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从文理分班开始》 一 30未立 沪市，深夜。 客厅中光线昏暗，宋维窝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对着电视屏幕。 紧挨餐桌的那面白墙上方，挂着一面卡通图案的时钟，秒针在不知疲倦地转动。 宋维瞥了一眼，11点40。 理智告诉自己，明天上午有场面试，六点半就要起床，这会儿该上床睡觉，但身体根本不受指挥。 明明很疲倦，却抗拒睡眠。 “抗拒的大概不是睡眠，而是新的一天吧。” 宋维自嘲地笑了笑，给睡觉设了个底限:“再看20分钟，12点准时上床。” 于是，又拿起遥控器，切换电视画面。 不知从哪一年起，市面上的电视与小时候不一样了。就说眼前这某米电视，实际上就是各种app的载体。 想看电视剧、看电影? 不好意思，得开会员，而且与手机上的不同步。 他在电视里下载了一些直播软件，平日最喜欢看的是某鱼。 换了几个直播间，有英雄联盟比赛回放，有90年代tvb电视剧，有脸部p到变型的女主播在打擦边球...... 换了一大圈，55寸的电视屏幕上，好像只显示着两个大字。 无聊。 看看墙上的表，还有10分钟，宋维拿起茶几上的十渠和打火机，想去阳台来一根。路过厨房时停住脚步，想了想，顺手从冰箱取了一罐某山啤酒。 这几天大降温，在屋内有空调感觉还好，一到阳台，立刻迎来一股冷风。 宋维很享受这股冷意，能使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些，灌下一大口啤酒后，这种感觉更甚。 阳台外面，矗立着数栋高层居民楼，只有几家亮着灯，33层的楼顶还有个红点，一闪一闪。 透过居民楼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主干道。哪怕是这么晚了，依旧一辆接着一辆汽车闪过，隐隐传来引擎的声音。 宋维背靠栏杆，大口抽着香烟，在夜色的笼罩下，肩头的压力沉甸甸的。 面前这个套内面积不足60平米的小房子，光是首付，就耗干了自己工作八年的积蓄，还有母亲半辈子攒下的40万。 到了这个月，还剩下28年零3个月的月供，每月要还7430.17元。 祸不单行，今年的就业大环境极差。 在八月份领过半年奖金后，受不了上司的pua，果断裸辞，到了现在却没有找到工作，尽管已经投了上百份简歷。 至于老婆?女友? 呵呵，相亲数十次，每次一腔热血，换来的都是冷屁股。 最牵挂的是母亲的身体。 这几年来，拿口罩当借口，没有回过老家。本打算今年回去看看，但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有脸回去?以无业游民的身份回去吗...... 手指处的灼热感惊醒宋维。 刚才想得太过专注，连烟燃尽都没察觉到。 本能地抽回胳膊，正好将一旁的啤酒打翻，冰凉的液体将睡衣打湿，顺着扣子缝隙流到肚皮上，冰冷刺骨。 宋维有种想怒吼的冲动。 忍了又忍，终于放下，最后只能灰熘熘回卧房换衣服。 洗手台上的龙水头打开，水柱激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宋维一遍一遍洗着脸，脸部被搓得有些发红。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别人都是三十而立，为何自己到了三十岁，却一事无成? 是没有抓住机会吗? 闭上眼睛，这些年过往的片段，依次在脑海中浮现。 如果时光倒退几年，回到公司扩张的阶段，多花点心思，混个管理层，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再倒退几年，回到大学时期，少玩会儿游戏，努力考个研，进个大厂，会不会好一点? 如果再倒退几年，回到高中生涯，学习努力一些，考个985，会不会也能好一点?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宋维将水龙头关掉，呆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洗手池中的积水在慢慢流入下水道，生成一小圈漩涡，发出阵阵回音。 宋维顺着声响望过去，思维突然有些发散。 如果，时光再往前倒退，还能在什么时候改变呢? 眼前的漩涡仿佛深渊，宋维一眨不眨凝视着，似乎想要看到深渊的尽头。 他有种错觉，灵魂好似从肉体中剥离出来，乘着时光机，顺着时光隧道，朝着反方向前进，那些记忆碎片支离破碎，组合成沿途的风光...... ... ... 宋维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好不容易醒来，却发现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一排水槽前，面前的水龙头在哗啦啦流水。 顺手将水龙头拧上，环顾四周。 右边是贴着白瓷砖的小便池，很长。身后是一排蹲便池，一眼看去数量不少，被木板隔开，但是没有门。最里面的墙上，有处两扇玻璃的小窗，阳光透过窗子晒进来，并不刺眼，大概是下午4点多的样子。 看样子，这里是男厕所。 “宋维，宋维...你在里面吗?” 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从门口挂着的半截门帘看出去，是两条土气的裤腿，脚上穿着白色运动鞋。 “嗯...没事。” 宋维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回应，掀开门帘走出来，首先被眼前的一排排教室吸引。 一阵熟悉感油然而起。 女生又开口:“张老师还以为你不舒服，咱们快回教室吧。” 老师?教室? 宋维有些迷茫，这才有时间打量对方。 这女生和自己一样，都是白衬衫蓝裤子。头顶梳着蘑菇头，脸型微胖，戴一个黑框眼镜。 “哦，好的好的。” 宋维觉得此女面熟，又叫不出名字，只好默默跟在后面。 顺着走廊朝另一头走，路过了两间教室，都在讲课。其中一个老师时不时蹦出几个英文单词，看来是英语课。 两间教室的门口，都高高挂着一张铁牌，分别是“一(15)班”和“一(16)班”。 蘑菇头女生在17班的门口停住，宋维跟着她进去，一张张青涩的面孔看过来。 讲台上的是个年轻女老师，正在讲着什么“亚热带季风气候”，在两人进来后，只是顿了顿，继续讲课。 蘑菇头女生的位置就在中间第一排，很快落座，剩下宋维一个人傻傻站在门口。 一时间，他有些紧张，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一边走着，一边打量座位布局，终于发现倒数第三排有个空位。 宋维一屁股坐上去，见四下没有异常，这才安心。 “对流层是大气圈的最底层，集中了几乎全部的水汽......” 讲台上的女老师声情并茂，宋维像其他学生一样，目不转睛盯着，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之外。 这熟悉的教学楼，熟悉的教室，熟悉的面孔...... 我重生了? 为了验证想法，他悄悄翻开地理书上的扉页，上面清晰写着“一17班宋维”。 宋维只觉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有种做梦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真实感又愈发强烈，最后甚至使劲掐了掐手背。 真疼。 宋维偷偷打量教室。 黑板的最左侧，竖排列着一堆学科。 语文、数学、体育、物理、生物、化学、地理、自习。 大概是今天的课程表。 再看座位分布，是熟悉的242结构，两侧皆由两张课桌并着，中间则是四张课桌，留下了两条过道。 余光撇了眼右手边的同桌，是个女生。同样留着蘑菇头，只是体型很瘦，上课也很认真，隐隐可以听见小声的嘟囔，像是对讲台上老师的回应。 下课铃响了。 女老师没有拖堂，前脚刚踏出教室门，学生们叽叽喳喳起来。 女同桌看样子是想出去，宋维将椅子向前挪了挪，留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看黑板上排列的课表，下午应该还有一节自习课。 宋维没有动，尽管这是他曾经待过一年的教室，但时隔多年乍一回来，陌生得很。 见没人注意，他抽出女同桌压在书下面的小镜子，自己那张同样青涩的面孔出现在镜中，只不过，眼神中有一丝不匹配的沧桑。 自习课上，宋维桌上还是那本地理书，他拿了支笔，装模作样地圈圈画画，实则在找回十多年前的记忆。 教室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红裙身影，宋维用余光瞥了一眼，想起这是高一的班主任，好像姓蔡。 蔡老师站了几分钟，最后不动声色地走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教室内又热闹起来，同学们纷纷涌出教室。 晚饭时间到了。 经过两节课的回忆，宋维已经逐渐想起了此时的处境。 这里是实验中学，是林阳市最好的高中。 只不过，到了下学期，自己就会转学到县里，从此再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晚饭时间，教室里的学生很少，大家吃过饭后，7点还要回来上晚自习。 宋维尚未从重生的震撼中走出来，也不是太饿，索性往桌子上一趴，假装休息。 吃完饭的同学陆续回来， .uukanshu 教室里逐渐嘈杂，纷纷讨论着最近的热点。 “你看没看东方卫视的【奋斗】?我快烦死那个夏琳了，还是米莱好。” “晚上回家帮我跑个师门，这个周末就能带瑞兽了，哈哈。” “李强，我那张正版【依然范特西】，什么时候还给我！！” “......” 晚自习开始，蔡老师准时往门口一站，教室这才安静下来。 两节自习课连上课间，足足有两个小时。宋维依旧拿着课本发呆，中途换了一本《生物》。 两个小时，脑海中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被陆续勾了出来。 当年，自己的成绩很好，在17班一直名列前茅。 转折点是高一下学期，有个成绩一般的女生常来问数学题，两人越走越近，自己心头一时悸动，影响了学习。 就在上一世的这个时间点，刚刚进行完月考。自己考得很差劲，而那个女生，则首次考进全班前十。 成绩下滑本就难受，更重要的是，月考过后，那个女生逐渐疏远，反而跟班里另一个男生打得火热。 自己的心在滴血，于是向母亲提出个要求。 转学。 “我要离开实验中学，我要让你找不到我，我要让你后悔......” 这是他当年的想法，天真且幼稚，但谁都拦不住。 “不过，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宋维咬着笔头沉思。 时隔十六年，回到起点，却死活想不起那个魂牵梦萦过的名字。 二 我们做朋友吧 晚上九点整。 校园里铃声大作，晚自习结束，这回是真正放学了。 宋维是走读生，不用住校，挤在学生的大部队中，一起朝校门口走去。 在他裤兜里，有一串钥匙，除了熟悉的家门钥匙，还有一把小号的。 这应该是自行车钥匙。 车棚处的人群乌央乌央。 时隔多年，他对当时那辆车子只有丁点印象，至于今天停到了哪个区域，更是无从想起。 还是步行回家吧。 快到大门口时，宋维只觉右肩被拍了一下，下意识扭过去，却没人，再扭到左边，是一张男生的笑脸。 宋维瞳孔勐然收缩，尽管对方如此青涩，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人是高一时的死党，15班的杨旭光。 杨旭光唇上留着一层胡须，笑起来两眼眯成一条缝。 “下午上课时，看到你去厕所了，哈哈，拉肚子?” 宋维笑了笑:“尿尿，水喝得太多。” 两人聊着天朝校外走，大部分时间是杨旭光在说，围绕最近流行的游戏，街头篮球和澄海3c。 杨旭光也是走读，家离得挺远，他与小区附近的同学包了辆面包车，只负责早晚的接送。 “咦，你没骑车?” 杨旭光找到车后，正准备打招唿走人，这才发现好友有些反常。 宋维撒了个谎:“胎被扎了，今天走路回去。” 杨旭光还打算说些什么，突然眼神大亮，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宋维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才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齐耳短发的女生。 杨旭光嘿嘿笑了一声，没打招唿，匆匆上了面包车。 那女生看看周围，似乎觉得附近很吵，对宋维说:“跟我来，有点事跟你说。” 宋维默默跟在女生后面。 肥大的校服，挡不住此女曼妙的身形，他终于记起来那个名字。 陈雨萱。 陈雨萱带路，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胡同，吵闹声瞬间降了下去。 两人停住脚步，面对面看着，一时间都没开口。 陈雨萱是心情复杂，宋维则是暗自吐槽:“以前觉得她是班花，现在再看，为何感觉这么一般?” “今天没骑车?我在车棚找了一圈，才发现你到了大门口。” 陈雨萱先憋不住，打破沉默。 宋维还是解释说“车坏了”，又反问一句:“找我有事?” 陈雨萱低下去头，咬了咬嘴唇:“下午上课，你怎么出去了?是不是看到我和他传纸条，其实...我在问英语题。” 见宋维沉默不语，陈雨萱深吸一口气，将内心想法全盘吐出。 “宋维，很感谢你半年来的帮助，我也能猜到你的一些想法，但是，我还没做好谈恋爱的准备。不管怎么样，等考上大学再说，行吗?在此之前，咱们还是做朋友吧。” 两人在胡同里待的时间不长，五分钟左右。 实验中学门口冷清了许多，只在街边停了几辆面包车，不时有三两个学生骑着车，从校园里出来。 宋维目送陈雨萱上了其中一辆面包车，自己则沿着红旗路，不急不慢地走着，他的家也在这条主干道上，向西大约三公里的位置。 六月初的林阳已经进入初夏，白天炎热，夜晚还是有些凉。 宋维顺着人行道的盲道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风，打到脸上，打到小臂上，觉得十分舒服。 在与陈雨萱的一番交流后，那段封存十多年的记忆，也愈发完整。 如她所言，当年自己对陈雨萱暗生情愫，又不敢表白。最后一次期末考试，发挥得更差，自尊心严重受挫。 陈雨萱却与那个男生走得更密切，让自己有种被甩的感觉。 其实，人家从来都没答应过什么，一切都是自作多情罢了。 后来，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母亲花了大价钱找关系，转校到县里的重点高中。县里的教学环境毕竟不如市区，从高二开始，被一些坏学生影响，上课睡觉，下课抽烟打架，最后勉强上了一所三本。 宋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前世的这个时候，陈雨萱来找我谈过心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 ... 曙光小区。 唐素梅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10点。 她有些不放心，平时这个时间，儿子应该早就能到家。 唐素梅拿起电话座机的听筒，想打宋维的小灵通，刚拨了两个号，又将听筒放下。 她骨子是个很传统的小女人。 十多年前，丈夫因公去世，只留下还在上幼儿园的宋维。 单亲妈妈极为不易，她又一向没什么主见。这些年来，每当家中面临大事，她总是强迫自己，要坚强，要有魄力，要做一家之主。 但心里总是很虚。 好在，儿子一天一天长大，尤其是这两年，个头勐地窜了上来，比自己高出将近一头。 唐素梅很欣慰，家里的顶梁柱起来了。 最近，唐素梅发现儿子有些不对劲。 在家中喜怒无常，吃饭的时候，经常拿着小灵通，噼里啪啦发短信，嘴角会不自觉弯起。 直觉告诉她，儿子有早恋的倾向，但唐素梅没打算插手。 她想得很透彻，雏鹰总有长大的一天。 儿子马上就要成年，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把握吧。 10点15分，宋维到家。 唐素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着儿子磨磨蹭蹭地换鞋，不禁问道:“怎么这么晚?” 宋维低头找着鞋:“车胎被扎了，我走路回来的。” 唐素梅有些心疼:“下次先打个电话，妈去接你。” 宋维换好了拖鞋，不由笑了出来:“不用，再说了，你又带不动。” 唐素梅也不禁莞尔。 是啊，儿子现在长这么大，自己那辆小破电动车，还真不好载人。 唐素梅正准备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就见宋维傻傻地看着自己，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眼睛显得很亮。 “怎么了?” 唐素梅不明所以，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睡衣，还以为身上蹭了什么脏东西。 .uukanshu “没...没事。” 宋维捏了捏鼻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有点累，不洗脸直接睡了。妈，你也早点休息。” 不待母亲回应，宋维迅速来到自己的小房间，把门关上，后背紧紧靠住，使劲闭着眼。 他怕自己哭出来。 上次见到母亲时，还是重生以前，当时是2021年底，母亲刚刚做完微创手术，特别瘦，白头髮也很多。 就在刚才进家门前，一想到马上就要见面，宋维胸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情，以至于进门后，也不敢直视母亲。 宋维靠在门后面，一动不动，听着客厅的动静。 水龙头流水的声音、擦桌子的声音、熄灯的声音、关卧房门的声音...... 母亲应该是睡了。 宋维这才打量自己这间小屋。 大概七八个平方，一张1.2米的单人床，老旧的书桌和大衣柜，旁边有个简易的书架，除了几本比较新的名着外，大部分是日本漫画，其中以《龙珠》和《灌篮高手》居多。 墙上有很多海报，有张“姚麦组合”，拍摄的角度比较高，姚明与麦迪抱着手臂，朝着镜头微笑。除此之外，还有艾弗森、科比、纳什...这些都是96黄金一代的代表人物。 宋维像是头一次来这里，动动这，摸摸那，翻一翻漫画，再看看抽屉。 他没有脱衣服，头枕着叠好的被子，看着头顶的白炽灯管发呆。 直到重生前，母亲依旧住在这所老房子，但自己上一次在这里睡觉，是哪一年呢? 三 强项与弱项 早上5点整，宋维睡醒了。 刚睁开眼，看到所处的环境，他有些错愣，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宋维有些庆幸。 昨天睡着之前，还担心这是南柯一梦，心想会不会一觉醒来，又要面临“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窘境。 又仔细打量一遍房间，摸了摸床单，这才放下心来。 昨天自己不知不觉睡着后，母亲大概是进来过。房间内的灯已经关了，身上还盖了一层毛巾被。 夏天的脚步悄然而至，天亮得也越来越早。 透过窗子望去，外面已经有些蒙蒙亮，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火车的汽笛声。 宋维感觉精神很好。 不知是年龄因素还是环境因素，在重生之前，已经很久没睡得如此踏实。 要么是失眠，熬到三点多，没有一丝困意;要么是睡着后，做一堆稀奇古怪的梦，醒来一看，发现才过了一个小时。 宋维躺床上发了会儿呆，感觉肚子有些饿。 考虑到今天没有车子骑，于是草草洗漱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早早出了门。 林阳是一座歷史古城，如今却只能算作四线城市。 在2010年之前，靠着几家国有能源企业，在豫省的经济还算不错。但是，在经歷2013年前后的非法jz后，再加上国家对环境的管控，变得一蹶不振。 宋维走在这座古城2007年的街道上，感觉与十几年后相比，并没有什么区别。 吃早餐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同。 一碗豆腐脑，十个水煎包，总共才花了三块钱。如果放在后世，怎么也得十块吧。 来到实验中学时，大门刚开。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大概是6点出头，离早读还有一会儿时间，学生很少。 宋维先去车棚，在寥寥几辆车中，找到了自己的那辆蓝色的弯把赛车。拿钥匙试了试，u型锁砰地弹起来。 果然是这辆。 今天是周五，下午的课上完就能放学，没有晚自习，周末可以休息两天。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轻松的气氛。 宋维不像其他学生那般躁动。 久别校园多年，再次踏上这片故土，一切都是新鲜的，尤其是课堂上，他听的格外认真。 月考刚进行完不久，前天分数才下来，今天的课上，各课老师不约而同讲解试卷。 豫省作为歷年高考人数最多省份，竞争的激烈程度，向来稳居全国前二。与之相反，高考改革的步子却极慢。 在宋维重生之前，高考依旧采用的是“3+x”的大综合模式，即语文、数学、英语各150分，文综或理综300分，总计750分。 现在尚未分班，高一的学生要学全部科目，其中语文、数学、英语满分150，其他科目满分都是100。 宋维课桌斗里的试卷很多，他在凌乱的纸堆里，找到了这次月考的试卷，同时也得知了自己的具体成绩。 语文103，数学105，英语98，物理95，化学87，生物80，政治72，歷史77，地理78。 各课加一起满分是1050，宋维总分717，班级排第17名。 全年级一共20个班，共1200多名学生，排733名。 至于年级排名为什么如此低，是因为将主校和分校学生的成绩，混在了一起。 严格来说，宋维上的是实验中学分校。 当年中考时，有很多学生没发挥好，成绩只比录取分数线低了不到10分。实验中学把这些孩子也招了进来。 代价是两万块钱赞助费。 20个班，前10个是主校学生，后10个是分校学生。对于这些孩子，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教资力量，都没太大区别。 只不过，平时没有在同一个教学楼上课。 课堂上，宋维听得格外认真。 今天的课程有语文、数学、物理、英语、生物、歷史和政治，一共七门。 宋维上一世是理科生，而且很偏科，强项是数学，弱项是英语。 如今重走一遭，数学和物理居然有些吃力，反而英语、歷史和政治，听得非常入迷。 这也难怪，数学与物理更注重理解，基础十分重要，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是做题的基础。 宋维时隔这么多年，重新拾起课本，早把当年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而像文科类的科目，虽然强调背诵，但是也和学习者的阅歷和知识面有关。 就拿歷史来说，宋维多了十多年的阅歷，重生前看了那么多歷史方面的电视剧，某音上更是经常刷到歷史方面的切片。 如今重新学习，不能说掌握得很好，但是跟上一世比，理解得更加透彻，学习起来也事半功倍。 至于英语，则归功于前世考研时的一段恶补。 大三的时候，宋维曾经奋战过一年，虽然最后遗憾落榜，但英语水平大幅度提高，六级更是以635的高分通过。 如今拿着刚刚考过的英语试卷，他粗粗扫了一眼，词汇量与语法简单到令人发指，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写完，而且分数不会低于140。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班主任蔡老师还是那身红裙，踩着高跟鞋，踏着铃声走入教室，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大家先停下笔，我简单说两句。” 等学生们都看过来，蔡老师继续:“高一学年即将结束了，在高二开始之前，有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文理分班。” 讲台下面一阵窃窃私语，蔡老师没有制止，特意过了一会儿才说:“还有不到一个月，希望你们能做好两件事。第一，考虑清楚要选哪一种，当然，最好跟家里人好好商量，这对两年后高考十分重要。第二，就是期末考试，你们要铆足全力。” 说到这里，蔡老师顿了顿，声音小了一些。 “根据可靠消息，从你们这一届开始，文理分班是在整个年级进行。也就是说，主校与分校的学生，都在一个池子里。到时候靠什么分班呢?只有期末考试的分数。不管你们平时成绩如何，咱们只认这一次。近朱者赤的道理大家都懂，一个好的学习氛围，对成绩的影响不言而喻......” 文理分班，意味着现在的17班要被打乱，蔡老师说了很多，隐隐流露出一丝不舍。 下面的学生们则更加难过，这个年龄正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有几个心态不佳的女同学，甚至红了眼睛。 宋维默默听着蔡老师讲话，心中却如同一汪死水。 放学后。 今天难得能早早回家，宋维本想陪母亲一起吃晚饭，却被杨旭光喊住，非要拉着去网吧玩游戏。 推辞了几遍，对方就是缠着不走。 盛情难却，宋维只好说:“期末考试前，这是最后一次，而且只能玩到9点。” 杨旭光也挺看中成绩，当即点头答应。 林阳师范学院离实验中学很近，在师范学院后门，是网吧一条街。【三维网吧】在最东头，两人以前经常去。 周五的学生很多，有不少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 两人没有找到挨着的机器，勉强找了两台靠最近的，一前一后背对着。 刚打开机器，杨旭光就张罗着组队，玩【街头篮球】。 宋维有些傻眼。 自从穿越火线和毒奶粉出来后，自己就再也没碰过这个游戏，帐号早就不记得了。 还好，杨旭光经常上这个号，记得很清楚。 “你也是个人才，自己的帐号密码都记不住。” 杨旭光挤过来，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吐槽。 街头篮球是宋维初中最爱玩的游戏之一，隔了这么多年再次操作，很快找回熟悉的感觉。 他操控的人物是得分后卫，穿着圣诞套装， .uukanshu 只负责投三分;杨旭光的人物是大前锋，东凑西凑弄来一身加能力的服装，负责抢篮板。 两人组队与别人打2v2，一连开了20多把。 打到一半的时候，宋维身边的机器空出，杨旭光赶紧坐过来，飞快上号，还好这一局还没结束，能接着打，最后竟然没输。 很快来到8点，两个人都有些饿。 杨旭光喊网管泡两桶老坛酸菜方便面，宋维皱了皱眉头，非要换成康师傅。 “要求还不少。” 杨旭光拗不过好友，只好换成两桶红烧牛肉面，分别加上卤蛋和烤肠，又要了两瓶冰红茶。 宋维正想掏钱，见好哥们已经递过去钞票，只好作罢。 趁着吃饭的时间，杨旭光继续查看游戏里的道具，宋维看了会儿腾讯新闻。 吃过泡面后，宋维又陪着玩了几把，却一直注意时间。 “走吧，改日再玩。” 又结束一把，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9:03。 杨旭光意犹未尽，打着商量:“难得周末，正好我爸妈回老家，咱们来个包夜?宵夜和网费我全包。” 宋维当然不会同意，杨旭光又说:“你就说，我今天过生日，去我家过夜。实在不行，我跟阿姨打电话。” 宋维哭笑不得，这个借口已经好久没用过了。 他只能耐心劝道:“今天真不行，我有点感冒，头疼得很，想回去睡觉。” 两人一阵纠缠。 最终，宋维答应，等期末考试一结束，就来网吧包夜，杨旭光这才罢休。 四 我要当学霸 周六是个大晴天。 唐素梅在高速公路收费站上班，熬了这么多年，从收费亭熬到了监控室，工作轻松了一些，但上班时间依旧特殊，不看周末，四天轮一个夜班。 今天正好轮白班，一大早就坐上班车出发，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早上，宋维睡到了自然醒，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骑着弯把赛车出门，准备先去理个发，再顺便吃个午饭。 大概05年左右，随着劲舞团的爆火，“非主流”俨然成为青少年追逐的对象。 实验中学作为林阳市最好的高中，也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 最直观的体现是髮型。 不论男生女生，大家跟攀比似的，都尽量把头髮留长。在教导主任的严厉监督下，才没有出现太过离谱的造型。 宋维也不例外。 作为曾经劲舞团的高手，初中刚一毕业，就烫了一个爆炸头。结果，来实验中学报道，成了教导主任的重点教育对象。 一连教育三次，头髮剪到了眉毛的地方，这才堪堪过关。 重生以后，他对现在这个髮型很不满意，实在搞不懂，当年的审美观为何如此离谱。 宋维准备剪个最适合自己的髮型。 短寸。 这是在上大学后，一个女同学的建议。 “宋维，你脑门很好看，发际线也靠前，最好把额头露出来。” 想到这话，宋维骑着车，摸摸脑门，来到一家名为“起源地”的连锁理发店。 tony老师年纪不大，染着黄毛，倒是比较听取顾客意见，落实的也不错。 宋维以兵哥哥的短寸髮型为基础，再结合后世明星男团的特点，剪出来的效果干净利落。 tony老师啧啧称奇:“真不错，你还别说，这髮型真适合你。” 适合归适合，但一分钱没便宜，花了整整三十。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宋维越来越满意，没有讨价还价，付了钱去吃饭。 随便找了家刀削面馆，要了满满登登一大碗，才花了五块钱。 不得不说，这个年龄的小伙子，确实能吃，一大碗面条下肚，才怼了个七分饱。这要是在后世，能吃完就算不错。 吃过饭后，又赶往新华书店，今天还有个任务。 买习题资料。 在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宋维下定决心，这一世要做学霸。 有两个目的，一是不想令母亲失望，二是圆自己的“高考梦”。 在上一世，母亲从来都把自己当成骄傲，为了自己的学习，更是煞费苦心，满足一切要求。在高三下学期，更是停薪留职了半年，在县里租了个房子，当陪读妈妈。 结果只换来个三本。 对于宋维自己也是。 直到重生前的那一年，每到六月份，心情都会莫名低落，因为这是高考的日子，大家都在讨论关于高考的话题。 参加工作几年后，他还经常梦见回到了考场，试卷上的题每一道都会，开心极了。 醒来以后却怅然若失。 宋维不想重蹈覆辙，他要亲手了却这个心结。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期末考试，这涉及到文理分班。 结合现在的成绩，宋维制定了三轮复习计划，每个星期完成一轮。 首先排除英语和语文。 英语是因为胸有成竹，语文则是投入与收获不成正比，短时间内成效很小。 第一轮的范围是全部学科。 将高一的课本全部过一遍，目的是对书上的内容和基础公式有大概印象。 第二轮的范围是数理化。 这些理科性质的学科，记住公式是基础，但只记公式没有用，必须能灵活运用。这就需要做大量的练习题，要尽可能见识足够多的题型。 第三轮的范围只有一门学科:数学。 作为自己最拿手的科目，重生过后，拿着刚出成绩的月考卷子，上面90%的题都不会做。 这是宋维不能忍受的。 况且，高考时数学满分足有150分，是最容易拉分的学科，数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周一，实验中学。 早上有升国旗仪式，比平时要求早到十分钟。 宋维的身高是裸足178，在班里排中等偏上，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国旗台上高挑的女学生斗志昂扬喊口号:“我宣誓，准备为gc主义贡献力量！” 宋维在人群中紧握拳头，无比庄重喊道:“时刻准备着。” 时隔多年，再次参加升国旗仪式，就像做梦一样。 第一轮学习计划已经展开三天，效果不错。以课本为中心，已经看了三门学科，现在在看生物。 而且，不是囫囵吞枣地看，每看一个单元，都尽量吸收。 大概是多了十几年的阅歷，如今再看文科类的课本，理解起来特别轻松。 就拿歷史学科来说，有一道经典的题目。 马关条约的内容是什么? 正确答案有四点。 1.清政府割辽东半岛、台湾、澎湖列岛给日本。 .uukanshu 2.赔偿日本军费二亿两。 3.允许日本在中国开设工厂。 4.增辟通商口岸等。 17岁的宋维，对末年清政府的理解很抽象，对“甲午中日战争”的了解也仅限于课本，因此，这一题的答案，只能死记硬背。 甚至取了个巧，将四点的开头连在一起，只记“清赔允增”。 32岁的宋维则不同，经歷了短视频年代，经常能刷到介绍歷史的切片。还有平时看的歷史系列网文，清末民初的电视剧，自己对于战争的理解... 那么，答案无非就那几点:割地、赔款、经济侵略。 当带着兴趣读书时，学习的效果事半功倍。 离高一结束还有三个星期的时间，各个学科基本上都教完了，课堂上，主要以练习为主。 一节课40分钟，任课老师往往先发一张自己出的试卷，让学生们自己做，留最后10分钟讲题。 宋维的学习计划只在课余时间进行，在课堂上很认真。 刚开始的时候，除了英语，那些卷子能错一大半。但是有错不怕，他以点代面，保证错过的题完全理解。 在研究错题时，顺便将有关联的知识点一块复习，进步很大。 周二的晚饭时间。 离晚自习还有一会儿，宋维草草吃了两口，赶快回到座位，研究物理课本上的公式。 一股清香飘来，课桌旁出现个人影。 宋维抬头一看，有个女生手里拿着一张卷子。 是陈雨萱。 五 神射手 “这么用功，没去吃饭?” 陈雨萱难得送来关心。 “吃过了，查漏补缺。” 宋维如实回答，还扬了扬手中的书。 陈雨萱歪着头看了看封面:“物理?我记得你物理学得挺好啊。” 宋维没有解释太多，反问道:“有事吗?” 陈雨萱本想开个玩笑，“干嘛冷冰冰的?”，但想到上周两人在巷子里的对话，终究没说出口。 “有几道题我不会，答案也看不懂，你帮我看看吧。” 说着，陈雨萱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宋维身边。 宋维也没矫情，被别人请教是一件很爽的事。而且，在讲题的过程中，也能对知识点梳理一遍，换作其他人来问，他也会帮忙。 只不过，现在能力有限，刚把题目读完，想都没想直接说:“不会。” 这一题的实质是考三角函数，他还没开始研究。 陈雨萱狐疑地看过来，又换了道题:“这个呢?” 宋维现在的数学水平很极端，对于会的题，理解得十分透彻;对于不会的题，是一点儿都不会。 还好，这道题没丢人，是老师下午刚讲过的。 “这道题考的是立体几何，第一步你先画辅助线......” 宋维拿着铅笔在对方的卷子上圈圈画画，题干中的重点文字被标出，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陈雨萱先是皱眉，随后沉思，最后恍然大悟:“厉害厉害，我懂了。那这一题呢?” 宋维读了读题，又是自己没复习到的，立即回答“不会”。 这个时候，吃完晚饭的同学陆续回教室，连宋维的蘑菇头女同桌也回来了。陈雨萱有些不满意宋维的回答，只回了一声“哦”，扭头就走。 17班的学习氛围很好，晚自习一如既往的安静。 班主任蔡老师照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点点人数，很快离去。 宋维正在与物理课本上的公式较劲，前面的男生递过来一张纸条。 课堂上传纸条，这是学生时代的必修技能。前面那个男生看来没少帮传，连头都没扭，别着胳膊准确无误放到课桌上。 宋维偷偷抬头，打量着其他同学，发现大家都在低头学习，并无异常。 打开纸条。 这纸应该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质量不错，上面有一行一行的分割线，偏上的位置，写着几个娟秀的黑色字体。 “是真不会，还是不想给我讲?周末理发了?不错。”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宋维马上猜到，是陈雨萱。 纸条上，在“不错”两字的前面，有个词语被墨水涂得严严实实。但从背面看，隐隐约约能看出，是“很帅”两个字。 陈雨萱在中间第四排的位置，从后面看过去，背影苗条，写作业的姿态认认真真，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宋维想了想，在纸条上回道:“谢谢，真的不会，先写作业吧。” 宋维拿着纸条，在前面的男同学背上点了一下，对方还是没抬头，别着胳膊熟练接过，又交给前面的同学。 宋维在后面悄悄看着，整个传纸条的过程一气呵成。 陈雨萱也没有回话。 高一最后的这点时光，在有条不紊的流逝，很快来到周四。 每到周四，17班的学生们都很躁动，尤其是男生。因为这天有一节体育课，而且是上午的最后一节。 这意味着，可以趁着午饭的时候，多打一会儿篮球。 要说这几年最火爆的话题，当属京城奥运会。尽管还有整整一年才会召开，但各地各部门，已经在以不同的形式预热。 实验中学在省内是排得上号的学校，很注重学生的综合素质。最直观的一点，每周安排了两节体育课，体育老师也很少生病。 17班另外那节体育课，在周二下午的第一节，每次热火朝天运动完后，还要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教室继续上课，很不得劲。 宋维周二的时候，就没怎么发力。 由于怕出汗，在场上只象征下的传球和眼神防守，一点都不过瘾。 他从初中时就很喜欢打篮球，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装备和环境的要求越来越严格。 周四这天，早上特意换了一双较轻便的低帮篮球鞋，拿了一件换洗短袖上衣，在球场上彻底放开了。 目前nba还没进入“三分时代”，宋维作为后世的勇士球迷，在这节体育课上，给体育老师和17班的男生，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神射手。 前世的高中生涯，宋维水平一般，仅仅是班队水平。上了大学以后，在大二那年被招入院队，靠的是一手三分球。 在勇士14年尚未夺冠前， .uukanshu 宋维就对史蒂芬库里的打法研究过，曾经下了一年的功夫，模仿其远投的诀窍。 一段式投篮。 在07年这个节点，大部分男生推崇科比、麦迪、艾弗森等人，要么是变向突破，要么是干拔跳投，总之是离篮筐越近越好。 17班的男生佔了两个半场，其中不怎么会玩的，在一个东边的半场，有点底子的在西边。 宋维在西边打，4v4，五个球一局，一共三队，连身强力壮的体育老师，也下来凑凑热闹。 大多数的野球场有个特点，防突破不防投篮，尤其是远投。 宋维这些可玩嗨了，以极为迅捷的出手速度，连进了五个三分球，而且其中一球，离三分线足有两步。 这一场的对手被投傻了，各个目瞪口呆。下一场的对手引起重视，只要见宋维想投篮就扑。 结果被一个“拜佛”轻松晃过，又是一记大号两分球。 体育老师姓朱，是个将近一米九的大汉，篮球技术极其扎实，脚步很好，有点斯科拉的感觉。 老朱属于内行，看出一点门道，抄着豫语夸赞:“咦~中~小伙儿真不赖，进步可不小！” 一节课体育课过去，宋维“神射手”的名号渐渐在高一传开了。 又到了周末。 宋维的第一轮学习计划已经进行完毕。 周日，他将上次月考试卷重新打印一份，写了一整天，最后自己批改，总分922。 这些题目虽然都是做过的原题，但看到进步如此大，足足涨了两百分，依旧成就感满满。 六 男孩子的快乐 晚上，唐素梅见儿子学习辛苦，主动提出，要下馆子搓一顿。 宋维求之不得。 刚一出门，迎面撞见一个壮硕青年。 对方原本脸色冷峻，一瞧见这母子俩，挤出来一个笑容:“唐姨，大维，出去散步啊。” 唐素梅笑道:“嗯，听说大西门那里开了家新店，去尝尝。吃了没，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 青年连连摆手，冲宋维挑了挑眉，算作打招唿:“奶奶做好了饭，姨，你们去吧，我先回家。” 六月的林阳市气候宜人，哪怕白天有些闷热，一到傍晚，几阵微风拂过，感觉十分凉爽。 母子俩没有骑车，出小区后，步行沿着解放路向北走，一边散步，一边聊着学校的趣事。 宋维的话很多，任何事情都想和母亲分享。哪怕按真实年龄，他比现在的唐素梅小不了几岁。 唐素梅很开心。 儿子这些年来越长越高，但跟其他青少年一样，与家人的交流却越来越少。 尤其是上高中，平时要上课，周末要写作业，偶尔空出一天，又赶上自己上班。 两人上一次这般并肩散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宋维心里也暖暖的。 现在的感觉和重生前不一样。 那个时候压力沉重，每次与母亲视频通话，总是觉得不耐烦，说不了几句就想挂断，久而久之，与母亲的交流越来越少。 至于现在，就轻松多了，只需把学习搞好就行。 步行大概不到一公里，来到一家烩面馆门口，这是新店，有八折的优惠。 店里生意很好，等了几分钟，在服务员的安排下，才在靠窗的地方找了个位置。 点了两碗烩面，一大一小，又点了一碟凉菜，水煮花生与毛豆双拼，宋维还单独要了一瓶某岛啤酒。 按理说，高中生不能喝酒，更不应该明目张胆，当着家长的面喝。但唐素梅一向民主，总是想着，孩子始终要长大，有些事情早晚要面对，便没说什么。 凉菜是现成的，马上端了上来，烩面是现下的，需要等。 母子俩边等边聊，不知怎的，就将话题引到了方才出门时，碰见的壮硕青年身上。 宋维喝了口啤酒:“妈，小远真的不上学了?” 唐素梅叹了口气:“听高奶奶说，过完春节就办了休学。再说，那个什么技校，哪是个正经教学的地方?” 宋维问:“那他现在干什么?上班了?” “听说跟着别人，看什么场子，反正不是正经人。哎，可把你高奶奶急坏了，小小年纪招惹那群人，可不是好事！” 说到这里，唐素梅突然想到什么，难得摆出严厉的姿态。 “我知道，你们俩从小玩到大，但妈可跟你说好了，不许跟他学坏。再说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一定不能分心。” 宋维连忙点头，保证，就差对天发誓了。说自己一定好好学习，不会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烩面终于上来，两人开吃，还跟服务员多要了一份糖蒜。 宋维大口吃着面，心思却转到了那壮硕青年身上。 此人名叫高远，与宋维同龄，两人住在同一栋楼，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 只不过，高远没有丁点学习天赋，看见课本就头疼。同样从南厂街小学毕业，宋维考进了市里最好的初中，高远却摇号到一所混子扎堆的学校。 尽管后来没在一个学校，但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初中的时候，宋维与同校一个男生起冲突，对方认识校外的混混，扬言要放学堵人。 结果，宋维一个电话，高远带着十几个朋友赶到，结结实实教训了对方一顿。 可惜的是，上一世的高远下场很惨。 宋维的记忆中，高远就是在高一暑假前后那段时间出了事。在一次打架斗殴中，没有收住手，最后直接吃了花生米。 当时，宋维得知这一消息，难受了好一阵子。 甚至在高远处刑的那一天，偷偷买了一包香烟，学着电影那样点了三根，代表给兄弟上三炷香。 而唐素梅也引起重视，在宋维耳边唠叨了好一段时间。 千万别打架，不要步小远的后尘。 烩面馆里，宋维大口吸熘着面条，心想:“该怎么劝他回头是岸呢?” ... ... 在重生将近十天后，宋维已经彻底适应了这个时代。 校园生活忙碌而充实，学习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不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恍惚。 那个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自己，是不是只是一场梦呢? 在实验中学，除了学习，其他方面也很有意思。 自从连续几节体育课，在球场发威以后，宋维“神射手”的名声越来越响，甚至被冠以“高一最强”。 有个校队水平的高一学生不服，发来邀请，想来场1v1斗牛。 宋维当然不会接受，只是笑嘻嘻拒绝:“我认输，空位投投篮还可以，打单挑很菜。” 尽管怯战， .uukanshu 却没有败坏名声，反而显得很大度，在班里的人缘越来越好。 高中生的价值观就是这么简单，尤其是男生。 只要你有某个方面的特长，大家就会对你刮目相看。 不光是打球，其余的像游戏、电影、小说、明星、小网站等，只要涉及到男生的爱好，宋维总有更高一层的见解。 当然，他不爱站在大伙儿中间夸夸其谈，而是喜欢在讨论得热火朝天时，冷不丁说上几句，总能成为点睛之笔。 17班的男生最近都有种感觉，跟宋维相处起来很舒服。 聊天的时候，总是能耐心看着你的眼睛，讲话很有水平，办起事来也周全。 短短两周，宋维在男生中的威望越来越高。 只有一个男生例外。 刘宇航。 他与前世的宋维很像，都是那种不怎么说话，性格闷骚，同样在班里名列前茅之人。 同样的，刘宇航也抵不住陈雨萱的魅力。 只不过，他的外形有些差，其他还好说，就是一脸青春痘有些吓人。 陈雨萱勤学好问，又有些以貌取人，首选对象自然是宋维，这让刘宇航好一顿伤心。 转机发生在月考结束后的那几天。 一向和自己没什么交流的女神，突然经常来请教问题。 刘宇航当时觉得，教室中的空气都是甜的。 其实他不知道，心思细腻的陈雨萱，发现宋维有表白的念头，但她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这才故意冷落对方。 刘宇航成了最好的沸羊羊。 七 劝人从良 这天晚自习，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的刘宇航，快要气炸了。 他发现陈雨萱不知怎的，吃过晚饭后，就一屁股坐到宋维同桌的位置，连晚自习开始也没有走！ 刘宇航紧紧攥着圆珠笔，在作业本上每写几个字，就忍不住想朝对方那边看一眼。 20多分钟过去，他还停留在第一道数学题上。 刘宇航突然怒目圆睁。 他看到宋维往陈雨萱耳边凑了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来对方一顿萌萌拳。 对此，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试图发泄胸中的怒火。 刘宇航却不知道，宋维此时特别无奈。 他原本的蘑菇头女同桌，今晚有事请假了，本以为课桌能宽敞一些，心中窃喜，哪知陈雨萱直接赖在了这里。 自习课上不方便说话，陈雨萱拿出个粉色小本子，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了一句话，轻轻推到宋维眼前。 “你的英语，为什么突然这么好?” 看到这句话，宋维愣了愣。 最近的英语课，经常被老师抽到回答问题，每次都应付得很漂亮，看来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又扭头看看同桌，陈雨萱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低头写着完形填空。 “突然开窍了。” 宋维在下面写完，又推了回去。 陈雨萱回:“怎么开窍的，教教我呗。” 宋维写了两个大字和一个感叹号。 “秘密！” 陈雨萱回:“求求你告诉我，我请你吃零食。” 宋维看到后，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正想继续拉扯，突然醒悟。 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怎么能被高中生牵着鼻子走? 稳了稳心态，写了一大段话:“背单词，看英文名着，听英文歌曲，看英文电影。我先写作业，别回了。” 陈雨萱显然没有听话，很快又推过来粉色小本子:“好厉害呀(吐舌头表情)，能推荐一些歌曲和电影吗?” 宋维不惯着她，扫了一眼，直接将本子合上放到一边。 陈雨萱看似在认真写作业，实则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宋维身上。见对方这番举动，心中一阵气恼。 “脾气见长啊宋维，真有你的。” 陈雨萱在心中暗骂，偷偷扭过去瞥了一眼，突然心中一阵悸动。 对那些学习认真，成绩优秀的男孩子，她实在没有什么免疫力。 这与童年的经歷有关。 陈雨萱的父母都是初中老师，家教严厉，她却开窍极晚，作为教师子女，尽管一直刻苦念书，但从小学开始，成绩始终垫底。 两位家长为女儿的学业操碎了心，每天完成作业后，还要开小灶。 但效果很差。 在父母的影响下，陈雨萱形成一种独特的价值观。 成绩代表一切，成绩好的男生最帅。 靠着父母的关系，陈雨萱上了外国语初中，这是林阳市排名前三的初中。 随着年龄增长，她在学习上逐渐开窍，中考时发挥超常，勉强拥有掏两万块钱的资格，上了实验中学分校。 高中第一次月考，全班56人，宋维排第3名，陈雨萱排在第53名。 这一年来，陈雨萱不耻下问，成绩逐步上升。直到上一次月考，首次进入全班前五，比宋维高了整整十名。 直到现在，陈雨萱自己都搞不明白。 当时刻意疏远宋维，真的只是怕对方表白吗?还是因为，对方那层学霸的光环破碎，才导致自己不愿意像以前那样。 青春期的女生，往往比男生更早熟，陈雨萱也不例外。 自从那晚摊牌后，两人接触得很少，但她一直在偷偷观察。 陈雨萱发现，宋维在月考后，好像变了个人。 人缘更好，球技更好，学习更专注，性格也更成熟。 尤其是现在，偷偷打量那张认真做题的侧脸，在他身边坐着，有种特别踏实的感觉。 陈雨萱甚至不厚道许愿，目标是宋维的同桌。 “请你再生病请几天假，拜托了。” 宋维对陈雨萱的想法茫然不知，他脑海中只有两个字。 学习。 两节晚自习，除了课间十五分钟，给陈雨萱讲了几道阅读理解，其他时间一律拒绝交流。 放学后，不顾对方眼神中的哀怨，匆匆下楼骑车回家。 有点饿了。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话一点没错。 回到小区，到楼下刚把自行车锁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引擎声，一辆灰色的金杯面包车缓缓停到旁边。 “大维，才下课啊?” 听见有人喊自己，宋维抬手遮住面包车大灯，隐隐看见驾驶座上有个男人。待汽车熄火，大灯关闭，才看清楚这人是高远。 “嗯，你这是?哪弄的车?” 开车这件事，别管车的好坏，对高中生来说还是挺稀罕的。宋维上前摸了摸车头，继续问:“你有驾照?别被交警查了。” 高远朝宋维肩膀打了一拳，笑道:“当然有。别忘了，哥可比你大一岁，已经十八了。” 宋维心中一紧，听到“十八岁”，他又想起那件事。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上楼，就要到三楼时，宋维突然停下。 “怎么了?东西忘了?”高远问。 宋维犹豫了十几秒，才说:“你吃饭了没，我有点饿，一起出去吃点?” 高远在社会上混了半年，很有眼力劲儿，明白对方是有事。 “正好，我也没吃，咱们去老王那儿，怼几笼包子。” 老王是个中年人，大光头，在楼口摆了个馄饨摊，也卖包子。 据说这人年轻时也混过社会，如今大概是金盆洗手了，上一世直到宋维重生前，小摊还维持着，生意不错。 别看此人五大三粗，包子蒸得倒是不错，是正儿八经的灌汤包。 兄弟俩要了三笼包子，两碗馄饨。 包子上得快，两人都有些饿了，顾不得烫嘴，哈着气一人吃了俩，高远这才开口。 “怎么?在学校有人找茬?我过去看看?” 宋维摇摇头:“学校管得很严，跟这没关系。” 高远吃饭时烟也不离手，随手点了一支:“也对，你们啊，都是天之骄子，哪能打打杀杀。” 宋维继续干饭，嘴里塞着包子，有些含煳不清:“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高远自嘲道:“瞎混呗，最近跟了个大哥。” 宋维说:“是不是机械厂的强哥?” 高远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宋维解释:“听别人说的。” 兄弟俩又聊了些以前的趣事，馄饨端了上来。这馄饨也不错，皮薄馅大，配合紫菜虾皮，香飘十里。 两人趁热吃，很快就消灭干净。宋维打了个饱嗝，随手拿起高远放在桌子上的十渠，点上一支。 高远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宋维熟练地吐出个烟圈:“没多久，有时候学习压力大，放松放松。” 高远挠挠头:“唐姨知道吗?可别以为是我带坏的。” 宋维笑了笑，随后一本正经地道:“我最近晚上天天做梦，而且是同一个梦。” 高远来了兴趣:“什么梦?” 宋维吸了口烟，将高远上一世的经歷伪装成梦境，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高远的表情很丰富，先是好奇，然后不可思议，最后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宋维让他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不是咒你，主要是连续梦见好几次，心里很不踏实。这几天也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 高远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uukanshu 说:“没事，你也是为我好。” 随后，他还是觉得很扯，怀疑道:“是不是奶奶找过你，劝我别在道上混，你才编出来这套说辞?” 宋维看着高远的眼睛:“高奶奶没找过我，我也没说瞎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不会劝你。” 高远说:“那就好。” 宋维接着说:“不过，我还是想求你一件事。” 高远皱眉道:“什么?” 宋维说:“以后我不会再管，但这一个月内，你别插手时光酒吧的事，那个梦太真实，地点就在时光酒吧。” 时光酒吧是林阳市有名的夜场，也是高远大哥看场子的地方，他当即拒绝:“那不行，我刚跟了强哥，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宋维有些无语，心想这傻大个还真不好骗，于是又换了说辞:“其实，我听到小道消息，最近一个月要严打。” 高远很惊讶，强哥也认识几个领导，没听过这事啊。 “你听谁说的?” 宋维左右看看，低声说:“同学说的，他爸是公安局副局长。” 实验中学的学生，大多都很有背景，这话高远相信。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笑道:“这才对嘛，你直接说不就行了，还编出个什么梦。” 宋维叹了口气:“没骗你，梦也是真的，算我求求你，最近千万别惹事。” 高远到最后还是将信将疑，但宋维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作为发小，宋维已经做到问心无愧，总不能直接说:“我是重生者，你必须听我的！” 八 打赌 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星期，第二轮学习计划也圆满完成。 周日下午，宋维特意找了数理化三门的期末考试真题，按照考试的要求完成，最终的成绩是数学105，物理95，化学93。 接下来的第三轮复习，重点是数学。 周二傍晚，宋维吃过晚饭早早回到教室，拿着《歷史》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这是宋维的休闲方式，他把文科的课本当成了课外书。 别说，还挺有意思的，而且能顺便复习下功课。 一举两得。 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多，晚自习就要开始，陈雨萱拿着一摞书、练习本和粉色笔袋，大摇大摆坐到宋维的旁边。 周围的学生有些诧异。 大家都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不错，而且陈雨萱是出了名的“勤学好问”，但最近这么频繁的换座位，有些明目张胆了吧? 有几个好事的女生，偷偷摸摸看向两人，眼中尽是八卦之色。 班主任蔡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但是没说什么。 她知道宋维的女同桌办了转学，准备到天津参加高考，期末这几天不会来了。 而且，马上面临分班，与这帮孩子还有最后几天的相处时间，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陈雨萱坐过来将东西放好，脸蛋微微发烫。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不由自主地偷偷关注宋维，就连晚自习也老往这跑。 虽然对方只会在课间讲题，课上一副生人勿进的状态，几次传纸条，要么不回，要么就是冷冰冰的几个字。 “我在学习，先不说了。” 但是，能坐在宋维身边，她学习的时候感到很踏实。 陈雨萱见蔡老师出了教室，照例发起纸条试探。 “你打算选理科?” 宋维最近学习得有些枯燥，难得没有拒绝，回復道:“可能选文科。” 陈雨萱有些吃惊:“为什么呀?男生不都选理科吗?你物理那么好。” 宋维回:“我对歷史和地理更感兴趣。” 陈雨萱回:“好吧(调皮表情)。我也报文科，说不定咱们能分到一个班。” 宋维回:“但愿如此。” 陈雨萱嘴角不由自主上翘，继续写:“之前你说过，北大街的奶酪冰激凌很好吃，等考完试去尝尝?” 宋维回:“再说，可能没时间。” 陈雨萱的笑脸立即呆住，看了半天才回一个字。 “好。” 宋维没有再回，看看教室最前面的挂钟，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心中暗骂一句“红颜祸水”，随即投入数学题的怀抱。 陈雨萱大概是生气了，只在课间问了宋维两道化学题。 经过第二轮的学习计划，宋维将整个高一的化学梳理了一遍，基础知识扎实了许多，题讲得也是深入浅出，引得陈雨萱连连点头，脸上的冰霜也逐渐融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放学时间。 铃声一响，原本静谧的校园突然喧哗起来，教室内椅子划过地面的摩擦声此起彼伏，学生们收拾着书包，聊着天。 宋维收拾得很快，把书包背上，正准备跟陈雨萱打声招唿，抬头一看，身前有个人影直愣愣站着，是刘宇航。 “有时间吗，想跟你聊聊。” 宋维看看一脸平静的刘宇航，又看看旁边目瞪口呆的陈雨萱。 “有事在这说吧，我得赶紧回去。” 刘宇航说:“很重要的事，这不方便。” 宋维没辙，他也想听听什么事那么重要。 “好，你带路。” 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出门。 陈雨萱心思细腻，猜到跟自己有关，连忙收拾好书包，跟在后面。 男生在前，女生在后，三人前后脚排着，来到学校门口东面的小巷子。这里正是宋维刚重生那天，陈雨萱找他谈话的地方。 晚上九点多的巷子很空旷，只有昏暗的路灯，还有空调外机滴水的声音。 刘宇航站定回头，看看淡定自若的宋维，又看看并肩而立的陈雨萱。两人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样，让他胸中不由升起一阵无名怒火。 “我想跟你打个赌。”刘宇航说。 宋维问:“什么意思?” “期末考试，比谁的分数高。”刘宇航看了眼陈雨萱，继续说:“输的一方，以后不准和她再有交际。” 一听这话，陈雨萱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在对方来找宋维时，她就料想与自己有关，果然是这样。 “刘宇航。”陈雨萱大声质问:“你有什么资格拿我当赌注?” 宋维却笑了笑，这种小孩子家家的把戏，还真有意思，随即笑容又呆住。 可不是吗?自己上一辈子，还闹到转学呢！ 宋维没心思跟他们闹，劝道:“马上就要分班，谁输谁赢又能怎样，大家很可能不在一个班。” 刘宇航没考虑那么多。 最近上晚自习，一看到这对男女互动，就怒火中烧，今天终于没忍住。 “别说那么多，你就说赌不赌。” 宋维没了耐心，看着刘宇航的眼睛，认认真真说:“第一，我跟陈雨萱同学没什么关系，你跟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把我扯进去。” 陈雨萱脸色很难看，又听宋维继续说。 “第二，这次期末考试，我必拿全班第一。” ... ... 六月下旬的林阳市逐渐闷热， .uukanshu 教室内如今还没有装空调，只有两个挂壁风扇勤勤恳恳工作着。 自从几天前，刘宇航在巷子发起赌约后，陈雨萱再也没找过宋维。不光是晚自习换座位，连平时请教问题，也换了个人。 当然，这人也不是刘宇航，而是一名成绩不错的女生。 宋维心想，大概是那句“我们没关系”，惹得陈同学不快。 不过，宋维也没感觉失落，反而松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高中的女生还没张开，陈雨萱的容貌确实属于班花水平。 但是，他现在对此女，真的没什么感觉。 有时候也扪心自问过，为什么当初为了这么一个人，竟然会一厢情愿转学，甚至自感堕落。 太傻了。 晚上9点40，宋维准时到家，与母亲打过招唿后，继续回到卧室，做没写完的数学习题。 第一道题还没读完，小灵通响了，是高远。 “我看你屋里灯亮了，刚回来?” “嗯，快考试了。” 电话那头的高远，语气有些奇怪:“饿不饿，出来吃点东西?” 宋维看了看闹钟上的时间:“好。” 穿好衣服，宋维跟母亲说了一声。唐素梅对儿子很放心，只是嘱咐“别惹事，早点回家”。 街边，老王的馄饨摊。 两人都不怎么饿，没有要馄饨，只要了一笼灌汤包，和两瓶啤酒。 高远将两支塑料杯倒满，跟宋维碰了碰，一饮而尽，随后面色愈发沉重。 “前天，时光酒吧出事了。” 九 期末考试 宋维面色凝重，高远娓娓道来。 事情的起因与上一世差不多。几个富家子弟在时光酒吧闹事，强哥出面后，对方根本不买帐，甚至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结局也相似。 混乱之中，强哥这边的一个愣头青小弟，下手没轻没重，一酒瓶将对方一人的脑袋开了瓢。 后来得知，对方被打成了植物人。 更关键的是，此人是高官子弟。 高远将两人的杯子都满上，自顾自干了一杯，感慨道:“最近，我右眼皮老跳，奶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上周，你又说那什么梦，我感觉不太好，干脆请了几天假，说回老家了。今天下午，警察找上门，好在我跟强哥的时间不长，打架也没在现场，这才躲过一劫。” 高远今天的话很密，对团伙的下场，感觉很不乐观。 “虽然案子还没判，但道上都说，强哥以前的事迹被扒了出来，恐怕最少死缓。其余的骨干，轻则三五年，长则十多年。那个拿酒瓶的伙计更惨，估计得弄个无期。” 宋维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陪着喝酒。等高远发泄得差不多，才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高远递过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上:“打算?反正不想在道上混了，太提心吊胆。你不知道，昨天警察上门，奶奶吓得直掉泪，以为要带走我，死死抓着人家的衣服不松手。” 宋维附和道:“确实，高奶奶今年都七十了吧，受不了刺激。” 两人都有些伤感，默默抽着烟，喝着酒，一时有些沉默。 抽完最后一口，宋维随手将烟屁股腻在脚下，说:“我有个想法，打算做点小买卖，你有兴趣没?” 高远看着宋维身上的校服，诧异道:“小买卖?你不上学?” 宋维笑道:“这不暑假了吗，有两个月呢，挣点零花钱。” “你说说看。” 宋维没有直接揭晓答案，而是反问:“刚才我锁车，看见那辆金杯在楼下停着，没被警察扣住?” 高远哼了一声:“原本的确是强哥的，他名下车很多，后来嫌这破车佔地方，八千块让给了我，这可是我自己的车！有绿本的。” 宋维点点头:“那更好了，有车更方便。这样，等我考完试，咱们开车出趟远门，这几天你正在家收收心，多陪陪奶奶。” 高远立即问:“去哪里?干什么?” 宋维解释道:“具体我还没想好，到时候跟你说。总之，利润不会小，而且保证不犯法。” 高远笑道:“还会打哑谜?成，我就等几天。” 两人又碰了一杯，高远打趣道:“打小就知道你脑子好使，要不然，也不会考上实验中学。这回要真能赚到钱，以后，你就是我哥。” ... ... 6月27日，周三。 今天要进行期末考试。 高一的学科最多，考九门，分成三天进行。 第一天上午是语文，下午是政治和歷史;第二天上午是数学，下午是地理和物理;第三天上午是英语，下午是化学和生物。 早上7点半。 放在平时，这是早读的时间，今天的教室中却没有读书声，蔡老师站在讲台上，强调考试纪律。 “这次考试，会为高一学年画上一个句号，大家要认真对待。而且，由于跟文理分班有关，学校对此很重视，考场纪律不亚于高考。希望大家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不要自欺欺人，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将这一年所学，完美呈现到试卷上。” 7点40时，早读下课的铃声准时响起，同学们纷纷起身，拖动课桌，按照考场的要求布置。 忙完以后，拿着笔袋，各自奔赴已划分好的考场。 学校的考场纪律极为严格，哪怕是月考，也会划分考场。 分校共10个班，根据成绩划分考场。11班的一号座位，是年级第一的位置，依次类推。 宋维上次的成绩不算优秀，但也排到了班级第15名，分校第137名，他被划分到了13班，是中间偏后的座位。 蔡老师没有夸张，这次考试的确很严。 每个考场，都比平时的月考多了一位监考老师，两个老师一前一后。 8点30分，通知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分发语文试卷和答题卡。 语文考试开始。 庄重的考场内，只有翻阅试卷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宋维摸着崭新的试卷，偷偷看了眼周围认真读题的同学。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升了起来。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考场，使他有些恍惚。甚至觉得，上一世的经歷，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梦呢? 深吸一口气，使劲拍了拍脸颊，宋维这才将杂念驱除，开始作答。 语文这一科很有意思。 在大多数学生眼中，这是最好考的一科，又是最难考的一科。 与其他学科不同，语文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走到哪里，都离不开文字和语言。 对于实验中学的学生而言，有之前的底子，哪怕再不下功夫，也不会考得太差。 但是，想要在语文上拿个高分，却极不容易。 先说作文，这是一道最典型的主观题。 作文没有标准答案，只有标准，无非是“符合题意”、“语言流畅”、“结构严谨”等。 但是，就算你把以上都做到，要求全部满足，也不一定会得满分。 多多少少与阅卷老师的喜好有关。 一般来说，满分60的作文，能拿50分已属不易。 除了作文，还有一些题也需要花费大量的功夫。 比如纠正读音。 这是一道选择题，逢考必有。四个选项，每个选项四个词语，要求将读音全部正确的选项找出来，答对能得三分。 这些选项有个共同的特点，大都是平时容易读错的词。 比如:白雪皑皑的皑、创口贴的创、订正的订、梵高的梵...... 别小看这三分，想要有十足的把握做对，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 在每日的早读中，有一项是“熟读读音易错词”。三年苦读，坚持不懈，为的就是在高考中，稳稳拿下这三分。 类似的题型，还有“成语语义考查”、“古诗词背诵考查”、“文言文考查”等。 投入大，见效慢。 宋维早在制定学习计划时， .uukanshu先将语文排除。 对于这一科考试，他的心态放得很平。 认真答题，尽力就好。 语文的考试时间很长，足有两个半小时。宋维题目做得飞快，才过50分钟，就该写最后的作文了。 这么快的速度，有两个原因。 一是答题时不拖泥带水。 碰到不会的题，选择题就凭第一印象蒙一个，填空就随便填上，丝毫不纠结。 二是做简答题时，学会了“看分做题”。 这一技巧，是他最近在复习文科学科时，无意间发现的。 简答题是主观题，看似没有技巧和规律可循，其实有诀窍。 抓住关键词。 很多学生觉得，简答题写得越多越好，再不济给个辛苦分。 其实不然。 换位思考，阅卷老师批改卷子，哪有那么多时间细扣，只能找符合正确答案的关键词。 宋维比其他学生多了十几年的阅歷，再次做阅读理解的简答题时，也想得更透彻。 往往先看分值，再找关键词，最后一条一条列清楚，方便阅卷老师批改。 开始写作文。 作文的题目老生常谈，写一篇关于“诚信”的议论文，字数要求800字左右。 宋维列了个大纲。 开头引用名人名言，说出自己对诚信的观点，然后围绕这个观点，写几个示例，最后再将观点总结。 其中开头和结尾，为了表露文采，绞尽脑汁弄了段排比句，读起来像模像样。 离收卷还有20分钟时，全部搞定。 一十 喜羊羊 每到考试，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周五下午，宋维将最后一道简答题写完，又检查了一遍，终于松了口气。 这半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每一科考试都很顺利。尤其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他居然做过，而且是原题。 铃声响起，生物考试结束，考生们纷纷起立，等待监考老师收试卷。 接着，各个教室逐渐嘈杂起来，大家一边收拾东西回班，一边讨论着答案。 宋维收拾得很快，站在走廊上等杨旭光，他之前答应过，等考试结束就去网吧包夜。 15班的学生还没出来，大概是班主任在讲话。 17班的学生陆续离校，纷纷从他身前走过。 陈雨萱与刘宇航也看到了宋维，前者装作没看见，面色冰冷地走过去，后者则狠狠瞪了一眼。 ... ... 三维网吧，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宋维感觉重生过后，哪里都变得很强，唯独一样能力大削。 熬夜。 这会儿还不到凌晨两点，就忍不住想打盹。 至于杨旭光，来之前吵着要玩一整夜，现在已经彻底废了。 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还在播放着《唐伯虎点秋香》，周星驰正在画春树秋霜图。杨旭光则将整个身子蜷缩在沙发椅上，鼾声大作。 宋维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座位后，点了根烟提神，然后打开浏览器，跳入百度搜索页面。 他要为暑假的小生意做打算。 前些日子，在与高远一番长谈后，宋维已经开始计划赚点钱。 原因很简单，他骨子里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不想事事都向母亲伸手要钱。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学习，宋维思考最多的，是如何赚钱。 结论却不容乐观。 作为重生者，宋维的确知道接下来十多年的歷史轨迹。 比如明年的奥运会圆满成功，比如汶川的大地震，比如诺基亚会被淘汰，比如凡凡会进去踩缝纫机...... 比如智能手机会火、电商会火、移动支付会火...... 但是，光知道这些有用吗? 自己一没有资金，二没有技术，甚至现在去个网吧，都得找不查身份证的黑网吧。 思来想去，最稳妥的来钱方式，居然是足彩。 作为伪球迷，歷届世界杯的冠军还是能记住的。更别说，还有一场高赔率，2014年德国大胜巴西那场。 但是，最近的世界杯，也得到2010年啊。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宋维不想吃这种嗟来之食，他不想丢重生者的脸。 重活一世，就应该用智慧和勤劳创造财富。 不靠彩票，该从哪行入手呢? 宋维想到前世的一个同事。 这是个鲁省人，据他所说，同村的一个好友，在京城奥运会前后那两年，挣了大几百万，靠的居然是一样不起眼的生意。 卖喜羊羊系列的书包。 这也是沾了政策的光。 2006年前后，广电总局颁布一系列新政策，禁止各电视台引进外国的动画片，尤其是日漫。 一夜之间，小学生们被搞得无比郁闷。 前一天晚上，才看到天下第一武道会，天津饭与孙悟空打得正精彩;第二天兴冲冲打开电视，播放的却是大耳朵图图?！ 不得不说，日漫水平的确甩国漫几条街，这一情况直到宋维重生前，也没得到好转，差距甚至越来越大。 国漫是扶不起的阿斗，但《喜羊羊与灰太狼》，能算作为数不多的上佳之作。 这部动画片于2005年8月份首播，在2011年之前，水平一直不错。 首播第一年，由于和大批的日漫同台竞争，没有掀起浪花。在竞争对手都被驱逐之后，这才开始大展神威，成为许多00后的童年回忆。 在07年这个时间点，动漫周边的嗅觉不是那么灵敏，电商也不成熟。一个印有“喜羊羊”图案的书包，对小学生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总的来说，这块蛋糕很大，而且没什么技术含量，先到先拿。 ... ... 周六上午，宋维一觉睡到了11点半。 昨晚在网吧看书包的信息，一直看到3点多。最后听着杨旭光的唿噜声，宋维再也坚持不下去，索性也趴桌子上睡觉。 直到早上7点，两人被网吧的音乐吵醒，早饭也顾不上吃，各自回家补觉。 醒来以后，宋维给高远打了个电话，让他下午开上面包车，一起去做市场调研。 唐素梅今天休息，正在厨房做饭，是儿子最喜欢的糖醋里嵴。 宋维刷着牙，含煳不清大声说道:“妈，帮我找件衣服。” 唐素梅刚把菜盛好，双手擦着围裙:“什么衣服?” 宋维说:“我记得有件黑色的polo衫，怎么找不到了?” 唐素梅想了想:“那件啊，我收到衣柜最下面了，你不是嫌老气吗?再说，外面这么热，穿黑色更热。” 宋维不知该怎么解释，拉着撒娇的腔调:“哎呀，你就别管了！帮我找出来，谢谢妈妈！” 午饭时间到。 主食是米饭，三菜一汤。 这对于只有两口人的家庭，算是丰盛。宋维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足足吃了两大碗，正好高远的短信发过来。 “楼下等你。” 下午一点半，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灰色金杯面包车行驶在马路上，窗户大开，车速很慢。 高远一边开车，一边将左胳膊耷拉在车窗的位置，副驾驶座上的宋维， .uukanshu 则不停扫视着两旁的店铺。 “你真想好了?卖书包?”高远问。 宋维看着窗外回道:“嗯，准确的说，是喜羊羊周边的书包。” 高远问:“啥叫周边?” 宋维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解释。 “就是...印着喜羊羊图案的书包。” 高远不解:“那玩意儿我也看过两集，无聊的很！跟神龙斗士比起来，差远了。咱们干嘛不卖神龙斗士?” 宋维看了他一眼:“因为现在的小学生，不看神龙斗士。” 高远脑筋转得很快，马上理解，但还是咂咂嘴:“现在的小孩儿啊，真可怜，也就只能看个喜羊羊了。” 一座五层高的临街楼前，金杯停了下来。 这里平时很热闹，离人民公园正门不到300米。 宋维下了车，昂着脑袋，拿手遮住阳光，仔细打量楼上的广告牌。 高远将车停好，下来点了支烟，又递给宋维一根，也在旁边顺着好友的目光打量。 宋维足足看了5分钟，高远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你这是看什么呢?” 宋维回过神来，将香烟点上，指了指上面的一堆招牌:“发现规律没?” 高远眯着眼，又看了一遍，不确定地说:“好像...都是补习班?” 宋维吐出个烟圈:“对喽，这是林阳市补课班最多的地方，咱们重要的销售点。” 高远有些跟不上思路:“去补课班卖书包?” 宋维笑了，朝一楼最大的店铺指了指。 “那里！” 一十一 加油 温馨客栈。 这是一楼文具店的招牌，规模不小。 两扇敞亮的玻璃门，里面足有200多个平方，靠着补习班的学生流量，生意极好。招牌右下角的“晨光文具”字样，更能证明商品档次一流。 宋维如今未满十七，脸比较嫩。但穿了那件老气的polo衫后，配合手腕上的机械表，加上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看上去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高远就更不用说了，人高马大，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小半年，早已将学生的青涩洗涤得一干二净。 两人沉稳地进入商店，也不说话，默默看着陈列的商品，逛了一圈又一圈。 这会儿正是最热的时候，补习班还没上课，几乎没有顾客。 老板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妇，见宋维二人既不像学生又不像家长，看了半天也不买，不禁上前攀谈。 “想要点什么?” 宋维依旧在打量商品，发现这里的笔、本子、铅笔盒等各种文具，都特别全。 “姐，我想给家里的妹妹买个书包，今年上一年级。” 少妇将宋维领到靠里的货架旁边，一共三排，都是书包，大概不到20种款式。 “诺，都在这里了。” 宋维随手拿了个阿童木图案的书包，摸了摸料子，有些单薄。 “这个多少钱?” 少妇没看吊牌:“八十八。” 宋维放了回去，又扫了眼货架:“就这些吗?有其他图案没?” 少妇说:“样式都在这里，你想要什么样的?” 宋维说:“美羊羊，就喜羊羊里的那个美羊羊。” 少妇做的就是学生生意，耳濡目染之下，对动画片都很了解。 “你是说抓羊的那个动画片吧?还真没，要不选个其他的?可以便宜点。” 宋维笑了笑没有接茬，反而问:“楼上都是补习班吧，暑假人多吗?” 少妇见宋维面相清秀，这会儿又正好没事，话匣子也打开。 “多啊，越是放寒暑假，人越多。你家里有孩子想上补习班没，可以上去问问，这儿的水平是林阳出了名的......” 宋维又问了一些问题，比如大概都几点上课，几点放学，孩子都是多大年龄，高峰期是几点...... 高远在一边傻站着，一句话也插不上。 两人聊了半晌，最后宋维过意不去，随手买了两支中性笔，这才离店。 上了面包车，高远打上火，转动着方向盘吐槽:“大维，真看不出来，现在的嘴这么甜，一口一个姐，看把那小嫂子乐的。” 宋维笑了笑:“去下一站，咱们的母校。” 高远一愣:“南厂街小学?” 宋维点点头。 高远疑惑道:“你不是说，暑假的时候，小学门口都没人吗?” 宋维解释道:“那是一般小学。咱们的母校在市里数一数二，附近有很多补习班，你之前没注意。” 宋维的思路很简单。 暑假期间，哪里的学生多，哪里就是市场。 南厂街小学在一个巷子里，大门正对着主干道，但是有大概200米的距离。这段路的两边有不少店铺，都在做学生的生意。 宋维选了间规模最大的文具店。 小时候，二人是这家店的常客，经常在里面买卡片。老板原本是个中年人，过了几年再来看，已经变成精瘦的小老头。 老板显然没有认出他们，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听着评书。 宋维的套路一样，还是先转转，再问问书包，问问周围学生的活动规律。 得到的回答也很满意。 暑假人流量丝毫不减少，而且同样没有喜羊羊书包可卖。 走访过母校，在宋维指挥下，又跑了七八个地方，都是他能想到的，暑假里小学生最多的地方。 直到夜色已深，文具店陆续关门，这才回到小区。 此时已经接近9点。 跑了一下午，早就饿得不行，来到老王的馄饨摊，一口气上了四笼包子。 先吃了一阵，等饥饿感逐渐消失，宋维才开口:“我打算明天出发，进货。” 这事儿之前跟高远透漏过，只是没说去哪里。 宋维补充道:“去保康市，保康的白沟镇。” 高远皱着眉想了想:“没听过。一个小镇，你确定那里的有货?” 宋维呵呵笑道:“你百度看看，这小镇牛逼的很。” “行吧，听你的。” 几天下来，高远俨然将宋维视为主心骨，只不过，心里有些担忧:“那个...咱们需要投多少钱?” 宋维喝了口啤酒，想了想:“怎么也得两万块钱吧。” 高远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下意识地想去摸裤兜。 宋维见状笑了:“行了，知道你的情况。这次我出钱，你出车，挣的钱咱们五五开。” 不出钱又不用承担风险，却能拿一半利润，跟掉馅饼一样。这其实是宋维的试探，想看看高远会不会见钱眼开，会不会不知分寸。 果然，高远没有令他失望，一张黑脸涨的通红:“这...这怎么能行?太...太多了，你看着给点就行。” 宋维故意逗他:“你觉得多少合适?” 高远仔细考虑，难为情道:“我觉得...半成就可以，反正我也没拿钱。” 好哥们儿在一起做生意，最忌讳利益分配不公，宋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来个“亲兄弟明算帐”。 “这样，你听我的。” 宋维拿出不可置疑的语气:“赔了算我的，赚了你拿一成，而且，我只干到八月底开学。如果能赚钱，你可以继续单独干，到时候钱不凑手的话，我可以入股。” 高远想了想，自己怎么都不会亏，最多出点油钱。又觉得自己佔了便宜，想再说什么，抬头却看见宋维正平静看过来。 “行，哥们也不墨迹了，再说下去，显得有点娘们儿！” 高远将两人的一次性塑料杯都倒满啤酒:“来，为了胜利，干杯！” ... ... 回到家时，唐素梅已经躺床上休息了。 宋维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盯着墙上的麦迪发呆。 别看到刚才说“我出钱”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这会儿已经开始为启动资金发愁。 按他的了解，市区每届毕业的小学生有两万人左右。 年龄太大估计对喜羊羊无感，只考虑四年级之前的，再加上学前班，幼儿园大班，一共五届，就是十万人。 就按每十个人买一个书包，就是一万个书包。 现在的物流还不发达，这么大的份额，肯定得多跑几趟进货。 而且，他还有个想法，去人民公园和少年宫摆摊。 摆摊加上往文具店铺货，头一次怎么也得进大几百个吧?批发价按30一个，那也得一两万。 想到这里，宋维突然去翻书桌抽屉，他记得自己还有张存折。 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在抽屉的最里面，翻出一个红色的本本，上面写着“中国工商银行”。 从初一开始，宋维就再没上缴过压岁钱。唐素梅为了培养儿子的理财习惯，特意带着他去银行，以宋维的名义开了这张存折。 存折这种东西，宋维有年头没碰过了，好奇地摸摸翻翻，最后在台灯下面，仔细查看最后的余额。 1524.17。 这个数目在高中生眼里，已经是一笔巨款，但想要做生意，还远远不够。 时间紧迫，宋维百般思考，最后将主意打到了母亲身上。 对于卖书包这个生意，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不光是因为前世同事的吹嘘，还有他在多方调查下得出的结论。 赔是肯定不会赔，但是怎么跟母亲说呢?她又会不会信呢? 实在不行，先偷出来? 宋维知道家里目前有点闲钱，而且知道母亲放存折的地方。 但“偷”这个想法一出来，又立即否决掉。 太恶劣了！ 想来想去，宋维决定还是明说吧。 主卧内，台灯亮着，唐素梅还没有睡，手上是一本《知音》。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随后是宋维的声音:“妈，你睡了吗?” 唐素梅将老花镜摘掉，往床头靠了靠:“没有，进来吧。” 宋维进屋，坐到梳妆台前，开门见山:“妈，我想趁着放暑假，做点小生意。” 唐素梅心中一喜，她觉得儿子越来越像男子汉了。 “行呀，想做什么，用不用妈帮忙?” “这倒不用。”宋维摇摇头:“我都安排好了，明天跟小远出趟远门进货，大概三四天回来。” 唐素梅认真听着，见儿子有些面露难色，不由问道:“有困难吗?” 宋维还是觉得难为情，犹犹豫豫开口:“嗯...差点本钱。” “多少?” “两万块。” 唐素梅坐直了身子，音调不由高了一分:“多少?” 宋维正色说道:“两万。” 唐素梅有些错愣，呆了一会儿才问:“你打算卖什么?” 宋维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心中所想托盘而出。 唐素梅听得入神，她本想帮儿子找找漏洞，哪知却被说服了。 “妈，我都调查清楚了。” 宋维继续补充，增加说服的筹码:“那个地方从七十年代就开始箱包生意，质量非常不错，价格还低，网上都能查到。随随便便进个包，到外地就能翻上几倍，更别说还有喜羊羊这个杀手锏。实在不行，咱们底价甩卖，肯定赔不了。” 唐素梅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点头，也觉得这生意能做。而且，赚钱倒是其次，最主要这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 至于两万块钱，她没有太放在心上。 高速收费站的工作，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国企，效益一直不错，福利待遇都很好。 娘俩平时的开销不大，再加上丈夫去世时的抚恤金，两万块钱就算都赔掉，也不会伤筋动骨。 只不过，她不想表现得那么痛快，以免让儿子觉得， .uukanshu 家里的钱来得很容易。 在宋维热切的眼神中，唐素梅难得不爽利了一次。 “大维，这不是小事，让妈妈考虑一晚上行吗?你先休息，明天早上给你答覆。” “明天?明天早上就该出发了。”宋维张了张嘴，最终没把这句话说出去，母亲的谨慎合情合理。 “好，那我去睡了，妈，你早点休息。” 早上7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宋维记不清昨晚是几点睡着的，只记得当时在床上患得患失，生怕母亲不答应。 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境中，母亲最终没给钱，自己只能灰熘熘上学。 在去学校路上，居然碰见前世那个同事在摆摊卖书包，上面的图案很多，有灰太狼、红太狼、村长、懒羊羊等等。 买书包的小学生很多，同事的腰包鼓鼓的，收钱都收不过来...... 回到现实。 宋维搓了把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跟高远约的时间马上要到了。不管生意能不能做，总要给人家个答覆。 来到客厅，发现主卧的房门大开，这才想起母亲今天是白班，六点就出了门。 宋维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心想:“要不，拿着自己的存折去试一试?大不了慢点铺货，等赚了钱，再多跑几趟。” 正纠结着，突然看到茶几上，摆着个鼓鼓囊囊的黄色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摞百元大钞，金额足有两万五。最里面还夹着一张字条，上面是唐素梅的笔迹。 “妈妈相信你，加油！” 一十二 名包 京港澳高速通畅无阻，路上只有寥寥几辆私家车，两边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在这个年代，大货车跑一趟车，运费中往往不包含过路费。为了赚钱，司机们更喜欢走国道和省道。 金杯的油门已经被高远踩到底，勉强上了九十迈，发动机似乎在诉说不满，轰鸣声险些盖过车内的音乐。 高远却丝毫不在乎，用塑料粤语跟着磁带哼哼。 “钢铁锅~” “含眼泪喊修瓢锅~” “......” 唱到高潮部分，明显是顶不上去了，只能拿咳嗽掩盖。 “大维，你一直盯着手心看啥呢?小妹妹送的情书?” 坐在副驾驶上的宋维，这才回过神来，见高远一直朝这边瞥，小心翼翼将字条收起来，坐直身子。 “没什么，好好开你的车，累的话跟我说一声。” 高远难得出趟远门，又是自己开车，兴致很高。 “跟你说一声?怎么，你也会开?” 宋维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应，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翻出一本《全国地图》。 “你就顺着京港澳走，过了常山市就不远了。” 高远一只手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咱现在是个老司机。” 宋维对这个半年驾龄的老司机很不放心，哪怕在副驾驶，也时刻关注着路况。 从林城到保康，一共有400来公里，说远不远。但以金杯这个速度，一趟怎么也得五个小时。 到了中午12点半，刚过星泰市，两人下了服务区吃饭。 入乡随俗，每人来了个驴肉火烧，还真不便宜，十块钱一个。感觉没吃饱，又各自泡了桶红烧牛肉面，这才满足。 再次启程，宋维直接来到主驾驶那边的门，冲高远伸手:“开了一上午，你休息会儿，我来。” 高远瞪大眼睛:“你没开玩笑吧，这可是高速，会出人命的！” 宋维知道必须得露一手，说:“这样，我在服务区熘一圈，你看看活儿行不行。” 高远面带怀疑之色，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宋维熟练地挂挡、放手刹，起步，转弯，整个过程车子没有一丝抖动。 “怎么样?”宋维得意地挑挑眉毛。 高远张大嘴巴:“我草，你还不到十七吧?怎么考的证?” 宋维难得装了个逼，呵呵笑道:“我天生就是个车手。” 高远还是不放心:“你没证，交警不会查吧?” “放心，没事。” 宋维已经握着方向盘，上了服务区的匝道，同时心中吐槽:“开了十几年车，就tm没碰到专门查驾照的。” 金杯的极限就在那里，哪怕换成宋维这个老司机，速度也破不了百。 最后一段路程，高远拿着地图指挥，在走了数次冤枉路后，终于在下午3点之前到达。 宋维将金杯停好，就看见高远仰着头，一字一句读头顶上硕大的招牌。 “白沟箱包批发市场，就是这里?” “应该是。”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九层高的大厦，从外观来看，显得十分矮胖。因为它实在太宽了，从这头到那头，估计得有个几百米。 门口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停车场，大概得有数个足球场大，但是车辆很少。 在最东边，是一排矮楼，隔着老远看招牌，好像都是小饭店。 高远虽然混了半年社会，勉强算道上的人，但岁数毕竟小，乍一来到陌生的地方，瞬间怂了，完全没有了方才路上的洒脱。 “现在怎么办?” 宋维还在仔细打量批发城的外观，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收回来，整理了一下衣领。 “走，先进去看看。” 在后世，白沟镇被称作“箱包之都”，宋维在里面逛了一圈，感觉这是名副其实。 他逛过大商场，但没有逛过只卖箱包的大商场。而且这里面分类之琐碎，图案之精美，乃生平仅见。 一楼是客流量最大的地方，专门卖高档皮包，开了许多名牌专卖店，大概数了数，不下百家。 高远已经看花了眼，啧啧称奇。宋维自诩是重生者，见过世面，但也觉得很震撼。 卖个包而已，怎么有这么多牌子? 只可惜，这里面他认识个鳄鱼。 逛了一大圈，终于又有个牌子被宋维认了出来。 那独特的花纹，居然是lv。 宋维瞪大眼睛。 这可是lv啊！ 世界着名奢侈品，一个都要好几万。 能将这么牛逼的牌子引入，批发城的逼格，又在心中拔高了几分。 宋维不由自主进了lv的专卖店，随手拿起展柜上的一个女士挎肩包，先看标价，上面写着:138。 138? 人民币? 07年的lv这么便宜? 宋维回过神来，退后两步，重新打量店铺门头上的招牌， .uukanshu 终于发现不对劲。 原来，这家店的名字不是“louis vuitton”，而是“lv”。 就只有“lv”。 “老弟给女朋友买包?相中哪一款了?” 老板是个体态富贵的中年女人，烫着大波浪，见宋维发了半天呆，这才上前问话。 宋维苦笑道:“你们这牌子...有点意思。” 大波浪经营多年，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将宋维手中的包接过，指着上面的花纹。 “兄弟，你看看这花纹，再看看这料子，拿出去一模一样，谁都区分不出来！” 宋维不依不饶:“那里面的标签呢?也叫lv?” 大波浪将包放好，放低声音:“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咱们这里有做标签的，能定制。” 宋维瞪大眼睛:“那你这不是...侵权?” 大波浪不愿意了，连忙摆手:“别说得这么难听啊大兄弟，这叫a货，a货！” 好吧。 宋维说不过她，于是问卖书包的在哪一层，他在一楼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 “好像在四楼吧。”大波浪指了指扶梯口的牌子:“那边有指引，你们先逛逛，有需要再过来，姐给你打个折。” 来到指引牌旁边，宋维才发现还是小瞧了这里的分类。 一楼是专卖店，二楼是旅行箱，三楼是手提包，四楼是书包...... 就连专门的拉锁、标签、吊绳、滚轮等都有专卖。 时间紧迫，两人没有再乱逛，直接上了四楼。 一十三 大学生 经过一番闲逛，宋维两人已经对密密麻麻的箱包有了免疫力，只看哪里有喜羊羊的图案。 很快，逛到第四家的时候，终于在门口看到一堆卡通羊头。 宋维将一个美羊羊图案的书包取下来，问店里的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微微秃顶，正在电脑前斗地主。手里的牌不错，还剩俩王一个2一条长顺。 秃顶男只抬头看了一眼，又盯回屏幕:“批发吗?” 宋维心中一动:“多少个算批发?” 秃顶男回道:“最少50个。” 宋维说:“不是批发。” 秃顶男说:“那32一个。” 宋维问:“批发呢?” 秃顶男将2顺了出去，必赢的牌，直接托管。又站起来仔细打量宋维二人:“你要多少?” 宋维问:“你有多少?” 秃顶男笑了:“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宋维怂了，总算没说出“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实力。 “首批我要500个。” 秃顶男想了想:“都要美羊羊?” 宋维说:“再弄点其他羊，灰太狼两口子也来点。” 秃顶男拿计算器按了几下:“美羊羊、灰太狼贵一点，一个30;其他的便宜一块。” 宋维想了想，说:“后续还会要，生意好的话，绝对得大几千个，再让点吧。” 秃顶男摇摇头:“不好意思，咱们是拿一次的货，结一次的帐。如果你能吃下一千个，我再便宜点，美羊羊29。” “行，那我再转转。” “慢走。” 两人出了店铺，高远吐吐舌头，这才小声开口:“一个才不到30?这也太便宜了吧！” 宋维继续寻觅着店铺，哼了一声:“便宜?还有更便宜的呢。” 四楼的店铺很多，但是喜羊羊系列却没多少，宋维很快转了一遍，转眼到了下午6点。 在商铺外面，高远悄悄问:“刚才那家胖嫂子的货，咱们不考虑考虑?我看就属他们家的质量好，图案也不错，才28。” 宋维说:“别急，咱们再找找，走，先去吃饭。” 到了楼下，宋维说去买烟，高远站在门口等，足足等了5分钟，看着宋维与老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找了张纸，记下一串东西。 等宋维出来，高远问:“怎么这么慢，你写什么呢?” 宋维呵呵笑着，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选了一家沙县小吃。 快吃完饭的时候，宋维又跟老板攀谈起来，不过这回高远听明白了。 出了饭店门，高远终于忍不住了:“你想直接找厂家?” “对头。”宋维打了个响指:“这么大的商场，周围的小作坊肯定不少，咱们干嘛让别人赚差价?只要有样品，他们马上就能做出来。” 高远不住点头，又问:“打听到了吗?” 宋维拿着刚才记录的电话号码看了看:“嗯，但是不够，再问几个，货比三家嘛。” 接下来，宋维继续以买烟的借口，将一条街上的小卖店问了个遍。 等全部问完时，高远左右裤兜加上后面，各塞着两盒烟，手里还拿着几盒，已经快凑够一条了。 “现在呢?去联系厂家?” 宋维看了看天色，又看看表:“走，回批发城拿样品。” 这次没有闲逛，直奔四楼老嫂子那里，将看得上眼的书包全部购入，凑了个整，一共20个。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以520块成交。 路过一楼的鳄鱼专门店时，宋维顺手买了个黑色手包。 “怎么样?”宋维把手包夹在胳肢窝，对着镜子打量。 高远点点头:“有点暴发户的意思。” 宋维问:“你来一个不?” 高远摇摇头:“算了，这包既不能背又不能挎，容易丢。” 出了批发城，天色已晚，门口冷冷清清，两人在旁边的速八开了个标间。 由于宋维没有身份证，高远先去开房间，然后宋维再偷偷摸摸上去。 一进房间，两人不约而同往床上一躺，直唿“累死我了”。 休息了一会儿，宋维将要到的所有电话都摆在床头柜上，然后拿着高远的诺基亚n73，开始一个一个拨号。 “喂，你好，我想定制一批书包......” ... ... 早上不到8点，灰色金杯行驶在白沟镇的土路上，这里的路况极差，一顿一顿令人想吐。 高远探头探脑地看着前方，生怕错过一个路口;宋维则通着电话，指挥该怎么走。 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个村子，其实离批发城的直线距离，不过三公里。 面包车最终在一个敞亮的院子门口停下，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早已恭候多时。 “是宋兄弟吧，你好你好。” 宋维从副驾驶下来，夹着手包戴着墨镜，身姿挺拔，主动与对方握手。 “刘老板你好，这是我的助手，姓高。” 刘老板和高远握手，又是一阵寒暄。 谈笑间，三人进了院子。 “你们这可真难找。”宋维面含微笑:“如果没刘哥的指引，怕是转到天黑，也找不对地方，还有那路，差点把我震吐了。” 刘老板哈哈大笑，将两人引进库房。 这座院落从外面看，还不觉得什么，进了库房后，才发现别有洞天。四排缝纫机在咔嚓咔嚓转着，每台都有带着口罩的女工。 大概扫了一眼，绝对不下30人。 刘老板的办公室，其实是在库房的一角隔了个小房间。 一张超大的实木办公桌对着门，后面贴着一副大字，用行草写着“天道酬勤”。皮质沙发和茶几正斜对着办公桌，茶几上还有个不小的茶台。 “两位兄弟喝什么茶?” 高远看看宋维，宋维打量着房间的布局，随口说道:“铁观音就行。” 刘老板将茶杯冲洗干净， .uukanshu 熟练地沏上三杯，没过一会儿，房间内茶香四溢。 双方品着茶，都没有进入正题，刘老板笑呵呵道:“两位老弟都是豫省人吧?” 宋维将茶杯放下:“嗯，林阳的。” 刘老板说:“啊，去过去过，红旗渠的景色真棒。” 闲扯了一句，刘老板又问:“两位都是大学生?” 宋维翘着二郎腿，使劲将背部舒展，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他是我表弟，北体的，今年大三，暑假在我这打打零工，长长见识。我是复旦的，今年刚毕业。” 高远默默喝着茶，不动声色看了宋维一眼，没有吱声。 刘老板诧异道:“哦?这可都是名校啊?毕业后在哪儿高就?怎么想起来入这一行?” 宋维品着茶，不急不慢解释:“家里想安排进选调，但我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我这人吧，性子太直，不能干伺候领导的活儿，在体制内容易得罪人，就出来做点小生意。” 刘老板连连点头:“那您来白沟，这是?” 宋维面露迟疑，又释怀笑了笑:“罢了，我看老哥是靠谱之人，就明说吧。” 刘老板连忙正襟危坐。 宋维也坐直身子，正色道:“市教育局想让小学的书包统一，以后每年的新生书包，都由学校统一发放，我中了这个标。领导们为了配合宣传部门，弘扬本土文化，点名要喜羊羊系列。我听说白沟箱包业很发达，这才过来看看。” 刘老板恍然大悟，连拍胸脯:“这你放心，要说箱包行业，我们这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了。” 一十四 谈生意 刘老板的办公室内，高远默默低头喝茶，宋维与对方相谈甚欢。 没一会儿功夫，刘老板已经在宋维身上打了数个标签。 “年轻有为”、“名校毕业”、“高干子弟”、“创业者”...... 宋维还在侃侃而谈，叹息道:“老爷子为了让我安心回去上班，把附属卡都断了。可我不服，偏要证明给他们看看！这不，上个月把刚提的a4卖了，弄了这么一间小公司。” 刘老板点点头，称赞道:“老弟真有魄力，我自叹不如啊。” 宋维有些难为情:“哎，公司刚起步，一切都要花钱，上下也需要打点。现在连辆像样的车都买不起，让刘哥见笑了。” 刘老板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刚起步的时候，可比老弟惨多了。” 一连续了三壶茶，终于扯到正题。 宋维问:“刘哥昨天电话里说，你们之前做过喜羊羊系列的单子?” “嗯，就在上个月，最近这玩意好像挺火的。” “有样品吗，我想看看。” 刘老板连忙到门口喊:“小赵，小赵，过来一下。” 不到半分钟，房间内进来个干练的年轻女士，短头髮戴眼镜，居然穿着ol套装，颇有几分姿色。 “赵秘书，你上我电脑，把上次鲁省的单子调出来，就那个喜羊羊。” 赵秘书的动作很快，三两下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十多张图片。 四人挤在办公桌前，只有一把老板椅，推让了几次，由宋维坐下，操作着鼠标浏览。 宋维将全部图片看完，面无表情，中间没有发表意见，到了最后才说:“有实物吗?” 刘老板看看赵秘书，后者会意道:“有，我去拿。” 刚走到门口，刘老板在后面提醒:“全部拿过来。” 赵秘书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书包，宋维三人已经坐回到沙发上。 将书包依次排在办公桌上，只有九个。 赵秘书解释:“有些样品让客户拿走了，这是全部的。” 宋维跟高远挨个检查书包。 两人经过昨天批发城的经歷，得到名师指点，懂得如何看书包的好坏，摸得很仔细。 足足过了15分钟，才把这九个书包都看了一遍。 三人重新坐回沙发，刘老板续满茶，面露期待之色:“怎么样?能入老弟法眼?” 宋维想了想，看着刘老板，一本正经说道:“刘哥，我这人性子直，看你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 刘老板一愣，正襟危坐:“你说。” 宋维缓缓开口:“首先，你这儿的样品，图案太丑，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你看那美羊羊，那么好看的大眼睛，弄得像斗鸡眼。还有颜色，连红配绿都出来了...最关键的是，这质量也不行啊。” 说到这，看向一旁的高远:“你去车里，将咱们的样品拿出来。” 高远顺从点点头，抬腿就出门，刘老板跑到门口，吩咐一个小伙子跟着去。 不一会儿，昨天买的20个书包摆上，大家一人一个抱在怀里。 宋维拉开拉链，将手里的红太狼书包凑到对方面前:“刘哥，你看看，人家这做工，人家这图案，这才是领导想要的书包啊。” “这图案好说，一会儿我让赵秘书照着画一版。至于这料子...” 刘老板摸着书包，继续苦笑:“这用的可是尼龙布，质量能不好吗，但是它贵啊！” 宋维将书包放到一边，正色道:“贵点不要紧，这可是林阳市教育局的脸面。李局看在多年世交的面子上，才给我这个标，我不能丢他老人家的脸！” 宋维喝了一口茶，盯着对方的眼睛说:“刘哥，你就给我个准话，咱家能不能照这个标准做出来?” 刘老板面露难色:“能是能，但是价格...” “没事，你说。” 刘老板比了个手势:“24。” 宋维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哥，教育局要脸面，但我也得吃饭啊。虽然人家是看老头子的面子，但...我也不能太不懂事，你说是吧?” 刘老板心领神会点点头:“兄弟，那你说个数。” 宋维从鳄鱼手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过去:“刘哥你看，这些都是附近厂子的电话。我想他们那里，就算没咱家的好，也差不到哪里去。” 刘老板苦笑点点头。 “我初涉此道，但感觉跟老哥很投缘，其他地方也不想去了。”宋维比了个手势:“凑个整，20。” 刘老板皱着眉，陷入沉思。 这个价格他不是没得赚，只不过...不多。 “你确定要上万个书包?”刘老板凝重问道。 宋维点点头:“只多不少。林阳光市区的小学生，每届就达到了两万人，这你可以打听。” “行。”刘老板勐一拍大腿:“这活我接了。” 宋维笑了笑，连忙打断:“刘哥你先别急，还有点情况。” 宋维清了清嗓子:“是这样，教育局想预预热，准备先拿1000个出来，作为优秀学生的奖品。最早的学校7月5号就开典礼了，能先赶出来这一批不?” “连设计带制作...1000个...”刘老板想了想，勐一点头:“行，没问题。最晚4号中午，保证赶出来。” 事情谈好，宋维付了5000块钱定金，对方写了个收据，算是办妥。 刘老板十分好客，非要尽地主之谊，打算带着远道而来的客户逛逛。 宋维委婉拒绝:“下次吧刘哥，难得来次冀省，正好去省城看看几位长辈。” 刘老板这才作罢。 ... ... 速八标间内。 宋维躺在床抽烟，闭眼沉思。高远有些兴奋，坐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说大维，你可真他妈敢扯啊。什么复旦，什么北体，又是教育局的标，又是卖a4...要不是咱俩知根知底，我都差点信了。你知道吗，那会儿我大气都不敢喘，闷着头喝茶，手心里全是汗，生怕那刘老板问我话......” 宋维一动不动，嘴里叼着烟，却没有抽，任火光蔓延，停了好一会儿，才弹弹烟灰。 “没办法，隔行如隔山。咱们又是初来乍到，不弄个强硬的身份，那帮孙子指不定要坑死我们。” 高远想了想，也对。 “我们这几天去哪，总不能真去常山市吧?” 宋维瞥了他一眼:“怎了?你怕老刘发现我们没走?” 高远摇摇头:“也不是，就是觉得这里没啥意思。全是包，只有包。” 宋维嘿嘿笑道:“想不想那啥一下，这几年查的不严，指不定宾馆里就有，打前台电话问问。” 高远脸色涨的通红，故作镇定:“哪啥?问谁?” 宋维没心思再逗他:“说正经的，现在有两个选择。” 乍一听好友岔开话题，高远反而有些失落:“你说。” “第一个，咱们回林阳，现在就走。反正已经认路了，一趟最多5个小时，到时间再过来。” “另一个呢?” “趁着这几天，去周边几个城市看看。” 高远诧异道:“旅游?两个大男人有啥意思?还不如去网吧上网。” 宋维摇摇头:“顺带旅游，主要考查当地书包的情况。” 高远若有所思:“你打算在林城市搞完后，往其他地方扩张?” 宋维躺床上，看着天花板:“也不算扩张吧，等开学后，我指定是没时间干了，但这条财路丢了，有些可惜。国产动漫尚未崛起，电商也没成型，白沟的影响力还不够大...天时地利人和。这种快钱谁都能挣，就看肯不肯下功夫，有没有本钱，市场找的准不准。” 宋维想了想，又说:“而且这几天也没啥事，就当散心了。以后你如果有想法，可以继续干，我感觉，维持个一年左右没问题。” 高远有些转不过来脑筋，皱眉问道:“电商是啥?” 宋维有些无语:“你就说， .uukanshu 选哪一条吧?两分钟考虑时间。” 高远脱口而出:“第二个。” 两人说走就走，立即退房，开着面包车朝南行驶。 他们的目标是林阳和保康中间，常山市被排除，省会里的水太深。最终选了京广线上的两个地级市，星泰市和丹阳市。 两天时间，分别逛了两个市区。 白天去各个小学门口看看，晚上则跑到夜市，尝尝当地的美食。 还真有收获。 星泰市离保康近，有不少店里卖喜羊羊书包，丹阳则跟林阳的情况差不多。 直到3号晚上，两人又风尘仆仆赶回白沟。 4号上午，在刘老板的办公室，一手交钱一手提货。 刘老板接过一摞百元大钞，喜滋滋说:“老弟，下批货什么时候要，随时打电话，我这里静候佳音。” 宋维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正在往金杯里搬货，也客气回应:“放心，小弟已经打点妥了，就怕到时候刘哥这里忙不过来。” 两人哈哈大笑。 将全部货物搬完，已近中午，刘老板非要做东。 宋维见事情圆满完成，心情极佳，而且找同样的借口不合适，便与高远欣然入席。 酒桌上，刘老板非要跟两位小友喝几杯。 高远由于是司机身份，逃过一劫，宋维则不好推辞。 推杯换盏之下，两人喝了一瓶老白干，一人五两，好在宋维身体素质不错，没有大醉。 下午2点，高远拉着一整车的书包和微醺的宋维，满载而归。 一十五 散会 宋维着急在五号之前赶回去，其实是因为，这一天是实验中学返校的日子。 一方面要填报文理分班的意向;另一方面是公布期末考试成绩。 返校这天早上，晴空万里，学校里比往日多了几分色彩。 因为可以不穿校服。 现在是假期时间，大家被允许穿其他衣服，每个学生都很用心。 尤其是女同学。 在前一天晚上，就开始绞尽脑汁，试了一件又一件。 要么，觉得这件太朴素;要么，觉得那件太招摇。 陈雨萱昨天也睡得很晚，甚至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有微微的黑眼圈。偷偷用了些妈妈的化妆品，才勉强遮住。 但熬夜的效果很明显。 在她的精心设计下，黑色的连衣百褶裙衬得肌肤更加白皙，脚上搭配的黑色小皮鞋擦得锃亮，白得耀眼的袜子被当作点缀品，上面还有一圈蕾丝花边。 这身打扮不同凡响。 端坐在座位上的陈雨萱，隐隐感到有不少男同学，在偷偷打量自己。 陈雨萱有些小得意。 但她更想知道，偷看的男生里有没有宋维。 有好几次，忍不住想转头看看对方的表情，最后总算忍住。 由于不是正常的上课时间，教室里的学生们都很随便，前后左右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个不停。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蔡老师捧着一堆表格进了教室。 同学们陆续安静。 蔡老师没有站到讲台中间，而是坐到最前面角落的电脑前。 实验中学作为市里的领头羊，在硬件方面处于领先地位。早在两年前，便提出“多媒体教学”方式，每间教室都配置了投影仪和电脑。 刚开始，有些资歷深的老教师嗤之以鼻，觉得在黑板上板书才是正道。没成想，过了两个月，大家一致表示。 真香。 黑板上方的白色幕布缓缓落下，蔡老师将手中的表格交给第一排的学生，纷纷往后传递。 到手以后，大家才看清楚表格上方的抬头。 《实验中学2006级文理分班意向表》。 投影仪连接电脑的响应速度不慢，白色幕布上很快出现了windows xp的经典桌面。 蔡老师在电脑前，扫了眼讲台下的学生，开口道:“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同学们想必已经有了选择。这是意向表，大家一会儿填好后，签上自己的姓名。” 讲台下有些骚动，蔡老师又说:“好了，有问题过会儿再讨论，现在公布期末考试的成绩。” 用投影仪将成绩和排名公布，这是实验中学一贯的方式。 这样做有个好处，考得好的同学会产生极强的成就感，学生们之间的竞争氛围会更加活跃。 果然，一听到要公布成绩，大家都来了精神。有些自以为发挥不错的学生，甚至两眼放光。 陈雨萱也在此列，小手在课桌下面紧紧握着。 自从上次月考首次进入前五名后，陈雨萱的自信心爆棚。她认为，自己已经能勉强算作“学霸”。 同时，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对宋维最近的冷落非常不满。 她有种报復性的快感。 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公布的第一门成绩是语文。 蔡老师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一张excel表格很快出现在白色幕布上，只是字体偏小。 随着视距的调整，字体越来越大，大家终于能看清楚。 这上面只有语文前十名的具体成绩，前面是姓名，后面是分数。 按照惯例，只公布每科前十名和总分前十名，其余的随后会发成绩单。 陈雨萱飞快扫了一眼，发现果然有自己，排名第七，分数是112，不由心中窃喜;又仔细检查一遍，发现上面并没有宋维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非常隐蔽得侧了下身子，扫了眼斜后方的宋维。 只见对方正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这次的语文考试，大家发挥得非常好，在分校班级中排第二，我很满意。” 作为语文老师，蔡老师也十分欣慰，继续表扬:“第一名是杨娟同学，请大家鼓掌祝贺。” 啪啪啪啪啪~ 讲台下面一片掌声，被点名的语文课代表在第一排快速起身，随后扭过来向大家鞠躬，表达谢意。 向每科的榜首送去掌声，这也是实验中学的鼓励方式。 掌声渐渐散去，蔡老师继续操控电脑，打开excel的第二个标签。 按照顺序，这科是数学。 与方才的语文不同，当大家看到数学前十名的分数后，都无比震惊，有些学生甚至发出惊唿。 白色幕布上，第二名的分数是124。 而榜首的位置，赫然写着宋维的名字，后面的分数有些难以置信。 144。 要知道，第二名与第十名差距不到10分，而第一名与第二名，居然差了20分！ 这也是17班歷次数学考试以来，首次有学生考到140分以上。 有不少学生忍不住扭头朝宋维看过去，但陈雨萱没有回头。只不过，小脸绷得紧紧的，拳头也握得更紧。 “在这里表扬一下宋维同学。” 蔡老师眼神中表露出赞许:“宋维的这个数学分数，在全年级包括主校班的学生，也能排进前二十，大家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 又是掌声雷动，这次比头一次更响亮。 宋维缓缓起身，面带笑意，缓缓向大家鞠了一躬。 接下来公布英语成绩，大家再次惊唿。 榜首依然是宋维，146分。 又打破了17班英语分数的记录。 大家反应更加剧烈，因为他们都知道，宋维的英语一向不怎么样，顶多是班级中等水平。 蔡老师更是毫不吝啬的夸赞:“请大家把宋维同学当成榜样，在强势学科上保持优势，在弱势学科上，更要查漏补缺。” 这回不用提醒，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宋维起身，又鞠了一躬。 17班的同学们有种感觉，自己惊讶得太早了。 因为接下来宋维还要站起来数次。 物理成绩公布，宋维100，班级第一。 化学成绩公布，宋维96，班级第一。 生物成绩公布，宋维94，班级并列第一。 政治成绩公布，宋维90，班级第三。 歷史成绩公布，宋维100，班级第一。 地理公布，宋维95，班级并列第一。 其中物理和歷史都是满分，而全年级，包括主校班的学生，歷史和物理的满分都不足十个。 整个流程下来，宋维除了语文和政治没有接受祝贺，其他学科都要鞠躬。 一连多次，他甚至鞠得有些累。 同学们就更不用说，已经震惊到无可附加的地步。甚至在公布政治成绩时，对宋维没有蝉联榜首，反而觉得有些反常。 各科分数公布完毕，最后是总分。 依旧列举了班级前十名，每一行除了班级排名，后面还有两个全年级名次，其中一个是只算分校的情况。 宋维，总分965，班级第一，年级第12，分校第1。 杨娟，总分885，班级第二，年级第93，分校第3。 刘宇航，总分859，班级第三，年级第147，分校第17。 ... 陈雨萱，总分847，班级第五，年级第189，分校第29。 ... “请大家对以上同学表示祝贺。” 这一次蔡老师也站起来，带头鼓掌。 教室里一阵椅子划过地面的摩擦声，前十名同时起立，接受大家的祝贺。 十名学生中，大部分都面带笑意，只有两个人的脸色很难看。 刘宇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uukanshu 虽然前些日子，宋维没有答应赌约，但他一直在暗暗较劲。在公布成绩之前，刘宇航自觉发挥得很好，信心满满。 结果如他所愿，考了全班第三的好成绩。 但在对手面前，就是个笑话。 陈雨萱则非常委屈，她觉得宋维根本就是在耍自己。 明明成绩那么优秀，上次月考偏偏故意考砸，逼自己说出那些话。 烦死了！ 不过，陈雨萱还是受到了表扬。 “我要隆重表扬一下陈雨萱同学。” 蔡老师站回了讲台中间:“大伙儿都知道，雨萱刚入学时，成绩并不好，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在班里排倒数。但经过一年以来的努力，人家一步一个台阶，如今已经稳居班级前列。” 陈雨萱脸上勉强露出笑意，又听蔡老师教诲。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希望大家都能以宋维同学为榜样，学会胜不骄;以雨萱同学为榜样，学会败不馁。离高考还有两年的时间，老师希望，无论以后你们在哪个班，都能脚踏实地，都能稳步前进。” 说到这，蔡老师缓步平移，走到讲台旁边。 “17班最后一次班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蔡老师面含微笑，缓缓向大家鞠了一躬。 掌声又一次响起。 最开始零零散散，慢慢像潮水一般涌来，最后如同海啸。 这是今天最热烈的一次掌声，久经不散。 2007年7月5日，林阳市实验中学2006级一(17)班，圆满收场。 一十六 大区经理 17岁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随着班级的解散，大伙儿都有些伤感。 有些念旧的女同学，更是偷偷抹了把眼泪。 在伤感的气氛下，大家将早已选择好的学科填入到表格中，工工整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陈雨萱选的是文科，在班长转着圈收表格时，心里有些纠结。 这些日子，是不是有些冷落宋维? 要不要打个招唿? 该怎么开场呢? “宋维，考得不错嘛，恭喜恭喜。” 陈雨萱暗暗摇头，这样好像显得没什么新意。 “喂，你吃错药啦?考得这么好?” 又摇摇头，这样好像显得不够淑女。 短短几分钟，数种开场白在陈雨萱脑中过了一遍，终于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 当鼓足勇气后，看向宋维的位置，才发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 ... 实验中学门口，灰色金杯停在路边的树荫下。 高远坐在驾驶位，嘴里叼着烟，手耷拉在窗户上，无聊地看着大门口，看那些朝气蓬勃的学子们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终于，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出现。 高远笑了，将烟头扔点，拧钥匙打火。 宋维是17班第一个出来的学生。 在意向表上签好大名后，就主动交给班长，小跑着出来。 对于分班，他可没精力伤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赚钱。 金杯行驶在主干道上，后面被塞得满满登登，全都是一个一个的黄色纸箱。 高远开着车，眼看前面路口马上变成红灯，主动降速，将档杆置成空挡，缓缓滑行。 “前面往哪儿拐?” 宋维想了想:“先去补习班大楼。” 温馨客栈文具店。 快要到中午，老板娘红姐见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准备将大门锁了出去买份盒饭。 正在这时，两个年轻人走进来，后面那个壮汉还抱着一个大箱子。 见来人的举动有些奇怪，红姐微微皱眉，又觉得很面熟:“你们要买东西?” 他们俩正是宋维和高远。 宋维笑着打招唿:“姐，您还记得我不?” 红姐紧皱的眉头勐然舒展。 她今年刚过三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对仪表堂堂的宋维有点印象。 “啊，记得记得，买喜羊羊书包，是吧?” 宋维站得笔直，大大方方伸出右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宋维，是‘远维国际贸易股份有限公司’华中地区的负责人。” 身后的高远眼观鼻，鼻观心。 他对宋维这种张口就来的谎话，已经习以为常。 红姐平时哪里经歷过这些，非常慌乱，在握手之前，下意识想往衣裙上蹭一蹭。 “你好你好，我叫冯映红，是这家文具店的老板...娘。” 寒暄过后，宋维四下环顾，见店里没有客人，正色说:“我想跟您做笔生意。” 红姐大脑一时转不过来弯，以为对方是来买书包的，惭愧道:“不好意思...我们这儿确实没喜羊羊。” “没关系。”宋维说:“我想再看看其他书包。” 三人移步到书包的货架前，高远把箱子也搬了过来。 又打量了一遍书包，宋维缓缓开口:“姐，恕我直言，你们这里的书包，非常一般。” 这话并非故意贬低，有白沟箱包的比较，眼前的书包无论质量还是样式，都不怎么样。 红姐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尴尬解释:“书包不是我们店的主业，况且，林阳市的情况大都如此。” 宋维这才进入正题:“我知道，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给您带点好东西。” 说罢，高远很有眼力价地打开箱子，取出来两个书包。 一个是粉色打底，上面印着戴着蝴蝶结发卡的美羊羊;一个是蓝色打底，喜羊羊在正中间伸着大拇哥。 红姐不由自主地接过美羊羊的书包，经商的头脑发挥出来，但有些不确定:“你是想，给我们供货?” 宋维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不决，说出自己的想法。 “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货放在这里，您不用压钱。卖一个，你给我一个的钱。咱们可以一天一结算，也可以两天一结算。” 涉及到生意，红姐慎重了起来，微微皱眉，仔细检查着手中的书包。 红姐年纪不算大，却是学习用品行业的资深人士，也接触过不少书包。不到一分钟，就对手里的货物有了准确的判断。 的确是好东西，而且不愁销量。 红姐整天守着文具店，对最近喜羊羊系列的火爆十分清楚。除了宋维，不止一个顾客打听过这种书包。 她甚至早就有个想法，准备打听打听货源。只是由于最近比较忙，才一直往后搁置。 宋维这一手，可谓是瞌睡送枕头。 不过，作为生意人，红姐必须得多讨点便宜。 “宋...宋老板。”红姐有些拿不准称唿。 宋维连忙摆摆手:“姐，我看咱俩差不多大，叫我小宋就行。” 红姐心中美滋滋，却面露难色:“不是我不帮忙，你看这...书包的货架就这么大，你的货实在没有地方放。” 宋维笑意不减:“姐， .uukanshu 你们这儿我也来过好几次了，情况很了解，原先的书包根本就卖不动。我看啊，不如全换成我的货，而且可以换个显眼的货架，包你赚得盆满钵满。” 说到这，宋维故意凑到近了点，放低了声音:“说实话，我们公司刚拿到喜羊羊书包的代理权，准备在林阳大肆铺货。您是内行人，肯定知道这货有多抢手。我是觉得跟姐姐投缘，才第一家就选到了您这里。而且还是先货后款，您肯定不亏。” 两人离得太近，红姐感觉耳朵痒痒的，也渐渐被说服。 如宋维所言，这的确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况且，这个小兄弟的嘴巴又这么甜。 红姐不打算墨迹了，开口说:“价钱怎么算?” 宋维说:“林阳地区统一销售价，所有书包一律98。你们拿货的话，每个70。” 红姐暗自算了算，一个能赚28，还算不错，又没有风险。 本打算再压低点进货价，但瞧见宋维笑盈盈看过来，心中一荡，就顺口答应了。 宋维心中大喜，连忙指挥高远，又从车里搬下来一个纸箱。 红姐也是爽快之人，与两人合力，将原本的书包纷纷撤下去，全部换上了喜羊羊书包，每种样式都有。 温馨客栈是个大店，算上货架上的，宋维直接留了80个书包，临走时随便写了个协议，顺便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姐，那我先过去了。” 宋维与高远抱着纸箱出门，扭头打招唿:“想补货的话，随时联系我。” 一十七 真正的汉子 温馨客栈起了个好头，后面的文具店的铺货也比较顺利。 中午顾不上吃饭，宋维两人草草吃了点面包。 一下午的时间，又跑了九家文具店，其中谈成了七家，价格与供货方式与红姐那里一样，也都签了个协议。 那两家没谈拢的文具店，一家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太过墨迹，非要压低进货价。还有一家是个三十出头的男老板，讲话颇为不客气，不管宋维说什么，都要抬杠。 宋维没惯着他们，搬着箱子扭头就走。 当开车往家赶时，已经过了晚上8点。 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 现在好歹是生意人，没有去路边吃馄饨，难得奢侈了一把，找了家精致的川菜馆，点了四个菜。 回锅肉，麻婆豆腐，辣子鸡，毛血旺。 店里的米饭随便吃，又点两瓶冰镇啤酒，开怼。 等吃得差不多了，高远打了个饱嗝，问:“明天怎么安排，出摊?” 宋维挑着辣子鸡里的花椒，想了想说:“你身边有靠谱的朋友没，我打算多出几个。” “还真有两个。”高远眼睛一亮:“一个是技校的同学，另一个是原来强哥手下的小弟。” 宋维皱了皱眉:“技校?强哥小弟?靠谱吗?” 高远连忙保证:“放心，别看出身不好，但不是坏孩子。而且咱们可以一天一盘帐，保证没问题。” 宋维对他们不信任，但对高远很信任。 “行，明天你把他俩喊过来，咱们出一个摊。你们三个主要是熟悉熟悉流程，后天再各自摊。” 高远目瞪口呆，拿手指着自己:“我也出摊?一个人?” 宋维瞥了他一眼:“怎了?你想当甩手掌柜?” “不是。”高远不好意思笑笑:“我是说，我给你们送货，你们三个出摊就行。” 宋维摇摇头:“咱们的启动资金太少，得赶紧让货生钱，钱再生货。而且开学后我就没精力了，得加快步子啊。” 高远苦笑道:“可我没干过啊！要不...我再找个人?” 宋维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摆摊丢人。” 高远被说中，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哥们好歹在道上混过，让别人看见...不太好吧。” 宋维往椅背上一靠，点了颗烟，缓缓开口:“馄饨摊的光头老王，他的事迹，你多少知道点吧?” 高远点点头:“我听强哥说过，八十年代末，在纱厂附近很出名。” 宋维吐出个烟圈:“咱们经常去吃馄饨。你扪心自问，觉得他丢人不?” 高远陷入沉思。 他知道老王的媳妇早就跑了，上面有个70多岁的老母亲，下面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上了初中，全家的开销都指望这个馄饨摊。 他又想起，每次去吃馄饨，总是亲切地喊对方王叔。 不是因为客气，而是真的挺佩服这个汉子。 没有向困境屈服，起早贪黑，拖着一大家子往前走。 “高远。” 宋维难得喊了一声好友的全名。 高远茫然抬头，却见宋维平静地看过来:“白手起家，勤劳致富。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不会丢人。” ... ... “卖喜羊羊书包”是打信息差，说不定哪天就会出岔子。 时间紧迫，宋维打算多点开花，计划在城区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摆一摊。 东边的人民公园人流量最大，又紧邻补习楼，这里由宋维亲自负责。 西边的少年宫孩子多，由高远盯着。 剩下的南边和北边，分别选两个人流量大的路口，这样就能把整个市区全部覆盖。 唯一的问题是，缺人。 好在高远自尊心虽强，办事却很靠谱，第二天就把人找了过来。 四个人一凑齐，简单聊了一会儿，宋维直接带着他们去摆摊。 宋维看中的位置不是人民公园的正门，而是后门。 后门这条街道并非主干道，但路边两排大树参天，十分凉爽。附近的小区也多，市民们都喜欢吃过饭后，在这里遛弯。 下午不到5点，灰色金杯停到了公园后门附近的一颗大树旁，宋维在人行道上，铺了几张两米长的床单，高远带着两个小弟，从车里卸货。 这两个人分别是尾巴和薛三。 “尾巴”是高远介绍时说的，是外号，宋维也没心思打听真名，人长得高高瘦瘦，之前是强哥的小弟。 薛三则是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三，被叫习惯了，不久前从技校辍学，身材很敦实。 通过小半天的接触，宋维发现这俩人对高远很服气，连带着，对自己也挺尊敬。 人多力量大，不到五分钟，摊子就支起来了。 床摊上摆着大约20种书包，全是喜羊羊系列的主要人物。其中像热门角色，比如喜羊羊、美羊羊、灰太狼两口子，都有多个图案。 在摊位后面，还有几个黄色大纸箱，里面早已分门别类的装好书包，方便补货。 在展示的书包旁边，还有一个纸壳子做成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厂家直销，谢绝还价，全场88元。 .uukanshu ” 七月初是最热的时候，哪怕是傍晚，哪怕在茂密的枝叶下，几人也出些汗。 宋维用剩余的纸壳子扇着风，给高远三人传授经验:“你们看，摊位这就支起来了。剩下的只管收钱就行。” 杜海刚从技校辍学，不大会说话，傻笑一声:“宋哥，我看这位置也不行啊，都没啥人。” “别急，过一会儿就好了。” 宋维扫了眼清冷的街道，信心满满。 因为马上就是下班时间。 现在是暑假，孩子们不用上学，大人们却得上班。 如他所言，没过十分钟，街道突然热闹起来，且大部分是成年人。看到地摊的书包精美，有不少好奇者驻足询问。 一个扎着高腰皮带，微微秃顶的中年人在摊前扫了一眼，又看了看牌子，问:“你们这儿的书包，全都是88?” 高远三人齐齐看向宋维，后者笑着回应:“是的，全部都是。” 旁边有个卷发大妈，手里拿着个灰太狼的图案，吐槽道:“太贵了！40一个还差不多。” 宋维见摊位上的围观者越来越多，笑意不减，向大家介绍。 “喜羊羊系列书包，刚刚在全市的文具店上架，统一售价98，不信的话，大家可以去那边的文具店看看。” 秃顶中年人问:“那你们为什么能便宜10块?” “问得好！” 宋维心中大喝一声，随即解释:“他们是二次销售，我们是厂家直销，没有房租成本，所以才能便宜，但东西都是一样的，如假包换。” 一十八 这个夏天 书包摊前，围观的群众问题不断。 什么“书包防不防水?”“背带会不会断?”“不合适能不能退换?”“孩子背起来会不会对嵴椎不好”...... 宋维一一作答。 除了“只能换不能退”，其他一律往好的方面说。 一番口舌下来，买的人却不多，只有个穿长裙的妇人掏了钱，说要一个红太狼的书包。 旁边的高远立刻会意，从纸箱里挑了个新的递过去。 第一笔生意做成。 后续又有几单，但大部分都是看看摸摸就走。 直到时间来到6点。 西边的路口，陆陆续续涌来不少小学生。 补习班下课了。 大部分由家长带着，个别大一点的孩子独自回家。这帮孩子看见摊位后，果然走不动了，两眼放光。 胆子大的上前摸摸，胆子小的躲在旁边偷看，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有家长陪同的孩子，开始打主意。先是恳求，再是死缠，最后是哭闹。 一时间，摊位前哀嚎声此起彼伏。 不愿意花钱又有手段的家长，拉拽着将孩子弄走。 其余的只能纷纷出手。 宋维也忙了起来，早已准备好的腰包派上了用场，不停地做两件事。 收钱和找零。 高远见状想过来帮忙，宋维连忙拒绝:“别，你们看着就行。以后咱们都是独自出摊，可没人帮忙，要尽快适应。” 补习班带来的流量渐渐下去，晚饭后，遛弯的流量补上来，宋维又要忙了。 旁边的尾巴和薛三，看着钞票源源不断地进入腰包，眼睛都红了，恨不得马上出个摊。 哪怕他们知道，挣的钱不是自己的。 ... ... 在迎来开门红后，另外三人的摊位陆续支了起来。 如此过了两天，大家逐渐形成一套固定流程。 每天下午两点汇合，先开着面包车，先去各个文具店收钱、补货。 然后从城北开始转一个大圈，依次将其他三人的摊位支好，最后由宋维开着车回公园后门出摊。 等到了8点半左右，人流量减少，宋维先收摊，再开着车接其他人。 大家聚到一起，清货、盘帐，交流经验，最后再聚个餐。 等忙完一切回到家，差不多也10点了。 摆摊对文具店的销售额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有温馨客栈的红姐嗔怪了几句，但让宋维很快哄好。 老板们发现这书包确实好卖，对宋维这个“大区经理”也更加热情。 当第一批书包即将售罄的时候，宋维将手头的资金拢了拢，一共高达八万多。 目前的销售情况大好，宋维决定来把大的。直接跟白沟的刘老板联系，几乎将现钱全部换成货，一口气要了4000个书包。 敢如此冒进，是宋维反覆考虑的决定。 书包不是快消品，当市场饱和以后，销售量肯定会迅速下降。 趁着刚起步时卖的火，还不如多进点货，等以后再逐步减少进货量。 这样一来，就算以后突然卖不动了，手里的货也不会太多，方便出手。 白沟的刘老板一直在等宋维的电话。 当听到“四千”这个数量时，连声称好，心中悬着的巨石也总算落下，当即连夜加班备货。 这次的货太多，恐怕两辆金杯都不够装，宋维干脆联系了白沟当地的小货车，请他们送货。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到了八月中旬，林阳的这波“书包销售风暴”才有所减缓，此时的销量已突破七千。 宋维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帮小学生开学时的表情。 本以为新学期背个新书包，可以大肆炫耀一番，哪知道，你有我有他也有！ 整个暑假，除了卖书包，宋维还圆了两个梦。 刚放假时，唐素梅无意间发现，儿子好像长个头了，拿尺子一量，居然是180整。 这可把宋维高兴坏了。 如果说前世还有什么遗憾，那身高绝对要算一项。 影响身高的因素有很多，遗传的影响佔了大头，除此之外就是睡眠。 在上一世的这个暑假，宋维活在陈雨萱的阴影中，只能用打游戏消愁。 于是，熬夜成了家常便饭，在生长激素分泌最旺盛的年纪拖了后腿。 结果从那以后到重生前，只长了区区一厘米，离女生心目中的最低标准，正好差一点点。 这也难怪，这一世暑假虽然累点，但回家后倒头就睡，基本上不会超过11点。第二天又不用早起，可以睡到自然醒。 如此一来，发育当然好了。 长高有望后，宋维更贪心，还想圆前世的“扣篮梦”。 而且他发现，如今这幅躯体身体素质极强，很有挖掘的空间。 宋维将前世上大学时，在篮球队和健身房训练的记忆翻出来，制定了专门的食谱，以及体能训练、弹跳训练和健身计划。 每天早上7点准时起床，先在师范学院的操场慢跑五公里。 然后是蛙跳，负重跳，单腿跳，双腿跳，核心力量训练...... 中午吃过营养餐后，稍微休息一下，在健身房运动一个小时。 当然， .uukanshu 怕影响长个子，尽量做拉伸训练，以练腹和练腿为主。 一个多月下来，成功练出了八块腹肌，助跑弹跳更是达到惊人的3.42米。 要知道，标准的篮筐高度才不过3.05米。 但想成功扣篮，还需要协调性。 宋维特意抽出两个上午的时间，练习扣篮动作。经过数次的失败，一记单手滑翔噼扣首次诞生。 与前世相比，这个夏天注定不寻常。 ... ... 除了宋维，其他高中生的夏天也多姿多彩。 比如夏柠。 夏柠同样是实验中学的学生，开学后上高二，成绩中等偏上，选的是文科。 尽管成绩不如学校那些妖孽，但家人们对夏柠的成绩很满意。因为她打算走艺考路线，这个成绩在艺术生中，已经算非常优秀。 趁着暑假，夏柠在家人的陪同下，把全国那几所知名表演学校逛了个遍。 北影、中戏、上戏。 除此之外，又去松江市看冰展、去山城市吃火锅、去香江市看维多利亚港...... 直到快要开学，才回到林阳。 在外面疯跑了一个多月，勐地回到家中，有些无趣。趁着离开学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夏柠主动揽了个活。 接表妹放学。 表妹小名叫豆豆，开学后上小学二年级，在人民公园附近上钢琴课。 夏柠与小姨在一个小区，后者在银行工作，加班是常态。经常是送孩子容易，接孩子难。 因此，夏柠这才主动请缨。 一十九 阳光下的白腿 夏柠外表出众、家境优越，从小学六年级起直到高中，不论在哪个学校，都是公认的女神。 女神不光看脸，也需要高情商。 在十多年的校园生活中，无论男女，夏柠都相处得非常融洽，很少有人与她怄气。 不过，今天有人要试一试。 “我不管！！” 钢琴补习班门口，二年级的豆豆像个小辣椒:“我就要买，我就要买！！” “好好好。” 夏柠努力板着脸，拿出当姐姐的权威:“要买可以，你得好好说话。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大声像什么样子！” 豆豆连忙捂住嘴，眼珠瞪得滚圆:“你说真的?” 夏柠无奈点点头。 原本以为，接妹妹放学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没成想这才第一天，孩子就要这要那。 其实这也不都怪豆豆。 谁让小姨早就答应了给女儿买书包，却因为加班，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豆豆想要的是喜羊羊系列的书包，而且要求很特殊，不要热门人物，只要羊群家族中的班长。 暖羊羊。 夏柠问:“你知道同学们在哪买的吗?” 豆豆想了想，可怜地摇摇头。 钢琴班在补习楼的三层，同一层还有教英语和奥数的。刚好，隔壁的奥数班下课，一个小胖墩率先跑了出来。 “等一下。” 夏柠眼睛一亮，正好看到小胖墩身后的灰太狼书包。 小胖墩回头，发现是个青春靓丽的大姐姐，此刻比见到班主任还紧张。 夏柠打量着小胖墩，暗自感慨。 现在的孩子发育得可真好啊。 这个从小学奥数班跑出来的男孩，身高居然接近168的自己，论体格，更是能顶自己两个。 夏柠笑眯眯问:“小弟弟别紧张，我想问问，你的书包是新买的吗?” 小盼墩结结巴巴:“是...是的。” “在哪买的?” “就...就在楼下。” 温馨客栈文具店内，生意火爆。 夏柠带着妹妹站在书包的货架前，左翻右翻，就是找不到暖羊羊。 “豆豆你看这个美羊羊，长得多漂亮，要不就买这个吧?” 夏柠拿着印有美羊羊的粉色书包，试图说服妹妹。 此话一出，就见豆豆的嘴角立即下弯，一副准备嚎啕大哭的模样。 “停停停！” 夏柠实在是没辙了，只能继续哄:“等下，我去问问老板。” 文具店的老板娘红姐正在给顾客找零，听到夏柠的需求，说:“暖羊羊?这货太冷门，我们家没有。” 夏柠拉着妹妹，在文具店门口大眼瞪小眼。 她愈发觉得，揽下“接孩子”这个任务，就是个错误。 就在这时，方才的小胖墩居然跳出来。 原来他一直跟着没走。 小胖墩扭扭捏捏说:“我...我知道有个地方，卖喜羊羊书包。” 夏柠眼睛一亮:“哪里。” “在...在那儿。” 小胖墩的小胖手一指，正是人民公园后门的那条街。 ... ... 当夏柠带着妹妹来到公园后门时，宋维刚来不久，正在往车下卸货。 来到八月份中旬后，书包的销售量每况愈下。 宋维也没有刚开始那般上心。 一般情况，都会在6点以后才摆摊，只吃补习班和晚上遛弯群众的流量。 几个大纸箱已经搬下了车，宋维正在往床单上摆货，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请问，有暖羊羊图案的书包吗?” 宋维抬头，不由呆住了。 在他面前，是一个背双肩皮包的靓丽女孩。 披肩黑发下黛眉弯弯，琼鼻秀挺，笑起来很甜。纯白色的t恤，蓝色牛仔超短裤，最显眼的是那双笔挺纤细的美腿，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夏柠笑意不减。 她对男生的这般反应，早已习以为常。 夏柠又问一遍:“有暖羊羊吗?” 宋维这才回过神:“嗯，有的。不过在车厢最里面，不太好找。” 夏柠松了口气，看看妹妹，又看看围在摊前的顾客，客气道:“没事，您先收钱，我等着。” 那两个顾客很快付款走人。 宋维见这会儿摊前没人，对夏柠说:“你帮我看下摊，我去车里拿。” 这一个多月以来，宋维几人对书包种类的受欢迎程度，已经十分清楚。 女生最喜欢的，当属美羊羊，因为活泼美丽;男生最喜欢的，却不是喜羊羊，而是灰太狼。大概是脸上那条疤，让小男孩们觉得很酷。 而最不受欢迎的，“暖洋洋”首当其冲。 在宋维的记忆中，这大概是售出去的第二只暖羊羊。 好在，他考虑周到，就算极其冷门，也在货车里备了几个。 只不过，位置特别靠里。 最里面的大纸箱被一层一层挡住，宋维需要将前面的搬开，才能侧着身子前进一步。 .uukanshu忙活了几分钟，还剩两个纸箱需要移动。 摊位前又有顾客光顾。 夏柠盯着摊位，冲宋维娇声喊:“老板，有人买书包。” 宋维“呸呸”两声，车厢里有灰尘。 马上就要拿到，他不想前功尽弃，心说，让这个女生帮忙收下钱吧。 但是，正要开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喊人。 叫“美女”? 好像显得有点油腻。 叫“小姐姐”? 现在已经流行这么叫了吗? 叫“小姐”?? 呃...还是算了吧。 宋维脑袋突然秀逗，脱口而出:“同志，先帮我收下钱。” 夏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宋维这才回过神来，尴尬道:“那个...同学，先帮我收下钱，全场88。” 一番周折，宋维灰头土脸从车厢钻出来，手里拿着暖羊羊书包。 豆豆两眼放光，伸手就想来够。 宋维有点兴致，又有些好奇，将书包藏在身后，在豆豆面前蹲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豆豆。” “为什么喜欢暖羊羊?” 豆豆转着眼珠想了想:“因为她乐于助人。” 宋维站起来，夸了句“真棒”，将书包拆开递了过去，随口道:“看来咱俩是同道中人，都不喜欢主角。” 夏柠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你喜欢哪个?” 宋维说:“懒羊羊。” 夏柠皱眉表示不解。 宋维笑了，说:“因为懒羊羊可以偷懒。” 二十 别说脏话 摊位前又聚集了几人，宋维忙着去招唿生意。 夏柠大致检查了一下书包的质量，准备掏钱，刚打开身后的双肩皮包，却脸色一变。 原来，今天着急出门，居然忘带钱包了！ 偷偷看了宋维一眼，对方正在帮顾客拿货，夏柠凑到妹妹耳边商量，想明天再来买这个书包。 八岁的小姑娘哪懂那么多，一听书包要被夺去，又想咧嘴。 夏柠感到头大，没敢继续劝，站在一旁看宋维卖货。 这会儿遛弯的人流量上来，生意不错，顾客一波又一波。 宋维刚把几位顾客送走，正在装钱，突然发现这一大一小两个美女，正直勾勾看着他。 “怎么了?”宋维愣了一下，才问。 夏柠有些难为情:“那个...你们一般几点下班?” 宋维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要约我吃饭? 但还是诚实回答:“一般到8点半吧。” 夏柠说:“我今天忘带钱了，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回去拿钱，立刻回来。” 宋维面带笑意，意味深长地看过去。 夏柠被看得有点心虚。 实际上，她才不情愿多跑一趟，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宋维先开口，给个台阶。 最好是先把书包拿回去，下次再来结帐。 “算了，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夏柠觉得这年轻的老板，有些不大好说话，只好明天再来吧。 宋维笑了笑，问:“现在几点了?” 夏柠看了看腕表:“6点35。” 宋维问:“你们急着回家吗?” 夏柠不解:“不着急，怎么了?” 宋维正色说:“要不这样，你们帮我卖书包，到8点半，这个书包就送你了。” 夏柠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低头看看孩子，豆豆正一脸期盼地望过来。 眼看顾客越来越多，夏柠一咬牙，也站到了摊前。 如今跟一个月前刚开始摆摊时比，生意差了一些，不到8点，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买了。 在此期间，宋维随手从车里找了个多余的腰包，让夏柠戴上收钱。 有顾客问起来，两人也懒得解释，宋维只说这是家里的妹妹。 夏柠很有信用。 还没到时间，也不说提前回家，哪怕已经没什么顾客。 “呀！！”夏柠突然一拍大腿，惊唿:“我忘记了！” 宋维吓了一跳:“怎么了?” 夏柠说:“今天鲁省台播《奋斗》的大结局。” 宋维疑惑道:“沪市电视台的首播你没看吗?再说了，网上有啊。” 夏柠说:“我不爱在网上看电视剧，老想快进。” 宋维点头表示理解。 行人稀少，豆豆坐在小板凳上，嘴里含着宋维给的棒棒糖。宋维与夏柠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看《奋斗》没?”夏柠问。 宋维点头:“看过。” 夏柠来了兴趣:“如果你是陆涛，选夏琳还是米莱。” 宋维想了想:“都不选，我都不喜欢。” 夏柠不依，带了点撒娇的语气:“你必须选一个。” 宋维说:“那夏琳吧。” “为什么?” “她没米莱那么黏人。” 夏柠愣了下，问:“黏人不是因为爱吗?不好吗?” 宋维解释:“因人而异吧，反正我不喜欢。” 夏柠又问:“那你觉得谁好，整部剧里。” 宋维想了想:“露露。” “露露?”夏柠难以置信:“她背叛了华子呀！” 宋维摇摇头:“不谈感情，我喜欢露露身上的韧性。只有她才符合这部剧的名字。” 夏柠喃喃自语:“奋斗?” 宋维不由自主摸了摸衣兜，点了支烟，点完后才意识到有女士在场。 “不好意思。”宋维作势就要掐灭。 夏柠却说:“没事，我爸也经常当着我面抽，二手烟都习惯了。” 宋维抽了口烟，缓缓开口:“你看剧里其他人，虽然看起来忙忙碌碌，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迷茫，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有露露不同，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把母亲和残疾的弟弟接到京城，在京城立足。” 宋维吐出个烟圈:“最后她也做到了。” 夏柠头一次听人如此评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宋维见她愣神，问:“你喜欢陆涛吗?” 夏柠摇头:“不喜欢，我更喜欢华子。” “为什么?” 夏柠说:“因为我觉得，朱雨晨比佟大伟帅。” ... ... 送出暖羊羊书包的第二天，同一时间点，夏柠又带着妹妹出现。 宋维又惊喜又惊讶。 夏柠解释:“书包我不能白要，给你钱。” 说着，就要把钞票递过来。 宋维当然不能要，摇头说:“不用，昨天你帮我卖书包，咱们已经扯平。” 夏柠就是不依，非要给。 没办法，宋维只好说:“好久没吃雪花酪，你帮我买一杯，其他的钱算跑腿费，对了，记得多加点花生。” “凤记雪花酪”是宋维这一代孩子的童年记忆。 最早是街边的小推车，随后在灯塔路租来一间小门面，越做越大。 最鼎盛的时期，在林阳有名的步行街，租了一间超过300平的二层店铺。 只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就倒闭了。 这也难怪，与昂贵的租金比，一杯雪花酪的价格还是太过便宜。 宋维记得，初中时最喜欢与三两个朋友，在那里的二楼打扑克牌。 一人一杯不到10块钱的雪花酪，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这样的客单价能不倒闭吗? 在重生前， .uukanshu 那家二层店铺几经易手，从火锅店到肯德基，最后开了一家金店，才算稳稳维持住。 宋维让夏柠跑腿的地方，是凤记雪花酪的老店，距离公园后门不足一公里。 夏柠带着妹妹步行过去，来回半个多小时，手里提着两杯雪花酪回来了。 豆豆手里还捧着一小杯，边走边吃，吃得满嘴都是。 盛夏的晚上，宋维与夏柠一人一个马扎，坐在路边吃雪花酪，豆豆蹲在旁边，看蚂蚁玩。 宋维不留神舀了一大杓，放进嘴巴后，那股清凉感直冲脑门，不禁发出“嘶嘶”的声音。 夏柠笑了出来，递过去一张手帕纸:“吃那么快干嘛?又没人跟你抢。” 宋维擦擦嘴，说:“好久没吃了，有些控制不住。” 夏柠说:“怎么?阿姨不让吃这些?” “那倒不是，主要是...嗯...” 宋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见对方一小杓一小杓吃得很慢，岔开话题说:“你平时吃东西也这么淑女?” 夏柠说:“嗯，我妈说，女孩子吃饭要注意礼仪。而且我第一次吃这个，好凉。” 宋维疑惑道:“你是林阳人吧?以前没吃过他们家的?” 夏柠用纸巾擦擦小嘴，说:“是林阳人。但是小时候，家里管得严，不允许我在外面乱吃东西。” 宋维点点头，突然想起《家有儿女》的主题曲。 “看来，你的童年和我的童年，还真他妈不一样啊。” 夏柠扑哧一声笑出来，又绷住脸抗议:“别说脏话。” 二十一 很高兴遇见你 暑假的最后一段时间，是宋维感到最轻松日子。 因为摆摊时有美女相陪。 每天傍晚，夏柠在接妹妹下课后，就带着孩子来找宋维。 顾客少的时候，她就陪宋维说说话;顾客多的时候，夏柠也会充当老板娘的角色，帮忙一起收收钱。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维感觉在夏柠出现后，连带着生意也好了一些。 有很多路人都是附近的住户，经常路过书包摊，有的甚至买过书包。 一来二去，他们与宋维混了个熟脸。 有的人看到帮忙的夏柠后，不禁开玩笑说:“行啊小伙子，拖家带口出来做生意，女朋友真漂亮。” 每到这时，宋维只是呵呵一笑，夏柠也只是偷偷抿嘴。 两人都不解释。 只有当别人不依不挠时，宋维才说:“别误会，这是我表妹。” 这段时间，夏柠也非常开心。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对一个男生这般感兴趣。 夏柠聪颖早慧，从小学起就是校花，这么多年的校园生活，有太多男同学围着她转。 但在她眼中，男生们无非是两种类型。 一种属于殷勤至极。 又是写情书，又是送早餐，又是嘘寒问暖。 qq上你说一句话，他恨不得回800条，每天除了“早安”“午安”“晚安”，就是“在吗”“你在干什么”之类的。 另一种是拽酷上天。 伪装成一副冷酷的模样，背地里却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你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就不会浪费一点耍帅的机会。 无论哪种人，夏柠都不会揭穿，总是含笑相待。 但私底下，却觉得无趣得紧，有时候甚至会感叹。 为什么我身边的男生，都是这种人呢? 直到遇到宋维。 夏柠感觉，与宋维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大家在聊天时，对方好像会忽视自己的美貌，单纯以好朋友的角度，在一起谈理想、谈学业、谈童年、谈现在、谈过去、谈未来...... 夏柠发现，两个人的爱好也很相似。 都喜欢周杰伦，最喜欢的专辑是【八度空间】。 都喜欢看名侦探柯南，最喜欢的剧场版是【通往天国的倒计时】。 都喜欢看tvb的刑侦剧，最喜欢的电视剧是【刑事侦缉档案】。 ...... 但是，两个人什么都谈，就是不说自己的信息。 直到最后，他们甚至不知道彼此叫什么名字。 夏柠其实一直在等，但宋维就是不开口。 出于矜持，夏柠也不提。 这是夏柠第一次在与男生的相处中，陷入被动。 随着暑假即将结束，夏柠患得患失。 她知道这几天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再不问，可能开学后，就彻底失联。 夏柠终于卸下矜持。 她安慰自己，主动点也没什么，最起码在开学前，两人能留个电话，或者留个qq号也行。 当夏柠打了一天腹稿，想好了晚上要如何开口时，却发现宋维居然没有出摊。 往后几天，一律如此。 直至夏天结束。 ... ... 宋维不辞而别，并非一点也不留念。 他只是心中过不去那道坎。 对方哪里都好，但年龄太小，而且还是个学生。 重生两个月，宋维还没完全转化成高中生的心态，骨子里依然有成年男人的思维。 年龄差距太大，不能那么禽兽。 还是算了吧。 至于为何连招唿都不打，这是因为一句话。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个道理，是他后世在看一部电影中学到的。 本杰明巴顿奇事。 电影中，20出头的本杰明与30多岁的伊丽莎白，在旅馆内邂逅，每晚都私会，聊到天亮。 他们无话不谈，甚至谈到了床上。 某天晚上，伊丽莎白失约，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只留下一张明信片和一句话。 it was nice to have met you。 很高兴遇见你。 ... ... 宋维没精力在意儿女情长，他现在只关心书包的生意。 思来想去，宋维将退出的时间，提前了三天。 整个暑假，他实在太累了。 马上就要开学，宋维想留几天时间好好休息。 摆摊的最后一天，宋维与高远将两个小弟打发走后，在附近的快捷酒店开了个房间。 今天要办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 分帐。 忙活了将近两个月，终于到检验成果的时候，两人都非常激动。 柔软的大床上，摆着三样东西。 一堆散落的零钱，若干摞整齐的百元大钞，还有一个存折。 平时卖书包的流水不少，安全起见，每过几天，宋维就会把钱存银行，这个存折是大头的收入。 “不算车里和压到文具店的书包，这些是两个月来挣到的所有钱。” 宋维将存折递给高远:“总共是61万零7千多，你看看。” 高远看过存折上最后一行的数字后，将其放回，笑道:“嗯，你安排就行，我听你的。” 宋维从百元大钞中拿出一万，递给高远。 “这些是分给尾巴和薛三的。明天你转交给他俩，帮我说声谢谢。” 高远点点头，掂了掂手中的钞票，皱眉道:“是不是太多了，林阳平均月工资才不到1000。” 宋维解释:“是有点多，但是他俩整天过手的现金可不少，如果不多分点，我担心他俩心生埋怨。” 随即，又笑道:“当然，我只是建议。他们以后还得跟你混，如果觉得给的多，你就从这里面扣一点，或者以其他的名义给。” 高远点点头:“行，我再想想。” 接下来是重头戏，兄弟俩要分钱。 宋维反而不急，递给高远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根。 宋维露出轻松的微笑:“明天开始， .uukanshu我就彻底退出，继续当好学生。我拿走50万，剩下的钱、货，包括白沟刘老板的渠道，以后就交给你了。” 高远数学有些差，心中盘算好一会儿，才计算清楚。 随即脸涨的通红，激动道:“不对吧大维，你是不是给多了。当时不是说好，给我一成就行吗?现在光算现金，都已经接近两成了。” 宋维舒服地靠在床头:“没事，反正咱们赚了这么多，而且你们最近又这么辛苦，就别算得那么清楚啦！” “不行！” 高远还是不依，他心中着实有愧。 卖书包是赚了不少钱，但其中九成九的功劳，都是人家的。 论点子，是宋维想的;论启动资金，是宋维出的;论货源，是宋维扮成高干子弟骗到的;论渠道，是宋维扮成贸易公司经理铺开的。 甚至连摆摊的地点，也是宋维亲自选的。 自己呢?只不过找了两个小弟，搭上了赚钱的顺风车。 高远态度坚决:“你再拿走5万，否则这生意我也不做了。” 这一回，宋维确实没其他心眼。 正如他所说，这一把赚的真不少，没必要拿走太多钱。 万一日后高远心里不平衡，影响了兄弟间的感情，那可就不美了。 最终，宋维好说歹说，高远这才同意。 打动高远的是其中一句话。 宋维语重心长道:“兄弟，别太在意这几个钢镚，以后机会多的是，钱赚不完。等我上几天学好好想想，咱们再合伙干票大的。” 二十二 消费 忙了一个暑假，最后这几天，宋维在家里哪都不想去，只想当一条咸鱼。 从母亲那里拿的启动资金，早就还回去，而且还凑了个整。 三万。 唐素梅很高兴。 不只因为钱，而是觉得儿子这么小就有经商头脑，非常骄傲。 她也问过宋维，一共赚了多少钱，但宋维没说实话，只说分帐以后，得了6万。 宋维并非是不信任母亲，只是怕吓到唐素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当一个人忙习惯了以后，乍一闲下来，反而觉得难受。 宋维就是这种感觉。 他在家里躺了一天，娱乐项目只有一个。 看电视。 现在不比后世，没有智能机，不能刷短视频也没有小说看。 而且家里也没有电脑，不能打游戏。 想起电脑，宋维随即回忆起一桩往事。 其实早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家中就有一台电脑。 那台电脑还是奔腾四的配置，是唐素梅从单位淘回来的。 当时，唐素梅所在的林阳西收费站硬件升级，要采购一大批办公设备。 唐素梅与负责内业的同事关系不错，又心疼儿子，便自己出钱，请对方多采购了一台。 二十世纪初的电脑还是相当精贵的，哪怕是加入了单位的团购，当时也花了五千。 新电脑被搬回家的那一天，宋维可高兴坏了，恨不得晚上抱着显示器睡觉。 宋维的游戏启蒙，也是在这台老古董上开始的。 最开始玩红警，然后是反恐精英打电脑，再后来玩仙剑奇侠传，轩辕剑，英雄无敌3，三国赵云传等。 最后发展到网游，比如疯狂坦克，大话西游，梦幻西游...... 假期的午后，开一把英雄无敌3，选一张八人混战地图，在剑与魔法的大陆驰骋。 一台电脑，一杯茶，感受一段战争。 这是宋维最怀念的时光。 转折点发生在初二。 当时，宋维在七中上学，是寄宿制，平时在学校住，周末回家。 两世为人，他到现在也忘不了那天。 高高兴兴回到家，打开房门，书桌上却空荡荡的。 电脑不见了。 原来，宋维的婶婶带着儿子来家里做客，堂弟看到电脑后，嫉妒得眼红。 婶婶一向有心计，三天两头给唐素梅打电话，目的是想要这台电脑。 而且理由非常冠冕堂皇。 “大维马上要初三，玩电脑容易影响学习，这可是电子鸦片啊！” 唐素梅一向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这才答允。 委屈、难过、不甘心...种种情绪接踵而至，当时的宋维像发了疯一样，甚至学会了摔东西。 唐素梅震惊了，儿子一向很懂事，这是她第一次见宋维这般表现。 她想拿母亲的姿态，想好好熊儿子一顿，但当看到宋维眼中噙着的泪水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 唐素梅到底是好面子，没有将电脑要回来，只是答应儿子再买一台。 宋维却不愿意。 “不！我只要我那台！其他的电脑，买一台我就砸一台！” 青春期孩子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可能宋维在意的不完全是电脑，还有母亲的不理解。 这台电脑成了母子俩的心病。 很长一段时间，宋维都没有原谅母亲，直到上了大学，才慢慢释怀。 想到这里，宋维突然眼前一亮。 现在有钱了，我完全可以自己买一台电脑啊！ 翌日。 早上九点多，宋维坐上了家门口的7路公交车。 昨天，在决定买一台新电脑后，内心的购物欲被完全激起。 反正辛苦了这么久，赚了这么多钱，消费一些也合情合理。 但是，该怎么消费呢? 如果放在重生前，这很好办，直接去洗浴中心办张卡，再不济也得去洗个素脚。 如今这层高中生的身份，限制了发挥。 思来想去，除了电脑，再买一辆电动车吧。 唐素梅早就想给儿子买一台，骑起来轻松。 在实验中学，已经有不少同学骑上了电动车，但宋维觉得，这车子没有自己的弯把赛车帅气。 重生后的宋维当然不抱有这种想法。 一个需要脚蹬，一个只需要拧把，选哪个不言而喻。 他一向很懒。 “红星路到了，请乘客排队下车。” 目的地到了，这里是电动车一条街。 07年左右的电动车，已经发展的相当成熟。 宋维站在路边，放眼望去，整条街店铺的门口，都整整齐齐摆着好多崭新的电动车。 这些车子五花八门，宋维却只看中两点。 第一点是“踏板式”。 这种车座的面积比较大，长时间坐着屁股不至于太疼。 第二点要足够小巧。 因为实验中学的车棚非常挤，车子小才好推。 买电动车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 宋维目标明确，又财大气粗，很快选中了一辆车。 牌子是爱马的，店铺很敞亮，大招牌上的周杰伦笑起来很酷。 选中的是辆黑色的，模样有点像后世的“小龟”，但是体积更小。 店主要价3200，宋维装模作样地还了几次价，便宜了50，双方说定。 此时的电动车还不用上牌照，对方的动作很快。 将一切检查妥当后，给车子打足了气。 钱货两清。 宋维骑上新车，开开心心向第二个目的地驶去。 赛博数码电脑城。 .uukanshu 不过，在买电脑前，他还要等个朋友。 两个月不见的杨旭光。 昨天晚上，考虑到跟好友许久未见，再加上杨旭光对电脑城比较熟悉，宋维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巧的是，杨旭光也打算换台新电脑，两人一拍即合。 此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宋维先找了个地方吃饭。 天气炎热没什么胃口，找了一家小店，一碗凉皮和一个白吉馍搞定。 眼看已经过了一点半，宋维闲着无聊，打算先去电脑城自己逛逛。 在步入千禧年后，随着电脑走进千千万万的家庭，电脑城的生意也逐年高升。 赛博数码电脑城是林阳最大的电脑城，也是唯一的电脑城。 宋维到的时候，一楼的顾客很少。 大大小小的柜台后面，老板们都在吃盒饭。 看着柜台中的各种电脑配件，以及那一打一打游戏光盘，宋维不禁感叹。 自己真的好久没来这里了。 想想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基本上半个月都要逛一次这里。 目的是买游戏光盘。 小孩子没什么零花钱，好在光盘都是盗版的，很便宜，基本都是五块钱左右。 那些启蒙的游戏，例如仙剑、轩辕剑、流星蝴蝶剑之类的，当时也是在这里入的手。 只可惜，自从电商越来越普及后，宋维再也没来过这里。 一是因为电商方便，二是由于电脑城容易宰人。 就在宋维瞎逛时，就有家店铺在打他的主意。 二十三 电竞版操作系统 “小伙子，想配台电脑?” 跟宋维打招唿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了一套灰色西服，脚上却配了双白色运动鞋，显得有些不搭配。 此人在一家名为“海峰科技”的柜台后面，看起来像是老板。 宋维闲的没事，随手拿起柜台上的报价单。 “没事，随便看看。” 西装男探过头去，跟宋维一起扫视着报价单:“平时玩什么游戏?我来给你参谋参谋。” 宋维说:“不怎么玩游戏，买台电脑上网学习。” 西装男愣了愣，笑道:“那你成绩一定很好。不过，最近出了一款游戏，特别好玩，你绝对没见过。” “什么?” 西装男两眼放光:“魔兽世界。” 宋维有些意外，心想:国服版魔兽世界，在07年就出来了吗? 西装男见顾客来了兴趣，乘胜追击。 “这游戏可比什么大话和梦幻有意思多了，有两个阵营供你选择，联盟和部落。还有很多职业，比如法师、盗贼、圣骑士，还能在一起下那个什么本......” 宋维插了一嘴:“副本。” “啊对对对。” 西装男越说越起劲，末了，道出了自己的意图:“不过，这游戏比较吃配置。要想玩起来不卡，硬件必须要给力。” 见宋维听得入迷，西装男随手拿了一张电脑配置表。 “这样，我给你出个方案，不管是魔兽世界还是其他大型游戏，保证玩起来不卡。” 西装男在纸上“刷刷刷”写完，递给宋维。 “小伙子你看。” 西装男直接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来到宋维旁边介绍。 “主板咱们就选华硕的m2，经济实惠;处理器选amd，这是最新款，而且还是四核;最关键是显卡，n卡7300，包你用五六年不过时;内存条简单，就用金士顿的，组个双通道。” 说到这里，西装男放低声音:“机箱和电源，我直接送你一套，保证是牌子货。” 宋维默默看着配置表，对西装男的热情并不理会。 世界上往往越是免费的东西，越是昂贵。 而且，初次见面，他可不相信这老板能如此好心。 宋维打起精神，准备找找其中的猫腻。 他对自己的电脑水平很有信心。 在上一世，工科出身的宋维，早在大学期间，就开始自己攒机。有一段时间，对市面上各种流行的配件如数家珍。 只不过，后来由于工作忙，才逐渐生疏。 宋维原本信心满满，准备好好挑一挑老板的漏洞，哪知拿着配置表仔细研究后，却发现每项的配置都不熟悉！ 这也难怪，电脑配件更迭得极快，哪能记住所有的报价和性能。 况且，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个书呆子。除了打游戏，对电脑一窍不通，哪里记得此时流行什么配置? 宋维问:“这些下来，一共得多少钱?” 西装没有作答，反而问:“今天跟父母一起来的吗?” 宋维摇摇头:“没有，我自己先来看看，等挑好后再让我妈过来。” “行，看你是学生，我也不多要了，凑个好听的数。” 西装男比划了个手势:“12800。” 宋维眉头微皱，再次审视起手中的表格。 尽管目前对硬件不甚了解，但不记得一般的家用游戏电脑，有这么贵啊。 西装男见宋维再次沉默，心中丝毫不急。 实际上，这个配置的确不错。 他也没多要，区区小赚五千。 目前的电商还不够成熟，不像后世，所有配置在京东上都是透明价。 像宋维这种不懂装懂的半大孩子，他可见多了。 最后还不是乖乖交钱? 西装男准备趁热打铁:“小伙子，你如果诚心要，我再送你个好东西。” 说着，将宋维拉进柜台，来到一台电脑前坐下。 “你看，这是本店的特色操作系统，魔兽世界电竞版，不光好看，在运行魔兽世界上，也能更流畅一些。” 电脑屏幕上，一个个魔兽世界人物被画在壁纸上。桌面上的快捷方式，也被魔改成游戏里的道具，看起来花里胡哨。 “这套电竞版操作系统，平时我们都卖300块。” 西装男话锋一转:“如果你在我们这装机，100块钱就能上。” 宋维嘴角微微抽搐。 没想到网上的段子，windows魔改系统这种低劣的骗局，竟然让自己碰到了。 看着那些丑陋的魔兽人物头像，他实在欣赏不来。 别说卖100，就算倒给30，宋维也不想要！ 不过，根据西装男说的这一点，宋维倒是基本可以断定。 此人极为不靠谱。 “好的哥，我再逛逛看，一会儿再回来。” 不顾西装男的挽留，宋维赶快逃之夭夭。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宋维没打算再逛，而是找了处台阶坐着休息。 没办法，目前硬件信息不透明，电脑城里的水太深，他实在把握不住。 好在杨旭光的父亲在这里有熟人，还是等他来了再说吧。 杨旭光一向准时，如约而至。 一个暑假没见，乍一看到好友，杨旭光异常激动。 “我草，大维，你怎么变得这么黑?去海边了?” 宋维也仔细打量好友。 发现对方明显胖了，脸蛋微微鼓了起来，显得眼睛更小。 “我变黑?你也胖了不少啊。一看就知道，整天在家胡吃海喝。” “放假又没事，在家干嘛不吃?” 杨旭光走到宋维跟前，又发现不对劲:“咦?你也长个子了?好像比放假前壮了一点。 .uukanshu” 两人原本身高都是标准的178。 暑假里，杨旭光长了一些，昨天刚测的180整。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心想终于超过宋维，今天可要好好嘚瑟一下。 没承想，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勐一点。 宋维呵呵笑道:“我不像你，我整天锻炼，当然更高更壮。” 许久未见，两人闲扯了一会儿，步入正题。 杨旭光问:“你确定要买那台thinkpad x60?这笔记本是新出的，可不便宜啊，最少一万多。” 宋维点点头:“没错，就是x60。” 宋维对这个时代的电脑不熟悉，但是对这台笔记本，可谓印象极深。 他前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是14年左右。 当时公司配了一台已经使用了八年的笔记本，正是thinkpad x60。 一般来说，程序员对电脑的配置要求较高，起初宋维对那台老古董嗤之以鼻。 但是，只上手了几天，他就有一个感觉。 真香。 后来在网上一查，这可是当年的机皇。 直到18年左右，公司又采购了一批t470，这台机皇才彻底被淘汰。 在07年，市面上的笔记本还不常见，了解的人不多。 杨旭光也不甚了解，他只对如今的台式机略懂一二。 不过，见好友如此推崇这台笔记本，他也来了兴趣。 “行，我让叔叔联系联想的店主，不错的话，我也搞一台。” 二十四 搞对象了? 别看杨旭光平时在学校里其貌不扬，一副“死肥宅”的模样，实际上，这小子是个官二代。 不知是杨旭光家教太严，还是此子不爱显摆，学校里基本没人知道这事。 就连玩得最好的宋维，也是在上大学以后，才逐渐了解好友的家庭背景。 在上一世，杨旭光凭借家里的关系，最后移民去了德国，兄弟俩这才断了了联系。 07年这个时候的杨旭光，还是个整天只知道傻玩的大男孩。 宋维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电话那头被称作“林叔叔”。 这位林叔叔能量显然不小，竟然一个电话，让联想专卖店的负责人亲自下楼，迎接宋维二人。 “你好，是旭光吧?我姓韩，是林主任的朋友。” 负责人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也是一身西装，只不过穿得非常得体，人也精神挺拔。 “您好您好，我是杨旭光，这是我同学，我们想看看笔记本电脑。” 杨旭光有些局促，拉着宋维跟在对方后面，上楼。 来到联想专卖店，韩老板吩咐女店员倒了两杯水。 由于关系是杨旭光找的，他才是主角，宋维在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而是偷偷打量店里的布局。 不得不说，大品牌就是不一样。 不仅位置在装修更加现代化的二楼，就连铺子也更加宽敞正式，跟楼下的杂牌子比起来，显得非常有排面。 杨旭光开门见山，点名要thinkpad x60。 这个型号属于热门，展柜上就有，店员将二人引到电脑前。 一看到x60那板板正正的屏幕和键盘，宋维心头一阵悸动，仿佛唤醒了前世的记忆。 杨旭光则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这电脑看起来有些丑。 他还有个疑问。 “键盘中间那个红点是干嘛的?” 宋维解释:“那是小红帽，是thinkpad的招牌布局，可以当鼠标使用。” “当鼠标?一个按钮也能当鼠标?” 杨旭光百思不得其解，在店员的帮助下，才实操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哈哈，有点意思。” 一旁的韩老板也耐心解释:“thinkpad原本是ibm推出的系列，后来被联想收购以后，继续发扬光大。这台x60是去年才推出的，性价比极高，一向是软件工程师的首选电脑。” 说罢，还轻轻拍了一个马屁:“旭光，你既然对这个型号感兴趣，看来也是懂行之人啊。” 杨旭光尴尬笑笑。 他哪知道什么x60，完全是宋维说的。 不过，当听到“软件工程师”这个头衔时，又觉得无比高大上，就连眼前平平无奇的x60，也似乎镀上了一层金边。 杨旭光看向宋维，后者会意，看向老板:“韩哥，我们俩都相中这个型号，一共要两台，咱们家现在有优惠吗?” 韩老板笑道:“放心吧小兄弟，林主任是我的好哥们，给你们的绝对是出厂价。” 接着，韩老板报出一个数字。 11500。 宋维敏锐地察觉到，旁边的女店员听到这个价格后，诧异地看了老板一眼。 “行，我们要了。”宋维非常爽快，又问:“咱家能刷卡吗?” “可以的。”韩老板又向店员吩咐:“把pos机拿过来。” 宋维也从包里掏出刚办的银行卡。 这并非信用卡，而是储蓄卡。 今年以来，银行系统正在推行从“现金支付”向“刷卡支付”升级。 由于宋维经常去银行存钱，被当成了优质用户，索性办了一张。 交易非常顺利。 那边在从库房里出货，这边在刷卡签单，不到五分钟搞定。 杨旭光那份没有付钱。 毕竟还是个高中生，身上带这么多现金不安全。 林主任早就嘱咐过韩老板，先把货提走，日后再结。 宋维两人出了电脑城的大门，一人提一个大纸箱，非常兴奋，恨不得立刻回家研究新电脑。 但兄弟俩毕竟许久没见面，这么快分开，又有点可惜。 拿着贵重的电脑，不管去哪，都不方便。 思来想去，还是去网吧合适。 就近找了家环境不错的网吧，安全起见，还开了个双人包间。 各自将新电脑放到脚边，这才放心。 不出意外，两人再次组队玩“街头篮球”。 宋维今天入手了两样大件，心情十分愉悦。再加上隔了两个多月没玩，乍一上手，还真挺上瘾，很快就投入到游戏中。 奇怪的是，一向霍霍着玩游戏的杨旭光，今天却有些反常。 “you lost game！” 耳机里传来标准的西海岸提示音。 再看屏幕，宋维他们操作的两个游戏人物，垂头丧气。其中的小个子后卫，甚至使劲摔了下篮球，似乎在发泄不满。 宋维将耳机摘下， .uukanshu 难得埋怨了好友两句:“你怎么回事啊，才抢了五个篮板球?对面可是双外线阵容，连个大前锋都没。” “我的我的。” 杨旭光尴尬挠挠头:“要不休息一会儿，有点累了。” 宋维感到不可思议。 第一次听到杨旭光主动说休息。 这还是那个视游戏为生命的杨旭光吗? 一个夏天过去，性格也变了? 宋维点了支烟，去李毅吧浏览了一会儿。 时不时地，还偷偷看看杨旭光在干嘛。 对方果然没再打开游戏，而是登上qq音乐，噼里啪啦输入键盘，找了首歌听。 由于隔得太远，宋维看不清楚歌名，又听不到杨旭光耳机里的声音，只能靠猜。 好在电脑桌面下半部分，有歌词面板。 杨旭光一边听着，一边跟着歌词哼哼。 杨旭光实在没什么唱歌天赋，哼了半天，宋维到底是没猜出来，这是什么歌。 只能看对方屏幕上滚动的歌词。 【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 【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 【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 宋维终于知道是什么歌了。 李圣杰的“痴心绝对”。 在歷史的长河中，这首歌能在“舔狗之歌排行榜”上稳居前三，仅被“车底战神”压一头。 宋维瞬间来了精神。 杨旭光这小子，搞对象了? 二十五 对方正在输入 宋维像一个情报工作者。 表面上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不时地点点鼠标，敲敲键盘。 实际上一双眼睛使劲朝旁边瞥，紧紧盯着杨旭光的电脑屏幕。 没过一会儿，眼睛瞥得有些酸痛。 杨旭光那边果然有动静。 只见他打开qq好友列表，选中了一个聊天窗口，光标放在对话输入框上，一闪一闪。 杨旭光双手放在键盘上，绞尽脑汁打了几个字，看不清楚是什么。 但是很快又全部删掉。 然后又打字、又删掉...... 整套过程重复了四、五次。 宋维看在眼里，脑海中蹦出个“欲言又止”的成语，同时能想象出聊天窗口那边看到的信息。 对方正在输入...... 宋维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了起来，他实在忍不住了。 找准时机，勐地凑到杨旭光的屏幕前。 “嘿，你在看什么！” 杨旭光果然吓了一大跳。 操控着鼠标一顿乱点，终于将聊天窗口隐藏了起来。 同时顺手点了几个游戏图标，试图掩盖。 一时间，由于电脑同时加载多个游戏，屏幕都被卡住了。 杨旭光脸涨的通红，对宋维的举动表示不满。 “哎呦，你干嘛！” 宋维嘿嘿笑着:“你刚才在看什么?” 杨旭光假装若无其事:“没看什么啊，我在听歌。” 宋维说:“你打开qq，让我看看。” 杨旭光反手将qq退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来吧，咱们继续打游戏。” 宋维见好朋友不想说，也不勉强，两人又换了个游戏玩。 这回打的是澄海3c。 这是一张魔兽争霸经典rpg地图，论火爆程度，当时丝毫不逊色dota。 正规的比赛玩的是5.45版本，打单挑。 通常是近卫方拿大法师，天灾方拿黑暗游侠。 然后黑暗游侠打钱快，买老牛;大法师反手将炼金术士抢了。 最后是刷十字章、沉默权杖、跳刀。 比拼的就是“技能海”。 由于比赛模式非常死板，这张地图最终没有延续下去。 回到网吧。 两个人想组队，只能玩多人混战模式，打的是5.56版本。 宋维在浩方对战平台，找了个3v3的房间，他俩选择了近卫方。 杨旭光今天果然不在状态，不光是街头篮球，连澄海3c的水平也差了一大截。 他操控的炼金术士走下路，很快成了对面的突破口。 不到20分钟，已经进入守高地环节。 同伙的另一个路人是个急性子，聊天框中信息不断，问候着杨旭光的父母，颇有后世祖安老乡的风采。 杨旭光也不惯着他。 老子本来就心情不好，用得着你逼逼赖赖? 拉上宋维，一起向队友发起问候。 对方是个识时务之人，一看这是“二打一”，根本骂不过，直接退出了游戏。 杨旭光也没了兴致，关掉游戏界面后，坐在沙发椅上发呆。 宋维点了支烟，刚把烟盒放好，杨旭光说:“大维，给我来一支。” “你会抽?” 宋维诧异看了还有一眼，劝道:“还是算了，让叔叔知道，不太好。” 杨旭光叹了一口气:“没事，就一根，听说抽烟可以消愁，我想试试。”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维也不好说什么，将烟盒推了过去。 杨旭光笨拙地抽出一支，含在嘴里，点火，吸入，过肺......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宋维在旁边吐着烟圈，也不帮忙。 “头一次，你慢点抽，不过肺也行，找找感觉。” 杨旭光很听话，慢慢抽着，品味着烟草味，感叹道:“你还别说，好像确实没那么烦了。” 宋维趁机问:“你到底怎么了?有心事?” 杨旭光抽着烟，也不答话。 一整根很快抽完，将烟头捻灭，居然还想再来一根。 宋维赶紧将烟盒收了起来，威胁道:“你再抽一根，我立刻给叔叔阿姨打电话。” 杨旭光不敢反驳，靠在沙发椅上，想着心事。 良久之后，才悠悠地说:“大维，你跟我说说，什么是爱情呢?” 宋维来了精神:“怎了?暑假跟哪个妹子好上了?” 杨旭光叹了口气，将暑假的经歷娓娓道来。 原来，这小子假期报了新概念英语，上课时同桌是个女同学，他看上人家了！ 此女也是实验中学的学生，跟他们是一届。 想到马上就要开学，不能再一起上课，杨旭光患得患失。 “这有什么?”宋维安慰道:“反正都在一个学校，开学后再找她，不就结了?” 杨旭光挠挠头:“哎，这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维问:“她对你有意思吗?” 杨旭光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有吧。我俩上课经常传纸条，而且，下课的时候，她还经常跟我讲家里的事情，让我帮忙参谋。 .uukanshu ” 说到这里，杨旭光更加确定:“你说，如果不是把我当成亲近的人，会跟我聊这么私密的话题吗?” 宋维尽力想象那个女孩的模样:“照你这么说，她一定很健谈吧。” “是的，比较开朗。”杨旭光点头，又将手背伸过来:“你看这里，这是我们俩闹着玩时，她抓的。” 宋维仔细看了看，手背上果然有道浅浅的抓痕。 再看杨旭光的表情，丝毫没有被抓的恼怒，而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感觉很幸福。 宋维有些不解，问道:“这不挺好的吗?有什么值得发愁的?” 杨旭光悠悠地说:“可是，她在网上，好像变了个人，对我有点爱答不理。” 宋维问:“你刚才是在跟她聊天?” “嗯。” “让我看看聊天记录。” 杨旭光纠结了片刻，终于将聊天框打开。 在宋维的好友列表里，杨旭光的名字被改了备注，这是第一次注意到好友的昵称。 光之子。 宋维偷偷瞥了他一眼。 居然还是三少的书迷? 随即，又被聊天框的内容吸引过去。 对方用的是qq经典女生头像，棕色头髮齐刘海，脸部有点婴儿肥。 昵称有一丢丢非主流。 听月心薇。 其中“听”和“心”都是繁体字，昵称中还加了些不明所以的火星文符号。 宋维直接抢过鼠标，滑动滚轮。 光之子与听月心薇，两个月以来的聊天记录，完整地展现在眼前。 二十六 恋爱讲座第1弹(上) 聊天框中，最右面显示着两个人的qq秀。 宋维以过来人的眼光批判，都挺土的。 “听月心薇”要稍微好一点，烟熏妆加上雪白的婚纱。只不过身后的一对大翅膀，看起来很别扭。 而且，对方的qq秀界面一闪一闪，布林布林，彰显其尊贵的红钻会员身份。 重头戏是左边的聊天记录。 宋维滑动着鼠标滚轮，使劲往前翻，最早的日期是2007/8/11。 杨旭光在一旁解释:“那天在补习班，我们聊得很好。我鼓足勇气，要到了qq。” 宋维先将聊天记录翻到第一页，然后放慢滚轮的速度，眯着眼，仔细翻阅两个人的对话。 【时间:2007-8-11 18:04:05】 【系统提示: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 【光之子:你好(微笑表情)】 【听月心薇:杨同学你好呀，这么早就吃过饭了?】 【光之子:嗯】 过了两分钟。 【光之子:你在干什么?】 【听月心薇:看电影呀】 【光之子:什么电影?】 【听月心薇:疯狂的石头，可好看了】 【光之子:什么类型的?】 【听月心薇:嗯...应该算寻宝吧】 【光之子:谁演的?】 【听月心薇:有徐峥，就那个春光灿烂猪八戒】 【听月心薇:妈妈喊我办点事，我先下了，改天再聊(再见表情)】 【光之子:哦，好的】 看到这里，宋维有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 “我先说一点，以后聊天的时候，不要用‘呵呵’、‘哦’这些词汇，也别发笑脸的表情。” “为什么?” 宋维说:“这些字眼会令人反感。” 杨旭光挠挠头:“有吗?” 宋维板着脸:“别顶嘴！到底听不听，你要有意见，那我就不管了。” “听听听。”杨旭光赔笑:“我都听你的，你继续看。” 宋维滑动鼠标滚轮，找到对话记录最长的一次。 【光之子:你在干什么?】 【听月心薇:收拾东西呀，过会儿我要出一趟门】 【光之子:哦，什么时候走，具体时间。】 【听月心薇:??大概8点多吧】 【光之子:怎么出门?】 【听月心薇:骑车】 【光之子:骑什么车?】 【听月心薇:电动车】 【光之子:什么牌子的?】 【听月心薇:亚迪】 【光之子:电动车跑得快吗?】 【听月心薇:还行】 【光之子:电动车有几块电池】 【听月心薇:不知道】 【光之子:电动车能载人吗?】 【听月心薇:应该能吧】 【光之子:能载几个人?】 【听月心薇:......】 【听月心薇:我该出门了，改天聊，拜拜】 作为杨旭光的恋爱导师，宋维感觉头很大，只能先点上一颗烟缓缓。 继续往后面翻，聊天内容大同小异。 无非是杨旭光问“在干什么”，对方搪塞一句，然后找个理由下线。 下线的理由就那几种。 该吃饭了，该睡觉了，该出门了，该洗澡了。 其中以洗澡居多。 聊天记录一直来到最近几天，总算发现了杨旭光的一点改变。 讲话变得油腻了。 但效果更差。 【光之子:小妹妹，你在干什么呀?】 【听月心薇:......】 【听月心薇:我要去洗澡了，拜拜】 杨旭光也在一旁盯着屏幕，忿忿不平道:“我现在就不能听‘洗澡’这两个字，真想一拳头把她的澡盆打烂！” 宋维不作回应，也没有继续看下去。 靠在沙发椅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大维，你倒是说话啊。” 杨旭光推着宋维的肩膀:“为什么她现实和网上差别这么大?这是不是双重人格?” 宋维说:“现实中你们怎么聊的，我不知道。但是，在网上聊天...我的意见是，以后少在qq上找她，或者，干脆别上qq。” “为什么?” 宋维深深看了杨旭光一眼:“因为你的网聊水平和她比，差距简直不要太大，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杨旭光苦着脸:“有那么严重吗?” “我举个例子。” 宋维想了想:“西游记你肯定看过吧。如果说，她的等级是如来佛祖，那么你...” 宋维咂咂嘴，停住了。 杨旭光追问:“谁?沙和尚?猪八戒?还是红孩儿。” “孙悟空。” 杨旭光眼前一亮:“那挺好啊，齐天大圣孙悟空！” 宋维轻轻地说:“我还没说完。你的等级，相当于孙悟空身上的一根毫毛。” 杨旭光的笑脸瞬间僵住:“哥们有这么差劲吗?” 宋维十分肯定:“没救了，以后干脆把qq卸载吧，有事就打电话说。” 杨旭光非常不服，但很快被爱情的伤痛冲散。 “你既然这么说，肯定发现了问题吧?” 杨旭光恳求道:“快告诉我，如果真的有效，以后...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 宋维呵呵笑道:“我本来就比你大。” 杨旭光不死心，许下百般承诺，宋维终于决定出手。 不过，在解决问题前，要先给当事人普及几个知识点。 “老杨，首先你要搞清楚这么一个概念。” “在两个人的聊天中，他们分别充当‘输出者’和‘接收者’，这个角色不是固定的，在对话中随时变化，而且变得很快。” “还有，聊天时每次对话的内容，都应该包含两个要素，‘表述信息’和‘抛话题’。” 杨旭光眉头紧皱，尽量去消化宋维的意思，但还是不太懂。 “这样，我来举个例子。” 宋维直起身子， .uukanshu 面向对方:“咱们俩模拟二人聊天场景，我先说话。” 宋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老杨，我今天去买电脑了，你今天做了什么?” 杨旭光被整得有点懵，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已经进入了模拟场景。 用非常正式的语气回復:“哦，我今天也去买电脑了。” 宋维比划个“停”的手势。 “说完了?没有其他补充?” 杨旭光不解:“嗯?还补充什么?” “好，咱们先分析刚才的对话。” 宋维神情专注。 “第一句话，‘我今天去买电脑了，你今天做了什么’。其中，我是输出者，你是接收者，这你懂吧?” “嗯，这个明白。” “再看说的内容。‘我今天去买电脑了’，这叫‘表述信息’;‘你今天做了什么’，这叫‘抛话题’，把问题抛给你，聊天才能继续。” “嗯嗯，我懂。” “好了，抛给你以后，你要讲话。那么你就变成‘输出者’，我就变成了‘接收者’，咱们的角色换了。” 杨旭光挠挠头:“这些我都明白啊。” 宋维瞥了他一眼:“明白?那你想想，你回了什么?” 杨旭光想了想:“我今天也去买电脑了。这有什么问题?” “好，那我问你。这句话的‘表述信息’和‘抛话题’，分别是啥?” “信息是，我今天买了电脑，抛话题是......” 说到这，杨旭光恍然大悟:“你是说，我没有抛话题?” 二十七 恋爱讲座第1弹(下) “对喽。” 宋维竖了个大拇指。 “想要继续聊天，你应该补充一句话，目的是让对方能接上，从而完成‘角色互换’。抛话题的话术技巧有很多，这个需要磨炼。但你最起码要抛出来，哪怕问一句，‘你买的什么电脑’，也行啊。” 杨旭光点点头:“我好像悟了。” 宋维说:“知道理论知识还不够，得结合案例分析。” 说到这，突然停住。 杨旭光等了一会儿，催促道:“继续说啊。” 宋维晃了晃烟盒:“烟没了。” 杨旭光非常懂事:“好的哥，我去买。” 快到包房门口时，又听宋维大声嘱咐:“别买软中华啊，那烟容易上瘾，等抽完了再抽十渠，我怕不习惯。” “别管了哥，我马上回来。” 杨旭光一阵小跑，很快拿来两盒软中华，还有两瓶可乐，一堆零食。 宋维埋怨道:“说了别买华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没事，今后的华子，小弟包圆了。”杨光旭嘿嘿笑道，又压低声音:“我爸书房里，成箱成箱的软中华，都快放过期了。” 宋维补充了一些能量，又点上一颗华子，继续授课。 “好了，咱们进行案例分析。” 宋维找到方才的聊天记录对话框，随手翻到其中的一天。 两人在屏幕前，头并着头欣赏。 【时间:2007-08-15 21:05:00】 【光之子:你在干嘛?】 【听月心薇:在吃东西，有点饿了】 【光之子:哦，吃的什么?】 【听月心薇:煎饼，我妈妈烙的】 【光之子:味道如何?】 【听月心薇:真好吃】 【光之子:有多好吃?】 【听月心薇:......】 【听月心薇:我去洗碗，改天聊，拜拜】 【光之子:哦，拜拜】 记录翻完，宋维问:“看出来什么问题没?” 杨旭光把头怼到电脑屏幕前，使劲挠着头。 可以清晰看见一阵阵头皮屑飘落，最终没入到键盘按键的缝隙中。 “我应该...夸夸她妈的煎饼?” 宋维想了想，摇头:“没有说到重点。” 杨旭光垂头丧气:“我看不出来。” 宋维小心翼翼将键盘往前推了推，把聊天窗口最大化。 短小聊天记录，完全展现出来。 “老杨，不算最后的拜拜，你一共说了四句话，我想问个问题。” 等杨旭光的胃口被彻底吊起来，宋维才说:“聊天内容两大要素，‘表述信息’和‘抛话题’。你的‘表述信息’是哪几个字?” 杨旭光瞪大眼睛，将短短几行对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有种闪电穿透层层迷雾，击中脑门的感觉。 “你是说...我的对话全部都是‘抛话题’，没有信息?” “没错，跟刚才我俩的模拟对话，正好相反！” 宋维露出赞许的表情，又正色道: “只表述信息不抛话题，聊天很难延续;但是，只抛话题不表述信息，聊天就会显得干巴巴的。” “你和那个...对了，她叫什么?” 杨旭光说:“赵丽娟。” “嗯，你和小娟聊天时，就显得特别单调，基本没有情绪表达，像流水帐一样。你不觉得吗?” “照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宋维说:“其实，问题不在人家，在于你。而且，我能看出来，小娟一开始对你挺上心，是你没把握住机会。渐渐地，把人家弄烦了。” 杨旭光若有所思，宋维继续拿方才的聊天记录举例。 “你来看，你问小娟在干嘛，小娟说‘在吃东西，有点饿了’。这句话表明，她想跟你聊下去。” 杨旭光使劲盯着短短几个字，不解道:“这些好像都是‘表述信息’，也没有抛话题吧?” 宋维摇摇头:“小娟同学我没见过，但从对话里能想象，这是一位情商很高的女同学，很会聊天，而且话题抛得相当自然。” “此话怎讲?” “她在说完‘在吃东西’后，为什么要加一句‘有点饿了’?” 杨旭光说:“可能，她真的饿了吧。” 宋维有些无语:“废话。为什么吃东西?肯定是饿了才吃啊，干嘛还要强调一句?而且，你看看当时的时间，已经晚上9点多了。” 宋维试图启发:“你想想，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强调饿了?” “你是说...”杨旭光的思路顺着走:“她在等我问，为什么会饿?难道晚上没吃饭?” 啪啪啪啪啪~ 宋维热烈鼓掌:“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杨旭光喃喃自语:“我如果问她，‘难道晚上没吃饭’，她会说...” 宋维抢先补充:“她会巴拉巴拉巴拉一堆，讲自己没吃饭的原因，然后再从这个原因入手，将话题再次扩展。” “我好像真的懂了。” “好，咱们再往下看。” 【听月心薇:煎饼，我妈妈烙的】 宋维说:“虽然你回答得不好，但小娟又给了一次机会。” 宋维指着屏幕:“在这里，‘煎饼’是表述信息。但她为什么要强调，是她妈烙的呢?” 杨旭光越来越上道:“我应该...也表述相关的信息。比如‘你妈真厉害，我妈就不行’。” 宋维赞许道:“嗯，虽然回答得不算漂亮，但起码能聊下去。” 杨旭光往椅背上一靠，喃喃自语:“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宋维说得上瘾，继续吐槽。 “你来看看，你后面都在说些什么?‘好吃吗’就算了，什么叫‘有多好吃’?你让人家怎么回?” 杨旭光也觉得，.uukanshu当时的回答特别傻逼，苦笑道:“求求你别再说了。” 宋维自顾自言:“把我刚才说的那些都理解，你的聊天等级能发生质的飞跃。就算达不到孙悟空的程度，当个二师兄还是轻轻松松的。” 杨旭光不忿:“啊?才猪八戒啊，那跟如来佛祖还差得远呢。” 宋维耸耸肩:“没办法，你起步得太晚，很多高阶的技巧还无法掌握。” 说到这，宋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看你最近的聊天，怎么那么油腻啊?跟谁学的?赶快改掉。” 杨旭光有些难为情:“陈鹏超教我的。” “你们班那个陈鹏超?” 宋维瞪大眼睛:“他从初三就开始当舔狗，追你们班长。你敢去问他?倒数第一问倒数第二?穷帮穷?” 杨旭光问:“什么叫舔狗?” “看过情深深雨濛濛没，里面的杜飞，追如萍的时候，就是舔狗。” 杨旭光使劲回忆:“我记得。不过，他俩最后成了吧?” 宋维问:“那你想当杜飞吗?” 杨旭光斩钉截铁回答:“不想。” 宋维说:“总而言之，你就记住两点。一个是我刚才说的聊天技巧，另一个是保持真诚，学会聆听。既然不擅长表达，那么就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杨旭光诚恳点点头，又问。 “对了，说到聊天水平，那你是什么等级?” 宋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点上一颗华子。 “请叫我，元始天尊。” 二十八 以后不许隐身 宋维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崭新的电动车上，除了挂有电脑纸箱，还有一大堆零食。 全是杨旭光硬塞过来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 度过了这么一个有意义的下午，上了一节如此生动的“爱情讲堂”，杨旭光学到的东西太多。 如同吃了多倍经验卡，聊天的等级会迅速飙升。在今后与小娟沟通时，肯定也会越来越融洽。 宋维完全能理解好友的心情。 他也相信，“送零食”只是碍于见识有限和钞票有限。 倘若再往后推个几年，高低得请上一回大宝剑，而且是298起步。 唐素梅没有在家，大概是去跳广场舞了。 厨房里留了饭。 辣椒炒鸡蛋、摊煎饼和大米粥。 宋维吃着煎饼，突然想起杨旭光的女神，心想:我妈烙的煎饼也挺好吃的。 一切整理妥当后，终于来到最期待的环节。 电脑开箱。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购物欲? 其实他们并非对商品本身感兴趣，享受的只是拆包装纸的感觉。 宋维今天也体会了一把。 当崭新的12英寸笔记本摆在书桌上后，心情十分愉悦。 下午在电脑城时，货已经被验过，没有任何问题。 随着“灯灯灯灯~”的开机提示音，屏幕蹦到经典的蓝天白云桌面。 宋维端坐书桌前，小心翼翼操控着键盘鼠标，突然觉得屁股下的椅子有些不舒服，好像跟新电脑不搭。 “改天去换把电竞椅。” 这般想着，已经打开了浏览器。 房间里早就有网线接口。 今天出门前，已经跟电信公司打过招唿，将停了几年的网络重新搞通。 在浏览器中，输入百度的网址。 果然成功跳转。 昨天晚上临睡觉前，宋维就已经想好，等电脑买回来要下载哪些游戏。 为此还专门列了个清单。 网络游戏和单机游戏都有。 网络游戏好说，直接去官方上找链接就行，但单机游戏还真不好找。 在游民星空的网站里，好一阵摸索，淘汰了一些无效资源后，终于将全部游戏找齐。 迅雷的小窗口中，总下载速度达到1m/s左右。 不知怎么回事，宋维看着那些忙活半天才找到的游戏，突然没了兴致。 登上qq。 好友列表中的头像并不多，但是大多数是亮着的，基本上都是同学。 群列表中，“永远的一17班”很活跃，头像右下角的数字早就变成了99。 光之子的头像也亮着。 是系统自带的经典头像，棕色头髮三七分，一双大眼睛很深邃。 宋维想了想，决定问问今天的战报。 【大维:在和小娟聊天?】 过了将近五分钟，对方才回。 【光之子:没有，她还没上线。你几点到家的?】 【大维:有一会儿了】 又过了几分钟。 【光之子:咱俩差不多，我7点到家的。你吃饭了没?】 宋维感觉很怪，而且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问我吃饭没干嘛?这会儿想出去约饭? 突然，他嘴巴微张，这才恍然大悟。 老杨这货，不会是将下午学到的技巧掌握后，在拿我练手吧? 想到这里，似乎能想象出对方含情脉脉的眼神，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维:滚，好好说话，别跟我来那一套，以后有事说事】 【光之子:哦】 将杨旭光打发后，闲的无聊，看看17班的群里在聊什么。 从下往上翻，今天最早的聊天时间，是下午1点多，有个叫“兰兰”的女生先发起话题，谈文科与理科的差异。 群里的活跃分子不少，话题几经转变。 从学习到旅行，从电影电视到nba。 这会他们在讨论，开学后要不要趁着周末，17班的老同学聚一聚，最好拉上班主任蔡老师。 当谈到这个话题时，群里聊天的热度，来到一天当中的最顶峰。 大家纷纷出谋划策。 有说饭店的，在纠结吃火锅还是炒菜。 有说老师的，在讨论要不要请其他的任课老师。 还有在聊新意的，幻想着到时候拉个横幅，或者买一大束鲜花送给蔡老师。 到了最后，班长征集参与人员。 想参加的请扣“1”。 看着满屏幕的“1”，宋维有些纠结，不知道应不应该泼冷水。 作为过来人，他能想象出此时这帮孩子的想法，也能预测出开学后的变化。 什么聚会，什么永远的17班...... 等开学后，大家各自投入新的班级，在学业的压力下，哪还有精力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或许，到时候群里还有人聊天，就算不错了。 虽这般想，宋维不愿扫兴，也扣了个“1”。 随手关掉17班的群，准备看会儿李毅吧。 就在这时，右下角的qq头像一闪一闪。 有新消息。 .uukanshu 【落雪樱花:为什么隐身?】 想了好一阵，这才记起，这是陈雨萱的昵称。 本想继续装死，但突然意识到，应该是方才在群里的回復，导致隐身暴露。 【大维:嗯，有事吗?】 【落雪樱花:我问你隐身的原因，“嗯”是什么意思，这是原因?】 陈雨萱的回答一板一眼，宋维感觉有些头大。 【大维:默认隐身登录，我没注意】 【落雪樱花:那你改成上线状态，以后也不许隐身】 宋维有种吐血的冲动。 大姐，你以为你是谁啊?咱们很熟吗?管得比我妈还宽? 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想与对方纠缠，只能乖乖听话。 【大维:好的，状态已更改】 陈雨萱不打算放过他。 【落雪樱花:你真选的文科?】 【大维:是的】 【落雪樱花:我妈打听过分班情况，咱们有可能在一个班】 【大维:是吗，那挺好的】 【落雪樱花:期末考试时，你怎么考得那么好?】 【大维:运气好】 【落雪樱花:暑假你都干什么了?】 ...... 宋维终于忍不住了。 d吧一个女屌丝记录日常的帖子，过了老半天，他才看到二楼，一直被陈雨萱打断。 【大维:没干什么】 【大维:我去洗澡，改天聊，拜拜】 发过去后，连隐身都懒得弄，直接下线。 总算有时间逛会儿贴吧。 二十九 贴吧0晓生 在宋维看来，这个时候的李毅吧，虽然也充斥着愤世嫉俗和调侃，但比后世的抗吧和孙吧干净多了。 他们最起码上厕所会冲。 就连流行的网络梗，也有种小清新的感觉。 什么“我顶你个肺”、“很黄很暴力”、“我看行”...... 看了几个帖子，觉得没什么意思。 宋维突然想到一个好地方。 学校的贴吧。 此时距离移动互联网时代降临，还有几年的时间。 网络上最火爆的东西，一个是论坛，另一个就是贴吧。 输入“林阳实验中学”后，成功跳转。 宋维大概扫了眼首页帖子的情况，就知道这里的热度不小。 置顶的帖子有三条。 分别是【吧内规矩】、【吧内重要通知】和【贴吧建交】。 没错，这个时候玩贴吧，还流行建交。 搞得跟国际关系一样。 建交的两个贴吧，会在对方被爆吧时，伸出援助之手。 而那个【贴吧建交】的帖子，每个楼层，相当于其他贴吧的办事处。 实验中学的帖子更新很快，每次点“刷新”，都会有新的帖子出来。 帖子的种类不少，最热门的有几种。 寻人贴。 大概是外校的同学，在补习班遇到了实验中学的学生，留上姓名找人。 楼层的回復有此人的年纪和班级，有好事之人，会附上评价。 评价贴。 主要是针对教师。 标题往往是【我心目中最好的老师】。 吧友们纷纷在楼层中，附上自己心仪的老师。 宋维大致扫了几页，有一些名字重復出现在楼层，而且次数很频繁，看起来确实称得上德艺双馨。 要说最火爆的，当属各种“排名贴”。 除了学习成绩，任何东西都可以排名。 【东餐厅美食排名】 【06级班级篮球水平排名】 【北门小吃受欢迎程度排名】 ...... 有个帖子引起了宋维的注意。 【07级男生受欢迎程度排名】 发这个帖子楼主不算专业，直接将前十名贴上来，用序号标注。 既没有介绍，也没有评价，仅有姓名和班级。 这样一来，大伙儿对楼主的排名很不满，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 【闫科也能排第七?就他那个熊样，能不能先把脸上的逗逗治一治?】 【宁云浩有些低了。成绩又好，打球又好，我把他排第一，谁赞成谁反对?】 【为什么没有六班的张世豪啊?跟仙剑奇侠传里的李逍遥，简直一模一样。楼主是怎么排的?】 ...... 宋维看得津津有味，尽管这上面的男生，他一个都不了解。 很快，有个楼层爆发争吵。 起因是排名中的大部分男生，都在主校班。有个愤青不满，说楼主偏心，歧视分校班的学生。 众人的回復也不一样。 有的网友在安慰。 【同学，你想多了。大家在实验中学，是一家人，没有主校和分校的区别】 有的网友在阴阳怪气。 【可不是吗?咱们分校的学生，都是二娘养的，能侥幸进入排行榜，那就不错啦！】 还有的网友，是精英主义者。 【两批学生的能力，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应该各自排名】 讨论最激烈的楼层，是一个小熊头像的网友发的。 此人不怕事儿大，直接来了一句。 【分校班的学生都是垃圾，滚出实验中学！】 这下彻底炸锅。 最开始，大家还在谴责这番言论，随后逐渐演变成主校班与分校班对骂。 每点一下刷新，该楼层的回復都会多出来十几条。 宋维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 就算争出个是非黑白，又能怎样? 继续放下翻，突然看到个熟悉的名字。 【17班宋维挺好的，大家不觉得吗?】 看到是与自己有关的帖子，宋维瞬间来了兴趣。 该楼层跟其他比，回復还真不少，一共有9条。 而且看头像，应该都是女生。 其中大部分都是持肯定的态度。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两个班在一起上体育课，他打篮球的时候帅死了！】 【听说成绩也很好。上次考试是分校第一，总校也能排进前二十，我们班主任都拿他举例子了】 【就是，我觉得排个前五，一点都不过分！】 ...... 哪怕真实年龄有三十多岁，哪怕是个大叔，当宋维看到这些后，嘴角仍然压不住，心中倍儿爽。 正在爽的时候，有网友泼冷水。 【切！就他?也能排前十?追了他们班班花一年，才勉强追上，大家不要被他骗了！】 这条信息下面，有一些回復。 【17班班花，是叫陈雨萱吗?】 【真的吗?原来他们是一对啊，本来我还想跟他交个朋友】 【请问你是谁?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着这个回復，宋维也有同样的疑问。 此人是谁? 贴吧id叫“梦雪”，头像是一片雪地，点进去看主页，信息都被隐藏了。 宋维将这个id复制下来，在桌面上新建了个记事本，粘贴进去。 继续翻这个帖子。 下一页，又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觉得15班的杨旭光不错】 看到这个楼层，宋维只庆幸此时没有喝水，否则肯定会一口全吐到屏幕上。 .uukanshu 如果再往后推十年，凭借显赫的家世，老杨确实能称得上优质男。 但是在这个看脸和看成绩的年纪，那就太普通了。 虽然称不上丑，也谈不上成绩差，但是想要榜上有名，那得在150名开外，而且是只算分校班的情况。 果然，这个楼层下面根本没有回復。 “雷霆战神”。 宋维心中默念，记住了这个层主的id，也一块复制到记事本中。 实验中学贴吧的排行榜，五花八门。 但要论最权威，最火爆，当属吧主亲自发的帖子。 吧主的id叫做“江湖百晓生”，取自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又名《小李飞刀》。 这个id，天生就是为排名而生。 百晓生的帖子之所以火爆，除了吧主的身份，还有两点。 一是介绍清晰完整，二是评价中立中肯。 同样拿【东食堂美食排行榜】举例。 别的帖子只是列一下菜品，价格，位置。 最多再谈谈味道。 而百晓生呢? 光是菜品的介绍，从来歷到风俗，就洋洋洒洒数百字，而且每种都有插图！ 下面的评论更是专业，从卖相到口感，甚至会提出一些改进意见。 丝毫不逊色后世的美食探店博主。 这就叫专业。 开学前夕，实验中学贴吧里最火爆的帖子，当属百晓生对女同学的排名。 【发帖人:江湖百晓生】 【标题:我心目中的2007级女生排名】 三十 金庸女郎大乱斗 “江湖百晓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学生还是老师? 在读生还是毕业生? 这是实验中学贴吧最大的谜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很擅长设置悬念。 就拿这“2007级女生”排名来说，居然不是一起发出来的。 而是算准时间，每天发一个排名。 到放假的最后一天，正好全部揭晓。 而且，每个排名选手，都有插图。 图片不是选手自己的照片，是拿金庸女郎比喻。 宋维打开这个排名帖子，点击“只看楼主”。 一楼的位置，赫然出现个古装美女的图片。 此女一袭紫衣，原来是笑傲江湖中，许晴扮演的任盈盈。 【第十名，孙莎莎】 【九班】 【美貌:7】 【学习成绩:9】 【才艺:6】 【性格:7】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九班是体育班，如同日月神教，鱼龙混杂。孙莎莎如任盈盈，不与一干教众同流合污，成绩始终处于年级前列】 “体育班”是特殊的班级，高一年级有两个。 在实验中学每年的招生中，会降分录取一部分特长生，大部分是学体育的。 这些人的学习底子，肯定不如正常考进来的学生。 而且体育生大多调皮捣蛋。 学校出于种种考虑，这些同学单独划入两个班，九班和十班，被称作体育班。 两个体育班的成绩，也常年稳居全年级倒数，连分校班都不如。 宋维看到百晓生的评价，不禁对这个孙莎莎来了兴趣。 体育班的学习水平如何，他略知一二。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相对较差的环境中学习，还能名列前茅，的确有两把刷子。 但是，百晓生评价中的“体育班”字眼太过引战，字里行间里又透漏出轻视。 体育班的网友们不愿意了。 【呵呵，什么叫淤泥?什么叫同流合污?看不起谁呢?】 【就是！还日月神教，还鱼龙混杂，吧主你告诉我，你是哪个班的，咱们线下谈谈】 【吧主的意思，我们体育班就该垫底呗，就不配出两个学习好的呗！】 ...... 一开始，是两个体育班的同学，对吧主发出检讨。 在此之间，也有其他班的网友从中撮合。 到了最后，有好事者阴阳怪气体育班，又演变成体育班与普通班对骂...... 乱成了一锅粥。 宋维摇摇头，继续往下面看。 越往下翻，越是对百晓生佩服。 此人如果高考时不报“营销”方面的专业，那就太不对口了。 下面的排名，不管是选取的金庸女郎角色，还是打分和评价，甚至选的美女图片，都十分贴切。 这一点从楼层的回復中，就可以看出来。 基本上是符合大家认可的。 但宋维有些代入不进去。 重生后，他满打满算才在学校待了一个月，对绝大多数的学生，都不了解。 对于这个排名，只能看看热闹。 没想到，翻到中间的帖子时，突然眼前一亮。 终于出现个熟人。 图片上的美女是高圆圆，画着浓妆，指甲又长又尖。 【第六名，陈雨萱】 【十七班】 【美貌:8】 【学习成绩:7】 【才艺:8】 【性格:8】 【惹人怜爱，奋发图强】 【渔女出身的周芷若，先踏入峨眉名门，再获绝世秘籍，以九阴白骨爪名震天下。陈同学有着类似的经歷，一年内成绩完成三连跳】 宋维发现个规律，上榜女同学的四项参数中，“美貌”一项是最稳定的。 最低也是7分。 看来在百晓生眼中，涉及到女生排名，外表是第一位。 宋维闭上眼睛，根据自己对陈雨萱的了解，默默打分。 先说美貌。 尽管拿后世老司机的标准来看，陈同学不算沉鱼落雁，但此时放在一群高中女生中，还是可圈可点。 考虑到这个年纪的女生，有的还没有长开，大部分都不会化妆。 美貌8分，比较符合。 再说成绩。 陈雨萱在班级中，原先的成绩是出了名的差，最近几次考试才迎头赶上。 但放在全年级，依旧只是个中等水平。 7分其实是有点高了。 百晓生看来对陈雨萱的情况比较了解，以周芷若为例，类比陈雨萱的成绩三连跳。 虽然最终与张无忌、张三丰、少林三渡等仍有差距，但这种精神值得鼓励。 这个打分，也算中肯。 最后是才艺和性格。 前者宋维不大了解，只是听说她学过古筝和舞蹈，应该也算多才多艺。 8分说得过去。 至于性格...... 联想到方才与“落雪樱花”在qq上的对话，直接拦腰砍一半。 翻了翻楼层下的回復，大多是赞同和夸奖。 宋维不怕事大，想到什么说什么，也在楼层下评论。 【性格一项过高，撑死4分】 发表成功后，也不管其他人的意见，继续往下浏览。 来到排名第五的女同学时，又是眼前一亮。 此女对标的金庸女郎，居然是梅超风。 【第五名，宁静】 【十班】 【美貌:9】 【学习成绩:5】 【才艺:9】 【性格:9】 【豪迈直爽，巾帼不让须眉】 【不同于上一位，九阴白骨爪在宁同学手中发扬光大。作为班长，对于不遵守纪律的男生，上去就是一抓。身为国家一级运动员，多次为校争光】 宋维有些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三个9的打分。 也是第一次见到低于6的打分。 看来是学习成绩太差，拖了后腿。 再看最下面的评语，原来是体育班的，这才释然。 根据评语来看，“九阴白骨爪”应该是指掐男同学。 看来此女的性格极好，在班级中很有威望，尤其能和男生打成一片。 而且9分的美貌，也是第一次出现，令宋维也有些好奇，想看看此女的照片。 继续看排名。 接下来的第三和第四名，虽然总分高了些，但美貌一项，不过才8分。 而且，从四楼开始，楼层下的回復数量勐增。 光看页数，足足大几十页。 点进去一看，原来大家激烈讨论的，根本不是楼层的主角，而是对前二名位次的争论。 【我就说嘛，夏柠和江瑶肯定稳居前二，其他人随意】 【没错没错，夏柠第一，江瑶第二，同意的举手！】 【楼上的哥们有点搞笑吧?我承认夏柠同学很优秀，但来碰瓷我家瑶瑶，还是差了点】 【同学请注意你的用词！虽然我同意你的观点，但什么叫“你家瑶瑶”?】 【我把话撂这了，夏柠不拿第一，我日五档电风扇！】 ...... 关于前两名的排序，其实从梅超风楼层下的回復中，就初见端倪。 到第四名的时候，火爆了数倍。 第三名的回復则到达顶峰。 宋维不禁替三、四名这两位女同学尴尬。 要说不高兴吧，能在全年级600多名女生中，排这么高的名次，确实值得高兴。 但在高兴之余，看到自己的楼层下面，全在讨论更优秀的女生，又有种沦为绿叶的感觉。 宋维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激起。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江瑶与夏柠的全部资料拿到手。 同时也对最后的排名非常关心。 只不过，时间还没到，百晓生尚未更新。 此时是8月30号晚上11点37分，明天还有一天假，后天报道。 百晓生前些天发排名的时间，都非常准时，从来都是晚上12点整。 那么还剩20多分钟，谜题就要揭晓。 宋维只觉身体中，似乎住着一只小猫，猫爪子不停在挠。 他只能时不时看看右下角的时间，手上不由自主想点刷新键。 他相信其他同学，应该也是这种感觉。 在这张“排名帖子”的全部楼层里，已经有无聊之人开始倒计时。 【还剩10分钟】 【还剩9分钟】 【还剩8分钟】 ...... 【还剩1分钟】 【还剩20秒】 这天深夜，实验中学全体学生，在电脑前等待结果的专注程度，不亚于几年前的申奥时刻。 当日歷数字跳动，时针直指上方时，大家疯狂刷新着网页。 一时间，由于响应过多，线程阻塞，竟有些卡顿。 过了几秒，“只看楼主”的最新楼层终于更新。 迎来的不是排名信息， .uukanshu 而是吧主说明。 【首先感谢各位同学的持续关注】 【本次排名，仅代表我个人观点，为大家在茶余饭后增添些话题，同学们不必过于较真】 【由于参赛选手都是学生，成绩佔了很大的参考比例，希望大家理解】 百晓生说得诚意满满，但广大校友根本不领情。 【别逼逼了行吗?赶快更新！】 【草！老子熬到现在，不是来听你放屁的，快说正题】 【请问吧主是什么意思?成绩为重?那就是说，江瑶第一了?】 看到这里，宋维也有这个想法。 就算两个女生都非常优秀，但大家期待了这么久，肯定要分个高下。 如果最后弄个并列第一，那就太敷衍了。 这时候谈成绩，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宋维没有跟风回復，继续刷新页面。 答案终于揭晓。 图片一:94版射雕英雄传，朱因抿嘴微笑。 【第二名，夏柠】 【二班】 【美貌:10】 【学习成绩:7】 【才艺:10】 【性格:10】 【多才多艺，率性洒脱】 【善解人意，冰雪聪明】 图片二:06版天龙八部，刘亦非一袭白衣。 【第一名，江瑶】 【一班】 【美貌:10】 【学习成绩:10】 【才艺:8】 【性格:9】 【学霸】 【清丽绝俗、坚韧独立】 三十一 理科状元也学文? 9月1日早上，沉寂了一个暑假的实验中学，重新唤起生机。 其实从十天前起，已经开始预热。 新高一的学生们提前开学，要军训。 但直到今天，校园才彻底恢復往日的活力。 学校门口人山人海，私家车停得满满当当。 校园禁止私家车进入，家长们只好靠边停下，车门开启，一个个穿着校服的孩子飞快跑出来。 有的学生需要住校，家长们还得打开后备箱，将生活用品拿出来，目送孩子进入校园。 车主们不完全按规矩停车，造成了交通拥堵，甚至引来两名交警调来指挥。 这个时候，反而是骑车的同学更有优势，在车缝中穿梭，很快就钻入校园。 宋维骑着新买的黑色小电动车，混在入学的同学之间，很快到了车棚。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车棚却已经快被塞满。 将电动车锁好后，来到布告栏前，看高二文理分班的情况。 布告栏前也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 好在宋维在暑假长了些个子，在一干学生中间，勉勉强强称得上鹤立鸡群，分班的详细信息在眼前，一览无余。 “理科班，一班，王江波，张龙飞......” 宋维跟着布告栏中的文字默念，发现前面的班级都是理科班。 于是快速浏览，一目十行。 直到过了14班，才看到“文科班”几个字。 原来，从15班开始，后面的才是文科班。 只不过，一连看了几个班，居然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 全年级一共二十个班，20班是最后一个文科班。 宋维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二十班，江瑶，刘洋洋，宋维...江瑶?” 看到这个名字，他很诧异。 前天晚上贴吧的女神排名之战，最后两名的角逐引来不小的争论。 虽然江瑶被认定为第一，但“夏柠粉”也不在少数。 直到现在，有关两人的排名，依旧在贴吧里讨论不休。 宋维诧异的不是这个。 当时在看到“江瑶”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突然唤起了前世的记忆。 只因这个女生太过如雷贯耳。 正是“2009届豫省高考理科状元”！ 当年，在高考放榜的那段时间，网上没少报道此女的事迹。 实验中学更是张灯结彩，把江瑶的信息贴在校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豫省高考状元”的字样裱得极其引人注目。 没办法，在高考环境堪称地狱级别的豫省，每个地级市的状元，分数都极高。 贵为“林阳第一高中”的实验中学，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出现过“高考省状元”的毕业生了。 自然要大贺特贺一场。 宋维的记忆不会错。 当年同为2009届的理科毕业生，江瑶的信息被他浏览了好久。 从冷冰冰的照片中，依旧能感受到这个女生的清丽脱俗和盛世容颜。 只不过，此刻在文科班的名单中看到这个名字，宋维不禁后嵴发凉。 她不是学理科的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文科班? 难道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了蝴蝶效应? 宋维眉头紧蹙，就在此时，一个巴掌勐地朝他背后一拍。 “嘿！” 来人是杨旭光。 “看了你半天了。”杨旭光笑得很灿烂:“盯着名单，发什么呆呢?” 宋维真被吓了一跳，也不客气，回砸了一拳:“你分到哪个班了?” 杨旭光嘿嘿笑道:“20班啊，咱俩一个班，我刚才看见你名字了。” 说完，凑到耳朵旁，放低声音:“江瑶跟我们一个班，还有我的娟娟，你的萱萱。” 宋维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陈雨萱当真跟我一个班?” 顺着杨旭光的目光，再次扫视20班的名单目录，果然发现了陈雨萱和赵丽娟的名字。 “别乱说。”宋维纠正道:“你的娟娟不假，我的萱萱可不对。” 找到班级后，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朝教学楼走去。 分班后，教室依旧在二号教学楼。 这是座四层的环形建筑，原本高一和高二各佔两层。 新的学年，校委会将教室的布局大改，二号教学楼被新高二的班级填满，每一层五个班。 二(20)班在四楼的北侧。 来到教室，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尽管大部分的同学，之前不是一个班，但之前在校园中，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多人的关系拐来拐去，到最后发现是同学的同学。 大家的谈兴很高，教室里非常热闹。 宋维与杨旭光，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两个座位，刚一坐下，就有人来打招唿。 杨旭光在学校中的人缘不错，打招唿的几个人中，有高一的同班同学，也有球场上认识的。 宋维对他们不了解，但他们对宋维比较熟悉，知道这个俊朗的大男孩成绩不错， .uukanshu 三分球也很准。 一群男生不管认不认识，天南海北地聊着。 宋维也没端着藏着，加入其中聊的很嗨，放肆大笑。 不知不觉，教室里的同学越来越多。 突然间，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原以为是班主任来了，抬头一看，居然是个气质如兰的绝美女生。 有男生不禁小声低喝:“江瑶来了！” 男生们的目光，跟随着这道倩影缓缓移动，对方随便选了个空位，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教室中又逐渐热闹起来，该说说，该笑笑。 江瑶静静坐在第一排，无人敢上去搭话，自己仿佛与这片喧嚣无关。 过了一阵，嘈杂声再次戛然而止。 这一回，班主任真的到了。 果然，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 中等身材，微微秃顶，身上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表情十分严肃。 又有几个学生小跑着进了教室。 秃顶男等了一会儿，待所有位置都坐满后，这才走到讲台中间。 “同学们好。” 秃顶男的嗓音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我姓贺，是20班的班主任。” 讲台下的同学，齐刷刷盯着这位贺老师。 “往后两年，咱们要在一起共同渡过，希望大家能够遵守纪律，认真学习，在两年后的高考时，不留遗憾。” 坐在第一排有个戴眼镜的女同学，听到这里后，居然带头轻轻鼓掌，引得其他学生也拍起手来。 一时间，二(20)班内掌声连天。 三十二 众目睽睽下的偷看 班主任名叫贺世军，挺立在讲台上，向前伸出双手，虚压两下，掌声才逐渐散去。 杨旭光在宋维旁边，凑过来，斜眼看着带头鼓掌的那名女同学，小声嘟囔一句:“马屁精。” 贺世军表情严肃，继续讲话。 “今天给大家上的第一堂课，叫做‘成绩至上’。” “你们是什么?是学生，是还有两年，就要走上高考战场的士兵。” “学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成绩，只有成绩好，上考场时子弹才充足。” “我明白，大家可能对我的教学理念有意见，但是不好意思，在刚送走的高三毕业班中，我带领的文科班，成绩是全校第一，也是全市第一。” “如果谁有想法，可以私下来找我，我把你们调到其他班，大家好聚好散。” “但是，你们如果在我的班，不遵从我的管教，那么不好意思，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教室中鸦雀无声。 学生们刚分入新班级的喜悦和激动，被这个秃顶严肃的班主任，搞得烟消云散。 大家都有种预感，今后两年的高中生涯，不大好过。 贺世军很快用行动告诉大伙儿，何谓‘成绩至上’。 “下面进行分班后的第一项工作，换座位。” 贺世军从胸前的口袋处，掏出一张表格，向讲台下扫了一眼。 “接下来我要点名，被点到的同学站出来，排好队。等全部排好之后，从第一名开始，自选座位。” 这种调座位的方位，简直闻所未闻。 同学们都感到很新颖，不由自主交头接耳。 贺世军咳嗽一声，教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开始点名，以上同学站到讲台处。” “江瑶、刘洋洋、宋维、张慧...” 第一批被点到名字的同学，正好二十人。 好在20班的教室足够宽敞，讲台也足够长，大家在上面挤一挤，也能站下。 贺世军依旧在点名。 一方面是给大家排序，另一方面，也借着这个机会，熟悉下每位学生的面孔。 宋维的位置，是讲台上左数第三个。 听到点名的顺序，联想到布告栏贴的分班信息，再结合贺老师说的成绩至上。 心想:看来，这是按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排的，我是全班第三。 剩下的学生成绩一般，没有资格站在讲台上。 宋维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叫起来，乖乖地排到教室的后面。 整个教室的座位，一共七个横排，八个竖排。 大家刚好坐满，正好56个人。 56个名字，说少不少，加之贺世军念得很慢，学生们又要一个一个出去，整个流程进展得并不快。 宋维在讲台上有些无聊，不由拿余光瞥向一旁的江瑶。 江瑶是全班第一，与宋维中间隔了个名叫“刘洋洋”的女生。 由于讲台上比较拥挤，尽管隔了一个人，他俩离得依然很近。 刘洋洋身材瘦小，个头不足1.6米，是典型的书呆子模样。 宋维比她整整高了一头，隔着刘洋洋，正好能瞥到江瑶绝美的侧颜。 这是宋维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与实验中学的女神站在一起，紧张之余，偷偷地打量起江瑶的外形。 美貌自不必说，身高也不矮，大概接近一米七。 身材看起来也不错，尽管外面穿着宽大的校服，依旧能察觉出对方胸前的弧度。 江瑶最大的特点是白。 那是一种不施粉黛的白，耀眼的白。 不仅脸蛋白嫩，从脖颈处裸露的那一块肌肤来看，应该是全身上下，无可挑剔的白。 心理年龄已达33岁的宋维，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心猿意马，不禁咽了下口水。 没想到的是，教室内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由于宋维打量得太过专注，从最开始用余光瞥视，渐渐地头颅越来越偏，到了最后，几乎成直视江瑶。 当事人最先发现异常。 江瑶不明所以，转过头来，与宋维对视。 明亮清澈的眼神中，略带一丝疑问。 宋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没有失态。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朝对方微微一笑，又若无其事转过头去。 教室内，已经有数道目光，朝宋维投来。 作为学校的女神，江瑶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大家的关注。 尤其是男生，尤其是刚分到一个班的时候。 他们可能不会直勾勾地盯着，但女神一定牵着他们的心。 看到讲台上宋维这般无礼的打量，最后又调戏般笑了笑，大家心思不一。 有的男生心生佩服，朝宋维身上打了个“牛逼”的标签。 .uukanshu 有的男生暗中妒忌，看向宋维的目光也略带敌意。 杨旭光作为好基友，自然关注宋维的一举一动。见宋维引起众怒后，朝自己这里看过来，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个别女生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反应最大的是陈雨萱。 陈雨萱今天报到，是被父母开车送过来的，在路口堵了一阵，来得很晚。 进入教室后，本想与宋维打声招唿，却看到对方一群男生在聊天。 紧接着，贺世军又出现，宋维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 在这个新的班级中，陈雨萱的成绩就不够看了，连中等都算不上，只能排在四十名开外。 自然也没资格第一批站到讲台上，只能随大流站在教室后面。 在贺世军快要点到她时，陈雨萱一直偷偷打量宋维，想看看对方听到自己名字后的反应。 哪知，宋维却如同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表示。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在直勾勾打量那个女生！ 陈雨萱只觉胸口一阵堵塞。 深吸一口气后，快步走到教室后面，目光如刀子一般，死死盯着宋维。 大概是这道视线过于冰冷，讲台上的宋维终于察觉到了。 两人隔着老远对视一眼，陈雨萱依旧面色阴沉，宋维却像对待陌生人一般，随意扭过头去。 这下可好，陈雨萱小手紧握，越发生气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留在座位上的学生越来越少。 当贺世军念完最后一个名字后，所有的座位都被腾出来了。 三十三 3杀! 贺世军站在教室的中间位置，一会儿看看讲台上的“优生”，一会儿看看教室后面的“差生”。 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后，这才发号施令。 “接下来，大家按照方才的顺序，依次选座位，落座。” 说到这，贺世军脸上难得浮现出一层笑意，把目光转向讲台最边上的江瑶。 “江瑶同学，你先开始吧。” 贺世军这句话的语气，与方才的铁血宣言，简直判若两人。 江瑶面色平静，扫了眼座位布局，迈着轻盈的步伐下去，来到倒数第三排，选了个里侧靠窗户的位置。 看到这么一个位置，包括贺世军在内，大家都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学霸的专属位置，就应该在中间前三排的范围内。 因为这里的视线最佳。 但贺世军也没多说什么。 如他所说，成绩至上。 管你什么位置，只要成绩不下滑，你就是坐到教室最后一排，也无关紧要。 在所有人中，感到最意外的是宋维。 因为江瑶所选，正是他最心仪的位置。 宋维从小就喜欢靠着窗户边坐。 20班的教室，里侧有两扇大窗户，外面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林，风景极好。 靠前的那扇窗户，正对第二排的位置。 但是坐在这个地方，上课的时候，需要斜着眼睛看黑板，不大舒服。 因此，挨着靠后窗户的第五排，才是宋维早就选好的座位。 本来以为，自己是第三个选，坐到那里还不是板上钉钉? 谁知道，江瑶居然也是同道中人。 这般想着，排在第二的刘洋洋已经挑好了座位。 同样身为学霸，这个同学就比较中规中矩了，选了第二排的中间区域。 轮到宋维。 教室内所有的目光向他聚集。 宋维顺着过道，慢慢向后方走去。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 来到第四排突然停下。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宋维脸不红心不跳，坐到了江瑶正前面的座位。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里虽然不是正对窗户，但也挨着窗台，能欣赏窗外美景。 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方才点名时，留意过宋维偷看举动的男生，发现这个小子又在搞事情，看向宋维的目光愈发不友善。 杨旭光已经对好友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大喊“牛逼”。 陈雨萱的表情则愈发阴沉，像个怨妇一样，死死盯着宋维的后背。 贺世军没有太多想法。 往成绩好的同学周围扎堆，在他看来是人之常情。 选座位的流程仍在继续。 现在比点名时的进度快了不少，很快已经落座20人，讲台上空荡荡的。 这20个人作为成绩最好的第一梯队，选座位的思路比较统一，基本都在前四排以内，而且选中间的居多。 当然，除了宋维和江瑶。 随着教室后面学生进入挑选环节，落座的分布，终于开始从中间前排区域，向外蔓延。 有的学生看重成绩，选了前几排靠边的位置，不担心上课时斜视难受，只顾听得清楚。 有的学生比较调皮，不想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呆着，尽管前面还有不少空座，他们依旧选了最后一排。 但是，不管如何选，以江瑶为中心，周围的一圈座位，根本无人落座。 除了宋维。 杨旭光的成绩属于中等，排在37名，这会儿轮到他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偷偷打量赵丽娟。 在他心里，有两个最佳选项。 一是与宋维同桌，二是与娟娟同桌。 倘若真的要二选一，大概后者的期待值更高。 可惜的是，赵丽娟的成绩更不理想，排在班级倒数，先选座位的杨旭光肯定不能控制。 只能拿宋维将就一下了。 来到宋维旁边准备落座，他突然意识到，江瑶可是在自己斜后方啊！ 杨旭光的心跳突然加速，居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但是，所有同学都在看他，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随着越来越多的同学落座，空位置也越来越少，江瑶附近开始坐人了。 一个齐耳短发、面容姣好的女生，径直来到江瑶的旁边坐下，两女相视一笑。 看样子，此女是江瑶的老相识。 这是江瑶入班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杀伤力之大，有种阳光融化冰川的感觉。 在后面偷偷打量的男同学，看到这一幕，心跳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来到45名时，终于轮到陈雨萱。 作为贴吧女神排名战中，取得第六名佳绩的陈雨萱，是这个班级中名副其实的“第二号美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在20班男生眼中的分量，甚至要高于江瑶。 无他，江瑶太完美了。 完美到只可远观，.uukanshu 不敢亵渎。 就像选座位一样，好像跟女神离得太近，就会唐突了佳人。 陈雨萱就不同了。 尽管各方面都差了一点，但是陈同学食人间烟火，是个有血有肉的美女。 对于这种女生，大家反而觉得自己有机会，心思更多。 陈雨萱不知道其他男生怎么想的，她此刻眼中只有宋维。 当前面一位同学选好位置后，陈雨萱二话不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挑了宋维正前方的位置坐下。 一张俏丽的背影，完美的展现在宋维眼前。 杨旭光已经逐渐适应了“江瑶就在身后”的事实，重新恢復了玩世不恭。 见陈雨萱过来后，偷偷碰了下宋维的胳膊，朝对方挤眉弄眼，露出个坏笑。 其他男生，看到宋维被一前一后两个美女夹击，愈发觉得此子不顺眼。 他们今天已经被宋维三杀了！ 作为当事人，宋维波澜不惊。 他明显感觉到，摊牌以后的陈雨萱变得越来越大胆。 “哎，希望她别像之前一样，那么烦人吧。” 选座位的环节步入尾声。 可供学生们挑选的位置越来越少。 赵丽娟的成绩，正好排在第50名，轮到她时，只剩下一些较差的座位。 其中最好的，要数陈雨萱的同桌，杨旭光正前方的位置。 杨旭光心跳加速，看着赵丽娟一步一步走过来，感觉比自己选座位还要紧张。 只见对方来到身前，朝自己笑了笑，杨旭光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三十四 烦恼 二(20)班所有学生的座位，调整完毕。 贺世军重新站回讲台，如将军一般俯视着自己的士兵。 随后，也不说话，拿起讲桌上的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字。 “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 贺世军在写，台下的学生们在看。 一连写了九个职务，这才拍拍手上的粉末，收手。 “接下来竞选班委，采用自荐的方式，如果同一位置有多个人，那就投票。” 黑板上，一个个职务的名称非常显眼。 班长。 团支书。 学习委员。 纪律委员。 卫生委员。 体育委员。 艺术委员。 宣传委员。 生活委员。 教室内早有学生跃跃欲试。 听到这个环节时，有的甚至两眼放光，死死盯住“班长”两个字。 但贺世军很快泼来一盆冷水。 “江瑶。” 听到班主任喊自己，江瑶应了一声，起立，俏生生站在课桌后面。 贺世军说:“班长由你来做，没问题吧?” “没问题。”江瑶的声音清脆悦耳。 “大家也意见吧?”贺世军假惺惺询问。 同学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好在，贺世军只插手“班长”这一项任命，其他的依旧各凭本事。 自荐的职务，从班级团支书开始。 这是一个与学校团组织联络的职务，同时也负责班里的团建工作，论重要程度，甚至可以与“班长”平起平坐。 自然而然，参选的学生也比较多。 20班有着文科班传统的“阴盛阳衰”，女生佔了近七成，上台自荐的也都是女生。 一连上去五位，然后由大家投票选出。 最终推举出一个健谈的女孩，名叫崔颖。 接下来选举的是学习委员。 顾名思义，这项职务的管辖范围，是与学习有关的事宜。 但不怎么需要干活。 因为每一学科都有课代表，“课代表”与“学习委员”的职责，有些重合。 不过，此职务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一般由成绩好的学生担任。 这也难怪，成绩差的学生也没有脸面当这个“学习委员”。 自荐的学生不多，只有三人。 投票时，大家选了个成绩最好的。 依然是个女生，全班排名第四，名叫张慧。 轮到纪律委员时，突然冷了场，只有一个戴着眼镜个头不高的女生自荐。 杨旭光眼尖，一眼就认出，此女是方才带头鼓掌的马屁精。 根据自荐宣言得知，马屁精名叫邓佳宁。 虽然身材矮小，看起来很瘦弱，但从面相来看，丹凤眼，地包天，性格应该是极为好斗。 宋维倒是有些佩服这个邓佳宁。 纪律委员是个得罪人的工作。 开展得好吧，容易脱离群众;开展得不好吧，容易得罪老师。 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正感慨着，卫生委员的选举开始了。 率先上台自荐的，居然是陈雨萱。 “大家好。” 此女大大方方走到讲台上，面对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不卑不亢。 “我叫陈雨萱，在高一时就担任卫生委员的职务。我有信心，在贺老师的带领下，在同学们的配合下，将卫生这一块工作搞好，争取使卫生流动红旗，常驻我们20班。” 陈雨萱的宣言很漂亮，加之又是大美女，引来阵阵掌声，有几个男生甚至拍红了手。 令宋维惊讶的是，率先鼓掌的居然是前面的赵丽娟。 方才换过座位之后，他已经知道，杨旭光朝思暮想的娟娟就在前面坐着。 宋维已经偷偷打量了一阵。 此女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尽管肤色偏黑，但也称得上小美女。 再看她为陈雨萱这个新同桌捧场，想来情商也是极高。 看来能令杨旭光寝食难安的女生，确实有两把刷子。 陈雨萱之后，又有两个女生上台自荐，但无论相貌和演讲效果，都差了一点。 最终，陈雨萱毫无意外获胜。 轮到体育委员的选举时，教室里为数不多的男生来了精神。 男同学们天生活泼好动，这个职务，简直就是为男生量身定做的。 果然，方才一众娘子军哑了火，反而有两位男生上了台。 这两位男生，一个身量极高，大概接近一米九;另一个身材矮壮，尽管穿着肥大的校服，依旧能看到紧绷的胸肌。 都是运动好手。 在胸肌男生发表誓言时，杨旭光悄悄撞了宋维一下，低声道:“你怎么不去竞选。” 宋维悄悄回了一句:“麻烦。” “扯淡。” 大概因为有佳人在前方，杨旭光有些爱显摆，声音不由大了一点，嗤笑道:“我看你是选不上吧。” 巧的是，胸肌男正好说完，杨旭光这边的动静极为惹人注目，连贺世军都看了过来。 “那两个男生怎么回事，非要在别人发言时交头接耳吗?懂不懂得尊重?” 贺世军有意烧第一把火，想好好立个威，语气不免有些重。 杨旭光瞬间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 宋维见贺世军嘴唇微动，还想说什么，干脆站了起来。 他想用上台自荐的方式，使班主任转移注意力。 不知不觉走到讲台正中央，下面是一张张青涩的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大家好，我叫宋维。” 宋维的语调很沉稳，不急不慢。 “我热爱运动，尤其喜欢打篮球，希望大家投我一票，谢谢。” 说完，不顾大家反应，快步回到座位上。 平心而论，宋维的发言很差劲，没有丝毫诚意。 另外两个参选男生见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都没有将他当成对手。 后面没有学生上台，体育委员的选举进入投票环节。 贺世军看了眼胸肌男:“投王善超同学的，.uukanshu 请举手。” 大家都反响并不热烈，只有寥寥不到十人。 高个男生见状，露出自信的微笑;反之，胸肌男则眼神黯淡。 “投丁晓龙的，请举手。” 这个叫做丁晓龙的高个男生，看到大家的举手情况后，一张笑脸僵住。 居然也是寥寥数人，并不比上一位强多少。 教室内已经有不少人偷偷打量宋维。 没有丝毫悬念，轮到宋维时，有超过一半的学生举手。 这其中自然有杨旭光，也包含陈雨萱和赵丽娟。 宋维漫不经心地侧了侧身子，余光瞥见身后的江瑶也举了手。 “这他妈也行?” 杨旭光目不斜视，小声嘟囔。 他见宋维如此敷衍参选，竟也能获胜，感到不可思议。 “哎，我只是选着玩玩。” 宋维小声叹气，说出一句让好友吐血的话:“长得帅，也是一种烦恼。” 后面的文艺委员和宣传委员，一个主要负责在文艺晚会上排练节目，一个主要负责黑板报。 选举流程大同小异。 摘得桂冠的也都是女生，分别叫做于丽丽和魏文茜。 轮到最后的生活委员时，稍稍有点不同。 又有男生参选。 而且还是一张熟面孔。 是选举体育委员失败的丁晓龙。 有可能是为了安慰这个男生，也有可能是大家觉得，由男生出任生活委员，会更有安全感。 大家高票推举丁晓龙。 至此，九个班委全部选出。 三十五 我只想好好学习 新班级的前两项工作进行完毕，已经来到上午11点。 今天是报到日，没有排课，一天都是自习。 贺世军让其他同学自习，将刚刚任命的九位班委，喊到他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办公室，一共摆了四张办公桌，两两紧贴，分别靠在北墙和南墙。 贺世军不似方才在教室内那般严肃，甚至在扫到江瑶时，会不由自主露出笑意。 他招唿大家找位置坐，好在教室内没有其他老师，女生们都勉强找到了位置。 宋维与丁晓龙，作为班委会硕果仅存的两位男生，发扬风格，站着聆听垂询。 贺世军主要强调了两点。 第一点，他作为数学教研组组长，任务很重，班级的事务可能更加依赖班委会。 把九个人叫过来的目的，是为了鼓鼓劲，打个预防针。 第二点，老生常谈，学习成绩。 “你们是班委，是咱们20班的代表，成绩一定不能落下。” “如果你们的成绩拿不出手，还有什么脸管其他同学?” “就像我刚才在教室里说的那样，成绩至上。” “到时候，如果有人成绩依旧止步不前，那么......” 尽管贺世军没有把话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人中，大部分对成绩一项不在意，他们本身的学习就很好。 除了陈雨萱和丁晓龙。 丁晓龙苦着一张脸，原本就黝黑的肤色，显得更黑。 陈雨萱则咬紧牙关，默默给自己打气。 “一定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散会后，江瑶被单独留下来，其他班委回到教室。 宋维与陈雨萱坐前后排，两人前后脚来到座位前。 杨旭光与赵丽娟各自向前靠了靠，留出过人的缝隙。 离中午吃饭还有20分钟，宋维没有学习的心思。 握着一支圆珠笔做写字状态，实则在发呆。 过了片刻，他突然察觉到杨旭光不对劲，脸上泛着微笑。 原来正在与前面的赵丽娟传字条。 宋维朝一边凑了凑，想看看两人写了什么。 杨旭光一把挡住，且回敬了一个“生人勿近”的眼神。 宋维耸耸肩，没有勉强，心中却吐槽，这小子真是重色轻友，忘了几天前求自己出谋划策的时候了? 这般想着，自己这边也有纸条传来。 只见陈雨萱别着胳膊，头也不回地将一张折叠的纸条放过来。 宋维抬头看看，见没有人注意，打开纸条。 “为什么竞选体育委员?” 宋维想了想，提笔回復。 将纸条折好，手指轻轻点了点陈雨萱的后背，隔着两层衣服，依旧能感受到那方肌肤的柔软。 陈雨萱身体勐地绷直，将小手伸到后面，照样没回头，直到宋维将纸条塞进她掌心，才伸回去。 “热爱运动。你又为什么想当卫生委员?” 看到回復，陈雨萱抿嘴微笑，心里甜丝丝。 自从上学期两人摊牌后，宋维变得爱答不理，哪怕自己在qq上主动发信息，对方也表现得很敷衍。 这次居然回了这么多字，而且，还有对自己的关心！ 陈雨萱稳住心神，咬着笔头，思索了一阵后，才写道:“热爱劳动，不行吗?你暑假都干什么了?为什么晒得这么黑，个子也长高了?” “去工地搬砖，赚零花钱。我现在是发育期，当然长得快。” “啊?那多影响学习！你很缺钱吗?想买什么?” 看到回復，宋维不禁吐槽:老子就是开个玩笑，真没幽默细胞。 不知怎得，今天宋维的心情很好，打算继续逗逗对方。 “很缺钱。怎么，你要借给我?” “嗯，不多的话可以，你想买什么?差多少?” “我想买辆兰博基尼，手里有张5万块的代金券，还差795万。” 陈雨萱原本满腔热血，都准备把自己的小金库贡献出来了。 看到这里后，目瞪口呆，随后勐然醒悟。 宋维在逗我玩呢！ “神经病！” 刚写下这三个字，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 该吃饭了。 这会儿班主任不在，新任班长江瑶也不在。 纪律委员邓佳宁恪尽职守，在前排站起，宣布道:“下课了，大家先去吃饭吧。” 杨旭光似乎对这个女生很有意见，嘟囔一声:“用你说?” 但还是站起来。 教室里拖拽椅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校园热闹了起来。 前面的赵丽娟腿很长，坐在课桌的边缘，面含笑意，看看杨旭光，又看看宋维。 随后对陈雨萱说:“我们去吃午饭吧。” 宋维见陈雨萱点了点头，惊讶道:“你们之前认识?” “对啊，我跟小萱在一个小区，我们初中还是一个班的呢！” 赵丽娟很开朗，笑眯眯看向宋维，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听说过你。” 正当宋维不明所以的时候，陈雨萱连忙打断话题:“快走吧，一会儿食堂人该多了。” 宋维本打算中午回家吃饭，顺便还能午休一会儿。 但架不住杨旭光盛情邀请，只好一起去食堂。 两人紧紧跟在陈雨萱二女后面。 实验中学有东、西两个食堂。 其中东食堂是新盖的，够宽敞，菜品也多。 但是那里离操场很近，是高一新生干饭的主战场。 为了避免人多不好打饭， .uukanshu 几人朝西边的老食堂走去。 两女一排，两男一排，前后脚跟着。 赵丽娟很活泼，从身后看去，大部分都是她在讲话，而且笑点似乎很低，笑声不断。 不光爱笑，赵丽娟走路时还爱往后看。 每到这时，宋维都能感觉到，杨旭光的行为举止有些不自然。 老食堂的学生果然不多，四人排着队打好饭，端着托盘找了个角落位置，两两相对坐下。 几人吃的都是米饭套餐，菜品自选，可以打三个菜。 从菜品就能看出来男女生的饮食差异。 宋维这边还好，除了蒜薹肉丝和尖椒火腿，还有一个素菜，炒土豆丝。 杨旭光则直接怼了三个肉菜。 对面的两个女生都是一荤两素，吃起饭来也非常斯文。 男女生在一起吃饭，自然少不了谈话。 “宋维，刚才我还没把话说完呢！” 宋维嚼着面饭，见赵丽娟看过来，表示不解。 赵丽娟补充道:“我听说过你和小萱的事。” 对面的陈雨萱闻言，作势要去掐好友。 宋维问:“你听谁说的?” 赵丽娟朝杨旭光努了努嘴，躲过好友的攻势后，继续问:“你现在还追我们家小萱吗?” 陈雨萱这下是真的害羞了，下手的力气也增了三分。 赵丽娟咯咯娇笑。 宋维解释:“陈同学拒绝了我，而且告诉我要以学业为重。” 说到这，自己也笑了。 “所以，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三十六 初次接触 实验中学的学生，大致分为“住校生”和“走读生”两种。 住校生人数较少，基本都是从周边郊县过来的学生。 这些学生家离得远，回去一趟不方便，日常在学校的宿舍住，周末回家。 如丁晓龙，在唐隐县住，只能办了住校。 其担任的“生活委员”一职，也是借了住校生身份的便利，主要负责宿舍内相关的俗务。 走读生则如宋维这般，在学校没有床铺。 除了宋维，其他三人也是走读生。 他们虽然在城区住，但同样不近，中午没功夫回家，都是吃过饭后，在教室里眯一会儿。 类似这样的学生还有很多。 宋维本可以回家午休，但吃过饭后，已经12点40。 现在是9月初，是夏令时作息，学校两点半才上课。 但一来一回，怎么也得20分钟，宋维懒得折腾，于是跟着另外三人回到教室里休息。 午后的20班教室内，学生不少。 虽然人多，但大家都很有素质。 有的在看书，有的在趴着休息，即便是聊天的同学，也是偎在一起，声音极小。 宋维四人同样轻手轻脚回到座位。 他注意到，后边的江瑶已经趴桌子午休了，看来也是个走读生。 随意瞥了眼江瑶睡觉时的美态，发现桌面上有个米老鼠图案的笔袋。 虽然看上去很干净，但是有一处位置打了补丁，显得很旧。 宋维回到座位后，不动声色给江瑶打上两个标签。 “节俭”和“不大有钱”。 前面的赵丽娟，有着男孩子般的性格，活泼好动。 哪怕是午休时间，也缠着陈雨萱说话。 后者以学业为重，不去理会，她想趁着这个时间，巩固下高一的知识。 赵丽娟讨了个没趣，只好乖乖趴下午休。 身后的杨旭光眼巴巴看着佳人，期盼对方能回头与自己聊天，哪知愿望落了空。 宋维将一切尽收眼底，暗自好笑，随后困意袭来，也准备休息。 不得不说，趴在桌子上睡很难受。 宋维换了好几个姿势，但都觉得有些别扭。 “哎，改天去办个住校生资格，留个床铺，也好午休。” 这般想着，终于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宋维突然感觉到，周围变得热闹起来，有哗啦啦翻书的声音。 “同学们，该上课了，大家打起精神吧。” 讲台上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 宋维揉了揉眼睛，发现是江瑶在讲话。 “贺老师下午不在，大家好好上自习。明天开始，各科要进行摸底小测验，希望大家认真准备。” 听到又有考试，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江瑶咳嗽一声，拿出班长的姿态:“请大家安静，有问题下课后再讨论。” 江瑶俏生生在讲台上站着，眼神清澈明亮，有种不怒自威的姿态。 同学们不知是碍于其班长的身份，还是折服其容貌，非常给面子，很快安静下来。 宋维掏出一本习题册，准备做几道数学题打发时间，同时巩固下之前所学。 刚握笔作答，突然有人敲他的桌面。 “跟我出来一下。” 是江瑶。 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宋维才发现，还有另外两个同学， 分别是学习委员张慧和劳动委员丁晓龙。 江瑶简单说明后，大家明白了。 他们要去学校的办公楼，把高二的新课本搬过来。 办公楼在教学楼的北面，中间有一段长长的连廊，东侧是学校的大体育场，能看到高一新生在军训。 这四个人都是大长腿。 两个男生与江瑶自不必说，张慧的身高也接近一米七，英气十足。 几人从校园中走过，引来军训的高一新生连连侧目。 在去办公楼途中，宋维心想:一共六门课，就四个人去，够吗? 果不其然，来到库房后，看到十几摞高高垒起的课本，大家都犯了难。 江瑶其实也预料到人手不够。 但是，班主任特地交代过，领取新课本，是分班分时间段领，千万别在上课时间弄出大动静。 引来校领导注意就不好了。 四人面面相觑。 丁晓龙出主意:“要不我回去，多喊几个男生过来?” 江瑶摇摇头，抱起一摞书:“我们四个慢慢搬吧，等累了再换人。” 班长开口了，大家不好多说什么。 张慧与丁晓龙正准备动手，宋维说:“等一下，我去找个推车。” “推车?你去哪弄?”江瑶不解。 “放心。” 宋维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回答:“附近肯定有这种东西。” 按照前世的经验，先找了找走廊的储物间，没有发现。 接着在楼梯口旁边，找到一个四轮的手拉平板车。 尽管有平板车，一趟还是拉不完所有课本，只能装下三分之一。 四人慢慢拉着车回教学楼，尽量不发出声音。 如此又拉了两趟，终于把全部课本搬到教学楼一楼。 丁晓龙去还车子，其他三人看着堆成小山模样的课本发呆。 宋维猜到了江瑶的顾虑，说:“三个人搬太慢，反而弄出更大的动静。我还是多找几个男生吧。” 江瑶犹豫片刻后同意，.uukanshu 宋维小跑着上楼，一口气喊了六个男生，同时嘱咐他们，一定要轻拿轻放，尽量小声。 人多力量大，课本终于被全部搬回教室。 从一楼搬到四楼，一连好几趟，可不是个轻松的活，饶是以宋维的身体素质，也出了一身汗。 由于课代表还没有选出，其他几个班委帮着往下发课本。 宋维随手打开一本崭新的高二地理，一边扇着风，一边津津有味看起来。 尽管江瑶嘱咐大家好好复习，明天有小测验，但宋维没放在心上。 一来，时间太短，就算临阵抱佛脚，效果也不大。 二来，新的班级新的环境，目前静不下心学习。 一下午很快过去了，来到晚饭时间。 这会儿天色渐晚，校门口出现不少小吃摊，更加热闹。 一些男生很有活力，张罗着去打篮球。 宋维也被拉着去，但他今天没换篮球鞋，只好婉拒了丁晓龙。 教室内的学生越来越少，陈雨萱和赵丽娟准备去小吃摊逛逛。 赵丽娟大大方方邀请身后两位男生一起去。 宋维搬了一下午书，实在有些累，便婉拒了。 杨旭光本想跟着去，又碍于面子，只好留在教室看杂志。 宋维给了两个女生十块钱，请她们捎两个煎饼果子。 晚自习的时候，贺世军终于出现。 同样强调了明天的小测验，同时安慰大家，不用紧张，不会像月考那般严格，只是摸个底。 最后嘱咐大家，拿出真实水平就行。 三十七 自家人 曙光小区。 尽管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唐素梅依旧在厨房忙个不停。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特意将客厅的灯光调到最亮。 餐桌上摆着三盘炒菜，冒着热气，都是儿子爱吃的。 最后一道回锅肉还在热锅里翻炒。 香味扑鼻而来，唐素梅知道儿子口味重，多撒了一点盐，又快速翻炒几下。 关火。 刚把盘子端出来，门口那边传来动静。 宋维进门后正在换鞋，突然注意到餐桌上的大餐，吃了一惊。 “妈，你这是干嘛?我都吃过晚饭了。” 唐素梅将围裙挂到门后，笑道:“傻小子，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宋维皱眉沉思。 日子?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直到唐素梅像变戏法一样，从冰箱里端出一大盒蛋糕，宋维终于想了起来。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唐素梅将蜡烛点上，又把客厅的灯关了。 “大维，妈妈祝你17岁生日快乐，来许个愿吧。” 此情此景，宋维感慨万千。 两世为人加起来，应该已经有将近20年，没有这般正式地庆祝生日了。 前世的这个年龄段，正是叛逆的时候，跟母亲的关系闹得很僵。 后来上了大学参加工作，身边的同学同事从来没关心过这点，自己又大大咧咧，也没在乎过生日。 “发什么呆啊。” 唐素梅见儿子愣着不动，不禁催促:“快来吹蜡烛。” 宋维深吸一口气，来到蛋糕前，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念叨。 “第一，祝妈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第二，祝我学业有成，事事顺心。” “第三，希望以后每年，都有人陪我过生日。” 唿~唿~ 宋维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开灯，切蛋糕，吃饭。 尽管晚上吃了个煎饼果子，但宋维年轻气壮，看到大餐后，依旧食欲不减。 况且，母亲的一番心思，总要给足面子。 宋维闷头干饭，唐素梅没动筷子，看向儿子的眼神充满慈爱。 “呀，我忘记了！”唐素梅突然失声叫道。 “怎么了吗?” “长寿面忘了，你慢点吃，等我一下。” 宋维见母亲又要系围裙，嘴里嚼着饭，含煳不清:“妈，这都吃不完，别弄了。” “那怎么行?” 唐素梅热着锅:“过生日必须要吃长寿面。” 唐素梅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挂面汤做好，里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宋维拍了拍肚皮，接过碗，二话不说怼起来。 娘俩难得同桌共进晚餐，自然有不少话题聊。 唐素梅先是问了问学校的事。 新的班级，新的班主任，新的同学都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宋维如实回答，事无巨细，连自己当上班干部的事也说了。 又聊聊其他的，比如暑假的卖书包的生意，比如宋维新买的电动车和电脑。 聊着聊着，唐素梅突然面露难色。 “大维，今天你二婶来电话了。” “嗯?她有什么事?” 唐素梅解释:“彬彬考上了七中，这是喜事。暑假他们一家子去了北戴河，没时间庆祝，打算下个周末叫上你三叔和大姑一家，在一块儿贺贺。” “那是好事儿啊。”宋维笑道:“妈，我陪你去，到时候咱们包个大红包。” 唐素梅诧异道:“你不怪你二婶了?” 宋维知道，母亲说的是电脑那一码子事。 “我烦她，但大人的事跟孩子无关，彬彬挺好的，咱们没必要牵连孩子。”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他忘了自己也是个大孩子。 唐素梅没有注意到这些，眉头依然紧锁。 “大维，还有个事，妈一直拿不准。你现在大了，要不也出出主意。” “嗯，啥事啊?” 唐素梅说:“你记不记得，咱们家在豆腐营那一带，还有套小房子?” “记得，那是爷爷留给爸爸和叔叔他们三个的，每人一间平房。” “你二婶电话里说，想买过去，几间拼起来，做点小生意。” 听到这里，宋维突然愣住，脸色不大好。 “他们家打算出多少钱?” 唐素梅说:“七万块。我打听过，这个价钱也算公道。” 宋维依旧面色不佳，犹豫了片刻，反而岔开了话题。 “妈，我想问问。那个...爸爸的抚恤金，他们家还拿着多少?” 宋维本以为提起离世的父亲，会让母亲难过。 但唐素梅独自拉扯儿子这么多年，内心早已变得无比坚强，根本没在意。 只不过，她对突然提起抚恤金一事，感到奇怪。 “嗯...这些年大概给了十三万吧。你提这个干嘛?” 宋维笑了笑，没解释太多。 “没事，咱们周末去给二叔一家贺喜。” 唐素梅没有追问，娘俩又聊了一阵。 吃过饭后，唐素梅在厨房收拾，宋维洗漱回房休息。 关灯以后，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宋维在漆黑的环境下瞪大双眼，心中所想全是二叔一家的事。 这两口子实在是奇葩，尤其是二婶。 十多年前，宋维的父亲也在高速系统工作，是路政员。 每天需要在林阳附近的高速路段巡逻，排查路面障碍。 悲剧发生在上班时间，很惨。 不幸中的万幸是，单位发的抚恤金够多。 当时，代号为g4的京港澳高速是全线通车的第一年，全省乃至全国的交通系统，都聚焦于此。 一旦发生大型事故，所属部门自然要尽量捂住。 因此，才在那个人均月工资只有几百块的年代，赔偿了三十万。 但这个钱，作为妻子的唐素梅，居然没拿到手！ 当时，既悲痛于丈夫的突然离世，又奔波于后事的处理，还要安抚年幼的儿子。 唐素梅心力交瘁。 很多事情，都是由亲属代为办理。 那时的唐素梅很年轻，心智特别单纯，就连办抚恤金手续这种大事，也交给了二叔处理。 没想到，二叔一家拿到钱后，态度立马变了。 “嫂子，这钱不能马上给你。” “这是大哥用命换回来的钱，应该用于大维的教育，而且咱妈应该也有一份。” “我是这么想的。钱先放我这，我来保管。” “以后每年，我给你一两万，等大维上了大学，咱们正好两清。” 唐素梅不懂法。 她不知道，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夫妻，其他人就连父母和孩子，都没有资格染指。 唐素梅也很天真。 她觉得都是自家人，血浓于水， .uukanshu 自家人肯定不会坑自家人。 唐素梅更没主见。 悲痛之余，有人出谋划策，她反而觉得踏实。 这笔钱最终落到了二叔一家手里。 一共三十万，从1997给到2021，整整给了24年，依然剩十万块钱没给。 到了最后，唐素梅住院需要用钱，宋维这才跟二叔一家撕破脸，把剩下的钱全部要了回来。 但是，同样是三十万，2021年的三十万能和1997年的三十万比吗? 当时京城的一套房才多少钱?月工资才多少钱?一斤猪肉才多少钱? 宋维听说过，二叔拿着这笔钱买了两个门面，短短数年间，升值了几十倍。 重生这两个月，宋维忙于学业和生意，还没顾得上这码子事。 哪知二叔一家又搞事情。 这回的起因是房子。 宋维的爷爷去世较早，给三个儿子每人留了一间平房。 面积不算大，每间大概40来平。 二叔在gt资源局上班，有些门路。 这段时间打听到，那一片要拆迁，补偿可以选现金或房子，反正赔偿很足。 在上一世，宋维的表现远不如现在这个时候成熟，还是个中二少年，沉迷于情情爱爱和网络游戏。 唐素梅没有跟宋维商量，考虑到儿子过几年要上大学，需要用钱，便将平房让了出去， 二叔一家又大赚了一笔。 这天晚上，宋维将他们一家的所作所为，在脑海中捋了好几遍。 直到深夜，才终于进入梦想。 三十八 什么叫??? 高二正式开学。 由于高一新生还在体育场军训，第一周上不了体育课，引来男生一阵哀嚎。 从周一开始，新的任课教师陆续登场。 除了教数学的贺世军，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 每科的第一堂课，都是选课代表。 原则上来说，班委任务繁忙，就不该竞选课代表了。 但陈雨萱和邓佳宁不管，她俩分别当上了歷史和政治课代表，担子更重。 课代表的推选过程很简单，寥寥几分钟搞定。 剩下的时间是各科的小测验。 测验不难。 考场远不如月考那么严格，没有监考老师，只有任课老师坐在讲台上，头也不抬地备课。 学生们连座位都没有拉开，按照平时坐，随意一瞥，可能都会不小心看见身边同学的答案。 考场纪律全靠自觉。 测验又很难。 这些考题，除了英语和歷史，连宋维都觉得棘手。 就连重点复习的数学，这次也变得异常艰难。 这回不像期末考试那般幸运，押中了大题，估计能考个110分左右，就算不错。 宋维也意识到，自己最近对学习成绩太乐观，看来还得用功。 其实，这次测验是学校精心准备的下马威，考题偏难，目的是引起学生们的重视，不要对过往的成绩沾沾自喜。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天时间全部进行完。 接下来几天，是发成绩和讲错题。 改卷子速度同样很快。 周四上午的第一节是数学课，贺世军表情严肃站在讲台上，学生们在他的扫视下，都紧张兮兮。 “现在发成绩单，被叫到名字的同学过来领。” “江瑶、张慧、刘洋洋......” 听到前几个名字，大伙儿立刻意识到，这肯定是成绩的排名顺序。 宋维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前面已经有八个同学领过了。 看来自己是第九名。 尽管成绩下降了好几名，但是仍能排进前十，已经令他很意外。 贺世军面无表情看着宋维，严肃道:“我看过你成绩。英语和歷史很好，数学和地理一般，政治较差，语文特别差。” 宋维低着头聆听垂询，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次有退步，但问题发现得不算晚。” 贺世军话锋一转，和蔼了几分:“多用点心，把语文和政治提上来，你进步的空间很大。” 同学们一个一个被叫上去，基本上每一位，都要被贺世军说上几句。 贺世军的语气很差。 有些心理素质较差的女生，本来就因为考得不好难受，又被熊几句，当场掉小珍珠。 这种情况贺世军见得多了。 不存在什么安慰，只是摆摆手让对方下去。 宋维和杨旭光，加上前面的陈雨萱和赵丽娟，在开学这几天，不知不觉成了四人小团伙。 在小团伙里，陈雨萱是颜值担当，赵丽娟是气氛活跃剂，宋维则是学霸。 没办法，另外三个人成绩差太多。 进入高二后，各科的成绩标准已经向高考对标。 语数外三门各150分，文综300。 这次小测验不算正规，文综每科分开考，各100分，六门成绩的总分依旧是750。 宋维看着自己的成绩单。 语文97，数学112，英语148，政治78，歷史95，地理86。 乍一看，文综各科加起来将近260分，挺高。 其实水分很大。 这次测验是以高一的知识为主，无论背诵还是逻辑理解方面，跟真正的高考文综难度，相差甚远。 要知道，歷年文科高考状元，文综一项也不过260分左右。 成绩单已经全部发下来，小团伙相互打听分数。 宋维的成绩单，先是被杨旭光拿去，接着又被前面两个女生拿去观摩。 对于小团伙的另外三人的成绩，宋维只是随意扫了眼总分。 陈雨萱543，排名42。 赵丽娟515，排名53。 杨旭光537，排名45。 都在班级倒数二十名以内。 趁着下课时间，宋维扭过头去，敲了敲江瑶的桌子。 “班长，你是第一名吧?考了多少?” 江瑶抬起头，白嫩的小脸有些错愣。 很少有男生主动找自己搭话。 但她还是非常有礼貌，从米奇图案的笔袋中拿出成绩单，递了过去。 语文132，数学144，英语145，政治98，歷史94，地理96。 “厉害，厉害！” 宋维竖了个大拇指。 江瑶抿嘴一笑，没有接话，继续低头看书。 不能室外运动的学习周，对于男同学来说，是极其枯燥的。 体育课被改成了自习，可以用写作业打发时间。 课间则是男生们发泄的时间，他们最喜欢趴在走廊的栏杆上。 一边居高临下，打量对面走廊的美女;一边肆意吹牛，讲一讲身边的趣事。 20班的男生不多，但是都挺好相处，最起码开学这几天，表现得很团结。 宋维很享受这种气氛。 除了偶尔烟瘾犯了，去厕所偷偷抽两口，其余课间基本都在走廊上，和大家一起吹吹牛。 男生中最有意思是丁晓龙和王善超。 正是当时竞选体育委员那两位。 丁晓龙的性格如同身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对于宋维在竞选时打败自己一事，丝毫不在乎，反而特别喜欢找宋维聊天。 宋维投桃报李，自然也热情相待。 两人作为班里仅有的男生班委，又都热爱打篮球，一来二去，几天就混熟了。 “大维，超哥有件事可牛逼了，你想不想听?” 走廊上，丁晓龙又在爆王善超的勐料。 这俩人高一时在同一个班，相爱相杀，是对冤家。 王善超见大伙儿都来了兴致，也不露怯，回怼道:“你超哥牛逼的事多了，你随便放。” 丁晓龙眉飞色舞讲起来:“有一回周末，我和超哥去网吧包夜......” 刚听到这，王善超突然脸色大变，上前就要捂对方的嘴。 “我草，你答应我不说的！” 丁晓龙又高又壮，力气不弱于胸肌男超哥，对方拦不住他。 再加上旁边有同学嘻嘻哈哈帮忙，王善超根本阻止不了。 “那天晚上，我们打游戏到后半夜都困了，躺沙发上睡觉。到5点左右，我被尿憋醒，看见超哥......” 丁晓龙的脸色愈发淫荡，王善超也终于从众人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你他妈...别说！” 丁晓龙这回没来硬的，而是绕着一群男生跑，跟王善超绕圈圈，后面的故事也终于讲了出来。 “哈哈，超哥没睡，眼睛瞪得贼大，正看小电影。下半身被校服盖住，右手伸进去，那个地方起起伏伏。” 丁晓龙描绘得很形象，同时用手比划着，试图模仿王善超当时的动作。 众人都露出暧昧的微笑。 .uukanshu 只有一个瘦瘦弱弱戴眼镜的男生没听懂。 “超哥在干嘛?” 旁边好心的同学，凑到他耳朵旁解释。 眼镜男发挥勤学好问的本事，又问:“什么叫大飞机?” 众人哈哈大笑。 丁晓龙捂着肚子说:“让你超哥教教你。” 王善超脸色通红，“嗷”的一声后，勐地向对方扑去。 丁晓龙笑意不减，绕着走廊上的同学向远处跑。 王善超在后面追，再后面是20班一众好事的男生。 四楼走廊上喧哗不断。 丁晓龙人高马大，跑起来像小卡车一般，引得其他班女生连忙躲开。 这般大的动静，就连下面几层的同学也注意到。 在二楼的一间教室门口，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听到动静，向对面四楼的走廊看了两眼，跟身边的女生吐槽。 “真是的，这帮文科班的男生真闹，比我们班的男生还淘！” 马尾女生说完，见同伴不回应，而是在盯着四楼发呆。 “夏柠、夏柠...” 喊了好几声，夏柠终于回过神来。 马尾女生笑道:“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夏柠笑了笑:“没事呀。” 她问马尾女生:“楼上也是高二的班?” “是啊，五个文科班都在楼上。” 夏柠又蹙眉想心事。 马尾女生晃了晃她的衣袖:“你怎么了?” “没什么。” 夏柠恢復了往日的笑颜:“快走吧，刘老师等我们半天了。” 三十九 美女1手车 经过摸底小测验的挫折后，宋维端正了学习态度。 本来以为，自己能在一个月内突飞勐进，取得年级第12名的佳绩，天才也不过如此。 这次的分数出来，他收起了轻视之心。 尤其是看过江瑶的成绩后。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果然不假。 诚然，重生以后，记忆力是好了点，各方面综合能力也更强。 但是，想要在两年后的高考中交一份满意的答卷，那还得用心。 以目前的水平来看，除了英语，其他学科都得下一番功夫。 最先提上日程的科目，是数学和地理。 数学自不必说，是考试中的拉分大项。 而且宋维的底子很好。 他相信，只要肯下功夫，短时间内一定会大见成效。 下功夫的方式没有捷径，只有继续刷题。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宋维去新华书店买了很多“歷年真题”。 除了刷数学题，只看地理。 文综的三门学科中，宋维觉得地理是最有趣的。 他把有关地理的真题，当成知乎来看。 把做地理题，当成放松。 做题时，不会像考试那般长篇大论，只在脑中尝试作答，然后看参考答案。 进行得很快。 这个方法叫“以考代练”，目的是拓展知识面。 学习地理，也是为日后的文综考试做准备。 根据的歷年高考成绩来看，文综不同于理综，属于下限高，上限也高。 考个高分很难。 别看测验时，地理考了将近90分，一旦高二高三的知识融入后，难度会呈几何倍增长。 宋维看的地理真题，不光是已经学过的知识点。 超纲的也看。 他想得很透彻，反正以后都要考嘛。 实验中学进行摸底测验的目的达到了。 成绩出来后，同学们对于新班级的兴奋和好奇，明显降了下去。 作为林阳最优秀高中的学子，这群人中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哪怕是班级垫底的同学，也憋着一股劲，发誓要在下次的月考中一鸣惊人。 四人小团伙的其他三个人，也在踏踏实实进步。 杨旭光的小心思少了，赵丽娟的笑声也少了。 陈雨萱倒是保持不变，依旧经常回头问问题，但眼神中少了那些有的没的，只有满满的求知欲。 转眼间，开学已经接近两周。 这天晚上放学后，宋维骑着小电动车往家里赶。 快到路口时，突然听见后面有车鸣笛。 宋维以为是自己挡道了，又向路边靠了靠。 但那辆车依旧慢悠悠跟着，时不时按下喇叭。 “有病是吧?” 宋维心中暗骂，绷着脸扭头，做好了吵架的准备。 没想到，坐在主驾驶位置的，居然是高远。 “哈哈，没吓到你吧?”高远把停在路边，隔着窗户打招唿。 宋维从电动车下来，眯着眼，仔细盯着这辆白色轿车的线条。 最后绕到车屁股一看。 果然，是宝马三系。 宋维坐进副驾驶，两人打开窗户，抽着烟聊天。 “这车从哪来的?”宋维问。 “不错吧?”高远呵呵傻乐:“我刚提的，下午才办好手续。” 宋维疑惑道:“这车低配也得三十来万吧?你哪来的钱?” “用不了那么多。”高远抽了口烟:“这不是新车，是‘美女一手车’，05年的车，跑了不到一万公里，才花了这个数。” 说着，高远比了个手势。 宋维不确定问:“十二万?” “怎么样?便宜吧?” 高远有点当初混社会的意气风发:“之前一个哥们介绍的，绝对靠谱。” 宋维环顾内饰，没有开口。 他对车不甚了解，更别提水极深的二手车。 只不过，十二万买辆一万多公里的三系，大概是有其他的问题。 至于所谓的“美女一手车”? 呵呵，后世这种说法太多了。 宋维对车不关心，只是奇怪。 十二万对高远不算小数目啊，他怎么这么有钱? “卖书包挣到钱了?”宋维问。 高远点点头:“就开学这两星期吧，我把货铺到了周边乡镇，你猜挣了多少?” 高远自问自答:十五万！” 宋维微微惊讶，没想到经过暑假的一波收割后，林阳还能爆发这么大的潜力。 看来之前小看郊县的消费水平了。 “大维，这可多亏了你啊，是你给我指了条财路。” 高远今天很兴奋，继续说:“我给你点干股吧?要不我过意不去。” 宋维笑了:“没事，前段时间挣的我也够花了，这半个月你们很辛苦，这是你应得的。” 高远不依，非要给宋维点好处。 宋维又坚持不要。 两人推辞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最后，高远气冲冲跑到后备箱，拿出个小纸盒。 “给你，这东西你如果再不要，就没把我当兄弟。” 宋维打开一看，是个诺基亚手机，型号是n95。 这东西不便宜，但跟高远得到的好处相差巨大，宋维也没再推辞。 高远热情不减，张罗着找个上档次的饭点，兄弟俩好好喝点。 宋维以明天要上课为由婉拒。 高远不打算回家，两人在路口作别。 临走时，宋维本打算提醒对方，现在是创业时期，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不要过渡消费。 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有些啰嗦。 这个年纪的男人，有哪个不爱车? 哪怕是换成重生前的自己，也抵挡不住消费的欲望。 宋维只是在最后提醒，向外拓展的时候，一定要先踩好市场，做好渠道。 高远连连称是。 宝马x3启动，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唿啸着消失在主干道上。 宋维将装手机的纸盒收好，默默骑着车回家。 洗漱完毕后，没有心思把玩新手机。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有关高远的事。 上辈子自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高远走上刑场，度过了短暂的一生。 这辈子救下他以后，还送了一场财富。 目前来看，高远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今后呢? 有钱会不会害了他? 满打满算，高远目前身上也就二十万。 还要留些钱运输和日常开销，估计能动用的，也就十五万左右。 但是，他居然舍得拿八成以上的流动资金，买一辆无关紧要的轿车。 短短半个月没见，宋维觉得，高远的变化不小。 ... ... 宋维现在顾不上高远，他满脑子都是周末的家庭聚餐。 周六傍晚。 唐素梅站在文峰大道路边，焦急地打量着主干道的车辆。 在她身后，是一家金碧辉煌的饭店，名叫“金鲍堂”。 这是林阳第一家燕鲍翅饭店，档次极高。 据说很多结婚的新人，想要在这里办酒席，必须得找关系才能预约到。 唐素梅虽谈不上贫困，但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 儿子尚未赶来，她一个人进去觉得怯场，只好继续在路边等。 一辆顶着“taxi”的蓝白轿车快速驶来，过了红绿灯后慢慢减速，靠在了路边。 唐素梅看到儿子背着包从副驾驶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晚?” 听到母亲的嗔怪，宋维难得表现得像个小孩子，吐了吐舌头。 “别生气啊妈。”宋维上前搀住母亲:“走，咱们这回也沾沾光，好好吃一顿燕鲍翅。” 金鲍堂二层，全部是精致的雅间，每个房间以城市命名。 靠近楼梯口的一间是“榕城厅”，宋维父亲那边亲戚，已经入了席。 由于是家庭聚餐，座位的安排比较随意。 主位上坐着宋维的二叔。 宋秋平今年三十七岁，是重要部门的科级干部，气场很足，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二叔的左手，依次是他老婆和孩子。 二婶脸上的粉很多，颧骨很高，脖子上的金项链显得极为显眼。 彬彬是他们的孩子，也是今天的主角，刚上初一，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 在二叔的右手边，是三叔和大姑一家。 大姑家的女儿在省城上大学，赶不回来。 三叔则是由于老婆回娘家了， .uukanshu 他单独带着小女儿赴宴。 这两家人都是普通工薪阶层，穿着打扮和举止很普通，远没有二叔一家光鲜。 这个时候，包间门口的两张座位还空着，人未到齐，但饭桌上，大家已经开动了。 三叔名叫宋冬阳，谨小慎微，握着筷子犹犹豫豫，最终没忍住，看向主位。 “二哥，大嫂还没来，咱们是不是再等等?” 宋秋平还未答话，一旁的二婶接茬:“等什么等?就他们娘俩慢，总不能把大家都饿死吧！” “没事。”宋秋平笑了笑:“都是自家人，大嫂不会计较这个。” 有主心骨放话，大家这才放心动筷子。 宋秋平是家族这一代的扛鼎人物，酒局上气场很足。 没吃两口，就吩咐服务员，把带来的五粮液打开。 分酒器刚被摆上桌，房门开了。 宋维与母亲赶到。 “不好意思啊大家，路上堵车，来晚了。” 唐素梅面带歉意，拉着宋维落座。 三叔与大姑一家客气了几句，互相打着招唿。 二婶则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给儿子夹菜，干饭。 宋秋平拿出主家的姿态，笑道:“没事大嫂，我们也刚到。” 又吩咐服务员，指着唐素梅面前的分酒器:“给这位女士满上。” 唐素梅看着面前的酒越倒越多，面露难色。 宋秋平半开玩笑说:“酒局上有个规矩，叫做迟到者自罚三杯。这样吧大嫂，你是女士，咱们也别三杯，眼前这半杯就行。” 四十 敬酒 宋维看着二叔的笑脸，又看看分酒器，怒上心头。 这分酒器的容量，少说也有二两。 一口气干半杯，就算成年男子也吃不消，更何况母亲这个家庭主妇? 唐素梅正思考如何推辞，只听儿子在身边大声抱怨。 “妈，我快饿死了。你看二婶他们，都吃好多大虾了！” 说完，宋维又紧紧盯住宋秋平，诚恳问道:“二叔，我和我妈能动筷子吗?” 其他人没察觉出什么，但宋秋平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常年混迹机关，宋秋平心思极为通透，立刻听出言外之意。 这是在将我的军呢！ 怪我不懂待客之道，没等客人来齐，就开了席。 “哈哈哈。”宋秋平用笑声掩饰尴尬:“瞧你说的大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咱们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宋维等的就是“一家人”这句话。 拿起筷子，给母亲了块牛肉，又对二叔说:“行。既然是一家人，那就随意喝吧。我妈身体也不大好，咱们别定那么多规矩。” 宋秋平不禁坐直了几分。 短短几番对话，被一个小毛孩子牵着鼻子走。 除了应付领导，他已经很久没在酒席上吃瘪了。 不过，宋秋平极其有风度，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热情招唿着大家吃菜。 自从宋维奶奶前年去世后，一大家子已经好久没这般聚齐过。 宋秋平兄弟俩与大舅子推杯换盏，几个女士说着单位的趣事，孩子们互相描述学校的经歷。 随着一道道精美佳肴上桌，包间内的气氛其乐融融。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宋秋平将话题引到了平房。 大概是吃饱了，二婶比刚开始能说了许多。 “他三叔、大嫂。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二婶变成了游说的主力。 “那里的平房你们也打听过，撑死卖到六万。这次是秋平的朋友相中了，打算开个门面，当做库房。看在秋平的面子，人家才多给了一万块。” 二婶越说越起劲，隐隐能看到漫天的吐沫星子。 三婶不在，宋冬阳没有可商量的人，犹豫不决，不禁看向大嫂。 唐素梅也很犹豫，又把目光看向宋维。 于是乎，包房内所有人都朝宋维看过来。 宋维丝毫不怯场，将一圈长辈看了个遍，终于开口。 “三叔、大姑、大姑父、二叔、二婶。” 先打了一圈招唿，宋维继续说:“我是宋家这一代的长子长孙，前几天刚过了17周岁的生日。这要放在古代，在家族中说话，应该有些分量吧?” 大家不明所以，宋维这才揭晓谜题。 “那我就直说吧。这房子，我们家不打算卖。” 二婶脾气急，一听这话，立刻怼了上去。 “去去去，小毛孩子懂什么?大人谈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宋维不急，也不看二婶，呵呵直笑，自顾自夹菜吃菜，完全无视对方。 见没人跟自己搭腔，二婶更怒，张嘴又要说什么。 宋秋平按住了她，看向唐素梅:“大嫂，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唐素梅依旧一副抱歉的神色，但语气异常坚定:“孩子长大了，一切由他做主吧。” 宋秋平不动声色点点头，又看向三弟。 “二哥，那个...还是算了吧。” 宋冬阳老实，但人不傻。 看到宋维一家强势表态后，预感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猫腻，也表示拒绝。 酒桌上气氛有些不好。 大姑父作为局外人，哈哈大笑一声，连忙招唿大家:“来来来，先吃菜，吃菜。” 有大姑两口子的调剂，大家很快说笑起来。 几个男人又拼了一轮酒。 二婶本来已经吃饱，但看到平房的事变卦后，这会儿又被气饿，拿着筷子勐吃。 无意间瞥了宋维一眼，这个罪魁祸首在慢条斯理地卷烤鸭，心中更气。 “大维啊~”二婶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果真是长大了啊。听说你在实验中学的分校?成绩怎么样啊?” 宋维吃了一口烤鸭，耐心品着味道，待咽下肚后，才说:“还行，凑合。” “哦?在班里能考多少名?年级能考多少名?” “上次期末考试。全班第一，年级第十二。” 二婶吃了一惊，但没打算放过，心中还抱着侥幸心理。 “呵呵，听说主校和分校差距挺大的，如果加上主校的学生呢，能排多少?” 宋维露出不解的表情:“我说的就是全年级啊，第十二名。如果只算分校的话，是第一。” 其他人也停下了交谈，都有些惊讶。 他们知道宋维成绩一向不错，但没想到，在尖子生扎堆的实验中学，依旧这么出色。 二婶更惊讶，脱口而出:“真的假的?” “婶儿，你们单位有我们学校的学生吧?你可以打听啊。” 说到这，突然霸气侧漏:“告诉他们，我是高二的宋维，他们肯定听说过。” 二婶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uukanshu 尬笑两声，低头吃菜。 但宋维没打算放过她。 “婶儿，我想敬你一杯。” 听到这话，不光是二婶，桌上其他人包括唐素梅，都诧异地看过来。 宋维笑呵呵看了诸位长辈一眼。 “不光是敬二婶，还要敬敬大家。” 宋维站起身来，将唐素梅面前盛得满满的分酒器，端在手里。 “按照咱们豫省的规矩，先喝为敬。这样，我是小辈，这壶酒我先干了，然后再给大家倒一杯。没什么意见吧?” 众人看着宋维端着酒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皆沉默不语。 宋维哈哈笑了一声:“好，我先干了。” 说完，端着足足二两容量的分酒器一饮而尽，最后瓶口朝下拿着，没有一滴酒洒落。 唐素梅心疼地给儿子夹菜。 小辈们已经看傻了眼。 其他人不知道该说什么，面面相觑。 宋维吃了口菜，面色如常站起来，端着五粮液的酒瓶，顺时针敬酒。 依次是三叔、大姑父、大姑。 “三叔，这么多年你照顾奶奶辛苦了.....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该向你学习啊......” “大姑父，听说你是豫省师范学院毕业的，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啊.....哈哈，那个年代可不容易......行行行，等我考大学报志愿的时候，让璐姐帮忙参谋参谋。” “大姑，你不喝酒，我给你倒杯茶吧......祝大姑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四十一 对得起吗? 宋维给长辈倒酒时，表现出与高中生不匹配的老成。 尽管几个长辈许久未见，尽管没什么交集，但他不管在谁跟前，都能巧妙地找到话题，跟每一位都相谈甚欢。 相反，被敬酒的几人，反而有些拘束。 尤其是大姑，平时压根没经歷过酒场，完全被侄儿带着走。 好在宋维善解人意，耍宝似的大唱贺词，令大姑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最后轮到二叔和二婶。 对于这两口子，宋维显得很重视，把自己的小酒杯也拿过来。 同时给叔婶倒上酒，自己的也满上。 “今天我喝多了，想说几句心里话” 宋维的表情非常诚恳。 “我爸走了这么多年，一直仰仗叔叔婶婶、姑姑姑父的照顾。尤其是二叔和二婶，对我们孤儿寡母关怀备至。我妈不能喝酒，我代表我妈再敬一杯，谢谢大家。” 宋维一饮而尽。 此情此景，其他几位长辈也重新满上，陪了一杯。 宋秋平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也都干了。 宋维重新回到座位，面色如常，但一番操作之后，俨然成了饭桌上的主角。 吃了两口菜，宋维笑呵呵看向宋秋平两口子。 “叔、婶儿，我想给你们说个事儿。” 宋秋平不明所以:“嗯，你说。” “是这样。” 宋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妈有个同事，孩子今年考上了郑大，在那里买了房。据那个阿姨说，现在省城房子很便宜，而且有升值空间。” 宋秋平微微点头:“你继续说。” 宋维看了母亲一眼:“我和妈妈相中了一套，但手上的钱不够，还差20万，所以想到了爸爸的抚恤金。你看，能不能...” 话未说完，一旁的二婶憋不住了。 “二十万?休想！” 宋维呵呵笑道:“二婶，休想是什么意思?” 二婶抱臂而坐，眼皮抬得很高:“就是没钱的意思，我家没钱。” 宋维看了一圈在座的长辈，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二婶，我没要你家的钱啊。我是说，拿回我家的钱。” 二婶冷哼一声，不做答覆。 宋维又看看宋秋平:“二叔，你说呢?” 宋秋平的态度要沉稳许多。 点上一颗烟，没有理会宋维，看向唐素梅:“大嫂，买房子不是小事。你那位同学靠谱吗?” 唐素梅淡淡说道:“绝对靠谱。宋维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孩子不小了，得早做打算。” 宋秋平惊讶于大嫂的态度，面露难色:“哎，你们要是早几天说就好了。朋友做生意，我把钱都投了进去。不怕大家笑话，现在家里剩的，连一万块钱都不到。” 宋维在一旁插嘴:“不是还有北大街那两间门面吗?” 二婶气急败坏道:“你们居然打这个主意?痴心妄想！” 宋秋平抽着烟不表态。 宋维看向这两口子，平静问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意思?” 两口子还是不说话。 “行，那咱们换个方式。” 宋维看向唐素梅:“妈，帮我把那个包递过来。” 几份a4文件纸被掏出来，被订书机订得整整齐齐。 宋维绕着桌子发，每个长辈一份，宋秋平两口子最后拿到手。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正式发给你们。” 宋秋平到手以后，看到第一页抬头的醒目大字，心中一沉。 “民事起诉状。” “原告:唐素梅，女，汉族，公民身份号码410502......” “被告:宋秋平，男，汉族，公民身份号码410502......” “被告:李金凤，女，汉族，公民身份号码410527......” 在座几人手里的文件相同。 看到这份起诉状，都沉默不语，装模作样看后面的具体条款。 二婶最先沉不住气。 “哼！弄个狗屁起诉状，觉得自己了不起?你尽管去告！” 宋维方才喝得太勐，这会儿酒意上头。 加之情景特殊，也不顾母亲在不在，从包里掏出盒华子，点上一颗。 “婶儿，要不说你是法盲呢！” 宋维叼着香烟，面露微笑:“你们食品公司是事业单位吧?应该有纪检组吧?要不，你去问问他们管不管用?” 又看向宋秋平:“二叔，听说你最近在运作，打算解决正科级待遇。我有个好哥们，他爸是你们单位的领导。要不，我出点力?跟他说说?” 宋秋平不说话，默默翻着起诉状。 他见识不凡，能看出来，这是出自行家之手，并非小孩子开玩笑的把戏。 宋秋平叹了口气:“大维，咱们是一家人，真的要闹到这个地步?” 宋维不作答，而是抽着烟，摆弄眼前的茶杯。 良久后，才说:“二叔，你是70年的吧?” 宋秋平有些疑惑，怎么扯到他的年龄上了，但还是“嗯”了一声。 宋维低着头摆弄茶杯，自言自语，像是在讲故事。 “我爸比二叔大五岁。 他走的那年，我才上学前班，只有模煳的印象。 听我妈说，他跟我爸搞对象的时候，二叔还在上初中。 当时，一到周末，他们就领着二叔到处玩。 逛公园、看电影、熘冰场...... 我还听说，有次二叔滑旱冰，不小心把裤裆扯了，闹了大红脸，还是我妈缝的呢！哈哈哈......” 宋维的笑话并不好笑。 最起码在座几人，没有一个笑的出来。 宋秋平默默听着这番叙述，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不知不觉，回想起那个遥远的年代。 突然，他看见宋维勐地抬起头。 对方脸上的笑意不见了， .uukanshu 死死盯住自己，一字一句说道。 “宋秋平，这么多年来，你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吗?” ... ... 从金碧辉煌的饭店出来时，暮色已经完全降临。 这里离曙光小区不近，但唐素梅没有打车，而是和儿子慢慢散步。 方才在包间内，宋秋平最后服了软。 不知是害怕被起诉，还是担心宋维来单位闹，亦或者是真的良心发现。 总而言之，他答应如数奉还。 “给我个卡号，三天内打过去。” 当时，听到对方这么讲，宋维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个小卡片，上面正是自己工商银行的卡号。 宋秋平深深看了侄儿一眼，没多说什么。 事情办妥后，娘俩先离席，临走时跟大家打了招唿。 宋维从书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电子词典，当做堂弟升学的礼物。 想到宋维今天的所作所为，唐素梅感慨万千。 儿子真的长成大人了！ 搀着儿子的胳膊，自己勉强刚到儿子的肩头。 唐素梅遗失了十多年的依靠感，彻底回来了。 但有时候，儿子又表现得像个小孩子。 宋维委屈道:“妈，我饿了，刚才根本没吃饱。” “你想吃什么?” “咱们去永安街吃豆腐串吧，小时候你经常带我去。” “行啊，多放点胡椒面，你最爱这么吃。” 路灯下，母子俩依偎着前进，影子拖得越来越长...... 四十二 快上车 开学半个月后，20班的同学，已经完全适应了高二的学习节奏。 经过两个星期的磨合，对几位任课老师的品性脾气，也越发了解。 数学这一门自不必说，由贺世军亲自操刀，谁都不敢小觑。 语文老师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教师，戴个眼镜，中规中规。 除此之外，其他几门任课教师各有特点。 最受欢迎的是歷史和地理老师。 教歷史的男老师看上去很老，像个小老头，烟瘾很大。 宋维问过他两次问题，每次一靠近，都有一股烟臭味扑鼻而来。 但这个小老头学识极其渊博，经常教着教着，就彻底脱离课本了。 想到哪里说哪里，想到什么说什么。 一些重视成绩又死板的学生，有些不满，认为这样讲课，会耽误学习进度。 但宋维很喜欢。 他觉得小老头讲得极为精彩，丝毫不逊色易中天之流。 教地理的也是个男老师。 看上去岁数不大，应该不到三十。 此人身高极矮，估计连1米55都不到。 大家送给他一个外号。 小土豆。 小土豆虽身材矮小，但很有才华。 他是18班的班主任。 据说，小土豆虽然教地理，但除了数学和英语外，其他的都能教。 包括物理、化学、生物。 此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闲暇之余，蹭其他班的课。 搬一把小凳子，坐在教室最后边，像学生一般听得认真。 教政治的是位女老师。 最大的特点是丑。 不只是宋维这么觉得，而是一众同学都这么认为。 身材偏胖还好，主要是嘴巴太丑。 上嘴唇肿得像根香肠，如同“东成西就”中梁朝伟的造型。 同学们之所以嘴巴这么毒，还因为她教课水平一般。 就比如讲试卷上的选择题。 经常照着原题读上一遍，然后解释:“为什么选b?因为acd都不对啊。好了，看下一题。” 并非是排除法，其他三个选项为什么错，她也没说。 同学们经常猜测，这大概是个关系户，而且肯定是亲爹厉害，不是干爹。 因为不会有干爹看上她。 以上几位，虽各有特色，教学水平参差不齐，但有一个共同点。 脾气很好。 最令大家头痛的，当属英语老师。 这是个女老师，姓高，看样子三十出头。 经常穿条包臂直筒裙，下面配条黑丝，再加上姣好的面容，刚开始成为很多男生yy的对象。 很快，大家yy不出来了，同时给她起了个外号。 女魔头。 这女的经常像吃了炸药一样，在课堂上逮住出错的学生，上来就是一顿臭骂。 而且，女魔头丝毫不戴有色眼镜，一视同仁。 就连宋维这般，长得又帅英语又好的尖子生，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仅仅是因为踩着上课铃进入教室，没有快速回到座位上。 宋维常常暗自吐槽。 这女的是不是婚姻不幸福? 在这个如狼似虎的年纪，是不是另一半有障碍，才憋了这么大的火气? 总而言之，大家一致认为，尽量不要惹这个女魔头。 逐渐适应新的班级后，宋维中午很少在学校吃饭了。 因为不能午休。 哪怕身体不怎么困，但习惯了前世上班的节奏，总要在中午眯上一会儿。 这种瞌睡，是心理上的瞌睡。 这天午后，宋维大概是心理上太困，居然没有听到闹钟响。 一睁开眼，已经2点17分，离第一节课还有13分钟。 宋维顾不上洗脸，袜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兜上鞋就往楼下跑。 没办法，第一节是英语课，他可不想挨骂。 马路上的人和车都很少。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点，学生们应该在教室，上班族应该在单位，自然没什么人。 宋维骑着电动车，弓着身子，将握把拧到底。 小电动车跑得飞快。 宋维一边骑车，一边计算着时间。 运气好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走到一半时，突然看见人行道上，有个高挑的女生在使劲跑，身上同样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 宋维很快超了过去。 随意一瞥，吃了一惊，勐然刹车。 竟然是江瑶。 “班长！”宋维大声打着招唿。 江瑶已经连续跑了一公里，而且几乎是冲刺的速度，此时已然是强弩之末。 听到有人喊她，再也坚持不住。 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 宋维把电动车向后倒了一点，看着对方擦汗的模样，呆住了。 女神就是女神！ 连气喘吁吁的模样，也别有一番风情。 不过很快，宋维意识到现在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到学校去。 “班长。” 宋维微微往前坐了坐，腾出个位置:“快上车，我们要迟到了！” 江瑶从来没坐过男同学的车，手上扇着风，犹豫不决。 宋维知道时间不多，语气也变得严厉:“别婆婆妈妈， .uukanshu 快上来！要迟到了！” 想到女魔头的严厉，江瑶一咬牙，快步跑到电动车旁，长腿一伸上了车。 宋维买车时，本来就照着小型的标准选的。 再加上是踏板车，座位非常拥挤。 尽管也能载人，但必须紧紧贴住。 宋维与江瑶虽不算胖，但都是大长腿，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空隙。 再加上宋维骑得飞快，在惯性的作用下，江瑶的上半身，不由自主想往前面靠。 江瑶面色潮红。 不知是运动后的余波，还是首次与男生亲密接触的羞涩。 她不想贴得太紧，只好用手搭在男生肩膀上。 用心骑车的宋维，根本没有考虑这么多。 他只是想，就算我迟到了，也别让班长迟到！ 他无法想象江瑶被女魔头训斥的场景。 2点26分，电动车驶进校园。 宋维没有朝车棚处开，而是直接来到二号教学楼的楼梯口。 江瑶快速下车，诧异道:“这里好像不能停车吧?” “你快上去，别迟到。” 宋维没时间解释太多，甩下一句话后，又匆匆向车棚骑去。 没有任何意外，宋维迟到了，被骂了个体无完肤。 好在江瑶躲过一劫。 被骂完后，宋维不允许回座位，而是拿着课本，在教室后面罚站。 教室后排的男生不少，其中不乏丁晓龙和王善超之类的活宝。 这两个人趁着女魔头不注意，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看，眼中尽是幸灾乐祸。 四十三 深藏不露 罚站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后半节英语课，宋维小腿肚子发酸，怎么站怎么难受。 只能趁着女魔头不注意，偷偷靠在墙上。 下课铃响，难捱的40分钟终于过去。 宋维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座位。 落座之前，无意间与身后的江瑶对视上，两人非常有默契，都没说什么，同时避开目光。 大家对女魔头的惩罚，早已见怪不怪，没有人安慰宋维，反而嘻嘻哈哈。 开了几句玩笑后，周围几人要么去上厕所，要么去走廊放风。 附近没人了。 宋维今天有些犯困，加之站了整节课，很累。 往桌子上一趴，就想睡觉。 刚刚闭上眼，感觉身后有人在捅自己。 江瑶见宋维扭过来，面露诚恳之色:“今天对不起啊，害你迟到了。” 宋维耸耸肩:“没事。我本来就起床晚了，就算不载你，肯定也会迟到。” 江瑶有着学霸的共同点。 较真。 只见她眉头微皱:“不是的。咱们碰面时，是2点23分，我耽误了半分钟。而且车上多了个人，骑得慢，又耽误半分钟。” 江瑶肯定道:“本来你不会迟到的！” 宋维不知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对啊！就是因为你才迟到！你要补偿我吗?” 见江瑶一脸认真，宋维随口问:“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也睡过了?” 江瑶面露难色。 宋维善解人意，没有继续追问。 眼见身边的同学陆续走进教室，宋维最后嘱咐江瑶:“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以后中午早点出门，尤其是周二。” 周二下午第一节是女魔头的课，要谨慎对待。 但这个下午，又是男生们最期待的。 因为第三节是体育课。 前两周由于新生军训，体育课改成了室内。 严格意义上讲，这才是开学以来的第一节体育课。 男生们都快憋疯了。 大家在走廊上吹牛球技时，已经学会了“纸上谈兵”。 手中无球，心中有球。 这个说:“我这么这么运球，然后这么这么过人，你肯定拦不住。” 那个说:“我这么这么绕开挡拆，然后这么这么起跳，送你一个大帽！” 总而言之，这节体育课是见真章的时候。 宋维身为体育委员，也终于该出力了。 上课后，先整队。 女生两排在前，男生两排在后。 由于男女生人数不对等，队尾的部分女生分到了男生的队列。 宋维先带着四列队伍跑操，绕着400米的操场跑了一圈。 教体育的男老师姓王，话非常少。 拉来一大框体育器械，里面有篮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足球等等。 简单嘱咐两句话，王老师吩咐大家自由活动。 女生们热爱运动的不多，有些人见王老师不注意，偷偷熘到树荫底下乘凉。 有的手牵着手，绕着操场散步。 有的结伴来到篮球场边，看男生们打球。 只有为数不多的女生，认真落实体育课的宗旨，规规矩矩运动。 江瑶似乎对羽毛球感兴趣，与同桌田蓉蓉找了片空地，挥舞起球拍。 简单几个回合，居然打得有模有样，惹得几个无所事事的男同学围观。 就连一起上课的其他班男生，也被吸引过来。 宋维他们没被吸引，正在篮球场上激烈拼搏。 20班的男生不多，但是喜欢打篮球的，还真不少。 居然有12人被召集来，佔了全班男生的一半。 一般的野球场，打个半场足矣，这个人数正好分成三队。 初次组队，大家对彼此的实力不大了解。 只隐隐听说过，丁晓龙和宋维实力不错。 没有分队的限制，12个人大锅烩，采用“转球”的办法分队。 所谓转球，就是将篮球旋转着朝空中一扔，回到手里后，气针孔对住谁，谁就先出列。 如此重复四次，先出来的四个人一队。 再出来四个人，是第二队。 剩下的最后四人，是第三队。 宋维这队有杨旭光，王善超，还有一位个头不高，身材一般的平头男生。 三个队各出一个代表猜拳，赢的先上。 宋维运气不好，首战在场下观战。 球场这边的战斗打响后，吸引了很多无所事事的女同学，她们在场边驻足观看。 其中最活跃的当属赵丽娟。 她搀着陈雨萱的胳膊，一边看，一边给大家叫好。 宋维也对其他男生的实力好奇，因为大家的牛逼，一个比一个吹得大。 好像他们都是nba的选秀球员。 只不过，一上球场就露馅了。 有的男生连球都运不好，拍两下就砸到脚面。 有的男生则压根不会投篮，姿势极为丑陋不说，还连续出现几个三不沾。 这些男生水平本来不行，加之有好多女生在场下围观，紧张之余，发挥更差。 一时间，球场上连续中断，节奏断断续续，打得很难看。 不过，.uukanshu 有一个叫徐宏杰的男生，挺出乎宋维意料。 此人大概1米75左右，身材匀称，头髮不短，长得眉清目秀。 这人一上手拿球，简单打了几个回合，宋维就看出来，对方应该是科班出身，最起码上过相关的篮球兴趣班。 别看他身体素质一般，但运球极稳，传球意识也很好。 更难得可贵的是，他会用身体打球，而且核心力量不弱。 其中有个上篮，第二步将篮下的丁晓龙顶开，差点打成2+1。 丁晓龙脸上有些挂不住。 平时吹牛时，属他叫得最欢。 当然，此子确实有实力，严格来说，不能完全算吹牛。 奈何20班的篮球首战，他分到了三个臭鱼烂虾，居然马上就要落败了。 丁晓龙站在禁区内，眼睁睁看着徐宏杰在三分线附近运球。 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既怕内线空虚，又怕队友防不住。 犹豫之下，徐宏杰一个加速过了防守球员，单手举球就要起三步。 丁晓龙看准时机，在对方第二步的时候高高跃起，想赏一个大火锅。 哪知，徐宏杰在巴掌就要扇到的时候，将篮球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这正是“灌篮高手”中仙道的绝招。 空中换手上篮。 随着篮球从篮网中缓缓落下，比分定格在7:5，丁晓龙一队落败。 清秀的男生总会受到女生欢迎，更别说，还打得一手好球。 徐宏杰大显神通后，场边女生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四十四 1物降1物 赵丽娟最过分，鼓掌不说，还大大方方喊出来。 “徐宏杰你好厉害啊！加油！” 这一举动，很快引来杨旭光的不满。 轮到他们上场时，偷偷跟宋维说，我来防那小子。 几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都默契地把宋维当成队长，由他指挥。 宋维其实不看好老杨的行为。 徐宏杰属于灵敏型，能突能投。 而杨旭光属于站桩型，脚步慢不说，防守意识还差。 其实最适合他的，是当个蓝领，在篮下吃饼，或者抢篮板球。 不过，看到老杨眼中的熊熊烈火，宋维也没多说什么。 宋维这队先发球。 开球后，由于宋维是队里第一身高，便挤到内线，充当中锋的角色。 杨旭光看人不看球，死死盯住徐宏杰。 超哥不擅长运球，但很活跃，来回穿插奔跑。 运球的重担，反而落到最后的平头男生肩上。 杨旭光进攻欲望很强。 来到45度的罚球线位置，要到球，背对篮筐，示意其他三位绕到另一边。 他要单打。 徐宏杰感受到对方的敌意，重心压得极低，左手小臂暗暗顶在进攻方的腰窝处。 在这一刻，杨旭光脑中闪过一众nba巨星。 麦迪、科比、乔丹、安东尼...... 这些球星，无一例外都是单打好手，跳投姿势美如画。 杨旭光终于启动了。 以外侧脚为轴，一个转身向往底线熘。 此动作一出，宋维就暗叫不好。 进攻思路是对的，但老杨动作太慢，下球的位置不够隐蔽，很容易被防守者干扰。 果然，徐宏杰下手极快，还没等杨旭光完全转过来，就一巴掌打到球，并且拍到了老杨的膝盖上，出界了。 球权易手。 杨旭光闹了个大红脸，但他脸红得太早了。 接下来，徐宏杰还以颜色，同样示意队友拉开，单打老杨这一点。 一个后撤步两分，一个突破后的抛投，一个突破后的分球。 很快来到3:0。 场下男生连连叫好，女生们也投来欣赏的眼光。 宋维将三个队友喊过来。 “老杨，你来禁区，咱俩打双塔。对方只有一人超过1米8，咱们内线稳吃。” “张凯，看我要球时你就给，然后跑空位，我会回传给你。有机会别犹豫，果断出手，篮板我和老杨包了。” “超哥，你的任务最重。徐宏杰很强，你体力充沛，脚步快，去防守他。注意，跟住就行，别被假动作骗了，他投篮时你不用跳，伸手干扰就可以。” 野球场的规矩是连发，得分者继续拥有球权。 徐宏杰在弧顶处运着球，感受到围观者的喝彩，平静的面庞之下，是强烈的进攻欲望。 如宋维所想，他的父亲是篮球教练，从小就受过专业的训练。 只可惜，碍于身高有限，没有走职业这条路。 徐宏杰平时不爱说话，以往在课间听同学们吹牛时，很少发表意见。 因为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天。 他要用实际行动，给这群吹牛的男生好好上一课。 行动很顺利。 那个一向自诩篮球领头人的丁晓龙，已经被自己轻松打败。 剩下这队，听说体育委员打得不错，但目前来看，不过是泛泛之辈。 看着防守自己的同学，由身材高大的杨旭光，换成了精悍短小的超哥。 徐宏杰终于笑了。 就你们这群弱鸡，换谁也没用！ 徐宏杰意气风发，连续做着胯下运球，余光瞥见超哥的弱侧脚是右脚，手腕勐一发力，篮球换到左手，从左边突破。 转眼间，面前两步以内空无一人。 徐宏杰大脑快速运转。 是跳投?还是到篮下?或者往底角带，来个三分? 刚一犹豫，只觉身体右侧一股蛮力袭来。 超哥居然跟上来了，强壮的胸大肌紧紧顶上。 防守十分干净。 徐宏杰惊讶之余，微微沉肩，想把对方顶开。 很快，他就大惊失色。 对方纹丝不动。 怎么好像撞到一堵墙? 徐宏杰不死心，改用右手运球，以背打的姿势往里面凿。 难得遇到比自己还矮的防守球员，他想高举高打。 只顶了两下，徐宏杰终于放弃背打。 这个叫超哥的矮壮男生，根本就是力量属性拉满的怪物。 但他还没死心，一个后转身向底线转，双手持球，全力跳起，以略带后仰的姿势将球投了出去。 “当”的一声，打铁了。 抢到篮板球的是宋维。 快速传给外线的小平头，后者又快速传回来。 宋维做投篮姿势轻轻一点，对方内线两人立刻扑了过来。 没有粘球，宋维一个击地传球交给无人防守的杨旭光，后者轻松擦板，拿下两分。 “好球！” 场下的观众丝毫不吝啬赞美。 宋维这一队开张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作为队内的第一高度，宋维舍弃了外线打法，而是化身策应型中锋。 传球、抢篮板、抢断、盖帽，无所不能。 但进攻欲望不强。 当然， .uukanshu 如果有人敢任他单打，宋维也能教他做人。 在连续两次单打成功后，对方更忌惮宋维的实力，总是有人补防。 这样一来，队友们的机会更多。 老杨和平头男都有得分入帐。 就连超哥这种技术糙男，也老树开花，用庶民上篮进了一个。 连进六球后，比分来到6:3。 杨旭光投篮不进，球权终于易手。 徐宏杰看着认真防守的超哥，颇为无奈。 如果继续单打，他还真没什么好对策。 但徐宏杰不甘心输，终于舍下脸面，与队友配合叫挡拆。 一个加速从队友身边绕过去，超哥被死死卡在身后。 看着前方空荡荡的篮筐，徐宏杰全力冲刺，准备先上篮拿下一分。 三步上篮已经被他使过上万次，丝毫没有失误的可能。 当身体离开地面，篮球从指间挑起时，徐宏杰暗喝一声。 有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覆盖过来。 是宋维。 他以恐怖的弹速后发制人，手掌的高度很快超过篮筐。 场下的观众全部屏住唿吸，死死盯着这一幕。 丁晓龙更是心中大喝:“好家伙！这个弹跳高度，都能大风车扣篮了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宋维以极为舒展的姿态高高跃起，像打排球一样，狠狠将球扇出了场外。 足足过了两秒钟，才有男生扯着嗓子大喊。 “好球！！！” 一时间，球场上喝彩声不断。 四十五 不跑完别回来 内衣厂一村简称“一村”，是内衣厂的职工家属院。 于七十年代建成，大多是三居室，最小的也是两居室。 当时的一村居民楼，在林阳市可称得上豪宅。 但随着周边高楼林立，一座座现代化小区拔地而起，这里显得愈发破旧。 好似贫民窟。 这些年来，有能力的内衣厂职工，相继从一村搬了出去。 但家属院的入住率依旧不低。 原因是这个地方离实验中学很近，只有不到两公里。 许多家离得远又不愿孩子住校的家长，都在这里租了房子。 江瑶一家也在这儿住。 说是一家，其实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 他们租的是位置最差，面积最小的两居室，不仅在顶层六楼，而且户型很奇葩。 没有客厅，开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厨房，洗手间，两间小卧室依次排开。 而且两间卧室都是向北的窗户，采光特别差。 房子里的家具，基本都是房东留下来的，大多数家具的年头，比江瑶的岁数还要大。 入住以后，她们没添什么东西。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话，甚至没有一台收音机。 两张床，几把凳子，一张吃饭用的圆桌，还有生活用的必需品。 仅此而已。 对了，还有江瑶日常学习用的书桌，书本堆得满满当当。 这大概是房间里最显眼的摆设了。 这天是周二。 中午，吃过午饭后，江瑶拿着碗筷去厨房洗碗。 水池里哗啦啦的流水声，掩盖不住母亲的咳嗽。 江瑶手里拿着抹布，使劲搓着碗筷，一对好看的眉毛不知不觉紧紧皱起。 一切清理妥当后，江瑶倒了杯水，拿着药，来到母亲床前。 “妈，把药吃了再睡。” 江妈妈坐起身，靠在床头，满是青筋的手接过药片，却没有立刻服用。 “这个药太贵了，要不...要不一天三吃改成两吃?” 江瑶很想发火，但长久以来磨砺出来的性格，使她很少失态。 再加上母亲这般虚弱的模样，她更不忍心责备。 “妈，咱们老老实实遵循医生的嘱咐，行吗?” 最后两个字语气有些重。 江妈妈看向女儿，清澈的眼神中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服药。 “瑶瑶，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江瑶将药收好，坐到书桌前。 “没事儿妈，你睡吧，我背会儿单词。” 从小学到高中，江瑶的学习成绩从来都是年级第一。 很多人称她是“天才”。 其实，只有江瑶自己知道。 哪里有什么天才? 这些都是自己勤奋的结果。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想过懈怠。 但每次刚有苗头，抬头看看这家徒四壁，再想想母亲的身体，只能咬牙奋进。 背了一会儿单词，看看时间。 江瑶想起那个男生的话。 “周二下午一定不能迟到！” 没有再挤这点时间，收拾东西去上学。 出了一村狭窄的小巷子，面前是宽阔的主干道。 由于比平时早出发了10分钟，时间非常充裕。 江瑶走得很慢，欣赏沿途的风光。 对她来说，这大概就算学习之余的娱乐了。 路上的行人不少，大部分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 有的三五成群步行，说说笑笑;有的车子骑得飞快，很有活力。 江瑶突然很羡慕这些同龄人。 在路上，江瑶有些纠结。 那个男生又出现该怎么办? 非要载自己去学校该怎么办? 男女有别，坐他的车被别人看到，很难为情。 但是，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人呢? 这道难题最终没有出现。 直到走到校门口，对方依旧没有现身。 不知怎的，江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深一口气，好好提了把精神，快步进入校园。 ... ... 女魔头在20班的威慑力极强，甚至超过了班主任。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大部分学生已经规规矩矩坐好。 宋维和几个男生又踩着点进入教室。 刚坐到位置上，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教室门口。 铃声响过以后，女魔头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翻到第23页，检查课后练习。” 讲台下一阵翻书的声音，很快消失。 只有中间倒数第二排的动静颇大。 又高又壮的丁晓龙，在狭小的座位上翻箱倒柜，弄得霹雳乓啷，极其显眼。 讲台上的视野极好。 女魔头抬了抬眼皮，凭借多年的教学经验，很快猜到了怎么回事。 哼！ 她这会儿正愁没地方发火。 “没带课本的同学，站起来。” 女魔头的声音阴冷低沉。 教室内，除了抓耳挠腮的丁晓龙，大家都比较淡定。 除了江瑶。 早在英语老师刚踏入教室的时候，她就发现英语课本没带。 肯定是中午背完单词后，忘记装书包了。 旁边的田蓉蓉替她着急:“你没带书?” 江瑶轻轻点头，看上去很胸有成竹。 但额头上细微的汗珠，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听到没?没带书的，站起来！” 女魔头又重复一遍，语气严厉了三分。 丁晓龙终于放弃挣扎，缓缓起立。 见此情景，江瑶反覆考虑后，决定还是如实交代吧。 椅子往后面微微一挤，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一本书从天而降，精确无比出现在课桌的正中间。 随后，前面有椅子的拖拽声，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她面前。 江瑶一扫封面，是英语书。 “呵，又是你啊，宋维！” 讲台上，女魔头的声音充满戏嚯。 “你可真行，每次犯事都有你。你是不是觉得，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 女魔头的音调又提了三分:“告诉你，没门！” 接下来， .uukanshu 女魔头足足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将宋维和丁晓龙骂了个狗血淋头。 尤其针对前者。 骂完以后，依旧是老规矩，去教室后面罚站。 宋维轻车熟路，跟丁晓龙并排靠在后墙上。 不远处的男生又在幸灾乐祸。 尤其是杨旭光和超哥，回头冲着宋维二人笑。 笑容非常灿烂。 好巧不巧，这一幕正好被女魔头看到。 大概是方才没有发泄过瘾，这会儿正好借题接上。 “那个谁...还有那边那个男生...对，就是你，站起来！” 杨旭光和超哥，见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聚焦自己，茫然站起身。 “怎么?看见同学受罚?很好笑吗?” 两人听到女魔头的训斥，一脸无辜。 “别在那儿跟我装可怜！” 女魔头凶神恶煞吼道:“去！跟他俩一块站着！让你们笑个够！” 四个倒霉蛋在后面排排站，这下真的没人笑了。 女魔头继续讲课，但还没讲两道题，瞥了宋维几人一眼，似乎觉得还不过瘾。 “真不能看你们四个！越看越生气！” 将课本朝桌上一摔，女魔头喝道:“给我站外面去，别在这碍眼！” 又指着宋维说:“你不是体育委员吗，正好，带着他们三个，去操场上跑圈！” 三个男生跟着宋维往教室外面走。 到门口时，宋维回头问:“跑几圈?” 女魔头恶狠狠说:“跑二十圈！不跑完别回来！” 四十六 跑得好撑 其他班的同学还在上课，四个人经过走廊时轻手轻脚。 到了楼梯口，超哥才低声骂道:“草！真尼玛倒了血霉，笑也不行！” 丁晓龙一脸贱笑:“嘿嘿，让你幸灾乐祸。” “你再说一句?”超哥性子火爆，上去就要猴子偷桃。 将近一米九的丁晓龙，反而被小个子追着跑，爆发出与身材不相符的敏捷，绕着其他两人躲开， 一边躲，一边回头嘲讽:“嘿嘿，打不着！” 两人在楼梯上闹得动静有点大，宋维赶紧制止:“别闹了，一会儿让教导主任发现更麻烦。” 下了楼，四人朝北面走。 宋维见另外三人打算往体育场拐，连忙喊住他们:“你们去哪?” 杨旭光茫然回头:“不是去跑圈吗?” 其他两个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宋维问:“你们知道二十圈有多长吗?” 超哥抢答得最快:“好像是八公里。” 宋维说:“现在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能不能跑完?” 几人低头沉思，好像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得出的结论相同。 “好像不能。” 宋维没理他们，自顾自继续朝北边走。 见另外三人还杵在原地，回头督促:“来啊，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宋维说的好地方是学校的东餐厅。 这座餐厅去年才建好，佔地很大，打饭的窗口颇多。 只不过，这会儿不是饭点，好多窗口都关闭着。 只有寥寥几个营业，卖些烤肠、自制汉堡、关东煮之类的小玩意。 当宋维四人到这里时，偌大的餐厅内只有几小撮学生。 大部分是女生，一看就是上体育课逃出来，把餐厅当成喝下午茶聊天的地方。 其他三人都有些不安。 “大维，咱们不去跑圈，来这儿吃东西，这...这能行吗?” 宋维毫不在意:“跑圈不是重点，她只是刁难我们，让我们难堪。再说了，严格来说这是体罚，不用管她。” 三人觉得有些道理，又有宋维这个主心骨带头，没再多说什么。 大家来到营业的窗口，宋维掏出饭卡。 “来四根烤肠，四个汉堡。” 又从旁边卖关东煮的窗口，取了两个圆形大餐盒，对身后的几人说:“自己来挑，随便选，我请客。” 杨旭光跟宋维关系铁，二话不说挑自己爱吃的东西。 丁晓龙与超哥难得表现得羞赧，相互看一眼，挠挠头。 “大维，这...这合适吗?” 宋维瞥了他们一眼:“怎么这么墨迹?是不是男人?” 两人尴尬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也上前选东西吃。 等宋维结过汉堡和烤肠的帐，发现杨旭光手里的餐盒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不下二十根。 另外两人共用一个纸盒，却只有寥寥几根，大部分都是汤。 宋维没再说什么，随手挑了一些新鲜的串串，很快将纸盒塞满。 四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开怼。 在学校贴吧百晓生的美食排行榜上，关东煮稳居前三。 并非真的有那么好吃，只是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吃起来很有新鲜感。 宋维几人块头都不小，又是长身体的年纪。 尽管这会儿才下午三点，但食欲非常好。 左手拿着汉堡，右手拿着木签，吃得满嘴流油。 相较之下，宋维还算饭量最小的，只吃了半个汉堡和几串鱼丸，就再也吃不动了。 桌上的食材被消灭了一大半，几人才有功夫说话。 “大维，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 超哥手里拿着蟹棒，还是有些难为情。 他家境不大好，平时能攒些零花钱，周末去网吧上个网，就已算不错。 对于食堂里这些小玩意，从来不敢多看一眼。 最多买根烤肠解解馋。 今天这顿加餐，可以说比他这辈子吃的零食还多。 宋维见周围没几个人，大胆掏出烟盒，点了支烟。 “没事超哥，你是因为我才罚站，我过意不去，就当补偿了。” 超哥还想说点什么，一旁的丁晓龙嚼着汉堡，含煳不清插话。 “补偿个屁！谁让他耍贱。要我说，这种人更可恶！” 对待丁晓龙，超哥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两人又是斗嘴又是打闹，嘻嘻哈哈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杨旭光中途去买了四瓶康师傅冰红茶。 几个人茶足饭饱后，有一搭没一搭着聊着。 丁晓龙叹气道:“哎，要是体育课调到下节就好了，这会儿咱们就能去打篮球。连上课间，能多打半个小时呢！” 超哥一脸不屑:“拉倒吧?咱们打三拨，你赢过几次?就是场下看戏的命，能让你多打5分钟就不错了！” 丁晓龙脸涨得通红。 他一向自诩20班的头号球星，这下正好被戳到痛点。 “哼，你看看每次分给我的，都是什么队友?我在场上，又得当爹又得当妈，我怎么打?” 超哥继续挖苦:“我们这队有我、大维、老杨，实力强就不说了。徐宏杰那队你也打不过?上节课还被人家晃了个噼叉，哈哈。” 想到那个灵巧的身影，丁晓龙颇为无奈。 “哎，他是外线，我是内线，位置不同你懂不懂?” 宋维在一旁插嘴:“徐宏杰挺强的，.uukanshu 进个校队一点问题都没。” “就是，就是！” 有主心骨撑腰，丁晓龙更有底气。 “别看咱们是文科班，男生少，几个主力还真不错。等班赛的时候，得让其他班大吃一惊。” 说到这，丁晓龙掰着手指头数人。 “到时候打全场，首发我、大维、徐宏杰、老杨，还有...还有...加上张凯吧。” 超哥瞪大双眼:“那我呢?” 丁晓龙拿出专业人士的口吻:“你当替补。你先别急，全场不比半场，更考究综合能力。你连运球都运不明白，怎么打首发?” 两人就半场和全场的难度，争执了半天。 扯了一阵，又聊到女人的话题。 “咱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丁晓龙缩着脖子，一脸猥琐样:“每人说个暗恋的对象，这是咱们几个的秘密，谁都不能泄露出去。” 超哥想起了大飞机事件，吐槽道:“拉倒吧，上次在网吧你怎么说的?”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丁晓龙连连摆手:“这次我的秘密也说出来，咱们在一条船上。” 饱暖思淫欲，就连宋维也来了兴趣，四人一拍即合。 但是谁都不肯吃亏，都不肯先说。 没办法，还是老规矩，猜拳。 这回宋维运气好，赢到了最后。 超哥第一个说，然后是老杨和丁晓龙。 其他三人一脸坏笑，贼兮兮盯着王善超，等他开口。 四十七 男孩子的秘密 王善超平时自诩硬汉，天不怕地不怕。 但谈到女人的话题，又被另外几人贼眉鼠眼盯着，不免有些心虚。 “超哥，等你半天了，到底说不说?”丁晓龙继续挖苦:“怎么像个娘们?” 王善超最不能听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够man。 “草！” 勐一拍桌子，王善超豁出去了:“说就说！老子喜欢邓佳宁！” ??? 三人脑中一起出现问号。 在美女颇多的文科班，邓佳宁的长相很不起眼，甚至因为地包天，说丑也不过分。 三人愣了好一会儿，杨旭光才最先反应过来。 “超哥，你没开玩笑吧?咱们班那么多美女，你看上了她?” 王善超耸耸肩:“我觉得她不错。眉清目秀，做事认真，非常有责任感。” 宋维脑中重新定义了“眉清目秀”这个成语，突然想到什么。 “老杨，你是不是对邓佳宁有意见?” 杨旭光丝毫不掩饰:“没错，是有意见。” 其他几人来了精神，听老杨细说原因。 “高一我和她一个班，还当过同桌。 有次英语小测验我感冒了，听力部分一道都没听清，想抄她答案。 她不让抄，但是过了会儿传过来一个纸条。 我当时想，这人还怪好嘞。 结果到最后，才发现不对劲。” 超哥连忙追问:“怎么不对劲了?” 杨旭光喝了一口冰红茶:“英语听力选择题，每道有三个选项，你们有印象吧?” 几人眉头紧皱，宋维最先确认:“没错，是abc三个选项。” 杨旭光悠悠地说:“我临交卷的时候才发现，邓佳宁这个货，给我传的答案里面，居然有好多d。” 王善超脱口而出:“你们的卷子不一样?” “你是不是sb?” 丁晓龙实在看不惯王善超的笨拙:“邓佳宁是胡乱写的。” 杨旭光点点头。 “事后，我质问她。我说你要么就不传，要么就好好传，瞎几把写是什么意思?你们猜她怎么说?” 待几人都看过来以后，杨旭光夹着嗓子模仿。 “哼！让你作弊！这就是投机取巧的代价！” 杨旭光模仿得惟妙惟肖，宋维和丁晓龙一阵恶寒。 王善超却露出欣慰的笑容:“嗯，有原则，我喜欢。” 大家一致认为，超哥的审美观已经不能用地球人的思维理解了，都默契地没有跟他抬杠。 女人的话题继续，来到杨旭光。 杨旭光也变得扭扭捏捏。 宋维虽然知道答案，但还是表现出期待的模样，更不会擅自透露。 只不过，其他人先说了出来。 “嘿嘿，我知道，是赵丽娟吧?” 杨旭光睁大眼睛，看看宋维，又看看丁晓龙，满是不解。 “你怎么知道?” 丁晓龙耸耸肩:“咱们班谁不知道?” 宋维见杨旭光看出来，连忙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哼，用得着大维说?” 丁晓龙满脸不屑:“看你平常那个样子，谁看不出来?估计就你自己认为隐藏得很好吧。” 杨旭光看看超哥:“你也能看出来?” 王善超摇摇头:“我听他们说的。” 杨旭光垂头丧气。 丁晓龙拍拍他的肩膀，用情圣的口吻安慰:“小伙子，大胆去爱，喜欢就去追，勇敢一点。” 接下来就该情圣了。 丁晓龙很洒脱，上来就摊牌:“我喜欢的女生，不是咱们班的。” “谁?” 丁晓龙满怀深情吐出两个字:“黄蓉。” “谁???” 这个答案太跳跃，把几人都说懵了。 丁晓龙满脸不屑:“你们几个啊，是不是不上网?没看咱们学校的贴吧?” “哦哦！你是说那个排名帖子吧。” 杨旭光最先反应过来，皱眉沉思，喃喃自语:“黄蓉...黄蓉...我想起来了，是九班的夏柠。” 超哥大概是真的很少上网，最起码很少上贴吧，到现在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黄蓉?你想当靖哥哥?” 宋维在一旁解释:“这是外号，那个叫夏柠的女生，各方面很像黄蓉。” “岂止是像，根本就是！” 丁晓龙脸上满是柔情蜜意，文绉绉拽着词:“时而端庄典雅，时而古灵精怪，跟她相处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春风?” “如沐春风。” “对，就是如沐春风！” 丁晓龙一拍大腿，随后贼兮兮道:“虽然江瑶是咱们的班长，但我一直觉得，第一的宝座应该是夏柠的。” 王善超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贴吧和排名，也来了兴趣。 “里面有没有邓佳宁?” 丁晓龙和杨旭光异口同声:“滚！” 杨旭光经常上贴吧，消息灵通，知道像夏柠这种大美女，一般男生可不容易搭讪。 他问丁晓龙:“你跟她以前一个班?” 丁晓龙摇摇头:“不是。有次我打篮球，她和同学从旁边路过，我一个遮天大帽，差点把球砸她身上。” “就这?” 丁晓龙闭上眼睛，似乎在重温那天的邂逅。 “她把篮球轻轻抱起，亲手递给了我，还甜甜地对我说了一句，打得真棒！” 最后四个字，丁晓龙试图模仿夏柠的语气，听得几人头皮发麻。 “除了这次，还有接触吗?” “没有，但这一次还不行吗?多浪漫啊！跟电影里演得一样！” 了解完全部过程，王善超最不客气。 “真尼玛扯淡！闹了半天，人家一句话就把你的魂儿勾过来了，能不能有点出息?还不如人家老杨！” 杨旭光听超哥口不择言， .uukanshu 脸色不大好。 没轮到他说话，丁晓龙立刻反驳。 “那他妈也比你强！你看你选的什么玩意儿?夏柠比她强一千倍，一万倍！” 这对冤家又开始斗嘴，声音越来越大，连远处几个女生也看过来。 宋维连忙将他们制止。 待大家情绪稳定后，才想起来还差一个人没说。 “大维，该你了。” 三人立马来了精神，眼神中满是八卦。 “呃...” 宋维张了张嘴。 这个问题，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是想隐瞒，实在是重生过后，对于校园的女高中生，确实谈不上暗恋。 一方面是相处时间短，另一方面是心理年龄差距太大。 大概连“好感”都称不上，最多也就是“欣赏”吧。 宋维只好如实回答:“我没有。” 这个答案当然不能让另外三人满意，纷纷指责宋维耍赖。 而且目标明确。 “今天你必须说一个！” 宋维闭上眼睛，将最近接触过的所有女性捋了一遍。 还真有一个女人印象深刻。 “高丽娜。” 听到这个名字，杨旭光三人面面相觑:“咱们班的?” 宋维笑了笑:“算是吧。” 三人再次陷入沉思。 虽然开学的时间不长，但班级里每个名字，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到底是谁呢? 丁晓龙率先反应过来:“我草！是她?！” 四十八 对不起谢谢你 另外两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丁晓龙顾不上解释，难以置信地盯着宋维。 “你他妈看上英语老师了?” 宋维神秘兮兮解释:“你们有没有发现，女魔头特别针对我?” 几人想了想，好像是有一点。 宋维继续解释。 “根据我的猜测，她之前大概有个特别出色的对象，但是被甩了。” “而且，那个对象跟我很像。” “女魔头触景生情，所以把气都撒在我头上。” 三人被这番猜测震惊了，王善超甚至嘟囔一句:“真的假的?” “嗯，有可能。” 丁晓龙又拿出情圣的姿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是亲骂是爱，你们看看女魔头，哪次不骂大维?” 超哥挠挠头:“那她也骂我了啊。” 丁晓龙满脸不屑:“骂你骂得不够狠。” 不管怎么说，宋维这一番说辞，成功转移了几人的注意力，也成功煳弄过去。 眼看马上就要下课，大家准备回去。 路过花池旁边的水管时，宋维吩咐大家:“都洗把脸，往身上弄点水，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装成筋疲力尽的样子。” 宋维的这番掩饰多此一举。 当他们几人回到教室的时候，女魔头早就不见了踪影。 陈雨萱见宋维满头大汗，递上一张手帕纸，眼神中有些责备，又有些心疼。 “真是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每次都惹老师生气！” 陈雨萱的父母都是教师，她天生觉得，只要是老师说的话，那就都是对的，都是圣旨。 宋维不愿跟她纠缠，诚恳地说:“下次一定注意。” 第二节是自习课。 宋维往课桌斗里翻书，准备写作业。 刚掏出来，发现最上方是自己的英语课本。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夹着。 打开一看，是一张白色便签纸。 上面是娟秀的钢笔字。 “今天的事，真不好意思！对不起。谢谢你。” 宋维知道这是江瑶写的。 短短十几个字，他能想象的出来，这个一向表现得安之若素的女生，在措辞时产生的纠结与歉意。 宋维将纸条收好，重新撕下一张空白的便签纸。 写完以后，折叠好，趁没人注意，迅速放到身后的课桌上。 江瑶面色如常，低头看书，好像在研究习题。 但仔细看她的眼睛会发现，从刚才开始就始终盯着某处地方，一直没有动过。 江瑶有种罪恶感。 这是自己第一次，整整一节课听得魂不守舍。 英语课如此，这节自习课也是如此。 从前面男生的动作来看，应该是看到了纸条。 这是上学以来，自己第一次跟同学传纸条，而且还是个男生。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前面终于有了回应。 偷偷打量旁边的田蓉蓉一眼，江瑶像做贼一样打开纸条。 字体同样很好看，写了很多。 “忘带课本确实不该，但罪不至此。 女魔头的育人方式有问题。 你是班长，是咱们班的旗帜，没有哪个同学忍心看你受辱。 不要有太多负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还有，以后周二别迟到，记得带书。” 江瑶足足看了五分钟。 她没有回。 小心翼翼折好，装到米奇笔袋中。 ... ... 很快又到了体育课时间。 依旧是列队、整队、跑操、训话等一系列流程。 然后，女生们自由活动，男生们在球场上一决高下。 经过几次交手，大伙们的对彼此的实力了解不少，分队时也多了些限制。 宋维和徐宏杰，是20班公认的篮球领军人物。 不管超哥愿不愿意承认，丁晓龙也算其中。 此三人是班内公认的三大球星。 球星们组队时必须错开，这是第一条限制。 第二条限制，超哥和丁晓龙不能分到一队。 他俩尿不到一个壶里。 只要是一队，不管是场下还是场上，肯定得互相埋怨，吵得没完没了。 而且不管到哪种困境，肯定不会给对方传球。 颇有流川枫和樱木花道的cp感。 第三条，丁晓龙队里，不能再有超过180以上的内线。 他本身就是全班第一高度，倘若再配合个高个子，那基本上禁区通吃。 还有最后一条，徐宏杰拒绝和超哥一个队。 对此，徐宏杰专门解释过。 “超哥，你的防守很棒，我想再打磨打磨球技，以后你就专门防我吧。” 得到全班公认球星的认可，王善超欣然同意。 12个人分成三队，再加上以上几条规矩，分队的情况相对固定。 比如超哥。 两大球星都将其拒之门外，只好跟着宋维混。 宋维如今非常注重饮食和睡眠，这几个月身高窜得很勐。 大概到了183左右。 再加上一个暑假的坚持锻炼，人也强壮了许多，打球时基本摒弃了外线打法，成了禁区霸主。 他这一崛起，让丁晓龙很难受。 丁晓龙的身体素质也很好，能跑能跳，有着大个子球员难得的敏捷性。 但他手上的活儿很糙。 要篮没有，.uukanshu 脚步也不行。 防守丁晓龙时，只要能硬扛住，别让他挤到内线，基本废了一半。 跟魔术当家球星霍华德的特点很像。 丁晓龙被宋维克制得死死的。 进攻端，背打挤不进去，想起三步又被对方卡住，突破不起来。 防守端，离得太近对方有篮儿，离得太远又会被一步过掉。 用超哥的话来说。 “大维平时就三件事，吃饭睡觉打龙龙。” 话虽如此，三个队交替争锋的场面还是相当激烈的。 什么压哨绝杀、什么遮天大帽，什么中圈三分，什么拉杆上篮...... 20班的球场引来许多女生围观，其中不乏其他班的女同学。 直到某一回合，丁晓龙一个漂亮的转身后，面前空无一人，来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单手噼扣，将气氛轰上了顶峰。 “牛逼！！！” 篮球场上的赞美声络绎不绝。 四十分钟转眼即逝，铃声响起，下体育课了。 同学们三五成群说说笑笑，一边擦着汗一边朝教室走去。 丁晓龙还沉浸在球场出风头的喜悦中，向王善超显摆。 “超儿，哥刚才那记单手噼扣帅不帅?” 王善超一脸不屑:“我要是长那么高，我随便扣！” “呵呵，那你倒是长啊！” 丁晓龙表情猥琐:“是不是大飞机太多，蛋白质都流逝了，才长不高。” “你他妈！” 王善超怒气冲冲奔过去，两人在学生中间追逐打闹。 四十九 你好 丁晓龙与一帮男生在回教室的路上，心情特别舒畅。 虽然平时也能扣篮，但“练习扣篮”和“实战扣篮”是不一样的。 况且，当时周围又有那么多女同学，想想她们投来的崇拜目光，丁晓龙心中美得冒泡。 美中不足的是，夏柠没有看到这一幕。 想起两人初识的那一幕，丁晓龙笑意更浓。 走着走着，还想跟大家吹吹牛逼，突然瞥见前面不远处一道倩影。 待看清那人面容后，丁晓龙愣住了，傻傻立在原地。 旁边几个男生有些奇怪。 这大个子嘴上叨叨没完，怎么突然不说了? 还站在原地不动? 顺着丁晓龙的目光看过去，集体愣住。 一个长发披肩、肤白胜雪的漂亮女孩俏生生站在前方。 而且，正冲他们几个甜甜笑着。 大家集体短路过后，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杨旭光，低声喝了一句:“我草，这不是夏柠吗?” 丁晓龙也没想到，夏柠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他。 尽管早已将那次球场偶遇的场景复习过八百遍，又将幻想中再次偶遇的场景预习了八百遍。 但对方勐一出现，还是来了个措手不及。 丁晓龙一阵胡思乱想。 她怎么来了? 难道是刚才那记扣篮太牛逼，把她吸引过来了? 如果让我当面再表演一次，该用什么动作好呢? 千般心思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丁晓龙终于缓过来神，巴拉两下头髮，努力挤出个绅士的微笑，准备上前打招唿。 正在此时，夏柠向他们几个走来，朱唇轻启。 “原来，咱们两个是校友啊?” 婉转的嗓音宛如盛夏中的一缕轻风。 众人随即陷入迷茫。 哪两个?什么校友? “不好意思，我也是才知道。” 大家顺着回答的源头看过去，只见宋维也面含笑意看着夏柠。 这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周围的一切人和物，都与他们无关了。 宋维向前两步，给夏柠介绍:“这些是我同学，我们刚上完体育课，准备回教室。” 夏柠扬起小手可爱地晃动，大大方方打招唿:“你们好呀！” “你们先上楼吧，我和她说几句话。” 说完，宋维不顾大家震惊的神色，与夏柠一前一后走开。 二号教学楼是个环形建筑，中间的区域布置得很精美。 有假山，有花草，还有一条长长的连廊。 连廊上每隔几步，就会挂一张名人画像和语录。 在白求恩的画像下方，宋维与夏柠并肩而立，已经沉默了半分钟。 宋维知道对方应该是生气了。 尽管现在脸上笑意如初，尽管刚才在男生面前落落大方。 但宋维与她一起卖了半个月的书包，对夏柠的脾气很了解。 “对不起。” 这是宋维的开场白。 夏柠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宋维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柠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轻轻问道:“你们男生是不是觉得，不辞而别是件很帅的事情?” 宋维沉默。 “知道我去公园后门找了多少次吗?” 夏柠又笑了起来:“甚至在前几天，周末，我还跑了两趟。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宋维没想到，这个女孩儿会如此在意自己，感动与愧疚感一同迸发。 想要安慰几句，但万般借口在脑海中掠过，还是剩下最经典的那句。 “对不起。”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 夏柠摇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难道你就一丁点都不留恋?连个名字，连个电话，甚至连个qq都不说，就直接玩消失?” 接触这么多次，这是夏柠反应最过激的一次。 从字里行间中，宋维能感受到对方的委屈。 “真的很对不起。” 宋维挠挠头，无比诚恳地解释:“那几天摆摊很忙，我又要进货又要盘帐，其他事情根本顾不上。” 夏柠娇哼了一声:“别跟我装委屈，我就不信，连个打招唿的时间都没。” 宋维实在没理由解释，只能尴尬立在原地，又一次真诚道歉。 “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着宋维这般狼狈的模样，夏柠的气撒了大半，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吧，原谅你了。” 随后，来到宋维正前方，装作初识的样子，一本正经打招唿。 “你好，我叫夏柠。” 宋维挺直身躯正色回应:“你好，我叫宋维。” 说罢，两人都绷不住笑了出来。 宋维看了看时间，说:“快打铃了，咱们先回班吧。” 夏柠嗯了一声，却原地不走。 宋维见对方笑盈盈看着自己，心中一动。 “那个...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 见夏柠还是微笑不答，又说:“嗯...qq也行。” “总算是开窍了！” 夏柠这才放过，但是又没完全放过。 “我的电话号码，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要到的，得看你够不够格。” 宋维问:“怎么才算够格?” 夏柠说:“听说你上次期末考试，.uukanshu 是全年级第十二名，看不出还是个学霸呢！那我得考考你。” 宋维自信满满:“尽管出题。” 夏柠说:“我现在说20个电话号码，里面只有一个是对的，你能记住吗?” 宋维笑了:“这不是《奋斗》里，夏琳考验陆涛的办法?” “对呀。那你要不要接受考验?” “尽管放马过来。” 宋维屏气凝神。 “好，那我开始啦。” 夏柠来回踱着步子。 “1303131xxxx，1372873xxxx，03722957xxx......” ... ... 晚上，曙光小区。 唐素梅上夜班，今天只有宋维一个人在家。 刚回到卧室，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宋维从包里取出诺基亚n95。 这部手机是不久前高远送的，是目前最流行最新潮的型号。 办过卡后，用了两天，感觉确实比小灵通好用，便将后者淘汰了。 宋维又从兜里摸出一张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电话号码。 这是在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写的。 当时，刚与夏柠分开，在班里一众男生复杂的目光下，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然后凭借印象，连忙将心中所记写到了这张纸上。 宋维深吸一口气。 看着纸上这一堆号码，将手机滑盖推上去露出拨号键，开始拨号。 五十 从前车马慢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sorry，the number you dial does not exist，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again......” 手机听筒里，传来好听的伦敦腔提示音。 前三个都是空号。 第四个打通了，但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喂，哪位?” 宋维连忙回应:“不好意思，打错电话了。” 挂断后，继续拨下一个号码。 重生短短几个月以来，经歷的事情颇多，宋维也变得愈发自信。 其中包括记忆力。 他敢肯定，那20个号码绝对不会记错。 没有打通，只是还没有轮到而已。 果然，拨到第11个的时候，跟前几个不太一样。 通话以后，电话那头不说话，连句“喂”都没有。 但是把耳朵放在听筒旁仔细听，又能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唿吸声。 宋维心中有九成的把握，但还是小心翼翼试探:“是夏柠吗?”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 宋维故意说:“不好意思，打错电话了。” 刚说完，那边一声轻笑传来，清脆悦耳，随即是简短的两个字。 “是我。” 宋维很善解人意，说:“你那里不方便?” “嗯。” “好，那早点休息，我先挂了，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后，宋维准备换衣服洗漱。刚穿好睡衣，手机“叮”的一声。 短信来了，是夏柠的号。 【我在车上呢，我爸在开车，我不敢说那么多。学霸就是厉害啊，这么多号码都能记住。你已经到家了吗?】 短短一分钟打了这么多字，与电话中的敷衍截然相反。 宋维知道，对方想用短信中的热情，解释电话中的冷漠。 组织语言后，宋维回復。 【20个号码不算什么，我的极限大概是60个。我刚到家没多大会儿。你可真幸福，家长亲自来接你】 【夏柠:哪有每天接?他今天在附近正好有个饭局。你到家好快啊，离得很近吗?】 【宋维:挺近的，骑车大概五分钟。你们家是不是挺远的，这么晚还没到?】 【夏柠:还好吧，反正比你家远多了，哈哈。我到家了，先去洗漱，晚点再说】 【宋维:好的，你先忙】 夏柠去洗漱了，宋维躺在床上，翻阅着手机中的短信记录。 算上重生前，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发过短信了。 区区6条短信，从第一条到最后一条，算上间隔时间，一共经歷了15分钟。 再仔细看内容。 这不正是自己教给杨旭光的那套东西? 以“表述内容”为基础，以“抛出话茬”作收尾。 以上对话，感觉像是一对刚刚认识、又互有好感的男女，在小心翼翼地拉近距离，都不忍心把话茬撂在地上。 宋维又想到了后世的微信。 其实在刚刚发短信时，他就暗自吐槽麻烦。 这些没什么意义的文字，用微信大概几分钟就搞定了吧，而且能用表情包活跃气氛。 但发短信和聊微信的感觉很不一样。 正是因为不够便捷，短信中的每句话、每个用词甚至每个标点，都更加深思熟虑过。 就像木心的那篇《车马慢》。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宋维觉得，在经歷过后世信息爆炸的快节奏生活后，再来试试相对慢节奏的短信，也挺有意思。 当两人都收拾妥当躺床上继续发短信时，已经是20分钟之后。 慢慢地，双方的话匣子都打开，聊天时的拘束越来越少，仿佛回到一个月前，共同摆摊的那段日子。 宋维问:“在学校当女神爽不爽?” 夏柠反问:“你们班的江瑶排第一，我才排第二。你整天坐在第一的正前面，爽不爽?” 宋维说:“不爽，只有压力。” 夏柠又来了道世界难题:“黄蓉和小龙女，你喜欢谁?” 宋维巧妙地岔开话题:“我更选赵敏。” 这天晚上，两人聊了很久。 但聊的内容其实不多。 每次消息发出去后，只能静静盯着天花板等待，等“叮”的一声响起后，马上坐起来。 直到很晚了，宋维发出信息后，对方既没回应，也没道晚安。 第二天早上6点才收到回復。 【昨天发完信息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_-！】 ... ... 对宋维来说，临睡前发短信只是生活的调剂，主业依然是学习。 随着九月底逐渐逼近，月考即将打响。 这是分班以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学生们对此相当重视。 尤其是上次考试发挥不好的同学，憋了几个月努力复习，势必要在这次月考中一鸣惊人。 20班内的学习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甚至是压抑。 课余时候，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少了，男生们扎堆走廊吹牛的时候少了。 陈雨萱还是老样子，经常转过头问宋维问题。 杨旭光少了些扭捏，与赵丽娟探讨问题时自然了许多。 江瑶依旧女神范十足，不论管理班级还是学习都一丝不苟。 就连丁晓龙和王善超，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整天斗嘴。 宋维对月考也很重视。 这一个月来，他自问用功不少，如今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九月份的第四周，最后两天安排了月考。 像上学期期末考试一样，学校专门划分了考场。 不同的是，由于文理班级考卷不同，考场分了两批。 前十四个班是理科考场，后六个班是文科考场。 按照上次的成绩来分座位，十五班的1号座位是文科班的第一名。 这也是江瑶的宝座。 宋维在文科班中排名第三，在江瑶后面，中间隔了一个女同学。 .uukanshu 前三场考试没什么不同。 语文、数学、英语。 这三门学科，大伙儿都不知道经歷了多少次。 最后一门就不同了。 文科综合，总共300分。 这是同学们第一次正式与文综试卷见面。 选择题一共35道，每道题4分。 其中地理题最先出现，一口气11道地理题。 歷史和政治紧随其后，分别是12道题。 接下来是大题部分，一共四道。 前三道依次是地理、歷史、政治专项题，分值分别是36、32、32分。 跟前面的选择题加起来，每个学科正好80分。 最后的大题是综合题。 想要答得好，必须将三门学科的知识结合起来，满分60。 以上分值加到一起，正好300分。 在考文综的时候，宋维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以为，这段时间主攻地理，地理方面应该能发挥得很好。 哪知这次的考题又偏又难，没写一会儿，就感觉头脑发胀。 相反，歷史的把握要大不少。 歷史的专项大题也很偏，但这道题，居然是教歷史的小老头在课堂上专门讲过的。 当时，同学们以为这又是老师在高谈阔论，都没当成一回事。 只有宋维听得津津有味。 两个半小时的文综考试转瞬即逝。 无论发挥得好与不好，同学们在交过卷后，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马上迎接他们的，是幸福的国庆七天乐。 五十一 4人同游 在每年这么多的假期中，宋维一直觉得国庆假期是最爽的。 尤其在后世“五一假期”被缩短后，能和春节八天长假掰掰腕子的，就只有国庆节了。 而且，春节假期大都过得很忙碌。 要春运、守岁、看春晚、拜年、祭祖、各种聚会、返程...... 有时候八天下来，甚至比上班还累。 国庆七天假期则不同。 喜欢热闹的可以去旅游，喜欢独处的可以窝在家里看电视，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这个年头的老毕还没有被封杀，一到十月一号，准时在电视上主持他的“国庆七天乐”。 但宋维没时间看，他正被杨旭光电话轰炸。 老杨说，务必要挤出来一天，四人小团伙准备畅玩林阳。 宋维明白老杨的想法，劝他:“你自己约赵丽娟多好，非要找两个灯泡，不觉得碍事吗?” “我...我不行啊，你得帮我出谋划策。”杨旭光在电话那头利诱:“而且陈雨萱也去。” “草！”宋维骂了一句:“你什么意思?你要这么说，我就更不能去了。在学校里每天说教都快烦死了，比我妈管得还多。” 电话那边貌似已经传来哭腔:“求你了哥，最后帮一次，华子我包了。” 高二开学短短一个月，杨旭光在宋维这里许诺的华子，已经能够他抽到高三毕业。 但一盒也没见着。 不过，宋维打算再帮好兄弟一次，顺便出去散散心。 三号的早上晴空万里。 杨旭光昨天在电话特意嘱咐:“早上9点学校门口见，对了，别骑电动车。” 眼看离约定时间还有10分钟，宋维出小区拦了一辆出租车。 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车程，司机没打表，一首歌都没放完，到了。 假期的实验中学门口，比以往冷清了许多。 宋维一眼就看到陈雨萱和赵丽娟，在马路牙子上俏生生站着。 两个女生都没有穿校服，看来是精心打扮过。 陈雨萱身穿一件翠绿色的连衣裙。 这个颜色，一般女生还真不太好驾驭。姿色稍微差一点的，很容易穿成大妈风。 不得不说，小陈同学有点东西，穿起来透露出一股小清新。 旁边的赵丽娟，则是超短裤和t恤的经典辣妹打扮。 t恤很短，隐隐能看到肚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灰。 配合小麦色的皮肤，别有一番风味。 这两个女生看到宋维下车，也是眼前一亮。 赵丽娟笑着打招唿:“早上好啊大维，今天真帅。” 宋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便服，不解问道:“我哪天不帅了?” 两个女生作呕吐的表情。 由于杨旭光迟迟不来，三人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眼看阳光越来越毒，等了将近20分钟的赵丽娟终于受不了，掏出手机就要给老杨打电话。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切诺基慢腾腾地驶过来。 这个时间点，又是假期，学校门口的车流量很少，但切诺基的速度绝对不会高于30迈。 宋维心想:不会是个女司机吧? 不动声色拉着二女，往路边靠了靠，哪知切诺基停到他们身边不走了。 三人狐疑地看过去，只见乌漆嘛黑的汽车玻璃缓缓下降，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大脸，冲他们微笑。 仔细一看，居然是杨旭光。 三人目瞪口呆，因为杨旭光居然坐在驾驶位上，车内再无其他人。 老杨很享受几人的震惊，简直跟预想的一模一样。 强忍着激动，尽量保持绅士的风度，缓缓打开车门下车，连开场白都事先筛选过。 “不好意思，让你们恭候多时。” 他并不知道“恭候多时”用得不合适，但好在没有机会说出口。 宋维一脸慌张对他喊:“手刹！老杨，快把手刹拉上。” 杨旭光连忙回头，发现切诺基正缓缓向后面熘车。 这一幕将他吓得一激灵，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赶紧冲到驾驶位那边。 慌乱之下，连车门都跟他较劲，一连拽了三次，才打开车门。 然后趴在车座上，拽着又长又直的手刹杆使劲一拉。 “吱~~~” 机械手刹的声音清脆有力，大家伙终于停了下来。 老杨这才小跑着过去，墨镜也摘下来了，额头上尽是冷汗。 宋维蹙眉道:“怎么把你爸的车开过来了，不会是想开车带我们去吧?” “放心、放心。”杨旭光连忙解释:“刚才只是意外，绝对没问题。” 陈雨萱最守规矩，质问道:“杨旭光，你还没成年吧?连驾照都没有吧，怎么敢开车出来?” “真没事，我平时经常开我爸的车，稳得很，刚才真是意外。” 杨旭光苦着个脸，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赵丽娟天不怕地不怕，难得跟杨旭光站在统一战线上:“就是，我看老杨开得挺稳的，咱们给他一次机会。” 见老杨投来恳求的目光，宋维点头答应。 他想:“老杨如果真不行，我就来开。” 陈雨萱见大家都没意见， .uukanshu 也不好说什么，四人都上了车。 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易园”。 林阳好歹是座地级市，大大小小有好几处公园。 除了每个城市标配的人民公园外，还有南边的三角湖公园，北边的洹水公园。 易园中的“易”，取自周文王的《周易》一书。 无论是周文王还是《周易》，都是这座七朝古都的招牌。 由此可见，市政府对于易园这项民生工程多么上心。 不出所料，自从2005年易园开放后，很快取代了人民公园几十年霸主的地位，成为市民们郊游娱乐的不二首选。 假期时间，易园门口群众极多。 杨旭光开着臃肿的切诺基，已经从易园门口这条南北走向的大道上，来来回回往返了三次。 开车游玩自然是方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只有一点不好。 停车麻烦。 这个时候的停车场还不如后世那么普及，再加上贴条不严，绝大多数都是随意往慢车道上一靠。 车位当然是先到先得。 只不过，这会儿路边成排的汽车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宋维坐在副驾驶上探着脑袋，帮忙一起找车位。 总算发现前面一辆白色捷达刚刚上人，看样子要开走。 “老杨，那边有车位，快去佔住！” 切诺基先停到车位旁边，由于后面一直有源源不断的自行车涌来，杨旭光不敢侧方停车。 宋维在一边催促:“你快停车啊，这么等不是办法，我下去帮你指挥。” 五十二 僚机 杨旭光见宋维下去帮忙，心里还是没底。 旁边有个是车位不假，但被前方的汉兰达和后方的飞度紧紧夹住，车位的长度怎么看怎么短。 他平时确实开过这辆车，但次数并不多。 这辆臃肿的切诺基是老款的，没有倒车影像不说，还是个手动挡。 而且，家里的车库又宽又长又敞亮，哪里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 真的能倒进去吗? 眼看宋维在后方将一众自行车拦住，杨旭光咬咬牙，豁出去了。 回想起父亲传授的停车技巧，开始尝试停车。 杨旭光到底是没在驾校磨炼过，驾驶天赋也不行。 一连试了三次，每次都停不好，而且越停越离谱。 后座的两个女生替老杨焦虑，又怕他分心，都不敢说话。 但车后堵着的一众自行车和电动车可不愿意了。 已经有人开始疯狂按喇叭。 宋维知道今天这个逼是不得不装了，让老杨将车停正，同时把后面的车辆放行。 一众自行车和电动车蜂拥而过，甚至有好事者冲驾驶室嘟囔。 “什么破水平！” “女司机吧?” 杨旭光闹了个大红脸。 宋维跑过来说:“车里太热，你们几个都下去，我来停车。” 杨旭光诧异道:“你会开?” 宋维呵呵笑道:“今天给你们露一手。” 老杨和两个女生站在路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只见宋维麻利上车，先将车往前提了一把，紧紧贴在前面汉兰达的边上。 然后瞅准时机，趁后面车少的时候快速倒车、打死方向、逐渐回轮，最后稳稳停在车位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车也停得相当极限，前后的间距都不会超过15公分。 宋维这一手把另外三人震住，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赵丽娟最先反应过来:“牛逼啊大维，深藏不露说的就是你。” 杨旭光有些不服气:“什么时候考的驾照，也不跟我说一声。” 宋维笑呵呵解释:“没有驾照，只是把极品飞车通关了而已。” 大家没有继续追究宋维的车技，很快被易园的美景迷住。 算上重生前，这是宋维第一次踏入易园的大门，尽管以前经常从门口路过。 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比老旧的人民公园强多了。 一进门是一片巨大的人工湖。 水面清澈，碧波荡漾，上面飘着几只鸭子小船。 船上要么是一男一女搞对象的组合，要么是父母带着孩子的亲子组合。 以人工湖为中心，四周扩散的地盘皆是绿油油的草地。 今天的阳光很好，既暖和又不刺眼。 草地上已经被铺上不少五颜六色的床单，孩子们围着大人嬉闹，年轻人盘腿坐着打扑克。 眼前这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正是陈雨萱这个文艺少女心心向往的。 她的双肩包里也装了床单，还有很多适合郊游的小玩意。 “咱们赶快找个地方坐吧，一会儿就没位置了。” 这个时候，作为闺蜜的赵丽娟难得表露出不同的意见。 “这里有什么玩的?不是花就是草。听说再往前走，有个叫‘海盗船’的新项目，咱们快去看看。” 赵丽娟生性活泼，天生喜欢冒险刺激类的游戏。 作为她的仰慕者，杨旭光自然举手表示同意。 大家只好将目光看向宋维。 “呃...我也想看看海盗船，咱们先往里面逛逛吧。” 投票的结果是3:1，陈雨萱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乖乖跟着大家进入娱乐区。 易园作为市政府重点工程，不仅景色优美，还兼具游乐场的职能。 虽然跟欢乐谷之流没办法比，但也有一些老少皆宜的娱乐设施。 比如碰碰车、激流勇进、拉火车等等。 只不过，这些是要收费的。 三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海盗船，气得赵丽娟牙痒痒。 好在有一项名叫“疯狂老鼠”的项目将她吸引住。 这其实就是微型的过山车，原本长长的车厢被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小车厢，外表涂成了老鼠的模样。 小老鼠的身体里，有一条贯穿的长凳，坐上两个人正合适。 赵丽娟招唿着大家上车，但除了杨旭光跃跃欲试外，其他两人都说不敢。 陈雨萱胆量小，大家都能理解，没想到宋维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汉，也扭扭捏捏。 杨旭光难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挖苦了宋维一番。 宋维却呵呵直笑，勾住他的脖子拉到一边。 “你傻啊?哥们故意给你创造的机会。只有你俩坐，不就能挤在一个车厢里了?” 杨旭光眼前一亮，又听宋维悄悄说:“一会儿你们上车后，我把陈雨萱拽走，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疯狂老鼠的轨道相当短，老板为了不让顾客有意见，每次跑两圈才算结束。 .uukanshu 饶是这样，总时长也不过一分钟。 赵丽娟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车厢，杨旭光坐在后面的位置，扭过头来冲宋维眨眼睛。 随着老板按下开关按钮，几辆小老鼠“咯噔咯噔”启动了。 陈雨萱仰着小脑袋，目光跟随好友的车厢移动。 宋维对她说:“跟我走，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啊?” “别问那么多。”宋维没时间解释，作势要走:“你要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陈雨萱看了眼天空中嗷嗷叫的闺蜜，又看看越走越远的宋维，一咬牙，跟着后者走了。 跟着宋维绕了大概五分钟，陈雨萱终于忍不住了:“你说的好地方到底在哪?” 宋维哪里知道什么好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刚才只是借口将陈雨萱引过来。 不过，随手找个理由是他的拿手好戏。 “刚才那片区域都是危险项目，赵丽娟那个疯丫头肯定缠着我们玩。你看这里多好，都是又安全又好玩的东西。” 陈雨萱四下看了看，果然如此。 旁边有钓金鱼的，有大轮盘抽奖，有摆摊保龄球打擂台的，还有一个小型旋转木马。 陈雨萱童心大起:“走，咱们去坐旋转木马。” 宋维对这种女生过家家的娱乐项目没有半点兴趣，甚至觉得丢人。 任陈雨萱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去。 眼看下一圈木马就要启动，陈雨萱气冲冲将双肩包往宋维身上一丢。 “哼，那我自己坐，给我看好包！” 五十三 他们在偷看你的小裤裤 欢快的音乐再次响起，木马群缓缓而动。 陈雨萱坐在一匹高大的粉色木马上，随着设备的设定起起伏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此情此景，宋维突然想到网上说的一句话，是跟追女孩子有关的。 “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按照宋维的理解，这句话的中心思想是，追女孩子要带给对方惊喜，要有反差感，带她体会不一样的东西。 但看到陈雨萱这般开心的模样，又觉得这话不完全正确。 陈雨萱绝对算涉世未深的群体，但坐旋转木马也很开心。 同样的，带一个混迹夜场多年的美女去坐旋转木马，她可能会开心一阵，但内心深处，大概还是向往人间繁华吧。 网上这些毒鸡汤，听听就行，可以参考，但绝对不要过于当真。 想到这里，宋维突然想起了班长。 像江瑶这种不苟言笑的女神，坐旋转木马会不会开心呢? 不知不觉旋转木马的音乐声停止了，陈雨萱意犹未尽地下来。 宋维问:“好玩吗?” “好玩死了，后悔没坐吧?” 宋维还在想刚才的问题，随意问道:“坐旋转木马有趣，还是在图书馆学习有趣?” “你有病吧?”陈雨萱白了他一眼:“我是分奴不假，但还没变态到这种地步。” “分奴”这个外号，是宋维取笑陈雨萱时，无意间说出来的。 字如其意，指为了考试分数，不择手段。 陈雨萱刚开始自然是很不乐意，不过慢慢地，自己也接受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随意逛，宋维发挥绅士风度，主动将双肩包挎在肩上。 陈雨萱大概是出来游玩的机会很少，无论看到哪个项目，都跃跃欲试。 甚至连最幼稚的滑滑梯，她都来回玩了三次。 等第三次爬到最高处时，滑梯周围不知不觉多了一些男人。 有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有穿得人模狗样的中年西装男，也有瘦骨嶙峋的邋遢老头。 倘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男士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地朝滑梯上的陈雨萱瞥。 这也难怪，男人是世界上最专一的动物。 无论多大岁数，他们只喜欢18岁到25岁的女生。 陈雨萱长得亭亭玉立，又穿了件连衣裙，哪怕每次滑下来时都紧紧按住裙角，也会稍稍露出来一些。 宋维对这帮男人的做法很气愤。 虽然和陈雨萱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但毕竟是跟自己一起来的，这帮男人如此肆无忌惮，难道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陈雨萱再次从滑梯上滑下来，欢喜雀跃。 宋维眯着眼睛，这次终于看清楚了，是白色。 接着，拍了拍陈雨萱肩膀，虚搂着将对方拉走。 临走前还挑衅地朝周围的男士们扫了一眼。 这个时候，陈雨萱完全从滑滑梯的兴奋中彻底走出，对宋维突如其来的亲密无所适从，大脑一片空白，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走。 等来到一块人少的区域，宋维才将手放下，解释说:“别误会，刚才那边有一群狼，我只是帮你解围。” 陈雨萱有些反应迟钝:“什么狼?” “色狼。” “啊?” 宋维一本正经解释:“你滑滑梯的时候，他们一直看你的大腿和胸部，甚至想看里面的小裤裤。” “流氓！” 宋维说得太直接，哪里是陈雨萱这种乖乖女可以承受的。 将包一把夺回，气冲冲往前面走了。 脸上红晕未消，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宋维乐得清静，没再多说什么，耸耸肩，紧紧跟在后面。 没走多大一会儿，陈雨萱见宋维不上来搭话，主动放慢步子跟他并排闲聊，脸色也好了很多。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一座造型奇异的房屋门口，墙上画着许多青面獠牙的鬼脸。 透过门口向深处望去，里面黑漆漆的，隐隐约约有渗人的叫声传出来。 原来是鬼屋。 宋维说:“走吧，你玩不了这个。” “看不起谁呢?”陈雨萱露出不服的表情:“你敢玩，我就敢玩。” 宋维一脸坏笑:“那行。不过事先说好，害怕了可不许往我身上贴，男女授受不亲。” “你要死啊！” 陈雨萱闹了个大红脸，抡起包往宋维身上砸。 虽这般闹，两人还是决定一探鬼屋。 看着宋维在售票窗口买票，陈雨萱心情复杂，既纠结又向往，还有一点点甜蜜。 宋维没有猜错，她的确很少来这种地方玩。 上次被妈妈领着去人民公园，还得追溯上幼儿园的时候。 今天就这一会儿功夫，尝试了好多从来没有经歷过的东西，胆子也越来越大，敢尝试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而且，有宋维陪着，就感觉无比踏实。 刚才对方说害怕别扑上去，陈雨萱恼羞成怒，是因为被戳中了心事，这个念头她确实想过。 胡思乱想之际，宋维已经买好票过来，准备出发了。 宋维原本以为，这里的鬼屋应该不怎么吓人。 .uukanshu 因为从外观来看，房子的佔地面积不大，而且墙上的鬼脸丝毫不觉得恐怖，甚至有些好笑。 只不过，刚深入十几步进入第一个房间，整颗心脏就悬了起来。 这间屋子被布置成灵堂的模样，各个细节处理的十分逼真。 有遗像、纸钱、元宝、花圈...... 整间屋子被哀乐环绕，供桌前面更有一口棺材。 宋维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心想:07年的鬼屋已经这么牛逼了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往回跑。 平心而论，宋维的胆子一直不算大，反正直到重生前，也不敢独自一人把《山村老尸》看完。 本以为重生以后，不光身体素质提升了，胆量也会变大。 但事实证明，自己想多了。 借着供桌上蜡烛的微弱光亮往后看，陈雨萱脸色煞白，小碎步一点一点往前挪动，能看出来她在发抖。 宋维心中默念三遍“阿弥陀福”，好好壮了壮胆子，对陈雨萱说:“如果害怕，就拽住我的衣角。”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 陈雨萱很听话，紧紧拽住宋维的衣服，闭着眼睛任其带路。 宋维则一边前进，一边盯着那口逼真的棺材。 他总感觉，这里面好像要蹦出来人。 直到离下个房间还有几步的距离，这里依旧不见特殊情况，宋维这才逐渐放松警惕。 就在两人准备跨过房间门时，棺材盖子“砰”的一声弹开。 里面飞出个人影，朝他们快速冲过来。 五十四 克服恐惧的妙招 房间内气氛陡然变得紧张。 就连收音机播放的哀乐也变了，传来一声声尖叫。 但收音机里的尖叫，盖不住陈雨萱的叫声。 “啊~~~啊~~~” 再也顾不上难为情，陈雨萱尖叫着往宋维怀里挤，小脸埋在对方怀里什么都不敢看。 “我草你妈！” 宋维恶向胆边生，对着人影爆了一句粗口。 紧紧搂住陈雨萱，脸色铁青地看着冲过来的人影。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离宋维面门大约一米的位置，人影戛然停住。 在微弱烛光的照亮下，宋维才看清楚，这其实是个人形玩偶，戴着獠牙面具，上方好像被一根钢丝吊着。 宋维不禁在心中吐槽:“区区五块钱的门票，弄这么逼真干嘛?” 危机解除，但陈雨萱依旧藏在怀里，这个样子可走不动。 “别叫了，就一只玩偶。”宋维故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挖苦道:“真是个胆小鬼啊。” 陈雨萱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嘴的兴趣。 小心翼翼抬起头，转过去，发现确实没什么更吓人的东西，这才从怀里钻出来。 陈雨萱的眼睛隐隐约约有些发红，宋维惊讶道:“你不会吓哭了吧?” “都怪你！” 陈雨萱的小拳头狠狠砸到宋维胸口:“非要来这个破地方！” 宋维一阵无语，暗道:“大姐，好像是你自己要来的吧?” 只不过，见对方这般狼狈的模样，不忍心再与其斗嘴。 发泄过后，陈雨萱依旧紧紧搂着宋维的腰不放。 没办法，宋维只好顺手搂住香肩。 他俩犹如漆黑下同命相怜的夜路人，抱着团一点一点朝鬼屋深处前进。 第二个房间的风格变了。 墙上大大的红十字，加上病床、手术台、文件柜、洗手池等一系列设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医院主题。 美女在怀，宋维难得开了小差，想起了《夜勤病栋》。 陈雨萱虽然没说什么，但从腰间逐渐传来的力度来看，已经处在了失控的边缘。 一看这情况，宋维觉得不能再按部就班走下去了。 这鬼屋可比后世的密室逃脱牛逼多了！ 再这么下去，就算陈雨萱不失控，自己也要失控。 只好拿出杀手锏！ 陈雨萱躲在宋维怀里，察觉到对方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放了下去，往两人中间的缝隙伸来。 “你干嘛?” “我拿手机。” “拿手机干嘛?” 宋维单手操控着n95，解释道:“活跃下气氛。” 黑暗中，陈雨萱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解，但很快从不远处传来歌声。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 “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样宽广~” “......” 宋维低头，见陈雨萱一副惊讶的表情，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没那么害怕了?” “好像...好像是有点效果。” “你带手机没?” “啊?要干嘛?” 宋维有些无语:“当然是放歌啊！咱们来个双保险。” 陈雨萱从包里掏出小巧的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 “要放什么歌?” 宋维说:“随便找一首。” 陈雨萱问:“隐形的翅膀可以吗?” “这个...还是算了，张韶涵的嗓音在这个地方听，有些恐怖。” 两人在手机的歌单里挑了一遍，选中一首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爱情买卖。 在这两首神曲的帮助下，后面的关卡好像也没那么恐怖了。 收音机里的哀嚎声刚刚响起，被“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盖住。 角落里又有玩具人偶出来吓人。 一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正好播放，好似是对玩偶严厉的控诉，最终对方只能灰熘熘躲回去。 当他们重见阳光时，两个手机依旧在交替呐喊。 两人连忙分开，拽着衣裳透风。 一趟冒险下来，都感觉后背被冷汗浸透了。 陈雨萱再也不想在这里待半秒，拽着宋维的衣角离开。 经过鬼屋一行，不知是惊吓过度尚未恢復，还是搂抱之后犹在回味，两人之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都不怎么开口说话。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座巨大的建筑，是摩天轮。 见陈雨萱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宋维只好去买票。 附近的游客不多，乘坐无需排队，很快就轮到他俩。 摩天轮不比其他娱乐项目，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停下来再让游客乘坐，大家只能眼疾手快上去。 好在转圈的速度很慢，旁边又有工作人员指挥。 宋维表现得极有风度，拉着陈雨萱的小手，一前一后上了架蓝色的车厢。 经过鬼屋的搂抱后，拉手这种小动作已经不算什么，更何况有正当理由。 两人都神色如常， .uukanshu 各自坐在车厢的两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随着车厢逐渐升高，宋维感觉到不对劲。 这个看上去老少皆宜的娱乐项目，居然让他产生了严重的恐高感。 在重生前，宋维去过诸如欢乐谷、方特等大型游乐场。像过山车、海盗船、大摆锤之类的尖叫项目，他都试过。 感觉也就那样，不算太吓人。 摩天轮的感觉很不同。 诸如过山车之流，哪怕再害怕，在天上最多几分钟就能下来。 摩天轮转一圈的时间与建筑高度有关。 短则十几分钟，长则半个多小时。 在上来之前，宋维注意到设施说明，上面写着18分钟一圈。 宋维紧紧握着栏杆，透过窗子，看脚下的行人和车辆逐渐变成小蚂蚁，再想到还有那么久才能下去，一时间浮想联翩。 林阳这座小城市，建的摩天轮到底靠不靠谱? 车厢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倘若中途不转了，只有30分钟逃生，有没有往下爬的路线? 宋维越想越害怕，甚至跟鬼屋时的感受相比，过犹不及。 到了最后，索性不往窗边看了。 坐在座位正中间，离窗子远远的，靠在椅背上假寐。 只不过，这一下居然差点睡着。 犯困有诸多原因。 比如昨夜与夏柠聊短信聊到很晚，比如在鬼屋时神经太过紧绷，比如感受到车厢在徐徐上升很舒服，再加上微风袭来，面前有佳人相伴...... 宋维终于睡着了。 五十五 你昨晚是不是? “喂、喂...醒醒啊。” 当宋维再次睁开眼时，发现陈雨萱在拍他的大腿。 陈雨萱关切道:“你怎么了?从早上见面，我就发现你有黑眼圈，这会儿又睡着了！” 宋维看了看窗外，这会儿在往下落，应该已经过了顶点。 “嗯...没什么。”宋维伸了个懒腰:“昨天睡得有点晚。” 陈雨萱却不依不饶:“昨晚干嘛了?我见你qq在线，刚跟你说一句话，立刻显示离线状态，你是不是躲着我?” 经过鬼屋一行后，陈雨萱仿佛变得越来越大胆。 宋维当然不会讲实话，胡诌道:“可能是自动掉线了吧。昨晚我早早就上了床，没注意电脑。” 陈雨萱不解:“早早躺床上?那你不睡觉干嘛?” “呃...” 饶是宋维一向有急智，这下也不知道该圆，犹豫了几秒才说:“看小说呢，用手机看小说。” 陈雨萱眼中尽是怀疑之色，宋维转头看天空中的景色，不去理会。 陈雨萱足足盯了半分钟，突然想到什么，脸上不知不觉有些红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又踌躇了一阵儿，终于忍不住开口。 “宋...宋维，你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是不是那啥了?” “哪啥啊?”宋维听得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陈雨萱鼓足勇气，终于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大飞机了?” ??? 宋维一头问号，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一遍说出口后，陈雨萱反而更放得开，一本正经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大飞机了?” 宋维张大嘴巴。 他只庆幸这会儿没喝水，要不绝对能吐对方一脸。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陈雨萱哼了一声，强装镇定继续教育:“我百度过，这对身体很不好，以后最好别这样。” 陈雨萱确实百度过，这得归功于20班的男生。 自从超哥的“网吧事件”被抖露出以后，被传得愈演愈烈，甚至传到了外班。 而超哥也多了一个外号。 飞机哥。 20班有的男同学很爱哗众取宠，拿这件不算光彩的事，在班里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如此一来，女同学们也知道了。 女生中不乏早熟之辈。 听过以后，有的会心一笑，低头不语，也有的微微脸红。 但也有些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比如陈雨萱。 本着勤学好问的习惯，她偷偷问过赵丽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丽娟脸色古怪，说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乎，陈同学上网一查，这才恍然大悟。 宋维对陈雨萱的污蔑相当不满。 以我这种身材和颜值，用得着自己动手? “陈雨萱，我郑重跟你说两件事！”宋维严肃说道。 “第一，我昨天没有，之前也没有，之后也不会有。” “第二。” 宋维将眼前这幅淑女装扮的模样好好打量一遍。 “你是女孩子，以后别说这么生冷不忌的话，这样非常不礼貌！” 陈雨萱嘴唇动了动，还想反驳些什么。 但见对方板着张脸，而且事后想想，自己确实有些唐突，只能乖乖点头。 就在宋维坐的屁股都有些疼的时候，18分钟一圈的摩天轮终于转完。 车厢来到最低点，两人眼疾手快，一前一后跳了出去。 小憩之后，宋维有些饿。 看看表，这会儿已经将近下午一点。 宋维说:“你跟赵丽娟打个电话，咱们去吃饭。” 陈雨萱不依:“你干嘛不跟杨旭光打?这么懒。”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老杨能做主吗?” 陈雨萱想了想，也对。 当四人重新在易园门口见面时，正好是一点整。 赵丽娟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拉着闺蜜絮絮叨叨，说自己刚才都玩哪些哪些了。 杨旭光则乖乖拿着包，像个随从一样跟在后面。 车厢内欢声笑语，这次由宋维驾驶着切诺基，带大家去吃饭。 饭店是杨旭光事先计划好的，巴奴火锅店。 “巴奴”这个招牌，在后世一度开遍豫省，甚至在全国也有一席之地。 但很多人不知道，这家店是从林阳发展起来的，而且第一个铺面的位置，就在宋维的小学附近。 跟后世人均好几百的消费不同。 这个年代的巴奴价格还算公道，没有将五片土豆片卖到18块，一份招牌毛肚也才二十多。 宋维几人的战斗力都很不错。 陈雨萱稍微差点，主要是吃得太慢。 赵丽娟的饭量与苗条的身材不匹配。 其他两个男生就更别提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上了饭桌后嘴就没停过。 四个人吃得酣畅淋漓，最后一结帐，才花了不到两百块。 午饭过后，时候还早，大伙儿商量下一步计划。 .uukanshu 陈雨萱依旧对易园的碧波草地念念不忘，赵丽娟则提议去打电玩。 两个男生当然更赞同后者，于是又杀向电玩城。 这个时候的电玩城，大概是最辉煌的时候。 那些老旧的街机厅逐渐被取代，后世流行的剧本杀又尚未兴起，这里大概是最适合年轻男女娱乐的地方。 几人来到一家商超的四楼，还没进电玩城的大门，已经能感受到里面嘈杂的氛围。 在今天出来玩之前，宋维跟杨旭光商量过，尽量别让女生出钱。 刚才的火锅钱是杨旭光掏的，这次宋维主动去买币。 一块钱一个游戏币，买了两百块钱的，一共220个，另外20个是赠送的。 两个蓝色的小塑料框盛满游戏币，分别由两个女生捧着，由她们挑游戏玩。 赵丽娟大概是这里的常客，对这些设备如数家珍。 “咱们先去抓娃娃，让你们看看姐的技术。” 抓娃娃的机器不少，足有十台，其中两台前面分别聚集了一对年轻男女，一看就是来搞对象的。 赵丽娟表现得很专业，对着几台空机器左敲敲右看看，最终选了中间的一台。 在另外三人期待的目光下，赵丽娟投入游戏币，全神贯注操控着遥感，玻璃内的机械飞爪稳稳朝一只红色小狗头上抓去。 “有了！”赵丽娟激动大喊。 但她高兴早了。 飞爪抓住玩偶后，突然变得软绵无力。 红色小狗并没有被带上去，机器中传来失败的提示音。 五十六 拳皇高手 大伙儿都在看着，赵丽娟脸上有些挂不住。 咬着牙重新投币，再来。 不知是因为大家都在看她，导致紧张，还是因为今天状态不佳。 一连试了十几次，才堪堪抓上来一只。 杨旭光连忙拍手叫好。 在此期间，其他几人也找了台娃娃机一试身手。 宋维之前看过有关的技巧，知道一项“甩爪”的诀窍。 大概原理是通过不断晃动遥感，让爪子甩起来，从侧面抓住娃娃，增加抓力和惯性。 只不过，理论和实践是两回事。 陈雨萱看着宋维将爪子甩来甩去，抓得一次比一次离谱，不禁吐槽:“你到底会不会啊?” “你行?那你上。” “我上就我上！” 陈雨萱气唿唿推开宋维，紧紧盯着飞爪的位置，小心翼翼控制。 见时机成熟，一拍按钮，机器很快传来庆祝成功的音乐。 陈雨萱兴奋地抱着抓上来的玩具熊，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宋维目瞪口呆。 难道这就是新手大礼包? 抓了一阵娃娃，赵丽娟带着大家往里面走，对每项游戏都很熟悉。 有打枪的、开赛车的、骑摩托的、敲架子鼓的。 甚至还有一台骑牛的设备。 这台玩具牛会疯狂晃动，玩家需要稳住，尽量别掉下来。 大家都尝试了一遍，玩得非常开心。 最后，几人来到两台跳舞机前。 一踏上去，赵丽娟仿佛真的上了舞台，熟练选着伴奏。 “今天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音乐响起，是潘玮柏的“不得不爱”。 【天天都需要你爱，我的心思由你猜~】 【i love you，我就是要你让我每天都精彩~】 弦子的歌声清脆又妩媚，机器上的赵丽娟随歌而舞，小蛮腰一扭一扭，确实有几分迷人。 另外三人显然被震撼住，目光紧紧盯着舞步。 杨旭光最过分，张大嘴巴傻笑，一副猪哥的模样。 赵丽娟表现欲很强，一曲接着一曲扭。 看了一阵儿，宋维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復，觉得有些无聊，随手抓了一把游戏币，准备去玩玩其他机器。 “你去哪?”陈雨萱问。 “去那边看看。” “等等我，我也去。” “跟着我干嘛?”宋维边走边说:“你去跳舞吧，正好有两台跳舞机。” 陈雨萱快步跟上:“我又不会跳，上去丢人现眼吗?” 两人来到投篮机前。 投篮机是宋维每次来电玩城的必玩项目。 有一段时间，为了参加电玩城的投篮比赛，甚至单独训练过几天。 这玩意儿看起来轻松，实则几轮下来特别废胳膊，经常到第二天早上起床还能感受到酸痛。 久疏战阵，但宋维发挥得不错，顺利到了最后一关。 投球速度像抽风一样，最后得了450分。 自己上一世的最高记录不过如此。 时间到了以后，设备上漏球的开关关闭，但下方还剩几个球。 接下来才是这个项目的精髓。 只见宋维拿起一个球，一边运球一边走远，来到足足四、五倍的距离才停住。 远投出手！ 可惜球没进。 剩下的球全部投完，陈雨萱来了兴致，也要玩。 宋维没有帮忙的意思，投币后，看着她笨手笨脚扔球。 论运动天赋，陈雨萱跟赵丽娟比起来差远了。 居然连第一关40分都没过，宋维哈哈大笑。 “什么破游戏，不玩了！” 发泄过来，两人不知不觉走到街机区。 跟那些大型娱乐设备比起来，这里显得很冷清，没几个人。 但宋维胸中升起一阵温馨感。 小时候在游戏厅搓遥感的经歷，仿佛就在昨天。 对于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男孩子来说，街机厅是一段绕不开的回忆。 街霸系列、拳皇系列、三国战纪系列、西游记系列、恐龙快打...... 在这么多游戏中，他最钟爱的是拳皇，准确的是拳皇97。 在前世参加工作后，宋维专门买过几组家用遥感，通过网络，与全国各地的高手切磋97。 而且关注了不少圈内顶级高手的直播间。 甚至有段时间，每天下班后能抽出一个小时玩练习模式，只为将“鬼步”练好。 拳皇97这款小众游戏上手极难。 据圈内大神说，想要成为二线高手，没有五六年的苦练根本下不来。 经过数年时间断断续续的练习，重生前宋维的水平大概在三线左右。 别小看这个三线，用大佬的话来说，这个水平在一般的地级市，最起码能排前五。 想到这里，宋维有些手痒，准备找台拳皇97的机器过过瘾。 很快找到了两台。 这两台是面对面放着的，大概能联机。 这会儿有台机器被佔了，一个平头青年在打电脑。 宋维来了兴趣，不动声色站在后面观战。 只看了一回合，他就知道此人不简单。 这人选的是拳皇中日本队的角色，草薙京、二阶堂红丸和大门五郎。 一看就知道是随便选的，因为选人列表的前三个就是他们。 关键是，电脑在他面前根本还不了手，基本都是一穿三。 草薙京各种逆向一套晕，红丸下b三点接雷光拳，大门的bug震用得非常熟练。 宋维猜不透这人的真实水平，但他丝毫不惧，对战的欲望十分浓郁。 没有打招唿，来到对面的机器坐下，投入游戏币后，进入选人阶段。 对方大概没有当成一回事，依旧是日本队那三个人。 宋维冷笑一声，选了个八神，其他两个随机。 一头红发装扮酷炫的“八神”，绝对是拳皇系列中人气最高的角色，甚至远超主角草薙京。 在游戏中，这个角色的强度也始终居高不下。 尤其是97版本，被称为五强之首。 这个角色太全面了，不论哪个阵容的高手，三人组中必有八神一席。 宋维的八神很快给对方来了个下马威。 随着最后的爆气八稚女绝招，大门五郎被按在地上狠狠蹂躏，直接来了个一穿三。 对面传来板凳拖动的声音，应该是对手调整了坐姿，要认真对待了。 果不其然，这次对方换人了。 八神、山崎龙二和神乐千鹤。 大概是主力阵容。 宋维一个主力打对方三个主力，很快败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结束后平头青年站起来，隔着机器微笑打招唿。 “玩得不错啊哥们，有时间没，多打几局?” 宋维笑道:“行啊，怎么打?” 平头青年说:“抢七，不许裸杀，打晕能追击，怎么样?” “可以。” “你要1p不，让给你?” “不用。”宋维拒绝道:“我1p2p水平一样，开始吧。” 陈雨萱傻傻在旁边看着，这些专业术语她一句也听不懂。 但看到宋维的表情变得凝重，也不禁紧张起来。 宋维许久没有正式与别人交过手，也有一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感。 随着选人列表的出现，抢七大赛正式开始。 对方的选人不变，宋维直接上了主力。 正是经典的“八鹤马”组合，八神、神乐千鹤和玛丽。 两人都是八神排头。 第一局，宋维先声夺人，满血将对方前两个人物带走。 没想到对方的守底大门极为顽强。 残血带走八神后，打了中间的千鹤一个perfect，最后又丝血拼死玛丽。 完成反三！ 被对手反三对士气影响极大。 宋维深一口气，好好缓了缓，趁着选人阶段点上一颗烟，边抽边打。 好在第二局凭借千鹤的压制，拿下一分，比分来到1:1。 随着对局的深入，宋维越打越放得开，同时对敌我双方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首先，自己的水平大抵是涨了。 以前很多不容易打出来的连招，如今很轻松就能使出来。 应该有二线初的水平。 尽管这样，那平头青年居然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绝对也在二线以上。 对于竞技类比赛来说，最有趣的情况不是直接赢，而是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又刚刚好险胜。 宋维与那平头青年越打越兴奋，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比分交替上升，最后居然来到了6:6。 决胜局到了！ 对决来到白热化阶段。 在这嘈杂的电玩城内，两名选手仿佛置身事外，除了眼前的街机，其他一切都能无视。 陈雨萱站在宋维身后，也越来越紧张。 她一向不玩游戏，更别说如此小众的拳皇97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甚至连谁在哪边都不知道，只能从宋维紧皱的眉头和香烟的消耗情况判断，局势非常紧迫。 宋维紧盯着屏幕，她紧盯着宋维。 陈雨萱原本对游戏深恶痛绝，认为玩游戏的男生都很傻。 玩物丧志。 但此刻再看，又觉得认真的男生，不管干什么都非常有魅力。 看到宋维忙于操作，嘴角的香烟迟迟不见动弹，烟灰越燃越多。 陈雨萱上前默默取下，笨拙地弹弹烟灰，又乖乖塞回宋维嘴里。 这一番举动，宋维丝毫未察觉，因为眼前的决胜局，他已经被逼到绝境上。 对方的八神十分强劲，干净利落挑翻自己前两个人。 轮到玛丽出战时，八神还是满血。 同等水平的对战，玛丽打八神是绝对的劣势。 宋维费尽心思，总算残血拿下。 轮到山崎龙二时，就好打了很多。 因为这个角色倒地动作很慢，玛丽不在版边就可以bug夹。 利用这一优势，玛丽将对方堵在角落连了两套，打了个perfect。 不仅涨了颗气，还回了不少血。 决胜局的最后一回合。 半血两气玛丽vs满血三气大门。 玛丽劣势不小。 但宋维丝毫不憷，上来就孤注一掷，爆掉一颗气。 他有种错觉，似乎重生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是冷静。 就如这最后一小回合决斗，大门五郎的动作在他眼里变得很慢，而且自己好像能看穿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玛丽先是在大门跳d的过程中，准确来了记升龙夹。 趁着倒地机会，逼到对方身前，把握好距离连续下b压起身。 对面的平头青年在现实中见惯了大场面，但此刻作为被追分的一方，居然紧张到微微发抖。 他没想到梦幻开局之后，居然能打成这样。 平头青年仗着血多的优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老老实实切防。 但玛丽突然蹲在地上不动了，两个角色大眼瞪小眼。 紧张之余，平头青年下意识用站a牵制。 动作刚出来，他心中默念一声“坏了”。 只见对面的玛丽使出了“架招”。 看似柔弱的身躯以柔克刚，拽住大门五郎的胳膊往空中一丢， .uukanshu 随后浑身金光大作。 正是玛丽的超必杀。 玛丽野玫瑰！ 爆气后“玛丽野玫瑰”的伤害值，在拳皇97中稳居前五，一套打完还可以追加一记升龙夹。 屏幕中，身高超过两米的大门五郎，被玛丽胖揍了三十多连击，原本八成的血量直接耗干。 game over！ “漂亮！” 对面的平头青年极有修养，一拍机器，站起了称赞:“好架招，这手玛丽绝了。” 宋维也站起来表示尊敬，谦虚道:“侥幸而已。最后我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赌招，幸亏运气不错。”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陈雨萱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第一次感受到游戏的魅力。 游戏中两人斗得你死我活，现实中却惺惺相惜。 好神奇啊。 “兄弟在哪家游戏厅练的?” 平头青年似乎意犹未尽:“去年我跑了豫省十六家地市，赢了一路97高手，没想到高手就在咱们林阳。” 宋维打了个哈哈:“我家在三角湖那一片儿，以前常去师院后门玩。这些都是以前瞎琢磨的，好长时间不玩了，今天只是状态好。” 平头青年还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吼叫声，似乎在吵架。 电玩城本就噪音大，能在这种环境下听得清清楚楚，可见其激烈程度。 宋维和陈雨萱都脸色一变。 因为他们都听出来了，这里面居然有杨旭光和赵丽娟的声音。 五十七 冲突 杨旭光的父亲是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今年尚不足四十岁，仕途前景一片大好。 在林阳这座小城市，杨旭光被称为官二代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杨家的家风极好，这位官二代显得非常草根。 首先是低调。 在学校中，除了班主任大概了解一点他的家境，其他相处多年的同学，根本没收到过一点风声。 就连宋维也是上了大学之后，才知道此事。 其次是脾气好。 在班级中无论男女，很多同学都喜欢跟他开玩笑。 只要不是太过分，杨旭光都是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的杨旭光很生气。 生气到想发疯，想找一把刀捅人。 国庆假期的这趟四人同游，是他期待好久的一次机会。 目的自然是接近心上人。 前半天也十分顺利。 自己开着车，载着哥们和女神同游，在游乐场时，又制造出二人独处的机会。 赵丽娟在自己的呵护下，笑容越来越多。 来到电玩城后，看着女神在跳舞上翩翩起舞，杨旭光某一瞬间恍惚了。 仿佛置身于酒池肉林，自己是商纣王，面前的是苏妲己。 他真想太阳慢点落山，时间最好定格在此刻。 但美妙的氛围被几个不速之客破坏了。 对方是六个人，四男二女。 全部都梳着夸张的非主流髮型，身上穿的也是奇装异服，有个爆炸头男生甚至打了个鼻环。 这几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杨旭光骨子里是个老实孩子，不愿惹事，只打量对方一眼就收回视线。 谁知道，对方根本就是冲他来的。 准确来说，是冲赵丽娟。 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染着夸张的黄毛，像是这群不良少年的领头人。 这黄毛看见赵丽娟后，眼前一亮，不顾对方正在跳舞，粗暴地将其一把拽下来。 险些让她栽了个跟头。 赵丽娟踉跄站稳，看清楚来人后，原本笑意盎然的脸蛋变得煞白，眼神中尽是恐惧。 这一番举动太过突然，杨旭光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呆住了。 但对方还没完。 黄毛和两个女生将赵丽娟围住。 除了问候父母，什么“臭婊子”“出来卖的”“鸡”之类的污言秽语，骂个没完。 对方人多势众，但杨旭光保护欲爆棚，丝毫不惧。 仗着身强体壮，一把冲入局中，将心上人藏在身后。 “哟，娟儿，几天不见道行见长啊。” 黄毛斜眼看着杨旭光冷笑，却是冲赵丽娟挖苦:“从哪钓到个这么壮的凯子?” 赵丽娟还没回话，黄毛手下的兄弟不愿意了。 其中的鼻环少年一扒拉刘海，助跑几步从后面出击，一脚踹到杨旭光背上。 好在两人体格相差悬殊，杨旭光只是踉跄了几步，没有摔倒。 赵丽娟见状终于有了反应，哀求道:“不关他的事，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好好说话?行，你看这样行不?” 一个打着耳钉的不良少女叼着烟，笑眯眯回应。 话音刚落，耳钉女抡起巴掌，狠狠扇到赵丽娟脸蛋上。 啪~ 在吵闹的电玩城内，这记耳光居然又亮又脆。 “我杀了你！” 看到眼前这一幕，杨旭光眼都红了，如同蛮牛一般向耳钉女冲过去。 只可惜，这个不良团伙久经沙场，打架简直是家常便饭。 四个男生合力将杨旭光拦住，然后拳头与脚印不间断，杨旭光只能节节败退。 那两个女生也没闲着，将赵丽娟夹在中间，其中一人抓住头髮，使劲往后拽。 “啊~” 赵丽娟发出惨叫。 此时，电玩城内已经拥过来不少人看热闹。 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家指指点点都不敢上前，只有好心人偷偷喊了工作人员。 场中，黄毛踹的很过瘾，同时心中吐槽:“这胖子还真他妈抗揍。” 正准备再加把劲时，只觉腰间一股蛮力袭来。 整个身子仿佛都腾空了，双脚甚至短暂地离开了地面，直挺挺地朝旁边的赌币机飞过去。 宋维加入了战局。 围观群众都看傻了。 先是看宋维一脚将黄毛踹飞，又将一人拽到身前，用膝盖狠狠蹂躏对方的肚子。 随后，又躲过另一个不良少年的拳头，反手一拳打到对方肚皮上，那人也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局势瞬息万变。 不良团伙那边，只剩下鼻环男和两个女生完好无损。 鼻环男在宋维冰冷的眼神下，连句狠话都不敢说，不自觉地想往后退。 另外两个女生，也悄悄松开赵丽娟的头髮，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宋维和陈雨萱将杨旭光扶起来，又将赵丽娟拉到身边，四人簇拥在一起。 率先受到重创的黄毛已经恢復，捂着腰一瘸一拐走过来。 “草你妈的，活腻了是不是！” 黄毛嘴上不干不净，眼神中闪现出狠厉的精光，右手悄悄伸到屁股后面的口袋中。 有大哥领头，其余几个不良少年恢復过来后，也逐渐有了底气，重新将宋维四人围住。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 “够了！” 宋维感觉有些耳熟， .uukanshu 转头一看，居然是刚才的平头青年。 那黄毛似乎知道平头的身份，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 “是平哥啊，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在呢。” 平头青年上下打量黄毛一眼，才说:“你认识我?” “上次蒋哥过生日，您来了。”黄毛客气回应:“我在蒋哥手下做事。” 平头青年的语气依旧冷漠:“既然知道这是我的地盘，还在这儿胡闹?” 黄毛几人一脸尴尬。 “以后再来闹，我打断你一条腿。” 平头青年淡淡说完，随后爆喝一声。 “滚！” 不良团伙哪敢再说什么，仓皇逃走。 一场闹剧结束，几个工作人员来整理歪歪扭扭的机器，其他群众也陆续闪开。 宋维觉得应该跟平头青年道个谢。 “那个...哥，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平头青年抬手将其打断，笑了笑:“小兄弟，没想到你拳皇打得好，身手更不错，之前练过?” 宋维谦虚道:“在家随便练过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上不了台面。” “不错，不错！” 平头上下打量宋维，眼中尽是赞许。 接着，跟旁边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些什么，后者很快往返前台，拿来一张名片递给宋维。 【许晋平】 【林阳世纪娱乐有限公司】 名片的最后是地址和电话。 宋维看着名片不动声色，心中却勐然一动。 居然是他！ 五十八 问题少女 许晋平笑道:“没事常来啊，陪我打打97，老打电脑可没意思。” 宋维连声称好。 许晋平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快走吧，那帮小子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宋维四人连声道谢，准备离开。 许晋平将他们送到门口，临走时悄悄对宋维说:“小心点，那个黄毛小子身上有刀。” 宋维对此话深信不疑。 许晋平，这个名字在前世如雷贯耳。 此人以那啥(不让写)起家，随后借助林阳林钢企业的业务，迅速积累资金。 最终向餐饮和娱乐行业转型，成功洗白。 宋维丝毫不怀疑对方的能力和眼力。 饶是他这般能打，听到对方有刀在手，也不由得神经紧绷。 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最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甚至比一些成名的混混还要麻烦。 无他，这帮年轻人没什么顾虑，他们真敢往死里捅。 从电玩城出来，几个人都不说话。 杨旭光尚未从战斗中缓过来，似乎觉得方才发挥得不够好。 赵丽娟捂着红红的脸蛋，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变得愁眉不展。 陈雨萱搀住闺蜜的胳膊，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言安慰。 宋维则如猎鹰一般，仔细寻觅附近的旮旯角落，生怕从哪里冲过来一伙人。 在宋维的带领下，几人没有走手扶电梯和客用电梯，而是悄悄从送货的扶梯下楼。 来到地下停车场，由宋维开车迅速驶出去。 过了两个红绿灯后，宋维才松了一口气。 车厢内的气氛很沉闷，与过来时的欢声笑语截然相反。 这会儿的阳光没有那么毒，大概是四点左右的样子。 宋维想了想，觉得去哪都不太合适，而且大家这般模样，又不放心送他们回家。 威勐的切诺基一路向东，另外三人都住在城东。 如今的林阳东区刚刚起步，远不如后世繁华，到处都是土路，要不就是施工到一半的断头路。 宋维找了处僻静的小路，切诺基熘着路边缓缓停下。 先打开窗子透透气。 几人还是不说话。 宋维点了支烟，又将烟盒递给杨旭光，示意他来一根。 后者毫不犹豫点上。 大概是抽得太急，车厢内一阵咳嗽，这才打破了平静。 宋维和陈雨萱至今没明白方才是怎么回事，但以宋维对老杨这个局长公子的了解，这事儿大概率不在他。 原因十有八九在赵丽娟身上。 “丽...丽娟。” 宋维试图用称唿拉近距离:“大伙儿不是外人，能说说吗?” 赵丽娟捂着发肿的脸蛋，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隐隐作痛。 然而最痛的不在脸上，而是心里。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别人当众扇耳光。 饶是以她开朗的性格，也变得沉默寡言。 她明白宋维的意思。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想那些过往的经歷，她觉得很丢人。 陈雨萱这会儿显得善解人意，而且大概知道些什么，对宋维说:“别问了行吗?送我们回家吧。” 宋维淡淡开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天能被堵到电玩城，明天就可能堵到家里。或者，堵到学校。” 一听这话，又想想宋维刚才的英勇表现，赵丽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好，我说。” 暖阳下，微风中，赵丽娟靠在车座椅背上，娓娓道出她的故事。 和陈雨萱一样，她出生一个教师家庭。 父母都是教师，这种情况对大多数孩子来说，是有利于成长的。 但也有例外。 比如陈雨萱，产生了扭曲的价值观。 赵丽娟属于另一种情况。 从小在父母的细致安排下生活和学习，犹如被困在一座牢笼，极为压抑。 这种情况到初中以后彻底释放。 赵丽娟所在的外国语初中是一所寄宿制学校，每周回一次家。 从初二开始，被宿舍中其他不良少女影响，逐渐走上歪路。 最开始没那么严重。 比如趁着午休，去网吧玩会儿劲舞团。 比如跟着姐妹们，在厕所扇其他女生的巴掌。 比如结识了同城的网友，从一开始的正常称唿，发展成“老公老婆么么哒”。 巧的是，初三那段时间，赵丽娟父母感情出现问题，甚至发展到离婚。 这下彻底没人顾得上她。 赵丽娟交了个社会上的男朋友，正是那个黄毛。 两人断断续续谈了将近两年。 从高一下半学期开始，赵丽娟突然醒悟了。 自己是实验中学的高材生，前途光明，为什么要整日跟小混混厮混在一起? 她决定跟以前的生活说拜拜，跟黄毛提出了分手。 车厢内，其他三人默默听着这段往事。 陈雨萱还好些，大概是之前有过一些了解。 .uukanshu 两个男生虽然不说话，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尤其是杨旭光，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四起。 宋维问:“也就是说，对方现在不肯放手，还纠缠着你?” 赵丽娟眼神飘忽不定，似乎还有些隐瞒。 “本来已经分开了。”陈雨萱在一旁解释:“前些日子，对方想复合，送了一部手机。” 她又劝赵丽娟:“你既然想撇清他们，干嘛要拿人家的礼物啊?快把手机还给人家。” 陈雨萱不停劝说，赵丽娟却始终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爆发，歇斯底里道:“我拿他一部手机怎么了?老娘陪他睡了两年，拿一部手机多吗?” 车厢内一阵死寂。 陈雨萱连忙推了推她，使了个眼色。 赵丽娟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扭头看向窗外，继续保持沉默。 良久之后，她才轻轻开口:“我累了，送我回家吧。” 教师小区门口。 切诺基停在路边，宋维与杨旭光看着两个女生相互搀扶着向里面走去。 待完全不见了踪影，许久没开口的杨旭光才说;“前面路口有个atm机，我去取点钱。” 五分钟后，宋维看着老杨递过来的一摞百元大钞，满是不解。 “大维，帮我个忙。” 杨旭光一本正经地说:“那部手机我查过，是诺基亚6103，市场价一千五。这里是两千，你能不能找找电玩城那个平哥，让他出面跟黄毛说说，只要以后别找赵丽娟的麻烦，这两千都是他的。” 五十九 男人的学校 宋维对杨旭光的财力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拿钱拿得这么果断。 “你可想好了。” 宋维劝道:“这笔钱对于高中生来说，可是个大数目，要不要先跟赵丽娟商量商量?” 杨旭光问:“你不赞成我帮她?” “按理说，大家都是好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宋维解释:“但是，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这次是她咎由自取。” 杨旭光沉默。 宋维继续说:“路是她自己选的，能幡然醒悟当然很好，但到最后又惦记别人的财物，说到底，这是贪念作祟。” 杨旭光叹了口气:“赵丽娟之前跟我透露过她爸妈离婚的细节，其实，她挺可怜的。” “不是吧老杨?”宋维诧异道:“她这两年的经歷，你就一点都不在意?还想继续?” 杨旭光明白宋维的意思，脸上泛起苦笑，缓缓开口。 “怎么能不在意呢?听到他们同居，我恨不得杀了那个黄毛，又恨不得扇赵丽娟两巴掌。为什么女生能这么不自爱！” 宋维说:“这还真怨不得黄毛。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没有黄毛，还有红毛、蓝毛、绿毛。” 杨旭光脸色更差，良久后才说:“开学后我打算好好学习。在此之前，想最后为她做件事。” 宋维见他心意已决，没再多说什么。 低头数了数钞票，从里面抽出五百还了回去。 “手机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必多给。” 宋维解释:“这帮出来混的都欺软怕硬。你多拿钱，他反而觉得你好欺负，说不定日后没钱了还要来。” 赵丽娟的事情谈妥后，宋维不顾杨旭光的反对，连人带车送到对方家门口。 路上，为了缓解沉闷的气氛，宋维打趣道:“真没想到啊老杨，你居然愿意和那帮小混混和解，我还以为，你要报仇呢。” “那帮人还不配我惦记。” 杨旭光哼了一声:“我爸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他已经给我铺好了路。走着瞧吧，等十年二十年后再看看，那帮孙子算个屁。” 这一番话和表情，终于让宋维唤起了重生前的一些记忆。 在上一世，他俩各自考入大学后，在大三的暑假又重新联系玩到一块儿，而且玩得很嗨。 当时，杨旭光跟现在这番模样截然相反。 大概是经歷了几段恋情，在情场上八面玲珑，甚至可以称得上渣男。 而且把当时年少无知的宋维都带坏了。 比如第一次去商k，第一次大宝剑，第一次约嫩模...... 那是老杨在林阳待的最后一个暑假。 到了大四，他移民到了德国，从此才逐渐失去了联系。 宋维开着车，偷偷打量愁眉不展的老杨，又想起那个在夜场意气风发的老杨，深深感叹世事无常。 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 一个男生从“纯情少男”进化成“渣男”，到底需要上几所学校呢? 毫无疑问，现在的杨旭光被困在赵丽娟这所学校里。 至于什么时候能毕业，那就得看他自己的觉悟了。 从杨旭光家的小区出来，天色逐渐变暗。 宋维先打了个电话，然后上了辆出租车，没有回家，而是向城北方向驶去。 既然答应了好朋友，那肯定要帮忙。 但他不准备找许晋平。 一来，他跟许晋平认识才几个小时。 这么快就找人家，有些唐突，也容易被人看轻。 二来，宋维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欣赏之色。 那张名片就是结交的橄榄枝，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他相信许晋平一定会帮。 这是一张底牌，当然要留到关键时刻再用。 拿来处理这几个小混混，实在太浪费了。 宋维本打算找高远打听打听，没想到，对方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 没办法，又联系高远的小弟尾巴，这次终于联系上了。 电话里，尾巴一听大概缘由，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他自己就能解决。 宋维这会儿去给尾巴送钱。 出租车在林阳的大街小巷穿梭，七扭八拐，最后停到一个胡同口。 一眼望去，这里都是老旧的平房。 根据尾巴提供的地址，宋维很快找到了一扇铁门。 高远的两个跟班，尾巴和薛三都在。 尾巴迎着宋维进了院子，讨好道:“我都说了去宋哥家拿钱，您看您还亲自跑一趟，这事儿闹的。” “没事，都一样，我正好路过这里。” 宋维打着哈哈，观察着这里的布局。 这处院子不小，四个方向都有平房，几个房间里堆了好多书包。 有点像四合院，但又不如正统的四合院精致，倒挺像农村那种一般家庭修的院落。 薛三也笑眯眯打着招唿。 宋维这才发现，这两人在院子中间支了张小方桌， .uukanshu 正准备吃晚饭呢。 桌子上的菜挺丰盛，但都是凉菜。 六个盘，基本上都是猪头肉之类的卤味，只有一盘水煮花生和毛豆两掺。 尾巴从西边的屋子出来，手里拿着两瓶汾酒。 “宋哥，知道你要来，三子简单调了几个菜，晚上喝点不?” 宋维欣然同意。 三人开动后，先叨了几筷子凉菜，然后碰了两杯，话匣子这才打开。 宋维先把钱交给尾巴。 尾巴之前跟着强哥混，那可是林阳道上最有名的几个势力之一。 别看他只是个小弟，但狐假虎威之下，之前道上的朋友都很给面子。 当然，强哥现在倒了，大事找他们肯定不好使。 但这种小混混之间争风吃醋的小事儿，他自问还是有能力说和。 “宋哥说的那个蒋哥，应该是平原桥一带的蒋振。” 尾巴想了一阵，确定道:“这家伙一向什么人都收，手下有很多像您说的那种非主流。” 宋维问:“有难度吗?” 尾巴哈哈一笑:“宋哥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找蒋振，这事儿肯定能办妥。” 聊完正事，又聊起了高远。 没想到，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尾巴立刻皱了眉头，就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薛三也表情不好，甚至自顾自地干了一杯。 宋维心中一紧，忙问:“高远出事了?” 两个小弟对视一眼，尾巴犹豫了片刻，才说:“其实，就算您今天不联系我，我也准备跟您联系。远哥他...最近挺难的。” 六十 3更穷5更富 高远今年的经歷，就像是过山车。 先是从职高辍学，跟着混混头子，在林阳叱咤风云了几个月，仿佛走上人生巅峰。 紧接着，在宋维的提醒下，躲过酒吧一劫，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然后跟着宋维卖了两个月的书包，个人存款首次突破六位数。 他记得很清楚，分钱的那天晚上，兴奋了一夜没睡着。 不过，这种兴奋感在后续金钱的冲击下，变得愈发麻木。 因为“老板”和“打工仔”相比，收入是天差地别的。 在宋维退出后，短短不到一个月内，高远足足挣了三十万。 生意一帆风顺，高远却有两个烦恼。 首先是不平衡。 原本在宋维退出之时，超出原本的计划多给了一倍的报酬，那个时候的高远感激涕零，甚至不好意思拿。 但当他自己成老板时，大把钞票滚滚而来，欲望也越来越大。 他心中开始打起算盘。 大维当时给的，是不是有些少了? 同样都累死累活，自己还找了两个跟班，为什么一共才分了不足两成? 萌生出这个想法后，高远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时常说服自己，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大维给的，不能做见利忘义的小人。 这个烦恼还好说，另外一个是幸福的烦恼。 高远突然很迷茫。 这么多钱，到底该怎么花啊? 于是，他买豪车，买名表，买新款手机，甚至跟之前道上的兄弟重新混在一起，夜夜笙歌。 九月初各个小学陆续开学后，书包生意在林阳仍有不少市场，尤其在当时被舍弃的乡镇市场。 但高远忙活了一个月，流水不少，存款却不见涨。 除了一辆二手的宝马三系。 眼看十一假期将至，高远这才有些醒悟，将心思从花天酒地向生意上转移。 他魄力很足，当即决定开拓市场。 在此之前，高远好好准备了一番。 他将这几个月来，在宋维身边经歷过的、看过的、听过的全部复盘了一遍。 得出来的结论是:不过如此。 想起第一次去白沟镇，他和宋维忙中偷闲去星泰市和丹阳市调研，当时的丹阳，市面上根本没有喜羊羊书包。 又想起在林阳销售的经歷，出货量一开始就迎来井喷，随后会逐渐减少。 高远准备来票大的。 他向白沟的刘老板直接订了一万个书包。 从七月初到现在，短短几个月以来，喜羊羊书包的行情也瞬息万变。 一夜之间，大家仿佛都发现了这个商机，来白沟进货的客商络绎不绝。 刘老板由于起步早，他的货在当地很有名，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不知是刘老板惦记旧情，还是顾忌宋维当时伪造的官二代身份，他给高远的报价仍旧比别人低了两块。 而且，刘老板同意了高远赊帐的请求。 仅仅五万块钱，就先提走了那一万个书包。 那可是价值二十三万的货！ 这时候的高远意气风发。 他甚至偷偷拿起计算器算过。 一个书包就按80块钱出售，可以赚57。 一万个书包，这可是57万啊！ 到时候买点什么好呢? 换一辆全新的宝马x5? 还是学香港电影那样，买两块劳力士傍身? 或者是带着奶奶去香港shopping玩一圈? 高远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现实却很残酷。 当他带着人和货来到丹阳后，准备大干一场时，才发现大大小小的文具店已经上了喜羊羊书包。 高远傻眼了。 但他不死心，准备和对方打场价格战。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几人很快被当地的代理商警告。 只要敢摆摊，肯定有小混混来捣乱。 而且，文具店也不敢收高远的货。 “不好意思高老板，我们店签的有协议，只能卖他们的货。” 文具店老板的回答如出一辙。 平房小院内，宋维三人边吃边聊，两瓶汾酒不知不觉只剩下最后半瓶。 尾巴和薛三的谈兴很高，你一言我一语，将高远最近的经歷娓娓道出。 当然，对于高远内心产生的不平衡，他们并不知晓。 但仅从表面上看，宋维知道老伙计这是遇到了难题。 “也就是说，高远现在把货压手里了，既卖不出去，又结不了老刘那边的帐。”宋维作了总结。 “哎，卖不出去还好说，慢慢找机会就好，最紧迫的还是刘老板那边。” 尾巴叹了口气:“远哥当时打了包票，说十天内一定回款，现在已经过去一半了！” 薛三平时比较沉默，但今天喝了不少酒，话也变多了。 “宋...宋哥，你能不能帮帮远哥。” 薛三打着酒嗝，脸红扑扑的。 “我和尾巴虽然跟着远哥混，但对您更服气，您一定有办法， .uukanshu 是不是?” 尾巴也插话道:“宋哥，远哥其实挺后悔的。前几天我们三个在这里喝酒，远哥喝多了，嘴上不停念叨:‘都怪我太急，如果按大维说的那样先搞好渠道，也不至于如此！’” 宋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高远这几天忙什么呢?我在小区也见不着他的车。” 尾巴说:“远哥去外地卖宝马车了，打算先给刘老板一部分。” “去外地卖车?”宋维诧异道:“咱们林阳地头熟，干嘛要去外地?而且，那车才跑了一万多公里，应该很好出手吧?” 薛三这会儿喝得五迷三道，越来越口无遮拦。 “哎，远哥被别人骗了。我们后来专门找人鉴定过，说是什么泡...泡水车?反正不好卖。” 宋维这才恍然大悟。 尾巴和薛三越喝越起劲，话也越来越密。 他们如今跟着高远混，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高远遇到难题，他们两个的日子也不好过。 等剩下那半瓶汾酒喝完，两人酒兴正浓，非要再开一瓶。 在宋维好说歹说之下，这才把厨房中喝剩的小半瓶泸州老窖拿了出来，一人匀了一小杯。 杯中酒，喝完散场。 三个人喝了两瓶半，相当于每人八两，这堪称豪饮。 再加上搀了酒，这会儿就连宋维也感觉天旋地转，浑身燥热。 “嘿嘿，宋哥，你...你是不是也喝醉了?” 薛三这会儿像个话痨:“没事儿，哥，等...等我一会儿，我去弄点好东西，解解酒。” 六十一 时不我待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六十二 校运会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六十三 赛前动员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六十四 忙不过来了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六十五 背越式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六十六 运动鞋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六十七 晨跑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六十八 咱们算好朋友吗?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六十九 其实我是个富2代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 酒壮怂人胆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一 扛把子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二 反正也是陪跑的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三 你们在干嘛?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四 底线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五 我对你很失望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六 谢谢你，宋大侠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七 俗人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八 青春的赛场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七十九 破风者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 意外来电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一 滚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二 你们将名垂校史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三 旋风小子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四 现实与梦想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五 不留遗憾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上架感言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八十六 绿皮火车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七 魂斗罗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八 自知之明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八十九 吃好喝好玩好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九十 男人的弱点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九十一 少女心思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九十二 画大饼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九十三 赵丽娟是个好女孩儿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九十四 对于老杨和赵丽娟搞对象之事，宋维起先以为是自己想歪了。 但仅过了一天，老杨不打自招。 上午第二节课过后是大课间，休息时间足有二十分钟之久。 这是高压的学习节奏中难得的放松时间。 同学们三三两两聚成堆聊天打屁，还有的结伴去学校小卖店买零食，更有篮球爱好者，趁此机会，抱着篮球去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九十五 我请你吃饭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九十六 处世哲学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九十七 友达以上 **【本章节内容待更新】目前无法观看，请回报给管理员，或者阅读其他章节，非常抱歉。** 九十八 多喝热水 在后世，街面上的奶茶店如雨后春笋，遍地都是。 网络上，奶茶的制作流程更是多如牛毛。 尤其在三年口罩期间，那些隔离在家闲得蛋疼之人，大多数都试过利用手边简单的原材料，diy一锅简易奶茶。 ...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九十九 你干嘛? 宋维说的好地方，其实是一家擀面皮店，名叫“红兜兜擀面皮”。 这家店开在步行街中的小巷子里，门头很破，但是味道很好，是附近非常出名的小店。 辣椒油是他们家的特色，像是不要钱一般，老板往往能往...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 合照 玩闹的欢乐感过去，空气中的旖旎氛围愈发浓郁。 宋维这才感受到怀中娇躯的惊人弹性，由于挨得太近，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直冲脑门。 稳了稳心态，没再继续挠对方痒痒，但一时间，却忘了松手。 在...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一 第1杯茶 宋维从前台要了一张白纸，刷刷刷写了二十多个奶茶店的名字。 其中，既有自己这段时间胡乱起的，也有后世那些知名的品牌。 甜蜜驿站、香飘飘、古韵茶缘、一点点、、云上茶语、豫上婶子、茶千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二 万事俱备 “妈，一切我都准备妥当了，到时候你跟着去签个字就行。” 在母亲面前，宋维说得很简单，而且语气有些撒娇，但唐素梅依旧犹豫不决。 并非是不信任，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当然放心，只是担心儿子的学业。 ...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三 心虚 实验中学，新的一周。 最近一段时间，被誉为女魔头的高老师像是转了性子，上英语课时温柔了许多。 当然，如果不小心触及她的逆鳞，依旧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但同学们还是很意外。 高老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四 女侠与淫贼 网上有人说过，当女人因为某件事生气时，不要过多去解释这件事的原委。 对方想要的，往往是你的态度。 考虑再三，宋维放下晚上打电话的打算。 还是当面解释吧。 吃过晚饭后，趁着离晚自...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五 江瑶的另1面 当得知周六要招待一大波女高中生后，最兴奋的人是薛三。 这天晚上放了学，宋维照例来平房大院，视察奶茶的研发进度，顺便把这件事提了一嘴。 “宋哥你放心！到时候等她们来了，我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六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周六是个好天气。 早上刚醒，宋维就来了平房大院，帮忙收拾。 和夏柠约定的时间是午饭后，位置已然告知。 宋维说是来帮忙，其实这里的绝大部分工作，已经被薛三干完。 小院的里里外外焕...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七 我只是想试试 恐怖片终于播放完。 字幕出来后，大家依旧没有回过神，因为到最后并不是happy end。 几个胆小的女生出了一身冷汗。 刚一结束，连忙将窗帘拉开，脸色都不太好。 杨秋婷胆子最大...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八 别让白老师失望 进入11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后，奶茶店的装修工作，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 宋维打算在平安夜前几天开业，大概在12月20日左右。 趁着这些天的功夫，先把装修的味道散散。 每到月末，学校的学...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零九 大老板和小混混 “叮~” 就在林静静胡思乱想之际，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 拿过来一看。 【宋维:静静姐，听说你今天调休，起床了吗?】 林静静心中，不像她的名字那般平静。 最近几天，不忙的时...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 只有你 周一，11月份的月考成绩出来了。 不出意外，江瑶以662的高分高居第一。 第二名的刘洋洋也发挥稳定，以654分紧随其后，并且首次将差距拉到10分以内。 宋维其他学科属于正常发挥，但因...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一 故事源于生活 进入12月份以后，温度一天比一天低。 林阳是豫省少数几个位于黄河以北的城市，是正儿八经的华北地区。 按道理说，家家户户都应该有集中供暖。 但是，大概是由于经济不景气，目前只有一部分高...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二 不能说的秘密 房间内，夏柠笑得很灿烂，宋维却紧张得很。 上一次就是在这间屋子看恐怖片。有那么多人，都差点出了洋相。 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看，还不得当场吓尿? 虽然有借口可以像上次那样，拉拉小手，甚...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三 1团乱麻 “小兄弟，你这叫什么话?” 齐敏眉头一皱，看向宋维:“这是我干妹妹，我能欺负她吗?” “静静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 宋维悠悠道:“她只是凑巧有接触钥匙的机会，你们就非说她偷了项链。想...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四 再见，程序员 联想专卖店的经理姓韩，穿得仪表堂堂。 时隔几个月不见，一眼就认出暑假在此购买think pad的宋维。 不光因为韩经理的记性好，还因为他对这个高中生男孩，印象非常深刻。 当时，有公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五 傻女孩 宋维点的是鸳鸯锅，锅底很快被端过来。 还没等汤烧开，其他各种食材已经上齐了。 看着旁边这么多小碟子，江瑶惊得小嘴微微张开。 “这...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宋维笑了笑:“...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六 作业代写服务 江瑶本想去厨房帮忙，但今天被撞破了秘密，有点胆怯。 再加上宋维不容置疑的语气，只好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屏幕上正在播放亮剑，正好播放到“云龙败走赵家裕，山本大意失仙人”的片段。 趁...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七 开业大吉 开业第一天晚上，当宋维放学后赶到奶茶店时，已经是9点半了。 林阳是座小城市，今天既不是周末，又不是节假日，这个时间点，整条步行街很冷清，大部分的商铺已经歇业。 但“元气森林”奶茶店的门口，...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八 居然是她 麦克风量贩开在文峰大道中段，交通便利，周围很热闹。 三楼的一间大包房内，宋维和一众美女玩得正嗨。 由于喝了点小酒，女生们彻底放开了。 氛围灯不知道被谁调成了一闪一闪的模式，宛如...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一十九 坠入情网 作为市直机关的强势部门，林阳市公安局，是第一批将新办公楼建在东区的单位。 附带的家属院，也早已建好入住。 这所小区没有高层，全部都是洋房，这在地皮昂贵的东区极为罕见。 身为市局的高层...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二十 什么声音 两人面对面而立，杨旭光搂着对方的细腰，柔声说:“晚上我送你回家吧，咱们多待一会儿。” 赵丽娟惊讶道:“你不坐包车了?” “嗯，我提前跟司机打过招唿，让我送送你，好吗?” 点了对方额头...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二十一 最后的问题 时间回到周五下午。 这几天，杨旭光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尽管是爱情新手，但他在男女之事上，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初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借助互联网，杨旭光从初二开始，...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二十二 答应我，不要再当舔狗 速八连锁酒店。 杨旭光借酒消愁，闹了一夜，这会儿终于醒了。 他是被渴醒的。 刚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嘴唇干燥，头疼欲裂。 在床上躺了片刻，才依稀回忆起前一晚的状况。 ...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二十三 风雨欲来 这是宋维和夏柠第一次正式排练，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 确定演唱曲目。 几天下来，他们讨论了很多次，有三首歌进入候选名单。 第一首是粤语歌，而且是老歌，83版射雕英雄传主题曲，铁血丹心。...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二十四 兼职 深冬季节，上午10点左右的阳光，却有些刺眼。 在教学楼背阴的一面，宋维插着裤兜，靠在瓷砖墙上，默默听着宁静说话。 等对方说完，宋维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回应。 “梁文东想放学的时候堵我...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二十五 卖奶茶也有提成? 趁着等江瑶下班的功夫，宋维去了电玩城，想找许晋平切磋会儿拳皇。 打游戏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跟这位大佬增进感情。 随着商业上的第一块版图搭建成功，他愈发觉得，今后要想有更长远的发展，除了合...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二十六 我是不是很好骗? “你先拿着，我系下鞋带。” 听见宋维的声音，江瑶扭头一看，对方怀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 本想嘟囔一句“买这么多干嘛”，话到嘴边，又想到刚才之事，一声不响接了过来。 宋维重新站起身，愁容...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二十七 沉默是金 梁文东一向张扬。 从小学开始，到现在上高二，在待过的每个学校里都很嚣张。 有几个原因。 第一，家里条件不错。不敢说大富大贵，却也小康。 第二，亲戚在教育局有点关系。 第三...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重复章节，勿订 离下课只剩五分钟时，宋维这一队终于被干了下去。 没有保持住全胜战绩，超哥几个有点沮丧。宋维表面上失落，心里却暗暗窃喜。 哪怕在球场上磨洋工，坚持这么久也很累。再不下场的话，他的卫衣就要被汗... 重复章节，勿订 离下课只剩五分钟时，宋维这一队终于被干了下去。 没有保持住全胜战绩，超哥几个有点沮丧。宋维表面上失落，心里却暗暗窃喜。 哪怕在球场上磨洋工，坚持这么久也很累。再不下场的话，他的卫衣就要被汗... 一百二十八 我妈回来了 离下课只剩五分钟时，宋维这一队终于被干了下去。 没有保持住全胜战绩，超哥几个有点沮丧。宋维表面上失落，心里却暗暗窃喜。 哪怕在球场上磨洋工，坚持这么久也很累。再不下场的话，他的卫衣就要被汗...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第一百二十八章重复发布，切勿多订 审核问题重复发布了 一百二十九 你把我当成什么? 自从工作调岗以后，唐素梅从来都是早八晚五。 这是她第一次，趁着中午休息回家。 也算凑巧，下午约了个办公用品的经销商谈业务，对方的商铺离家不远，这才有机会。 除此之外，突然回家还有个原...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三十 规划 林阳师范学院有两个主门，西门和北门。 其中，紧挨北门的是一条主干道，这条路是市区的脸面，店铺很少，仅有的铺面很整洁，实验中学也在这条路上。 相比北门，西门虽然显得脏乱，但人气更旺，门口几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请假1日 状态不佳，今天想想后续情节，请谅解。 一百三十一 王见王 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五，元旦晚会开演。 高三学子为了迎接高考，照例不用参加。 剩余两个年级将近三千人，礼堂里为数不多座位根本坐不下，只能自带椅子。 下午，上课铃声响起，校园里洋溢着轻松...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三十二 祈祷 随着寒假的脚步逐渐逼近，学生们都有点浮躁，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学习。 在放假之前，还有本学期最后一道难关——期末考试。 腊月21和22，两天的考试总算度过，大家欢唿雀跃。 成绩将在节后...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一百三十三 老宋家 大年初一。 早上刚过7点，宋维就被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 勉强睁起朦胧双眼，不耐烦地将窗子关严，声音这才小点。 重新躺下后，还没睡多大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 “大清早的谁打... 本章节内容更新中... 致读者朋友 随便聊聊。 最近有很多兄弟说“太水”。 很对，我自己都觉得水。 我尽力了。 每天都在构思情节，但真的不知道该写什么。 大纲都编不下去。 好像除了“装逼打脸”，没什么可写的。 原定的大纲有以下剧情。 1.非法集资 来源于身边的例子，大家可以上网查查。考虑到事件太敏感，放弃了。 2.母亲工作出问题，碰到一把手骗婚男 也是个敏感话题。 大家受不了女主ntr，估计对主角母亲也受不了吧。 3.篮球赛 08年奥运会，中国队差点赢了如日中天的西班牙。 当时我们高中，篮球氛围很浓郁，学校组织了年级篮球赛，很隆重，也很正式，甚至佔用了晚自习时间。 但是这个剧情，得到初夏才能写，而且似乎和运动会剧情冲突了。 4.贺世军的家庭 取材于新闻事件，高中老师一辈子积蓄，买了烂尾楼。 精神崩溃，自杀。 主角救了老师。 还没写到。 5.杨旭光的成长 写到一半，老杨要变成高富帅反杀了。 核心还是装逼打脸。 6.江瑶的身世 道出了江瑶的童年，以及为什么跟母亲相依为命。 即将引出。 7.梁文东后续事件 卖个关子，马上提到。 ...... 随着剧情的深入，我发现都市文好难写，跟之前写的仙侠文比，完全不一样。 写仙侠时，最起码大纲不会崩，知道后续要写什么。 现在倒好，每天都拖到晚上，重压之下才动笔。 跟大家比，我只是早几个小时知道剧情走向。 最煎熬的是过年期间，刚上架那几天。 消息得知的太突然，又没存稿，一大家子在客厅吃饭喝酒聊得火热，我在书房苦逼码字。 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也都不满意。 所以在上架后，我逐渐不敢看评论了，怕心态崩。 我觉得，都市文的前提是尽量真实。 所以，我只敢写身边发生的事，或者了解的比较透彻的东西。 大家经常劝，赶快写到大学阶段，多写点创业题材。 其实刚动笔的时候，我就计划只写到高中毕业。 中途也考虑过大学剧情，但有两个难点。 首先，以男女主的成绩，不上清北有点说不过去。 我只是普通本科，根本想象不出清北的学习氛围，就算查资料写，也难免失真。 再说创业方面。 原本计划写美团，资料都找好了，但总感觉理解的不够透彻。 商战这块我是白痴，实在没信心写。 故事写到现在，除了老掉牙的装逼打脸，已经想不出新花样。 就连日常的恋爱桥段，估计大家也看腻了。 ... ... 说这么多，是想切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写到下月初，把两个女主的剧情交代清楚。 不瞒大家，拿一个月的全勤是重要原因，坚持这么久，也想品尝下辛勤的劳动成果。 还有个原因，给追更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无论结局仓不仓促，烂不烂尾，总得完本。 有好几个名字，从上架前就经常看到，甚至收藏没上百时就出现了。 一路走来，非常感谢。 新书选的是仙侠，凡人流。 这是我看的最多，也自认为最擅长的。 可能有朋友会嘲笑，你前几本仙侠连过签都没，还写什么? 不知道读者里，有没有同样在写网文的作者。 说说我自己的感受。 这本书一路走过来，走了不少弯路。 大家看评论区也知道，当时签约时5万字，最后一天交叉审核才被捞，差点切。 签约前那两天，我日更2000，影响了新书入库，再加上签约得晚，形成了连锁反应。 记得很清楚，10万字的时候，收藏刚刚过百。 成绩逐渐提升，上了两轮推荐，眼看第三轮推荐也有机会，却被通知上架。 上架的时候，不到20万字，收藏只有2600。 除了那些三十万强制上架的书，应该没有更少的了。 没想到的是，首订居然不是太差，大概270左右，算下来，收订比勉强过10。 上架后，在写崩的情况下，追订居然还不错。 截止到目前，均订大概在400左右。 第一次签约，对这个成绩我相当满意。 按说，如果加把劲，突破均订500的大关很有希望，问题是没有创作激情。 煳煳弄弄往下写，我很痛苦，也对不起大家的起点币。 总的来说，这40万字连续坚持下来，进步很大。 回过头来，再看之前写的仙侠开头，毛病很多。 主要有几点。 1.切入点不好，主角的身份没有代入感。 2.谜语人，总想把剧情徐徐展开，开头太慢热。 3.过分在意细枝末节，比如环境描写，景色描写，衣着描写等。 归根到底，大家看的是剧情。 吸取了这本的教训，卡文的时候，我就写仙侠大纲，人物关系，修仙设定...... 已经把结丹期之前的剧情构思好。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换个号发书。 毕竟，烂尾的名声也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