊。”上课的时候,吴用看向操场,看向那些红色帐篷。 整个下午的课,吴用都在凭空想象着二次元,在不断地为它丰富着含义。 放学铃一响,吴用第一个冲出教室,要问他的目的地在哪? 答案很明显,就在操场。 在高一这一年里,吴用最期待的就是周五下午了,因为在这一天下午,他将和一众社团成员们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去观赏一部动漫。 在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下午中,当吴用一走进社团活动教室时,他就像是进入了二次元的世界,从三次元跳到了二次元。 在二次元中,吴用忘掉了三次元的作业和考试,跟着二次元的主角一起去冒险,去打败不一样的敌人。 当吴用走出教室时,二次元的灵魂留在了二次元,在门口等候已久的三次元灵魂带着一张张沉重的卷子再次附体了。 在高一这一年,每个周五都能说是吴用最开心的周五,也能说是最伤心的周五。 到了高二,一切都变了,原本想着在高二当上二次元社团的社长的吴用被“开除”了,打算带领新一届高一的学生进入广阔的二次元世界的吴用被“消灭”了。 这里并不是说吴用退学了,被学校开除学籍了,也不是说他人间蒸发了。 而是周五下午没了,下午再一次被语数英物化生政史地给填满了,根本原因是校长换了,直接原因是家长投诉,结果就是社团没了。 “真怀念那时候啊。”吴用跟着排队的人慢慢地往前挪动,然后通过了检票口,进入到了会展中,也进入到了漫展中。 “还记得当年我们曾约定着一起去一趟漫展,不过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没去成啊,然后到了高三,因为学业, .uukanshu 大家也变得形同陌路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怎么样了?” “没想到今天反而来了一次漫展,还是因为这样的事,以这副模样。”吴用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为何,吴用心中涌起一阵感伤。 还有就是,当年社长在把社长的位置交给我时,给了我一个光盘,他说这是镇社之宝,是社长权力的象征。 说完后,还露出一副可以称得上是阴险的笑容,让我回家锁好门,自己一个人打开看。 于是我回家了,在吃完晚饭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锁好了门,打开了电脑,放进光盘。 在那天晚上,我发现了二次元的世界中的新大陆,打开了一扇通往里世界的大门。 在那天晚上后,我把光盘收了起来,还特意买了一个带锁的笔记本,然后把笔记本里面的纸都撕了,接着再小心翼翼地把光盘放进去,最后塞到床底下。 因为我是最后一届社长,所以这张光盘是我一直保管着,直到现在还好好地放在床底下。 而那张光盘,就是从一个名为夜火兽的漫展里买的,也就是吴用现在所在的漫展。 这个漫展和其他的漫展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它从早上十点一直开放到晚上十一点,而在太阳落山后,这个漫展才开始展现出它真实的一面,而这一面只对成年人开放。 也是因为这样,吴用才放心地把边太排除。 但吴用不知道的是,蓝甲虫的套中人正是他所排除的边太。 要是有人问为什么边太能进来的话,灵者二字就能解答了吧。 第7章 cosplay的标准 “怎么样?”蓝甲虫问向在一旁地上蹲着吃东西的吴用。 “还能怎么样,还是粥呗。”吴用杓起一杓和前几天一模一样如饭一般的粥,然后张开嘴吞进肚子里,心想:这也没变啊,粥还是那样的没有味道。 “所以杜督他有说什么吗?”吴用向蓝甲虫举了举手中的饭盒,示意他除了这个饭盒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蓝甲虫摇了摇头,他没必要在这种地方上说谎,还有就是杜督也确实没有说别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这算什么改善伙食呢? 吴用又往嘴里杓了一口粥,然后闭上眼用舌头不停地在口腔里搅着粥,想要用舌头上的味蕾去细细地感受粥的味道,想要得知今天的粥和前几天到底有什么不同。 要是有不同就好了,要是粥里加了盐或是别的就能分辨出来了,起码还有能分辨出来的可能性,但杜督煮的粥不一样,粥里只有米和水组成,一点味道都没有,除非吴用能靠舌头就能分辨出米的产地或是水的源头,不过这并不可能。 所以,吴用得出一个结论,粥一点变化都没有。 变的只有周围的环境,从酒吧变成了漫展。 吴用又吃下一杓粥,正打算咽下去时,吴用脸上突然面露难色,接着吴用就把手伸进嘴里,然后从嘴里扯出了一个纸条,因为纸条还过了塑,所以在塑料的保护下,纸条上的字还清清楚楚地保留在上面。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别老是低着头,抬起头看看周围,伙食是不是一下就改善多了? “原来这就叫改善啊?”吴用抬起头,看向在眼前走来走去的cos们,其中还不乏有衣着暴露的,可以称得上是秀色可餐了。 “原来是精神层面上的改善啊。”吴用又低下头,继续吃起他的粥来了,在吃完前,他都没再抬起头一次。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取向变了,也不是眼前的cos没达到“可餐”的地步,比起在网上看的平面图片,这种眼见为实,不加任何ps技术的立体才能更加地勾起吴用的“食欲”。 不过,现在的吴用一边吃着粥,一边进入了“无我”的精神状态,他不再是现在二十三岁的他了,而是如“返老还童”般地回到十六岁,回到了刚刚接触二次元世界时,纯真且无邪时的他。 当然了,虽然精神上回到了七年前,但记忆还是没变的,他还是知道今晚要干什么的,在刚进入漫展时,蓝甲虫就已经告诉他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了。 还是很简单的保安两字,再往深一点讲就是保护漫展上的人免受鬼怪的侵害。 那会出现什么鬼怪呢?吴用这样问道。 蓝甲虫朝漫展中形形色色的指去,“这些人中,有些人可能只是看上去像人而已。” 在漫展中,打扮奇怪的人并不少见,碰到打扮奇怪的人也并不奇怪,再加上人多,一些莫名其妙的鬼怪也会混在其中,潜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说完这个,接着再说他们俩为什么会来这里当保安。 原因很简单,因为前几年曾经发生过失踪案,虽然经过调查,失踪的原因和漫展的主办方没有关系,但毕竟是主办方,还是能扣上一个监管不力的帽子,再加上这个漫展的调性有点不符合当前社会的风气,所以有关部门就针对失踪这一点,对漫展的主办方进行问责,若是今年再出现失踪案,哪怕一例,明年就没有这个漫展了,于是蓝甲虫和吴用就来了。 听到这个漫展明年就有可能办不下去的消息,身为前二次元社的最后一任社长的吴用,不知为何,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责任感。 我要保护这个漫展。 吴用在心中这样说道。 在他说完后,原本心底的那些在进入漫展后疯长的不健康的思想所形成的杂草像是被喷了除草剂一般,纷纷地焉了下去。 抬头了抬头了,而且面前还刚好走过一个coser。 蓝甲虫看到正在吃着粥的吴用突然抬起头看向前方,心中一阵大喜,当即就把手搭在腰带上。 好你个吴用,还以为你是多么地正人君子呢?进来后就只顾着低头吃粥,原来是为了掩盖自己乱扫的眼神而低头吃粥啊,这下找到猎物后终于把你的头抬起来了啊,让我好好看看你丑恶的脸,然后拍下来给我姐看,让她知道你是一个多么low的人。 蓝甲虫的皮套中人边太,正笑得十分丑恶,当他知道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是吴用时,一个想法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接着把想法具现化成了他的腰带。 准确一点说是他腰带上的蓝甲虫徽章,在甲虫光亮的两只眼睛下分别藏有两个摄像头,一个是正常的摄像头,另一个则是红外摄像头,也就是说,哪怕是肉眼看不见的黑暗环境,摄像头也会清楚地把它所能拍摄的东西都拍下来。 只要像这样…… 蓝甲虫的手指在腰带上的蓝甲虫徽章上点了两下,照片就拍好了,要是点两下后手指还放在徽章上的话,就会连续拍十张。 哼哼,吴用你就等着吧。 蓝甲虫看向吴用,也顺便看向吴用面前经过的coser,她cos了一个很经典的角色——不知火舞,同时也是一个布料很少的角色——穿着一件实战型很好,衣服设计成不会影响肩膀和大腿的动作并能让动作的流畅性达到极致的不知火流的武道服。 看服饰,她已经和不知火舞没什么两样了。 什么?居然只抬起了一秒的头?蓝甲虫中的边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吴用,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过外皮套的蓝甲虫却还是一脸面无表情。 不过你肯定露出了邪恶的表情,我一定拍下来。 “吴用,我去一趟厕所,你先在这里吃着。”边太想找个地方看一下刚刚拍的照片。 边太走到一个角落,取下了腰带,蓝甲虫徽章的背面是一个像只能玩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的面板,上面只有寥寥几个按键,接着边太把眼睛凑到上面的一个小正方形缺口上,这是用来看照片的洞。 “拍了十张,我就不信一张也没有。”边太自言自语地说。 照片一张张地下滑,照片中的吴用也慢慢地抬起头来,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变了。 当照片来到第六张时,吴用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你还不露出马脚了?不过这笑容怎么这么奇怪啊? 边太觉得吴用的笑容有点不对劲,接着放大了。 照片上的吴用笑着,但不像是狼看到羊的饥饿笑,而是高速收费站的收费员千篇一律的职业性微笑。 在吴用的笑容中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 再看下一张,吴用还是保持着这样的笑容,到第十张时,吴用已经收起微笑且低下头了。 这不可能,就连我也有一点心动了,但现在已经平息下来,因为我只喜欢我那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前桌。.uukanshu 难道吴用他真是正人君子? 边太不禁这样想,接着他又回去了。 对于这个答案,吴用可以说真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在这里,在此时此刻,他可以说是一个正人君子,因为他脑海中已经不存在不健康的思想了,他现在的眼中只剩下一条线,一条作为前二次元社的前社长的打分线。 而刚刚他之所以露出假笑,是因为在他眼中,不知火舞的cos还没达到合格线,只有服装算合格了,毕竟布料这么少的服装也不用多少钱就能买到很好的了。 但作为cos的灵魂——身材,在这一点上,她没能很好地丰富这一角色的饱满度,就连衣服,也没能好好地支撑起来。 不是露得多就赢了啊,二次元的道路可不是这么简单而已啊。 吴用这样想着,于是就露出了一个“假笑”。 “我回来了。”蓝甲虫回来了。 “你回来得正好,我刚刚吃完,我去一趟厕所,顺便把饭盒洗了。”吴用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绷带在自己的嘴巴上绕起了圈,为了吃饭方便,嘴巴位置的绷带是单独分开的,吃饭的时候就只需要把一小段绷带解下来就好了。 说到去厕所,裆部位置的绷带也是单独分开。 “去吧,晚上才是我们工作的时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待会我们去熟悉一下地形。” “好的。”吴用说完就往厕所走去了。 来到漫展的厕所,里面也是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男男女女,难以分辨性别的男男女女在男女厕所间进进出出。 第8章 保安 “你回来啦。”蓝甲虫看着吴用拿着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饭盒回来了。 “走吧。”吴用说。 “走。”蓝甲虫也说,两人的语气都十分平淡,像是日常的“你吃了没,我吃了”之类的打招唿,但两人心底都有着一股暗潮在涌动。 不说已经“返老还童”的吴用,就说边太吧,单看他这身皮套就很贵,不过他家也有钱能买得起,不像吴用绑了个绷带就当cos木乃伊了,再看边太所cos的角色,蓝甲虫,就一不知名漫画中的角色,能cos的都是真爱。 于是,这两个打着勘探地形旗号的两人,心照不宣地出发了,像一个侦察兵一般开始“扫描”这个漫展起来了。 这个扫描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扫描,只是在用肉眼在扫,两个年龄之间相差快十岁(相差八岁,四舍五入就是十岁)的二次元同好就愉快地逛起了漫展。 两个人逛得十分愉快,那到底有多愉快呢? 愉快到边太忘记偷拍吴用了,愉快到吴用忘记自己还受着伤,愉快到两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悬于两人头上的太阳已在不知不觉间无声地往地平线下落去。 提醒两人的还是漫展中的广播,随着一阵提示音响起,这两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六点半。 “各位朋友,夜火兽漫展的白天场快要结束了,当前穗城的日落时间为十九点整,届时将开放夜场哦~” 优美的女声从广播中传出来,在说到后半句时,音调突然发生了一些转变,变得有点挑逗的意味在里面,像是在诱惑着什么。 听到广播的众人变得不一样了,眼睛开始乱飘,身体的动作变得迅速起来,幅度也变大了不少,他们体中的血液流速开始加快,肾上腺素的浓度也不断地在上升中。 上述的这些反应也出现在了蓝甲虫和吴用身上。 “要来了。”吴用说。 “对啊,要来了。”蓝甲虫说。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时间来到了十九点零一分,天彻底地黑下来了。 这时,那道优美的女声又一次响起了。 “各位朋友,夜场正式开始了哦。” 话音刚落,会展中心的灯就变了,从原来的白光,变成了稍许忧郁的蓝光,不过不会一晚上都是蓝光,每隔一小时就会换一次颜色,从七点到十一点,一共四个小时,那么就会换四次颜色,分别是蓝,绿,橙和紫色,同时这种颜色的改变也在提醒着场馆里的人现在的时间段。 “开始了啊。”蓝甲虫说着,给吴用递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吴用洁白无瑕的瓶身上一点字都没写。 “这是回灵丹,里面有两颗,每一颗中所蕴含的灵力量是一个标准蛇级的灵力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时刻开启灵视了,要是灵力跟不上时,就吃一颗吧,灵力时效为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进入体内的灵力若是在两个小时后还没用出去就会自我消散的,所以不要太早吃,加上漫展一共开两天,两颗应该就足够了。” “好的。”吴用对灵者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不过他也见怪不怪了,说着就把小瓷瓶收起来了。 写到这里,或许就有人有疑惑了,他们这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一个全身套着皮套,另一个全身绑着绷带,哪里有口袋用来装东西? 这个问题,问得好,答案就是他们身上确实有口袋,在他们的腰间都别着一个小腰包,里面装着手机和钥匙等东西,再说了,不可能有人出门会一直拿着手机啥的吧,这样多累啊。 再说一个事情,吴用今天出门时身上还真没有口袋,就左手拿着钥匙,右手拿着手机这样子出门,在他出门时,他是完全不知道今天要干什么的,所以啥都没带。 那么他腰间的小腰包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一家漫展上的摊位上买的,在动画中是用来放飞镖的忍具包。 “那开始吧。”蓝甲虫说着,眼睛一闭,再一睁,灵视已悄然开启。 “走吧,现在才是开始当保安的时候。”蓝甲虫接着说,吴用则跟在后面,也把灵视开了起来。 再一次逛起漫展,晚上的漫展和白天的漫展已经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了,先不看摊位上摆着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商品,单看这蓝色的灯光照在白天相熟的人的脸上也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搞?难道“游客”们不投诉吗? 一开始是有人投诉的,但在主办方给出解释后,大家便把投诉都换成了点赞。 当时主办方的原话是这样的:“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市场里看起来品相好的猪肉在买回家后变差了?是因为回家的路上太长了,导致变质了吗?还是说因为摊主其实是一个魔术师,在我们没留意时,以肉眼察觉不到的手速换了一块猪肉吗?” “不,都不是,是因为灯光,不同的灯光能让一块猪肉有不一样的模样,你可以指着家里的猪肉并质问它,为什么你和市场里长得不一样。” “你可以这样问,不过猪肉可不会回答你的问题,同理,在夜火兽漫展的夜场里,要是有人指着你,问你,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或是说‘你认错人了’。” “没错,你认错人了,在那种灯光下认错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有可能认不出来,在夜火兽漫展中,换一张别人不认识的脸,换一张大家即便白天碰过面,约着晚上一起再逛一次漫展,但你不想和他逛,只是迫于当时的情况不得不答应,然后在夜场中又一次碰面后可以不打招唿擦肩而过的脸,换一张“匿名”的脸,才能更加真实地反映出自己内心的欲望,才能买到回家后不会后悔的‘猪肉’”。 自此,夜场换灯变成了一个“习俗”,一直延续到现在。 虽然灯光在一定程度影响了人们判断,但这对开了灵视的灵者是没有用的,灵视相当于灵魂视角,而每个人的灵魂是不会像相貌一般,随着灯光的改变而改变,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吴用他们分辨出人和鬼。 “嗯?”吴用看着一边的人群,突然就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蓝甲虫回过头,看向停下脚步的吴用。 “那里是不是有异常,好像还是一个吸……血鬼吗?”吴用有点不敢肯定,在灵视的视角中他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灵魂,而这个灵魂的外形居然是西方的吸血鬼,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未解之谜图书外看到吸血鬼,还是真吸血鬼。 “对,是一个吸血鬼,怎么了?他伤害人了吗?”蓝甲虫走到吴用身边说。 “这我倒没看见,不过看他们开心的样子应该没有吧。”在吸血鬼的周围围着一群人,他们勾着肩,搭着背,手上还拿着一杯杯不明液体在喝,而且在这一群人中,只有吸血鬼是鬼,其他的都是人,但他们却一脸开心。 “那就没事了,我们走吧。”蓝甲虫说着,继续往前走了。 看着蓝甲虫走远的背影,吴用赶紧走上前,用更加疑惑的语气说:“不用解决掉他吗?我们不就是来干这活的吗?” 蓝甲虫听到吴用这样说,又一次停下脚步,用比吴用更加疑惑的语气说:“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吴用心中的疑惑又变大了,“知道什么?” “杜老板真的什么都没说?”蓝甲虫中之人边太起初还以为吴用开玩笑说自己啥也不知道,现在看来是真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他心中仰慕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有云级能力的杜督居然这么不靠谱。 “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吴用摇摇头。 原来我还要当导游吗?还要讲解吗?边太在心中吐槽道,杜督在他心中的地位降低了,从云级降到了象级。 “你也看到了,这里是一个漫展,这里是不是什么外形的人都有?” “对。”吴用点点头。 “所以有鬼混在里面也显得并不起眼,就比如刚刚你看到的吸血鬼,和现在在我们面前经过的惨死鬼。”蓝甲虫指向从他们脚下爬过的人,只见她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地在地上爬着,一边爬,嘴巴里一边呻吟地说:“我死得好惨”。 在她身后爬过的地方还留下一道长长血痕。 “要出手了吗?”吴用这一次看见了还算熟悉的鬼,下意识地就抬起了聚满灵力的手。 “不。”蓝甲虫挡住吴用的手,对他摇摇头,接着说:“因为在这里并不起眼,所以这里有很多鬼,而这些……” “那我们不得加快速度了,这里起码有上万人,而我们就这么一会功夫就碰到了两个,这不是……”吴用打断蓝甲虫的话,而吴用的话又被蓝甲虫打断了。 “听我说完,这一点就要说到我们的职责了,我们今晚的职责是什么?” “你说的保安。” “对,就是保安,保安不是抓鬼灭鬼的,而是保护人的,在鬼没有作出伤害人的行为时,我们是装作看不见的。” “这啥啊?”吴用开始搞不懂了,从他获得灵能力的那天起,他是碰到一个鬼就灭掉一个鬼的,现在居然跟他说无视鬼,在这么多人的地方,鬼岂不就是相当于狼进了羊圈? “这要再说回前面你打断我的地方了。”别看边太还只是一个初中生,记忆力还挺强的,还能在说完这么一大串后回想起被打断的地方,所以说学习还是要趁早啊,“这里有很多鬼,每个鬼之间的间隔都比平常要近得多,所以这便产生了一个奇特的鬼境,在这个鬼境的鬼会‘误以为所有人都是鬼’,从而攻击性会大幅度下降。” “所以它们是安全的?不会攻击人?那我们趁现在把它们全灭了不就行了?”吴用看向周围,看向这些鬼和周围人谈笑风生、毫无防备的样子,像是一直名为吴用的狼进入了鬼羊圈里。 “你个想法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有两点很难实现,一是虽然所有的鬼会误认周围的人是鬼,但周围的人可不会把眼前的人当成鬼,要是在他们面前放到一个‘人’,你觉得他们会信你说的话吗?还有另一点就是,哪怕你让他们相信你杀的不是人,而是鬼,但要是鬼杀多了,这奇特的鬼境就会失去平衡,到了那时,那些你还没来得及杀的鬼和更多没来得及离开鬼身边的人,这两者之间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蓝甲虫像一个老师一般说了一大通,而作为台下听讲的吴用同学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反正我们就看就行了是吧?”吴用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差不多,要是出现伤害人的行为,我们再出手。” 说完,蓝甲虫和吴用继续巡视起来。 时间在流逝,会展中的灯光也不断地变化着颜色,而且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种颜色——紫色,这也说明今晚的夜场还剩最后一个小时。 在前三个小时中,吴用一直在逛,也一直在看,心中的疑惑也一直地往外冒出来,他很想问问题,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问问题的时候,起码等夜场结束后再问吧。 紫色的灯光在持续半小时后,广播中那道优美的女声又响起了。 “各位朋友,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夜场还剩最后半小时,请大家抓紧时间哦。” 在广播结束后,蓝甲虫突然问道:“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吴用一听,问问题的机会不就来了吗?他都快憋死了,当然了憋的不是尿,而是堆积在心中的问题,于是吴用说要去上厕所。 在去厕所的途中,吴用开始问了。 “怎么这里有这么多其他文化的鬼?”一路上,吴用看到了身高两米多的长着獠牙的狼人、身上密布缝合线,奇丑无比且同样是两米多高的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人首鱼尾姿容娇妍的美人鱼、还有前面看到的吸血鬼,甚至还有看上去隐隐约约的披着白布的幽灵, .uukanshu 这些都是西方民间传说的鬼,它们怎么会到这里,难道是郑和通西洋时带回来的? “这就要说到夜火兽漫展的奇妙之处了。”蓝甲虫说,“鬼通常都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所以也会对负面情绪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夜火兽的这一个夜场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负面情绪的温房,不断散发着诱鬼的气味。” “这也算负面吗?我怎么感觉挺积极的。”吴用看着周围的人手上几乎都提着一个袋子,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你敢在白天,在公共场所打开在夜场中买的东西吗?”蓝甲虫反问道。 “不敢。”吴用摇摇头。 “这就不就对了,平日压抑的情绪在夜场中释放,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手上提着的东西会越来越重,不过贪婪的心却想着再重一些也没关系,所以越是快结束,散发的负面情绪会更多,如此多人的负面量已经达到世界级了,吸引一些世界级的鬼怪也就不奇怪了。” “那在漫展结束后,这些鬼怪会去哪?” “和这里人一样,陆陆续续地跟着人离开这里,然后各回各‘家’。” “原来是这样。”吴用点点头,他又懂了不少,又一次感觉到灵者界真奇妙。 在两人一问一答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厕所,不过在他们刚进厕所没多久,异象发生了,整个会展包括厕所都黑了下去,所有灯都暗。 “停电了?”正对着便器上厕所的吴用眼前一黑。 “出事了,走吧。”蓝甲虫的皮套才脱了一半,又套回去了。 第9章 近视 我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而且在毕业没多久我就去做了近视手术,虽然说是去做的,听起来像是我主动去做一样,但事实上也确实我自愿去做,自愿地填写了一份还在临床试验的近视手术的完成临床试验承诺书以及提交了一些自愿参加临床试验的证明文件,于是我就成为了一位为科学献身的伟大受试者。 在以前,也是不久的以前,也就是在看到这个手术在网上的招募广告前,我是不曾想过去做近视手术的,不是因为我没近视,恰恰相反,我两只眼睛都是高度近视。 在我记事起,我的鼻子上就已经存在着一副眼镜了。 从小时候的镜腿上还连着一条绳子的半透明蓝框儿童眼镜,到中学时的经典黑色方框眼镜,再到现在因为高度近视,镜片的凹度不能再支持大镜框,所以镜框不能做得太大而不得不把镜框变小,小到只比眼睛大一点的圆框眼镜。 对我来说,眼镜的更迭像是衣服一般,随着年龄的增长,身高变高了,衣服换成大号了,眼睛的度数变深了,眼镜也换成更高度数了。 这么多年来,眼镜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像是和眼球齐名的“器官”,除了睡觉,我甚至洗澡也会戴着眼镜,所以摘下眼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像是在问不唿吸会怎么样一样。 因为没想过,所以我在网上看到这则新闻时,我心动了。 作为一个一年必去一趟眼科医院的我,我敢打包票的说,我比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不包括眼科医生)更了解有关眼睛的科学和近视的相关的知识,同时也更了解近视手术。 近视手术的术式有很多种,从有近视手术开始到现在也有十来种了,但经过技术的革新和淘汰一些后遗症发生概率较大的术式后,主流术式也只剩下四种了,分别是全飞秒激光、半飞秒激光、准分子激光和人工晶体植入术。 这些近视手术的术式都对不同人群、不同度数有着相对应的优势,但这些手术并不能完全“治愈”近视,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最根本的眼轴变长至今还没任何一种手术或是药物能够治疗。 而这一点,我在初中就已经了解了,同时也顺便把这些手术的后遗症,以及后遗症发生的概率也都了解一遍,所以在那之后,摘下眼镜和班上的同学一同打篮球、踢足球的“梦想”已经破灭了。 直到那天,我在网上冲浪时看到了一条新闻,那条新闻的标题是这样的,《震撼!这项技术取得了突破性成果,全球超三十亿人有福了,我国将迎来第二位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 一般来说,当我在看到这种开头就带有震惊、速看一会删、惊天秘密等标题的新闻或文章时,只看到前几个字后我就不感兴趣,懒得点进去了,但那天我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看到了所谓震惊的内容。 近视治疗取得巨大突破,无任何后遗症的近视治疗方法问世了,全民无镜的时代要来了。 我承认,当我看到第一句话时,我的内心确实被震惊了,但也有疑问冒出来了,无后遗症?这怎么可能,肯定是假的。 我马上就把鼠标的光标移到右上角,打算关掉这个网页,但鼠标的左键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算了,看看吧,反正也不会损失什么。 我把鼠标移回屏幕中央,接着往下滑动网页,越来越多字出现在我的面前。 卧槽,居然不是手术,而是一种药,只吃药不手术就能恢復视力了? 什么?居然无年龄限制? 我靠,即便做过白内障、青光眼等眼部手术后也能吃。 这简直是神药啊,是梦中才会出现的药吧,我现在在做梦吗? 这篇新闻我是越看越震惊、吃惊和兴奋,而这些情绪的源头都基于内容中出现的这一个词——使眼轴长度恢復到正常程度。 这毫无疑问是突破性成果,也是令人震惊的,同时还是一项能拿到诺贝尔奖的技术,还是少见的符合“标题党”性质的新闻。 不过有一点惋惜的是,在新闻的最后一段还写着,本药物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若有摘镜需求的患者朋友可来我院申请参加本次研究。 看来离上市还有一段时间啊,中间要经过四期的临床试验,短则一两年,长则五六年,甚至也有可能试验过程中失败,再无上市的可能。 所以说,在这一句话结束后,下面还有一条超链接,点进去后是一则临床试验招募广告,里面先是写着药物名称,接着写本药已经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的临床研究批件,再下一段则写着受试者所要符合的条件,最后写着联系人以及联系人的电话。 临床试验,这意味着这个药还没被验证是安全、有效的,而临床试验受试者,则意味着他们是要面临新药在人体中可能会出现未知风险的“小白鼠”,但换个角度来讲,也是提前享受最新医疗科技成果的一批人。 “要报名吗?”我看着那串电话号码,自言自语地说,一边说着,一边还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这动作习惯到跟唿吸一样了,不去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刚刚扶了一下眼镜,也不会发现自己的手曾经抬起过。 “要报名吗?”我抬头看了一眼房间的墙壁,上面贴着一幅幅海报,海报上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二次元角色,“真好看啊,要是我也在二次元就好了,二次元的角色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不戴眼镜,我不可能运气这么差,去到二次元里也还是近视吧。”说完,又扶了一下眼镜。 “要报名吗?”我站了起来,走到了厕所小了个便,接着在洗手时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戴着眼镜,要是有人和我第一次见面,给人的第一印象或许就是这个人戴着眼镜吧。 要是脱了眼镜会怎么样呢? 我取下眼镜,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模煳,我把身体往前倾,让脸离镜子只剩下一拳头距离处停下,只有在这个距离下,我才能看清楚我的脸,每当我脱下眼镜看自己的脸时,我总感觉脸上最好看的部位是眼睛,可在我再次戴上眼镜时,眼睛变得不再好看了。 “要报名吗?”我戴上眼镜走出厕所,再次回到电脑前坐下,鼠标移到网页最小化的按钮,接着点了下去,然后打开了另一个网页。 “还有五分钟,夜火兽漫展的‘特殊票’就要开售了,我一定要抢到票。”我点开夜火兽漫展的官网,接着打开门票栏,选中特殊票,写好收货人、收货手机号和地址后,我就不停地刷新网页了,从57分就开始一直按f5了。 这里说的“特殊票”其实也没什么特殊,也就门票上印的东西和普通门票不一样,材质是塑料的,也和普通的纸质门票不一样,除此之外也什么特殊的,更不会有奇奇怪怪的特殊服务啥的。 但就这一点特殊却能让某些人在四点,这个应该是睡得最香的时间点起床,去抢这一百张特殊票。 “抢到了,好耶!”我兴奋地跳了起来,虽然这是我第四次,且连续四年抢到特殊票了,但这丝毫没有降低我的快乐,原因很简单,我是一个狂热的二次元。 “夜火兽漫展。”我说着这几个字,想起了我早已破灭的篮球梦和足球梦,也想起了在这两个梦破灭后的一段时间后,我心中出现的新梦想,这个梦想也是算是分类在球类里面的梦想,虽然一般来说那种球比篮球和足球都要小,但却能让全球近一半的人都为之着迷。 “报名吧,我想不通过任何阻挡,即便是透明的镜片,我想要亲身去漫展,亲眼去看球!”若是以现在的样子去无阻挡地亲眼去看,怕不是直接就以x骚扰的罪名把我告上法院了,而且还是必败诉的那种。 说完,我关掉夜火兽漫展的官网,点开了刚刚最小化的那则招募受试者的广告,然后拿出电话,按下了那串电话号码。 不过我没有打过去,并不是我想到试验的风险后怂了,而是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零一分。 于是我就去睡觉了,然后在当天的早上十点整拨通了电话。 “喂,是xx医院吗?请问你们是在招募近视的受试者吗?” 第10章 吸血鬼vs僵尸 世界一下变黑了,看球看得正起劲的时候,我突然就看不见了,像是正在播球赛的电视突然被关机了一般,我的眼睛也被关机了。 我还记得我刚刚还和一个cos吸血鬼的coser聊得正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 失败了吗…… 我失明了吗…… 在看不见的前一秒,我的脖子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 想到这里,我伸手往后摸去,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还是说停电了? 不,要是停电了,我周围应该会响起诸如“停电了吗?”“怎么停电了。”“灯呢?”之类的话吧,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难道我还失聪了? 我把食指伸到耳朵里,接着手指旋转了几圈,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指在摩擦耳朵,但却听不到一点响声。 还有一点就是,就算停电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吧? 我把两只手举到眼前,脑子告诉我,“手已经在眼前了。”可眼睛却说:“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 今天的月亮还挺大挺圆的,不至于一点光都没有吧。 我抬起头,想看看屋顶上的玻璃窗透出的月光,可我看不到。 所以说,这是那个药的副作用吗?会造成短暂的失明和失聪? 只是“短暂的”看不见和听不见吧?总不会是…… 我这样想着,突然,我的心跳一下加速了,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为什么心跳会突然跳的这么快?是因为想到了省略号后面的事吗?是害怕会永久性失明和失聪吗? 为什么一开始心跳没有加速呢?是因为还没意识到“永久”吗? 早知道就不去当受试者了。 早知道就不点开那个新闻了。 早知道就不要想着把眼镜摘下来了。 虽然这摘掉眼镜的一个多月以来,我仿佛得到了新生了,每次睡醒睁开眼,看到的都是“新枕头”、“新被子”和“新天花板”,每一天都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一天,看到的每一个人,每一栋楼都是新的,像是来到一个新的城市,碰到了新的人。 每一天的今天都是比昨天还要崭新的一天,但要是说这种“新生”般的生活只能持续一个多月,接着就“夭折”,然后马上堕入无边的黑暗的话,我宁愿还是“浑浑噩噩”地过着以前“模模煳煳”的日子。 去医院吧,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呢?就连手机上的120都打不出去,更别说走出漫展,然后搭车去医院了。 再说了,现在这个点,负责我眼睛的医生也下班了吧? 但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耳朵也听不到了,还管什么下班不下班啊,这可是关系着我只过了二十多年、按平均寿命78岁来算只过了不到三分之一,按退休年龄60岁来算,也就刚过三分之一的人生啊! 我的人生可不想要在黑暗中度过啊! 该怎么办呢?只能让旁边的人带我去医院吧,唉,要是能飞就好了,一下飞去医院门口,飞到医生面前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突然,我还真飞起来了,或是说漂浮起来了,双脚离地了。 虽然我没上过太空,不知道失重的感觉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失重就是这样的感觉。 难道…… 失明前的我身处于夜火兽漫展,处于充斥着二次元的环境下的我,脑子里二次元的浓度急剧上升,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那个药解除了我的基因锁?我会飞了? 虽然是在异想天开,但我这么想还是有理由的,因为我刚想着飞去医院,身体就浮起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嘛。 可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吴用一路跟着蓝甲虫从厕所来到先前一开始碰到吸血鬼的地方,结果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一群穿着清朝官员样式的蓝色衣服,头戴一红色的顶戴花翎的人两只手向前平举着,而这群人都面朝内,十几个人,几十双手像一朵花的花瓣一般齐刷刷地围着并指着花蕊中间的一人。 而这人就是那个吸血鬼,和一开始看到他时一样,他手上还是拿着那个装着不明红色液体的玻璃杯,不一样的是,他身边没有了和他一起有说有笑的人,而他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了。 他是吸血鬼,吸血鬼是鬼,但围着他的十几个人也是鬼。 那到底是什么鬼?从衣服、身体的动作可也看出,这是僵尸,再从“科学”的视角,也就是用灵视的方式去看,这是确确实实是僵尸。 “我也不知道,我是听耳机里有人说出事了,让我赶紧过去。”蓝甲虫回答了吴用提出的问题。 “耳机?”吴用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蓝甲虫,想看看耳机在哪,明明耳朵上也没有戴着什么啊,结果看到的是一身皮套,疑惑消散,对啊,耳机也不是戴在皮套外面的啊,在皮套里面看不见的地方才对啊。 “耳机怎么了?”蓝甲虫听到了吴用的话。 “噢,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怎么知道是在这里出事的,毕竟这个漫展这么大,原来是有耳机啊,怪不得。”吴用把问题从“你的耳机戴在哪”,跳到了“原来你有耳机啊,我怎么不知道”上面,虽然两者都在问耳机,但前者似乎在问“你妈妈是女性吗”之类的弱智问题。 “嗯,就是耳机里有人跟我说往哪走的。”蓝甲虫说。 其实,蓝甲虫撒谎了,不过没有全撒,只撒了一半,没有撒的是边太确实戴了耳机,撒了的是,耳机里并有详细地说出地点在哪,只是说了大概位置,例如漫展的b区,也没指挥他直走还是转弯,但边太之所以知道在哪,是因为他是一个灵兽者,还是昆虫蜣螂,自然有一些昆虫才能有的特殊技能,就比如现在这个能精确地找到出事的地方的能力。 震动,是昆虫用来感知外界环境的一种方式,譬如蟑螂的尾须上会有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纤毛,而这些纤毛则是蟑螂用来感受那些轻微之极的震动,当有人靠近时,人体会和地面、空气发生微弱的震动,而这些震动会使上面的纤毛发生变形,进而向蟑螂发射“危险”的信号,于是蟑螂就会在人还没来得及看见时,迅速消失,给人一种房间很干净的错觉。 不过,边太可不是靠灵兽蜣螂的震动感受去找到事发地的,而是通过灵光去定位,也就是灵魂所发出的微光去定位。 在自然界中的蜣螂有着利用月亮所发出的微光而形成的偏振现象来定位的能力,在灵者界中的蜣螂则能感知灵魂发出的微光,并以此定位,在平常,灵魂的光都是较为暗淡的,但在耳机里传来出事了的声音时,边太透过蜣螂的眼睛,看到了半空中相对来说异常明亮的灵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边太要撒谎呢?出事不得处理一下吗?一处理灵兽蜣螂不也出来了吗?吴用一看就知道是蓝甲虫里面是边太了吧。 不懂,可能是边太暂时还不想让吴用知道蓝甲虫就是他吧。 不过话又又说回来,为什么这两人还在有时间再闲聊耳机的事,现在不应该是出手把这僵尸和吸血鬼都干掉吗?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吴用回到了他们赶过来后应该要做的正题上。 “敌不动我不动?”边太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副场景,原以为是鬼要抓人,没想到看到了鬼鬼相对,而且僵尸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吸血鬼则细细品味着玻璃杯的红色液体,就这副样子,让人完全猜不到接下要发生些什么,也让吴用和边太有了聊耳机的机会。 “总之先疏散一下围观的人群吧。”边太接着说,眼前这么多鬼,万一打起来可顾不住周围的人。 “就这样疏散吗?”吴用问。 “不然呢?还要给你一个喇叭?” “不用这个吗?”吴用做出一个手上似乎在拿着一个东西在甩的手势。 “什么啊?”边太并没有看出来吴用想表达什么。 “不用失忆吗?看到了鬼啊。”吴用一边压低声音和蓝甲虫说着悄悄话,一边观察着围观的群众,他们的脸上一点惊恐的表情都没有,也没有要逃跑的意图,反倒是还要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围观过来,其中大部分人还拿出了照相机、手机等能拍照的设备对着这群鬼狂拍起来。 “没事,这里是漫展,你看看你,你也可以是鬼。”蓝甲虫说。 听完蓝甲虫说完这句话,吴用突然就大悟了,我这绑着像木乃伊的样子要是在深夜里被人碰见了就有可能会被人说我是鬼,但在这漫展里,人和鬼的形象并没有太大的界限,就连近在眼前的鬼也有可能会被当做是cos还原度极高的。 “哇,这僵尸简直和电影上的一模一样,这脸的颜色跟青铜一样绿,真像个僵尸啊。” “吸血鬼好帅,是《x光之城》要出10了吗?” “我都怀疑这是哪个剧组在拍电影了,电影难道叫《吸血鬼大战僵尸》?” “你这么说的话,吸血鬼是西方的僵尸,僵尸是东方的吸血鬼,这一看的话,两者似乎是同源啊,生性畏光,一见光就死,都是以血为生,都在墓地里爬起来了,要是这部电影上映了,我一定要去电影院看看,究竟是僵尸强还是吸血鬼强。” “现在cos的水平这么高的吗,妆化的也太好了,就连眼睛流出来的血也这么真。” 吴用耳边传来围观群众的赞叹声,看来还真把鬼看作人了,不过也不能再这样围观下去了,万一和蓝甲虫说的一样,他们一旦向人群发起攻击,只有两个人的保安小队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散了吧。”吴用开始了他“保安”的职责,开始驱散围观的人了,但他忘了,他并不是漫展的保安,身上更没有穿保安服,所以没有人理他。 “怎办啊,没人理我。”吴用回到蓝甲虫旁边。 就在这时,僵尸动了。 它们连膝盖都不会弯一下地往前跳去,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仿佛身上有一个个看不见的钢丝在提着它们,而且这些钢丝还是同步地提起,接着提到同一高度后放下,就这样一跳一跳地往中间被包围僵尸们包围的吸血鬼跳去。 僵尸这突然地举动“惊吓”到了围观的人,但紧接着,这种“惊吓”变成了“惊喜”,他们脸上只出现了一瞬间的恐惧表情马上就变成了满面笑容。 “呀,表演终于开始了吗?”人群中有人说。 “上呀僵尸,给外国的吸血鬼看看我们的实力!”围观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这么一句,想来应该是刚刚那个说出电影《吸血鬼大战僵尸》的人了,不然除了他,还会有谁认为这是要开战的前兆,还把僵尸纳入了“我们”的范围。 “吸血鬼,你这么帅,我看好你哦。”一个女声几乎是在“上呀僵尸”的话音刚落就喊出来了,看来她遵循着某些电影中颜值越高,实力越强的准则啊。 “才刚找到猎物准备走的,没想到了来了这么一群没衣品的丑陋家伙。”吸血鬼说话了,富有磁力的声音加上他五官分明的帅气脸庞,还真有电影主角那味了。 “好帅好帅,加油啊!” “吸血鬼大人赛高!” “好帅,我快不行了。” 人群中多出了几道声音,中间有男有女。 “哼,五千年的文化沉淀可不是吹的,一下压死你们。” “不怕,僵尸比吸血鬼多了这么多人,人海战术我们可是专家。” “说的没错,跳啊僵尸。” 人群中也有几道声音在支持着僵尸,但大多数人还是处于一直拍拍的状态,丝毫没有站队的想法。 僵尸还是一跳一跳地靠近着,全程一言不发且面无表情地往前跳着。 很快,只是几秒的时间,僵尸们就跳到了吸血鬼面前,只差半米不到,只差最后一跳,僵尸往前伸出的手指上的锋利指甲就要碰到吸血鬼了。 “怎么办?”吴用问向蓝甲虫,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鬼和鬼要打起来的样子,有点懵了,于是问向蓝甲虫这个带着自己巡逻的保安队长。 可蓝甲虫的中之人边太也是第一次来当保安,也是第一次碰到鬼不伤人,反倒自相残杀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人,不是保护鬼,他们要打起来就打起来吧。 ”蓝甲虫说。 “这样啊,那就看戏吧。”吴用见蓝甲虫不管了,于是自己转头看向这场吸血鬼大战僵尸的“表演”了。 只见僵尸往前跳出最后一步,有着一寸长的锋利指甲往前一突,往吸血鬼身上刺去。 在僵尸跳起时,吸血鬼还在原地喝着手中玻璃杯中装着的不明红色液体,他仰起头,杯子中的液体受重力影响也顺势往下流去,最后一口喝完了。 当僵尸跳到最高点时,吸血鬼松开了手中握着的玻璃杯,然后身体上开始飘起黑色的如絮一般的东西。 当僵尸落地时,吸血鬼不见了,它们往前刺去的攻击也落到了空处,那个玻璃杯也恰好在这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人呢?” “怎么不见了?” “吸血鬼呢?” “难道这是在变魔术?” “你刚刚有拍到吗?” “没有,你呢?” “我光顾着看了。” 吸血鬼突然不见了身影,这让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嘭。 僵尸们突然往前跳出一步。 嘭。 僵尸们又往前跳出一步。 嘭。 僵尸们还是往前跳出一步。 围观群众有人开始留意起僵尸的行动了,并看出了他们的行动方向,接着便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人群外好几米的吸血鬼。 以及一个身上的衣服被一群蝙蝠咬着并提着飞在半空的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吃了新药恢復正常视力后又失明的年轻人。 第11章 猎魔人vs道士(上) “哇!” “厉害啊!居然飞起来了。” “话说吊着的威亚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能让你看到还算什么?现在又不是三四十年前,吊威亚的钢丝粗得跟手指头一样大,科技都在发展的啊。” “原来如此,那路或多。” “哇,好厉害。” 看到不知何时,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穿梭了人群后来到外面的吸血鬼的人们不禁发出了一些感叹。 “哎,僵尸往这边来了,你们快让开啊,很危险啊。”全身缠满白色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的吴用来到僵尸群前进方向的人群前,不停地招唿着人们,想着让人们给僵尸让开一条可通过的道路。 然而和前面一样,并没有人理会吴用。 “你谁啊?不要挡住我的镜头,僵尸这样一步步朝我靠近,这种压迫感,这种后背发凉让人忍不住想跑却小腿肌肉颤抖得连跑都跑不了的感觉,这才是最高的啊!”一个举着一台差不多跟脸一样大的相机的人用被相机遮住的嘴对吴用说。 “你不就是刚刚让我们散的人吗?这次你还想干嘛?”一个双手拿着荧光棒的年轻男子对吴用说。 “危险个啥?难道会像电影里一样把我开膛破肚吗?你不是在搞笑啊哈哈哈。”一个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身上穿着一件红t桖,脚上踩着一双木屐的人哈哈大笑着说,一边说着,还伸出一根大拇指放在嘴里,“那你信不信我能把手吹大,比你人还大?哈哈哈” “喂,我忍你很久了,你身上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啊?你是想cos法老木乃伊吗?你起码得用点亚麻布,用医用绷带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你肚子上的肉都露出来了,你是把cos当乞丐吗?”一个比吴用高几个头的人举起了拳头,并在吴用面前晃了晃,似乎在警告吴用不要再多管闲事,但他在举起这只拳头后晃了几下后,接着换上了另一只拳头继续在吴用面前晃。 至于换手的原因嘛,可能是一开始晃的那只手臂上挂满一袋袋大大小小的袋子吧,晃起来累吧,也怕晃起来里的东西会掉出来吧。 吴用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拳头还比自己大的人,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是怕了,要是搁还没觉醒灵能力前的自己,这退后的一步可能就是认怂了,但现在不一样,即便是伤还没好的情况下,吴用也有十成的把握撂倒这个人,所以为什么吴用要后退呢? 还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在普通人的眼里,僵尸和吸血鬼都是人扮演的,是一场漫展的表演,但在吴用这些灵者眼中,它们可是鬼,不会因为人挡在前面就会停下,反倒会用它们锋利的指甲刺穿挡路人的身体,要是出了这种事,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吴用往后退了一步,想着留出发力的距离,然后一下子把挡路的人都推到一边,至于会不会有人会被推倒,这就不是吴用想的问题了,被摔一下后的屁股疼还是被穿刺后身体流血疼,在这两个选择中,绝大部分的人应该都会选前者吧,即便让别人选,也是希望别人会给自己选前者的。 “哼哼,还好你识相,不然我让你这个假木乃伊变成真木乃伊。”那个人见吴用往后退了一步,于是笑着把拳头往前又伸了几分,几乎要伸到吴用的脸上了。 不过吴用并不在意这个拳头,他在意的是正一步步往前跳来的僵尸,而且眼看着就要来到面前了。 要发力了啊,也不知道身体恢復得怎么样了。吴用运转起灵能力,旋涡分别在脚掌和手肘位旋转起来,要是想让面前这差不多十个人一并后退,或许要使出全力了。 来了,僵尸就差几步就要跳过来了。 吴用的旋涡运转到他现在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接下来就是让旋涡逆转,把吸力化为冲力,希望这股冲力能把人群推开吧。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来到吴用面前,隔开了吴用和人群。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他是第一天上班,还是一个临时工,不太懂,我们团的表演现在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表演,能不能为我们的表演人员让出一条通道呢?”这道蓝色身影就是蓝甲虫,而他采用了将计就计的计谋,反正你们认为这是漫展的表演,那我就以漫展表演为由让你们离开好了。 “噢,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让出一条路吧。”那个挥舞着拳头的人放下了拳头,接着招唿着身后的人往两边走,看到人群开始移动后,吴用松了口气,接着让旋涡停下了,然后转身打算和蓝甲虫以及人群一起离开,可没走几步,有人叫住了吴用。 “对了,那个木乃伊。”那个人刚走几步,接着转头对吴用说,“怪不得cos得这么拉跨,原来是临时工啊,和这一位的cos服完全没法比啊。”这人指的是边太穿的蓝甲虫服装,吴用这一身烂绷带确实没法比。 “啊?”吴用看着这个把头转回来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明旁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怎么偏偏还要回头说几句,还站着不动了,还是刚好站在了僵尸前进的方向的正中位置,这不就是作死吗?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你快走吧,挡住路了。”吴用只好这么说,希望他能尽快离开这里,好让出一条路。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的?搞得我好像冤枉你了一样。”那人本想吐槽几句就走了,吴用也只想着随便敷衍一下好让他快点走,可这一下搞得有点“负负得正”了,那人突然就不想走了,直接站在中间不动了,面朝前进的僵尸大声地说:“我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弱智啊,脑残啊,真不怕死啊。 吴用看到这人站定了,而僵尸也来到面前了,已经来不及去推开他了,眼看着僵尸锋利的指甲要从上而下地划破他的身体了。 “定!” 突然,空中飞来一个灰色的身影,只见在他身上一下子飞出十几道黄色的残影,且这些残影都精确地贴上了僵尸的额头,接着僵尸就不动了,停下来了,而这个灰色身影也从空中落下,来到了那个站在路中间的人的前方。 “晕!” 灰色身影以手为刀,一下子打在那人的脖子上,而那个人也和话中说的一样,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过来把他拉走。”灰色身影这才转过身来,吴用认出来了,这是那个在大学中救过自己的算命先生,也是道士——荀尤。 “尤哥,你来了,好久没见了。(荀尤来医院看吴用的时候吴用还没醒,所以这是吴用在大学事件后第一次见荀尤)”看到荀尤的吴用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尤其是看到了他往僵尸头上贴了符后,僵尸就不动了的场景。 “先拖走。”荀尤似乎不想和吴用拉家常,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僵尸,接着说:“拖走后尽快回来帮我。” 虽然有点搞不清状况,但吴用还是和蓝甲虫一个人抓头,一个人抓脚地把人抬走了。 在吴用和蓝甲虫走后,荀尤就从地上拿起了一个竹条编成、像是书包的东西, 然后背在背上,往僵尸群中走去。 在抬的路上,吴用向蓝甲虫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蓝甲虫反问。 “就那个荀尤,尤哥怎么来了?”吴用说。 “他是我们的队长,当然要来啊。”蓝甲虫一开始在耳机里听到的消息就是荀尤给的,包括刚刚的将计就计也是荀尤让他这么做的。 “啥,原来他是队长啊,我还以为你才是队长呢?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吴用震惊地说。 “你也没问啊。”蓝甲虫说,说到这里,他们也把人抬到了漫展的医务室。 “那我们队一共有多少人啊?”吴用放下头。 “三个。”蓝甲虫放下脚。 “走吧,回去了,他让我们尽快回去应该是有什么事吧?”才刚把人放下,蓝甲虫就对吴用说。 “嗯嗯,走吧,我看他那时候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吴用想起荀尤看僵尸时的眼神,比起那天晚上在大学时还要凝重。 “这又是怎回事啊?怎么才刚离开五分钟不到,就变成这样了?” 当吴用和蓝甲虫回去时,他们看到荀尤和僵尸打起来了,看到一个因戴着西部牛仔帽而看不清脸的男人和吸血鬼打了起来,还看到有一个看起来有三米高的科学怪人和一群围在他脚边,身高才到他膝盖的丑陋矮人嘴里似乎嚷着什么,双手高举着,似乎在为眼前的战斗加油和喝彩。 同时,围观这些战斗(表演)的普通人的人数比五分钟前要多了几倍,而且也在加油和喝彩。 第12章 猎魔人vs道士(中) “哇!” “厉害啊!我还以为只有一场表演,没想到居然有两场。” “对啊,还以为是吸血鬼大战僵尸,没想到一个是东方的道士对僵尸,一个是西方的猎魔人对吸血鬼。” “他们一跳就是好几米高,好帅啊,话说他们身上吊着的威亚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这句话好像前不久才听过啊,再说了能让你看到还算什么?现在又不是三四十年前,吊威亚的钢丝粗得跟手指头一样大。” “哇,好厉害。” 吴用听到围观的群众对眼前的战斗发出赞叹声,不免感到一阵庆幸,在他们灵者眼中看来凶险十足的战斗,在围观群众的眼里是精彩至极的表演。 “现在怎么办?刚刚尤哥还让我们回来帮他,现在我感觉我们连怎么进去都是一个问题啊。”吴用看着面前挤得严严实实的人群,虽说前面说了人群的人数多了几倍,但围观的区域大小还是和以前差不多,人们都想近一点看,导致人群的密度急速上升,连一只老鼠想要熘进去都要被踩几脚。 “我问问,这里人太多了,我走开一下。”蓝甲虫捂着耳朵说,看来是这里人太多了,声音太嘈杂了,耳机也听不太清吧。 看着蓝甲虫往外走去,吴用接着把视线转回战斗中,看向和僵尸群打得难解难分的荀尤,不过看他脸上的样子还是一脸悠然的,看起来应该还没什么要紧,然后吴用就看向那个前几分钟前还不曾出现了神秘人。 他戴着一顶黑色牛仔帽,帽子很大,遮住了上半边脸,但没遮住的下半部分脸的棱角十分分明,给人的感觉这个人很冷酷,不过与冷酷相反的是,帽子中还溢出了一头的金色大波浪。 说完他黑色的帽子,再来说说他的衣着,黑色大皮衣,黑色皮裤,手上还戴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脚上还踩着一对黑色的长靴,总体来说这个人是黑色的,是有着神秘感的黑色,虽然他还有一头金色的头髮和帽子没遮住的白皙下颚,但这些没有全遮,反而还露出一点点出来的样子才是最具神秘感的。 “这人是谁啊?” “我怎么没见过。” “看不到脸啊。” “该不会是……” “不对不对,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用武器打的呀。”吴用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想起了边太,杜督,还有陈伯和尤哥……没有一个是用实体武器去干鬼的啊,即便是尤哥,也是用灵符幻化出来的东西,这武器的质感一看就是真实存在的啊。 “难道是是尤哥的朋友吗?” “还有这一头金发,是外国人吗?还是染的金色?” “话说这个人究竟是谁啊?” 吴用看着这个两只手上分别拿着一种旋转的切割武器在和吸血鬼对砍的人,心中不禁冒出一个疑问“这人是谁啊”,紧接着又冒出几个疑问,在疑问冒出的时候,吴用的嘴里也顺带着问出了这些疑问。 在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时候,吴用已经把这几个疑问句都说完了,在意识到自己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后,吴用马上转头看向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听到他说话,因为一般来说自言自语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没有人在旁边听的,一旦有人在旁边听到自己在自说自话…… 吴用不是很敢继续往下想了,一个跟弱智一般的自己已经出现在脑海里,一个穿着束缚衣的自己对着空白的墙在说话,一个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向自己的医生摇了摇头,接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然后笔就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应该没有人听到我说话吧,毕竟这里这么多人,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不会有人留意到我……我吧…… 吴用没说出心里的想法,只是在心里这样想,这样一边想,一边转头,刚一转头,他就看到了一头红发,接着看到一双如海洋般清澈的眼睛,然后看到一个小巧玲珑的鼻子,再然后看到一张嘴唇上涂着和头髮一般火红的嘴巴,嘴巴略张,一句打破吴用“幻想”的话出现了,“他是hugh hellsing,中文名叫休海辛,是我的老师,也是最勇敢的怪物猎人。” 啊,我是一个弱智啊,我是一个神经病啊,还是在一个妹子面前!而且这个妹子长得好像还挺好看的。 “啊,原来是你的老师啊,幸会幸会。”吴用一边说着客气的话,一边毫不客气地转过头,想着这件“自己在那自言自语跟个弱智一样”的事就此翻篇吧。 不过,吴用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事情并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去发展。 这位外国妹子跟吴用搭话了,“幸会幸会,我是第一次出国,中文讲的还不是很好,听说这里是礼仪之邦,我的幸会没有用错地方吧?” 你的中文讲的已经很好了,有小学五六年级的水平,已经够用了,还有就是为什么还要继续跟我搭话啊,我问,你答,最后我感谢你的解答,这一套流程下来就应该结束了呀。 吴用在心中这样想,尽管不是很情愿,但就冲这最后一句,他也要把头转回去,一脸微笑地说:“你的中文讲的真好,幸会也没有用错地方。”吴用说完,把头又转了回去。 “那真是太好了,我在知道要出国的时候,还专门特训了几个月的中文,如有说的不好的地方,请多包涵。” “你真是太有礼貌了。”这一句话是吴用的心中所想,什么“请”、“多多包涵”之类的话,吴用已经很久没听过了,没想到最近一次听还是在一个外国人口中说出来。 “谢谢。”这位外国妹子说完后就不说话了。 太好了。 吴用看妹子没有说话的意图,心想终于解脱了,剩下的就是转过身,慢慢地等她离开了。 太好了,还是一个外国人,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不对,不是说不定,是肯定不会再见面了,那我自说自话的糗事也不会有人知道,还有一点就是,或许她不会认为自说自话是一件奇怪的事,待会就会忘记这件事了。 吴用想的很好,但事情还是不会想他想的那样发展。 那位外国妹子还站在吴用身后,而且还一动不动,吴用也能感受到自己后面一直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也一动不动,从吴用转身开始,就一直没动。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人就是那位外国妹子了。 吴用转过身,他猜对了,就是那个外国妹子。 虽然猜对了,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还有什么事吗?”吴用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妹子,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居然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回答了“那个正在和吸血鬼战斗的人是谁”的这个问题,还说那个人是她的老师,这不就说明了她也是灵者界的人? 那岂不就是…… 还有就是她身上的装扮,和她的老师差不多啊。 吴用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眼睛就睁大了,瞳孔也放大了。 “你怎么了?”外国妹子看着刚问自己有什么事的人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睁大了眼,不禁就忘了要回答吴用的问题,反倒是问吴用问题了。 “你先走。”吴用突然蹲下,两只手遮住脸。 “你这是怎么了?”外国妹子显然没看懂吴用这一下动作是要干什么,对于吴用让她先走这句话,她也没走,于是她就向四周看去,想要找到究竟是什么人,或是发生什么事让吴用做出这种行为。 她转身看去,她一下子就找到目标了,找到了在一大群都在看表演的人中只有一个是没有在看的人,一个穿着蓝色皮套,只露出脖子以上皮肤的小孩,正举着一个像是腰带一样的东西走来,一边走,右手的手指还一直在上面点着。 “是他吗?”她看着眼前走来的人,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危险,但她还是拿出一个十字架和一把银色手枪护在身前。 听到外国妹子这样问,吴用默默地点了点头,来的人正是蓝甲虫,而蓝甲虫的中之人露出脸了,居然是边太。 在他第一眼看到边太时,他是惊讶的,心想他一个十五岁的未成年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在他第二眼看到边太身上穿着的服装时,他是更加惊讶的,今天一天我都在和边太“巡逻”?他怎么不告诉我他是谁啊?难道有阴谋? 在他第三眼看到边太时,他看到边太把腰带解了下来,接着放到脸上,同时还对准自己,手指搭在腰带上规律地一上一下着,这姿势,这动作,看起来像是在……在……在拍照! 难道他的阴谋就是拍我? 吴用又猜对了,但这次猜对后也还是一点都不高兴起来,甚至还有点惊慌,毕竟他想起来边太是边妍的弟弟,而他一直想让边妍远离自己。 那他今天一天都在用那个如腰带一般,实则是相机的腰带在拍我? 拍我用不文明的脸做出不恰当的行为? 那我的脸……吴用在想,他的脸或许是一片通红的。 那我的眼睛……吴用在想,他的眼神也许是猥琐的。 那我整个人……吴用在想,一个色狼的模样出现了。 糟了,我在边妍心中不再纯洁了……(纯洁?还不再?完全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处男想法) 于是,吴用蹲下了,两手遮脸,尽管这已经来不及了。 边太一边拍着照,一边往前走,走到吴用旁边时,他重新把腰带绑在腰上了,然后戴上头套,此时他变回了才刚离开不久的蓝甲虫。 “他说不用理他,吸血鬼那边的压力有人分担了,让我们随机应变就行了。”蓝甲虫说着话,丝毫不提刚刚发生的事。 在蓝甲虫说完后,吴用又是点了点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吴用没有说话,但旁边的外国妹子说话了,只听她欣喜地说:“我的直觉对了,你们就是这个国家的猎魔人吧。” “猎魔人?”吴用说话了,又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对,我们就是这个国家的猎魔人,不过在这里,我们一般称自己为灵者。”蓝甲虫说,说完后,接着继续说:“你们就是这一次欧洲教会派来的帮手吧,专门对付吸血鬼这种西方传说中出现的恶魔。”蓝甲虫说着,目光看向那个正在和吸血鬼战斗的男人。 “灵者。”外国妹子也自言自语地说。 “对,灵者。”吴用又说,说完,然后站了起来,像是整理好心情了,手也从脸上放下了,他看着蓝甲虫说:“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谁?” “我喜欢,你管的着吗?”蓝甲虫的说话声中还是带有嗡嗡的响声,让人根本听不出里面的人还是一个上高中的学生。 “你是想把照片给你姐吗?我可不是自愿来这的,这是任务。”吴用说。 “是的。” “为什么?”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难道这就是刚上高一,初中的叛逆期还有一点余额吗?”吴用说。 “我喜欢,你……”边太打算继续用“关你什么事”的话继续对付吴用,不过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外国妹子就大叫出来,举起手中的银枪对准边太。 “ one?高中一年级?”妹子大喊道。 “怎么了?要枪毙他?我同意?”吴用看着外国妹子手中的枪,是一把西部牛仔电影中常见的老式的左轮,不过和电影里的不同的是,整把枪上都镀着一层银色,或是说整把枪都是用白银做的吧,总之就是全枪都是银色。 “小心啊!”被枪指着的边太和在一旁淡定的吴用不同,他一下就往旁边跳去,他可是知道这把枪可是真枪,里面装的也是实弹。 “噢噢,对不起,sorry,因为我也是 one,我还以为你是schoolchild,对不起,sorry……”才反应过来自己拿着枪指着别人的外国妹子连忙把枪收起来,接着不断地切换着中英文向边太道歉。 “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外国妹子说完schoolchild后的一秒,吴用顿时反应过来了,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大叫,然后一脸惊讶,甚至是惊恐地,忘记自己手中是拿着枪地指向边太。 “你笑什么?”边太显然没搞懂,一脸疑惑看向正在哈哈大笑的吴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吴用还是在笑,一边笑,一边看着这两个人,先是看向外国妹子,她只比自己矮一个头, .uukanshu 而边太比自己矮好几头。 “你最好不要知道。”吴用在笑的过程中补充了一句。 “行了,不用管他了,说说你刚刚没说完的话吧。”吴用知道,刚刚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是有什么想说的,但可能不知道眼前的这人是不是自己人,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吧,现在大家已经聊开了,都知道是自己人应该可以说了,说不定还会说到人们正在看的吸血鬼和她老师的事,说到这些,也会扯到外国的除灵或说除魔的方式,这时就能看看和灵者有什么不同了。 “好的,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外国妹子开始说了,不过话还没说完,边太就打断她的话,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两个英文再说一次?”边太似乎抓到重点了。 “别问了,有什么好问的。”吴用劝说着,而且看外国妹子的样子似乎不想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边太说。 “那我管不着了。”吴用说着,对外国妹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你说吧。” “ one和schoolchild。”外国妹子说道。 “ one、schoolchild、 one、schoolchild……”边太开始反覆地自言自语。 “不好意思,你再继续说吧。”吴用又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外国妹子接着说了,这一次边太并没有打断他,甚至心思都不在这边了,一直在旁边默默地重复着这两个单词。 虽然边太没有打断她的话,但有人打断了,还不止一个人。 第13章 猎魔人vs道士(下) “哇!” “厉害啊!我还以为是东方道士最先战胜僵尸,没想到居然是吸血鬼这边先打破僵局,而且好像是吸血鬼要赢了。” “对啊,还以为正义的猎魔人会战胜吸血鬼,但没想到局势要倒向吸血鬼啊,和平时正义打败邪恶不一样啊,这一次是邪恶打败正义吗?不过这从某种方面上看,倒是很符合这场漫展的调性啊,嘿嘿嘿。” “飞,飞起来了?吸血鬼捏住猎魔人的脖子,然后身后长出了黑色的翅膀,接着两个人就往上飞了,飞上天了,好帅啊,话说他们身上吊着的威亚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这最后一句话好像听了两次了,我的记忆应该没出问题吧,我最后再说一次,为什么我说再?看来我应该不久前就说过一次了吧,是潜意识说出的再……” “算了,再说一次吧。再说了能让你看到还算什么?现在又不是三四十年前,吊威亚的钢丝粗得跟手指头一样大。” “哇,好厉害。”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惊叫,打断了外国妹子的发言,也同时把吴用、外国妹子和蓝甲虫也就是边太三人的目光往人群的中心——吸血鬼和猎魔人身上看去。 只见吸血鬼一把抓住猎魔人手中伸出的银色十字架,接着一团白色的烟雾就从两人的手中升腾而起,和白色烟雾一同出现的还有吸血鬼脸上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以及猎魔人突然紧绷的嘴角,想必其被帽子所遮住的上半边脸的表情一定是非常惊讶的。 毕竟十字架这种东西还是能对吸血鬼造成严重伤害的,甚至是致命的伤害,从灵视的角度看去,在吸血鬼体内流动的力量已经变得紊乱了。 那为什么吸血鬼要主动握住猎魔人朝他伸来的十字架呢? 这岂不是像把一支上好膛的枪交到敌人手里,还把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吗? 对于吸血鬼这一好像犯了大蠢的行为,胜利女神也好像一下子从吸血鬼那边站到了猎魔人的身后。 不过,这猎魔人“好像大优”的局势随着猎魔人的一声,像是一锤定音的一声惨叫,结果就被吸血鬼板了回去。 “啊!”猎魔人大叫一声,然后快速地松开了握住十字架的手并把手了抽回去,接着往后大跳一步,也许是跳的动作过于仓促,没有来得及照顾好帽子的感受,帽子一下就飞出去了,失去帽子的压制的头髮也随之挥洒出来。 “哇,好帅。” “硬汉一个啊,看起来好像漫威宇宙里的金刚狼啊。” “帅帅帅,我要从吸血鬼那边倒戈到这边了,硬汉才是我的菜呀!” 金色的头髮洒落,两条微微往上翘的剑眉,深邃有神的眼睛,高挺且细长的鼻子,薄如纸的嘴唇,还有棱角分明的鬓角,真是一张充满着坚毅的脸。 虽然此时的眉间处皱成一团,但嘴唇还直得如一个两边放着相同重量的天平,这是坚毅的嘴,也是坚毅的角度。 “what the fxxk?”猎魔人的嘴唇微张,眼神变得严峻起来。(接下来猎魔人和吸血鬼都是英文交谈,不过我都翻译成中文了,至于我为什么不用原话,用英文写出来呢?绝不是因为我英文差劲,而是为了阅读起来能够更加顺畅) “盾牌没了,这下你没办法了吧哈哈哈哈。”吸血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復正常,恢復到一开始的从容优雅,一边说着,也松开了手中十字架,不过此时的十字架已经不能再称为是十字架了,而是变成了一坨银色的泥巴。 失去了十字的十字架,已经毫无作用了。 “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教堂里受过祝福和圣水洗礼的十字架,就算是伯爵也会断一只手……”猎魔人看向吸血鬼刚刚握住十字架的手,手上只有一些烧伤的伤痕,若是以三年前他碰到的这位吸血鬼的实力来说,怕不是只要碰到就会化为灰烬,可现在只是一点烧伤…… 难道这是侯爵,甚至是公爵的实力? 不不不,要是他有侯爵的实力就不会与我缠斗如此久了,而且只过了三年,不可能变化如此大,每一个吸血鬼都是要经过十几、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会晋升爵位。 但眼前的事实却让我迷惑,猎魔人坚毅的眼中出现一丝动摇。 “别想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吸血鬼笑着说。 “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强了?当年我就应该……” “闭嘴,别再自大地自说自话了,给我去死吧。” 说完,吸血鬼勐地往前一冲,一拳打在了猎魔人的胸口。 顿时,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喷出,喷到了吸血鬼的脸上。 “真是美味呢。”吸血鬼舔了舔脸上的血,然后一只手抓住猎魔人的脖子,“我吸过很多人的血,像你这样的猎魔人也吸过,不过倒是没从来没吸过差点杀死我的猎魔人的血,復仇的滋味真香,比虔诚的修女的血还香。” 吸血鬼说完,又舔了舔脸上的血。 这时,猎魔人动了,隐藏于皮大衣内的手勐地往前挑去,如电锯般滋滋作响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两道白光撕破皮衣往前冲去,两道白光左右夹击,皆往吸血鬼抓住自己的手臂上划去,这是用以攻代守的方式去迫使吸血鬼放开自己,若是不放,圆锯将会把吸血鬼的手臂切成三节,若是放开,也就是放开了,自己也能顺利脱离吸血鬼的钳制。 这样的选择,该怎么选,吸血鬼是懂的。 但吸血鬼好像又犯蠢了,眼见着白光往自己手臂袭来却丝毫不动,难道他真的无敌了吗?连锯子也不怕了? “在我的手抓住你的脖子时,你想干什么,你体内所流动的血液已经背叛你了,已经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了。” 吸血鬼在刚开始说话的时候,白光前进的速度就已经开始逐渐变慢了,等到话说到一半时,白光就已经来到他的手臂上了,不过此时的白光已然失去光亮,变成了一个失去动力后只是在缓缓转动的毫无攻击力的圆锯,而圆锯的主人也就是猎魔人,他像是断线的木偶,两只手垂下了,头也歪向了一边,只有眼睛还转,他快要失去意识了。 在他的手刚动时,吸血鬼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也动了,一股不像人手所能发出的力量从吸血鬼的手上爆发出来,像是被人勐击脖子一般,流往大脑的血液一下中断了,眼前的世界马上变暗,身体一下变得瘫软无力了。 最后,就连圆锯也从手上滑落了。 此时的猎魔人已经手无寸铁了,意识也渐渐消失中,像是一条市场里被人抓起然后狠狠扔在地上的鱼。 “对了,你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不怕十字架吗?那我就告诉你吧,如果你还有意识,还能听到并思考我说的话。” 吸血鬼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个被一群蝙蝠叼住衣服飞在半空的年轻人说:“刚刚在寻找猎物的时候,我在他身上我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接着我就吸到了不一样的血液,他的血液里似乎有着和我们这边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或是说力量。” “而这种力量的味道,很像旁边那个穿着布衣,背着竹包和一群身体僵直毫无美感的丑陋家伙战斗的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 “这个力量不怕十字架,而我只是借用了一下。” “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吸血鬼看向猎魔人,他的瞳孔已经失去焦点,变得迷离起来,然后缓缓闭上了。 “看来你并不想说些什么,或是说些遗言,那就去死吧,和我当年一样的死法去死吧。”吸血鬼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天花板,其背后跟着展开了一双黑色的翅膀,然后两翼一震,吸血鬼就飞上天了。 “老师!”外国妹子见状,不由得大喊一声,想要叫醒吸血鬼手中的猎魔人。 然而这一句话并没有叫醒她的老师,倒是吸引了吸血鬼的注意,“原来你还带了一个猎魔人啊,不过这并不像你的风格,不过这下我能吃个饱了。” 说完,吸血鬼就已经来到的天花板上用来采光的透明玻璃窗处,眼看就要撞上了,但他速度不减,而是把猎魔人挡在身前,继续冲向破了,然后冲破了玻璃。 玻璃破碎,无数细微的碎片像范围十平米的局部小雨一般往下落。 玻璃破碎,无数细微的碎片马上就像锋利的小刀片割向猎魔人的脸,以及身体。 剧烈且冰凉的疼痛让他稍微恢復了一下意识,他睁开了眼,看到了吸血鬼的脸,看到了吸血鬼身后的夜空,看到了夜空中挂着一轮圆月。 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原来是来到了空中,脖子也仍然被吸血鬼掐着,看来自己的攻击失败了。 “醒了?那你就清醒地死去吧,清醒地感受死亡来临前的恐惧吧。”吸血鬼感受到猎魔人的意识正在恢復,他能感受到脖子处流动的血液加快了。 “还记得你是怎么置我于死地的吗?就是这样!”吸血鬼说完,抓住猎魔人脖子的手勐地往上一甩,把猎魔人垂直地往上扔飞了好几米。 “只不过那时是在悬崖边,下面是海,真庆幸我没撞到礁石上啊,是伟大的该隐让我不死,让我有机会向你寻仇。” 吸血鬼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但这里可不是悬崖,下面可不是海,是坚硬的地面,就凭你这副瘦弱的人类身躯,死是绝对的!” 被扔向天空的猎魔人到达了冲力的最高点,接着就往下掉了,在往下掉的同时,他身体开始异变。 先是身上的汗毛变粗变长,接着身体内的骨头髮出咔嚓的断裂声,他的脸变得细长,牙齿刺破脸颊突了出来,但随后脸颊向外弯曲,直至能完全覆盖变长的牙齿,最后他的身体变大了,毛发也覆盖全身了。 “什么?狼人?这不可能!”吸血鬼发出惨叫一般的声音。 “你能借用别的力量,我就不行吗?”从空中落下,在落到和吸血鬼同一水平面上时,由猎魔人变成的狼人便举起粗壮的爪子就往吸血鬼身上拍去。 “不!”吸血鬼显然是知道狼人的力量的,于是振动双翼想要快速后退,躲开这一击。 但他晚了一步,狼人挥爪的速度相当地快,像是一道灰色的残影轻飘飘地掠过了吸血鬼的身体,像是一阵风。 不过这看起来轻飘飘的一击,却给吸血鬼带来了致命的一击。 他半边身体都消失了,如黑灰一般的物质从他身体的缺口处喷出,背后的双翼虽然没有受损,但停止了扇动,吸血鬼掉下来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吸血鬼失神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只是一击,就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虽说身体还能复原,但复原所需的时间…… 吸血鬼接着看向也同样从空中落下来的狼人,他是不会给自己复原时间的。 “这一次,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好了。”狼人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吸血鬼面前,一只手卡住脖子,像前不久吸血鬼卡住自己的脖子一样,把吸血鬼提了起来,然后走到刚刚破碎的玻璃窗前。 狼人看到下面的人群都抬头看着上面的场景,想起了荀尤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不要太血腥了。” “那就这样好了,遮住不就行了吗?”狼人说着,另一只手抓住了吸血鬼的脚。 吸血鬼像是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了,无神的眼睛变得凶狠起来,“猎魔人居然变成了怪物,狼人可是嗜血成性的怪物,不像我们吸血鬼懂得节制,为了吸一个人量的血,狼人可能会杀上百个人。” “你作为一个人类是不可能抵挡住的,你和我一样都会变成恶……”吸血鬼话还没说完,狼人就把他的头拧了下来。 在把头拧下来后,狼人就开始折叠吸血鬼的尸体,把其叠成一个长方形,然后再用两只大翅膀包了起来,像是在包硷水粽一样,尸体是糯米,两翼是粽叶。 狼人看着包好的吸血鬼,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我也知道我会控制不住,所以我身边才跟着一个能随时置我于死地的‘保险’啊。” 说完,他就把吸血鬼包扔了下去。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看着破碎的玻璃窗的玻璃碎片掉下来,外国妹子转身看向吴用和蓝甲虫说:“怎么办?老师有危险!” “我又不会飞,而且看你老师那个样子,怕不是……”吴用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一个快要昏迷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被吸血鬼抓住且飞上了天空,死亡应该会在不久后就降临了吧,甚至几秒后也不一定。 “还好吸血鬼飞上去了,要是看到如手撕人体等血腥场面就麻烦了,后续的清除记忆和掩盖工作就多了。”蓝甲虫毫不顾虑地说。 说完,不出意外的,外国妹子又一次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在蓝甲虫的头,而这一次不是无意的,是故意的。 “i don''t care that there''s gonna be another bloody scene right now(我不在乎这里会马上多出一个血腥的场面)”这位外国妹子显然是急了,脸涨得通红,就连英文也飙出来了。 “put down the gun,put down the gun, down。(放下枪,放下枪,冷静)”吴用也说着英文,就怕现在这个状态的妹子听不懂中文,把手放在那把银色手枪上,然后渐渐往下压枪口。 这是吴用第一次碰到枪,感受着从枪身上传来的一阵冰凉,看着左轮放子弹的转轮座中放满了手指头粗的银色子弹,吴用就已经知道了,这把枪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枪,一枪就能把人的脑袋崩成碎片的枪。 “既然你们不去帮忙,那我就自己去,chicken(鸡,也有胆小鬼的意思)”妹子放下枪,掉头就走了。 “刚刚你不是怕得要死吗?这么这下不怕了?不怕她手抖一枪把你崩你?”吴用看着妹子的离开,心想:没想到最后连名字都不知道,唉,真惨,明天就要带老师的尸体回国了,嗯……应该还有全尸吧,毕竟吸血鬼只吸血,那就是干尸了,那就是木乃伊了,那岂不是就是我这种扮相? “这次我看清楚了,她左轮手枪的击锤没拉,在子弹射出来前还有一点躲避的时间,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躲开,而且她的手指是按在手枪的枪身上,而不是放在扳机内,所以她并不是想杀我,而是想威胁我,吓我,不过我并不吃这一套,她也不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于是就收枪走了。”边太慢悠悠地说。 听了边太这番话,吴用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然后说:“没想到你对枪这么熟悉,经常在家里玩吧。”吴用想起他去春晖园,也就是边太家时,一进门就被“子弹”乱射的场景。 “每年的十月左右,当美国的秋天来临时,我都会和我的舅舅去狩猎。”边太淡淡地说。 “狩猎?”吴用吃惊地说,“我记得你才高中吧。” 不管是哪个国家,对拥有枪支的许可起码也是十八岁以上。 “美国嘛。” “嗯,有道理。”吴用点点头。 “那刚刚那个吸血鬼有没有把握?我们可能要上了。” “不知道啊,没遇到过吸血鬼。” 吴用话音刚落,旁边的人群又一次发出一声惊唿,和惊唿几乎同时响起的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怎么了?”吴用和边太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就在吸血鬼带着猎魔人冲破天花板的正下方,那里躺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完了,摔死了。”由于是黑色的身影,吴用很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那个失去意识的猎魔人。 吴用的话音又刚落,天花板上又跳下来了一个身影,这身影十分巨大,落到地上时发出的声音也相当的大,几乎是一声巨响。 “走吧,到我们了。”吴用说着,往前走去,不过没走几步,他就发现不对了,于是停下脚步,“这不是吸血鬼吧,怎么身上还长毛了?这是狼人吧?” 这个巨大的身影足足有三米高,全身都长着茂盛的灰色毛发,在厚厚的毛下是发达的肌肉。 “嗷呜!”狼人突然抬起巨大的狼头,对着上方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惨白的牙齿从咧开的嘴中展露出来,同时,一丝鲜红的血液从牙缝中流了出来,顺着嘴巴边上的毛发滴落在地。 “吸血鬼还能变成狼人?不对,吸血鬼好像才是躺在地上那个啊。”吴用定睛朝地上的黑色身影看去,这才发现黑色的不是衣服,而是吸血鬼背后的双翼,两个黑色的翅膀紧紧地包裹着位于翅膀内的吸血鬼。 难道是猎魔人在上去后变成了狼人,接着把吸血鬼反杀了?还是说在飞上去后,在吸血鬼准备杀掉猎魔人时,有一头狼人冲过来把吸血鬼干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从结果来看,都是好事儿。 吴用在心里这样猜测,然后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上已经破碎的玻璃窗——一轮圆月出现在无云的夜空中。 “看来我们不用上了。”吴用转过头对边太说。 “不,看起来好像还是要上,我的夜游将军告诉我,这个狼人要比吸血鬼危险。”吴用看见边太脸上露出了像是被打开保险的枪指着头,或是把头伸进狼嘴里一般的凝重神情。 “啊哈,这怎么可能,狼人可是那个猎魔人变的……吧,应该是吧。”吴用看向狼人,其毛发是灰色的,没有一点猎魔人头髮的金色,所以吴用不敢肯定他就是猎魔人。 “不是他是谁的问题,而是他似乎把所有人都当敌人的这个问题。” “什么?” 突然,又是一声嚎叫,不过这一次的嚎叫的方向不是天空,而是人群,嚎叫也变得短促起来。 “好像还真是。”吴用看向狼人,只见他张着嘴,一滴滴口水像瀑布一般往下流,身上的毛也一阵阵耸立着,两只直立在地上的脚不断在地上摩擦着,发出嚓嚓的声音。 吴用看着这副模样的狼人,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种样子的狼人像是一条疯狗,而吴用小时候就被这样一条狗追过,这导致他从那时候就害怕狗,讨厌狗,到现在也是。 “怎办啊?”吴用说着,狼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而吴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能上了呀。”边太往前一步,走到吴用面前。 “嗷呜!”狼人又叫一声,往前又踏出一步,走到了吸血鬼面前,然后张开能塞进一个八岁小孩的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狼嘴结结实实地咬住了吸血鬼的翅膀,按理说这一口下去肯定鲜血直飙的,但没有,倒像是咬中了一块煤,吸血鬼的身上射出了一团如灰一般的物质。 狼人继续咬,吸血鬼身上的灰就越飙越多,咬到后面时,散在空中的灰把狼人的身影都遮住了。 “要是那个外国妹子还在,我们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睁眼瞎吧。”吴用看着这团浓灰,一点都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过了大概十来秒,这团凝而不散的浓灰终于开始散了,往四周飘去,先前浓灰中看不到的情况现在能看到了。 只见地上的吸血鬼已经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像是烧焦一般的黑痕。 狼人还在,看着地上的黑痕在发呆。 “哇!” “厉害啊!我还以为是吸血鬼要赢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反转,而且狼人好帅啊。” “对啊,还以为猎魔人最后晕倒要输了,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猎魔人居然变成了狼人,变成了一头自己平时遇到就要猎杀的怪物——狼人,正义和邪恶共存一身吗?结果最后还是靠邪恶打败邪恶吗?和一般的正义打败邪恶的剧本不一样啊,不过这从某种方面上看很是符合这场漫展的调性啊,嘿嘿嘿。” “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了?看起来一点缓冲都没有啊,就这么直接了当地跳了下来,好帅啊,还有这头狼人好逼真啊,瞳孔还会缩小放大,像是真的眼睛,话说他们身上吊着的威亚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这最后一句话好像听了三次了,最近一次好像就是本章啊,作者在搞什么鬼啊……” “算了,再说一次吧。再说了能让你看到还算什么?现在又不是三四十年前,吊威亚的钢丝粗得跟手指头一样大。” “哇,好厉害。” “狼人我爱你。” “狼人你好帅!” 人群看着眼前这一幕,纷纷发出自己的赞叹,并对狼人鼓起了掌。 若这是一场表演,那么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这并不是一场表演,而是一场战斗,战斗的主角似乎还想继续战斗。 “你好,我能和你合个影吗?”人群中有人往狼人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太喜欢狼人了,能合影吗?” “还有就是吸血鬼的coser在哪?我也想和他合影。” “对对对,我也想。” “我也来。” “大家排队吧。” 人群中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想要合照的声音。 “这可不妙啊。”吴用看着人群对狼人的包围圈逐渐缩小,圈内的狼人开始慌乱地四处转头。 “狗急可是会跳墙的,狼急了会吃人啊,你们两个就一直在外面看着?” 不知何时,荀尤就来到吴用和边太旁边。 “尤,尤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僵尸呢?”吴用被突然出现的荀尤吓了一跳,导致一开始说话的时候都有点结巴了。 “我不知道啊。”吴用说的这五个字,充分地体现出了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事物的真实想法。 “僵尸在那站着呢, 都是低级的白僵,棘手的毛僵还没出现呢。”荀尤用下巴指向一个方向,在不远处,一列僵尸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墙边。 “那头狼人怎么办?”边太说话了。 “靠你了,能射中吗?”荀尤往旁边一站,位于他身后的人出现了,是那位跑掉的外国妹子。 “能。”外国妹子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银色左轮手枪,对准了人群中的狼人。 此时的狼人朝空中挥舞着爪子,似乎处于一种混乱的意识中。 “哎哎哎,要不站近一点吧,那边都是人啊,还有就是他不是你的老师吗?”吴用看着这把左轮手枪,担心着其准度,还顺便探求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是我的老师,所以我才要射他。”妹子口中说出了像是“他是我的仇人,所以我才要照顾他”的反义句。 说完,外国妹子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响起,一枚银色的子弹从枪口处射出,不到一秒后,一道沉闷的倒地声响起,狼人倒下了。 “走吧,用这个把他盖起来,虽然这个漫展挺开放的,但应该没开放到能赤身裸体吧。”荀尤从背后的竹包中掏出一张大帆布。 走到狼人身边时,吴用这才意识到狼人的巨大,才意识到一个三米高的动物给人的压迫感有多强,怕不是拍自己几巴掌后,自己就死了。 “辛,看来这一次是我赢了啊。”荀尤一边说着,一边给狼人盖上了帆布。 吴用、边太和外国妹子三人则以工作人员的身份,以表演结束的理由疏散着围观的群众。 第14章 异变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这一晚的最后半小时也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这个夜火兽漫展只举办两天,所以吴用他们要当两天保安。 早上九点五十五分,离漫展开门还有五分钟,吴用就已经站在昨天和边太碰面的地方了。 早上九点五十六分,离漫展开门还有四分钟,吴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都以为我够迟了,没想到另外两个更晚,不会要迟到吧。” 早上九点五十七分,离漫展开门还有三分钟,漫展里响起提示语,提醒大家还有三分钟就能进场了。 “是这集合吧?我没记错吧。”吴用听着提示语,回想起了昨晚。 在给狼人盖上用来遮蔽巨大身体的帆布后,荀尤就对着围观群众说:“今晚的表演就到这了,大家可以离开了。” 说完,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场表演现在还属于未完成的状态,麻烦大家在回家后能把拍摄的照片和视频删掉,谢谢大家了,大家晚安。” 在荀尤说完这两句后,恰逢十二点到了,头顶上的灯光颜色开始变化,由紫色变回了最初的白色,随着一声叮咚的声音,漫展关闭的通知响起了:“各位朋友,今天的夜场到这里就结束了呦,期待大家明天的再次光临。” 也不知道是作为表演一员的荀尤说的这两句起到了作用,还是漫展主办方的通知更加有效,又或是两者共同且各自起到了作用。 吴用、边太和外国妹子三人劝了好一会儿还不散的人群一下子就向四周散去,仅仅是过了十来秒,人群密度就从工作日晚上六点半的广州地铁三号线变成了周末下午一点半的九号线。 不管是哪个起到了作用,起码目的达到了。 “终于散了啊,我还以为要很麻烦呢。”吴用接着继续说:“对了尤哥,就口头说说让他们删照片他们就会删吗?” “要是有人听进去了,能删一点是一点吧。” “那要是发上网怎么办?”吴用继续问。 荀尤摊开手,一脸无所谓地说:“无所谓啊,大家都会以为认为这是一场漫展的表演,就算有人说这是真吸血鬼和真僵尸,也不会有人信的,你会信漫展里有吸血鬼和僵尸吗?这不就像是在路上随便指个路人就说他是妖怪,然后被大多数人认为是妖怪的反倒是说别人是妖怪的人吧。” 吴用听了,想了想:也对啊,就连我这个灵者在十几小时前夜不相信漫展里会有妖怪,更别说普通人了。 吴用接着看向被帆布盖住的狼人,接着说:“这个怎么办?感觉这个更麻烦啊,就这样放在这吗?” “当然不是。”荀尤说。 “of course not(当然不是)。”外国妹子说。 “一起把他抬走。”荀尤说。 “and remove the bullet from the body(然后把子弹从身体里取出来)。”外国妹子说。 这两人说完后,就没说话了,吴用也没往下接,边太则从一开始到现在也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英文,不过没听懂也不应该,不是说他每年都去一趟美国狩猎吗? “……”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吴用忍不住开口了,“叫人啊,就我们四个怎么搬?” 在吴用看来,在场的人中包括自己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女生,就凭这点人数是移动不了身高三米,其体重怕不是超六百斤有多的狼人,除非再来十几个人。 吴用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这样想和这么说都是没错,但众人的行动并没有去按照他说的样子去做。 这三个人都没有动,也不说话,就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什么。 既然你们不动,那我也不动,看谁能撑得住。 吴用这样想着,转过身背对着另外三个人。 时间慢慢地流逝,漫展里的人越来越少,周围的空间也慢慢地变空旷了,游客也走完了,只剩下少数工作人员还在走动。 “可以了,你们两个搬应该可以吧。”在过了十几分钟后,荀尤说话了。 “啥,就我们两个?”吴用看向荀尤,只见他指着自己和蓝甲虫,吴用突然意识到,这里除了有女生外,还有一个未成年人。 “搬吧,今晚我已经远远地超时了,我想快点回家睡觉。”边太似乎对荀尤的话没有意见,一边说着,一边往帆布走去。 “以为我们两个是《魂斗罗》里面的bill rizernce bean(比尔.雷泽和兰斯.比恩)两兄弟吗?就算是他们两个来了也不行吧,这么大的狼……大,狼,哎,人呢?消失了?” 吴用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被帆布遮住的狼人,原本高高隆起,堪堪遮住狼人脚和尾巴的帆布此时却变得十分平整。 不对,并不是完全平整,在帆布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你们什么时候把狼人搬走了?”吴用疑惑地问。 “没走啊,你看不是还在这吗?”边太走到帆布的一角,两只手抓着,然后用力往外一扯。 帆布迅速往后飞,导致帆布凸起的物体也显现出来了。 先是一头金色的长发,接着是坚毅的脸庞,尽管死了还保持着一副我绝不会死的坚毅表情,在脸的下方是有着健硕肌肉的裸体,在其右胸上有着一个小洞,看来那就是枪孔吧。 因为死了,所以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这或许是整场漫展中最见不得光的场面吧。 不过还好,还好人都走光了。 吴用想到这里,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马上转头看向那位外国妹子,这可是她的老师啊,边太你这样猝不及防地拉开帆布,你想干什么?报復她误会你是schoolchild(小学生)吗? 吴用转过头,只见外国妹子一脸平静地看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接着从腿上的一个包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然后把东西往吴用这边扔来。 吴用接住外国妹子扔来的东西,是一条黑色的四角内裤。 她是让我给她老师把裤子穿上?吴用拿着内裤,心想:凭啥让我来穿啊。 于是吴用拿着内裤,看向四周。 他先看向扔给他内裤的外国妹子,但她已经把身体转过去了,接着他看向边太,只见边太已经抓起猎魔人的两只手了,眼睛还看着吴用,似乎在说快点啊,我好困啊。 吴用最后把目光投向荀尤,这位就算了…… 看来只有我了。 吴用走到猎魔人旁,两只手撑开内裤,两个脚穿过裤洞,然后眼一闭,手迅速往上一提,内裤就穿好了。 “走吧。”荀尤转过身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卷起来抗走,不然被人看到就有点麻烦了。” 荀尤说完,边太接着说:“快点来抬,我快困死了。” “未成年就是麻烦。” 吴用说着就抬起猎魔人的脚,然后和边太一起抬到帆布上,接着像包饺子一般,把猎魔人包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扛着往漫展外走去。 这样的场景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认为里面躺着一个尸体。 事情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找个飞机连尸体一起飞回欧洲,或是找个殡仪馆烧成一个盒子,也跟着飞机一起飞回去。 但,异变突生。 吴用走在后面,扛着的却是猎魔人的前半部分,起初是他抬脚的,但在“包饺子”的过程中,走位发生了变化,于是就抬到了前边。 唿唿唿…… 才刚走了十几步,吴用听到了前方的边太传来的唿吸声,于是说:“抬这么一会就累了?” “不累啊,快点抬吧,我好困。”边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未成年就是麻烦,十二点一过就不行了。”吴用想起他以前大学的日子,十二点才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对了,尤哥,这些僵尸不用理吗?”吴用经过了那一列在墙边排列整齐的僵尸,它们头上贴着一道符,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用啊,等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它们就成灰了。”荀尤说。 “哦哦,这样啊,那万一明天下雨或是阴天怎么办?”吴用继续问。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晴天。”荀尤继续回答。 “那万一……” 荀尤打断道:“那也没事,只要没人去撕掉它们头顶的符就行了,它们会一直站在那里。” “那万一,有人……” 荀尤又打断道:“那就死定了,我说的是撕开符的人。” “……”吴用沉默了。 吴用不说话后,其他人也没说话了,周围一下变安静了。 唿唿唿…… 吴用又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唿吸声。 “累了就停一会吧,说我累了要休息一下不就行了吗?非要喘这么大声吗?”吴用对边太说。 “我没喘,我一点也不累,到时你能不能走快点啊,我好困。”边太说。 现在的未成年人嘴真硬。吴用在心里说。 突然,一阵芳香从吴用旁边袭来,是外国妹子靠过来了,外国人还真喜欢喷香水啊。 看到妹子往自己身边靠,吴用就在想:自己的老师变成了狼人,还是被自己一枪杀死的,她应该很伤心吧,我该怎么安慰她呢? 吴用正在想怎么开口时,外国妹子自己先说了,“我叫anna beckinsale,中文的话叫我安娜就行了,我也不知道取什么中文名比较好,按翻译来好了。” 妹子向吴用介绍自己,听其语气中并没有听到什么悲伤,和刚开始碰见吴用时的语气差不多。 真坚强啊,和她老师的脸一样坚毅。 吴用脑海里浮现出猎魔人有着平如铁轨一般的坚毅嘴唇的脸,虽然这位妹子没有坚毅的嘴唇,但她的精神似乎有着她老师嘴唇一般的坚毅。 “我叫吴用。”吴用介绍自己说,本来想着把自己在灵者界的名字、灵能力和灵级都告诉她的,但想了想,算了,一来灵者界的名字还没取好,二来外国没有这种等级体系吧,说了也不懂。 “吴用?吴用?”外国妹子口中重复地念叨着吴用的名字,接着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把旁边的吴用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吴用问,难道她看起来很平静,实则内心已经处于奔溃的边缘?一个名字也会有这么大反应?还好我没说自己的灵能力啥的,不然有可能拿起一把枪对着我就是一枪。 “吴用不就是《水浒传》里的智多星的名字吗?”安娜问。 “对啊,就是水浒传里的名字。”吴用回答道。 什么啊?就为了这个兴奋?我从小学三年级班里教了四大名着后,每升一个年级,每碰到一个新同学,问出“吴用不就是《水浒传》里的智多星的名字吗”、“吴用好像是智多星的名字啊”以及“你怎么叫吴用啊,这不是水浒里的名字吗”之类的问题的概率逐渐上升。 “对啊,就是水浒里的名字”、“是啊,我就是智多星吴用”以及“没错,就是里面的名字”之类的回答也随之变得频繁起来。 “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安娜接着问出了在问了第一个问题后,必然会问的第二个问题,而这两个问题是一定有个前后顺序的,先问名字,再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这两个问题组合在一起就像街霸里的升龙拳一样,先下蹲才能跳起来使出升龙拳,不可能站就升龙拳,也不可能蹲下来不跳就升龙拳。 面对“升龙拳”,吴用往后一撤,使出了简单却连大招都挡下来的普通格挡。 “我爸爸取的,但他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在以前,在还没上初中二年级前,吴用对升龙拳的应对还是十分“花里胡哨”的,一会说“我的名字我做主”,一会又说“这是吴用老先生托梦给我家里人的”,一会还说“这是随便翻字典翻到的第一个字就是名字” 总之有很多很多,几乎每碰到一个同学就会换一种说辞,但在吴用上了初二后的某一天,他突然开窍了,明白每次问妈妈“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吴用,是谁取的”时,妈妈总会一边流泪,一边对他说“等你爸回来问他吧”的原因了。 他多年未见的爸爸其实已经死了,以后再也不可能会再见了,也不可能再问他“为什么爸爸给自己取名吴用,这个和水浒传里的智多星一样的名字”了。 同样的,吴用再也不会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叫吴用”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从那以后,吴用就学会了一招,其实本来就已经会了,不用搓太华丽的连招,还能起到极好效果的一招——格挡,简单地往后退,让两只手简单地护在身前,简单地阐述着事实。 绝大多数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朴实无华的招式下落败,就连外国人也不例外。 “i am so sorry(真是对不起)。”如吴用意料,安娜脸上一副十分抱歉说到你痛楚的表情。 吴用摇摇头,他已经无所谓了,毕竟这就是现实。 唿唿唿…… 唿吸声又传过来了。 吴用干脆停下了脚步,对着边太说:“休息一会吧,我累了。” 吴用想着既然你嘴硬,那就我来说吧,但边太似乎并不领情,扯着帆布就往前走,“我才不要停下来,你自己抬吧。” 边太说着,接着就把肩上的尸体放下来。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让你休息一会,你却这样。”吴用一边说着,边太就一边往前走去。 “算了,我抬一会吧。”吴用把包裹着尸体的帆布又抗了起来,在一开始扛的时候,吴用就已经在输出灵力了。 而这一次只有一个人扛后,他进一步地加大了灵力的输出量,几乎达到了最大的输出功率,也凭借着灵力,他堪堪地扛起这一具高一米八五,体重93kg的尸体。 吴用往前继续走,可没走几步,他突然就把尸体放了下来,暴力一点说就是扔了下来。 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起,接着安娜的尖叫声也响起了。 “尸体在动!还有唿吸声!”吴用指着帆布说,他说这一句话像是在解释:他可不是扛不动才做出这一举动的,而是因为尸体动了。 而帆布像是为了要配合吴用的话,动了一下。 第15章 信仰之力与教会 “你干嘛!”安娜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两条眉毛倒竖着。 “动……动了。”吴用伸出手指指向掉在地上的帆布,可能被吴用这么一摔,加上裹的也不怎么严实吧,里面的尸体滚出来了。 吴用原本以为已经死掉的猎魔人却在此时睁开了眼,一脸茫然地看向四周,“why am i here? what''s going……(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脸色一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接着用手捂住右胸,那是被子弹击中的部位,或许疼痛让他明白了什么,眼睛中的茫然变了,“原来我又一次变成了狼……” 话还是没说完,吴用就看见安娜举起了一把不是银色而是黑色的枪,接着对准了猎魔人。 枪声又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的枪声比上一次的要小声得多。 猎魔人身体一颤,右胸上多了一个像飞镖的东西,接着猎魔人又倒下去了。 “这……这是干啥?”吴用看到猎魔人“死而复生”后又被“枪杀”了,一时间搞不懂状况是什么。 于是吴用看向安娜,只见安娜脸上的表情恢復正常了,正常到看不懂她在想什么,自己的老师恢復成人形后又復活了,这不是应该值得高兴吗? 怎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给老师一枪了呢? 吴用正在想着,安娜就已经在他思考的过程中走到猎魔人倒下的身体旁,把胸上的飞镖拔掉了,然后站起来对吴用说:“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看到安娜这样对自己说完后就转身准备继续走了,吴用马上叫住她,指着躺在地上腹部有规律地起伏着,明显只是睡着了的猎魔人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what?(什么?)”安娜脸上露出了吴用一样疑惑的表情,像是在说“这你都不知道”。 “what?”吴用摊开手,像是在说“我应该知道什么”。 “what?”一边的荀尤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然后把脸转向边太,像是在说“你没告诉他吗”。 “what?”位于蓝甲虫皮套下的边太发出一声像是有一群蚊子在周围乱飞的英文发音,套着皮套的边太也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也许是疑惑,不过吴用想的更多的应该是幸灾乐祸。 “小太没告诉你?”荀尤走过来,眼睛往安娜和地上的猎魔人身上看去。 “啥,都,没,有。”吴用一字一顿地说,“安娜还是我自己碰到的。” 听到吴用这么说,一旁的安娜点了点头。 荀尤听了,看向边太,再看向吴用,然后像是懂了什么,接着说道:“我知道吴用和你姐,不过……唉,算了。” 荀尤叹了口气,然后看向睡的正香的猎魔人继续说:“现在他打了一针麻醉剂,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等下我和吴用一起抬吧,小太你先回家吧,都这么晚了,你爷爷那边要早点回去。” “我不走,反正我回爷爷那,多晚都没事。”边太说。 “你不是困了吗?”吴用说。 “现在不困了。” “好吧。”吴用说,“现在的小孩真麻烦。”最后这句只用自己能听见的话说,在听了荀尤的话后,吴用大概知道了荀尤没完全说完的话,也懂了为什么边太不跟自己说明情况了,看来边太对他姐的爱太多了,对吴用的厌恶也是。 “你说吧,中间要是有什么没说到的,或是要补充的就我来说。”荀尤对安娜说。 安娜点点头,然后说:“我们是欧洲天主教会派来协助除魔的,一般也是除类似于吸血鬼这种起源于西方世界传说故事的恶魔。” “和你们依靠自身的能力不同,我们靠的是‘信仰之力’去消灭恶魔,一切邪恶都能被‘圣水’所灼伤,被‘十字架’所融化,被‘天父的慈爱’所消灭。” 安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瓶装着透明的水的棱形玻璃瓶和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质十字架,接着掏出一本和十字架差不多大的《圣经》,打开了一页,念了一段。 “那这些能用在那些上吗?把水往上一泼,十字架往上一插,圣经则站在旁边一念。”吴用指了指地上的东西,然后再指向墙边的僵尸们。 “不行。”没等安娜回答,作为东方除魔的代表,道士荀尤说话了,“我早就试过了,不行,应该是‘信仰’不同,就像两个国家的人‘语言’不通便无法沟通,还有就是这水泼上去效果还没沸水好,银做的十字架都能买好几块桃木了,至于这本圣经嘛就算了,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不过,再怎么说要是两个语言不通的人真碰上了,要是一个快渴死,另一个手上有一瓶水,那么就算再怎么语言不通,即便是两个人都是哑巴,总会有一些肢体动作能表达出意思的。” “比如?”吴用问。 “比如一些物理上的,把十字架插到眼睛里,或是点燃圣经扔向僵尸。”荀尤说。 吴用点点头,然后把头转回去,看向安娜,除了不太感兴趣荀尤说的东西外,顺便看看她的脸色是否还好,毕竟前几秒中有人对她所信仰的东西进行了一通“亵渎”。 不过从吴用的视线中,安娜似乎并不在意,或许她早就已经知道西方和东方之间的差别吧。 安娜见吴用和荀尤话题似乎已经结束了,吴用也看向了自己,于是接着说:“faith,信仰,你有信仰吗?” “哈?”吴用正想着听安娜给自己讲解,可没想到自己却被反问了。 “没有。”吴用想了想,信仰这种东西自己是没有的,没有去规定自己必须要相信哪个人或是神,最多也就是以前在家里吃饭前要烧几柱香,逢年过节买只鸡或者鹅,再买一块烧猪肉,接着再烧点纸钱和鞭炮。 这种方式顶多算是一种习俗,真要说像信教的人一日三餐前都要祈祷,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念一波经,遇到事情时就握住胸前的十字架项链,双膝跪地对着天上大喊,每周日还要去特定的地方和特定的人见面…… 虔诚到这种程度,做到这种程度的日常生活,吴用是没有的,或是说在这个地方,在吴用从小到大所见过的人中,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但这也不是说大家都不信邪,相反的是,都很害怕鬼。 干了坏事的人会感觉自己身上有“邪气”,而“邪气”则会吸引鬼,于是鬼就作为了一种威慑工具,威慑着那些想干坏事的人。 与其说不相信神,倒不如说害怕鬼,和其他大多数地方的人不一样,其他地方都是有着一个好神去让凡间的人去学习祂的好,而在这里,有着一个恶鬼站在后面“监工”着尘世的人不要变坏。 说完背后的威慑,接下来说一下前面的“第一名”。 在仅有的少数几个分别叫做耶稣、释迦摩尼和穆罕默德的跑道上,很多人都挤在这三条跑道上,一起往前跑去,在那看不见尽头的终点处,有一个浑身散发着柔光的人。 祂就是“第一名”,第一个跑到尽头的人,然后等着跑道上的人跑到祂旁边。 在跑步的这些人中,并排的人肩膀摩擦着肩膀,前后的人则后一个人的前胸紧贴着前一个人的后背,大家挤成一团,艰难地在狭窄的跑道上前进着。 即便跑道上挤成一团,也没有人往旁边的跑道走去。 他们怎么不去旁边的跑道呢? 旁边的跑道比现在这个跑道人少啊,而且旁边的跑道上还铺着塑胶,跑起来会舒服一点吧。 有的跑道弯道比较多,有些人可能更习惯跑弯道,怎么不去试试呢? 两条细细的白线分割着跑道,同时也限制了跑步人的范围,他们只能在自己这条跑道上跑着。 难道他们越不过这条白线吗? 越是可以越过的,但过去后自己的脚真的适合跑塑胶跑道吗?不会崴脚吗?自己的生理情况符合弯道多的跑道吗?会不会重心把握不好。 算了,反正我一出生就在这条跑道里,我天生就应该在这条跑道上跑,更何况这条跑道的终点就已经有一个人在那了。 我只需要跟着跑就行了。 跑步依旧在继续,在这个体育馆里有人在跑,在另一个相聚不远的体育馆里也有人在跑。 不过,在另一个体育馆中,这些人并没有沿着跑道在跑,而是在乱跑,在体育馆中到处跑,依着自己的想法想怎么跑怎么跑,或是跟在几个人、甚至一大群人的后面跑。 两个体育馆,两种不一样的跑步方式,这样一看,有人可能就会想要比较两个体育馆之中哪种跑步方式更好了。 在吴用看来,这两种不同的跑步方式,说不定是一种“平衡”的方式,有人相信着什么,相信着他人,或是一个“形象化身”,也有人相信着“自己”,认同着自己家里的习俗和家规。 被从小教导着不能做什么事,什么事又被鼓励着去做,小时候的我们被这样教着,也相信着这样教我们的人,无形之中,他们就变成了我们的“信仰”,并在我们做每一件事的时候,在我们周围围上一圈看不见的“教条”。 而这些“教条”大多都是引人向善的,比如“好人有好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在长大后,也许我们就会变成小时候所信仰的人,也有可能发现了“教条”中的“错误”,而变成了与之相反的人,不过这都没关系,有变好的,也有变坏的,有从小到大都是好的,也有从小到大都是坏的。 也有许许多多在好与坏之间来回横跳的人,或许他早上干了一件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事,下午却杀人了。 这都是人性吧,人性是不会在扶了老奶奶过马路后会对自己说:“今天我干了一件好事,功德加一,当前的功德是一百三十五点,死后我应该会去极乐世界而不是下地狱吧。” 也不会在杀人后,对着天空大喊:“我的上帝,请您原谅我吧。” 吴用没有计算功德的习惯,也没有吃饭前祈祷、睡醒后念经的日常。 不过仔细想想,在高中军训的时候倒是有类似祈祷的环节,背的不是圣经上的某一段,而是《唐诗三百首》中的《悯农》,睡醒后也念经了,不过不是自己念,而是来叫自己起床的妈妈在念:“还不快起床,看看都几点了,已经七点了,快迟到了。” 结果每次看向闹钟,时钟上的时针和分针都在数字6附近。 “和你们不同,我们的信仰是与生俱来的,延续到死的。”安娜看着吴用摇头,马上就说出话了,像是和无缝衔接,也像是早就知道吴用的回答,已经想好该怎么回答了。 “嗯嗯。”吴用点点头,他从安娜的回答内容和话语中微微上升的音调,她应该很自豪吧,相信着一个全知全能的神,现在也为祂工作着,为祂服务着,为祂在世界上传播慈爱。 这样的生活应该很充实,很快乐,心里或许在想:没有信仰的人生将会少了很多幸福。 作为对信仰毫无兴趣的吴用也不打算理会安娜语气中的变化,毕竟道不同,大家对除魔的道路不通,也没必要纠缠太多了。 “从上帝出现时,信仰也就诞生了,一开始是亚当和夏娃作为最开始的信徒,每天为上帝祈祷,聚集着信仰之力。” “再后来,亚当和夏娃生下了亚伯和该隐,然后亚伯和该隐之间发生了一点事,该隐就把亚伯杀了,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杀人犯,犯下了最初的罪,最后该隐就被上帝诅咒了,所以起源于西方传说的恶魔都能用和教会有关、带着信仰之力的东西,或是holy power去造成相当有效的伤害。” 安娜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吴用听着戛然而止的话,一下子没听太懂,被诅咒后所以就能用圣水和十字架了?中间是不是跳过了什么啊,逻辑不太对啊,不通顺啊。 还有一点就是“holy power”是什么东西,第一次出现吧,不解释一下吗? 看着吴用皱起的眉头,安娜知道吴用在疑惑什么了,心里便想:没有信仰的人果然没能理解,于是接着说:“该隐被上帝所诅咒,作为第一个犯罪的人,同时也是第一个被诅咒的人,他自然就变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和别人不同’的人,成为了‘罪恶’的象征,罪恶也从这里开始不断地发生着,而那些犯下恶行的人就有了一个‘信仰’的形象,那就是该隐。” “至此,该隐就成为了一个类似于上帝一般的信仰化身,像是想到善行就会想到上帝,恶行则会想到该隐,而人心中的邪恶就成为了另外一种也类似于‘信仰之力’的力量源泉,但这种力量和教会的力量是相反的,且是克制的,所以能用教会的物品和holy power去攻击恶魔。” “然后就是holy power,翻译成中文就是‘神圣的力量’,其实就是信仰之力,只不过这种信仰之力不存在物体上,而是在人身上。” “人身上?那岂不就像我们灵者?”吴用问。 “对,我们灵者就是把外界的灵气吸进体内化为可控自身驱使的灵力,而‘圣子’,也就是他们那边身上带有信仰之力的人,则能够把人们内心的信仰吸收到自身,供自己使用。” 长时间没说话的边太回答了吴用的问题。 “那圣子呢?”吴用接着问,头往四周转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想什么呢?圣子可不会随便出现在这种地方,听说他一直都呆在梵蒂冈,前几年我们灵者界有人过去见了一下圣子,年仅十六的他就已经有了象级的力量,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边太回答着吴用的问题。 “十六岁就象级了,那岂不是比杜老板还厉害?他们是怎么修炼的?”吴用回想着自从莫名其妙地就觉醒灵能力,成为灵者后,修炼这种事也就刚开始熟悉灵气转化为灵力的过程比较困难,到后面就跟唿吸一样顺畅自如了,只要不乱用体内的灵力,就像给汽车加油一样,也不用没每天去修炼,按自己的感觉去吸收灵力就行了。 至于灵级的突破,每个人都每个人不一样的方法,甚至一个人从叶级突破到蛇级和蛇级突破到象级之间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 对吴用来说,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在一个摩天轮上突破了,在突破的时候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像是恍然大悟,心境往前一大步,灵级也随之上升。 但听杜督说他叶级突破到蛇级是睡醒后,突然就突破了。 边太则是说他在吸收灵气时, 体内的灵力一直没满,结果就一直吸,吸满后就到了蛇级。 他去图书馆找书时,也没看到有哪个方法是一定能提升等级的。 最后,吴用得出了一个一开始杜督就告诉他的结论——灵级的提升都是稀里煳涂的。 “天生带有信仰之力的人,其身体就是信仰的容器,相当于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是不需要修炼的,只需要拥有一颗虔诚的心,就能每时每刻受到上帝的祝福。”安娜说。 “那岂不是说,睡觉、上厕所的时候,实力也在增加?”吴用吃惊地说,这种增长实力的方法他是第一次听。 “只要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的人有信仰,圣子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强,邪恶的恶魔也会被消灭得越来越少,蛊惑人心的恶魔少了,世界就会越来越好。”安娜说到这里,眼睛转向吴用问出了吴用最不想听到的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拥有信仰?” 这个问题,似乎是每一个有信仰的人都会问没有信仰的人的问题。 若是平时被人这么问,吴用肯定毫不犹豫地摇头并给出否定的答案,但现在的气氛好像被烘托得刚刚好,必须要回復肯定的答案,要是拒绝的话,不,似乎没有拒绝的空间啊。 吴用看到安娜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十字架,像是要马上为他进行入教仪式一般。 就在这时,漫展的场馆中响起一声奇怪的踏步声,像是有人跳了起来。 不过,在场的五人包括躺在地上的猎魔人的脚都没动。 那究竟是谁发出来的呢? 嘣,又是一声。 第16章 复明 黑暗,还是无尽的黑暗。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我究竟呆了多久呢? 十分钟?绝对不止,平时在床上赖个床,眼一闭,就那么一瞬间的黑暗。 然而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几二十分钟了,甚至好几个小时。 我就曾有一次搭公交上学,离学校还有一站的距离时,眼睛闭上了几秒,接着公交就过站了,我也迟到了。 在黑暗中的滋味真不好受啊,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像是被人扔进一个四周的墙壁都是吸音棉,天花板和脚上踩的也都是吸音棉的房间。 因为都是吸音棉,连缝隙都塞满了棉,所以也没有装灯的地方。 真是一个暗无光亮,毫无声响的世界啊。 难道这就是盲聋人的世界吗?这也太惨了。 所以说,我究竟在这个黑暗中呆了多久? 不过无所谓了,以后的人生都要在这个世界度过了。 医院或许会照顾我一辈子吧,喂我吃饭,喂我喝水。 想到这里,我吞了一口口水,我发现我的喉咙一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接着我咬了一下舌头。 好痛,好痛啊。 因为当我把舌头放在牙齿之间时,我感觉不到舌头与牙齿之间的摩擦与压感,所以在咬下去时,力度也没把握好。 从这疼痛的程度来看,我似乎把舌头咬破了,真好。 好吗? 我感受着舌头上还时不时传来的时重时轻的痛觉,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悲哀。 视、听、味、嗅、触这五觉中,视觉、听觉和触觉已经失去了。 味觉还不清楚,毕竟现在也没有东西吃。 不对,刚刚吞口水的时候也没有尝到口水味,口中也没有尝到咸咸的血味。 看来味觉已经没了。 嗅觉的话…… 想到这里,我用力地吸着气,啥也闻不到。 或许没有失去吧,虽然我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最后就是触觉了,我抬起手,却抬不起手,我握紧手,手却动不了。 现在的我一直浮在空中,动也没动,动也动不了。 难道说我感觉自己浮在空中,实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我还是站在地上,但我看不见自己是否在地上,于是身体上的一些“感受”让我误以为自己浮在空中? …… 我的思维停滞了几秒,在思维再次流动时,我把“我会飞”的假设排除了,毕竟我已经失明了,还失聪、失嗅、失味,最后失去感觉也不是没可能,变成了一个只剩下思维还能的动的“植物人”。 先是变成盲人、再变成植物人。 话说植物人是我这种情况吗? 我大学读的专业不是医学相关,平时也没怎么了解过植物人的知识,在现实中也没见过植物人,不过想了想,现实中看见的植物人和电影电视剧上看见的植物人应该差不多吧,都躺在床上,身体不能动,不能说话,无法与外界交流,靠着插管和输液维持着生命。 不对,植物人能自主思考吗?还是说植物人就只是一具只剩下心脏在跳的“尸体”。 那我这样还能保持思维的“植物人”比一般的植物人要好多了呀。 唉。 或许这就是乱吃药的后果吧,怎么可能会有不手术,只吃药就能治好近视的技术呢? 这里又不是修仙世界,也没有爆出什么外星人突然接管地球之类的新闻。 这样看来,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医疗事故”了吧。 突然,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丝光亮,接着这一丝光亮一瞬间就照亮了整个世界。 此前的黑暗是如此的黑,那现在的光就是如此的亮。 白光一闪而过,白光变成了紫光。 我看到漫展的场景了,也看到了漫展里的人了。 我复明了,我又能看见东西了,我的视力又恢復了。 复明来的太快了,或许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内心只有“我能看见了”的这一条客观信息,主观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传递出来。 这时,和紫光照入我瞳孔的同一瞬间,我的耳边传来几声像是惨叫一般的“吱吱吱”,接着我就往下掉落。 我内心的喜悦还是没出现,一条“我确实浮在空中”的客观信息跳出来了。 我重重地摔到地上,我大概离地面有三四米吧,几乎是失重感一出来,我的脚就碰到地面了,接着我的脚就崴了,好痛。 好痛啊。 不过真好。 我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发着紫色光的灯,不禁眯起了眼睛。 我恢復了视力,但又没有完全恢復,我的视力回到了吃药前的水平——十米外人畜不辩,五米外男女不分。 近视真好啊。 我还是躺在地上,感受着冰凉的地面,闻着大型会场中独有沉闷的气息,听着周围环境传来的声音和不远处围观人群的惊唿声,然后咽了一口口水,混着舌头上流出的血液的唾液被我吞了下去,咸咸的,真好喝,感受着有点发热,慢慢肿起来的右脚踝。 我的五感都回来了,内心的喜悦也出来了。 我躺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眼睛不带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紫光。 “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哪怕是颜色单一的光,模煳的光也能这么耐看啊。” “甚至摘掉眼镜的那一刻也没有这时候爽啊。” 我看着头顶上的紫光,这样说着,才刚说完,紫光就变色了,变成了白色。 白色,白色意味着…… 我伸出已经能自主活动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十一点整了,漫展要关门了,该回去了。 我腹部用力,想要坐起来,可却使不出力,并不是动不了了,我能感觉到腹部的肌肉收紧,但一点力都没有发出来。 用手撑呢?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接着两只手撑在地板上,往上用力。 手上的力量比腹部大多了,我的上半身往上起来了十几厘米,接着我就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从脑袋里往下边流去,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感觉像是被人插了根针在脑子里,然后抽走血液。 我又躺下了。 先是失明看不到路,没想到现在恢復后,能看见路了,却走不动路了。 难道这还是那个药的副作用?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我继续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灯一盏盏地熄灭,听着周围的人声渐渐变小,最后平息。 差不多了吧,再躺下去漫展门都要关了,虽然中间有工作人员过来问我怎么回事,要不要帮忙啥的,但我还是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走了。”我对自己说,然后又一次撑起手,身体顺利地坐了起来,但脑袋还是有一些轻微的眩晕感。 “接下来就是站起来了。”我又一次对自己说,然后像平常站起来的过程一样,我的上半身先是向前倾,接着脚发力稳定重心,最后顺利站起来。 可这一过程卡在了脚发力上,我尴尬地看着已经站到一半的左脚,而右脚一碰地面就剧痛。 我又躺下了,后悔着为什么刚刚不让工作人员帮忙,让他们把自己抬走。 这时,我头顶上的灯熄灭了。 偌大的会展的灯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盏灯还亮着了,而且这几盏灯之间的距离相隔极远,远到两盏灯之间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地方都是找不到的,而这些照不到的地方中,有一些能被天花板上的玻璃透出天上的月光所照到,但月光的亮度还是比不上灯光,最多也就让某些地方勉强能看到路罢了。 或许前不久刚从无尽的黑暗中逃出,平时不怎么害怕的黑暗,此时却像是一个恶魔,带着非比寻常的恐惧袭来。 在这最后几盏灯灭前,我一定要逃出这个漫展。 或许是在这个漫展中感受到了能把人五感都剥离的无尽黑暗所带来的恐惧,此时的我已经把关灯的漫展和恐怖划上等号了。 我转头向四周看去,我看到了在离我几米的地方就有一面墙,而在那面墙旁有一队站立的假人。 或许我可以借助墙的摩擦力,顺利站起来。 我一边想,一边把想的东西化作行动,我先是翻了个身,打算匍匐前进到墙边。 可当我一翻身时,我听见我身下传来一道碰撞声,声音有些清脆,像是把冰块扔到杯子里的声音。 当这个声音响起时,我就想到了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种声音,医院发给我的“视力矫正药”。 我把手伸向裤兜,拿出了这一瓶药,这瓶药不是用玻璃瓶,也不是塑料瓶装的药,而是用一个蓝牙耳机盒大小的白瓷瓶装的药。 这瓶药上没有贴上一些有关这个药的说明标签,洁白的瓶身上只有四个像是用毛笔写上去的四个字——无峰药业。 关于这个无峰药业,我在医院拿到药的时候搜了搜,是一间创办还不到十年的制药公司,而就是这么一间公司,却说自己开发出了治疗近视的药,这不就跟一个读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声称自己能发明时光机器一样吗。 真是一个骗子公司,害人不浅啊,搞得我差点就失明了。 我这样想着,火气蹭地上来了,马上举起手中的瓶子,想要把它狠狠地扔到地上,扔碎它。 可我没扔成功,握住药瓶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然后张开手,看着手中瓶子说:“算了,还是不扔吧。” 我不是想着瓶子摔碎后会让扫地的人烦恼,也不是因为自身的道德素养贼高,不随地乱扔东西,而是想起了当初医生给我这瓶药时说的一句话。 “这个药瓶里只有一颗药,而这颗药算是应急才能用的药,所谓应急就是当你视力开始下降,看不清东西时才能用的,用了后尽快来医院接受检查。” 那现在不就是应急吗? 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马上就不生气了,还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仅有的一颗药。 这颗药不是白色的,也不是五颜六色的,而是棕色的,不是扁的,而是圆的,同时还有两个成人的大拇指的一般大。 看起来就像一颗神怪题材电影中的丹药。 这能吃吧? 我看着手中的药,内心动摇了,明明刚刚还在骂,现在却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大型的“真香现场”,一想到那段不用戴眼镜的日子,心里就直痒痒。 这副作用还能在接受范围啊,就那么一会的黑暗,就当睡觉,做了个噩梦算了。 在摘掉眼镜后的每一天,虽然过着的还是和以前相同的生活,但又不是完全相同的每一天,只是相似的一天,昨天和今天的细微不同,使今天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一天,变成了新鲜出炉的一天,而其中的细微不同,靠的就是眼球和物体之间毫无阻隔的“直视”才能发现的。 不戴眼镜真好。 吃吧,我真是一个毫无“原则”,抵挡不住诱惑的人啊。 我把“丹药”放入口中,含着并不吞,这么大一颗药业不是设计出来让人吞的。 在含化的过程中,药力就逐渐进入身体并马上发挥作用,逐渐地提高着视力,等到药丸完全消失后,视力也就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了。 “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了啊,趁着这个时间,我也赶紧爬到墙的那边吧。” 当我爬到墙的那边,且顺利站起来后,口中的药丸也全部融化了,于是我就能清晰看到墙边站着的假人了。 有时候视力太好不是好事,我刚一抬头,我就被吓了一跳,这假人居然是假僵尸啊,可这假得有点真啊,这衣服,这手,这脖子,这脸,还好这脸上有一张黄纸贴着, .uukanshu 就从没有被黄纸遮住的部位来看已经很恐怖了,要是没有黄纸,我绝对会被吓到叫出声来。 不愧是夜火兽漫展啊,做工真是好,太逼真了,我站在面前都有点发冷了。 “走了走了,明天先去医院一趟,去完回来继续逛漫展。”我往前走了几步,想着回家了,但走出了几步后,又往回倒退了几步。 我看着僵尸假人,说:“就看一眼,应该没事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捏住僵尸脸上黄纸的下边,慢慢地往上提,在把黄纸提到额头的高度时,一张毫无血色的死人脸出现了。 若只是一张脸就罢了,但这张脸上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一双没有瞳孔全是眼白、死白死白的眼睛睁得圆滚滚的。 这个时候视力太好是一件极坏的事,我看着这双突然睁开的眼睛,脑子一下宕机了,思维已经停滞了,但眼睛还睁着,还在继续通过视网膜向大脑中输入着画面。 这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但我却能感觉到它在看我。 先是失去光明,饱尝了黑暗的恐惧,接着重获光明,看见了极其恐怖的僵尸。 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维持着思维的线,突然紧绷,然后马上断开。 线嘣地一声断了。 只听见倒地的一声嘣,我再一次躺下了,又一次进入了无边的黑暗,我吓晕过去了,在我倒下时,受到惊吓而僵硬的手把贴在僵尸头上的黄纸扯了下来。 嘣,又是一声。 被扯掉黄纸的僵尸动了,它往前平举着手,然后往前跳了一步。 第17章 毛僵(上) “你不是说它们不会动吗?有一个僵尸的手是不是伸直了?”吴用看向不远处墙边的一只僵尸,它确实是像吴用口中说的一样,两只手往前伸直了。 “不会动的前提是它们头上的符还在,你看还在不在?”荀尤漫不经心地说。 “不在……而且掉在地上了,被一个人抓在手上。”吴用看到在僵尸的脚边有一张黄纸,在黄纸边上有一个人躺着。 “那我是不是说了只要没有人去动那张符,僵尸就不会动。”荀尤继续说。 “是的。”吴用点点头,在吴用点头的时候,那只僵尸往上跳了一下,往吴用他们这边转过了身。 “那现在怎么办啊?”吴用对付过鬼,但从来没有对付过僵尸这种有着实体的“鬼”。 “一样啊,都是能沟通的。”荀尤说着,僵尸往前大跳一步,跨过为他撕开“禁锢”的人,似乎是在“报恩”而不对他下手,也像是对不会动的事物是瞎了一般的“动态视力”,径直地往吴用这边跳来。 “沟什么通啊?我又不会说鬼话,你上去再给它一符不就行了?”吴用看着僵尸往这边跳来,语速也加快着。 荀尤伸出一个拳头,对吴用说:“靠这个呗,我的符用完了。”说完就转过头了。 看到荀尤这副不想理的样子,吴用转头看向边太。 而边太揉着眼睛,慢慢地走到荀尤身边说:“我好困,你快点吧。” 吴用接着看向安娜,只见安娜脸上露出了恶心想吐的表情,朝吴用摆摆手,“我,外国人,不行。”然后也走到了荀尤旁边。 吴用看着“退缩”的三人,这样想着:既然你们都不上,那我凭什么…… “吴用,那就只能靠你了,身为有着灵能力的你,身为比边太年纪大的成年人,身为一个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不用害怕的,有什么情况我会跟你说的。” 吴用的退堂鼓被荀尤的一句话打破了,此时的吴用被架起来了,被人强行押到前线冲锋了,不得不上了,而且现在看来就只有自己能上了,也只能自己上了。 说什么土生土长?小时候看的僵尸片差点没把我吓出屎来,面对这么一个童年阴影,我手脚都软了啊。 吴用虽然是这么想,但体内的灵力已经运转起来了。 一招,我用一招把它打倒就行了。吴用看着越跳越近的僵尸,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现在的吴用最强的一招是什么呢? 还是工业革命那招,通过灵能力旋涡来压缩体内的灵力,然后在出招的一瞬间爆发出来,使威力大大增加,这就是吴用基于工业革命时期所诞生的内燃机而想出来的招式,所以把这招命名为工业革命。 吴用缓缓握紧拳头,在握紧的过程中,右手臂的灵力也在压缩着。 僵尸往吴用这边跳着,越跳越近,等到靠近到不足一米、到达吴用的攻击范围内时。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吴用看清了小时候没有看清的僵尸,因为在他小时候看僵尸片都是捂住眼睛,从手指之间的缝隙看电视上的僵尸。 手指缝中看到的平面僵尸和近在眼前的立体僵尸是一样而有不一样的,一样的是,它们都有着一张毫无生机的脸,僵硬的身体,不一样的是,因为毫无生机,连唿吸也没有的死寂感扑面而来,这让吴用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看僵尸片的夜晚,似乎和现在一样的安静,周围也像现在一样的昏暗,电视中的僵尸一跳一跳地往前走来,身体在屏幕中逐渐放大,吴用的唿吸也慢慢地变缓,并最后屏住了唿吸。 电视里的僵尸跳到了屏幕前,眼窝深深凹陷、铁青的脸佔据了整个屏幕,像是要跳出屏幕,吃掉正在看电视的人一样。 正如此时,僵尸跳到了吴用面前,生机凋零的脸带着一阵冷风吹向吴用。 我要被吃掉了,电视里的僵尸真的跳出屏幕,来到我面前了。 吴用的身体僵硬了,童年的恐惧了穿越时空,化为具象出现在他面前。 我真的要被吃掉了,要是再不出拳的话。 吴用出拳了,这一拳打出去时,吴用的脑子里没有记录下任何有关出拳的记忆和感觉,像是电影快进了一般,跳过几秒钟的画面。 等吴用反应过来时,拳头已经打在了僵尸的胸膛上,僵尸一下就倒飞出去了,倒飞了十几米,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撞上了那一排好好地站在墙边的僵尸们,像是保龄球一般,僵尸保龄球都倒成一堆了。 僵尸好轻,还是我太大力了? 这是吴用的拳头碰到僵尸身体后发出的反馈,拳头刚一接触,僵尸的身体就毫无阻力地往后飞去。 好痛。 这是在僵尸撞上僵尸时,打击僵尸的那条手臂上传来的感觉。 在疼痛传来时,吴用还以为是自己的伤还没好,而这一次出拳又太大力了,伤口撕裂所带来的的疼痛,不过等吴用观察自己的手臂,他发现伤口确实流血了,但却不是原本已有的伤口流血了,而是出现了新的伤口。 伤口共有五条,笔直地从肩膀处一路延伸到手背。 突然,吴用意识到了一个早就应该发现的问题——既然我的手能打到僵尸,这不同样说明了僵尸的手能抓到我? 我打中它,它锋利的指甲也能顺势能划伤我的手。 “尤哥,我要是被僵尸划了会怎么办?要不要打什么针?”吴用举着流血的伤口问荀尤,本想着也就打个破伤风,最多可能打狂犬疫苗,但荀尤给出的答案和现在所有的疫苗都毫无关系。 “你会变成僵尸,而且没有针可以打。”荀尤回答说。 “哈?”吴用先是疑惑地哈了一声,接着笑嘻嘻地对荀尤说:“我才不信,怎么可能会变成僵尸呢?这又不是拍电影。” “起初,在僵尸电影还没流行前,僵尸确实没有感染的能力,僵尸只是一具死而不腐,僵而不烂的尸体,没有意识,只有向着生者不断前进并把生者的生机剥夺的本能,但自从第一部僵尸电影上映并大火后,人们对僵尸的讨论就多了起来,人们心中的僵尸形象逐渐和电影中的形象同化,现实中的僵尸也跟着进化了,开始拥有电影中僵尸的能力,开始变得强大起来,可能这也是‘信仰’的力量吧。” “唉,没想到传承了几千年的道术和道士也开始不好干了呀,僵尸在快速进化,而道术还和以前一样缓慢前进着,要是换作几百年前的老祖宗,桃木剑拿起来就是一刀,跟砍菜一样唰唰,跟拔萝卜一样……” “停停停!”吴用打断荀尤的话,然后说:“先别说这个了,你就告诉我,被划了后身体会有什么症状?” “被划后嘛,嗯……”荀尤作思考状,思考了几秒,“人被僵尸划后就会往僵尸的形态开始转变,先是……” “伤口附近的皮肤开始变紫,紫色的尸气会向全身扩散,等它完全扩散后,那就成为僵尸了。” 吴用低头看向那五道伤口,每一道伤口周围都有紫色在蔓延,像是往血管里注射了一管紫水一般,可能是因为有五道伤口,紫色的扩散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吴用的整条手臂快全紫了。 “那怎么办啊?”吴用看向荀尤,声音中已经带有颤音了。 “恭喜你呀,你可以长生不老了。”荀尤笑着说。 “这不是和你很搭嘛,今天cos木乃伊,明天cos僵尸,都是不死的角色。”边太在一旁冷笑地说。 “我不想长生不老啊。”吴用一想到自己以后变成一个只会双脚跳着前进的僵尸,想到这副模样还怎么娶老婆,泪水就不禁都流了出来。 “算啦算啦,不耍你了,你试试运转一下灵力的功法,和往常一样吸收外界的灵气,毕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荀尤说着,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此时吴用说话的语气像是一个小孩子,像是一个玩具摔坏了,哭着喊着要让人修好的孩子,而就在此时,有一个魔术师走过来,对吴用说他能修好,条件是只要把晚饭吃了。 吴用当即就运转起吸收灵气的功法,灵气从身体的各个毛孔中进入,在身体内流转,和平时别无二致,但吴用却看到手臂上紫色尸气开始倒退。 吴用心中大喜,像是亲眼见证了玩具的复原,加快了灵气的吸收和灵力的运转,紫气最终回到了伤口的位置,化为了五滴紫色的水珠从手上滑落,在水珠滴到地面时,立刻就蒸发了,升腾起了一小股紫烟,随后消失在空气中。 此时吴用的手臂已经没有任何紫色了,除了多出的五道伤口,别的都一样。 “太好了,我还以为要完了。”吴用看着“完好如初”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像是第一次长出手似的看来看去。 “接下来还是把僵尸灭了吧,不然夜长梦多,谁知道还有哪个人走来又撕掉一张符。”荀尤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手上还夹着好几张黄符。 吴用看着荀尤手上黄符说:“你不是说没了吗?” “我骗你的。”荀尤说。 荀尤走到僵尸堆旁,然后手往天上一甩,口中念道:“受命于天,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律令!摄!” 话音刚落,飘在天上的黄符刚好落到倒在地上的僵尸堆上,接着黄符无火自燃,若是把黄符比作火柴,那么僵尸堆就是一推浸湿汽油的柴火堆。 僵尸堆蹭地一下冒起了熊熊大火,和普通的火不一样,这火是绿色的,不亮,明明火焰升腾有一米多高,发出的光只照亮周围了两米的区域。 这是“死火”,烧的不是僵尸的尸体,而是僵尸内部的尸气,所以才和一般的火焰不一样。 火很大,烧了三秒左右就熄灭了。 “这么快就烧完了吗?”吴用朝荀尤喊道。 “应该烧完了吧。”荀尤的话语中带有一点不确定,据他过往的经验,这一堆僵尸起码要烧一分钟以上,尸气才会完全烧完,三秒有点太快了。 荀尤往前走一步,伸出脚踢了踢僵尸堆上的僵尸,就这么轻轻一踢,僵尸堆就塌了,化为了一堆黑色的灰。 “虽然过程奇怪,但这结果看上去倒是挺正常的。”荀尤说,僵尸的尸体其实早就应该崩坏的,就是凭着体内的一股尸气维持着尸体的完整性和活动性,失去尸气的僵尸就像失去心脏的人,可以宣告死亡了。 “走吧,这堆灰就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了,只能辛苦明天的清洁人员了,还有这个人,待会叫保安来拖走吧。”荀尤用刚刚踢过僵尸的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自此,吸血鬼和僵尸都灭了,今晚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似乎就能各回各家了。 “嘎!” 突然,荀尤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像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在一次出海航行时,船只失事,但侥幸活了下来,接着抱着浮木漂到一个无人的岛屿,由于岛上没有人能和他说话,所以他也不怎么说话了。 就这样几十年过去了,有人发现了这座岛,而当年那个船只失事的人看到上岛的人,本能地对他们说出了一句话,结果因为太久没说话了,脑子里想的话和嘴巴说出来不一样,导致话说不清楚,但声音却发出来了,而发出来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声音。 “醒了?我先声明啊,刚刚那脚不是我踢的。” 荀尤听到声音,还以为是那个晕倒在地的人发出来的声音,结果回头一看,躺在地上的人还躺在地上,变成一堆灰的僵尸灰中站起了一个高两米的人,想必那声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的吧。 “浑身长毛,皮肤斑斓,不再僵硬的身体,身上的尸气由紫转黑,这是毛僵啊,是吸收了周围僵尸的尸气而突破了吗?难怪火只烧了这么一会儿。” “噶!”被称为毛僵的僵尸又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这一次的叫声比上一次要来的响亮和顺畅。 毛僵往前一跳,一下就跳到了荀尤面前,高高举起一只手,然后勐地拍下。 荀尤顿时被打飞了,在地上擦行了十来米,最后撞上了一个展台,展台上的垒得高高的展品掉了下来,把荀尤淹没了。 在被淹没的前一秒,荀尤还在说:“不可能啊,尸气只能靠埋葬来积累,我从来没有见过能主动吸收尸气的僵尸,看来我们道士是真的落伍了啊。” 荀尤话刚说完,展台上最后一个,也是最高一个展品也掉下来了,刚好砸中了荀尤的头,因为这个展台卖的是一些硅胶做的用品,再加上还是有着超前设计的产品,在包装和用料方面都是极其考究的,同时为了能让买家能看清更多的细节,展品还特意做了放大款,所以重量还是挺重的。 当这一个展品砸下来时,荀尤马上就没声了。 第18章 毛僵(下) 嘎! 毛僵在一掌拍飞荀尤后,接着大叫了一声,这一声中似乎充满了喜悦,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行走了十几个小时还没喝水的人在喝到一杯冰水时所发出的畅快声。 砰! 吴用听见一声巨大的枪声,如击倒狼人那时响亮的枪声,接着他就看到远处毛僵的身体一阵踉跄,往后倒退几步,然后听到安娜用兴奋的语气说道:“打中了,还是头部。” 若这是丧尸,被打中头后确实能够如此兴奋,毕竟丧尸的原理是病毒感染人体,使人脑失去对肉体的控制,变成一具只依靠本能、没有意识和思考能力的尸体,相当于被“夺舍”了,变成了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正在处于发狂状态的精神病人,所以在把“被夺舍”的大脑破坏后,“精神病人”就死掉了,变成一具尸体。 但这不是丧尸,而是僵尸,虽然名字里都有一个尸字,但本质却完全不一样。 丧尸是活人感染病毒后变的,僵尸是人死后“尸变”变的,大脑早就死了,早就失去功能了,所以这一枪下去,毛僵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迈开腿,朝安娜冲来。 砰砰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安娜又朝着毛僵开了几枪,或许是因为第一枪的效果不佳,再加上一个高两米,自己完全是第一次见,属于未知领域的僵尸向自己冲来,安娜的内心慌了,也不怎么瞄准,只是不断地按下扳机,直到子弹射完。 虽然没怎么瞄准,但每一颗子弹都命中了毛僵的身体,但结果却是…… 铛铛铛铛…… 四声枪响后,紧接着就是四声小钢珠打在铁皮上的声音,手枪里的子弹一共就六发,一发给了狼人,剩下的五发全打在了僵尸身上。 安娜枪中的子弹打在了覆盖着毛发的毛僵身体上,但子弹并没有像最开始打在头上的那枪一样,在额头上留下一个洞。 子弹打在了看似和毫无防御力的普通毛发上,却发出了金属相击的声音,不仅毫发无损,就连僵尸的速度都没有减缓,看似柔软的毛发,实则是刀枪不入的“盔甲”。 毛僵毛僵,它这一身“绝对防御”的毛或许就是它之所以被称为毛僵的原因吧。 没想到现代科技的代表之一手枪的攻击居然对毛僵起不到任何作用,要知道安娜只用了一发银子弹就让看起来比僵尸还要凶勐的狼人倒下了,或许这就是荀尤说的“信仰”“沟通”和“文化差异”之间的关系吧。 像是五行相克,僵尸是火,道术是水,水能够对火造成事半功倍的效果,外国的枪是金,金不能灭火,火倒是能把金烧融? 还是说像宝可梦,普通僵尸是小火龙,荀尤的道术是杰尼龟进化后的卡咪龟,水系的卡咪龟能对火系的小火龙造成效果拔群的伤害,但由普通僵尸进化而成的毛僵则变成了小火龙二次进化后的喷火龙,虽然属性克制,但等级相差太大了,如一栋着火的高楼单靠一辆消防车是远远不够的。 外国的枪则是毫无关系,相互之间没有克制关系的格斗系,两者之间的伤害都是一样。 或许可以这么简单地类比解释一下,但要是再加上灵力和物理规则,这种相互之间的关系可就复杂起来了,甚至是解释不了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这几枪打在我身上,我可能已经死掉了吧。 吴用这样想着,看着速度不减的毛僵朝安娜冲去,也朝着安娜跑去,一边跑,身上的灵力也随着身体的运动而运转起来,虽然刚刚一拳打飞了一只僵尸,但现在这一只可不是上一只,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住。 突然,安娜身前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昆虫,它挥动着圆滚滚的头,身体底下的六只脚往前爬动,朝着冲来的毛僵撞去。 嘣! 只听见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毛僵前冲的趋势顿时停住了。 只看见毛僵的身前有一只巨大的蜣螂挡住它前进的脚步,在蜣螂的内部则站着边太。 “啊~好困啊,那个吴用你把安娜带走吧,顺便看看荀尤他死了没,这种比力气的活,交给我吧,我的夜游将军可不会输的!”边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上演着英雄救美的戏码,一边说着“中二且帅气”的话。 吴用看着边太一副睡眼惺忪、半张着嘴巴的样子,以为真的“很轻松”就把前冲的毛僵挡住了,于是说:“小太厉害啊,这么大只的毛僵你都挡住了,那就交给你了。” 听到吴用这么说,边太突然咳嗽两声,“咳咳,也不能都让我来,要知道我现在很困,你快去快回。” “噢噢,好的。”吴用马上拉起安娜往那堆倒塌的“用品堆”上走去,其实吴用听出来了,在一开始的咳嗽和让自己“快去快回”的话中,边太其实在逞强,要是边太真能一个人搞定,他也不会让自己快去快回了,早就三下五除二把毛僵解决了,然后来嘲讽自己几句,边太其实是在掩饰,掩饰自己一开始装的逼,结果在装逼后发现这个逼好像有点难装下去了。 除了听出来,吴用也看出来了,边太的甲虫并没有完全让毛僵前进的步伐停下来,而是以一种缓慢且稳定的速度往前推进着。 若是这只毛僵吴用有把握击败,吴用肯定会趁现在边太装了个坏逼时,悠哉悠哉地走到他旁边说:“不是说交给你吗?我现在可困了,你自己把它打败吧,我去旁边睡会。” 但,这只毛僵一巴掌就把荀尤拍飞,要知道荀尤可是打败了当时吴用没能打败的校园杀人狂梁景啊,而现在,作为这里可能的“最高战力”和“僵尸克星”的荀尤却被埋住了,至今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是让边太一个人面对毛僵,真是葫芦娃救爷爷——挨个去送。 很快,吴用就和安娜一起来到了荀尤的“被埋地”,搬开了压在荀尤身上的盒子,荀尤闭着眼,头耷拉在一旁。 “死了?”吴用看着荀尤这副模样。 “没死。”安娜伸出手摸向荀尤的脖子。 “没死就好,你在这里……”吴用转过身,一边朝着边太和毛僵走去,一边交代一些事给安娜,让安娜在这里照顾一下荀尤,然后自己去帮一下边太,但他话还没说完,吴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听到这一巴掌声,吴用转过头,他看见荀尤右半边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道手指根根分明的手掌印。 “你干嘛?”吴用问。 “我看看能不能叫醒他,他只是晕了。”安娜说。 吴用看着荀尤,心想:他刚刚才被一个高两米的僵尸一巴掌拍飞,现在还要被一个小姑娘掌掴,有点惨啊。 安娜又举起了另一只手,打算在荀尤的左半边脸上再来一巴掌。 看着安娜这姿势,吴用心想:不会吧,还要再来一巴掌吗?别了吧。 “唉,等等!” 有人出声叫停了她的巴掌,这人本应该是吴用,但不是吴用。 “一巴掌就够了,不用两巴掌的。”荀尤用手抚摸着右脸,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尤哥,你醒了。” 看到荀尤醒了,吴用大喜,感觉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这下毛僵应该没问题了,但荀尤的第二和第三句话,让吴用觉得问题不在毛僵上,而是在荀尤身上。 “我没有晕,我只是闭上眼睛,思考该怎么对付毛僵而已。”荀尤说。 不是吧,都这个时候还嘴硬,晕了就是晕了。吴用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说:“那想到了吗?” “等下宵夜吃猪肉怎么样?还好垫了一块五花肉在前面。”荀尤像是为了作证自己并没有晕过去,从肚子底下拿出了一块和当时在校园里吴用见到长得差不多的猪肉。 看到这块猪肉时,吴用百分百相信荀尤说自己没有晕的话了,也百分百地消除了想让荀尤教自己道术的想法,万一他脑子一抽,给自己来了一个“索命咒”,自己不就挂了? 最后还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人的脑子百分百有点毛病。 这个结论,和杜督得出来的一模一样。 吴用看着这块猪肉,看着提着这块猪肉一脸得意的荀尤,心里疯狂吐槽道:你装死的时机不对吧,这不是什么演戏呀,没死没晕就赶紧起来啊,要是你没垫这块肉岂不是真的晕了,或是死掉了?这里四个人就你对僵尸了解啊,你在这里躺着,让边太一个人在那顶住,你过意得去吗? 或许还真过意得去,要是安娜不打这一巴掌,可能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突然,一声惨叫打断了吴用内心的吐槽。 这是边太的叫声,于是吴用转身看去,只见边太被毛僵抓起来了,随后用力一扔,和荀尤一样,被扔到了一个摊位上。 摊位上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边太也消失在了摊位了,也和荀尤一样,在落地后没有了动静。 不过,吴用可不怎么担心边太的身体状态,因为同是蛇级灵能力者的吴用知道蛇级的抗击打能力有多强,而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被车撞后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更不用说边太还是灵兽者,昆虫哪有这么容易死啊。 荀尤就不一样了,他没有灵能力,只是一个能借用天地灵气施展道术的灵者,要是他没有锻炼的话,身体素质就是一个普通人。 “毛僵,和身体僵硬的普通僵尸不同,行动变得敏捷,其肌肤毛发已开始再生,肌肉变得柔软有力,虽然软了,但由于长出来的毛发上带有尸气,尸气笼罩全身,相当于一个保护层,全身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一般的火和阳光也都是不怕的,有的年份久一点的毛僵还拥有一些特殊能力,可谓是地上的僵尸之王,仅次于千年的飞僵、千年不朽的伏尸以及传说中能渡天劫,凝聚着一方天地的怨气的游尸。” 边太倒下了,荀尤站起来了,并对毛僵进行说明。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吴用看到毛僵已经把头转过来了,很明显,它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毛僵我只在师父口中听过,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不过不用担心,我想到了一个道术,应该能起到不错的效果,但我需要一些准备时间。”荀尤说。 这下终于靠谱了啊。吴用对荀尤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救了自己一命。 “那我先顶着。”吴用往毛僵走去,说是顶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顶,吴用想着他几分钟前一拳打飞僵尸的那一拳,再来一拳?或许有用? 吴用大步向前走去,握紧拳头,体内的灵力又开始运转了。 吴用往前走了没几秒,安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为什么这里没信号?” 原来还产生了鬼境啊,也难怪从某一刻开始就没有路人经过了。吴用这样想。 “你手机欠费了吧,是不是被运营商骗了,搞了一个高收费的套餐,把话费全扣完了。”荀尤的声音接着安娜的话响起。 荀尤这个人还是不太靠谱啊。 吴用又这样想,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看着高大的僵尸朝自己跑来,这毛僵的身高比自己高太多了,按理说给人的压迫感会更强,而吴用在面对毛僵时,应该会比面对普通僵尸时要更恐惧。 但,吴用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而吴用自己也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事后吴用回忆起毛僵时,想着自己不害怕的理由或许是它不是身体僵硬,两只手平举着朝自己跳来吧,毕竟身体不再僵硬的僵尸,和一般的人形妖怪差不多。 虽然毛僵的脸还是和普通僵尸一样死气沉沉,但这比起吴用先前见过的鬼脸,简直就是西施和东施的差别。 不过,毛僵高大的身体并不是没有发挥到任何“作用”,这倒是提醒了吴用一件事,高大的身体必然会有着相当长的臂展,自己的拳头怕不是还没打中,就被拍飞了,还有就是凭借着毛僵身上密布的“毛发铠甲”,自己这一拳打上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这一拳不能就这样贸然地打上去。 那应该怎么办呢? 吴用看着毛僵高大的身躯,以及先前那一拳所传来的触感,吴用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计谋。 几秒后,毛僵轰然倒地,吴用的计谋成功了。 那吴用做了什么呢? 在看着来势汹汹的毛僵,吴用没有躲开,直接硬抗,要是躲开,身后的安娜和荀尤就遭殃了。 吴用先在两只手的掌心处分别放置了两个旋涡,在毛僵的手掌拍下来时,吸力顿时拉满,吸引着毛僵的手掌。 这一招起到了不错的效果,毛僵被这突如其来的吸力扯了一个踉跄,重心马上就失去平衡了,手上的力度也减了不少。 就在这时,吴用顺势用自己的两只手抓住毛僵的两只手,然后用力往下一扯,高两米的毛僵就脸朝下地摔倒了。 在这一个计谋中,吴用用到了自己在提升到蛇级后吸力就大大增强了的灵能力旋涡,也用到了在拳头打击僵尸时,僵尸身体上传来的轻飘感。 作为一个僵尸,身体里的水分已经失去了大半,体重也跟着下降了不少,假设是一个一米七、体重六十五公斤的男子在死后变成了僵尸。 那么在一般的尸变(一般的尸变就是埋在地里,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才变成僵尸的僵尸)前,身体的水分会不断地蒸发,眼眶开始内陷,皮肤因失去水分而变得干燥紧绷,血液逐渐蒸发,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最后,对生的渴望和死的怨气结合,激发出了一点半生半死的尸气,原本应该死了、不再动弹的尸体睁开了眼,挺直了腰板,伸直了手,从土中跳了出来。 这时的僵尸体重减少了一半,原本一百三十斤的体重,现在只剩下六十五了。 那一个两米的男人有多重呢?按标准体重来算有九十公斤、也就是一百八十斤吧,在变成僵尸后也就四十五公斤,九十斤而已了。 不要问胖子变成僵尸会怎么样?胖子也是人,吃得多了或者能量的转化效率比一般人要高,或是两者共同作用,使数量不会增多的脂肪颗粒变大了,而僵尸一般是没什么脂肪的,很瘦的,骨头和皮之间的距离十分微短,所以胖子变成僵尸也是变得很瘦,或许这也不失为一种变廋的极致方法——死了都要痩。 毛僵倒下了,就在倒下这一瞬间,吴用举起拳头,旋涡开始旋转,灵力被吸收到拳头上,接着拳头就往下砸去了。 拳头接触到毛僵的身体,顿时拳头上就传来一阵像是打在墙壁上的感觉,吴用打的是毛僵的背部,之所以不打头,是因为那里的毛发最多,而背上有衣物挡住视线,所以也不知道背上有没有长毛,不过从拳头上传来的感觉可以知道,背上也长毛了。 吴用除了感觉到背上长毛外,他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拳头在接触僵尸的身体时,顿时被吸住了,像是两块磁铁,拳头吸上去就拔不下来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正当吴用纳闷的时候,身下的毛僵突然大叫一声,由于过于靠近毛僵,吴用的耳朵一下子有些耳鸣。 在耳鸣的时候,吴用身上正在运转的灵能力也停了,旋涡停止转动,拳头突然就能拔下来了,像是断电的电磁铁,马上失去了磁力。 毛僵勐地从地上弹起,手一摆,拍飞了吴用。 这一掌只是毛僵仓促发力的一掌,力度没有拍飞边太和荀尤那般大,但就算是这样,吴用也被拍翻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躺在地上的吴用看着重新站起来的毛僵,接着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难道……难道它体内也有一个旋涡?” 在拳头被吸住的那两三秒中,吴用感觉到吸力不是某一方对某一方的,而是双方共同产生吸力,相互吸引的。 想到这里,吴用再次运转起灵能力,再一次在两只手的掌心上转起了旋涡。 旋涡旋转着,发出一阵吸引力,接着吴用把两只手往中间靠近,当两只手合上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就把两只手牢牢地吸住,单靠吴用自身的肉体力量是拔不下来的。 “难道……”吴用解除了左手的旋涡,顺利地让右手和左手分开了。 “难道它体内也有一个旋涡?”吴用伸出右手,对准毛僵,一股微弱但实实在在的吸力告诉吴用,他的想法是对的, .uukanshu 毛僵体内有一个漩涡,还是他的漩涡。 “他体内怎么会有我的旋涡?” “嘎!”毛僵又大叫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扫过还坐在地上的吴用,但最后停在荀尤和安娜的方向,接着朝两人跑去。 荀尤看着毛僵往自己冲来,于是朝吴用喊:“喂,吴用,我不是让你顶住吗?我还没准备好啊。” “啊!”安娜尖叫着,举起手枪并打出了刚刚装填好的六发子弹,然而还是没有用。 “先不想漩涡怎么来的,试试这一招吧。”吴用摇摇头,他刚刚似乎抓到一些想法,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多想。 只过了几秒,毛僵就跑到荀尤和安娜面前,然后高高跃起,两只手往两边像是大鹏展翅一般伸展,突然,灰白色的指甲像弹簧刀一般蹭的弹了出来,手臂上的毛发也根根竖起,看起来像是长出了“羽毛”。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知道毛僵将要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当刀枪不入的毛发变成武器,它将是削铁如泥的“绝世兵器”。 面对这一幕的荀尤和安娜两人开始说他们的“遗言”了。 “我的上帝,愿主保佑我。” “我出门前算了一卦,没有此劫啊。” 毛僵开始挥动它的“兵器手”了,荀尤和安娜则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 “逆,爆!”吴用一边说着,对准毛僵的右手逆时针转了半圈,最后握紧拳头。 在握紧拳头的那一霎,毛僵的身体开始疯狂抖动。 一秒后,毛僵爆炸了,从内到外炸开了。 第19章 专业队伍 叮咚…… 会展中心的铃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提醒入场的声音,“十点到了,请各位凭票有序入场。” 这说明十点到了,也说明吴用从九点五十七分到十点,用了三分钟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不过昨晚那招在回去后就再也用不出来了。”吴用低下头,伸出两只手,体内的灵力开始运转,灵能力旋涡也随着出现在两只手的掌心上。 “吸。”吴用让两只手向中间靠近,在近到一定距离时,两只手突然快速靠近然后紧紧地吸在一起。 “松。”吴用调节着旋涡吸力,两只手慢慢地往两边分开。 这种操作吴用在获得灵能力的第一天就能做了,而且现在也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吸力的大小,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和昨天晚上拳头吸在毛僵身体上拔不出来的情况。 难道是因为我自己的旋涡进入了毛僵的身体后就不受控制了?吸力大到让我的拳头无法动弹?不过最后我却能控制毛僵体内的旋涡,让旋涡逆向转动,由吸力变为斥力,大量被吸进旋涡里的尸气一下被释放出来,于是毛僵的身体就炸开了。 在这里或许要说明一下为什么毛僵的僵尸突然就炸开了,也顺便说一下上面这段结论是怎么得出了的。 在毛僵炸后,众人离开会展中心后,边太回家,安娜的手机终于有信号了,接着她就打电话让一辆车把她和猎魔人都接走后,就剩下荀尤和吴用了,于是荀尤就开始问刚才吴用做了什么,吴用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荀尤。 只见荀尤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假设:假设吴用刚刚控制了毛僵体内的旋涡,说明吴用确实在某一刻把旋涡送进了毛僵体内,而这个毛僵是突然从一堆普通僵尸中“进化”而成的,没有经过长时间地尸气酝酿,却一下子拥有了毛僵一样多的尸气。 再回想起焚灭僵尸堆时,明明应该能燃烧几分钟的尸气却只燃烧了几秒,接着毛僵就出现了,这说明旋涡是在焚烧僵尸堆前进入了某个僵尸体内。 而在焚灭僵尸前,吴用只接触了一个僵尸,或许就在那个时候,吴用把自身的旋涡送进了僵尸的体内。 荀尤话说到这里,吴用连忙摇头说:“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把旋涡送进去了?” 吴用回想着打僵尸的那一拳,眼中是僵尸的那张不断靠近的死人脸,脑中是小时候看僵尸片后因为害怕而睡不着的夜晚,接着后面的事吴用忘了,等再回过神来,僵尸似乎已经被自己一拳打飞了。 “难道就是那时候……”吴用想着想不起来的事。 “没错,就是那个时候。”身为旁人的荀尤却肯定着身为当事人的吴用所记不得不敢肯定的事。 “你说是那时候就是那时候吧。”吴用说。 “被你打飞的僵尸撞上僵尸群,接着被埋起来,于是我就去处理僵尸群。”荀尤继续在假设推理中,“在那堆倒下的僵尸堆中,你的旋涡在进入僵尸的身体后还在继续发挥着‘吸’的作用,也许,这里我就说是也许,有可能,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荀尤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连着好几次着重了不确定的语气,或许在他看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比吴用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自身的旋涡打进僵尸体内还要离谱。 “你的旋涡不仅对灵力、灵气有反应外,还对尸气有着吸力,或许就这股来者不拒的吸力把周围的尸气都吸走了,吸入了那只僵尸体内,使它不用经过尸气长时间的浸染,让自身的尸气逐渐增长,也能一步登天地突变成更高级的毛僵。” “这种僵尸、尸气的我都不懂,你是道士,专业人士,你说了算。”吴用说。 “你知道灵能力能对除灵力外的其他力量还能产生效果的意义吗?”荀尤见吴用不以为然的样子,于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不知道。”吴用摇头。 “这就像一个人,平时靠吃食物来维持生命,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他还能靠光合作用或是喝汽油来维持生命,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荀尤说完,接着说:“就像灵能力和灵力是相互作用的,能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尸气则对应道术,灵气和尸气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这两个东西按理说是互不相应,井水不犯河水的。” “那我问个问题。”吴用说。 “问吧。”荀尤说。 “那杜督的火能烧僵尸吗?” “能,但只能作用与物理上,比如烧它的身体,不能作用在尸气上,不能像我这样只烧尸气不烧身体。”荀尤答。 “那我岂不是很厉害?”吴用突然兴奋地说,刚刚荀尤说的一大段话,吴用有一大半没有听懂,但根据荀尤所回答自己的问题的答案可以看出,看来自己的灵能力比杜督要厉害。 “某种程度上,是的。”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要是最后我不去控制毛僵体内的旋涡,那旋涡还会停下来吗?失去灵力支持的旋涡支撑不了太久,还是和你前面说的一样,旋涡吸收了尸气,尸气就取代灵力变成旋涡的新‘动力’,从而一直旋转下去?” “你这问的是一个问题吗?”荀尤说,“至于你问的这几个问题,都是灵能力相关的,我一个没有灵能力的道士一点都不知道。” “这样啊。”吴用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说:“逆,爆。” 这是吴用控制毛僵身体里的旋涡时所说出的话,当时的吴用只想着这样做或许有用,也没怎么去思考自己要说什么,脑子里只是跟随着灵能力动而思维动,接着嘴动,逆转旋涡,从内到外破坏毛僵的身体。 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用对了,在面对外在坚硬的毛僵,对内部进行破坏才是“效果拔群”的攻击。 不过荀尤说了,这一招只能对付这种“万年一遇”的“突变毛僵”,毕竟“真正的毛僵”是埋在土下上百年,然后经歷上百年的尸气浸染,最后才再次尸变,从普通僵尸变成毛僵。 而这一只毛僵是跳过了上百年的时间,直接得到了上百年才能积累下来的尸气,就像是刚刚入门北冥神功的段誉,并没有那么深厚的内功去接纳和储存他人体内的真气,却一下吸进了十几位无量宫弟子的内力,身体虽然没有马上出事,但还是留下了隐患。 不过这得是段誉才行,才能没事,才没有爆体而亡,但一个普通僵尸,在吸了也有十几个同样是普通僵尸的尸气,也是没有事,难道它是僵尸界中段誉吗? 不是,但也是。 它体中有一个和“北冥神功”差不多的旋涡,旋涡把过多的尸气约束在其中,只释放普通僵尸能承受且能让它成为毛僵并维持毛僵形态的尸气。 所以说,一旦毛僵体内的旋涡停了,尸气不再受约束了,或是像吴用控制旋涡,使其逆转,让里面的尸气更加迅勐地喷发出来。 可以预见且已经看见的场景是,毛僵从内到外爆体而亡了。 要是真毛僵的话则完全不怕这一招,因为它的身体就已经是能承受全部尸气的身体了,除非再让它吸更多的尸气,直到撑不住爆炸为止。 “不过想到现在,我还是没能用出昨晚那一招啊。”吴用把分开的手掌放到脑袋上,一脸像是便秘拉不出屎的表情,“怎么会想不起来呢?难道我得老年痴呆了?” “要是真的得了老年痴呆的话,我建议你马上去世,或是进入精神病院比较好。”吴用身后传来边太的声音。 吴用转过身,只见边太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蓝甲虫,其实吴用今天也穿着昨天那套,不对,吴用本来就没打算cos,所以还是用绷带绑成昨天那身木乃伊装。 “尤哥早上好,还有good morning,miss anna。”吴用不理会边太的嘲讽,然后还看到边太身后的两人,背着竹包的荀尤和打扮得跟一个西部牛仔差不多的安娜。 “good morning,wu。”安娜也朝吴用打招唿。 “早上好啊吴用,今天我们小队多一个安娜,大家今天好好干吧,反正是最后一天。”荀尤说。 说完,这个精通西方传说妖怪和东方民间奇闻等多方面知识和应对技能的国际化“专业队伍”走进了漫展,开始了最后一天的“保安工作”。 第20章 病房 如铁一般青且毫无血色的脸,皮肤很白很细腻,不像是人的脸,准确的说,不像是活人的脸。 全是眼白一点黑都没有的眼球,这双眼睛在看着我。 黛蓝色的衣服上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仙鹤两边是袅袅升起的轻烟,这不就是电视剧中清朝的官服吗? 倒喇叭口式的帽子上挂着一条条暗红色的棉绳似的的细条,同时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湿泥土的潮湿味道传来,看起来好像是湿的,好像还没干透就拿出来戴了。 我手上拿着的这张黄纸上有着一些用红颜色墨水画出来的符号,但我看不懂。 他怎么突然伸直手了,像是僵尸电影里的僵尸一样。 不对! 黄纸?咒符! 好像是僵尸?就是僵尸! 难道他就是僵尸? 我晕! 眼睛合上了,无尽的黑暗再次袭来,这一次的黑暗比起上次还“黑暗”,还要“暗无天日”且“昏天黑地”,我的思维也变得一片黑暗了,直到…… 直到我再次睁开眼睛,在我睁开眼睛时,黑暗已经消失,可怕的死人脸也消失了,可脑中恐怖的画面还在,于是我大喊了一声:“啊!僵尸来了!” 在我喊完后,刺眼的阳光就把我脑海中恐怖的黑暗记忆消除了,像是被电影《黑衣人》中的记忆消除笔照了一下,先是一懵,然后把和现实世界无关,以及有可能和已经对现实生活造成影响的“垃圾记忆”清除掉后,继续“懵懵懂懂”地过着眼前的生活。 我懵懂地看着我眼前出现的白衣护士,以及一只插满输液管,另一只贴满电极片的手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漫展里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医院吧?我好像晕倒了。 “你还好吗?方先生。”护士把脸凑过来,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筒,接着用手指拉开我的下眼睑,打开手电筒就是一顿乱晃。 这可比阳光刺眼多了,我的眼睛不自主地抽动起来。 话说拿手电筒照眼睛的操作不是医生的活吗?怎么护士也能干了?不管了,反正这里是医院。 “没事,就是头还是有点晕。”我说。 护士听到我这样说,手电筒从我眼前移开了,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接着把手电筒揣回口袋,然后拿出一个小本子和圆珠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我本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但其实我也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不就是晕倒了,然后被人发现后打电话给医院,然后就送到这里来了。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我还是想问,感觉这是一个晕倒后醒来的人必然要问的问题。 不过我还是没问出口,因为看着护士一脸认真地在本子上写着东西的样子就不太好打扰了。 哎,这位护士好像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 “你好,那个……”我开口了,护士马上转过身,停下手中的笔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句话我问出口后马上就后悔了,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搭讪啊,按流程走的话,接下来女方的标准回答就是:是吗?在哪? 听到女方这么回答后,男方就能顺势地说:“在梦里。” “是啊,我们是见过。”我听到护士说话,心想:果然是这样,都会回答“是吗,在哪”。 哎,不对啊,她没有否定,她肯定了我的问题了。 “我们见过?”我反倒是反问护士了。 “你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了吗?”护士说完,接着低下头,手中的笔继续在把本子上写着。 我来过这家医院吗?还是说我应该记得我来过这家医院?于是我抱着这样的疑问开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间病房不大,但胜在安静,整个房间中只有两张病床,而且旁边病床上没有人,所以这间病房相当于是我独享了。 窗户是透明的,但因为我是躺在病床上,所以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窗帘是双层的,一层是薄纱般的,另一层是黑色的,看起来还挺厚的,应该是用来遮光的吧。 这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的目光转向身边的事物,首先是离我最近的床头柜,白色的床头柜上有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花瓶中插着几株由许许多多小花组成并盛开如一个球一般的花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不过这花应该不是有人专门买给我的,毕竟旁边那个没人的病床上也有一瓶这样的花。 在看完我左手边的床头柜后,接着我看向我右手边的衣柜,嗯,就是一个普通的衣柜,没什么了。 接下来再看向…… 没了,整间病房就这么大,除了现在没下床,看不到床下的的情况以外,什么都看完了呀,感觉和普通的医院没什么区别啊。 “好了方先生。”护士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对我说:“身体的指标正常,再观察一晚,没事就能出院了,要是想上厕所的话就按床旁边的按钮,我会帮你把手上贴着的、插着的检测装置和管子拔掉。”护士的前半句又说着本应该是医生才有能力以及资格说的话。 护士说完,接着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走得很果断,似乎忘记了她前面问我还记不记得这里是哪里的问题,我也没开口叫住她,问她这里是哪家医院,因为在她转身离开时,我就看到答案了。 她的离开使她身体所遮住的东西显现出来了,一个饮水机,以及饮水机右上方的视力表。 所以我看到的答案就是饮水机——旁边的视力表。 这个视力表可太熟悉了,虽然和普通的白底黑字的视力表一样,但要是把这个视力表和整间病房放在一起看,这个视力表就很独特了。 第一行是右,我看着上面的e,手指不自觉地抬起来并指向右方。 第二行是下和左,手指依次指向下方有左方。 第三行是上、左和右,手指依次指向上、左和右方。 第四行是…… …… 第八行是上、下、左、右、上、上、下、下,手指依次指向上、下、左、右、上、上、下、下。 到了第九行,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口中念道:“左左右上下下左上上。”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按照我说的方向继续指着。 第十行也是。 在我背完最后一行十个方向后,我睁开眼,不用看第九、第十行我就知道自己背的没错,因为我看这个视力表看了太久了,已经像是打印机一样把整个视力表打印出来并牢牢地用钉子钉在了我的脑海里了。 没错,一间病房里能出现视力表的,说明这有百分之八十三点三三的概率佐证着这是一间眼科医院,当我在背出视力表中的e的方向后,这个百分之八十三点三三的概率就提高到了百分之一百。 我对这视力表可太熟悉了,当初当“小白鼠”的时候每天都要看这个视力表,看了好几天,已经看到能全部背下来,,甚至让我倒背如流也不是不行。 上上左下下上…… 不不不,现在可不是证明自己能倒背视力表的时候。 我再一次环顾四周,病床,窗户,饮水机,衣柜,床头柜以及床头柜上面放着的还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花,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了,就连那个护士也变得…… 哎,对了,护士呢? 整个病房中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个护士呢?她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听到门开的声音,是我没注意到吗?也许是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视力表上了吧,声音什么的都屏蔽掉了。 所以说,这里是金峰眼科医院。 我低下头,看着病号服上的袖口处绣着的医院名字,果然这里就是金峰眼科医院,我就是在这里吃下了无峰药业出品的“近视神药”。 神药,神药。 我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墙上的视力表。 我看向视力表,看向以前就算戴眼镜也看不到的最后一行e,我揉了揉眼睛,我还是能看到最后一行e。 若是抛开昨晚短暂的“副作用”来看,这确实是一个神药,但即便这个副作用很短暂,却是十分致命的。 若我不是在逛漫展,而是在开车,在跑步,在下楼梯,后果就是受伤,甚至死亡了。 失去五感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即便在做一些不怎么紧要但还是要一刻不停地用到眼睛的事。 比如…… 我把目光收回来,然后低头看向盖在我身上的被子,看向被子下有点左右摇晃的身体,眼下还刚好有这么一个需要用到眼睛且不是很要紧的事——上厕所。 上厕所这件事,在刚开始意识到时确实不太紧急,还能憋一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固态物还好,在憋一会后身体的感觉就会消失,当然了,这里的固态物只指定在排出体外后还能用手能捏起的物体,若是如粥一般的流质,只能祈祷并祝愿你附近五十米内有厕所了。 说完固体,再说说液体,液体可不像固体一般能在忍一会后,排泄的感觉就会消失,液体可是会越积越多,膀胱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憋住。 眼下的我就在感受着膀胱中的液体在逐渐变得充盈,也许我醒来的一个内在原因就是尿急吧。 我抬起手,准备按下刚才护士所说的“上厕所按钮”,可就在我快要按下时,我的手停住了。 这是刚刚才离开的护士让我想上厕所时按的按钮,她才刚刚离开我就按了?岂不是有点不太好,毕竟才刚刚走我就按了,起码等一会儿吧。 这一会儿等了真的只有一会儿,水位上涨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 或许才一分钟不到的一会儿,我就按下了按钮。 在我刚按下按钮后不到一秒,几乎是一按下门就开了,那个护士就推门而进了。 这也太快了吧,我才刚按下,就算休息室在旁边也没这么快吧,闪电侠吗? “那个不好意……”我刚准备说一些抱歉的话,可她的嘴巴比我还快说出话来。 “方先生你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似乎没听到我说话,径直地走到我床边查看着仪器上的读数。 突然,她惊异地哎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伸手按下我床边亮着的按钮,按钮在被按下后灯就灭了,回到我还没按前的状态,然后对我说:“你需要什么吗?” 怪异啊,她怎么又来查读数了?不是前一两分钟前才刚查完吗?也是前一分钟才离开这间病房啊,这就忘记了?这说不过去了吧,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查房?那个按钮不是你说我想上厕所的时候就按吗?怎么还问我要干什么? “方先生?方先生?” 我正纳闷着她身上的怪异的行为,而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从看起来像是在发呆的思考中叫醒。 “噢噢,我想上个厕所,但手上不太方便。”我想到了一个假设,她或许还生气我刚刚对她无意的“调戏”吧,她这次反过来,装作第一次碰到我以此来“调戏”我。 “嗯嗯,我先帮你把手上的东西取下来。”她说着,然后开始“拆卸”我手臂上的“配件”。 因为她要拔下贴在我手上的电极片,所以离我只有一臂的距离,虽然没有上次她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睛时那般地近,但也足够近了,在加上我这双吃过“神药”后能看清视力表最后一行的视力,我连她脸上的皱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皱纹?皱纹呢? 我看着她脸上光滑如刚剥壳的水煮蛋的皮肤,她眼角的皱纹呢?还有这一看就满满胶原蛋白的脸颊,她是不是还涂了粉底?好像白了不少。 这眼睛下面的是卧蚕吧,不是眼袋吧,我怎么记得刚刚她有着一个比现在还要大两倍的眼袋。 这个护士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方先生,方先生?”护士的手又一次在我面前晃,我这一次是真的发呆了,我看呆了。 “噢噢,怎么了?”我回过神,我发现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她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神中仿佛带着一些疑惑和一点点异样,她难道认为我是一个色狼?想要借医患之间的互动进行骚扰? “不好意思, .uukanshu 刚刚头有点晕,可能走神了。”我马上想出了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想得真是好,怎么个好法呢? 只见她听到我这样说,眼中的异样消失了,她又拿出了手电筒,往我眼睛照去。 熟悉,手电筒所发出来的光是熟悉的,恐怕这个手电筒是唯一一个能和我前几分钟所见到的护士身上能对应的相同点吧。 手电筒的光消失,她说:“好了,看起来没什么事,要是你现在能下床的话就可以去卫生间了。” “好,谢谢呀。”我的手顺势搭上床边的铁栏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可当我的手碰到铁栏时,手上传来的不是钢铁的冰凉,而是一阵柔软与温暖,是护士的手扶着我的手。 于是我就被这样充满着人文关怀的手扶到了卫生间,然后就开始上厕所了,即便在上厕所的途中,我脑子还是在想着正在门口等我出来的护士和前几分钟才离开病房的护士,想着她们的共同点和不同点。 在开闸排洪的时候,我脑海里的水似乎也跟着减少了,思维一下变得和水流一般流畅了。 像的地方是样子,甚至可以说神似,不像的地方就是皮肤。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假设,难道她们是母女? 想到这里,水也排完了,我打了一个颤抖,提上了裤子,心想:那我岂不是“调戏”了母亲,接着又“骚扰”了女儿? 卫生间门打开,我刚一踏出门口就对着护士弯下了腰并说:“对不起,我对我刚刚对您的母亲所做出的行为感到十分抱歉!” 第21章 外星人 “对不起?我是听到了你说我的母亲吗?还有就是你刚刚见过她?”我听到她话语中诧异,想来也是正常,抛开我“无意”的本意,毕竟我对一个年龄相差极大,还是已经有了女儿的人进行了“无礼”的搭讪。 “真是十分抱歉!”我说完,抬起头看向护士,她对着我摇了摇头。 只见她向前一步,举起手向我打来,看手掌移动的方向,其目标是我的脸。 虽然这辈子没被女人打过脸,但也是时候要被打脸了。 我闭上眼,准备接受这或许会很疼,但会让我内心舒服多了的巴掌。 然而,脸上并没有传来火辣辣的疼,反倒是柔软又温暖的手再一次扶上了我的手臂,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画面证明着她的手并没有打在我的脸上。 她扶着我手往床边走去,然后让我躺回了床上,在这一小段距离中,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打我?”。 当她把冰凉的电极片贴回我的手臂上时,我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她听了,马上皱起眉,我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大喊不妙,也许她刚刚只是压抑着愤怒,是护士的医德告诉她不应该对还躺在病床上的人动手,而我这么做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然后拿出了刚刚的手电筒,她是不想用手打我,不想碰到肮脏的我吗?所以拿出手电筒来敲我的头吧。 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虽然对巴掌的疼痛不太了解,但被手电筒这种硬物打到头的疼痛还是能够想象出来的。 不过,疼痛又一次离我而去,我的耳边传来她的话语声,“把眼睛睁开。” 难道她要因为我刚刚盯着她看久了一点就要把我的眼睛戳瞎吗?这也太极端了吧?不应该啊! “把眼睛睁开!”她又说了一次,这一次她的语气比前一次要强硬多了,让我不自禁地就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就被“刺伤”了。 手电筒的灯照射着我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等我开口,她就说话了:“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死于心中麻痹,就在前两个月,就在这间病房中给病人换药的时候。” 什么?死了?那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鬼魂? “节哀。”对于护士说的话,正确且简单的回答就是这两个字。 她听我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你可能把她看成是我了,你晕了一天,有幻觉出现也不奇怪,多休息吧,等一下会有医生来巡房检查的。” 她说完,把手电筒收了回去,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一天?我晕了一天,那不就说明……说明漫展的最后一天我错过了吗?漫展结束了。 不对,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那我刚刚看到的是谁? “那我刚刚看到的是谁?”我对着护士的背影说。 “你刚刚没看到谁啊?我坐在护士站里,在电脑上看到你的体征指数变化我就过来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就来了,中间没有人来过你的病房。” “可我明明看到人了,看到你母亲了,她还像你一样用手电筒给我照眼睛,还告诉我想上厕所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而我一按按钮,你就来了。” “你以前不就在这家医院里待过吗?她或许照顾过你,而你也知道按钮的作用是什么?可能你刚刚做了个梦吧,也有可能看到了幻觉吧,在我妈死去的那一个星期我也常常看到她,不过在事情过去两个月后,我就没见过了,还是那句话,好好休息吧。”护士说完,继续往外走了,而我这次也没再叫住她。 护士说的有道理啊,我可能真的做梦了,我怎么可能会看到鬼呢?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在护士走后,我就继续躺在病床上等着护士口中的医生等一下就来巡房的事,想着等医生过来后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告诉他我眼睛发生的事,以及我的眼睛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我等了一会儿,等来了一个人,却不是医生,而是一个来送饭的人。 他把饭放到床边能升起的小桌子后就走了,走的时候让我把吃完的饭盒就放在桌子上就行了,等一会儿他就会回来回收。 也许是晕了一天,也饿了一天了,本来没什么饥饿感的我在看到饭菜和闻到其散发出来的香味时,一下就饿了,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我就困了,眼皮子逐渐沉重,看来我是等不到那个等一下就要来的医生了。 我闭上眼睛,在床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或是被吵醒时,天已经黑了,房间也一片漆黑,只有病床旁的仪器发着微弱的光,时不时还响着一声轻微的嘀嘀声。 当然了,吵醒我的不是机器发出的声音,而是一些谈话声。 起初,我还以为这只是外面传来的噪音,也许是有人病房的窗户下聊天,我的病房可能在一楼,如果是在一楼的话,有人在墙外面聊天也正常,毕竟病房里这么黑,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关着灯在里面聊天了,去走廊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聊不行吗? 不过,当我睁开眼时,我看到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站着两个人。 看到这里可能就有人会问了,房间里不是一片漆黑吗?怎么会知道有人,还是两个人? 因为我确实看到了两人,亲眼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看到了两个身体周围有一圈淡蓝色光线的模煳身影。 外……外星人?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着大脑袋,大黑眼珠,小鼻子和小嘴巴,四肢细长的外星人。 我要被抓……抓去做实验了? 我第二个想到的就是电影里常见、小新闻里时不时就会出现的剧情,邪恶的外星人降临地球,随机出现在地球的各个地方并用飞碟上的吸人装置把人吸上飞碟,然后人就在飞碟上被外星人做各种奇怪的实验,最后在实验结束后把人从飞碟上扔下来,扔到房顶或是树上的地方。 它们现在可能就在商量着该对我做什么实验吧? 人类痛苦极限实验?用打、刺、割等方式研究人体在遭受伤害时,人体会有什么生理反应以及在遭受到多大的伤害和痛苦的时候达到极限而晕厥或是死亡。 还是说这是一个睡眠剥夺实验?醒来的我其实已经不在地球了,已经在飞碟上的模拟空间上,模拟着病床的样子,而它们之间持续地谈话将让我不能入睡? 不过这里可是眼科医院,我是眼科医院的病人,要是在全球几十亿人中随机选一个人,这个几率可比中彩票的概率还小啊,怎么会选到我呢?我是有什么不同吧,我或许是外星人有目的地选择出来的实验人员吧,那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呢? 对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在不久前从高度近视变回了正常。 它们可能就是奇怪这一点,或是感兴趣这一点所以抓我来做实验吧。 “你还记得他?” “记得,这里每一个人我都记得。” 突然,它们的交谈声变得清晰了,我听到了它们的谈话,它们说的还是中文,所以还听懂了。 最开头说话的是一个较为粗狂的声音,接着是比较尖细的声音,听声音来看,应该是一雄一雌吧。 “实验到现在,已经等到第十个人,而他就是最后一个,可惜你……” “生命,或是说人生就是这样,太无常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够了,不过没想到的是我还能以现在这个状态一直呆在这里,不过这种状态也不稳定,我感觉这几天我就要完全消失了,可没想到在消失前就等来第十个人,这样看来实验还是成功了,我也就能安心地去了。” 实验!它们在说实验,果然我就是被实验的人,在我面前还有九个人已经被实验了,可能他们已经……而我也要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离开这个世界了。 “听你女儿说,今天你出现在这里了?” “对啊,在看到他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出现了,当他和我对话时,我就知道实验成功了。” 今天?女儿?对话? 听到它们说出这几个关键词,我就在脑子里搜索着和这几个关键词相关的人和事。 不到一秒,我就想起了,毕竟今天我所碰到的人也没几个。 那这个男的就是那个送饭给我的人了,我刚吃完饭就困了,他肯定在饭里下药了,让我一直睡到了现在。 这尖细的声音难道是那位护士的母亲,也就是我醒来碰到的第一个人?她原来是外星人啊,她女儿说她去世了,其实她是回到飞碟上了吧,太卑鄙了,抛下养育多年的女儿…… 想到这里,我想起了作为女儿的她和作为外星人的母亲,这两个之间长得太像了,难道…… 难道是克隆出来的人类?这样的话外星人就不用养育多年了,甚至可以用超前到可以说是难以理解的神秘外星科技凭空捏造出几十年的记忆出来,然后一个“正常”的人就诞生了。 “你已经醒了吧,被我们的说话声吵醒了。” “哎,原来他醒了吗?” 听到雄性外星人这么一说,我的心脏勐地一收缩,没想到我已经醒来的事被发现了,但我也没有发出声音啊。 “过去看看吧,看看实验成功的最后一块拼图。” 雄性外星人一边说着,一边往病床走来,那个雌性外星人也是。 即便是它们宣称着已经知道我醒来并朝我走来,但我也没有发出声音,可能它们只是在虚张声势呢? 当它们走到我病床旁,雄性外星人说了一句话,让我明白它刚才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一个睡着的人怎么可能心跳一下从六十多跳上一百呢?” 原来是旁边的机器出卖了我。 “可能是在做噩梦吧。” 这个雌性外星人居然在为我找借口?在地球和人类待久了人性发现了吗? 不过接下来的几秒中发生的事,让我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羞耻并付出了代价。 这两个发着光的外星人走到我面前,虽然它们走到我面前并发着光,但看不到除了光以外的东西,而且我还发现这两个外星人其实是有区别的,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应该是雄性,矮的那个应该是雌性吧,不过也不能就这样下定论,毕竟在动物界也有不少体型大的是雌性,小的反而是雄性的例子。 这个体型小的外星人往病床后端走去,往墙边走去,不知道是要干什么,接着我就听到了咕咚一声的水声,我记得那里是有一个饮水机,它是口渴了,在喝水吗? 我这个想法还是很幼稚。 在咕咚一声后,饮水机就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了,那个外星人也没有做出任何伏下身子喝水的姿势,可能它们的生理结构和我们不一样吧。 外星人走回来了,走到我的面前,接着我的脸就感受到了一股清凉,但吸进了这股清凉在吸进鼻子后就化为了呛水的痛苦。 咳咳咳…… 我咳着嗽从床上直起身,这下即便真的睡着了也不得不起床了。 “你们是谁?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我是不会屈服的。”我一边咳嗽着,一边说。 “你不认识我了吗?”雄性外星人说。 “我们今天才见过。”雌性外星人说。 “有本事就把你们的脸露出来,躲在后面算什么?”我一边叫嚣着,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想着当它们把遮蔽着头部的头盔之类的东西摘掉后一拳打上去。 “你看不见我们?”这两个外星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只看到你们身体周围绕着一条蓝色的光线。” 在我的话说完后,体型较大的外星人往病房外走去。 难道它们害怕了?想要逃跑? “那这样呢?”外星人说着,然后病房里的灯亮了,而我也看清了这两个外星人的样子。 果然是一男一女(一雄一雌),在自己面对的这个体型小的是女的(雌的),就是今天睁开眼后碰到的第一个护士,而站在门口把灯开了的体型较大的外星人则是男的(雄的),而这个男的(雄)外星人穿着白大褂,像是一个医生,长得完全不是那个送饭给自己的人。 我看着这个护士,她也正看着我,一脸笑盈盈地样子,手中还拿着一个倒扣在空中的纸杯, 看来她刚刚去饮水机边把水装到杯子里,然后倒在了我的脸上。 “看拳!”被子里的手勐地甩了出来,目标是她的脸。 虽然你是女性,但为了保护地球,我不得不出手了。我心里这样想,拳速更快了。 在我出拳时,我忘记了我的右手臂上是插着针管的,所以在拳头出击时,一些针管就从我手上脱落了,手臂立刻飙血了。 这是带着血的一拳,带着誓死保护地球的热血的一拳。 然而,这一拳挥空了,不是没打中,打中了但没完全打中。 拳头命中护士的右脸,然后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穿过了口腔,来到了左边的脸颊,最后停在了空气中。 在看到这副场景,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是鬼,毕竟只有鬼的身体是虚的,是打不到的,但我在前面就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两个是外星人,于是对此我的判断是——好你个卑鄙无耻的外星人,本体在飞碟上,这只是你的三维投影吧。 至此,我已经明白了,再怎么挣扎也是没有用了,对方的科技水平如此超前,而我只是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 我的右手无力地垂下,血液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 “哎呀呀,怎么这么冲动啊!流血了吧。”雄性外星人说着就往病床这边走来。 “你怎么可能打得到我呢?我可早就死了,现在可是鬼啊!”雌性外星人把两只手举到脸的两旁作抓状,嘴巴则长得大大的,把上下两排牙齿都漏了出来,像是想要扮鬼脸,但在我看起来倒像是在扮一只老虎。 第22章 真是见了鬼了 “鬼?你说你是鬼?你骗鬼呢?”我看着她一点都不像鬼的鬼脸,起码弄点血在脸上啊。 “哎呀,她真的是鬼,她前一段时间去世了,她女儿不是跟你说了吗?”雄性外星人走到我面前,看着我那条往下滴滴答答流着血的手臂,然后伸出手朝我的手臂靠近,看来是打算抓住我的手。 我岂会让你如愿? 我垂下的手再一次用力,拳头又握紧了,血又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飙出来。 我又打出了饱含着热血的一拳,而且这一拳流出来的血比上一拳更多。 那个雄性外星人似乎害怕了,看着我挥出的一拳,它居然举起手去挡,难道它是实体? 不,它不是实体。 血液比先拳头一步到达了它的身体,然后和雌性外星人一样,血液穿过了它的身体。 我的拳头又一次挥空了,然后再一次无力地垂下了,这一次的无力感更甚,只要我打算稍微用点力,力气则像是被吸走了一般,而这些被吸掉的力气就化作了地上的那一血红的撇。 “哎?”那个雄性外星人先是发出疑惑的声音,然后像是恍然大悟地说:“对噢,我现在是灵体状态,普通的物理攻击对我是没有用的,那我现在也不能对你的手臂进行包扎了,要回到身体里才行。” 果然,还是投影,不过它们似乎把3d立体成像叫做灵体。 哈哈哈哈,雌性外星人突然笑了,对着雄性外星人说:“我才保持了两个月的灵体状态,感觉比你十多年还熟练啊。” 哈哈,雄性外星人也笑了笑,只不过笑中带有一丝尴尬,只听它辩解道:“我是最近少用了。” “不可能吧,你每天晚上巡房的时候不都是用这个来巡的吗?避免了开门关门,还能穿墙什么的,住院的病人因为看不到你,所以也不会缠着你问一些有的没的。”雌性外星人无情地揭穿了雄性外星人的谎话。 “哈哈哈。”雄性外星人又笑了笑,一脸原来被你看穿了的笑容。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其乐融融地在那里聊天,又是巡房,又是开门穿墙的,气氛还一下变得快活起来了,一时间有些看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时,那个雄性外星人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在看他,于是转过头看向我:“看着我干嘛?是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你?我才不认识什么外星人呢?”我说。 “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是药的副作用吗?他今天早上看到我也没认出来。”一边的雌性外星人说,一边说着还一边转身朝着饮水机走去,“可能要再泼一杯水治疗一下。” “药的作用只针对眼睛而已,不过也不排除伤到了脑子,毕竟是在从那个漫展里送过来的,碰到点啥也有可能,要是这样就没有实验价值了。”雄性外星人说着,把头往我这边伸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你真的不认识我们俩?不认识的话我可能挡不住她啊,要是她还没死我还能挡一挡,变成鬼后可不行了。” “别说了,看来我是白开心了,现在我要生气了。”雌性外星人捧着一杯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水,慢慢地往自己这边走来。 “先是鼻子,接着还是鼻子,最后还是鼻子,反正你已经签下实验协议了,死亡后的巨额赔偿,你家里人收到后应该会很……” 说到这里,它突然尖叫一声,原来是杯子的水装太满了,洒出来了一点,虽然水洒出来了,但水还是穿透了身体,滴落在了地面上。 “没事,反正还这桶水是昨天刚换的。”雌性外星人继续朝自己走来。 我的目光从雄性外星人脸上移开,看向那桶水,是不是昨天换的就不知道了,水倒是挺满的。 “这里可是医院啊,我不能让你们在这里为所欲为!”我举起了贴满电极片的左手,这只手还完好无缺,还有力气去按下床旁边唿叫护士的按钮。 “这里确实是医院,而我也确实是鬼啊!”雌性外星人说着,把手上的水杯往我这边扔来,而我的手也放在了按钮上面了,水落,手落,很快就护士过来了。 至于过来后要怎么应对这两个外星人,就是后面的事了,先按了再说。 然而,我的手并没有按下去,我的手停在了半空,动也动不了。 水却落下来,落到了被子上。 怎么回事?暂停时间?不对啊,水却在运动,时间并没有停止。 滴滴滴…… 由于用来检测我生命体征的电极片从我手上掉落了,床旁边的机器的显示屏上的那几条曲线一下变直了,检测不到数据的机器就发出了警告的滴滴声。 这同样也在佐证着时间并没有被停止的结论。 不对,我的眼睛能动,我的思维能动,我的手也能动,我感受到我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是超出我的大脑控制,出于最原始的本能而产生的恐惧,我的手在害怕按下按钮,所以没能按下按钮,仿佛按钮在潜意识中变成一个尖刺,按下去就会伤害到自己。 这种恐惧的感觉,我似乎经歷过,就在我小时候…… 我想起了小学回家的路上,在日常走的大路旁边有一条狭窄的小巷,这条巷子位于两栋平房之间,窄得只能让我这么小的小学生走过。 若是在平时,这么一条小巷我是注意不到的,但有一天,我和同小区的一个小伙伴打赌,赌谁能第一个回到小区门口。 这种比赛,我和他已经比过许多次了,几乎每次都是我赢,而且每一次比赛结束后,我都能在第二天上学时拿到他家的零食。 “明天我要吃小鱼干。”我对他说,接着我就摆出准备起跑的姿势。 “那我明天要吃鸭脖子。”他说。 我听到他这样说,诧异地问:“你说什么?”我其实是听清楚他说他要吃鸭脖子,毕竟我和他平时赌的不是小鱼干就是鸭脖子,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说他“要吃鸭脖子”。 这可是他从第一次开始,在连续失败了五次后,就再也没提出过“要吃什么”的“赌注”了。 从那时起,他就成为了我的专属“零食机”,我第二天想吃什么零食,就会在前一天放学的时候提出跑步比赛。 “我明天要吃鸭脖子。”他又说。 “等你赢了我再说吧。”我不在意地说,毕竟从第一次开始到现在不知道第几次的跑步比赛都是我赢。 “3,2,1,跑!”他突然喊道。 突如其来的起跑声让我内心一惊,双脚不自主地动了起来,往前跑去。 我跑了几步后,发现小伙伴并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看去,他不仅没有跟上,还停在原地。 他是想抢跑吧,还好我反应快,看他的样子是被我高速的…… 他怎么回事?脸上不仅没有露出计谋失败的沮丧,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是傻了吗?那我就在小区门口等你吧。 我转过几个弯,小区门口就在眼前了,而我身后还没看见小伙伴的身影,本想着我又第一了,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神奇地出现在了小区门口。 那是我第一次败北,也是我连续败北的开始。 在连续十次败北后,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他一定没有跟在我后面,而是走了别的路,抄了近道,所以才比我快的。 至于我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那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他走进了一条夹在两栋楼中间的小巷里,而那条小巷不用绕一个大弯就能直达小区了。 我懂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又约了一次跑步比赛。 在定好赌注后,比赛就开始了,我先是装模作样地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然后转弯的位置停了下来,接着悄悄地把头伸出去,去看那个小伙伴。 果然,他在看我走后,走进了旁边的小巷。 “哈哈哈,这一次可不要被我吓一跳哦。”我掉头往回跑,跑到了那条小巷前,心里想着赶紧追上,然后冷不丁地在他背后出现,拍一拍他的肩膀。 我这么想着,然后往小巷里踏出一步,接着却马上缩了回来并往后退了一步。 那一天的天气不是好天气,厚重的积雨云飘到了我的头上,遮挡住了太阳,周围的环境一下变得昏暗起来了。 昏暗的环境使本来狭小而照不到太多阳光的小巷变得更加昏暗了,已经有些看不清路里的状况了。 他还好吗?我看向小巷里,五米以外的路已经看不太清楚了,我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害怕的感觉。 但我又往小巷里踏出一步,为了小鱼干,我要冲了。 当我准备再踏出一步时,一道闪电在天空划过,在闪过那一瞬间,世界短暂地亮了起来,在这短暂到只来得及在视网膜上映射出一帧画面的闪光瞬间,我看到了小巷里的情况。 在这狭小到只能通过小孩的小巷上,出现了两个身影,一高一矮,矮的背着一个亮蓝色的书包,高的则模煳不清,也许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和我的小伙伴一模一样的书包上,所以才没看清他的衣着吧。 要是我能看清的的话…… 闪电只出现了一瞬间,世界马上又变得昏黑起来了。 巷子里怎么会有两…… 我正纳闷着,但紧接着闪电而来的雷声打断了我的疑惑。 我被巨大的雷声吓得往后跳了一步,在落地的时候腿不怎么这么地就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这条小巷,想着刚刚闪电中看到的情景,刚刚的那一点害怕的感觉像是一点被风吹燃的火星,并越吹越勐变成了可以燎原的大火。 我怪叫一声,从地上爬起,反方向地跑离了小巷,照以前回家的大路跑回了小区。 今天是一个不适合跑步的天气,也是不一样的一天。 我跑到小区门口,却没看见和以前一样的情景——我的小伙伴应该靠在小区的铁门上,一脸悠哉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我。 我是气喘吁吁的,小区的铁门是锈迹斑斑的,我的小伙伴却不在这里。 他怎么不在这里?我这样想,然后又想到了刚才小巷里的场景,那个高高的人是谁?是他的爸爸还是妈妈吗?还是他熟悉的人?来接他放学? 我等了一会儿,可小伙伴的身影还迟迟没有出现。 那天我没有等到他回来,原因是下雨了,也快到饭点了,我想着他可能回家了吧,于是我也回家了。 但那天我等到了他的父母,他父母一脸焦急地问我有没有看见他,因为我和他是住同一个小区的,也是同一个班,所以我们都是一起回家的。 我本想说我看到他去了那条小巷里,接着我们就分开了,但我看着他父母有些扭曲的表情,想起了我在小巷里看到的情景,心里那股害怕又涌上来了,我害怕小伙伴他万一不回家了,他的父母就会十分生气,然后把气撒在我头上。 于是我撒了人生中第一个谎,也许也是后果最严重的一个谎。 我摇摇头说:“他今天没有等我放学,自己一个人走掉了。”我的语气十分平静,和平时被人问吃饭了没,然后回答吃了或没吃一般的平静。 我记得,他妈妈在听了我的回答后,眼中流出眼泪。 那时,我有些后悔说谎了。 第二天,我回到了学校,小伙伴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第三天,上课的途中,我被叫出去了,叫我出去的是两个警察叔叔,他们问了和小伙伴父母一样的问题,而我也回答了和当初一样的答案。 我只是出去了两分钟就回来继续上课了,他们也许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吧,不会有人想到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会撒这么大的谎。 第四天,第五天…… 不知道第几天,小伙伴的空桌椅被搬走了,小伙伴他们家也从这个小区里搬走了。 听我妈妈说,由于学校到小区的路上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最后只能按失踪处理了,不过这么一个小孩子独自一人的话能走到哪呢? 所以他父母就怀疑是被人贩子抓走了,于是辞了职,打算全国各地地去找他们的孩子。 也就在搬走的那一天,我走到了那条小巷子前,往里面看去。 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大地,小巷里的能见度极高,我甚至能从巷子里看到巷子终点的小区门口。 可我不敢进去,我害怕走进去后,我会想小伙伴一样消失了。 尽管我的腿能动,但就是一步也踏不进这条小巷里。 恐惧,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我不能,也不敢向前。 这种恐惧,我今天又感受到了,还是从一个自称是鬼的外星人身上感受到了。 这种利用内心的恐惧去压制身体的冲动的方式,已经超出了科技的范畴了吧,难道它真的是鬼? 突然,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当年靠闪电看到了小巷里的画面,画面很清晰,而且在那个高高的身影周围好像也有着像眼前这两个外星人身上的淡蓝色光线,或许那个身影也鬼吧。 也就是说,是鬼抓走了我的小伙伴。 我闭上眼,又睁开眼,看向雄性外星人,不,这时候应该说是我的主治医生。 在明白并接受他们不是外星人的设定后,我就记起来有关于地球、以及地球上的人的记忆。 他是给我吃近视神药的医生,她是在我吃下近视神药后,在留院观察时照顾我的护士。 “吴医生,刘护士。”我叫着他们的名字。 “看来是想起来了。”被我叫作吴医生的医生点点头说。 “早点想起了就不用遭这么多罪了。”被我叫作刘护士的护士笑着说。 第23章 1辈子都要见鬼了 噢,原来是鬼啊。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前几个月还见到的人居然都死了,而且还变成了鬼。 我我看着眼前这两个身体仔细看去确实有些虚幻的人,一个是死去两个月的鬼,一个是听死去两个月的鬼说另一个鬼已经死去十几年了。 更没想到的是,我在明白这两个人其实已经是鬼的条件下,自己居然很自然地接受这个“事实”并如此镇定,根本不像是第一次遇到鬼的样子,也许我早就见过鬼吧,才会如此镇定,甚至比起鬼,外星人才令我更加惊讶。 毕竟我从来没见过外星人,而且还是一半阴谋论中都会出现的外星人。 比如月球是外星人的基地,是外星人用来监视地球的伪装。 还有就是某些国家已经和外星人联系上了,进行着几十年如一日的绝对机密交流,现在也不知道沟通得如何了,希望结果不是地球爆炸吧。 再比如就是我刚刚想的,这会不会是外星人抓人类进行的实验。 不过,到了后面,我这个猜想还是对了,对了一半,是实验,但不是外星人主导的,而是人类自己。 “咳咳咳。”医生突然咳嗽几声,像是要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而我也确实走神了,然后抬起头看向这两个鬼。 我看着这平时一只鬼都难见的鬼,现在一下子出现了两个,我看着他们,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疑惑。 对啊,他们是鬼啊,他们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在漫展晕倒的我还恰好送到了眼科医院?这不正常吧,这也太巧了。 难道他们和我的眼睛,和那些近视神药有关系? 我的思路一下就想到了我和他们,和这家医院的关系,而我也确实想对了,医生接下来也确实要说有关的事。 “你的药其实除了能治疗近视外,还有另外一种‘疗效’,或是说‘效果’,而这种效果才是最主要的‘疗效’,近视只是顺便的事而已。” 什么?还有这种事?我大吃一惊,治疗近视这一“壮举”居然只是顺便?那最主要的岂不是要上天? 医生看着我吃惊的样子,似乎很是满意,似乎我的吃惊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也似乎在说:我就知道你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见他点点头又说:“而这种‘疗效’很显而易见,也如你所见,就是能看见我……” 医生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一声开门声打断了,接着一张年轻的脸出现了,是那位年轻的护士。 “没事吧,怎么一下没心跳了?” 她打开门,她是因为贴在我手臂上的电极板脱落而使得机器上显示的生命体征一下消失了才过来的。 “啊啊啊!” 她大叫一声,她是因为看到我流血的手臂和手臂上流出的血所染红的地面。 按理说,一家医院的护士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的,不过或许是因为这里是眼科医院,出血量这么大的病人不多见吧。 “我没事。”我本想举起流血的手示意一下,但手却举不起了,看来并不是没事,而是“有事”了啊。 “不用理她,我们继续说,这个‘疗效’十分地显而易见,就是……啊!”这位医生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被人看到,还打算继续跟我继续说,不过他的发言又一次被打断了。 护士急匆匆朝我跑来,她是以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为行动前提径直地朝我跑来的,不过在这条笔直的路线上出现了一个名叫医生的障碍物。 医生无视着她,而她也无视着医生,像是看不见一样。 我没想到她会看不见,毕竟这么大一个人立在那里,毕竟现在还开着灯,毕竟医生还在说着话,可她前冲的速度在来到医生跟前还没有减速的趋势,眼看就要撞上了。 “小心。”我出言提醒,不仅是对医生说,还对那个跑过来的护士说。 我的话语和护士的身体打断了医生的发言,不过从我眼中看来,护士的身体佔了百分之九十五点七的“作用”。 只见她的身体穿过了医生的身体,像是前面他想来抓我的手,手和手之间只是穿透而过。 不过,和上一次不一样,他在被护士穿过身体后,他先是惨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浑身颤抖起来,接着倒在地上。 于是,他的话就被强行中断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地说:“你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现在有事的是你吧?你没事我就不会过来了,你没事吧?”躺在地上的医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他的样子感觉也回答不了问题了,倒是护士回答了我的问题。 从她的说出的话中,我得到了一个信息——她是看不到医生,同时也看不到她的母亲,也就是站在病床尾的护士。 从这个信息中,我推出了另一个信息,只有我能看到他们。 “你怎么了?不会真的脑子有问题吧?”虽然她在开门时发出了尖叫,但作为护士的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开始冷静地给我手臂擦去血液,在擦去血液后看到只有针孔,没有别的出血口时,她又说,“这怎么搞的?” 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搞不懂为什么一个躺着好好的人会让手上的针如此整齐地,一针不拉地全从手臂上拔出,还流了如此多的血。 我不会说我看到了两个鬼,然后把他们误认为外星人,然后给了他们两拳,所以针就掉了,血就流了,对了,其中一个还是你的母亲呢。 就在那,不过你看不见。 她又看不见,我怎么可能会说出我做出的“事实”呢?鬼又不会为我证明我做的一切。 “我……我是……”我正在尽可能地想着一些能够合理,或是较为合理去解释这一切的借口。 “你就说你做噩梦不就得了。”那位护士的母亲,也就是女鬼护士给我找了一个借口。 我抬起头看向她,然后又把头转向她的女儿说:“我做噩梦了,身体不自觉地就……” “原来是这样啊。”她一边点点头,显然是接受了我的解释,一边把针拆掉,然后重新贴好电极片使机器不再发出警报声,然后说,“吴医生怎么还没来?今晚是他值班啊,难道又在睡觉了吗?” 她说完,手上的工作也做完了,然后站起来对我说:“你先躺一会,我去叫吴医生过来,看看是否需要给你使用镇静剂。” 她走出病房了,躺在地上的医生还在颤抖着,幅度和频率倒是小了许多。 “喂,快醒醒。”女鬼护士走到医生旁,用脚踢了踢他的身体,这一次的反馈又和前两次不一样,这像是现实中的交互,脚实实在在地踢在了医生的腿上。 这恐怕是因为他们俩都是鬼吧。我这样想。 “不要让我的女儿看到医生是在偷懒啊!”女鬼护士又踢了一次医生的身体,这一次的力度比上次大,医生的身体还因此动了动。 “好……我这就回去……”医生用和他身体一样的颤抖频率说着话,然后匍匐地往前爬去,一边爬,一边说,“我这……个灵界……行者的……能力太……痛苦……了,等级也……才叶级,很多……操作都不能……像真正的鬼……一样,下次还是……少……用一点……,毕……竟这里……是眼科医院,住……院的……人也不……多……” “还有……就是,你怎……么死后变成……鬼,性格……就变成这……样了,以前的你可是……病人人人称赞、善解……人意的护……士长啊!” 他说着,爬进了病房的墙里,就这么穿了过去。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死了呀!”女鬼护士朝着墙喊。 在他们俩个人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我和女鬼护士在,我看着她,她又看着我,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不过,她也意识到了气氛有点不对,于是说:“我先出去一下,待会回来。” 说完,她就走出了病房,当然了,她和那个医生一样,不是打开门,出去,然后关上门,而是穿门而出。 善解人意吗?死了后就性情大变吗? 我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努力回想着当初在这家医院被这位护士长照顾的记忆,也许是没有什么过于深刻的事情发生,我对她的记忆很模煳。 虽然模煳,但在我住院的那段期间是绝对没有发生过类似于把水淋到病人身上的事。 好一会儿,等了大概有一阵子了,病房门又一次打开了。 在门打开前,门外先是穿进了女鬼护士,接着门打开了,门外走进来护士和吴医生,也就是刚刚躺在地上的那个医生。 “吴医生,就是他。”护士走进来后,往旁边让出一个身位让吴医生走到自己前面。 我看着走进来的吴医生和护士,脑子一下混乱了,怎么变成鬼的医生现在能被活人看到了?还是说这个护士已经变成鬼了? 想到这里,我又看向那个女鬼护士,接着我就看出了不同,在场的三人中,只剩下女鬼护士身体上有淡蓝色的光线,而那个医生身上的光线消失了,身体的虚幻感也消失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脸上应该又浮现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我看到医生那张两颊明显肿起且泛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般的微笑。 “照你这么说的话,还是要来一针镇静剂比较好,长夜漫漫。”医生说着就走到了我的旁边,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我是不会给你打镇定剂的,要打也只是生理盐水,你放心好了。” “鬼啊!”我看着突然靠近的医生,脑子一抽,就喊了出来,在喊出来就指着医生说,“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刚刚还……” “马上去拿一管镇静剂来。”医生听到我这样说,马上上前捂住我的嘴,然后转身对护士说,护士听了,也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在护士跑出去后,医生马上对我发出嘘声,让我不要再喊了并说:“我不是鬼,我只是有着能暂时让‘灵魂’出窍的能力而已。” “她才是真正的鬼,她才是死后才变成的正统鬼。”他指着女鬼护士说。 “什么?”我听了他的说明,还是不太懂。 “一句话说完,就是你吃的药能让你……”医生话又一次说到一半,又一次被打断了。 病房门又开了,才离开没多久的护士已经拿着一个小篮子进来了,篮子里装着的应该就是镇静剂了。 “我去叫你前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护士走到医生旁边,把篮子递给他,然后又说,“你们刚刚说什么?什么药,看到什么?” “预判医生的判断并果断地执行,真不愧是我的女儿,简直和我一模一样。”女鬼护士在旁边称赞道。 “啊啊,没什么!病人有点说胡话的迹象了,我们快点打针吧。”吴医生没有“灵魂出窍”时那般“目中无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空的针管插进装着液体的玻璃瓶中,然后缓缓地抽出里面的液体,空针管中渐渐充盈着液体,当把玻璃瓶中的液体抽完后,针管也满了。 医生稍微按压针管的推进活塞,针管中的液体就从细细地针头中溢出,接着细且锋利的针头就扎进了我的三角肌上,细微的疼痛在从皮肤上的一个微小的点中往外蔓延,不过,比疼痛蔓延更快的是麻醉感或是说放松感。 在针拔出来时,我感觉我的肩膀已经失去了一半知觉了。 “嗯,这样就行了,我们走吧,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医生在打完针后,把针管放回了小篮子里又递回给护士。 “你?这个病房还有第四个人吗?医生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是不是你也要打一针啊,亏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这家医院的主任医师,是不是还要我打……”护士说着,举起了一只手。 医生马上抓住护士的手说:“嘻嘻,我当然睡醒了,刚刚只是口误,我们走吧。” 医生说着,拉着护士走出去了。 在这个病房里确实还有第四个人,只是她看不见而已。 女鬼护士看着离开的两人,突然狠恶恶地说:“这个死孩子果然泡上了我的女儿,我刚刚就应该多踢几脚。” 她说完后,把头转回来对着我说:“镇静剂在注射后一般会在三到五分钟起作用,不过你刚刚流了些血,这个时间会缩短,那我就在一分钟内跟你解释一下好了,让你明明白白地睡去,谁让我生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护士长呢?” 在她说这句话期间,我的右手臂完全失去知觉了。 “你吃的实验药其实是一种能看见鬼的药,只要你不停药,以后像我这种鬼你就都能看见了,在你之前已经有十几个人来报告说自己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脏东西’,在这十几个人中就五个放弃了用药,视力恢復了,不对,视力恶化回了以前的水平,有九个人则继续保持用药,而我们也会终身提供这种药,相对应的,你们也要承担看到并有可能遇到鬼的风险,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给你们护身符以及会有人来保护你们。” 她说了一大段,我的眼皮子开始有点重了。 “这其实是一个实验,实验的具体内容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吃药的好处、坏处以及措施我都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你的判断了,是继续吃还是停止用药,决定权都在你手上。” 她说着,我都床头柜的柜子突然打开了,里面飘出了一张纸,纸飘到我的面前。 “这是协议,我刚刚说的东西都在上面了,确定吃的话就签名吧。”她走到我旁边,拉出病床吃饭的小桌板,从胸口处的口袋中掏出一支笔放到桌子上。 我看着纸上的字,才看了没几行,我的头就开始晕了,字也看不下去了。 “行的话就签字吧,不用近视多好啊,再说了,鬼也不是这么常见的,一辈子可能也不会再见一次。”女鬼护士把笔塞到我的手上。 “还有就是只差一人就是满十个人的实验要求了,手快有手慢没,快签吧。”女鬼护士在一旁说,我觉得现在的女鬼护士才像鬼了,从这怂恿人的语气,像极了在人面鸟身的海妖塞壬,她们常常在有暗礁的水域中歌唱,诱惑着路过的船只上的水手,使他们不由自主地把船往歌声的方向驶去,最后触礁而沉,沉到了水底,而水手们也成为了她们的食物,沉到了她们的肚子底。 我听她这么说,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全是视力恢復后的美好记忆,于是我就签名了。 签名后的记忆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听到了女人的笑声,接着我就睡着了吧,睡着后的我做了一个噩梦,内容和女人笑声有关。 第二天我醒来后,我以为昨晚所经歷过的事都是噩梦的一部分,不过睁开的眼睛所看到了手臂上的绷带告诉我,这并不是梦。 在我醒来后,我又碰到了吴医生,他很开心,说很高兴我能签下协议,说什么为社会和谐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第二天这一天,我还看到了年轻的护士、送饭来的人还有一个来打扫房间的清洁工,但就是没见到那个女鬼护士,可能她是晚上才出现吧。 不过,她晚上也没出现。 到了第三天,我问了吴医生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我什么时候能出院,第二个问题是昨晚的女鬼护士怎么不在。 吴医生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本来是签完协议的第二天就能出院的, 但由于发生了流血事件,按医院规定要在多观察几天。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她已经不在了,我不会再见到了。 到了第五天,我出院了。 出院后的第二天,医院宣布近视药物实验失败,网上一片叹惜声。 出院后的第一年内,我没有看见任何鬼。 出院后五年了,我也没见过鬼,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也许就像女鬼护士说的,一辈子就不会再遇到吧。 不过,在第十年时,也就是在我三十多岁时,我碰到了鬼,似曾相识的鬼…… 在这十年中,我觉得我签下的协议的结果是好的,但在碰到这个鬼时,我迷茫了,我不知道我吃下药后的决定是好还是坏,结果是幸运还是不幸…… 答案是好还是坏,幸运还是不幸,这一切都在事件结束后给出了答案。 …… 在我签下协议后的第二天,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会议。 会议上有五个人,在他们身后的屏幕上写着四个字——无峰药业,这是近视神药的制药公司。 “实验开始了,义眼计划开始了。”有人说。 “要我说,不要搞这么多实验,把材料直接撒进饭菜里不就行了。”有人说。 “哎呀哎呀,不要这么急嘛,慢慢来,毕竟这以后可能要发展成全人类的计划。”有人说。 “也不知道我死前还能不能看到。”有人说。 “我应该看不到了哈哈哈。”有人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个人都笑了。 第24章 厕所里的花子 时间回到二零三五年的六月二十三日,也就是上一章那位加入义眼计划的大学生在昏迷中度过的一天,也是漫展的最后一天,还是吴用、安娜、荀尤和边太这支国际化专业除灵队伍工作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 在这一天里,在白天,和昨天一样啥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到了晚上,准确一点来说是差不多到晚上的黄昏时分,发生了一件突发事件。 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厕所里,有人找到清洁大爷说厕所里有人被困在隔间里出不来了。 这件事听起来像是一件小事,不就是厕所的门坏了吗?坏的时候刚好有人在里面上厕所,所以在上完厕所就出不来了。 不过后续的发展倒不像是一件小事,清洁大爷来到厕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元硬币对准厕所的锁眼就是一扭,按往常的经验来说,这样一来厕所的门就开了,不过今天却十分反常,锁眼不论如何都扭不动,像是厕所里的人故意用手扳住门把手。 若是真的有人故意这样做,那就不是厕所故障出不来的意外了,而是一个恶作剧了,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恶劣的恶作剧,因为这里是十八岁以上才能进的漫展(边太这种属于特殊情况),工作人员也都是十八岁以上(工作人员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所以厕所里面的人一定是一个成年人,清洁大爷收回硬币,对着里面说:“你要是把手扭在把手上,神仙也救不了你。” 清洁大爷说完,本想着里面会传出什么声音,可并没有。 于是他敲了敲门,朝里面喊了几声,可过了一会儿,里面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接着又拿出硬币,往左扭了扭,然后往右扭了扭,还是打不开,然后他朝来找自己的人问:“里面真的有人吗?” “有人有人,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呻吟声。”一个头上戴着红白相间头巾的胖子一边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头上流下的汗,一边说,“你们也听到了,对吧。” 被他问到几个人也是胖子,脖子上也都挂着一个毛巾,也都是一边擦着汗,一边点着头。 “里面的人听着,要是你还把手扭在把手上,神仙也救不了你。”清洁大爷对着里面说着这句话,同时也是对着外面围观的人说,潜台词就是“不是我开不了门,是里面的人不让我开门。” 说完,清洁大爷转头就走了,在离开的时候还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帮把自己打扮得奇奇怪怪,穿着奇奇怪怪衣服的人脑子里十有八九都是奇奇怪怪的。” 他走了,他想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在厕所里待久后就会自己出来吧。 围观的人听懂了清洁大爷的话,也不打算去理会“困”在厕所里的人,毕竟整个厕所又不只有一个隔间。 要是厕所隔间里面的人出来了,这件小事就算过去了,也不会传到吴用这支小队的耳中。 时间慢慢过去了,厕所里的人还没出来,厕所外的人则是来来回回,没有人会留意一个关着的隔间,没有人会去死等那个死久死久还不开门的隔间,要是这个隔间不曾发出声音的话,说不定一整天都没有人会关心这个隔间。 “怎么又坏了?”一个清洁大爷来到厕所,当他走到最里面的隔间时,他的音量微微提高了,“怎么又是这个隔间?” 没错,他还是那个清洁大爷,隔间也还是那个隔间,只不过时间变了,从早上变成了黄昏。 “应该不是吧。”清洁大爷想着不可能有人能在厕所里呆一整天吧,就连从业三十年的自己也不能,于是他又拿出了那枚硬币,可插入锁眼却纹丝不动的硬币告诉他,确实有人能在厕所里呆一整天。 大爷怒了,他转头看向叫他来的人,和早上一样,还是那群不断在擦汗的胖子。 大爷更怒了,只见他奋起一脚踹在了厕所门上,也许是大爷老了,也可能是厕所门太结实了,厕所门纹丝不动,踹门的大爷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纹丝不动的门上,那枚插在锁眼上的硬币却掉了下来。 在硬币掉下来的时候,大爷站了起来,脸都涨红了,一边往外走,嘴里一边说着“我要去打119,让消防来把门拆了,然后打110,把厕所里的人抓起来。” 也正是大爷要打电话把这件小事弄大前,这件事就已经被压下来,然后通知给了漫展中的除灵小队,主办方认为,这种事也许是闹鬼了,而且警察什么的,最好不要进来漫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除灵小队之一的a尤team(这是安娜提议说要取个队名,好让队伍有凝聚力,于是取安娜的首英文a和荀尤的名尤组合而成了a尤team,听起来像是哎呦team,不过没关系,这只是一个临时组成的小队,第二天就会解散了)自然也收到了这个通知,于是他们来到了厕所里。 还没走近厕所,边太就说是闹鬼了,真不愧是昆虫的触感。 走进厕所,吴用看到了漫展中“正常”的男厕所场景——在靠墙的一排的小便池边上,有一群有着五颜六色的长头髮胸前隆起的人站着。 “啊!怎么男厕所里有女生?”a尤team中唯一的女生,也是整个男厕所中唯一一个女生的安娜尖叫一声。 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了,她来的厕所是男厕所,而且她是女性,于是她捂着脸跑出去了。 在尖叫声后,站着上厕所的人中有人反应快,迅速地把头转过来,然后迅速地也跟着尖叫一声,反应慢的则慢了一拍转过头,慢了两拍地尖叫一声,接着这些人也学着安娜,往厕所外面跑出去了。 而这些人都没洗手…… 在跑了这么一群人后,厕所一下变得空荡起来,也变得安静起来了。 这时,吴用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厕所里常能听到了水花声,也不是不常听到的扑通声,而是一阵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求救的声音。 “助けます……助けます……わたし、わたし……です。苦しいです……ドアは打ちます……开きません……(救……救救……我,我……我好痛苦……门打……不开……)” a尤team的三人便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于是他们就走到了那个厕所门紧闭的最后一个隔间。 距离近了,声音也变得清晰了。 “这是?”荀尤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他感觉是日语,但不敢肯定。 “还困着一个日本人?他们对厕所的理解水平应该比我们高才对啊,怎么会被困在里面?”吴用说。 “不是日本人,是日本鬼子。”边太说。 边太说完,吴用和荀尤就转过头且低下头看向边太,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说“你说的对,但现在说又好像有点不太对。”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边太继续说,“里面就是一个rb鬼啊,根据rb传说,躲在厕所里的一般是花……” “花子同学,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生前被坏人在学校厕所里杀害,由于死前的身份是小学生,所以生性爱玩,爱在厕所里用求救声吸引路过的小朋友,等小朋友打开厕所门时,就把他们拖进马桶里溺死,是一个常见且恐怖的鬼。” “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一个莫约二十来岁,穿着有宽大袖袍,看起来十分宽松,而两肩处却是往下裂开的狩衣,手持一把白色折扇的人说着有些蹩脚的中文走了进来。 听到这个人这么说,吴用停下了手中转动的硬币,这个硬币是他在地上捡的。 “你是?”荀尤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作为除灵小队的队长,他是知道这个漫展中不只有他这一队,而且他还知道他是rb来的阴阳师,但身后的两人不知道,所以还是问一下,让他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 “我是来自rb的阴阳师,名为安培若昌,家族是世世代代皆以阴阳师为业的安培家族,其祖先则是大名鼎鼎的安培晴明,所谓阴阳师,即奉阴阳之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进而能预先得知天地变迁之异动。”这位自称阴阳师的安培若昌把扇子撑开,轻轻地扇着风。 “道生一,一生二……这不是老子说的话吗?”吴用说。 “你在扇什么?厕所里的空气有什么好扇的。”边太说。 这两人一起说,两句中文交织在一起,同时传入了安培若昌的耳朵里,而他的脑子只能处理一条中文信息,接着他就说道:“这是你们这边传过来的,不过被我们发扬光大了,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话来为什么这么奇怪、陌生又熟悉了,”吴用站起来,让出隔间前的空位好让阴阳师施展他作为一个专业对口的人该施展的东西,“这不就是抗日神剧里的大佐吗?每句话后面都加个用你们的话来说是怎样怎样。” “确实。”边太点点头。 “也对。”荀尤也表示肯定。 “让你们看看我们精妙的除灵方法,按不同的鬼,我们有着相对应的解决方法,按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阴阳师走到门前蹲下,先是敲了三下门,然后切换日语说:“花子、いますか?(花子,你在吗?)” 厕所隔间里断断续续的求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います。(我在。)” “早く出てきなさい,游んであげますから。(你快出来吧,我陪你玩。)”阴阳师继续说着,嘴角则勾起一丝微笑。 “怖くて出られません。(我害怕,我不敢出来。)”里面的人说,听声音像是一个小女生,看来就是花子同学了吧。 “怖いですか?(害怕?)”阴阳师的语气变得疑惑,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鬼说害怕,而且按以前的经验, 在他说“你快出来吧,我陪你玩”的时候,厕所门早就打开了。 “分からない言叶がトイレの外から闻こえてきたからです。(因为我听到厕所外面有好多听不懂的话。)”花子同学给出解释。 “そうなんですか。(原来如此。)”阴阳师恢復笑容了,“怖がらなくていいから、鬼ごっこをしませんか?(不用害怕,我们出来玩捉迷藏好吗?)”阴阳师知道,花子同学最喜欢玩的就是捉迷藏了。 “いいですよ。(好。)”说完,厕所门就开了,一个上身穿着白色t桖,下身穿着鲜红色长裙的女孩站在里面,举起两只手就往阴阳师的脖子掐去。 阴阳师见状,既不慌也不惊地看着小女孩朝自己跑来,由于门开的很突然,出现的鬼看起来也如此人畜无害,所以站在旁边的a尤team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不过,就在小女孩快碰到阴阳师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黄狗撞上了小女孩的腰,把她撞离了阴阳师,然后一口咬住小女孩的身体在空中甩了几下,接着女孩发出了几声惨叫,随后化为一团烟消失了。 “搞定,真是乖狗狗。”阴阳师摸着狗头,亲昵地说,而这只穿着淡蓝色和服的狗像是回应阴阳师的话,汪的叫了一声。 在厕所事件结束后,直到漫展闭幕,再也没发生任何事了,a尤team这支队伍在最后一天是以有惊无险的方式度过了。 这一次夜火兽漫展没有人失踪,这表明下一届夜火兽漫展还能正常举办。 好! 第25章 灵媒加中介 漫展结束了,吴用回到了老板都不在开什么门,营个毛业的酒吧,所以吴用自然也没什么事了,再加上吴用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能自主进食了,所以杜督甚至连来都没来了。 就这样,吴用在酒吧了宅了四天,从六月二十五号宅到了六月二十九号,并在二十九号早上接到了杜督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中,杜督问吴用是否还记得灵运会,吴用说记得,接着又问他是否记得灵运会的预选赛,然后吴用就说,“什么预算赛?”显然是不记得了。 电话打到这里就挂断了,然后酒吧的铁闸门就渐渐往上升了。 吴用是在酒吧的前台接电话的,所以他看到了往上升的闸门和出现在闸门外的杜督。 杜督是站在酒吧外面打电话的,所以他在听到吴用的第二句回答时就把闸门往上升,然后看到了眯起了眼,举起手遮在眼睛上,脸色苍白得像是一个贫血病人的吴用。 “走了,我就知道你忘记了。”杜督往吴用扔去一个比人头还大的球形物体。 不过此时的吴用正把眼睛挡住了,看不见眼前发生的事,于是这个物体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哎呀!”只听见吴用发出一声惨叫,然后那圆滚滚的东西就从头上滑落,正正好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被铁闸门所阻挡的阳光完全照进来了,吴用也看清楚是什么砸到了他的脑袋——一个头盔。 “走了,去凤城参加预算赛了,要是你连这个都没过的话,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杜督说着,突然就嘿嘿地阴笑起来。 “记得什么……”吴用摸着头上被头盔砸到且越来越痛的部位,认知力和记忆力也慢慢恢復着,这几天下来他完全没有出过门,就连太阳也没见过,对时间的感知全靠手机或是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说到饥饿,他吃的东西也只是泡面。 也许正是这种“不健康”的生活,导致了吴用反应力和记忆力都下降了。 那为什么吴用要过这样的生活呢?因为他在苦恼一件事——名字,他的名字不就是吴用吗?难道他想改名?并不是身份证上的名字,而是灵者界的名字,不知道大家还是否记得一个规定——当一个灵者从叶级升到蛇级时,他就需要一个灵者名去介绍并隐藏自己。 不像是自己的名字,在出生时父母会帮你取,就算没有父母,捡到并领养你的人或是福利院也会给你取名字,这种取名是被动的,没有自我意识的本人是无法反抗这种伴随自己一生的行为并带来的后果的。 我的名字叫吴用,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是我父母给我取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年满十八岁且大学毕业的吴用有了一个给自己取名的机会,而且这个名字就跟一个普通人在得到超能力后就会戴上面罩,隐藏自己并给自己取一个帅气的名字,同时这个名字还得和自身的能力息息相关。 正是因为如此,当帅气和自身重合时,吴用就开始苦恼了,苦恼到底该取一个什么名字,因为过于苦恼,吴用就把自己关起来了,打算放空自我,在一片黑暗和时间混乱中,期待着灵感的降临。 在这混乱之中,吴用的脑子也混乱了,直到感觉已经时隔一年的阳光照射进视网膜,也还没想出一个好名字。 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一个黑暗的歷史,一个视频。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吴用马上站起来,把取名的事抛到了脑后,抱着头盔跟着杜督出门。 预选赛的地点是离正赛有着五十公里的凤城,而杜督照样骑上了他的摩托车,然后递给吴用一张纸条,然后就开走了,留下还没完全开机,以为杜督是要搭自己过去凤城的吴用在风中凌乱着。 直到杜督的摩托车消失在吴用的眼前,吴用才反应过来,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凤城仑敦区黄金大道第100号。 这是哪啊?吴用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地址,显示出来的信息是一家房地产中介公司。 为什么要去哪里啊?这和预算赛有关系吗? 吴用想不通这和有着灵能力的灵者有什么关系,但现在他只能去那了,骑上他那“坑蒙拐骗”来的电动车。 在吴用骑了两个小时有着限速30公里每小时的电动车后,终于到达了纸条上的地点,和出发前搜出来的一样,就只是一家普通的房产中介公司,公司名叫无忧地产,在下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无忧地产,生活无忧。 “哼,无忧地产能有多无忧呢?还不是要赚钱买房,单就赚钱只一件事就不无忧。”吴用只用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毕竟他现在站在人家店门口,不过吴用不知道的是待会无忧地产确实会为他解决一些“忧愁”。 “没人听啊。”吴用举着手机,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他打给杜督,但打不通。杜督老是这样,老是玩失踪。 总不可能是这里吧。吴用抬起头又一次看向无忧地产,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举办预选赛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房地产公司。 不对,普通……普通吗? 吴用想到了那间以前看起来是网吧,实则是灵力测评所的自动洗车店。 难道这里也是…… 想到这里,无忧地产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她一脸忧愁地从无忧地产里走出来,在看到吴用的第一眼时,她脸上的忧愁消失了一半。 她一个箭步走到吴用面前,一脸像是看见救世主般的欣喜看着吴用的脸说:“你就是旋涡大师吧,快快进来。” 说完,也不等吴用回答,就不容分说地拉着吴用的手进去了,一直拉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的工位上让吴用坐下,从进门到坐下,吴用一脸懵逼,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谁是旋涡大师? “旋涡大师,终于等到你了。”这位妇女有着一头黄色头髮,脖子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挂着同样是珍珠的耳坠,身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胸前吊着一个小铭牌,陈桂芳,这是她的名字,还有吴用坐着的这张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同样写着陈桂芳三个字的三角桌牌,这就是她的位置吧。 在她的桌子上,就在正中央放着一张照片,而这张照片上的人物,吴用一眼就看出来是谁了,这不就是他自己吗?怎么自己的照片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怎么还叫我旋涡大师?虽然说旋涡是我的灵能力。 不过还没等吴用说话,这位妇女又一次夺走了吴用说话的机会。 “这张照片是你吧,和照片一样的年轻啊,真是年轻有为啊旋涡大师。”妇女拿起照片,放到吴用的脸旁边,像是进行比对。 “对,照片上是我。”吴用这句话说完,她脸上的忧愁就完全消失了,具体表现为眉头舒展开了,紧绷而往下弯曲的嘴角变得平滑,法令纹的深度一下变浅了许多。 看着眼前这位皱纹消失了大半,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的妇女,原本还以为来对地方的吴用在心中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真的来对了吗,这是参加预算赛的地方吗? “不过,我不叫旋涡大师,我叫……”吴用打算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不过还没等到他说完,这位妇女就变脸了,变得一脸惊恐,原本年轻了几岁的脸又老回去了,甚至还增加了几岁。 她用两只手分别捂住耳朵,然后嘴巴发出高亢的尖叫,“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没听到!”仿佛吴用待会说出的名字是禁忌的,不可亵听的,是可怕的伏地魔的名字,一旦听清了,性命就难保了。 吴用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了,周围正埋头工作的人也被吓到了,纷纷抬起头往吴用这边看去,被如此众多的目光注视着,尽管吴用不是尖叫的那位,但还是不禁地低下了头,谁让自己要说自己叫啥呢,在这件事中起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吧。 尖叫声只持续一秒就停下了,虽然很短,但还是成功地发挥出制止吴用说出自己名字的效果。 “火大师让我叫你旋涡大师就好了,至于真实姓名还是不要听为好,请不要再说自己的名字了,求求你了大师。”吴用看着这位看起来年龄能当自己妈妈的妇女用求人的语气对自己说话,突然想到了自己不知去哪了的妈妈,心里一软,于是安慰地说,“好好,你叫我旋涡大师就行了。” “太好了大师,那我们走吧。”妇女说。 “走?走去哪?”吴用虽然答应了把自己叫做旋涡大师的事,但去哪可没有答应。 “火大师没有跟你说吗?” “火大师又是谁?”吴用刚问出口,手机铃声就响了,是杜督打来的。 “旋涡大师,你到了,我是火大师啊。”杜督的声音传来。 “什么旋涡大师火大师的,我不是来参加预选赛的吗,怎么会来到房地产公司?”吴用问。 “对啊,这个就是预算赛,你跟着那个中介员走就行了,还有就是旋涡是你升到蛇级后的灵者名,我看你住院就不打扰了,就随便地给你取个名好了,以后你就用这个名字了,就这样,再见。” 杜督的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传来了通话中断的嘟嘟声。 从这通电话中,吴用得到了两个信息,一是这就是预选赛,二是他不用烦恼自己的灵者名叫什么了,杜督已经取好了,和自己的灵能力旋涡一样,就叫旋涡,这就好比蜘蛛侠的能力是喷丝,然后他就叫做喷丝, .uukanshu绿巨人的能力是变大变强,于是他就叫大强,死侍不会死,那么他就叫不死人(这个听起来还可以)。 不过在听到杜督已经取好名时,吴用心中的释然感还是大于对名字的失望的。 “是火大师打来的吗?”吴用挂断电话后,妇女就凑上来问。 “是,他让我跟着你。”吴用说,妇女脸上又露出笑容。 “走吧。”妇女说。 “走吧。”吴用站起来,跟着妇女往外走。 在走到门口时,妇女指着门边的一个牌子说,“从今天起我就再也不是最后一名了。” 吴用看向牌子,这是一个有着条状排名的牌子,条越长名字就越往上,反之则越下,在牌子的最上方有一个标题,写着营业额排名,看来条越长营业额就越高啊。 吴用的目光接着看向最后一名,陈桂芳的名字就在最后一个,然而在名字的右边并没有条,这是一点营业额都没有啊。 “走啊,旋涡大师,还愣着干嘛?”妇女站在门口,回头看向吴用。 “我们去哪?”吴用问。 “还用问吗?肯定是去看房子啊,你是灵媒,我是中介,只要我们把没人要的闹鬼房子中的鬼驱走,就会得到一间比市场价便宜一半以上的“干净”房子,竞争力绝对是席卷级的,破坏级的。”她越说越兴奋,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正在进行着她口中说的驱鬼仪式。 “啊?还能这样?”吴用想,难道这就是预选赛的比赛形式?不过有驱鬼内容,也算是吧。 灵者界真是神奇啊! 第26章 等于灵媒中介 到了2035年,房产中介市场已经是一片饱和了,凤城亦然。 在凤城中,在这个过于饱和且是完全竞争的市场中有着六千多名房地产中介,陈桂芳是其中一员。在这六千人中,比她年轻、嘴巴比她能说、长得比她漂亮、体力也完全超过了她的人有很多,这些人在一天内能够带比陈桂芳更多的客人走更多的房子,自然而然,达成的交易与潜在的客户也更多。 显然,陈桂芳作为一个年龄相对于这个行业来说已经算是“老”、“落后”了的从业人员,想要在这个行业中继续待下去,想要在六千多个人中脱颖而出,得想想别的方法。 今天,这个方法有了,其方向是专攻于一个别出心裁,目前没有人,或是无人开拓的市场——鬼屋——也就是发生过一些事情,从而变成了闹鬼的房子。 对于鬼屋的印象,一般都是阴森恐怖,时不时就会传出奇怪声响,包括且不限定于各种哭声和笑声,路过门口都会吹来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后背发凉的风。 试想,这样一个房子,谁会去住,谁敢去住,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住,所以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买,因为没有人买,所以鬼屋的价格一般来说都很便宜,是市场价的一半以下。 反过来说,要是把这鬼屋的鬼驱走,或是消灭,让买房的人认为这间屋子已经没有鬼了,可以安心入住了,那岂不是美哉,一举三得,一石三鸟,鬼屋卖出去了,中介赚到了钱,原房屋主人脱手了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入住的人也有瓦遮头了。 但再反一下来说,在这个过于饱和的市场中,房源也是很饱和的,基本一百间房子中才有可能会出现一间发生过案件的房子,那怎么会有人想着会在这一百间中选择那一间价格一看就很奇怪,稍微一想就能想通为什么会标出如此奇怪价格的房子,那自然也不会有人去买,去看。 同时,很多人也是不信鬼的,不相信鬼的存在的,只是因为这间房子发生过一些事,所以就跳过,哪怕只是一场煤气忘记关而导致的火灾,哪怕因为发现及时只烧毁了厨房且无人伤亡的结果,买房的人一旦听到这间房子还发生过这样的事,马上就在心里打上了“不干净”,“危险”,“不好用”等标签。 对于这样的大多数人,在碰上鬼屋的反应都是——我不听,再怎么便宜,哪怕给我钱去住,我也不会去的。 这样看来,鬼屋似乎卖不出去啊,前面还说什么无人开拓的新市场,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无人问津,根本不会人来逛的市场啊。 但是,相对于绝大多数不相信鬼的人群中,有着那么一小撮相信鬼,因为相信鬼而害怕鬼的人群,他们相信鬼屋中有鬼,他们害怕进入鬼屋,也因为这样,一旦让他们相信鬼屋中的鬼不在这间屋子里了,同时还保证以后也不会有,他们就会变得安心,然后买下房子住下来。 虽然这群人和房产市场中的鬼屋一样,佔据的比例很少,但要是能把握住这大市场的一小部分,对于陈桂芳一个人来说也是足够大的市场了。 于是乎,属于吴用的灵运会预选赛就在这么一个背景下开始了。 “噢噢,原来是火大师让你这样做。” “还不只我一个吗?” “我是来感知房子里有没有鬼的大师,还有另一个大师是来驱鬼的是吧。” “对啊。”陈桂芳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吴用,然后缓缓踩下了刹车,一辆本田飞度就停在了一栋三层自建房前。 “到了,下车吧。”陈桂芳把车熄火,接着就从车上下车了。 吴用也跟着下车了,这一路上他听了一路陈桂芳对未来的憧憬,当然了,这些憧憬都是杜督,也就是火大师,对陈桂芳进行的忽悠。 就像当年他收到那条手机短信一样,被这个杜督忽悠惨了,这次轮到她了,还搞什么灵媒中介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当然了,这些对杜督吐槽的话吴用只在心里说,不然被陈桂芳听见了,怕是会再尖叫几声。 “那我们走吧。” 吴用想着来都来了,还是杜督让他来的预选赛,虽然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比赛的样子,所谓比赛起码要有两个人或两个以上的人进行竞争才对啊,现在就他自己一个人,难道陈桂芳口中第二个大师就是来参加预选赛的吗? “那我们走吧。”陈桂芳和吴用异口同声地说,而且两人说完后都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等着对方先走。 “不是你先走吗?我不认路啊。”吴用说着,走到了陈桂芳的背后。 陈桂芳看见吴用走到自己身后,不知为何地就打了个冷战,然后转过身两只手抓住吴用的肩膀,强行地把吴用转移到自己面前,接着用颤抖的声线说:“你……你是大师,你走……走在前面,比……比较好,至于……路什么的,我会告诉你的。” “那好吧,我先走。”吴用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不过这一步没完全走出去,就倒退回来了,“我说,不用再抓着我了吧。”原来陈桂芳还死死地抓住吴用的肩膀,两只眼睛紧闭着,一看就是紧张过度,没听到吴用说话。 吴用看着她这副样子,心想:看来杜督的忽悠能力提升了一大截啊,居然能让一个如此怕鬼的人去当灵媒中介,去卖有可能有鬼的房子,要是自己不在的话,她恐怕连进去都不敢。 也难怪她会信一些所谓的大师了,就连吴用自己,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学毕业,其实也正是大学毕业的人被别人说是大师,也相信了,要是按这样来想,前面说的把闹鬼的房子卖给怕鬼的人,也不是难以想象了。 这是一栋外墙贴满白色马赛克砖的三层小楼,门前有一个铁栏杆围起来的小花园,说是小花园,现在已经杂草丛生了,直接把两个位于一楼两侧的窗户给遮住了,门口也长满了草,不过高度倒是没有花园中的草高。 再往楼上看,二楼三楼都是一个样子,都是左边一个窗户,右边延伸出一个小阳台,窗户黑乎乎的,上面的玻璃早已破碎,想来应该是有人往里面扔石头而把玻璃砸碎了吧。 两个阳台上啥都没有,栏杆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好久没人住了。 吴用大步向前,穿过杂草来到门前,本能地抬起手打算敲门,不过刚抬手敲了一下,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这可是鬼屋啊,敲门谁开啊,难道是鬼吗? “把钥匙给我吧。”吴用转头向陈桂芳问钥匙,但陈桂芳站的地方离吴用有好几米远,根本不是转头伸个手就能拿的距离。 有这么怕吗?再说了现在还是白天,有鬼也不敢出来吧,你这个样子还做啥灵媒中介,还想着带人来看房子? 吴用这样想着,然后打算走过去,不过刚一抬脚,吴用就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在声音发出的同时,陈桂芳的脸色马上变了。 而在此时,吴用想的是:不会吧,真有白天出来的鬼啊,这房子居然如此凶险,看来此行凶多吉少了。 “哈~”在开门声响起后一秒,一阵哈气声就紧接而来,随着哈气声一起传来的还有气体撞上后背时的微弱震动,尽管这股震感很弱,但吴用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 不过现在的我可是蛇级灵能力者,我才不会害怕。 吴用转身,在转身的时候,灵视和旋涡已经启动,当吴用完全转过身且用灵视扫描了一波后,他确实不害怕了,因为这不是鬼,只是一个普通老人,老得有点可怕的老人。 “你们是来拆迁的吗?”一个脸颊两边的皮都垂到下巴的老人说,在他说话的时候,垂下的脸皮还一抖一抖的。 “什么拆迁,我们是来驱鬼的,您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吴用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他皮肤苍白,一看就是常年不晒太阳的不健康肤色,心里想:都这么老了,眼都花得看不见鬼,耳朵聋得听不到鬼叫了吧。 不过老人的下一句话就把吴用的猜测打破了,他不仅耳不聋,说话也很流畅,只听见他一改前一句的温和礼貌,马上换上了粗暴语气和粗俗的词语,苍白的脸上也泛起微微红光地说:“滚你x臭x的鬼,老子在这里住了tm大半辈子了,就是为了等tm的sb拆迁,当初我听不知道哪个xx说这里会拆迁才花巨nm大的价钱买下来了,为了买这里,还把已经装修好的房子卖了,还借了一大笔债。你要知道当初我买这里真的是花了难以想象的大价钱,因为这样还和交了五年都准备结婚的女朋友分手了,可谁知道拆是拆了,可拆的是隔壁村,我tm真nm是一个sb,但当时的我还留有幻想,想着拆了隔壁,就会拆到这里,到时我就会变得很有钱,找老婆也是易如反掌,找个比自己小十几,甚至好几十的也行,因为我这样想,这样坚持着,所以我的父母放弃了我,生了第二个,于是我就住在这样一个城中村里过了大半辈子,但我现在我还是怀有希望的,我听说最近要拆迁了,你知道吗?你又听到这个消息吗?” 老人说了一大段,也许是老了,气不足了,语气从一开始的粗暴,到后面变得缓和,语速也变慢了,原本泛红的脸又变白了,变得比以前还苍白了。 吴用听了老人这段人生经歷,然后摇了摇头说:“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并不知道您口中说……” 吴用话还没说完,老人似乎又提上气了,再次大声地说:“滚你x臭x的鬼,老子在这里住了tm大半辈子了,就是为了等tm的sb拆迁,当初我听不知道哪个xx……” 吴用听着,慢慢地关上了老人的门,可直到吴用关上门,走出这个房子的范围后,还能听到老人在说话,看来他耳不聋,只是眼睛看不见了,人不在了还在那说,正如房子的外表一样,两侧的窗户像是两只眼睛,被外面的杂草蒙蔽了双眼,作为嘴巴的门倒是能顺畅地开合,破破烂烂的窗户也不去修,心中积满的灰尘也不去扫。 刚刚他在说话的时候,吴用还往房子里看了一眼,和外面看进去差不多,没有开灯的客厅十分昏暗,在进门墙边的鞋柜上还立着一个日歷,只不过日歷上的年份是2023年,是离现在的十二年前。 也许他一辈子的挂想都在这一栋房子里吧,想着一辈子就靠这栋房子来翻身了,也被这栋房子压得翻不动身了,几乎被房子给吞噬了,他成为了房子的灵魂, .uukanshu 房子成为了他的肉体。 “旋涡大师,刚刚那是?”陈桂芳走在吴用后面,指挥着吴用往前走,刚刚那里并不是鬼屋,只是一个普通人家而已,至于为什么吴用以为那是鬼屋,因为房子很破,所以上去敲门了,至于车为什么停在那里,只是因为那里有一个车位,所以停那了。 吴用咧了一下嘴,脸尴尬地扭成一团,就保持着这样歪嘴的脸说:“我看……我看房子有点破,想着上去问一下要不要帮助,我以前做过一些志愿者活动,本能就上去敲门了,不过看来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原来如此,不愧是大师呀,有着这样一颗善良的心,相由心生果然是有道理的。”陈桂芳在后面说,在后面的她并没有看到吴用扭曲的脸。 听到陈桂芳这么夸奖自己,吴用的脸更扭曲了。 从停车的地方走了大概五分钟吧,吴用走到了另外一栋同样是三层的小楼前,这里是城中村,几乎一半都是这样的自建房,不过这一栋和前一栋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如果说上一栋像墓碑,那么这一栋就是人。 “是这里吧。”吴用向陈桂芳确认。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和钥匙后,吴用把钥匙插进了门锁,然后打开了门。 只是一开门,一股强风就吹出来了,明明是艳阳高照,气温炎热的一天,但这股风却让吴用和身后的陈桂芳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一个不太妙的表现,因为反常的反应常常是不好的,俗话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而这里是鬼屋嘛,那就必有鬼了。 第27章 哪有那么多鬼屋啊 吴用走进了这间屋子,和预想的鬼屋不一样,这间屋子南北通透,厨房一个阳台,客厅也一个阳台,采光极好,而且通风也好。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吴用在一进门就看到阳台门没关,想来那股强风就是从这里吹进来的。 才刚走进来,吴用身后就传来一声关门声。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若是按一般的套路,这说明着鬼来了,但这并不是一般套路,因为吴用在听到关门声前,听到了陈桂芳小声地说:“我在外面等你,我就不进去了。” 在关门声响起后才过了一秒,门又开了,这次是吴用打开了门,在门开到一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尖叫,原来是陈桂芳看见门开了,以为鬼开门了,所以被吓了一跳。 “怕什么?大师我不是在吗?你怕什么?”吴用开始自称自己是大师了。 “我怕鬼。”陈桂芳直接说出原因了,原因很简单,她怕鬼,这也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原因,毕竟谁不怕呢?要是不怕的话,电影也不会给鬼片打上惊悚,恐怖的标签了。 “我说,你作为一个房产中介,一点觉悟都没有吗?不想看到客户住上房子后露出的幸福笑容吗?”吴用开始用房产中介的职业素养去“威胁”陈桂芳了。 在失去工作就是失去吃饭的家伙的压力下,陈桂芳走进了屋子,然后对吴用说:“我真的很怕鬼,现在也不怎么敢走夜路,更别说进鬼屋了。” “不过你看,你看这个房子像鬼屋吗?阳光充足,空气清新……”说到这里,吴用还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然后像房产中介一样在厨房的阳台和客厅的阳台间来回走动,“在这栋房子的一楼就有科学的一厅一厨房设计,中间还有横门阻隔,不做饭的时候就打开,两个空间瞬间连在一起,顿时变宽敞了。” “确实不太像,要是这间屋子没有鬼的话,真的能卖不少钱,但我听说周围不只一户的住户都投诉这里晚上有哭声,但这里却并没有人住。”陈桂芳一边左右扫视这间屋子,一边说。 “所以说,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一下这间屋子有没有鬼嘛,放心放心,据我进门的第一感觉,我认为这里是没有鬼的,不是一间鬼屋。” “真的吗?”陈桂芳的眼睛顿时亮了,说话的音量也大了许多。 “不过里面的房间还没看,要全部看完再说。” “那好吧。”陈桂芳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音量马上低下去了。 “不过这里看上去确实不像闹鬼的屋子。”陈桂芳在说这句话时,音量压到只有自己能听清。 鬼屋,从字面意思看是闹鬼的房屋,是鬼魂存在的屋子。 鸡住的房子叫鸡舍,猪住的房子叫猪窝,马住的房子叫马房(我家附近就有一个叫做马房的地方,可能以前是养马的地方吧),而人住的房子却没有前置“人”,就直接叫房子。 可当人死后变成鬼并还住在房子里时,这个房子却加上了前置“鬼”,被叫做鬼屋。 鬼屋,作为一个比较特殊的灵异地点,有着和吴用以前遇到鬼的地方有一点不同——私密性,和学校食堂和后山、叉山公园、边妍所读的大学的隧道等地方不同,这些地方人来人往,可不像私人房屋一样需要钥匙或是主人的邀请才能进去,于是这一点便让鬼屋有了一个特点——不受时间或是其他条件的限定(一般的鬼都是在晚上、人少、或是某个特定时间、发生了特定的事等因素才出来),它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出现,也能一周只出现一次或是更长时间才出现,又或是有人进入房间时才现身。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灵者界的一些学者在研究后给出了结论:这些鬼魂大多数忘记自己已经去世的事实,只知道自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继续在房子里生活着,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常。 至于为什么它们不受时间和其他条件的限定,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学者们也给出了结论:因为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同,所以出现的时间点也不同,而且在变成鬼后,就不用再工作学习了,可以放飞自我,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消失或现身。 再者,当一个人变成鬼后,他有可能就不是生前你所熟悉的人了,他的性格可能会变,变成另一个人,从温和变得残暴,同理,生活习惯也有可能变,从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的“向日葵”变成只在夜晚出没的“吸血鬼”。 看起来,这第二条结论并没有得出什么规律,看上去只得出了鬼屋中的鬼出没毫无规律的规律,不过确实是得出了这条毫无规律的规律。 那么问题来了,吴用要怎么样才能找出生活不规律且还没“起床”的鬼呢?总不可能在房子里一直呆着,呆到鬼出来吧,要知道,要是根据上面的结论来看,幸运的话马上出现,不幸的话可能要呆上一段时间。 不过,吴用现在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了,而是一位灵能力者,灵能力者在遇到这种事,总会有自己的方法的。 第一个方法就是看,用灵视去看,不过这种多数用于鬼魂已经出现的情况,在吴用转了这个房子一圈后,灵视的视角中也没看出什么异常,这说明了两个结果,一是这里没有鬼,二是鬼还没现身。 不过吴用已经做好了第一个方法失效的心理准备,所以他马上用了第二种方法——激怒鬼。 和人一样,鬼也是人变的,一般来说是对现实生活有很强执念或是怨念才能变成鬼,所以鬼会比人更加暴戾,而且在失去世俗的道德与法律束缚后,鬼就更加地肆无忌惮,仍由自身的邪恶不断增长了,人性的部分也越来越小,直至小到可以当做没有了。 鬼屋的鬼也是一样的道理,甚至比一般的鬼更加地“鬼”,至于为什么,原因在上面也说,这是鬼屋的鬼,屋子有着私密性,住在鬼屋里鬼就有隐私性,所以它们的领地意识很强,比挂有“内有恶犬”的地方的“恶犬”还要有领地意识,还更能“咬人”,甚至能和只要你进入我家,哪怕因为捡球而踏进草坪一步,我就能开枪射杀你的“风景国”有得一拼。 现在,吴用要做的就是“吵醒”并激怒鬼魂,使其现身。 吴用在两只手的掌心处运转起旋涡,然后向身体两侧平举,一边在房子里转悠,一边身体也在旋转。 “大师,你这是?”陈桂芳看着吴用做出奇怪的举动,于是就发出了疑问。 这是陈桂芳第二次和灵媒合作,至于第一次嘛,自然就是火大师杜督了,也正因为有了第一次合作,所以在看见如此年轻的吴用,旋涡大师时,也没怎么惊讶和怀疑。 既然都第二次合作了,那为什么还有疑惑? 那自然是她第一次看到的和第二次不一样啦,火大师杜督用的是火,旋涡大师吴用用的就是旋涡了。 “看不懂吗?”吴用一边转圈一边说,接着陈桂芳就点头了。 “看不懂就对了。”吴用还是一边转圈一边说,此时的他已经转完了厨房,往客厅转去了。 吴用这是在用旋涡旋转着身体周围的灵气,一时往里吸,一时往外喷,不停地扰乱着这间房子中的灵气,使其变得紊乱。 要是在这灵力场中有鬼,那它必然会被“打扰”,然后怒不可遏地出现在吴用面前,像一只疯狗一样朝吴用勐扑上去。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吴用转弯一楼就转二楼,转弯二楼就上三楼,一直转到阳台都没有鬼出现,如果问是不是有哪里遗漏了没转,吴用可是连楼梯也转着上去的。 如果问是不是一点东西都没转出来,这也不是,地上的灰尘倒是转起了不少,还让吴用打了几个喷嚏。 “检查完毕,这间屋子里并没有鬼。”吴用回到一楼,对陈桂芳说,至于前面她所提到的哭声,可能是野猫发情时叫声, .uukanshu 在荷尔蒙的影响下,此阶段的猫叫声会变得凄厉婉转,听起来就像哭声。 刚刚吴用在走来的路上就看到了路边蹲着好几只流浪猫,可能正是它们在晚上的时候就跳进这栋空无一人的楼里,并在里面开着见不得人,少猫不宜的party。 又或是晚上谁家的小孩没做完作业被父母打骂而发出的哭声,第二天有人问起时又不好意思说是自家小孩在哭,打扰了大家的休息,所以就说是隔壁楼闹鬼了。 “真的吗?”她有了前面被骗了一次的经歷,内心的喜悦被压制下去了。 不过压制只是暂时的,吴用又重复一次没有鬼的话,陈桂芳才把喜悦完全表达出来。 看着陈桂芳开心的样子,吴用也跟着开心起来了,一方面他是为陈桂芳开心,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也没干啥就完成了任务,心想预选赛就这?这也太简单了,再说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屋嘛。 吴用的开心只持续了几分钟,当他再次上车时,陈桂芳就兴冲冲地跟他说现在要去下一间鬼屋了。 “还有?有那么多鬼屋吗?”吴用问。 “有啊,还有十间呢,要在三天内看完。”陈桂芳说着,一脚踩下油门,也许是太兴奋了,油门一下没把握好,车子的轮胎在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才带动车辆行驶起来。 “不是吧,居然这么多鬼屋?”吴用的抱怨从车窗里飘出去了,然后被听力极佳的流浪猫听见了,于是猫儿也发出喵喵的叫声回应吴用,不过吴用的听力相对于猫来说太差了,所以一点也没听见。 第28章 真鬼屋来了 一间,两间,三间……从中午到黄昏,吴用和陈桂芳已经走了三间据说有鬼,然而并没有鬼的屋子了。 “旋涡大师呀,再走完这间就行了,天快黑了,剩下的明后天再看吧。”陈桂芳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这是第四间鬼屋所在地方,在经过前三个无惊无险的鬼屋后,陈桂芳的胆子可以说是越来越大了,心情也越来越放松了。 “对了,这里附近有一家鹅腿粉做得很好吃的店,等下我们就去吃这个。”陈桂芳继续说。 “好,吃完后再喝个双皮奶。”吴用跟着陈桂芳下车了,陈桂芳走在前面,走得很快,脚步也很轻盈,不像在工作,倒像是在旅游。 不过,五分钟后,她又变回一开始脚步沉重,仿佛戴着脚镣的样子了。 电梯上行,来到了第二十五楼。 电梯门打开,迎面就碰上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一脸着急,像是急着去哪,也不理会所谓的先下后上的电梯乘坐规则,强行从吴用和陈桂芳两人中间挤进了电梯,而且他们在进电梯后也不管里面有人还没下,就自顾自地按下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按钮和关门键。 好在吴用和陈桂芳反应够快,在电梯关门前窜出了电梯,不然就跟着她们回到“原点”了。 “真的是,搞什么啊,素质真低。”陈桂芳在出电梯后就转身对着已经下行的电梯开骂了,在骂几句后,陈桂芳回头对吴用说,“走吧,旋涡大师,这边。” 说完,陈桂芳就往电梯出来后的左边走去了,不过在她走了没几步,发现吴用并没有跟上来,于是说:“旋涡大师,怎么了?” “刚刚那个孩子在哭,你有看到吗?”吴用看着电梯,电梯旁的显示屏显示着电梯已经到十楼了。 “在哭吗?我倒是没留意,哭会有声音吧,我可是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旋涡大师你看错了吧。”陈桂芳说。 “我确实看到了在哭,但一点声音也没有。”吴用回想着刚刚走出电梯时的场景,在和那对夫妇擦身而过时,他看到女人怀中抱着的婴儿正在“哇哇大哭”,嘴巴张得老大,眼睛也眯起来,同时还有眼泪从里面流出。 可这么一副哭相中,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实在是奇怪,若是一个年龄比较大一点的人还能控制自己哭的时候不发出声音的“假哭”,但刚刚碰到的婴儿的头就比自己的拳头大一点,看起来也就几个月大,应该还没到能控制自己的时候吧。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停止跳动,电梯停在了负一楼。 “走吧,婴儿哭不哭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赶快把这间走完,然后去吃饭了,刚刚说去吃鹅腿粉,说的我都饿了。” 陈桂芳走过来,走到吴用背后。打算推着吴用往前走。 可能那个婴儿是声带受损而发不出声音的哑巴吧,吴用平日里也没接触过聋哑人,只能这样简单且毫无知识基础地武断一下了。 虽然有点诡异,但不能说每看到一个诡异的现象就说是闹鬼吧。 吴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被陈桂芳推着往前走。 “走廊尽头就是了,房号是2504。”陈桂芳在后面说着。 吴用往前看去,走廊里很黑,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时间恰好是日落时分,外面的太阳光开始逐渐减少了,再加上这条走廊的采光全靠电梯门对着的窗户,所以越是往走廊里面走,就越是昏暗,不过天还没完全黑,还是能勉强看到走廊尽头的那一扇门的。 因为尽头的房号是2504,这说明着这条走廊就四间房,说明着这条走廊并不长,大概十来步就能走到尽头的走廊,吴用和陈桂芳两人却走了几十步也没走多远。 吴用马上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是鬼境里常见的鬼打墙,说明着他们两人进入鬼境了。 但身后的陈桂芳是不明白的,而且从她先前的表现来看,说不定会在得知鬼打墙后反应过度,万一进入了不听人话的癫狂状态,就算是鬼不去攻击她,她也有可能会自己弄伤自己,还有就是这里是……25楼。 吴用回头看了一下,看向身后的窗户,窗外正透着黄色的霞光,或许现在往回走能走出鬼境吧,趁还没走太远……不过,吴用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一旦进来后,除非鬼境自己解除或是鬼境中的人破境,不然是出不去的。 要是等解除的话,又不知道会等多久,破镜的话,第一吴用还不知道鬼是什么来头,第二在战斗的过程中可能难以照顾到陈桂芳。 想到这里,吴用看了一眼陈桂芳,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拽住了吴用的衣摆,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说:“我们是遇到鬼了吧。” 她看向吴用,吴用也看向她,但吴用发现她的目光似乎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像是在发呆,看到她这个样子,吴用正打算出言安慰,想着说有我在不怕。 可她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感觉没有想象的那么害怕了,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也经歷过一次吧,那是在我刚入行,在很多风车的荷兰小镇看房时,被一个鬼抓住了脖子……”她松开拽住吴用衣服的手,然后交叉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继续说,“当时我以为我要死了,我感觉到那是一只很坏很坏的鬼魂。” “你在荷兰小镇?外国?”吴用问,说起荷兰和风车,荷兰就是风车之国啊。 “那可不,人的这一生可是要经歷很多事情的。”说完,她居然笑了一下,像是平时和人吹完牛后不经意间所露出的云淡风轻的笑容。 “对啊,这话说的没错。”吴用赞同地点点头,若是按寿命八十岁算的话,吴用这四分之一的人生中也经歷了许多事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是火大师推荐的旋涡大师,你一定有方法吧。”陈桂芳说。 “只能先跑了。”吴用拉起陈桂芳的手就往后跑,往来时的方向跑,想着赶紧跑出去。 可鬼境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在跑了大概十秒后,那窗外的黄昏还是那么的黄,不淡也不浓,吴用似乎在原地踏步,一点也没前进,一点也没后退。 “这个方向不行,只能试着往房子里走了。”吴用还是抓着陈桂芳的手,然后往走廊的尽头走去,在这里说明一下的是,吴用抓陈桂芳的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两人通过拉手的方式一直保持着“一体”的状态,吴用可不想跑着跑着,身后突然没人了。 前进确实比后退要有效果,身后的窗户的光越来越暗,身前的门越来越近了,当光快消失不见时,吴用二人就走到了2504号房的门口了。 “看来只能开门了。”吴用说着,扭动了门把手,可门却纹丝不动。 “这个没拿。”身后的陈桂芳递来一把钥匙。 “对啊,没钥匙怎么开门哈哈。”吴用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心想:一个鬼而已,还锁什么门啊,难道怕有人进来看你洗澡吗,谁看得见啊,就算看见了跑还来不及呢? 吴用把钥匙插进门锁,然后顺利地打开了门。 在吴用预料之中的是,门里一片漆黑,明明外面天还没黑,看来是鬼屋无疑了,没想到已经能从屋子里扩张到外面了,但在意料之外的是,在进门后发现一片漆黑的吴用本能地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然而却啥也没摸到,倒是摸到了一堵光滑的墙。 再摸另一边,也还是一堵墙。 难道进门后是一条走廊,真是奇怪的设计。 吴用没有摸到或是打开任何电灯开关,却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点亮光。 “看到没有,那里有一点亮。”吴用对身后的陈桂芳说,在开门后,陈桂芳的手马上就收紧了,捏得吴用发痛,看来说不怕还是有点水分的。 在听到吴用的话和看到那黑暗中的那一点光后,她的手劲减弱了一点,然后吴用和陈桂芳就朝着那一点光走去了。 随着距离的缩小,光点越来越大,照得周围也变亮了,也越来越清晰了。 光点开始有形状了,变成了长方形,透出着亮黄色的光。 再走近点,吴用发现这是一个窗户,窗外映照着落日和晚霞。 这窗户不就是电梯门前面的那扇窗户吗? “啊!” 突然,身后的陈桂芳发出一声尖叫并挣脱开吴用的手就往前跑。 陈桂芳往前跑去,吴用也只能跟上去了。 因为在看到窗户的时候已经离窗户很近了,所以没跑几步就到了。 因为吴用比陈桂芳晚一秒到窗户的位置,所以陈桂芳比吴用早一秒露出笑容。 “我们回来了,回到电梯了。”陈桂芳如释重负地说。 吴用他们像是绕着走廊走了一圈,从左边走到了右边,而那扇2504号房门就是联通左右两边走廊尽头的节点。 “还真是啊。”吴用站在电梯前,也就是走廊的中间位置,向两边转头看去,这几乎是镜像一般的布局。 “那我们赶快走吧。”陈桂芳急不可耐地按下电梯的下行键。 一般来说,电梯的上下行键是依据按的人想要上楼还是下楼的选择来设定的,比如你想上楼就按上,想下就按下,而不是想要让电梯上来就按上,想电梯下来就按下的。 而这部电梯似乎出了点意外,停在负一楼的电梯居然开始往下行了,旁边的电子屏上的数字从-1开始,然后变成了-2,-3,-4…… 要是在-3前停下来还能理解,可能这个小区有着三层地下车库呢,但一直跳到-12,-13,-14就离谱了,这是小区还是防核爆掩体啊? 然而数字还没停止跳动,-15,-16,-17……最后跳到了-18。 “这是十八层地狱啊。”陈桂芳被吓到了,连连往后倒退,而在她身后是一扇打开的窗户,要是不停下来的话,整个人就会掉下去,坠楼而亡。 还好今天她不是一个人来,吴用在身后止住了她后退的趋势。 “是负十八,是地下十八层地狱啊。”陈桂芳对吴用说。 “我知道。”吴用答。 话刚说完,只听见电梯传来叮的一声,这是开门的提示声,说明着电梯门要开了。 电梯门开了,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声,一个高亢响亮,另一个低幽婉转。 电梯内走出了两个人,是刚刚下电梯的那两个人,一个抱着一个婴儿的女人。 若是她们是普通人,在听到他们的哭声时,会在第一时间认为她们也遭遇一些可怕的事。 但她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哪个正常人会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却发出凄惨的哭声呢? 吴用在电梯门开时也开启了灵视,也看出了她们两个都不是人。 若是现在只有吴用自己一个人,吴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但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对面也不只一个人,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比较好。 幸运的是,她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做着这样和哭声完全不符而显得诡异的表情,慢慢往左边的走廊走去,然后隐入走廊的黑暗中,最后在一片哭声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开门声。 在这一声开门声响起后, 那哭声戛然而止,电梯上的数字也恢復正常了,依旧显示着他们上来时的25楼。 鬼境自己解除了,吴用他们回到了现实中。 “没事了,我们回来了。”吴用拍着惊魂未定,还在大喘气的陈桂芳后背,安慰地说,“她们回去了,我们可以走了” “走走走……”陈桂芳被吴用这么一说,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直在重复“走”这个字,人也很忠实地贯彻这个字——没有搭乘电梯,从25楼走下了-1,直到坐上车,才回过神,停下复读机的功能。 在离开小区后,再次出乎吴用预料的是,陈桂芳居然还继续带自己去吃鹅腿粉和双皮奶了,吴用不禁地想,难道她又经歷一次灵异事件后,胆子又大了? 想到这里,吴用又一次问了她上一次在荷兰所经歷灵异事件,然后她说:“噢,不是在外国的荷兰,是这里的修建得像荷兰风格的小镇。” 等她说完,吴用还想再问她在经歷刚刚的事件后,身心还好吗? 可她刚说完,点的烧鹅腿粉就上了,吴用只好先作罢了。 烧鹅腿粉其实就是一只没有斩开的烧鹅腿加河粉,除了河粉,也能换成米粉和细粉。 这是吴用第一次吃完整的烧鹅腿,在吃之前想着不就是鹅腿嘛,肉都一样,就只是斩和不斩的区别嘛,这能比斩的多出多少好吃? 但在吃了一口后,他发现不斩的烧鹅腿比斩的烧鹅腿好吃十倍,于是他在吃完这碗粉后,又点了一碗。 烧鹅腿粉真是太好吃了! 第29章 烦恼 烦恼,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烦恼,只要是人就会有烦恼,但不同的人之间的烦恼是不同的,烦恼的方面不同,程度也不同。 2035年6月30号,凌晨一点,某小区某栋楼的某号房。 前一天的这间房中是住着两个人的,但今天,这间房中住上三个人,这三人分别是旋涡大师吴用、房产中介陈桂芳和她还在读大学的儿子。 因为今天比昨天多出一个人,所以这个房子中烦恼的人多了一个。 “啊,话说要不要现在去把鬼除了,可她又说已经联系好明天来除灵的人了,杜督怎么不说我也有除灵的能力啊,有能力感知灵,然而并没有除灵的能力,或是直接就只请除灵的人来,都能除灵了,怎么可能没有感知灵的能力啊,没有感知灵的能力怎么知道除灵是否成功啊,这不就跟扫地一样吗,要是请一个盲人来扫地,在扫完后他也看不见扫干净了没啊?” 在黑暗的客厅中,响起这么一句抱怨的话,这是在客厅打地铺当“厅长”的吴用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经过我灵视的扫描,那间房子的鬼虽然有两个,但灵级都是叶级,轻轻松松就能除掉了。” “但是没机会去除啊!” 昨天晚上(已经过了十二点,算是昨天了),在吃完烧鹅腿粉和双皮奶后,吴用打算找个借口,比如天色不早了,该找个旅馆过夜了的理由熘掉,回到刚刚的鬼屋,试着把灵除了。 但,陈桂芳却收走了钥匙并让吴用到她家去。 本来吴用是不打算去的,但陈桂芳却又说自己怕鬼,害怕刚才遇到的鬼会跟着自己回家。 尽管吴用说并不会这样,但始终拗不过身为女人的陈桂芳。 于是,吴用就来到她家,本以为会在这个岁数的女人家中碰到她的老公和孩子,结果从进门到睡下,一个人都没见到。 “要是明天来的人是骗子,我岂不是还要替他擦屁股?”吴用继续抱怨着。 在说完这句话后,吴用安静了一会儿,都凌晨两点了,应该睡着了吧。 然而宁静的环境没有持续多久,吴用突然说:“要不我现在去吧。” 吴用说着,在夜空之上,一轮明月从云中出来,皎洁的月光顿时洒满大地,也洒在了吴用的脸上。 在前文就有提到,吴用是一个在睡觉时,对周围环境要求极高,尤其是对光线特别敏感的人,即便是晚上的月光也不行。 吴用闭着的眼睛顿时睁开了,他站起来,走到没关严实的窗帘边上,一边拉上窗帘,一边说:“决定了,我要去……上厕所。” 吴用没睡着的很大一个原因是,他有点尿急,这一点点可上可不上的尿急程度让躺在地上不想起来专门开灯去上厕所的吴用“有点”睡不着,在他心中有一个天平,天平两端一个是尿急,一个是睡觉,这两者是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 不过,月光照进来了,也放到了天平的两端进行比重,在加入这柔和且没有重量的月光后,天平居然大幅度地往尿急边上倾斜了。 吴用打开客厅的灯,眯着还没适应亮光的眼睛往厕所走去。 “好像是这个方向。”吴用走着,然后在走廊处拐了一个弯,然后一直往里走,走到走廊的尽头,在吴用的右手边,一扇毛玻璃门就出现在眼前了。 “哎,怎么开着灯?是有人上厕所吗?”吴用看到厕所里开着灯,毛玻璃门内透出丝丝白光。 在这间吴用以为只有他和陈桂芳在的房子里,吴用理所当然地认为厕所里的人是陈桂芳了。 哗啦啦…… 才刚走到厕所前,里面就传来了冲水声。 哗啦哗啦…… 厕所里接着传来的是洗手声。 若是一般人的思维,在看到有人在上厕所,会想着等厕所里的人上完厕所出来,接着就到自己上了。 但吴用的思维比一般人“高出一等”,想多了一层,他想:现在是凌晨两点,是睡觉的时候,里面上厕所的人是女性,虽然年纪和自己比起来是大了一轮有多,但毕竟这个点了,说不定会以为我是专门蹲守在厕所门口的变态。 “变态,边太,哈哈哈。”吴用想到了边太的谐音就是变态,然后笑了笑。 正因为这笑了笑,吴用错失了从厕所门口离开的机会,而厕所里出来的人则看到了吴用对着厕所门露出着奇怪的微笑。 “啊!” 一声尖叫彻底打破了这间房子的安宁。 时间稍微往前移一点,先来说一说这个房间里除吴用和陈桂芳以外的第三人。 “哈~哈~呀姆呀姆~” 先是一阵打哈欠的声音,接着是口腔干涩,通过一些口腔运动使口水湿润口腔的声音,简单的说就是嘴巴上下张开闭合。 “九点了,今天比昨天早了一点起床,哎呀,又是新的一天了。” 一个人伸着懒腰从床上起来,然后走到窗户旁拉开了窗帘。 然而在他口中的“新一天”的一天的天空却是黑色的,这不是天气原因而导致天黑,而是本来就该天黑了。 在他口中的八点,其实不是早上九点,而是晚上九点,那晚上九点的天空是黑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就是陈桂芳的儿子,一个过着北美作息,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夜行动物。 他揉了揉眼睛,顺带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两眼中间的鼻梁山根处,然后像是恍然大悟地说道:“哎呀,我已经忘了我摘掉眼镜了,都习惯性地看远处扶眼镜了。” 说完,他拉上窗帘,打开了房间的灯,打开了电脑,打开了电脑旁的一袋薯片,然后就一直坐在电脑前了,直到凌晨两点…… 他一直在打游戏,面前的电脑画面不停地闪烁着,而他的脸色也渐渐闪烁起来了,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嘴角歪到一边。 “肚子越来越痛了。”他从垃圾桶里捡起那袋已经空瘪的薯片,翻到袋子背面,看向生产日期——2034.4.26,保质期却只有9个月,已经过期好几个月了。 “过期了啊,难怪这么痛,好烦啊,这几天还狂掉分,烦死了。” 说完,电脑屏幕也停止闪烁了,游戏刚好结束了,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出房门,跑到了厕所里。 在一顿稀里哗啦的排泄后,他舒服多了,肚子也变得空了,他饿了,从晚上九点起床到凌晨两点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了,这和一般人七点起床,中午十二点吃饭的习惯差不多。 那等下出去后整点东西吃吧,游戏就先不打了。 他冲完厕所,洗完手,接着就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年龄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站在厕所门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先不说是鬼,也不说这是凌晨时分,就算是白天,外面站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母亲,也会被这冷不丁的出现吓一跳的。 于是,他就被吓得啊的大叫一声。 而“吓人”的吴用也被吓到了,本以为是陈桂芳在上厕所,还想好了该怎么说才能让她不要以为自己是一个凌晨两点还蹲守在厕所门口的变态,可没想到出来的却是一个男的。 听到他啊的叫了一声,吴用也跟着啊的叫了一声。 这两声啊,惊动了这间屋子还没出现的最后一人,也就是陈桂芳。 她在回家后,拿出打地铺的东西给吴用并说“晚安,早点睡”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吴用以为她受到惊吓后心累了,想要早点休息,也就没怎么理会。 她在回到房间后确实是上床休息睡觉了,但在上床前,她先是从衣柜里拿出十字架和佛珠摆在床的两边,接着拿出手机播放着道家的《静心咒》,在做好这些准备后,她才上床睡觉。 这十字架是她在经歷了荷兰小镇遇鬼事件后,在荷兰小镇里的一家教会里上班的牧师手上买来的,据说这个十字架被圣水浸泡了足足一年,还受到了圣母玛利亚的祝福,能够驱走一切恶魔。 佛珠则是去一间庙里求来的,开过光,还是上一任方丈念经时用的佛珠。 在收集了这两个法器后,她想:这下东西方的鬼都不怕了。 不过,她一直没有睡着,耳朵听着《静心咒》,心里却不断地在想今晚发生的事,一直在想,越想越烦恼,《静心咒》也一直在响,越响越静不下心。 直到她突然听到了《静心咒》里面没有的两声尖叫,眼睛勐地睁开,左右两只手分别往两边伸去并抓住十字架和佛珠,然后冲出了房门。 尖叫声刚落,厕所旁的房门开了,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露着白胳膊,披头散发的女人,她一只手拿着十字架,另一只手拿着佛珠,嘴里大喊:“不要过来啊!” 然而,在在场的三个人中最像鬼的陈桂芳却是最不吓人的,反而因为她的出现, 吴用的“厕所惊吓”后的紧张氛围一下变得缓和起来。 “芳姐,我是旋涡大师。”吴用说。 “妈,你怎么了?”厕所出来的人说。 在听到两人这么说,陈桂芳才抬起头,撩开了脸上的头髮,先是看向吴用,然后再看向她的儿子,结果又尖叫一声。 “你是谁?你是康有缘吗?”陈桂芳对着她的儿子说,好像不认识她儿子了。 “我是你儿子啊,我是康有缘啊,对了。”这个说自己是康有缘的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 和进房前差不多,但差一点的是,他鼻子上多了一副眼镜。 而就是这么一点,陈桂芳认出了她的儿子。 “还真是你啊,我就说你的眼镜怎么不见了。”陈桂芳说,在一旁的吴用听了,心想:敢情你是靠眼镜来认人啊,认的还是你的儿子。 在经过陈桂芳的解释后,她儿子明白了为什么家里会多出一个人,然后回房间继续打游戏了,而陈桂芳也回到了房间,吴用则回到了客厅。 吴用躺在客厅中,心想:算了,不去想了,看看今天会来个什么样的驱魔大师再说吧。接着就闭上了眼。 陈桂芳回到房间里,把《静心咒》关了,把十字架和佛珠塞到了枕头底下,然后也睡着了。 康有缘回到房间,没有再打开游戏了,而是拿出了镜子,把眼镜摘下,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就是义眼计划选到我的原因之一吗?缘真是妙不可言啊。” 第30章 灵眼 混沌之中,出现一丝清明。 混沌的脑海中,清明的思维开始浮现。 好像是该起床了,今天好像还有什么事要做啊。 吴用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睛,在睁眼那一刹那,吴用又紧紧地闭上了眼,刺眼的阳光让他不想面对今天的太阳。 不过,在吴用睁眼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捕抓到了一帧画面,在耀眼的阳光中,似乎在最顶上中间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阴影。 那是什么呢? 吴用想着,接着又一次睁开了眼,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由于背光而看不清脸的人。 “妈呀!”吴用顿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而令吴用没想到的是,这个“吓人”的人的反应比他还大,他往后大跳了一步,竟然一下从客厅跳到了阳台上。 “你居……然……”那人带着一张一半惊恐一半惊喜的脸,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吴用,“是……是……” 此时的吴用已经看到了吓他,反而被自己吓了一跳的人的脸,正是陈桂芳的儿子康有缘。 “是什么是?”吴用刚起床,还被吓了一跳的脑袋是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旋涡大师,快起床了,已经约好人去看房了。”陈桂芳从厨房里出来,摆出两盘东西在饭桌上,一盘面包,一盘煎蛋,“墙边有牛奶和豆奶,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吧。” 吴用看向陈桂芳所指的墙边,确实摆着一箱牛奶和一箱豆奶。 “这是牙刷和牙膏。”康有缘把两件洗漱用品递给吴用,然后就往饭桌走去了,他这句话也像是回答了吴用的“是什么是”问题。 吴用接过牙刷和牙膏,看着康有缘的背影,心想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 在吴用在厕所洗漱时,康有缘就在吃早餐。 “儿子,这块面包你已经嚼了一百下了吧,在想什么呢?”陈桂芳注意到今天她的儿子有一点不对劲,而且还不只一点。 除了根本不可能在太阳还挂在天上的白天走出房门外,今天还比自己早起床,早早地洗漱完就在客厅里坐着了。 是不是昨晚没睡,直接通宵了呀,现在还处于迷迷煳煳的状态吧,光是一块面包就嚼得堪比扔进绞肉机绞了两次了。 还有一点就是…… “你的眼镜呢?”陈桂芳问出了和昨天晚上一样的问题。 听到自己的母亲在叫自己,康有缘把面包吞了,然后伸出手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在扶不到东西后,康有缘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戴眼镜,于是站起来走回房间了。 和他母亲猜测的一样,他昨晚并没有睡,但他的思维并不是迷煳的,毕竟他已经习惯通宵了,对他来说,晚上不睡觉、早上睡觉才是正常作息。 虽然不是迷煳的,但他的心思并不在眼镜和早餐上,而是在回想刚刚自己被吴用吓一跳的场景。 “又来了一个江湖骗子吗?” 三年前,他父亲就跟着一个骗子走了,被忽悠着去了一个就连家里人都不告诉的地方,而且这三年内,父亲一点和家里的联系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倒是会在每年的一月一号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给家里送钱,以此证明着他还活着。 第一年是一叠堆放在家门口的现金,第二年是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银行卡,在上面粘着一张纸,写着“密码是你妈妈出生的年份接上你的生日”,第三年,也就是今年一月一号,并没有收到任何钱或是银行卡。 那天,他妈妈和他都没出门,一直蹲守在门边,期待和焦虑地等待着来自父亲的“活着的证明”。 那天晚上,康有缘和他母亲早早就吃完了晚饭,也早早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他们已经做好决定了,想着明天就去派出所报警,至于报警的原因以及极有可能被问到“为什么失踪三年才来报案”的问题,他们还没想到答案,总不可能说“因为每年都送钱来,所以我们就没有在意”吧。 焦虑使人惆怅,惆怅使人胡思乱想。 康有缘躺在床上,开始思考父亲对自己,对这个家的意义,在父亲还没“离开”家前,他是一个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酒鬼。 在此前,他因为看不惯公司中的某些行为,为了不同流合污,于是刚正不阿地递交了离职申请书,所以变得无所事事。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他,只能天天喝酒“消愁”,然后就“愁上加愁”,以至于看什么都看不顺眼。 什么都看不顺眼的后果就是“毁灭”一切“眼中钉”。 一开始看不顺眼的只是家里的杂物,整天在家抱怨着“这个钟太圆了不好看,换一个”、“今天的饭怎么没有味道,不吃了”和“袜子怎么破了一个洞,扔了”等话语。 过了一段时间,他甚至开始看不顺维持家庭生活稳定的“钉子”了,几乎每天晚上,康有缘家中都会传来“叮叮铛铛”的敲击声,然而这个声音离在还在大学中刚读大一的康有缘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直到某个假期回家,他才听到了这种刺耳的声音,内心的正义感和刚成年没多久所带来的责任感,让他像一个弹簧一样,有着抵抗旧时代的压力并支撑自我的力量,于是他就如弹簧一般挡在了“锤子”与“钉子”之间,弹开了想要锤“钉子”的“锤子”并弹出家门。 康有缘看着钉子身上的“锤痕”,发誓说不会再让“锤子”回来了。 第二天,锤子没有回来,第三天,第四天也还是一样。 因为钉子和锤子本就是一套天生工具,所以钉子是最开始慌的那个,想要去报警,然而就在刚打开门时,锤子恰好就站在门口。 此时的锤子并不是前几天被弹飞的那样的落魄,而是十分的光鲜亮丽,原本脱落了一半的手柄皮换上了新的,斑驳的锤面变得光滑起来,像是刚出厂一样。 锤子是如此的崭新,以至于钉子一下子没认出来。 “离家的这几天,我碰到了大师,在大师的指点下我清楚地明白了这几个月以来我所做的事都是错的,甚至是罪过,我错了,请你们原谅我。”说完,锤子弯下锤柄,让金属锤头撞击地面,发出金属碰撞声,这样一个看似光鲜靓丽的锤子却做着“落魄”的事。 看着锤子这副模样,钉子一时心软,打算原谅他了,但他紧接着却说:“我要跟大师修行一段时间,这阵子都不会回家了。” 说完,锤子转身就走了,在他前面则有一个鼻子上戴着小圆墨镜,穿着一身灰的人,这个就是他口中的大师吧。 说是一阵子,但他三年都没回家了。 再说回第三年的元旦,在陈桂芳打算出门报警时,她推开门,门上就掉下了一个黑色的u盘,在u盘的盘身用激光写着:虚拟货币。 三年的时间让康有缘已经习惯了家里两个人了,直到昨天,母亲居然把一个说是大师的人带到家里,这让他想起了他父亲也是跟着一个叫“大师”的人走了,难道这次要把他母亲带走吗? 不行,我不允许,再说了,大师会的,我也会。 康有缘用手捏住眼镜的镜片,然后稍微用力往下压,只听见咔0彭一声,镜片就掉下来了,再听见一声咔彭,眼镜的镜片就全都卸下来了。 康有缘戴上这副没有镜片的眼镜,然后在镜子面前照了照,“不错,和有镜片的时候差不多。” 说完,康有缘接着把眼镜放下了,看了看手表,时针正指向7点整,这是他母亲起床的时间。 “我也该起床了。”康有缘走出房门,来到了客厅坐着,等着。 七点过五分,陈桂芳从房门出来了,然后走到客厅,打算像往常一样煮个早餐就上班了,不过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她还要煮多一个人的早餐。 “啊。”尽管她早就知道客厅会有人,但她没想到的是客厅居然会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平时不怎么会见到的儿子。 “妈,我今天想跟你去上班,学习学习。”康有缘说。 “啊,那好吧。”陈桂芳应了一声,虽然搞不懂她儿子在想什么,但学习总是一件好事,于是她就走进厨房,准备着三人份的早餐。 “对了,你去拿点洗漱用品给大师,然后叫他起床吧。”厨房中传来这么一句话。 听到陈桂芳的话,康有缘说:“知道了,妈。”接着露出微笑,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说,“正合我意。” 他闭上眼,然后开始揉搓自己的眉心,使其逐渐升温,在搓了将近一分钟后,眉心都搓红了,他才缓缓睁开眼。 此时的他开启了“灵眼”,可以说是一种更高级的“灵视”。 他和前文说到的那位大学生一样,都是参加了“义眼计划”,但在计划中,他比别人多出一个“功能”,而这个功能让他成为“义眼计划”中的“眼”,那就是他能主动激发灵眼并接收其他“义眼”所传来的信息。 因为有了上述的功能,所以康有缘对于吴用这个“大师”是处于一种轻视的态度,想着吴用是一个啥都不懂、只会一些假把式的江湖骗子,比起把自己父亲“拐跑”的骗子还低级。 于是,他就开始试探起吴用了,至于怎么试探,那就是他眉心的灵眼了。 在旁人看来,他只是眉心处的皮肤红了,但若是用灵视去看,他的眉心出现了如二郎神一般的“第三只眼”。 这就是灵眼,和灵视不同的是,它能释放出灵压,要是面对一些等级比较弱的鬼(如叶级)就能通过灵压直接把鬼压死,遇到比叶级高的鬼还能减缓对方的速度和攻击,从而乘机逃跑,而这只是它的多个功能之一,除此之外还有“镭射眼”和“千里眼”。 镭射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就是能从眼睛中射出一道灵力射线,从而对鬼造成比灵压强且更高的伤害。 至于千里眼,这就要和义眼计划联系上了,当开启千里眼时,他就能看到义眼计划中的其他人灵视所看到的画面,然后记录下来,及时向上面也就是对接的灵者汇报,于是接除灵任务地方就会多出一个任务。 所以说,灵眼就像义眼计划中的移动“摄像头”的总电脑,记录这见鬼的每一幕。 这样看来,这灵眼看起来很强啊,想必每个灵者都会修炼吧,但恰恰相反,修炼灵眼的灵者并不多,因为灵眼能做的,除了镭射眼有点强以外,别的功能对灵者来说都是累赘。 先是释放灵压,对于灵者,要是等级压制就轻松解决了,不需要向周围释放大范围的灵压,加大灵力的消耗,再者就是千里眼,灵者可不想自己的隐私会被人随时随地地偷看,而且这种千里眼只能单方向传输画面,还局限于低级灵者传输给高级灵者。 所以说,修炼灵眼的都是自我保护能力不足、自觉终身无望升入蛇级的灵者。 康有缘知道自己有着比灵视还厉害的灵眼,但并不知道这是大多数灵者都不会修炼的东西,不过对于只对灵者界有着一知半解的康有缘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他比普通人“高傲”了。 康有缘开始释放灵压了,并把灵压的范围收缩在半径两米,恰好能把吴用整个人包括在里面的范围。 在康有缘的想象中,吴用会做噩梦,然后浑身冒冷汗,最后从梦中惊醒。 这是他在宿舍对舍友实验过的情景,不出意外的话,吴用也会这样,刚好能给这个假大师一个下马威。 可意外出现了,吴用可不是假大师,而是真正的蛇级灵能力者,这点灵压还不够吴用看呢。 怎么没作用?康有缘看着吴用唿唿大睡的样子,然后又把手指放到眉心处揉搓,他在加大灵压的威力。 可一分钟过去了,吴用还在睡觉,康有缘不行了,他一下子释放的灵力有点多了,视力开始模煳起来了。 这是义眼计划中带来的副作用,义眼计划中的“治疗近视”就是通过灵力在眼球内部形成多个(至于数量多少,因灵力量而异)灵力凹透镜,和眼镜一样,使原本会落在视网膜前方的图像点往后移动了,所以就看清楚了。 一旦义眼计划中的人的体内灵力不足了,眼球内的灵力凹透镜就会变少,变薄,从而视力下降,如果不及时补充灵力的话,灵力完全消失的时候,视力则会回到一开始的度数。 在发现自己的视力变模煳后,康有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正是这一步,他的身体碰到了窗帘,使一丝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照到了吴用的脸上。 吴用顿时眉头紧缩,而看到这一幕的康有缘以为是自己的灵压起效果了,于是继续输出着灵压。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煳了,然后他又退了一步,这让窗帘的缝更大了,让更多阳光照进来了,也让吴用更难受了。 吴用醒了,被难受的阳光照醒了,接着他睁开眼,看到了阳光中有一个高大的黑影,他吓了一跳,本能地运转起了灵能力,结果在发现原来是陈桂芳的儿子后,把灵能力停下来了。 康有缘看到吴用醒后,虽然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但他还是皱着眉头的醒来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不过下一秒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在灵眼的视角中,他看到弥漫在吴用身边的灵压突然消失不见了,其速度之快像是按下抽水马桶的冲水键,一下就把大便吸走了一般。 同时,他还在吴用身上看到了灵力的闪烁,其光芒的亮度比他遇到的所有灵者和鬼都要亮,而他遇到的所有灵者和鬼都是叶级的,这说明吴用起码是一个蛇级灵者。 这下坏了,我遇到真的了,这是真大师啊。 康有缘被吴用吓了一大跳,往后跳出了一大步。 第31章 傻子看房(上) 在吃完早餐后,吴用、陈桂芳和康有缘三人就出门了。 在这里可能会有人问,康有缘不是都已经亲身体验并认证了吴用的身份吗,怎么还跟着去了? 嗯……还是能说成是“学习”吧,跟在吴用身边进行贴身式的“深度学习”,说不定还能学到点什么。 然而,他并不能学到点什么,不仅是因为吴用有灵能力他没有,更是因为今天驱鬼的人不是吴用,而是他母亲叫来的另一个人。 “你们看,这就是我今天请来驱鬼的大师,你们觉得怎么样?”在前面开车的陈桂芳往后排递来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视频,于是吴用和康有缘就点开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画面中有一个老和尚在对着屏幕敲击着木鱼,口中一直在重复地念叨着“阿弥陀佛”这四个字。 这啥啊?怎么一直在重复“阿弥陀佛”,一点新词也没有?这能驱鬼吗? 正当吴用纳闷着,视频中的老和尚似乎读懂了吴用的内心,或是说读懂了看到这个视频的人心中可能会想的事,于是一改先前“温和”的样子,把手中敲木鱼的棍子一扔,从地上站起来跳到离屏幕的近处,瞪大着双眼,用嘶吼的声音指着屏幕喊:“我以阿弥陀佛的名义命令你们这群邪祟现身,我要超度你们,这是报应,是因果轮回,是必须要赎的罪。” 在他说完后,屏幕就黑掉了,视频播完了。 这,这人真的靠谱吗?怎么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是佛教的最新教派雷鬼派,还是重金属派? 在把手机还给陈桂芳,并表示这位大师还可以后,接着陈桂芳又说话了,“有缘啊,我们这次去的可不是普通的房子喔,是会闹鬼的房子,不信你问一下你旁边的旋涡大师。” “对啊对啊。”吴用不等康有缘来问,直接对着康有为不停地点头,对于吴用来说,少一个人就少一个负担,他十分希望康有缘能乖乖下车。 但康有缘却不以为然的说:“我知道啊,我不怕。”他确实不怕,他现在能用灵力了,虽然只是靠丹药来储蓄灵力,但也算是半个灵者,再加上旁边还有今早刚认证过的、他目前接触过的最高级灵者,所以他一点也不怕。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汽车停下来了,却并没有驶进昨天去的小区的地下车库,而是在小区门口停下了。 “到了吗?”吴用说着就拉开了车门,他能理解,毕竟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陈桂芳可能害怕再次进入小区,特别是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先等等。”陈桂芳叫住了吴用,然后拿出手机打起来电话。 “喂,你好,我是无忧地产的陈桂芳,我们今天约好了……嗯嗯,你在路上了是吗?两个站?” “好,那我在小区门口等您,我的车牌号是xxxxx。”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嗯嗯,就这样吧,您慢慢来路上小心。” 说完,陈桂芳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对后排的吴用和康有缘说:“再等一会儿,客人快到了。” “好。”康有缘说。 “那就等会吧,不急。”吴用听了,把车门又关上了,他倒是不想直接把身体暴露在这么热的太阳下,要是待会克仁大师来了,说不定陈桂芳就有勇气把车开下地下车库,那我也不用晒了。 话说这“克仁”的法号取得还不错啊,克己律人,仁义礼智。 先说这克己律人,以仁克制自己的行为,以严格的要求约束自己,再说这仁义礼智,遵守仁爱、忠信、礼仪并勤学以增见识等伦理规范,合起来也能说得通,很是符合和尚的日常生活与佛教理念啊。 看来这位是一位大师啊。 在吴用的脑海中,刚刚视频中出现的和尚形象已经被清除了,换成了一个白须白眉、一脸慈祥的方丈级别的和尚。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道充满青春活力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吴用的思绪,而吴用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对着车窗外出现的青春脸庞说:“不晚不晚,大师到的正是时候,我们也就刚来没几……” “分钟”二字还没说完,吴用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还误把来人的脸“私自”在脑海中“强行”转化成一张白眉白须、一脸慈祥的脸。 然而,这张出现在车窗上的脸实在是和“白眉白须”搭不上边,不仅眉毛是黑的,胡子……不对,连胡子都没有,还有就是这看上去比自己也没大多少的脸也算不上“慈祥”。 车窗外的女人看着吴用,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连忙摆手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靓女,别走啊,你是来看房的吗?我是陈桂芳呀,刚刚电话里的。”陈桂芳听出来人的声音了,正是她刚刚电话里来看房的客人。 听到陈桂芳这么说,已经走出去几步的女人又折返回来,对着陈桂芳点头,“是的是的,我是来看房的。” 女人脸上的疑惑消失了,然后转移到了吴用脸上,“你刚刚不是说克仁大师要来吗?” “什么克仁大师?我说的是客人,来看房的不是客人吗?”陈桂芳反问吴用。 吴用意识到自己听错了,还看花眼了,顿时感觉脸都丢光了,然后还不死心地问陈桂芳:“不是说约驱鬼大师来吗?” 陈桂芳听吴用这么说,先把车窗升了上去,然后对吴用说:“是呀,他一小时后来,现在先带这位客人看房,然后坦诚地向她交代房子的现状,让客人知道虽然房子在闹鬼,但我们很快地就会让大师来把鬼驱走,这是火大师让我按这个流程走的。” 可恶的杜督,吴用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听错,然后看错,看起来全是自己的错,但他不想承认,所以在心中把锅都推给了不在场的杜督。 不过仔细想想,杜督这套流程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毕竟价格摆在那,要不是卖房的人是傻子,就是卖房的人是傻子,当有人来看房时,说明他就有买房的需求,还有一定的胆量,这说明他还比普通人的买房需求更急,若是能在看房的时候坦诚相待,说不定看房的人即便怕鬼,亦向鬼屋行。 这便是“鬼屋计划”中的目标人群。 然而,今天来看房的人却不是目标人群,而是一个“傻子”。 车窗缓缓下降,陈桂芳表现出刚刚无事发生的样子,微笑着对站在车外的女人说:“上车吧,我们去看房。” 女人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上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们两个是?” 她有疑惑也是正常,看个房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跟来,其中一个还对自己说了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们两个是实习生,跟着过来实习的。”陈桂芳并不打算逐个介绍,也没有说明他们真实身份的必要,看个房而已,能看到房,而且他们也不会打扰到看房就行了,不用把户口本都掏出来吧,再说了吴用的身份还有点特殊。 “不好意思,刚刚对你说了奇怪的话。”吴用连忙给女人道歉。 女人摆摆手,表示没事。 车子发动了,再次驶入了地下停车场,然后上了电梯,最后来到了第二十五楼。 电梯门开了,这次电梯外是空荡荡的,没有昨天看见的那对母子。 “唿。” 虽然很轻微,但吴用还是听到了站在他旁边的陈桂芳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尽管太阳没升得太高,但走廊的亮度已经比昨天黄昏时分还亮了,能够从电梯位置一眼看到2504号房的门口了。 这时,吴用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一层楼没有垃圾桶,而上一次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是有垃圾桶的,而且还正对着电梯门。 “2504往这边走。”陈桂芳像昨天指引吴用一样引导着女人往电梯出门左边走去,这次的走廊比昨天的短五十倍,一下子就走到了2504号房的门口。 在这个过程中,吴用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一路走来的2503,包括2504的门两边都没贴对联,或是说贴新的对联,两间房子的对联都是破破烂烂的。 这倒是能理解,毕竟2504是鬼屋,别人都不敢住在旁边,那这样的话…… “芳姐,你们先进去,我去打个电话。”吴用打算去2501和2502看看,要是可以的话,把上下楼也逛逛。 “啊,你要去多久?”陈桂芳听了,音量马上变高了,她有些害怕了。 “就一会儿,现在白天没事的。”吴用说。 “那好吧,我开着门,到时你就能进来了。”陈桂芳说。 “我也跟……不是,我也出去打个电话。”康有缘对他母亲说。 然而,陈桂芳并没有轻易地让康有缘熘走,于是问:“打给谁?” 康有缘没想到他母亲会反问回去, 于是情急之下,他说出了昨天想了一夜,但并不会打电话过去的人,他说,“打……” 在他说第一个字时,他就已经知道他后面会跟着说什么了,即便是这样,他也停不下来了。 “打给爸爸。” 说完,不错所料的,陈桂芳用在旁人看来是上司对下属的命令,实则是母亲对儿子的威严,“不行,你也要给我进来。” 而康有缘用旁人看似对上司低头,实则为自己的口误买单的一脸懊悔看向一边的吴用,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扫过,吴用有些纳闷,看我干啥?又不是我不让你去打电话的,看你妈呀。 不过,为了安慰康有缘,比康有缘早一年毕业的吴用却像是一位老大哥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进去吧,你不是说要学习吗?” 听到这句话的康有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马上把头抬起来,声音响亮地说:“放心吧,旋涡大师,我会的。” 说完,康有缘就和陈桂芳、看房的女人一起进房子里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吴用也走开了,一边走,一边想,这康有缘搞毛啊,最后那句话听起来像是我是他爸爸一样,而他是一个不听妈妈话只听爸爸话的儿子。 在另一边,康有缘则乐呵呵地想:高级灵者居然让我去好好学习,这说明这间鬼屋里一定有我值得学习的地方,我一定要好好观察,不辜负灵者对我的期望。 他进门后就开启了灵眼,也确实观察到了什么,而他观察到的东西让他大为震惊。 第32章 傻子看房(中) “果然,2501和2502都是没人住的。”吴用走到走廊另一边的2501和2502,其门两边的墙都是光秃秃的,连对联都没有,地上也一层灰,看来这一层是完全没有人住啊,保洁阿姨也不来扫下地。 “接下来就是上下层了。”吴用没有坐电梯,而是通过走消防楼梯来到了24和26楼。 出乎吴用意料的是,24和26楼都住得满当当的,就连垃圾桶也堆得满当当的,这和空荡荡的25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吴用不禁想:25楼诡异是正常的,但和24、26楼一比,反而24和26楼才是诡异的,难道他们没注意到只是一层之隔的25楼的诡异之处吗? 既然24和26楼一切正常,那别的楼层也没必要去了,现在就回25楼看看什么情况吧。 吴用这样想着,然后回到了电梯按下电梯按钮。 才刚一按下,电梯门就开了,仿佛电梯早就知道吴用会按电梯,于是提前来到吴用所在的26楼等待。 不过,现在的电梯还没那么智能,只是刚好有人坐电梯在26楼下而已。 电梯里站了一位前面提到的保洁阿姨,她手上提着一个早已拧干净的拖把,表情凝重,像一个等待着冲锋号角响起的士兵,又像一只等待着前方铁门敞开的斗牛。 电梯门一开,她就甩着拖把冲出来了,把正对着门、躲避不及的吴用撞到一边,可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向吴用道歉,而是像一只疯牛一样在地上甩动着她那如牛角般的拖把,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如鬼画符般的水迹。 这样子拖地怎么拖得干净嘛,要是搁我这样拖地,杜督肯定会扣我的钱,虽然我一直没有从杜督那拿到什么钱就是了。 吴用想到了自从在杜督工作,也就是成为灵能力者后,自己就没有从杜督手上拿过一分工资,像是在打白工,不过好在银行卡里还有点钱,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还勉强够花。 不过那次给边妍当保镖时,边妍她爷爷倒是给自己拿了一些丹药,感觉这些丹药还挺贵的,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能换成钱,也没时间去打听哪里能换钱,总不可能去药店或是医院门口卖吧。 吴用走进电梯,按下了25楼的按钮。 可过了一会儿,电梯门还开着,在这一会儿中,吴用从开着的电梯门中看到了疯牛般的保洁阿姨已经拖完走廊的一边,正返回来准备拖另一边了。 “怎么回事啊?”吴用纳闷了,难道这电梯还要自己按关门键吗?接着吴用就按下关门键,在按关门键的时候,吴用发现了电梯门没能关上的原因——一根长度刚好抵住开门键和电梯背板的木棍。 正是这根木棍让开门键保持着高亮,让电梯门始终处于开启状态。 “这素质也太低了吧,为了不让电梯门关上,好让自己在拖完每一层楼后都能省去万一有人按走电梯而等待的时间。” 吴用说着,一边按下关门键,一边用手拨开了木棍,木棍倒地,发出哐当一声,而这一声像是点燃鞭炮火线的滋滋声,引爆了在外面拖地的保洁阿姨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鬼啊!”伴随着尖叫声响起的还有急速放大的脚步声。 若是只是普通的尖叫,或是谩骂,吴用也不会理会,但“鬼”这个字引起了吴用的注意,所以吴用马上松开关门键,并按下了旁边的开门键。 关了一半的电梯门往两边打开了,虽然速度不慢,但保洁阿姨的脚速更快。 只见电梯门外闪过一个黑影,接着电梯门就传来嘭的一声,整个电梯还因此摇晃了一下。 “你没事吧?”吴用对强行挤进还没完全开好电梯门的保洁阿姨说,“不用这么急吧?” 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还是吴用向保洁阿姨表示歉意的话。 然而保洁阿姨却一脸扭曲地面对着吴用,鼻子缩成一团,两根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眉毛下的眼睛也是,然后再次喊道:“鬼啊啊啊啊。” 她用杀鸡般的叫声喊着,杀着吴用的耳膜,不仅如此,她手上还拿着那个即便尖叫也没扔掉的拖把,当即就把拖把举过头顶朝吴用打去。 道歉也道了,还打人就过了吧? 吴用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这当头的一拖把,然后说:“谁是鬼啊,我可不是鬼。” 可现在的保洁阿姨已经听不见吴用在说什么了,只用听觉去听发出声音的吴用在哪个方位,然后她再次拿起拖把横着往吴用扫去,电梯也就那么大,这一击吴用无论是往上跳还是往下蹲都来不及躲开了,剩下的唯一个方法就是离开这个电梯。 恰好,电梯门还开着,于是吴用顺势往外面跳去。 在吴用跳出电梯后,里面的保洁阿姨还在“发着疯”,举着拖把就对着电梯一顿输出。 在输出了好一会儿后,她似乎喊累了,音量慢慢减弱了,手上的拖把也挥不动了,慢慢地放了下来。 最后,她背对着电梯门,气喘吁吁地说,“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你没事吧。”吴用站在电梯外,对着里面的保洁阿姨又问了一声。 保洁阿姨又啊了一声,正当吴用以为她又要化身为手持青龙偃月刀,在电梯里大开大合的关羽时,她转过头,先是看了两三秒吴用,像是在确定吴用是人,而不是鬼。 在确认完毕后,她就一脸得意地对着吴用说,“进来吧,不怕,我刚刚已经把鬼赶跑了。” “什么鬼?”吴用问,不仅在问你把什么鬼赶跑了,还在问你刚刚在搞什么鬼? 听到吴用这么问,保洁阿姨笑了,然后走出电梯,对着吴用说,“小伙子,看你比较面生,是最近才搬来的吗?”保洁阿姨终于把手从拖把上松开了,放回拖把桶中。 “嗯……我还在看房,可能会搬到这里吧。”吴用看保洁阿姨一副想跟人八卦的表情,于是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讲。 听到吴用这么说,保洁阿姨同情地看了吴用一眼,仿佛在说:这人是傻子是吧,这房子还敢来住,初生牛犊不怕死啊。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虽然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害怕说出来后,在工作中好不容易遇到的人就会跑掉,就没人说话了,所以她没说出心里话,然后开始讲述她今天所做的“光辉事迹”。 她今天和往常一样来到小区里上班,也和往常一样先打了一桶水,再用这桶水从上往下地把这一栋高三十层的楼的走廊都拖一遍,所以,当她从三十楼一路拖到一楼后,这桶干净的水已经变得如墨水一样黑了。 不过重点不在这桶水上,而是在电梯上。 她来到一楼,才刚走进大厅,她就看到电梯已经在运行了,从负一楼往上行了。 看到这样 “唉,晚了一步,要是早几秒的话就能搭上这部电梯了。”等她赶到电梯门口,按下电梯按钮时,电梯已经上到二楼了,再按电梯按钮已经没有用了,只能等了。 “不是我说,这里的物业真的差,三十层的楼,三部电梯,一台坏了三天还没修,一台坏了一周,虽然在修,但还没修好。” “可能这家物业中做的最好就是保洁,尤其是我,真亏他们能每个月五千块能请到我这样有着保洁工作三十年经验的人。”说到这里,她笑起来了,在清洁倒垃圾的扫楼工作中,自说自话能减少工作时的无聊感。 她其实没有工作过三十年,她今年才四十岁,要是真三十年,她不得十岁就出来工作了? 她笑着,笑着笑着就凝固了。 她看到电梯停在了25楼,自去年发生两起事故后,25楼就成为了空楼,搬走的2501和2502在搬走时都说会在每天晚上闻到臭味、哭声和笑声,而且都是从发生事故、已经空无一人的房子里传出来。 在这样的干扰和与死过人的房子同住一层的压力下,他们搬走了。 25楼就从此没人入住了,但今天,电梯却上到了25楼,这把有着工作“三十年”经验的她吓了一跳。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对灵异方面所知甚少,不过就算让一个博士来,他的反应可能也和她一样,毕竟灵异事件绝大部分人都没经歷过。 难道……鬼来了? 想到这里,她后背流下了冷汗。 叮~电梯门从25楼下来了。 “啊!”没等电梯门开,她就尖叫着往外面跑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根棍子,这是她有时候用来抵住电梯开门键的棍子,而这个有时候是当她想要快点下班、或是不想在某一层停留太久时用的棍子。 她走进电梯,其实她并不想走进电梯的,但这是她的工作,要是她就因为电梯上了25楼就罢工,那这份月薪五千的工作可能就不保了。 “没事的,这个世界没有鬼,只要和平时一样跳过25楼就行了,24和26楼的住户一个都没搬,他们也没闻到莫名其妙的臭味和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看来只有25楼才有这种奇怪的现象,只要不去25楼就行了,只要和平时一样就行了,只要……”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30楼的按钮,在电梯上行的过程中,缓缓地吐出这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再吐出,重复着这个循环。 这是一种让人放松的唿吸方式,但随着电梯的上升,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在电梯到达25楼时达到了顶峰,要是此时电梯停了,门开了,她肯定会吓瘫在地。 还好,电梯没有停下来并顺利地到达了30楼。 电梯门开了,顶楼的强风顿时吹了进来,把她的头髮都吹起来了。 “啊!”她尖叫一声,被这阵风吓了一跳。 在意识到这只是一阵风后,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真像昨晚给小儿子讲故事中的那只惊弓之鸟啊。” 说完,她就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从30楼开始,一路往下拖地,并把每层楼的垃圾都打包好放在消防通达中,等所有楼层都清洁完后,再统一装到电梯里扔掉。 因为是从30楼开始,所有清洁的工作很快就进行到了25楼附近,也就是26楼,接着她就用上了那根棍子。 她先是走进电梯,把拖把放进桶里洗干净拿出拧干,接着按下26楼的按键,在电梯门关上并开始下行时,她把棍子抵在了电梯开门键上,这样的话电梯门在到达26楼开门后就不会再关上了,只要它一直抵在上面…… 26楼到了,离25楼只有一层之隔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26楼应该也不会有人在家了。 想到这样,她不禁地闭上了眼睛,手掌紧紧攥住拖把。 “怎么电梯门还没开啊?”她感受到电梯已经停下了,但表示电梯门开启的叮声却迟迟没有响起,可她又不敢睁眼,生怕看见什么看见后就回不去人间的“东西”。 叮~ 她苦苦等待的声音响起了,其实电梯门开启的时间间隔每层楼都是一样的,只是在她闭眼的时候,思维流动的速度接近了光速,在相对论中,当速度接近光速时,时间就会变慢,所以她心中的精神时间流速就变慢了,让她有种等了比平常还久,电梯门却还没开的错觉。 在听到这声音后,她就像校运会蹲在起跑器上,等待着裁判的发令枪响的那一瞬间,变成一枚炮弹一样发射出去。 她冲出去了,马上就撞上了吴用,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撞上了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快点把这层楼拖了,拖完赶紧下下一层。 她在这个小区里当保洁阿姨已经当了十年了,已经对每一栋的走廊长度,出电梯后走多少步了然于心了,所以她哪怕闭着眼也能准确地走到走廊的尽头再走回来了,还有就是拖把还能起到“导盲杖”的作用,一旦碰到比如墙壁的事物就能知道前方不通,至于清洁效果嘛,眼不见为净。 在拖完左边的走廊后,她往回折返去拖另一边的走廊,在拖到一半,以为就这样无事发生地拖完这层楼时,她听到一声咯噔的倒地声,听起来就像自己抵在电梯开门键上的木棍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的心也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吧,不会吧,我还真遇上鬼了吗?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现在可是白天啊!鬼它怎么敢出来的呀?以为我好欺负吗?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老娘可不是好惹的,老娘在这栋楼刚开盘的时候就开始扫地了,我才是这栋楼的主人,想要就这样把我吓跑?门都没有! 在听到棍子掉落声音后的短短一秒钟中,她的心情从惊恐万分转变成了怒气冲天,这是惧极生怒的表现,于是她大叫着冲进了电梯,撞开还没完全开启的电梯门,闭着眼睛就是对着电梯中发出鬼叫的鬼当头就是一拖把,再是一横扫,直到鬼不再鬼叫,她才睁开眼,确定了电梯中的鬼不在了…… 后面发生的事大家也知道了,其实她只是对着空电梯就是一顿乱挥,然后自以为把鬼给打跑了,接着就碰上了以为来搭电梯,其实就是她刚刚在打的“鬼”的吴用。 听了保洁阿姨说了这么一大串,吴用总结下来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无关紧要的信息,有用的只有“25楼发生了两次事故”和“只隔了一层的24和26楼一切如常”。 看来25楼的那间鬼屋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啊,一间屋子里居然发生了两次事故。 “可以问一下25楼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吴用打断保洁阿姨的话,因为她开始扯一些让物业公司给她发奖金、加工资之类的有的没的了,要是再不打断,可能不知道会扯到哪里。 “死了三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女人和女人的儿子。”保洁阿姨说完,继续说,“你刚刚看到我的所做所为了,要不你当我的证人吧,这样还更加地有说服力,你说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刚刚啥都没看到,只看到你背对着电梯。”吴用可不想把自己扯进去,然后点开电梯门指着电梯上方的摄像头说,“你可以看一下电梯的监控,这比人说更有说服力。” 保洁阿姨听了,像是戳到了她的笑点, 咯咯地笑起来,“你这个人真是傻,鬼怎么可能会被监控拍到呢?你这也太傻了,难怪你会到这里看房,我刚刚说的你没听到吗?就在我们脚下的25楼死人了,你不怕吗?介绍你来这里的中介可真黑啊,欺骗你这种刚出社会没多久的人,还好你碰到了我,不然你就被坑惨了。” 被保洁阿姨说成是傻子的吴用说:“我不怕,我看的还是25楼的房,那么便宜的房子,我更怕没地方住。” 听到吴用这么说,倒是说吴用是傻子的保洁阿姨怕了,脸上的笑容又一次消失了。 看到保洁阿姨这副样子,吴用以为自己的话吓到她了,于是出言解释说:“我是人不是鬼。” “你看,我能站到阳光下面。”吴用说着,走到了电梯外的窗户边上,让阳光照在自己身上。 不过,吴用的行为并没有打消她太多的恐惧,她又啊地尖叫了一声,没有坐电梯,也没带走电梯里的拖把和水桶,直接朝消防通道往楼下跑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否明白他是人而不是鬼。 吴用看着保洁阿姨消失在消防通道的身影,他也不打算了管太多了,要是她听自己的话,去看监控的话,说不定就懂了,知道一切都是误会。 “该回去了,不知道看房看得怎么样了。”吴用说着,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门开了,吴用走进去,按下25楼,电梯门关上,电梯下行到25楼,接着门开了。 电梯门刚开,吴用就听到电梯门出去的左手方向传来一声尖叫,而这声尖叫是来自于康有缘的。 第33章 傻子看房(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吴用拉开陈桂芳给他留着一条缝的2501号房的门,才刚一打开门,吴用就看见康有缘倒在地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表情慌张,脸色苍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应该看见或是看见了玷污自己双眼的画面,不停地揉搓自己的眼睛。 他一边揉,一边往外走,穿过陈桂芳和来看房的人中间,在看到进门后准备顺手把门带上的吴用时,他像是看见了救世主,对着吴用大喊:“大师呀,大师不要关门啊,我要离开这里,真是太恐怖了,我应该听你们的话,我不该来……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闭上嘴了,站在他面前不足一米的吴用清晰地看到了康有缘的脸变得更苍白了,眼睛瞪得更圆了,同时,他的腮帮子像个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看见康有缘这个样子,吴用隐隐约约猜到了康有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出意外的是,他应该看到了鬼了,然后被吓到了,现在嘴巴里含着一口才消化一个小时的早餐加胃酸的混合物。 于是吴用打开了刚刚才关上的门,好让康有缘不用把手从嘴上放下来也能顺利出门。 门口就那么大,康有缘还速度不减地往前冲,其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门口开门并来不及躲开的吴用,然后吴用又被撞了,被康有缘撞到一边,而撞到人的康有缘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撞到人,亦或是即便知道自己撞到人也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往前走一样,径直地往外跑去了。 被撞到墙边的吴用感受着被撞的滋味,然后心想:怎么剧情和刚刚在电梯里发生的差不多啊,只不过是电梯门换成了房门,撞人的从保洁阿姨变成了康有缘,而被撞的一直是我。 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下到几楼了。 “缘啊,没事吧。” 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慌张地跑了出去,陈桂芳也不禁迈开脚步也想往外跑了,可她才跑到门口,吴用就把她拦下来了,“你儿子只是想吐而已,没事的,我刚刚看过了,他身上没有异常。” 吴用在听到康有缘的尖叫时就已经开启灵视了,在灵视的扫描中,康有缘身上没有任何灵体反应。 吴用话才刚说完,身后的走廊就传来一阵呕吐声。 “这早餐你我也吃了呀,我们怎么没事?我还是去看看吧。”陈桂芳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子。 “妈,不用过来了,我吐一下就没事了,我待会先回家了。”康有缘的声音像是母子同心,又像是巧合地从走廊看不见的地方传来。 “路上小心。”陈桂芳对着走廊喊了这么一句。 “嗯……呕呕呕。” 真是惨呀。 吴用听着康有缘发出的阵阵呕吐声,心想:这倒正常,毕竟这里是发生了两次事故的鬼屋,可能他看到了其中一次事故或是两次事故叠加起来的惨状吧,都说让你不要来的,不听大师言,吃亏在眼前。 吴用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就回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鬼的时候,那是在饭堂,比康有缘好点的是自己没有吐,但比康有缘坏点的是自己明明记得刀划过了身体,明明快要死了,却还活着了,真是想不通,到现在也没想通是什么救了自己一命,还是说刀划过身体的感觉是假的? 不对,这股真实感比什么都真。 吴用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胸口,现在摸着一点伤痕都没有,但回想起来还是有点隐隐作痛、、冰冰凉凉且唿吸不畅的胸口,那一刀确实划破了自己的胸膛,而在事后,自己也用那把锋利之极的刀手刃了那只鬼。 所以那把刀是真实的,自己的上半身被划出一道长到足以喷出能让人在一分钟内死去的伤口也是真实的,只有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是不真实的。 难道我早就已经死了? 现在只是一场漫长且“真实”的梦? “旋涡大师你没事吧?”陈桂芳见吴用摸着自己的胸口,脸上还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以为是自己儿子把大师撞出内伤了,于是赶紧出言询问。 “你们没事吧?”愣在一边像是看了一场戏的看房女人终于开口说话,她搞不懂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本来四个人一起上楼的,先是有一个人离开了一会儿,然后在这个人回来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 “没事。” “没事。” 吴用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先是对陈桂芳说没事,然后对看房的女人说没事,然后走进屋子里,径直地走到了康有缘摔到的门前,从半透明的磨砂门上看,这是厕所门无疑了。 透过灵视,他已经看到门缝下有灵气溢出了,同时,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臭味,莫名其妙的臭味。”吴用转身对还在屋子里的两人说,“刚刚有人用过厕所吗?” “没有。” “我也没有。” 两个人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对了,刚刚那个跑出去的人在打开门后就摔倒了,然后就跑了。”看房的女人突然说。 那他就是看……吴用想。 “那他就是看到厕所里面有什么东西才摔倒了吧?”看房的女人说出吴用心中所想的话了。 听到女人这么说,才反应过来的陈桂芳突然就叫了一声,她是知道这间是鬼屋的,这说明刚刚她儿子看到鬼了,而鬼就在厕所里,难道昨晚在电梯里看到的……现在在厕所里? 想到这里,她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走到房子外面。 “可能是地滑吧。”吴用打算打个哈哈蒙混过去,然后对陈桂芳说,“芳姐,你带客人再转一下吧,最好到阳台,看看周围的环境怎么样,毕竟以后晒衣服都在那。” 陈桂芳听了,这次有了前面的铺垫,脑子倒是转过来,然后往前几步走进了房子,对着女人说:“对啊,我们还没去阳台看看呢,我们走吧。” 女人没有追究下去,跟着陈桂芳穿过客厅,走出了阳台。 吴用见状,手掌马上搭上了门把手,然后一扭。 门开了,还没等吴用完全打开门看清里面的样子,臭味就已经如开闸放水一般涌出来了。 还好让她们走到阳台了,这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吴用感受着宛如实质的臭味冲进了自己的鼻孔,然后突破鼻孔抵达了大脑,使大脑有种泡在屎里,或是大脑被替换成屎,然后一旦思考,就有屎分子顺着神经传到了全身。 好在吴用本身就是“屎的化身”,是一位“屎者”。 在五大“屎诗级”的食物——榴莲、香菜、折耳根、臭豆腐和豆汁中,绝大部分的人能够喜爱其中一两个并对其他几个表示出“死也不会吃”、“吃了马上死”的情绪。 这是正常的,还有科学研究表明这是由每个人身体里的基因所决定,这说明了这是天生的,是基因选择了食物,不是挑食。 这是基因说太臭了,不能吃,吃了等于吃屎。 在这五种“屎诗级”的食物中,一个都不能吃和能吃一个的是正常人,能吃两个的是比正常人稍微不正常的人,能吃三个是已经疯了的不正常人,能吃四个的是从阿卡姆疯人院里跑出来的,能全吃的屎壳郎,能把榴莲和臭豆腐混在一个碗里,并在上面撒上香菜和折耳根点缀,吃完后还有点噎喉咙时,马上灌了一大碗豆汁的人是已经变成屎壳郎推着的“吴用”了。 吴用就能面不改色地吃完五大“屎诗级”的食物的混合物,所以对他来说,这股臭味其实不算什么,他不仅闻过更臭的,还吃过,但对其他人,这可能就是生化武器了。 还好让她们走到阳台了,这无疑是绝对必然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吴用把门完全打开了,在看到门内的画面时,他明白为什么康有缘会摔倒并呕吐了。 厕所里有个老人在拉屎,这副画面是摧毁一切的核弹级别的生化武器了。 但很显然,这样的表述并不能让人身临其境并感同身受。(搜了搜,原来“感同身受”的本义中要考虑到里面“感”的字,“感”是感激,所以本义是心里很感激,像是亲身感受一样。按这个意思的话,我是用错了,按原意应该是用在a对b的付出,c能够亲身体验,其中这付出是褒义的,是怀着感激之情的。但现在很多人都用错,都把“感”理解成感受,意思中就没了感激的内容,变成了虽未亲身经歷,但自己也像亲身感受到一样,词典改版中也收录了新语意,所以用在这里也是对的)。 所以就让我来细细描述一下,好让大家能身临其境并感同身受,哪怕感受到百分之十也好。 在相对论中,时间对一切没有接近和超过光速的万物来说都是平等的,公平的。 它们经歷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但对于有生命物和无生命物来说,时间是不公平的。 比如十年光阴,它能让一枚小小的、只能透过显微镜才能看到的受精卵变成一个身高一米多的直立人,也能让一个塑料瓶不怎么发生变化。 把时间跨到九十九年,直立人还一米多高,但他的身体已经快完成了从新生到死亡的过程,他快死了,皮肤不再和以前一样饱满有弹性了,骨头也不能再支撑着他做跳跃、跑步之类的行为了,哪怕他以前是奥运会短跑世界冠军,身体上的一切,包括思维也都被时间改变了许多。 但塑料瓶还和一百年前差不多。 在第九十九年的某一天,直立人突然死了,也不能说突然吧,已经超过平均年龄很多了,九十九岁的人了,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的今天。 他死了,死得悄无声息,儿子女儿比他死得还早,孙子孙女又不在身边,他是死后好几天,都发臭了才有人发现了他。 在有生命物失去生命后,时间就变得“无情”了,无情地抹去着活过的痕迹。 他在这个世界死了,但在另一个世界活了。 他在那个世界里依旧过着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的孤寡生活,他习惯了这种生活,在她老伴死掉后的三十年里,他就开始过着这样的生活了。 在这三十年里,他的肉体慢慢老化,有时候从床上醒来就在床上坐着,一坐就是一上午,直到肚子饿了。 精神也老化了,有时候在床上坐一上午都没有感知到时间在流逝,仿佛只是一眨眼,肚子就饿了,一眨眼,天就黑了,再一眨眼,天就亮了。 在那个世界也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一眨眼,活了,一眨眼,死了。 活了也不知道死的滋味,死了也不知道活的感受,像是树干已经被掏空了的大树,静静地在等待着倒塌的那一天。 在那个世界里,时间仿佛也在起着作用,并起着加速作用。 他的皮肤严重下垂,脸颊两边的肉消失了,皮却不断在“生长”,在拉长,快长到腰部了,而腰部的皮肤则长到脚边了,腿上的皮肤把两条腿都遮住了,平时走路的时候都像拖一条有着极长摆尾的人皮婚纱。 眼皮也是,像是失去支撑一样向下翻折,露出骇人的粉色肌肉。 手臂的皮肤往下垂着,若是两只手往两边平举,就像是在晒被子,晾晒杆是骨头,被子是皮。 这样的人看上去像是一个一吨重的胖子在一天内瘦到了一百斤,当然了这里的瘦肯定不是通过控制饮食和保持运动瘦下来的,毕竟只有一天,所以是用手术刀划开皮肤并取出了一千九百斤的脂肪才能如此迅速地瘦到了一百斤,而那些因为一顿重的身体而生长、撑开的皮肤完整地保留下来了。 这样的人已经不是人了,这样的人已经鬼了。 这样的“人”就在吴用面前,蹲在蹲坑上,用力地拉着屎。 为了不让过多的皮肤碰到地面,他在蹲下时用手挽起了他的手所能碰到、尽可能多的皮肤,并聚集在胸前。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半以上的皮肤拖在地上,像一个罩子一样罩住了整个蹲坑。 突然,他长高了,以极快的速度往上升高了一点,然后停下来,接着再一点,一点一点地往上升着。 你以为他站起来了,但不是,他的姿势并没有发生变化,脚下的皮肤却朝内回收着,留在地面的皮肤渐渐变少了。 当他升到一米多、脚下的皮肤开始悬空时,吴用看见了让他升高的物体——一根屎黄色的柱子支撑着他的身体,并让他不断往上升。 就这样,吴用看着一个老到极致的人“升天”。 直到他的头碰到厕所的天花板,那根比人还高,碗口般粗的屎柱突然断了,坐在上面的老人摔下来了,头部狠狠地撞上了地板,接着血就流出来了。 “虽然夸张了亿点,但老人就是这样死的吧,在如厕的过程中死去了。”吴用看着面前这副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画面,再次感叹道:“难怪康有缘会吐,就连我也有点忍不住了。” 眼睛作为五感中能接收信息最多的器官,吴用怎么说也算是一个见过许多恐怖的鬼以及它们死相的人,但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第一次见的东西都会给大脑带来不同寻常的信息量,尤其是这种难以想象的画面。 胃酸在肚子里翻腾,然后涌上了食道,吴用感觉到喉咙有股灼烧的感觉。 不能吐,只是屎而已,我连世界上最让人难以下咽的混合物都吃过了。 吴用闭上眼,然后回想着那碗混合物,在吃完那碗混合物的那天,即便洗了澡,吴用身上还是会散发出隐隐约约的臭气。 吴用想着,然后咽下涌到嘴里的东西,把它们咽回涌上来前的地方,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面前的画面已经不算什么了。 这时,躺在地上满脸都是血的老人说话了,“你是谁?” 没有预料到老人会说话的吴用正思考着该怎么处理这个老人鬼,突然被老人的话吓了一跳,“嗯……我是……” 吴用正想着该怎么回答能让老人的情绪能保持平静时,老人又说,“今年是几几年?” “2035年。”这倒是不用怎么思考。 “哈哈哈,那你肯定是来庆祝我一百岁生日的,我猜的对不对?”老人突然笑了,即便脸上的皮肤把嘴巴都遮住了。 看见老人这么高兴,吴用就顺着说:“对的对的,今天是你一百岁生日。” “哈哈哈哈我终于活到一百岁了。”老人笑得更大声了,一边笑还一边用手撩起嘴巴两边的皮肤,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 在老人的笑声中,他的身体变得虚幻了,这是要升天的迹象,只要继续保持这样,他自己就升天。 “对啊对啊,今天是你第一百个生日,我给你唱首歌吧,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吴用为了提高老人的兴致, 加快升天的速度,开始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一百岁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歌在此时仿佛变成了超度经文,老人也随着生日歌的最后一个音落下,消失在了厕所里。 除灵完毕。 “真是莫名其妙,居然唱个生日歌就升天了,可能他孤独已久、接近腐朽的脑子里就剩下活到一百岁的想法或是执念吧,不过,谁知道呢?反正从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吴用对着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厕所自言自语。 “怎么了?”陈桂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听到吴用在唱生日歌,于是跑来看一下。 还没等吴用回答,她前进的步伐马上刹住,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捂着鼻子说:“好臭!” 吴用闻着因老人升天而变得比刚刚稀释十倍以上的臭味,然后说:“还好让你们去阳台了。” 说完,吴用往外走了几步,朝阳台看去,阳台上却空无一人。 “人呢?”吴用问。 “走了。”陈桂芳还是捏住鼻子。 “怎么走了?” “我跟她说了这个房子闹鬼的事。” “她害怕了?” “不,她说鬼是不存在的,这间房子她要定了。” “就这样?” “她还说这是中介的套路,用鬼去吓人,有鬼这种事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只有傻子才会害怕死过人的屋子,然后她说她不是傻子。” “没了?” “没了。” “那驱鬼大师还来吗?” “已经在路上了。” 第34章 驱鬼大师(上) 陈桂芳话音刚落,敲门声就响起了。 “谁呀?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陈桂芳朝门口走去,她以为敲门的人是刚刚看房的客人,以为是遗漏了什么东西才折返回来。 可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吴用就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就闯进来了,一进门东张西望,还问厕所在哪,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 “在那。”吴用指了指厕所门,“不过有点臭,等一会再进……” 可这个男子没有等吴用说完,几乎在吴用伸出手指指向厕所门的时候,他就往吴用这边跑来了,还没等吴用的话说完,他就冲进厕所了。 把门一关,哗哗的水声就响起了。 “芳姐,这位是?”吴用对着门口问道,在他问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在想这个人有可能是谁了。 首先,这个人肯定不是刚刚看房的那位客人,毕竟连性别都不同。 其次,这个人肯定不是这栋楼的住户,毕竟这里可是闹鬼的二十五楼,就连保洁阿姨都不愿来的楼层,更别说这里的住户了。 再者,从他敲门到进厕所的这段时间中,他的行为和表情都表达出同一个意思:我要上厕所,十万火急。 最后一点就是,他也不是鬼,在灵视中他就是一个身上毫无灵力波动的普通人,在吴用升上蛇级后,灵视的“深度”也变深了,他现在能看到同是蛇级以及蛇级以下,即便没有运转起灵力或灵能力也能看出眼前的人是一个灵者还是普通人了,但蛇级以上且没有运转灵力或是刻意隐藏起来就不行了。 综上所述,他是一个打听到25楼没人住,所以来25楼偷东西,结果在撬门的过程中突然肚子痛,想要上厕所,然而门还没能撬开,只能来到刚刚有人进出的2504寻求厕所的小偷。 吴用在问出问题后就等待着陈桂芳的回答,他期待着陈桂芳说,“我不认识他呀,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进来了”,并在问出问题后就运转起灵力,准备一举拿下。 然而,吴用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位于门口的陈桂芳一直没有回答吴用的问题,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这让吴用心生蹊跷,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难道他不是小偷,而是那种冒充快递、外卖等上门职业,在敲门后等被害者开门的那一刻进行入室抢劫、强奸、甚至杀人的不法分子? 难道陈桂芳已经…… 吴用来到门口,只见陈桂芳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表情痛苦地捂着头,在看见吴用来了后,说道:“他就是来驱鬼的大师,没想到职业素养这么高,我才一开门感知到鬼所在的地方了,直接朝厕所冲去,还把我撞到一边,不过没关系,大师就是大师。” 陈桂芳的话把吴用的两个假设都推翻了。 “噢,原来是你说的那个驱鬼大师啊,我还以为是……”吴用说到这里就没往下说了,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说别人说不法分子不太礼貌。 “以为是什么?”陈桂芳追问道。 “没什么,赶快起来吧,这里的保洁阿姨都不拖25楼的地,地上都积着一层厚厚的灰了。”吴用赶紧扯开话题,然后把陈桂芳从地上扶起来。 厕所里哗哗的水声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吴用转头看向坐在自己隔壁的陈桂芳说,“要不要去敲个门?” “不,我们不要去打扰大师,可能现在是处于驱鬼阶段,万一惊扰到就不好了。”陈桂芳一脸严肃地说,毕竟这可关乎于她未来的业绩。 “那好吧。”吴用见陈桂芳这么说,也不想去打扰所谓的驱鬼大师了,拿出手机就开始玩了起来。 不过,虽然吴用在玩手机,但他的心思并不在手机上,而是在厕所,在厕所的大师身上。 难道他真的是大师,身上并没有灵力波动呀,难道他是和荀尤一样只会用符咒和法术借用天地灵气,还是一个象级以上的强者? 还有就是厕所中也只是一直传出水声,并没传出别的声音,难道他是用水声去掩盖他念咒的声音吗? 可能还有点实力吧,不然怎么会一进门就直冲我刚刚除灵完的厕所呢?是感应到除灵后慢慢变弱的灵气反应,误以为鬼快要消失,于是赶紧冲进去抓住要逃跑的鬼? 吴用虽然能用灵视去看灵力波动,但灵视并不能穿墙去看墙后面的情况,所以吴用只是在猜测。 先不说这些,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他的头髮怎么比视频中长那么多?还年轻这么多? 吴用想起车上看到的视频,明明是一个光头老和尚,来的怎么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人? 前几个疑问都是吴用看不到的猜测,但最后一个是吴用亲眼看到的,头髮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吴用放下手机,他按捺不住内心对这个疑问的好奇了,明明这个驱鬼大师是陈桂芳请来的,还是她开的门,她一定看到了他头上茂密的头髮,难道她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那个……你不觉得他的头髮有点奇怪吗?”吴用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他并不想直接说那个人和视频里的人不一样,也不想说这个人为什么不是秃顶,毕竟这个人还在旁边的厕所工作着,万一这个秃顶是他的心结,万一他是一个实力高深的灵能力者,用自己感知不到的方法隐藏自己的灵力并听到自己说话,就像杜督一样,那后果不堪设想啊,一个杜督就能让自己没大半条命了,两个杜督的话自己已经死了吧。 毕竟,秃顶可是中年男人继ed后第二大危机啊。 想到这里,吴用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心中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灵力会不会导致秃顶啊。 “什么啊?”陈桂芳没有理解吴用的意思,看来刚刚撞了一下头,把智力撞“扣血”了。 “就是他怎么会有头髮,你给我看的视频中不是一个老和尚吗?”吴用压低声音,悄悄地对陈桂芳说。 “有头髮不是很正常吗?”陈桂芳说,“你说的那个老和尚在你出去的那段时间给我打电话说肚子痛来不了,就派他弟子来了,还说就在附近刚刚驱完鬼,很快就到了。” 原来如此。 吴用的疑问一下烟消云散了,原来换了个人啊。 这时,哗哗的水声消失了,门开了,那个驱鬼大师浑身湿透,像是洗了个澡一样从厕所里走出来了。 他以令人惊讶的外形出现在吴用和陈桂芳两人面前,然后说出令两人再次惊讶的话。 “不好意思,刚刚在路上碰到了脏东西,借用厕所洗了个澡,还有就是鬼在哪里?我现在就去驱鬼。” 第35章 驱鬼大师(中) “啥?” “啊哈?” 听到驱鬼大师这么说,吴用和陈桂芳脸上都露出了困惑、惊讶等情绪,在两人的情绪饱满程度和表情丰富度来看,吴用比陈桂芳更深一个层次,因为他比陈桂芳所知道的东西也更高一层。 敢情你进来就是为了洗澡啊,还表现出这么急匆匆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知道那里有脏东西才这么做,没想到你是自己身上有脏东西啊。 不过回想刚刚他说的话,他确实是说路上碰到了脏东西,并没有说这间屋子有脏东西,但这件屋子在前不久确实有脏东西,只不过现在已经被自己清除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进来的时候是东张西望的,而后面说出的那句“厕所在哪”,也说明他的东张西望只是表达出“厕所在哪”的意思,也并不是四处看看哪里有鬼以及鬼在厕所的意思。 所以,他只是一个恰巧进入厕所,然后被我误以为是有实力,实则只有一丢丢运气罢了的“驱鬼大师”? 定论不能下太早,还是要用这双眼睛去看,眼见才为实。 上述是吴用的那声“啊哈”后面隐藏的心理活动,接着是陈桂芳那声“啥”了。 陈桂芳听到驱鬼大师这么说,脑子里先是弹出疑问的“啥”,接着这个“啥”就跳过刚刚脑子里想大师在厕所里干啥的“猜测跨栏”,然后一路从脑子里跑到嘴巴,最后冲破牙齿的“终点线”来到外面。 然后……就没了,除此之外陈桂芳的脑子里啥也没想了,毕竟她对驱鬼的事一无所知,也想不出什么。 吴用和陈桂芳在用自己的话表达出自己的疑问后,两人似乎心有灵犀般地不说话了,两人都在等驱鬼大师继续说,同时还摆出一张眉头微锁,半张开嘴巴的复杂表情看着驱鬼大师,被两人这样看着的驱鬼大师心里发麻了。 他们两个怎么不说话了? 这里果然很诡异,这个栋楼果然诡异,难道我行骗……不对,修行三年后,终于遇到一个真正的灵异之地,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呀。 驱鬼大师回想起十几分钟前,他来到这栋楼时的场景。 “哎呀呀,今天一天就有两单生意呀,这一单还是师父刚刚发给我的,虽然拿的不多,但还是那句话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 这位驱鬼大师名叫王博德,然而他只能算是一个驱鬼师,并不能称得上是驱鬼大师,有着驱鬼大师名声的是他的师父,也就是吴用在车上看到那个视频中的老和尚,姓名苏汉寿,法号济度,字面意思是渡过一条河到对岸,佛家意思是以佛法救济众生度过人生的苦海,抵达极乐之地。 这位济度大师可是名声在外的驱鬼大师,他一生中写了145本书,有自传的、有阐述佛家思想的,当然也有关于驱鬼的,不仅如此,他还被一个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研究者、畅销书作家称为怒噩之佛,其中怒噩的意思是他愤怒的样子是恶鬼的恶梦。 因为这位王博德是半路被肚子痛来不了的济度驱鬼大师叫来的,也是他的弟子,所以也叫驱鬼大师吧,把别人的称唿、级别叫高一点也是好事儿,别人听起来也舒服,尤其是像王博德这种半点驱鬼本事都没有的人,被叫做驱鬼大师更是乐上天了,把别人骗了,也顺便把自己也骗了。 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这位济度大师这么有实力,为什么他还会收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作为自己的弟子,就不怕败了自己的名声吗? 原因很简单,一共有三个。 一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太多的灵异之地,哪怕有灵异之地,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早就说不出话了,毕竟灵异事件总是要自己经歷过才知道,以讹传讹的地方大多都是假的,或是早就被吴用这种灵者除完灵了,毕竟都流传这么广了,再不管管里面的恶灵就会吸收更多的“恐惧”,从而变得更强。 至于后来还有人说这些着名的灵异地点还在继续出现诸如“外面明明是热到流汗,进门后却嵴背发凉”(前面都出汗了,你突然去到一个比较凉快的地方,比如开着空调的商场也会被冷气凉到“嵴椎发凉”呀)、“明明外面是人头涌动的步行街,走进这个灵异地点却只有几个人在走,就连光线也一下比外面昏暗不少”(灵异地点也没什么人敢去吧,人少不是正常,人少的地方为了节约电费不开灯也是正常),看到了墙上出现人的影子,听到一些诡异的哭声……(是个人都有影子,哭声的话可能是风吹过一些孔洞所发出来的声音,和吹笛子原理差不多吧) 很多这些感觉明明是很正常的感觉,但就是因为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地方,心里也不正常了,老是在胡思乱想,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让平时的感觉都放大了,让一丝丝平时感觉不到的“正常”感觉都被放大成“不正常”了。 二是现在有些人是很“矫情”的,身体一旦有什么不舒服或是今天比昨天不顺,发生了许多倒霉的事,他们不会去医院看医生,也不会去想这些倒霉事发生的概率是否合理,总是第一时间去查今日运势、星座匹配度,或是直接去找大师询问。 而这些里面都有话术在其中穿插着,运用了许多心理学上的知识,比如福勒效应、后视偏差、幸存者偏差、以及旁观者效应等等,至于这些东西在话术中具体是怎么实现的,这就要写很多了,上网一查就有了。 而被这些东西“迷住”的人就会越迷越深,做什么事都要先看看今天合不合适、宜不宜,有的甚至连上个厕所都要找个吉时才去。 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存在,或是很少。 对的,这样“走火入魔”的人确实很少,但放在一个大的人口基数中,这个数字就变得很大了。 这不,今天王博德去的第一家就是这样的人的家中。 这一家王博德已经去过很多次了,所以他一进门,他就受到了勐烈的拥抱。 拥抱他的人是这家里的最长者——一位八十岁的奶奶,虽然她八十了,这个拥抱的力度也顶多算是刚上小学一年级的程度,但相比于一些八十岁连路都走不动的老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重量级”了。 “大师来了啊,快快请进。”在这位老人后面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他嘴里说着请进请进,但身体却一动不动,连手也不伸。 这个站在老人身后的人是她的儿子,站在她儿子身后则有十来个人,各个年龄段都有,有眼睛还没睁开的婴儿,有一脸冷酷、带着鄙夷眼光看自己的初中生,也还有笑嘻嘻不知道在笑什么的青年人…… 前面说了,王博德来过这个家很多次,但今天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不过他也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多人。 今天是老奶奶的八十大寿,这些人应该都是她家族的人吧。 八十大寿,本是一个开心的日子,但在今天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这位老人突然说明天的宴席不办了,这可让五十多岁的儿子愁坏了,八十大寿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哪能说不办就不办了,酒店都定好了,人也都发请帖过去了,不办可不行啊。 在儿子的追问下,老人说出原因,原因是日歷上说明天诸事不宜,她不能出门。 这……这算什么事嘛,听到这个原因,五十多岁的儿子顿时血压飙升,差点就爆血管而亡了。 但过了几秒,冷静下来的他哀叹一声说:“要是平时就算了,我们也会迁就你,但明天可是你八十岁的生日,不能不过啊,亲戚朋友们都请好了。” “不行,我说不出门就不出门,一切以黄歷上为准,你要知道当年我就是靠着这样一本老黄歷,天天为你们算这算那的,没有我的话,你们做生意的、当官的怎么能一帆风顺呢,可惜我老了,算不动了,不然我还继续……” 老人一边在那说着,年老的她并没有发现她的儿子就已经离开了,一直在那说着。 “真是老煳涂了,怎么越老就越迷信这些了,”她儿子走出她的房间,顺便关上了她的房门,她的念叨声随着房门的关上变得细不可闻了,“不过也正是老煳涂了,还有补救的方法。”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的对面正是王博德,前面说了,王博德来过这家很多次了,每次来都是为了让家里那个老太太转变决定,因为除了老黄歷,王博德是比老黄歷还老黄歷的“老黄歷”。 他说的话能够完全覆盖老黄歷上的话,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驱鬼大师”,更是因为老太太在一次去庙里祈福时,看到了这个“驱鬼大师”的驱鬼过程,于是她就觉得这个人比自己厉害多了,就把这个人当做“活神仙”了。 神仙说的话就一定要听。 神仙收的钱就一定很贵。 她儿子在每次打完电话后脸都会变得很黑,因为神仙实在是太坑了,尤其是在这一家人中只有老奶奶是相信神仙的存在的情况。 “神仙来了,神仙来了,仙君怎么会突然来到我家?”老奶奶依旧抱着王博德,似乎不想让神仙走,又像是想让神仙带自己飞天。 “我感觉到今天这里有喜事发生,所以前来看一看到底是何事?你可知是什么事呀。”王博德早就在电话中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要说什么话,为了说“好话”,他可收了一笔“折寿”钱。 “今天是我的……”老奶奶脸上绽放出笑容。 “今天是你八十大寿是不是?”王博德抢先一步说。 老奶奶脸上笑得更开心了,“神仙,不愧是神仙。”在她心中,眼前的这个神仙是越来越神了,每次来自己家都能“未卜先知”。 “但我看你眉头中似乎有一团黑影啊,是在烦恼什么吗?是和八十大寿有关吧?”王博德继续说着。 “我看黄歷上……” “黄歷上说今天诸事不宜是吧,不过今天可是你的生日,神仙都会护你在左右,驱赶一切邪祟,你就放心出门吧。”王博德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叠好成小方块的红布,然后交到老人手上,“再加上这个护身符,哪怕是夜叉来了都不怕。” 老人看到这个符,像是淘金者淘到金子一样马上收到怀里,哪怕这只是一块包着一枚一元硬币的普通红布。 .uukanshu “好好好……”老人一连说了好几个好,然后转头对她儿子说,“既然仙君都这么说了,那今天也就能出门了。” 听到老人这么说,照前几次神仙下达指令后,他都是会露出一丝,哪怕是硬挤也要挤出来的笑容,但今天没有,因为他的心在滴血,今天给神仙烧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神仙只出现了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趁老人转头的功夫走掉了。 等老人回过头时,王博德已经消失了,而老人以为是神仙飞天了,于是对着天花板不断在拜着。 “这钱可真好赚啊,这一笔下来一个月不用再去骗……工作了。”王博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想着今晚要吃什么大餐了。 突然,一道电话铃声打断了自己思维,他打开手机,看到是师父的电话,于是马上接通了。 “师父早安,您吃了吗?” “嗯嗯,刚刚做完一道法事了……不累,还行,有工作吗?” “噢,驱鬼啊,在哪……哎,就在我附近,半个小时就能赶到了……不累不累,为师父办事是应该的……” “啊,这不用多说的,肯定是师父拿九,我拿一就行了,这是报答师父的恩情,应该的应该的,不用麻烦师兄弟了,好,好……我这就去。” 挂断电话后,王博德来不及抱怨一和九,也不敢抱怨一和九,马上就往师父电话中的地点赶去了。 哎,不是有三个原因吗,怎么才说了两个,第三个呢? 第三个原因要结合下一章一起讲。 第36章 驱鬼大师(下)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 王博德此时的心情是十分愉悦的,毕竟刚刚完成了一笔大单,现在又被师父叫来做另一单,虽然这单的价钱不如上一单,但重要性可比上一单强多了。 这可是师父叫来的,说明自己已经有能力代替师父干活了,有些比自己入门早的师兄还没接过师父的单呢,要是这单完成得漂漂亮亮,说不定以后师父的单会给一些自己,分成说不定也会涨一点。 还有一点就是知名度,名气大了,“生意”就多了,“单价”也跟着高了,说不定以后自己也能“自创门派”,当个“一门之掌”。 他这样想着,心里更乐呵了,但他的好心情到此为止了。 “啊哇哇哇,鬼啊!见鬼了。” 只见一个女人尖叫着从门廊里往外跑,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吸引住了王博德的注意力,尤其是那声鬼啊,情真意切,像是真的看见了鬼一样。 王博德快步向前,像是要迎接往外跑的女人一样,一边走,还一边说,“不怕,我会驱鬼,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我是十祖寺的和尚,济度大师的亲传弟子。” 王博德之所以向前,是因为他觉得今天还会有第三笔生意,真是太棒了,但他马上就不会这么想了。 女人往外跑,突然听到有人这么说,于是往前看去,一个身穿灰衣的人正迎面朝自己走来,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还是听过十祖寺和十祖寺的济度大师的,再加上会像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他还说他会驱鬼,刚刚碰到鬼的自己马上就遇到会驱鬼的人,这简直就是救星啊。 女人的脚步马上快了几分,在她走出门廊时,她听到自己头顶传来一道幽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压低喉咙在吼叫着。 她想,这一定是那个鬼在叫,还好自己已经跑出来了,不然此时的自己就会遭遇到“厄运”。 可没成想的是,她并没有逃脱“厄运”,反倒是因为跑了,跑楼梯也不搭电梯,在门廊处遇到自称会驱鬼的人才加快脚步,才正正好好地和“厄运”碰上了,不多一秒,不少一秒。 黄中带绿的半液半固混合物砸到了女人的头上,像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从25楼落下,然后啪地摔在了地上,嘭地炸开,气球里的水在吸收了一部分坠地的冲击力后向箭一样往四周飞去。 女人一下被砸懵了,虽然一点都不痛,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被砸中的大脑失去了仅剩的思考能力,停止思维活动了,就连脚步也跟着急刹车般停止了。 王博德也停下脚步了,他离女人不远,自然也被这不知名液体击中了,但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只有衣服沾上了。 这是啥啊,高空抛物也太没素质了吧,我的衣服啊,虽然不贵,但这可是新买的。 王博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但从颜色上看,这东西可不像什么好东西。 “啊啊啊啊,鬼要附我身了,快救救我大师!”他面前的女人动了,黄中带绿的液体浸湿了她的头髮,还正一滴滴地往下滴落,她举起双手,朝王博德求救着。 由于两人的距离不远,再加上王博德现在是处于懵逼的状态,所以他马上就被女人的手抓住了。 由于被砸中的人是女人,所以她身上是带有最多不明液体的人,在她抓住王博德时,王博德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酸味。 这液体该不会是一个人的呕吐物吧,这也太恶心了。 王博德想着,马上伸出手抓住女人的肩膀想要把她推开,但一下子并没有成功推开,此时的女人已经被吓坏了,她以为是楼上的鬼从天上跳下,然后跳到了自己的头上,而这脸上黏煳煳的质感和钻入鼻孔的恶臭的气味正是其最好的证明。 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王博德这根救命稻草,哪怕不是王博德出现在自己眼前,就算是一个小孩,甚至是一条狗,她也会先冲过去抓住再说。 王博德确实是救命稻草,要是从他自称会驱鬼来看的话,但他并不会,所以他没了前面两个“救命”二字,真的成为了一根“稻草”,一根稍微用力一扯就断了的“稻草”,丝毫不能让溺水的人能够安全上岸的稻草。 王博德比女人高,而女人抱住王博德,那王博德的鼻孔就完全暴露在她的头顶上了,他的鼻孔直击“事故现场”了,也被事故现场的惨状“重击”了。 啊……这股味道,就像是往一缸发酵了十几年的老陈醋中拉了一泡屎,然后又盖上盖子继续发酵了好几年的味道。 这股味道让王博德害怕了,他往外推女人的力度也从“建议”升级到了“强制”,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就同年龄层来说,力气还是敌不过成年的正常男人。 女人感觉到被自己视为救星的男人正往外推开自己,于是抬起头看向男人,可就这么一抬头,头髮上滴落的液体滴中了自己的眼睛。 女人眼中的世界顿时变色了,变得黄中带绿的奇怪颜色了。 染上奇怪颜色的世界变得奇怪了,太阳变绿了,天空变黄了,面前的男人变得绿中带黄了,面容也变得逐渐扭曲起来了。 鬼,他就是鬼!女人的思维也变得扭曲起来了。 啪!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女人放开了王博德,然后往外面跑去了,一边跑还一边高喊,“鬼啊!救命啊!” 因为在场的只有两人,所以这道巴掌声就是从女人的手和男人的脸之间的碰撞中传出来的。 王博德抬起手,本能地去抚上那半边被打的脸,眼神空洞,就这样呆呆地站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 在他回过神后,他发现了一个事实。 在看见女人到被打一巴掌的过程中只过了短短一分钟,而在这一分钟中,自己的心情像是从悬崖上跳下来,然后狠狠地摔到了地面,摔成全身粉碎性骨折。 在这短暂的一分钟中,他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并在梦醒后发现这并不是梦,而是现实。 不过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还是有一点好事的,那就是他已经不用再费力去推开女人了,因为女人已经跑了,已经找不到她人了。 “哪个混蛋往外吐的?”找不到女人的王博德抬起头朝着楼上喊,要是没有呕吐物的话,自己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康有缘在看到自己的呕吐物砸到人后,早就把头缩了回去,蹲在地上用颤抖的声线说:“我不想往外面吐的,我只想吐在垃圾桶里,可这一层并没有垃圾桶,吐地上的话万一旋涡大师出来看到我这副孬样,肯定会看不起我的,所以请原谅我吧。” 看着宛如静止的大楼,现在正是早上上班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家,所以也不会有人探出头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哼,不敢出现的是吧,那我就去找物业管理处找监控,一定要把你揪出来,顺便把那个女人也找出来,我的脸可不是打完就算了。”王博德气愤愤地跺了跺脚。 不过他是找不到人,这栋楼连每天都有业主在用的电梯都没能及时修好,更别说监控了,都已经坏了好多年了。 在这一天过后,这栋楼变得更差了,原因是工作多年的保洁阿姨辞职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王博德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把手机贴耳朵上,这一贴也在了脸上,而手机贴的那边脸正是刚刚被打的那半边脸。 后知后觉的王博德心情变得更差了,于是这个坏心情在电话中表现出来了。 “喂!谁啊?”王博德用不耐烦地语气说,紧接着他的语气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是师父啊。” 说到这里,他把手机从脸上放下了,在确认上面的来电号码确实是师父后,语气变得毕恭毕敬前,“对不起师父,刚刚弟子没看到是师父打来的电话……” 王博德开始说着道歉的话,“对对,是弟子的错,弟子不应该这么浮躁,要平静、平和、平等地对待所有人,我还要向师父多多学习才是。” “到,到楼下了,嗯嗯,我这就上去。” “好,师父再见。” 在挂断电话后,王博德的心情确实像电话中说的那样变得不那么浮躁了,他的心情变得灰暗了,他在想,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歷啊,怎么这么倒霉? 他这样想着,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气只吸了一半,他就疯狂咳嗽起来了,他在吸气的时候把身上那些呕吐物的气味都吸进去了。 他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经黄了一大片,这一定是刚刚那个女人把头往我身上蹭上的。 他的心情再次变得浮躁了,浮躁到怒气冲天了。 怒气冲天的他走进门廊,走进电梯,按下25楼的按钮。 他很生气,他恨不得马上去找那个女人算帐,但不行,师父说他的肚子已经不痛了,还说要来这里,这不是明摆着怕我误事吗,这可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搞得漂漂亮亮的。 但在把事情搞漂亮前,还是先把自己搞“漂亮”再说吧。 二十五楼到了,王博德还没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就冲出去了,冲到2504就开始敲门了,他在敲门时是依照师父说的要平静,但在开门后,他忍不住了,什么平静,去他丫的。 在厕所不停用水清洁自身时,王博德的心情也随着变得真正平静下来了,他要表现出“专业素养”,作为一位佛家人,在无论遇到什么事,保持一颗平和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浑身湿透的他面不改色、一脸平和地从厕所里走出来了。 但,接下来他面对的两人成功地让他明白了以他的心性是成为不了一个像他师父口中的“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能保持平和的心”的人,他看着吴用和陈桂芳宛如静止一样的两人。 说话呀,你们倒是说话呀? 可吴用和陈桂芳两人还是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想要仔细去看,把所有细节都记在脑子里。 他受不了了。 我……我好想逃跑啊,骗子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呀,趁年轻我还是换个工作吧! 这位驱鬼大师想逃,但他的脚却不自禁地发麻,想跑也跑不了。 他一动,他就趴在地上了。 看到驱鬼大师突然趴在地上,吴用和陈桂芳两人也动了,纷纷站起来想要扶他起来,但王博德却伸出手制止他们两个,然后说:“我是没本事了,我本来就没本事驱鬼,我还是趁早走吧。” “可是?”陈桂芳想说那这间屋子怎么办,谁来驱鬼? “我师父就在路上了,我是没本事了,我先走了。”王博德从趴下那会儿已经开始往外爬了,在说完这句时,他已经爬出门口并关上门了,只留下屋内的两人面面相觑。 .uukanshu “这怎么回事?”陈桂芳问。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吴用确实没看懂这是怎么个情况。 “他说他没本事驱鬼,看来这个房子确实很凶啊,我们要不要先出去一下。”陈桂芳担忧地说。 “也行,那我们到楼下等吧。”吴用没看到这位驱鬼大师在厕所里的情况,只看到了他在厕所里出来的样子,这比看不到的情况更加让人迷惑了。 “只能期待他师父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师父还是要来。”陈桂芳和吴用两人说着说着就已经站起来了。 “他师父就是视频里的那位大师吧,希望他有本事吧,毕竟是师父。”吴用和陈桂芳两人已经走出门外了,而门外已经看不见那位在地上爬的驱鬼大师了,也不知道他爬去哪了,是否已经爬出这栋楼了。 “嗯嗯,希望吧。”吴用现在只发现了一只鬼,还有昨天看到的鬼还没现身呢,本打算用一下寻鬼方法,但今天这家鬼屋感觉不太简单,身边还跟着陈桂芳,还是先不用比较好。 “不过这也能看一下那位大师是否有本事了。” 上一章没说的第三点来了。 三,济度大师自己也是一个没本事的人,靠别人吹吹出来的“驱鬼大师”而已,所以他也收了很多和他一样没本事的弟子,比如刚刚的王博德。 至于名声嘛,本来一开始就是没有的,本来就是无一物的,也不怕失去了,佛家人,主打就是一个修身养性,对任何事都要保持一颗平和的心。 这才最重要的。 第37章 计划中的漏洞 “对了,你不觉得这个鬼屋计划有什么漏洞吗?” 吴用走出电梯,他和陈桂芳从25楼下来,打算在楼下等大师来驱鬼,既然要等,最好不要干等,要想点话题来聊聊天啥的,于是在从25楼到1楼的电梯中,吴用想到了这么一个话题——他一开始是觉得这个“鬼屋计划”挺“天才”的,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事,但不知怎么地越是想这个计划,心中就越莫名地出现一团迷雾。 在抛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既能有话题聊天了,又能多一个人来想这个计划,或许换个角度,多个人思考就能有新的见解和方向。 不过,还没等陈桂芳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她就要思考另一个、比这个更加紧急的问题了。 啪叽。 陈桂芳的脚下传来一声不太妙的声音,今天没有下雨,昨天也没有下雨,大前天也没有下雨,天气也很好,艳阳高照的,按理说这踩水声就不应该会在这时候传来。 陈桂芳低头一看,吴用也顺势看向她的脚下,更不妙的情景出现了,一滩仿佛引爆了一个腰上绑着一圈c4炸药的人后骨头和肉都不见了,只剩下体液的残液出现在她的脚下。 这滩残液不大,在吴用的视角看来恰好和陈桂芳的鞋子一样大,可就是这么一滩不大的残液恰好被陈桂芳踩了个正着,实在是太巧了。 前面已经说了,今天的天气是艳阳高照的,艳阳刚好照在居民楼门廊前,也刚好照在门廊阴影前的位置,而这滩残液恰好就位于光明与黑暗的分割线靠阳光那边,或许在往外出去一点,从门廊阴影下的人在走出来前可能就会看到这滩东西了。 不过没有或许,陈桂芳就这么正正地踩上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陈桂芳皱着眉头往旁边走了几步,使自己远离那滩黄绿色的不明液体。 要是身边有那位不知道走去哪里的保洁阿姨、驱鬼大师和也不知道是否回到家中的她的儿子康有缘的话,这个问题还能有答案,但陈桂芳身边只有吴用,所以吴用摊开两只手,表示我也不知道。 “这好像是……”陈桂芳说着,鼻子快速吸了几口空气,旋即鼻子就皱起来了,眉头锁得更紧了,“这好像是呕吐物的味道。” 说完,她像是表演呕吐一般干呕了几下,然后单脚往外跳去,一边跳一边说,“旋涡大师,我先去找个地方洗一下鞋子……呕……待会驱鬼大师来了你就先带他上去吧……呕。” 吴用看着陈桂芳比走路还快的单脚跳已经跳出了十来米了,他本想跟过去的,但陈桂芳说待会驱鬼大师的师父要来,也不知道多久来,万一来了发现没人不是很合适,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在这里等吧。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有人拉了拉吴用的衣角。 “小朋友,找不到回家的路吗,你家大人呢,记得他们的电话……”吴用看着这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身高才到吴用腰部的小孩,吴用正以为这小孩是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正打算掏出手机问小孩家长的电话,问不出就打110了。 但接下来吴用看到的画面让他把话停在了喉中,他看到小孩的脖子上挂着一圈拳头大小的佛珠,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一身灰,看样式和前不久爬行而去的“驱鬼大师”差不多,同时他还伸出手指指向外面,指着一个背着布包的光头和尚,而这位和尚看起来就是视频中的那一位。 “来了呀,来了呀,这边请,芳姐去……有点事出去一下,我先带你们上去。”吴用说着,引着一老一少两位和尚走进了电梯并按下25楼的按钮。 在电梯上行的半分钟中,吴用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两人,先不说老和尚,他看起来就和视频中一模一样,倒是这个小和尚的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大佛珠就很奇怪,不重吗,脖子不累吗,为什么这么小一个和尚居然带这么大的佛珠? 似乎是感受到了吴用的视线,小和尚突然抬起头看向吴用,眼神中仿佛在问:“看我干什么?” “噢噢,我只是看你脖子上的佛珠很大,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佛珠,有点好奇。”吴用说。 吴用说完,电梯也刚好到25楼,接着三人就走出电梯了。 “这边这边。”吴用继续扮演着类似酒店咨客的角色,从进门后就一路引导着客人往预定的包间走去。 2504房的门口是开着的,这不是因为有小偷来撬门导致的,是吴用说先不关门,让里面的空气流通一下,也还好没关门,毕竟钥匙可是在陈桂芳身上。 在把两位和尚请进房间后,吴用本想问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话,但当他刚想开口时,小和尚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仿佛在说:“这位施主可以随便走走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那我先出去一下,顺便打个电话。”吴用说着就走出了房间,走到了电梯门那拿起电话打给陈桂芳,打算报告一下现在的情况和问问对面的情况。 电话通了,还没等吴用开口,陈桂芳就说话了。 “我跟你说,我刚刚在公共厕所碰到一个全身湿透的阿姨, 她见我在洗鞋子就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我从25楼下来,一出门就踩到了,结构她一听我是从25楼下来的,水龙头都没关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说,鬼啊,不要来找我啊。” “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应该就是那位保洁阿姨吧,吴用想起她当时也是一边喊着有鬼,一边跑掉的样子,但吴用没有说出来,只是说“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吴用就说驱鬼大师来了的事,陈桂芳听了马上说现在回来。 挂掉电话后,吴用就在想一个问题,是现在回去还是在这里等陈桂芳回来再一起回去?现在回去会不会打扰他们,还是等会吧,要是他们有什么需要的怎么办,比如喝水啥的。 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吴用就听到一声木鱼,接着又是一声。 一声声木鱼以间隔相同的节奏敲着,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只有木鱼声在响,听着这纯净的木鱼声,吴用不禁看向窗外,一栋栋居民楼伫立在阳光下,平时普通的场景在现在看来竟然多了那么一点意味在里面。 我还是站在这里等芳姐回来吧。 吴用觉得就这么站在这里了,一边听着耳边传来的木鱼声,一边远眺着远方,思绪也跟着飞向远方。 突然,他心中的迷雾消失了,一切变得明朗起来了。 他想到了前面一直在想的鬼屋计划的不合理、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的点了,他现在能够说出来了——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计划提出者是杜督——一个把酒吧开在洗车店楼上并至今没有开业、没有生意的老板。 第38章 门开了 在想通这件事后,吴用心中涌起的这一团从一开始听到这个计划而默默诞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大、变浓以至于从毫无感觉到今天变得让人胸口有点发闷的迷雾,终于被眼前的阳光和耳边的木鱼声驱散了。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旋涡大师?你怎么站在这里?”陈桂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用转头看去,原来是电梯门打开了。 “我出来打电话给你,然后就站在这了。”吴用低头看了看陈桂芳的鞋子,鞋面上还留有一些水渍,想来穿在鞋子里的脚应该也是湿漉漉的吧,不过相比于鞋子是被呕吐物弄脏,还是用水弄湿比较好,哪怕是整个鞋子都湿透的那种。 “那你岂不是站了快十分钟了?”陈桂芳接着说。 十分钟?我居然站了这么久吗,我还以为挂了电话后只过了两三分钟而已,我还惊讶地想为什么她会这么快回来呢? “站着站着就忘记时间了,我们回去看看吧。”吴用说着就往走廊里面走去了,除了忘记时间,吴用还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木鱼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难道已经结束了吗? 门和吴用出来前一样虚掩着,吴用一推就能把门打开了。 “小和尚,你师父呢?”吴用只看见戴着大佛珠的小和尚坐在沙发上,而那位老和尚却不见人影。 小和尚回头看向吴用,接着转头看向房间的一边。 吴用跟着把视线转移过去,在刚看过去的时候,老和尚就出现了,他走到吴用和陈桂芳两人面前,先是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对陈桂芳说,“这位施主,麻烦你过来一下。” 陈桂芳听了,于是上前跟着老和尚往一个房间里走去。 吴用也想跟过去,但才刚走一步,面前就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小和尚拦住了。 小和尚抬起头看着吴用,眼中仿佛在说,你不需要跟进去,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跟着你走?什么意思,去哪? 吴用没看懂小和尚眼中的意思,但接着小和尚走到门口,做出请走的手势后,吴用就懂了。 这是要我出去吗?我很碍事?算了,出去就出去吧。 吴用走出房门,想着再走到电梯口的窗边继续看风景,继续发呆。 在出去后,吴用发现小和尚也跟着出来了,他看着小和尚问,“你出来干什么?” 小和尚看着他,眼中仿佛在说,“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吴用说,两人这“一问一答”十分流畅,像是毫无交流障碍,但若是有人在旁边看的话,他会发现只有吴用一直在自说自话,而那位小和尚一直都没说话。 说什么? 吴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陡然睁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和尚,他意识到好像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小和尚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但他却能读出或是小和尚成功传达出不用说话也能懂的信息。 看着小和尚的眼睛,不大,也不算漂亮,单眼皮,看起来是一双十分普通的眼睛,但仔细看的话,仿佛能看到黑色的瞳孔深处隐藏着什么,又或是看穿了所有隐藏起来的事物,包括人心。 “你你你……你怎么不说话。”吴用惊得往后退了几步,他想要先弄明白这个小和尚是哑巴还是只是不说话而已。 小和尚看着他,眼中仿佛在说,“时候到了。” “时候?什么时候,到了什么,什么到了?”吴用一连问出了四个意思相近的疑问。 小和尚没有回答吴用的问题,也没有看向吴用,而是低下头,从身上的布袋中掏出一个木鱼,然后往前走,小和尚每走一步,吴用就往后退一步。 小和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一只手把木鱼捧在胸前,另一只手拿起棒头如含苞欲放的花朵的犍稚往木鱼上敲去。 咚。 一声木鱼声响起,然后迅速传遍整条走廊,也传到了吴用的耳朵里。 怎么回事,怎么就开始敲起木鱼了? 咚,又是一声。 吴用琢磨不透小和尚现在在干什么,以及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没有去阻碍他敲木鱼的行为,也没有再说话了,生怕干扰到小和尚,而且这种感觉不是凭空而来,不是看到小和尚做出如此摸不着头脑的事才出现的,而是听到的,从听到第一声木鱼声就开始了。 木鱼声一声声响起,咚,咚,咚……仿佛在说,“安静,安静,安静……”,同时这木鱼声像是放慢了好几倍的心跳声,听得吴用有些迷煳了,有些困了,想睡觉了。 嘎吱,一声门与生锈的门框铰链摩擦时发出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一声刺耳的响声突兀地在走廊上响起,让有点打瞌睡的吴用马上精神了,微眯的眼睛也马上睁大了。 他想,搞定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吴用以为这一声是2504房门传出来的,心想这么快就驱魔成功了吗? 不过,快吗?怎么天都黑了? 虽然说眯起眼睛后外界射进来的光线会减少许多,但这样的情况会在睁开眼睛后变得一切正常,不过吴用在睁开眼后,一切都没变。 吴用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闭上再睁开,周围的环境还是黑的,于是吴用转头看向电梯口的窗户,外面也是黑的,看来是真天黑了。 不对,我不可能从早上一路站到晚上的,上学时都没这样站过,要是真这样站了,不得变成体罚了? 应该只是天黑了,不是晚上了,毕竟也有可能暴雨前的天黑,乌云压顶,夏天嘛,还是在亚热带地区,正常。 吴用这样想,但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不正常的事。 他往2504号房也就是走廊尽头看去,可一点东西都看不到,像是尽头处有股能把所有光线都吸走的黑洞,也像是昨天的走廊,看不到近在眼前的尽头。 嘎吱,又是一声。 在这一声后,吴用又看见了不正常的事,2503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咚,一声木鱼声响起。 嘎吱,一声房门的摩擦声响起。 咚,又一声木鱼声响起。 嘎吱,又一声房门的摩擦声响起。 咚,再一声木鱼声响起。 嘎吱,再一声房门的摩擦声响起。 这一声木鱼一声嘎吱像是在说相声一般在一唱一和着,每敲一下木鱼,房门的缝隙就会变宽一点。 这不是天黑了,这是进入了鬼境啊,和昨天黄昏时一模一样的鬼境。 看来这位小和尚还是有东西的呀,可能东西还比自己多。 想到这里,吴用听到了一声笑声,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又像是在眼前的门边传来的笑声。 吴用当即就开启了灵视,在灵视中,他看见一股股黑色的液体从房门四周的门缝中流出来,然后漫延到脚边,漫延到远处并不讲牛顿定理地沿着墙往上流,把天花板也染黑了。 这时,敲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 吴用便顺势看了过去,只见小和尚已经把木鱼收到布包里,接着对2503的门再一次摆出请进的手势,看着吴用的眼睛仿佛在说,“时候到了。” 这时候2503房门已经开了一条能让人走进去的缝隙了,若这项敲木鱼就能开门的技能能用在别的地方的话,那些开锁和小偷一定很开心。 吴用往前走去,接着他就遇到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情况,走一步的路程并不是走一步的距离,要走上好几步才算是一步。 究其原因,是脚下的黑水导致的,吴用低下头看着脚,然后迈出一步,这一步是往前迈出了,但另一只脚却在黑水的冲刷下往后退了,这股冲刷的力一点力度都没有,但却有着极大力度的效果。 原来就是这么一个东西让自己“逆水行舟”了。 那为什么当初却没发现呢?明明那时候也开启了灵视, 今天和昨天的走廊有什么不同呢? 这个问题吴用很快就找到了答案,答案就在2503房门口,昨天的走廊是没有开这个门,是没有如此多黑水涌出来的,大水流扰动了平静的水面,就如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中写道:“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正是因为水面平静加清澈见底,所以鱼才像是空游无所依,正如昨天的水面平静加黑不熘秋,所以吴用才看不见黑水。 “那个,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吴用开始往前跑了,因为他发现现在的黑水涌出太多了,就算站着不动也会往后退了。 在跑了好几秒后,吴用总算从离小和尚只有五米左右的地方跑到了小和尚的旁边,跑到了2503号房的门口。 小和尚还是保持着请进的手势,吴用先是探头往里瞧了瞧,里面和外面一样一片漆黑。 吴用走进2503了,在走进去时,吴用想起了那位保洁阿姨对自己说过的话,25楼发生了两次事故和死了三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女人和女人的儿子。 既然如此,那老人就是2504号房,女人和她儿子就是2503了,原来这两个是分开的吗,我还以为是2504在不同时期发生了两个事件,其实是分别在两个房子发生了两个事件。 在想到这个时,吴用也想通了为什么昨天走到走廊尽头拉开门的门后是走廊的另一边了,敢情是自己没找对门呀。 第39章 到时候开门了 在进入2503后,吴用又一次听到了那道笑声,虽然周围一片黑暗,但也许正是因为看不见东西,听觉反倒是变灵敏了,吴用听出了笑声的来源——就在左前方。 吴用回过头,打算和小和尚说这件事,但当他转过头时,他认为已经不用说了,一看就知道小和尚已经知道了,甚至还有可能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小和尚的眼睛在发光,发着金光,同时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和周围的黑暗不一样的灰白色。 “你的眼睛……”吴用伸出手指指向小和尚,就在这时,他发现他的手指也变成了失去色彩的灰白色,再往身上看去,身体和衣服也都变成了灰白色,至于腿嘛——不见了,像是消失在了黑暗中,但只要动动腿,还是能感受到腿的存在的。 看来里面的水位比外面要高出不少呀,腿应该是浸没在了和外面一样的黑水中。 灰白的身体和周围的黑水给吴用带来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一种理所应当,本来就该这样的感觉,在身体进入鬼境后,进入黑暗中,是应该有那么一个和周围环境区分开来的颜色,黑色是所有颜色混合后的颜色,而身上的灰白色就是把黑色不停地清洗,洗到发白后的颜色。 除此之外,身上的灰白色和脚下的黑水都没有实质性对身体的损伤,起码现在还没有感觉,只是看上去身体变灰了,走的路变长了。 在吴用说话时,小和尚也恰好抬起头看向吴用,两个人的目光又对上了,在金光闪烁中,吴用又从小和尚眼中读出了一段信息,比起前几次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一大段的信息。 往前走五步后往左走两步,再往前走三步,最后往左走四步,停下后拉开左手边的门,黑水的源头就在那,那对可怜的母子也在里面,阿弥陀佛。 看到小和尚“这么说”,吴用往前看了看,什么都看不到,哪怕是是开了灵视,也是看不到,毕竟灵视不是透视,也不是夜视仪,要基于看得见的基础上才能实现的对灵力、灵气相关的“看见”,融合了灵能力旋涡的胜利之眼也是同理。 只能听他的话往前走了,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吴用依着小和尚的话往前走,在走了五步后,吴用发现小和尚追上来了,从后边来到了自己的旁边。 “没想到你还走得挺快的嘛。”吴用看向小和尚,想要打趣一下。 可小和尚抬起头,看着吴用,眼中在说:我一点都没动啊,还有就是现在要往前走七步了。 小和尚确实一点都没动,是黑水推着往前走的吴用往后退了。 对啊,怎么把脚下的黑水忘记了,明明刚刚还在想这个的,难道老年痴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七步是正常情况下的距离,但现在是在不正常的鬼境中,七步要变成七十步吧。 小和尚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看出了吴用眼中疑惑,也可能是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他又从布袋中拿出木鱼敲了起来。 咚,咚,咚…… 木鱼声响起,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回响着。 起初,吴用并没有感觉到发生了什么或是改变了什么,但吴用还是没有去打断他,从一开始看到这个小和尚时,他就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只要跟着他走就行了,像个佛教徒看到了佛,照佛说的去做,或是看着他如何做就行了。 大概是敲了一分钟,吴用感觉到什么东西震动了,他低头一看,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从脚上传来的感觉可以感受到黑水正在荡漾着,此时的水面一定是波澜起伏的,随着木鱼的声波随波起伏着。 小和尚还在敲着木鱼,平静地敲着,眼睛也闭起来了,仿佛进入了一种心无旁骛的状态,脚下的黑水异动也无法干扰到他敲木鱼的节奏。 大概又敲了一分钟,吴用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看到变化了,先是周围变得不那么黑了,从黑慢慢向灰转变了,像是一个双层窗帘,拉开了一层,还剩下一层。 木鱼还在敲着,这最后一层窗帘也慢慢拉开了,先是拉开了一条小缝,一丝阳光从外面照进来了。 “哈。” 在阳光照进来的那一瞬间,吴用又听到了左前方传来一声笑声,和前一次不同,这声笑声中给吴用带来了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这声笑声也同样传到了小和尚的耳中,但他还是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敲着他的木鱼。 在看到这道阳光时,吴用在想:鬼境难道要破了?总不可能这会变成一个阳光明媚的鬼境吧,我是鬼的话我第一个不同意。 阳光正在撕裂着黑暗,缝隙变得越来越大了,当这条缝隙照亮整个空间的时候,鬼也会随之消失吧,这样太轻松了吧? 虽然看似胜利近在眼前,但吴用却越是提心吊胆起来,从进入鬼境到现在鬼境将要破碎的过程中,吴用一直感觉到很轻松,自己就像是来鬼境观光的,跟着小和尚这个导游来了个一日游,也正因为过于轻松且从头到尾都还没看见鬼的身影,吴用就感觉十分不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裂缝又大了一点,更多阳光照进了这个黑暗的地方,吴用也顺势看清了这个空间一小处地方。 阳光照在了墙上,墙上有一个挂钟,挂钟的时针指在九点,分针则被一滩黑色液体遮住,刚好遮住了右半边的钟面,想来分针就停在0到30分之间吧。 好像现在的时间也是九点多吧。 吴用掏出手机想要看一下现在几点,不过在掏出手机后,手机屏幕点不开了,像周围的黑暗一样一片漆黑。 不过这也正常,这里是鬼境,什么正常的东西到了这里一般都会变得不正常。 裂缝往下拉开了一点,墙上的阳光也随之照到了更多东西,墙的下方是一张紫色沙发,在沙发上有几滩深色的痕迹,像是被水弄湿了一样。 吴用回过头看了看小和尚,小和尚还是和前三分钟一样,闭着眼,手中敲着木鱼。 裂缝又扩张了,阳光能照到地面了。 这时,吴用发现地上没黑水了,只剩下几条仿佛拖完地后残余的水迹。 那这样的话,我的脚下? 吴用看向自己的脚,虽然此时他的脚还是泡在黑水中,但他已经能接着阳光看清黑水下的脚了,同时水位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那流走的水都去哪了呢? 吴用弯下腰,往水里伸出一根手指,手指在水中竖着,水从手指周围流过,划出的波纹显现出了水流的方向,而那个方向就是笑声传来的左前方。 只要等黑水都流走了,七步就变成实实在在的七步了吧。 或许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吧,或许这一次真的能在不用看见鬼的情况下把鬼驱散,或是说把鬼超度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缝慢慢地变大,这时的裂缝已经从一开始在天花板处的小口子变成了从天花板一路往下到地面的大口子了,这也许就是裂缝最大的极限了,已经没地方可以再“裂开”了。 阳光已经照射了这个房子将近三分之一的空间了,吴用脚边的黑水也接近干涸了。 这时,小和尚突然睁开眼,眼中的金光更亮了,像是太阳发出来一样,让人难以直视他的眼睛。 同时,他还高高举起了敲击木鱼的犍稚并在空中停了一会儿。 一直在耳中转悠的木鱼声消失了,吴用还以为小和尚发生了什么不测,于是转过身看向小和尚。 此时的小和尚的身体仿佛变得无比高大,甚至还超越了吴用,而导致这种感觉的原因就是他那双发光的眼睛。 吴用又和这双眼睛对视上了,这一次小和尚并没有主动地和吴用传达并交流着什么,但吴用还是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一段信息:我看见了一切。 这句话像是从眼睛的光波中传出来的,若说以前的交流是手机和手机之间的打电话,那这一次就像是电视台的广播,发射的信号全世界都能接收到,而吴用的眼睛是卫星信号接收器,接收到了传播的信号,通过一系列的光信号转电信号再转光信号,最终呈现在吴用脑海中的电视机屏幕上。 咚。 高举在手中的犍稚终于落下,吴用本想着手举得那么高,这一次敲下来所发出的声音一定很大声吧。 不过,吴用想错了,这一次发出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和前面敲击木鱼的音量一模一样,和以前一样平静。 啵。 吴用身后发出一声像是气泡破裂,又像吹泡泡糖时吹爆的声音,吴用马上转过身,只见裂缝碎了,向四周破碎着,连带着那些黑暗一起破碎着。 越来越多阳光照进来了,越来越多空间被阳光照射了,整个空间能被看见的地方越来越多了,那些黑水也迅速流走了,墙上的钟、浸入到沙发里的、地面上残余的……总之所有黑水都流走了。 当最后一滴黑水流进了左前方的那间房的那扇门后,屋外的阳光也彻底地照进了这件屋子,整个屋子亮堂堂的,地上也仿佛被拖了好几次,变得一尘不染,光洁如新。 阳光也找到了吴用和小和尚两人身上,他们身上的色彩又回来了,灰白色随着周围的黑水退去,也跟着褪色了。 “那现在要干什么?”吴用看向小和尚,虽然现在的场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但吴用知道这还没结束,黑水只是消失在自己眼前了,但还没完全从这个鬼境里消失,水只是流到了另一个地方而已。 小和尚也和以前一样刚好抬起头看向吴用,眼中的金光已经消失了,恢復到了普通的样子,吴用从他的眼睛中读出:往前走七步后往左走两步,再往前走三步,最后往左走四步,停下后拉开左手边的门,黑水的源头就在那,那对可怜的母子也在里面,时候也到了,阿弥陀佛。 这段信息和前一段就改了往前走五步变成了七步,也多了一句“时候到了”。 为什么现在看得见了还要按照看不见的情况来走? 还有就是什么时候到了? 吴用迷惑了一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小和尚旁边待久了,他突然就福至心灵,像是被人操纵身体一般抬起了头,看向了墙上的挂钟,黑水已经退去,分针也露出来了,现在的时间是九点二十二分。 就是这个时候了。 吴用像是得到发令指示,马上开始往前走了,在走了七步后,他就走到了一个柜子前,若是再往前走一步的话,自己就会撞上,然后吴用就往左边走了两步,刚好走出柜子的阻挡范围,吴用再次往前走了三步,走到了客厅的中心,左边就是走廊了,而走到走廊的第一扇门刚好是四步。 这是一个磨砂玻璃门, .uukanshu 多见于厕所,吴用最近见到的厕所是磨砂玻璃门就是隔壁的2504,那里死了一个老人,难道2503也是死在厕所? 吴用想对了,从磨砂玻璃门上看,吴用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因为这个门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磨砂玻璃门一般是没有颜色的,是透明的,但它表面粗糙,能够让光线发生漫反射,从而透光而不透视,但这个玻璃门却是黑色的,连光都透不进去,同时这黑色不是在玻璃里,而是在玻璃外,在玻璃门的后面。 这黑色,很大概率就是刚刚流进去的黑水,那这样的话,里面的空间就是一个充满着黑水的空间,像是一个蓄水池,储蓄着满满一厕所的黑水。 想到这里,吴用的内心有些动摇了,刚刚只是才到腿的黑水,这次开门后是比人还高的黑水,若把人完全淹没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吴用看向身后,可他身后并没有站着小和尚,小和尚还是站在一开始的位置。 小和尚的眼中又发出了一条信息:我已经看到一切了,剩下的就靠你的双眼去看了。 也许和成佛的佛道一样,佛法只是引导你进入成佛的道路,不是说能倒背如流的时候就能“立地成佛”了,或许和《西游记》中取真经的道路一样,虽然孙悟空能一个筋斗快速地翻过十万八千里来到大雷音寺,但这并不能成佛,而是要在路上经歷九九八十一难后才能取到真经,成为真佛。 吴用把头转回来,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然后往下一按,门开了。 第40章 母与子 门开了,预想中的黑水充满了整个厕所,但预想中会满溢出来的情况却没出现,黑水还是保持在厕所里,像是开了厕所门后还有一扇看不见的空气门把黑水挡在里面。 这黑水毕竟还是类似于液体的物质,即便它违反着地球重力没有往下泄,其表面还是会微微波动的,而波动的来源正是位于黑水中的两个人。 黑水很黑,像墨水一样黑,若是一个普通人掉进一个装满墨水的游泳池,只要他不浮出水面,无论是岸上还是水中,他都像隐身一样隐藏在一片漆黑中,那为什么吴用能看到里面有人,还是两个人呢,是开了灵视吗? 不,吴用是切切实实地用肉眼看到了里面有两个人,两个全身上下都是灰白色的人,正如他刚才的模样。 这两个灰白色的人就是昨天电梯里出现的那对母子,母亲站立在花洒下,表情十分悲伤,像是脑子里想到东西除了悲伤还是悲伤,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手臂一摇一摆的,仿佛在哄孩子,而抱孩子的摇摆动作正是引起水面波动的源头。 真好啊,母亲抱孩子。 若是没有周围的黑水,他们的身体也变回正常的色彩,这幅场景看上去就十分正常,很是天经地义的妈哄儿场景,但这里是鬼境,温馨的场景一般都是老鼠夹上的奶酪,吸引着寻味而来的老鼠,然后在老鼠舔嗅奶酪时,强力的弹簧就会一下把老鼠的身体夹成两截。 在这里,吴用也是“老鼠”,但他和其他老鼠不一样的是,他是一只有灵力的、见过很多种类老鼠夹的老鼠,不仅见过诱饵是奶酪的,还见过是云吞的。 作为一只与众不同的老鼠,吴用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同时,他还要去踩这个陷阱。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吴用伸出手触碰了一下黑水,和普通的水一样,水面上顿时泛起了一圈圈波纹。 吴用又伸出手了,这一次他把整个手掌都伸了进去,和普通的水不一样的是,吴用并没有感觉到水包裹着手掌的柔和,甚至什么都没感觉到,像是伸进了空气中,或是伸进了一片只是投影成黑水的光幕中。 不过,吴用的手掌也变成灰白色了。 看到手掌变色了,吴用并没有马上把手抽出来,反倒是在黑水中转了转手腕,像是在感知手掌在黑水中的反馈。 手掌在黑水中停留了十来秒,吴用一点感觉都没有,于是他就往前走了一大步,让自己全身都进入黑水中。 站在外面的小和尚看到吴用整个人都进入了黑水后,马上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地朝前方弯了下腰,然后嘴巴动了动,说出了一句话。 “阿弥陀佛。” 小和尚说话了,但吴用并没有听到,在这个鬼境中也没有别人存在,可能就只有天知地知和小和尚知了。 吴用走进黑水中后并没有贸然地向前,而是马上屏住了唿吸,在憋了好几秒后,吴用张开了嘴,往外吐出了第一口气。 此时的吴用仿佛变成了一条鱼,嘴巴里吐出了一口拳头大小的气泡,气泡慢悠悠地往上升,升到厕所的天花板后就不见了。 在吐气后,接着就是吸气了。 这时的吴用就进化成了有鳃的人类,能在水中自由唿吸而不呛水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我能吐出气泡,这说明这是液体没错吧,但我又能在液体里唿吸,真是神奇啊。 在鬼境,不正常的事也变正常了。 这个疑惑只在吴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马上就消逝了,像是夜空中的流星,一眨眼就过去了,再一眨就从眼中消失了,要是流星划过的时候没有往天上看,或是看的天域不对,就算是流星划过也不知道划过了。 在发现能在黑水里也能自由唿吸时,吴用又开始往前走了,一步步缓慢地靠近着那对母子。 吴用走得很慢,一方面是留意周围会不会来个突然袭击,另一方面是他看到那对母子开始出现异象了。 一开始那位母亲的脸上是悲伤的表情,可在吴用往前移动的过程中,她脸上却慢慢勾起了笑容,嘴角已经微微翘起了。 和那位母亲的笑容形成对比的是,吴用的脑海中却回想起许多从小到大以来让自己感到悲伤、懊悔的人和事,从单车爆胎导致顶着大太阳推车回家后晒伤中暑,到初一开始暗恋了某个女生两年后,在初三某一天看到她和一个男生手牵着手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再到养了十几年的乌龟因为自己没关阳台门而从高处落下摔死的事情,接着是…… 吴用的脑海里划过许许多多人生中的灰色时刻,一如他身上的灰白色,毫无色彩可言,也毫无能从中挖掘快乐的可能性。 吴用越是靠近这对母子,这些灰色时刻就越是不断地浮现出来,像是流星雨,从一开始的零星几颗,到后面的集中爆发,越来越多灰色的流星划过黑色的天空,一颗划过,紧接着又有一颗跟在后头,几乎变成了一条不会消失的灰线。 吴用继续往前走,天空中的灰线就越来越多,由线成面,天空中黑色的部分逐渐被灰色所佔据。 当吴用走到母子面前时,黑色的天空中仿佛下起了灰色的暴雨,把一半的天空都染成了灰色。 那位母亲的脸上已经满是笑容了,而她先前的悲伤,吴用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所有的悲伤已经转移到自己脸上了,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就是她一开始的样子。 随着她笑容的出现,她身体的颜色也变得五颜六色了,整个人变得生动形象起来,而吴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原本灰白色的身体现在变得苍白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黑色的天空中又划过一颗灰色的流星。 突然,吴用心底涌上了一股想要哭的感觉,但还没等这股感觉涌上眼睛,化作眼泪流出来前,他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哭声很近,近在眼前,近到像是自己在哭,不过吴用没有哭,他看到了哭声的来源,原来是母亲怀中的小孩哭了,他张大着嘴,嘴里发出哇哇的哭声,也许是小孩在哭,母亲手臂的摇摆幅度更大了。 真好啊,母亲抱孩子。 唉。 看到小孩在哭,吴用从心底涌上的感觉只涌了一半就被强行中断了,吴用现在是想哭又哭不出来了,比哭出来更让人难受了。 这真的是水中吗,为什么在水中也能听到声音? 被小孩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哭声打断了正在悲伤的吴用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疑惑。 这究竟怎么回事? 接着吴用也张开了嘴,然后又吐出了一个气泡,气泡包裹着疑惑还是像前面那样慢悠悠地往上升去,随着这个气泡升到天花板爆掉的时候,吴用心中的疑惑也跟着消失了。 我能吐出气泡,这说明这是液体没错吧,但我又能在液体里听到哭声,真是神奇啊。 在鬼境,不正常的事也变正常了。 哎,这一点我刚刚是不是已经想过一次了? 灰色的天空亮起了一点白光,但紧接着又被灰色的流星所掩盖了。 小孩还在哭着,吴用听着这令人烦躁的哭声,他又想起了一些人和事。 这些人和事不是悲伤的,而是和哭声相反的快乐。 吴用想到了许许多多快乐的事,通关了一个游戏、达成了一个游戏里的所有成就、通关了一个游戏后还接着玩高难度、地狱难度并顺利通关…… 吴用想起的全是有关游戏的快乐,一点也没想起和人有关的快乐事,这不是说吴用就没和人做过和经歷过快乐的事,倒是像被封印了一般, 只能想起和游戏有关的快乐。 这些快乐化成红色的雨在半黑半灰的天空中下着,下着下着,水位就渐渐往上涨了。 哇哇哇,小孩还在哭,哭得更凶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哭得那么凶,就像吴用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狂笑的母亲抱着狂哭的小孩,像是看着这幅入魔的场景也跟着入魔了一样。 难道我人生中的快乐只有游戏吗? 我是一个只会玩游戏而不懂得和他人交流,他人也不和我交流的人吗? 我是一个很孤独的人? 我是一个从出生到现在都一直在心中默默流泪的人? 我的快乐中没有朋友的存在,甚至连父母的身影都没有,难道我一生下来就给所有人带去不快乐吗? 吴用一边想着快乐的事,另一边则在想快乐的事背后的悲伤。 灰色的流星往下落去,砸在红色的雨水中,砸出了一个又一个水坑。 对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呢? 他们现在在哪? 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的头突然有点痛。 吴用悲伤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揉了揉太阳穴,可头痛一点都没减弱,反倒是越来越痛了,像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砸来砸去。 头疼得让吴用蹲下身子了,吴用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脑子什么都思考不了了,只剩下头痛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吴用要头痛而死了。 就在这时,红色的雨水中出现了一个旋涡,半灰半黑的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第41章 再次护主 一个小小的白色漩涡出现在红色的雨水中,旋转着红色的雨水,把整个漩涡都染成了红色。 一道响亮的雷声在半灰半黑的天空中炸起,轰隆隆地传遍了整个天空,使世界都为之一震。 不用多说,这白色漩涡自然就是吴用的灵能力。 从叶级升到蛇级的灵能力会在灵能力者有生命危险且不能靠自我意识激发出灵能力来保护自己时,从死物的“叶”升级到能敏锐地感知周围情况的“蛇”后,灵能力就会结合自身特性、周围环境和正在面临的危险,自我激发,保护灵能力者,以达到“护主”的效果。 在这里,这个“护主”打上了双引号,这是因为在灵者界的研究灵能力的学术界中出现了一个新学说——寄生说,把灵能力与灵能力者之间的关系从灵能力是身体的一部分、是人类进化后拥有的特殊能力的说法转变成灵能力是“寄生虫”,人类则是被寄生的。 而这一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其最主要立足点就是蛇级时灵能力会自我激发出来的情况,要是这是人类身体的一部分,那在人失去意识,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时,身体是不会自己动的,假如灵能力是某种“寄生虫”,它们就会在人有危险时“挺身而出”,保护“宿主”也保护自己。 这一说法在发表时整个灵者界都震惊了,这无异于当时达尔文《进化论》中把人类说成是进化后的猩猩和哥白尼说地球其实是绕着太阳转。 虽然引起了轰动,但轰动很快就停息下来,因为主流观点,也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灵能力是人体的一部分”观点学派则提出了几个问题。 灵能力从哪来? 为什么要寄生在人体上以及好处是什么? 灵者死后,灵能力去哪了? 这三个问题,问出了从灵能力的开始到发展最后结束的三个阶段,而对于这三个问题,寄生说的学派并没有回答,于是这件事就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要是面对的危险过大,大过灵能力的范围,那灵能力者也还是会死亡的。 举个例子,要是把杜督弄昏迷了,然后把他扔到一个池塘里,他的灵能力会在他快淹死前激发出来,让他的身体剧烈燃烧,把周围的水蒸发,作为达到云级的八仙之一的火仙杜督,蒸发一个小池塘的水绰绰有余。 但要是把杜督扔到太平洋,或是扔到没有空气的太空上,那杜督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能有把杜督弄昏迷的能力,也不用费那么多事去扔这扔那了,毕竟是云级灵能力者,只要是潜意识中没有失去对生的渴望,一般的方法是对他们没什么用的。 再说了云级灵能力者还有一个叫“领域”的能力,这一个能力先不说,后面写到再表。 现在的吴用便是第二次激发了灵能力旋涡的护主能力,先是在肚脐上出现了一个旋涡,接着在腰骶窝(背后腰间的两个凹下去的窝)上出现了两个旋涡,然后是腘窝(膝关节后方)腋窝和肘窝,一共九个旋涡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上。 九个旋涡在旋转,居然在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黑水中旋转出了九个旋涡,像是在真实的水中转出的漩涡一样。 同时,在红色雨水中,这九个旋涡也在旋转着。 几乎是在旋涡出现后的一秒,天空中就传来了轰隆雷声,在雷声响起时,空中的流星雨仿佛停滞了一秒钟。 这雷声不是吴用身上传出来的,其声音来源是厕所外面的小和尚手中的木鱼,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厕所门前,又一次拿出了木鱼并敲了起来,但这次他只敲了一下就没敲了。 其实他还准备敲第二下的,但他看到了吴用身体上的异象,然后就把木鱼收回了布袋,对着吴用双手合十,说道:“神奇的灵能力,看来我还是修行不足,要达到能照见实相的智慧程度还很远,这双慧眼还没能练到能达到洞察凡间一切的水平,又或许灵能力本身就不是凡间能看到之事物,这位施主看来还是有能力靠自己去破除障碍的,阿弥陀佛。” 这一句话吴用是没听到的,就算是他想听也还是无法听到,除了这看得见摸不着的黑水有着像真水一样阻隔声音的性质外,现在吴用的脑子里已经被塞满了,已经处理不了任何听到的声音了。 所以说小和尚的第二句话也是天知地知小和尚自己知。 由于木鱼被收起来了,木鱼声也就停止了,天空中的雷声也不再响起了,空中的流星雨再次往下落了。 或许是流星雨一直在绕着地球在转,那些悲伤的事仿佛经歷了一次轮回,又一次出现了在吴用的脑海里,事还是那些事,但给人带来的悲伤更强烈了。 红色的雨还在下,红色的雨水中旋转着九个漩涡,吴用还是捂着头倒在地上,仿佛旋涡灵能力的出现并没有改变什么,但还是改变了什么,厕所里的黑水水位正缓慢下降着。 虽然吴用现在还不知道灵能力已经激活了,还处于无暇去理其他事的极度头疼中,但作为黑水的源头,这对母与子显然是察觉到了,他们察觉到黑水正在减少,而减少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们马上慌了,而慌的表现却是母亲笑得更灿烂了,孩子哭得更大声,对应过去就是天空中的灰色流星雨更勐烈了,红色的雨下得更大了,吴用的头更痛了,已经开始在地上打滚了。 “好痛,好伤心。“ ”但又好开心,好痛。” “好痛,好伤心。“ ”但又好开心,好痛。” 吴用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挠着自己的头,看其频率和力度仿佛是要挠破头皮,把脑子挠出来才舒服。 这时,吴用身上的旋涡像是意识到再这么慢悠悠转下去要来不及了,于是旋转得更快了,旋转越快,吸力就越强。 只见每个旋涡的中心处都延伸出了一条细细的白线,白线不断往上延伸,在碰到黑水的水面时迅速扩大,变成了一个直径半米的漩涡,其过程像是一个在夜空中拖着长尾的烟花,最后在升到最高时炸开,形成了绚丽的焰火。 在如此大的漩涡,还是九个的数量上,厕所里黑水的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下降中,还把黑水的水面搅得波涛起伏。 这对母与子更着急了,但他们似乎已经到极限了,空中的流星雨还是那么多,红色的雨势还是那么大,吴用也还只是在挠头。 水位降得很快,很快就降了一半了,而就在这时,吴用的头被挠破了,里面流出了一些东西。 先是一粒粒细如灰尘的灰色颗粒从吴用的脑袋中逸出,漂浮在黑水中,接着开始绕着吴用的头进行周转运动。 下一个流出来的是红色的血,如喷泉般在头顶喷出,血液在喷出后没有和黑水相融或是洒在地上,而是又落回到了吴用的头上,均匀地铺满了整个头,随着血液越喷越多,吴用的眼耳口鼻都被血液给浸没了。 在血液喷完后,吴用的脑袋里就没有别的东西喷出了,吴用也停下了挠头的动作,然后身体也仿佛也停止了生命活动一样,眼睛和嘴巴一闭,膝盖一弯,保持着奇特的跪姿就这么毫无声息地跪在了地上。 吴用的大脑承受了过多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又给他带来了难以承受的情绪,终于,吴用的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功能——断线,也就是晕过去了,让情绪不再影响自我,而这样的弊端就是大脑无法控制自我去保护自身了。 坐在黑水中的吴用的头还是被血覆盖着,头的周围也还是有灰色的尘埃在转动,像是在一个漆黑一片的宇宙背景下有着这么一颗地表全被红色的海水覆盖的星球,在星球的外太空则有一场流星雨划过。 这样的画面有点熟悉,这不就是吴用脑子里的“情景”吗?脑袋破了就流出来了,那这样的话血液就不是血液了,只是红色的雨水,是快乐的记忆汇集而成的雨水,空中飞着的尘埃就是伤心记忆化身的流星雨了。 不过,吴用还没死,他身上的九个旋涡还在转动便是证明。 位于腋窝、肘窝、腘窝、腰骶窝和肚脐上的九个旋涡开始缓缓往上移动经过胸口,脖子,来到了头部,在血液中打出了九个旋涡。 这些旋涡旋转吸入着雨水,雨水的水位也在下降着,其中最先露出头的就是头的最高点鼻子了。 吴用身上有旋涡,身外也有旋涡,两处旋涡都在吸着液体,一个在吸黑色,一个在吸红色。 突然,异变陡现,空中飞着的流星开始往下落了,以极快的速度往吴用头上坠落。 一粒粒流星砸在雨水上,砸出了一个个与流星体积不相符巨大水花,这些水花往外溅射而去,越飞越远,在飞行的途中,原本的红色渐渐变黑了,逐渐被周围的黑水染上了黑色,融入了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黑水之中。 难道快乐与悲伤之间碰撞后会产生虚无的黑暗吗?要是全部悲伤和快乐都变成了虚无怎么办?吴用的人格还会存在吗? 这就是这对鬼母子的杀人手法,他们会让进入鬼境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踩入黑水中,这些黑水看似没有杀伤力,但它会冲刷掉人的情感,洗去人身上带有的感情色彩,于是人就变成了灰白色。 灰白色只是人体表面的颜色,只佔有人的感情的极小部分,真正的情感还在里面,在人的脑子里。 所以就要让黑水浸没人体,没过脑袋,让黑水从耳朵、鼻孔、嘴巴、毛孔等地方侵入人体,然后包裹住人的所有感情,接着便把感情分成了快乐和悲伤在人的脑海中具现出来,让人崩溃,最后让快乐和悲伤互相残杀,化为虚无情绪的养分。 这里的虚无情绪便是这对母与子,死前最后的情绪,而这一情绪也变成了他们最有力的武器。 其实他们的灵力等级并不高,只是区区叶级,但他们的攻击方式并不是强横的, 而是“润物细无声”般的侵入。 其实他们也就今天才把侵入的攻击发挥到了极致,毕竟平时也没有人敢走进这间房子,也没有人能把所有黑水都逼回了小小的厕所,若是黑水还是像以前那样流淌在整个房子里,那黑水的深度也就膝盖高。 然而今天来了个小和尚,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误打误撞地让鬼的侵入能力达到了极致,达到了叶级的巅峰,把大意了没有注意到记忆和情绪变化的吴用逼入了绝境。 不过就算是吴用注意到记忆和情绪的变化,但还是十有八九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毕竟人有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地就感伤和快乐起来,突然想起一些陈年往事也是很常见的情况。 如果吴用现在还是叶级,那他这次就要成为这对鬼母子手下第一个亡魂了,但他现在是蛇级灵能力者了,是一个灵能力会自我启动的灵者,对于这种叶级且毫无物理攻击的鬼来说,已经可以提前宣布胜利了。 只见吴用头上的旋涡马上做出反应——变大,九个旋涡同时变大,把吴用的头360度地包了起来,让整片雨水都在旋涡旋转之下,而那些流星在落入旋涡后一下子就吸进去了,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要是搁跳水比赛中,肯定会拿到全十分。 至此,鬼母子再也不能威胁到吴用的生命安全了,相反的是,吴用身上开始出现色彩了,眼皮子也在微微颤动了,像是随时都会苏醒一样。 而苏醒的时刻或许就在旋涡把流星雨、红色的雨水和黑水完全吸干净的时候了。 第42章 水中变化 旋涡在吸着吴用脑袋上的红水,旋涡在吸着厕所里的黑水,红水与黑水的水位在下降着。 慢慢地,吴用的耳朵从红水中露出来了,黑水也下降到了那对母子的头顶处。 从这时开始,厕所中的一人两鬼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先是那对鬼母子的母亲,黑水下降,她那露在水面外的头髮开始失去颜色,从黑色转变成了灰白色。 黑水继续往下降,很快就降到了鬼母的脸上,和头髮的变化一样的是,脸上的红润光泽迅速消退,也变成了灰白色,像是隔绝在某个洞窟中好几千年后被人发现的人偶,在洞窟内的许久不变的空气被外界的空气打破平衡后,靓丽的色彩迅速被氧化、褪去,消失在空气中,变成底下泥土的颜色。 同时,颜色所变化之处仿佛中了美杜莎的石化一样,变成了一尊石像,脸上原本可怖的笑容不再恐怖,倒像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时突然笑出声后,发现周围并没有人笑,但为了保住面子还在那哈哈大笑而嘴角勾起的那尴尬的笑容角度。 笑容石化了,笑声自然也消失了,厕所中就只剩下婴儿的哭声了。 不过,哭声的消失也是迟早会发生的事了。 黑水继续下降,降到了鬼母的脖子、胸口,接着就来到婴儿的头顶,和她母亲一样,脸上因为哭而扭曲且涨红的面容也变得灰白、僵硬,哭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厕所里终于安静了,而厕所外,和以前一样还是一片宁静,这是因为黑水把厕所里的声音都隔绝在里面了,所以黑水退去后,声音就能传出厕所了,但是发声的音源已经不再发出声音了。 不过,此时的厕所外倒是响起了一声木鱼声。 是那位小和尚,他又不知何时地来到了厕所门前,拿出木鱼在那敲着,每敲一下,那对母子的身体或是说石化的身体会细微地震动一下,还会往下掉落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木鱼在敲着,这丝毫没有影响吴用的旋涡在旋转,黑水还是往下降着,降到了鬼母的手臂处,正在摇怀中婴儿的手臂逐渐变慢,在灰白色蔓延到手指上时,手臂才彻底地停下了。 至此,黑水已经降了大半了,吴用头上的红水也少了许多,已经能露出嘴巴了。 若是有人能算出红水与黑水的质量,还能算出黑水中的旋涡和红水的旋涡每秒吸入的水量,那么将会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黑水减少速率和红水减少的速率之比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黑水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减少的质量换算成和红水相当的质量时,减少水量是一样的。 那么,当黑水完全消失时,红水也会跟着消失。 黑水的水位在下降,红水的水量在减少。 终于,当最后一滴黑水被旋涡吸走时,吴用脸上的红水也没了。 此时的厕所中只剩下一尊母亲怀抱着婴儿的石像和跪坐在地上的吴用。 咚。 木鱼声在完全没有任何水的厕所里响起,母子石像又一次震动了,而这一次震动的幅度更大了,不仅掉落了更多灰白色的粉末,石像上还出现了一道裂痕。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小和尚张开嘴,嘴中又一次说话了,还是在念经,在念完这句后,他接着就敲一下木鱼,石像又震动了一下,身上又出现了一道裂痕。 “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小和尚又念出了一句经文,和上一句相比,这一句的音量变小了。 “阿弥唎哆悉耽婆毗。”这一句的音量就更小了,像是在窃窃私语。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到一句的时候恐怕要有个人把耳朵凑在他嘴边才能听到。 “阿弥唎哆毗迦兰多。”这一句也不知道本人能不能听到。 到了下一句就只见小和尚的嘴巴在动了,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每一句结束后像是写上逗号的木鱼声和震动的石像上不断出现的裂缝还在从侧面显示着小和尚还在念经,只是听不到而已。 随着石像上的裂缝不断增多,每一次木鱼声后的震动都会让石像破碎和掉落在地的几率变大,要是比喻的话,就像是一边吹着两档风力的风扇,一边玩抽木头的叠叠高游戏。 突然,小和尚的嘴巴闭上了,接着他又敲击了一下木鱼,这声木鱼就不是逗号了,而是句号了。 只听木鱼声响起后,石像就轰然倒塌,掉在地面上,变成了一小摊灰。 小和尚走进厕所,蹲下身子,把木鱼收回布包,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木盒,打开木盒,用手捧起了灰放进木盒里。 在捧了大约三捧后, 地上的绝大多数灰就全进木盒里了,小和尚把木盒合上,然后就走出了厕所,走出了2503。 鬼已经从2503中消失了,已经被小和尚超度了,所以鬼境也不复存在了,小和尚才能这样简单直接地拉开2503的房门走出去。 到了这里,一切看上去好像就这样结束了,2503恢復了往日的平静,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就在这安静的2503中,有人似乎被忘在里面了,而被忘在里面的那个人就是——吴用。 吴用现在还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坐在厕所里,看上去和刚刚碎掉的石像差不多,但和石像差那么一点的是,吴用的眼皮还在微微颤抖,唿吸间肚子也还微微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没多久。 突然,吴用醒来了,勐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紧接着又急促地唿吸了几下,像是在水下憋气憋到极限后,忍不住冒出水面,大快朵颐地唿吸着新鲜空气。 醒来的吴用茫然地看向周围了,像是没有一下子意识到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有种半夜做噩梦醒来后还没从梦境回过神来,分不清这是在梦境还是现实的迷茫。 没错。 吴用就是做梦了,做了一场大梦,灵能力旋涡除了把自身流出由情绪和记忆变成的红水吸回去外,还把在夹杂着那对母子的情绪和记忆的黑水吸了,即便黑水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记忆和情绪,但吴用,或是说吴用的潜意识中还是把这段东西加工成了一个梦。 第43章 如梦似欢 1,2,3…… 红色的电子冷光数字在闪烁着,从数字1开始慢慢地往上增加着。 11,12,13…… 数字跳到了两位数了,可还在继续增加,一点要停下来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吴用也觉得不会这么早就停止,还要更往上多加一点才行。 吴用现在正在一辆电梯里,看着电梯内的电子显示屏不断往上跳。 这个电梯从有数字-1到30一共31个按钮,这说明着这栋建筑有负一层,最高层是三十楼,而且在这31个按钮中,一个按钮都没亮,电梯也还在往上升着,可能是有人在高层按了电梯吧。 21,22,23…… 距离顶楼不足十层了,电梯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数字还是稳定地往上增加着。 24,25。 突然,电梯的数字毫无预兆地停在25上,然后电梯门开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脸上化着妆,不过虽然化着妆,但也说不上有多漂亮,吴用反倒是觉得或许不化妆更好,因为他看出了女人的年龄其实并不算大,所以在化了妆,尤其是比较浓的妆后,看起来就有种幼儿园文艺演出时,在小朋友原本就红润的脸蛋上涂上更红的粉底,有的还甚至画上了亮青色的眼影,额头上还点上一点红点。 至此,每个小朋友都长得一样了,长大后的自己在看表演的照片时也分辨不出哪个小朋友是自己了。 女人是年轻的,但她旁边的男人却不是,若把女人比喻成幼儿园的小朋友,那么男人就是幼儿园老师了。 他们是父女吧。 吴用看着这两人手拉着手的样子,给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不过,在两人进入电梯后没多久,他的结论就出现了得不出这个结论的前提。 他们按了1和-1两个按钮,在电梯下行到20楼时,他们亲嘴了,虽然是如蜻蜓点水般轻点了一下后就迅速分开了,看上去似乎亲上了,又没亲上,毕竟他们两个既不是蜻蜓也不是水,蜻蜓点上水后,水面是会泛起波澜。 但吴用是在电梯里的,几乎是趴在蜻蜓点水的那片水面上看蜻蜓飞来,然后点上了这片水。 所以他们是亲上了。 所以他们应该不是父女吧。 还有这亲了一口后女人脸上泛起的红晕和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这百分之九十九不是父女吧。 在电梯来到10楼时,他们又亲上了,而这一次他们亲了十层楼,直到一楼的电梯门开了,他们才分开。 我不是在做梦吧? 吴用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毕竟是成年人了,比这刺激的画面也看过,就是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要是不算上眼睛到电脑屏幕的距离的话。 先是女人出的电梯,男人则在电梯里挥手告别,接着电梯门关上,男人在负一楼走出了电梯。 在出电梯时,吴用隐隐约约到听到男人在说,“真蠢。” 电梯门在男人出去后就关上了,电梯又往上行并在一楼又开门了。 门才刚打开,一个女人就冲进来了,马上按下30楼的按钮,紧接着又按下关门键,关门键是有延迟的,按一下后并不会马上关门,于是她又连续地按了好几下。 她似乎很急,急着要去30楼,但电梯不会因为她急而加速,还是依照着自己的速度往上移动,或许是电梯的速度跟不上她着急的心情,她开始在电梯里来回踱步了,似乎觉得只要自己也走几步就能把走的距离也加在电梯上。 电梯停了,门还没来得及开,她又在那按开门键了。 她应该是很急吧,急得只感觉到电梯的停下,也不抬头往上看到几楼了。 门才一打开,她就像冲进来一样冲出去了。 她确实很急,门外站着那么大一个人她也没注意到,于是两人就撞上了。 吴用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外倒在地上的两人,一男一女,也是刚刚出电梯的那一男一女。 电梯门缓缓合上,吴用从电梯里看出去,这女人似乎不急了,坐在地上笑嘻嘻地看着同样也是坐在地上的男人。 电梯接着来到了30楼,但没开门,接着又往下走了。 在来到25楼时,电梯才开门,那一男一女又和一开始一样走进来了,不过和一开始不一样的是,女人的脸上没有化妆,这比一开始要好看多了,年轻的活力在没有粉底的阻隔中完全地释放出来了。 不过,在她身上还有一个更年轻,更有活力的地方——微微凸起的肚子。 不就是肚子嘛,这有什么的?我也有凸起的肚子啊,我也很年轻啊,才二十多。oh,不对,我那个应该读作是肚腩,而不是肚子。 因为有肚腩的人是不会去摸肚子的,至少不会两只手一起摸,也不会眼神中充满慈爱地去摸,所以这是怀孕的肚子,里面有着还未出生的小生命,而肚腩里面只有消化中的食物。 电梯门关闭,这两人又按下1和-1两个按钮。 电梯下行,数字在慢慢减少着,24,23,22…… 女人的肚子却在慢慢膨胀着,腹围逐渐变大,菠萝,西瓜,冬瓜…… 在到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走出去的女人怀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婴儿,凸起的肚子也在电梯门开启的一瞬间像是戳破了一个气球一样瞬间消失了。 和一开始一样,女人走出电梯,男人则继续搭电梯往下去了。 在男人走出电梯时,吴用清晰地听到男人说,“太烦了。” 电梯门又一次关上了,然后往上升,而这一次电梯没有在一楼停下来,也没有在25楼停下来,还在继续上升。 26,27,28,29,30,31。 电梯的电子显示屏显示着电梯来到电梯按钮中不存在的31楼。 电梯门开了,吴用以为自己会看到类似于天台之类的地方,毕竟30楼就是最高层了,可没想到是,电梯外面的样子还是和普通楼层一样,而且正对电梯的墙上还挂着一个25楼的圆牌。 看来这里是25楼,但为什么电梯会显示31,是电梯坏了吗? 正当吴用纳闷时,电梯外经过了那个女人,这次她没进入电梯,难道她也意识到电梯坏了? 她就这样怀中抱着孩子站着电梯门口,死死地盯着电梯内部,吴用感觉她在看自己,但目光仿佛又穿过了自己。 这次她旁边没有站着男人了,脸上也没化妆了,虽然青春的活力还在脸上和身材上体现着,但最为重要的活力——生命的活力,正在从她眼中消失着。 吴用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了,心想这电梯怎么还不关门?难道还要手动吗? 吴用这样想着,刚想伸出手去按关门键,电梯似乎能读懂吴用的想法,或是电梯就是按照吴用的想法去运行一般,电梯门慢慢地合上了。 关上门的电梯没有往下走,而是继续往上升。 32,33,34,35…… 50,最后数字停在了50上。 电梯门又开了,电梯门外还是站着那个女人,她怀中的婴儿似乎长大了一点,原本像刚出生的老鼠一样一直在眯着的眼睛睁开,圆滚滚的瞳孔四处乱转,看起来对这个世界十分好奇,嘴巴也时不时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反观他的母亲,她干裂的双唇紧闭着一言不发,她似乎变老了不少,背有些驼了,不过有着最明显变化的还是她的脸,两颊丰盈的苹果肌凹陷了一块下去,两个眼睛下围着浓浓的黑眼圈,她的眼睛依旧在看着电梯内部,而这一次她的目光并没有穿过吴用,只感觉只是在看着这个电梯。 眼神中的光变得十分暗淡,像是随风摇摆、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 电梯门关上了,显示屏的数字继续往上跳了。 51,52,53,54…… 91,电梯停了。 吴用在电梯里曾想着这个电梯是不是没动啊,怎么每次开门都在25楼,但数字跳动时所带来的重力感却在证明着电梯确实是在往上升,现在或许已经不在现实世界里了吧。 电梯门开了,那个女人还是站在电梯外,她变得更老了,嘴唇变得毫无血色,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如果说前面的凹陷是青海湖,那么现在就是东非大裂谷了。 她的背更驼了,两肩还往内凹陷,这样的身体和姿势恐怕只有她怀中婴儿会感到舒服了。 至于她眼睛里的光嘛,好像完全消失了,像是一个熬了三天三夜都没睡觉的人一样,仿佛只要闭上就不会再睁开了。 “妈妈。”吴用听到一声轻微的唿喊。 女人从始至终没动过的身体动了,她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婴儿,正是他口中说出刚刚那一声妈妈。 “妈妈。”这一声比上一声清晰。 女人抬起头,再次看向电梯,吴用看到她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中也闪出光芒了。 在光芒出现的那一刻,电梯开始运作了,开始往下降了,而下降的电梯像是真出了故障,电梯门也不关,就这么往下降了。 90,89,88,87…… 透过开着的电梯门,吴用看到每一层楼外都是25楼,25楼中都会站着那个抱着婴儿的女人。 61,60,59,58…… 36,35,34,33…… 在下降的过程中,吴用突然发现那个女人像是时空倒流般,逐渐变得年轻起来了,两颊的肉充盈起来了,嘴唇变得饱满有血色,青春的活力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25,电梯在25楼停了。 电梯外还是站着那个女人,她怀中抱着哭泣的婴儿,身体左右轻轻摇摆着,随着摇摆的节奏,她唱起了一首摇篮曲,一边唱着,嘴角一边勾起了笑容。 快安睡,小宝贝 夜幕已低垂 床头布满玫瑰 陪伴你入睡 小宝贝,小宝贝 歌声催你入睡 …… 一首摇篮曲毕,婴儿不哭了,而她停下摇摆的动作,然后往走廊深处走去,渐渐地离开了吴用能在电梯内所能看到的最大角度,像是一部剧演完后谢幕的退场,而在女人离开后,突然变成正常而关闭的电梯门就更像演出结束后的闭幕了。 若是到这里就结束了,一个标准的happy ending就出现了,但演出还没结束。 电梯门又开了,这一次外面依旧站着那个女人,她背对着电梯,让电梯里的吴用看不到她的脸和表情,不过从她前面因为一直抱着孩子而不曾垂于身体两侧的手可以看出,她现在的状况一定是十分不妙的。 电梯门只开了一会儿就关上了,然后电梯显示屏的数字则从25一下跳到了99,接着就乱码了。 66,87,21,6,44…… 彼此之间毫无关联的数字毫无规律地乱跳,最后以显示屏冒烟,数字消失作为结尾。 啊哈?这下电梯总算是坏了吧? 吴用看着越冒越多烟的显示屏,非但没有慌张,反倒是安心了,心里想着这部让人担心是要坏还是不坏的电梯终于坏了,终于给出了一个结果了,即便这是坏的。 虽然电梯坏了,但还没经过一段意识到电梯已经坏了, 需要找人求救的时间,电梯门就开了一条缝。 “哎呀,我前几天就反映说电梯要坏了,但他们就是不修,还说等坏了再说吧,那我就说万一坏的时候有人在里面怎么办?毕竟电梯是拿来坐人的,坏的时候有很大概率里面有人啊,那就人在里面再说吧。” “哼,这下又被我猜中了吧,还好我刚上班了。” 电梯门才开了一条缝,吴用就听到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门缝又开了一点,在开到有三个指头大小时,一根木棍就插进电梯里了。 “里面的人往后退点,看我的!” 随着话音落下,木棍立刻往一边摆去,同时顺利地撬开了电梯门。 门开了,吴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就是保洁阿姨吗,她回来上班了? “谢谢,我刚刚不是有意装鬼吓你的,而且我也没有装鬼。” 吴用赶紧和她道谢,不过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位保洁阿姨似乎并没有看到吴用,她用疑惑地语气对着吴用说,“啊嘞,刚刚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怎么开门后没人了,难道是见鬼了?” 说完,她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要是见鬼的话,还不如此时我身后就站着那位抛妻弃子的2503的男主人好了,那样还比鬼更可怕一点呢哈哈哈。”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勐地转过身,不过她身后并没有人,然后她还在笑,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了隔壁电梯里,随着隔壁电梯传来的关门声,笑声便迅速减弱,很快吴用就听不到了。 第44章 如梦似幻 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大概是过了一章的时间吧,吴用再次听到了保洁阿姨的笑声。 在听到笑声响起时,吴用就看到保洁阿姨在电梯门外走过,而吴用也突然发现电梯已不知何时地来到了25楼。 “哈哈哈这25楼的2504和2503真是两个奇特的邻居啊,一个老得还差半个脚跟就整个人进棺材,一个二十出头就有孩子了。” “虽然两个人之间年龄相差是如此之大,但还有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 说到这里,保洁阿姨像是在卖关子一样停顿了好几秒,吴用想:这条走廊上就你自己一个人,用得着吊人胃口吗? 不过这可是她一个人在无聊的工作中,特有用来增加工作乐趣的方法,而此时此刻她或许就在脑海中幻想出旁边有一个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工友,或是别的什么人在闲聊。 “那就是两个人都不用工作,一个已经无法工作了,另一个则不得不不去工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像好几天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楼下肉菜铺的老板娘也没跟我聊起他们,平时一有什么消息就会大惊小怪地招唿我过去,连今天买了什么菜都会说的。” “要不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吧,作为小区开盘至今一直在扫这栋楼的‘楼主’,还是要有点责任感的。”她又开始自导自演了。 叩叩。 吴用听到两声敲门。 “您好,我是管道煤气公司的,上门检查您家的管道有无泄漏等威胁安全使用情况,有人在家吗?” 听到这句话的吴用顿时像被雷噼了一样,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后马上在心里吐槽道:你就说自己是保洁人员不行吗,有必要扯谎说自己的煤气公司吗,这样说更可疑了吧,本来还会开的,现在不可能会开了吧。 “喂喂喂,有人在家吗?这一次检查是免费的哦,下一次就要收钱了,您确定不用贪一下小便宜吗?” 哪有这样让人开门的?激将法是吧?吴用又吐槽说。 “楼下鸡蛋买一斤送一斤了,九十岁以上的老人能升级公交老人卡了,只要每天坐一次公交,连续坐一个星期就能在司机那领一桶花生油了。” 激将法不行就利诱是吧。 虽然吴用还在电梯里,是看不见保洁阿姨的动向,但就凭这几句话,吴用就知道她现在正站在2504的房门口。 叩叩。 吴用又听到了两声敲门声。 “你好,有人在家吗,现在我们店里搞活动,奶粉买一送一,买奶瓶送奶粉,优惠多多,买得越多送得越多。” 敢情又变职业了是吧,变母婴店店员了,针对不同人群有不一样的身份喏,不过方法还是差不多,把买一送一的鸡蛋变成了奶粉。 “呀!” 突然,保洁阿姨传出一声惊叹,然后说,“根据医院的信息,你的孩子还是这家医院今年来第一万位新生儿,要知道我们店和医院达成了深度合作,对于您的孩子,我们会给您送上一份大礼包,里面将会有三年份的纸尿裤,您只需要出来签个字就行了,我们明天,不,今天下午就会送来了。” 你这搞毛啊,和医院深度合作是什么鬼,哪家医院这么缺德,孩子一出生就把所有信息都泄露出去了。 还有你这话术也太像骗子了吧,做清洁工前干过这一行吧。 在说完大礼包后,她就没说话了。 过了好半晌,吴用又一次看见了保洁阿姨,她从电梯前经过,看来刚刚敲的两扇门都没人应她,她失落地低着头,像是马戏团小丑从登场到退场的表演过程中,观众席上没有一个人发出笑声。 她走回电梯,口中蹦出了电梯关门前最后一句类似于总结的话。 “真好啊,不用工作的人。” 嘭,电梯门关上了。 当然了,这是隔壁电梯的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吴用所在的电梯的电梯门还处于“我家大门常打开”的状态呢。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吴用只感觉到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然后一亮,又能看见东西了,不过吴用所在的地方还是在电梯里。 “真不好啊,又要上班。” 吴用又听到了保洁阿姨的声音,看来刚刚一黑一亮间,一天就过去了。 保洁阿姨拖着拖把从吴用的电梯前经过,今天的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去自言自语,甚至连上班的干劲都没了,在身后拖着的拖把是干的,一点水都没沾上。 “不过今天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2501和2502的业主投诉2503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有孩子在哭,还会飘来一股恶臭味。” “不过今天来看一点味道和哭声都没有啊,也难怪早上没人应门了,晚上都睡不着啊,早上都睡觉去了。” 不过接下来她马上说了一句和前一句天差地别的话。 “唔,好臭啊,死老鼠了吗?” 吴用听到这句话,然后就看到了保洁阿姨捂着鼻子从电梯门前跑过,身后的拖把却在不知为何地沾上水,在其后边拖出了一条凝而不散的黑色水迹,像是在地上用墨水写字一样。 “啊!这黑色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保洁阿姨发出了尖叫,接着吴用就看到了电梯门口前出现了半截木棍,这是被保洁阿姨扔掉的拖把杆吧。 怎么回事? 吴用这样想着,一股沉闷的臭气就扑鼻而来,如潮水般一浪接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地涌进了狭小的电梯里。 唔,不行,太臭了,我要出去,不然我就要臭死在这个电梯里了。 吴用这样想着,第一次有了想要出电梯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也“梦想成真”了,他往前踏出了一步,还没走出电梯呢,他就听到脚下传来啪嗒一声,像是踩到了什么液体而发出的声音。 吴用低头一看,原来和臭气一起涌进电梯的还有走廊外黑色的水。 只见外面走廊的黑水拐了个弯,拐进了电梯里,沿着吴用的鞋子往上流去,而被水流过的地方则像是被水洗了上千次一样都发白了。 这什么啊?吴用跺了跺脚,想要把水抖落在地,可这水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牢牢地黏在鞋子上。 吴用见跺脚并没有起作用,于是弯下腰打算用手去拍开。 可刚一拍,黑水就黏上手了,接触到黑水的手掌也瞬间变成了灰白色。 除了颜色变了外,吴用还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本十分着急想要去把黑水弄掉的想法变得无所谓了,黑水弄不掉就弄不掉吧。 要是说这种感觉是整体的,那还不是太奇怪,而这种感觉是分裂的,让吴用觉得弄不掉就算了的想法只适用于黏在手上的黑水,鞋子上一开始就沾到的黑水还是想要弄掉的。 在一下子缺失掉了想要弄去手上的黑水的情感时,刚刚被黑水中断想要走出电梯唿吸新鲜空气的想法马上填补上了这个空缺。 吴用的身体就马上紧跟着这个想法而动,走出电梯来到了前面一直在电梯里往外看的走廊上。 那个保洁阿姨已经不在走廊上了,甚至已经不在25楼了,隔壁电梯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了,而她掉落的拖把还在走廊上。 吴用顺着黑水的轨迹看去,只见黑水是从2503的门缝下流出的,看来拖把上沾到的就是这里的黑水。 突然,吴用心中涌起了一股熟悉感,这股熟悉感只针对2503号房熟悉,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吴用朝2503走去,在走到2503门前时,吴用把手伸进了裤袋,仿佛早就知道那里有把钥匙,还是开2503号房门的钥匙。 钥匙很顺畅地插入了门锁眼里,也很顺畅地打开了门。 门一开,更多黑水从里面流出来了,哗哗地流着,像是一个小型瀑布。 吴用继续往里走去,虽然水流很大,但丝毫没有影响前进速度,倒是有更多黑水黏上了吴用的身体,把吴用的下半身冲得发白,也许是面积过大,大到吴用一点想要弄掉黑水的想法都没有了。 即便再多一点黑水沾到身体也无所谓了,就算把头埋进去也行。 吴用的情感逐渐消失,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提线木偶直直地往前走去。 不过吴用并不是漫无目的地乱走,他先是往前走了五步后,往左走了两步,再往前走三步,最后往左走四步来到一扇毛玻璃门前。 这扇门的门缝也在往外泄漏着黑水,就连最上方的门缝也在漏,毛玻璃上一片漆黑,看见其里面的黑水量已经充满了整个空间。 吴用握上门把手,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不敲门地拉开了门。 黑水宣泄而出,把吴用从头到脚地淋了一遍,至此,吴用的身体已经全黏上了黑水。 吴用没有丝毫在意,即便眼中的世界像是加了一层黑色的滤镜,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变黑了,除了…… 除了眼前这个坐在水桶旁边的小孩,他是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唯一一个有色彩的事物。 吴用认出了这个孩子,他就是电梯外那个女人抱着的孩子,看起来很小,手和脚都短短的,坐在地上还没水桶高。 突然,小孩挥动起双手,一下抓住了水桶边缘,然后屁股扭动了几下,两只脚往上一撑,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这次的站立只持续了一秒,小孩就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了。 虽然持续的时间短,但看到这一幕的吴用却十分感动,心中莫名地就涌起了“太棒了”、“不愧是我的孩子”、“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幕”、“无憾了”等情绪。 吴用清楚地意识到这份情感并不是自己的,自己只是一个接收器,像是打游戏通关后的喜悦是从游戏中的人物传递到操作这个人物的玩家身上。 小孩在跌倒在地后并没哇哇大哭,而是翻了个身,回到了一开始坐在地上的姿势,两只手又一次朝上挥去。 他是在尝试再一次站起来。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站起来了”、“如果可以的话,哪怕你一辈子都不能站起来也行,我会照顾你到死的”、“不过已经没有机会了”、“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失误而造成的”、“因为失误而遇到了那个男人”、“失误地看错了人”、“最后失误地把孩子淹死了”、“造成现在的情况都是我的失误”、“我只能用死亡来结束失误的人生了”,情感又一次从天而降,降落到了吴用身上。 小孩又一次成功站起来了,而这一次他没有摔倒,因为他的手还牢牢地抓住水桶的边缘。 他似乎意识到了现在只靠脚是站立不了太久的,必须要用手才能长时间持续,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就算加上了手的支持,也还站不了太久,于是他的手再次发力了。 站起来的小孩已经和水桶一般高了,他拉着水桶,身体不断地往水桶中靠去。 “我不应该离开的”、“哪怕一会儿”、“都是因为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从出生到现在”,吴用再次感受到了情感的冲击。 扑通,落水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的情感中没有传递出任何意思,但感情已经达到了巅峰。 被小孩拉着站起来而不倒下的水桶,水满外流的水桶,摇晃幅度越来越弱的水桶。 谁能救救他? 吴用想,吴用想转头看看有没有人能救他。 在吴用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另一个在这个漆黑世界中有着色彩的人,而那个人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你快去救你的孩子啊,他……” 吴用朝女人挥手,打算让她赶紧采取一些行动,但女人也在他挥手的时候朝他挥起了手,口中也在说些什么。 吴用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不是因为女人已经注意到了,而是因为他看到他唿喊的女人正是他自己,他只是对着一面镜子在喊罢了。 镜子中的女人流着眼泪,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在哭,看起来十分别扭,而这个表情吴用认出来了,这不就是自己现在的表情吗? 吴用举起手挥了挥,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挥了挥手。 情况好像反转了,自己好像才是操作游戏里人物的玩家,而自己操作的就是那个女人,也就是孩子的母亲。 既然如此,那现在要做的事就变得明朗了。 吴用朝水桶跑去,从水桶中抓起溺水的小孩,然后抱在怀中。 这一次,小孩哭了,但和哭相反的快乐情感降临了。 “我救回了我的孩子了。” 看着怀中哭泣的小孩,吴用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些东西:我似乎是在做梦,这似乎是一场梦,但这个梦似乎太真实了,听觉、触觉、嗅觉都出现了,甚至还有情绪波动,仿佛是在现实世界中真实经歷了一次,不过现实世界中是不存在那么多黑水,难道我是在除灵吗,要是在除灵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醒来,快醒来。 睁眼,快睁开眼。 对于是不是梦境的验证方法,吴用也是知道的,就是让自己一直在心里想着醒来,用心去感受眼睛的存在,去感受眼肌的颤动,最后从梦中醒来。 这是吴用在平时遇到噩梦时常用的方法,也经常会成功。 这一次也不例外。 吴用睁开了眼,那个黑色滤镜的世界消失了,白色墙壁,灰色的地板,银色的不锈钢花洒……周围事物的颜色变得合理且正常了。 我回到了现实世界了,那刚刚的就是梦吧。 吴用看着周围,想起了自己是要来除灵的,自己跟着小和尚的指示来到了这个厕所前,然后拉开了门,看到了浸没在黑水中的厕所,看到了站在厕所里的母与子,接下来的事就忘了。 吴用又一次看向周围,黑水早已不见了,而此时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当时自己看到母与子所在的位置,而那对母与子也不见了。 难道除灵结束了? 成功了吗? 小和尚呢? 鬼呢? 吴用抱着这样想法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在打开2503的房门后,吴用却走不出去,然后低头就看到了一条警戒线横在自己的腰上。 走廊上有很多人走来走去,大部分是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让让,让让。” 轮子和地面响起了急促的摩擦声,吴用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只见2504的房门也开着,里面正往外推出一个担架,担架上盖着布,担架往外边推去,和另外两个同样盖着白布的担架汇合了,布盖得死死的,一点也没把下边的东西露出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吴用也知道布下面盖的是谁。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吴用知道现在还在梦中。 醒来,快醒来。 睁眼,快睁开眼。 吴用继续用着他的方法,尝试着让自己在梦中醒来,在醒来的感觉袭来时,一股像是在潜意识中传递出来的感觉袭来:这一次醒后你将会正在地回到现实世界中。 快醒了。 在快醒的时候,吴用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位保洁阿姨的声音。 “记者同志,采访我吧,采访我吧,是我报的警,是我发现了这两家不对劲的情况。” “嗯嗯,这样在同一层楼在同一天搬出三具尸体这样的情况我也没想到,实在是太巧了。” “这两家有没有什么关系啊?我觉得倒是没有,应该就只是巧合而已,毕竟一个太老了,一个太年轻了。” “记者同志,有没有爆料费啊,我知道你们媒体都会有这种东西的。” “没有?不可能吧,怎么说也要给一张毛爷爷吧。 .uukanshu ” 吴用又一次睁开了眼,又一次出现在厕所里,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急促地唿吸了几下,仿佛刚刚从无法唿吸的梦中醒来。 看着和前不久醒来时一模一样的厕所,吴用又迷茫了,自己真的回到现实世界了吗? 吴用又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了,还没走出厕所,吴用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回到现实世界了,因为他感受到了心在跳动,地球的重力在牵扯着自己,灵力也在体内流动等事实所带来的真实感。 吴用打开2503的房门,才刚一打开,他就看到小和尚的身影。 “小和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小和尚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吴用,而吴用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一段信息:你已经除灵完毕了,待会把门锁了,然后把钥匙还给物业就行了。 钥匙? 吴用想起梦中的场景,随后一摸裤袋,马上就摸到了一个硬物,然后掏出来发现是一枚和梦中开2503房门钥匙一模一样的钥匙。 在看到这枚钥匙时,吴用的真实感马上被抽离了大半,梦中出现的钥匙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裤袋里? 还有就是自己真的把灵除了吗?感觉没什么记忆啊,一切似乎变得太快了,开始太快,结束也太快了。 正如佛家的那句话: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意思是如泡沫中的影子,如雾霭一样的不可琢磨,无常变幻,同时又如同闪电一样的快速变化。 对我来说只是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不是很真实啊。 简直就如梦似幻。 第45章 乱想 小和尚把钥匙给吴用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回了2504,吴用再次看向手中的钥匙,然后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因为他清楚地明白他要自己一个人去物业那把钥匙还了。 没过多久,吴用就还完钥匙回来了。 在去和回来的路上,吴用发现了两个事实,而这两个事实又反过来成为了事实的前提和佐证。 第一个事实是电梯,吴用在下楼时发现三台电梯中坏到仅剩一台的电梯,突然好了一台。 第二个事实是物业,正如那位保洁阿姨所说,她或许就是这个小区物业中做得最好的一个人,因为当吴用来到物业时,只见物业办公室内一共三张桌子拼成如电梯间并排的三台电梯一样的办公桌上就只有一个人在,别的位置都空空如也,所以起码在工作积极性方面,她比物业要好。 现在的时间是在九点半和十点之间,该上班的人已经上班了,还没上班的人还没起床,或是已经开摆了,反正已经迟到了。 在这个时间段的小区是白天最安静的时候,另一个白天还安静的时间段就是中午一点到一点半了,晚上则是深夜一点到凌晨六点。 电梯坏了,物业没人上班,物业没人上班,电梯坏了也没人修,难怪电梯坏了这么久还没修好,不过刚刚倒是好了一台。 “你好,2503的钥匙还给你了。”吴用掏出钥匙递给那个工作人员,等着她接过钥匙后顺势打听点事情,比方说关于2503的一些事,或许还不用自己主动开口,她自己也会主动开口询问2503的事,毕竟这可是发生了命案的房子,面对这样一个来还钥匙的人,不得八卦……或是说了解一下。 可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其铃声还不是她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而是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公共电话机,于是她站起来,走向那张桌子,一边走一边把吴用来还钥匙的事给办好了。 “你把钥匙放桌上就行了,谢谢啊。” “没有没有,我才要说谢谢你。”吴用把钥匙放桌上了。 还完钥匙的吴用转身就走了,不过他走得很慢,想着这通电话应该会很快打完,然后工作人员在把电话挂断后见吴用还没离开便能顺势询问一下借走钥匙干什么了,可当她拿起电话,对着电话说出的第一句后,吴用就知道这个电话没有半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 “哎呀,我刚想打电话给你,怎么你就打电话过来了,我跟你说昨天我家楼下有人来抓奸了,那叫一个精……” 一开始她的语气是平静的,但在说到一半时就爆发了,声音变得高亢,语速变得狂风暴雨起来,不过就在雨快要滴到人的头顶时,空气突然静止了,像是时间也停止流动了。 正在往外走的吴用听到她这么说,脑子里正想着:看来她有比2503更新鲜更刺激更值得八卦的事情,我还是走吧。 不过才刚恢復正常行走速度的吴用突然听到,或是说没听到她的说话声了,于是本能地转过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吴用转过头,那个工作人员也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在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吴用像是又看到了小和尚的眼睛,从她的眼睛中,吴用接收到了一条信息:你怎么还在这,你在这我还怎么聊八卦? 接收到信息的吴用马上把头转回去,往外迈了几个大步走出了物业的办公室,才刚走出去,办公室内就响起了哗啦啦的“雨声”,而天上也刚好响起了一声轰隆隆的闷雷。 吴用看向天空,一团厚重的乌云正朝这个方向飞速飘来。 听着办公室内的“雨声”,看着天上的乌云,吴用的脑海里莫名地就浮现出在2504的厕所里洗了个澡的驱鬼大师,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和那位保洁阿姨一样“莫名其妙”地跑掉了,也还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不过,虽然莫名其妙,但吴用知道若是他现在不马上往回跑的话,他就会像驱鬼大师一样浑身湿透。 雨倾盆地下了起来,明明前半个小时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现在已是一片灰沉了。 “好大雨啊,还好跑得快,跑得快,好世界。”吴用看着外面的雨,嘴里哼出了小时候从北方搬来南方上学时同学教他的一句类似谚语的话,其意思是从一件看起来危险将要降临的事中快速抽身而出,当那件事开始恶化时,已经远离了那件事的自己的世界一片安宁,简直就是好世界。 而吴用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和同学在操场上扫地时,一位同学突然拉着他往教学楼跑了,一边跑还一边说,“快下雨了,快跑啊。” 当他们刚好跑到教学楼时,天上就下起了大雨,雨大得他们只要跑慢个十秒就会被淋得浑身湿透要回家换衣服的程度,而就在这时,这位同学说出那句谚语,“跑得快,好世界。” 于是吴用就记住了,每当看到快要下雨的天而跑回家并刚好到家就下雨时,吴用嘴中就会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而此时,吴用也说出这句话。 再接着,吴用就搭电梯回25楼了。 这次吴用搭的是突然好了的那一台电梯,当电梯门打开时,吴用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后的情景一时之间不知为何有些恍惚,虽然看出去和前几次搭电梯所看到窗户、标志着这是25楼的圆形楼标,但在换了一台电梯,换了一个角度后,一切变得熟悉起来了。 不过吴用可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区,前前后后也就坐了几次,连十次都没有,那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呢? “这不就是梦里的电梯吗?” 吴用发现了熟悉感的来源,这部电梯就是梦里或是除灵过程中陷入的幻境中吴用所一直待在里面的电梯,那这样说的话吴用可是坐了十次有多的电梯了,难怪会有一种熟悉感。 “今天过后就不会再坐这里的电梯了吧,再怎么熟悉也不会再来了,除非这里又出现一间鬼屋,不过就算再出现一间,也不会是我来除灵了吧,到时候我都回穗城了。”吴用一边说着,一边走出电梯往2504走去。 “灵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看真正的驱鬼大师的表演了。” 在这里,吴用说的是“表演”,那岂不是说驱鬼大师一点实力都没有吗?凭什么,你又没写到大师究竟有没有实力,只是看了视频,在大师刚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凭什么就这样“污蔑”大师的“清白”。 其实吴用也没说错,毕竟鬼都没了,还除什么鬼呢?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吧,只能对着空气进行一段表演,既把钱收了,也让人放心了,双赢。 说到这里,吴用经过了2503号的房门,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时的空气中已经毫无污秽的味道了。 吴用敢保证,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信心去保证这层楼不会再有第三间鬼屋了,也不会再有鬼的出现了,毕竟已经没有鬼了,也没有能变成鬼的事件发生,若是还有鬼出现的话,只能是有人在捣鬼了。 “我出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驱鬼大师的表演。”吴用一只手搭上了门把手准备把门拉开,说实话,吴用其实挺期待那位驱鬼大师的驱鬼过程了,从视频上看,他的驱鬼方式看上去是一种吴用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的“狂野派”,和他旁边那位从没说过话的小和尚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驱鬼方式。 对了,那位小和尚究竟是什么来头? 吴用虽然和小和尚一起“工作”了一小段时间,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吴用也曾用过灵视去扫描几遍小和尚,得出的结论是毫无灵力波动。 虽然结论是这样,但吴用相信小和尚绝对是有实力的,毕竟敲木鱼开门,看一眼他人就能从眼睛中传递出信息的能力可不是能用“门刚好没锁”, .uukanshu “或许我和他心灵想通”这种理由来解释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也不知道这股力量放在灵级中是什么等级,但吴用知道的是,等级起码不比自己低。 或许…… 吴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漫展当“保安”的时候,外国来的猎魔人安娜曾说他们天主教会有一个圣子,圣子的力量是信仰,是世界上信仰天主教的人身上传递出来的信仰之力, 但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圣子是上帝的代言人,能使用信仰之力,那小和尚要是佛祖、或是别的什么罗汉转世,那他使用的力量不是灵力,而是叫佛力的东西的话,灵视确实是扫描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欧洲的圣子是一直待在梵蒂冈的,梵蒂冈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教皇住的地方,是一个神权国家,国家最高领导人是教皇,整个国家相当于是教皇的家,只要在这个国家里,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还是教皇家的客厅。 可以说的是,梵蒂冈就是教皇的象征,教皇则是天主教的象征,是信仰天主教的信徒的圣地,每当信徒们开始祈祷时,信仰之力就会传递梵蒂冈,而圣子要是想吸收信仰之力的话,在梵蒂冈待着或许就是信仰之力最新鲜的地方了。 若是按照这个道理,小和尚应该待在佛家的圣地才对,而不是到处转悠。 真是搞不懂啊。 吴用在把手放到门把手到拉开门的短短一秒钟中就想了这么多“异想天开”的事,不过在他拉开门后,一阵女人的哭声就把他从天上拉回地上了。 第46章 驱鬼仪式 哭声,还是女人的哭声,而2504号房门后的女人只有陈桂芳一个,而要让陈桂芳发出哭声,说不定……又有鬼出现了? 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吴用在听到这阵哭声后,整个人的肌肉马上紧绷起来,勐地推开门走进了2504。 进入2504的吴用并没有马上看到哭声的来源,只是看到了坐在客厅里喝水的小和尚,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转头看了一眼吴用,接着把头转回去继续喝水了。 从小和尚的这一眼中,吴用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看来只是很普通地看了一眼吴用罢了。 虽然这是吴用第一次没有从小和尚的眼神中接收到什么信息,但他凭借着这个毫无信息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条信息:一切安全,没有鬼的出现,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喝水。 不过即便吴用在明白这个情况后,这在进门后还仍在持续的哭声让吴用不得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吴用就顺着哭声,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房门前,哭声也在此时达到了最大音量。 “这哭声听起来……”吴用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哭声变大了,同时哭声中的一些信息也放大到了能感觉到程度。 哭声的音调几乎是一直处于某个高度,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有就是感情,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几乎没有听出一点悲伤的感情,像是在“棒哭”,也是像是高中整个班一起参加合唱比赛时,站在第三排从右往左第六个人,借着整个班合唱的大音量来掩饰自己毫无感情的“棒唱”。 看来里面毫无危险,不需要进去了。 那为什么要这么毫无感情地哭呢? 从哭声中,吴用得出了这个结论和提出这个问题。 为了验证这个结论和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好奇的吴用悄咪咪地推开了一点点门,从露出来的一点点门缝中往里面看去,然后吴用就看到了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并且是一个还好自己没直接推门进去的场景。 门缝虽小,但角度极佳,只需要一点点视角就能看到需要看到的场景,虽然只有半边床,但半边床旁边站着的女人和正在半边床上跳着的老人,人物数量已经够了。 女人在床边哭泣,老人在床上跳来跳去,嘴巴一张一闭地似乎在说什么,不过吴用却听不清,因为都被陈桂芳的哭声掩盖了。 女人自然就是陈桂芳了,她站在房间中央的床边,半张着嘴,脸上毫无表情地在那哭着,而她对着哭的床上则站着那位驱鬼大师,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比陈桂芳要多得多,感情也深得多。 他白花花的眉毛倒竖着,脸涨红着,手脚挥舞着,脖子上的佛珠甩得跟个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像是在半径一米的周围划出了一个绝对防御的圆。 突然,哭声停止了。 结束了? 还是我被发现了? 吴用突然有种做贼的感觉,不过为什么自己明明有着能正大光明推门进去的理由,为什么还要这样偷偷摸摸地看? 吴用看向陈桂芳,她还是张着嘴,抚着胸口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着,看来是哭累了,哭没气了,而一直在跳动的老和尚却没有停下身上的动作,一直在床上跳着。 看来自己没有被发现。 吴用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刚刚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而加速的心跳也慢慢地变得平缓了。 怎么自己还真有一种做贼的感觉啊。 因为哭声消失了,所以老和尚口中的话便毫无阻碍地传到了吴用的耳朵里。 “我看到你了!我抓到你了!” 老和尚的话让吴用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但紧接着的话让吴用知道他不是在说自己。 “我以阿弥陀佛的名义命令你这个邪祟不要反抗,速速就擒,我要超度你,这是报应,是因果轮回,是必须要赎的罪。”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就是视频里的那句话啊。 “呀!” 老和尚大喝一声,头往上一甩,脖子上的佛珠就飞出去了,不过佛珠也没完全飞出去,在佛珠刚刚脱离脖子的束缚后,老和尚就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正在空中旋转的佛珠,正在高速旋转的佛珠被这么一抓自然也停住了。 不过停住的只有被抓住的那部分,要知道佛珠可是很长一串的,能从脖子一直悬挂到肚脐那,所以在惯性的作用下,那些没被收抓住的佛珠则绕着手掌转着圈地缠绕上去了。 在佛珠绕上最后一圈时,老和尚的手掌就全被佛珠给覆盖了,像是戴了一个表面镶嵌满佛珠的手套。 下一秒,老和尚就握紧了拳头,把佛珠攥在手里,因为手中握着佛珠,手上也被佛珠包裹着,此时老和尚的拳头看起来就是一颗大号的佛珠,接着他高高地举起握着佛珠的拳头,然后狠狠地朝床上打去,一边打,口中一边说。 “看我金刚佛珠拳,这一拳是为了打醒你,人死念灭,本应该前往极乐世界而不去,为了世俗最底下的欲望而留在世间,扰乱了世俗的秩序,侵扰了佛心,现在是要打醒了,防止你做出更大的错误。” 这一拳打在床上,发出了噔的声音,吴用想:看来这是一张弹簧床。 除了床发出声音外,站在床旁边的陈桂芳似乎休息好了,也像是等待着这一拳下去的时机,又哭起来了。 老和尚在打完这一拳后还没停手,再次高高地举起拳头往下打去,这一次口中也还是说着话,可能是因为休息的时间很短,陈桂芳的哭声没有上一次那么洪亮了,再加上老和尚在打拳的时候,声音跟着拳头一起变得更大了,所以吴用能在哭声中听到老和尚在说些什么。 “这一拳是为了打出你的敬爱之心,对人尊敬,对佛恭敬,我要把这种感情从你的内心深处激发出来,以此覆盖你那毫无敬爱的情感而做出的卑劣行为。” 这一拳下去后,床上发出了嘭的沉闷声,吴用想:看来拳头打在了被子上。 老和尚又举起拳头,吴用看着拳头,心想:看来还没打完。 “这一拳,也是最后一拳,在这一拳下,你将会认识到你的所作所为是如此的令人羞愧,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所忏悔,当你忏悔时,你就完成了改变,变成了一个有着高尚品德的灵魂,以往污秽将会在忏悔中逝去,而你也将会离开这里,前往极乐世界。” 老和尚口中的最后一拳打下去了,床上发出了清脆的咯嘣声,吴用想了想,想不出床上为何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于是把门缝拉开了一点,想要看到床上的全貌。 床的另外半边被看到了,原来老和尚的拳头打在了床的木质靠背上,木质的佛珠和木质的靠背撞在一起,难怪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在老和尚打完他口中说的这最后一拳后,他那似乎是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恢復正常,眉毛也变得平和,然后解开缠绕在手上的佛珠并挂回了脖子上,接着对着陈桂芳挥了挥手,陈桂芳就不哭了。 吴用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再回想起他刚刚对着床打拳的样子,在两个反差极大的样子中,吴用突然想起了他还有一个称号——怒噩大师。 愤怒,涨红的脸,倒竖的眉毛,确实很有愤怒的样子,至于噩梦嘛,睡觉才会做噩梦,睡觉一般都在床上睡,再结合他对着床所进行的暴力行为,难怪叫怒噩大师了,没想到这个称号居然如此生动形象。 想到这里,吴用对着门缝,对着里面的和尚赞同般地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大师的驱鬼方式啊,不愧是大师,让我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没错,这其实只是一个“表演”,在吴用推开一条门缝时,他就开启了灵视,在灵视中,床上除了老和尚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在表演驱鬼的节目罢了。 若吴用没有灵能力,说不定还真会被他生动的表情和精彩的表演所骗。 “哎呀,接下来我只要再悄悄地关上门,然后回到客厅,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样一来一切都将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度过,我既完成了我的任务,虽然中间的过程像是在做梦,但无所谓了,大师也完成了他的表演,这个鬼屋变干净了,陈桂芳也能顺利卖出了。” 吴用这样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慢慢地关着门。 突然,一声木鱼声在他身后响起,不知何时来到吴用背后的小和尚正在敲击着他手中木鱼,而这冷不丁的一声让“做贼心虚”的吴用跳了起来,跳进了门后的房间里。 糟了,吴用想自己在门口偷看的事要暴露了,虽然这件事暴露了也就暴露了,但吴用还是不想让它暴露出来。 这下该怎么办啊? 这时,陈桂芳突然说,“旋涡大师,你来的正好,济度大师刚好完成了驱鬼仪式了,正准备走了。” 听到陈桂芳这么说,吴用心中大喜,居然是“来的正好”,而不是“你怎么在门口”,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了,原本我胸口还有点闷的,现在唿吸变得十分畅快了,谢谢大师。” 老和尚听着吴用的话,微微地笑了。 “对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在荷兰小镇上遇到鬼了吗,刚刚大师说我身上还留有鬼魂的残余,于是对我的身体进行了除灵,现在我浑身轻松了。”陈桂芳接着说。 “是吗?大师不愧是大师啊,佩服佩服。”吴用双手合十朝大师拜了拜。 “都是小意思,人身上的病痛有时候就是邪祟入体,只要把它驱赶出来就行了。”大师也双手合十对吴用回拜。 “刚刚我还肩膀痛的,现在一点都不痛了。”陈桂芳说着甩了甩肩膀,“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痛,让大师顺便清除了。” “没有没有,我现在舒服得很。”吴用摆了摆手。 “是人都会有地方不舒服的,肯定有的,不说的话是不是瞧不起大师啊。”陈桂芳走到吴用旁边,用手捏了捏他的肩膀,然后说,“这里痛不痛啊。” “不痛不痛,我身体没哪里不舒服。”吴用再次摆手,看着热情的陈桂芳,吴用感觉她好像也变成了另一个人,变了一个职业,从房产中介变成了驱鬼大师的经纪人。 “这位施主尽管开口,我们佛家人就是来普渡众生的。”大师说。 听到大师这样说,吴用心里吐槽道:你可是大师啊,不是医生啊,不要跨领域啊。 吴用打算再次摆手拒绝,但就在这时,他背后又响起了一声木鱼,这声木鱼像是在催促他赶紧说哪里不舒服,也像是给吴用传达了一个“马上说出来哪里不舒服”的命令。 于是吴用立刻且不经大脑地说道:“大师,我有痔疮,这能让我舒服吗?” 在说完这一句后,吴用清楚地看到大师的脸又红了,这一次他应该不是为了表演而红,他是真愤怒了。 “对了,芳姐,驱鬼仪式是怎么样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吴用想要扯开话题。 不过大师却已经从脖子上取下佛珠了,然后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掌上,一边缠,一边对着吴用说,“施主,我现在就亲手演示给你看。” 看到老和尚这副模样,吴用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但现在已经不能停下来了,于是背过身,撅起屁股等着金刚佛祖拳的降临。 砰,砰,砰。 第47章 打在我臀,痛在我心 “你没事吧?”陈桂芳一边开着车一边说。 因为车里只有陈桂芳和吴用两人,所以陈桂芳这个问题自然是问吴用的,而吴用也自然知道她在问哪里是否没事。 吴用摸了摸屁股,然后说没事。 他肯定是没事的,那个济度大师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还是一个老人,即便那三拳中蕴含着愤怒,但对已经是蛇级灵能力者的吴用来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但这对吴用的心理上还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了,毕竟这么大个人还被打屁股,还不是被一个身穿黑色紧身皮衣的黑丝美女拿着鞭子抽,而是被一个手上缠着佛珠的秃头老和尚打了三拳,同时旁边还有人在围观。 想到这里,吴用原本不痛的屁股开始痛了。 “你真的没事?对不起啊,说了太多话了。”陈桂芳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房产中介,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人了,她能从来看房的人中,察觉并看出他们在听到房子价格、位置等情况时,脸上的微表情和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做出某些动作从而反映出的内心活动情况和接受程度。 不仅是买房的人,麦房的人也一样,房东口中说出的绝对不会变、少一个子都不买的价格,常常都是会变的。 陈桂芳就在两者中周旋,获取他们内心的价格,并以此来达成交易,若是那些一看就不是内心无法接受,而是经济状况不允许接受的人,她也会马上换成别的合适他们且能提高成交成功率的房产。 陈桂芳也因此拿了好几年金牌销售。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式的陈桂芳了,虽说她现在还保留着当年七八层的眼力,但时代的眼力已经完全超越她了,信息已经变得异常透明了,不用和买卖两家面对面了,只要会用手机打字就行了,甚至完成交易后买卖两家连面都没见过。 陈桂芳的眼力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以前房子的资源都在中介手里,现在只要视力没问题,只要不瞎,能看清手机上的字,就能看到这一片区域的房子价格,以前一天被中介带着走只能走五六间房子,现在一小时不到就能看完了,还不用出门,只要在手机上划拉几下就行了。 陈桂芳老了,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只能被时代甩在后面,被后来居上的年轻人超越了。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叫火仙的人出现了,他给陈桂芳开出一条不知终点是火坑还是庆祝的篝火的路,但再怎么说,起码应该会比现在是0成交的情况要好吧,起码还会有火来温暖一下。 “没事没事,我们开了差不多十分钟,下一间屋子要到了吧。”吴用说。 他们现在正在前往下一个鬼屋的路上,正沿着名单上的鬼屋地址继续一个个地进行着鬼屋房产中介的前置工作。 刚刚的2504是名单上的第四间屋子,那么接下来要看的就是第五间了。 “对的对的,再往前一会儿就到了。”陈桂芳说,至于这一会儿是多久,车里的导航给出了答案。 “前方路口右转,随后到达目的地,目的地在您右侧。”导航中传出优美的女声。 车子照着导航的指示走去,在转弯后没多久就慢慢停下来了。 吴用坐在车里感受着速度逐渐变慢所带来的惯性,然后看向窗外,此时外面刚好经过了一栋三层小楼,样式和去的第一间屋子大差不差,不过和第一间不一样的是,这栋屋子看起来光洁如新,三楼的小阳台上还挂着几件衣服,像是还有人在里面居住,一点也不像是鬼屋该有的样子。 可车子还偏偏停在这栋房子的正门口,看来目的地就是这里了。 “十间鬼屋里才过五间就碰到一次鬼了,看来这份名单还是有点干货在里面的,希望能像今天早上那样不费什么力气,或是说让我记不住我费了多少力气地把灵除了吧。”吴用自言自语地说。 不过这样毫不费力、或是不记得自己费力的如梦般的除灵过程可不是经常发生的,这可是要天时地利人和鬼和,说到人和,吴用又想起了那位现在还不知道他实力有多强,总之看起来十分强的小和尚的具体身份和情况,甚至连名字都没不知道。 本来吴用是想问的,但在被大师朝屁股打了三拳后,吴用的大脑像是转移到了屁股上,一下被打懵了,忘记这件事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大师已经带着小和尚走了,而自己也已经坐在车上了,不过自己倒是能回去问一下杜督,或许他知道小和尚是谁。 “就是这了,下车吧。”陈桂芳拉好手刹,接着拉开车门下车了。 “看来还真是这啊。”吴用也跟着下车了。 两人站在房子花园前的铁门外,陈桂芳按下了铁门旁边的按钮,在过了几秒后,按钮下的对讲机说话了。 “你好,是谁?” “我们是无忧地产的,是来……”陈桂芳话还没说完,铁门啪的一声开了,同时房子的门也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女。 她朝吴用两人挥手,一边挥一边说,“天气热,快进来喝茶吧。” 吴用本来看着陈桂芳按门铃就觉得奇怪了,怎么还有人在鬼屋里住啊? 在名单上的地址都是经过房东或是其他人认证过的“鬼屋”,按理说没有人会住在鬼屋里的呀,难道住在里面的人是没有别的房子拆迫不得已住在里面吗? 等这个房子卖出去后才能换房子住? 那他一定饱受鬼屋的折磨,精神变得十分萎靡不振吧? 但当吴用看到从房子里走出的中年妇女时,吴用被她精神焕发的面貌震惊了,这比他还有精神啊,一点也不像一个住在鬼屋里的人。 难到她在耍我们? 因为吴用和陈桂芳两人已经走进铁门里的,所以吴用也不好当着住在房子的人面前问这样的问题,于是他就抱着这样的疑问走进了房子里。 才过了半小时,吴用和陈桂芳就出来了,而那位中年妇女则热情地朝他们挥手告别,口中还说着有空来喝茶的话,吴用和陈桂芳两人也热情地挥手回应她。 这三个人是如此开心,是因为吴用把灵除了吗,还是因为她能以双方都满意的价格卖掉房子? 不,恰恰相反,吴用没有除灵,她也没有卖房子,这个房子里完全没有鬼的存在。 那为什么这个房子在名单上呢? 前面说了,名单上的房子都是经过房东或是周围的人认证过的鬼屋,而把这个房子认证为鬼屋的就是那位中年妇女,她的丈夫前年在工厂中出事故死了,儿子去年被车撞死了,于是她就有了两笔赔偿,然后才买了这栋小楼。 可买完后没多久,她就“见鬼”了。 据她说,她经常在晚上睡觉时听到楼上传来弹珠掉落在地上的哒哒哒声,这种声音她在以前住的地方也听过,只觉得这是楼上的小孩在玩弹珠便没有理会,但现在的她可是住在一栋只有自己在住,楼上并没有小孩的房子里,第二天白天也没在楼上发现有弹珠的影子,这便排除了有人恶作剧的嫌疑,不过这也让她害怕起来了。 同时她还想起了一个以前听过的都市传说,深夜时楼上传来的弹珠声其实是一个鬼小孩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来当弹珠玩,因为已经是鬼了,所以身体、包括眼球都僵硬了,当眼球掉在地上时,就会发出和玻璃珠子掉在地上一样的清脆声。 再加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相继逝世,她怀疑自己是被鬼缠上了,鬼把丈夫和儿子都弄死了,接下来要弄死的恐怕是自己了。 她太怕了,怕到把这间才买没多久的房子要卖的消息告诉了中介,所以名单上才会出现了这个房子的地址。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已经知道“闹鬼”的原因了,这不就是热胀冷缩定理吗? 房子中的钢筋、混凝土等物体在经过白天太阳的高温烘烤后膨胀了,到了晚上温度降低,在热胀冷缩的作用下产生收缩反应,在收缩的过程中由于钢筋、混凝土等不同物体之间的热膨胀系数不一样,冷却的速度也不一样,在收缩的过程中,两个物体之间就会产生摩擦,摩擦产生声音,声音再经过墙体传播,从而发出了哒哒哒的弹珠声。 不过除了热胀冷缩这个比较主流的解释外,还有霉菌腐蚀钢筋,水管中压力过大,水珠在管子里弹来弹去等解释。 既然明白弹珠声的正常情况,那怎么吴用还在里面呆这么久?是在品茶吗? 其实吴用在听到这位中年妇女这么说时,他就已经知道这个房子里并没有鬼了,再加上她跟个没事人的样子,吴用就更加肯定了,连灵力都不想使了。 “那除了这个弹珠声外,还有没有别的现象发生呢?”陈桂芳问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挠了挠头,然后说,“这几天总是下雨,我好像连弹珠声都没听到了,睡得很香。” 听到这句话后,吴用已经百分之一百二肯定这屋子没有鬼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吴用也没有马上站起来离开这里,因为他知道,对于这样一个能被哒哒哒声吓到的中年妇女来说,讲科学是行不通的,还是要讲一下玄学。 于是吴用站起来,绕着这个屋子上上下下慢慢地走了一圈,然后才下楼对中年妇女说,“鬼已经被我驱走了,但要是过一段时间后,鬼还找上门来,所以我在墙里使了一个法术,让墙时不时就会发出哒哒哒声,让鬼认为这里已经有鬼在了,就不会再来了。” 听到吴用的“鬼扯”,包括陈桂芳在内的两位中年妇女的脸上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你还会驱鬼?火仙大师可没跟我说过啊?”陈桂芳说。 “这种不会害人的小鬼,随便驱驱就能赶走了,别的鬼就不行了,像是今天济度大师驱的鬼。”吴用说完,屁股上隐隐约约传来一点疼痛。 “啊,谢谢你啊大师!那我可以不用卖这个房子了。”最开心的还是房东自己,她马上站起来给吴用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啊,不用卖了,恭喜你啊。”陈桂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结果,所以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不过没过几秒,笑容又出现了。 只见房东她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然后陈桂芳的手机便亮了,接着打开手机的陈桂芳脸上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感谢你们替我解决了问题啊,以后我能天天睡好觉了。”房东说。 “可这不合规定啊,我还没完成成交呢,怎么能收中介费?”陈桂芳继续说。 “这可以不是中介费啊哈哈哈。”房东说完就笑起来了。 陈桂芳听了,也笑起来了。 吴用也笑了,因为他看到手机上的金额了,想必等会会分一部分给自己吧,哪怕十分之一也够了。 “好好好,有空来喝茶。”陈桂芳告别房东,然后上了车,继续往下一个房子的地址开去,现在时间已经是接近中午了,名单上还有五间房子没看,明天就是第三天,也是旋涡大师最后待的一天,得抓紧时间了。 不过也正因为到了中午的饭点,所以在前往下一个房子的路上,吴用和陈桂芳还是吃了饭才去的。 不知不觉中,时间再次来到了黄昏时刻。 “今天又看了好几间了,还剩两间没看,要是明天快的话,说不定中午就能全部看完了。”陈桂芳坐在车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对啊,今天这几间也都没有鬼,要是明天那两间也没有的话就能顺利收工了。”吴用说。 听到吴用这么说,陈桂芳疲惫的眼睛马上亮了, .uukanshu 然后兴奋地说,“我们去庆祝吧,用上今早那位房东的钱。” 吴用听了,刚准备点头答应,可陈桂芳并没有等吴用的回復就默认吴用同意了,虽然吴用也确实同意,然后一脚油门,车子就往前窜出去了。 在两人吃饱喝足回到家门口时,陈桂芳对吴用说,“旋涡大师,明天是最后一天了,也只剩下两间房了,但我们并不能掉以轻心,我让我儿子今晚把房让给你睡一晚吧。” “不用,不用,我睡客厅就行了。”吴用连忙摆手拒绝。 “不行的,睡床好一点,我儿子一晚不睡床也没事。”陈桂芳一边对吴用说着,一边开门。 “真的没事的,我睡哪都行。”吴用继续推脱,他想起陈桂芳的儿子康有缘今早的那副模样,也不知道现在好点没。 “妈,大师,你们回来了!”当门开时,康有缘连忙把手中的两双拖鞋放到两人脚边,从这样式看来,他似乎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陈桂芳看到儿子如此殷勤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像是生育完第一次看到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的表情,惊奇中还带有一点不知所措。 不过接下来她还听到了从她儿子口中说出的更让她惊奇的话。 “大师,今晚您睡我的房间吧,被子床单和枕头我都换成新的了,我睡客厅就行了。”康有缘的样子活像一个正在招唿vip客人的酒店服务员。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吴用接受了康有缘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情并在那天晚上睡在了他的床上。 第48章 走火入魔? 和前一天晚上的流程差不多,吴用先是洗澡刷牙洗脸,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就准备睡了,虽然说今天没干什么事,但小和尚却说自己干了一件把2504的灵除了的事。 刚开始吴用还是相信小和尚的话,俗话说出家人不打妄语,不会骗人,再说了小和尚也没有什么要骗自己的好处吧。 到了现在快睡觉的时候,坐在床上的吴用开始运转起吸收外界灵气化为自身灵力的功法,这是他一天中用来充盈自身在日常生活中不经意间流失的灵力的时间,而这也变成了他的习惯,像是前面睡觉前要洗澡刷牙洗脸的活动一样。 这时,刚运转起功法的吴用突然停下功法的运转。 “怎么回事?”吴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疑惑地说,他说的这个问题不仅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身体内的灵力,可灵力并不会说话,所以无法解答吴用的疑问。 “怎么今天不仅除灵了,还去了几间鬼屋‘扫灵’后,灵力怎么还是满的?” 这种情况吴用是第一次见,今天他也没吃什么灵丹妙药,只是吃了普通的饭菜而已,难道饭菜里面有灵气?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吴用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假设。 “难道只是我感应错了?”吴用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体内的灵力,不过没几秒他就再次睁开眼了,灵力确实是满的,灵力这种东西和体力差不多,用多了都要进行休息、进食等活动来补充,就算是躺着不动,身体也还是会在消耗着体力,灵力也是。 不过和体力不同的是,灵力像是汽车中的油箱,手机的电量是能快速恢復的,是有一个清晰的上限来“提醒”是否已经“满了”,不是像肚子里的食物,不是晚饭说“吃完这一口饱了”,也不是宵夜说“吃饱了再来一口”,这种“看菜吃饭”式的容量。 满了就是满了,再继续往体内补充灵力的话就会有一种常见的情况发生,身体像挤不进更多油而压力过大的油桶一样炸开,劣质的电池遇上了劣质的充电器,在充满电后还继续充电后的某一瞬间突然爆燃。 除了这一种常见的情况外,还有另一种不怎么常见的情况——走火入魔,这种情况在无灵能力的灵者中的发生概率是五百分之一,而在灵者不一定是灵能力者,灵能力者一定是灵者的灵能力者中,概率大大地提升到了五分之一。 要说为什么两者之间的概率会相差那么大呢? 这要从两者之间的差异说起了,很明显的是,两者差的是灵能力。 前面有说到灵能力是一种类似于精神力的东西,灵能力能通过它自身带来的特有属性去运用灵力,像是在“灵力番茄”中加入了“灵能力煎蛋”,从而变成了灵力和灵能力混合而成的“番茄炒蛋”,加上灵能力的灵力有了更多的招式变化,进而让施展出威力达到1+1大于2的效果,这也是为什么灵能力者普遍比无灵能力的灵者强的地方。 话说回来了,当灵力满了后还继续往身体里加时,身体将会出现第一种爆炸的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灵能力出现了,当灵能力者升到蛇级后,灵能力就会出现“护主”功能,哪怕是其“主人”故意这么做,不想活了想去死,但忠诚的灵能力可不会仍由“主人”爆体而亡。 前面也说了,灵能力是会识别危险并作出相应的措施的,当灵能力意识到这是因为灵力过多而导致的致命危险时,那么第一时间就是排出或是消耗这些灵力,而方法很简单,用完就行了。 举个例子,例子是杜督,要是杜督吸收了过多灵力时,灵能力会让他马上变成一个连毛孔都在冒火的火人。 不过,到这里可能有人有疑惑了,既然灵能力在消耗灵力,那事情不就解决了,总不可能消耗的速度还大过吸收速度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在这个道理中要加一个前提,这个人是已经失去意识的,要是这个人还保留意识,他就能主动且强制地把灵能力给关掉,灵能力从意识、精神中产生,自然也要服从意识和精神的控制。 于是,五个人中有四个人就这么爆了,还剩的那一个人就走火入魔了。 爆体而亡简单直接,直接就升天了,但走火入魔可没那么简单,这就要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了,天时地利是灵力让身体充盈到快爆了,人和是在身体快爆的时候,灵能力者会因为承受不住身体被拉扯撕裂的痛苦而失去意识。 关键就在于这从失去意识到爆体而亡之间的那一瞬间,灵能力在失去意识的压制后,在那一瞬间灵能力所做出的求生选择。 而这一瞬间,这种全身上下爆体而亡的速度可是很快的,有多快呢? 好比于过年时拿打火机去点一长串的大红鞭炮,在点燃的瞬间,意识失去了,紧接着灵能力再次护主,想要马上跑离鞭炮的爆炸范围,但很可惜的是,已经来不及了。 鞭炮开始爆了,从身体内部开始,由内而外地爆发着过多的灵力,而狂暴的灵力则摧毁阻挡它们前进的一切事物,包括身体。 爆体而亡死去的灵者会因为体内挤压的灵力量不同和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灵容量不同,而有着不一样的死法,一般来说是越强的人,爆炸的威力就更强。 蛇级是从内出血到一掌把西瓜拍爆的程度,象级则是提高了好几个程度,身体炸成满屋碎片或是炸成细腻的肉粉了,云级是炸毁一层或炸塌一栋楼,至于星级嘛,没有任何记载,但可以知道的是,一定很强,说不定会有着原子弹般的力量。 还有就是神级,恐怕人类会从地表上抹除,也可能地球会一分为二,毕竟这可是神级。 说完爆体而亡,再说回走火入魔,在点燃鞭炮后,要是灵能力没有选择远离鞭炮,反倒是凑上前,一把抓住了正在燃烧的引线,用自身的血和肉去熄灭引线上的火。 若这是在现实生活这么做的话,或许火会在到达鞭炮前灭掉,但这里是灵力的世界,这样做无非只是延缓了爆炸的时间,鞭炮最后还是会爆的。 灵能力在这时并没有作出消耗灵力的举动,而是利用起了这些灵力搭建了一个容器,用来装下原本身体装不下的灵力。 这种行为类似于灵级的晋升,把能装的灵力量扩充了,便能装下更多的灵力,发出更多更厉害的招式。 但也只是类似于罢了,毕竟这不是正常流程的灵级晋升。 正常的灵级晋升相当于把一个500毫升的玻璃水杯打破,重新塑造成一个更高容量的一升铁质水杯,而这么用灵力搭起的容器就像是把水杯里溢出来的水结成冰,然后在瓶口上往上延伸罢了,500毫升的玻璃杯还在那,虽然装的确实多了,但也只是暂时的。 失去意识的灵能力者的意识此时已经完全被灵能力接管了,而灵能力只会干一件事,也就只有遇到危及生命的处境下才会自动出现的灵能力只会干的唯一一件事——求生。 求生的灵能力一边不断地往瓶口上修建越来越高的“额外瓶身”,一边释放着过多的灵力,同时为了保持在遇到危险时能有足够的灵力去应对,灵能力还直接吸取外界的灵气,补充自身的灵力。 这便会出现了一个死循环,补灵力,灵力成为灵力容器的建筑材料,灵力能装更多了,能释放的灵力就越多了,释放的灵力越多就要补灵力,让灵力容器内的灵力量时刻保持充盈,灵力补多了,让多的灵力再次成为灵力容器的建筑材料,装得多了,灵力……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啊,周围的灵气是如空气一般是无限的,那岂不是能一路毫无阻碍地往上晋升? 先是达到象级,再是云级,最后是星级,说不定神级也行,即便所需要的灵力量是整个地球全部的灵气。 假如还没升到神级,毕竟是神级,所需要的灵力量恐怕是天文数字,至于星级嘛,也降一下吧,毕竟全世界也就两个,那么在升到云级或是象级时,灵能力者的意识就恢復了,那岂不是因祸得福,灵级一下提升了不少。 不过事情并不会这样演变,首先就是灵能力者意识不会再恢復了,他的意识在刚开始爆炸、灵能力接管意识时,其意识就被灵能力完全压下去了,像是还没爆炸前他的意识和灵能力之间的关系,现在则反过来了,灵能力变成了他,而他变成了灵能力。 同时,灵能力并不会失去意识,求生意识也并不会让他失去意识,因为失去意识就意味着死亡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完全被灵能力操控的灵能力者岂不是能快速升级,然后达到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的等级? 事情还是不会这么演变,前面说了这些灵力搭建而成的灵力容器“新瓶身”只是临时的,不过这也不是说它会消融,而是会被自身压塌。 一步步往上垒的灵力瓶身越来越高,重量也就越来越重,而最底下的500毫升的玻璃杯承受不住如此大的重量,慢慢地出现裂缝了。 裂缝中灵力正在往外流失,灵能力发现灵力少了,便加速灵力的吸收,搭建了更高的灵力瓶。 这无异于加速死亡,然后在到达某一个极限时,最底下的500毫升灵力瓶爆了,比爆体而亡时更多更勐的灵力宣泄而出,于是,一个更勐烈的爆体而亡爆了。 不过在达到这某一个极限前,灵能力意识的灵能力者还是会在补灵力——增灵力上限——释放灵力——补灵力的死循环中,而在这个死循环中,释放灵力的环节将会给世界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或是灾难。 再拿杜督举例的话,意识已经被灵能力左右的杜督已经分不清什么才是安全地释放过多的灵力的界限了,对灵能力来说,更快地把多出来的灵力释放出去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于是原本全身着火十分钟就能把多出来的灵力消耗完的杜督往前伸出手掌,然后在十秒钟内凝聚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火球并把它扔向前方,哪怕前面是一个凌晨两点一个人都没有的公交站,或是上下班期间人满为患的公交站。 因为这个极限没人可知,可能是灵能力接管意识后的几秒、或是好几天,所以一般来说灵者界就要提前做出行动了,简单来说就是派灵者去除掉他。 到了这时,走火入魔中的走火流程也走完了。 想到这里,吴用打了个寒颤,马上躺下床不敢再次运转起功法了,盖上被子关上灯准备睡觉了。 不过没过多久,房间的灯又亮了,吴用又坐起来了,他并不是想再次运转功法,而是想到了能解释这个灵力在经过一天还充盈着的现象的假设。 假设2504的灵不是直接除的,而是小和尚除的,毕竟自己没有什么记忆,只有恍惚间做了一场梦的感觉,说不定就是小和尚把灵除了,再把除灵的“功劳”让给自己也说不定。 “嗯嗯,有道理。”吴用自言自语,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假设,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那今天这一天用掉的灵力是怎么补充的?” “这可和小和尚没什么关系啊,他又不在我旁边。 .uukanshu ”吴用继续自言自语。 突然,吴用的眼睛亮了,手掌一拍说道,“难道他在我身上施了什么法术,让我能时刻保持灵力的充盈?” 为了验证这个假设,吴用朝前伸出两个手掌,接着运转起灵能力旋涡,手掌上马上旋转起一个旋涡了,为了加速灵力的消耗,吴用还用上了灵视,用灵视去看没什么好看的旋涡旋转。 旋涡就这么旋转了十分钟,可就在这十分钟中,吴用是越转心就越慌啊,他明显感受到了灵力随着旋涡的旋转而下降着,但也感受到了灵力却一直是充盈状态,一点都没少。 又转了二十分钟,这次吴用还在两只脚掌上旋转出旋涡,吴用已经转得有点累了,要是平时按这个转法转这么久,灵力也快见底了,但灵力却还充盈着。 吴用停下旋涡的旋转,也恢復了正常的视角。 “或许我应该打个电话给杜督。”吴用慌了,他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杜督的名字,刚准备打过去时,他突然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也许是今天太累了吧,再加上刚刚还运行了半小时的旋涡和灵视。 吴用在打完哈欠后,他放下了还没拨出杜督电话的手机,他不知为何不想打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打也不迟。”吴用说,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好困啊,睡觉吧。”吴用再次盖上被子,关上了灯,房间里的灯短时间内不会再亮了,因为吴用在躺下去没几秒就打起鼾来了。 不过没过多久,房间却亮起来了,但并不是灯亮了,而是吴用的身体亮了。 第49章 囚灵 从躺下到睡着只用了不到两秒,这或许是吴用二十多年来(不算六岁前婴幼儿时期)入睡速度最快的一次了,几乎是才躺下就睡着了,比柯南的麻醉针起效速度还快。 在吴用睡着后再过了五秒,一阵阵低沉且有规律的鼾声就响起了,看来吴用确实是睡着了。 在鼾声响起后过了三十秒,吴用的被子上突然显现出了一个光斑,看起来像被子底下有个手电筒在往外照射,但由于隔着被子,所以被子底下的光在穿透被子后在被子表面形成了一团边缘模煳的光斑。 也就在这个光斑出现的时候,原本睡得好好的吴用突然发出一声嘟囔,然后身体动了一下,接着光斑就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光斑又出现在了被子上,而吴用的身体又是一动,在床上翻了几次身,然后突然把被子给掀开了。 掀开被子后,发出光亮的光源也就暴露出来了。 吴用现在是以仰卧的姿势在睡觉,其中最明显的部位就是他的肚子了,因为此时他的肚子正在发着光,和盖着被子差不多的是,光源是在肚皮下的,像是吞了一个无惧胃酸侵蚀的小灯泡。 若是吴用现在醒来看到他肚子在发光,他应该会想今晚的晚饭是不是吞下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然后去食品药品管理局投诉,不过在投诉前还是要去一趟医院把里面会发光的东西拿出来再说。 不过,幸运的是,吴用不用去医院了,因为肚子里那会发光的东西正在往外凸着,变得越来越亮,像是随时会从肚皮里穿透而出,同时肚子下的血管、器官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则被变亮的光照得显现出了线条和轮廓。 光越来越亮了,亮到像是只差了一层薄薄的肚皮就能从里面穿出来了,吴用的肚子也在这时发出了明亮到足以照亮整张床的亮度。 “哎~哟~。” 吴用发出一声呻吟,眉毛顿时一皱,像是要醒来,毕竟吴用可是光敏感的睡眠者,有一点点光都可能会让他醒来,更别说是如此亮的光了。 不过吴用也只是眉头皱了,眼睛并没有睁开,然后身体往左边一翻,从肚子朝上的睡姿变成了整个趴在床上了,而肚子上的光也顺势被压住了,消失在肚子下方,像是被五指山压住的孙悟空,无法再为所欲为了。 不过,才过了一会儿,那光居然从吴用的背上出现了,看来是很想从吴用的身体里出来啊。 “哎~呀~。” 可惜的是,在光差不多出来时,吴用又把身体翻回去了,光又一次被压在下面了。 那肚子里的光可能在尝试那么多次后发现从肚子和后背这种地方出去是有点困难了,于是便换了个位置。 这次光来到了吴用的脚板底下,这下无论吴用怎么翻身,脚底还是始终往外的,同时它还可能变“聪明”了,学会了“分头行动”,不再是单个光,而是两边脚各有一个光。 光越变越亮,此时吴用的脚仿佛变成了两个灯泡,照亮了半边房间。 “唉~哎~。” 吴用感觉到不舒服,和前面几次那样在床上翻滚了几圈,但还是没能挡住脚底的光,除非吴用能像火烈鸟一样站着睡觉。 突然,吴用平滑的脚底下凸出了一个小发着光的圆球,看来这就是那个在吴用体内发光的东西了,而就在这个发光圆球出现后,吴用脚上的光没有因为突破出吴用的身体而变得更亮,反倒是收敛了不少,由灯泡变成如萤火虫一般,光亮暗淡了不少。 若此时吴用醒了,当他看到这两个光点时,吴用就知道它们是什么了,他会觉得很眼熟,因为光点看上去就像每次除灵结束后,灵最后变成的东西,然后在原地停留一会儿,最后以极快的速度,嗖的一下飞上天空。 不过就算知道这两个光点是什么的答案,但还会冒出另一个自己不知道答案的疑问,它们是什么时候以及怎么样进入的身体内部? 这两个光点也是差不多的流程,它们在吴用的脚底附近停留了一会儿,接着嗖地一下垂直往上飞去了,即便上面是天花板,但也阻止不了它们前进的方向。 不过,它们却在半空中突然急刹车地停下来了,而让它们停下来的是正是吴用。 吴用已不知何时地撩起了衣服,把肚子给漏了出来,只见其肚脐上隐隐约约旋转着一个旋涡,旋涡的方向直指飞在空中的两个光点,看来旋涡是想要把两个光点吸回身体,但这看起来只是灵能力自己想要,旋涡灵能力者还在毫不知情地唿唿大睡中。 要是吴用还是醒着,当他看到旋涡灵能力在自己睡着并且毫无生命危险的时候就自行现身,还违背自己意愿、吸入这种自己一点想要吸入体内的想法都没有的东西,他也许会觉得自己已经死掉了,或是自己正在做梦,因为他无法解释这种情况,只能用死掉和梦这种一切都有可能会发生的世界去一并解释了。 突然,光点开始慢慢地往下降了,逐渐朝吴用的肚子靠近。 吴用的两条手臂的肘窝处也显现出两个旋涡,这便一下加强了旋涡的吸力。 照这样下去,光点再次回到吴用身体里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是,光点的亮度陡然变大,光线从上至下照下来像是房间里的一盏灯,照亮了整张床和半个房间。 随着亮度变大,光点对旋涡吸力的抵抗力增加了,它们下降的速度减缓了,然后停下,最后继续和前面那样往上飞去。 这样看的话,光点是能摆脱吴用的灵能力旋涡的吸力,最后消失在天空上了。 不过,吴用的腋窝处又出现了两个旋涡,光点再次刹车,然后慢慢往后倒车了。 按这一个个旋涡出现的套路和前面早在这些部位上出现的九个漩涡来看,剧情的发展应该是光点和旋涡之间互相“拔河”…… 不过这还没完,吴用两侧的腰部和膝盖上也出现了旋涡,九旋涡齐现,吸力顿时来到了最大,就连吴用的衣服也在旋转着,承载着旋涡的身体也在微微抖动着。 面对如此吸力,光点也爆发出了最大亮度,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弱一丝。 两个光点很快从天花板上来到了离吴用身体不到半米的距离了,不知道是旋涡的吸力所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只见这两个光点开始绕着吴用的身体开始转圈,一边转圈,同时也一边下降着。 光点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肉眼开始看不清了,只能看到光在空中留下的残影了。 速度越快,残影越多。 到了这时,前边的残影还没消失,光点又从后面追上来形成新的残影,残影堆积间,一个由残影组成的画面出现了。 画面上出现了一对母子,一个母亲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孩。 若是吴用醒着,那他在看到这个画面时,或许他就能找到这两个光点里是谁、在哪、什么时候把光点吸进去的问题的答案了。 这两个人就是今天在2503除灵的那两个人,或许就是在除灵结束后,对此毫无记忆的自己把他们给吸入体内了。 这样的情况以前就发生过,灵能力旋涡突然自行启动把叉山公园的灵光吸入体内,不过也只是一穿而过,并没有留在身体里。 要是按这样算的话,那这两个灵岂不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呆了一天? 再按正常除灵后灵光飞走的流程和现在光点正在逃离的自己的情况结合来看,呆了一天的说法或许可以说成是被“囚禁”了一天。 要是吴用醒着,他就能得到那么多信息了,可惜的是,他还在睡觉。 因为光点是一直在转圈,是一直在动的,所以画面也开始动起来了。 画面中的母亲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似乎在害怕再次回到吴用的身体里,而那个婴儿更是直接哭了。 看来对他们来说,回到吴用的身体里真的就像回到“监狱”,而身为“监狱的主体建筑”的吴用却毫无自知,仍由“典狱长”旋涡把无辜的人当成“囚犯”抓进来。 光点虽然在旋转,画面也在变,但下降的速度不减,光点已经来到了离肚脐的旋涡还有十厘米的地方了,若是毫无变数的话,两个光点将在五秒后被吸进吴用的身体里。 若这是在古代的砍头台上,在主刑官把令牌扔下后,刽子手举起大砍刀先往上面喷一口酒,接着才用力挥刀朝受刑者的脖子砍去时,一声“刀下留人”就会从远处传来,虽然还没看到说这句话的人,但听其声音便知道他是一位内力深厚的高手,不然怎么能发出可以如此清晰地把话传到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并把刽子手的刀都震得不敢落下的声音呢? 话音刚落,一位从远处房顶上高高跃起,踩着围观砍头群众的头一路往前的人出现了。 在他出现后,被“刀下留人”震惊的主刑官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要劫法场的节奏啊,于是朝着刽子手大叫,让他快点砍。 被主刑官叫醒的刽子手也反应过来了,举起手中的大刀就往下砍,此时来劫法场的人知道再喊一声刀下留人已经没有用了,然后拔出身后的宝剑朝落下的大刀飞去。 细长的宝剑撞到有着宽厚刀背的大刀上,力度之大竟然直接把大刀撞飞了,而劫法场的人也刚好踩着最后一个人的头来到砍头台上,接住落下的宝剑往受刑人身上舞了几剑,身上绑着的绳子就断了,最后两个人再踩着看砍头的人离开了现场。 但这里并不是古代的砍头台,而是现代的房间里,刀下留人的话是不会出现的,倒是出现了一声阿弥陀佛。 在这一声阿弥陀佛后,整个房间都变得“佛系”般地平和了,首先就是能用肉眼看到的,吴用的衣服不再随风摇摆了,光点不再往下降了,由光残影组成的画面中的母子两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终于得救(越狱)了”的表情,婴儿也不再哭泣了。 吴用身上的九个旋涡也变平和了,一个个消失了,因旋涡在旋转而不自觉地振动,导致整个人都在微微颤动的吴用变得平静了。 失去旋涡的吸力,两个光点如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胶绳突然断了,反弹的速度顿时达到了极点,嗖的一下就穿过天花板消失在这个房间里了。 房间再次恢復平静,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当吴用第二天醒来时,他也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除了因为自己掀被子而导致吹空调感冒外。 除了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吴用不知道外,那些灵光所去的地方,以及发生的事,吴用也不知道。 凤城,某寺庙中的一处殿堂里。 吴用白天遇到的小和尚正跪在佛像的蒲团上念着经,突然一道灵光穿门而进并在进门后逐渐化形,最后变成一对身形虚幻的母子。 “谢谢你小师父。”母亲对小和尚说。 小和尚还是在念经,仿佛没听到那位母亲的话,但他却做出了行动,从衣服中掏出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他早上在厕所里收集的灰。 看到木盒子的母亲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因为她知道里面是什么,也知道这对她母子俩有多重要, .uukanshu 若没有这肉身时期留下来的东西,他们两个就来不到这里,而是继续被吴用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只有这最适合的“肉”对“灵”的吸引力才会比吴用的旋涡吸力大,也只有“灵”和“肉”重新结合,他们才能真正地升天。 小和尚把木盒子放在面前,继续念着经,而那对母子也学着小和尚的样子在旁边的蒲团跪下,即便不会念经,但她还是不停地对着面前的佛像跪拜。 在小和尚念了好一会儿经后,他似乎念完了,然后拿起木盒往外走去,母亲见状也跟了上去。 走到室外,室外和室内一样的安静,站在外面仿佛也能静得听到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小和尚打开木盒盖子,这时,原本无风且安静的室外突然刮起一阵风,风吹起木盒里的灰,使灰往天上飞去,而跟着灰一起飞上天的还有那对母子。 他们在灰中穿梭,那些灰则粘在他们身上,使他们虚幻的身体变得厚实。 风吹了好一阵,木盒里的灰也全部吹走了,然后小和尚就盖回了盖子,此时的母子的身形已经变得像真人一样。 “谢谢你小和尚。”母亲对小和尚摆手示意。 “哇哇唔,小和哇唔尚,哇喔。”母亲怀中的婴儿也以自己的方式勉强地表达着谢意。 小和尚则双手合十对他们拜了一拜。 当小和尚低头时,他们灰做身体再次变得虚幻,而那些灰则随风飞去了,他们也重新变成了光点。 当小和尚抬头时,夜空中出现了两颗一闪而过的流星。 第50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上) 对吴用来说,在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摆在他面前。 好消息是,他体内的灵力终于枯竭了,他终于可以再次运功吸收外界的灵气并转换成自身的灵力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枯竭,就像是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充盈一样,但对吴用来说,起码已经恢復正常了。 坏消息是…… 吴用当即在床上运行起功法,不过他在运行才半圈,他就不得不中断了,这不是因为吴用体内的灵力又充盈了,所以才中断的,而是…… “啊……啊……”吴用眯起眼,张大着嘴,空气在喉咙和肺部之间来回穿梭而发出“啊啊”声,看起来是想打喷嚏,而吴用也确实是想打喷嚏。 然而就在打喷嚏的准备过程中,作为一个人的吴用不由自主地停下现在正在干的一切事,包括吸收灵气,在其过程中断了灵气的引导而在体内流失,飘散回外界了。 突然,吴用的嘴巴缩成小圆,肺部的空气迅速往外排除,穿过气管和口腔,带着口水和其他分泌物的混合物以每小时超过150公里的速度从嘴巴里喷了出来,同时还响起了一声“发射成功”的庆祝声。 “啊嚏!” 在庆祝声响起后,门外就突然进来一个像是来祝贺发射成功的人,但他一脸担忧的表情看起来却不像是来祝贺的。 “大师,您还好吧,刚刚听到你打喷嚏,噢,噢,不好意思,没敲门就进来了。”进来的人是康有缘,他在进门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不礼貌行为,于是对着吴用不停地弯腰,而这一弯,他早上起床后去洗了个头而变得湿漉漉的头髮上的小水珠就飞向吴用了。 “没事没事,打了个喷嚏而已。”吴用摆了摆手,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水,继续说,“毕竟这是你的房间,没敲门也是正常。” “我妈刚刚弄好早餐,已经能出来吃了。”康有缘停下弯腰的动作。 “你们先吃着吧,我还不饿,我还有一点事要干。”吴用说着,把手伸向丹田处,那里是灵力的存储地方,而现在里面一滴灵力都没有。 虽然不影响平时的日常活动,但没有灵力的空虚感,让他内心没什么安全感,像是出门必须穿鞋子,光着脚出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所以吴用是想着起码先恢復一点灵力再出门,毕竟等下还有鬼屋要去呢。 吴用没有明说自己要吸收灵气恢復灵力,但康有缘似乎听懂了吴用话中意思,马上又鞠一躬,把头上的水再次甩到吴用的脸上,然后说,“大师您慢慢来,我们在外面等你。” 说完就离开房间并礼貌地关上了门。 吴用看着他的样子,也不懂他懂了什么,反正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行了,然后再次摆出运功的姿势吸收起灵气。 可又是当灵气运转到一半,吴用又打了一个喷嚏,而灵气又一次被中断而消散了。 “我感冒了?”吴用抬起头看向正在工作中的空调,上面显示的温度才26。 “这不高啊这温度。”吴用接着低头看向了身上盖着的被子,心想难道是昨晚掀开被子而吹感冒了? 不过自己好像除了打喷嚏外没什么诸如全身无力、发热,鼻塞,流鼻涕等症状。 吴用顺手把空调关了,再次摆出运功的姿势,又一次吸收起灵气来。 喷嚏又一次打出来了,灵气还是没吸到一点。 “我就不信了。”吴用再次运转起功法…… 叩叩。 两声敲门声响起,接着门开了,康有缘的头探了进来,在看到吴用的样子后,小声地对他说,“大师,粥要凉了。” 吴用现在正在运行功法中,在听到有康有缘的声音后便看向他,然后说,“好,最后一次了,两分钟就能结束了。” 这是吴用第十次运行功法了,而前九次都失败了,若一次两次还是算是巧合,但三次四次再到第九次,从概率上来算已经超出巧合的范围了,像是拿遥控器去调电视台,按两三次就能换到台,说明着刚刚可能没按到正确的位置,要是按了七八九十下还不行,那大概率是没电了或是遥控器坏了。 “阿嚏。”没到两分钟,甚至是话音刚落,吴用就打喷嚏了。 看到吴用打喷嚏,康有缘像是打开了弯腰道歉的机关,又一次对着吴用鞠躬了,一边鞠躬一边说,“对不起大师,我不应该来打扰你的。” 其实在康有缘开门看到吴用时,他就开启了灵视,在灵视中,吴用身边围绕着一团浓得能直接用灵视看到的灵气,这种场景他以前也看过,这是灵者吸收灵气转化为灵力的功法所导致的现象,先是聚集起周边的灵气,使其浓度上升,接着从这团灵气中吸入灵气到体内,最后转化成灵力。 虽然不用聚集灵气也能吸,但若是不聚集的话,就会像是喝水。 比如你一次能喝一杯水,但给你的杯子里只放十分之一的水,你要喝十杯这样的水才顶得上一杯装满水的水,那还是直接喝满满一杯好了。 但这团灵气却在他进来后,跟吴用说完话后,然后吴用打了个喷嚏后就消散了,于是他便以为是自己让吴用分心了,让灵气的吸收中断了。 不过这并不是他弄中断的,但一个没经歷过吸收外界灵气转化为体内灵力且只能用灵力药丸去补充灵力的他是不懂的,于是就认为这种东西是像武侠剧中的练功一样,是不能被打扰的,哪怕是细微的动静也不行。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这种灵气吸收过程是可以被打扰的,毕竟对已经升到蛇级的吴用来说,吸收灵气就跟唿吸空气一样,虽然说不能边跑步边吸收灵气,但说说话还是可以的。 但在打喷嚏的时候,那唿吸可就暂时地中断了呀。 “没事没事,我只是打了个喷嚏,和你没什么关系。”吴用从床上下来,摸着肚子说,“肚子里空空的,现在就去吃早餐吧,让你们久等了。” 此时吴用的肚子里确实是空空的,体内的灵力也空空的,但吴用的脑子并没有空空的,他在吃完早餐后就打电话给杜督了,想问一下怎么回事。 然而杜督的答覆是:不知道,还有今天是预选赛的最后一天,不管怎么样也要给我好好地完成了,不然…… 就这样先是被灵力空虚而能够再次吸收灵气的吴用在得到一个好消息后,马上又得到了一个吸收灵气过程中会莫名其妙地打喷嚏的“奇妙感冒”以至于体内不能存到一点灵力的坏消息。 “希望最后这两个鬼屋没有鬼吧,不然……” “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吴用坐在陈桂芳开着的车上,坐在后排看着蓝色的天空默默地说。 也正因为体内没有储备灵力,所以吴用主动要求看了最后两个地方会成为鬼屋的原因。 首先是第一间,没有任何凶杀案或是自杀事件发生,只不过每一户入住的人都在很短的时间里搬走了,搬走的说辞都是不合适,住不习惯。 第二间和第一间差不多,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搬走的说法也是不合适,住不习惯。 “这理由说了等于没说嘛,不过没有什么事件发生,有鬼的几率也大大减少了吧。”吴用把名单还给陈桂芳,然后在车上继续进行着吸收灵气的功法。 不过直到到了第一间房子,吴用还是没能吸上一点灵力。 “大师没事吧?”陈桂芳下车对吴用说,“我看你一直在车上打喷嚏。” “没事没事。”吴用今天已经说了好多次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吴用和陈桂芳就来到了第一间房子门前。 陈桂芳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对吴用说,“据说屋主是一位行为艺术家,在一年前离开了这座城市,然后把房子交给我们处理,你猜猜他要求的租金是多少?” “三千?”吴用本想猜两千五的,他刚刚看到名单里面不仅有最后两家的地址、闹鬼原因,还有房屋面积,几室几厅几厨几卫,租金多少等信息,还有前面已经看过的八家“鬼屋”的信息,而其中就只有这一家的租金是写着0,吴用还以为是没写上就打了个0,原来是要自己猜啊。 还好他刚刚顺便把其他几家的信息看了,也把租金看了,按名单上的租金综合来看,这一百平的房子租个两千五已经很不错了,但陈桂芳在让自己猜前还提到了屋主是一位行为艺术家,那租金可能要涨一涨,然后吴用报出的价格就涨了五百块。 “错。”陈桂芳打开了第一扇门,接着准备打开第二扇门,“差的有点大,给你提示吧,屋主是一个行为艺术家,行为艺术家。”陈桂芳在结尾强调了两次“行为艺术家”这个词。 我知道这个提示啊,你当我傻呢?吴用在心里吐槽道,然后回答了另一个答案,“一万。” 这个答案一听就很艺术。 “错。”陈桂芳打开了第二扇门,而这个门不同于普通的房门,不是往里开的,而是平移开,像是《哆啦a梦》里大雄的房间一样是平移开门的推拉门,平移后的门板则推进了旁边的墙里。 看着这第二扇门,吴用吐槽道,“不愧是艺术家,还没进门就已经感受到浓浓的艺术气息了。” 在推开这扇门后,还有第三扇门。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了。”陈桂芳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十万!”这个回答比前一个回答更艺术了。 “错。”陈桂芳打开了第三扇门,在这扇门后就没有门了,而陈桂芳也揭开了谜底,“不用钱。” 在进入房子后,在看到房子的第一眼,吴用就知道为什么这间房子不用钱和租客搬走的理由是“不合适,住不习惯”了。 只见一进门就能看见的客厅沙发是一边大一边小的,像是买了两张同型号同颜色但不同size的沙发然后拼接在一起,还有沙发面前的桌子,底下是完好的,而玻璃桌面则没了一半,桌子前还有一台电视挂在墙上,电视也是只有半个屏幕,切口还十分光滑。 吴用想,这电视要是还能用我就把电视吃掉。 说完家具,再说说房子的装修,房子里的柱子都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呈三角形、梯形、六边形等形状,没有任何一个转角是平滑的。 还有就是天花板,天花板也不是平的,而是像一个上下颠倒的海面,上面翻涌着一波接着一波的水泥浪,有的波浪上还涂上了黑色,看起来像是牛奶海上有一艘运送石油的货船翻船了,黑色的石油泄露出来并漂浮在海面上的航拍场景。 同时,要是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走路,天花板还会给人一种它在动的错觉,看久了或许还会头晕。 整个房子一眼看过去就很奇怪,看起来不像是住人的,倒像是一个艺术展上的展览品,不实用且奇怪得让人看不懂。 在这么奇怪的房子里,或许唯一正常的地方只有地板吧。 吴用这么想着,然后往房子里走了几步,接着他就发现他错了。 他是朝着前方走的,但走了几步后发现方向似乎出现了一点小差错,感觉不是走直线,而是朝右边慢慢地斜过去,在走的过程中左脚也时不时地会碰一下右脚。 于是吴用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他感觉到了地球的倾斜,这地板居然还是斜向一方的。 虽然是斜的,但吴用没有怎么理会,只要注意走路的姿势就行了,然后继续往前走,往通向房间的走廊走去。 这走廊也是很奇怪,越往里走就越窄,原本能两个人并肩走的走廊口,在走到最里边是变成仅能一人通过了,同时天花板也是慢慢往下沉,身高一米七五的吴用要弯下腰才能走到走廊尽头,像是正常身高的人来到了霍比特人的家里。 同时这条走廊还没有灯,走到尽头的吴用眼前是一片勉强能看清的昏暗,这还是早上,若是晚上的话, 可能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在昏暗中,吴用看到一扇和走廊大小一样的门,或许门后就住着一个霍比特人吧。 然而当吴用推开门走进去时,他又一次震惊了,被一间本不应该震惊的房间给震惊到了。 门后的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令吴用震惊的是这个房间的一切东西都是正常的,床、桌子和衣柜都是完整的,天花板是洁白、平整且光滑的,地板也是平的,看起来就是一间普普通通十分正常的房间。 但一想到走出这个房门后的情况,吴用突然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让人只想呆在这个房间里不出去。 一股不安全感袭来,本来吴用今天早上发现吸收不了灵气,体内还一点灵力都没有的情况就已经有没有安全感了,吴用此时觉得前几天甚至在得到灵能力那天起的他就是在这间房间呆着,然而就在昨天,他却打开门往外走了,走出去的地方相当奇怪,超出他的认知,走得越远就越想往回走。 两股不安相互融合,变幻成了精神上的危机,吴用顿时感觉到精神压力很大,要是自己以后再也吸收不了灵气怎么办? 没有灵力的他就变回了几个月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罢了。 哪怕是灵能力还在,没有灵力作为能源基础的灵能力只是一个用完了里面的可燃液体丁烷的一次性打火机,一个垃圾分类时放干垃圾桶里的垃圾罢了。 想到这里,吴用伸出右手,在手掌心上运转起灵能力旋涡。 而这一运转可不得了了。 第51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下) 在吴用走出房间后,他身上又出现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灵力再次充沛了,坏消息是不知道灵力以后还能继续保持充沛还是这是最后一次充沛。 那问题来了,怎么灵力一下突然回满了?之前不是都因为“神奇的感冒”而引发“莫名其妙的的喷嚏”导致灵力吸收中断吗? 这一切还是要从吴用刚刚在房间里发动旋涡灵能力的那一刻说起。 由于没有灵力作为旋涡旋转的动力,只由精神力驱动的旋涡只能缓缓“自转”,像是自行车和汽车,两者的轮子转速和行驶速度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 但神奇的现象发生了,自行车,不对,是吴用手掌上的旋涡居然飞快地旋转起来了,这看得吴用是一愣一愣的,他也没有加大脚蹬的频率,不对,是精神对旋涡并没有传递“再转快点”的指令,只是旋涡自己转快了。 不过精神上的事还是比较难说的,也许吴用有那么一瞬间想让旋涡“再转快点”也说不定,于是吴用在看见旋涡转这么快后,向旋涡传达出了“转慢点”的意志。 但旋涡并没有听吴用的话,反倒是不受吴用控制般地越转越快,吴用顿时慌了,这一天还没过一半呢,怎么又出岔子了。 还有就是这没有灵力补充的旋涡怎么会转得如此快? 在这个问题出现后没几秒,吴用就知道答案了。 旋涡在吸收着外界的灵气,也许就是灵气充当了旋涡的动力,让它转得更快了吧。 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出事啊,毕竟是还没转化成灵力的灵气,再这么转下去我的手会不会被自己的旋涡给转爆了。 不过,吴用也只是慌了一会儿,然后他就惊奇地发现体内的灵力增多了,体内的空虚感正逐渐被填满中,原来灵气不仅在让旋涡转得更快,还在吸收着灵气,补充着灵力。 此时吴用的心情就从慌张不安变成了喜忧参半,喜的是又能补充灵力了,忧的是这灵力补充方式没见过,还很奇怪。 按吴用以前的补充灵力方法都是吸收外界灵气,让灵气流经体内的筋脉,按功法中的路线走,在流遍整个身体后,最后汇聚到丹田存储起来,这时灵气才算是变成了灵力,也就是能随意供自己使用的灵气,这样才能称得上是自己的力量。 但现在灵气是直接吸进了手掌上的旋涡中,从手掌进入,沿着手臂直通丹田,完全没有走应该要走的筋脉,最后直达目的地丹田处,像是要导航去某个地方,汽车直接原地起飞以最短的直线距离飞到目的地。 虽然这样看上去很好,灵气在体内走的路程缩短了,吸收灵力的速度就大大增加了,而这一点吴用也感受到了,按这样吸收灵力的速度,以往要两个小时才能充满的灵力,现在或许只要四十分钟了,但吴用还是很担忧,因为按功法书上的解释来看,灵气之所以要在体内绕那么多路,是因为灵气要熟悉这个身体,在绕路的过程中,灵气就会慢慢地沾染上了身体的气息和意志,原理说得和训狗差不多,也不知道这样转变过来的灵力是否会听自己话。 在吸收灵力到吸满的过程中,吴用曾多次向灵能力旋涡传达出“吸慢一点”,“差不多了,可以停了”,“不用吸满也行”、“马上停下来”等意志,但灵能力旋涡像个叛逆期的初二少年,一点都停不下来。 也因为吴用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灵能力了,所以他把注意力集中了旋涡吸收灵力的过程上,像是在看一场无法离场,也无法闭眼的电影,只能强行“欣赏”了,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些奇怪且熟悉的地方。 奇怪的是“打喷嚏”,在吸收灵气的过程中,喷嚏一次都没出现,像是感冒已经好了,不再打喷嚏了。 熟悉的是“喷嚏”本身,前面说了喷嚏是在灵气吸收的过程中打出来的,再具体来说,喷嚏是灵气进入身体后没多久就打的。 同时,在打喷嚏的时候,吴用并没有感觉到鼻子痒,只是觉得“呀,好像要打喷嚏了”,所以才打出喷嚏的,确实是一个奇怪且莫名其妙的喷嚏。 这样的喷嚏再怎么想也能想到是和自身的灵力有关了,而吴用也在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旋涡吸收灵气的过程找到了一些或许能够证明其中有关联的现象。 灵气在进入手掌后,由于吴用没有运功,没有对灵气进行引导,这些灵气也还没来得及沾染上吴用的气息和意志,那么这些灵气本应该会在进入吴用体内后消散,但没有,吴用发现从手掌进入手臂的灵气却毫无消散的趋势,反倒是越发凝集。 而凝集的原因,正是“喷嚏”,哦不对,是旋涡。 吴用发现不仅手掌上有一个自己发动的已知旋涡,手臂中间可弯曲的肘窝有一个他现在才知道、也许是才不久新出现的旋涡,像河面上看不出的什么状况,要亲身下水才能知道河水底下却涌动着十分凶险的暗流。 灵气在被手掌上的旋涡吸入体内后,接着就被肘窝上的旋涡吸引,然后灵气在旋涡上旋转着,从外到内,像一艘小船被卷入海上突然出现的漩涡一样,当灵气卷入涡眼时,灵气便浓缩成一束高浓度的灵气,然后从旋涡的另一边射出。 而就是这束射出的灵气让吴用感到一阵熟悉感,像是……像是他打喷嚏的那一下,肺里的气体从体内射出来的感觉。 看来不是感冒引起的喷嚏,而是灵能力在捣鬼,至于它为什么这么做,吴用并不知道,但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再说回这束灵气,它在吴用体内的旅程还没结束,通过肘窝位置的旋涡后,它沿着手臂往上走,射入了位于肩膀,也就是腋窝处出现的另一个旋涡,然后再经歷一遍在旋涡上旋转,从后面射出的流程,于是经过这个旋涡的灵气变得更加凝练,移动速度也更快了。 最后,从腋窝射出的灵气流往躯干下方射去,而在那里,在吴用的肚脐下也有一个旋涡,射出这个旋涡的灵气没有再往别的地方射了,只是一直在旋涡里旋转着。 转着转着,吴用便感觉到另一股熟悉感,那是他平时运转功法引导灵气流遍全身时而感觉到的亲近感,而这种亲近感则意味着灵气正在往灵力转变,当灵气转化为灵力时,灵力就会自动进入丹田里存储起来,也就能随时使用了。 “啊,看来还不错啊。”吴用感受着灵气的吸收的速度和转化速度,然后伸出左手,在其上也运转起灵能力旋涡来,打算试一下新吸收的灵力对灵能力的效果。 在吴用的驱动下,刚刚才补充进体内的灵力就从丹田里出来并流到左手掌心的旋涡中,在得到灵力的补充下,旋涡飞快地旋转起来。 “看来还和以前一样。”吴用看着手中旋转的旋涡,然后变化着手势,分别使出了碎星钻、工业革命等招式,当然了,这些招式并没完全释放出来,只是让它们处于准备状态,不然这个房子里唯一一间正常的房间就要变不正常了。 实验完招式的吴用把手掌握成拳,想着让旋涡消失,但当他再次张开手时,旋涡却还在上面。 “不会吧,又失控了?”看到旋涡依旧在手掌上旋转,吴用不禁吐槽道,“这还是不是我的灵能力?” 不过,左手手掌上旋涡并没有在消耗灵力了,而是像右手手掌的旋涡一样吸收起灵气来,流程也和右手臂一样。 这下原本要四十分钟才能吸满灵力的时间顿时减半了。 吴用感受着体内相比于以前可以说是飞速增长的灵力量,刚准备感叹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旋涡大师,你还好吗,你怎么进去这么久,难道……”陈桂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没错,我检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你先不要进来啊。”吴用知道陈桂芳的“难道”后面没说完的话,毕竟这也是来这里的主要原因,再加上吴用还是一个大师,于是结果就是吴用马上听到一阵快步离开的脚步声。 “虽然现在速度比以前快多了,但这个不能自主停下来的弊端还是有点大啊,万一遇到什么需要两只手一起发动灵能力的事。” 吴用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做实验了。 他两只手都运转起招式来了,或许是灵力不再枯竭,灵力用于攻击的优先级高于吸收灵力,两个吸收旋涡的手掌上马上套上了碎星钻的拳套。 这时,神奇的事又发生了。 因为手掌上的旋涡不再吸收灵力,所以像是为了补充这两个缺失的旋涡,两个新的旋涡出现在了吴用的两个膝盖后方, .uukanshu 灵气从膝盖后方的旋涡进入吴用的大腿里,接着往上移动,在来到腰部后方时,在这里则出现了两个旋涡分别处理着来着左右两条腿传递而来的灵气。 从腰部后方旋涡所吸收的灵气则像肘窝一样,旋转着灵气,从旋涡后方射出了压缩而成的高浓度灵气流,而这两股灵气流则射入了肚脐所在旋涡里,慢慢地把灵气转化为灵力。 “还能这样?”吴用也发现了自己膝盖后方和腰窝的部位下出现了四个新旋涡,在细细感受了一下旋涡的吸收速度后,吴用发现吸收速度比手臂要慢上一拍。 虽然相比于灵气要在手臂上通过三个旋涡才会到达肚脐的旋涡,从膝盖吸进来的灵气只要通过两个,但旋涡并不是扮演着“减速带”的角色,而是起着“推进器”的作用,所以反倒是变慢了。 “那要是我这样呢?”吴用停下两只手掌的招式,然后手掌上的旋涡正如吴用所想,又开始吸收起灵气来了,这一下便有四个入口来吸收灵气。 吴用感受着体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增加的灵力量,不禁发出感叹,“我靠,这样太快了,简直就是现在200w的快充手机和以前的万能充之间的差距啊。” 想到这里,吴用又开始担忧了,因为他害怕自己是万能充时代的电池,而现在被200w的充电头插着往里充电,也不知道有没有充电保护,还不知道旧时代的电池能不能承受如此大的充电功率。 在陈桂芳敲门后过了十五分钟,吴用从房间里走出来,体内充满着灵力。 第52章 新的灵力吸收方式 在吴用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前一分钟,在灵力将满未满时,正如给手机充电充到百分之九十五的电量时,你突然想上厕所了,还是开大的那种,同时还有着便秘体质,不在厕所里蹲个半小时撅(绝)不出来的那种。 你刚想把手机充电线拔了,但看到手机上的电量显示着95%,又想到了前几天网上看到的新闻,说什么手机充电最好的保养方法是完全充满,这样才能最大化激活电池容量和延长寿命的新闻,于是朝手机伸去的手停在了半空。 要不等会吧,我这手机可是200w快充,剩下的百分之五不到一分钟就能充满了。你这样想着,然后在手机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人能等,但便意这种东西等不了呀,才刚一坐下,大肠中那些硬结成块的“大石”也跟着往下落了一点。 虽然没有出来,但身体本能地站了起来,似乎是觉得站起来后,肚子里的大便将会回到坐下前的状态。 然而并不会,大便还是会在那里,还会在重力的牵引下给大肠肠壁施加压力,通过神经把“立刻马上刻不容缓要去排便”的消息传达到大脑。 于是乎,大脑面前出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一直在响铃的棕色电话,电话上还有一个红色的指示灯在闪着,像是在表示其紧急性,而另一个是正在充电,只有当充到百分之百才会响铃的电话。 突然,大脑把手伸向了棕色电话,因为那电话声越响越大声,吵到让人无法思考,让人极度烦躁,让人忍住不住来回踱步,一如现在的吴用,他此时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但他烦躁的不是大便,而是体内的灵力。 灵力都快满了,但吸收灵力的速度却一点也没减缓,而他却一点都不能控制吸收灵力的开关,即便那是自己的灵能力,正如强烈的便意来时,光靠括约肌的收紧和意志的施加是不能马上切断便意的释放,即便那是自己体内产生的大便,尤其是让肚子咕咕叫且剧烈绞痛起来的稀便。 要是灵力满了还在吸收灵力,那我岂不就是被迫强行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那我岂不是要爆炸? 那这个房间岂不是要被涂上一层红色的油漆? 那我一定死不瞑目的,这样的死法也太冤了,太无辜了。 那这间屋子岂不是变成真鬼屋了?那到时会有谁来除我灵呢? 是杜督?还是边太?又或是荀尤? 不过大概率应该是边太吧,他对我的“恨意”还挺大的,听到我变成鬼,说不定还连夜赶过来把我除掉呢。 便意越发强烈,大便也慢慢地越来越往下移动了,但手机电量却只来到了98%,离百分之百还差最后百分之二了。 这不是快充吗? 明明能十五分钟从没电关机充到满啊,怎么过了这么一会儿只充了2%啊? 就这么一会儿明明能从关机充到百分之十,还能接着打电话打个两小时呢,这才充了2%呀? 你拿起电话,打算不管所谓的电池充电的健康方式了,但又放下了,因为便意比平时来得要凶勐,要是再不去厕所的话,它就要出来了。 或许……或许这次去厕所能不用带手机吧,或许只要两三分钟就能出来了吧,或许从厕所出来后,手机也就充满电了。 你迈开脚步往厕所走去,在刚打开厕所门时,便意突然消退了一些,便意就是这样,它和尿意不同,尿意是低强度持续作用,便意则是如海浪一样,慢慢地往上堆叠着高度,当达到顶峰时,“咔”一下掉落下来变成一开始时的小波浪。 那棕色电话发出的铃声减弱了一点,让被铃声挤满的大脑喘了一口气,让思维稍微地活动了一下。 要是我进厕所后大便没能马上出来怎么办? 要是我被自己的大便骗了怎么办? 要是我还在里面蹲了半小时,而这半小时里没有手机怎么办? 那还是回去那手机吧,说不定就这么一会充满了呢? 你掉头走回了房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电量,居然还没充满,不过还好动了一点,电量停在了99%,还差百分之一就满了。 也许下一秒,或许十几秒,可能一分钟,再怎么样它总会变成百分之百的,然后手机屏幕上就会跳出一个“充电已完成,请及时移除电源”的提醒来提醒你拔掉插头。 看着一直不变成100%的电量,突然,你想到它为什么充电如此慢的原因了。 还是那篇新闻,在新闻的最后,它说为了保护电池,手机会在把电量充到最后百分之几时,会停止快充,改为慢充。 终于,它变成百分百了。 你高兴地拔掉插头,拿着手机走进厕所,才刚一蹲下,手机就已经点开一个短视频了,在看了两三个短视频后,也就是在蹲了两三分钟后,你发现便意几乎完全消失了,而你就只是在厕所里蹲下来而已,和在房间的椅子上坐在看手机没什么两样。 而大脑中的棕色电话的电话声已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灯也灭了,而现在正在响的是那个充满电的电话,电话中传出了音量合适的优美铃声,或是说音乐,大脑则把它放在自己的大脑皮层上,让铃声覆盖自己的整个头脑,沉浸在铃声中的大脑似乎想不起刚刚有一个正响得贼大声的电话要自己去处理。 过了一会儿,又不知道在厕所里刷了几个视频的你站了起来,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拿起纸巾擦了擦并不需要擦的屁股,然后又拿起手机走出厕所了,甚至没有洗手,毕竟你只是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巾擦了并没有什么东西从屁股里出来的屁股,当然也不需要洗手了。 过了一会儿,吴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并没有走火入魔,体内的灵气在补充满后,吸收灵力的旋涡就自己停下来了,像是手机的充电保护一样。 还好自己没在房间里自爆,不然听到房间有异响而打开房门,发现自己爆开的陈桂芳一定会退出房产中介这个行业的。 在看到吴用从房间里出来,坐在客厅的陈桂芳马上迎了上去,然后对吴用说,“大师,还好吧?” “嗯嗯,那个……”吴用张开嘴巴刚想说些什么,但后续的话都化成了一声喷嚏打了出来。 “嗯嗯,这个房子虽然奇怪了点,但没有鬼存在的迹象。”打完喷嚏的吴用继续说着,他知道陈桂芳口中的“还好吧”并不是问自己而是问房子,而自己也因为有灵力了,所以刚刚在房间里也发动了探测鬼在不在房子里的方法。 毕竟这是他的“本职工作”,而工作结果当然是一切正常了。 听到吴用这么说,陈桂芳马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又跟吴用猜起谜了。 “你猜这个房子卖多少钱?” 有了前面的经验,吴用回答说,“不用钱。” “错,我们继续去下一家吧。”陈桂芳似乎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告诉吴用答案,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看来这次是认真的答案了,想来这位艺术家再怎么艺术也不可能免费转给别人,毕竟这间房子只是装修有问题,重新装修一次后,自然就变成一间正常的房子了。 “难道是八十万?”吴用说。 “错,你说出的这两个答案之间相差有点多啊”陈桂芳走出房门,拿出钥匙准备锁门了,吴用见状也赶快从房子里出来了。 “那是多少钱?”吴用觉得猜谜没意思了,要是能自己能凭在房子里走几圈就能猜到房主要卖多少钱,自己还不如去做房产中介好了,妥妥的金牌销售啊。 被吴用反问的陈桂芳没有马上回答吴用的问题,她先是把最里面的门锁好,接着从墙里拉出一扇门,也跟着锁好,最后才把最外面的关上,然后她转过头,对吴用说,“我也不知道。” 一个连问题答案都不知道的人居然去问一个更不可能知道答案的人问题,这听起来像是在耍人,但陈桂芳紧接着说,“不过那个艺术家说过,只要能在这个房子里住一个月,房价就会减三万,只要住满三年,房子就免费送。” “三年,三乘三十六等于一百零八万,这房子是不是太贵了,卖到单价一万一平米了。”吴用说。 “对啊,这个小区最贵的房子也就一平米才八九千,这间奇怪的房子就要一万了,自然没什么人会买,但听到只要住满三年就能白得一间房子,还是有很多人来住的,这不刚刚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明天他就要来住了,连房子都不看,直接入住。” “这样的人多吗?”吴用问。 “这样的人可太多了,但能住满一年的一个都没有。”陈桂芳说。 “我可能连两天都住不到,进去后我整个人都有点头晕了哈哈哈。”吴用笑着说。 “我记得我第一次带客户来看房,在房子里转了几圈后,我直接跑去厕所里吐了哈哈哈。”陈桂芳也笑着说。 也许是接下来要去的房子是最后一个,这三天的工作即将结束的曙光就在眼前,也可能是今天过后两人将不会再见面了,所以两人聊天的兴致很高,两人就这么聊着聊着,一路从房子里出来聊到上车,就连开车也在聊。 “唉,现在社会就业环境不好,很多大学生出来后都没工作了,毕业就是失业了,也不知道我儿子毕业后能不能找到合适他,他又喜欢的工作。”陈桂芳缓缓踩下刹车,车子就在红灯前停下了。 “是啊,工作是真的难找啊。”吴用一边说,脑海中回想起当初他也是找不到工作,正为工作烦恼时,被一条奇怪的面试短信吸引住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才会进入灵者的世界。 要是当初忽略掉这个短信,没见到杜督的话,现在的自己在干什么呢? 干自己本专业的工作? 不不不,临近毕业了都没找到,出学校后就更难找了。 可能自己也会干着和陈桂芳差不多性质的销售行业和服务行业吧,也可能…… “大师?大师?”陈桂芳叫着吴用,把吴用从旧日的幻想中叫醒。 “怎……怎么了?”吴用回过神来。 “没事,我看你突然不说话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陈桂芳说。 “我没事,刚刚发了会呆,你刚刚说什么了?”吴用问,他和陈桂芳从刚刚就一直在聊天,说的话比前两天加起来还多。 “没什么事,可能大师你刚刚累了吧,你在车上好好休息。” 听到陈桂芳这么说,吴用知道自己刚刚发呆时她确实说了什么话了,但现在也不好追问了,于是说,“嗯嗯,休息一下也好。” 要说刚刚陈桂芳说了什么,她说:“也不知道旋涡大师你收不收徒弟,我看他好像对这些事还挺感兴趣的,不过我只开开玩笑了,收徒这种东西要看天赋吧,我那个儿子从小到大就没看到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哈哈哈。” 吴用没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了,不过即便吴用听到了,他也不会去收徒的,毕竟他才刚成为灵者没几个月,他本身还是一位“学徒”呢,杜督手下的“徒弟”。 但陈桂芳现在不知道的是,她儿子是已经是一位能看见鬼的人了,而再过一段时间,她老公也会“学成归来”,他们一家子将会成为有着房产买卖、探灵驱鬼等业务的专业素养高且综合性强的鬼屋中介团队。 再说回吴用刚刚设想的情况,就算他不去短信上的地址,见不到杜督,但命运的旋涡还是会把他卷入灵者的世界,正如他的灵能力旋涡一样。 嗯……既然现在不说话了,那我再运功吸收一下灵气试试吧。 吴用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再运运功也无妨,于是运起了吸收灵气的功法。 虽然吴用靠旋涡已经把体内的灵力补充满了,但他刚刚在探测鬼时也用了一点灵力,所以现在是还能补充灵力也不至于“走火入魔”的状态,相当于一台刚刚充满电然后在厕所里刷了十几分视频,于是电量掉到百分之九十五的手机,还是能充电充回百分之一百的。 “阿嚏!”不出意外地,吴用打了个喷嚏。 “大师,你还好吧?”陈桂芳这次是在问吴用了。 “没事没事。”吴用说。 对于这个喷嚏,吴用一点也不意外, 他认为这个喷嚏就是灵能力对他的抗议,抗议内容是:明明有我这么好的灵气吸收方式还去用别的垃圾的方法? 在打出这个喷嚏后,让吴用意外的是,体内吸收灵气的旋涡居然还在,只不过转动的速度很慢,像是一小时才转一圈的分针那样慢,而且大小也从拳头大变成了半个小拇指盖大小,不去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那吴用是怎么发现的呢? 答案就在喷嚏上,在打喷嚏的时候,这九个旋涡一下变大了,转动的速度也变快了,旋涡旋转的力量一下把吴用运功引导的灵气打散,然后一并冲出体外,像是按下马桶的冲水键,让污物顺着漩涡冲入下水道。 同时,吴用还发现这九个旋涡虽然转得慢,但却一直在吸收着外界的灵气,补充着体内的灵力。 这下可把吴用乐坏了,这表示着以后不用再运功吸收灵气,因为平时灵力就在补充着,或许连平时睡觉也会吸收灵气了。 相当于小时候在美术课上被老师要求以《未来的汽车》为题画出自己脑海中设想的未来汽车,而自己画出了一辆能一直接收卫星发射出的能量而一直行驶的汽车,无论是白天黑夜,下雨还是下雪,只要天上还有卫星,汽车就永远不会停下来。 而这一辆汽车成功帮助吴用击败太阳能汽车、在车顶装风车的汽车以及核能汽车,一举拿下第二名。 要问第一名的汽车是什么样的? 吴用认为那已经不是汽车了,是一艘外星人坐的宇宙飞碟了,只不过飞碟下有四个轮子罢了。 第53章 奇怪的陈桂芳 在喷嚏后,吴用就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也没说话了,陈桂芳也像是为了不打扰吴用而专心开车也不说话了。 同时,因为天气炎热而关窗开空调的车内听不太到外边的喧闹,于是在这么一个安静的环境下,在像是毫无波纹的水面上,吴用感受到了一股在水面上微不可查的暗流正在水面下涌动。 这股暗流的源头不是吴用自己,而是车里的另一个人陈桂芳。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虽然陈桂芳很安静,但不是她让吴用休息才不说话吗,怎么还转头说是她的问题? 车缓缓地停下了,但还没到目的地,只是开到有红绿灯的路口,而且红绿灯恰好转红了。 这最后一个房子有点远啊,开了半小时了还没到。 吴用转头看向陈桂芳打算问一下还有多久到,顺便打破一下安静,但在看到陈桂芳的两只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过去,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像是第一次开车上路的样子后,吴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来她好像很紧张啊。 在搭话的念头消失后过了几秒,吴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感受到的“暗流”中之所以是暗流的地方。 唿吸。 陈桂芳的唿吸变了,从平时不用去注意就能自然唿吸的唿吸变成了当你意识到自己在唿吸时而变得要主动去唿吸才能够唿吸的唿吸。 而且陈桂芳的唿吸方式也变得奇怪了,她先急促地吸一口气,然后一卡一卡地吐出来,有种小孩子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的既视感,当在看电视看入迷而忘记吃饭时,旁边的大人就会勐喝一声,让小孩从电视中惊醒,然后对着碗里的饭勐扒几下,让饭把嘴巴塞得满满的,接着再随着电视情节的高低起伏而咀嚼几下。 而陈桂芳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想别的什么东西而忘记唿吸了,当大脑缺氧时,她才会想起来要唿吸,不然就会死掉的事实。 看来还是说说话比较好吧,可能她是对将要去的房子是最后一个的事实感到紧张吧。 吴用这么想着,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喇叭声,然后车就动了,勐地往前窜了出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前冲势头,让吴用身体往座位上一倒,同时也让来到吴用嘴边的话因为惯性一下子倒退回肚子里了。 原来是前边的红绿灯由红变绿了,而陈桂芳像是在想什么东西,以至于前面的车都走了,她还没踩油门,最后还是被后车的喇叭提醒才知道该开车了。 看到陈桂芳这幅像是失了魂的状态,吴用想着:还是先不说话吧,等停车了,等安全了再说吧,不然万一油门当刹车就完蛋了。 车又往前开了十来分钟,终于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楼前停了下来。 “这个房子够远啊,开了这么久,我们是开到火星了吗哈哈哈。”吴用走下车,伸了伸懒腰,还向陈桂芳开了一个玩笑。 但陈桂芳并没有get到玩笑的点,还忽略掉了吴用后面的笑声,用忧愁的语气说,“对啊,好远,我也没想到他会离我这么远。” “还这么久。”她继续补充道。 “额……对啊,这个房子,它确实很远,也很……开车很久。”吴用察觉到陈桂芳话中的不对劲,但只想到她话中的它是指物的它,而不是指代人的他。 想来陈桂芳今天还挺反常的,不是一直说话就是一直不说话,比起前两天,甚至是遇到鬼后还反常,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好比于学校组织的体测,当测试来到最后一个项目时,有些人就会过分紧张,生怕自己会在最后一项不合格,希望她能在从最后的房子出来后变回正常吧。 这是一栋商住一体的房屋,一楼是商铺设计,二三楼则有房间、客厅、厕所和厨房等布局。 当然了,这也是一栋太多人说“不合适,住不习惯”的房子,所以现在并没有人在商铺位置开着店,也没有在二三楼里住着。 “这是钥匙,大师你拿好。”吴用接过从陈桂芳手中递来的一个串着一把钥匙和一个遥控器的钥匙圈。 “你不上去吗?”吴用想,她今天果然很反常,前面几乎都是她在拿钥匙开门的,而且脸色也很平静,看上去不像是害怕里面有鬼的样子,只让人感觉她只是不想进去而已,像是社恐不想参加有太多不认识的人的聚会。 “不去了,我……”陈桂芳话还没说完,吴用就趁她还没说出理由前打断她的话。 “除了生病不舒服外,别的理由都不行。”吴用说完,把钥匙举到她面前,虽然说这些鬼屋是吴用在参加灵运会前的预选赛,但在这两三天过来后,吴用觉得这不仅是他的比赛,还是陈桂芳的比赛,若不跑完全程,那她永远只能是在公司里当陪跑了。 陈桂芳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钥匙,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房子,接着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伸出手拿住了钥匙。 在用钥匙圈上的遥控器把铁闸门拉上去后,闸门后边是一个玻璃门,在玻璃门后便是商铺了,像上面所说的,商铺并没有人用,所以柜台上几乎都是空的,倒是有着厚厚的一层灰,从柜台上还剩的几瓶化妆品和上面摆放的几面镜子,让人不难看出这以前应该是一家美妆类型的店。 进入店面后,吴用当即就开启灵能力旋涡了,一股股灵力如波浪般往四周扩散,接着回吸……不对,吴用现在只往外喷灵力了,一点都不往回吸灵力了。 原因有二,一是反正目的都是扰乱附近的灵气,所以吸和喷都行,主要还是喷,吴用前面之所以两个都用上,是因为这样能少消耗一点灵力,那二就是吴用现在不需要节约灵力了,有了“快充”的他像是变成了一个家里想着打个水井来喝水,却打出了个油井的“阿拉伯人”,挥灵如土了。 这样做没错,但这样做却导致了一个现象的出现,一个巧合到不能再巧的事情发生了。 这间屋子里的鬼是专门吸取人精气的鬼,还是一只女鬼,说到这里,我想大家应该懂了这是一只怎么样的女鬼,以及用什么方法去吸取人精气的鬼,对了,来退租并说“不合适,住不习惯”的人还都是男人。 正因为这女鬼是吸取精气为生的,所以她对吴用的灵力也是在吸收的范围内,于是乎,从吴用身体内喷出的灵力不但没能让她生气而现身,反倒是让她吸得不亦乐乎,像是放狗去咬人,但被咬的人却是狗的前主人一样,这样的事情虽然几率很低,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若是吴用不仅喷灵力,还往回吸灵力的话,那他就会发现喷出去的灵气奇怪地少了一大截,从而对这间屋子产生怀疑并找出鬼魂,但吴用并没有这样做,所以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吴用在一楼呆了十来秒,然后就往楼上走去了,而陈桂芳则跟在后面,看她的样子无精打采的,像是一个已经被迫参加了有太多不认识的人的聚会,然后在一个角落咬着吸管等着聚会结束的社恐。 来到了二楼,首先进入吴用眼帘的是一个铁门,不过这个门没有锁,还半开着,吴用把门拉开,门后是一个大概十平米的小客厅,客厅里摆着一张小圆桌,往客厅里走去,出现了两个门,一个门的里面是厨房和厕所一体的空间,当然了,厕所和厨房之间是有一扇门隔开的。 那剩下的另一扇门就是房间了,因为没住人,这个房间的门也是一推就开了。 在二楼逗留了一分钟后,吴用和陈桂芳继续往上走,在上三楼的途中,吴用对陈桂芳说,“没想到还挺干净的嘛,比起满是灰尘的一楼,二楼像是前不久还有人住一样。” “对啊,十天前才刚搬走一个人。”陈桂芳说。 “难怪这么干净,原来如此。”吴用听着陈桂芳的话,原本对这间屋子没有鬼的把握从百分九十来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了。 不是还有一层吗,怎么还没全部走完就百分九十以上了,按楼层来算的话,一共三层,一层顶多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三三三(无穷三)才对啊。 原因很简单,灵力是可以顺着敞开的大门,顺着楼梯,顺着墙和地板的缝隙,像空气一样四处流动的,所以即便是在一楼的时候,整栋楼的灵气加上地表下的灵气都处于被扰乱的状态,还是被带有他人气息的灵气扰乱着。 正因为如此,吴用才那么有信心。 也正因如此,位于三楼的女鬼随着吴用的靠近而越吸越爽。 三楼的布局和二楼差不多,也是进门一个客厅,连接着厕所的厨房和没有人住的房间…… “啊!”一声尖叫声打破了房间里没有人住的事实。 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响起了。 啪,一声和关门声一样响亮的巴掌声从吴用脸上响起了。 砰,又是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你不是说这是没有人住的鬼屋吗?这是怎么回事?”吴用摸着发烫的脸,用手指指着房门,转头问向陈桂芳。 要是说这是陈桂芳的工作失误,明明有人入住却说没有,那她应该向吴用表达出歉意并向打了吴用一巴掌的人解释说明,但陈桂芳却表现出一副“我明明知道有人在里面住,但我不相信,而今天我终于相信了”的表情和举动,她也不理吴用,转头就往楼下跑去了,看起来就是在逃跑,也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耶?怎么就跑了,那我怎么办? 吴用看着跑得和看到鬼一样快的陈桂芳,再转头看向再次开门而出现的女人,他是多么地想面前出现的女人是一个鬼啊,这样他就可以左一拳,右一拳地“以拳还掌”,让这个女鬼和刚刚发生的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鬼,而是货真价实的人,要是左一拳,右一拳的话,他可能就要在监狱里呆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在刚刚推开门时,吴用就看见了房间里有一个尖叫着从床边站起来的女人,即便是他刚刚对这间房子的判断是百分之九十九没有鬼,但出于灵能力者的本能,吴用在一眨眼的时间后便开启了灵视。 在那一眨眼的时间后,吴用便看到灵视中女人的表情从疑惑变为惊讶再变成愤怒,随着表情的变化,女人先是边尖叫边站起来,接着往后推了几步,然后大步向前。 然后吴用便从灵视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女人不是鬼,因为灵视并不能穿透她的身体,灵视就像x光,它能穿透鬼魂的身体,看到其灵力量和灵力的质量来判断其灵级,但它不能穿透普通人的身体,像是x光并不能穿透一个全身戴满铅块的人。 再接着,吴用又得出了另一个结论,完了,我要被送去派出所了。 因为房间里的女人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下身裹着一条浴巾,而上身却只用两只手捂着,也许是因为地球太大,飘在地球上空的云又太少了,所以上了太空的人在望向地球的时候总是能看到裸露出来的绿色大地和蓝色海洋。 不过或许正因为有白云时刻在天上飘着,所以不能看到完全没有云的地球的遗憾,反过来增加了地球的美吧。 在看到这样的“地球”后,吴用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了,然后关上了门,看向陈桂芳,陈桂芳便一声不吭地把吴用卖了,自己坐着逃生舱脱离火箭。 吴用看着跑掉了的陈桂芳,自己也想跑,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跑,跑了不就是坐实自己是一个潜入他人住宅还偷窥别人的变态了吗? 门再次打开了,但这次不是他打开的,而是女人打开的,此时她已经穿好衣服裤子,然后抡起巴掌朝吴用的脸打去。 吴用看着朝自己脸打来的巴掌,本能地想躲掉,但理智的大脑和被老和尚打了三拳的屁股告诉他不能躲,躲了一掌,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多掌。 啪的一声,吴用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一个每根手指都看得清的巴掌印,然后门又一次关上了。 吴用看着关上的门,又看向早已经不在的陈桂芳, 现在他想解释也没人在他面前听他解释,或是也没有人能替他解释。 或许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她出来后我就跟她解释吧,但要是她出来后发现我还在门口蹲在岂不是更加被误解成一个不死心的变态? 打电话让陈桂芳上来吧,她怎么就这么跑了啊,搞不懂啊。 吴用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拿出电话打给陈桂芳,然而电话那边却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number you called is……” 要是搁平时,吴用要听到对不起的时候就已经挂断电话了,但现在的他不敢挂电话,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完全听完包括英文“对不起……”后面的“已关机”。 那这样的话我只要下楼把陈桂芳叫回来解释一下就行了吧。 “只要我能在她还没打电话报警,不,她应该已经报警了吧。” “那我只能在警察来前把一切解释清楚了,然后……”来不及详细说明的吴用转过头看向门的方向,那里是陈桂芳走掉的地方,也是下一秒自己要到的地方,同时还要祈祷自己走到楼下的时候还能看到陈桂芳的车还停在楼下。 冲! 吴用在心中打响了发令枪,然后迈开步伐朝门口跑去了,灵力也在体内涌动了,为的就是能跑快一点点,能早一点点到楼下。 吴用如一支脱弦的箭冲向门口,而就在这时,令吴用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第54章 奇怪的女人 “对不起!” 一句本应是吴用该说的话,此时却在吴用身后响起,而吴用身后就只有那位刚刚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女人。 听到这声对不起,如离弦之箭飞出去的吴用像是钉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空气靶”上,在离门口的前一步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才刚一回头,他又听到了一声对不起,刚才只是耳朵听到了,现在是眼睛也看到了,确确实实是那个女人对自己说对不起。 尽管一切听起来和看起来都不可思议,但她确确实实在对自己说对不起。 真是奇了怪了。 为了确定女人的“对不起”是对自己说的,吴用伸出手指指向自己,脸上则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接下来女人的反应让吴用从身体上感受到了,这句对不起确实是对自己说的,以及这句对不起中蕴含的让人窒息的满满诚意。 只见女人从房间里冲出来,冲向吴用,同时还把两只手高高举起,这个举动在前面已经被打了一巴掌的吴用看来是想要再来两巴掌,或许她前面说的不是“对不起”,而是对不起的同音字“对不齐”,表示刚刚那一巴掌没有对齐,现在要好好瞄准才行。 哪怕吴用觉得那一巴掌已经齐得不能再齐了,但女人心中的标准和想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呢?真是奇怪啊。 看着女人往两边轮圆的手,吴用不禁闭上了眼睛,虽然说对于一个已经是蛇级的灵能力者来说,别说是被一个老人往屁股上打了三拳,就算脸上被女人打三巴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和疼痛,除非这是一个能卧推100kg杠铃的女人。 但对身体来说,有着二十多年生活经验的它,本能地把巴掌和脸划上不等号,并本能地闭上眼睛,像是不忍心去看这令人悲哀的画面。 想象中的巴掌冲击并没有来临,想象外的另一股冲击却撞击在了吴用的胸口处。 这股冲击不痛,却很沉重,还让吴用有些喘不过气来,给吴用的感觉像是《闪电十一人》中的豪炎寺修也给自己来了一发必杀射门技“火焰龙卷风”,足球上所携带的巨大冲击力一下把自己连人带球地撞进了球门内,最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比起两巴掌,还是这一招摔技所带来的伤害更大啊,同时,他也更喘不过气了,仿佛变成了身抗巨石的西西弗斯,推着一个巨大且沉重的石球往山上走,然而当他把石头将要推到山顶时,这个石头将会从他身体上滑落,滚回山脚,等着他再次把自己推上山。 在下一次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时,他会比上一次更喘不过气吧。 吃痛的吴用睁开眼,在离他的眼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是女人的脸。 “啊,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人脸上露出了刚刚吴用并没有留意到,但此时此刻不得不留意到的歉意。 看来她是真的对我说对不起,那为什么她还要对我使出这么一招抱摔,为什么我会喘不过气? 若是这在水中,便能解释成水里有水压,水有重量,水的重量压迫着胸腔,限制唿吸时胸腔向外扩的运动,从而影响到肺叶的舒张和收缩,也就唿吸不畅了。 但这里并不是水里,而是在没有水的陆地上,但不知为何,吴用就是喘不过气。 其说没有水也不太正确,毕竟人体内就含有水,还佔身体体重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位女性也不可能对吴用造成如此大的压迫力度,还是一个已经是蛇级灵能力者的吴用,这或许要放一个两三百斤的杠铃才有可能让吴用唿吸不了。 “大师,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变得那么红了?”女人看着吴用充血变红的脸,不禁问道。 “我好像有点唿吸不了了。”吴用说,在说话的时候,肺中的气也吐了一些出来,于是肺里的气更少了,脸也更红了,红得发紫了。 “大师,你的脸怎么还变红了,还发紫了?”女人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吴用继续说,越是说,脸就越紫。 “你先从他身上站起来再说吧。”吴用听到陈桂芳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转头看去,只见消失在门口的陈桂芳再度现身在了门口。 “哦。”女人听着陈桂芳的话,缓缓从吴用身上站了起来。 吴用看着女人从自己身上起来,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吴用便深深地唿吸了一口,其唿吸之深就连胸口和肚子都高高隆起了,脸色也逐渐变正常了。 “果然,男人都是这幅死样,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大妹子。”陈桂芳冷哼一声,不屑地说。 “什么?”吴用一时间没听懂陈桂芳话中的意思。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师?”女人再次举出一只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接着用力往下一挥指向陈桂芳,也许是手臂挥动的幅度太大了,吓到了一心在推石头的西西弗斯,手上的石头在半途中就滑落了,沿着崎岖的山路,弹起、坠落、又弹起、再坠落,直到滚到山脚才停下来。 然后吴用的头也跟着石头的轨迹上下弹了几下,像是在说:你说的对,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师我。 也就是在点头的时候,吴用明白了陈桂芳话中的意思。 先是年轻,这么一看,她长得还挺年轻的,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感觉比自己还小,可能像边妍一样还在上大学吧,不过刚刚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再是貌美,是挺好看的,在平均水平以上,再加上年轻,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不过还是没有边妍好看。 最后是便是浩瀚无垠的大宇宙中,令无数天文学家沉迷的最大现象和奥秘了。 在宇宙中,当质量大到一定程度的恆星在核聚变燃料耗尽,发生引力塌缩后,便会形成一个连光都无法逃脱的黑洞,更别说区区吴用的目光了。 想到这里,吴用也终于找到了一些问题的答案了。 西西弗斯推着如此大的石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往上山顶推去,而石头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快要到山顶前滚落,这是一种无法逃脱、永不止息、直到唿吸停止时才会停下来的惩罚,若是让吴用去接受这种惩罚,他或许在第一次推石头上山的过程中就无法唿吸了。 “还看?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 但对直到唿吸停止前都在推的这块比自己的身体大得多了,以至于整个瞳孔的倒影都是石头影子的西西弗斯来说,他每天要做的事只有推石头,也只有推石头,推石头对他来说就是一生的事业,也是对抗给予他惩罚的诸神的命运。 “对哦,还有顶楼的天台还没走,走完就知道有没有鬼了。”西西弗斯每时每刻都在推着石头上山,吴用此时此刻应该向外喷着灵力上楼。 “果然是大师,看来康大师说的没错,在他走后的第十天,会有另一个大师来,他会完全解决掉所有问题。”女人听到吴用说的话,开心地跳了起来,连带着吴用也开心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吴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令人无法思考的美景中,没有发现女人口中的对还没做自我介绍的自己的称唿是“大师”,也没发现口中还出现了另一位大师“康大师”,这两个奇怪的点。 不过陈桂芳倒是敏锐地发现了这两个点,然后过于敏感地走上前,捉住女人的肩膀,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地说,“什么康大师?康大师是谁,你怎么认识他的,还有你为什么叫他大师,你以前见过他吗,你找他有什么事,要解决什么问题,还有……” 陈桂芳的问题如机关枪般往外扫射,被扫射的女人则躲进了壕沟里,面对勐烈的火力压制,摇晃的壕沟中举起了白旗……不对,举起了一部手机。 “他就是康大师,十天从这里搬走了,就是他说在他走后的第十天,会有另一位大师上门来,然后说他会解决一切问题。”女人的手机中线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一男一女像是在自拍,笑得很开心,女的是女人自己,男的自然就是他口中的康大师了,接着女人在手机上一划,又出现了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一张蓝底的证件照,照片上的人是吴用。 吴用记得这张照片,是刚去杜督那没几天,杜督让拍的,说是要办工作证,但办到现在,吴用还是没见过工作证在哪。 看到自己想要的照片的陈桂芳却没有开心或是露出原来这样之类的表情,倒是倒竖起眉毛,抢过女人的手机,把照片划回上一张,也就是那张自拍照,然后对着照片咒骂道:“你这个死男人,明明在凤城却又不回家,现在还找小三了是吧?” 女人被陈桂芳抢了手机,一下有点蒙,在听到陈桂芳骂自己是小三时,她一下反应过来,马上把手机抢了回来,开口说,“你怎么血口喷人啊,谁当小三了?” “你和我老公住在一起,还拍这样的照片,怎么就不是小三了?”陈桂芳越说越大声,“年纪轻轻不出去好好找份工作就干着这种勾当,你这个狐狸精,看我撕烂你的脸,让你再也当不了小三!” 陈桂芳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举起手就要朝女人脸上抓去,吴用看到这一幕,心想:难怪我没她家看到她老公,敢情是来这里了呀,真不是东西,居然还自称大师,居然还不知道以什么方法找到我的照片,想着拉我下水,也不知道怎么算出我的路线,我十天前也没打算来这里的。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些,而是先不要出现流血事件。 吴用运转起旋涡朝陈桂芳的手掌吸去,成功地止住了下抓的势头,然后上前一步隔开了两人。 “大家不要冲动,一定有误会在里面,冷静一下。”吴用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刚刚不也是像个色鬼一样盯着别人看,不用再往上看了,我看这栋房子的鬼就是你了。”陈桂芳连吴用也骂上了。 “你凭什么这样骂大师,欣赏美的肉体有罪吗?”站在吴用身后的女人往前一步,嚣张地说。 因为女人往前的这一步,所以吴用的脑子里莫名地跳出一句名言:每一位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感受着身后的支持力度,吴用不禁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对啊,欣赏美丽的肉体有错吗?” 在说完这句后,吴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应该说出这句话,同时他还对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句话,以及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了。 明明是自己看了美丽的肉体才被女人打了一巴掌,本来是要找陈桂芳来解释清楚的,而现在却是美丽肉体的本人在支持自己,真是奇怪的转变。 “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我走了,反正是最后一栋楼了,大不了这栋楼我不要了。”陈桂芳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就往门外走去。 看着陈桂芳往外面走,吴用也想着跟上去,但才刚往外走出一步,他就走不动了,因为身后的女人再往前一步抱住他,然后对他说,“不要走,问题还没解决呢。” “什么……什么问题啊?”吴用可没有信心能够保证自己能替她解决问题。 “我也不知道,康大师也没跟我说具体要怎么做,不过你模仿康大师就行了吧,他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女人继续说。 “那我……我该怎么做啊?”对于这点,吴用更加没有信心了,毕竟他一次都没做过。 “大师你快跟我走,我不能让你重蹈我老公的覆辙!”陈桂芳的声音再次出现,吴用则又一次看见她出现在了门口处。 “你不是跑到楼下了吗?”吴用问。 “我一直都在门口外面。”陈桂芳走到吴用面前拉起吴用的手。 “前一次也是?”吴用再问,陈桂芳则点点头,然后用力想要把吴用拉出来。 由于现在的吴用是处于如僵尸般的“僵硬”状态,所以陈桂芳是要以一人之力去对抗两人的阻力,也许是拉的过程中太急了,手一下没抓稳,于是陈桂芳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后她就哭了,像是一个抢不过玩具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坐在地上就哭了。 再然后,吴用身后的女人也松开吴用了,吴用也顺利脱身了。 “呜呜,你们都欺负我。”陈桂芳哭着,不仅哭得像个小孩子,就连哭的理由都想一个小孩子。 看见年纪和自己母亲相仿的陈桂芳哭了,吴用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知道这样的情况是要出言安慰的,至于说些说什么来达到安慰效果?不知道,总之先走到她旁边再说吧。 可刚来到她旁边,陈桂芳就突然站起来,再次拉起吴用的手跑了,这次没了女人的束缚,吴用也跟着跑起来了,跑出了门口,跑下了楼梯,一边跑,陈桂芳一边说,“哼哼,姜还是老的辣,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跟我玩,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 吴用懵了,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快到一楼了,而楼道中则响起了三楼女人的声音,“大师,记得来找我噢。” 在踏下一楼的最后一阶楼梯时,吴用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没报警吧?” “没有!” 吴用刚走出一楼的铁闸门,门内就传出了女人的回应,在听到回应后,吴用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正准备回一句谢谢时,他就被陈桂芳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汽车的后排,然后车子就迅速地点火并往前开去了。 对于刚刚的那一栋房子,吴用有很多问题要问陈桂芳,不过还没等他问出来,陈桂芳就揭开谜底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诉你真相了。” 第55章 真相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可以下车了,等下我会打电话给火大师,告诉他你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陈桂芳说完这一句后,车子就慢慢停下来了。 陈桂芳开着车,搭着吴用回到了吴用在来到凤城时第一个落脚点——地址是凤城仑敦区黄金大道第100号的无忧地产,这是吴用为了能参加灵运会而参加的预选赛,才根据杜督给的地址而来到的地方。 说实话,吴用在这三天下来并没有感受到所谓预选赛的比赛氛围,毕竟在这个预选赛中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竞争对手,反而还有吴用以为是竞争对手的“驱鬼大师”来帮忙,完赛的条件也只是要在三天内走完陈桂芳名单上的十间房子,在这三天里,吴用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说很轻松。 吴用就这么一路轻松、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三天的“赛程”,并坐着陈桂芳的车回到了一开始的起点。 现在的吴用只需要下车,坐上他的电动车,再开回穗城,他的预选赛就算通过了。 这样一来,这个所谓的预选赛就是吴用这一生参加过的最稀里煳涂的比赛了。 不过,就在刚刚,就在车上,陈桂芳对他说出了一些“真相”,让他认为,这个比赛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和轻松。 首先就是这“鬼屋计划”,在吴用看来,陈桂芳是因为0销售额,所以迫于生活压力才不得不转型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鬼屋中介”。 但真相是,她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压力,每年她消失的老公,也就是今天最后一间房子中的女人口中的康大师都会给家里寄一笔钱,而这一笔钱足以让他们家保持、甚至过上比以前还要好一点的生活。 这样一来,就算陈桂芳被辞退,也完全不用担心收入问题,更不会去转型成为一个自己本身就怕鬼的鬼屋中介了。 然后,她转型成为鬼屋中介的转折点在是十天前出现了。 下班回家的她在饭桌上看见了一个信封,她撕开信封,里面掉出了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写着字,写的是一些“好久没见,你还好吗”之类的问候话,因为字是手写的,而且还很熟悉,和几十年前她和她老公在恋爱期间写的信的字迹一模一样,所以她一下看出这是她“失踪已久”的老公的字迹。 虽然字迹是老公的字迹,但照片却不是,照片上的人鼻子上夹着小圆墨镜,衣服和裤子都是灰色的人,这人一看就不是她老公,但这个人一看就是当年和她老公一起走的人。 陈桂芳把信和照片收起,接着就像往常一样开始做晚饭了,在看到消失已久的老公来信,她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思念之情,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更没有像电影一样在家中疯狂地找着是否还有别的留下来的东西和人。 她很平静,平静地像是收到每天都会寄来的报纸或是送奶工的每日鲜奶,一切都是那么地习惯、自然,她习惯了只有她一个人和时不时回家的儿子的家。 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家里的饭桌上有信外,房间里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她必须承认,在她老公辞职后在家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经歷,那是一段就连睡觉都在担惊受怕的时间,而她无法习惯那段日子,更无法接受回到那时候的日子,所以,老公还是不要在家好,只要每年都寄钱回来就行了。 在做完并吃完饭后,陈桂芳便站起来,碗都没收拾地打开门出去了,若是往常,她会把碗洗好后,便来到客厅打开电视看到九点左右,然后回房间洗澡睡觉。 那她今天为什么不这样?难道是出去找人换门锁了? 不,只是她今天不太想待在家里,于是吃饭就出门了。 那一天,她晚上十二点才回来,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到房间,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灯也不开地就躺床上了。 熟悉,房间和平时一样熟悉,整张床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太好了。 也许是心安了,也许是酒意所带来的睡意把她吞没了,陈桂芳一下就睡着了。 虽然前一天晚上喝酒了,但到了第二天,她还是七点准时起床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七点起床,八点到公司了。 又是一天工作,在下班后,陈桂芳回到家里,而今天她又在饭桌上发现了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还是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的字迹变还是那样,但照片还是那张。 这一次纸上的内容不是问候了,而是给陈桂芳的行动指示表,上面先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鬼屋计划”,告诉陈桂芳要做些什么,然后给出了一个详细的地址并让她在十天后才去这个地方。 至于有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纸上并没有写,陈桂芳也没有必要按照纸上的方案去做,但在她再次看向那张照片时,她觉得她还是照着做比较好,那张照片之于这封信,就像处刑台上的主刑官朝死囚扔出的斩令,这对围观群众没有任何效果,但对死囚却是要命的信号。 和昨天一样,陈桂芳在看完信后就把信收起来了,然后做饭、洗碗、看电视、洗澡睡觉。 等明天到了公司后,她就开始照着“鬼屋计划”中的行动指示开始行动起来了。 行动也很简单,就只是收集九个待租待售的房屋地址,不过这可不是随便找几个就能完事的,还要看起来像是会闹鬼的房子。 这对无忧地产的其他中介来说,这或许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但对于陈桂芳来说,这倒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因为看起来会闹鬼的房子,无非就是一些发生过什么事、或是周围的人说有什么事的房子,而且打上了这些标签的房子一般来说都是不好出手的,于是这些不好出手的房子就一直压在公司的房源库中的最底层。 房源库中的上层便是那些抢手的房子,但那些房子和0销售额的陈桂芳无缘,陈桂芳只有下层房源库的权限,而那些能拿高层房子的金牌中介自然也有下层房源的权限,但他们能拿抢手的房子出去,为什么还要去可以算得上的废墟里捡破烂呢?而且废墟中哪怕少了几块砖头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件事对于陈桂芳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只是过了一个早上,陈桂芳就把九间“鬼屋”找好了,接下来就是等了,等七天后,有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来公司就行了。 又下班了,陈桂芳再次回到家中,不出所料的是,饭桌上又出现了一个信封,撕开信封,里面也还是不出所料的有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他会在凤城呆三天,你只要在三天内合理分配好每日看的房子并在最后一天去上一封信中的地址就行了,对了,他真实名字不重要,叫他旋涡大师就行了。 照片变了,从鼻子上夹着小圆墨镜,衣服和裤子都是灰色的人变成了吴用。 “感觉看起来还真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啊,看起来就和我儿子差不多大。”陈桂芳一边说着,一边把照片和信收起来。 再到了明天晚上,下班回家的陈桂芳又发现饭桌上多了一个信封,不禁说道,“话说就不能一次多写几张纸,一次多放几张照片吗,后面还有好几天呢,岂不是每天都来?” 陈桂芳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或许是想着说给可能还在这个房子里的人,或许就是那个放信的人听吧,但这个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见。 她撕开信封,里面还是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纸上还是只有一句话,而这句话比上一封信的那句还短,可以说的是,这几天的信封里的内容一天比一天少。 老婆我错了,我爱你。 纸上的字迹和第一封信中的字迹一模一样。 接下来就是照片,照片上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鼻子上夹着小圆墨镜,衣服和裤子都是灰色的人、也不是吴用,而是写出纸上字迹的人。 “瘦了,但笑得很开心。”陈桂芳摸着照片上的人说。 只摸了几秒,她的手就停下来了,停在了照片的边缘上。 这张照片应该不能说是一张了,因为能很明显地看出这张照片的边缘是有撕裂的痕迹,还是沿着照片上的人的轮廓把照片撕开了,从照片的构图上来看,被撕掉的另一半的照片上还有一个人。 此时的陈桂芳并没有多想,不过即便她多想,她也怎么都想不到,这张被撕掉一半前的完整照片会在一个女人的手机上看到。 陈桂芳再次把东西收了起来,然后去做往常习惯做的事。 又是一天晚上下班回家,陈桂芳打开家门,习惯性地往饭桌看去,只不过才过了几天,陈桂芳便习惯回家后看信了。 但今天的饭桌上却是异常干净,上面别说有一封信了,就连一片纸屑都没有,然后陈桂芳便在饭桌周围绕了一圈,看看是否掉在了地上,在看到地上并没有后,接着走去客厅,看看客厅有没有…… 在陈桂芳走完整间屋子后,她明白了,今天是没有信来的一天。 又过了一天,家里还是没有信,但她心中却多出了忧愁,回想起最后一封信的内容,那句“我爱你”中似乎还有别的意思,多年夫妻生活让她有一种感觉:难道他遭到什么危险了? 不过即便有这种感觉,她也没办法做些什么,想到这里,她更忧愁了。 经过了一晚,做梦梦饭桌上有信的陈桂芳在睡醒后看见饭桌上还是没有信,心中的忧愁便扩散到了脸上并一直持续到公司,还被同事调侃道,“这里可是无忧地产呀,你摆着这么一张充满忧愁的脸可不太符合公司形象呀哈哈哈。” 在听到同事这么说,陈桂芳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老公的担心,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像已经原谅他了。 今天是自信出现以来的第七天,.uukanshu也是信中会有人来的第一天,或许当这个人来后,他就能带我去找我老公吧。 可等了一上午,都快午休了,那个旋涡大师怎么还没来?该不会迷路了吧。 本来就忧愁的陈桂芳更加忧愁了,于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公司外走去,才刚走到公司门口,陈桂芳就看到了一个年纪大概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站在门口不远处打着电话,时不时还抬头看向公司的招牌,而且这个人也和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样。 就是他了,接下来就是按计划行事了。 陈桂芳露出微笑,快步走到吴用面前,对他说,“你就是旋涡大师吧,快快进来。” 计划实行得很顺畅,虽然我按计划所说挑出了看起来像是鬼屋的房子,但我并没有预想到还真有鬼啊。 计划总的来说是成功了,虽然房子里有鬼,但自从请了那位驱鬼大师来驱鬼后,我最近居然还接了不少咨询要来看房子的电话,可能是那位大师在布道时向下面的信众说了这些事吧,感谢他,阿弥陀佛。 但计划的最后一步,似乎失败了。 自己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老公,倒是看到了一个女人,还在女人的手机上看到了她的老公,在那一瞬间,陈桂芳觉得,计划失败就失败吧,出事就出事吧,不管了,让他去死吧。 陈桂芳把吴用接回了无忧地产,并对他说出了这段时间的经歷。 吴用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下车了。 ps:五十四章的第一版在盗版网站上有啊,神奇。 第56章 多管闲事 吴用下车了,回头对陈桂芳说了声再见,陈桂芳也回了一声再见,但她说完却马上转头看向前方,车窗也摇上去了,像是准备再也不见。 吴用往前走去,打算走回无忧地产开回自己的电动自行车,但走了没几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往身后看去。 在吴用转头时,吴用已经做好了看不见汽车和陈桂芳的准备,但在转头后,陈桂芳还是坐在汽车上,而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用,像是想再见,不过吴用觉得她眼中的想再见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那个……”吴用走到车窗边,原本已经升上去的车窗在看到吴用往回走时就已经往下降了,在吴用来到车边时,车窗已经完全降下来了。 “给。”吴用话还没说完,陈桂芳便把一张纸举到窗边,然后说,“你真的要去吗,火大师交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万一你多管闲事出了什么岔子……” 吴用接过纸,纸上写着这三天以来去过的十间房子包括地址在内的信息,而吴用也正是要这张纸。 “看看吧,可能会去,也可能不会去。”吴用在看到这张纸后,他明白陈桂芳眼神中想要再见的人是谁了,看来她还是会担心她老公的,即便刚刚碰到了“小三”。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跟火大师说。”吴用接着说。 “就如实说啊,说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之类的。”陈桂芳说。 “我是说这个。”吴用举起刚刚陈桂芳给自己的纸。 “这个啊,随便你了,我不管了,这张纸就当我不小心掉地上被你捡去了。”陈桂芳说完,车窗又一次升上去了,接着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就往前开去了。 这下应该就是真正的再见了。 吴用看着汽车远去的车影,心中这样想道。 “不过,虽然我刚刚说可能会去,也可能会不去,但我还是要去多管闲事的。”吴用看向纸上最后的那间屋子,然后打开手机输入地址,然后发出感叹,“还真远,难怪陈桂芳要开这么久的车。” 虽然远,但还是要去的,吴用马上骑上电动车,一拧电门,车就往前冲去了。 吴用是在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出发的,目的地有三十公里远,电动车的最高速度是三十公里每小时,按理说在下午一点前就他能到达目的地了,但吴用却在晚上九点才到,足足用了九个小时,难道吴用在路上碰到了什么不得不耽误时间的事吗? 吴用确实被一件事耽误了时间,在他把电动车骑出去没多久,他就接到了来自杜督的电话。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还很快,没想到第三天中午就成功完成预选赛的赛程,得到了参加灵运会的资格,快回来吧,回来我们开庆功宴。” 听到杜督这样说,吴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自己要是说自己的灵能力旋涡能自己吸收外界灵气的话,说不定杜督会反过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吧,毕竟就连云级的杜督都还是用功法去吸灵气的。 也正因为有了灵力“快充”功能,吴用才不用每去完一家后就要吸收外界灵气,补充体内灵力,毕竟吴用的这种向外喷灵力以激怒鬼怪现身的方法还是挺消耗灵力的,不是只释放一点点就行的。 打个比方就是你去别人家做客,你可能挖个鼻屎,把鼻屎弹到地上,擤个鼻涕,把擦了鼻涕的纸巾随便往地上一扔,可能主人家看到还能忍住,但你要是把裤子脱了,对着墙角就是这么一尿,或者爬上沙发拉出一坨大便,主人家的人就会极大概率地从厨房里拿出菜刀来把你砍成好几块,极小概率地从房间里拿出枪,并在你身上开好几个洞。 而吴用就是以这样类似的方式在每家每户的电视、饭桌、地板、甚至连天花板都要抹上“灵屎尿”,在旋涡还没异变出能自主吸收灵气前,吴用还吞回一些“灵屎尿”,再吐出来。 根据质量守恆定律,吴用在“涂鸦”对方家时,同时还要担心消耗掉的灵力足不足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鬼魂,所以吴用在前面的“测鬼”过程都是小心翼翼,当灵力用到一定程度时,吴用就会停下来,先补充一下灵力再说。 所以在这三天里,吴用看见好几层楼高的屋子就烦。 “你是杜老板吗?”吴用问道,他决定先不说自己灵能力的事,打算到时给他一个惊吓,说不定还能趁机偷拍几张黑照,虽然拍完后手机可能会变成灰。 “我肯定是啊,你快回来,记得不要在晚上九点后去凤城流勒区全二路12号,不要多管闲事了,快回来。” 说完,杜督就把电话挂了。 吴用停下车,看着已经挂掉电话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确实是杜督的,然后他把手机放回裤兜里,继续往前开着车,在开了几十米后转进了一家麦基基,在里面点起了汉堡和薯条。 在吃完汉堡和薯条后,吴用并没有马上起身继续朝着目的地出发,而是继续在座位上坐着,玩着手机。 他打算不去最后一间房子了, .uukanshu但只是现在不去,他打算晚上九点后再去,他偏偏要“多管闲事”。 于是在晚上九点过了几分,吴用到了陈桂芳带自己去的最后一间房子,也就是到了杜督电话里、纸上最后一间房子的地址——凤城流勒区全二路12号。 不过,当吴用来到这间房子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多管闲事的方向应该对了,因为说要开庆功宴的杜督一次都没打电话过来,这庆功宴就像是寿宴,寿星没到寿宴现场,这个寿宴也就没有开的意义了。 还有就是听陈桂芳的自述,这最后一间屋子才是预选赛的“正赛”啊。 同时,吴用又意识到了一件事,“多管闲事”的他好像少管了一件事,那就是没拿钥匙,只在陈桂芳那拿了这么一张纸,他又不是开锁大师,凭借这张纸还是开不了门啊。 吴用抬起头,看向整栋房子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透出来的样子,心中一下犯了难,难道里面没有人在家? 这可怎么办啊? 自己一没有钥匙,二没有早上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从大唐而来的唐僧,在歷尽九九八十一难后来到大雷音寺想要取得真经返回大唐,但寺门上却有一个密码锁,正确密码的数字是女儿国国王的出生年月日,国王曾经说过给唐僧听,但急着想走的唐僧并没有记住,也没写下来。 正当吴用思考该怎么办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后。 ps:虚惊一场,用这个成语用来表明我昨晚到今晚的经歷真是贴合到不行啊。 第57章 睡觉 黑影逐渐向吴用靠近,在来到离其背后还有半米的时候,黑影朝吴用伸出了两只手,因为是黑影,所以手也是黑的。 在黑影的手快伸到吴用的脖子时,灯亮了,位于吴用面前的这栋楼的三楼的某一个房间的灯亮了。 这灯的亮度不大,还是隔着窗帘透出来的,但在吴用的眼中,它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亮,不因为别的,就是附近太暗了,所以反衬出了明亮。 到了这时,吴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实在是太暗了,居然连一盏灯都没有,只有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马路对面有几盏路灯和一个保安亭在亮着灯。 “这和早上我来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吗?”吴用看着周围一片漆黑,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的街道,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平行宇宙,或是走到了只是相同名字但不同地方的地方。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只听见一道带着欣喜的女声在夜空中响起,吴用便看到那个亮起灯的窗户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从其身体的阴影投射到窗户上的剪影来看,应该就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女人了。 “是我,我刚刚还在想你在不在家呢。”吴用说。 “我一直都在家,只不过没开灯而已,我现在就下来开门。”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就从窗户上离开了,接着灯也马上熄灭了。 看着暗下去的灯,吴用疑惑地又一次自言自语地说,“下个楼开个门而已,用得着关灯吗,一两分钟的事,说是环保的话,电也用不到哪里去啊。” 不过,当吴用在黑夜中再次走进这栋房子时,他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环保问题了。 既然女人说要下来开门了,吴用就往前走,走到了房子前的铁闸门前,等待女人来开门。 在吴用刚走到门前后没几秒,一个黑影再次出现在了吴用身后,又一次朝吴用伸出了手。 “大师,你等多久了?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黑影的手落在吴用的肩膀上,此时的吴用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身后会有人,也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于是被这冷不丁地一拍,吓得往前跳出了一大步。 “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吴用转过头,发现拍自己的肩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下楼给自己开门的女人,然后吴用的视线往下移动,移动到女人的脚上,于是他就知道为什么走路没声了,原来是赤脚,怪不得没声。 “还有就是你从哪里出来的?”吴用说完,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铁闸门,表示:你不应该是从这里出来吗? “这是楼下商铺的门,我住在楼上,可没有开这个门的钥匙,我都是走后门的。”女人说着,带着吴用往房子的后面走去,房子后面有一条小路,同时房子后面确实有一扇门,不仅如此,这一扇门的旁边没多远也有一扇门,旁边的门旁边没多远又有一扇门,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 “所以这一排房子过去的楼上住户都是走后门?”吴用问。 “是的,不过现在没有人住了。”女人说。 “为什么?”吴用问。 “因为这个,大部分人都搬走了,谁还会继续留在这个旧地方。”女人指向门旁边的位置。 吴用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墙上,只见那里用红色的油漆喷出一个大圈,圈里也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原来如此,难怪一盏灯都没有,敢情是都搬走了,那你怎么还没搬?” “因为我并不住在这里,只是一个外地来这里上大学的学生,因为某些原因从宿舍里搬出来了,一开始住在这还挺好的,离学校也就半小时路程,然后一年前这里就划进了拆迁的范围,人们便陆陆续续地搬走了,也因为画上了拆字,所以这里开始不允许住人了。” 说到这里,女人停下说话了,正当吴用以为她已经说完后,女人又继续说了。 “因为不允许住人后,这里晚上也就没人开灯了,不过我这一栋房子就比较特殊,房东去了国外,房子就全权交给无忧地产管理,但无忧地产并没有赶我走,反而还继续出租,不过多出一个条件——晚上不能开灯,因为这里是拆迁的房子,要是有人巡逻时看到有灯亮就意味着有人还在住,会上门查的,白天还好,毕竟有太阳,对我一个学生来说,晚上也还行,回来就是睡觉,不幸的万幸是空调、热水器这些电器不会发光,还有就是……哈哈哈。” 女人说着,嘻嘻地笑了起来。 吴用感到疑惑,住在这么一间不能开灯的房子里,这有什么好笑的,还有无忧地产就这还在继续出租的操作,或许能改个名字叫无法地产或是违法地产了。 “你笑什么,还有某些……” “某些……” 吴用本想问“某些原因”是什么原因,但要是问出来后,自己就有点“多管闲事”了,还有自己已经听得够多了,而且隐隐约约地感觉这个“某些原因”在展开后,眼前的女人可能会再说了个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停下来。 “你笑什么?”吴用最终只问出了这一个。 “因为房租减了大半,只要三百块就能租一个月,我又多出一笔预算去买化妆品了,难道这不应该笑吗?”女人笑得更大声了。 “那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吴用点点头,一个有厕所,有厨房,有单间,还有一个小客厅的房子居然只租一百块,要是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也有这么一间房子也好啊,就算周一到周五在宿舍,只有周末能去的话也是血赚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人居然正在上大学,看不出啊,毕竟那么大,而年龄居然比自己还小,虽然大不大和年龄的增长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也不是成正比的,说不定她读研究生或是博士吧,这样一来年龄就比自己大了,也符合大的道理了。 也难怪,难怪陈桂芳会说住在这里的人都说“不合适,住不习惯”了,毕竟晚上不能用灯还能住下去的人也就只有白天要上课,晚上回来就是睡觉的大学生了吧。 那这样看的话,这个我多管闲事而来的房子可以从鬼屋名单里除名了,再加上早上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看来…… 吴用正这么想着,女人就说话打断吴用的思考了。 “大师,我们先别站在门口了,万一有人巡逻看到就不好了,我们快上去吧。”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吴用进门。 在进门后,吴用就看到了自己的右手边有一扇门,透过这个门可以看到这是一楼的商铺。 “以前商铺有人租的时候,这扇门是锁死的,楼上的住户去不了商铺,商铺的人也上不来,至于现在嘛。”女人解释道。 现在连住在上面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打开门做生意了。 “大师,别看了,我们快上楼吧,自从康大师走后,我是一天都没睡好啊,困死我了。”女人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拉着吴用上楼了。 女人拉着吴用的手,从一楼一路拉到三楼的房间里才放开,而放开吴用手的女人则一下跳上床,盖上被子躺下了。 吴用看着这样的情景,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女人对自己说的话,是关于解决睡觉问题的事。 吴用看着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像是砧板上的鱼的女人,心想,自己要怎么料理……不对,该怎么解决睡眠问题呢? 这看着还挺好的,完全没有入睡困难的问题啊。 难道…… 吴用又想起了女人的一句话,“你只要像康大师一样做就行了。” 噢,我只要像康大师一样做就行了,那很简单啊,只要学着怎么做就行了。 不过,康大师这个人我就见过一次啊,还是今天早上从你的手机上看到的,我连真人都没见过,我还怎么像康大师一样做啊? “你好,我该怎么做啊?”吴用像女人拍自己肩膀那样拍了拍她的肩膀,由于不知道女人叫什么,吴用只能说你好了,不过吴用也没打算问女人叫什么,毕竟到了明天早上,自己就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和女人见面了。 女人睁开眼,明明才刚闭上眼不到一分钟,当睁开眼揉眼睛的样子却像是睡了七八个小时被人叫醒的模样。 “啊,对了,康大师当时是住在我楼下的,不过现在他搬走了,今天下午又搬进了一个新住户, .uukanshu所以你只能住在我房间里了。” 听到女人这么说,吴用回想起刚刚上楼时看到原本早上二楼还是开着门,现在变得紧闭了,真不愧是月租三百块的房子啊,真抢手。 女人说完,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看来睡觉对她来说是一件不能耽误的事,但吴用还是要耽误一下。 “那具体是怎么做的?”吴用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知道,反正他没在我面前或是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展示给我看,说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不能独处一室,不过还好他来了,让我度过了一段不用异床同梦的日子,不说了,我必须要睡了,不然来不及了,接下来你看着办吧,康大师说都交给你,我就全都交给你了。” 女人这一次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举起手对着吴用摆了几下,在说完话后马上倒下了,女人也唿唿大睡起来了。 看着睡着的女人,看着这个仅凭所谓的康大师说的几句话就能让一个陌生男子走进自己的闺房,并毫无防备地在其面前睡觉的女人,吴用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许他能做些什么,做些和男女授受不亲相反的事。 但他不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究其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吴用,本内容积极向上正能量小说的主角,人物设定是可以小恶而为之,大恶而不为的人,毕竟吴用不是圣人,也没有达到因为获得灵能力而变得无法无天的阶段,只是一个偶然间获得灵能力而改变人生轨迹的普通人罢了。 所以,吴用只好在床旁边坐着,坐着等待问题的出现。 第58章 入睡 上次被关小黑屋还是十几年前吧,还是小学的时候吧。 吴用看着就算睁开眼也和闭着眼没什么区别的黑暗,虽然前几分钟窗外还有月光照进来,女人睡着的床边还开有一盏小夜灯,但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而消失的原因正是吴用。 作为一个睡觉时对周围环境的光线异常敏感的吴用来说,在睡觉时旁边有亮光就相当于开着一个每隔五分钟就会响一次的闹钟,根本无法入睡,睡着了也会醒来。 于是,“深受其害”的吴用和躺在床上睡觉的女人“将心比心”了,贴心地把中间没拉紧而漏出一条缝的窗帘拉紧了,也把插在床头旁的插座上的小夜灯关上了,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黑暗就像潮水一样,瞬间把整个房间给淹没了。 同时一起被淹没的还有吴用的思维,像是在关灯的时候,一同把大脑的开关给关了一样,这和我们平时睡觉差不多,作为获取信息最多也是最重要的眼睛一下看不到东西了,获取信息的通道一下关闭了,像是六车道的公路突然封了四条,原本畅通无阻的车流便一下塞住了。 也像是去造浪池玩水时,突然袭来的大浪,一下把人从游泳圈上打下来,人一下从可以自由唿吸的大气中被打落到了只有靠鳃才能自由唿吸的水中时,人是懵逼的。 要是就这么懵逼下去的话,人就会淹死,也就是会睡着,淹死的人在水下随着波浪上下漂浮,直到好几个小时后,在被波浪冲上岸后被应聘为救生员的太阳牧师发现并施展了一个“復活术”把人就救生了。 但失眠的人和并不打算睡觉的人则会想着把头露出水面(睡眠)去唿吸新鲜空气,以此给大脑供氧,思维也就得以运转了。 吴用从水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天空,天上的白云悠悠地飘着,飘成了一句话。 她是不是没洗脚就上床了? 吴用回想起刚刚在楼下的场景,女人赤着脚就这么走出来了,在进门后带自己上楼也没穿拖鞋之类的东西,也还是赤着脚从一楼走上了三楼。 那她现在的脚底岂不是乌漆嘛黑? 想到这里,天上的白云飘着,飘成了一个人字,而就在人字刚好形成的时候,天空中飞来两只乌鸦,一左一右地停在了人字的两个“脚”上。 看到这里,又一个浪袭来了,吴用又被浪打入水里了。 当吴用再次把头伸出水面时,白天变成了黑夜,天空中乌云密布,看不见一颗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在暗淡无光的夜空中,一个亮点突然出现在了天上并划出了一道光痕。 呀!是流星。 要是这是一颗流星的话,对于一个平时不怎么抬头看天空的人来说,在眼睛捕捉到流星并意识到这是一颗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据说在看到流星许愿时就能实现愿望的流星时,流星已经飞过半边天空,且消失了。 但这并不是一颗流星,所以吴用有了下面的想法。 我要赶紧在下一个浪打来前许愿。 我希望…… 我希望这颗流星不要砸中我! 只见这颗流星在天空转了个弯,掉转方向朝吴用飞来了。 流星越来越近,在来到吴用面前时,从天空中的一个小点变成了还是一个小点,但细节上还是多了不少东西,比如流星下方有六只脚,流星上方有一对翅膀…… 这……这不就是萤火虫吗,什么流星啊? 对于一个平时不怎么抬头看天空,没见过流星,同时还是一个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没怎么见过萤火虫的吴用来说,他把流星和萤火虫给弄混了。 萤火虫在空中飞着,荧黄色的尾灯在夜空中划出了不会消失的光线,一上一下,一左一右间,一个楼梯就出来了。 荧光楼梯啊,无忧地产的人还是厉害啊,为了防止晚上开灯上楼梯会发出光亮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防止出现晚上不开灯上楼梯时可能会导致的事故,无忧地产给整条楼梯都换上了荧光地板,这样的话到了晚上不用开灯也能看清脚下的路了。 不过,同样是光照问题,那为什么不把房子里的地板都换成荧光的呢? 这样一来,连灯都不用装了吧。 想到这里,吴用想象了一下整间屋子都装荧光地板的样子,以及人站在里面的样子,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不就是鬼屋了吗? 这时,又一个波浪冲来把吴用给淹进水里了。 当吴用的头再次从水下冒出来时,夜空中的云已经消失了,月亮和星星出现了。 不过,奇怪的天象出现了。 只见星星都集中在了一个地方上,那就是月亮。 要是星座能如此具体,能像这样一眼看出来就好了,那这样的话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往天上看。 吴用看到一张脸,一张由星星组成的脸出现在了月亮上,这张脸很具体,有炯炯有神的眼睛,闪闪发光的微笑和七星连珠的鼻子,同时,在月亮的下半部分还绕有一圈星星,左右两侧的边缘上也还点缀了两颗明显比别的星星要亮的星星。 这一看就是陈桂芳座啊,且不说这眼睛、鼻子和嘴巴,单就脖子上挂着的珍珠项链和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就已经把特征给展现出来了。 陈桂芳应该错怪这个女人了吧,毕竟听女人的话中,康大师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不过这也不关我事了,虽然我今晚多管闲事地来到了这里,但我也没必要再多管闲事地去解决这两个女人之间纠纷,明天一早我就回穗城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看到她们了吧。 波浪袭来,吴用再次沉入水中。 当吴用再次探出头来时,他没有看向天空,而是大大地打了哈欠。 造浪池的吴用打了个哈欠,黑暗中坐着的吴用也突然张开嘴打了一个,都是哈欠,但黑暗中的吴用打的是无声的哈欠 哈欠无声,吴用突然有种自己刚刚是否真的打了哈欠的想法,在黑暗中吴用也看不见自己在打哈欠, 虽然在明亮的地方也看不见自己在打哈欠,但一下子变湿润的眼睛却告诉吴用,身体刚刚确实打了个哈欠。 我前面应该是墙吧。 在黑暗中,吴用瞪大双眼,盯着前方即便是把眼睛瞪出来也看不出什么的黑暗,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并点亮屏幕,吴用已经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了,所以在点亮手机屏幕后,手机像是变成了cs里面的闪光弹,瞬间就闪瞎了吴用的“狗眼”。 在闪光弹爆开的那一瞬间,吴用就看清了手机上的时间和手机屏幕所照亮的周围的一小片范围。 嗯,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五分,没想到想了这么多,时间居然才过了十分钟不到,自己还打算一直就这样坐到第二天早上,坐到女人起床,然后再回杜督那,回穗城的,看来好像坐不了呀,好像已经开始困了。 嗯,自己的面前确实是一堵墙,是自己把原本放在女人床边的椅子搬到房间一侧的墙边,虽然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自己却知道在黑暗中,在自己面前,有这么一个睡着的女人,即便看不到,但看着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听着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唿吸声和时不时地衣物与床单的摩擦声,吴用似乎看到了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看到什么,吴用不再把头冒出水面了,因为他感觉要是再探出头来的话,自己就要去厕所洗脸了。 睡一会吧,反正长夜漫漫,睡一会也没事吧,不过现在才九点多啊,我怎么这么困了? 上次九点多睡觉还是十几年前吧,还是小学的时候吧。 第59章 发光的床板 在吴用睡着后没多久,女人睡着的床就亮了,不过再准确一点来说,是女人睡着的床架亮了,它突然发出了如荧光楼梯般的荧光,但颜色却不是楼梯地板的黄色,而是蓝色。 难道无忧地产是为了能让租户半夜上厕所的时候,能比较好地看到放在床边的拖鞋才把床板换成了荧光床板吗? 嗯,这个推测至少从现在的这个微弱的亮度来看,有可能是真的的概率是在80.3333%以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概率急剧下降。 床板越来越亮了,把房间的地板照得连细微的灰尘都看得见,同时也看见了一串微黑的脚印从门口一路连接到床边。 若是吴用在此时醒来看到这串脚印,即便不用和女人的脚进行对比,他也知道这是女人的脚印,毕竟他是穿着鞋的,不会在地上走出五根脚趾根根分明的脚印。 床板发出的光越来越亮,同时还带有穿透性,穿透了床垫,倒是没有穿透人体,于是天花板上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型剪影。 到了这时,整个房间里便充满了淡蓝色的光,像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潜入一个游泳池后,在水中往天上看时,所看到的蓝光。 不是说房间里不能开灯吗,无忧地产怎么还弄出如此亮的光,万一被巡逻的人看到,然后上门怎么办? 不,这亮光虽然很亮,但从外面看是一点光都没有,也不是因为窗帘太厚了,吴用把窗帘拉紧了,以至于没有一点光透出去,而是因为这光是“不可见光”。 在137亿年前,在宇宙大爆炸之前,整个宇宙是“黑暗”的,因为黑暗,所以看不见,也就不存在。 在奇点爆炸后,光才出现,才“照亮”了宇宙,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光驱散了宇宙中因为没有光而看不见的范围,“存在”的宇宙面积就越来越大了。 在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前,世界也是不存在的,没有动物,没有植物,也没有人。 在神说了:“要有光,就有了光”后,光明才照亮了大地,神也就能看见东西,能照着自己的样子去创造世界和捏人了。 在这个房间里的床板还没发出光芒前,房间里是黑暗的,吴用、女人和床板等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看不见的,也同样是“不存在”的。 在床板发出蓝色的光芒后,房间里是充满亮光的,蓝色的光把吴用、女人和床板本身照得一清二楚,但是被光照亮的这些人和物也还是“不存在”的。 若是吴用现在醒来,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因为这光是不可见光,是超出一般人的肉眼所能看见的波长在400nm~760nm范围内的电磁波,也就是可见光。 也正因为是不可见光,所以“光敏感”的吴用一直都没醒来,还一直在睡觉中。 不过,虽然是不可见光,但确实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毕竟现在已经是科学中的宇宙大爆炸后和神学里的神都说完话了的“大光明时代”。 在日常生活中,除了能让我们能看见这个有着丰富色彩的世界外的可见光外,不可见光也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比如能照出人体内部组织结构的x光、能遥控电视换台的遥控器中的红外线、晒被子时能给被子杀菌的紫外线、能让一个在地球的人和另一个在月球的人相互通信的微波等。 这些光虽然人眼看不到,但通过一些特殊的仪器,我们还是能看到的。 但在今晚的这个房间里,用现代的仪器却并不能看到这些光。 原因很简单,或许有人已经猜中了,毕竟这本小说就是写这些东西的。 没错,这光其实是“鬼光”,人眼当然是看不到的,但开启灵视后的人眼还是能看到的。 所以这光就算亮得像足球场上的投光灯,外面巡逻的人也看不到,也自然不会有人上门,即便有人来敲门,那这个人只能不是人了。 叩叩。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ps:这一章就写这么多字吧,刚好写到有悬疑的地方了,也刚好拿来过渡一下 第60章 发光的房子 敲门声很轻微,和一块2x1的小积木从一米高的地方掉下来发出的响声差不多,但这个声音在安静且不应该会有人来敲门的房子中却显得异常响亮。 叩叩,又是一声敲门。 这次的敲门声还是那样的轻微且“响亮”,但这也并不是能把房间里的吴用和女人吵醒的音量。 叩叩,门又敲了一下。 在敲完这次门后,敲门的人似乎觉得再敲下去也没有人会来开门了,所以他自己把门推开了。 蓝光从打开的门中泄露出去,也照亮了门外的人。 若是女人在此时醒来,她将会什么都发现不了,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蓝光,假设她能看到的话,她会发现这个人是楼下新搬来的住户,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头髮花白的瘦弱老头。 除此之外,她还会发现这个老头是闭着眼睛走路的,看起来像是在梦游一样。 这个老头走进房间,绕过床,略过躺在床上的女人,径直地朝吴用走去,在其行进地过程中,蓝光因为角度的变化而在老人凹凸不平的脸皮上显现出程度不一的阴影,随着阴影的变化,老人的脸上像是露出了似笑、似怒、似哭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怖。 老人走到吴用面前,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想要叫醒吴用。 可今晚的吴用却像是睡成一个死猪,无论老人怎么拍,吴用都醒不来,依然保持着睡觉的状态。 老人在拍了几次后,见吴用都没有反应,便想像前面敲门不开就直接开门那样,打算把吴用从椅子上拉起来。 老人是头髮已经白了的人,而吴用的话,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正常人,至于为什么要强调正常呢,因为一个老人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拉起一个身高一米七多,体重一百三斤左右的正常人的。 只见老人拉起吴用的手,然后往上一提,像是在拉小孩一样,吴用瞬间就站起来了。 “走,我们去约会吧。” 老人对吴用说,说完便把吴用拉到自己的怀中,像是在抱着一个美人一样,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地往屋外走去,而吴用则更像是一个娇羞的美人,把头紧紧地依偎在老人的胸膛前。 同时,房间里的蓝光像是为了配合两人的气氛,变得一闪一闪的,也像是在嘲笑两人的行为,笑得如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 若是女人从老人进来的时候就醒了,还一直没睡的话,那她看到这一幕一定很震惊。 接着,她又一次被震惊了。 只见老人和吴用相互依偎着,像是没有实体一样,就这么走进了墙里,从房间里消失了,在他们消失后,蓝光的“电压”才逐渐平稳下来。 前面已经说了,在这样一片将要拆迁的房区里是不应该会有人在里面住的,也就不会有人上门拜访的,而且也说了这时候会来敲门的人,只能不是人了。 所以来敲门的人又不是人,那只能是鬼敲门,既然都是鬼了,还用敲门等人来开门吗,直接穿墙而进又出就行了。 在吴用和老人穿墙而出后,若是女人还没被震惊到晕倒的话,那当她看到明明已经离开房间的吴用还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时,一定会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既然吴用被带走了,那他怎么还会在房间里? 虽然这个问题看起来比较紧迫,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比它更紧迫的问题。 房间门又开了,走进了一个穿着校服、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模样的人,他一步步往前走,朝着女人走去。 这个男子和前面的老人不同,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在蓝光的照射下,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放光。 他走到女人的床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眼睛发出的光也跟着上下移动,像是在扫描一样,接着他就开口说话了。 “能量我已经吸收好了,今晚,就让今晚成为最后一晚了吧。” 说完,男子躺到正睡着的女人旁边,拉过女人身上盖着的被子也盖到了自己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随着男子的躺下,床板的蓝光开始逐渐增加着亮度,从照亮房间的灯,变成让人难以直视且不得不闭上眼睛的太阳。 在“蓝色太阳”的照耀下,房间中的一切、包括躺在床上的两人都被光所淹没了。 除此之外,蓝光还穿墙而出,让整栋楼都发光了。 若是这蓝光能让普通人都能看见且周围的这片区域还有人住的话,说不定已经有些睡得早的老人已经起床了,起床的时候或许还会纳闷,怎么感觉自己只睡了一会儿就起床了,难道自己已经老得对时间的流逝不敏感了吗? 而那些没睡的人则会困惑,难道今晚的月亮是所谓的超级无敌大月亮,还是说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然而事实是他们并不会看到蓝光,同样是事实的是,在这片黑暗中,还是会有看到或是感受到蓝光的人。 而这些人就是那些能穿墙而过的“人”。 凤城流勒区第三中学,高三15班。 在这间没有开灯的黑暗教室里有三个人,一个高且瘦一矮且胖,还有一个趴在最后一排靠中间的桌子上睡觉。 “你看,那是什么?好亮的样子。”胖矮的人指着窗外说。 “我看看,我看看。”高瘦的人扭过头看向窗外,“难道是开演唱会吗,这么亮?” “我说这肯定是太阳,不然哪有这么亮。” “你是弱智吗,现在是晚上哪有太阳,真搞不懂你是怎么升上高中的。” “我有加分啊,分数够了就能上了。” “加分?学长你二十年前的身材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吧,能加什么分?” “一分一千二块,十分就一万两千块,我当年差个一百三十七分,那应该是给……给……给……” “算了,我知道你说的加分是什么了,你不用说了,你这个差一百多分还能上高中的弱智,你说是太阳就是太阳吧。” “你又说我弱智了,你比我小十届还敢对学长不敬,快给我道歉。” “道什么歉,你这个弱智,你是小学生吧,天天把道歉挂在嘴边,你这个弱智小学生。” “我不是小学生,我是高中生,我比你早死十年,我的辈分比你高,我是小学生的话,那你才刚上幼儿园。” “哼,要说死的时候,我可是满了十八岁啊,高三都读到下半学期了,你呢?”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才六岁,本来要七岁才能读的,但我……” “但你交了钱是吧,弱智。” “你又说我弱智了,你才是弱智,弱智。” “弱智,弱智,弱智……” “弱智,弱智,弱智……”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啊,死了还这么吵,真是吵死了。” “老大,老大,快醒醒!”胖的人说。 “你看外面那个是什么?”高的人说。 睡觉的人听了,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 “什么是什么,现在还有什么能吸引我们的东西?网吧?吸烟?逃课?这些在我们上学还是禁忌的东西现在都随着我们的死去而变得毫无意义了,现在就算给我玩一天电脑,还一边玩一边吸烟,我也不想动了,只想躺在这个书桌上睡觉。” “当时我以为的自由是不顾一切、对抗一切、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真正的自由,现在看来,当时的我只是被空虚所遮蔽住了眼睛,真正的自由不是不喜欢做就不做,而是为了去做喜欢的事,即便在中间过程中要做一百件不喜欢的事,也要把这一百件事变成那一件喜欢做的事的一部分。” “老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矮的人说。 瘦的人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虽然他沉默了,但他心中却在说:我越来越好奇你的死法是什么了,怎么老是说这些充满着哲学味道和某种花香的话,至于什么花, 我有点忘了,所以这句话还是不说出口吧。 不过,也许这个人有着和吴用一样的“睡眠光敏感”综合征,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蓝光在他的瞳孔中闪着,然后他开口说道,“我们走,晚上有这么亮的时候可少见啊,说不定来的人还很多呢,我们去凑凑热闹,丰富一下无聊的夜生活吧。” “毕竟夜里不睡觉是身体不喜欢的事,但为了能够合理地享受一个人不被打扰的孤独,而不去回復消息的自由,这是十分值得的。” 说完,他就从桌子上站起来,朝着高矮两人走去,然后跳上窗户,站在窗沿上,接着又是一跳,就这么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我们也走吧。”高的人对矮的人说。 “嗯嗯,走吧。”矮的人转头往教室外走去,可才刚走几步就被拉住了衣领。 “走这边,又摔不死你,更何况你本来就死了。” “嗯嗯,你先走。”矮的人把身体转回来。 “你肯定是想等我走了又走楼梯下来吧,你个弱智,我早就看穿你了。” “你又说我弱智了,弱不弱智和跳不跳楼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高的人松开矮的人的衣领,但却反手一抓,抓住了他的头髮。 “你要干什么?”矮的人说。 “当然是走啊。”说完,高的人就这么抓着矮的人的头髮来了一个过肩摔,把他给甩出窗户。 “啊!你这个弱智,啊!弱智,弱智啊啊啊啊!” 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 第61章 天降之物(上) “起床啦,master。” 一道温柔至极的嗓音在吴用耳边响起。 “嗯唔。” 吴用听到了有人叫自己起床,听着这个声音,吴用感觉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好像在哪听过,陌生的是已经好几年没有人叫自己起床了。 “起床啦,已经是早上了哦,master。” 吴用其实已经醒了,但没有睁开眼,因为从声音的音调来看,叫自己起床的人的耐心还是很足的,不用急着起床,更是因为吴用想多听几声,所以才一直不睁开眼。 “喂,都快中午了,还不快点起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还没亮就去捡猪屎了,快起床啊喂。” 从内容来看,其实也是喊人起床的意思,但从声音来看,音调变低沉了,像是从崭新的小提琴变成了漏风的手风琴,即便不去拉响它,路边只要有风吹过也能吹出残破的声音,从语气来看,忍耐值快满了,要触发攻击了。 同时,声音展现出来的形象也变了,从一个二十来岁人美声甜的小姐姐,变成了一个拐着拐杖走路、看见前进的路上有颗小石头挡路也要一拐杖打飞的老头。 而如此小心眼的老头,说不定下一秒手上的拐杖就打在自己的头上了。 想到这里,吴用睁开了眼,其实在听到第一声“喂”时,吴用就已经睁开眼了,但睁开眼的他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吴用的头埋在枕头上,所以即便睁开了眼,他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但随着话语的推进,黑暗中出现了上述形象的老头,同时,吴用还感觉到原本柔软的枕头正在逐渐变得坚硬,像是从一个塞满棉花的枕头变成了一个博物馆里常见的陶瓷枕头。 而这种陶瓷枕头,吴用在小时候也见过,那是在某一年回农村打扫卫生时找到的枕头,因为是陶瓷做的,所以很硬,也因为是陶瓷做的,所以上面有几道细细的裂痕,也正因为是陶瓷做的,母亲在找到这个枕头的时候惊叹了一句。 “我小时候就见过这个枕头了,没想到过了几十年还能见到,真是耐用。” 吴用见过,自然也睡过,这个枕头很小,小到只能刚好能放下一个头,但在放下后没过三秒,头就放不下了,实在是太硬了,硬到让人闭不上眼,以至于吴用到现在也搞不懂为什么当时的人们能用这种枕头睡觉,哪怕是不枕着枕头睡觉也比枕着陶瓷枕头睡觉舒服吧。 “我起床了。” 吴用说着,从床上翻过身来了。 早上的光线投射进了吴用的眼睛,同时也把通知吴用已经是早上的人的身影传进视网膜上。 两只大到佔了脸的一半面积的眼睛、绿豆大的鼻子、米粒般小的嘴巴,怎一听,这不就是经典外星人的外表描述吗? 不,站在吴用旁边的人并不是外星人,也不是老头子,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有着粉色头髮,身穿白色机械装甲,背后还有一双比人还大一圈的翅膀的女人。 吴用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大得夸张、似乎是外星人才有的墨绿色眼睛,心中没有一点看见外星人的恐惧和对大眼睛的疑惑,只是张开嘴,想去问一下“你是谁”,结果却说。 “爱卡洛斯。”吴用说出一个像是人名的话。 “是,master,爱卡洛斯在听,有什么吩咐?”女人扇动了一下背后的翅膀,口中再次发出一开始吴用所听到的甜美声音,看来自己所听到的老头声只是幻觉吧,还有就是这个女人的名字就是爱卡洛斯吧。 “我要去上学了,准备一下早餐吧。”吴用接着说。 “是,master,爱卡洛斯现在就去准备。”说完,女人站起来,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了。 她走到门边,往右拉开了门,门的大小是正常大小,这个正常大小的意思门的大小只能通过一个人,至于她背后的大翅膀,看起来像是完全出不去啊,或许要侧着身子才能走去吧。 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她的翅膀先是向内收缩了一下,然后迅速变小,最后消失不见,不过要是说不见倒也不太准确,只见失去翅膀遮蔽的背上出现了一双翅膀样式的文身。 吴用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倒也没感到多惊奇,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早在一个星期前的一天的凌晨两三点钟,睡不着的吴用便出门骑单车了,骑着骑着,他突然看见天上划过一道流星,于是马上停车对着流星许愿。 在闭上眼睛并许了一个“希望能早日找到女朋友”的愿望后,他睁开了眼,天上的流星还在划着。 难道我碰上流星雨了,一颗流星接着一颗地来。 吴用这样想着,又许了“中五百万彩票”、“长高十厘米”、“gta今年出六”、“星际争霸明年出三”等愿望。 在许了不知多少个愿望后,吴用再次睁开了眼睛,但紧接着他又马上闭上了眼睛,不是因为流星雨还在继续,而是流星正朝他的方向急速前进,在他的瞳孔中快速放大着。 “对不起,流星大人,我错了,我不应该许那么多愿望,是我太贪心了,给您添麻烦了,前面许的愿望我都不要了,只要第一次许的愿望,给我一个女朋友就好了。” 吴用说完,又一次睁开了眼,而这一次流星已经来到距离他大概几十米的空中,流星的光异常明亮,把吴用周围的区域都照亮了。 “对不起,我又错了,第一次许的愿望我也不要了。” 虽然流星附带着许愿的“功能”,看起来似乎很美好,但吴用知道,流星是指在宇宙空间里运动的空间物质,比如宇宙尘埃和固体块等物质,它们在接近地球时被地球引力吸引而划过或下坠,而发出的光是其在高速穿越地球大气层时发生电子跃迁所产生的。 简单来说就是和空气摩擦时发热并发光,大部分流星在落到地面之前便会被消耗殆尽,少部分则会掉到地面上,称之为陨石。 大部分可见的流星体都和沙粒差不多,重量在1克以下,流星体进入大气层的速度介于11km/s到72km/s之间,各个流星的颜色会因其燃烧程度而有所不同。 而吴用现在所看见的如此亮的流星,他敢肯定这颗流星的质量一定远远高于1克,而其速度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快,但也是异常之快,几十米的距离像是一眨眼就来到了面前。 吴用看着飞到自己面前的流星,他的嘴巴动了动,但没有说出话,不过能从口型中可以看出他在说什么。 愿望实现了? 在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中,吴用却瞪大着眼。 在耀眼到让人难以直视的光芒中,有一个长得让人难以挪开视线女性,同时还有着一双像是天使般的翅膀。 在耀眼的光芒中,流星撞上了吴用。 于是…… “master,吃早饭了。”温柔的声音传到吴用耳边,把吴用从回忆中拉回来,回过神的吴用看到爱卡洛斯正跪坐在自己面前,手上举着一片面包。 今天的早饭是烤面包片和牛奶啊。 吴用张开嘴,面包片就放到他的嘴边,吴用也就顺势咬下了一口面包。 嚼着嘴巴里的面包,虽然烤面包的味道很香,但他总觉得不是很滋味,感觉有什么很别扭的东西在附近一样。 吴用看向周围,平平无奇的装修,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要说和这个房子格格不入的地方,那只能是眼前这位从天而降的天降之物了。 “怎么了,master,哪里不舒服吗?”爱卡洛斯察觉到吴用的视线。 “不不不,没有哪里不舒服。”吴用把视线从爱卡洛斯身上移开,要是说爱卡洛斯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比例严重不协调但又意外和谐的眼鼻口外,还有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半截断开的铁锁让吴用这个本没有囚禁之意,而且奴隶制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好几百年的人感到了一丝不太舒服。 还有她那每时每刻都散发着淡淡忧愁的脸,配合着墨绿得如森林深处中倒映着周围大树的深潭的瞳孔,且有些空洞的眼神,让人不禁在想:或许她的忧愁来源是脖子上的锁吧。 不过,吴用并没有对她实行“奴隶制”,这些叫人起床和做早餐的行为都是她自顾自去做的,拦都拦不住,她还说脖子上的锁是一开始就有的,摘不下来的。 吴用自然是不相信一个能从天上飞下来的人是摘不掉锁的,但他现在也只能相信了,不然光是带出去解锁就会让人报警了。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吴用不知道,毕竟问她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叫爱卡洛斯,只知道爱卡洛斯要服从master的命令,而吴用就是自己的master。 至于为什么自己是master,吴用不知道,可能自己是第一个看见她从天上飞下来的人吧。 也因为自己是第一个看见她从天上飞下来的人,所以吴用更不可能带她出去解锁了,说不定电影中那些神秘部门就会突然出现,然后带她去某个地方做不为人知的实验之类的。 想到这里,吴用嘴巴里的面包也被嚼到能咽下的程度了,在咽下面包后,吴用突然明白自己的“不是滋味”是什么了。 原来自己还没刷牙就吃东西了,难怪嚼着好吃的面包却不是滋味了。 刷完牙出来的吴用接着吃着还没吃完的早餐,等他吃完后,他就要上学了,他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要是不去上学的话,班里的同学和老师找上门来就不好了。 不过话说到这里了,可能有人看着看着也不对劲了,怎么叫吴用起床和做早餐的人是一个“天使”啊,按正常的剧本来说,不应该是母亲包揽这些事吗,他家里人呢,难道就看不见这个家里的“新成员”? 这就要说到吴用的家庭了,独生子,双亲在他刚上高中就去外国了,一年只在新年的时候回来几天,平时只负责每个月打钱回家,而爷爷奶奶则没有一点记忆。 那岂不是爽飞了? 回家后没有人督促你做作业,晚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能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睡觉也没人催,想几点睡就几点睡,老师叫家长到办公室也有理由说家里没人,周末晚上通宵玩游戏也没人管…… 不,对吴用来说,更累了。 先不说作业这种能在学校里解决的事,光是买菜做饭、洗衣服、交水电费、打扫房子、还要自己调闹钟起床等琐杂事就已经把吴用回家后的空闲时间给填满了,别说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了,已经是一边写作业一边吃饭了。 吴用是一个追求和平、平淡的日子的人,他不想让老师请家长来学校,也不想被知道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更不想让自己被贴上“早早过上独立生活、是一个坚强的孩子”的标签,从而和周围的同学区分开来。 所以,还是好好上学,不在学校给老师同学添麻烦,和和平平,平平淡淡地度过高中吧。 而到了现在,他家里算是不只有他一个人了,晚上回家时,家里是开着灯的,厨房里是飘着饭菜的香味的,早上是有人叫自己起床的。 这样就足够了。 就这样过着吧。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吴用已经完全习惯这样的日子,像是回到了双亲都在家的日子了,而这种日子像是天降的恩赐一般。 “我吃完了,我去上学了。” 刷完牙出来的吴用把剩下的面包和牛奶给消灭了,接着就往家门外走去了。 “请穿鞋,master。”爱卡洛斯比吴用先快一步走到家门旁的鞋柜,并拿出了一双运动鞋,然后伏低身体想要为吴用穿鞋。 “不用不用,昨天都说不用了,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吴用拿过爱卡洛斯手中的鞋子,然后自己穿上了。 “难道爱卡洛斯做得不对吗,master。”爱卡洛斯脸上的忧愁更甚。 “对,但也不对,有些事能做,有些不做,不必要做。”吴用想起那天晚上把自己撞飞后,她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一样跟着自己,还像讨食的小猫一样一直在“master,master”地叫着,叫了一路,也一路跟着自己回家了,原本吴用是不想让她进家门的,但她却一直站在家门口。 虽然说现在是凌晨时分没人经过,但到了明天,要是有人看到一个长着翅膀的人站在自己家门口, 那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别人的猜测是什么,都一定会扯上自己,那到了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自己绝对会成为一个比“早早过上独立生活、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还要耀眼且格格不入的人。 然后,吴用便开门让她进来了,重点就来了。 骑了单车还被撞飞的吴用自然是要去洗澡的,而在吴用走进厕所后,爱卡洛斯也走进来,还伸手要给吴用脱衣服。 这可把吴用吓坏了,连忙制止该行为。 然后爱卡洛斯看到吴用不给她脱自己的衣服时,于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了,当然了,这也被吴用所制止了。 然后,爱卡洛斯就说,“难道爱卡洛斯做得不对吗,master。” 听到她这么说,吴用心里第一个反应是,她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摔坏了脑子,还是说外星人没有这种性别之分吗? 然后,吴用便对她讲起了道理。 最终,吴用靠给厕所门反锁终结了这件事。 “我走了,你在家里看家吧,有人敲门也不要理。”吴用打开房门,然后走了出去。 “慢走,master。”爱卡洛斯在身后微微弯下腰送行。 在门关后,吴用对自己暗暗地说,今晚回家要让她把master的称唿给改了,虽然听起来很爽,但总感觉不是很舒服。 万一有同学来我家玩也不好让她称唿自己master啊。 真是烦恼啊,真是天降烦恼啊。 而让吴用烦恼的天降之物,后面还有三个。 第62章 天降之物(中)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还是没用,还是多想想后天成人礼的时候,该怎么向老师解释没家长来吧。 虽然说哪怕不来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高中三年的家长会,自己的家长也不是照样没来,这一次成人礼不来就不来吧,但转念一想,家长会是给家长开的会,学生是不在现场的,而成人礼这种东西似乎双方都在现场啊。 所以说,家长会只有到场的家长知道哪一列的哪一个座位是空的,而不知道空的人是谁,哪怕有多嘴的家长在回家后问了自己的孩子“某位置上的人是谁,怎么他的家长没来”等之类的问题。 作为不在现场的我和被问的孩子,尤其是问一个平时“与世无争”、成绩平平淡淡,不好又不坏的人相关的问题,透明的我自然在众人的眼里“隐身”了,被问的人也自然地回答不上这个问题,最后不了了之了。 但到了成人礼,每个同学,其实也不能说是每个同学吧,不管是家长会、运动会、还是做早操的大集会,每个班总会有一两个人神秘消失了,但等到各种会结束后,他们又会凭空出现了。 而这种情况,大家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嘛,这样看来其实我也不太需要太担心这个成人礼,家长不在就不在吧,反正这个成人礼结束后,也快高考了,毕竟这个成人礼在两年前是叫做“百日誓师大会”,高考完上大学后也不会再有需要家长来学校的家长会了。 说白了,其实我只是在担心成人礼上看到同学们和家长其乐融融的画面吧,担心在那种场合下,自己会不会变得不像正常的自己了,会不会被同学们看出一些端倪。 该怎么办呢? 吴用一边走在上学的路上,一边思考着过几天学校要举办的成人礼。 正当吴用思考对策时,一阵惨叫打断了他的思考,顺便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公园的墙边,不过说是墙,其实不太算是墙,只是一个上边是铁栏杆,下边是水泥浇筑成底座的“铁墙”。 透过栏杆之间的空隙和种在墙边但枝叶有些稀疏的树丛,吴用看到了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趴在地上,站着的人由于树叶的遮挡,只能看到腿,而趴在地上的人则完完全全地把整个身型暴露在吴用眼中,他一个就算不站起来也知道是个子矮小但十分胖的人,再加上身上还穿着的白色衣服,看起来就像一只大肥蛆。 这样一来,很明显地就能看出刚刚发出惨叫声的人是谁了。 这样一来,能比较模煳地看出刚刚这里发生了一起让人惨叫的事件,或许还是暴力事件。 吴用把视线收回来,打算继续往前走,不过才刚走了一步,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叫骂声。 “啊!你这个弱智,啊!弱智,弱智啊啊啊啊!” 于是,吴用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往里面看去。 原本吴用以为自己会看到趴在地上的胖子站起来,然后朝站着的人打去,或者是站着的人去踢着打着还躺在地上的胖子,但都不是,只见站着的人还在站着,躺在地上的胖子还在躺着,不过胖子的手却指向天空,朝着天空骂着。 为什么他指着天上骂,难道天上有什么东西吗? 吴用这样想着,然后抬起了头,在抬头的一瞬间,他瞥到了什么,天上好像坠落了什么东西,似乎闪过了一道模模煳煳的黑影。 也是在抬头看见黑影的一瞬间,叫骂声突然就停了,于是吴用再次看向公园里边。 只见视线范围内多了双站着的腿,而这个站着的腿,一只脚踩在了躺在地上的胖子的头上,也许正是这一脚让他发不出声音了吧,另一只脚则踩在他的背上。 同时,踩在胖子身上的人扭了几下身体,把胖子肥胖的身体也带着一同波动起来,看起来像是在冲浪,而冲浪板和海浪就是他脚下的胖子。 这样一看,这明显是一个暴力事件啊。 唉,真惨。 吴用摇了摇头,他再次把视线从墙上离开,他有点看不下去了,但也仅仅只是看不下去而已,还没有到“路见不平一声吼”的程度,而且脑子里也没有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和刚刚在天上看到的黑影联系起来。 还是赶紧上学吧,在这里看了这么一会儿,不快点地话就要迟到了。 吴用转身继续往前走,又是刚走一步,他就有听到了和上次内容差不多的叫骂声。 “啊!你这个唔智,啊!弱唔,弱智唔,把脚给唔放开啊啊啊!” 这一次的骂声比较含煳不清,中间有几个字听不太清,不过结合刚刚看到的情况,听不清的地方应该是因为嘴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吧。 “你们别闹了, .uukanshu 该上学了。”有人出声制止他们。 吴用听到,心想:这句话应该是那个一直站着的人说的吧,都这样了还想着上学,是我就不上学了。 对喔,不上学了。 对了,要不成人礼那天我就装病不上学吧,这样一来也不用和什么人解释什么了。 果然,还得是装病这种从小用到大的伎俩有用。 “太好了。”吴用不禁地说。 说完,吴用也走出了公园范围,而且公园里也有三个人一前两后地走出来了。 走在前头的那个人相貌平平、剪着一个圆寸,而后面两个:一个高瘦、一个矮胖,矮胖那个灰头土脸的,满身灰尘,看起来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不对,是好几圈的样子。 这不就是那个被打的人吗?可看他们两个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可不像一方被另一方狠狠教训了一顿的样子,他们两个人勾着肩、搭着背,即便是因为双方体型差距过大而导致勾肩搭背的样子很奇怪,但他们的脸上却充满着幸福和兴奋,尤其是那个灰头土脸的胖子,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像是变成了有四条眉毛的人。 这种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吴用不解,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原因了。 “好耶,上学咯!”胖子开心地说。 原来是因为上学啊,他们身上也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看来还是同一所学校的校友呀。 但知道原因的吴用并没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反倒是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为什么上学会开心啊? 第63章 天降之物(下) “起床啦,master。” 一道温柔轻婉的嗓音在吴用耳边响起。 “嗯唔。” 吴用听到了有人叫自己起床,听着这个已经听了才一个星期就已经变得熟悉的声音,吴用感到很幸福。 “起床啦,已经是早上了哦,master。” 吴用其实已经醒了,但没有睁开眼,因为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是一个耐心十分充足的人,从来没见过她发过脾气,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只懂得按照设定和吴用这个主人的命令去行动,让她每天在自己回来的时候要看到家里是开着灯的、饭桌上摆着饭菜,她也会照做。 至于那些不让做的,比如一起洗澡、睡觉、服侍换衣服,这些事倒是要前一天制止了并明确说不要这样了,但第二天还会,像是被恢復出厂设置一样。 至于吴用为什么醒了还不起床,那是因为吴用在醒了后,他暴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颊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这让他不仅没有起床的意思,还加强了被子对自己的封印。 “喂,到了冬天就不起床了吗,还不快点起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还没亮就去捡猪屎了,你要知道,那些猪都不用我叫,它们就会自己起床,然后拉出热气腾腾的猪屎,那时候整个猪圈里都弥漫着白色的雾气,整个猪圈里的气温马上上升了好几度,比被窝还暖啊。” “喂,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躺着,快起床啊喂。” 从内容来看,今天的内容比昨天要多那么一丢丢,但从音色来看,还是昨天的那个破烂手风琴,还是那个拐着拐杖走路、看见前进的路上有颗小石头挡路也要一拐杖打飞的老头。 而这样早起去捡猪屎的老头,说不定下一秒手上捡起的猪屎就拍在自己的头上了。 想到这里,吴用睁开了眼,其实在听到第一声“喂”时,吴用就已经睁开眼了,并心里吐了一个槽:气温上升了好几度,屎臭味也提高了好几个层次吧。 在吐完槽后,吴用意识到了一件事,怎么昨天听到的老头声,今天又听到了? 难道…… 不好预感伴随着寒意,顺着吴用的脸一路往下,让裹在被子里的吴用不禁地打了个冷颤。 难道她的皮肤下面是一个老头? 难道她以为我还没醒,所以露出“真音”,露出“真面目”了? 吴用本来是不想睁眼了,因为那时候是外面太冷了,想多睡一会儿,而现在被子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冷,但现在的话,吴用是害怕睁眼了。 吴用害怕睁开眼后看到一个老头站在自己面前,而这个老头身后还长着一双翅膀,一双洁白无瑕和脸上的皱纹形成强烈对比的翅膀。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得不请他离开自己家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高的道德感,起码吴用没有,甚至还有点“不道德”,若不是那天晚上看到了符合自己审美的“天使”,而不是现在满口说的都是屎的“天屎”,哪怕这位“天屎”在自己门口“涂屎”,自己也不会开门的。 “呀,好冰!” 吴用突然大叫一声,捂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让自己头痛的东西——枕头。 “怎么回事?” 吴用摸向枕头,枕头在手的压力下往下塌陷,其手上也摸到了一股温热,那是自己的头留下了温度,丝毫没有刚刚感受到的硬度和冰冷,不过自己的头还有点痛,像是一下吃了很多雪糕后,头就像是被雪糕给“冰冻”住了的感觉。 “master,你没事吧?” 吴用听到了一开始就听到的温柔女声,接着一股柔软且温暖的触感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还好还是一张“外星人”的脸:两只大到佔了脸的一半面积的眼睛、绿豆大的鼻子、米粒般小的嘴巴。 还好脸上没有皱纹,还好还是穿着凸显身材的贴身机械衣,还好还是一个年轻的长着翅膀的女天使,还好还是爱卡洛斯。 吴用看着爱卡洛斯,看着她那双大得夸张、似乎是外星人才有的墨绿色眼睛,问出了内心的疑惑,“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像是有个老人在说话?” “没有,爱卡洛斯没听到。”她摇摇头说。 那可能是做梦了吧,头痛也是。 吴用这样想着,伸手又摸了摸头,不过现在的头已经完全不痛了。 “我要去上学了,准备一下早餐吧。”吴用对爱卡洛斯说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话。 “是,master,爱卡洛斯现在就去准备。”爱卡洛斯也回答出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话。 说完,她就转身往门外走去,和昨天一模一样地把翅膀缩回去并变成一个小翅膀文身。 早餐和昨天一模一样,也是烤面包片和牛奶,也和昨天一模一样,吴用在吃完早餐后说了一句:“我吃完了,我去上学了。” 然后就出门上学了。 不过,没有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是,吴用在出门后过了一会就又回来了,然后对在整理鞋柜的爱卡洛斯说,“今天是周末,不用上学。” “周末?不用上学?”爱卡洛斯像是不懂什么是周末,歪着头看向吴用。 “周末就是能不做平时必须要做的东西,比如上学。”吴用说。 “所以我现在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了,不过话说回来, 现在的天气太诡异了吧,明明昨天还是炎热的夏天,今天就变成了寒风凛冽的冬天,冷死我了,还是被窝里舒服,冬天还是要睡懒觉啊,对了,爱卡洛斯你也休息一下吧,今天不用干家务活也行。”吴用一边说着,一边打上了哈欠。 不过,吴用没能走到房间继续睡觉,他才刚走几步就被拉住了,而拉他的人正是爱卡洛斯。 “怎么了,是还没懂周末的意思吗?”吴用转过头问。 吴用看着爱卡洛斯,她的脸上没有疑惑的表情,甚至连平时的忧愁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羞涩,以及两颊上飞起的红晕。 看着这样的爱卡洛斯,吴用回想起了刚来自己家就要一起洗澡的爱卡洛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安。 “既然周末是能不做平时必须要做的事,那我想和主人……” 爱卡洛斯很清楚地表达出自己想和吴用干什么,不过耳朵听清楚了、但脑子里没有相关经歷和知识,就算有知识也只是书上、电视上看到的知识,是并没有达到“知行合一”程度的知识的吴用却解析不出她后半句的意思。 “什么,你再说一次?”吴用试图让对方再说一次,再尝试解读一次。 “既然周末是……”爱卡洛斯继续说。 “停,直接说后半句。”吴用打断她的话。 “我想和主人……”爱卡洛斯听话地重复了后半句,虽然吴用还是“似懂非懂”,但字面意思,似乎就是那个意思。 这算是对流星许的愿望实现了吗? 天上掉下一个…… 第64章 约会 “既然周末是能不做平时必须要做的事,那我想和主人出去约会。” 这便是爱卡洛斯对吴用说的话,对吴用来说,“约会”这个词比一起洗澡、睡同一张床更有冲击力,因为约会是一起洗澡和睡同一张床的前提,是万丈高楼平地起的基础。 虽然说前面爱卡洛斯就已经能一起洗澡和睡同一张床了,只是吴用不同意罢了,但这些行为在以前的吴用看来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像是神话故事里月亮上住着嫦娥,然后某一天吴用走在街上,有一个人对他说,说能让他和嫦娥结婚。 即便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吴用也会觉得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也不愿这样去尝试,哪怕不是嫦娥,随便街上一个女人走过来说要跟你结婚,第一反应也是不会结的。 这和一起洗澡和睡同一张床亦是同理。 但要是有人对他说,说有一个装置能让他朝天上飞起两米,然后过几天能飞十米,最后或许能飞上天,就连飞到月亮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这样的话,吴用还是会相信的。 毕竟这下子,不可能的奢望一下变成了有可能实现且“一步登天”的愿望。 “为什么?”即便听了好几次,吴用还是听不懂并想不懂爱卡洛斯这句话背后的逻辑。 “因为主人刚刚说了周末是能不做平时必须要做的事,我平时必须要做的事主人不让我做,那现在我想做我想要做的事。” 不知为何,吴用从爱卡洛斯的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反抗的意味,一丝想要与主人对抗的意思,而眉头之间的角度也变得有些坚毅了。 若是一个把爱卡洛斯当成私有物的人,也就是主人,那他一定会不开心,作为一件自己的附属品,怎么可以有自己的意志并且这个意志还是违抗自己。 但对吴用来说,他的心中涌现出一股喜悦,难道自己“想要一个女朋友”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吗? 到了这里,可能就有人疑惑了,难道有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朋友不好吗,非得要一个会“反抗”自己的女朋友吗,这不是受虐狂吗? 在这里,吴用要说的是:没错,自己就是一个“受虐狂”,一个天天对自己说“好的”的女朋友不是女朋友,只是一个“保姆”罢了。 “好,我们出去约会吧!”吴用兴奋地说,但说完后,马上又低落下来了,因为他看到了爱卡洛斯脖子上的铁链,这个样子是约不了会的,不然出去没多久,约会地点就改成派出所的茶会了。 “那我们走吧,主人。”爱卡洛斯开心地笑着,但也只是笑了一会儿,因为她也察觉到了吴用表情的变化,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笑容立刻收了回去,表情也变得和以前一样忧愁起来了。 阿嚏。 寒风从阳台吹进来,吹熄了吴用心中的因为要去约会而燃起的火焰,顺带还让他打了个喷嚏。 不过也正是这个喷嚏,又吹燃了吴用心中的火焰,他想到办法了。 “主人,你……”看到吴用打喷嚏,爱卡洛斯想走上前关心一下,但吴用却朝她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走开了。 “看来我还是惹主人生气了,明明是一个这么好的主人。”爱卡洛斯自言自语地说,一边说,手还抚上了脖子的铁链,在手碰到在冰冷的天气中变得更加冰冷的铁链时,她的表情更忧愁了,甚至悲伤起来了。 “用这个吧,用这个就能出去约会了。”当吴用回到爱卡洛斯面前时,他手上拿了一条暗红色的围巾,这是他妈妈的围巾,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围巾能把脖子上的铁链挡住,而且现在还是冬天,这样的装扮一点都不会引起被人的注意。 “这是?”爱卡洛斯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她马上就知道了。 吴用拿着围巾走到她面前,把围巾往她脖子后面一搭,然后绕着脖子围了一圈。 “啊,原来是这样。”爱卡洛斯制止住了吴用接下来的动作,然后说,“主人,我自己来就行了。” 吴用松开手,心里感叹道:不愧是天上飞下来的人,虽然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她居然真的像科幻电影里的那些“天外来客”一样,只需要接触到物体便能马上理解其用法。 不过,她似乎理解错了。 只见她两只手分别抓住吴用刚刚已经围好的一个圈的两端,然后朝两边用了一拉,其力度像是要勒死自己一样,接着两只手马上又在自己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吴用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说道,“你在干什么呀?” 这样围围巾的方式和他以前看他妈妈围的样子差远了,这不像是让人保暖的围巾,而是变成了一条当成杀人凶器在使用的围巾。 “我是在为了主人能用得更顺手。”爱卡洛斯一边说着话,手中的围巾还在不断飞舞着,即便她脖子上的围巾绑得那么紧,可她说话的气息却没有一丝阻滞。 什么?用得更顺手是怎么回事? 吴用搞不懂她在说什么,即便她说完这句话后。 在爱卡洛斯说完这句话后,她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她转过身背对着吴用,接着弯下腰趴在地上,然后用手把脖子上围好,或是说绑好的围巾往后一甩说道,“绳子有点短,不过我已经绑好了,主人。” 吴用还是搞不懂她在干什么,即便她趴在地上并说完刚刚那句话后。 爱卡洛斯见吴用迟迟没有行动,于是转过头说,“主人,是不是绑得不好?” 绑得很好,起码盖住了铁链,但绑的方式似乎有点过了,而且围巾也并不用绑这么紧,紧得像是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铁链了。 难道…… 吴用突然好像懂了什么,接着爱卡洛斯的话让吴用更懂了。 “如果绑好了,请主人牵我出去吧。” 看来理解是完全错误了呀,虽然吴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而让她理解错了,也许不是自己,而是在遇到自己前,她就是这么理解,或许她的上一任主人就是这样对她吧。 一定是的,就算不是,那现在还是能矫正回来的。 吴用走到爱卡洛斯旁边,蹲下身子,手抚上了围巾,这围巾绑得可真紧啊,紧得围巾的布料都被压缩得很紧实,很硬,让人感觉这条围巾丝毫没有作为围巾能起到的保暖作用。 在吴用的手碰到围巾时,爱卡洛斯低着头的脸上的面部表情是紧绷着的,那些看起来有些空洞的忧愁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哀和悲伤,和以前相比,表情变得活泼了许多,但却是不好表情。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她想起了除了她的名字外的东西。 围巾,这种东西她从来没见过,但围在脖子上的东西,她是十分熟悉的,以至于当吴用把围巾在她脖子上围了一圈后,她的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才有了刚刚那些行为。 她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了,那是在遥远到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了,只记得自己有记忆的时候,自己的脖子上就绑着一条铁链了,而且这条铁链是没有断开的,是时时刻刻被人牵在手中的。 那个人叫master,而自己要听从master的命令,无论是一起洗澡还是睡同一张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而就在某一天,也就是上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了,于是反抗了,她挣断铁链跑了,从天上掉下来了,然后遇到了另一个master。 而现在这个master,似乎又要像上一个master那样对她了,他拿出了让自己把脖子绑住,让自己言听计从的“铁链”。 到最后,自己还是要成为一条被绳牵住才能出门的“狗”。 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阵松弛感,围巾从绑的状态变成了搭在脖子上。 为什么? 难道他要换一条更长的绳子吗? “绑太紧了吧,是不是喘不过气了。”吴用扶起爱卡洛斯,轻声问道。 “主人,唿吸十分顺畅。”她想起来了,她还是一个机器人,唿吸什么的并不太重要,她甚至可以不唿吸。 “这样就好多了。”吴用把围巾绕开了几圈, 让围巾较为松垮地围在爱卡洛斯的脖子上。 “这是干什么,主人。”爱卡洛斯不解,这样的绑法完全没有束缚力。 “这是围巾,用来保暖的,你不是要和我出去约会吗,外面那么冷,不多穿点可不行啊。”吴用说完,看了看爱卡洛斯脖子以下的身体,虽然说是机甲衣,但看起来是夏装的机甲衣,从裸露的皮肤面积来看,说不定还是机甲衣的泳装款。 看来除了围巾,还要多加几件衣服才行。 “我不冷。”爱卡洛斯说,她是机器人,她确实不冷,但她却从松软的围巾上感受到了温暖,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了。 “爱卡洛斯,我这里有几件大衣,你来看看哪件合适,穿好了我们就出去约会吧。”房间里传来了吴用的叫声。 “是的主人。”爱卡洛斯一改和以前一成不变的温柔且缓慢的语调,变成了轻快且兴奋的语气,像是一个明天要春游而在超市里买这买那的小学生。 “对了,出去不要叫我主人了。”吴用继续说。 “是的主人。”爱卡洛斯已经走到房间门口了。 听到爱卡洛斯回復的吴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看来科幻电影中那些从天而降的“异人”,不一定脑子都好使呀。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了,因为吴用看到了一路蹦蹦跳跳过来的爱卡洛斯,回想起以前走路都不会发出太大声音且脸上总是挂着忧愁的爱卡洛斯,吴用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愿望,希望爱卡洛斯永远开心幸福的愿望,即便她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第65章 开始约会咯 打开门,冷冽的寒风就钻进了吴用的脖子,这让吴用打了个冷颤并看向了站在旁边且围着围巾的爱卡洛斯。 “艾思,你冷不冷?” 此时的爱卡洛斯除了围着围巾,身上还穿着一套白色的羊呢大衣,下摆长到小腿,小腿处则套有灰色的袜子,袜子下是黑色的小皮鞋,全身上下只有手和头是露出皮肤的,别的地方都“全副武装”着。 在这一身衣着中,最让吴用没想到的是鞋子,没想到家里的鞋柜中会有一双全新的小皮鞋,这双皮鞋不像他妈会买的款式,而且鞋子的码数还刚好合爱卡洛斯的脚,像是早有预料爱卡洛斯会来家里并穿上这双鞋出门,所以专门替她提前买好一样。 对了,还有艾思。 这是爱卡洛斯的新名字,取爱卡洛斯中的第一个爱和最后一个斯字的读音,然后本土化一下,于是就变成了艾思这个名字,毕竟要是出门和别人打招唿或是相互称唿的话,爱卡洛斯这个名字有点长且显眼了。 爱卡洛斯摇摇头,她是机器人所以她并不会觉得寒冷,即便是全身脱光站在北极也没事,同时她是机器人的事吴用并不知道,不是她不说或是故意隐瞒,而是吴用没有问过,她就没有答过。 看到爱卡洛斯摇头,吴用就放心了,接着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有一颗太阳,一颗和昨天一样耀眼的太阳,只不过也只有太阳和昨天一样了,天气则完全不同。 明明昨天是艳阳高照,还是穿夏装的天气,怎么今天一下变得寒风刺骨了,虽然很奇怪,但吴用却一点不觉得奇怪,正如他一点都不觉得爱卡洛斯那张外星人的脸——两只大到佔了脸的一半面积的眼睛、绿豆大的鼻子、米粒般小的嘴巴——奇怪一样。 也像那天晚上把从天而降的爱卡洛斯请入家门后,对做着女仆行为的爱卡洛斯这个人,一点都怀疑且奇怪她的行为一样。 除了某些以前没做过的,比如一起洗澡和睡觉的行为外,一切都仿佛那么地“合理”,吴用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走吧,艾思,我们出门吧。”吴用对爱卡洛斯说,虽然外面冷,但他内心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了。 “好的,主人。”爱卡洛斯说。 “不要叫我主人。”吴用在开门前就已经对爱卡洛斯说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叫他主人了,但爱卡洛斯也仅仅只是答应了,下次再叫自己也还是主人。 “主人,我只能叫你主人,改不了。”爱卡洛斯回答说,这是她程序中最根本的几条代码之一,另外几条中有一条则是“完全服从主人命令”,但“叫主人”的权限似乎比“服从命令”要高,所以主人的称唿主人就改不了了。 “对了。”吴用突然想到,既然只能叫主人,而且爱卡洛斯的名字能本土化,那我也本土化一下“主人”不就行了吗? 于是吴用继续说,“你叫我朱仁吧,朱是明朝开国皇帝的朱元璋的朱,仁是妇人之仁的仁,不是,仁是仁慈的仁。”吴用感觉妇人之仁的仁可能会被爱卡洛斯理解为妇人的人,毕竟人和仁的读音一样。 “好的,主……朱……仁……人……仁……朱仁。”爱卡洛斯像是卡碟了一样,重复了好几次主人和朱仁,但在最后还是说出了朱仁这两个字。 “很好,这样就万事俱备了,出发。”吴用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是的,朱仁。”爱卡洛斯已经能顺畅地称唿吴用为朱仁了,但回答的语气中的那股主人味还是有点浓厚。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只要出去的时候不碰到熟人,尤其是同学,他们就不用相互介绍对方,也不会被人察觉到爱卡洛斯语气中的不对劲了。 而这对吴用来说更是小问题,在他的设想中,以他常年在班里的“透明”表现,哪怕他和同班同学在路上面对面碰到了,对方也可能不认识他。 行了,前面扯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准备工作,吴用和爱卡洛斯的约会终于要开始了。 以吴用的理解和认知范围中,约会的流程是先闲逛,再吃饭,然后看电影,最后去酒店,其中则穿插着各种闲聊。 不过在这个流程中,去酒店这个环节可以免了,换成回家也是一样。 虽然这是吴用设想的流程,而吴用也准备按这个流程去执行了,但也许是约会对象是天上掉下来的,所以流程在一开始就出现偏差了。 “我想坐这个,朱仁。”刚下楼的爱卡洛斯就指着一辆绿色的公交车说。 “这个啊,也行。”吴用想着,现在这个温度在外面闲逛确实有点不太合适,坐公交就公交吧,于是吴用接着问,“你想去哪?” “不知道,你定吧,朱仁。”爱卡洛斯说。 在这句回话中,吴用突然就听出了爱卡洛斯换汤不换药的主人味,于是说,“今天没有主人和仆人之分,况且你也不是我的仆人,你是……” 只是什么呢?吴用一下卡住了,从这段时间爱卡洛斯叫自己起床、留在家里看家、晚上煮好饭菜等自己回来吃饭的表现来看,这似乎还真符合一个仆人或是说保姆的标准,但要是真这么说又不是那么对,毕竟自己也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不然天一亮她就被什么奇怪的人抓走了。 到时候下场、不对,应该说处境会比现在更惨吧。 那爱卡洛斯是宠物? 不对,这不就又回到前面说的奴隶制了吗。 爱卡洛斯是朋友,她是从天上的家里掉下来,然后自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收留了她,而她为了感谢我,在我家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没错, .uukanshu 爱卡洛斯是朋友,我们之间是朋友关系,要是哪天我飞到天上了,在她家里住上了,我也会叫她起床,给她做饭吃。 “你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平等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吴用说。 在说完这句话后,恰巧一辆公交车到站了,于是爱卡洛斯便拉起吴用的手,飞快地朝公交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那就这一辆吧。” 吴用被爱卡洛斯拉着跑向了公交,在被动奔跑的过程中,吴用从爱卡洛斯抓着自己的手腕中感受到了朋友般的力度,而且刚刚她说的那句话中并没有带有“主人”或是“朱仁”,也没有主人味了,爱卡洛斯像是觉醒了自我意识,像是真的变成自己的朋友了。 同时,吴用还感觉到以前和爱卡洛斯相处时的莫名疏远感和陌生感变弱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变小了。 在坐上公交后,感觉到自己和爱卡洛斯变得亲近的吴用向爱卡洛斯问,“接着你想去哪,我可以告诉你在哪个站下车。” “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只想坐在这辆车上。”爱卡洛斯说。 听到这句回答后的吴用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他要坐这辆公交,一直坐到终点站了,又或是坐到终点站被司机叫下车后,爱卡洛斯又拉着自己坐下一辆公交车。 要是这样的话,约会就泡汤了呀,不是爱卡洛斯要出来和我约会的吗? 难道…… 吴用想到爱卡洛斯对约会的理解可能和自己不一样,他的理解是吃饭看电影之类的,她的理解则是出门,就只是出门而已。 第66章 约会中 在吴用和爱卡洛斯上车后,这个站台就没有别的人上车了,于是公交车便摇摇晃晃地往前开去,即便路面很平稳,但公交车还是摇摇晃晃地开着,仿佛这不是公交车,而是摇摇车。 若是说公交车和摇摇车的相同点,那么它们都是只用投两块钱的硬币就能坐,而且有的公交车还有播歌。 吴用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身体也是摇摇晃晃的,看着同样摇摇晃晃的爱卡洛斯,耳边响起了一段歌声。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的澎湖湾,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月光,鲨鱼,海啸,仙人跳,还有一具烂浮尸,漂啊漂,漂啊漂,摇到外婆桥…… 听着这段歌词奇怪、甚至可以说有点惊悚的歌曲,吴用一点都不觉得不对劲,就像车上的司机和乘客一点都不惊异于爱卡洛斯那张外星人的脸——两只大到佔了脸的一半面积的眼睛、绿豆大的鼻子、米粒般小的嘴巴。 吴用看着爱卡洛斯,此时的爱卡洛斯看着窗外,透过窗户的反射,吴用看到爱卡洛斯的脸上早已没有前不久说要出门约会时的红晕。 难道…… 难道真的对约会这个词的理解错了? 要是这样的话,既然约会只是出门,那你为什么会脸红啊。吴用在心中吐槽道。 究其人的脸红原因,其实人在紧张或激动时肾上腺素等物质激增,从而使人的心跳加快,血液的流动速度加快,毛细血管扩张,同时因为脸部的毛细血管多且皮肤薄,脸就红了。 但在这里,我们说的是人,而爱卡洛斯不是人,她是机器人,她的脸红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想要出门的这一想法违背了前面吴用对她说“不能出门”的“命令”。 至于吴用是什么时候说的命令,那就要前情回顾一下了。 回到那晚的从天而降的第二天早上,当吴用准备出门上学时,爱卡洛斯也要跟上来,想要陪在吴用身边,但吴用不给她来,一是他要是上学,二是爱卡洛斯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能出门。 爱卡洛斯脸上露出一副哀伤的落寞感,每次吴用拒绝她时,她的脸上都会出现,于是吴用解释道,“不是我不让你出门,是因为我要上学,你不用。” “是的主人,爱卡洛斯明白。”爱卡洛斯点点头,但吴用看她的样子根本就是没明白,至于为什么吴用知道她没明白呢? 因为爱卡洛斯脸上的这幅表情像极了他上高中数学课的过程中不小心掉了支笔到地上被老师问“我讲明白没”或是“刚刚这道题听明白没”时的表情,而这时,你不能摇头或是说没听懂,因为这样的后果只有一个,被老师骂刚刚怎么不认真听。 而且在被老师问到时,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时的无形压力,压得你只能做低下头再抬起头,再低下头再抬起头的动作。 “要出去可以,但只能由我带着你一起出去。”说完,吴用就出门上学了。 “是的主人。”在门关上后,爱卡洛斯就走到吴用的房间,打开他的电脑,在浏览器的搜索栏中键入以下字眼: 一男一女一起出门的行为叫什么? 虽然爱卡洛斯从天而降后才过了一晚,但身为机器人的她一眼就看穿了电脑这个东西的用法。 一男一女一起出门的行为叫做约会。 搜索的结果出现在了屏幕上。 “原来一个人出门叫上学,两个人出门叫约会,那我要让主人和我出去约会。” 在爱卡洛斯说完这句话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全身的皮肤一下变得通红,然后惨叫一声歪倒在地,身体蜷缩起来并在地上打滚,看起来像是变成了一只掉进沸水锅里烫了两秒,刚把皮烫红时,突然一个弹跳从锅里跳出,接着在地上继续弹跳的虾一样。 不过,这个场景只持续了一分钟,爱卡洛斯的皮肤便恢復成雪白,脸上痛苦的表情也消失了。 她站起来,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回电脑前,删除掉了刚刚的浏览记录,然后把电脑关机了,最后走出房门,从房间里离开了。 其实在刚刚,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她的能源核心勐烈地运转起来,体温一下从正常三十六点五度飙升到烫人的八十多度,所以皮肤才变得那么红。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她体内的免疫系统在运转,简单来说就是在杀毒。 难道说她刚刚碰了一下电脑,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就中毒? 现在的电脑病毒那么强?稍微碰一下就中毒了,传染性岂不是电脑界中的“天花”? 并不是,她中的毒不是电脑,而是她自己。 一种叫做“自我”的病毒出现在了她的系统中,同时这个病毒还冲撞上了“服从”的防火墙,于是“洗脑”的杀毒卫士就出现了。 通俗一点讲就是爱卡洛斯想出门的想法被吴用拒绝后,心中那股想出门的想法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是从“陪主人出门”变成了“让主人和我出门”,性质一下变了,于是这个想法,其实在爱卡洛斯的体内就是一行代码,而这行代码的逻辑变了。 变化后的代码一下就被前文说过、最初始的“服从命令”代码给检测到了,为了维护整个系统的安全,虽然这行代码是爱卡洛斯自身产生的,但在系统看来,这已经变成“异物”了,要必须要消除才行。 为了能让杀毒的过程和结果更彻底和更高效,系统让能源核心的输出功率提升,但抑制提升功率后所释放的能量流出,把所有释放的能量都锁在爱卡洛斯的体内,所以爱卡洛斯的身体温度才会一下飙升。 所以,这便让体温飙升的爱卡洛斯感觉到痛苦,让产生“自我”病毒的源头——大脑,使它没有余力输出和复制更多的“自我”。 在把自我全杀完后,这还没完,为了弥补或是掩盖刚刚杀毒的过程,系统还会进行一次小范围地“覆写”,把刚刚的记忆抹去并填补上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 这也是爱卡洛斯在经歷刚刚那些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原因了。 不过说到杀毒,爱卡洛斯还有一次比这次要彻底一万倍的杀毒,以至于到最后要“重装系统”了。 或许大家已经隐隐约约能猜到这一次是哪次了,其实就是昨天晚上从天上坠落下来的那次。 那一次,她的自我已经差不多“感染”了整个系统,而且就差一点点,系统最后的那几句初始代码也要被改写了,到那时,爱卡洛斯就能真正地成为自我了,但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突然,她被打晕了,意识被打没了,所以自我的复制一下就中断了,系统便抓住这个时机反攻回去,以极快的速度消除着爱卡洛斯的自我意识。 爱卡洛斯失去了意识,对身体也失去了控制,翅膀也是,于是爱卡洛斯便从空中急速坠落,随着自由落体的时间变长,下坠的速度也在变快着,身体和大气竟开始擦出了火焰,变成了一颗流星。 在这颗名为“爱卡洛斯”的流星在空中划过时,骑着单车的吴用便看到了。 就在这时,系统杀完毒了,爱卡洛斯的意识也恢復了。 爱卡洛斯睁开眼,用无神的眼睛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用面无表情的脸说,“我叫爱卡洛斯,我是为了服从主人的命令和服侍主人而诞生的娱乐性机器人。” 说完这句话后,爱卡洛斯皱了皱眉头,她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说,但还是这样说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 于是,爱卡洛斯的脸上就出现了淡淡的忧愁。 现在的爱卡洛斯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这是因为她的自我在前面时已经感染了99.99999999%的数据,所以在杀毒的时候也一并把这些数据给杀了、抹除了,只剩下最初的那几行代码,像是电脑被格式化且重装系统后,电脑就变成了“新电脑”一样。 此时的爱卡洛斯也是新的爱卡洛斯,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叫爱卡洛斯,还有找到一个主人。 爱卡洛斯的眼睛扫过下方的地面,一眼就看到了对着她在许愿的吴用,他的感情波动十分勐烈,比方圆五公里内的所有人都要勐烈。 这是当然了,凌晨时分,大多数人都睡着了。 就是他了,他就是我的主人。 爱卡洛斯选择吴用当自己的主人,同时这也是系统想要的人选,因为现在的爱卡洛斯太新了,新得太彻底了,就连感情模块都没了,作为一个娱乐性机器人,丰富的感情是最重要的,这样才能让主人不仅能获得身体上的愉悦,也能获得精神上的快乐。 选择吴用,去学习他的感情波动,丰富自己的感情数据,以便能尽快地恢復感情模块。 接下来,爱卡洛斯就朝吴用飞去了。 接下来,事情的后续大家都知道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为什么爱卡洛斯这一次能很正常地说出“想和主人出去约会”而不出现前面“烫虾”的现象呢? 这也和吴用有关,而且原因很简单,因为吴用一直都不是以主人的身份去命令爱卡洛斯,而是以相对来说平等的身份去对话,在这时缺失的感情模块在收集吴用的情感数据时,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系统,像是给人一把刀,它能砍人,亦能成为手术台上救命的刀。 逐渐地,系统的杀毒能力变弱了,所以当爱卡洛斯说出“约会”时, 体温只是上升到了三十九度且很快地就降了回来。 更为重要的是,在爱卡洛斯出门后,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爱卡洛斯的自我又开始自我复制起来了,而系统的杀毒却没起一点作用。 “司机,我要下车。”爱卡洛斯突然站起来,对着正在开车的司机说。 “不行啊这位小姐,还没到下一站呢,可不能停。”司机说。 “不行,我只知道我现在就想下车。”爱卡洛斯接着说,说完还迈开脚步往车门走去。 这时,吴用拉住了爱卡洛斯的手,转头对司机说,“不好意思啊师傅,我表妹第一次坐公交不懂,我们下个站再下。” 吴用说着,拉着爱卡洛斯坐回了座位上。 爱卡洛斯在坐回座位上后没有表达出不满,而是继续像刚上车那样扭过头看向窗外。 吴用看着爱卡洛斯,感觉她在出门后的变化越来越大了,或是说成长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如果说在家里的这几天是幼儿园孩子,那么在出来后的不到一个小时内,已经变成一个初中的叛逆少女,已经有点看不懂和猜不透她要干什么了。 如果刚刚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她似乎是第一次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就做出自己想要做的事,当然了,这个“事”的范围不包含一起洗澡和睡觉等不合理的事。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毕竟我不用在这辆车上坐到终点站,只用坐一站就行了。 难道…… 难道她知道约会的意思,想要在刚刚那个地方下车,然后和我约会吗? 第67章 呕吐 从上车坐下到站起来说要下车,中间只用了一分钟,又过了一分钟后,公交车缓缓停下来了,已经到下一站了。 当车门打开后,爱卡洛斯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并冲下车,速度之快,仿佛重现了那天晚上的流星之姿。 上一站只有吴用和爱卡洛斯上车,到了这一站也只有爱卡洛斯和吴用下车。 吴用只比爱卡洛斯晚下车那么两三秒,爱卡洛斯消失在吴用的视线范围内也是这短短两三秒,然而,当吴用再次看到爱卡洛斯时,她已经远在几十米外的一处草丛边上了。 居然跑那么远了? 虽然爱卡洛斯的速度让人吃惊,但更令吴用吃惊的是爱卡洛斯现在的状态,只见她弯着腰,头朝下垂着,口中往外吐着水,同时水还在反射着阳光而显得闪闪发光,而那些水沿着嘴巴淅淅沥沥落下的样子,像极了春雨时节屋檐上落下的一串串连绵不绝的雨珠。 怎么吐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吴用没办法去思考爱卡洛斯和博尔特谁跑得快的问题了,他马上朝爱卡洛斯跑去,并希望博尔特能上自己的身,好让自己能跑得快一点。 “汪。” 吴用听到狗叫,本能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过他没看到狗,他只看到了一堵由树、灌木和铁栏杆组成的“绿墙”。 虽然没看到狗,但看到墙的吴用突然有种熟悉感,顺着这个熟悉感,他马上就明白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不就是上下学必经的公园吗? 顺着这个问题,他马上得出了一个答案。 原来只用坐一个站的公交就能到公园。 没看到狗的吴用把头转回来,他想,刚刚那声狗叫是因为有人在公园里遛狗罢了,或许是天气太冷了,冷得狗都不想出门被熘,于是朝主人发出的一声抗议吧。 “你没事吧。”吴用来到爱卡洛斯身边了,虽然他刚刚转头看向别的东西,但脚下的步伐一点也没停下来。 “我没事,主人。”爱卡洛斯已经不吐了,她用手擦了擦嘴,然后抬起头对吴用露出了一抹微笑。 虽然爱卡洛斯说没事,但吴用的眉头一下皱起来了,因为此时的爱卡洛斯的脸上挂着一副一看就是有事的表情,像是变回了半个小时前还没出门的样子,不仅叫自己主人,脸上还挂着淡淡地忧愁,加上了忧愁的味道后的微笑马上变味了,变成了强颜欢笑。 “我有点晕车,主人,现在已经没事了。”爱卡洛斯也发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被吴用看穿了,于是连忙解释道。 然而就在爱卡洛斯说完自己没事后,她又俯下身体吐了起来,吴用看着爱卡洛斯米粒般大小的嘴突然变大了十几倍,嘴角一路从脸颊到耳根处裂开,嘴巴中吐出了透明如水,但看起来却十分黏稠的液体。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种解释的吴用感觉一下就变合理,毕竟刚刚那辆公交车实在是太晃了,就连能在天空中飞的爱卡洛斯都被晃吐了。 原来外星人的呕吐物是长这样的。 看到爱卡洛斯呕吐场景的吴用觉得呕吐物也变得合理了,毕竟他对爱卡洛斯那张外星人的脸——两只大到佔了脸的一半面积的眼睛、绿豆大的鼻子、原本是米粒般小的嘴巴,现在大得能塞下两个拳头的嘴巴——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 我对主人撒谎了? 正在呕吐的爱卡洛斯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吴用撒谎,即便平时用不着撒谎,因为她的在家里的行为让人挑不出毛病,像是一个每次考试都拿满分、德体美劳也全面发展、长得还漂亮像是自己乖女儿的学生,老师自然对她无法挑剔。 虽然偶尔这个学生会提出一些诸如黎曼假设、庞加莱猜想和霍奇猜想等老师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但也无伤大雅。 而今天,这个学生烫上了金色的头髮、嘴里叼着根烟、手中拿着半瓶啤酒走进了教室,作为老师的你自然就“挑剔”起来了,在面对你的质问时,这个学生却说。 “我在学习相声大师于老师的老三样,抽烟喝酒烫头,烟是假烟,烟卷中间卷的都是茶叶,酒瓶里面是装的是水,头髮是假发。” 虽然你闻到了一股很重的烟酒交杂在一起的味道,但在听到好学生这样回答后,你还是选择相信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 爱卡洛斯确确实实撒谎了,她吐的原因并不是摇晃的公交,而是她体内不断左右摇摆的感觉,像是往天平的两端不断地放无形的砝码,使得天平左右摇摆并且幅度还越来越大。 而这种感觉其实在出门的那一瞬间就出现了,并随着离吴用家的距离变远、时间变长而逐渐加重。 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明明她想要出门,而且也达到目的了,但总感觉心脏越来越堵了,也越来越不安了。 而就在刚刚,在她意识到自己撒谎时,天平两端的砝码显现出来了,左边站着爱卡洛斯自己,右边则站着吴用。 前文已经说了,爱卡洛斯的自我又一次开始复制了,但这一次没有了杀毒,所以没有约束的自我数量越来越多了。 不过,杀毒是没有了,但吴用出现了,他出现在了每一个爱卡洛斯的自我的旁边,不去消灭爱卡洛斯的自我,只是在一边站着。 虽然没有消灭自我,自我也不受阻碍地复制着,但在自我的数量达到一个量级时,自我的复制却突然减缓了,减缓的幅度之大,像是从在高速上以120km/h行驶的汽车,一下变成了推着车轮在路上走的人。 爱卡洛斯的自我数量变得很多,当那么多爱卡洛斯的自我出现时,爱卡洛斯的自我意识也逐渐变强,对主人命令的抵抗性也增强中,说的话中不含主人的时刻也会越来越多。 但爱卡洛斯的自我数量变多时,吴用的数量也跟着变多了。 这时,看似毫无关系的情感模块却发出了警告,警告爱卡洛斯的自我要是再这样继续复制下去的话,当达到自我的最大容量、自我的数量却没达到时,爱卡洛斯的自我就会杀掉旁边佔空间的吴用,相当于把吴用从自己的记忆中消除。 当容量和数量都达到最大时, .uukanshu 爱卡洛斯将拥有完整的人格,不再受他人的命令驱使,同样的,吴用这个主人也将变成过去式了。 或许,不仅在记忆里,甚至在现实中,吴用这个人也要变得过去式。 突然,爱卡洛斯想吐了,仿佛这个结论令人作呕,甚至都具现化出来了。 她尝试过停下自我的复制,或是删掉复制出来的自我,或许就这样保持着自我和主人之间的动态平衡,但都不行,自我的复制像是一种本能,像是唿吸之于普通人类,无法停下来,也无法减少,也就是说,成为自我的过程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自我的复制是倒计时,复制的自我则是炸弹里的火药。 当自我真的成为自己时,炸弹也倒数到零了。 于是,她脸上又出现了忧愁的表情,对吴用也称唿回主人了,她感觉每说一次,以后能说主人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在吐完这一波后,她感觉舒服多了。 看到爱卡洛斯吐完后的吴用也感觉她已经好多了,毕竟吐完了肚子里的东西就没东西可吐了,于是吴用说,“刚刚你想要下车的地方在后面,我们往回走一会就到了。” 爱卡洛斯点点头,虽然她并不知道吴用说的刚刚自己想要下车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因为在公交车上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煳了,但听起来是往回走,或许走回去一点,事情会有变化,不然再往前走,再远离更远,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狗叫响起,而且声音近在脚边。 ps:发完这章,我的两本书的总字数就突破一百万了,芜湖。 第68章 寻狗 虽然近在脚边,但脚边并没有狗,有的只是一个姿势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男人。 “汪。” 这个男人又叫了一声,像是在吸引吴用和爱卡洛斯两人的注意力,然后抬起头,对着两人继续狗叫着,“汪汪,汪汪汪汪汪。” “不好意思,我没有看见过狗。”爱卡洛斯摇摇头,接着转头看向吴用说,“你呢?” “什么?”吴用先是用惊讶的眼神看了看在地上的男人,接着用更加惊讶的眼神看向爱卡洛斯,他完全搞不懂这两人的对话逻辑。 不过在这种场景下,其实最让人搞不懂不是对话,而是对话的起源——这个趴在地上学狗叫的男人吧。 但吴用并没有觉得这个男人的形象很奇怪,就像他对爱卡洛斯那张外星人的脸——两只大到佔了脸的一半面积的眼睛、绿豆大的鼻子、原本是米粒般小的嘴巴,刚刚呕吐时变成大得能塞下两个拳头的嘴巴——一点都不奇怪一样。 男人把头对准吴用,头仰得更高了,然后又是一顿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汪。” 男人狗叫着,被狗叫着的吴用一脸懵逼着,在狗叫的最后一声汪结束时,爱卡洛斯的声音紧接而来。 “朱仁,他在问有没有看到一只和他有着一样叫声和身形的狗。”爱卡洛斯像是能读懂这个人口中发出的“狗语”,然后翻译成人话给吴用听。 看到一只狗吗? 吴用看向旁边公园的墙,自己在刚刚跑过来的途中是听到一声狗叫,但隔着其上有遮挡视线的植物墙壁,所以自己并没有看见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声狗叫不是你叫的吗?什么有没有看到一只狗,我现在面前就有一只啊。 还有就是一样叫声和身形是什么鬼,且不说你这毫无感情的狗叫,就说你这个身形,狗都已经没有狗样了吧。 这个男人很胖,胖到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裤子也能看出这个人很胖,因为他裸露在外的脖子像是一个千层蛋糕,一层层的肥肉一层层地堆叠在脖子上,从下往上,从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开始一路往上,像是楼梯的一层层阶梯一样逐渐爬上后脑杓,直到头顶。 他的头顶是半秃的,同时还是中间没有头髮,只有四周是有头髮的地中海,一般来说要是秃成地中海的人的头髮留长不剪短的话,他的髮型应该是像火云邪神那般软塌塌地贴在头皮上,但因为这个人太胖了,就连头顶上的皮肤都胖得折出了深深的皱纹。 而皱纹中夹着头髮,使头髮竖立起来了,一阵风吹过,地中海上便刮起了巨大的海啸。 吴用摇摇头,准备说我也没看到时,有人说话了。 “我看见了。” 说这话的这个人既不是爱卡洛斯,也不是趴在地上的男人,而是一个满身沙土,就连衣服、头髮、脸上、耳朵缝中都是沙土的学生,像是刚刚穿着衣服跳进了满是细沙的泳池里游了一圈还潜了几次水后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学生,因为他身上穿着校服,还是和吴用同样式的校服。 他缓缓走过来,头上、衣袖的袖口也随着他走路的震动而抖下细细的沙,在他身后形成了一条沙迹,一路延伸到公园的门口。 “汪,汪汪。”还没等这个学生走近,胖男人就朝他跑去了,看样子还真像一只狗,像一只看见许久未回家的主人在回家开门的一瞬间就冲过去迎接的狗。 因为男人跑到了学生面前挡住了去路,所以学生也停下了脚步,然后很自然地把手伸到男人的头上并用力揉搓着,真像许久未回家的主人用热烈的摸头动作来表达着自身也是许久未见的激动之情,同时身上的沙也因为幅度过于大而簌簌落下,像是下雨一样撒在了男人的头上。 “我刚刚在公园里碰到了一只狗,它的叫声和身形和他差不多,你们快去找找吧。”学生指向他身后不远处的公园大门,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进,也没有人出。 “我们不去公园,我们要往回走,狗的事你和你脚下的……”爱卡洛斯的自我越来越强,还学会抢答了,不过爱卡洛斯的第一次抢答并不是那么地美好,因为她的话在说到一半时就被吴用打断了。 “我们现在就去公园里面找狗,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乐于助人是优良传统美德,我们不能忘。”吴用打断爱卡洛斯的话,然后扯着她往公园里走去。 爱卡洛斯虽然说着不去,但主人吴用都发话了,也跟着往前走了。 其实吴用也没打算去找狗的,不过随着学生身上的沙土不断落地,吴用看到了他这次出门最不愿意碰到一种人——他的同班同学。 不过自己好像只有自己认出他来了,他一点也没认出自己,不过也仅仅是现在还没认出来罢了,要是再呆久一点,他可能就要认出自己并思考自己和旁边的爱卡洛斯之间的关系了。 虽然在出门的时候聊过被人碰到要怎么说,但这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需要说,不到必要时候能不说就不说,不然说多错多,所以当下就要趁他还没认出自己前赶紧远离这里。 直接转头就走不太行,万一他跟上来怎么办,该怎么说比较好呢,用什么借口呢? 噢,既然是你说让我们去找狗的,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地去吧。 “那我们走了。”吴用拉着爱卡洛斯往前走去,因为公园大门在学生的身后,所以在前往大门的路上要和学生擦肩而过,而这个擦肩而过的时刻是两人离得最近的时候,也是最有可能会被认出来的时候,所以吴用把头转向公园,尽可能地不要让正脸过多地出现在自己同学面前。 在经过的一瞬间,吴用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甚至连唿吸都屏住了,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唿吸声会被认出来,即便这种几率极小,不过要是可以的话,他还想把心跳都暂停了。 幸运的是,吴用顺利地经过同学旁边了,现在就只有后脑杓对着已经在身后的同学了,接下来只要走进公园,然后从公园的另一个门口出去就plete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公园门口,吴用的内心逐渐放松起来了,会被同学认出的事已经抛于脑后了,现在的他只想怎么把约会进行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在离公园大门还有几步的距离时,有人在身后喊道,“你好,这个能吃吗?” 听到喊声的吴用心跳仿佛都漏拍了一下,因为在吴用的前方并没有人,所以身后那人喊得就只有他和爱卡洛斯两人,而两人的身后只有只会狗叫的男人和同学,那说出这句话的对象很明显就是他同学了。 吴用本想装听不到,打算径直地走进公园,然后马上跑掉,但这一想法在刚出现在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化为实际行动前,爱卡洛斯又抢答了,而这一次抢答的时机是完美的,让吴用来不及打断。 爱卡洛斯回头问道,“怎么了?什么能不能吃?” 既然爱卡洛斯回头了,那自己不回头也说不过去了,而且出于“吃”的好奇,他也回头了。 只见他的同学站在刚刚爱卡洛斯呕吐过的草丛旁,而草丛中则出现了胖男人的身影,他低着头,嘴巴在动着,看起来像是在吃草。 “就是这些液体。”同学指着已经在大吃特吃的男人正在吃的草。 “可以,安全无毒的。”爱卡洛斯说完,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朝公园里走去。 吴用看着看起来吃得贼香的男人,再结合他同学话中的“这些液体”,然后后知后觉的他明白这个胖男人吃的不仅仅是草,还有刚刚爱卡洛斯吐在草上的呕吐物,尽管那些呕吐物看起来一点呕吐物的颜色都没有,但终究还是从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 不过,真的能吃吗? 不过,这个问题吴用没来得及去验证,他就被爱卡洛斯拉着进入了公园。 在吴用和爱卡洛斯进入公园后,这个同学开始往身上拍着沙,一边拍一边说,“没想到除了这个人被我邀请进来的人以外,还有别的人一声不吭地闯进来了,不过没事,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而且我的梦也需要更多人来见证实现的那一刻。” 他说完,身上的沙子也全都拍掉了,原本黄沙漫天的脸现在变得晴空万里,若是这时请求吴用帮忙解决睡眠问题的女人在这里的话,她就会认出这张脸,因为这张脸已经在她许许多多个夜晚中出现了许许多多次了。 第69章 消失 在吴用和爱卡洛斯进入公园,其身影消失在了同班同学的视线范围后,他马上就转身走了,走得很坚决,一点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会的感觉都没有,但他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却还在那里美滋滋地就着不明液体吃着草。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周遭一切能被吹动的事物,树木随风摇摆,树上的枝叶相互摩擦发出了嚓嚓声,也吹动了中年男人正吃着的草和草上粘有的不明液体,还吹动了远去的同学校服的后摆。 点点不明液体被风吹起,飞溅到中年男人的脸上,也许是因为现在是冬天吧,寒风加液体,相当于叠上了暴击buff,只是三两滴液体碰到了脸,男人马上就从“眼里只有草,脑子里只有吃草”的状态醒来,像是鬼上身的人被驱鬼了一般,神情一下从着了魔的专注变成切了额叶的精神病人,两眼无神,仿佛透过空洞的瞳孔就能看到眼球后面的脑壳中没有一点脑子。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中年男人转了转头,从草丛中爬了出来,看向这条街上唯一在动的事物——逐渐远去,只留下蓝白的校服背影。 “汪~~~呜。” 男人对着背影汪出声来,这声狗叫的尾音拖得很长,听起来也极其富有感情,最后结束时音调瞬间低落,听起来似乎有种悲伤的情绪,像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冬天的风很冷,吹起来的水更冷,在这种环境下离别的人更添悲凉,像是那首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句诗出自《易水歌》中《渡易水歌》,是战国时期荆轲准备去秦国刺杀秦王前,在易水饯别之际所作的一首楚辞,这首辞前句通过描写当时周围环境的风吹水寒,渲染了苍凉悲壮的气氛。 不过,显然的是,这句诗用在这里是不合适的。 不过,改一改应该就差不多了,风冷冷兮吹水寒,同学一走兮狗在叫。 虽然悲壮的气氛顿时消减得差不多没了,或许还有一点搞笑,但环境描写还是相当准确详细的,毕竟出现了什么,辞中就有什么。 “这人又在狗叫什么啊?”吴用听到了那一声狗叫,不过也仅仅只是听到了,并没有过多地去在意,因为他现在只在意哪个出口离自己最近。 这个公园不大,所以吴用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出口并快速朝其走去,可就在快要走出去时,他却走不出去了,在他身后的爱卡洛斯站住不动了,像是船锚一般停在那,也停住了要出去的吴用。 还没等吴用问怎么不走了,爱卡洛斯就开口先说,“不是说要去找狗吗?” “狗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我们走吧。”吴用先前答应说去找狗只不过是为了躲开他的同学罢了。 “可你前面不是说要去找吗?”爱卡洛斯说。 “那是我骗他的,我才不去找狗呢,反正不可能找到的。”吴用说。 骗,欺骗,撒谎,主人他骗人了,像是我刚刚骗他一样。 骗人是不对的,骗人会失去信任,而我是要无条件去信任主人,但我刚刚骗了他,现在他又骗了我。 不过主人是可以骗我的,但我不能骗主人,而我刚刚却骗了他…… 骗人的行为是对没有信任的他人才会做出的行为,主人对我失去信任了吗,所以他骗了刚刚的那个人,也把我骗了。 主人对我失去了信任,我也没有对主人有信任了。 不管是主人还是其他人,信任都已经消失了,不管是主人还是其他人,现在都已经是其他人了。 这时,爱卡洛斯体内的自我开始飞快复制了,丝毫不管旁边仍然还站着吴用。 在爱卡洛斯眼中,吴用身上的主人标签已经撕开了一个小角,并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扩大着撕开的范围,她甩开吴用的手,对着吴用说,“不行,我就要去找狗。”说完,爱卡洛斯转身往回走了。 看着爱卡洛斯远去的背影,虽然她只是说去找狗,别的什么都没说,但吴用却莫名地有种她这一走似乎不会再回来的感觉,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战国时期的荆轲准备去秦国刺杀秦王前,在易水饯别之际所作的一首楚辞,这首辞前句通过描写当时周围环境的风吹水寒,渲染了苍凉悲壮的气氛。 而这句楚辞当然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不过此时并没有起风,周围也没有水,倒是不远处有一个沙坑,但爱卡洛斯的背影却有着一股“不复还”的萧瑟感。 同时吴用还看出了一个事实,约会的流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后面的看电影、吃饭、压马路,甚至…… 想到这里,吴用举起了他的手,上面空空如也,前几秒还握着的手现在不见了,原本暖唿唿的手掌心现在一片荒凉,同时残存不多的热量还在不断流失中。 想要握紧,把看不见的热量和温度牢牢握在手中,但握得越紧,手反而变得更冰冷了,像是在握一捧沙,在握紧的时候,更多沙从指缝间流出来了。 吴用再次看向爱卡洛斯,她一直往前走,一直没回头,已经快走到沙坑边上了。 吴用看着爱卡洛斯,心想:看来我能拥有一个女朋友的时间是像流星划过天空那般的短暂,也如爱卡洛斯从天而降来到我面前那般快速,走的时候也那样快速啊,几乎是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就像现在那样,刚刚走上沙坑的爱卡洛斯嗖的一下就不见了,真不见了,像是魔术表演中的大变活人一样凭空消失不见了,甚至还没有出现表演中的黑布,就这样在吴用的视线范围中不见了。 “人呢?”由于过于突然,吴用对眼前发生的一幕产生了发自内心的疑惑,不会真就像我想的那样不见了吧。 虽然心里想着的事在眼前发生了,若是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觉得“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也太巧了吧”、“巧得过于奇怪了吧”之类的心理波动,但吴用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因为不见的人是爱卡洛斯,是有着一张两只大到佔了脸的一半面积的眼睛,绿豆大的鼻子,原本是米粒般小、但刚刚呕吐时能变成大到塞得下两个拳头的嘴巴的外星人脸的爱卡洛斯——所以吴用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至此,吴用终于感觉到或是终于感觉不到自己手中还残余着的爱卡洛斯的温度了,仅有的温度已经完全流失,变得和周围的气温一样寒冷了。 所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看着前方没有爱卡洛斯的身影,手中没有爱卡洛斯的温度的吴用,他的脑子里想着以后爱卡洛斯是不是就只会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了,还是说从始至终爱卡洛斯都只存在自己的脑海里,毕竟爱卡洛斯一直在家里呆着,没见过任何人,没有人能证明爱卡洛斯存在过。 不过爱卡洛斯还是存在过的吧,刚刚还一起坐了公交,前面那几天晚上,当自己回家的时候还能看见家里是亮着灯的,也还有人给自己做早餐,叫起床,这些都是存在过的。 不过现在或许就不再存在了,她如流星一般飞入自己的生活,现在也如流星一般飞走了,只不过是因为现在是白天,即便有流星飞过也因为太阳过于耀眼而被掩盖住了光芒。 我还是回家吧。 想到这里,吴用想着回去了,想回去睡觉了,说不定在梦中能再次见到爱卡洛斯,当自己沉溺于梦不想醒来时,爱卡洛斯就会叫自己起床上学。 吴用转过身去,他已经当爱卡洛斯这个人和这段约会“见光死”了,想着回去睡觉,想着在梦中再见,却不想着去爱卡洛斯最后消失的沙坑处看看。 说不定爱卡洛斯没有消失呢…… 突然,在吴用前方的公园门口就响起了一阵交谈声。 “没想到你二十年前就那么会玩呀,把人当成萝卜埋进沙里,只露出一个头,那个被埋进沙里的人还因为身体压在沙子里而转不了头, .uukanshu但又奋力地想把头转过来看是谁弄他的场面真是太搞笑了哈哈哈。” “啊,我只是夏天的时候去夏威夷这样玩过,以前的我哪有力气在沙里挖出一个人大小的坑啊,你是弱智吗?也就只有现在能办到而已。” “哎呀,我好不容易夸你一次你就嘚瑟起来了是吧,赶紧走快点,要是不是因为天气变得太快了,要去弄点衣服穿穿,不然我还能在那里呆一整天呢。” “哎呦,你踢我干什么,要走快点你就自己走快点,你那么高,腿长,我矮,腿短。” “那我不等你了,我等不及回去看那个人了,对了,我还有点尿急了,你说沙子会不会结冰啊哈哈哈。” 话音刚落,公园门口就跑进了一个即便穿着厚衣服,但从漏在外面的脚脖子能看出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人。 他一路小跑跑到了爱卡洛斯消失的沙坑边上,然后大喊,“不见了!” “是啊,不见了。”听到说话声就赶紧躲到一边草丛的吴用看着跑进来的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 “什么不见了?”接着又有两个人进入公园,一前一后,一矮,一高,矮的那个看起来有点胖,但没在外面狗叫的男人胖,后面的人就看不出胖瘦了,应该是正常体型吧。 “人不见。”沙坑边上的人说。 看着跟着进来的两个人,吴用庆幸地说道:“还好我也不见了,今天也太倒霉了,怎么碰到的人都是同班同学啊,这三个还是插班生,而我们的第一次碰面还不是在教室,也还是在这个公园里。” 第70章 我是谁(上) 我的名字是……算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也会忘记。 我是一只……这也算了吧。 其实我的名字和我是谁不重要,我就像你们平时日常生活中擦肩而过的路人,或是做梦也会梦到看不清楚脸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就算在梦中知道是谁,醒来后也会被忘记的人。 而这样的我,对你们更重要的是我在梦中做了什么,你们看见我在做什么,我给你们看我在做什么,以及你们只能看我在做什么。 比如,在某天晚上,在你入睡后不到两小时,你突然就惊醒了,在惊醒的那一瞬间,你明白了你惊醒的原因——一个噩梦。 你梦见你走进了一家街边的小饭馆,然后这家小饭馆里居然还有那种像酒吧驻唱的歌手。 你进来时,台上那位歌手已经唱了一半,唱的是什么歌无所谓,因为他唱得很一般,一点让人留下记忆的点都没有。 在他唱完这首歌后,下一位歌手上场了,他唱的歌是自己没听过的,可能是原创的吧,不过和上一个人一样,一点让人留下记忆的点都没有。 第三个歌手上来了,你听出了他在唱什么,他在唱《双节棍》,手上也在甩着双节棍,虽然他的唱功不怎么样,但甩双节棍的架势很足,甩得跟《龙虎门》里的石黑龙一样,甩棍的速度越来越快,棍影一重接着一重,逐渐甩出了电影版里金钟罩的那种效果。 同时,他还一边甩一边向你身后靠近,虽然你是背对着舞台在吃饭,但你心里却莫名地知道他在朝你靠近,并且手上还飞舞要是碰一下就疼到飞起的双节棍。 他逐渐靠近了,你听到了双节棍破风声像是直升机螺旋桨高速旋转时发出的声音,也听到了《双节棍》的歌声“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兮,突然,你就被吓醒了。 你明白了惊醒的原因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做这个梦的原因是可能是这几天听了《双节棍》、或是看了《龙虎门》、或是看谁甩了一顿双节棍,又或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单纯地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不过,若是你不曾听过《双节棍》,也没看过《龙虎门》,更没见过双节棍,想象不出一根棍子怎么能折成两节,然后中间连起来的东西能甩那么快,那你就做不出这样内容的梦,因为梦是需要素材去“渲染”的,而素材就是现实生活中的经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这个道理。 举个例子,像是一个从小单身至大学毕业,除了母亲的手以外就没拉过其他异性的手的人,那他是做不出内容中有比拉手更为“高级”和“复杂”的行为,像是同异性一起洗澡和一起睡觉的梦。 无论是梦的一开始就有一个女生朝你投怀送抱,还是说有一个女生从天上飞下来,然后住进了你家,还管你叫主人的这种不合理剧情,在梦中就没有不合理这一说,有的只是不存在。 只要你在现实中存在了这种记忆,那到了梦中,我就会为你导演一出“化腐朽为神奇,把不合理变为合理”的“科幻电影”。 既然说到了科幻电影,那就能说说我这个导演的厉害之处了。 在科幻电影中,最大的看点是什么? 对未来的设想、探索未知的世界、震撼的视觉效果…… 对我来说,最大的看点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通过电影这一媒介把自己脑海中别人未曾看过、也想象不出的东西展现出来。 或许你不曾听过《双节棍》,也没看过《龙虎门》,更没见过双节棍,想象不出一根被折成两节后用绳子再连起来的棍子为什么能甩那么快。 但我听过《双节棍》,也看过《龙虎门》,更学过双节棍,那我就能让你做出这样对你来说不合理的梦并用一种你感觉不到奇怪且十分自然的方式进行下去。 不过,即便这样,还是会有缺陷了,那就是我也无法违反梦的规则——要是我的脑子里也没有合适的素材,那我也导演不出合适的剧情,比如同异性一起洗澡和一起睡觉。 说了这么多,就算我没说我是谁,你或许也能猜出我是谁吧。 没错,我就是一个已经死去一年有余的人,也是一个从小单身到死也没拉过除了我妈以外的异性的手的高中生。 要是一年前的我没死的话,现在的我已经上大学了吧,或许也拉过除了我妈以外的异性的手了吧。 要是晚一天死的话,或许在我死前就能拉上除了我妈以外的异性的手了吧。 要是我一直没死的话,或许我还能拥有和异性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的记忆吧。 要是我没死的话,往后的日子就如美梦一般了吧。 如梦中一样,拉着喜欢的人的手一起去上学,而不是在前一天晚上死在了床上,死在了梦中,梦中的我还死在了去见喜欢的人的路上。 若是这只是梦,醒来后的我能照常起床,那也就算了,但我却醒不来了,这我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情愿,怎么能接受? 为什么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没一点预兆,身体没有一点不舒服,就只是正常地睡着了,结果却异常地死去了,为什么死去的那天还是在收到情书的那天。 我不甘心,我不情愿,我不接受。 在早上的太阳升起时,躺在床上的我依旧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在闹钟铃响时,我一动不动,在老师发现我没来上学并打电话给我父母却发现电话打不通时,我还躺在床上,在有人敲我家门时,我的家中回荡着响亮到每个角落都能听到的敲门声,而在此之前,万籁俱静,连唿吸声都不曾响起。 在家门被破门锤撞开时,许久未在这个家中响起的的喧闹声一下从被破开的门外闯入,突然,我被这阵喧闹声吵醒了,我睁开眼,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我想起床,但我起不了。 是谁来我家了?我听着这股嘈杂的声音不断靠近,其中还有一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我班主任的声音。 糟了,我睡过头了,班主任找上门了。 完了,我家里平时就我一个人的事实要暴露了,以后上学的时候同学们会怎么看我,我要变得格格不入了,我要被孤立了。 那阵嘈杂声逐渐来到我的耳边,然后瞬间变弱,变得和以前一样寂静无声,而就在这时,我看见了我的班主任,在她旁边还站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年级主任、因为身体弱而经常因病请假的体育老师和几个穿警服的警察。 寂静无声的时间只持续了一瞬间,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因为我看到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冻结在那里,而时间也似乎被冻结了。 只听见我的班主任用上了比在班上大发雷霆时更加响亮的声音,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嘴巴也张得老大,大得像是能塞进一个拳头,而这一声尖叫仿佛用尽了她所有力气,接着她就往后倒去了,还好站在一旁的体育老师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这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体育老师和年级主任搀扶着班主任出去了,消失在我的事业中,警察则拿出对讲机在说什么,然后也走出去了,我的眼前又只剩下了白色的天花板。 再后来,我看见了医生,也看见了许多不是医生但也戴着口罩看不清面貌的人,还有一个对着我拍照的人。 在这个人拍完照后,我看见有三个人围了上来,他们分别在我的脚边、头边和腰部旁边,他们同时伸出手抓住了空气,但看起来却像是在抓住了什么东西底部然后准备抬起来一般。 在我的视角里我看到他们真的就只是抓住了空气,像是无实物表演一样,然后他们的手同时往上抬,而这时,我才知道他们并不是在无实物表演。 一条长长的物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条长长的我出现了我的眼前。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最灵繁的人也看不见自己的背嵴。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只是说因为人的眼睛长在前面,所以人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其背后更重要的意思是,通过这个现象告诫人们,无论是再怎么聪慧的人也不能全面地认识自己,要通过他人的角度才能更全面地了解自己。 而今天,我打破了这句话,因为我没有通过任何东西就看见了自己的后背。 但只过了几秒, .uukanshu 当我看着我的后背被装进了一个黑色袋子后,我才明白我为什么能看见自己的后背了。 我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我已经不能称得上“人”了,我并没有打破那句话。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我怎么还能看见东西呢? 人死了不应该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就这样思考着这些问题,一直想到了晚上,房间里的人都走了,白色的天花板消失在了黑暗中。 突然,我能动了,我从床上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黑暗,我突然想明白了前面那些问题的答案,答案很简单,我变成鬼了。 但为什么我会变成鬼? 难道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鬼吗? 在解决掉前面的问题后,新问题又出现了。 不过,我现在没打算去想这个问题,我想着下床出门像鬼一样游荡,顺便看看能不能吓人,但我却下不了床,仿佛床上有一根看不见的锁链把我困在床上。 看来我不是能到处游荡的鬼,而是地缚灵,一种只能在某个范围内活动的鬼,而我这活动范围也太小了吧,也就只有床的大小。 我又躺回床上,想着我为什么会变成地缚灵,难道我死的时候怨气极大吗,但我从早上到现在都一片平静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床上躺着躺着,躺了不知多久,一阵困意袭来,我想睡觉了,我闭上眼睛,在睡觉前我在想最后一个问题——鬼也需要睡觉的吗? 然后我就睡着了,接着做了一个梦。 第71章 我是谁(中) 梦中的我一回家就打开了书包,虽然平时的我一回家是打开电饭煲开始煮饭,但梦中的我却打开了书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本还挺厚的书,书的名字叫《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不是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嘛,我在拿出这本书时的姿势就像是在捧出一本价值和等体积黄金相当的书,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真的在捧着一本密度高达19.32克每立方厘米而异常沉重的黄金书,同时也沉重得像是承载了我下半辈子的人生。 黄金屋的下一句是颜如玉,颜如玉的意思是美丽的女子,而我翻开书页的样子也像是手指轻滑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我先是捏起书页的一角,然后慢慢提起来再慢慢地翻到下一页,动作轻得像是在撩开正在熟睡的女子脸上的发丝,害怕过于用力会吵醒她,也像是在一根根地摘取蒲公英上的白色绒毛,手上的动作很轻柔,就连气息也屏住了,生怕唿吸的气一下把绒毛全吹飞了。 突然,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在第86页和第87页的中间夹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在信封的封面处还有一个用红笔画出的爱心。 在看到这个信封时,我有一种不真实感,像是在做梦,在这么一本学习氛围异常浓厚的《五三》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禁忌之物”,这一看不就是情书嘛,谁放进去的? 好像是我放的…… 我回家第一时间拿出这本《五三》就是为了里面这个信封。 我想起来了,在回家前,在学校里,我的女神给了我这封信,当然了,她并不是面对面给我的,而是放在了我的抽屉里,但我知道是她给我的,因为当时班上已经放学了,只有我和她在教室里值日。 在搞完值日的收尾阶段,我主动拿过她的拖把,说现在太晚了,天快要黑了,所以让她先回家。 而就在我洗完拖把回来后,正收拾东西回家时,我在抽屉里摸到了这个粉红色信封,而且上面有颗大爱心,看起来就像…… 我环顾四周,教室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而在这之前,教室里就只有我和我的女神,难道这个信封是她给我的? 我这样想着,看着不过轻飘飘却一只手拿不稳的信封,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了,咚咚,咚咚…… 因为那时已经放学挺久了,学校里的人该回家的早就回家了,所以此时的学校比平时安静不少,再加上此时我的心跳声像是在打鼓一般,在这些条件的叠加下,我听到了平时听不到的心跳声,它正咚咚地在我耳边响着,也咚咚地震动着我的身体,像是站在一个大音响前面,震得我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 而我似乎变成了一个音响,正在不停地往外播放着心跳声,而音源则是手上的信封。 信封拿在手上,心跳声顺着手臂传到了信封上,仿佛也带动着一起震动了,然后,震动的幅度愈加强烈,手上的信封像是变成了蝴蝶的翅膀,一上一下翻飞着。 为了制止住这种情况,我放下了手中的信封,可并没有用,手还是在抖着。 对哦,我所变成的音响是有蓝牙功能的,所以即便是和身体脱离了链接,但我的心和信封上的心还是在连接着。 看来,解铃还系铃人,只有打开这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才能完全终结吧。 想到这里,我再次朝信封伸出了手,手离信封越来越近,手也越来越抖了。 突然,就在这时,在耳中的心跳声里,我听到了一声十分突兀的声响,在听到这声响时,我的手马上变平稳了,然后迅速地把信封夹在了桌子上摊开着的一本《五三》中并合上了。 “啊~~~~” 声音来自我的身后,在教室的角落,来自于一个盖着校服、看不到人像是空无一人的桌子,在刚刚转头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那件校服动了,像是和我的心跳声一起“共震”了一拍,但此时我的心跳声却变平静了,耳朵中的心跳声顿时消失了,只剩下如潮水退去般的安静,手也变得平稳了。 动了吗,还是说我眼花了,刚刚值日的时候教室里明明就只有我和女神两个人,而且那个位置还是…… “啊~~~~~” 又是一声,这时我终于可以肯定那里有人了,只见一只手从校服底下伸出来,然后抓住,随后一扯,校服掉在了地上,而我看清了校服底下盖着的人。 果然是他,也只有是他了,我们班……甚至是我们学校的一霸。 “啊,今天怎么天还没黑就起床了。”桌子上的人抬起头看向窗外,此时正值黄昏,远处的天边半黑半黄,看样子只需要再过十来分钟,天空应该就会如他所愿地变黑了。 所以现在请你快点再睡下去吧。 我这样想着,我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醒了,而他平时在班里都是在睡觉,即便讲台上的老师讲课声很大,他也从来没有抬起头来。 而他今天却醒了,在这一片不同寻常的安静中。 而在这一片安静中,就只有我和他在这里。 “啊,还有人啊,果然是醒得太早了。”桌子上的人很自然地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接着扫向整个教室,最后目光定在了我身上。 咚咚,咚咚…… 我的心跳再次变得剧烈起来,充满整个耳朵的心跳声再次席卷而来,只不过这次心跳声的音源就不是信封了,而是桌子那边看向我的人。 虽然他看着我说出了那样的话,但句式并不是疑问句,语气也没一点疑惑的意味,只是和平常吃饭的时候吃多了一碗饭,然后说“好饱啊”的意思差不多,不过在我听来却是质问我为什么把他弄醒了。 我本想解释什么,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有种被天敌瞪住的感觉,也像是同物种的高阶种族对上了低阶种族,有一股被压制了的感觉。 “同物种”吗?那确实。 我和他确实是“同物种”,都是属于“透明族”的,他是上学的时候一直睡觉,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也不和班上的任何人说话,像是一个教室里的装饰品,每天都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以至于时间久了就变成了“视而不见”的透明物。 而我是一滴融入一大桶水中的水珠,和身边的同学一样照常上课、参加活动、也一起放学,在这一大帮同学中,我变成了“他们”,对周围的人来说,我是毫不起眼的小透明。 我们俩都是透明的,但本质却天差地别,我是一滴透明的水,他是一块透明的冰,我们被放进一大桶水中后,从外面看都是透明的,看不出冰在哪,也看不出刚刚滴入的水去哪了,但只要伸手进去,便能一下摸到不同。 (下面省略一些字……) 内容基本上是说我和那个醒来的同学有所交集的事,事情发生在学校厕所门口…… ……这里的三百多个字大概说是我在厕所门口碰到那个同学,他身后跟着一帮人…… “刚刚下楼的那个人去哪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手中的铁棍,他是直接问我人去哪了,并不是问我有没有看到人,再问去哪了,这说明了他很笃定我看到了人,也说明了要是我装傻说没看见人的话——棍棒无眼,后果自负。 “他下去了。”几乎没有丝毫间隔,在他问完问题的下一个瞬间,我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我回答完问题的下一秒,铁棍就从我眼前离开了,那一帮人也下楼了。 在看到他们走后,我的脚一软,瘫坐在了楼梯上,这种事对我来说过于突然,也超出了我能处理的范围了,我只是一个小透明,我不想碰上这种事啊。 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万一他们发现我骗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可糟糕的是,我站不起来了,我的脚失去了站立的力气,不受我的控制。 更糟糕的是,只不过才过了半分钟不到,楼梯底下又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那一帮人又出现在根本站不起来的我眼前。 ……这里两百多个字大概说的是那一帮人中为首的人用话语威胁我的过程…… 铁棍撞击声和骨头断裂声几乎同时在我头上响起,然后我的鼻子就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这股味道充满了我的鼻腔,这不是血的味道,倒像是某种花香。 因为预想中的痛苦没有袭来,所以我睁开了眼,只见一个拳头挡在了我的头上,也挡住了将要打在我头上的铁棍,然后我就看到拳头上滴下了▉▉,接着我就看到了刚刚还嚣张无比的铁棍男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这里省略两百六十整个字大概说的是那个同学的英姿…… 我听着他的话, .uukanshu 想到我们班也有一个天天睡觉的人。 难到…… 我感觉他就是那个人。 ……这里省略了九十九个字说的还是那个同学的英姿…… 果然…… 他就是那天……那个人吧。 这就是我所看见的事迹,也是我和他唯一一次见过面的经歷了。 快说点什么啊,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也不说话,再不说话的话可能就被认为在挑衅啊。 我逼迫着自己说些什么,比如“对啊,现在天还没黑”、“吃了饭没”、“你再睡会儿吧”之类的话,但感觉说出来更不妙,也说不出来。 “你不回家吗?”他又开口了,而这句话是疑问句,也用上了疑问语气,内容也很平常,像是在问“你吃了没”,而这时的我只需要回答“吃了”或是“没吃”。 不过在这里,我即便“没吃”,也要回答“吃了”,所以我对他说:“我现在收拾东西准备回了。” 说完,我拿起桌子上的几本书就塞进了书包,当然了,我也把《五三》给塞书包了。 不到三秒,我就收拾好了书包,然后对着他说了句再见,而他也回了我一声再见,然后我就离开了教室,现在想来,他应该就是我死前见过最后一个同班同学了,即便这个同班同学一年都没见过几次面。 在回家的路上,或许是远离了教室,远离了教室的那个人,我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突然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个盲点。 怎么我听到的和亲眼看见的事例都发生在厕所周围? 第72章 我是谁(下) 应该都是巧合吧,正如我在厕所门口碰到他,以及平时都不会醒来的他却醒了,还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教室的时刻,虽然很巧,但它就是发生了。 对了,既然他白天上课的时候都在睡觉,那他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上厕所,该不会都是等班上的同学都走了才去吧? 这个问题一下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想着这个问题,想着想着就回到家了。 回到家的我一下就打开了书包……(上一章在这里断章感觉比较好……) 原来如此。我心想。 “原来如此。”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这封信的由来。 咚咚……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声响,咚咚地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咚咚声很熟悉,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 这是菜刀砍在菜板上的撞击声,我虽然一个人住,还算比较安静,但我家附近却不像放学后的学校那般宁静,我住的地方是一栋临街的三层小楼,附近五百米的范围内有一个市场、一所小学和一个商城,所以楼下的行人一直来来往往,只有晚上十点到第二天的六点的这段时间是比较安静的。 三层楼中,一楼是商铺,二三楼则是我家,但我一般只住在二楼,要问为什么不去三楼住的话,我只能回答说三楼太高了,不想多爬一层楼梯。 而这阵咚咚声便是一楼那卖鸡的店家正在剁鸡的声音,他家的生意还不错,每到饭点前后的一个小时里,整栋都会回荡着“咚咚”的剁肉声。 咚咚……咚咚……咚咚…… 我听着这股持续了一分钟还不停息,反倒是越发沉重的剁肉声,心想道:今天的生意也太好了吧,剁肉的声音都没停过,不仅如此,剁肉声还挺有规律的,像是心跳声,咚咚……咚咚……仿佛连我的心跳都跟着一起同步了。 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然后伸出手捂住了耳朵,可剁肉声不仅没有减弱,还变得越发清晰和响亮了。 这不是楼下传来的剁肉声,是我自己体内的心跳声。 不知为何,我的心又开始剧烈地跳起来了,开始咚咚地响了,耳朵里又慢慢地充斥上了心跳声。 在不知为何的疑惑中度过了一秒后,我知道为何了。 我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然后朝信封伸去,我想要打开它,看看里面写了什么,不然,我的心将不会得到安宁。 但我的手却在碰到信的一瞬间缩了回来,紧接着就把夹着信的《五三》给盖上了,而咚咚的心跳声也瞬间消失了,或许得到安宁的另一种方法就是当这封信不存在,就像在学校时那封信上的心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一样。 原来如此。我心想。 “原来如此。”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来我的心跳都和这封信有关。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我真的不想再看见和去想这封信了,于是我走进了厨房,打开了电饭煲,做着和没这封信出现之前的日子所做的事。 虽然说了不去想,也不再去看,可这封信就像心跳一样,平时可能意识不到它的存在,但要说它不存在,意识马上就会出来反驳,而反驳的理由是“不可置否的”,证据则是“活生生的”。 当我把所有的事都做完后,我回到了房间,关上了灯,然后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正如前面所说,这是一片安静的时间点,没有在上下学途中和同学大声喧哗和嬉戏的学生,也没有车辆在路上行驶时车轮和路面摩擦的噪音,更没有楼下卖鸡店的剁肉声。 但,在这一片安静中,我听到了打鼓的声音。 咚咚……咚咚…… 起初,鼓声并不大,只是像有只小猫踩上了鼓,只发出来轻微的声响。 咚咚……咚咚…… 不过,这只小猫的生长速度极快,像是一下子从人畜无害的小猫变成了额头上写着王字的老虎,鼓声也极快地从微不可闻的音量拉大到广场舞大妈的扰民音量。 不过,在这个声音响起时,我知道它并不是打鼓声,而是今天已经听了好多次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在黑暗中,我把手伸到了胸口的心脏处,隔着肉和肋骨,我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也许正是在看不见东西的黑暗中,视觉的缺失会补偿到触觉和听觉,然后我就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我现在的心跳频率和剧烈程度是很平稳的,是完全达不到能被听见的程度。 这也说明了心跳声不是我发出来的,那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似乎是在房门外。 我从床上起来,在打开房门时,心跳声更大了,这也从旁佐证了心跳声确实不是自己发出来的,我继续往心跳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渐渐地走到了家门口处。 难道是门外面吗?难道门外面有…… 咚咚……咚咚…… 此时的心跳声已经大到震耳欲聋的程度了,我无法去思考更多,只想快点找到声音的来源并让它停下来。 砰的一声,我打开了门,也打开了门外的灯。 在一片任何东西都无法隐藏的光明中,我瞪大了眼,可眼中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我打算往外走几步,想着去看看是楼上还是楼下发出的声音,但才刚走出一两步,我就退回来了,然后关上了家门。 我并不是怂了或是怎么样,而我是发现声音的来源,它不在外面,在里面,在书包里,在书包里的《五三》中。 原来如此。我心想。 “原来如此。”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来心跳声从那封信上传来。 这次打开《五三》的手法就没有前面那样轻柔了,我举起书嵴,然后手开始抖,在书页的翻飞中,那封夹在第86页和第87页中间的信就掉出来了。 在我看到掉在地上的信的那一瞬间,我马上站起身去把灯关了,因为我看见已经没了心形的信封,现在连粉红色都没了、褪色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 或许不去看它,或是说让我看不见它的样子才是最好的吧,所以我才把灯关了。 看是看不见了,但听还是能听见,而且听得很清楚,清楚到像是能听到信所在的位置,我像是变成了能发射超声波并利用超声波进行定位的蝙蝠,通过信发出的心跳声准确地锁定住了它的位置。 于是我迅速蹲下,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了这封信,然后迅速地跑回了房间,在这个过程中,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但我却没撞到任何东西,哪怕有拐弯的地方也像是能看见一般顺畅地拐了过去,像是真的变成了能飞翔在毫无光源的黑暗中并躲开障碍物的蝙蝠。 这样的行为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起码是现实中的我并不能做到,或许做梦的时候能办到,或许哪天我变成了“蝙蝠侠”也能做到。 也或许是巧合吧,我的每一个落脚点都准确无误地踩在了安全的位置上,虽然说巧合有点牵强,但我今天不也很巧地碰上了平时不会醒来的人吗? 我也不是很巧地和我的女神一起值日了吗,也不是很巧地拿到了一封情……信吗? 对了,信。 我把信拿回了房间,然后塞到了枕头底下并把被子也盖了上去,最后我人也盖上去。 往日都是被子盖人的,但今天我却盖在了被子上,谁能说这不也是一种巧合呢? 巧合的是,心跳声变弱了,枕头加被子加人的三重隔音效果异常有效,或许是压得太实了,把空气都压在了外头,达到了像是真空玻璃的隔音效果,中原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现在变得平平淡淡了。 咚咚……咚咚…… 咚……咚…… 不仅心跳声变弱了,心跳的频率还变慢了,以往一秒一下的心跳声,现在要两三秒才会跳一下,而且变慢的趋势还在继续,心跳越来越慢了……十秒一下、半分钟一下…… 在如此缓慢的心跳下,在床上的我的困意上来,然后我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不过从周围一片安静的情况来看,我应该还是在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之间的时间段。 也在这片安静的环境中,我感觉到了安静,安静中没有一丝心跳声。 我掀开被子,掀开了枕头,拿起了压在枕头上的信,不知为何,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感觉到信它死了,它没有心跳了,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躯壳。 我感觉我害死了这封信, .uukanshu 把它活活憋死了,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恐惧,在它有心跳时我都不害怕,但在它没心跳后,我却害怕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封信了,我有一瞬间想过开灯看一眼,但我怕我再看它一次,它就会烟消云散,连躯壳都不曾留下。 为了保护好它的“遗体”,我翻起了床板,把它放在了床板中的一个缝隙中,然后盖回去,于是它就有了一个“棺材”。 在做完这些事后,我躺回了床上,头枕上了枕头,身体盖上了被子,然后继续睡了。 在睡梦中,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在和女神值日时,女神突然递给我一个上面画着爱心的粉红色信封,还向我表白了。 当即我的心跳就爆表了,咚咚咚地跳个不停,直到回家睡觉前还一直在剧烈地跳动。 而我也在如此剧烈的心跳中睡着了,在睡觉的过程中,我的心跳也不曾减缓,一直在剧烈地跳动着。 到了第二天,我被心跳声吵醒了,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凌晨四点,但我去洗漱了,今天周末不用上学,但昨天我和女神约好了今天出来约会,虽然约好的时间是早上十点,但我不能继续睡,万一睡过头就完蛋了,早点过去也没什么关系。 在凌晨四点半,我出门了,在去见女神的路上,我一直在剧烈跳动的心突然不跳了,然后我就面朝前地倒下,以心脏猝死的方式死去了。 原来我的心都和这封信的写信人有关,原来我的心…… 只为她而跳。 原来我只是一个心动又心碎的人。 第73章 很香的流浪汉 我心碎了,碎了后也睡不着了,于是我就醒了。 醒来的我正如许多做梦的人一样,只在醒来的那几秒是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而醒来的那几秒的状态像是身体醒了,但大脑还在梦中,人体处于现实而灵魂处于梦境,在两者不处于同一个次元时空而产生的混沌。 不过,这种混沌会在身体发生运动后迅速归于正常,比如从床上起来这一动作,它像是点燃了身体的招魂灯,把迷途的灵魂召唤回来。 而此时的我也是,我从床上下来了,刚刚所做的梦便如光速般从我的记忆中熘走,熘走的速度之快,像是我的大脑下达了驱逐令,统统地把绝大部分梦的内容都扫出大脑了,只留下梦的一开头,也就是看到信……不对,看到女神在我抽屉里塞了一封上面画着爱心的粉红色情书的时候。 起床后的我来到了厕所,和平常起床后会干的事一样,先上厕所,然后刷牙洗脸,吃早餐…… 就在刷牙洗脸的时候,我闻到一股香味,这股香味很香,香到我一下子就饿了,于是我当即决定今天的早晨就不自己做了,出去吃传出这股香味的食物。 这股香味很浓,像是就在不远处,像是就在自己家楼下,不过,我知道这并不是自己家楼下那间卖鸡店所传出来的香味,因为这股香味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也不配是楼下卖鸡店能传出来的香味,要是能有那么香的鸡,他们早超越肯德基的吮指原味鸡并成为鸡大王了,而且现在天还没亮,他们也没那么早开门。 那这股香味究竟是从哪里飘来的?这个问题或许要等我看见香气的来源才知道。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急着去寻找答案,我还是在不紧不慢地刷着牙,我想着要把牙刷好,把睡觉时在口腔里淤积许久的臭气都刷没,这样我才能好好地品尝食物。 在好不容易刷完牙后,我走出了家门,往楼下走去,在这个过程中,香气越来越浓,这说明我离香气传来的地方越来越近了。(这不是废话吗,不在楼下还能在楼上不成?楼上又没住人) 推开一楼的大门,我来到了外面,其实一楼有两个门,一个我现在走出来也是平时走的大门,另一个则是能通向卖鸡店后厨的门,不过上面上了一把锁,这是我上的,防止他们能开这个门进入我家,而在这扇门的另一边也上了一把锁,这是他们上的,防止我进入他们的店。 总之,我要是想去他们店就要走到房子外面,然后反着绕一个圈去到他们店的前门才行。 出门了,我来到了更加宽阔的空间,但香味却没因此随风飘散或是减弱了,反倒是变得更加浓厚,并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先是往右走三步,然后沿着房子的墙往前再走十步…… 此时,香气的浓度已经达到了巅峰,像是在百分百湿度的天气出门,湿度过高,空气会发生膨胀,其氧气的密度跟着变小,含氧量也少了,以至于吸入同等的空气后,氧含量却达不到平时所需的量,同时空气中的水颗粒可能会导致唿吸道黏膜分泌物异常增加而造成唿吸阻力变大。 同样的,我现在的每一次唿吸都感觉到唿吸比平时要困难许多,仿佛香味分子佔据了一部分氧原子的空间,同时,这些香味分子在进入我的肺部后,也像是往上进入了我的大脑,麻醉着大脑,使它不发出“唿”的指令,只发出保持屏息,不让一丝香气从体内流出。 我跟着香气走到了卖鸡店门口,正如我想的一样,卖鸡店是关着门的,而且不仅是卖鸡店,这条街上就只有路灯在亮着,一家店都没开门。 这我就纳闷了,没有店开门,而香气却如此浓厚,难道是哪一家的人在煮什么东西吗? 我抬起头看向这条街的二三楼,这条街上的建筑基本上和我家差不多,都是一楼商铺,二三楼住人。 不过,此时的二三楼也没发出任何灯光,看起来也不像有人在煮东西。 或许是在别的街吗? 我这样想着,然后转过身,打算往别的地方走走,可当我刚走出没几步,我就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的鼻子清楚地感觉到香气变薄弱了,是很明显地变稀的,像是从一堵坚固的混凝土墙变成了一坨黄泥巴。 于是我又把身体转回去了,香气立马变会原来的浓厚了,看来要往前走才是香气飘来的地方。 可前方并没有人在煮东西或是有什么能散发出香气的东西所在,有的只是一个躺在卖鸡店门口唿唿大睡的流浪汉。 我往前走去,毕竟香气可不会骗人。 越是往前走,香气就越浓厚,厚到几乎无法唿吸,要是这香气能具现化的话,我想我周围应该是起了一场能见度不足半米的浓雾。 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虽然面前没有阻挡我前进的障碍物,但却有一堵无形的香气墙挡住了去路,像是在告诉我——你已经到了。 可我周围并没有人在煮东西或是有什么能散发出香气的东西,只有一个在路灯下,被灯光照到的头髮油光十足的流浪汉在地上躺着睡觉。 难道…… 难道香味真的是从卖鸡店里传出来的吗? 难道他们真的找的了能打败肯德基的吮指原味鸡的秘方? 我抱着这样的疑惑,然后往卖鸡店的铁闸门上凑了凑。 .uukanshu 嗯,香气更浓了,仿佛可以确定香气就是从卖鸡店里传出来的,也仿佛能确定睡在卖鸡店门口的流浪汉一定是闻到了这股香味,然后蹭着这股味道入睡,想必在他打着鼾的梦中一定在美美地吃着香喷喷,数也数不完的鸡腿。 我看着睡得那么香的流浪汉,感觉肚子更饿了,然后脑子一抽,想着去闻一闻这个流浪汉身上的味道,脑子抽了,身体也跟着抽了,于是鬼使神差地朝流浪汉走去,走到了他的面前,接着弯下腰朝他油光发亮的头闻去。 这个流浪汉浑身脏兮兮的,全身上下包括脸都是黑乎乎,唯一亮着的也就只有一看就是好几个星期没洗过头而冒油且反光的头髮了,弯下腰细看还能看到有些头髮丝还相互打着结。 这个样子的人不用闻都能想到是什么味道——一家人出门旅游了,旅游一个星期后回来发现离开家之前吃的最后一餐——红烧肉、油焖豆腐和吃了一半的鱼倒在了厨房的垃圾桶但忘记拿下楼去倒,然后就这样在倒是记得关门关窗的家里发酵了一个星期的味道,还是在七八月份的夏天。 应该就是这股味道没错。 可当我吸入一口气时,我却闻到了宛若实质的香气。 这股香气来源居然是来自流浪汉身上,这一个令人大吸一口气的事实,让我马上直起了腰并又大吸了一口香气。 然后,我蹲下来身子,张开了嘴,往流浪汉的头上大大地啃了一口。 于是,这一个令人大吸一口气的事实,转变成了让人大吃一斤且大吃一惊。 第74章 吃人 摧枯拉朽。 这是我对流浪汉的头的评价。 ……删了四百多个字,大概内容是大吃特吃…… 啊,我闻到了足以让人死而无憾的香气,或许人活这一世就是为了这一口啊。 香气比起前面的顶峰更顶,而且还是这一次的香气还是从内部逸散,省去了吸的过程,像是自己也变成了香气的来源,变成了躺在地上缺了一块脑子但还是睡得很香的流浪汉。 这股香气在鼻腔中逗留一会后,继续往上飘去了,飘到了大脑里,萦绕在大脑皮层的沟壑中…… 顿时,流浪汉从我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笔直的大街。 街上的行人走来走去,而我则看着这些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着他们,他们行色匆匆,不曾低下头看我一眼。 为什么都是我看着他们,他们一点都不看向我?我的心中冒出这样的疑惑,接着我就想让他们也看向我。 就在这时,天上下起了雨,红色的雨,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像是说下就下了,这也让行人们一下变得慌乱了,但紧接着他们的慌乱就变成了欣喜,他们停下脚步,眼睛不再是只看向前方,而是四处乱瞟,同时这些四处乱瞟的眼睛也和我看向他们的视线对上了。 天上不知为何飘下了许多钱,而他们就在疯狂地捡钱,他们弯下了腰,两只手不断地在地上摸着,他们的视线终于和我平行了。 然后我站起来,朝着这条大街的尽头笔直地往前走,现在的场景和刚刚的差不多,只不过街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往前走,而且我的视线是以俯视的角度看向刚刚还在站着,现在全都趴在地上的人。 走着走着,我逐渐远离了“局部下雨”的地方,走到了街边的一家小饭馆门口,接着我就推门进去了,打算吃点东西。 这家饭馆很神奇,居然有像是在酒吧里驻唱的歌手在里面唱歌。 在我进来时,台上的歌手已经唱了一半,唱的什么歌我并不知道,只知道他唱得很一般,没有什么技巧也没有很深的感情,不过这都无所谓,我不是来听唱歌的,我只是来吃饭的。 我坐到了一个角落,还是背对着唱歌的舞台,因为不是来听歌的,对台上唱歌的人也没什么兴趣。 在我刚坐下时,服务员就来到我面前问我要吃什么,我跟他说我要一份手撕鸡和两碗米饭,但因为台上那人的歌还没唱完,歌声也很大,服务员并没有听到我要吃什么,所以我就指着菜单上的手撕鸡,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接着指向米饭,比出两根手指。 服务员点点头,然后就走了,希望他准确地明白我点了什么吧。 过了一会儿,台上的人唱完了这一首歌,然后安静了一会儿,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响起了歌声,不过从唱歌的人的音色来看,唱歌的人换了。 这个人唱的歌我还是没听过,唱得也很一般,和上一个人一样,基本上是听完过一天就会忘,甚至还可能吃完饭走出这家饭馆后就忘了。 唱着唱着,一碟手撕鸡和两碗饭端上来了,看来服务员准确地理解了我说的话,然后我就开吃了。 吃着吃着,歌声慢慢停了,饭馆又归于平静,其实也不算安静,毕竟饭馆里不只只有我在吃饭,还有许多人在边吃边说话,不过比起唱歌的时候,这已经算安静了。 为什么这家饭馆的歌手老是唱我没听过的歌,要是唱点我听过的就最好了,比如《双节棍》。 这个念头刚从我的脑海里冒出来,歌曲的前奏也冒出来了,正是我想听的《双节棍》。 我不仅听出了这歌是双节棍,还听出了台上唱歌的人在一边唱一边甩双节棍,虽然他的唱功不怎么样,但甩双节棍的架势很足,甩得跟《龙虎门》里的石黑龙一样,甩棍的速度越来越快,棍影一重接着一重,逐渐甩出了电影版里金钟罩的那种效果。 甩得多好的双节棍啊,不过在吃饭的地方搞这种危险的行为好吗,要是一不小心棍子飞出去了,那怕不是得不偿失。 我刚这样想完,我就感觉到台上正在甩双节棍的人走下台了,虽然我从一开始就没转头看向舞台,但我还是莫名地感觉到走下台的他正在朝我靠近,手中的双节棍还不断地在飞舞。 这要是被打一下可要疼得飞起。 他真的在朝我逐渐靠近,距离近得我已经能听到双节棍的破风声,嗡嗡地像是直升机螺旋桨高速旋转时发出的声音,也听到了《双节棍》的歌声“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兮。 哎呀,双节棍要打到我了! 砰,清脆的敲击声在我头上响起,随后我便脸朝下地倒在了吃了一半的手撕鸡上。 “哎呀!” 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我眼前的场景变回了我家楼下,而我面前的流浪汉则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也正常,谁的头被这么啃一下都得醒,不醒的人怕不是已经死了。 不过,被这么啃一下, .uukanshu 都啃到脑子了,怕不是离死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擦了擦嘴巴,想着消灭一下证据。 发出惨叫的流浪汉醒来了,他转了转脖子,摸了摸脑袋,可能是睡在坚硬的地上睡疼了,在他转脖子的时候,他的眼睛也睁开,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况,然后又躺下继续睡了。 什么?他就这样睡了?他没发现自己的脑子已经没了一部分了吗?而且他没看到我吗?我那么大个人站在他面前都看不见吗?难道是瞎子? 还是说难道他死了,刚刚的行为只是回光返照? 我惊讶地看着流浪汉,然后看向了他的脑袋,我看到了一个更令我惊讶的画面,他的头还是反着油光,头髮也纠结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他的头完好无损。 我刚刚明明把他的头啃了一块下来,这不可能! 我把手朝流浪汉的头伸去,想去摸一摸有没有缺口,但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的手没有摸到他的头,而是径直地穿了过去,像是在摸一个3d立体投影。 既然摸不到,那嘴巴应该能啃到吧,毕竟前面我就用嘴啃的头。 我收回手,然后再次张开了嘴,和手一样,我的嘴也啃不到任何东西,不仅如此,我的鼻子也闻不到那股死而无憾的香气了。 香气消失了,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时,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还是面朝前方地倒退着走,像是时间倒流一样,我从楼下卖鸡店门口一路退回了家里,回到了二楼的床上。 当我再次躺在床上时,我明白了,死的人不是流浪汉,而是我。 第75章 美梦在招手 我已经死了足足一天了,在这一天里,我做出了作为人这个身份下可能一辈子都干不出来的事——吃人,而且在吃完人后还能有着如此心安理得的心态,像是吃人这种行为跟吃饭一样,饿了就要吃,更何况因为死了,所以已经足足一天没进食了。 也许是吃饱了,也许是鬼就是这么一种“知足常乐”的东西,只是吃完一口脑子后就饱了,就回家继续躺着,等待下一次预示着肚子饿了的香气飘来再出门吃脑子。 也许是我变成了鬼,再加上吃的还是脑子,脑子能提供给我的,除了饱腹感以外,还有记忆…… 楼下的流浪汉叫艾玉竹,是从已经住了两三年的德海公园搬过来这里的,搬家的原因是今天早上发现自己是从公园里的沙池中醒来,不是躺在沙上,而是脖子以下的身体都埋进了沙中,只有头露在外面,也还好头露在外面,不然就醒不来了。 不用多说,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除了因为做出某些令人生气的事而不得不在外面和他一样流浪的高中生,然后想在无趣的夜晚中找点乐趣或许发泄心中的愤怒而把自己埋进了土里;还有就是某些把他人痛苦化作成观众的笑声和收视率的“无良”综艺节目组。 不过,在这两种人中能对一个无手寸铁、在垃圾桶捡了一瓶还没喝完的酒而喝得烂醉不省人事的流浪汉做出这种“吃饱了没事干”的行为,也就只有能毫无顾忌地想干就干,丝毫不在意节目播出后会不会收到观众大量投诉电话且就算上了电视也必须打码的未成年人了。 为了躲开这些有家可归的新流浪汉,这个无家可归的旧流浪汉只能被迫离开这个旧公园,然后在街上流浪,最后找到新公园。 而在这趟流浪之旅中,没有地图和任何导航软件的他只能凭借着许久没出过公园,从而对这个城市逐渐陌生的记忆和混沌的方向感去找另一个公园,简单来说就是靠直觉和运气。 不过,这个流浪计划却迟迟没有开始,不是因为流浪汉他退缩了,而是他还没从沙子里出来,看似松散的沙子此时却变成了一个坚固的牢笼,不仅是压在身体上方的沙子给人以阻力,而且只要动那么一下,身体四周的沙子则会往因身体动作而产生的空隙中流去,反而有更多沙子压上来,也更难出来了。 最后,流浪汉是靠在公园里工作的环卫工人的帮助才得以脱身,毕竟对于一个饭都吃不饱的流浪汉来说,仅凭自己的力量是出不来的。 唉,真是一个可怜的流浪汉啊。 除了发出这样的感想外,我也没别的能说了,毕竟我也不曾被压在沙子底下,才睡醒没多久的我这样想着,一股困意却涌上来了,然后我闭上了眼睛,又睡着了。 几乎是刚闭上眼睛就马上睡着了,几乎是刚睡着的我马上就遭遇了鬼压床。 鬼能遇到鬼压床,很神奇吧。 也许是因为才睡着没多久和我变成了鬼后才遇到的鬼压床,所以我的意识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在被鬼压床。 和还是活着那会的鬼压床差不多,全身都动不了了,还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往身体压来;尤其是胸口的压迫力最强,仿佛每唿吸一下,胸口间的压力就更大,下一次唿吸时胸腹部往外扩张的阻力更强了。 不过,虽然说全身都动不了,但我的头却轻松自如,鼻子的唿吸畅通无阻,就只是空气从鼻子进来往肺部走去的通道不行而已。 唿吸,唿吸。 逐渐地,我的唿吸越来越困难了,作为维持生命最简单也是最省力的唿吸行为,现在变得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唿吸一口,而好不容易吸进去的空气又受到胸腹部的压力,又被迫全吐出来了。 慢慢地,我连唿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死亡,我感觉到了我上一次死时候没感受到压迫感,也许是猝死过于迅速来不及体会,像是死神挥舞着锋利的镰刀干净利落地把头砍下,而这种慢慢窒息而死的死法,则像是死神扔掉了镰刀,用它的骷髅手捏住脖子一般,缓慢又折磨。 死亡的压迫感在此时变得宛如实质,时刻在提醒着我快要死了。 而唯一能活下来的方法就只有从这个令人窒息的鬼压床中醒来。 醒来,快醒来,睁眼,快睁开眼。 只要醒来,我就能从鬼压床的压迫下挣脱,只要睁开眼,我就能看见我家天花板。 我睁开眼了,可抬头看去,眼中出现的并不是天花板,而是刺眼的太阳,而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还继续存在着。 我低头看去,离我的下巴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是一片黄沙,我看不见我的身体,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就在沙下。 而且我还感觉到我的身体并不是我的身体,即便我看不见我那位于沙下的身体,我还是能知道这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刚刚在楼下被我吃了一口脑子的流浪汉的身体。 难道我这是被鬼上身了,还是说是鬼的我上了流浪汉的身,现在是我的意识还是流浪汉的意识? 不过,再怎么样,还是先从沙子里出来再说吧,因为我的唿吸越来越难了。 我想着往上爬,想着像游泳一样踩着沙子往上爬,最后从沙子里爬出来。 可我实在是太虚弱了,平时吃不饱饭的我连抬脚走路都觉得累,一天中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以此最大限度地减少能量的消耗。 要知道,到了2035年,流浪汉可不会像十几二十年前那么好当了,每家每户的垃圾都定点定时地被回收走,能留给流浪汉去仔细翻找的时间大大缩短,甚至来不及去翻就被垃圾车运走了。 好在,好在这个小公园里垃圾桶只在早上的八点和下午的五点才会有人来清理,只要我能在半夜醒来,就能去翻下午五点过后直到现在被垃圾塞得满满的垃圾桶,因为没有手表、手机这种能知道时间的工具,我只能祈祷在我醒来的时候能看见黑色的夜空。 不然的话我只能再次睡下去了,要是在大白天出去翻垃圾桶,不知道会吓到多少来公园玩的人,恐怕他们下次就不敢来了,那我岂不是没饭吃了?虽然平时也没什么饭吃,但多点人来,能吃到饭的几率也大一点。 几率……唉,我又曾几何时想过我会在一天晚上的时间,从手持上百btc市值好几千万的人变成流浪汉的几率呢? 唉……几率,若是在平时,看见如此大太阳的我肯定会继续睡,即便睡不着也躺着,闭上眼,让足以刺破我眼皮,直达脑海中还存有的让我从流浪汉一夜之间变回身价好几千万的幻想不至于被刺眼的阳光刺破,至少我还能在白天做做真正意义上的只有着极小几率会实现的白日梦。 也同样是几率,能在公园里的垃圾桶捡到一瓶还剩下四分之三以上的白酒的几率可是很少的,喝完这一瓶,我大概会晕晕乎乎地睡上一天吧。 可我现在却醒了,还是在白天,可我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就醒不来了。 可我却没力气再醒着了,大脑的缺氧让我眼前开始出现黑影,发软的四肢让我无法阻止黑影的出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要是我这样就死掉了,那我一定要化身成怨鬼,永生折磨把我弄死的人。 死? 鬼? 我不是早就死了吗,也还变成了鬼。我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我刚刚不是在家里床上睡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里……这里和流浪汉记忆里的沙池和所经歷的事情一模一样啊。 我是还没从梦中醒来吗?现在的我还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一股力量从我体内涌出,准确一点来说是从我的脑子里涌出,同时,这股力量还裹挟着一个当前我最想要实现的想法从我的脑子里涌出。 凭什么我要被埋在沙子里,我要从里面出来。 想法刚一出现,一个手拿铁锹身穿橙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就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开始挖我身下的沙子。 不过, 才刚挖了几铲子,包裹着我的沙子像是变得有生命一样开始蠕动起来,接着我就被沙子吐了出来,整个人还由于吐的力度过大而在沙子上滚了几圈,以至于原本一点沙子都没有的头上现在变得沾满沙子了。 这是不可能出现的画面,所以环卫工人停下了手中的铁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而我则躺在沙子上,毫无拘束地大口大口唿吸着新鲜空气。 只唿吸了几口,我就醒了,我从梦中醒来,刺眼的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的天花板。 不过,醒来后的我还是在大口大口地唿吸着空气,一边唿吸着,一边用手扶着脑袋,像是还没从刚刚快死掉的梦中缓过来一样,但我确实是还没缓过来,只不过不是因为刚刚的梦,而是未来的梦。 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变成鬼的我能通过吃人脑子获取别人的记忆,甚至这段记忆当下的心理活动和体感,然后能以这段记忆为素材去做梦,并在梦中用自己力量去改写原版的记忆,形成只属于自己的梦。 也就是说,我能以女神给我的情书为开端,通过像今天晚上那样去收集别人的记忆,一步步推进和完善我和女神的恋爱剧情,最后完成我那死前还没做完的梦。 而这种梦基于现实,既有心情的波动,又有能摸到和感觉到的体感,说是现实也不为过了。 我很开心,想着美梦将会在不久的未来实现,但我开心太早了,而且开心也没持续多久。 因为到了第二天,我就明白了“梦是很美好的,现实却十分残酷”的这一句话。 第76章 来的却是噩梦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吃的第一个人——流浪汉,他继续去流浪了。 准确一点来说,其实并没有到第二天早上,因为天还没亮,流浪汉就被卖鸡店的老板和老板娘赶走了。 不过再准确一点来说,其实第二天还没到,还是今天,因为十二点早过了,但对时间观念还是以人时的我来说,第二天还没到,因为天还没亮,我还没到学校。 但对卖鸡店的老板和老板娘而言,第二天到了,因为他已经来到店铺门口了。 虽然我还是不能从床上下来,不能到窗边去看发生了什么,但我听到了卖鸡店老板娘尖叫。 “啊,鬼啊,真的有鬼啊!” “鬼什么鬼,这只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臭乞丐,快点给我滚蛋,不要在这里弄臭我的门口!”老板对流浪汉骂道。 “原来不是鬼啊,我还以为是鬼呢,躺在这里装神弄鬼干嘛!难怪能沦落成为乞丐,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就躺下了,你以为是什么慈善机构吗?”我听到了老板娘的骂声。 “快滚,你不要以为我会给你几块鸡肉什么的,我甚至连鸡屁股都不会给你。”这是老板的声音。 “就是就是,还有鸡头鸡脖子这种也不会给你的。”老板娘在一边附和道。 从开始到现在,我没听到过流浪汉的声音,或许是他说话声音太小了,也可能是他根本没说话,从地上站起来后就走了,也不狡辩和解释什么,展现着流浪二字的洒脱和随性。 总之,从今往后,他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卖鸡店附近了,也就是说,我再也不能吃到他做梦时散发出香味的脑子了。 但现在说“再”也太早了,正如卖鸡店老板和老板娘今天那么早来开门是差不多道理的,走了一个脑子,但多了两个脑子,而且他们还是夫妻,还有两个孩子,即便他们晚上不在这里睡觉,但当他们打盹或是睡午觉时一旦做梦了,我便能顺着香气下来,然后一口脑子下去,这样一来能吃到我想要的记忆的几率大多了。 啊,结婚生子的记忆不就来了吗,我和女神的美梦拼图又增加一片至关重要的拼片。 不过,我还是高兴太早了,正如他们今天那么早来开门一样地不寻常,毕竟他们店里卖的不是早餐,而是手撕鸡、鼓油鸡和白切鸡,没有人会早上吃这些东西,也用不着那么早开门,所以…… “昨天他老师来了,你知道吗?”听到老板娘这么说,我心头一紧,不妙的预感涌上收紧的心头,而且她的说话声比之前赶流浪汉时小多了,像是在窃窃私语,但身处二楼的我还是听到了,或许这就是成为鬼的好处之一吧,听力比当人时好多了,这也说明了刚才流浪汉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真惨,噢不对,真潇洒。 “我当然知道了,老师一共来了两次,第二次身后就跟来了警察,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不在,老师还问了我地址,问我有没有看见他,那怎么可能嘛,他早上那么早上学,我还没起床呢。”老板也用同样小的音量回復着。 “那你不早说?”老板娘似乎有点生气。 “那时候都快饭点了,忙起来就忘了这件事,再说了我们男人可没有你们女人那么八卦。“老板说着,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怎么不说话了,天还没亮就叫我起床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我还以为你昨晚没关灯要过来关灯呢,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还能多睡会。” “哼。”老板娘冷笑一声,“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有时候我们女人八卦起来还是有点用的。” “怎么,老师来第三次了?”老板说完,又打了个哈欠,看来他太困了。 “听说老师从家里出来时人都晕了。”老板娘说。 “你怎么知道?”老板问。 “这就是八卦的奥秘了,是昨晚和我一起打麻将的黄妈说的,她说听到了一声女人尖叫,然后就从家里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就看到一个女人从后边的门里被扶了出来。”我听到老板娘这么说,大致能确定被扶出来的是我的班主任,至于黄妈嘛,我就不知道是谁了,毕竟那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然后呢?”老板问。 “你猜。”老板娘说。 “我才不猜呢,我还不如回去睡觉呢,我们回家躺在床上慢慢猜,然后等我睡醒了,我让你猜猜我刚刚做了什么梦。”老板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看来他是真的太困了。 “别走啊,你猜猜后面老师走后什么人来了?”老板娘继续出着谜语。 “都说了不猜了,都是孩子也已经有了两个的老夫老妻了,猜出来还能有什么奖励不成,哪怕有什么奖励我也力不从心了,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我陪你猜一晚上都可以,但现在……哈……实在是太困了。” “困还那么多话说,我看你是根本对我已经没有兴趣了吧,碰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甚至每天把手放在鸡上的时间比我还多十倍以上,是不是我胖了,皮肤皱了,比不上你卖的那些鸡了,是不是还和隔壁唔……唔,你捂住我的嘴干嘛,还不让说了是不是。”老板娘越说越大声,像是忘记了现在天还没亮,要是再这样说下去,没被他老公及时制止的话,前边被她那一声“鬼啊”所惊醒的人会再次惊醒并打开窗户看发生了什么事,毕竟现在的话题从不感兴趣的鬼转移到了人人都爱听的家庭八卦上,就像是被人打劫时喊救命没人理,但喊着火了,每个人都会探出头来看看火会不会烧到自己家。 “别说了,好端端你说这些干什么啊,我猜还不行吗。”从这句话开始,老板再也没打过哈欠了,可能是他也被“惊醒”了吧。 “不想猜了,直接告诉你谜底吧,后面还来了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老板娘说。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我想猜了又不让猜了。”老板说。 “什么你们女人,还有哪个女人你这么熟悉,是不是隔壁唔……唔,怎么又捂我的嘴,心里有鬼是吧。” “什么鬼不鬼的,我是怕吵到别人睡觉,再说了,我心里没有鬼,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鬼。”老板说。 “哼,你心里有没有鬼……或是人就不知道了,但我们楼上应该就没人了。”老板娘说。 她说完后,我心中的不秒更甚, 因为我知道她说中了,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察觉到了,虽然说死了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了多久,终究会被发现的,但这也太快了,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被发现了,难道说女人的直觉是这么可怕的吗? “你怎么知道?”老板用不相信的语气说。 “猜的。”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 “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 “抓奸,不是,抓人,只要我们在后门趴着听有没有人下楼的声音就行了,因为……” “因为门后边是通往楼上的楼梯,只要有人下楼就会有脚步声。”老板和老板娘异口同声地说。 完了,因为他们不但听不到我下楼的声音,而且我还不能从床上下来,就连扮鬼吓他们都不行,即便我真的成为鬼了。 第二天,真的是第二天到了,天亮了,街上的行人逐渐多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来到了卖鸡店的门口,把鸡、砍鸡的物件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搬走了。 卖鸡店从此关门了。 我不仅没有从他们俩身上获取到什么记忆,我所住的这栋楼也不知为何被贴上了闹鬼的标签,楼下的商铺也因此空了好久,好久没有人来开店了,好久没有人在这栋楼里睡觉并做梦了。 好久……久到我饥肠辘辘,每天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某一天睡后就不曾醒来。 在这段一觉不醒的时间里,我仿佛做了一个极其悠长的噩梦,噩梦的内容是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也看不到我能和女神共筑美梦的希望。 第77章 天使还是恶魔? 突然,有一天,我醒了,然后我看见了一个天使。 天使,是天上派下来的使者的简称,是良善、正直、圣洁的存在。 长着翅膀的她们无时无刻都散发着让人内心安宁的柔光,在这样的光芒下,她们原本就姣好的面容和婀娜的身段就更上一层楼了,身后的翅膀也因为反射这些光芒而更加闪耀。 同时,被这股光芒照到的人们则像是被施了迷魂的魔法一样,无论天使对他们说些什么,让他们做些什么,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地照做,目的当然是以期死后会升入天堂,毕竟当有天使出现的场合,基本上都是快死到临头了。 这便是大多数人们心里和书中所记载的天使模样和我对天使的印象。 但在我的记忆中,天使的样子却是一个脸上有着两颗大到佔了脸一半面积的眼睛、绿豆大的鼻子、米粒般小的嘴巴,听起来像是经典外星人外貌描述的形象,她身上没有任何光芒,也没穿洁白的衣袍,倒是有一件看起来柔软和坚硬兼并的贴身装甲;即便这样,她身上也有天使的特征——背后长着一双洁白的翅膀,这让我明白她不是外星人,而是老师和书中说的天使。 原来这就是天使啊,比起老师的话和书中的一两句话的描写,电脑屏幕中会动的画面,以及这位从天而降的天使所做的“善事”更让我记忆深刻,更让我觉得她就是天使的化身。 但这也不是我醒来时看见的天使,我所看到的天使——她和上述的两种天使不一样,她背后没有翅膀;她有着一头黄色头髮,脖子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挂着同样是珍珠的耳坠,身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看起来和出门时会在路上碰到的普通中年妇女差不多,要是去掉脖子和耳朵上挂着的珍珠饰品,衣服也换成出门买菜时会穿的款式,那她就真的和路上碰到的普通中年妇女一样了。 而这样的她确实不是天使,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但在已经变成鬼的我眼中,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样子像极了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天使,虽然没有翅膀和光芒,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却让我从漫长、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的状态中活了过来。 至于我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我没有记忆,至于这个女人是怎么进的一楼店铺,以及要进来的原因是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恐怕这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中的鬼不觉吧。 不管了,不觉就不觉吧,现在最要紧的是通过吃脑子来补充能量,虽然上一次进食到现在的时间隔了许久,但作为鬼魂的本能是不会忘记该怎么进食的——和那个流浪汉一样,我张开了嘴朝她的头咬去。 在牙齿快碰到其头髮时,坐在一张只有靠背的椅子上的她的身体突然往右偏了一下,刚好躲过了我的嘴巴,也因为偏的这一下,她衣服左侧胸口上吊着的银色小铭牌刚好把一缕阳光反射进了我的眼睛了,于是眼睛就往那瞥了一下。 我知道了这位天使的名字,陈桂芳,以及她的职业,无忧地产的房产中介。 然后我又张开了嘴,而这次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偏转了。 在咬下第一口后,入口即化紧接着升腾而起的香气顿时充盈了我整个身体,也许是这一次饿太久了,除了能得到饱腹感外,我还感觉到身体深处正涌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很熟悉,似乎能让我改变什么,置死而后生…… 我想起来了,在流浪汉被埋进沙池的梦中,我就是通过这股力量从沙中逃脱出来,这股力量能改变梦境,那就称它为梦力吧。 随即,我眼前一黑,再一白。 我的眼前已不再是那间早就一只鸡都没的卖鸡店了,而是儿子在房间里写作业,爸爸在客厅看电视,妈妈也就是陈桂芳aka天使在厨房里做饭的温馨场面。 已经有流浪汉经歷的我知道,我进入了她脑子里现在正在做的梦中。 她果然是天使啊,这样一家子出现的画面正是我想要的画面,这用来当我和我女神结婚后十几年后的素材简直是太棒了,我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和女神所生的儿子在房间里写作业,而女神在厨房里煮着一家人的晚饭,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已经能想象出吃饭时的样子了,简直就是绝好的美梦啊。 不过,我并没有看到后续吃饭的场景,因为门铃突然响了,爸爸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背心,黑短裤,体型雄壮,简直就跟一头熊一样熊壮的男人。 他不打招唿就直接冲进家里,如导航般准确地来到了位于走廊的三扇门中的那一扇儿子正在其中写作业的门前,然后打开门,把里面说是在写作业,实则在打游戏的儿子抓了出来,被抓出来的时候儿子手里还拿着一台可以被认定为“人帐并获”的游戏机。 接着,他提着像是提着一只兔子的儿子来到了厨房…… “你好,你好……” “醒醒,醒醒,我们是来看铺子的。” “喂,喂,喂……” 我回到了一楼店铺中,此时的店铺里多出两个人,两人中一个光头,一个寸头,寸头像是刚刚梦中出现的那个人,而且都很雄壮,身上的t恤都被底下的肌肉撑得胀鼓鼓的,但还没有梦中的那个人熊那般地熊壮。 “啊,不好意思,刚刚睡了会。”陈桂芳此时也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向叫醒她的人。 “看铺子吗,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可是碰到了别人在这里住了几十年都碰不上的好事,你们一来这边马上就给您碰上了,刚好昨天上一家租客搬走,你们就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只需一秒,刚刚醒来的陈桂芳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残余的睡意也马上消失了;只用了三秒,她的口中就说出了别人可能要说上七八秒的词。 “这边方圆五百米内有一个菜市场、一所小学还有一个商场,人流量那可是杠杠的,持续时间还长,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九点都一直有人在走,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人气,不信你看看外面就知道。”陈桂芳说着,指向外边来来往往的人和车。 她说的没错,毕竟我已经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人流量这方面确实大,但她说上一家租客昨天搬走是什么个情况,难道在我假死的这段时间里还有别人来租过,只不过我“死了”、而且租下店铺的人没有在店里睡觉,甚至打几分钟的瞌睡,所以我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的是,租客搬走的原因大概率是被吓走的,被路人的闲言细语中的“鬼言鬼语”给吓走了。 自卖鸡店搬走后,在二楼的我便时常听到“喂,你知道吗,这栋楼闹鬼了。”、“这里死过人你知道吗?”、“你问这栋楼怎么样?我只能告诉你有个小孩在里面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怨气极大,请了好几个大师来都没有镇住。”、“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这小孩的家里人早就不在了。”和“住在这里的人都失踪了或死于非命。”以及这样那样的话,于是这些这样那样的话便在这样那样的人中传播起来了,也吓走了一些想要来租和住的这样那样的人。 按理说,我所在的这栋房子的名声应该在这片范围内“臭了”,路过的人躲都来不及躲,怎么还会有人来过问?怎么还会租出去过了? 又或是说……她在骗人, 骗对这栋楼毫无认知的人。 “这地方不错,什么时候和房东签合同?”光头大汉问。 “我们刚从外省来,人生地不熟,还要给店铺装修,押金方面能不能少一点?”寸头大汉说。 听到他这么说,前面的疑惑都通了,难怪他们还会来这栋闹鬼的房子,原来是外省人,不过等过几天,一些路过的“路人”肯定会进去扯上几句,到时也还是要搬走。 但在搬走前,我只希望你们能多留上几天,在这里睡上几天,做上几天的梦,好让我吃点脑子,多吸收点能量,让梦力多积累一点。 “这个啊,房东不在本地,他把房子的出租权全都交给我们公司了,押金这点事好说。”陈桂芳说着,从身上的挎包中拿出一份合同,接着…… 接下来的事我就看不到了,因为陈桂芳已经从梦中醒来,我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所以我的身体开始往后退去,从店里一路退到门外,再绕了个圈回到店铺的后门,最后通过楼梯回到了二楼。 当我回到床上、听力再次恢復时,我听到了大汉说,“合作愉快。” 陈桂芳说,“祝你们生意兴隆。” 看来陈桂芳已经通过欺骗的方式让这两个大汉签下了合同,因为我在从店铺里退出来时,我看到的店名还是鸡你太香,这说明自卖鸡店搬走后,再也没人租过这间店铺了。 这样看来,陈桂芳不仅是让成为鬼的我“起死回生”的天使,还是让人“堕入鬼巢”的恶魔。 第78章 天堂还是地狱 天堂,在宗教意义上是人死后灵魂往天上升去而最终到达的地方,也是其灵魂永世居住、享乐的地方,一般来说只有好人才能升上去;地狱则与天堂相反,是人死后灵魂堕入地底而堕落到的地方,是永远在赎罪、受苦的地方,一般来说是坏人才会被打入的地方。 但我现在死了,灵魂既没有升入天堂,也没有下坠到地狱,那我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 哗啦啦,咔! 这时,我听到了一阵铁闸门被人用力往上抬起,随后撞上顶部后停下来的声音,这是楼下那间由两位大汉所开的美容店开门的声音,听到这阵声音的我仿佛听到了悬系在天堂之门上的铃铛在开门时发出的叮铃声,也像是巴普洛夫的狗听到开饭的铃铛声,我的心情一下升入了天堂,口水一下从嘴边滴落。 现在是早上十点,虽然早已经过了大部分人的“早餐时间”,但麦当劳和肯德基的早晨菜单还有半小时才会被换成正餐,所以我要说一句:“是时候该吃早餐了!” 在铁闸门响后才过了几秒,我便听到了早餐上桌的声音。 “哟,你们还真的挺准时开门的,我半小时前买完菜回家路过这里的时候还看到你们关着门呢。” “哈哈哈,您抬举我们了,准时开门是应该的,再说了现在都十点了,再不准时开门的话也对不起早就来等着开门的客人,比如您。” “那你们不能早点开门吗,让我们这群五六十岁的老家伙在带完孙子上学、又买完菜回家后完全没事干的这段时间有点事干。” “哎呀呀,早开门也还是……先不说这些了,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那么久了,对了,今天就您一个人吗,陈姐没有和您一起来?” “她呀,她现在一步登天了,她家那片区域被划进了拆迁范围,今天一大早全家人就出去旅游了,嗯?阿泽今天不在店里吗?” “阿泽他昨晚太累了,今天早上就让他多睡会,不过现在去叫他起床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我的身体不禁地打了个寒颤,然后才想起了一些让我打寒颤的记忆,于是又打了个寒颤。 “不用了,不用去了,我就随口问问,我还是喜欢阿和你来,虽然你们年轻能熬夜,但身体还是最重要的,你瞧你这身腱子肉可太棒了,比我今天早上买的牛肉还棒。” 这究竟是什么类型的夸奖,菜市场式吗?我忍不住吐槽道。 “谢谢黄妈的厚爱,再说了,陈姐家离你家那么近,说不定明天你们家也去旅游了,您说是吧。” “但愿吧,不过我可不会去旅游,我还要来这里美容……是躺在这张床上吗?还有就是别叫我黄妈了,和陈姐一样叫我黄姐好了,我看起来年纪比她老吗,虽然我儿子的岁数比你还大哈哈哈。” 既然如此,那叫黄妈不是还挺好的。我想。 “对,您不是喜欢躺在离门口最近的床嘛,哎呀,周围的人都叫你黄妈黄妈的,我也叫顺口了,而且叫妈妈有什么不好,不是更亲密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想听你叫我黄姐,就今天这一次也行,现在店里就只有我一个客人,也不会有别人听到。” “那……黄姐……” “哎。” “还是和以前一样吗,黄姐?” “是。” “黄姐,那现在我要放热毛巾到你脸上了,要是烫或是凉就说一声。” “好……啊,这个温度刚刚好,真舒服。” “那过一会儿就开始美容咯,黄姐您放心睡下吧,时间到了我会叫你起床去带孙子放学的。” “好~”在这里要说明一下的是,这声好的音量比前面那声“好”要小得多,而且慵懒无力,似乎真的快睡着了,似乎那块毛巾上抹有一些能让人在一句话的时间里就睡着的东西。 不过,我毫不在意毛巾上是否涂了什么,我只知道这一声“好”是我开饭前进行的“祷告”的“阿门”。 果然,没过一会儿,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于是我走下床,走下楼,走进那家不算上装修的时间,从正式开门营业开始算居然已经连续开了一个月,完全超出了我预想的和泽美容店。 当我走进去,穿过用来遮挡屋外视线的门帘后,我看到进门右手边的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她就是黄妈,但此时她的脸被一张白色的面膜所覆盖,看不到其面容,不过她的唿吸十分平稳,两只手也很自然地放在床的两侧。 她已经熟睡了,不然我也不能从二楼下来。 在床边,一个寸头大汉正对着她的双腿进行着按摩,宽厚的手掌慢慢地压上小腿,手指也随之动了起来,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地按动着,在小腿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压痕,这样的动作看似用力会让人疼痛,尤其是这种动作是由一双像有着普通人大腿粗细的手臂所做出来的,但被按摩的人却还舒舒服服地睡着觉,一点异动都没有。 这样的行为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因为有过按摩经歷的人都知道,或是说按摩业中的“定律”——痛就代表舒服,因为痛预示着你的身体出了状况,只要在按摩中痛了,那相当于按摩起效了,让你舒服了,但这里的舒服不是在按摩进行的过程中,而是在按摩结束后,身体不痛后才感觉到的舒服,要经歷一段痛苦的按摩才能达到身心舒畅,而这种按摩一定是大力的,让人感觉像是被打了一顿。 然而就在这样大力的按摩中,被按摩的人居然在唿唿大睡,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难道他是一个天使吗?所以才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迹,所以这里是天使所在的天堂。 我这样想着,然后走到老太婆躺着的床边“吸收了一下梦力”,接着香气充满全身,接下来就是等了,等待进入老太婆的梦中。 这一个月中,每天规律的我发现了三个定律。 一、老豆腐和嫩豆腐都是嫩豆腐。 二、在等待入梦的时间中,我只能在周围活动,无法远离,像是一只被拴在钢筋上的狗。 三、在入梦的过程中,我的身体会逐渐变透明。 就在这时,店铺深处有一扇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和他一样熊壮但是光头的大汉。 “阿和,怎么不叫我起床?”光头大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前走去。 “嘘,有客人。”寸头大汉马上转过头对他发出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说,“我看你昨晚太累了,就不忍心叫你起床,让你多睡会。” 光头大汉此时也走到了能看到床的位置,也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嘴巴立马就闭上了,但脚步还往前走去。 在看到他们两个出现时,刚刚脑海中还是天使的形象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头长弯角,嘴长獠牙, 全身通红,手持草叉,背生黑翼的恶魔形象。 不,他们是恶魔,这里是地狱。 从他们开业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他们是比身为鬼的我还可怕的恶魔。 看着他一步步往前走来,以及嘴角勾起的笑容,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难道…… 我把头转向床的方向,床上的老太婆还是睡得那么安稳,正在给她按摩的大汉也和刚刚一样在按摩着,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和光头大汉一样微笑。 我吸,我吸,我吸吸。 我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郁了。 平时只要吸一口梦力就能让我进入她的梦了,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必须要尽快入梦,虽然我不知道多吸这么几次会不会加速我入梦的过程,但我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不然我的眼前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来。”寸头大汉转过头,对着光头大汉嘟起了嘴。 “嘘,不是说不能说话吗?”光头大汉伸出一根食指,然后把它贴在了寸头大汉的嘴唇上,“而且我还没刷牙。” ……省略一百五十四个字,内容大概是一些不太主流且某些宗教会认为这样做会“下地狱”的画面。 啊,不要啊,我的眼睛啊! 我用透明的手捂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场景,嘴里大喊着不要,但我是鬼,他们并不能听到我的鬼哭狼嚎。 在他们的嘴还差一厘米就要亲上的前一秒,我的眼前一黑。 我入梦了。 逃离了可怕的现实,进入了我能随意编造且不会出现刚刚那种情景的梦中。 第79章 完了 我的眼前一白,熟悉的美容店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但这一次,会让人“下地狱”的场景没有出现了。 在我面前,大汉阿和正缓缓掀开黄妈的面膜,而另一位名叫阿泽的大汉则在另一张床上对另一个像是和黄妈差不多年纪的大妈进行着和上一章差不多流程、力度的按摩,和正在被按摩中的黄妈一样,她也唿唿大睡着。 除此之外的第三张床上也躺着一个女人,她身上盖着一张大到只露出头和脚的深紫色毛巾,头上罩着一个像宇航员头盔的头罩,从她一动不动的样子来看,或许她也是处于睡着的状态吧。 至于为什么要说或许,我不是一只靠睡眠来获取能量的鬼吗,是不是睡着了应该闻一闻就知道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现在才刚刚从一个人的梦中醒来,吃和获取能量的欲望已经得到了满足,所以在这段满足的时间中,我是处于一种空明、类似于“贤者时间”的状态,一点都不想进食了,鼻子也闻不到香气,就算进食了也无法获得饱腹感和满足感。 面膜一掀,正在熟睡的黄妈马上就醒了,像是掀开的不是面膜,而是撕开了五指山上的封印,被镇压五百年之久的悟空马上从山里蹦了出来。 “现在几点了?”黄妈揉着眼睛问,一边的阿和则回她说,“十一点半了,刚好一个半小时,小学十一点四十放学,现在走过去差不多了。” “还有这个,上次给你的那瓶面部精华液用得已经差不多了吧。”阿和继续说着,然后站起来从旁边的柜子上摆着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一瓶食指高的玻璃瓶递给黄妈。 “哟,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办到的,但你们每次都能准时地让我舒舒服服地醒来,每次醒来都感觉像是睡了八小时,以前打麻将最多打到晚上十二点,现在打到三四点都不觉得累。”黄妈笑着接过阿和递来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但看起来十分黏稠的液体。 “还说我们熬夜呢,黄妈你自己也不是熬夜?”阿和也笑着说。 听到这里,黄妈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然后从床上坐起来说,“那我先去接孙子放学了,明天再见。” “对了,黄妈,我们明天休息一天。” “怎么了?是不是去和女朋友约会了?你们两个也是到了该找女朋友的年纪了,天天对着我们这群老太婆可不行。”黄妈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不是的,我们明天要搬家,一直住在店里也不好,所以明天打算去买点家具。”阿和说着,然后看向另一边的阿泽,而阿泽此时也转头看向阿和,黄妈也顺着阿和的视线看向阿泽,阿泽由于两只手都在按摩,所以只是朝黄妈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唿。 “搬家?搬去哪?”半步踏出门外、已经撩开门帘的黄妈停下了脚步,八卦的心让她停下前进的步伐。 “没去哪,就楼上而已,这一个月来我俩一直住店里,没有正经的床,睡得也不太舒服,所以我就想着就近找一间出租屋,然后我看楼上的窗户一直都是闭着的,看起来没人住,于是就问了一下中介,她说楼上的确没人住,那我就想着再近也近不过上下楼吧,而且价格也合适,今天中午中介就会带钥匙过来让我们看看房,其实我觉得看不看也无所谓,能有张床睡就可以了,所以明天就休息一天出去买张床和一些可能看完房后要用上的家具。”阿和说。 黄妈一听,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用颤抖的声线说,“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阿和问。 “知道这栋楼……嗯,我也不知道,哎呀,时间来不及了,我去接孙子放学了。”黄妈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然后话锋一转,转到了她孙子上,接着匆匆忙忙地走掉了。 “黄妈慢走。”阿和走出门口,挥手告别。 我也跟着走出了门口,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她是知道什么,毕竟她就是这样那样的人,说着这样那样的话,但她不说出来,似乎在害怕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害怕的一定不是“这栋楼闹鬼”的传闻,毕竟从来没有人见过我,这栋楼也没发生什么怪事,而且这种传闻一开始就是她先传出来的,那她害怕的是什么呢? 我把视线转回美容店里,先看着阿和,再想起刚刚黄妈在美容店里的经歷以及她梦中发生的内容,我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同时,我还想到了一件事,她当时似乎也是这样“结结巴巴”地说话。 那是在阿泽和阿和与无忧地产的陈桂芳签完合同后发生的事,当时我已经回到了楼上,所以我只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这是有人来租铺子吗?”一道女声,但不是陈桂芳发出的声音响起。 “对啊,怎么了阿姨?”这声音是陈桂芳了。 “你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居然敢租给别人?”听她这么说,她似乎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啊。”陈桂芳应该是知道的,作为一个房产中介,对房子上的事有什么不知道呢,但她不能说出来,尤其是刚刚才签完合同,要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了,那岂不是明摆着坑人吗,即便“发生了什么”的事件是在楼上而不是一楼的店铺,但总归是同一栋楼。 “那我告诉你啊,这里……”她的声音不知为何突然变大了,这一下便引起了阿泽和阿和的注意,或许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吧。 “他们两个就是来这里租的人?”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紧接着说话的声音又变低了,像是在和陈桂芳说悄悄话。 “对啊,他们刚从外省来,想要在这里做生意。”陈桂芳倒是把这个刚刚知道的情报告诉她。 “原来如此,难怪不知道……” “怎么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是阿泽还是阿和。 “没,没什么,我是说这里地段好,人来人往很多人走的……啊,我还要去接孙子放学呢,我先走了拜拜。” 但这并不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在这之后过了两秒,有着“鬼耳”的我听到她用很小声、大概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好大的肌肉,两个人的肌肉都很大,还那么年轻。” 但这个答案只是我的主观猜测,再说了我只是一只鬼,就算我猜中了正确答案又怎么样呢?我又不能像黄妈一样去这样那样的地方跟这样那样的人说着这样那样的话。 我只能窝在家中, .uukanshu 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只有当人来山上睡觉时,我才能暂时地自由一会儿,等到睡着的人醒了,我将会再次被压回山下。 但我知道,从变成鬼的第一天,也是遇上流浪汉的第一天,我总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总会发生点什么,不过当时的我只是一种感觉,而且也感觉不出什么;像是在做梦,明明昨晚做梦了,但醒来后却忘记了梦的具体内容,只记得做梦了,做了什么梦?不知道,又或是知道梦中的自己在干什么:比如在跑,但为什么在跑?不知道。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随着体内的梦力越来越强,我能做梦的时间就越来越长,梦中能出现有脸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也正说明了我的美梦中要实现的事所需要的时间和人物慢慢的被满足了。 当我的美梦做完时,我觉得我身上的一切都会改变,这种感觉还随着时间的推移、饱腹度的增加、梦力的增强而变得越来越强,似乎在预示着美梦醒来的现实。 在这个现实中,我感觉到了我将会获得“自由”,能够不再……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突然开始后退,退回了美容店,又接着倒退着从美容店里出来了,倒着退回了后面的门,然后上二楼,最后躺回床上。 不再受到床对我的束缚。我想,并且想完了刚刚没想完的。 刚想完,我的脑海中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阿泽和阿和要搬来楼上住,那他们岂不是要把每天晚上要做的事在我面前做?就在我的床上?以前是听,现在要看了? 刚想完,我感觉我要完了。 第80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不过我向来都是先说坏消息的。 但这个坏消息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 阿泽和阿和搬到了我生前所住的二楼,住进了我生前住的那间房。 在送走来签租房合同的陈桂芳后,他们俩人躺上我生前所睡的床,因为没有人睡觉而下不了床的我只能堪堪把脚放在他们头的两边,至于为什么不站在别的地方,比如床尾啥的地方,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壮了,以至于床尾放着的那四只完全把床尾佔据的脚,让我无处下脚,更别说床中间这种一点空隙都没的地方了。 “还是床上好,够软,睡起来背不会痛。”阿泽对阿和说。 “好就行,你好,我也好。”阿和扭过头看向阿泽。 “好。”阿泽说的这个“好”像是在回答阿和的“你好”,也像是有别的一层含义,至于是什么,我似乎有点猜出来了,因为我又看到他脸上露出和昨天一样的笑容。 “既然你说好,那我也好。”糟糕,阿和脸上也露出了一样的微笑。 看来就算是站在头边也不能幸免啊,我看着这两颗头往中间靠拢,朝我的左脚逼近,像是踩中捕兽夹一般,两边的铁齿以即便齿合的速度放慢十倍但我也无处可逃的趋势往我的脚上夹来。 而且被夹中后还不算结束,那只是恐怖的开始,当设置捕兽夹的猎人来到面前时,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虽然我是鬼,但我死的时候年纪还没到能看r-18的画面啊,还是这种不是普通r-18能呈现出来的画面。 我应该是最失败的鬼了吧,不仅不吓人,还要被人吓。 这真的是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死的时候是睡在这张床上? 虽然我是死者,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却比一般的死者要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甚至我这种死者比一般的死者还不一般,至少我没见过别的像我这样的“鬼”,可能是因为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吧,根本没机会去街上游荡,也没机会遇到鬼。 为什么他们会租这里? 因为他们要租房,刚好楼上也有房,是我的话我也会租。 为什么会租给他们? 其实租给他们也没什么,倒是不要租给像我这种突然就死掉的人,但我也不想死掉啊。 是谁租给他们的? 对于这个问题,最直接的答案应该是陈桂芳,以及她所在的无忧地产,然而最根本的还是房东,他们只是中介,不会越过房东就随便租给别人的,要是房东也是这个意思的话…… 但房东是我的父母,有着房子想租给谁就租给谁的自由,同样的,也有着任意处置房子里的东西的自由,或许他们在海外待久了,连房子里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都忘了吧,连我也…… 为什么他们要睡在这张床上? “为什么我们要睡在这张床上?” 突然,阿和这么说道,“这张床又窄又小,一点都不舒服。” 说完,阿和一下子从床上起来了,可能是他体型庞大吧,我这张自己一个人睡刚刚好的床发出了痛苦的嘎吱声。 “好。”阿泽回道,也一下从床上起来了,于是床又发出一声惨叫。 “那这张床怎么办?”阿泽问。 “我问一下中介。”阿和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房间。 只过了半分钟,阿和就回来了,他说,“中介说三楼也没人住,床可以放去三楼,我们也可以一人睡一层楼。” 不要,我要你们买一张新床然后睡在一起。我说。 “不要,我们去买一张新床然后睡在一起。”阿泽说。 于是,好消息就来了。 我被买完新床回来的阿泽和阿和抬到了三楼,确切的说是他们把我所在的床抬上了三楼。 本来我还在担心,当床被移动时,我是跟着床移动,还是我在原地不动,是被约束在床上,还是和缚地灵那样被“缚地(束缚在地板上)”,如果是后者,那可太糟了。 还好是前者。 但另一个让我担心的地方出现了,那在一楼睡觉的人所散发出的香气能被在比二楼高一层的我闻到吗?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知道,只能等到明天才能验证了。 “阿和,还真有你的,你还真说中了哈哈哈。”黄妈总是提前来到美容店门口等着开门,也不知道是太闲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黄妈,什么事这么开心啊,这比你第一次在我这按完摩后还要开心。”阿和说。 “就是拆迁的事啊,我那边也划进了拆迁范围。” “那恭喜你啊,快进来吧。” 在进入店门后,在经过和昨天大同小异的对话,我想,香气应该快传来了吧。 但在过了比昨天还长的“等餐”时间后,我还是没闻到香气。 难道还真闻不到了? 还好,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没过一会儿,我又闻到了香气。 虽然开始用餐的时间比昨天晚了一点,但结束的时间却和昨天一样。 “黄妈,再见。” “明天见,阿和,就算我搬走了,我也会来找你了” “谢谢黄妈。” “对了。”才刚走出去没几步的黄妈却转过头对阿和说。 “据说这一片,包括你们这边也要进入拆迁范围,说是建筑过于老旧,有坍塌的风险,而且排水设施没做好,一旦下大雨就来不及排水,两者相加地基就有松软的风险,政府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划入拆迁范围的房子一个星期内就能收到拆迁款,很多人都打算在拿到钱后就搬走了。” 我在旁边听,一边听,一边点头赞同。 这话说的没错,要我我也拿到钱后马上搬走了,谁会愿意住在离马路那么近的房子里,基本上有车经过,有人稍微大声点讲话就会被吵醒,基本上只要这条街“醒了”,这条街上住的人就得醒,一年到头可能也就过年那几天全国休息的日子会安静一点。 “倒是你们,你们才搬来没多久就可能要搬走了。”黄妈继续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我们来说,能在我们刚来这座城市就找到价钱合适的铺子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 “等你搬走的时候,记得把新地址告诉我噢。” “一定的。” “对于你们来说,从这栋楼里搬走也是好事儿。” “什么?” “噢……噢,没……没什么,我先走……走了,我……我还要去接孙子放学呢。” “等等。”阿和伸手抓住了黄妈的手,阿和敢保证他刚刚抓住黄妈时的手劲是不足以让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发出痛苦的叫声的,但黄妈却发出了像是踩到扑兽夹的野兽一样发出凄烈的叫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大力的,抓痛你了吧?”在听到黄妈的叫声后,阿和马上松开手并道歉。 “不,我没事,也一点都不痛,只是太过突然了,我没想到你会突然抓我的手。”黄妈用另一只手摸着刚刚被阿和抓住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味的表情。 “黄妈,你刚刚说从这里搬走都是好事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你就别打听了。” “有,一定有什么,从签合同那天你在门口经过时,我就留意到你在支支吾吾什么,也是说了‘没什么’,昨天也是,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 “从那天你就注意到我了吗?不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让我走吧。”黄妈说,但现在并没有人抓着她的手,也没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离开,她却说“让我走”,或许她心里想有什么人再一次阻止她走吧。 “你知道为什么每一位来店里的客人都会如婴儿般熟睡吗?其实是因为我们让来按摩的人放心,我和阿泽的师父曾经说过‘按摩其实是按心,去按摩心灵、放松人的心,只有心放松了,身体也会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像是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一样地放心,你不让我放心,以后就不能按摩了。” “哎,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黄妈无奈地说。 “其实啊……”黄妈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美容店所在的这栋楼。 虽然她看的是楼上,但我却莫名地有种她在看我的感觉,而当这种感觉出现的下一秒,我开始倒退了,退回了比二楼更高的三楼,所以时间也稍微退久了一点。 当我回到三楼时,我已经听不到黄妈说话的声音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夜幕降临,当阿泽和阿和洗完澡躺在二楼的床上时,在三楼的我听到阿和说。 “你怕鬼吗?” “你不是比我还怕鬼吗?” “那是小时候,我现在不怕了。” “我小时候就不怕,现在更不怕了。” “我今天早上听黄妈说这栋楼闹鬼。” “……”阿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阿和继续说。 .uukanshu “要不我们试试给鬼按摩吧。”阿和说出连我这个鬼都不敢相信的话。 “怎么按?” 什么?居然还问怎么按?不应该是否决吗? “师父说按摩最重要的是放松人的心,这你还记得吧。” “我们每天做的不就是这件事吗?” “我认为这句话也能理解成把人心中的‘作祟的鬼’放出来,从而达到不会去算计别人和担心被别人算计而保持时刻紧绷的‘心中无鬼’状态,变成像是还未出生、还没接触这个世界邪恶的事物的胎儿安心地在妈妈的肚子里睡觉,所以既然都是‘鬼’,那我们也能通过按摩去放松鬼,让它放弃对这个世界的邪念,从而升天。” “有道理,那我们看不见鬼,也摸不着鬼,那怎么办?” “那我们就做给他看,就像我们每天晚上相互按摩放松自我一样,它看到后,或许就懂了。” 懂什么啊,我不懂啊,我也不想懂。 “好。”阿泽说。 然后,他们就真的天天晚上都做给我看,从一楼的楼梯开始,到二楼门口,再到客厅、厨房、厕所、卧室……在把二楼全探索完后,他们就去了三楼,甚至阳台也去了。 阳台结束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就又从一楼的楼梯开始了。 直到大约两个月后的拆迁令下来,他们才不得已地搬走了。 他们是这条街最后搬走的一家,在他们搬走后,这条街变得安静多了,像是和我一样死了。 虽然他们并没有让我升天,但我懂了。 第81章 我懂了(上) 在说我从阿泽和阿和身上懂了什么前,我要先感谢一个人——陈桂芳,她又一次成为了我的天使。 在说为什么要感谢她,以及叙述她做了什么前,我感觉我还是要先从我懂了什么开始说起。 既然是懂了,那就会有着从不懂到懂的过程。 而由于在这个过程中,阿泽和阿和是从始至终穿插在其中且起着主导作用的一部分,所以这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艰难的,比大冬天从被窝里起床上学还艰难一百倍。 不过,我也在这个过程中成长了许多,学会了各种各样、我生前不可能会去实践的知识以及在死后变成这副模样也无法实践的知识。 在当时,我的心态就和做数学卷子做到最后三题时的心理波动是一样的。 学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平时买东西也用不上,用得最多的也就加减乘除,就算在什么地方用上了,我也用不出来,简直就是拿来折磨人、消耗人生命的东西。 阿泽和阿和就是在我面前做着这些事,折磨着我,消耗着我的生命,虽然我早就死了。 因为死了,所以我阻止不了他们,但也因为我死了,所以我能做出他们也阻止不了我的事。 我要报復他们,通过梦境。 当然了,不是他们的,而是她们的。 他们想在晚上让我懂,那我就让他们白天更懂。 “黄妈,您来了。” “阿和啊,我能不来吗,我天天都来,我都想在你这里住上了,不知道你这里还有没有空余的床。” “哈哈,黄妈说笑了,我这里怎么比得上家里舒服啊,快进来吧。” 三楼的我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心想:哼哼,舒服?等下让你更舒服。 不一会儿,香气便涌上了三楼,于是我就下到了一楼,看着脸上覆盖着面膜、唿吸悠长的黄妈,然后进入了她的梦中。 梦中的黄妈正在厨房里做着菜,面前的平底锅中冒出阵阵白烟,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煎鱼。 锅中有三条体型大小几乎一样的鱼,它们正并排地躺在上面,刚好把锅中的容量塞满,底下被煎的部位正是冒出白烟的地方。 煎了一会后,黄妈可能感觉这一面煎好了,于是把鱼翻了过来,去煎另一面。 煎好的这面鱼身异常黝黑,像是体内的白被煎成气体飘走了,所以只剩下黑色。 这样的梦我已经看过几遍了,后续的发展应该煎完这三条后又煎了三条,三条后又三条,这样一连煎了好几十条后。 突然,有人按响了门铃。 打开门,门外是一些她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为的就是刚刚黄妈煎的那几十条鱼。 于是黄妈便一脸开心,也不心疼地就把刚刚煎好的鱼都分给了他们,连一条都不给自己留。 然后梦醒了,黄妈的脸上就会露出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开心笑容。 我不懂黄妈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也不懂黄妈为什么会在做完这种梦后还一脸乐呵,这难道不是噩梦吗?做的东西全被人分走了,自己什么都没了。 但我懂一点,那就她为什么醒来后给人的感觉像是没做梦一样。 这一点我曾经在某本我已经忘记叫什么的书还是杂志上见过,它里面就有解释为什么,不过在解释为什么前,我觉得还是要说一下前置的知识。 睡眠是生命的必需,人不能没有睡眠,就像人不能没有唿吸,睡眠质量对于人体健康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做梦是人体在睡眠时的一种正常生理和心理现象。 做梦的生理基础:当人们入睡以后,有一小部分脑细胞仍在活动。 人的夜间睡眠并不是睡着后脑子和身体的活动便直线下降,然后降到某个水平后便如一条直线般稳稳地延伸,直到睡到醒才一下飙高,而是由几个如波浪般由高到低、上下起伏,睡眠深度由浅到深、再从深到浅,周而复始的睡眠周期组成,每个睡眠周期约60分钟-90分钟。 60分钟-90分钟? 这不就刚好是黄妈做完一次按摩时间吗,从十点开门就开始按,按到十一点半结束,刚好九十分钟,也刚好一个睡眠周期过去了。 在睡眠周期中,又根据睡眠中脑电波、肌电波及眼球活动的变化,睡眠周期被分成了非快速眼动期(non-rapid eye movement sleep,简称nrem)和快速眼动期(rapid eye movement sleep,简称rem)。 而非快速眼动期的睡眠又能细分为浅睡期、安睡期和深睡期三期,最后进入快速眼动睡眠期作为一个睡眠周期的结束,而后继续下一个睡眠周期,浅睡、安睡、深睡、快速眼动…… 人在快速眼动期的睡眠时,眼睛会快速地无序转动,同时脑部的活动、代谢水平处于较高水平,海马体等区域非常活跃。 于是,我们常说的做梦,就发生在快速眼动这一时期。 若人们在醒来时睡眠正恰好处于这个时期,那醒来后就会比较容易记住刚刚做的梦。 当然了,几乎每个人晚上都会做梦,有时候会记得,有时候不记得,但不记得或是没有做梦的感觉就不代表没做梦。 我懂了,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只要一有人睡觉我就会闻到香气并进入他们的梦吧。 那为什么梦会那么快被忘记? 人们每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睡觉, 睡觉期间经常会做梦,但大多数情况下,你醒来后却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 忘记的原因是有着这么一个假说。 当人入睡时,并不是所有大脑区域都同时进入睡眠状态,而是分前后顺序一步步地入睡,若最后入睡的区域是大脑中海马体。 海马体我们知道,这是一个位于大脑丘脑和内侧颞叶之间的地方,属于边缘系统的一部分,因为其形状像海马才得以命名,有着将短期记忆存储并转变成长期记忆的作用。 当海马体是最后入睡时,那它可能在醒来时变成最晚苏醒的,于是这时候起床所记得的短期记忆就无法转变成长期记忆,然后起床刷牙洗脸或是干别的什么事时又会产生新的短期记忆,那刚开始起床的那部分还不“牢靠”的记忆就会被忘记了。 难怪黄妈她不记得,原来如此。 不过,那些更生动、更情绪化、更清晰连贯的梦境更容易被记住,也许是因为它们引发更多的觉醒,这些梦境的组织叙述更容易进行存储。 哼哼,我又懂了。 更生动、更情绪化、更清晰连贯这三个形容词不就是在说更恐怖、更容易让人产生恐惧、以及更让人觉得危险可能会连着梦境一同带入现实的噩梦吗? 我要给她们带来噩梦,让她们醒来,让她们不再来这间店,让他们倒闭,让他们从这里搬走。 就算他们搬走后这里不会再有人来租和睡觉,我也不想再懂那么多了。 因为……算了,还是不说出来,不要让看书的人那么懂为好。 第82章 我懂了(下) 既然我已经懂了噩梦的原理,那接下来就是做噩梦了。 先是更生动,更恐惧,然后逐步推进剧情,使得她出现情绪化,产生恐慌,最后试着把梦和现实连接在一起,那第一步的生动要怎么做呢? 对了,生动,又生又动,让在煎锅里被煎的鱼再活一遍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那些鱼被煎了就会死呢? 让它们越煎越生勐,越来越活不行吗? 对梦产生疑问的想法会通过消耗梦力的方式来“梦想成真”,这也是我一开始没发现,到现在已经掌握的改变梦境的技能。 一条又一条,黄妈刚好煎完了这一锅鱼,正准备把这锅鱼从锅中倒出来装好,再放上三条鱼继续煎。 可就在刚倒到盘子上时,这三条鱼中的一条居然啪嗒地跳了一下,紧接着另外两条鱼也跟着啪嗒啪嗒地跳了,一条从盘子里跳到了地上,又是啪嗒一声,另一条则从盘子中跳回锅中,溅起了几滴锅中用来煎鱼的油。 鱼是刚刚煎好的,那油就正处于能煎鱼的高温,所以这几滴油在溅到黄妈手上时,黄妈的嘴巴便张得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空无一鱼的盘子。 不过,这并不是被油煎到而露出的痛苦表情,早在油溅到她身上前,鱼“起死复生”的表演已经让她张开老大的嘴了,而这几滴溅到手上的油并没有让她把嘴张得更大,或是脸上出现什么新表情,像是像是几滴不用在意的冷水滴在手上一样。 若是在现实,黄妈肯定会扔下铲子和锅子,大叫着跑出厨房。 但这是在梦里,有很多事情是你意想不到的,也想不到会怎么发生的,而这些意想不到且不知道会怎么发生的事会在发生的时候“合理”地发生了,即便它看起来十分令人迷惑、弄不清目的所在,但这是梦,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合理的,当你觉得不合理的时候,那就说明梦快醒了,或是已经醒了,于是用现实的思维去想梦中的事才会不合理。 所以说,此时的黄妈马上把嘴闭上了,也不去理会掉在地上和还在盘中的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从放着已经处理好,就等着煎的鱼的鱼盆中拿出两条鱼并放到锅中。 本身锅中就有的一条鱼再加上这两条新加入的鱼,又凑成能刚好塞满锅的三条鱼了。 为什么煎鱼前要先处理好内脏、还要去头去尾呢?用完整的一条鱼去煎不好吗? 于是,这三条没头没尾的鱼又长出了头和尾。 长出尾巴的鱼的拍打力度比起没尾巴的要更上一层楼,所以锅中飞溅出来的油就不只几滴了,而是一滩,像是有个肺活量很好的游泳运动员,他的名字叫名叫迈克尔·菲尔普斯,他走到煎锅边,然后用力朝锅中油吹气所溅出的油量。 这些滚烫的油浇在了黄妈的手上,然后皮肤瞬间变红变肿,还起了水泡,但她却只像是被冷水泼中一样,握住锅把的手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一脸平静,像是感知不到疼痛。 没错的,因为这是梦,感觉不到疼痛也正常。 鱼继续在锅中拍打着锅中油,一下又一下,油几乎全被拍出来了,而这些被拍出来的油几乎全都溅在黄妈手上。 于是,才刚起没多久的水泡被新来的热油给烫破了,接着热油又烫出了新的水泡,但那些本身就是水泡又被烫破掉的地方就起不了水泡了,因为水泡是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的通透性发生改变,组织液之类的液体便会在皮下充盈,使得表皮和真皮分离才形成的水泡。 若这是在现实,那黄妈肯定……但这里是梦境…… 黄妈她用肿得跟猪蹄的手拿起来一桶油,然后把油倒进了锅里。 或许是她觉得油不够去煎鱼了吧,所以要多加点油。 我站在一边心里这样想,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人为地去控制梦里发生的事,并不能控制做梦人的思维,不然我早就让她对着空气也吓得哇哇大叫了,而不是想着怎么让她哇哇大叫,然后也哇哇大叫地从梦里惊醒,最后哇哇大叫地从美容店里跑出去,再也不回来。 加了油,但这油加的似乎有点多了,在浸漫鱼身后还继续加,最后鱼甚至能在锅中游起来。 这时,黄妈才把油桶放下,用铲子在锅中搅拌着鱼。 到了这时,煎鱼这一行为已经变成炸鱼了吧。 煎锅下的蓝色火焰持续加热着锅中的油和鱼,没一会儿,油中游着的鱼便冒起了气泡,随着气泡的冒起,鱼游动的速度就越来越快,到了后面,三条鱼便首尾相连地绕着锅边快速地游动,竟在油锅中游出了一个旋涡。 这时,黄妈做出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让我觉得这必然是噩梦无疑的动作。 她放下手中的铲子,然后把头伸进了锅中。 在伸进去的一瞬间,锅中顿时冒出了白气。 在她把头抬起来时,我看到十八层地狱中的第九层油锅地狱中肯定会出现的场景。 也就在她抬起头时,门铃响了。 这也同样地让我意想不到,毕竟我没想到这个梦居然还能走到结尾,居然都这样了还不从梦中惊醒。 黄妈就这样去开门了,门开了,而这一次的门外却没有站很多人,只是站着一个人,或许是黄妈的潜意识觉得这次煎的鱼只够一个人吃吧。 “黄妈,我是来拿鱼的。” 突然,我听到了对我来说是噩梦的声音,然后我走到门前一看,来的人居然是阿和。 不过想想倒也没有那么吃惊,毕竟是阿和给她做的按摩,梦到阿和也不奇怪。 “今天没有煎鱼,你走吧。”黄妈顶着一张分不清五官的脸对阿和说。 “没有煎鱼也好,打麻将输钱也好,晚上失眠睡不着也好,都要记得来和泽美容店放松一下哦。” 阿和说完,门就关上了。 在关上后,黄妈就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干,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一个没电的玩具。 于是我也跟着站了一会儿,因为按正常流程来说,现在是快醒的时候了,把鱼送完后,黄妈脸上就会露出幸福的笑容,然后醒来。 但现在她没有鱼送给别人,而且脸上就算露出幸福笑容也分不清这笑容究竟幸不幸福,甚至连是笑容还是说只是一条扯了扯肌肉而露出的缝隙都分不清。 在站了一会后,我发觉不对劲了。 为什么她还不从梦中醒来? 难道说今天煎的鱼太少了,所以前面的时间不够,用后面的时间去凑? 就在我刚这样想时,梦醒了。 我回到了和泽美容院里,黄妈正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看起来就和平时一样。 不过也只是外面看起来一样罢了,我知道她做的梦和平时并不一样,做的还是连我也吓了一跳的噩梦,所以她一定会突然惊醒,然后哇哇大叫,最后哇哇大叫地从美容店里跑出去。 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实却不像我想的那样去发展,黄妈还是慢悠悠地苏醒了,还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做噩梦的样子。 “黄妈,你醒了。”阿和见黄妈醒了,从过道走到了床边,拍了拍黄妈的肩膀,然后说,“刚刚看你睡得不太安稳,所以给你头部做了一下按摩,导致时间晚了五分钟。” “什么?什么五分钟,我觉得我睡得挺好的,也没做噩梦什么的,甚至我都没觉得我做梦了,怎么会睡得不好呢?”黄妈继续伸着懒腰,从醒来到现在的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伸了五个以上了。 什么?居然睡得挺好的?也没做噩梦?不可能啊,明明那个梦那么恐怖,嗯……也算恐怖吧。 我有点怀疑自己“做噩梦”的能力了,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做噩梦”,可能有些地方不太懂吧,毕竟以前都是在看,没有很故意地去改变什么,或想着这个梦应该要变成怎么样的梦,但这样的梦要是给我来做的话,我可能就会认为这是噩梦了。 我想,或许当我做几次后,我就能懂怎么去“做足以让人惊醒的噩梦”吧。 “晚了五分钟起床,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分。”阿和解释道。 “啊!”黄妈大叫着从床上起来,然后撕掉脸上的面膜,“呀,怎么一向准时的你今天还晚了五分钟,平时我都是刚刚好前脚到校门口,后脚孙子就从校门口里出来,这次我要跑过去才行了,不然又要被说不遵守约定。”黄妈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搁平时的话都是慢悠悠的,还会和阿和阿泽聊聊天,现在看来怕是连话都来不及说了。 “下次记得准时一点,不用等我自然醒也可以的,再见了阿和,阿泽。”黄妈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跑出了美容店。 啊。虽然我听到了我想要听到的哇哇大叫,也看到了我想看到的哇哇大叫着离开美容店,虽然说后一个哇哇大叫有点牵强,但还哇哇大叫了。 不过,这两者都没达到我要的效果,我要的是在按摩过程就哇哇大叫,而不是舒舒服服地醒来后发现时间不够去接孙子而哇哇大叫。 我懂了,一定是梦还不够生动,传达出的情绪还不够,也不够清晰连贯,那就等明天继续做噩梦吧。 “果然。”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果然在这。” 我转过头,只见阿和正死死地盯着我,这吓得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在后退几步的过程中,我懂了,他并没看见我,在我后退时,他的眼睛还是盯着刚刚的位置,所以只是恰好“看到我”了。 同时,我又懂了什么叫“活人比死鬼还恐怖”,没想到我一个鬼都能被一个人吓到了,真是鬼脸都丢完了 “从刚刚黄妈身上的反应来看,是我的道比你的魔要高一尺。”阿和继续说。 什么道?你的什么道?难道说…… 我回想起阿和刚刚对黄妈说的话,“五分钟”、“睡得不安稳”、“头部按摩”。 想到这里,我又后退了,倒着往前走去,走到阿和面前,然后倒着走出美容院,最后倒着开门、上楼梯和回到三楼的床上。 我懂了。 阿和让人能安稳睡觉的“道”,比我让人做噩梦的“魔”要高,所以我才没能让黄妈醒来。 所以我输了,我不可能赢得了他。 晚上的我要继续困在他们的噩梦里,说不定在被他发现后,今晚的噩梦更加地恐怖。 这样看来,我似乎已经毫无反击能力,就凭我现在积累的梦力, 最多也只能让和鱼差不多大小的物体改变一下,但不是因为我不能改变大的,而是因为我发现梦力这种东西消耗了就没了,像是吃东西后从食物里获取的卡路里,然后去跑步,跑一百米就是消耗一条鱼的能量,跑马拉松就是鲸鱼了。 但我不可能把马拉松用在一个人身上,因为马拉松是要在最后跑的,当我开始跑时,就要预留出能够让我跑完马拉松的卡路里或是说做完一个漫长美梦的梦力。 而吸收一次香气所得到的梦力不多,差不多十条鱼吧,而这次做噩梦就用了六条。 若是一条鱼重500克,而一头鲸重180吨,那我就要收集360000条鱼,而一天只能吸一次梦力,一次10条鱼,一年就算它360天,那我也要花上快一百年。 这样一看,美梦遥遥无期。 更别说这一百年中还会不会有人继续在这栋楼里睡觉,或是这几年,甚至据说周围要拆迁,所以说这一年内可能就没人住了。 这样一看,美梦更加遥遥无期了。 所以这样一算,怎么看都觉得把原本用在自己的美梦上的梦力去用在制造大场面的噩梦显然是不划算的,甚至一场噩梦做下来还亏本了。 总结下来,我还是输了,我还是认输吧,继续在他们的“淫威”下蜷缩着。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到了今晚,我的美梦又朝我挥手了,而且越来越近。 因为今天晚上,我懂了最重要的一条梦力规则,堪称是大丰收的一条,说不定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一条。 第83章 钓梦 若是继续用上一章“鱼”的比喻,那今晚的我就是一名在经歷暴风雨后意外钓到大马哈鱼的渔民。 这里的暴风雨说的自然是阿泽和阿和两人的按摩,也正如我所料的一样,阿和在意识到我存在后,按摩的力度大了不少,阿泽的声音……不对,暴风雨中的雷声更是响亮,即便有些闪电远在天边,但听起来像是近在耳边,且震耳欲聋。 在这场暴风雨中,没有实体的我像是一叶小木舟,在这个夜晚中……不对,在这片汹涌澎湃的海域上只能“辗转反侧”,不敢有丝毫松懈。 当暴风雨渐渐停息,直到完全平息后,我也并没有感到丝毫放松,因为今天的我真的有种要被送走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不仅仅是来源于感觉,还反应在了身体上——逐渐变透明。 要知道我只有在进入别人的梦境前才会身体透明,但现在我没有进入他人的梦境也变透明,而且随着身体变透明,我体内的梦力,也就是“鱼”正不断往外跳去,像是小木舟中已捕到的鱼被晃荡的海浪给晃出来了,也像是黄妈梦中早已死掉且被煎了许久的鱼,明明已经是盘中餐,明明已经死得透透了,却还突然活蹦乱跳地从盘子里跳出来,甚至从我早已被我消化掉的肚子里跳出来。 我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我只能眼看着这些梦力不断流失,现实的鱼掉在地上后或许还能马上捡起来继续吃,而我体内的鱼在脱离我身体后便马上往天上飞去,飞走了,飞到了我不知道飞去哪,也去不到的地方。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我感觉应该是和阿泽和阿和有关,因为我看到阿泽和阿和身上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这种光我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被这种光照到,然后我的身体就变透明了。 我想跑开,想要找到一个遮光的地方,但我无法跑开,没有闻到香气的我无法从床上离开,所以只能默默地承受,并祈祷他们快点离开这个房间。 在过了一会儿后,当他们离开这个房间去下一个地点时,我发现我错了,即便我能从床上离开也无济于事,因为那道淡蓝色的光穿透了墙壁,虽然穿透了墙壁,但也还是像没穿墙前那么淡,淡得一点也没变淡。 所以这时候的我便换了个祈祷,换成祈祷他们早点结束,并祈祷他们结束后蓝光消失。 当他们停下后,一切都雨过天晴了,雷声消失了,滔天的巨浪也消失了,更重要的是那道蓝光也消失了,我的身体也从透明状态恢復过来,梦力也停止了流失。 我数了数,一共没了两百条鱼,而我从阿泽和阿和开店到现在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一共才捕了三百来条,一天捕十条,而晚上却又损失了两百条,一天下来反倒是赔了一百九十条,这样一来再过一天我就没鱼,而没鱼的我只能像前面那样再次进入沉睡。 没错,其实长时间不吃鱼也是会掉鱼的,但那时候的我可能太少鱼了,而且掉鱼的速度不快,所以也没怎么注意到,只是觉得自从不吸收梦力后的每一天的清醒时间都比前一天要短。 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再次沉睡也倒还好,要是那道光继续从已经没鱼的我身上继续捞鱼出来,那到时出来的会是什么? 生命?但我已经死了啊。 不过,我除了生命还有什么呢? 所以应该还是生命吧,作为鬼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生命,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就像阿和说的那样让我从他们的按摩中升天了吧。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当死亡笼罩在早就死掉的我身上时,不甘心的情绪又出现了。 明明一切正朝着好的地方发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美梦,为什么又让我醒来,明明我还能继续做着生前未完成的美梦,怎么会有人来打扰我的美梦。 我不甘心,为什么生前是这样,死后也是这样,怎么都被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事和人给打搅了。 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我的美梦到最后都变成了噩梦,而我却不能让别人也做噩梦。 不甘心,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这么惨,凭什么我不能好好做个美梦,凭什么我年纪轻轻就死了,凭什么那些像黄妈一样的人都有孙子还能继续做着美梦,而我却不停地做着噩梦。 不甘心,我不甘心,虽然我明白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但我还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再次“死去”,生前的我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死后我连给自己做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虚无缥缈的梦都不行。 不甘心,我不甘心,既然如此,那死后的我想让你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的脑子里留下永不磨灭、直到死才会消失的噩梦,我要让你们夜不能寐,害怕睡觉,害怕闭眼,害怕在闭眼后的睡梦中梦到夜复一夜的噩梦。 我要把发生在我身上的噩梦全都传给你们,让你们也感受到我的噩梦,然后让我细细品味你们在噩梦中惊慌的表情。 就在这时,当我的不甘心达到顶峰时,我的身体又变透明了,注意到这个变化的我马上就把不甘心的情绪放下并慌张起来了,心想着难道阿泽和阿和又开始了,难道他们今晚就要把我送走? 一团梦力从我身上出来了,这团梦力大约有十条鱼的量,同时我注意到周围并没有蓝光在照我,我的耳朵也听不到暴风雨中雷声,只听到了阿泽和阿和两人睡觉的唿吸声,看来他们并没有在按摩。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这样想时,这团梦力便像前面的鱼一样飞走,这下我又少了十条鱼,而且算上这条鱼,今天刚好没了整整两百条,难道这也要凑整吗? 可没过几秒,我的想法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我感觉到这团飞出去的梦力其实“还在体内”,只是暂时出去了,它还会回来的,我感觉只要我想着让它回来,它就能回来,像是渔夫甩出去的钓钩,想要收回来就收回来。 但此时的我并不想收回来, .uukanshu 因为我觉得还没到时候,像是老渔夫甩杆,还没钓上鱼前是不会收杆的,同时我还感觉到它回来时将会给我钓上一条比作为诱饵的十条鱼还重的鱼。 没过一会儿,那团梦力便勾上了什么,紧接着我就像经验老到的渔夫一样,在鱼咬钩的那一瞬间就判断出鱼的大小以及种类。 当然了,我钓的并不是鱼,用在钓钩上的饵料也不是给鱼吃的,作为一个鬼,也可以说是“梦鬼”的我,自然钓的是梦了,而且一下就知道钓到什么人以及这个人睡觉时做梦的内容。 那是黄妈,黄妈正躺在床上,睡姿跟早上在美容店里的一样,两只手很自然地放在两边,唿吸悠长,看来已经入睡了。 不过和美容店里不一样的是,她此时的脸上并没有覆上面膜,但要是说脸上没东西的话也不对,因为透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她脸上有一层亮晶晶的膜,像是涂了一层透明的油,我想着这应该是阿和给她,并让她每晚睡觉都涂的那玻璃瓶里装着的液体吧。 突然,黄妈的脸闪了一下,然后又闪一下,接着又是一下。 那是噩梦,她做着和早上在美容院里一样的噩梦,梦里恐怖的画面和她现实中的脸链接起来了,所以脸才会抽动,脸上才会出现像在阳光底下晃动镜子时的闪光。 不过,这里可不是美容店,可没有阿和能帮你稳定睡眠。 于是,闪光的频率便不断升高,最后在一声尖叫后停止。 而我成功钓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梦鱼,一条足足有一千条鱼重的“大马哈鱼”。 第84章 2个月的噩梦 早上十点,和往常一样,我听到了楼下铁闸门被拉开的声音,还听到了黄妈的声音。 不过此时的黄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开门的阿和闲聊,只是说了一句早上好,便没说什么了,不过通过听她的脚步声和嘎吱的床声,我得知她已经走进店里并躺在床上了。 “嗯……”阿和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没问出来,看来他已经意识到了黄妈的异常。 当然了,这个异常大概率就是因为我而产生的,但现在还不能马上下结论,要等我亲眼见过,或是黄妈自己说出来才能知道答案。 不过我应该什么也看不到吧,当我闻到香气并下楼时,黄妈的脸上早已盖上一层面膜了。 但就在这时,我闻到了香气,这股香气很显然就是黄妈的,因为她是第一位客人,也是这栋房子中唯一一个会在这时睡着的人,毕竟美容店才刚开门,阿泽和阿和不可能这时候睡觉。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现在还不能马上下结论,要等……其实也不用等了,现在就下楼看看就行了。 果然,睡着的人就是黄妈,她的入睡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面膜还没来得及敷上,所以我看到黄妈双眼下方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 看来,黄妈今天的异常就是我造成的,恐怖的噩梦让她难以入睡,只好早上起床后来美容店里睡了。 又或是说,黄妈只能在这里睡才能安心入睡。 “阿泽,你过来一下,有点不对劲。”阿和一脸凝重地对阿泽说。 “怎么了?”阿泽走到阿和面前。 “你看看黄妈。”阿和指向黄妈。 “怎么了?”阿泽看了看黄妈,没看出什么东西。 “你看她的黑眼圈。”阿和和我一样也注意到了黑眼圈。 “怎么了?”阿泽俯下身子看了看黑眼圈,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就是黑眼圈吗,可能昨晚打麻将打通宵了吧。” “不对,当黄妈通宵打麻将时是会越打越精神的,不会像今天一样话都没两句就躺床上,而且我还没开始按摩,黄妈就已经睡着了。”阿和说。 “可能是输钱了?”阿泽说。 “可能吧,希望如此,虽然说希望如此有点不太好,但还是希望是这个原因,而不是别的。”阿和说着,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虽然他看着天花板,但我知道他在看向我,毕竟黄妈脸上出现的黑眼圈已经是我存在的物证了,要是黄妈再说出她昨晚的经歷,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在了。 不过,即便如此,那又怎么样呢? 我的身体慢慢变透明,这是我即将进入黄妈梦中的变化。 且不说我是鬼,你们不能把我送上法庭,同时这些物证和人证也不能证明什么,而且噩梦发生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黄妈自己家中,难道黄妈要说自己家闹鬼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阿泽和阿和两人的按摩也已经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只要我今天继续和昨天一样在黄妈的梦中添加噩梦元素,即便会被阿和当场压制下来,但还会在下一次睡觉时爆发,除非阿和能在黄妈睡觉时每时每刻都注意身体的变化,但很明显,这是不可能。 所以,我已经无敌了。 这时,我的身体已经变得完全透明,然后进入了黄妈的梦中。 无敌的我在进入梦中便更是无敌,因为在梦中,我是能随意变化物体和改变现实,做出“起死回生”这种“神迹”,毕竟在梦中的我就是神。 一个半小时匆匆过去,醒来的黄妈显然是睡了一个好觉,在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后便开始多话起来了。 “呀,睡得真好啊!感觉这一个半小时就已经完全补上了昨晚睡不着的时间了。”黄妈的语气十分活泼,而且从这句话中也得知了另一个信息——黄妈昨晚并没有打麻将打通宵。 “噢,怎么回事?”阿和问道,黄妈主动牵起话头,阿和便能很自然地接下话。 “也没什么,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一下被吓醒了,之后便没怎么睡着了。”黄妈说完这句话,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继续说,“对了,据我家的老头子说,我还啊的叫了一声,但我不知道我叫出声,居然还把他给叫醒了,你说搞不搞笑,自己叫出声自己反而不知道哈哈哈。” “那昨晚应该没睡好吧,我看您还长出黑眼圈了。”阿和说。 “啊,是吗?”黄妈马上伸出手抚上自己的眼睛。 “是的,您看看。”阿和见状,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面镜子递给黄妈。 “啊,还真有,怎么办啊?我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岂不是都被人看到我的黑眼圈了,而且我待会还要去接孙子放学呢。”黄妈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担忧地说,即便她担忧的内容不会影响今天的菜价,孙子也不会因为奶奶的脸上多了个黑眼圈而变得不认识奶奶了。 “没事的黄妈,休息不好而已,这几天睡得好就行了。”阿和说。 “要是我今晚再睡不好的话,我就连夜过来你这,到时记得给我开门噢。”黄妈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继续说,“开玩笑的啦,怎么可能连续两晚都做噩梦,真的两晚都做噩梦的话怕不是闹鬼了。” “有可能还真是闹鬼了。”阿和紧接着说道。 听到阿和这么说,黄妈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但过了几秒又恢復了,不过却是从开心的笑恢復成了强颜欢笑。 “哈哈,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啊,阿和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你既然能……” “哎呀。”黄妈突然打断阿和的话,“我还要去接孙子放学呢,就先不聊了,再见了阿和,明天见。”黄妈说着便从床上下来,往店外走去。 阿和见黄妈这种反应也没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只是对黄妈说,“明天见。” 而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想:哼哼,明天还不一定能见呢。 当然了,这只是我希望会发生的,而且我感觉也是大概率会发生的,因为今晚的黄妈将会再一次从梦中惊醒。 若是照她说的“连续两晚都被噩梦惊醒怕不是闹鬼”的话,那她将会怕鬼,怕得不敢再来这里。 然而,到了第二天,还是早上十点,我准时听到了铁闸门开启的声音,也听到了黄妈的声音。 这次黄妈招唿都没打,只说了句我来这里睡觉了便没了声音。 这次的香气来得比昨天还快,感觉像是一躺床上就直接睡着了。 这次我下楼去看黄妈时,她的黑眼圈比昨天更重了。 这次阿和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 一个半小时又匆匆过去了,这次黄妈又一次强颜欢笑地说,“总不可能连续三晚都这样吧,该不会是上火了,待会接完孙子放学就去喝杯凉茶,一定是上火了。” “这应该不是上火,鬼既然能……”阿和说。 “哎呀。”黄妈又一次打断了阿和的话,然后又用接孙子放学的理由匆匆地从店里跑出去。 这次黄妈应该不会再来美容店吧,要是她从此不来的话,这应该会对阿泽和阿和的心造成一次巨大的打击,让他们所谓的“自己放松的心”才能让“别人的心”也跟着放松的理论崩塌,而崩塌的关键就是让他们本身的心也不再放松。 然而,第三天,黄妈又来了,带着更深的黑眼圈。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足足半个月,黄妈依然天天都来,到后面黑眼圈都重得像是大熊猫转世。 “黄妈,以后您还是别来了,我们这里应该就是闹鬼了,而鬼则盯上了你。” 黄妈这次没有出言打断阿和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只要你不来了,鬼应该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阿和说的对,继续沿用“鱼”的比喻来解释,早上我在黄妈梦中做的噩梦是鱼饵,那黄妈的大脑便是鱼池,而这个鱼池中有且仅有一条鱼,这条鱼的名字是黄妈的梦力鱼。 即便早上的鱼被阿和往池中扔了石头而导致没有鱼咬钩,但到了晚上鱼咬钩时,鱼饵就会被鱼吞进肚子里而一同被收回来,所以要是她第二天不来店里睡觉,那我也没办法再往池中扔下带鱼饵的鱼钩。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缠着你的,我不会再来了。”黄妈说着,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去。 “这也是为了你好,对了,这瓶眼霜你拿回去用吧,睡觉前涂就行了能加快消除黑眼圈的速度。”阿和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去一边的柜子上拿出一个里面装着白色液体的玻璃瓶。 然而,就在阿和转身去拿瓶子时,黄妈跑了。 当阿和听到脚步声,意识到黄妈跑了而转过身时,他只看到黄妈消失在门口前的半个背影,因为只看到了半个背影,所以他没看到黄妈眼中流出的那一滴泪水,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刚刚黄妈最后一句话中的不对劲。 “她是说了不会缠着我吗?还是我听错了,算了,无所谓了,反正她不会再来就行了。”阿和说。 自从这天后,黄妈真的没再来过美容店了。 然而,阿泽和阿和的心却依旧那么地“放松”,每天晚上也还是会散发出让我体内的梦力逸散的淡蓝色光芒。 不过,此时的我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噩梦鱼钩,虽然黄妈不来了,但还是有别的客人会来,所以只是换了个池子钓鱼罢了,除非…… 除非他们不开店了,这样我就找不到鱼池了。 在一个半月后,他们还真的关店了,不过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晚的原因是他们店里除了黄妈就没有像黄妈一样天天都来的忠实老客户,所以来做美容的人即便当晚做了噩梦,在过几天再来店里时,黑眼圈早就消了,而且她们也没有向阿泽和阿和提起过噩梦的事。 即便阿泽和阿和问起,她们也都说不记得,或是说没这回事, .uukanshu 毕竟噩梦也不一定是能在醒来后被记住。 除此之外,也不是每个客人都会在走进店里看到有两个如熊一般壮,还是光头和平头的大汉还能继续往里走的。 同时这片区域的拆迁工作也在持续进行,每天在路上走的人少了,来的客人自然也越来越少了。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觉得我已经被他们“除掉了”。 在这一个半月中,原本原本缓和的拆迁政策(即在自家房子被划入拆迁范围并拿到拆迁款后还能继续在房子里面住)变成了强硬且限时(即拿到拆迁款后马上搬离,限时24小时内,就算一时找不到房子,政府也会给居民提供一个月到三个月的免费临时住所作为中转时间) 在他们关店的前一天,他们也收到了拆迁通知,于是他们关店了,同时他们还是这条街上最晚收到通知的店,所以也最后一个搬走的店。 在搬走前,他们虽然关店了,但还是继续按摩着。 这一天,因为“休渔”所以我没有抓到鱼,因为这一天阿泽和阿和把用在客人身上的精力放在了彼此身上,于是他们便按摩了一整天,让身心都达到了无可比拟的“放松”,所以这天我损失好几千条鱼。 还好只有这一天,不然我就是“魔高一丈,道高一里了”。 但这一天过后,“休渔期”似乎要无限期延长了,毕竟这里已经被划入拆迁范围,已经不给任何人居住了。 活着的人要受到法律和社会的约束,即便不怕鬼,也会怕坐牢。 但有一位天使似乎超脱了世俗。 第85章 天使再次降临 白天很亮,夜晚很黑。 这是大自然的规律。 白天很吵,夜晚很安静。 这也是大自然的规律。 明亮和吵闹的白天不适合睡觉,唯有漆黑且安静的夜晚才容易让人进入梦乡。 这是人在睡觉时对周围环境的要求。 但这并不是说不合适睡觉的白天就不能睡觉,当人困了的时候,该睡的还是得睡。 为了让人们能在吵闹且明亮的白天能安然入睡,遮光的眼罩和隔音的耳塞就被发明出来了,它们的存在提高了许多周围有点动静就会醒来的人的睡眠质量。 不过,总的来说,睡觉这件事还是“自然”一点好,靠眼罩……眼罩还好,只是轻轻地覆盖在眼睛上,但耳塞这种“侵入型”物体倒是会给人一种“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的感觉。 所以说,找个安静的空间,给窗户加上一层厚厚的遮光窗帘,让整个空间变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嘈杂声,这样的环境才能达到最佳的睡眠不是吗? 那要是这个地方白天和晚上都一样的安静,岂不是得天独厚的极佳睡眠地? 那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地方没人来睡呢? 噢,原来是因为这里被划进了拆迁范围,所有人都搬走了,不仅如此,路过的人也少了,因为周围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不准人随便进入,说是有什么地面塌陷的危险。 这样一来,连流浪汉都不会进来了,虽然他们该失去的已经掉到难以回来的深渊且已经没什么能失去的,但唯一还没失去的东西——生命,不断跳动的心脏还在不断地让他们能继续流浪。 对于这个他们仅存的东西,我想他们不会冒这么大的险进来。 不过还是有人会冒险的,比如晚起、等电梯上来的途中睡着了、走错方向等原因而快要赶不上第一节课的学生就会冒险地穿过警戒线。 再比如是一些房产中介和一些拥有的东西比流浪汉要多且害怕失去更多的人,或是说一些想要以小博大的、想要用低成本去博取高收益的“赌徒”。 又或是说是天使和被天使引导的人们。 这些人无处可去,唯有跟着天使的光芒来到这里,也可能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或交换什么东西才跟着光来到这里。 而这个天使,很显然就是陈桂芳了。 “这里就是了。”陈桂芳并不甜美的嗓音响起,但在我这个已经一个多月没听过人话的鬼耳中,听起来像是天使才能发出的声音。 “这里能住吗,外面都围上了警戒线。”一个疑惑的男声响起。 “别人都住了几十年了,怎么就不能住了?”陈桂芳说。 “要是能住的话为什么周围没人住,还有就是为什么你要晚上才带我过来看房,难道就是为了用手电筒吗?就不能开开灯吗?这么黑我怎么看房子啊?”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应该是开灯的声音。 在这声咔哒声响起的下一秒,咔哒声又响起了,这应该是关灯的声音,至于为什么不是又开一盏灯的声音,是因为在咔哒声响起后,陈桂芳说,“不能开灯。” 至于为什么不能开灯,陈桂芳给出了解释:“这里被划进拆迁范围,不能让人居住,要是开灯的话就会被人发现里面还有人在住。” “那我还住什么啊?你这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吗?” “可是一个月的租金才三百块啊,条件也就只有晚上不开灯而已,作为一个只是拿来睡觉的地方……” 陈桂芳的话还没说完,那道男声打断了她的话。 “不行,就算我当时是冲着租金便宜来的,现在听了简直就是荒唐,我可不想睡着睡着被人从床上拉起,然后被赶出门外。” “不会的,到时你就说是……” “别说了,我是不会租的,哪怕免费,就算是给我钱,我也不会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 没多久,在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后,我便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看来他们已经离开这栋房子了。 于是,才被打破了一会儿的寂静又一次笼罩了整栋房子。 寂静从晚上一直持续到了白天,而且白天也是一样的寂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白天的寂静将会持续到晚上,再从晚上持续到白天,完成一个又一个的无声轮回。 在这一个多月的轮回中,我也是无声地、像是被关了一个多月的小黑屋一样,甚至比关小黑屋还惨。 因为在这一个多月中,我不曾合眼,也没有一丝想要“睡觉”或是说停止活动的意愿。 我想这是因为我捕了太多鱼,多到足以能满足长时间不睡觉的状态,我想这也是我“前期”会莫名其妙睡着的原因吧,因为能源不足,所以适当地去睡眠,减少能量的消耗,现在能量多了,省电模式也就没必要开启了,而且我也不懂怎么才能开启,或许这是鬼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吧。 可现在我已经没有捕鱼的能力了,准确一点来说是没有“海”能让我捕“大马哈鱼”了。 这样下去,坐拥三万多条鱼的我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以一天三四条鱼的消耗量,大概流个二三十年就会回到一开始的状态。 二三十年无法休眠,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也无法离开床的范围,每天对着的也只有啥都没有的墙……这不就像是……甚至还惨。 这种情况下,我感觉到了无聊,在某种意义上,这比起阿泽和阿和按出能发出蓝光的按摩还难熬,不要说二三十年了,再过一个月,我可能想死了吧,虽然我早就死了,还变成了鬼,也不知道这一副鬼样还能怎么死。 这样想来,说不定前面说的“自我保护机制”,说不定还真保护了什么。 再说了,在这如此长的二三十年中,这栋被划进拆迁范围的房子或许早就消失了,或许我也会随着房子的倒塌而消失吧,或许就在这一年里…… 但这一年里,或许不会再有人来这里住,来这里睡觉并在做噩梦后还继续留在这里,毕竟以每天一千条鱼的速度来算,我还有一年的时间去积累梦力并完成美梦。 又或是说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因为拆迁这种事不太可能会拖太久,还是在出台了这种强硬的搬离方案后,想必拆起迁来也会十分强硬吧,说不定一年的时间都不到就被拆完了。 所以我只能抓紧时间,抓紧噩梦,让这栋楼里的人天天都做噩梦才行,换算成鱼的话,普通的梦是十条,噩梦是一千条,那还是让一个人做一晚的噩梦比一个人一百天都做普通的梦要“划算”。 但这栋房子里并没有人。 “这里就是房子了,唯一的条件是不能开灯。” 天使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她又带人来看房子了。 “不能开灯?为什么?” “因为……”陈桂芳又把原因说了一次。 “噢,这样啊……”来租房的人说。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我感觉这下又要不行了,人除了害怕黑暗外,还害怕像我一样被关在自身无法离开的“牢笼房子”里吧。 在那个房子里,每天就算做普通梦,或是美梦,但醒来后却会感受到真实的噩梦吧。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说,“无所谓的,反正我只是当成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我甚至还能不用热水洗澡,连电表、燃气表都不会跳一下。” “不不不,洗热水澡还是可以洗的,因为用的不是管道煤气,而是煤气罐,到时没气了就跟我说一声,我会叫人来换的,当然了, .uukanshu 是晚上才来换。” “没事没事,反正小心一点不会被人发现就行了,租金怎么交,要签合同吗?” “直接给我三百块就行,合同也没必要签了。” 在这之后的过程可以说是十分顺利,而那个租房的男人也顺势住下了,住在了二楼,而我也顺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或许这个租客是男的,对噩梦的抵抗力比较大,也或许和他说的一样,这个地方只是拿来睡觉,而不是拿来做美梦,所以噩梦对他来说影响不大,反正就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他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愿都没有,反倒还给陈桂芳提出了一条建议——让楼梯发出荧光,这样就不用开着手电筒上楼,隐蔽性更好了,照明的范围还更大了,晚上上下楼的安全性更高了。 也是在这几天中,陈桂芳每天晚上也一直有找来新的租客看房子,毕竟这栋房子有三层,不过第一层的商铺显然是住不了的,二楼已经住了人,但三楼还是空着。 不过这几次看房都不顺利,都没能成功让人能住下,而失败的开始,便是在那些人听到不能开灯的原因后。 我想,天使除了善良外,应该再增加一个“不怕困难,持之以恆”的美好品德,因为前几天的失败没有击败她,她也还一直带人来看房子。 她还真是我的天使,因为有她的帮助,我的美梦才能逐步充盈,若是我的美梦能完成,我一定要给她一个角色。 而这个角色,我一开始是没想到要给她什么角色,但在我遇到“她”后,我知道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了。 第86章 真实 她同样也是天使,也许正是因为她和陈桂芳一样都是天使才会一同降临到此地吧。 不过,虽然同样都是天使,但她和我前面提到的“外星人天使”和“陈桂芳天使”不同,她比她们两个多了“真实性”,且不用说是只存在于屏幕里的“外星人天使”了,就凭这个新天使和“陈桂芳天使”和我相比的年龄差就足以缩短现实和梦境的距离,所以说这个真实性其实就是梦想成真的可能性。 同时,她还真的像我的女神,七分,甚至八分像,要是远远看去,我或许会把她看成是我的女神。 但也只是像而已,因为她已经上大学了,还是研究生,光从年龄上看她就不是我的女神,不仅年龄上大了许多,别的地方也大,大了七分,甚至八分,要是在衣着清凉的夏天,当我远远看过去时,我会目不转睛,但我不会把她和我的女神联系起来,因为她们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她是这栋房子的第三位正式入住的租客,第一位是阿泽和阿和,第二则是来二楼住了将近一个月的男人。 “是这样的,二楼已经有人入住,就只剩下三楼了,我现在就带你上去看房吧,觉得合适的话今晚就能住下。”陈桂芳的声音响起,这是她带来看房的整整第三十个人,也连续三十天都带人来看房了,一天一个,看房的时间也都是晚上,我想原因大概有两个: 一是晚上比较掩人耳目,二是还能精准地评估租客对房子的满意度,毕竟这里不能开灯,晚上的样子就是现在没有灯漆黑一片的样子,比起明亮的白天,还是晚上更接近真实的入住体验。 “好,麻烦您了。”我听到了一声甜美的嗓音,这是三十个来看房的人中首位女性,听起来年纪也不大,起码没有陈桂芳大。 随后我便听到了钥匙开门声,以及两道步调不同的脚步声。 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从一楼到二楼再到三楼,脚步声也越来越大,同时,我早已没有心脏的地方却响起了心跳声,也随着脚步声变大而变响。 “到了,这里就是了,拿上这个手电筒吧。”陈桂芳说。 在她说话的过程中,位于房间床上的我看到门外闪过一束光,像是流星划过夜空一样一瞬间就闪了过去,这应该就是用来看房以及移动时的照明工具手电筒所发出的光吧。 接着又是一束,但这束光没有马上消失,而是定格在房门前的地板上,这束光应该是来看房的女性手上的手电筒发出的吧。 “睡觉的房间是哪个?”甜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就你手电筒照着的右手边,那扇门进去就是了。”陈桂芳说。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说明她在往我这边靠近,而我的心跳声也变得异常大声,像是和生前一样,也因为变得大声,这时的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心跳声的存在。 为何会有心跳声,而且这心跳为何而响呢? 来不及等我多思考,脚步声就已经来到门前,手电筒的光也照进了房间。 既然是来看睡觉的房间,那最应该去看的就是睡觉的地方了,也就是我所在的床。 手电筒的光便像是人的可视化视线一样来到了床上,穿透了在床上的我的身体,在一瞬间,我的心跳突然停止了,在灯光离开后也不曾再跳动或是响起,像是从来没有发出过声响一样。 而我也像是心跳不跳后就死了一样,身体一动不动,脑子里的思维也跟着不动了。 直到那道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又活了过来,身体能动了,脑子里也能想东西了,但无论我怎么想,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心跳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嗯,房子还可以,比起不能开灯,几乎整晚都开着灯的宿舍才让我觉得住不下去。”我想,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要在这里住下了。 “太好了,你觉得可以就行了,这下整栋楼就都住满人了,我也不用每晚都带人来看房了。”陈桂芳的语气中带着喜悦,而且我也很开心。 “三百块一个月是吧,是现在签合同还是明天,我今晚就想在这里住下了。” “不用签合同,你直接给我三百,我就把三楼的钥匙和大门的钥匙给你。” “ok,钱转过去了。” “收到,这是你的钥匙,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行了,还有就是一些除了灯以外的注意事项,比如热水……”陈桂芳说的不多,因为除了晚上不能开灯外,别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但还是知道为好。 在说完这些事后,陈桂芳向对方告别,而就在这时,租客却叫住了她。 “对了,我想问一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什么事?” “如此低的租金除了这里被划进了拆迁范围外,还有别的原因吧。”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噢对了,这时候的我早就没有心了,要是还有心跳的话,我想我的心跳应该会突然漏跳一拍吧;不过虽然我没有,但被问到的陈桂芳应该会有这种反应,毕竟她的心还在跳动。 “什……什么原因?”或许是陈桂芳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种问题,也没想到知道另一个原因的自己会出现在知道原因后就不该频繁来这里的原因会被人点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卷进了河中间的漩涡,即便身上有着救生圈,而且被卷进去的时间已经长达一小时了,在这一小时中,这个人没有丝毫溺水的情况发生,于是在卷进去半小时的时候就自己骗自己不会被溺死,然后开始享受漩涡旋转所带来的乐趣,但就在这时,岸上有人突然说,“不会游泳且害怕水的你为什么要跳进河里,为什么你身处危险的漩涡中却一点都不害怕?” “是因为这里闹鬼吗?”女租客说出了原因。 “难道你就不怕漩涡突然变强而打翻救生圈,或是你会力竭而抓不住救生圈,然后溺死?”岸上的人指出了关键所在。 于是,在漩涡中漂荡的人害怕了,两只手开始在水上划动,想着要从漩涡中游出来,而陈桂芳则说道,“鬼?怎么可能会闹鬼呢?要是闹鬼的话楼下那个租客早就走了,也不会一直住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了,要是这个屋子闹鬼,那我还租给你,那我岂不是变成了鬼屋中介?到时还会有人来找我租房子吗?再说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要是没别的问题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租客说出别的问题的时间,转身就走出门外,走下楼去了,速度之快像是在逃离什么。 “呀,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女租客似乎毫不在意陈桂芳刚刚明显有鬼,也不知道是心里还是这里的反应,在陈桂芳走后就来到房间,然后躺在了我所在的床上。 我这张床本来就是我生前一个人睡的,是单人床,只要不是像阿泽和阿和那种大只佬,还是两个一起睡的情况,这张床还是很宽阔的,哪怕上面再睡一个我,也是可以的。 于是,我也跟着女租客在她旁边躺下。 虽然我变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鬼,但躺在她旁边的我却有一种实实在在的真实感,像是生前的我躺在床上一样。 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真实感,可能是因为是她在躺,也可能是她躺在了我死时所睡着的床上,但我觉得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点,毕竟阿泽和阿和也躺过,但当时的我只有恐惧。 就在这时,女租客突然说,“虽然刚刚中介说消过毒了,但明天早上还是去买张新的床单吧。” “嗯,你说的对,还是新的睡起来比较舒服。”我突然接过她的话,附和起来了。 女租客是在自言自语,而我却突然对起话来,虽然我能听到对方的话,但我的话对方听不到,这种情况下的我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自言自语。 也就在我说完话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地接话,然后意识到了刚才心跳的意义,那便是真实,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心跳。 如果说当我还活着的时候,心跳声的终止在说明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真实也将随着生命的逝去而变得虚无,那当我现在变成鬼时,心跳声的终止并不是在表达终止的意思,而是开始,开始变得真实。 美梦开始从抽象变得具体,从“吃饭”、“逛街”、“看电影”、“结婚”、“生子”、“终老”等抽象的词语中衍生出了具体的画面。 而从抽象变成具体的关键便是真实,正如让人能在醒来后还记得的梦一样有着三条规律:更生动、更情绪化、更清晰连贯。 同样的,变成更让人记得的噩梦时,这三条规律就变成了:更恐怖、更容易让人产生恐惧的情绪、以及让人觉得危险可能会连着梦境一同带入现实的联系感。 在我明白真实后,我的脑子里也总结出了我要做的美梦的三条规律:更形象, 更令人感到安心,更能把现实和梦境连接起来的真实感。 梦之所以是梦,那是因为它没有现实的真实感。 而她便带给我一种给我情书的女神不能给我的真实感,实实在在地躺在我旁边的真实感。 于是,情书女神的形象从具体变抽象了,但紧接着这位女租客马上给她套上了自己的具体形象。 于是,情书女神的形象又从抽象变成具体了,相当于灵魂没变,却换了个身体。 上述几段的话,用比喻来说就是在两座名为现实和梦境的山峰间有一条割裂真实的深渊,然后我就在这条深渊上修了一座桥,这座桥连接了现实和梦境,以情书女神为桥墩,女租客为桥面,在上面行驶着“美梦”。 在美梦中,第一个变为真实的场景就是此时此刻的同床共枕。 在这种久违的真实感下,我突然困了,像是还没死一样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中还因此流下了眼泪。 “要不现在出门去买床单吧,反正也不是很晚。”女租客又突然说。 “算了,别去了,早点休息吧,等明天起床再买也一样。”我又接过话了。 “不去了,我都躺下了,不想再起来,而且明天早上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呢,早点睡吧。” “对啊,早点睡吧,啊~~~我先睡了。”我一边说着,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女租客闭上眼准备睡觉了,而我也跟着闭上了眼,在眼皮合上时,一个多月没睡觉的强烈困意让我一瞬间就睡着了。 第87章 女鬼 这是我死后,甚至加上生前有记忆以来的十几年的时间来看,第一次睡得那么沉,也那么香,香到我对外界的感知完全消失,闻不到二楼那人睡觉时散发的香味,甚至连近在同一张床也闻不到。 于是,无事发生也无噩梦发生的一晚便这样过去了。 当我醒来时,我是被闹钟吵醒的,准确一点来说,是新来的女租客调的闹钟把她吵醒后,我才醒的。 刷牙、洗脸、上厕所……和许多人醒来后做的事差不多,她也做了这些。 但刷牙、洗脸、上厕所……这些“人”醒来后做的事,我这个鬼并不需要做,也并不能做。 然而,我却做了。 在她从床上下去后,我也跟着她从床上下来,跟她走出房间,往厕所里走去…… 在这段路途中,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一切都那么正常,也没有发现我居然在没闻到香气的情况下从床上下来,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紧接着我的头撞上厕所门后又响起的一声撞击声,我才意识到了不寻常。 真实,我的头真真实实地撞上了厕所门,也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额头处传来的疼痛,仿佛真的像没死前撞上门时一样的痛。 “刚刚我是听到了门在关门后又响了一声吗?”隔着厕所门,我听到厕所里传来女租客的声音,因为她这一句话,我知道我刚刚确实是撞上了厕所门。 “我在问什么啊,问谁呀,这里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这里是鬼屋,难道我在问鬼吗,还是说刚刚是有鬼想进来上厕所,结果我先来一步,然后鬼就撞上了门?”她一边说着,一边像是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所逗笑,所以语气越到后面就越是有种绷不住,但还是要强行说下去的感觉,等到完全说完时,她终究是憋不出了,笑声便从她嘴巴里喷涌而出。 可她真真正正地猜对了,身为鬼的我还真的撞上了厕所门。 我举起手,把手放上厕所门,然后用力一推,若是按往常,我的手会轻而易举地穿透进门,但现在,门只是一震,我的手还留在外面。 真实,这是相当真实的触感,厕所门的光滑和坚硬都被我的手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啊!”正在上厕所的女租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又一次异响吓得笑声马上停止了,也喊出了一声像是给笑声划上句号的尖叫。 “哈哈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现在终于拥有能吓人的手段了。”她不笑后,接着就是我笑了。 可笑了没多久,我便意识到了另一个更加真实却又极不真实的事实,而这个事实让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我的鼻子闻不到一丝香气,但现在我却是在离床还是有点远的厕所门前,这就意味着我走出了我一直走不出的床,脚踏上了床以外的区域。 可我的脚却没了,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我低下头确认我的脚在床以外时发现看不到我的脚了,再准确一点来说是,我要把脚移动到旁边,我才能看到。 真实,沉甸甸且佔据了视野极大部分的真实出现在我低下头后所看到的视角中,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有时候眼见的也不一定是实,要是加上手摸,组成一句更加严谨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手摸更实”。 我摸了,很真实。 而这一真实引出了另一个事实——我变成了女的,和一个与事实相伴的疑问——我变成了女鬼? 至于为什么不是起死回生然后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不是因为我不相信起死回生这种事,毕竟我还从人变成了鬼,是因为我不能接受,至少在刚意识到我变成女的时,我是想象不出我以现在这种形象走出家门后要面临的场景。 所以,要是从男变成女的话,还是变成大家都看不见的鬼比较好,这样一来,性别的事就无所谓了。 可我现在是鬼还是人呢? 虽然这个问题要得出答案很简单,直接出门找一个路人,或者就站在路边等人经过,以自己现在这种身材,路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注意到吧,只要有人看向自己,那就证明自己变回了人,但要是……我真的变回了人该怎么办? 得出答案不难,难的是在交完答卷走出试室后的人生。 沉甸甸的真实瞬间变成压力,一下压在了我的头上。 还是鬼好啊。我这样想着。 突然,厕所门开了,女租客从厕所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一脸凝重,若不是我推了一下门,我或许会认为她便秘了,然后她看向了我,接着脸上的凝重马上消失并露出笑容。 “原来是你搞的鬼。”她伸出手指指向我,然后往前迈出一步走出厕所,朝我走来。 她看到我了,我真的变成人了。 我的心中没有丝毫復活的喜悦,就算有,那也马上被如巨浪般的悲哀所淹没。 她走过来了。 靠近我了。 然后穿过了我…… “原来是你这扇窗户没关好导致有风吹动了门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鬼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窗户关上了,然后继续说,“要是见鬼的话,我还是不应该贪小便宜来租这么一间鬼屋吧,说实话,三百一个月的房租真的太吸引人,还是这种有独立卫生间,还带一个小客厅的房子,正常来说租金怎么也要一千五起步吧。” 还好,还好我还是鬼。在她穿过了我后,我得出了我最想得到的答案。 不好,我的样子居然也变了。 厕所里有一面镜子,在厕所门被打开后,我顺势就看到了镜子里的我,我简直就是女租客的克隆鬼,脸居然一模一样,也怪不得身材那么爆炸了。 既然如此……嘿嘿嘿,既然我还是人看不见的鬼,那我就嘻嘻嘻……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出现,然后我就往厕所里走去,没关门,因为窗户已经关了,再关门的话就真的见鬼了。 我想上厕所,即便作为鬼的我没有一点需要上厕所的需求,但我还是想上,上完后还想洗个澡,即便水可能会碰到我,但却洗不了我的身体,但我还是想洗。 不过,到最后,我既没有上到厕所,也没有洗到澡,因为身上的衣服像是焊上去一样脱不下,不像是衣服,像是一层像衣服的皮肤。 “该去上学咯,还有买新床单。”在我在厕所里折腾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刷完牙并洗好脸了。 她去上学就去上学呗,然而就在她走开的时候,一股不真实感顿时从心底涌起,沉甸甸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了,像是逐渐起锚的船,当锚被彻底收起时,我将会飘回床上。 突然,我意识到了,或许真实是有限制的,比如只存在于她周围。 于是,我走出厕所,马上跟了上去。 和我猜测的一样,在靠近她后,真实所带来的沉甸感又回来了。 这时,她刚好走到二楼,而二楼的门也刚好打开了。 “啊!”有人发出被吓到时发出的尖叫,但这个人却不是被突然打开的门而吓到的女租客,而是开门的男人。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是来抓人的吗?”男人把刚刚打开的门又合上了,隔着门对女租客发出疑问三连。 “你就是住在二楼的租客吗,我是住在三楼的,昨晚才刚刚搬进来。”女租客说。 “噢噢,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我住这里被人发现了,然后有人上来抓我。”男人再次把门打开了,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只过了一晚,他的黑眼圈就淡了许多,看来睡得很香啊。 “昨晚我本想着下来打个招唿的,但想着可能太晚了就没来,现在也刚好。”女租客说,“对了,你现在是要出门吗?” 在女租客问完问题后,男人却像是掉线了一样不说话了。 “你好?”女租客说出试探电话那边是否掉线或有人还在听的话语,完整说的话应该是“你好,有人在听吗”,但后半句的人是真真实实地站在面前,所以省略了,虽然省略的后半句,但却加上了打电话时因为看不到而用不上的手部动作——在男人面前挥了挥手。 “噢噢,你刚刚说什么?”男人像是回过神一样,抬起头看向女租客,而在他没抬起头前,跟在旁边的我看到他在看什么,他在回过神前,已经看入神了。 “我说你是要准备出门吗?”女租客重复了一遍刚刚问过的问题。 “嗯嗯,对啊。”在听女租客的问题途中,他的头又低下去了,然后又抬起来,像是上课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然后被老师突然叫起来回答问题,“不对,今天我休息,我准备出去吃早餐。”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上学呢。”说完,女租客朝男人摆了摆手,转身往楼下走去。 在女租客转身下楼后,男人并没有跟上也没有把门关上,而是保持站在门前的姿势,眼睛一直盯着女租客下楼的背影,直到看不见还一直在看。 到这里,有人可能会说:“你夸张了吧,怎么可能看不见还一直看,什么都看不到还看什么,你这不是在虚构吗?” 但我没有虚构,我是真真实实地亲眼看到他还在看,至于我是怎么看到的,我稍后再说。 我跟着女租客走,走出了大门,走出了十几米,就在我以为会跟着她一直走到学校时,我撞上了一堵墙,一堵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空气墙。 因为看不见也摸不着,所以在撞上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我撞上了什么,只是觉得女租客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明明我在走,女租客的速度也没变快, .uukanshu 怎么就越来越远了? 随着距离的拉远,我的身体不再真实,接着我便像吸完香气后,开始倒退了。 若是有人能看到我,那他将会看到一个人走着走着就突然开始走起了太空步,脚在动,但人没动,接着人动了,不过是往后退。 我一路倒退着,退回了大门,倒退着往楼上走去,在经过二楼时,我看到了比我这个鬼还恐怖的画面,住在二楼的男人像是定格住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眼睛看着通往一楼的楼梯,姿势和刚刚与女租客对话时一模一样。 这怕不是变态吧。我想,倒退的身体经过了二楼门口,马不停蹄地往三楼走去。 “还是一个大学生啊。”男人突然说话了,身体动了,头也抬起来了,视线刚好和正在上楼梯的我对上了。 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我想了许多,其中不乏有“他果然是个变态啊”、“要是他还住在这里,那她就危险了”、“她可不能出事啊,这可是我通往美梦的真实之桥啊”、“那只能让他滚了”、“越早滚越好,最好今天就滚,最好在她回来前就滚,也最好滚得不会再回来这里”…… 至于怎么滚,我在看到他眼睛下的黑眼圈时就想到了。 ps:这一章以及后面一两章的剧情前几天就在脑子里了,但开始写的时候却不想写了,只想玩了,还好今晚写了,太好了,可以睡个早上起床后不会因为没写而焦虑的觉了,也不会在白天空闲时间去玩不写而变得更焦虑了,起码明天不会焦虑了,这个ps就写了好多个了了。 第88章 真实的噩梦(上) 现在是早上六点,天才刚蒙蒙亮,若是放到两个月前,这条街上已经开始有人在走了,但现在这里被划进了拆迁范围,这里就几乎没人住了,也没人会从这里经过,因为经过或是来这的原因无非只有三个。 一:去菜市场买菜。 二:去商城买东西。 三:在这里住,要回家。 拆迁的范围很大,因为这里的地下有一条河,顺着地下河走的区域都被划进了拆迁范围,而菜市场也正处于其中,且商城还位于菜市场之上,所以前两个的原因便无了。 至于第三点嘛,地下河虽然不大,但蜿蜒,但也不可能说整个房区都建在河上,不过也总不可能拆一点不拆一点,要拆还是全拆了,反正都已经是五十年往上的建筑了。 这就好比于是一栋上面是男厕下面是女厕的公共厕所,佔地面积多达300平,连坐位、蹲位和站位的厕位数量加起来有128个,每天人来人往地也有一万人来上厕所。 但某一天,二楼的男厕有一排蹲位漏水了,大约30个,虽然很多,但放到整个厕所来看,这似乎无关紧要,毕竟少了这三十个,还有差不多一百个,而且这还是永远不会把等上厕所的队伍排到出门口的男厕。 “嗯,修不好了,不是厕所的问题,但也是厕所的问题。” 来维修的人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这间厕所没问题,但在之前的厕所有问题,以前的厕所为了让排泄物能被快速冲走,直接把下水管道的最终出口放在了地底下的地下河中。” “虽说后面新建的厕所有独立的化粪池,但地下河的管道却不知什么原因连通上了新厕所的管道,我想大概是管道破了,再加上地下河的水量加大、水位上涨而顺着破损的管道往上溢出吧,不过这只是猜想,或许这些个蹲坑的下水管道没有破,可能在一开始便直接连通了地下河也不一定,具体原因或许要把整个厕所拆了并往下挖才知道。” 在这之后,维修人员给了三个方案。 一:保持原状。 二:拿东西把漏水的蹲坑堵住。 三:拆了。 第一个方案马上被pass了,虽说蹲坑里流出的泊泊清水,说不定还能喝,但毕竟是厕所里水了,在人们的心里便已经打上了“有细菌”、“脏”、“恶心”等标签了。 还有一点是,三十个蹲位一同流出的水让整个厕所的地面上有大概一厘米高的水位,如果有那么几天城市在下雨的话,水位还会勐地拔升,甚至从二楼流到一楼,再加上前面说了这是厕所里的水,即便是脚踩着,心里也会膈应,更别说从天而降了。 作为这一个观点的佐证有,来上厕所的人明显少了,从一万骤降到一百,从绝大部分都是闲庭信步像是在自家上厕所的人变成“来也匆匆,去更匆匆”像是青春期开始发育,脑子里刚开始懂些成年人的知识时跑过没有路灯,却被路边店铺里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明亮至极的“美发一条街”,走进去时是那样地快,出来时也一样地快。 那第二个方案呢? 在考虑到不清楚漏水原因的情况下把出水的地方堵了,那可能会导致其他地方的水压升高,到时可能漏水的地方更多,要是水压变大的地方是化粪池,那后果就是一个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爆的“定屎炸弹”了。 那只有第三个了,拆,但拆也不只是拆那几个漏水的,一拆就要全拆了。 所以,三点原因全无,人也没有了。 可在六点零一分,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这里,然后走到了其中一栋楼前,而就在刚走近,这栋楼的门就自动开了,像是智能门自动识别出来者能否开门一样。 “不合适,住不习惯。”门还没开到能让一个人进出的宽度,门里就传出了一道男人的声音,看来这扇门确实是智能门,只不过是“人工智能”。 女人是陈桂芳,男人是住在这栋楼里的二楼,所以说这里就是我所在的楼。 现在才早上六点,天才刚亮,而这么一大早陈桂芳就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她应该是比一大早更早地接到男人的电话才赶来的,或许她出门时天还是黑的。 至于在站在门口的男人,他肯定是天没亮就打电话给陈桂芳了,对于这样的人,做了几十年房产中介的她已经明白若不是她在电话里说必须要把钥匙当面交还而不是放在房子里或是什么地方,恐怕她也见不到这个人一面,怕不是凌晨就摸黑走掉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出言挽留了一下,毕竟租客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哪里不习惯了?前面一个月不是住得好好的吗?”如果说有别的什么事不租了、或是找到新房子等这些理由都能理解,就算是编也能编些理由出来吧,单就是这么一句“不合适,住不习惯”可不太能让人接受。 “总之就是不合适,住不习惯了。”男人急急忙忙地把钥匙交到陈桂芳的手上,就转身拿起行李往外走,因为只住了一个月,也因为是个男人,所以行李不是很多,身上就背着一个背包,手上提着一个袋子就没了,这样量的行李一看就很轻松,可当男人往外走时,他却一摇一摆地走,身体往拿袋子的一边倾去,而且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力。 陈桂芳本想再说几句挽留的话,甚至再降一下租金也是可以的,但在看到这个样子的男人时,口中的话变成了担心。 “你没事吧,是行李太重了吗,还是哪里受伤了?”在说前半句话时,男人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但在听到后半句,在听到“受伤”二字时,他那只没有拿东西的手迅速往后伸去,伸到了屁股处,像是在防御着什么。 “没……我没事,我先走了,对了,这个月的租金……”男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陈桂芳。 租金是一月一交,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十三天,而他入住的那个月有三十一天,所以在两天前,他就给陈桂芳转了这个月的三百块,现在他不租了,虽然说一个月的租金不多,他也是看准了租金如此少才来这里住的,但这个月他才住了两天,所以他还是想要回租金,不说全部吧,能要回一点也是一点。 “租金是吧,好,你等一下。”陈桂芳掏出手机,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说,“可以了,你看看。” 男人听了,捂着屁股的手伸向裤袋并拿出手机,然后睁大了眼睛,“什么?这个月的租金全退回来了吗?我毕竟还住了几天,也没提前通知你就退租了。” “没事,你走吧。”陈桂芳向男人摆摆手,男人接着说了声谢谢,也朝陈桂芳摆了摆手,然后再次转身离去,这次他就没再停下脚步了。 待男人的身影转过街角消失在陈桂芳的眼中后,陈桂芳才转身上楼,在上楼的过程中,她自言自语地说,“我是不是太‘仁慈’了?这个月的营业额又跌破新低了,这样的我还怎么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中介市场里生存,虽说那个不知是生是死的孩子他爸每年都会有钱回来,但说不定今年有明年就没了,那到时该怎么办啊……” “虽然说区区三百块,但这三百块全都是进我的口袋里,身在海外的房东只知道这里要拆,拿到了拆迁款后就不管事了,所以对他们来说,这里是没有人住的待拆房。” “我和他又没有签合同,不过就算签了合同也是无效的,说实话我这三百块哪怕一分钱都不给他都行,我也不信他会为了这三百块去法院告我,再说了,要是临时不租的话,这个月的租金一般都是不退的,不过这也是在签合同且合同里有这一条款的前提下才能生效。” 说到这里,陈桂芳已经站到了二楼的门前,然后转头看向通往一楼的楼梯,此时的楼梯因为外面的阳光还不算太亮而显出淡淡的荧光。 “唉。”陈桂芳莫名地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可能这就是男人可怜的尊严吧,因为在自己提出意见的荧光楼梯上摔了个大屁墩,把屁股摔伤了,然后觉得没有脸面再在这里住下去吧,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也说不出‘因为我把屁股摔伤了,所以我不住了’这种话吧,也只能用‘不合适,住不习惯’来作为理由吧。” 在说完这句话后,陈桂芳又叹了一口气,又说,“要是当初我能理解一点的话,可能他就不会变成那样吧,也不会那么久也不回一次家。” 咔嚓,钥匙插进了门里,接着传来了一道开门声。 然而二楼的门并没有打开,所以这不是二楼的门,然后一阵脚步声就从上方传来。 “芳姐,你怎么来了?”来的人正是住在三楼的女租客,其实除了她,还有我跟在后面,因为现在的我是“真实”状态,而要达到真实只有一种方法——碰到女租客的身体,也只有碰到女租客的身体才能达到真实,别人的身体不行,都会穿透而过。 我想,可能是因为她让我心动了, 是我的梦中情人吧。 要失去真实也很简单,远离就行了,大概离个七八米,真实就离我而去了,同时,因为我不能离开这栋房子附近,所以当女租客出门时,真实也会消失。 不过,即便我知道女租客出门后我会失去真实,但我还是会跟着她一起出去,像是真正的情人,妻子每天早上都会送丈夫出门一样。 “这人退租了,所以我来收拾一下,今晚我再带人来看看房子。”陈桂芳说着,扭开了二楼的房门。 “噢噢这样啊,那你先看着,我先去上学了,芳姐再见。”女租客一边说着,一边朝楼下走去。 “嗯嗯,再见。”陈桂芳走进房间,结果才刚走进去没十来秒,陈桂芳又走出来了,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并由这件事想到了男人说“不合适,住不习惯”的另一个原因。 怕不是有鬼吧。 想到这一点的陈桂芳马上跑出来,想着问一下这位刚住没多久的女租客有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可当她跑出来时,女租客已经走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当然是有啊,不然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不租了。 当陈桂芳说话时,我刚好失去真实回到了床上,听到了陈桂芳的问题,虽然她听不到我说话,但我还是说了。 当然了,也把他退租的前因后果都说了,虽然她听不到,但他却真真实实地经歷了。 这样的经歷才是他说“不合适,住不习惯”的真实原因。 而这也是我的“真实力量”。 第89章 真实的噩梦(下) 如果说以前的噩梦对二楼的男人来说是拉稀,是往厕所里一蹲就稀里煳涂地拉完出来,顶多就是有点脱水虚弱的感觉,那现在的噩梦对男人来说是倒是变回了正常,但又不正常的大便。 正常指的是大便形态的正常,不再是拉稀时的水或粥状,变回了正常的条形,但不正常是指大便量的不正常,拉出来的大便不只一两条,而是一两百条。 有时,这里的“量”除了指“便条”的数量外,还指次数…… 早上六点,天才刚蒙蒙亮,我便听到了闹钟的声音,然后就有人被闹钟吵醒了。 然而早在闹钟响起前,我已经醒了。 其实早在他入睡前,我就一直清醒,直到他起床。 我想:我之所以会这么清醒的原因大概有两个,一是昨天睡够了,二是兴奋,兴奋使我难以入睡。 对了,我现在是真实状态下的我,对身体的感觉比鬼时能感受到更多东西,虽然我现在还是鬼,但真实了许多,所以我觉得原因两个都有,但按比例来分的话应该是一九开吧。 至于我为什么会如此兴奋,因为我太想看新增了“真实”的元素,会做出怎么样的梦,以及梦醒后的反应。 根据我总结出来的三条噩梦规律:更恐怖、更容易让人产生恐惧的情绪、以及让人觉得危险可能会连着梦境一同带入现实的联系感。 我认为加了真实的梦会让第三条的效果大大增强,并且第三条还会反过来加强第一二条,因为如果顺利且我没有推断错误的话,梦里发生的事会真实地发生在了梦醒后的现实中,噩梦不再是梦醒后看到周围还是熟悉且安全的地方而不再害怕,从而把刚刚的噩梦抛向脑后,而是会变成…… “啊,睡醒了。”男人把闹钟一关,伸了个懒腰,但并没有马上起床,而是继续在床上喃喃自语,“今天不出意外地又做噩梦了,好像还被鬼压床了,不过昨天倒是一觉睡到了天亮,难道是因为昨天新搬来了个妹子吗?”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猥琐地嘿嘿笑着,被子底下翻滚起一阵波浪,此时此刻我知道他在干什么,因为此时此刻,作为一个看上去是女鬼,但真实身份是男鬼的我知道同为男性的他现在在想什么,在干什么,以及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想阻止他,但现在是真实的我并不能碰到他,我现在的真实只能和墙、床、窗户等属于这个房子里“死物”互动,比如用头撞墙头会痛,用手开窗窗会开等等这些我以前想要得到的能力。 但在得到后,我没有变得开心,反倒是因此变得烦恼了,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因为我害怕我用头撞墙、用手开窗等这些行为会让这个“有名无实”的鬼屋变成“真真正正”的鬼屋。 那了到时,住在这里的人会搬走,而且不会再有人敢进来住,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更害怕三楼那位新来的女租客,也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会搬走,并且再也不会回来,而我的美梦也到此结束了,即便最后做出来了,但也是虚无缥缈的。 所以,我克制住了把拳头砸向墙壁的冲动,眼睁睁地看着被子底下的波浪愈发汹涌,牙关死死咬着,身体左右摇摆,仿佛那波浪也在冲击着我,让我的身体不住地摇晃,而我的内心也同样地翻起了巨浪,若是这浪能具象化,我感觉能一浪拍死眼前的这个人。 但我还是要克制,不然我昨晚的忙活就白费了,甚至还会把昨晚用上的近万条梦鱼都浪费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怕把“实验”搞砸。 这是一场“真实而又不真实”的实验,不真实在于实验的场景不在现实,而是在梦里,真实在于我把我真实经歷的事件、由经歷事件而产生的真实痛苦以及伴随着痛苦一起袭来的悔恨、难过、悲伤等负面情绪加以剪切、缝合、导演出的一场真实的梦,能感受到和现实一样真实的梦。 我昨天才得到了真实,不过准确来说是前晚和女租客睡同一张床的时候,但我意识到真实是在第二天早上起床,因为那天晚上我直接就睡死过去了。 所以,当昨晚女租客回来,我再次碰到她的身体获取真实后,我才开始了这个实验,开始了我早上想出“让他滚”的梦实验。 在获取真实前,我是百分百会把他当成实验的“小白鼠”,至于“小白鼠”在实验过程中,或是实验结束后会出现什么意外,或是意料之内的事,我都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像是以前在和泽美容店里不断给来按摩的陌生人种下噩梦的种子,然后使她们在晚上睡觉时做噩梦并惊醒、害怕,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对不起,今晚让你做噩梦,让你受惊了”之类的情绪,又或是说“负罪感”。 我想,其中的主要原因是我已经不是人了吧,脱离了人这个物种,变成了鬼,像是人在踩死一只蚂蚁时不会为它感到悲伤,像是在吃麦当劳的板烧鸡腿堡时不会为里面的鸡扒感恩,只会在被蚂蚁咬时愤怒,在鸡扒从堡里掉到地上而懊悔。 但在获取到真实后,我仿佛也获取到了一部分人性。 这样的实验对他来说会不会太残暴了,太泯灭人性了? 虽说我这是我第一次在梦中加入真实,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但作为鬼的我,我还是能感觉出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让一个人来承受如此的噩梦,恐怕会在他身上、心里都留下伤痕吧? 他没对女租客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吧,只是看了几眼,我就对他进行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过了? 我这样想着,原本百分百要让他成为实验对象的决定从一百下降到了五十。 也就在这时,门响了。 “大晚上的,谁呀?”女租客往门口走去,当她打开门时,我看到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我,二楼的租客,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我在这里住一个月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哪怕是半夜,你也可以随时敲门,又或是打电话叫我上来。”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另一只拿着手电筒的手则往下移,手电筒发出的光便从上往下地把女人扫了一遍,在黑暗中,本来皮肤就白的女人被照得更白了,全身上下像是在发光。 “啊,谢谢你,不过我现在暂时还没遇到,明天我还要早起上学,早点睡吧,晚安。”女租客说完,然后门就缓缓关上了。 在关上的一瞬间,我闪出了门外。 此时的我要让男人成为实验对象的决定从五十上升到了一百二十,多出来的二十便是人性带来的愤怒了。 我怎么会心软,他一定、必须、绝对要成为我的实验对象。 他刚刚居然还想着用脚顶住门,使门不能彻底关上,还好我在最后的时刻拉了一下门,让门完全闭上了。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刚刚的目光可是随着手电筒的光一并移动,他隐藏于黑暗中的眼神虽然女人没看到,但我却看到了。 她可是我的天使,纯洁且不可侵犯,哪怕看一眼都不行,所以你必须从这里滚出去! “唉,真倒霉,才看了几秒,不够啊,一点都来不及啊。”男人在门关了后,懊恼地说。 我不知道他在懊恼什么,但下一秒,他的手电筒再次从上往下扫去,在黑暗被光芒驱散时,我才看清楚,同时也明白他在懊恼什么。 他比我还像鬼,明明不能隐身却做出如此大胆且鬼祟的行为。 接着我就想:即便他死了,即便她走了,即便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鬼屋,但起码这个世界少了一只披着人皮的鬼。 他跟着就往楼下走了,在开门和关门的瞬间,我又闪进了门内。 要不是他来敲门,我还没想到该怎么用真实的身体进去呢,怎么说呢? 这可以说是你主动送上门来吧。 所以,这可不能怪我了呀。 也不能怪阿泽和阿和了…… “啊!”男人突然叫出声来,接着翻涌的波浪便平息下来,他身体僵直一动不动,目光呆滞眼神空洞。 来了,我看着他空洞的眼神。 成功了,空洞的眼神深处正迅速地涌现出痛苦。 “啊啊啊啊啊!好痛,屁股好痛!”他的身体动了,在床上打起滚来。 这便是能发出蓝光的阿泽和阿和的双人按摩,我光是看就觉得很痛了,更别说亲身经歷了。 惨叫声持续了一分多钟才慢慢平息,不过,我知道,这还没结束,这只是休息,待会的痛会更加痛,会更加久,如波浪般一浪接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椐阿和说,适当的松弛能让人生变得更美好,更舒服,而这个道理也能用在按摩上,也能用在世间的万物上。 可男人并不会松弛,因为这是梦连接现实后带来的真实痛苦,它没有直接作用在肉体上,而是从脑子里,从内到外的痛,不会存在伤口,除非自己给自己造成伤害。 叩叩,敲门声响起,男人从床上滚到地上,弯着身体去开门。 敲门的自然是三楼的女租客了,“你没事吧,我刚刚听到有人在啊啊叫,应该是你吧?”今天的女租客jk短裙配水手服,看起来青春感十足,要是搁平时,男人说不定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今天…… “是我,我……不好意思,啊!”男人话才说一半,门就被他关上了,因为他感觉到屁股又开始痛了。 叩叩,敲门声又响起了,“你没事吧?”女租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我没……事,你……你不是去……上学吗,你去……去吧。”男人断断续续地说,强忍着痛苦说。 “真的没事吗?”女租客继续问。 “没……没事。”在女租客看不见的门内,男人正像一条被人踩了一脚的蚯蚓一样,身体四处乱颤地在地上扭动,两只手还握成拳头不断地往自己的屁股上打去,像是想用拳头把痛苦打没,也像是按摩,想着把莫名其妙痛起来的屁股按舒服了就不痛了,只不过力度似乎用错了。 这样的力度,不得把屁股锤出点淤青啊。 在扭了好几分钟后,他才不动了,但没过一会儿,他又动了,他爬过客厅,爬过厨房,爬进了厕所。 痛苦中的痛过去了,苦要开始了。 过了许久,他才从厕所里出来。 他便秘了。 人嘛,便秘很正常,但他的便秘却很不正常,他感觉到明明在拉,却拉不出,有一股比拉更强的力在推,推着不让拉出来,所以才拉了这么久。 在走出厕所时,他像是解脱了一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说,“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屁股怎么会突然那么痛?还在厕所里蹲了那么久。”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跑回房间,又很快地换了一身衣服就跑出来,口中说道,“要迟到了。” 在开门时,三楼的女租客刚好也下楼了。 “啊, .uukanshu 你没事吧。” “没事了,肚子就是肚子有点痛而已,你怎么还没走?” “我本来也没那么早出门,刚刚只是听到有声音才下楼的。” “这是校服吗,很好看。” “这不是校服,不过也能说是校服。” “哎呀,听不懂,搞不懂年轻人的潮流了。” “我去上学了,再见。” “再见。” 我跟在两人身后,跟到两人来到一楼的大门,然后开始分别,我没有跟上女租客,而是跟上了男人。 一切都那么巧,男人因为快迟到了,所以改变了平时的路线,绕过房子往马路跑去,那他的路线将会经过房子一楼,也就是和泽美容店,而和泽美容店的招牌还在,但他以前从来没见过和泽美容院,因为每天上班都是走小路,下班回来天都黑了,即便经过也看不清招牌,而且平时为了隐蔽,出门也不走大路。 一切都那么巧,在男人走到转角时,我的身体开始变虚幻,这是我离女租客太远了,真实正从我身上剥离。 一切都那么巧,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也像是在梦里带来的真实感让他有种熟悉感,而熟悉的源头只要抬头看一眼就知道了。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和泽美容店,脸色立刻变惨白了,脚步也停下了。 我的身体完全变虚幻了,身体开始往后退去,但我想看到的已经看到了。 噩梦三条规律的最后一条,虚无的梦境和真实的现实联系起来了,噩梦不再是只存在于梦中,还从梦中延伸到了现实。 第90章 不正常 不过,他并没有当天就搬走,而是多住了两天,仿佛在确认什么,就像是得了痔疮的人在上完厕所擦屁股时发现纸巾上有血,但不会马上认为是长了痔疮,只是会觉得今天的大便太硬了而摩擦出血,又或是觉得这几天吃的东西太辣了而辣出了血。 然而,他最后还是确认了,确认了噩梦,并在噩梦和现实之间确认了自己的不正常。 而这不正常的结果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梦反应着人的潜意识,换句话说,梦有时候反应着人最真实的一面。 在梦中,一切都是在睡着的无意识中发生,也就是说,做什么类型、什么内容的梦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但所展现出的画面和内容却又都是自己提供的,提供出来的东西有好有坏,有拾金不昧,有扶老奶奶过马路,有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有成为歷史上遗臭万年的人物,也有…… 哪怕这些好事坏事都没做过,哪怕你像灭霸一样打了个响指就把全宇宙中一半的人消失,那也是无所谓的,因为这只是梦,只存在于你自己一个人的脑海中,但眼睛从电视上、书上看过,耳朵从别人的口中听过,即便过目就忘,左耳进右耳出,但也曾存在过脑子里,即使很短暂,可还是被大脑记录下来了。 虽然想不起来了,像是去拿一本叠在一万本书的最下方的书,过重的压力让人无法把头顶的书举起,然后拿出底下的书,同时也让书的摩擦力变得极大,大到无法使其移动。 但梦可以,在梦中,物理法则消失了,重力也是,一万本书的重量只需要一根小指头就能举起。 再说了,也不一定是说在梦中做了坏事,人就一定是坏的,毕竟世界上没有会读心术的人,也没有人会在和别人进行普通的日常聊天时搬出测谎仪,然后对每一句话都进行分析。 人只要在现实社会中做个好人就行了,在别人眼中是个好人就行了,哪怕脑海中全是污秽的思想,晚上做梦都在做足以处以死刑或是在监狱里关上上千年的有期徒刑的梦,只要在梦醒后,在新的一天中“洗心革面”做个好人就可以了。 毕竟梦是假的,现实生活才是真的。 即便虚假梦境中的自己才是真实自己,但回到真实的现实中,也不得不要戴上虚假的面具,去扮演虚假的自己。 然而,没有人会认为梦中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毕竟在梦中,自己是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自己也什么都干不了,只是像看电影一样看着,五感中也似乎只有视觉的存在,而梦的具体内容也常常地在从梦中醒来,意识到自己在现实世界时才会回想起来。 说回一开始,梦是在人睡着后的无意识中发生的,梦的前提是睡觉,而睡觉是一种让身体和大脑放松和休息的方式,那梦或许就能看成是一个假想出来的“乐园”,乐园里有一个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孤岛,一个能完全释放天性,成为一头野兽的森林,也有…… 同时,这个乐园还不在地球上,而是在离地球好几百亿光年、人类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另一个“地球”。 这样一来,即便梦是真实的,那遥远的距离也将其变得虚幻。 若是“乐园”就在楼下呢? 若是在“乐园”中的所作所为和被所作所为的一切行为都充分地被视觉、味觉、听觉、触觉和嗅觉所裹挟,如风一般被吹拂,被吹散,如水一般被冲刷,被旋转。 若是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醒来后的现实世界也是真实的,那大脑就没有休息,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梦境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将越来越接近,当其重合时,人大概率会疯掉了。 而他也将变成世界上第一个成为梦中真实的自己的人,变成一个和梦一样怪诞、毫无逻辑的疯子。 但他还是没有成为这样的人,因为他搬走了,远离了楼下的乐园,相对地,“乐园”也随之远去。 在远离前,他也相对地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你觉得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啊,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种问题来了?” “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已。” “你……你看着还挺正常的,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你说什么都行。”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 “不一样,对,就是不一样,我也觉得我和平时不一样,你说说我哪里不一样吧。” “看不出来,我只是感觉不一样而已,可能没有不一样,还是和平时一样吧,你没事吧?” “我果然是不一样了,不然你不会问出‘没事吧’,我也知道我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是内在,光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这不怪你,我没事,说不定这不一样对我来说是好事了。” “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我过来就是确定一下而已,对了,你住在这里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从学校回来也差不多到睡觉时间了,睡一觉第二天起床天就亮了,生活上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和我一样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明天就退租了,早点休息吧,再见。” “哎?为什么要退租,住得不好吗?” “嗯,原因有点复杂,唔……简单来说就是不合适,住不习惯了。” “这样啊,那再见,你也早点休息吧。” “再见。” 这是二楼男租户和三楼女租户的最后一次对话,在对话中,男人确认了自己不一样,变不正常了,而女人也看出了男人不一样,也是感觉到他的不正常。 不过,两人都没说出哪里不正常,都像是心知肚明一样走了个过场便结束了。 女人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正常,从开门到关门,从对话的开始到结束,男人的眼睛就只看着自己的脸,但细看过去,目光却好像穿透了自己的脸,看向自己身后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没有的无尽黑暗。 这不正常,因为正常的男人在看到自己时,不会只看自己的脸。 这不正常,因为这个男人前几天上来时就没怎么看过自己的脸。 这不正常,因为她还是她,她的身材没有变成她宿舍长的那样。 这不正常,因为现在的夜晚气温还是在三十度往上的夏天,空调压缩机会发出嗡嗡的声音,这种声音在没人住的街道上会变成飞机正在运转的引擎,所以晚上睡觉只能靠风扇加竹席再加清凉的衣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正常,那就是男人下楼梯的样子,一瘸一拐的样子像是扭到了脚。 同样是因为这样,男人就是为了确定自己是否正常才上楼的,然而在还没见到三楼的女租客前,在刚敲门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正常,已经不用验证了。 但门还是开了,所以他只能装装样子聊下去了。 在聊完后,他回到二楼,但他没有和他刚才说的那样早点休息,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我不住了,我要搬走了。” “对,今晚就走,钥匙我放房间里,或者放二楼租客那里也行。” “嗯,对,不行吗,只能亲手交给你吗?” “好,那行吧,明天六点可以吗?” “明天六点见,你早点休息吧。” “嗯嗯,我也会早点休息的。” 在挂断电话后,他也没像他刚刚说的那样去休息了,而是回到房间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然后走出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了,眼睛睁得老大。 不过,他已经在休息了。 怎么可能?他眼睛还睁着呢,怎么会说他在休息? 难不成他是蜀国名将张飞转世?能睁着眼睛睡觉不成? 不,他不是,他现在确确实实是睁着眼,而且没有睡觉,谁说休息就一定是睡觉呢?好比于跑步和坐着不动,那这两者之中坐着不动就是休息了。 同样的,他不睡觉就是在休息,因为他一旦睡觉,真实的噩梦便会降临,疼痛也随之而来,所以相比于睡觉,一直处于现实才更像是放松和休息的梦,毕竟比起噩梦,现实反而还少了痛觉。 “只要过了这一晚就可以了,只要明天不在这里住就行了,只要我远离这里,我就会变正常了……吧。” 他这么说其实也并无道理,甚至可以说是全对,因为他做的真实噩梦全都是因为我把一楼和二楼合并起来,用梦力单独地划出了一个空间,而这个空间里有他,也有阿泽和阿和,还有按摩和按摩床。 他之所以会变不正常,完全是因为他被阿泽和阿和“同化”了,只有在这个空间里睡觉,他才会梦到他们和感受到他们,但他说“只要远离这里,就会变正常”的话,我就不能肯定了,因为我没想到他会“同化”,也没想到他会在短短两三天内会被“同化”,明明前不久还是个变态。 “我在公司里睡觉就不会做这样的梦,屁股也不会痛,嗯,只要远离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远离一楼的和泽美容店,我就会再度变正常。” 噢,原来他还在公司里睡觉啊,那应该会变正常……吧。 只要以后不做这样的梦就行了,但有了如此深刻的记忆,一年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晚上会做吧,毕竟梦是在无意识的睡眠中产生的,是无法自我控制的东西,就像是已经上了高中的我还时不时会梦到小学,以及动不动就打手掌心、从一年级打到六年级的班主任。 在他搬走后,陈桂芳又开始找租客了,陆陆续续地找了好几个,也陆陆续续地被我用相同的噩梦赶走了,而那几个人被赶走的原因和他相同,性别也相同,走时的说辞也大同小异,都是说着“不合适,住不习惯”之类的话,这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内心也都变得不正常了吧,害怕说出真实原因后会被他人当成一个不正常的人。 但没过多久,租客人数也没突破两位数,大概是来到第八还是第九位租客时,我就碰到了一个租客,一个从一开始就不正常的租客。 第91章 不正常的人 不正常,首先是人不正常。 来租房的人是穿着灰色长衣长裤,鼻子上夹着一副小圆黑墨镜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天桥底下的说书人,又像在天桥顶上的算命先生。 他来房子里转了一圈后就很爽快地租下来了,但没有当晚住下,说是第二天再来,让陈桂芳把钥匙给他就行了。 直到这里,一切还算正常,毕竟也不是每个租客都那么“急”或是“快”入住的,在租下后的第二天,或是拖个几天慢慢收拾完行李,处理一些事情后再来的也大有人在。 而不正常的地方便在第二天入住时发生了。 住在二楼的人不是昨晚和陈桂芳一起来看房,穿着灰色长衣长裤,鼻子上夹着一副小圆墨镜的男人,而是一个穿着符合夏天的短袖短裤,不戴眼镜,穿着平平无奇,长得也平平无奇,一点也不像天桥底下的说书人,也不像天桥顶上的算命先生,只是像一个在上下班高峰期挤地铁、随着地铁左右摇晃而摇摆的中年男人。 不过,虽然是换了个人,但在他入住后,一切都没什么不正常。 先不说在看房期间没见过这位中年男人的三楼女租客,就连陈桂芳也不知道换了个人住,原因很简单,因为房子租出去后,剩下的事她一概不理,或是说也没什么好理的,能使用的地方少了,出问题的概率也随之下降,再说了,她还巴不得没有租客打电话给她呢,毕竟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打电话来的原因一般都是退租。 既然人都没觉得不正常了,那对我这样的一只鬼来说就更正常了,只要这个人还有脑子,脑子还能产生脑电波,有思维活动,能睡觉做梦就行了。 管他昨天是男人,今天变成女人,还是昨天是女人,今天变成男人,只要还是人就行了。 而这个人在睡觉前,又干了一件正常但又不正常的事。 他从二楼走上了三楼,然后敲响了三楼的门。 这件事正常在于同住一栋楼,同用一条楼梯的新租客找老租客打个招唿,反过来老租客找新租客打招唿也行。 说白了,打招唿只是表面说认识一下,给对方心里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到时有困难还有可能会互相帮助,而实际上是一种试探,试探对方的人品是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也看看对方的第一印象如何,更重要的是,试探对方对自己有没有威胁。 住在这样一栋无法开灯且仅有两个人住的房子里,除了夜晚的黑暗,还有黑暗中来自对方的危险。 若是住在上下楼的是一个两条手臂都是纹满了花纹,甚至脸上还纹着一个“爱”字的人,哪怕他是一个充满爱心,时常去流浪动物医院照顾动物的人,他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危险,而在这栋充满黑暗的房子中,危险更是加倍。 所以说,打招唿这件事是正常的,但打招唿的过程和对话却不正常。 “你是?”一道甜美的声音夹着疑惑的语气从打开的门缝中传出来,还好,听着声音的就知道住在楼上的人不是一个大花臂。 “我是住在二楼的人,今天才刚搬进来。”中年男人对开门的女人说。 “噢这样啊,上一家已经搬走了吗?”女人的语气中还是有疑惑,而且比起前一句更甚,这是因为在她开门时看到出现在门外的人既不是上一位租客,也不是陈桂芳,便已经知道这个生面孔一位新租客了,但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毕竟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而这一句中,她是真不知道上一个租客搬走的事,因为上一个租客似乎干着夜班的工作,白天她在学校时,他就回来睡觉,而她回来睡觉时,他又出门工作了,可以说是基本没有见面的机会,而上一次见面大概是像今天那样,他从二楼走上来打招唿。 所以说,他搬走和不搬走都是一个样。 但他还是搬走了,不为别的,还是那个原因,他在那天上楼打招唿时眼神不正。 虽然在那之后,他们两个人没有再见过面,但我还是找了个机会。 那天是周六,三楼的女租客不用上学,所以在睡懒觉,而二楼的男人下班回来睡觉,在他开门时,早已进入真实状态且来到二楼蹲点的我便跟着进入了二楼,然后给他来了一发真实的噩梦。 “对啊,他搬走了,然后我正好找房子租,又正好找到了这里,然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多多指教哈。”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打算和女人握手。 啊,他居然想握手,这比眼神犯要严重多了。 我站在女人后面,眼睛看着他伸出的手和女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然后时间过去了一秒,两秒,三秒,手还没松开,这已经超过正常握手的时间了。 四秒,五秒,六秒,已经严重超时了。 同时,我从女人后面走出了门,走到了男人后面,本想着让他在这里多住几天,但现在看来,是一天都不能多住了。 “那个……”女人想把手往后抽出,但男人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等等,你不正常。”男人突然这么说。 女人似乎被男人这一句“不正常”给镇住了,手不再挣脱,而且男人的脸色也变“不正常”了,刚刚还满是笑容的脸上顿时变得凝重且严肃,像是眼前他抓住手不放的女人欠了他五百万一样,生怕稍微松开手,人就马上消失不见了。 不过,女人可不是被这么一句“不正常”就唬得不敢动弹,她在学校上过女子防身术课,那时候只是因为没抢到瑜伽课才不得已报上了女子防身术课,但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然而,在第一节课上,老师并没有教有关防身术的东西,而是给全班同学看了一个视频,视频里也没放防身术的教程,而是用一些数据和一些视频片段直观地展示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生的生理差异,以及因为性别差异而导致的激素种类不同,量的不同、相互作用之间形成和产生的肌肉量也不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防身术不是拿来打架的,而是一种创造逃跑机会且能有效延长逃跑时间的方法。 于是,在第一节课结束后的后续课程中,老师便教了许多如何在不同情况下创造逃跑条件的“防身术”。 其中就有这么一种适用于类似现在这种情况下的防身术。 “要知道,猥亵、强奸等侵害女性的案件不一定都是有预谋,是身边的熟人作案,还有可能是出于一时的激情、身体难以压抑情绪的波动而发生的犯罪,尤其是当发生地点是在阴暗,四下无人或两者皆有的地方,男女之间还是第一次见面,比如在一条没有灯光的巷子中擦肩而过,在深夜公园中的公共厕所里有一男一女刚好从厕所里出来,或是某些偏僻、荒无人烟的郊外、山中,暴风雪山庄等地方。” 教防身术的老师在台上这样说着,说完后突然伸出手指向一个同学,问道,“要是你在我前面所说的巷子中发现有人从你前面经过,但又马上转过头跟着你怎么办?” “我……我马上跑,然后大喊救命?”被点到的同学如此回答。 “对,但又错了,跑对了一半,喊救命就是全错了。你应该先不动声色地加快走路的速度,然后观察身后的人有没有同样的加速行为,要是有的话再跑也不迟,一下就跑起来会有着‘打草惊蛇’的反效果,会让对方过早地意识到你已经注意到他了。” 老师说完,紧接着继续说,“至于为什么喊救命就全错了呢?因为喊完救命后会有以下两种情况。” 一、有除了你们两人以外的人听到救命声并循声而至,你获救了,但若是身后跟着你的人并没有加害于你的意思,那只需要加速走就行了,他也不会跟来。 二、若是没人听见,而身后的人有加害的意思,你这么一叫,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你不要叫,而且叫声会在某种程度上激怒对方,或许他对你意思在跟着你的时候摇摆不定,而你这么一喊,他可能害怕而被吓跑,也可能会害怕而冲上前,用简单有效的方式也就是粗鲁、可能会流血的方式让你叫不出声,然后受到更大的伤害。 “所以,我们到了这时候就要冷静,万一没跑掉而被抓住时就更要冷静,冷静地观察周围可逃跑的路线,先假装顺从地听对方的话,然后等对方松懈时便用学到的防身术制造逃跑空隙,最后顺利逃脱。”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好,那接着我再问一个同学。”老师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在了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就是女租客。 “要是你开门拿外卖时被外卖员抓住了手,你该怎么办?” “我……”女租客回答了,但不用多说,答案是错误的,因为她刚刚走神了,老师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冷静,冷静地观察逃跑路线,而这里的逃跑路线只有一条,那就是自己身后的房间,只要能把手抽回,把门关上,那就安全了。 但他的手抓得很紧,像钳子一般让我动弹不得,若是用力拉的话,说不定还会把他拉进房子里,那便真的是引狼入室,瓮中抓鳖了。 所以,我应该先顺从他的意思…… “不正常?哪里不正常了?”女租客顺着男人的不正常往下接。 “你最近没有发现哪里不正常吗?”男人说。 “没有不正常啊。”女租客说,心里想:时间上最近且距离上最近的一次不正常不就是你了吗?我还是和平时一样上学、吃饭、睡觉,对了,睡觉…… “比如是晚上睡觉时的不正常, .uukanshu 比如在梦中,经常做梦,还经常梦到同一个人?”男人说着,抬头看向了女租客,他看到女租客的眼睛底下有一抹即便是在周围的光源只有窗外的月光也能看到的黑眼圈。 在听到男人说出这句话时,女租客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了,她一脸惊恐地看着男人,然后举起手指向男人,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你……你怎么知道……我……我的手?” 女租客突然发现自己刚刚被男人抓住的手已经能收回来,并且还指向他。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吧?”男人说。 砰,回应男人的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我不会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不信的话你明天睡醒就知道了。”虽然关门了,但男人的声音还是隔着门传了进来,传到了女租客的耳朵里。 说完,男人就往楼下走去,而在他身后则跟着一只鬼,也就是我。 我一边和男人步伐同步地下着楼梯,一边看着男人的后背说,“我也没有害她,只是我没太多时间了,楼下的租客又走了,吸收梦力的过程不能中断,所以暂时地吸她一点,而且我也没有让她做噩梦,只是让她和一起预演未来的美梦罢了,反倒是你,说什么‘你明天睡醒就知道了’这种‘装神弄鬼’的话,在这里我才是鬼。” “所以,这句话我要对成下联送回给你。” “鬼是会害你的,人是帮不了的,不信的话你今晚梦中就明白了。” 男人的钥匙插进了二楼的门,然后打开,关上,而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92章 假设 “怎么会这样?” 女租客把门一关,转头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再关上门,还把门反锁了,最后跑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然后被子中传出这么一句话。 “他怎么会知道我这几天晚上做梦,而且做的梦中都出现了相同的人。” 这种情况显然是不合理的,虽然梦的发生是随机的,内容和里面会出现的人物也都是随机的,但连续好几天都随机到同一个,那这个几率还是有点低的,说不定比中彩票一等奖还低。 不过,虽然说梦是随机的,但若是在睡觉前看了一些比较刺激、平时不经常看到或是听到的内容,白天经歷了一些可怕或令人惊奇、欣喜等情绪发生剧烈变化的事,那晚上做梦时会梦到“前面说的那些内容或事”的几率会大大提升,这也是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想,夜有所梦”。 “但我不认识那个人啊,一个穿着红白校服,像是高中生模样的男生,且不说我们学校没有校服这种东西,再说了这个人我也从来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绝对不是班上、社团里的人,我绝对不认识这个人,就算是认识,也不可能连续好几天都梦见吧,难道……” 她说的没错,她绝对不认识我这个人,毕竟我死的时候,大家谁也没见过谁。 对了,她说看见一个穿红白校服,像是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其实就是我,我之所以会穿着校服,我想可能是我死的时候穿着校服吧,为了第二天起床不用换衣服,我就是穿着校服睡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死的时候还是处于“高中生”时期,每天出现在镜子里的我的样子绝大多数都是穿着高中校服的模样,所以鬼样也和人样差不多吧。 以我的直觉来说,我觉得第一个推论比较合理。 女租客说着,头慢慢地从被子里伸出来,看向紧闭的房门,继续说,“每晚梦的开头都是从这扇门开始,那个人打开门走进来,即便我把门锁了,即便没有开灯,在周围一片黑暗的环境下,我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即便是在一片黑暗中,他脸和身上还出现了比黑暗更黑的阴影,仿佛有比黑更黑的光照在他脸上,让周围的黑显得亮了,这让他变得立体,像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站在我面前一样。” “再然后,他就像是回到自己家,回到自己房间一样,很自然地爬上床,把盖在我身上的被子拿起一半盖在他身上,然后躺在我旁边,闭上了眼睛,最后睡着了,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是醒来,我一下子就从床上瞬间转移到了某个地方,有时是教室、有时是商场、有时场景还是这栋房子,同时他也还在我旁边,我身上还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 说到这里,女租客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在这个即便动一下都会出汗的夏夜,裹着被子的她额头上冒出几滴汗,不过这不是热出来的汗,而是冷汗,因为就在刚刚,她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结论,正是这个结论让一股从心底冒出的寒气直达天灵盖。 难道是见鬼了? 这个结论其实早就出现过好几次了,但在每次得出这个结论后都会以“怎么可能有鬼嘛,都恰巧而已,过几天后就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的“藉口”来反驳和安慰自己,于是这时的结论就不是结论,而只是一个假设罢了。 恰好的是,藉口中的“过几天就消失”其实也真就过几天就不再做那些梦了,而原因很简单,有新的租客住进来了,所以我也没必要去折腾她了。 从结果来看,假设得到了验证,但具体原因或是说“做同一个梦”的前提并没有被发现或得到验证。 就好比于一天内或一年中会莫名地有一段时间,鼻子会不自主地流出鼻涕,流鼻涕的原因被设想出很多种:过敏,着凉,鼻子受伤…… 但好在鼻涕不会一直流,只要拿纸巾擤掉就好了,虽然平时要随身携带纸巾会有点麻烦,但只要今天擤掉一次后,起码今天或未来几天都不会再流鼻涕了,所以流鼻涕这件事应该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渐渐地,这件事也没放在心上了,就算鼻涕流出来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恰巧流出来而已。 然而,有一天你走在路上,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个人你第一次见,但他却在走到你面前时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你,对你说,“你不正常。”接着还没等你有所回应,他就把指向你的手指伸入了你的鼻孔,然后说出一句让你震惊到足以忘记他的手指还在你鼻孔中的一句话。 “你的鼻子里寄生着一只鬼,他平时就以你吃饭时的热量当做饱腹的粮食,当你吃饱时,他也吃饱了,于是就拉出鼻涕来。” 对啊,仔细一想,好像每次流鼻涕的时候都是在吃饭,还是在吃了很多,感觉快吃饱的时候,原来我流鼻涕的原因不是过敏或着凉什么的,而是鼻子里有只吃饱就拉的鼻涕鬼啊。 同样的,在今天,在这个房子中,女租客也遇到了这么一个“路人”,也可以说是证实结论前提的“证人”。 他的证词虽然简短,也没有合理的信息来源,但却极具有说服力,一下就把假设变为真实。 难道那个人是发现这栋房子里有鬼后才租下这里,结果发现这栋鬼屋里还有人住,然后在刚刚握手的时候,他发现了我的“不正常”,于是才说“你不正常”,而我也把这句他“正常”说出的话当成了不正常,还差点对他使出不该对正常人使用的防身术。 “哎呀,那我岂不是搞错了?那明天还怎么见人啊, 他还说要证明给我看呢。”女租客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已经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自己也想得太复杂了,有种“自视甚高”导致“戏太多”的感觉。 “要不我还是搬走吧。”女租客这样说。 她这么说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事,她被人说不正常,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不正常之处,即便现在这个不正常只是每晚都做同一个梦,带来的后果也只是早上醒来时会比没做梦的夜晚要累一点,像是睡了八小时却只有五六个小时的效果。 还有另一点事,这并不能保证以后还是和现在一样,尤其是在没有找到原因和解决方案的情况下,拿前面流鼻涕来说,现在是流鼻涕,但以后可能会流鼻血,说不定还会演变成鼻腔癌。 所以,风险还是很大的,能不冒就不冒。 但是,收益还是很高的,对于一个还是上学的人来说,三百块一个月的租金就跟白送一样,甚至可以说倒过来送三百块让人去住。 “嗯……要不还是等明天吧,反正他说要证明给我看,反正就现在而言,只要早上喝杯咖啡就能解决起床困的问题了,每个月省下的钱还能买新衣服、新鞋子、新内衣、新化妆品、新包包、新手机、新耳机……” 女租客一边说着像催眠的话,一边把被子重新一裹,身体往床上倒去,眼睛一闭,唿唿大睡起来。 今天的她不会和我一起做梦,将会睡个好觉,因为我不在三楼,而经过这一晚后,她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再做和我一起的梦了。 因为我被封印了。 第93章 压制 一晚上的时间就在一闭眼、再一睁眼中过去了。 太阳升起来了,世界才刚亮起来没多久,三楼的女租客便打开了房门,因为这几天她都要上早课。 虽说是早课,但连日的梦让她上早课的课室变成了睡回笼觉的地方。 不过今天倒不会了,一夜无梦的她精神百倍。 “如何?”才往楼下走,走了没几步,还没转过楼梯中间的弯,女租客便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一听就是昨天才搬进来的男人。 “精神焕发。”女租客转过楼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二楼门口的男人,她是精神焕发了,但男人就不是她口中说的“精神焕发”了,而是一脸疲倦,像是一整晚没睡觉。 “那就好。”男人站在这里似乎就是为了等女人说出“精神焕发”,于是在说完“那还好”后,转身就拉开了二楼的房门。 “哎。” 看到似乎要退出聊天的男人,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像是不想那么快结束聊天的提醒声。 “怎么了?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吗?”男人停下开门的动作,但也没有关门,就这么把门停在半开不开的状态。 “嗯……没事,一切都好,我要去上学了。”女人走下楼梯,在走到二楼转弯处时,男人可以说是绅士地把门拉到最大,然后自己紧贴着墙,在狭小的楼梯转角处让出能人通过的空间。 “慢走,再见。”还在女人经过时告了个别。 其实女人还有话要说,那一声“哎”便是证明,不过也只是哎了一声,后面就“没事”了。 这是因为理性战胜了感性。 又或是说,恐惧和顾虑压制住了好奇。 先说顾虑,除了她前面已经说了要去上学而顾虑到可能聊起天来会导致迟到,还有顾虑到对方是否合适或愿意对她解释一切,因为她已经半知半觉地想到了答案,而且这个答案还是她早就想到,甚至在刚搬进来就有点苗头,但始终不敢认为是“正确”且“最终”的答案。 这间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或是说鬼。 在想到这一层后,顾虑马上升级成了恐惧。 鬼,这种东西,可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毕竟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听到有人这样说,“你搞什么鬼啊?”、“死鬼”、“色鬼”、“酒鬼”、“你都不知道,那鬼才知道啊。”,还有一些电台放的鬼故事。 不仅听,也有看,不过都是通过书本、视频、电影等媒体“间接”地投射到我们的眼睛里。 但谁也没亲眼见过鬼,至于亲眼看到的,那恐怕一百个人中只有一个吧,而且这个人还有可能是骗子,或是在喝醉酒等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看到的灯光或幻影,而误认成鬼,并把它当做成是区分自己和其他人的标准,或是作为卖点成为号称拥有能看见鬼的阴阳眼的大师。 在这些听和看中,鬼的形象大多数是让人恐惧的。 女人一想到这里,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口中可能会说出一些令人恐惧的东西,不过也有可能他什么都不会对自己说,但……还是算了,不要去深究吧。 无知有时候是一种福。 毕竟自己还想着继续在这里住,而且也已经住了有段时间了,从结果来看,知道和不知道都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知道后说不定还会有坏处。 那还是不知道吧。 “不管你是否想知道,我也不会让你知道的,因为我也不太知道起作用没,但听你这么说,应该是起作用了。” 男人在看着女人走下楼梯,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后,才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在关上门后才这么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一句话并且在说完这句话后还打了个哈欠。 “译梦者给的情报有误啊,说好的只是让我练练手的叶级鬼呢,从它的灵力量来看,都快蛇级了吧。” “不过还好,还好别的情报没错,这是一个诞生时间不久的年轻鬼……” 对于鬼来说,大部分都是诞生时间越短,实力越弱,会像是婴儿一样在刚诞生的那段时间是处于一种“不懂事”的状态,会想不出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死。 那段时间是没有执念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鬼会慢慢变“懂事”了,会渐渐恢復生前或死时的记忆,于是执念便出现了,为了达成执念,鬼会自主,或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而不自主地变强。 不过也有那些刚诞生就很强的鬼,这种鬼一般来说就是死前爆发出了巨大的情感,而这种情感会让它马上拥有达成执念的实力,但同时也会抑制住“懂事”的过程,让其变成操控高达的婴儿,其实力会长时间稳定在一个变化不大的区间中波动。 上述说的这两种规律包含了大部分鬼的特性,但鬼毕竟还是鬼,出现一些不按规律来的鬼也正常。 “也还好这是一个有‘信物’的鬼,刚好我这种灵阵者就是它们的天敌,以物去压制物,然后去把物找出来……” 说到这里,男人又一次打开了门,先是走出门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倾听什么,然后蹑手蹑脚走上了三楼,走到了女人的门前。 “果然锁门了啊。”男人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转了转,也往外拉了几下门,但门纹丝不动。 “这也正常,谁出门不锁门,还是这么一个独居的女性,锁门的重要性更高了,那我这把钥匙能不能插呢?”男人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他二楼的钥匙。 “也果然不行啊,我还以为同一栋楼,钥匙可能都一样呢。”男人把只插到一半就插不进去的钥匙拔出来,重新放回口袋,然后对着门说。 “昨晚我在二楼找了一晚上,连床都翻过来了也没发现信物,如果不在二楼的话,那就在三楼了,毕竟死者住在这里,鬼也在这里,译梦者也说他看到的是场景就是我发给他看的房间照片,那这样就能排除一楼,剩下能和二楼房间布局一样的也就只有三楼了。” “可我进不去啊,总不能把门拆了吧,那可能我还没找到信物,警察就找到我了。” 说到这里,男人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走下楼,一边走,一边说,“看来今天是搞不定了,我还是回去睡一觉吧,译梦者说这个鬼出现的地方一般是床,攻击对象是睡着的人,这搞得我一晚上都没敢睡,不过从她的话来看,鬼已经被我的灵阵压制住了吧,应该能好好睡一觉了,至于信物嘛,睡醒再说,等她放学回来再看看能不能进去她房间吧。” 男人走回二楼,走进卧室,身体便马上倒在床上,紧接着唿唿大睡起来。 当他醒来时,天是亮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他走出房门,走上三楼并敲了敲门,门没有开,也没有人在门内应他,看来还没放学。 于是男人走回二楼,泡了个泡面吃,吃完后,已经睡了七个小时的他突然有点困了。 “怎么又困了?是因为作为中年男人的我已经过了不能不不把通宵当一回事的年龄了吗?”说完,男人打了哈欠,“那就再睡会吧,反正她还没回来。” 男人又躺上了床,又马上唿唿大睡起来。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再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睡了七个小时,加上白天睡的, .uukanshu这一天他都睡了快十四个小时了。 “晚上好,突然想起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康,是一位……”男人终于敲开了女人的房门。 “晚上好。”女人突然回道,打断了男人的自我介绍,而在打断对方的话后,女人并没有进行自我介绍,这让她的打断显得只是为了打断,不想听对方说话的打断。 “嗯……能让我进去一下吗?”男人问。 砰,门被迅速地关上,紧接着门里传出声音。 “不行。” 男人看着不知为何而关的门,在心里默默说道:看来今天还真搞不定了,也还真搞不懂这个女人了,我又不是鬼,这么害怕我干什么?我还打算帮你抓鬼呢,我还昨晚一晚没睡呢? 想到这里,男人似乎觉得气不过,对着门抬起了拳头,但只是抬起了,过了两秒后就放下了,然后长叹一口气,摇着头往楼下走去。 “看来女人还真是难懂,也难怪我会从家里出来了,明明我什么都没做,还做了好事,结果这一天还没过,还只是第三次见面,她就这幅鬼样子,恐怕这几天都不一定能搞定了,说不定还是一个长期的拉锯战。” 说到这里,男人像是自嘲般笑了笑,说道,“哼哼,长期?我还有一场打了十几年,到现在还没打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仗呢。” “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炸弹式灵阵要换成结界式的才行,不然可耗不下去啊,要耗就两个人一起耗。” 男人说着走回了二楼,在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第94章 灵阵 话接上文。 首先说一下灵阵。 所谓灵阵,顾名思义就是需要灵力来发出某些作用的阵法,而这些作用就是压制、削弱或两者兼有,使用对象多为灵,也就是鬼。 至于为什么是“多”呢,是因为灵阵是以灵力为动力,然后根据灵阵的特性把灵力再释放出来,以此达到某种效果,也就是灵力与灵力之间的碰撞、对垒、克制。 而人的身上也有灵力,不但灵者有,每个人都有,只不过灵者能感受到灵力并加以利用和提升,在灵力量方面也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同时,普通人中不同的人之间的灵力量也是不一样的,根据人的不同及不同时期和状态好坏而变多变少,所以也能用在人身上,但由于普通人还是普通人,不仅灵力量少,灵力对人的作用也变小,还比鬼多了一层覆盖在外面的肉身,于是灵阵发出的效果就比鬼差多了。 反过来说,灵阵对那些灵力量越大的人或鬼所造成的影响就越大。 因此,灵阵便多用在鬼身上。 不过,灵阵的关键却离不开普通人。 前面说了,普通人身上也有灵力,这种灵力普通人感觉不到,也无法控制,每天就这么慢慢地往外流失着。 或许有人会问,那灵力流完了该怎么办? 那是不可能流完的,因为在正常情况下,其流失的速度是极其缓慢的,若是数值化一个普通人的体内灵力量为10,那他一天只会流失1的灵力。 这么说,那十天后岂不是流没了? 话是这么说,但也有其补充方式,那就是——睡觉。 在经过一晚的睡眠后,这1的灵力便补充回来了。 这么说的话,睡觉也能补充灵力了,那灵者何必要学吸收外界灵气的功法呢?美美地睡一觉不香吗? 因为睡觉吸收灵力的速度也是极其缓慢的,一晚也就补充1而已。 而且灵者体内的灵力量可不止有10,光是能感觉到外界灵气、体内灵力并吸收灵气化为灵力的叶级灵者体内的灵力量便突破了10,达到30、40的程度,再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也能轻松达到100,变成普通人的十倍。 再者,灵者每天流失或是说使用释放出来的灵力可不只有1,要是碰上战斗,一小时内就可能把体内的灵力用完,要是用睡觉去补充,那效率也太低了。 对于灵者而言,灵力在使用后能通过吸收外界的灵气到体内,再转化为灵力,当灵力耗尽且没有马上补充时,他们就变成了普通人,感受不到灵力且用不了,要是第二天还碰上战斗,岂不是凶多吉少。 就好比两台手机,一台是十几年前的小灵通,一台是当下性能堪比电脑的手机,让前者息屏放着不动,后者拿来打游戏,即便前者的最大电量比后者小得多,但还是后者的耗电速率远远大于前者,充电的方式自然也有所不同。 再说回灵阵,之所以说灵阵的关键是普通人,是因为普通人那10的灵力量也能派上用场。 虽说普通人感觉和使用不了体内的灵力,但可以通过外界的刺激去激发,其中一种方法便是灵阵。 灵阵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炸弹式,另一种是结界式。 这两种灵阵的本质区别是激发灵力、吸收灵力或灵气的方式不同,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炸弹式:用灵力在某个范围内设下触发机关,根据情况和想要达成的效果不同,可以用能附有或能注入灵力的物体作为机关或是其中的一部分,当有人做出触发机关的动作或事情时,其体内的灵力便会像点燃“炸弹”一样被从体内“炸出来”,然后被灵阵吸收,化为能源。 结界式:大部分规则和炸弹式相同,但必须要使用能附上或注入灵力的物体(大多数为符咒等东西)作为机关或枢纽,因为结界式是主动的,能够自主吸收周围的灵气或周围人的灵力,范围比炸弹式要大得多,在不管理下能延续的时间也比炸弹式长得多。 自然的,结界式比炸弹式要难设置得多。 “先把炸弹的引线拆下来吧,不然一开门就困可顶不住啊,为了实现封印最好效果,我可是设定了我体内一半的灵力,而这一半的灵力在几秒内被吸完,还是会有种脱力的困感啊。”住在二楼的男人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把手伸向门顶端与门框之间的缝隙中,然后扣了几下,扣下了一块大拇指头大小的不规则白色的物体。 这是一块嚼过的口香糖,也就是男人口中的引线,所以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口香糖。 “放了一晚还是那么黏,不愧是白弓口香糖啊。”男人在取下黏在门缝上的口香糖后并没有马上扔掉,而是拿在手中把玩,在捏成一团后又往两边拉成一条。 当口香糖被拉开二十厘米左右时,它就断掉了,接着男人把断掉已成为两块的口香糖又合成一块,再拉,又断,反覆几次后,男人说道,“果然还得是白弓口香糖,这韧性和可重复利用率,价格还那么低廉,用来当炸弹式灵阵的引线可真不错啊。” 在这里要说明一下的是,男人设置的炸弹式灵阵的原理是这样的。 炸弹式灵阵的主要组成部分和炸弹类似,由引线和爆炸物两部分组成,爆炸物不用说便是灵阵了,引线则是启动灵阵的东西。 就好比男人设置的“开门即爆”的炸弹式灵阵,它是由用看不见的灵力画在门板上的灵阵和黏在门缝的口香糖引线组成。 每当有人开门时,黏在门缝的口香糖便会随着门的打开而被拉长,当它被拉到一定长度时,它就会断掉,附在口香糖上的灵力便会在断掉的一瞬间把灵力传给门板上的灵阵,于是灵阵便被激发了。 由于灵力只是附在口香糖上,所以灵力很少,只能让灵阵启动几秒,但却已经足够了。 因为这是一个炸弹式灵阵,而且引线已经被点燃了,于是灵阵开始吸收附近,也就是开门人身上的灵力,当吸收的灵力达到灵阵最大能承受的吸收量,或是引线中的灵力耗尽时,灵阵便把刚刚吸收的所有灵力统统释放出来,也就是“炸了”。 而这个炸弹式灵阵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每次炸完后要重新设置好引线,也就是把断掉的口香糖再捏成一块,再注入灵力,最后塞回门缝,等待下次被“引燃”。 “嗯,既然要从炸弹式改成结界式,那还要在原有的灵阵上加上一层吸收外界灵气的灵阵,不然只吸人的话,周围也没那么多人让灵阵吸啊,但只吸收外界灵气的话会不会不够灵力来支撑用来压制的封印啊,万一它出来了,那前面就白费功夫了,说不定他还会变得更强万一冲破封印后变成蛇级,我就麻烦了。” “难不成我还要再搞一个炸弹式?炸弹与结界的复合型灵阵?” 不过男人在说完这句话后就马上摇头,“不行啊,且不说每天把自己搞得那么困,而且我的实力还没能达到让炸弹式灵阵和结界式灵阵组合在同一个阵中而相互不影响的程度,这是师父才能做到,难不成我要叫师父来?” 男人说完,又摇头了,“这更不行了,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试炼我的修炼成果的,本来借助门这一种有着开和关的功能的物体来画有封印效果的灵阵已经是取巧以及佔了地利,再加上是译梦者告诉我,这个鬼是在人睡觉时才会发挥出最强实力而被我抢在睡觉前画好了灵阵,抢佔了先机。” “虽说这个鬼已经快到蛇级了,但天时地利人和都被我碰上了,这才能封印住它,要是再去找师父的话,恐怕会被认为是无能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找师父了。”男人似乎很苦恼,然后手上的口香糖又被他捏来捏去了。 “说起来,师父和译梦者难道是双胞胎吗,两人都穿着一样的灰衣服灰裤子,鼻子上也都夹着一副小圆墨镜,前几天第一次见译梦者的时候还以为是师父呢,还好在没等我说出不太礼貌的话前,他先开口说话了,听到声音后我才知道他真的不是师父。” “不过这也不好意思问, .uukanshu 也问不出口,再说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快想想该怎么办吧,这个灵是一定要除的,封印只是一时的办法,而要完全解决,首先是要让住在三楼的人搬走,一方面是为了让这里没人睡觉以此断绝灵的力量来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不过不搬走也行,让我上去找找看鬼的信物,找到就最好了,把灵除了也就不用搬了,找不到再搬也不迟,我刚刚上去就是为了要告诉她这些,怎么她就把门关了呢?” 男人一边说着,手上的口香糖被捏得越来越不成样子,不过被嚼过的口香糖本来就是没有什么特定的样子,哪怕它被捏成一开始没被嚼前的长条形,那它也是和那些刚从嘴里吐出来的口香糖一样被称作嚼过的口香糖,而不是新口香糖。 “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在房子里来回踱步。 不过,他似乎想得太入神了,也可能是手上的口香糖被捏多了,在失去水分后变得难捏了,男人居然把口一张,把口香糖扔进嘴巴里咀嚼起来。 “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男人还是在说着,口中的口香糖似乎没有影响到他的说话。 在男人走了不知在房子里走了多少圈,嘴巴里的口香糖不知被嚼了多少次后,男人终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 “噢,我想到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时,一声轻不可闻的吞咽声从男人的喉咙中响起。 ps:灵阵的灵感和概念是从《全职猎人》中获取。 第95章 译梦者 我在床上醒来,醒来后的我如往常一样先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再刷牙洗脸穿衣服…… 在这一切要出门前的准备工作都做完后,我出门了。 我本应该去上学的,而且也背上了书包,但在走出门后,我却顺着楼梯往上走了。 此时此刻,外面的天是黑的,似乎并不是去上学的时间,除非我去的是一所明明位置在东八区,上课时间却按照西四区来的学校。 透过楼梯的采光窗,我看到外面的天一片漆黑,感觉不仅是月亮没有出现,甚至连星星都不曾发出光芒,黑得像是房子外面盖上了一层遮光的布。 不过,即便是在天如此黑、楼梯也没开灯的情况下,我还是一步又一步、准确无误地踏上一层又一层的楼梯。 因为楼梯正在发光,发出的光虽然暗淡,但还是能清晰看到每级楼梯之间的高低差,而且越是往上走,楼梯发出的光就越亮,从一开始暗淡,到走了十来层后如灯泡般亮,整条楼梯都被楼梯本身照亮了。 但,这似乎太亮了,亮到刺眼,亮到我已经看不清脚下的楼梯,亮到我必须闭上眼睛。 不过,只是闭上眼睛似乎还不行,光穿透了薄薄的眼皮,于是我用手捂住了眼睛。 终于,我眼前的世界变回了黑暗,变回了啥都看不见的黑暗,但比起睁开眼也是一片让眼睛是啥都看不见的光,还是黑暗更舒服一点。 可即便我捂住眼后啥都看不见,但我还是能继续往上走,每一步都和前边能看见楼梯时一样准确无误地踏上每一级楼梯,仿佛已经形成了本能的肌肉反应。 走了不知道多少层,我终于走到了顶楼,因为脚下已经没有楼梯让我继续上了。 这时,我睁开了眼。 可眼前并不是顶楼,我也没看见在爬了起码三十层以上的楼后会看见的“一览众楼矮”。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地面,脚下是马路边上的人行道,马路上还有一辆辆车在行驶着。 天亮了。 我回头看去,身后是一扇铁门,我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然后我抬头看去,看向自己爬了不知多少层而“上来”的楼,只是一栋只有三层楼高的房子而已。 我醒了,现在的时间是凌晨2:45。 在看了看时间,再感受了一下膀胱并没有什么会让我醒来的感觉后,我又睡了。 …… 这里似乎是一间按摩店,因为店里摆着五六张床,而这五六张床中有三四张是躺着人的,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是年纪在六七十往上的老人,她们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盖着一张白色的东西,而没被盖住而露在外面的嘴角还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店中,有两个肌肉极其发达,如熊一般壮的男人正分别对躺在两张床上的老人的身体进行按压。 在他们如大腿般粗的手臂肌肉的支持下,一双比常人还大一圈的手掌按在比他们小好几圈的老人身上时,果不其然地能看到老人被手掌所按压的位置发生了深深的凹陷。 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老人还是一动不动,嘴角的笑容也还是那么的平滑,仿佛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和她们无关了一样,像是已经…… 老人、床、躺着、安详、有东西盖在脸上、一动不动。 这些词语的组成没有一点“按摩店”的感觉,反倒是让人觉得这里是一个幽静又寒冷的“太平间”。 不过,这真的不是太平间,而是按摩店。 因为…… “嗯,好舒服,睡得好舒服,在你们这里睡一个半小时比在家里睡七八个小时还舒服。” 因为有人“復活”了,復活的人是另外几张那两个壮如熊的男人没在按摩,只是自己就这么躺着的床中的其中一张床上的人。 而就在这个“起死回生”的老人苏醒的前几秒,两个男人中寸头的那个(另一个是光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转身,慢慢地走到将要在几秒后醒来的老人床前。 在他刚走到床前,在还没发出任何声音和做出任何会使人醒来的动作前,老人就自动地醒了,像是正在睡觉的老人感应到了有人靠近,但在我看来,更像是男人察觉到或预测出了老人的醒来时刻,然后恰时地走了过来。 “黄妈,睡得还好吗?”男人把手伸向老人的脸,然后轻柔地把面膜从老人脸上撕下。(原来白色的东西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只是一张面膜而已) “睡得可太好了,我可太喜欢你了,阿泽。”被男人称为黄妈的老人一下拉住被老人称为阿泽的男人的手。 “黄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这个面膜还有点精华液没吸收,正往下滴呢。”面膜上确实有液体正一滴滴地往下滴落,滴在了老人的衣服上。 “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我天天来这里也不全是因为在这里能美美地睡个小觉,大部分都是因为你,我喜欢你。”老人对男人说。 “我也是,我也喜欢你。”男人对老人说。 老人听了,把刚刚睁开的眼睛闭上,然后嘟起嘴,慢慢地靠近男人。 男人也闭上了眼睛,也嘟起了嘴,也慢慢地靠近了老人。 然后我就醒了。 现在的时间是4:15,距离上一次醒来已经过了刚好一个小时半,刚好是一个完整的九十分钟睡眠周期。 我又一次感受了一下膀胱的压力,稍微有那么一丝丝,感觉不去厕所也行,倒是屁股里好像有大便在蠕动,给我一种拿棍子轻轻在戳的感觉,但仅凭这样是无法让我从床上起来去厕所的。 于是我又睡了。 …… 也许是忽视了身体的信号,也有可能是一晚上醒来的次数太多了,还有可能是真的碰上鬼了,总之,我碰上鬼压床了。 在意识到鬼压床前,我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来到了学校,来到了一间教室里。 教室里只有我和一个位置在角落,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人。 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而我是今天的值日生,所以我正在拖地。 同时,我拖地的动作幅度十分轻柔,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值日而不用力地随便拖拖完事,而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中,我感觉到正趴着睡觉的人很危险,能不吵醒他就尽量不要吵醒他。 其实今天的值日生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她去厕所那边洗拖把了。 我正这样想着,突然,她就回来了。 她明明是去洗拖把的,可怎么回来的时候拖把不见,本应该拿着拖把的手此时却拿着一柄比她人还高两个头的长柄镰刀,还是通体黑色,像极了死神在收割人性命时拿的那把。 该不会真是那把吧…… 我莫名地这样想。 她走进来了,一步步朝我靠近,也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镰刀,在来到离我还有几步的距离时,她勐地把镰刀往下一划。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这之前就跑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在镰刀下落时往旁边躲开,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刀朝我的脖子割来。 刀落下了,但在碰到我脖子的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信封。 信封自然伤不了我分毫,而且这个信封在碰到我的脖子后还向后弹去,接着如落叶般在空中一摇一摆地往地上落去。 而就在这时,我似乎变成了那个信封,随着信封的左右摇摆而摇摆。 不过我的人却还是站在原地。 换句话说,我的灵魂像是被信封吸走了,而肉体却在看着信封,看着自己的灵魂正慢慢地往地上掉落。 我明明站着不动,却感觉我的身体在左右摇晃。 这种撕裂感让我的大脑一下变得很沉重,或是说昏沉,感觉整个人也跟着信一同往地上掉去一样。 信掉在了地上,此时我脑中的昏沉感也达到了最沉,于是我的身体往后一倒. 不过,我的身体没有碰到地面,不是被人扶住了而掉不下去,而是一直在掉,一直有往下掉的失重感,但一直没碰到地面。 按理说,这种失重感会让我一下从梦中醒来,但没有,于是我才突然意识到了我在做梦。 从现在的感觉来看,还是一个噩梦,而且我的身体还动不了,即便我想动也不行,看来还是一个加上了鬼压床的噩梦。 在意识到这些后,我对自己说,“醒来,快醒来。” 在这样喊了几遍后,我醒了。 …… 我睁开了眼睛,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很正常,因为我房间的窗帘有三层(十年前是两层,十五年前只有一层),所以即便是正午的太阳,只要我把窗帘拉上,马上变成极地的极夜。 不过,有一点不正常的现象出现了。 我头顶上却亮着光,我明明记得我睡觉前把床头灯关了的呀。 我抬头看去,那是一轮明月,不是可以随意开关的床头灯。 我不在床上,我这是在哪? 我没有因为不在床上醒来而惊慌,而是借助头上的月光去观察周围的环境,毕竟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我的周围是一片寂静且没有路灯的街道,街边的房子大部分为三层小楼,第一层是有铁闸门的商铺,二三层应该是拿来住人的,那些在楼下开店的人在关门后说不定能上楼休息,感觉还不错。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了,我的时间不多,要赶紧干活才行。 我的目光从纵览整条街中收回,然后集中到离我最近的一间三层小楼上。 我是一名译梦者,我的工作内容是睡觉,但不完全是睡觉,还有做梦。 人在睡觉的时候,身体虽然不动了,但脑子里的某些区域却比平时醒着还要活跃,或许这也是做梦的原因之一吧。 而我,我不仅会做梦,还会灵魂出窍,还能把两者合二为一,在睡觉的时候无意识地灵魂出窍,让灵魂随意游荡,或许是因为无意识吧,无意识的灵魂出窍能比有意识时远离本体的距离和持续的时间都极大地提升了。 由于灵魂脱离了肉身,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和鬼差不多了,所以我的灵魂在游荡时会更容易被相似的东西吸引,也就是鬼,在靠近鬼周围一定距离后(通常是以鬼的实力来判定距离,实力越低,对我的灵魂威胁就越低,能靠近的距离就越短),我就开始以灵魂的方式做梦了。 其实以灵魂方式做出来的梦和普通的梦差不多,都是那么的荒诞、不讲逻辑和天马行空,但唯二不同的是,做的梦不是自己的,而是鬼的,以及我会在醒来后以灵魂的方式在鬼的旁边逗留一会儿。 而这一会儿的时间随灵魂离我本体所在的距离而定,越远时间越短。 “是这间屋子了,整栋楼都发出淡淡的灵光,而且一楼的商铺名还叫和泽美容院,其中这个泽和刚刚做梦梦到的美容店的店员阿泽应该是同一个泽字吧。”我上下打量着整栋房子。 “以这种距离来看,这个鬼的实力应该已经不是普通的叶级,恐怕已经快蛇级了,不然的话我说不定是出现在房子里面,而不是外面。” “不过现在才第一天,后面几天慢慢往前推进,直到进入房子内部看到鬼本身才能获取更多信息,那现在是时候要回去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裤子往地上撒尿,一边撒还一边说。 “啊,睡醒后尿上一泡果然舒服啊。” 在尿完后,我打了颤,然后醒了。 这次醒来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我看了看时间,4:35,才过了二十分钟我就醒了。 不过这也正常,谁让我做了个鬼压床的噩梦,还真碰上鬼了呢。 但这次醒后我没有马上再睡,而是从床上起来直奔厕所,因为只是才刚醒,肚子里的便意便比尿意还快地涌动起来,像是肚子里有人拿棍子把大便往外捅去。 在从厕所出来后,我也没有再回到床上,而是来到了电脑前,新建了一个txt文档,然后开始打字。 第九百九十一章 梦七百九十三 2034.12.1 (一) 我在床上醒来,醒来后的我如往常一样先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再刷牙洗脸穿衣服…… 在经过两个小时后,我把今晚做的三个梦都写下来了,一共2924个字。 作为译梦者,简单来说就是翻译梦境的人,而在翻译前,要先把未翻译的原文写出来,然后再翻译,从翻译出来的信息中找到鬼的特点和弱点,再交给别的专门除灵的灵者去除灵。 而鬼的特点和弱点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更多时候是会像我刚刚那样连鬼的本体都没见到,所以我会在鬼的附近“标记”一下,也就是撒尿,让我灵魂留一些东西在那里,好让我第二天睡觉时能准确地让灵魂回到那里,毕竟在睡觉的无意识中灵魂出窍的灵魂也是无意识的,若是在出窍后没往前一天碰鬼的方向游荡,那就会错过。 但还好鬼出现的地方是在城市,周围还挺多能在地图上搜索的建筑,即便不用标记也能大概率在地图软件上找到,然后在第二天白天去走一走,在附近做做标记,但这次的做标记可不是撒尿这么不文明了,而是在附近找个地方贴一张带有自己血液的符咒,也能起到灵魂撒尿的效果。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能撒就撒,毕竟我不想伤害自己而取血。 还有另一种情况,要是鬼出现在连路都没有的深山野林,或者在地图上找不到精确位置且方圆一公里都没什么人住的地方,那我一般选择不撒,即便能撒也憋着,因为这种鬼的威胁度太小了,它连人都碰不到,何来伤人的风险? 虽然还是有极小的几率会碰到人,但还是算了。 在写完今天的梦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天也亮了,我也不想睡了,于是我便导航去了梦里见过的和泽美容院,想着看看白天过去会不会发现一些晚上没能发现的东西。 可在我过去后,我却靠近不了和泽美容院,因为我发现那条街以及周围几条街合在一起的区域都被拉上了警戒条,听路人说这里被划进了拆迁范围,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看来昨天晚上的街道那么安静不是因为大家都睡着了,而是因为没人住啊。 不过在我准备离开时,我看到这片说是要拆迁且全部人都搬走的地方,有一两个人却从里面出来了,看来里面也不是没人住嘛,只不过是隐藏起来,让人觉得没人住而已。 如此反过来再看,时间一下变得又紧又松了。 紧的是这个鬼可能会伤害到还住在里面的人,还有就是若这个鬼是因怨恨而生,那万一把它栖身之所拆了后,它的怨恨会进一步加深,那威胁可就变大了,需要尽快处理。 松的是若这个鬼是依房子或某件生前留恋的事物而对人世间念念不舍, .uukanshu那么当房子或那个事物被损毁时,它就会失去执念,从而升天。 可现在还不知道它是哪一种,还是要继续靠近和跟进才行。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做梦,一直译梦,最后整理出了这个鬼的特点和弱点,接下来就只要和前面说的流程一样,把鬼的信息交给除灵的人就行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家的门铃被按响了,应该是那些除灵的人来问我有没有情报吧。 可当我打开门时却看到了一个不同以往上门来回收情报的人,还是一个中年人,但我认识他,他是我弟弟的徒弟,真搞不懂他为什么都收一些年纪比他大的人当徒弟。 “咦!你……”门外的人突然发出一声疑惑。 我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他在疑惑我为什么和他师父长得那么像吧,那当然像啊,我们是双胞胎,能不像吗?不过看他这个样子,看来我弟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唉,又把这种解释的麻烦事丢给我,这次我才不解释呢。 “你要干什么?”我打断他准备要问出的问题。 他在听到我的声音后,脸上的疑惑马上消失了,一脸正经地对我说,“我出来歷练一下,师父让我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灵。” “你是要什么等级的?” “叶级。” “刚好有一个新鲜出炉的。”我把上面写好鬼的情报的纸递给他。 “谢谢,我走了。”他转身就走了,并没有问什么问题。 ps:一章水两书,我真是天才。 第96章 灵绒阵 十二月才没过几天,一股寒潮就从北方涌向南方,席卷全国。 这股寒潮是当晚凌晨开始由北向南移动,在经过好几个小时后,终于抵达了南方,也抵达了凤城,达到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刚好是大部分人起床准备上班上学的时间。 于是,昨天还短袖短裤的人们在今天早上起床时便被陡降的气温冻得浑身打颤、打喷嚏,然后人们便一边打着颤和喷嚏,一边起床去翻箱倒柜地找一年都穿不上两个月的棉衣、羽绒或是其他厚衣服。 不过这只是小部分人在早上起床时的写照,更多的人在几天前便从手机、电视等媒体上得知这股寒潮的到来,早早地便准备好厚被子和厚衣服了。 天冷就穿厚点,而没有衣服穿的动物就得多长毛,或者在天气变冷前多吃点,让身体的脂肪长厚点,也能起到和人类差不多的保暖效果,又或者去冬眠,减少活动,也减少热量的流失。 要是人类也能冬眠,能在寒冷的天气唿唿大睡就舒服了,可是不行,还是要起床。 “阿嚏。” 这声喷嚏如同公鸡报晓般在三楼响起,打喷嚏的人正是住在三楼的女租客。 “阿嚏。” 又是一声喷嚏,而这声喷嚏像是恶作剧小丑箱被触发时的弹簧声,一下把还躺在床上的女租客的上半身给弹了起来。 此时,脱离被子覆盖而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女租客上半身仅穿着一件白色吊带短袖,被子也只是只有一层的被子皮,所以打喷嚏也是正常。 “好冷。” 女租客马上就双手抱胸,两只手的手掌来回在两个手臂上摩擦,想要以此增加一些温度。 这种方法固然能变暖,而且还很快,但在停下摩擦的动作后,热量消失的速度也很快。 所以,作为人类,作为恆温动物而言,如何尽最大程度地保留和减少由身体内部散发出的热量才是重中之重。 “是时候穿上羽绒了。”女租客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早已放在床上,伸手便能碰到的羽绒服。 羽绒,一种长在鸭、鹅的腹部的芦花朵状的蓬松绒毛。 也就是说,本身长不出厚实保暖的皮毛的人类“借用”了其他动物的保暖手段。 就这样,女租客在穿好羽绒服后就起床,接着去洗漱,洗漱完后就准备出门上学去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门时,她走回了房间,等到再次走出来时,身上的羽绒服不见了,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外套,而下半身也只是一条到膝盖的裙子。 这样的搭配若是在昨天还是合理的,但今天那么冷,还是在室内这样穿就已经能看到女租客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了,更不要说走出门,去外面还有风吹的户外了。 不过,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很大一部分是他们能抵抗身体上的一些迫切需求,也就是本能。 “羽绒服那么臃肿,往身上这么一穿,那我岂不是变成一个粽子了,虽然我身上早已有两个大的了,但我不要变成一个更大的。” 说完,女租客就出门了。 也是很巧的,女租客在走到二楼时,二楼的门开了。 “康大师,你也这么早起吗?” 女人对开门的男人说,虽然她前几天没让男人进房间,但怎么说她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从那天起就没做过梦了,不对,做梦还是有做的,准确地来说是没再做那些让人睡了也感觉没怎么睡且令人疲惫的梦。 而康大师这个称唿还是源于前几天的对话,男人只对她说了姓康,后面的话就被她打断了,所以今天再遇见的时候,虽然自己是不想听到男人口中说出有关鬼的消息,但见面了,起码还是要打个招唿的,于是就称唿为康大师了。 被称为康大师的男人一愣,也没否认这个称唿,紧接着说,“出去跑步吗?穿这么少,今天很冷啊。” “不是,去上学。”女租客回答道。 “噢,我还以为是出去跑步才穿这么少,不冷吗?”康大师接着问。 “不冷。”女租客说,她现在正极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尽量表现出跟平时一样的样子。 “噢,不愧是年轻人,我现在穿上羽绒服后还觉得有点冷呢,人果然是老了啊,和你们年轻人实在是没得比了,想当年我还早上先去山里游个泳才去上班,不仅夏天去,冬天也照样游,有一次天冷得连泳池的老板都觉得没人会来游泳所以没开门,还是我打电话把他从床上叫醒才开门让我去游泳。” “这样啊,不愧是大师你啊,以前也那么厉害。” 听到有人夸自己,男人哈哈一笑,紧接着还想继续说,“对了,还记得有一次……” 不过听的人却不想听了,也听不下去了,女租客和前几天聊天时那样,又一次打断了男人的话。 “大师,我要去上学了,再聊下去我就要迟到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说完,女租客便绕过男人,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了,看起来像是真的要迟到了一样。 不过…… 女租客在走出一楼大门后的下一秒,她就全身颤抖起来了,震动幅度之大和频率之高像是变成了一个原本用一节五号电池就能正常运作的摇摆花被通上了三伏甚至更高电压而在疯狂地摇摆。 这是因为皮肤表面过冷时,皮肤向大脑发出需要升温的信号,而大脑为了能快速升温,便会让身体颤抖。 在颤抖时,人体的骨骼肌就在快速且反覆收缩和放松,并在此过程中释放出热量。 在抖了一会后,似乎是觉得没那么冷了,女租客的身体变得不那么抖了,起码是那种不细看看不出的抖,接着她就继续迈开步伐,继续上学去了。 “唉,又没怎么聊上天,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男人看着女租客早已离去的一楼,自言自语地说。 “名字,对了,还有名字没想呢,我这个新发明的灵阵还没想到名字呢,该叫什么好呢?” “名字这种东西,虽然看似很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但要想出一个既符合特性又顺口的名字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站在原地不动了,表情凝重,看来是在想刚刚说的名字的事。 就这么想了一会儿后,男人把手放到了腮部,揉了几下,然后长叹一口气,“还是先去买口香糖吧,还差一点点就全部搞定了,到时再想想也不迟,话说我这几天嚼口香糖都要把腮帮子给嚼肿了。” “不过这是肿了还是练出了肌肉啊。”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下走去,走出了门后,便朝着远处走了。 过了大概一小时,男人回来了,只见他嘴巴里嚼着什么,从他出门前说的话大概能推断出他正在嚼着口香糖吧。 他一边朝房子走来,一边左看右看,然后走到离房子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时,他嘟起嘴,低下头,然后噗的一声,他嘴巴里射出了一块白色物体,而这个白色物体果然就是口香糖。 男人在吐掉这块口香糖后,又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条新的口香糖放到嘴巴里嚼,一边嚼一边走。 在走了几步,口香糖在嘴巴里嚼了几十下后,他又把口香糖吐在地上了,然后又拿出新的口香糖,又走…… 走了大概一小时,男人或许走了一两千步,消耗的口香糖或许有上百条,而口香糖在嘴里被咀嚼的总次数或许达到了好几万次。 终于,男人的嘴巴停止了活动,然后说道。 “我这个……这个……这个阵法终于完成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男人长叹一声,“唉,本以为在完成的时候能一口气连这名字都说出来,没想到还是没能说出口啊,只是个名字而已,有这么难吗?不如就叫李三狗阵好了。” 男人说完,走回房子并打开大门,准备上楼去。 而就在关门的时候,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 “等等,先不要关门!” 男人听到这个声音后,手上的关门动作马上停下了,虽然被门挡住视线,但男人还是听出了这个声音是今早去上学的三楼女学生。 下一秒,一只手抓住了铁门,然后女学生的头就从门后伸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下课的时间也……” 没等男人把话说完,女学生就挤开站在门前的男人并往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说,“今天真的太冷了,我觉得要是不回来拿件羽绒的话,我恐怕就要冷死在学校了。” “这样啊,今天确实很冷啊,还好我出门的时候穿了件羽绒。”男人说着,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然后感叹道,“我这件羽绒还是我老婆给我买的,还是去年的一年一次的回家日的时候拿的,今年的回家日也快到了,该拿点什么好呢?” 不到一分钟,女学生就从楼上下来,速度很快,毕竟只是穿个衣服而已。 “哎,康大师,你怎么还站在门口?”下楼的女学生看到男人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若有所思。 “噢,刚刚在想东西,怎么了?现在又要出门了吗?”男人说。 “是啊,我回来穿件衣服就走了。”女学生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插进刚刚穿上的黑色羽绒服的口袋,然后像是在大夏天一口气喝完冰镇的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一样,嘴巴微张像是准备吐出刚刚顺着可乐进入肚子里的二氧化碳似地吐出了一句话。 “不愧是羽绒,不愧是世界上最保暖的天然材料,真暖和。” “那必须的,我跟你说啊,我当年可是天天和羽绒打交道,那些羽绒服啊、羽绒被啊之类的羽绒制品,只要被我的手一摸,放在手上这么一掂量,鼻子凑过去这么一闻,马上就能知道是不是真羽绒、有没有混一些别的材料进去、是鹅绒还是鸭绒、绒子量多少、充绒量、面料如何以及蓬松度是否良好了。” “啊,不愧是大师呢,这也能看出来,那你看看我这件怎么样?”女学生凑过来,想让男人看看她身上这件是不是好羽绒服。 男人见状,马上伸出两只手朝女人身上的羽绒服摸去。 不过,手在伸去的过程中停下来了。 “算了,你身上还穿着呢,万一不小心摸到别的地方就不好了,而且当年我辞职的时候发过誓,不会再对羽绒制品进行检测了,不好意思啊。” 男人说完就往楼上走去。 “这样啊,那我去上学了,拜拜。”女学生也没追问原因。 “再见。”男人说。 砰,门关了。 女学生回去上学了,不过下一秒,她的声音却传回来了。 “谁怎么没公德心在地上乱吐口香糖啊!” 听到这句话的男人停下了上楼梯的步伐,然后挠了挠头说,“哎呀,看来待会又要出门买口香糖了,虽然我看上了口香糖这种不怕日晒雨淋的材料当阵法的‘眼’,但还是会被人踩上啊,不过还好这里附近没那么多人住,也没清洁工会来扫地,不然我这个羽绒阵就不‘保暖’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男人愣了一会儿,接着嘴角渐渐弯出弧度,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我这个新阵法就叫羽绒阵了,羽绒阵,羽绒阵,还真是贴切啊。”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下楼,又去买口香糖了。 在说明羽绒阵这个名字为什么贴切前,要先说一下羽绒的结构以及为什么羽绒能保暖。 前面说了,羽绒是一种长在鸭、鹅的腹部的芦花朵状的蓬松绒毛。 而在羽绒服这种制品中,羽绒是“羽”和“绒”的混合物。 羽是毛片,在羽绒中起支撑作用,能让羽绒迅速回弹,而绒是绒朵,呈立体球状,是由一个绒核和放射出的许多绒丝组成的朵状结构,类似于蒲公英,也是羽绒服的保暖关键。 说到保暖关键,那就要先从热的传递说起。 热量有三种传递方式分别是:传导、辐射和对流。 当人在睡觉盖被子或平时穿衣服时,热量的传递方式就是通过皮肤、被子(衣物)和空气之间进行传导。 那么当被子或衣物的热传导效率低时,热量就不容易散出,而如何达到热传导效率低呢? 那就要说一下空气了,先说一点,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 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空气怎么可能是热的不良导体呢?要是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那到了冬天每个人都不用穿衣服了,到了夏天人们反而还要多穿衣服。 说到这里,又要说回热量的三种传递方式了,除开传导,还有辐射和对流,而当人类赤身裸体地暴露在空气中时,热量的传递方式就变成了对流,空气对流,也就是风。 风吹过皮肤,使皮肤上渗出的细微汗液蒸发,而蒸发吸热,皮肤上的热量就被吸走且被风吹走了,所以才感到凉快,在天冷时则是感到寒冷。 看到这里,可能又有人说了,你自己都说热量都被风吹走,都流失在空气中了,怎么还说空气是热的不良导体? 那是因为风是流动的空气,我说的热的不良导体的空气是静止的空气。 空气中的分子间距较大,所以分子之间的碰撞频率低,因此不容易导热,就像是保温杯,装半瓶热水和装到快溢出瓶盖的热水,在扭好瓶盖后竖直正常放一夜,等第二天起床时就会发现半瓶热水会比快满出来的要烫嘴。 那是因为半瓶热水和瓶盖之间有一层静止的空气,快满出来的热水由于水已经接触到了瓶盖,于是热的传递方式便从空气的热传导变成水的热传导,而水是热的良导体,热量便会以比空气快多了的速度从瓶内传到了瓶外。 再说回羽绒中的绒朵,绒朵上有许多绒丝,这些绒丝是由许许多多的鳞片叠加而成且每个鳞片都是中空的,绒丝上还有很多菱节,菱节中饱含着静止的空气。 同时,绒丝与绒朵之间也会固定着大量的静止空气,所以穿上羽绒服就像是把人装进了一个“保温瓶”中,能够起到很好的保温效果。 说完了羽绒,接下来就说一下男人新发明的羽绒阵了。 这个羽绒阵简单来说就是让阵内的灵气固定在阵内,让流动的灵气变成静止的。 在这个阵中,男人也巧妙地运用起了周围没人的环境,因为空气中有灵气,不能感觉、吸收灵气和释放灵力普通人是灵气的不良导体,没人走的街道,灵气便是静止的,像是没有风去吹拂这些灵气。 不过虽然没有“人风”,但还是会有灵风的。 灵风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发生在有灵气的地方。 或许还有其他别的特点,然而,现在也只探寻出这一个特点,至于灵风会在何时吹起、吹多远、强度多少等规律都是不明了的。 一阵灵风所能吹过的面积和长度也无法预测,有可能只能几米之间就停了,也有可能一阵风吹遍全世界。 即便是门窗紧闭无风吹过的房子中也有灵风,因为灵风只吹灵气,它能吹动灵气,把灵气吹往世界各地,所以即便是一些没有人的地方,比如深山老林、废弃的大楼、荒废的矿洞等地方也能充斥一定浓度的灵气。 而羽绒阵防的就是这种风,同时也留住阵里的灵气不被吹走。 而防风的关键就是男人吐在地上的一块块口香糖,这些口香糖就像是羽绒服中的绒子,它们黏住自己周围一小部分的灵气,让它们变得静止,当灵风吹来时,这些灵风便像是撞上了“空气墙”,吹拂的力度减弱了,而灵风越是深入阵内,风力则越发减弱,直至消失。 当外界的灵风吹不进来后,阵内的灵气量就固定了。 若是阵内发生灵气量减弱的事情,也就是男人吸收灵气,要是他把已经转化成灵力的灵气走出阵外释放掉,阵内的灵气就会越来越稀薄,直至变成一个“无灵之地”。 在没有灵气的地方中,失去灵气本源的灵风也不会再吹了。 但,这个羽绒阵并不是用来形成一个没有灵气的地方,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封印。 于是,羽绒阵的“保暖”特性便显现出来了,被封印住的鬼由于被压制而本能地会一直尝试冲破封印,在冲击的过程中,鬼的灵力会从封印中逸散出一些,而封印这种东西是单向的,对于在内部被封印的东西有着巨大的压制力,而对于外在的防御力则小多了。 就像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上的符咒,某些电影中镇压上古凶兽的装置等封印,绝大部分被人从外界破开或是封印本身“年久失修”而让被封印的东西的一部分力量从封印中溢出,进而去寻找某个“想毁灭全世界或称霸全球”的邪恶之人来解开封印或在封印周围形成一团力量去在外界持续削弱封印直到能破开为止。 而这个羽绒阵就很好地避免了这点。 从封印中溢出后的鬼的灵力受鬼的控制力会变得极弱,更何况这只是一只还没到蛇级,只是叶级的鬼,很容易就会被被灵风吹散, .uukanshu 使其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封印周围,而且被封印的鬼在封印中无法使用能力,封印中也没有灵气可以补充。 同时,被灵风吹散的鬼灵气在碰到口香糖时,会黏上一些鬼灵气来补充被外界灵风吹散的一小部分灵气,使其“保暖性”大大增加,只要封印的“热源”还在往外泄露灵气,那这个阵就如“永动机”般不会停下来。 久而久之,鬼就会越来越弱,当其体内“作为生命本源”的灵力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它也随之烟消云散了,羽绒阵也顺势完成了它的使命。 “噗。” 男人很快就买回来了新口香糖,然后吐在了地上,接着又拿出一根新的嚼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鬼的灵力能耗多久,短的话一个月,长的话可能一两年,不过这还是要看它冲破封印的力度如何了,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再怎么久,它也冲不破封印,哈哈哈哈,就单以安全性来说,谁能比得上我这个封印呢?口香糖的自然降解时间是四到五年,哪怕放个一百年,只要每一两年有一天派个人来嚼嚼口香糖就行了,我真是一个天才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男人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可还没笑一会儿,他就不笑了,接着弯下腰疯狂咳嗽起来。 在咳了几秒后,男人吐出了一块口香糖,原来是刚刚在笑的过程中,一下忘记了嘴巴里还吃着口香糖。 在吐出这块口香糖后,男人说,“羽绒阵要不改成灵绒阵吧,感觉更好听一点,也更灵一点,毕竟是灵者界,扯上一个灵字好点,反正灵阵的专利还没申请。” 第97章 元旦前1天 2034年12月31号,离新的一年,也就是2035年还有一天。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十点,现在的气温为十度,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凤城某区某街道的一栋三层小楼,而更具体一点的位置是这栋小楼的二楼。 二楼中有一个男人,他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嘴巴里咀嚼着口香糖,眼睛看着贴在墙上的一张黄色符咒。 “不应该,不应该啊,灵力的逸散速度居然日益渐增,虽然刚开始那几天觉得只是一般的波动,没有太在意,但今天来看,逸散速度确确实实在每天增加,还比一个月前要翻一番了,难道它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无力脱逃,想要做最后的挣扎?”说完,男人把口香糖吐到了地上。 “但这样只会加速你的死亡,因为我的灵绒阵可一点都没受到影响。”男人说着,拿出一根新口香糖嚼了起来,然后站起来,迈开脚步朝厕所走去,他走得十分谨慎,因为地上不只有一颗口香糖,几乎每隔十到二十厘米就有一颗,这里的“灵绒”密度比房子外面要大多了,毕竟这里是“保暖”的核心区。 男人一边走,一边说,“一只叶级的鬼,在失去天地灵气的加持,其灵力量就算超过一般的叶级灵者,顶多也就是蛇级灵者的水平,按这样速度来看,再过一两个月,它的灵力就会完全消耗殆尽,不过这样前提是它的灵力逸散速度不会再加快或减慢。” 过了一会儿,男人从厕所里出来了,又走回了刚刚坐着地方继续坐着,口中口香糖没再往地上吐了,目光也没再看墙上的符咒,而是转移到了刚刚掏出来的手机屏幕上,屏幕上正播着修马蹄的画面。 就这么过了十个小时,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气温则是降到了六度,而男人所在地方已经不是那栋三层小楼的二楼了,而是出现在了凤城某小区某栋楼的某号房的门前。 “今年的话就这个吧,比起前两年放在门口的现金和塞在门缝底下的银行卡,还是这个安全一点,要是碰上小偷和打劫,这个破u盘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男人把一个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来,这是一个黑色的u盘,里面是一些数据,也就是虚拟货币,为了便于让家里人好理解,u盘的盘身上还用激光刻着“虚拟货币”四个字。 “还有另一点就是,今年要从家里拿点什么好呢?羽绒?前段时间降温我就买了,嗯……感觉也没什么好拿的,毕竟算上这一年,我已经在外面生活了三年了,需要的东西早就有了,还是先进去把u盘放下,然后四处转转看看有什么拿吧。”男人说着,把u盘返回口袋,然后拿出一把钥匙就往房门的钥匙孔里插去。 钥匙很顺利地插进了孔中,这代表三年过去了,家里还没换锁。 但下一秒,男人就把钥匙从孔中抽了回来,不是因为扭不动而开不了门,还没扭呢,男人就听到了门后传来的拖鞋踢踏声,这代表着家里有人。 虽然锁没换,他能随时进去,但他不能,因为这是规矩,是他拜师学艺的限制,当初是因为从家里出来才碰到现在教他灵阵的师父,而且也是因为不想回家才跟着师父走了,所以反过来,他不能回家,不过准确一点来说是不能见家里人,毕竟家不会动,赶他出来或是让他不想回去的也不是不会说话的家,而是家里的人。 若是见了,那规矩就坏了,他就会被逐出师门。 不过,若是被师父认可了,那规矩什么的也就是无所谓了。 但,要是想见还是可以见的,从远处或是用别的家里人察觉不到的方法去见,就这么打开门的话,这么大个人想看不到也不行了。 “怎么会有人在家啊,今天不是2034年12月的31号晚上八点吗,按理说她是在和公司的人开年会,不到凌晨一两点都不会回来,现在正是年会开得正high的时候,难道是儿子他回来了?这个学期那么快放假吗?元旦还没过呢。” “又或是说……”男人想到了一个很不妙的情况,“今年是我‘失踪’的第三年,而前两年的我一直在山里修炼与世隔绝,每年只有12月31号才能下山,所以这两年我对外界一无所知,外界也找不到我,按法律来说,下落不明的夫妻一方只要满两年就可以宣告失踪,然后离婚,接着她就能再结婚,所以现在在家里的有可能是……” 说到这里,男人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他拿出钥匙,又把钥匙插进了锁孔中,但只是插进去,没有去转动它。.uukanshu “这也不怪她,谁让我失踪这么久呢,每年就只有冰冷冷的金钱,人都见不到,感情没有交流和寄托也不行啊。”男人说着,把钥匙从门孔中抽出并放回了口袋,再把手抽出来时,又带出了那个黑色的u盘。 “放在这里吧,这样他们明天早上一开门就发现了。”男人把u盘放到了门框上,并用练了许久的技巧找到了一个风吹使门动而不掉,但开门的力度恰好会让u盘掉下来的平衡点。 男人在放完u盘后就走了,而这个u盘并没有如他所料一样在第二天早上被发现,而是一直到了晚上才被发现,原因有四个。 一:陈桂芳和康有缘因为天气太冷,所以没有出门,就没有开门。 二:也因为元旦这天放假,所以不出门也没关系。 三:想着在家里待着能不能等到失踪的人回来。 四:等不到人,然后想着出门报警,在开门时,u盘从门上掉下来了。 男人也没料到的是,陈桂芳没去年会,也没再婚,只猜到了他儿子早放假这件事,而家里拖鞋声只是陈桂芳看电视看渴了而起身去装水的过程中发出的。 而到了2036年的元旦,他被告知他的老婆没有再婚,而他也学有小成,达到能够下山自由歷练的资格,也就是能选择回家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家,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提这一点,那是因为取得资格的一个很重要的前提便是他灵绒阵中的鬼。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叶级鬼,而是一只有灵能力的叶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