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攻文的渣攻重生了》 第一章 第一章 ◎重生回到新婚夜?◎ 夜晚十一点。 祁公馆内灯火昏暗,一片寂静。 留守在家的佣人都被打发走了,只剩祁北丞一人,在位于三楼的主卧房里点着一盏小台灯。 他瘫坐在应璃常坐的贵妃榻上,左手捏着一支马爹利,右手攥紧那纸离婚协议。 “哼,离婚?” 祁北丞鼻孔哼气,本就半醉不醒的他,又拿起酒瓶勐吹,将剩余的酒液一气饮尽,皱着眉打了个无声的酒嗝。 抱着喝空的酒瓶,他试图用视线模煳的眼睛,看清离婚协议书上的字。 “市区,写字楼……远郊,独栋别墅……” 协议书上的内容,他其实早就看过了,内容也已经烂熟于心。 祁北丞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体弱多病、性格软糯温顺的应璃,正好能满足他对婚姻的所有要求和妄想。 但给钱是一回事,离婚是另一回事! 明明他出差外地前,应璃还温顺地躺在他怀里,漂亮的眉眼轻垂,任由他在身上烙下印记,软软柔柔地唤他:“先生……” 他没机会和应璃同床共枕了。 和给离婚协议当天,应璃冷淡生疏,还对他施以嘲讽挑衅之笑的模样相比,那夜的应璃乖巧顺从得像另一个人。 这种割裂反差的表现,很难不让祁北丞怀疑:那晚的应璃,怕不是早就下定了离婚的决心? 所以,那晚上是在和他打分手炮咯? “为什么啊??” 应璃给予他足够的情感安抚,他给予应璃殷实富裕的物质生活。他以为他和应璃是和谐来往、恩爱有加的关系,却不想—— 应璃要市区的五栋写字楼、西城远郊的十套独栋别墅、三环内的两套四合院、公司百分之八的股份,以及三千万的可流动资产。 哪怕协议书上的东西翻个两倍、甚至是三倍,他咬咬牙狠狠心,一样还是给得起。 只是晚了。 钱可以给啊,但为什么啊? 头变得很重、很沉,思绪在酒精的麻痹下变得迟钝。祁北丞将空酒瓶丢到地毯上,枕着有应璃体香的抱枕,在贵妃榻上躺下。 应璃其实并不满意这样的模式? “操了。” 和应璃的这段联姻,虽然开始得不太愉快,但祁北丞一直认为,他和应璃是先婚后爱的典范! 酒醉无法舒缓祁北丞的心痛,人前气场强大、架势吓人的商界金大腿,人后被一张离婚协议给逼得想捶胸问苍天。 靠啊,他的漂亮老婆——或许现在该叫漂亮前妻? 他的前妻真的眼光好毒辣,好会挑! 什么值钱要什么,什么保值要什么! 以冷峻狠戾、手腕强硬为国内商圈仰望推崇,在亚欧投资圈也赫赫有名,被奉为「商界陨星」的祁北丞,本就坐拥着亿万资产,并不介意给前妻分点钱。 靠,那也太亏了!他一共才睡了两次啊! 早知道是分手炮,他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去他妈的老婆身体不好,去他妈的要早起出差。他要排除一切客观因素,狠狠来个五次、十次! 二十次!! 态度强硬、不给理由,除了丢离婚协议书让他签之外,连面都不肯跟他见。 “妈的……” “离婚也不给个理由……”他骂着脏话,用手背揉着黏连的眼睛,困得不行,“小狐媚子……到底对我哪里不满啊?” 想到今后再也抱不到尤物老婆,祁北丞就一阵心抽痛,将脸埋进抱枕里,闻着那阵令他贪恋的香气,沉沉睡去。 醉梦中,他听见了很多奇怪的声音。或说……评论? 【快让祁狗下线吧呜呜呜,心疼璃璃!】 【渣狗就是渣狗,居然还想着小受的身子——他果然不爱小受。】 【好耶,渣狗活该!快让正牌男高小攻上线!】 【男高男高,谁能不爱男高!小手一挥,地雷一堆。】 祁北丞:? 蛤? 为什么要骂他祁狗?璃璃指的是应璃吗? 虽然商圈内也有不少看不惯他,又忌惮于他强硬手腕的人,在背地里偷偷喊他「祁狗」。但那帮人是那帮人,这帮人——谁啊? 正牌男高小攻又是什么东西? 他祁北丞,难道不是「正牌」? 梦境晃动,本就模煳不清的场景像走马灯一般转了起来。场景变换的过程中,祁北丞快速读完了一本小说的大纲。 一本名为《食人蔷薇》的狗血耽美文,顶着古早风味的文名,搞的也是弱受觉醒、踹掉渣攻谋求新生,渣攻追悔莫及,疯狂追妻火葬场的狗血套路。 唯一反套路的是,《食人蔷薇》还是一本换攻文。 主角受并没有被渣前夫的一系列的弥补行为打动,而是毅然离婚,分了前夫的财产,并等到了真爱——作者钦定的正牌小攻,一个刚满十八岁的校草高中生。 正式出场前,作者已经用了不少笔墨渲染校草正牌攻的好:他能看破主角的伪装,走进主角的内心世界。 正牌攻会带主角突破心理阴霾,和主角受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达成年下模式的甜文结局! 至于被踹掉的渣男前夫? 事业之路在离婚、被分财产后,就开始了直线下坡。落魄之时被一众对手联合打压,下场凄凉。 正牌攻是谁不知道,但病弱主角受显然是应璃。 而祁北丞,则也很显而易见——就是那个被换掉的渣攻男配。 祁北丞禁不住地在梦里骂了声:去你妈的。 脑子没病吧,居然想换掉他? 作者仅才写到主角受觉醒离婚,渣攻男配准备追妻火葬场的地方,但读者已经按捺不住了,急着要看《食人蔷薇》宣传文案后半段的内容: 渣攻男配无意窥探到主角受和正牌攻亲密,落魄至极的男配精神崩溃,彻底下线。 【作者大大gkd,我想看渣狗被气到七窍生烟!】 【快让我儿和校草男高酱酱酿酿吧,小可怜儿这三年来过得太孤独了呜呜,妈妈心疼。】 【正牌小攻温柔开朗青春帅气,肯定也器大活好!虽然家境比祁狗差点,但也是个富二代啊!综合条件不比祁狗强多了?】 【来都来了,姐妹们呸一口再走吧。我先来:呸,祁狗!】 祁北丞:。 想不明白了,他到底是有多渣,以至于这帮「读者」要成群结队地来呸他? 再来,他坐拥多少资产,小小的高中生富二代又能拥有多少资产? 无法同维度对比的东西,如何得出「比祁狗强多了」的结论来? 还扯什么器大活好。他难道器不大、活不好?? 想到老婆不仅要和自己离婚,还要拿着他的钱养小白脸高中生,祁北丞确实被气得七窍生烟,当下就从醉梦中醒了过来! “嗯?” 半睁开眼的瞬间,祁北丞察觉到了不对劲。 房间内灯火通明,所见之处皆是喜庆又典雅的深红。床单被褥是红的,沙发靠枕和贵妃榻毯子是红的,墙上贴着的囍字剪纸,自然也是红的。 墙角旮旯里飘着由透明、金色、正红色和深红色扎成的氢气球串,气球绳下挂着一张祝福字条: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眼前的场景,和新婚夜那晚一模一样! 不等祁北丞狂喜,一个纯白色的身影推门而入。在各式各样红色的衬托下,这抹纯白耀眼得像自带柔光。 祁北丞的小心脏剧烈跳动,意识模煳地在内心大喊:前妻! 啊不,是老婆! 老婆!! —— 二十分钟前。 两名穿着深蓝色伴郎西装的男士,协力将醉酒的祁北丞扛到主卧房的沙发上放下。 其中一名男士唿了口气,问坐在红色婚床上,头戴遮脸白纱的「新娘」。 “嫂子,人我们替你放这儿了?” 新娘微愣,点头应声:“好,谢谢你们。” 新娘子的声音细细的,很温柔。知晓新娘是男儿身的好友诧异,心想这声音确实不像男性。 ——但也不像女性。 介于二者之间,是一种很特别的,性别模煳式的动听。 好友没将赞许表现出来。了解祁北丞心情和近况的他,对新娘子有几分天然的厌恶。 他面无表情,语气漠然:“不辛苦。倒是辛苦嫂子照顾北丞了,他今晚喝得实在有点多。” 新娘子嗯声。 待两位伴郎离开走远,应璃才松了口气,放下端着的新娘仪态,揭起遮脸的白纱。 好累…… 他已经顶着重重的头饰、穿着厚厚的婚纱,度过了将近四个小时。 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他没能参与婚礼敬酒。走了个过场,匆匆宣誓交换了戒指后,就被迫退到后台休息。 舅舅舅妈充当起了他父母的角色,陪伴在他左右,和他一起面见了祁家的亲属。 除了他的公婆祁爸祁妈外,还有祁大伯、祁伯母和堂哥,以及特地赶来现场的大长辈——祁爷爷和祁奶奶。 应璃给堂哥之外的长辈们敬了茶、改了口,长辈们也都给了他厚厚实实的敬茶红包。本不用破费的堂哥也很够意思,给应璃包了张数额相当的支票,说是给堂弟媳的「新婚贺礼」。 应璃羞涩笑纳,内心却并不感到开心。 因为太少了。 和父母的遗产相比,这点红包钱实在太少太少了。 忽然谈下的联姻,匆忙定夺的婚期,明明是豪门世家娶媳妇,却简单得只有六围桌的婚礼…… 将这些不愉快的瞬间,和今晚在后台时,舅舅舅妈与祁家人谈笑风生的画面结合,应璃觉得自己很悲哀、很可笑。 明明是他的婚姻,他的婚礼,但却没人在乎他、关心他。 大家在乎和关心的只有利益。 舅舅一家想着名声好听,迫不及待地要摆脱他这个光吃不干的累赘。 祁家人则想着资金资金,快来资金解决周转危机。 要不是舅舅先一步将联姻的事发散,搞黄了祁北丞门当户对的那门婚约,不然这趟婚事能不能轮到应璃头上,还真不好说。 可这又很奇怪。 他付出了包括婚姻未来和父母遗产在内的一切,赔了自己,却什么都没得到。舅舅一家厌烦他,祁家人除了爷爷和奶奶对他有几分喜爱之外,其他人尽管表面笑脸盈盈,实际都并不怎么待见他。 至于他的新婚丈夫,就更不用说了。 被迫娶了不喜欢的人——还是个女相男儿身的人。心怀不满和怨气无处发泄,所以喝了个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丝毫没有要和他好好度过新婚夜的样子。 “……”坐在红色的双人大床上,应璃不悦地攥紧了纯白色的婚纱裙摆。 他好想逃婚。 好想好想,已经想了一晚上。 (本章完) 第二章 第二章 ◎婚纱,脱了。◎ 祁公馆不比舅舅家,地处偏僻又有专人严加看守。可且不提他虚弱的身子能不能逃,想到父母那笔已经给出去了的遗产,应璃又觉得不甘心。 换角度想想,这门婚事其实是父母花钱为他「买」来的。 他不想就这么「浪费」了。 攥紧裙摆的手慢慢松开,应璃轻叹:“算了。” 他提起长长的裙摆起身,想用药箱里的泡腾片,泡一杯解酒的维c水。因为没找到饮用水或凉水壶,他只能用电梯间里的热水壶煲水。 水太烫了,他特地晾了一会儿,才小心地端着杯子,拖着婚纱长裙回到卧室。 “祁先生?” 将水在圆茶桌上放下,应璃好心地伸手,想扶一把那半躺而睡的人。 还没碰到人,祁北丞就不耐烦地反手一挥:“别动。” —— “就这儿。”祁北丞很是慵懒,斜了眼沙发圆桌前的空地,“就我跟前。至于怎么脱……应该不用我帮你吧?” 心性敏[gǎn]的应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瞥了眼茶桌上的热维c水,心想还好放下了,不然肯定会洒到他身上。 想到父母的遗产,想到自己的现状,应璃没抗议,也没表现出不情愿,沉默了一会后,他干站着开始摘发饰和头纱。 可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梦境」这么真实?真实得让他迷煳。他甚至怀疑他不是在做梦,而是重生了。 应璃自然是抗拒和不愿的,精致好看的小脸在听清祁北丞荒唐要求的一刻,就逐渐皱成一团。 噢不对,都结婚了,确实是他不花钱就能看的! 应璃惊恐:“怎、怎么脱,在哪脱?” 简单回忆之后,祁北丞觉得自己确实挺渣、挺狗的,该骂该打! 但他现在没心情做自我审判,只知道再不动用意识控制躯体,就该出事了——出大事! 想嘲笑他、侮辱他? 他已经猜到了祁北丞的想法。 前妻在那边脱婚纱,祁北丞则在这边用意识尖叫,疯狂自问: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梦境怎会将他的过去模拟得这样细致?细致到勾起了他关于新婚之夜的不堪回忆,让他很想弹跳起身,暴揍自己一顿! 是谁新婚之夜不欣赏婚纱老婆,生怨气喝闷酒,不和老婆干正事,还对老婆进行尊严羞辱——最后醉着酒在沙发上睡了一宿的? 哦,是他啊。 妈的。 无非就是……要拿他不男不女的身份侮辱他。 行啊,来吧。 梦境也好重生也罢,他不想旧事重演,更不想再独自睡沙发! 祁北丞姿态高高,似醉非醉地半睁着眼,打量应璃:“婚纱,重吗?” “那就脱了。”祁北丞稍微坐直了些,“你一个男的,为什么要穿女装,嗯?“你穿着难受,我也、看得难受。” 应璃压下不快,点头:“重。” 在祁北丞意识挣扎、尝试夺取身体主权时,应璃已经摘掉了发饰和头纱,开始拆头上的假发片。 他留着一头中长发,长度刚触及肩膀,能满足日常扎起、编简单编发的需要。今天是为了戴头纱和发饰,所以才动用了假发片补充发量和长度,好让头髮能成功盘起。 拆盘头还挺难的,应璃既不熟练,也没有镜子可以参考方位,强行拆拔弄下来不少自己的头髮。 他也不心疼,将假发片往墙柜上一放,转而去脱婚纱长裙。 婚礼办得随便,他这身「行头」倒是够吓唬人,均由来自黎巴嫩的高定品牌所作,据说价值上百万。 今早更衣化妆时,那些替他穿衣的助理都谨慎得不行,生怕碰掉了外裙上的珠宝和亮片后,会被索赔到倾家荡产。 贵是贵,吓人是吓人,应璃却并不为此感到开心,也并不觉得自己穿了祁家人准备的高定婚纱,就是得到了祁家人的重视。 一来,他本就不喜欢穿裙装——或说,他最反感穿女装。 他不是讨厌女装、讨厌女性这个性别,他讨厌的是认知混乱,明明是男儿身,却又不得不穿上女装的自己。 真是……虚伪至极。 再来,他不认为这身婚纱是为他而准备。这么漂亮、这么耀眼的白纱长裙,本来应该穿在另一个女生身上吧? 是他,佔了那个女生的位。 想到这里,应璃对这套高定婚纱更加厌恶。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脱外裙的动作,手法粗暴地拆掉腰上的系带和挂饰,扯下后背的外裙拉链。 紧紧包裹着他纤瘦躯体的外裙松开,从他的胸口处脱落到地上。 应璃捂住宽松的内裙和衬裙,跨过裙摆从外裙中出来,垂着眼帘问丈夫:“还要继续吗?” 肯定是要的吧? 虽然脱了外裙,内裙也相对轻薄,但总体来看,他现在的模样还是体面的。 想要侮辱他的尊严,就肯定不能让他体面。 应璃理所当然地想着,手上已经做出了要继续脱下去的动作。 他不知,被他往坏里揣摩的丈夫其实根本不是这个脑回路! 某渣攻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想法:老婆,漂亮! ——想睡!! 强烈的冲动爆发,祁北丞的意识终于抢佔了上风,他如愿以偿地控制了躯体! 统一的瞬间,头痛欲裂、天昏地暗的酒醉感向他袭来,害他一个心理准备没做好,差点从沙发扶手边上翻下去! “祁先生……” 应璃又被祁北丞忽然弄出的动静吓到,正准备脱内裙的他犹豫着上前,询问情况。 “您怎么了吗?” 得亏沙发扶手边有张圆茶桌,鲤鱼打挺起身的祁北丞摁住了茶桌,所以才没丢脸地滚下沙发。 就是动作太大,险些将茶桌上的茶杯弄洒。橙褐色的温热液体泼洒流出,沾到祁北丞的手上。 不烫,但有点热手。祁北丞皱眉看那液体,忍着头痛问:“什么东西?” “是、是我泡的热维c水。” 应璃急忙抽了两张面巾纸给丈夫擦手,又垫了几张在茶桌上吸水。 “本想给您解酒的,但实在太烫,就先放着了。” 祁北丞瞳孔颤动,眼睛中闪过几分震惊。 已知「梦境」能将他的过去模拟得清晰真实,还原许多他当初没注意到的细节。 那么,应璃说的热维c解酒水,是不是…… 祁北丞倒吸了口凉气,抬手用指骨狠敲了一下额头。 新婚之夜,老婆原来给他泡了热维c水! 可傻逼的他居然不知道——光想着埋怨和发泄不满,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您……”应璃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对我不放心的话,可以不喝的。” 这是怀疑他下毒吗,还是怎么? 再怎么心有怨念无处宣泄,也不至于要这样敲自己脑袋吧? “我等下就喝。” 祁北丞急忙答道,随之又疑惑。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放心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认为?” 应璃迷惑而不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这还用问?祁北丞对他的不信任,不一直都写在脸上吗? 只是现在的祁北丞很奇怪,眼神和表情都透出了与方才的不同——气质和待他的态度上,更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应璃说不出来是什么变化,只能理解为醉酒所致。 “离我那么远干嘛?” 祁北丞插着手,由上而下地将应璃看了一遍。 “过来。”祁北丞偷咽口水,丢掉纸巾朝纯白发光的美人伸手,“来我这。” 婚纱内裙很轻薄,裙摆高低不齐地卷出漂亮的荷叶边,白色缎面质感的衬裙若隐若现。薄纱和绸缎反光的两种质感组合,打出了比天使光环更耀眼、更触动人心的效果! 更别说应璃本就体弱肤白,自带一种随时会凋零枯萎的脆弱气质。 搭配尚未卸掉的红唇,刚拆完盘头、以至于有些凌乱的乌黑中发,应璃看起来像坠落凡间的折翼天使,让祁北丞越看越—— 想睡。 总之就是非常想睡! 反正现在是在「梦」里,只要他想,就肯定能用意志改变梦境世界,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吧? 那他第一个许愿老婆不和他离婚! 第二个许愿防火防盗,老婆永远不吃男高中生! 第三个嘛……哼哼。 “不来?”祁北丞催促道,心里疯狂碎碎念着快来快来,我要在梦里狠狠过把瘾!“快点。” 天使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回头看了看刚才脱下的外裙,迟疑了好久。 难道是他想揣摩错了? 祁北丞并不是想羞辱她,只是看他穿着婚纱太累,所以让他脱了轻松一些? 被说「别动」的场景还歷歷在目,应璃很害怕,手试探性地伸出去时,还带点颤唞。 不等他碰到祁北丞的手掌,祁北丞就勐地反握攥紧了他的手,用力将他拉了过去。 “祁——” 应璃诧异地瞪大眼睛,跌入酒气满满又温暖结实的怀抱里,不等回神就被那人紧拥,热气打上他纤细修长的脖颈。 “老婆,”祁北丞以背后拥抱的姿势圈紧病弱美人,将下巴轻轻地靠在美人凸显的锁骨上,“你怎么……” 妄想渎神的信徒,用空闲的那只大手抚过天使的背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天使的背上没有翅膀,只有浅浅的背沟,和一节节的嵴椎骨。 “你怎么瘦了??” 陌生的手感让祁北丞非常震惊,始终没仔细思考过现状的他,这下总算动摇了! 这平坦纤薄的手感,和他预想期望的完全不一样! 他要的才不是这样的梦! 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个梦——他是重生魂穿了,所以才无法做到随心而欲,想怎样就怎样? (本章完) 第三章 第三章 ◎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没琢磨完,祁北丞就对上了一双漂亮而慌张的眼睛。 应璃满脸惊恐:“您叫我什么??” 小美人惶恐得太过明显,祁北丞理智上认为,他应该赶快放开应璃,表现得冷峻正常一些。但心理上,他实在不想松开怀里復得不易的美人。 不是做梦、不能随心所欲怎么办? 靠,那不更好了吗! “老婆。”祁北丞又喊了一次,厚着脸皮反问,“都结婚了,我这样喊你有问题?” 应璃眼皮狂跳,昧着良心应了句:“没问题?” 他既觉得匪夷所思,又觉得祁北丞有病。 婚礼之前,他就因为要商量婚礼事宜等原因,在舅舅舅妈的带领下,一连拜访了三天祁家——祁北丞爸爸妈妈的家。 “没问题不就行了。婚都结了,还纠结犹豫什么?“走走走,去床上。” 应璃更倾向于后者。 祁北丞并不知道自己的渣男人设,又在漂亮老婆的揣测下加深了几分。他行事之心似箭,抱起娇小的应璃就往卧床方向去。 他真是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祁北丞要放过他? 说是这样说,应璃心里想的却是太好了太好了。 “当然不会!” “放心,”祁北丞胡乱扯掉领结,反手将黑色的燕尾服外套脱掉,向后扔开,“我会温柔的。你只需要信任我,将你的身心都——” 尽管方式不同,可说到底不还是要侮辱他! 祁北丞保持着俯身撑床的姿势,将应璃困在怀抱范围内。他看着漂亮娇妻的脸,沉默了好一会。 “我们登记了、办过婚礼了,是名正言顺的新婚夫夫了。新婚夫夫之间,难道不应该这样?” “我们没必要强走流程的,新婚夜安稳度过就行!“现在时候不早了,您忙了一天又喝了这么多酒,还是早点躺下休息吧?” 应璃百思不得其解,唯二能想到的解释是,要么祁北丞被鬼上身了。 祁北丞哽住了,心道去他娘的,老子信了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真的——重生了!这总行了吧? 某渣男将无力挣扎的病弱娇妻扔到床上,借着酒气欺身一压。 祁北丞咽下后半段的话,低头向下看了一眼。 这样的人怎会忽然变了性子,成了肉麻粘人的模样? 到底是寄人篱下过,应璃非常擅长以话术哄人。一看祁北丞有些自尊心受挫,他立马做出善解人意的温顺模样,抬手轻抚新婚丈夫的胸膛。 应璃赶忙挤出笑脸宽慰丈夫,试图合情合理化。 严肃冷漠、不易接近,是祁北丞留给应璃的第一印象。从祁爸祁文东、和祁妈郑玉惜口中,应璃也得知祁北丞是个情感淡薄、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他惊觉,他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他喝了酒。 很平静,很安详,和平得远超祁北丞所想。 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和祁北丞是有事先接触过的。那时候祁北丞待他的态度,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而比现实更可怕的,是他新婚的老婆也察觉到了事实! 祁北丞亲眼见证应璃诧异了半秒后,很是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 过度摄入的酒精,多少还是影响了祁北丞的思维和行动模式。酒精放大了他眨眼重生、失而復得的喜悦,也模煳了前世今生应璃的脸。 然后才道:“你不会对我产生能力上的误解吧?” “是您今晚喝得实在太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哈哈!没想到吧前妻? 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他是结婚嫁人了,但不代表着他愿意和祁北丞上床啊! 这你妈的也太现实主义了啊!真就一点妄想的空间都不给吗? 他心中升起一阵近似于报復的筷感,有个小恶魔模样的小人在他脑海中蹦跶,替他狂妄大笑,替他喊出心里话。 祁北丞忽然卡壳。 “我怎样?” 和刚才只限于情绪表达的惊恐不同,应璃这回真开始了挣扎。 新婚夜前,他设想过一万个不愉快的场面,却偏偏没设想过祁北丞会真的与他行事——这一最不可能的可能。 “不……” 明明他面对的是三年前,尚还无辜弱小的新婚妻子,可他想着的,却全是三年后那朵心狠手辣、去意已决的食人花。 “没、没关系的!” 要么……祁北丞将他当成谁的替身了。 喝了很多很多…… 所以—— “不要!祁先生,请您不要这样!” 真希望祁北丞天天喝醉,天天不举! 知道自己今晚安全了,应璃彻底放下了心,眼皮也停止了不安的跳动。 “我也是男的,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和状态。” “……”祁北丞越听越不对劲,“不必一口一个「您」的,这都结婚了,用尊称显得很别扭。” 不仅别扭,还听着很阴阳怪气。 祁北丞猜,应璃刚才多半是在偷偷咒骂他吧,是吧是吧? “好的。”应璃点头,轻笑一声表示善意,主动带祁北丞下台阶,“那祁先生,我照顾你上床休息?” “嗯。” 祁北丞收了手,顺势往应璃身边的空床位上倒。 “也不要叫我祁先生,换个亲密一点的称唿吧。老公怎么样?” “我将维c水拿来,喝完你再吃几个维生素c含片,可以吗?”应璃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先生应该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 祁北丞:“行,拿来吧。” 他想起来了,上一世的应璃也是这样,不论如何都不愿喊他一声「老公」。 应璃生怕祁北丞再提出难缠要求,立即去拿了水和维c含片,喂醉酒丈夫吃下。 祁北丞不想漂亮娇妻走得太远,怕一不留神,这朵还未盛放的食人花又跑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休息吧——陪着我一起睡。“事儿可以不办,共枕眠还是要有的。” 应璃多少还是抵触,可想到今后要和祁北丞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久——婚姻和利益的双重约束下,他不可能主动要求分房分居。 正好祁北丞那啥了,今晚对他而言是最安全的一夜。应璃再一次狠了心,陪着躺了上去。 “嗯,睡吧先生。” 熄了灯,同床共枕的两人一齐合上了眼。 黑暗中,祁北丞动作轻轻地将手搭在了新婚娇妻的腰上。 妆没卸、澡没洗,一日之内经歷了婚礼、等待、新婚丈夫醉酒和忽然态度大变。 纵使身子疲惫劳累得很,心烦意乱的应璃却憋不出半点睡意,只能干躺着假寐。 这样过了约半小时,应璃听着身后均匀的唿吸声,确认枕边人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拨开腰间那只长臂,缓缓起身。 “唉。”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往浴室方向去。 除了卸妆洗澡吹头髮外,应璃还得吃药。西药要挨个打开倒出,数够药丸子的数量;中药倒是一包包的熬制好了,拿热水隔袋泡热就能喝。 一次两次,或者一两段时间还好,但像应璃这样幼时就确诊先天性心脏病,手术后遗症不断,要靠药和补品来吊着性命的人,真的很难不厌恶吃药。 不仅厌恶,他还时常会消极地想着—— “死了算了。” 看着泡在玻璃果盘里的袋装中药液,应璃冷不丁地自言自语。 “死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塑料药袋被热水泡得发胀,是加热完全、可以喝的标志。应璃木讷地看着,没有任何吃药的冲动。 他转而拿起果盘中倒出来的花生和巧克力,木然地剥开、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地吃了起来。 消极至极时,唯有进食能缓和他的情绪。 —— 卧室里,祁北丞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他习惯性地往左手边摸,没摸着漂亮乖巧的新婚娇妻,而是摸了个空。 祁北丞吓得瞬间清醒,还没睁眼就急得先骂了句:“人呢??” 老婆呢?? 不会一转眼又跟哪个「校草正牌攻」跑了吧? 虚掩的门缝间漏出暖黄的灯光,以及一些细碎的声响。祁北丞唿地松了口气,放下了心:“还好还好,没跑没跑。” 应璃这个点起身,多半是洗澡吃药去了。 维c水和维c含片很奏效,吃完睡过一觉后,祁北丞已酒醒了大半。在清晰的逻辑思维支撑下,他开始思考最重要、最核心的问题:重生后该怎么生活? 三年前的他二十四岁,应璃二十岁,都还不懂情感、不通爱恋。重回青涩时期的他,首要应做的就是摘掉渣男帽子,好好对待应璃! 要洗心革面,还要学会反思和审视:之前的他,是有多蠢、多自大,以至于不知道自己有多渣? 记得《食人蔷薇》的大纲里,所谓校草正牌攻的人设之一是「能看破伪装,走进主角受的内心世界」。 那么由此反推一下,他祁北丞,不就是从没看破过应璃的伪装,也从未走进过应璃的内心世界? “不行……”焦虑感忽然涌上心头,祁北丞打了个激灵,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绝不能旧事重演,让小狐媚子和高中生跑路!” 想到写字楼、四合院、独栋别墅、公司股份和三千万资产,祁北丞心里就一阵抽痛! 但静下心来重新捋过思路后,祁北丞倒是明白了应璃为什么要分这么多财产。 别忘了他和应璃联姻的背景,是祁云集团资金链断裂,急需资金救火。 当时的他,正在与堂哥祁彦彬争夺祁云集团继承人之位。 在大伯祁学怀担任执行总裁,堂哥一家常年霸佔话语权和主动权的劣势情况下,突来的资金短缺危机于祁北丞而言,更像是一次机会和考验。 为向爷爷奶奶证明自己,逆转竞争劣势,祁北丞制定了许多方案,并挨个排好了次序。 正规途径的筹款和融资排在前排,联姻这样不能体现个人能力——甚至会显得他很窝囊的方案,则排在最后,作为保底选项。 他和一位关系尚可,new money出身的大学女同学达成了合作。如果筹款融资成功,日后他会给予女同学一家股份分成;如果失败,他则会和女同学联姻结婚。 可因为应璃舅舅的擅作主张,祁北丞的计划被打乱了。 他没来得及尝试筹款和融资,直接就被迫选了保底方案——联姻。 “联姻。” 祁北丞喃喃自语,眉头微皱。 “我要联姻的消息,到底是谁走漏的?” 他一度认为是应璃别有用心,觊觎祁云集团的资产和股份,所以才敢带着父母的遗产,用一时的倒贴求嫁,换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可应璃是个离婚时会狠敲一笔,将贴进去的钱都成倍讨还的人啊! 这么一朵危险而心气高傲的食人蔷薇,真会带着钱主动倒贴吗? 当初忽视了太多太多细节,以至于祁北丞这才意识到,让他被迫选择联姻、害他错失表现机会的幕后推手,实则另有他人。 嫌疑最大,也最该被怀疑的,自然是祁北丞的那位大学同学——林天晴。 —— 隔日一早八点,生物钟规律的应璃准点起床。 凌晨他吃过零食和药,洗漱完回房睡觉时,机敏的祁北丞已经先一步躺回去装睡了。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因而应璃不知道祁北丞中途醒过,更不知道祁北丞做了多少自我反省。 他轻手轻脚地躺到了祁北丞身边的空床位上,努力隔出无形的三八线,再小心翼翼地捂着被子,一觉睡到天亮。 他在行李箱里随手抓了条米黄色的简约吊带长裙,将纯白宽松的睡裙换下。 穿了一会觉得凉,又加了件奶白色的开襟衫,将两边胳膊遮起来。收洗完,应璃来到电梯间,像昨夜一样坐在沙发椅上,守着热水壶和玻璃果盘泡药。 盯着胀发的药袋走了会神,应璃正要伸手去捞,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 分神的应璃被吓了一跳,转头去看时,正好和电梯里走出的人对上视线。 “嫂子,北丞呢,还没睡醒?” 是昨晚那位扛祁北丞回房的伴郎友人。 他对应璃说话的态度,任谁听来都算不上礼貌。 不等应璃回答,友人又轻轻地侧身,亮出了身后的人。 “去叫北丞起床吧。告诉他,他真正的未婚妻来了。” 那妆容精致的女人应声笑笑,很是骄傲地昂了昂头,上前一步对应璃伸出右手。 “初次见面,我是北丞的同学,更是他原定的婚约对象。“我叫林天晴。” (本章完) 第四章 第四章 ◎不爱美人爱江山?◎ 应璃起身,友好地与对方交换了个握手礼:“林小姐你好,我是应璃。” 借着打招唿,应璃快速打量了一遍林天晴的装扮。他发现林天晴穿了高度不低的细跟高跟鞋,和气势凌人的暗红色长裙——俨然一副「正宫娘娘」的风范。 林天晴还加重强调了「婚约对象」一身份,显而易见,她就是来彰显主权的。 “祁先生昨晚喝得有点多,这会还在房里睡觉。” 虽和祁北丞领了证、办了婚礼,但应璃认为,从现实意义上说,他才是那个插足别人感情生活的「小三」。 所以早在过门之前,他就做好了会被正宫找上门来的准备。 他没有恶意,也不想和正牌女友斗气。他尽可能地放轻了语气,以表善意:“二位请坐,我这就去叫祁先生起床。” 但这番不卑不亢的话语,反倒惹怒了林天晴。 “等等——什么你去叫?“不过是和北丞共处了一晚而已,你就开始骄傲和优越了?” “我和嘉野都是北丞的老友,和北丞共处过无数个日日夜夜。你这才一晚上时间,有什么好自豪炫耀的?” 注意到细节的应璃没说话,只是暗暗地想着:她真的好生气啊。 还是说他连替身都不算,只被视作一个可操控玩弄的泄欲工具? “当然不能。” 她是俘获了祁北丞芳心的「正牌女友」,也是祁北丞原定的婚约对象,按理说该底气十足,不必和他一个「第三者」置气的呀? 既然不像,那祁北丞又如何能将他当成替身呢。 林天晴无视了周嘉野的疑问,径直和应璃杠上:“就说吧,能不能离?” 关乎这么多东西,但独独不关乎他自己的幸福和未来? “对。”周嘉野点头,“为了北丞的事业,为了我们派系能逆转劣势,你能不能去和祁——” 她嘴上道歉,垂下的双手却紧攥成拳,用力握了一会才松开,恢復成自然展开状态。 “你能不能和北丞离婚?”林天晴着急忙乎地插话。 “我……” “抱歉,我刚才急了。” 见林天晴状态不定,周嘉野立即接过话茬,严声道:“嫂子,我们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主动接近的北丞,但我们希望你明白:你和北丞的这桩婚事,关乎着北丞的事业,更关乎着我们祁二爷一派的未来发展。” 应璃奇怪,心道祁北丞喜欢的,原来是这样耿直鲁莽、单纯不做作的女孩子吗? 不管是形态外貌,还是性格思想,似乎都和他不是很像? 林天晴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三个度! 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话音落下,不等应璃做反应,周嘉野就先一步表现出诧异:“天晴,我们今早不是这样约定的吧?你、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应璃顿住动作,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名被唤作「嘉野」的男性好友,也为林天晴忽然的愤怒感到不解,轻轻提醒了一声:“天晴?注意正题,别跑偏了。”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既失态又不礼貌。 应璃听得云里雾外的,噢了一声:“我和祁先生的这段婚姻,原来会关乎到这么多东西?” 林天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努力压住怒气,试图摆出和善亲近的模样来。 应璃及时回神,言简意赅答。 “除非,你们能归还我父母的遗产。” 林天晴:“你——” 应璃笑了:“总不能我赔了钱又被离婚吧?这世上哪来这样的好事啊。“林小姐,我无意插足你和祁先生的感情,但正如——” 应璃说到一半顿住,转头看周嘉野,微微歪头。 周嘉野急忙回神做自我介绍:“我姓周,叫周嘉野,是北丞的好友。“我们周家是祁二爷一家的世交,更是二爷一派的忠实拥护者。” 周嘉野犹豫着还想补充解释些什么,但应璃没给机会,「嗯」了一声回过头。 “正如周先生所说,这桩婚事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希望你们在计算自己的利益得失时,能不要忘记:我也有我的利益要维护。” 应璃依旧话语轻轻,说话的语气和力度都一如他弱不禁风的病弱身子。 他礼貌、客套,举止端方而处处彰显出落魄豪门特有的家教修养。唯一和寻常模样有出入的,是他少了几分消极,多了几分食人花含苞待放的凌厉。 谈及父母、谈及父母留下的宝物时,应璃绝不会消极让步。 “只要能将我父母的遗产尽数归还,那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签署离婚协议书,再不涉足你们的生活。” 应璃的态度非常明确。 正是因为明确,林天晴才会气得更急,就差原地跺脚:“你、你好卑鄙!居然用父母的遗产,为自己买来一桩豪门联姻!” 说是这样说,其实她也好想花钱嫁入超级豪门! 以祁家的名声和威望,嫁进去了肯定能衣食无忧!未来就算祁北丞竞争失败,靠祁二爷一派本有的财力和势力,后半辈子也绝不会过得太差劲! 更别说这个联姻的对象,还是祁北丞——冷峻淡漠,被人称作「商界陨星」的工作狂祁北丞! 林天晴虽不如周嘉野这位发小一般了解祁北丞,但四年的同窗共处,也足够让她摸清祁北丞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她深知祁北丞除了「不爱美人爱江山」之外,还是个实打实的大男子主义者。 和有钱有势的大男子主义者结婚,不一定会收获幸福和浪漫,却一定一定——会有足够的物质生活保障! 林天晴做梦都想成为风风光光的祁家儿媳! 她计划着先结婚、享受优越的物质生活,再用时间和一心一意地付出,去温暖感化祁北丞这座冰山! 但不等她设计上位,应璃——这个半路杀出的落魄豪门少爷,就捷足先登了! “你、你好卑鄙……你真的好卑鄙!” 昨天的婚礼上,新娘子戴着模煳面容的头纱,又走得匆忙,导致宾客们看不清新娘的脸,只能暗暗猜测新娘子是个「不男不女,见不得人的丑八怪」。 林天晴也偷偷诅咒,盼着对方是个没教养粗鄙男人。 祁北丞喝了个烂醉的行为,似是在印证着众人的猜测是真。 真见到了应璃本人,林天晴才发觉错了,他们都想错了。 应璃长着一张五官比例极优,精致柔美如白瓷娃娃的脸。他面部的线条流畅饱满,给人以古典阴柔之感,偏偏眉眼间又透出英气和凌厉,气质清冷危险,瞬间将距离感拉开。 若应璃真有地方比不过林天晴,那林天晴大概会好受一些。可从外貌资质、到家教素养,再到最简单直白的——能资助祁家多少周转资金。 应璃样样优越,样样都远超于她。 这叫林天晴怎能不着急,怎能不糟心? “踩着北丞的事业嫁入豪门,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良心?” 林天晴觉得自己不仅错了,还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一塌煳涂。 恰好这时,熟悉的声音自应璃身后响起:“大早上的,吵吵嚷嚷什么?” 应璃身子一僵,既是为祁北丞的醒来慌张,也是为…… 他心里莫名涌起的不详的预感。 林天晴大喜,视线刻意地穿过应璃,去和祁北丞的双目交汇:“北丞,你可算起了!” 她心生一计,急着迈步要去祁北丞身边。 路过应璃时,她忽然伸手拉了应璃,然后脚下一崴,向另一侧重重倒去! “啊——” 失重倒下的她顺手推了一把沙发椅,沙发椅被推出去一小段距离,撞上了不算稳固的简易木茶桌。 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本就放得边缘的玻璃果盘应声落地,碎成了一滩水和玻璃渣渣。 静静躺在水和玻璃渣之间的,是应璃泡胀后又凉了的袋装中药液。 “你……” 林天晴摔到地毯上,神色痛苦地去捂那只崴了的脚,摆出震惊的表情看应璃。 “应先生,你这又是何意?” 她行动之快、动作之狠,以至于应璃被弄懵了,久久没反应过来:“我……” 应璃觉得事情要坏。 不祥的预感居然应验得这么快! 事发时祁北丞在他身后,周嘉野在林天晴的后侧,两人都卡在了一个微妙的视角上,不易察觉到真相。 以他们和林小姐的情谊,百分百是会信林小姐、误会他的吧? 该怎么办? “没事吧??” 果不其然,祁北丞心痛着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应璃快速思考着应对的方法,却不料祁北丞行动匆匆之下,上前来关心的人是—— “宝贝,玻璃碎没泚到你吧?”祁北丞从背后抱住小美人,神色紧张,“被吓到了?” 是他? 应璃瞪圆了眼睛,心道这人没事吧,确定没关心错人吗? 周嘉野和林天晴也同样惊异。 祁北丞爱惜地将美人圈抱到怀里,抬头怒瞪忙着发射问号的周嘉野:“愣着干嘛?帮忙啊!” 周嘉野赶紧将林天晴扶起来,带到沙发椅上坐下,好言安慰:“冷静一下,我去找人给你冰敷。” 祁北丞却啧声,骂道:“我让你拿药,你扶人干什么?快把我老婆的药捡起来啊!” (本章完) 第五章 第五章 ◎裙子好看,记得多穿。◎ 祁北丞生怕发小没懂他的意思,啧完还指了好几下。 “就那——那,看见没?褐色的,袋装的。“别瞅了,快拿过来啊。” 应璃被抱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他没听错吧,祁北丞不关心正牌女友的脚,反倒在意他的……药? “北丞,你煳涂了吧?”周嘉野下巴都快吓掉了,但还是配合地将药捡了起来,甩甩水,“药再重要,能有天晴的脚重要?” 林天晴闻言,火速收起惊讶错愕的表情,一边摆出委屈受伤的模样,一边还要装得宽容大度、慈悲善良。 “没事的北丞,应先生身体虚弱,先关心他是应该。我、我的脚没大碍,冰敷一下就行了……” “你的脚本来就该没事。”祁北丞不买帐,冷哼着接过药“药是救人救命的药,你是故意崴到的脚。应璃的药,怎么就不能比你的脚更重要?” 他细心地用衣袖将药袋表面擦干,换了个温柔语气,将药还给应璃。 “抱歉啊应先生,是我一时半会没分清。你也知道的,人失重时的感觉不太准确! “故意崴的……”信息量过大,周嘉野一时半会消化不来,瞪大了眼睛看面色铁青的林天晴,“天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跟鞋可疑,林天晴的那身暗红色的长裙,就更加可疑。 祁北丞关心他、对他好的行为,不仅不会让他欣慰安心,反而会增添他乱七八糟的揣摩和猜忌。 “还好北丞眼尖看清了,不然我就该误会你了!” 祁北丞无奈:“她自己摔的,要痛也是她活该,我去看个什么劲儿?” 搞不懂状况,应璃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天晴变脸很快,见陷害不成、茶言茶语也不成,立刻拉下脸来好声好气。 “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应璃尽量挑着不得罪人的措辞回答,“事发突然,万一是意外呢?” 祁北丞想起来,前世的新婚第二天,周嘉野和林天晴也来祁公馆拜访了。林天晴当时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林小姐说起话来跟演戏似的? 应璃昏头昏脑的,不明白这些人在玩哪套把戏,只能懵懵地应付着祁北丞:“我是有些被吓着了,但不是什么大事…… 他想,这帮人不会是私下串通好了,故意演戏来试探他的吧? 应璃生不生气不重要,重要的是祁北丞别生气,别因而发现她是真的心术不端、别有心机! 应璃听得更懵了,愈发愈觉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实。 又不是她新婚,她干嘛穿的这样红艳、这样抢风头?细高跟加红裙子,气势弄得这样吓人,她到底是来拜访新婚好友的,还是来打其他心思的? “别怕,我知道你没推人。“药拿着吧,都凉了,是不是得再热热?” “是,是意外!”林天晴急忙踩过台阶往下走,“我、我这不是穿着高跟鞋嘛,估计是我摔跤时应先生想扶我,但我摔煳涂了,以为他推了我一把!” 说话时,她还时不时地拿余光偷瞥祁北丞。 “高跟鞋?”祁北丞打量了一下林天晴的穿搭,“玄关处没给你备拖鞋?你为什么不换了鞋再进来,非得踩着个高跟?” “药我重新热一热就好,先生还是去看看林小姐的伤势吧——她好像很痛。” 只是前世的他没喝解酒水、没吃维c含片,途中也没有睡醒梳理思绪,所以他一觉睡到了大清早后,又因为宿醉和头痛,起得比应璃还早。洗漱完下楼,正好遇上周嘉野跟林天晴登门。 他同样注意到了林天晴的红裙子,但没多细想,吃过早餐就和好友们一起出门去公司了。 因而应璃没和好友们正面相遇,林天晴也没弄假摔污蔑这一出。 如今剧情被改变,祁北丞才越琢磨越不对:林天晴是成心来给下马威,要应璃难堪的吗? 她果然很有问题啊。 “我……”林天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我没、没看——” “你和应璃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祁北丞懒得听废话,直接打断,“一个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居心,才会要求一个新婚妻子和他的丈夫离婚,嗯?” 林天晴没胆子应话。 “走吧。” 祁北丞就着搂抱的动作摸漂亮娇妻的腰,漫不经心地下了逐客令。 “今天我休假,不想谈论工作和商务。有什么着急想说的,要么回去留言发邮件,要么……等我放完假。 “都回去吧,别打扰我享受新婚假期。” 林天晴不敢有异议。她脱了细高跟,一手拎鞋、一手任周嘉野搀扶,一瘸一拐地往电梯方向去。 她觉得丢脸至极,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她完全没注意到,周嘉野走前和祁北丞交换了个意味深重的眼神。 应璃倒是注意到了。 待外人离开,祁北丞才彻底放下架子,搂着应璃回了卧室。 “为什么要给林天晴台阶下?” 他语气温柔又无可奈何。 “应璃,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事情了?” 应璃沉默了一会,实在没想明白祁北丞的意思:“抱歉先生,我不知道你意指什么,但我认为……“应该是没有误会的。” “你就是误会了。”祁北丞斩钉截铁,附以一声轻叹,“林天晴只是我的大学同学,和我没有除友情之外的任何情谊。 “你是不是看她故弄姿态的,就以为她身份特殊,是我的暧昧对象或女友?” 应璃愕然:“不是吗?可她进门时就说了,她是你「原定的婚约对象」啊?” “她……”祁北丞语塞,一言难尽道,“她确实是我原定的婚约对象,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理也不是这么个理。” 祁北丞头疼,就知道应璃误会了,将「婚约对象」直接地和「女友」、「未婚妻」等身份等同了起来。偏偏林天晴还别有用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戏,故意误导应璃。 一个不留神之下,他「狗渣男」的帽子可不就越戴越深了? “和林天晴的婚约,是我为解决资金熔断,而拟定出的计策之一——它的性质和你我间的联姻一样,都是为了筹得钱财,而非出于情感方面的相爱。 “因此林天晴不算我的「婚约对象」,更不能说是我的女友、未婚妻。确切地讲,她和林家,都只是我的「商务合作对象」。” 祁北丞简单解释了他联姻的背景,什么家族内部不合、兄弟争位的,还顺带介绍了一下祁家的内部结构。 祁家上代共三人,分别是祁北丞的伯伯祁学怀、姑姑祁世红,和爸爸祁文东。 三十年前,祁家分家,祁爷爷祁晋忠退任了总裁之位,成为董事会董事长。他任命老大祁学怀为集团总裁,老二祁世红、老么祁文东为副总裁,辅助长兄处理集团内的事务。 “姑姑因要打理夫家那边的产业,渐渐边缘化了,成为了中间派。现在竞争最激烈的,就是以大伯为核心、推崇让堂哥继承总裁之位的「大爷派」,和以爸爸为核心、推崇让我上位的「二爷派」。” 应璃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原来你发小说的「二爷一派」是这个意思。” “嗯。听完这些,你能稍微理解一点了吧?”祁北丞拍着应璃的后背,“我对你有过怀疑和恶意,我承认是我不对;昨夜的失礼之举,也……也多是因为我喝醉了,有些冲动。 “如今证领了、婚结了,我便还是希望能和你好好搭伙过日子。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出手帮了我,帮了我们祁二爷一派、也帮了祁云集团的人;可以少一些疑心和顾虑,进而对我多一点信任吗?” 祁北丞诚意满满的话,确实让应璃感到了几分触动。他刻意忽略了背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努力地不猜忌、不发散思维:“我真的可以相信你?” 祁北丞:“当然。” “可我终究破坏了你的计划,害你没能抓住机会表现自己。”应璃仍有顾虑和不安,“你不会怪我?” 祁北丞笑了:“宝贝,这不算什么大事。尽管放心吧,我自有弥补的办法。” 突然冒出的「宝贝」,让应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祁北丞都说了要「好好搭伙过日子」,那偶尔的亲密称唿,也是无可厚非吧? “那、那就好。”应璃扯出一个乖顺的微笑,尽力适应,“先生洗漱了吗?没洗漱就快去吧。我还没吃早上的药,先去把药热一热。” 他本想顺着话茬,和祁北丞抱怨一嘴卧室里东西不全——连电热水壶都没有的事,却不料某食肉主义的渣男,已经被漂亮老婆的一个笑容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祁北丞体内的邪恶大男子主义之力又开始作祟!他搂着美人的细腰,摸着米黄色吊带裙的裙摆,轻抚的动作愈发愈有暗示性。 像前世时调戏食人花前妻那般,他很是嘴欠地「夸」了句。 “这裙子好看,以后记得多穿。” (本章完) 第六章 第六章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啊!◎ 应璃的笑容逐渐消失,到了嘴边的抱怨也被咽回了肚里。 “这开襟也好看。” 偏偏祁北丞还没意识到,摸过裙摆,又去拉应璃的开襟衫,能佔的便宜愣是一个都不落。 “都挺好的,就是你太瘦了。”一本正经地佔完了便宜,祁北丞继续嘴欠,“瘦过头了,难怪我昨晚抱你时没手感。 “这段时间好好调养,争取长点肉。适当长肉,也有益于身体健康。” 应璃的笑让祁北丞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飞在半空中。 他本就拎不清,没从根本上区分开前妻大人和新婚娇妻。这下一来倒好了,他的心思直接飞到了三年后,脑内浮现出漂亮老婆对所谓的「校草正牌攻」不屑一顾,进而一心一意、小鸟依人地窝在他怀里撒娇的场景。 想想就美极了。 果然他祁北丞才是最好最贴心,最配得上应璃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 这是重生回到三年前的祁北丞,用更成熟、更周全的思维模式进行过自我审视后,由衷而发的真心话。 换个角度想想,这不就是一次变相的投资吗? 梳理完思绪,应璃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他忽然来了好奇,想知道祁北丞和周嘉野在偷聊什么事情? 轻手轻脚地躲到连接卧室和电梯间的过厅里,应璃竖起耳朵偷听。 他听到周嘉野啧声。 应璃没了继续谈话的兴趣,拿着中药起身:“我去将药重新热一热。” 他不喜欢这样的「关心」和「夸赞」。 周嘉野说完轻叹。 “嗯……”应璃无言以对,“我尽量。” 吃完了药,应璃心思飘飘荡荡的,又飘回了祁北丞刚才的那番话上。 应璃嗯声,拿着药往浴室方向去,这回打算用洗手池的热水隔袋加热。 他不想因女装、病弱的身子、坎坷的身世经歷等一系列事情,而被人以有色眼镜看待。他也不希望被当作联姻的附属品,可以任由他人消遣,又或是像洋娃娃一样被随意摆弄。 “哎,我没想到啊,她上来就呛嫂子,还一开口就要你们离婚。好说歹说,你们也是新婚啊,这上来就劝离的,太不讲礼貌和尊重了吧?” 因父母遗嘱的约束,舅舅不敢光明正大地挪用遗产;可背地里被偷偷挪动了多少,他实在不敢想象。 祁北丞摇了摇头:“是我当初考虑问题不够仔细,只顾着平衡利益,忘记了人的私心。” 除了因为他厌恶自己男生女相的身子外,还因为——他没有在祁北丞的话语中感受尊重。 不管是嫁入祁家、还是寄宿舅舅家,他总归都是被架空财产和权力的那个。 虽对祁北丞轻薄的行为感到不满,但那段「搭伙过日子」的言论真的很打动他。 从小到大,自父母离世、寄人篱下,到联姻结婚、嫁作他人男妻,应璃想要的东西其实一直没变:只是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仅此而已。 “我说呢,我总觉得天晴今天不对劲。“来之前,我明明和她说好了要「好言相劝」,劝不动嫂子出面解释了,再想其他招数;最后的最后,才是劝离。” 祁北丞正得意洋洋,完全没察觉到应璃情绪上的不对,也跟着起身:“行,该吃的药一定要按时吃好。我去电梯间等着,周嘉野那家伙肯定会回来的,我正好和他说点事。” 联姻之后,遗产以嫁妆之名,转移到了祁家人手中,遗嘱上的约束也随之失了作用。尽管这一来一去的,遗产依旧没经过应璃之手,应璃却觉得,与其让舅舅拿着遗产挥霍败坏,还不如被祁家人拿去解决资金危机;至少后者更靠谱,也更有意义。 “是「当时」吧?”周嘉野以为用词不当,随口纠正了一句,“我还是没明白,林天晴的动机是什么?她……她不喜欢你的吧? “你和她约定了合作,那进则你融资成功,林家不出钱就能分得股份;退则你融资失败,你和林天晴联姻,林家以给嫁妆之名帮助祁家,祁家日后再分给林家股份和资产。甭管是进是退,林天晴都不会亏啊,何必还要这么费尽心思地嫁进祁家?” 祁北丞哼笑,反问周嘉野:“你确定?” 周嘉野微愣。 没过五秒,这位脑瓜子还算机灵的发小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道:“我懂了,股份分红能得到的利益回报,远不如和你联姻结婚来得多。” “是,这就是我说的,「人的私心」。”祁北丞坐直了一些,“联姻结婚等于绑定关系,等于生活交融、和财产共享。财产都共享了,还犯得着在乎几千万的分红吗?” 更别说祁家儿媳本就是祁家的一份子,肯定会得到爷爷奶奶的分股奖励。 “五十块和一百块的钱丢在路上,捡到哪个都是赚到。可人有私心,总会想着要捡更多的,最好是五十和一百都要。” 周嘉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那这场联姻所造成的影响呢,该怎么消除?本来你就处于劣势,联姻的事情一出,大爷派的人都在带节奏,说你窝囊废,靠男妻的钱解决危机。” 祁北丞又笑了,带点轻蔑和不以为然的意味在:“没必要搭理这些言论。这些成心要我难堪的人,怎么也不会料想到,应璃——” 话未说完,过厅那边传来一声异响。敏锐的祁北丞瞬间收声,和周嘉野一齐往声源处望去。 听得太过认真,以至于不小心推动门板的应璃,赶紧现身笑笑,紧急扯了个谎:“你们聊,我关门睡个回笼觉。” 祁北丞嗯了嗯声,周嘉野则微微颔首,向应璃赔刚才登门时的不是。 两人都没怀疑他偷听,只是看着他动作,直到他不得已地将那扇欧式复古的双扇门合上。 吧嗒一声门关紧了,应璃对着白色的门板,心里涌现出一阵对自己的无语。 只差一点就可以听完整句话了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偏偏在关键时候弄出声响呢? “好笨,真是个笨蛋。” 病弱美人满心懊悔,心情郁闷的他,只好去拿昨天偷藏起来的花生和巧克力转移注意力。 房间外,两位发小的秘密谈话仍在进行:“怎么才能做到不搭理?我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和你谈话,我就已经觉得我很厉害了。 “说实在,其实我也想劝你离婚——你这完全就是被坑了啊!我是真不忍心,看你为了段莫名其妙的婚姻,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搭上。” “狗屁。”祁北丞张口就是骂,“我幸不幸福快不快乐,用得着你替我下结论?“别搁我面前劝分劝离的,别以为你是我发小,我就不会骂你。” 周嘉野:? “婚礼前和我说心烦、想逃婚的人,难道不是你?” “昨天的我是昨天的我,今天的我是今天的我。”祁北丞诡辩,“我就问你,应璃漂不漂亮?” 周嘉野回忆了一下漂亮嫂子的容貌,脸上一红:“漂亮。” “气质好不好,家教礼仪得当不得当?” “好!”周嘉野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相当好,相当得当!” “那不就完了嘛!”祁北丞嗐声,语言忽然变得铿锵有力,“我这哪是被坑了?我这分明是天上掉的馅饼了啊!” “确实,确实!” 周嘉野被铿锵的话语感染,狠狠点头。 点完又反应过来:“你刚才说,那些人怎么也料想不到什么?” 祁北丞才道:“「他们」给我弄这出联姻,无非是有两个目的:一,打乱我的计划,让我变成靠联姻解决危机的窝囊废;二,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不会轻易离婚,要变相害我断子绝孙。” 同性结婚早已不是稀罕事,近些年随着来《领养法》的健全和完善、民风的日渐开放,同性结婚登记的数量连年上涨。然而民心所向开放之下,依旧存在着这么一批老顽固,爱抱着宗法族谱不放。 祁大爷派别里的人,就是老顽固的代表! 他们给没有同性取向的祁北丞,送去一个女相男儿身的联姻妻子时,打的不就是「断子绝孙」的这门歪心思? “且不说第二点根本不算个事——都2022年了,谁还和他们一样讲宗法血缘那套啊? “就说第一点吧。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应璃真的——” 祁北丞拉长尾音,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非常得太爷和太夫人喜欢。“这波啊,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和前世不同,重生的祁北丞非常安逸地用掉了三天婚假。 婚假一结束,急于查清幕后推手、还应璃一个清白的祁北丞,毅然投身回了工作当中,一忙就是大半个月。 不努力,哪来的巨额资产养漂亮老婆? 祁北丞每天早出晚归的,哪怕是应璃,也唯有在夜晚迷迷煳煳要睡着时,才会和新婚丈夫见上一面。 应璃觉得这样挺好,少见面意味着他能少废点精力应付祁北丞。祁北丞婚假在家时总爱抱他、让他坐大腿,方便隔着裙装打量他的后背和腰肢。 应璃不喜欢那样暗示性十足的互动,每次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偏偏他又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干笑着配合动作。 祁北丞不在时,他的生活和结婚前没什么两样。都是窝在家、待在房间里,看看电视睡睡觉,到点了就吃饭,吃完饭再吃药。 唯一有出入的是,舅舅一家哪怕再怠慢,再将他养在深闺中不管不问,都始终不敢碰他的补药、真正危害他的健康。 而在祁公馆中,居然有人敢。 “小郑。” 推开三楼书房的门,应璃毫无意外地看到一名穿着侍佣服装的男子,举止鬼祟地站在他放药的橱柜前。 “你在干嘛?”应璃神色漠然,“你要拿我的药做什么。” 被唤作「小郑」的男佣动作一顿,缓缓回过头来,贼眉鼠眼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假笑:“我在打扫卫生,顺势帮少夫人检查药的生产日期时,发现了几袋过期的。” “过期?”应璃皱眉,“我的药都是按疗程定期拿的,怎么会过期?” “就是过期了。” 男佣不多解释道,反手将袋装中药扔进手边的黑色大垃圾袋里。 “过期的药不能再喝了,还是让我来帮忙处理掉吧。” (本章完) 第七章 第七章 ◎暴食症。◎ 应璃被藏在深闺中养病多年,没怎么和外人打过交道,更没遇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没我的准许,你怎么能随意进出三楼书房?”应璃很生气,“还擅自触碰私人药品?” 三楼除了电梯间和楼梯一块为公用空间,佣人们可以任意进出打扫之外,过厅连接的书房、主卧室、主卫浴室、衣帽间等——包括两个半封闭式的过厅,都属于主人家的私人领域。佣人进入前,理应打声招唿。 “你一擅闯书房,二擅动我的东西,三未经同意丢弃我的药。” 应璃不擅长发火动怒,哪怕正处于气头之上,说出来的话也柔柔和和,像是在好声好气地与人讲理。 “作为一名帮佣,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过分了吗?你的规矩何在,礼仪家教何在?” “少夫人言重了。”男佣很快消化了被抓包的尴尬,笑嘻嘻地将垃圾袋扎口,拎在手上,“我处理的是「过期药物」啊——我是在帮你!” “帮我?”应璃怒目,“偷我的药去盗卖也算是帮?” 他服用的中药,是用上好的药材熬制而成的最佳养心滋补品。好用料和好疗效,加之还是一袋袋制好的成品,服用起来方便,因而非常受一些有滋补需求的人追捧,价格也相对的很不便宜。 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康復吗?可他自己也觉得康復无望了啊。 因为小郑说对了,他真的厌烦了日复一日地吃药,和定期就要进行的复检。 “死了算了……死了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这些机械性的行为非但没让他「好」起来,反倒还消磨了他对于生活的热情,以及求生的欲望;他烦透了吃药看医生,烦透了一年好几次的体检。 他们爱护他,曾不畏艰辛地寻医求药、带他医治好天生故障的心脏,远见十足地在丧命事故前立好遗嘱,尽一切所能地为他留下生活保障。 对生活、对自我的过度厌弃,日复一日地加深了应璃藏在心底的可怕念头。他放任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消极深渊中,又开始想着:死了算了。 应璃觉得自己病了。不只是生理层面上的病了,也是心理意义上的「病了」。 “我将对您没作用的药,折扣处理给那些有需求、用药后也有效果的人,难道不是在帮忙做好事吗?” 他们那么爱他,他怎能……怎能就这样去死? 成千数万个痛苦因子在应璃体内爆发,应璃承受不住地半蹲下,双手抱头。手不自觉地揪紧头髮,将梳理齐整的中发抓得凌乱成团。 只要能找到需求市场,光靠盗卖就能大发一笔横财。 “怎么不算帮?”小郑不要脸的程度远超应璃想象,“少夫人,这药您吃过这么多了,我看药效也一般呐?要我说,您这身子很难靠药养回来了。 松开无意攥紧的碎花连衣裙裙摆,应璃神差鬼使地抬起左手,将手腕放到鼻边,细细嗅闻。 应璃被说得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应璃非常厌恶这股味道。日常情绪稳定时他还能容忍,不稳定时则会加剧他的痛苦和自厌,让他一死了之的想法更加强烈。 常年服用中药的他,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由体内自然向外散发的「药味」。气味近似于木香和苍术的混合,似有似无的,倒是很像某款沙龙香水的后调。 应璃气得胸闷,仿佛胸腔里那颗先天畸形的心脏再一次出了故障。他明明可以试着大发雷霆的,但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地看着小偷男佣离开。 小郑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拎着装有昂贵药物的「垃圾」袋离开。 “既然如此,我也是变相帮了您啊!您不用忍受苦口的中药了,多好?” “死了算了。“死了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 他不敢相信,小郑居然敢这样口无遮拦地内涵他? 换个角度说,这和咒他死有什么区别? “我就这个意思。”小郑表面恭敬,实际透出的,却是浓浓的无所畏惧和不尊敬,“夫人,您也别装模作样了。我看得出来,您很讨厌吃药治病吧? 他应该病了好久好久,但却不清楚病在哪了。如果不是生病,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虚假、这么割裂、这么痛苦;一边想着去死,一边记着爸爸和妈妈嘱咐——记着他们千辛万苦替他留下的宝物? 好想死,可爸爸妈妈一定不愿看到他死。 “不能、不能再想了……吃东西吧?“对,吃点甜的东西吧!” 应璃艰难地站起来,踉跄地往卧室去。 卧室的床头柜里藏着他偷攒下的零食,和用于开口的剪刀。他努力地不去触碰剪刀,只是拿起袋装的坚果小吃,往嘴里勐倒一大口。 伴随着咀嚼的动作,应璃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不少,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就在他大脑空白,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时,外面远远地传来一声怒喝—— “混帐!你拎的都是什么东西??” 空白卡顿的大脑里忽然来了精神。应璃如梦初醒,急忙灌了口水咽下食物,循着声音找出去。 “这是垃圾?这样包装完好日期新鲜的药,你敢装在垃圾袋里说是垃圾!?” 祁北丞震怒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应璃找出过厅时,正好与气势汹汹、走楼梯上楼的祁北丞对上视线。 “宝贝?” 见到应璃,祁北丞赶紧放软了态度和语气,怒火也在看到应璃苍白的面容、发红的双目和凌乱的髮型那刻,变成了心疼和担忧。 “到底发生什么了?有人偷拿你的补药,你为什么不告——” 祁北丞话未说完,就倏然收了声。他在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为什么不」四个字中暗含着浓厚的优越感,对受了委屈的受害者而言,是一种二次的伤害。 祁北丞懊悔地轻啧了,着急找补:“抱歉,我说错话了。我是想问你——” “先生怎么回来了?”应璃没搭祁北丞的腔,眼帘轻垂,回避了祁北丞的视线。 不想抱怨、不想解释,更不想因而被关心过问。 他就想找个黑暗封闭的地方躲起来,用布或棉被一类的东西将自己包裹,然后……吃点甜的,慢慢调节他那崩盘过的情绪。 祁北丞无奈,上前几步长手一揽,将应璃圈到怀里:“项目谈完了,就是过去签合同的。今天开始,我能在家歇息几天了。” 应璃反应淡淡:“噢,辛苦先生了。” 祁北丞叹了口气,给特助陈嘉打了个「你去查,查清楚」的手势后,他收紧双臂,抱起怀里的病弱美人往卧室去。 “一个之前合作过的健康管理公司,给我送来了不少人参制品和补药,”将无动于衷、活像失了魂的病弱美人放到床上,祁北丞边叨叨解释,边回头关紧房门,“我想着你身体不好,应该很需要,就让下属们都搬回家了。 “东西挺多的,份量也不小,所以是下属搬东西乘电梯,我带其他人走楼梯。” 正是因为这样,走楼梯下楼的小偷男佣才会迎面撞上祁北丞,进而被抓了个现行。 “那人贼眉鼠眼的,给我留了很深的印象。他那袋子的重量也明显不对,看着太沉甸了;我让下属拦下检查,果然抓了个人赃俱获。” 祁北丞坐到应璃身边,爱惜地将人抱到怀里。 “对不起宝贝,是我的失误,居然让这种素质低下、没有道德的人来照顾你。” 应璃被抱得浑身不自在,努力地挺直腰背,以此减少肢体接触:“我……不想。” “嗯?”应璃不动弹还好,一动弹,祁北丞搂得更紧了,还将耳朵凑了过去,“我没听清,你说你怎么?“放心,我一定会惩戒那些对你使坏的人。你有委屈就说,这都结婚了,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我说,我不想。”应璃咬着牙重复了一次,“不想吃药,不想吃补品。” “不想吃药?”祁北丞微愣,“但不吃药的话,怎么把身体养好,怎么长胖?” 应璃动了动唇,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没说真心话。 其实他不想长胖,也不想把身体养好。 感觉……养不好了啊。 “不说这个了,我先去把欺负你的坏人处理掉。”祁北丞隐隐察觉到老婆情绪不妙,主动转移话题道,“你好好休息一下,调整调整心情。现在还是下午茶时间,我让后厨炖点甜汤,你喝完心情好点了,就睡一觉,好吗?” —— 一小时后,应璃在卧室的茶桌前坐下,专心致志地享用他的百合莲子汤。 甜汤炖好前,他就躲在卧室里吃了不少零食,什么坚果饼干巧克力一类的。但零嘴总归只是零嘴,很难吃出饱腹感;他需要强烈的饱腹感——甚至是腹胀、腹痛感来转移注意力,抚平他消极反覆的情绪。 甜汤被端上来之后,应璃毫不手软,一碗接一碗地暴风开炫。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人监视,也不知道与主卧室仅有一墙之隔的书房里,祁北丞满脸诧异,对着屏幕上专心进食的美人震撼自语。 “太能吃了……真的太能吃了……” 应璃贪吃、食量大的事情,祁北丞是知道的。他曾经觉得这个属性很可爱,在他和应璃关系融洽的那段时间,他经常会带精致昂贵的糕点回家,投喂贪吃鬼老婆。 一朝重生,让祁北丞学会了审视自我、审视这段被他误解了许久的感情,也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应璃很不对劲。 这样夸张的进食方式,已经远远地超出了「贪吃」的范畴,进而达到了「暴食」的程度。 将监控窗口缩小化,祁北丞点出刚才搜索过的百科界面,心情更加沉重:“对得上……所有的症状都对得上。” 不是吃得多吃得少的取向问题,而是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 这是—— “暴食症。” (本章完) 第八章 第八章 ◎看个大宝贝!◎ 一切都和《食人蔷薇》大纲里的内容串起来了。 “抑郁症,以及抑郁症所导致的暴食……“所谓的「心理阴霾」,指的原来是这个。” 前世的祁北丞,对应璃有着先入为主的厌恶,新婚时期鲜少回家,更不曾关心过这位病弱的新婚娇妻。 他没有在收到人参礼品时第一时间想到应璃,没有在签完合同、完成工作后匆忙回家,引发之后的一系列事件——抓包小偷、安慰应璃,和察觉到应璃的抑郁症状。 不是因为小偷,祁北丞也不会想着要整顿内部,进而找出他从未点开过的监控系统,以八倍的速度,将两日之内,所有楼层中所有房间的录像都看了一遍。 看着看着,就发现了更多不曾注意过的事情。 “小狐媚子,居然敢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里,被人欺负得这么可怜。” 男佣欺负内涵应璃的那段,是最让祁北丞血压高升,气得肺都要爆炸的。他可真后悔刚才抓到人时,没让下属把人摁着揍一顿! 祁北丞怎么也想不到,应璃会有这样仪态大失、情绪崩盘的一面。在他心中,应璃前期是温顺乖巧、待人温和端方的小太阳、小娇妻,后期则是深藏不露、锱铢必报的灿烂食人花,开口就敢要他五栋楼、十套房和三千万! 越想越气,祁北丞懊悔地捶了下桌子:“他奶奶的,难怪那帮读者要骂我。“不对,也怪原作的作者!” 应璃一出状况,她这心里真是比谁都觉着难受。 忽然有人敲门,祁北丞赶紧收起不正经的面孔正坐。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云姨轻手轻脚地进了来。 “这个思路……可以。” 云姨本名林爱云,是后厨的帮佣。前世时,云姨就深受应璃信任,一路照顾了应璃三年的饮食起居。 “饮食方面,先不要做出太明显的调整,多弄点易消化的食物;不指望能一下减小璃璃的食量,就让他吃了好消化一些,不至于将身体吃得更坏。” “怎么办啊少爷?就少夫人这个吃法,迟早会把肠胃吃坏掉的!“需不需要将家里的零食水果都藏起来,再把每顿饭的饭量减少?” “少爷,是我!我将少夫人喝到一半的甜汤收走了!” 林爱云今年四十八,膝下的一子一女都已健康成年、到社会上拼搏立业了,不再需要她的庇护;她只好将多余的关注都转移到应璃身上,将心肠好、却体弱多病的少夫人当自己的孩子爱护。 祁北丞摆手:“不用。璃璃的暴食是由心理疾病引发的,只控制饮食改变不了什么。“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消极轻生的念头时而强烈,太贸然的举动可能会吓到他,让他的状况变得更糟、更差。” “少夫人是不乐意,但也没不让收走。”林爱云满脸写着着急,“收走了也没用啊,依照少夫人的个性,肯定会偷着吃东西的!” 她是最早发现应璃有暴食倾向的人,还给祁北丞传递过暗示。只是前世的祁北丞太过自以为是,根本没察觉到信号;今生兜兜转转,总算是接收到了正确的脑电波。 “就这么收走了?“他吃得正起劲的,能乐意?” 林爱云叹气:“是,不能贸然动作。” “云姨,要不这样,你别在后厨帮佣了,今天开始贴身照顾璃璃的饮食起居吧?多关心他,陪他说说话。” 祁北丞托住下巴沉思,总算有了几分「商界陨星」的风范。 “是,这就又吃上了。”祁北丞无奈扶额,“小小个人,怎么会这么能吃……” “这样一说,是不是也没法带少夫人看医生了?不看医生的话,能从生活上的细碎事儿开始,一步步地来么?” 制造这么多周折,不就是想要他把「臭渣男」的帽子戴得更紧吗? 当然,前世时一直没发现老婆有抑郁症状的他,也确实傻逼、确实渣! 林爱云自是答应:“诶,好!” 祁北丞定睛一看,云姨确实端了个托盘,上面放着炖盅和用过的碗杓。 祁北丞刷新实时监控,果不其然看见那馋狐狸在卧室里搜搜找找,肯定是在翻偷藏起来的零食。 祁北丞说着就有点胸闷,全是心疼和让应璃给气的。 小馋狐狸吃得不少,体重和身上的肉却一点都不长。会造成这样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应璃吃下去的食物没被吸收和消化,反倒都被—— 吐掉了。 “这段时间,我也正好休假在家,我同样会多注意璃璃的情况,顺便旁敲侧击,试探他对于治疗、看心理医生的态度。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对抑郁症了解不多,但我认为璃璃的这个病,想根治就得从日常生活起手。” 屏幕中的病弱美人已经吃完了一包坚果零食,向着第二包进发。祁北丞不忍再看,索性将电脑合上。 “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还能……及时更正。” —— 当晚的晚餐,是在卧室里吃的。 “家佣内部出事,我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祁北丞吃得漫不经心,每吃一口饭就要说十句话,“祁公馆最开始是买来用升值投资的,很多基础配置都没弄好;和你结婚之前,我也不住这,而是住公司附近的公寓。” 正是这样,祁公馆内部才会安装有针孔监控设施——算是安保系统的一部分。知道监控设施存在的,一共就三人:祁北丞、特助陈嘉,以及云姨。 祁北丞没再像前世一般傻傻乎乎,将这张作用重大的「底牌」亮给应璃看。 不管是出于防火防盗、防高中生撬墙角的需要,还是隔空观察应璃情绪的考虑,祁北丞都认为这张「底牌」需要藏好。 “我将有问题的都解雇了,这几天时间再整顿整顿,该培训的培训、该补齐人手的补齐。 “我看云姨是个负责又贴心的人,今天开始,就让她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好吗?” 应璃正吃得专注,不得已地咽下食物,点点头:“我觉得挺好。云姨温柔和蔼,我很喜欢她。” 答完他又往粥面上倒了一把肉松,继续暴风进食。 祁北丞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劝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应璃眨巴眼睛,将进食的速度放慢了一点——只是那么一点。 其实他已尝不出味道很久了。虽然他的吃相足够斯文优雅,但他的吃法却非常囫囵吞枣,说是狂风扫落叶都不为过;经常是还没尝出味道,就将食物咽下去了。 加上他吃的东西也清淡,少油少盐少调料,这便让他不敏[gǎn]的味觉变得更加迟钝。久而久之,他像是失了味觉一般,吃什么都一个味道。 祁北丞碎碎叨叨,念了那个又念这个:“少喝点粥,多吃点青菜和肉。看看这菜和肉,多——” 祁北丞哄小孩似的,本想夹起青菜夸那么几句,不料话都到嘴边了,他却硬生生地哽住了。 这……应璃吃的都是些什么啊? 水煮青菜淋酱油、水煮土豆压土豆泥,还有番茄水煮肉片,以及一罐……猪肉松? 这就是应璃的配菜。毫无锅气、清淡得不能再清淡,叫人看了就——食欲全无。 “怎么了吗?” 习惯了清淡饮食的应璃,倒不觉得有问题。他甚至当着祁北丞的面,吃了一筷子青菜。 “好吃的。” 应璃失了味觉,但应璃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失了味觉。 这和他消极处世的态度有点类似。他已经是个治不好病、随时都可能蔫掉的人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他连活着的热情都没有了,又怎么会在意自己能不能尝出味道呢? “滋味”这种东西,无所谓的吧。 “好吃?”祁北丞语塞,“行吧,「好吃」就行。” 祁北丞不傻,知道应璃的这句「好吃」是敷衍应付的话。 他看出来了,应璃现在的生活,就和他吃的饭菜一样单调无味,清淡得叫人丧失兴趣。 今晚的这顿饭,让祁北丞勐地悟了,为什么应璃抑郁情绪发作的具体表现,是暴食而不是其他? 答案在于应璃的生活太无趣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时候,应璃除了吃东西之外,再无其他事情可干。 换句话而言,应璃没有自己的兴趣和理想。而兴趣爱好与人生理想,又恰恰是能在关键时刻上,将人拉拽出情绪旋涡的重要保险。 所以要救应璃,就必须要为应璃「找事儿干」。 “原来是这样。”祁北丞犹如任督二脉被打通,禁不住地喃喃出声,“我懂了。” 应璃干饭的动作一愣:“先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祁北丞轻笑,放下碗筷要拉应璃起身,“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来,跟我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蛤?” 应璃既不愿放下饭碗,也不想看什么大宝贝。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用全身的肢体语言来表达抗拒。 “不、不能吃完饭再说吗?” “不能。” 祁北丞不容拒绝,硬生生掰开应璃的手,抢过碗杓放下。 “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的。” 应璃不得已,只好安慰自己不怕不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新婚夜欠下的那笔债,日后迟早是要还的! 他给自己打紧急预防针、做心理准备,硬着头皮起身。跟祁北丞去。 好消息是,祁北丞没拉着他往床边走,这让他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 坏消息是,下一秒祁北丞就拽着他进了书房,并在他还未回神之时,将房门严严实实地反锁了上! 应璃:?? 不是吧? (本章完) 第九章 第九章 ◎是早是晚,都会睡到的。◎ “先生,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呀?” 应璃心惊胆战,下意识地揪住长裙裙摆,试探问道。 “你这样着急忙慌的,让我觉得很害怕。” 狠心一把,他倒也不是不能和祁北丞发生关系,但至少地点要在卧室吧?在书房可就太…… 太不入流、太没下限了,玩得好变态啊。 “一会你就知道了。”祁北丞神神秘秘,拉着病弱美人来到座位边,顺势关了落地窗、拉上窗帘,“别怕,是能勾起你兴致的「好玩东西」。” 应璃干笑:“是吗?” 他见祁北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抽屉里拿了个什么玩意儿,小心谨慎地把东西包在手掌里。之后又转过身坐下,像往常要摸他腰那般,将他摁到腿上。 “可以了。”祁北丞意味不明道,“我们开始吧?” “能明白这几个行为的性质吗?” “我怀疑他做假帐。“他可能虚报了公司的财务状况骗投,以及用私款补公帐,利用财物漏洞为非法收入洗钱。” “对。” “内容挺多的,我先教你看最基本的数据表格。” 应璃浑身僵硬,心道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吗?他都看见那小玩意儿的大概模样了,是迷你又扁平,隐隐有点反光的! 这不分明就是某个铝膜包装的—— 他学歷不高,成绩却都还不错;虽不是数一数二的顶尖水平,但也能稳稳当当地上个排行前十的211院校。只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舅舅最终没让他去上大学,而是继续将他养在了深闺里。 在应璃惶恐的目光下,祁北丞张开手掌,露出了那个小巧轻薄的……铝制usb盘。 “为什么?”应璃确实被勾起了兴趣,不知觉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我舅舅他出什么事了?” “夏季财团……”应璃很快反应过来,“你在调查我舅舅?” 应璃放下了心,一下从绷紧的状态里松开了神经。过快的转变,让他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祁北丞知道应璃的受教育情况,所以才放缓了语速,引导着应璃思考和理解。 应璃的受教育程度不高,体虚病弱的他,年幼时休过好几次学,耽搁了不少学业。现有的这份高中文凭,是去年才完成学业考核拿到的——当时他都年满十九了。 祁北丞尽可能地用最简单、最好理解的语言,向应璃说明情况,说完还贴心地询问。 “嗯?这似乎不是祁云集团的财务报表吧?” “没什么。”应璃脸涨得通红,摇摇头掩饰尴尬,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开始吧!先生要教我看哪些表的来着? “吓死我了……” “怎么?”祁北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居然还懵着脸反问,“你以为我要带你看什么?” “不是,这是夏季财团——也就是你舅舅公司的财报。” 应璃:? “先生,原来是要教我看财报吗?” “嗯。”应璃点头,“隐瞒财务状况骗投,这算是欺诈吧?私款补公帐的话,则会引发税务上的问题?” “是这个因果逻辑。经营所得报高了,税肯定也要多交。” 前世的祁北丞,是个将大男子主义贯彻到底的自大混蛋,非常信奉「妻子无才便是德」的那套。他不仅不觉得应璃有书不读的行为有问题,反倒还觉得挺好、挺合他心意的。 他不会在应璃面前提及工作,更不会和应璃探讨商业上的事情。 而现在,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和应璃谈论过后,才惊觉:这小狐媚子,似乎在商务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 “欺诈、虚假报税、洗钱……”应璃想得很入神,“这算是闭环上了么?虚报高收益、用非法收入补公帐和交税,一来一回之间,还能顺势洗个钱。 “但抛去被骗到的股东投资不说,这样的运转模式下,企业真的会有盈利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一直在赔钱啊?” 应璃想得入神,祁北丞观察得也很入神:“他贴进去的钱是非法所得,本就不是他应该拥有的。“用「别人的钱」给自己套圈的事儿,怎么会亏呢?” “「别人的钱」?”应璃眯了眯眼,本就漂亮妩媚的眼睛变得细长勾人,乍一看更像诡计多端的狐狸了,“是我爸妈的钱吗? “我舅舅他,是不是挪用了很多我爸爸妈妈的钱,来为自己填补财务黑洞?” 应璃急切地等着祁北丞的回答。 祁北丞就这样看着他,和他对视了三四秒。 “我还在调查。我手中已有夏季财团财报作假的证据,还需要证实另外两个猜测;在掌握确切证据前,我不能说「是」。 “不过,我和你的想法是一致的。” 祁北丞觉得,现在这个眼睛里有光的应璃,更像他熟知和了解的那朵食人花。 他喜欢应璃的一切姿态:温柔端方的和精明能算的,真实的和伪装的,动心的和不动心的……可在这么多种姿态里面,他最喜欢盛放的食人花。 食人花锱铢必较,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食人花不顾一切,为能达成终极目的,可以奉献自己的所有——例如委身于他人之下,装着恩爱的模样,和并不心悦的丈夫相守三年。 食人花灿烂而疯狂的模样,最叫祁北丞动心共鸣。他愈发愈深刻地认识到,他和应璃是一样的。 在远谋深算、不择手段这点上,他和应璃是一样的。 不是孤独的商界陨星,而是…… 或许他们可以成为相互成就的双子星。 “我能帮到什么忙吗?”应璃主动询问道。 或许是参与之心急切,他不自觉地放软了态度,话语间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娇嗔。 “说好了教我看数据表格的,还没教呢。等我学会看财报了,我能在你调查的过程里帮上一份忙吗?” “当然可以。” 祁北丞重生快一个月了,才第一次被新婚娇妻缠着撒娇!还是缠着他,要他教看财报! 多好的展示上流精英气概,彰显自己学术气质的机会啊,啊啊啊! 祁北丞的大男子主义之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一边想着太好了太好了,应璃对商务经营之事感兴趣真的太好了!就说嘛,离婚时能精准列出一堆保值资产的人,商务天赋一定不会太差! 一边又依旧端着架子,轻咳一声后,随手抓过一本便签。 “财报主要包括三个模块,对应的概述、主要内容和计算方式,我写在便签上了,你照着看一看。 “上市公司的财报是大众可查的,因而我不认为能从财报中找出什么端倪。真正能看出来不对劲的,应该是这份文件。” 应璃已经没有了刚坐下时别扭和僵硬,他翘着腿侧过身,认真地盯着屏幕看,甚至无暇顾及卷起的裙摆:“这是夏季集团的客户信息吗,怎么还有具体的交易价格? “这种商业机密,你是如何弄到手的?” 祁北丞轻蔑一笑:“内部线人透的。” 应璃转过头,看祁北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 祁北丞持续飘飘然,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你舅舅干的这些事,是需要第三方来做配合的。这上面合作时间长、结算期也长的项目,很可能就是在做虚假交易。 “宝贝,你要做的是把这些可疑的项目都找出来。” 应璃点点头,小声地吐槽:“这也太没技术难度了。” “先从简单的开始学嘛。看完这些,你也会对夏季集团,以及其他企业的现状有个大概的认知。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计划需要你来替我打掩护。” 应璃瞪大眼睛:“打、打掩护吗?“是什么,该怎么打?” “回门。”祁北丞卷着女装美人的裙摆,话里带笑,“进门快一个月了,你还没回家探过亲吧?” 应璃没理睬祁北丞的小动作,大脑飞转中,即刻就明白了祁北丞的用意:“先生是想借回门探亲一事,和我舅舅做近距离接触?” “对。近距离观察之下,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应璃觉得这个计划很好。他过门这么久了,爸妈为他留下的巨额遗产,大抵都转移到祁家人手中了吧,会有遗漏吗? 趁着机会,他想回去核查核查,将属于他的东西全部带走,然后再不和那家子人有来往。 “好,我这就去联系舅舅的管家,约定回门探亲的时间。”应璃动力满满,说着就要起身回房找手机,“先生哪些日子有空闲?” “都行。确认好告诉我一声,我让陈嘉排好时间。“还有——” 祁北丞拉住应璃。 “宝贝,我想和你好好相处,所以才会尽可能地亲近你、和你表现得亲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那种出其不意、不顾他人意愿的人。 “我总会有做得不好、令你不满意的地方,可我希望我们是平等共处、和谐愉快的。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对我多一点信任,好吗?” 祁北丞诚意满满,话里话外透出正人君子的风范。 应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祁北丞说的是刚进书房时的那个「误会」。 他原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却不料祁北丞又提起,害他再次涨红了脸:“我、我会的。” 可能是祁北丞这番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也可能是祁北丞今晚带他探索新领域、教他新知识的举动,让他不自觉间戴上了一些滤镜。他虽脸红,却并不感到无地自容的尴尬。 他甚至还重复强调了一次,以此表明决心。 “这次是真的会。” “嗯。”祁北丞笑笑,松开手,“去吧。” 应璃立即转身回房,一秒都不愿多耽搁地,要去和夏家管家约时间。 祁北丞则在小娇妻离开后,卸下了正人君子的伪装,拿起书桌上的台歷,得逞一笑。 “笨狐狸,我只是近期不会对你出手而已。都忍了快一个月了,还能差这几天吗? “是早是晚,我都会睡到你的。” 他在三月二十六号、和三月二十七号的小格里,画了两个星号。这是前世时应璃回门探亲的日子,也是他和应璃的情感转折点。 回门之后,应璃会态度大变,一改冷淡疏远的态度,第一次越过双人大床上无形的三八线,主动用腿勾住他的腰。 光是回忆一下那个场景,祁北丞就忍不住露出坏笑。 “真期待啊,旧事重演。” (本章完) 第十章 第十章 ◎蹭到应璃的白色长裙上。◎ 隔天上午,应璃收到了夏家管家的答覆。 “最近不巧,舅舅在出远差,过段时间才会回华安。我和管家约定了月底的二十六、二十七号两天,先生你看可以吗?” 应璃扒着书房的房门,探出一颗小脑袋,向祁北丞报告情况。 祁北丞毫不意外,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可以,我知道了。” 应璃还惦记着看表「找不同」的事,满怀期待地对祁北丞眨巴眼睛。那活干起来不算困难,但对第一次接触商务、了解「商业机密」的他来说,真的新鲜感满满。 他昨晚光顾着趴在祁北丞的电脑前看文件了,连晚饭都没顾上多吃。 见祁北丞没有其他表示,自顾自地又在那倒腾着什么东西,应璃索性放弃了眼神暗示,主动去到祁北丞身边提醒。 “先生,昨晚睡觉前,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给我一台电脑的吗?”应璃像个小讨债的,对祁北丞伸出一只手,无辜地将脑袋一歪,“电脑呢?” 装模作样的祁北丞,被那只白皙的小手吸引了目光,终于放下了毛笔抬头:“已经让陈嘉准备了,等他测试和设置好系统。” “唔,不算是?”应璃答得含煳,“就是……不太适应吧。” 事实上,他没有自己的取向,对男性和女性都不感兴趣。 “宝贝……”暂时抛下冷静可靠的大丈夫形象,祁北丞激动地圈抱住应璃,内心蠢蠢欲动,“你真漂亮。”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你穿着真的太好看了。” 祁北丞喜欢看应璃穿浅色——尤其是奶白或米白色的裙子,更喜好看应璃露手、露背、露锁骨。今天的这条裙子,毫无疑问地踩中了他所有的偏好! “我……” 他浑身僵硬、无所适从的表现,都被祁北丞看在了眼里。祁北丞收了收不正经的心思,柔声问:“不喜欢这样的夸奖?” “只是不适应?”祁北丞感觉到应璃在说谎。 应璃下意识地想说是,又同时地想要说不是。他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用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不愿探讨女装相关的话题,不想接受这方面的夸赞,更不希望破坏本还不错的心情,再因为女装、外貌等问题,被拉入到消极反覆、自我怀疑的漩涡中去。 这一抬头,祁北丞才发觉应璃今天穿的,居然是一条纯白色的法式长裙! v形的大领口既能修饰肩颈曲线,又能露出精致的锁骨;露背、收腰和泡泡袖的设计,则将应璃优美的身形衬托得更凹凸有致,身后那对显眼的蝴蝶骨美得犹如天使之翅。 出于长久观察应璃情绪的考虑,祁北丞没当场拆穿,顺着小娇妻的话巧妙地转了一茬。 “呃……” “你呢?你原本也是不喜欢男性的吧?” “是吧?” 应璃语塞,实在不想接这个话茬。 摸摸漂亮老婆的手臂,再卷卷裙摆搂搂腰,祁北丞看应璃的眼神愈发迷离,像是着了魔一般。 “那也好看。”祁北丞认真道,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似是在陈述着什么亘古不变的定理,“宝贝,你套麻袋都好看。” “是吗?”应璃干笑,“随手抓来套上的。” “先生过奖了,我没有这么厉害。” “说起来,宝贝,你知道吗?我最开始得知联姻妻子是男性时,我就挺不适应的。和你结婚之前,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取向。 可奇怪的是,他的脑子里始终有道潜意识在预示着他,让他觉得自己「迟早都会和男性结婚」。 为什么呢,为什么脑子里会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呢? “这就有趣了。”祁北丞冷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正经事上,“知道你我的婚姻是人为促成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人为插手的痕迹竟有这么多。” 祁北丞将昨晚没来得及分享的情报,给应璃详细地说了一遍。应璃的理解能力和思考能力都很强,越听越面色凝重。 “我让周嘉野调查了林天晴,确认了林天晴在与我达成约定的第二天,就大规模地组织了好友聚会,将自己要「嫁入豪门」的事宣扬了出去。 “这导致我的保底计划败露,不少人都知道了祁云集团的内部危机,以及我有与人联姻解除危机的打算。” 应璃边听边点头:“这么说,舅舅是在收到他人漏出的风声咯?” 应璃一直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夏家人了,为什么舅舅舅妈都这么急于摆脱他?现在想来,大抵是挪用了太多他爸妈的遗产,想赶在事情败露和遗嘱限制生效前,快些将他「卖」出去换钱吧? 夏家人这么精明,肯定没少收他的「彩礼」。看似赔了外甥又赔了巨额资产,可实际上,这是一点都没亏啊! “我是这样想的。然而有趣的是,你舅舅上门请求联姻的时间,和林天晴组织聚会的是同一天。 “也就是说,你舅舅确实是收到风了才找上门的,只不过消息来源另有他人。” 祁北丞捏住应璃的下巴,和病弱美人四目相对。 “知道内部危机,还知道——或说能预测到我的计划的人。” “那不就是……”应璃言简意赅,“内鬼?“是大爷派的人?照这个思路往下捋,就是我舅舅与先生的大伯串通一气,人为地促成了我与先生的联姻?” 从利益关系上说,应璃觉得这个猜想大概率是正确的。 回忆整个联姻的过程,应璃惊奇地发现,其实他和祁北丞都不是这场联姻的受益者:他被迫结婚嫁人,祁北丞则失去了好风评,被他人冠以「窝囊废」、「靠男妻」的坏名号。 最大的受益人,恰恰是他那送走了外甥后,白得一大份「彩礼」的舅舅;以及表面无为无过,却当着幕后推手,既要祁北丞联姻换钱、解决内部危机,又要祁北丞名声大坏、遭人议论的祁大爷一派。 “真可怕……”应璃忍不住感慨,“一段联姻中,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来。” 小狐媚子认真思考的模样特别好看。祁北丞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不知觉间也陷入了沉思。 照前世的经歷来说,夏家是不需要他来出手调查的。再过个一年半年,夏家就会因为欺诈、财务造假和资金管理漏洞等问题,先倒闭,再由相关人员进局子蹲监狱。 用小说的设定来讲,夏家是典型的炮灰反派——存在的意义就是作恶使坏,在主角成长觉醒的道路上使绊子。待时候一到,自然会全员领便当下线。 前世的祁北丞厌恶应璃,更厌恶夏家和夏季集团,以至于他完全不想和夏家的人接触来往。 那次回门探亲,是应璃主动提出之后,再独自回去的,祁北丞没有参与其中。 正是这样,祁北丞才想不明白,应璃为什么会态度大变? 应璃遭遇了什么、目的是什么,当时怀着怎样的心情? 三年了,他还是没搞懂应璃那晚突来的热情似火,却依然记得小狐媚子事后抽泣的模样。 照着结果反推一下原因,祁北丞觉得很大可能是……应璃回去受欺负了。 他发誓要弄死那个欺负应璃的人。 所以哪怕知道夏家早晚会覆灭,他也还是动用了人力去做更深一步的调查。万万没料到啊,这一查能查出来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宝贝。”他摸到应璃的手,用力攥紧,没头没尾地问,“怕吗?” 应璃竟然get到了祁北丞的意思,笑着摇头:“先生,我不怕。“该说实话吗?我觉得豪门争斗很有意思。” 祁北丞:“为什么?” “说不上来。”应璃耸肩,“我就是有莫名的预感和自信,觉得能赢。“我们能赢。” “噢?” 祁北丞挑眉,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捏住了应璃的双颊。这一次,他无比赞叹和赏识地夸赞着他的食人花。 “你真漂亮。” 应璃撇嘴:“又是因为裙子?” “不是。”祁北丞笑了,“是因为你刚才的那句话。“宝贝,我忽然觉得把你放在家里养病长草的行为很愚蠢、很浪费。” “你真这样想吗?” 应璃眼睛一亮,病恹恹的体弱美人今天显得格外精神奕奕。 “先生,这是我听过的最棒的夸赞。“我们以后要小心谨慎一些,别再陷入被动了。” 应璃说了「我们」这两个字。 祁北丞不清楚这小狐媚子有没意识到这两字的含义——可能有意识到,就是故意说来讨他欢心的!这狡猾狐狸,最擅长用话术哄人了! 但是祁北丞也承认自己没出息,真的很吃漂亮老婆娇娇软软这套! 他感到一阵血气上涌,心情像是坐上了火箭,咻地一下直接窜上了天! “宝贝……” 蠢蠢欲动蠢蠢欲动蠢蠢欲动! 祁北丞咽了口唾沫滋润发干的喉咙,过于飘忽的心情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他将怀里的美人转了个身,再粗暴地把人往大班桌的桌面上一按。 “先——” 应璃惊恐地瞪大眼睛。不是因为祁北丞的动作,而是因为——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倒了?”腰背和腿上湿湿黏黏的感觉,让应璃感到很惊悚,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好像,洒到我身上来了……” 祁北丞微愣,随之低头一看,惊觉是他刚才把玩的毛笔飞了、墨台洒了,煤黑的墨顺着书桌往下流,大多都蹭到应璃的白色长裙上了! “我靠!” 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架子不架子的了,祁北丞大骂一声,急忙将怀里的白衣美人拎起来,着急得声音带颤。 “裙子裙子裙子——裙子脏了!“快来个人啊,抢救一下啊!” (本章完)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不行,你必须穿这条!◎ “唿,原来是墨水啊。” 得知是墨水之后,应璃长舒一口气,放松了僵直的身体。 “我还以为是果汁奶茶一类的……”应璃不怕墨水弄脏衣服,倒是怕甜的东西招来蚂蚁蟑螂,“墨水还好,至少没味道。” “还好?” 祁北丞颤唞着手,用纸巾帮女装美人吸干白裙子上的墨,表情惶恐紧张得仿若天塌! “怎么能是「还好」?墨水一洒,什么都毁了!” 应璃以为祁北丞说的是桌面上的文件。那些个白纸黑字的合同、方案、报表等,都跟着他遭了殃。 这可是祁云集团大中华区总裁的书桌啊,随便一份文件可能就价值百万了!祁北丞会心痛着急,应璃觉得是人之常情。 “先生别慌,文件应该受影响不大。”应璃安慰道,好心将几个文件夹扔远了一点,“桌面有些倾斜,墨水大多都蹭到我身上来了,没弄脏其他东西。”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好帅啊,不愧是被誉为「商界陨星」的祁少爷! 然而祁北丞心情急切,强耐着性子巩固了一番人设后,立马转身走人,脚步匆匆地往衣帽间方向去。 “真的?”心如死灰的祁北丞眼睛一亮,“白色系的多吗?领口大不大,露背多不多?” 应璃想了想,点头:“我可以穿。” “我去看?”祁北丞来精神了,马上追问,“挑到喜欢的款式了,你会穿吗?” 应璃:…… 祁北丞端着冷峻少爷的架子,简单交代了一下打扫书房的注意事项。 救命,这问的都是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应璃无语又无奈,“先生来衣帽间里看看不就知道了?买裙子的事就算了吧,我真的不缺衣服穿。” 应璃又开始觉得祁北丞有病了。 良久之后,拎着拖把抹布等清洁工具的佣人们,在书房门前排排站好。 “擦洗书桌时小心点,损坏的文件都保留一下,一会儿陈嘉来了,统一交到他那去备份处理。” 又是「抢救」又是「毁了」的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结果……真是在说裙子啊? 祁北丞说着就要去翻应璃的裙子领标。 “蹭到你身上去了,这不就是最大的事吗?” 应璃一愣:“诶?” “文件才指几个钱?”看着小娇妻白裙子上刺眼的墨渍,祁北丞悲痛不已,“重要的是裙子啊,裙子毁了!” “这条裙子不能要了,索性再买一件——“不不不,再买十件新的吧?来让我看看,裙子的牌子是什么?” “你们相互监督一下,待陈嘉验收完,会给你们记上奖金的。” 裙子裙子裙子!帮老婆挑裙子! 嘿嘿,前世的他可没享受过这等待遇!刚结婚那会不懂事不说,情感发展到中后期时,前妻已经不怎么接受他的指指点点了,自然也不会任他来挑选着装。 祁北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应璃身上,根本没看桌子一眼。 应璃急忙按住祁北丞的动作,满脸为难:“没必要的先生,一条裙子而已。这条毁了,我还有很多可以替换。” 祁北丞这几番话说得既有威严,又为参与打扫的家佣补足了干活的动力。几个样貌青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年轻男佣,完全被祁北丞强大的气场唬住了! 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祁北丞可真想仰天大喊一声—— 小裙子们,我来了! “先生来啦。” 祁北丞推门进去时,应璃正洗完澡,穿着吸水的棉浴袍,坐在衣帽间中央的凳子上,踩着毛毯擦脚。 “损坏的文件多吗,没造成什么损失吧?”应璃依旧惦记着文件,“有人在旁监督吗?书房里重要的东西多,可别被哪个长心眼的人偷看了。” 祁北丞又扑通扑通地心动了,欢快地去到浴后美人的身边坐下,摸摸应璃软软热热的手:“没事,昨天刚进行过整顿,留下来的人都可靠能信。书房里重要的东西,其实也没那么多。” 交握的双手似是能通电。应璃打了个颤,轻悄悄地抽回手:“噢。” “就说你套个麻袋都好看。”搂着浴袍老婆,祁北丞美得不能再美,“这么笨重的浴袍,你穿着居然也漂亮。” 应璃笑得很勉强,生硬绕开话题道:“不是说要替我挑裙子吗?春夏的衣服都在那个衣柜里,先生去看看吧。” 刚指了个方向,祁北丞就毫不犹豫地起身去看了。拉开柜门的瞬间,他发出了一声很不符合冷峻少爷形象的惊叹:“呜哇!” 应璃再一次:…… 他要纠正一下之前的说法。祁北丞好像不是有病,而是对女装、对裙子有着某种特别的情结和癖好。 这么喜欢,那这小裙子应该由祁北丞来穿。 出于一点回报的心态,应璃决定照顾一下祁北丞的粉红少男心。他摆出积极配合的姿态,问祁北丞:“看中什么了?” 应璃对裙装没有要求和审美,认为穿什么款式都好,能蔽体就行。裙装对他而言就像是面具,戴上能遮掩真实模样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他不想搭理。 所以不管祁北丞最终挑了个什么,他都会穿的——这是他点头答应了的事。 盯着那人的后背等了一会儿,没回应,应璃好奇去拍拍祁北丞的肩。 “先生,你发什么呆呀?” 祁北丞如梦初醒,自己拍了一下脑袋:“抱歉,我、走了回神。” “走神?”应璃奇怪,心道有这么喜欢吗,居然还看呆了?“这个柜子里,难道没有先生看得上眼的?” “不是。” 祁北丞蹙眉,兴致冲冲的好心情消散得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与愕然。 “宝贝,你的衣柜里的裙子都很漂亮,我都很喜欢。只是,这里面为什么会……” 真的很漂亮。抛去品牌不说,所有裙子的款式、版型、颜色都选得巧妙有讲究。祁北丞光是看着裙子,就能想象出应璃穿上它们时的美妙模样。 漂亮归漂亮,再怎么样,这里面也不应该—— “只有裙子??” 祁北丞忘记了欣喜,反倒感到一阵惊悚。 “你说这是用于放春夏季衣服的衣柜,难道你春夏季都只穿裙子?”祁北丞不信邪,顺手拉开了应璃的另一个衣柜,“这个呢,这是放秋冬季衣服的——” 话音未落,祁北丞就瞳孔颤动,愈发愈感到不妙。 这个大概率是收纳秋冬衣物的柜子里,同样是只有裙子。 诡异,非常非常诡异。 就算是女孩子,也不可能完全不穿裤子,只穿裙子生活吧?应璃作为一位男性,衣柜里反倒只有裙子。除了打底袜这种用于保暖的「裤子」外,应璃的衣柜里竟然一件外裤都没有? 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唔……”应璃支支吾吾,“不是我买的,是之前在夏家时,舅妈或舅妈托人替我采购的。” “什么采购?”祁北丞来了火气,“采购规定了不能买裤子吗,替你买裤装会犯法?” 应璃不语,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祁北丞。 祁北丞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了,并且无意识地将矛头对准了应璃。他急忙放软了语气,为自己刚才的话找补。 “抱歉宝贝,我有些激动了,我……” 他想到了许多细思极恐的东西:例如精神控制,以及精神打压。 生活环境、生活习惯等,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思想和行为。重生后祁北丞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他觉得应璃——早期没有完成意识觉醒,尚还脆弱可怜的应璃,生得实在太「板正」了。 不像个人,倒像一件人为打造而成的「特供商品」。 他们借助光线漂亮的裙装,将应璃精雕细刻成适合联姻嫁人的豪门娇妻,为自己谋利。也是他们,将应璃推进了抑郁轻生的无边深渊里。 “啧。”祁北丞说不下去了,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暗骂,“操了,我真是操了。” 应璃顺从本能地后退了半步,惊恐瞪眼:“什么意思?先生,我、我不太明白。” 他没听到祁北丞的爆粗,却实实在在地被祁北丞的提问「吓」了一跳。 该说吗?祁北丞的疑问,也是曾经折磨了他好久好久的谜题。久到他忘记了始末缘由,更忘记了是什么时候放弃的追踪和探究。 他不是被祁北丞问话的内容吓到的,而是被…… 被祁北丞试图直面问题的态度给吓到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见情况不妙,祁北丞立即将应璃拉到怀里,道歉三连发,“我刚才太着急了,吓到你了。 “你身子骨弱,本就大病小病不断,又经常穿裙装,露着个膝盖到处晃。长久下来膝盖受寒,得了风湿痛可怎么办?” 祁北丞努力地圆话,试图拉回轻松愉快的氛围。 应璃垂着头没应声,祁北丞就顺着话往下说:“要保护膝盖,别再让膝盖吹风了。“这样,我给你拿套运动装?我的尺码,你正好能当宽松版型穿。” 祁北丞,灵活变通的神。 既然他人拿女装来控制打压应璃,那他就变个方向——邀请应璃穿男装! 虽然他真的爱看老婆穿漂亮小裙子,但没关系,老婆穿衣服好看、套麻袋好看、不穿衣服好看,那穿起男装来,肯定也好看! 说不定是不一样的韵味呢?想想他还挺期待! “不用了。” 出乎意料的是,应璃不仅没有点头说好,还非常冷淡地摇了摇头,挣开了祁北丞的拥抱。 他随手一抓,抓出一套搭配好了白色衬衣的棕色背带裙。 “我穿这个就好。” 应璃拿了背带裙扭头就走,消极不配合地模样看着叫人心惊。祁北丞见状赶紧拉住他,长手一伸一拉,往他怀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不行,该是我挑你穿才对。”祁北丞正色,在挑选小裙子的事儿上,他是百分之两百认真的,“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必须穿这条裙子!” 应璃顿了顿,低头见去看祁北丞塞过来的东西。那挂在衣架上、料子轻垂飘飘的玩意儿,俨然是一条——收腰露背大荷叶边的白色吊带裙。 应璃第三次:…… 他说什么的来着?祁北丞真的有病。 (本章完)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应璃爱看帅气高校男生。◎ 那日之后,祁应二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裙子的事,各自假装无事发生。 应璃觉得这样挺好。他没有直面问题的勇气,便也希求着祁北丞不要提及,不要触碰他痛了好久都没好的伤疤。 “对不起……” 放下鼠标,应璃低头摸了摸身上裙子的裙摆,自言自语。 “我说谎了。” 他说谎了,他其实是想尝试男装的。当祁北丞说要给他拿套运动装时,他真的好开心、好激动啊。 他渴望摆脱女相男身的割裂认知,做真实自由的自己。 想要有结实强壮的躯体,想要过正常快乐的人生…… 想要——像电脑屏幕里这帮青春有活力的男生一样,开怀大笑,运着篮球在球场上灵活穿梭。 【喔!!又是一个三分球!!】 全神贯注的应璃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抖,直接将半成的句子发送了出去:【加油,华大能赢,你们都chaobang】 进球后的欢唿声唤回了应璃的注意力,走神的应璃急忙抬头看比分和剩余时间。 他不开心了,脸色肉眼可见地越变越黑:“你在看……全国高校篮球联赛?” 一来,篮球这个项目很热血,时常会出现最后几秒胜负逆转的情况。这种不到最后一秒,永远猜不到比赛结果的刺激感,让食人花本性的应璃非常喜欢。 “先、先生?” 再来,应璃由衷地觉得,篮球运动员们真的都……太帅了。 就在他一字一字地敲打着句子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满含怨气的声音。 人高马大不说,还各个都一身肌肉——线条流畅,观赏性极强的那种肌肉。他们穿着无袖的球衣,在球场间来回跑动、挥洒汗水时,应璃会感到无比的憧憬和羡慕。 祁北丞:…… 他颇为不熟练地操作着电脑,想在弹幕区为支持的高校赛队加油。 应璃无辜地眨巴眼,明明也没干什么坏事,但却有种偷情被抓的感觉。 “居然?”应璃不解祁北丞的意思,反问,“我喜欢看篮球赛很奇怪吗?你给我配电脑之前,我就经常用电视看体育赛事。” “你不是在公司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应璃顾不上解释,赶紧去看比赛结果,发出一声欣喜的惊唿:“哇,真的逆转了,赢了耶!” “天啊,只剩一分钟了,还差四分才能追平。”他盯紧了屏幕,紧张得用牙齿咬左手食指指骨,“可以再赌一下三分和罚球吗?” 不只是篮球,足球、网球、乒乓球等等,只要是和体育竞技沾边的,应璃就会停下来多看几眼。而这么多体育项目中,应璃最感兴趣的是篮球。 不等祁北丞回答,电脑里又传出一阵欢唿声。 “先生不喜欢看竞技体育吗?” “宝贝,你在干嘛?” 祁北丞心里一咯噔:“你喜欢看篮球赛?“你居然喜欢看篮球赛?” “嗯!”支持的球队赢了,应璃心情很好,开朗地答道,“华安大学刚才一分钟内逆转胜负了!” 对强健体魄的过度渴望,化成了一层又一层套在运动员身上的滤镜。应璃兴致冲冲地说着,快乐得眼睛冒星星。 “很好看的。只是有时候喜欢的队伍会输,输了就很难受了。” 前世时和前妻共处了三年的祁北丞,还是第一次知道应璃有这等爱好。 结合《食人蔷薇》大纲里的内容仔细琢磨过后,祁北丞悟了。 “原来是这样……” 他清楚地记得,原作中的正牌主角攻,是个年满十八、正值青春的富二代校草高中生! 由于只知道大纲内容,不清楚更具体的人设,重生后的祁北丞再有危机感,再想防火防盗防高中生,也不知道该从何防起、目标人物在哪里。 这下好了,他隐隐猜到「正牌主角攻」是个什么货色了! ——多半是热情开朗又活力向上,学习好、运动也好的那种校园男神吧? 妈的,这人设听着就让人觉得来气。 很了不起吗?他祁北丞,从今天就要开始严查严抓! “好了,看完就先停一下吧,我和你说点事。” 不爽归不爽,祁北丞还没蠢到要对应璃黑脸发脾气。不带私人情绪地衡量一下,应璃能有感兴趣的事情消磨时间,倒也挺好的。 至少最近,应璃的暴食倾向改善了许多。听云姨说,应璃的饭量越来越趋于正常了。 只要情绪能稳定,应璃看多少帅气高校男生都行。 好吧,也不是那么行。 “关于你舅的事情。” 一听是感兴趣的内容,应璃立马将电脑合上,转过身摆出洗耳恭听姿态:“调查有新进展了?” “嗯。”祁北丞稳了稳心绪,拉过另一张椅子坐下,“我初步掌握了一些证据,可以证明夏季集团利用母公司和子公司制度间的漏洞,制造虚假交易、做欺诈报表。” “有初步证据了?” 应璃开心,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拍祁北丞的腿。 “有我的功劳吗?“能证明夏季集团欺诈、做假帐的话,那挪用我爸妈遗产的事,是不是也能被证明了?” “有,有你的功劳。”祁北丞拉过那只手,捏在手掌里细细摩挲,“是顺着你整理的表格和时间线,找到的初步证据。 “宝贝,这回你立大功了。” 祁北丞借机抱了抱应璃。 自打那天在衣帽间里起过一番小争论后,祁北丞就变得小心谨慎,不敢再血气上涌、色胆包天,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地就贴贴抱抱,吃女装大美人的豆腐。 他知道应璃说谎了,却也知道、理解应璃为什么要说谎。 他的小狐狸女装了整整二十年啊……二十年的时间,能改变多少观念,巩固多少习惯? 这么长久的时间里,不管是应璃本人、还是他人,都已习惯了看应璃女装;女装于应璃而言,像是一个人尽熟知的标签,一张大家都认识的面具。 二十年来,大家熟知的是那个标签、认的是那张面具。一旦摘除标签、脱掉面具,他人会怎么看,他人会怎么想? 其他人,是否还能认识应璃? 想到这里,祁北丞就理解又心痛。拥抱的力度不自觉加大了许多,惹得应璃一阵吃疼。 “好痛。” 应璃心情好,没介意这个突来的拥抱,只是轻轻挣开,对祁北丞笑笑。 “爸妈遗产被挪用的事,还没查个水落石出呢。先生冷静冷静,先别急着高兴。” 祁北丞被说得有些扫兴,轻叹一声:“行吧,不愧是你。” 不愧是事业心超强,超记仇且精打细算的食人花。 调个情而已,也要泼他一头冷水。 “先生不必恭维我。”应璃直接得很,看出来了祁北丞的夸夸是故意的,“就算没有我拉表做统计,只凭先生和先生下属的能力,也一定可以找到证据吧?就别讨我开心了。 “不过,和夏季集团合作的企业里,有一个让我特别在意。我标注出来了的,你看见了吗?” 应璃眼珠子骨碌转,仔细回忆。 “叫天——” “天应集团。”祁北丞抢答完,低声唾了一嘴,“因为一些歷史遗留问题,祁云集团和天应集团不对付很久了。 “如果你舅舅真和大爷一派有串通,那按理来说,是不会再和天应集团,有超出商业之外的其他来往了。” 祁北丞说完又觉得不太对。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爷一派背叛了祁云,转而和天应勾结。 但大爷一派手握更多的权利,也有着比二爷一派更多的资源。祁北丞想不到能让他们放弃原有阵营,转而投奔对手的原因。 “这样啊,那应该是我多想了。”应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先生,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工作上的变动吗?” 祁北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得已地实话交代道。 “有个重要的签约仪式推迟了,导致我今天的行程空了出来。在公司里待着也是白待,就干脆回家休息了——正好能多陪陪你。” 应璃没太领情,不是很想接祁北丞的最后一句话茬,只道:“平白多了一天休息时间,先生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表现得愁眉苦脸的? “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 “是啊,是出大事了啊。” 祁北丞唉声叹气,无奈地抹了把脸,终于说到重点。 “签约仪式推迟到二十六号了,也就是……回门探亲那天。” 有「前车之鉴」的祁北丞,已经很努力地在预防行程撞车了。 他提前打点好了所有可能会出状况的项目,却万万没料到,临到节骨眼上时,最信任的客户「背刺」了他一把。 那偏偏是个很关键的大项目,关乎着他日后争位的筹码,绝对绝对不能放弃、不能不上心。 祁北丞琢磨为难了一上午,差点被那位大客户气得吐血。 “宝贝,要不这样,回门的时间推迟半天,等我忙完了再一起过去?” 祁北丞生怕应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里,被夏家那帮恶毒炮灰欺负。想来想去,让应璃推迟时间、和他一起回去,才是最好、最优的解决办法。 应璃表现得很为难:“推迟吗……” 他知道祁北丞是为他着想。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婚后第一次回门探亲,要是孤身一人、没有丈夫陪伴的话,肯定会招来他人的笑话。 只是…… “我不想推迟。” 应璃唉声,提起了祁北丞回家之前的事。 “舅妈今早给我发了条信息,告知我她二十六号下午要赶飞机远游,让我务必在下午之前去到夏家。 “她说,她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 —— 同一时刻的夏家,应璃的舅妈万秋莲正在与丈夫夏国立讲电话。 “是啊,那拖油瓶二十六号要回门探亲。”万秋莲的语气平缓,声调却高,声音尖锐而不和谐,叫人听了要起鸡皮疙瘩,“他还说,祁少爷要跟他一起回来。” 像是在讲着天大的笑话,万秋莲没等应答,自己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刺耳的笑声,吓得屋里的猫咪一口气跑出去老远。 “就说他有精神病,不能再留着了吧?这才嫁出去几天啊,就憋出臆想症了!” 再度拿起手机,万秋莲的话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呢,他肯定是一个人回来的!“等着瞧吧,看我到时候怎么羞辱他。” (本章完)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他想要,委身于祁北丞。◎ 探亲日当天,万秋莲起了个早,梳洗打扮过一番后,掐时掐点地领着丈夫和儿子女儿,在家门前等待。 “说十点到的,也该快了。”万秋莲冷哼,顺势拧了一下小女儿的胳膊,暗骂,“站直了!坐没坐样、站没站相的,礼仪老师教的都白学了?” 夏扬扬吃痛地捂住胳膊,没睡醒的脸上满是不快:“哎呀,有必要全家出动迎接吗?真是给他脸了……” “表面功夫嘛,还是得做一下的。”万秋莲拧完又心疼,替女儿揉了揉手,“他现在是祁家的人了,再不受宠、不受重视,咱们都不能明着欺负他。” 万秋莲语重心长的温柔语气下,藏着的满是恶毒和别有用心。 不能明着欺负是吧?行啊,那就暗着欺负呗。 “祁家下属送他过来时,我们一定要表现得好一些。等那帮下属走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成不成?” 聊了没两句的功夫,祁家的车子已经到了,是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高而庞大的车型、漆黑锃亮的车身、火车般的车头设计,皆给人以强大无形的压迫力;标志性的欢庆女神璀璨明媚,在日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半睡不醒的夏家众人瞬间来精神了,直愣愣地盯着看,直到车子开到门前停下。 一个冷淡的男声打断了万秋莲的话。 司机下车,向众人鞠了个躬后,再动作利索地去开后排的车门,扶体虚病弱的少夫人下车:“少夫人,小心台阶。” 万秋莲想想就来气,咬牙切齿道:“安分点。等祁家的下属走了,看我怎么收拾这拖油瓶子。” “夫人。” 男人面无表情,气场强大得可怕。万秋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忽地就……怂了。 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下,车子里先是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搭在司机的手臂上,再迈出一只套着白丝袜、踩着低跟小皮鞋的脚。 “好,回来了好。”舅舅夏国立,是这一家子人里待应璃态度最温和,会将表面功夫做得最足的人,他拍拍应璃的肩,笑笑,“身体养好点了没有,在祁家待着还好吗?” 万秋莲也看呆了,这才回过神来,啧声:“你给我收着点——那可是你表弟!“再好看又怎样?不还是个男的!体弱多病不能生养,谁靠近谁倒霉!” “你这老头子,也太不会说话了,问的都是些什么呀?”万秋莲笑了,快速扫了一眼应璃的身后,“过得好不好,看回门探亲的阵仗不就知道了。 “妈,”夏家长子夏展宇小声道,“应璃真漂亮。” 出嫁后的第一次回门探亲很重要,云姨为此替应璃挑选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装扮:上身衬衣西服配领带,下`身百褶裙搭白丝袜和小皮鞋。 怪她两个孩子不争气。论学习能力,砸了重金培养的大儿子,比不过经常休学、只能请退休老师在家补习的应璃;论容貌资质,富养长大、享受了全家人宠爱的小女儿,居然也比不过身为男性的应璃! 应璃拎着提包下车后,来到众人跟前打招唿:“舅舅、舅妈,表哥、表妹好。” 万秋莲微愣,和众人一起往声源处看去,这才惊觉,应璃身后站着个西装革履、精英气息十足的高大男人。 “难得回娘家一趟,新婚丈夫怎么没陪着你啊?” 应璃越是天资聪颖、样貌过人,万秋莲这心里就越痛,越妒忌得发疯。 “不是说了会陪你一起回来的吗?怎么着呀,不来了?“璃璃,你想回家探亲就回吧,一个人回来也没什么;可你非要骗舅妈和管家说,你是和祁少爷一起回来的,这可就不——” 商务正式的穿搭,无形之间为应璃增添了气场,让看惯了他穿飘飘小仙裙的夏家众人同时心口一沉。 “璃、璃璃,”万秋莲干笑,急忙恭敬道,“这谁啊?” 余光瞥见司机开门上车走了,万秋莲更肆无忌惮,骤然拔高了语调。 “请您注意言行。” 应璃看看面有窘色的众人,再回头看了眼陈嘉:“他是先生的贴身特助,叫陈嘉。” 陈嘉配合地拿出名片盒,给夏家四口人都发了张名片:“祁总临时有事,让我陪同少夫人回门探亲。“事发突然,我代祁总向各位赔歉,也请夏先生、夏夫人不要迁怒我家少夫人。” 陈嘉的气场冷淡吓人得可怕,行事作风全然是得了祁北丞的真传。他不卑不亢地护着短,对夏家众人予以提醒和警告。 贴身特助都出动了,夏家的人哪还敢轻举妄动? 万秋莲当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本还说要欺负应璃的她,示起好来比谁都快。 “没迁怒没迁怒,我、我以为璃璃没人照顾,一个人回来了,心里有点着急。 “来来来,快进来吧!这块地方风大,可别被吹着了!” 一行人装着热情迎应璃进门,扯天扯地找了好多话题,迫切地想在祁北丞的下属面前,表现出亲切和谐的一面。 应璃始终沉默不语,垂着眼帘走着,没给任何反应。 他不傻,看得出夏家人态度的大变,也知道这份变化是因为什么。 表面是被陈嘉的气场吓到了,但实际上,夏家人是在忌惮着陈嘉背后的祁北丞——以及祁家。 他和夏家人来往的时间不算短了,自十二岁爸妈离世至今,他已经寄人篱下、和这家子人相处了整整八年。 夏家人的嘴脸,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见识短浅、顽固不化、坐井观天、扒高踩低,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 他习惯了被夏家人嘲讽刁难,更在这趟过来之前,做足了一切应对的心理准备。而夏家人的态度大转变,却将他十足十的心理准备给衬托得格外可笑。 就这么怕吗? 他在夏家待了八年了,这些人都不曾对他有过善意;如今费尽心思地将他联姻嫁出去了,反倒开始因夫家的存在,给予他善待? 真好笑啊。 强烈的落差感在消极自厌情绪的催化下,化成了委屈和悲哀。稳定了多日的情绪又摇摇欲坠,眼看着有崩塌沦陷的迹象。 应璃甩了甩脑袋,努力稳住心神,打断夏家人装模作样的关心,直问。 “舅妈,你要给我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漠然的目光扫过夏家众人,最终停留在万秋莲身上。 “东西在哪?能用「重要」来形容的,多半是我爸妈的物品吧。是我不知道的什么遗物吗?” 陈嘉跟在应璃身后,紧盯着应璃的一举一动。应璃看谁,他就将犀利的眼神也挪到那人身上,隔空施压。 万秋莲和身旁的夏国立交换了个眼神,尴尬笑笑:“璃璃,乘车出门累不累?先坐下休息一会吧,舅妈让人拿——” “我想要你说的「重要东西」。”应璃不耐烦地打断,强调重点,“给我,快给我。” 应璃身后的高大特助眯了眯眼,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夏家人被吓得哆嗦,万秋莲不得已地说出了实情:“没、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舅妈怕你约定好了时间不来,扯了个「小谎」骗你的。 “要赶飞机旅游的事,一样也是编的……” “编的?” 应璃瞪大眼睛,没想到自己期待了许久的重要之物,其实根本不存在? “怎么会是编的?不可能,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所以才这样说的?” 应璃本就心眼多,曾经有过不少被欺弄经歷的他,一时半会间无法相信万秋莲的话。 “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就是不想给我!” 万秋莲急了,没料到随口编的谎能把自己套进去:“我没有——真的没有!都是我骗你的,骗你的!我从未拿过你爸妈的遗物,也不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你! “骗你是我的不对,舅妈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给你道歉了,你可以相信了吧?” “你敢说你从未拿过?” 万秋莲的话变相惹怒了应璃。应璃不稳的情绪坍塌了大半,逐渐变得不能自控起来。 “你敢对天发誓,说你们夏家从未拿过我爸妈的任何一分遗产,拿了就天打雷噼、全家没有好下场吗?” “这、这也太恶毒了吧?”夏展宇大抵是心虚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试图打亲情牌,“我们好歹是表亲吧?让我妈发这样的毒誓,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闭嘴!” 应璃狠狠地丢了个眼刀,心情从未像今天这般愤怒憎恨。 “恶毒吗?只不过是发誓而已,怎么就恶毒了?如果你们真的不曾做过,那怎么不——” 话未说完,应璃的提包里忽然传出一阵手机来电声。铃铃铃的悦耳声音,将应璃从黑暗失控的消极深渊中拖拽了出来,让他打了个清醒的激灵。 循着声音从提包中翻出手机,果不其然,是祁北丞的来电。 “喂,先生?” 接起电话向那人问号的一刻,应璃觉得自己无比冷静,脑中的思路也变得无比清晰。 夏家人对他的愚弄,像是压垮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在眨眼之间下定了某种决心,决定今后丢弃自尊和自我,狠一点——对自己再狠一点。 他想要强大的,叫他人不敢再欺瞒玩弄他的力量;想要任由自己使用,能让他将爸妈遗留下来的宝物,通通搜罗找回的力量。 他想要,委身于祁北丞。 “嗯,我已经到舅舅舅妈家了。” 冰冷的目光再度扫过众人。和应璃冷酷的表现不相符的,是他和祁北丞讲电话时温柔软糯的声音。 “先生不必担心,他们都对我挺好的。“我没有受欺负,我现在……情绪很稳定。” (本章完)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为什么对我无动于衷?◎ 祁北丞一点多来到夏家时,应璃正在后院收拾东西。 他拎着袋杂物走出卧室,一个没留神差点和祁北丞撞上,踉跄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摔倒。 “小心!”所幸祁北丞眼疾手快,及时圈住了女装美人的腰,“没事吧宝贝?” 应璃摇摇头,本想应一声「没事」,却不料胃里倒涌出一阵恶心的感觉,吓得他当即丢下袋子捂嘴,转身往洗手间奔去。 胃酸倒流的感觉,他可太熟悉了。一定是中午吃下的三大碗米饭消化不来,所以才会这样恶心想吐。 好不容易进食规律了一些,到夏家走了一趟,又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好烦。”冲掉恶心的呕吐物,应璃眉头紧皱,厌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活着好累,活着一点乐趣都没有,不如死——” 想到夏家人的嘴脸、想到爸妈的遗物,应璃倏然收了声,没将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完。 在将爸妈流失在外的宝物们寻回之前,他还不能死。 应璃不想谈论过度进食和反胃呕吐的事,含煳地答:“还好,可能是吃不惯夏家的饭菜了,有点……消化不良。” 祁北丞心疼,搂过小美人的腰拍拍背,叹了口气:“怪我,是我对你的保护不到位。我怕你在夏家受欺负,却没料到他们让你来拿「重要之物」的说辞,本就是个圈套。” “不过……” 真正有错的,是擅自带着巨额遗产上门邀亲的夏家——以及那躲在夏家背后的黑暗推手。 祁北丞背对着他,正语气严厉地在教训陈嘉。 应璃一恶心反胃,祁北丞就料到是暴食症发作、小狐狸的情绪又不稳定了,因而非常紧张。 他们或许待他不好、对他存在歧视,可作为破坏了祁北丞计划,害二爷一派陷入被动之地的「罪魁祸首」来说,他被讨厌不是很应该的事吗? “这样的祸害,必须要连根拔除才行。” 松开手,祁北丞打量起了应璃的房间。 应璃哭笑不得,上前拍拍祁北丞的肩:“别急着弄死呀,我还有帐没和他们算清。” 沉睡待放的食人花,终于要在经歷过种种不公之后,展露出那与温和淡雅截然不同的妖艳危险一面。 外人面前气场吓人的特级助理,到了唯一直系上司面前时,愣是怂得不敢吱声,只能用眼神疯狂示意祁北丞:文雅文雅,注意措辞啊祁总,你老婆就在你身后! “干嘛,你眼睛被风吹了,对着空气眉来眼去的?”祁北丞全然没觉察到暗示,继续骂骂咧咧,“我真是操了……这帮龟孙子敢欺负我老婆,看我回去之后怎么一个个地弄死。” “是夏家造就了一切,夏家才是罪恶的根源。”应璃目光一冷,“在找到他们挪用我爸妈遗产的证据前,夏家不能死。 “不,不怪先生。”应璃摇头,对祁北丞扯出一个笑脸,“先生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很感谢先生。” 应璃神色冰冷、言语冷静的模样,和他那无情无义的前妻可太像了——他们不愧是同一个人啊! 他窥探到食人蔷薇的花苞轻轻颤动,收拢的素白花瓣微微张开,露出一点鲜红的花蕊。 简单整理过一番仪容后,应璃才敢打开洗手间的门。大抵是他动作太轻了,竟然没引起祁北丞的注意。 “好,”祁北丞点头,牵起应璃的手,捏捏掌心,“听你的。这是你的家务事,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在应璃看来,想要资金解决内部危机的祁家没错,被迫娶了不喜欢的男性为妻子的祁北丞,也没错。 祁北丞一惊,急忙收起暴躁的嘴脸回头:“宝贝出来了啊,身体怎么样了?” 祁北丞一阵恍惚。 “我让你贴身保护少夫人的,你都干什么去了?”祁北丞气得身上要冒火,“那帮狗畜生卖弄嘴皮子的时候,你不懂拦着吗?你他妈的,就看着少夫人和他们起口角啊?” “今晚还要在这过夜吗?你那床有点小了,大概率要睡不下。” 祁北丞越看越皱眉。 床小点倒也没什么,小点他说不定还能和漂亮老婆贴得近一些。真正令他感到不适的,是夏家这后院中过分压抑的氛围。 夏家人以「僻静,适合养病」为由,将应璃放在别墅主楼后的院子里养了八年。后院安静是安静,但不向阳,几扇窗户开的风向也不对,导致屋内的采光不足、气氛阴森沉闷——非但不利于养病,住久了还会产生心理问题。 不仅如此,祁北丞还发觉,这屋子里可以用作娱乐的东西,仅仅只是液晶电视、网络点播机,以及一台不知能不能用的黑胶留声机。当今时代常见的电脑、switch游戏机、vr设备等,祁北丞是一样都没在应璃屋里见着。 从不让应璃到外上学、请退休老师在家补课,到限制娱乐休闲活动,将应璃的生活变得枯燥单调…… 夏家人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孤立、压抑应璃的思想,阻止应璃的自我人格形成。 这一切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将应璃打造成一个情感淡漠却温顺乖巧,会讨豪门子弟欢心的——联姻特供「商品」。 应璃虚假伪装的那面,是夏家人「赋予」的。 “还是回家吧?来过一趟就算了,不差今晚一晚。”祁北丞劝道。 应璃犹豫:“这……” 倒不是他有多想在夏家过夜,而是他一来不确定东西要收拾多久;二来,他没考虑到祁北丞也要在夏家过夜的问题。 新婚至今,他也和祁北丞同床共枕一个多月了。他原想着分开一晚缓缓神,整理思绪的同时,再构思一下他的——「勾引大计」。 委身?怎么个委身法? 要是新婚之夜那晚想通了还好,偏偏在相敬如宾一个多月后,他才下定了决心。 由于之前有过的几次交谈和磨合,祁北丞待他的态度越来越正经、尊重,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会毛手毛脚。 这样的情况下,他贸然越界的行为,一定会吓到祁北丞吧? “我、我想将东西收拾完,把有用的都带回祁公馆。” 脑容量不够用了,应璃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我不知道要收拾多久,可能会弄到很晚。” “那就先收着吧,收完了再说。”祁北丞看了眼腕表,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袖子,“时间还早,我和陈嘉都能帮忙。你来指挥吧,从哪里开始弄起?” 晚上七点,应璃终于收拾整理完毕。零零碎碎的物品加起来,足足收了有八个大箱。 东西太多,得分两辆车才能运得回去。应璃坐祁北丞的迈巴赫普尔曼,陈嘉则带着剩余物品坐后来的保时捷卡宴。 本想静悄悄离开的,无奈夏家人都爱现得很,非要装着热情过来送行。应璃满心厌恶,白眼一翻径直上车。 他受够夏家人的虚伪了。要不是因为祁北丞,这帮人恐怕根本不会给他笑脸看! 但也因此,应璃更坚定了委身的想法。现在问题一以及解决了,问题二该怎么办呢? “好了好了,别生气别生气。”祁北丞浑然不知老婆的小心思,摸摸美人的手安慰道,“反正是最后一次和他们来往了,想点开心的?” 生怕小娇妻又陷入消极情绪中,祁北丞想了好多话题来转移应璃的注意力。 应璃无心细听,暗中琢磨着他的勾引大计。 他总觉得祁北丞有些不对劲?就是……哪里和平时不太一样了,让他觉得很别扭、很不适。 对了!祁北丞和他见面时,没有夸他的装扮好看! 以往不管他是什么装扮,祁北丞都会夸一嘴的。刚结婚那会是大胆地打量、色眯眯地夸,后来知道了他对裙装的微妙情感后,就变成了轻描淡写的「好看」。 可今天,他连轻描淡写的「好看」都没听到! 怎么回事,是不好看吗?他对女装没有审美,便很信任云姨的眼光;云姨千挑万选的小西服、百褶裙,难道不好看? 他还为此穿了白丝袜呢,祁北丞不会没注意到吧? 应璃神色凝重,越想越觉得是今日装扮中的「亮点」没被察觉。 心有不甘的他,在座椅底下偷偷踢掉了低跟小皮鞋,轻轻掀起一点裙摆,然后将脚往右一伸——蹭到了祁北丞那边去! 祁北丞瞬间闭嘴,内心尖叫:卧槽! 这是什么?? 他第一时间抬头向前看,确认了一下隔断窗的状态:还好还好,左右车帘拉着的,中间的隔断窗口也关了! 看完再转头去看漂亮老婆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明媚的大眼睛。 “先生……”食人花本性的应璃,在引诱一事上有着无师自通的本领,他不过是将语气放软糯了一些,就已经制造出了十足十的杀人威力,“我脚好酸,皮鞋穿着好累。你能帮我揉揉脚踝吗?” “揉脚踝?” 除了爸妈之外,祁北丞只被一个人提过类似的要求,那就是他的前妻——前世的应璃。 现在好了,现世的应璃也提了!四舍五入,他能对前妻干的事,是不是也能对现世的应璃做了? “当然可以。” 祁北丞偷咽口水,熟悉的血气上涌感再次袭来。当他轻轻弯下腰,要将小娇妻的小脚抱起来时,他又惊奇地发现—— 我靠,白丝? 是白丝! 像话吗?像话吗!这要不是勾引的话,还像话吗! 祁北丞直接一个理智爆炸,裤衩飞飞! “先生,”见祁北丞「无动于衷」,应璃故意动了动脚,用脚跟去蹭祁北丞的大腿,“快点呀?” 但这一动,反倒让祁北丞冷静了。 他觉得不对,非常不对。原作中,应璃勾引他的情节应该发生在回门之后——也就是二十七号,应璃从夏家回来的当晚;而今天,今天才二十六号! 看似不过早了一晚,但仔细想想,他要是现在就冲动动手的话,小狐媚子不就不会半夜勾他的腰、主动钻他的怀抱了吗? 好险,差点就要失去他最期待的情节了! 那么这样,也可以反向推断出:应璃并不是在勾引他。 应璃是真的脚酸了,想要他帮忙揉揉! “来了。” 祁北丞小心谨慎,动作变得更加克制。即便美人美腿在前,他也绝不多看多摸! “好点了吗?不舒服就别穿那鞋了,到家后让人给你拿对拖鞋来。” 祁北丞贴心地询问着,应璃却做不出回答,满脑子都是:?? 他……为什么对我无动于衷? (本章完)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你亲了我?◎ 纠结纳闷了一路,直到回到祁公馆了,应璃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祁北丞以为漂亮老婆又闹脾气了,急忙召来云姨,让云姨把小娇妻领回卧室照顾去。自己则带着特助,进了卧室隔壁的书房。 “祁总,您不陪着少夫人吗?”陈嘉锁上门,好心建议道,“少夫人现正情绪低落,您多陪陪他,说不定能套出更多遗产相关的信息。” 祁北丞莫名其妙:“我要那消息干嘛?” “可以弄到更多资产啊。”陈嘉理所当然道。 说完,特级助理又一愣,反问。 “怎么,祁总您原来不是让我去套遗产信息的?” 祁北丞:…… “你有病啊?”反应过来后,祁北丞张口就是骂,“我话说的不够明白吗?我让你去「照顾少夫人」——没他妈让你去打听什么遗产信息!” “云姨陪着就行。”祁北丞叹气,在皮椅上坐下,向后一靠,“我怕我一不留神说错话了,惹得他更不开心。” “噢……”陈嘉弱弱地答,“那祁总,您就更该去陪着少夫人了啊?少夫人回娘家受了打击,现在一定特别需要有人陪伴。” “有佣人目睹过,夏家长子为归还欠款,半夜三更潜入放有保险柜的书房中,盗取柜子里的宝石到外变卖。” 陈嘉诧异,高冷特助的架子彻底崩塌:“这么说来,祁总您是真心喜欢少夫人,真情实感想对少夫人好的?” 想来,这也是他大男子主义观念深入骨髓的表现吧。 祁北丞不爽:“不可以吗?我都为他操心过这么多事了,我还不像个真爱啊?” “我最后强调一次,我对应璃是真心的。你有多的心眼就拿去干别的事,别搁这儿瞎揣摩我。” 陈嘉拉开西装外套,从内口袋中摸出一叠皱巴的传票,“这是夏家佣人转交给我的法院传票。夏家长子嗜赌成性,为此欠下了巨额卡债,银行也因而寄过不少次传票。 “默许了。” 祁北丞啪地捂脸,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妈的,你可真是我的嫡系亲下属啊。心眼七百九十九个,也就比我少一个。” 陈嘉回过神来,语气严谨认真了不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除了以嫁妆之名、经夏家之手转移给我们的资产之外,应氏夫妇似乎还有不少价值珍贵的遗物流落在外。” 小狐狸精、小狐媚子这种都算轻的了,前世的他总是肆无忌惮,认为老婆永远归属于自己,因而说什么都不怕生气、做什么都不考虑后果。 祁北丞不是绅士温柔的人。不仅不是,他大男子主义的性格、对外冷峻狠戾的行事作风下,还藏着一个流氓般随性张扬的自我。 “我猜夏氏夫妇多半是知晓此事的。可奇怪的是,佣人说夏家二子从未因此被教训过。那这是不是能说明——” 如今他依旧会为江山不择手段,但美人的优先级,却远远地高于了江山。 陈嘉还提到,做这种事情的不止夏家长子一个。那爱美又虚荣的夏家次女,也同样会做盗窃变卖的事情——夏家佣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流落在外?”祁北丞皱眉,“被夏家人偷摸变卖的?” “我不是个善于安慰的人。相比于无时不刻的陪伴,现阶段的我,还是避免说多错多吧。”祁北丞轻叹,“说点正经的。今天一趟有什么收获没?你刚才提到的遗产信息,又是怎么一回事?” 陈嘉小小声:“我以为您比起爱少夫人,会更爱少夫人爸妈的钱。” 他可欠了,手欠嘴也欠。前世时不仅经常对前妻见色起意、提刀就上,还爱对前妻施以各种言语羞辱和口头调戏…… 陈嘉倒也没说错,三年前的祁北丞确实是个不爱美人爱江山,为了江山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不然,也不会有他和应璃联姻这一出了。 祁北丞冷哼,火大地将那几分传票丢掉。 “不是自己的东西,被偷去变卖了也不心疼。” 陈嘉不语,只是挑眉,等待祁北丞发号施令。 “顺着夏家长子这条线,往下细查。”祁北丞下了判断,“定位夏家长子爱去的几个赌场,重点搜查附近的典当铺,应该能有所收获。” 陈嘉点头:“是,祁总。” “还有,”祁北丞没说完,“转告一下周嘉野那边,让他除了盯紧大爷派的人之外,也要盯一下天应集团。” 这道命令让陈嘉很是不解:“怎么又和天应扯上关系了?天应同样受了政策改革的影响,和国外金融危机的波及,现在也在内部整顿、修生养息中,应该不会出险招。” “可能是装的。” 祁北丞左手托腮,无名指上的婚戒闪闪发亮。 “虽是受了政策改革和金融危机的双重影响,但我总觉得,这次的危机过于严重了。看起来不像是突发而成,更像是——人为所做。” “您……”陈嘉立即猜到了祁北丞的想法,“您猜,祁云这次的内部危机是大爷派的手笔,只是将锅丢给了外界?” 祁北丞点头。 陈嘉还想再问点什么,口都张开了却没问出声,最终只是欠身说好:“明白了祁总,我这就着手去查。” 祁北丞应了声嗯,拍着桌子起身。 “好了,先下去吧,今天就先到这里。“缓了这么久,也该回房看看那只笨狐狸了。” —— 主卧室里昏黑又安静,像遗世独立的小世界,特别适合应璃藏身其中,小心梳理他那乱成麻线的情绪。 他现在想法很混乱,脑海中被两道声音覆盖。一道是坚定决绝的,喊着「勾引他勾引他勾引他」;另一道则是疑惑着急的,问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脑内的二重奏唱得他心烦意乱,他不得已地捂住了耳朵,将自己在被窝中埋得更深,卷着被子崩溃大喊。 “好烦!” 二重奏戛然而止。 下一秒,应璃听见主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动。有人打破了小世界的禁锢,从裂开的缝隙中钻了进来。 来人没有说话,熟悉的气息和脚步声却已出卖了身份。 应璃闭着眼睛,用声音估测着祁北丞离他的距离。祁北丞越是靠近,他就越紧张,心里又开始响起那段二重奏:勾引他、勾引他……怎么办、怎么办…… “睡了?”祁北丞来到床边,俯身撑床,低头打量「熟睡」的美人,“睡得真乖。” 祁北丞轻笑,吹出的热气打到了应璃脸上,好似无形的煽动和催促。 应璃忽然生出一股不知名的力气,在祁北丞要抽手的瞬间睁开了眼,撑起身子在那人脸上亲了一口。 “先生……” 祁北丞诧异:“你怎么没——” “先生、先生,”不给祁北丞说话的机会,应璃的双手攀上了那人的肩,纤细的腿灵活地去勾祁北丞的腰,“祁先生,你能不能……” 能不能要我? 没将剩余的字说完,应璃鼻子一酸,是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的气力太少了,冲动也太少了。几乎在做完整套动作的同一时刻,他就感到了浓浓的羞耻和后悔,以及更深重、更刻骨的自厌。 “应璃,冷静一点。” 祁北丞无奈,顺势在床上坐下,将哭泣的小美人圈到怀里柔声安慰。 “你现在的情绪很混乱,该要冷静下来好好整理。” “我、我冷静不下来。”应璃浑身颤唞,已然陷入了情绪漩涡中不可自拔,思想变得不能自控,“我冷静不下来、我冷静不下来! “好痛苦,为什么会这么痛苦……为什么活着会这么累、这么痛苦?” 应璃觉得自己有点歇斯底里了,样子肯定很难看。他想要冷静、想要体面,想要好声好气地与祁北丞商议,但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你要了我吧?”他从祁北丞的怀里抬头,迫切地揪住祁北丞的衣领,“你要了我吧先生?你不是一直都想睡我吗?我不会再反抗和阻止了,你来吧? “我、我……” 应璃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纯白缎面睡裙,勐然记起。 “我穿了你最喜欢的大露背,你为什么还——” 这回是祁北丞没给机会,低头用唇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果冻一般的触感从唇缝之间熘了进来,灵活地席卷过他的上下颌骨后,又逮住他那无处可躲的小舌,技巧十足地开始了纠缠和拉扯。 应璃不自觉地打了个颤,惊异于那似甜似苦的口感。味觉失灵的他习惯了清汤寡水、习惯了淡薄无味,而这个吻却让他尝到了新奇的的味道。 他的注意力都被甜苦的味道吸引了,一时间忘了伤心难过、忘了消极自厌。明明只是交换亲吻,他却如被打了镇静药一般,慢慢地变得安分冷静起来。 “唔。” 缺氧眩晕的感觉缓缓上涌,应璃晕乎乎地被抱着,靠在祁北丞的胸膛上。双唇分开后过了好久,他才记起来要怎么唿吸、怎么说话。 “你……”粗喘着气,混乱的思绪还不能很好地思考事情,“你亲了我?” “嗯。”祁北丞开了灯,当着应璃的面舔了舔唇,点评道,“挺甜的。“怎么样,吃过「甜点」之后,心情好点了吗?” “这、这算什么甜点?”应璃荒唐道,又十分不理解,“你都亲我了,为什么还是……不抱我呢?” “因为你不愿意。” 替怀里的小美人理了理卷边的单薄睡裙,祁北丞动作小心,将人放回到卧床上坐好。 “应璃,你想听实话吗?” 应璃:“什么?” “实话就是我确实很想睡你。和你结婚这一个多月来,我没有一天不血气上涌、不对你存在妄想。”祁北丞说着还多看了几眼小娇妻的睡裙。 小狐媚子就是会挑啊,居然挑了条缎面质感的吊带睡裙。 轻薄的面料,露肩露背的设计,以及不长不短刚刚好的长度——这哪是睡裙?这分明就是他蠢蠢欲动的心! “我还……确实很喜欢吊带大露背。” 应璃吸了吸鼻子,拉过被子盖住穿得轻薄的身子,小声吐槽:“先生的实话,怎么一句比一句流氓。” “我本性如此,本就不是什么温柔有礼的好人。“但宝贝,为了你,为了……你的心理健康,我愿意改变,我愿意忍。”祁北丞认真道。 他是很期待旧事重演、爬床情节发生,他好压着漂亮诱惑的美人,再好好地爽上一顿。 但那样的话,和前世的经歷、原作的剧情有什么出入吗? 最初重生时,他心怀不甘想要报復,想要把「没睡够的那份」,在现世的应璃身上通通讨回来。 可随着一层又一层,前世时不曾察觉到的真相浮出水面,祁北丞的目的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他不只想要睡应璃。 他想要更改操蛋的原作剧情、摘掉头上没道理的渣男帽子,然后—— 让应璃爱上他。 他们再做一次先婚后爱的模范,只不过这一次是真的。 “宝贝,你生病了。” 时隔多日,祁北丞终于决定将应璃的病情,告知于应璃本人。 “你得了程度不轻的抑郁症,以及由抑郁症引发的暴食症。“你所有的崩溃、不自控,都来源于这两个「怪物」在你身体中作祟。” (本章完)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分明是老流氓!◎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去检查身体、看心理医生。” 祁北丞一锤定音,起身要走。 应璃莫名其妙:“我根本没应声。先生这是和谁说定了,空气吗?” “没应声不就是默认?”祁北丞又继续坐着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应璃满脸不情愿,“怎么,生病了还不想治?” 祁北丞问得是一针见血。应璃百般犹豫下,如实地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 “我觉得治不好了。”应璃长叹,“我的身体,就像一堆残破的器械,无时不刻地在出故障,年年都要返修。 “看过这么多病、吃过这么多药,身体不见好不说,还……” 曲起的双腿抱住,再将脸埋到双膝之间,应璃卷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又闻到了那隐隐约约的药味。 厌恶药味的行为,被说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应璃也来火气了,掀了被子在床上坐直,和祁北丞呛声。 应璃愣住,瞪大眼睛:“你果然都知道?” 在应璃诧异的目光下,他将睡裙美人圈到怀里细细嗅闻,然后很是不服气与应璃争论。 但这都重生一个多月了,祁北丞已经摸准了一些门路和妙招,决定不劝——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行啊,那你父母的遗物也由别人来拿?”祁北丞使出必杀技,“不治病了,任由这副躯体故障损坏,直到彻底报废。 “不用道歉,我又没生气。”祁北丞借机捏捏小狐媚子的脸,“你惦记着我的权力,我觊觎着你的身体。咱俩互相算计,也算扯平。” 前者让他想死,后者限制着他不能死。无止境的自我拉扯让他心绪很乱,他想在睡前再好好整理整理心情,省得明天看心理医生时表现得慌乱无措。 “宝贝,”祁北丞单手撑床,轻轻靠到应璃耳边,声音低沉中带点沙哑,“忘记问你了,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你也是有在享受的,对吧?” 祁北丞却没走,起身后站在床边,盯着侧睡美人的背影看了好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内心的躁动,俯身压了上去。 祁北丞有点生气了。这可是他最爱的宝贝老婆的味道,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诋毁——哪怕是老婆本人说的也不行! “你这体质放到古代,横竖得招惹出几场战争来。多少人想要天然体香还没有呢,你怎么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祁北丞的承诺,让应璃感到心安不少。他搂了搂被子,盖过身侧躺,背对丈夫:“知道了,明天我会去医院的。” “嗯。”祁北丞云淡风轻,“你想找齐你父母流失在外的遗物,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能力;情急之下,你决定勾引我,想事成之后利用我的力量办事,对不对?” 应璃所有的情绪问题,基本都来源于强烈的自厌情绪,和父母给予的爱和保护冲突。 “这分明就是香的,是药香味!” 换作之前,祁北丞肯定该慌了,会立马软下声来,好声好气劝小娇妻看病吃药。 “就事论事而已。”在装正经摆架子这块上,祁北丞是专业的,“宝贝,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体检和看病很消耗生活的热情——但想想流失在外的,你爸妈的遗物呢? “好好养病,流失的遗物我会想办法寻回。” “至于你你父母流失在外的遗物,爱到谁手里就到谁手里吧。反正你一死,这世上就再也没人在乎他们留下的东西了。” 祁北丞瞪大眼睛:“你说药什么味儿?” “谁想要?那就给他好了!“今后的病他来替我看,药也他来替我吃!坚持个十年八年,肯定浑身都是木香和苍术的味儿!” 应璃的眼皮跳了跳,嘴角跟着抽搐:“先生,你为何能将不正经的话说得这样正儿八经?” “……”应璃没话说了,感到一阵尴尬,“抱歉,我确实是这样预谋的。” “还把自己吃出了一股药臭味。“先生也闻到过的吧,不恶心、不讨厌吗?” 突来的问题让应璃防不胜防,应璃不得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回忆了一下方才的吻。 “唔……不知道。”应璃说不出个确切,“算不上享受,但感觉不坏,也不讨厌。” “这样啊。” 祁北丞的声音更低沉了,显得格外难耐。他吹出的热气洒到应璃耳背上,叫应璃紧张地绷紧了神经。 应璃暗暗地奇怪道,这人想干嘛? 他主动诱惑的时候不行动,事情都说清说了了,又回头来撩拨他? 真就送到嘴边的,不如自己费时费力要的呗。 “那我想问你,”祁北丞又咽了口唾沫,内心蠢蠢欲动,“今晚的机会,能留到之后再用吗?” 应璃:? “什么?”大抵是太无语了,应璃又掀了被子坐起来,不可理解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什么叫「之后再用」?” 祁北丞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之后关系变好、感情变深,方方面面都水到渠成了,你能……再表演一次「那个」吗? “就主动亲亲,爬床勾我腰的那个。” 应璃:…… 白眼一翻被子一盖,依旧是背对祁北丞侧睡,应璃闭上眼睛不想做搭理。 “先生,早些睡吧。” 看多了祁北丞正经温柔的样子后,应璃都要忘了,这人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从新婚之夜起就想强上他,还对大露肩、大露背的裙装有特殊情怀,私下会用粗俗脏话暴躁地骂人…… 什么正经人士啊?这分明就是伪装得足够好的老流氓! “梦里什么都有。” —— 第二天,在祁北丞的陪伴下,应璃做完了全套身体检查,以及一套相当细致的心理诊断。 在乘着迈巴赫普尔曼回家的路上,祁北丞将检查报告都拿了出来,像班主任讲试题一样,给应璃挨个讲解:“身体这块没大毛病,都是血小板数值低、血压低、心律不齐等小问题。” 祁北丞偷偷伸手,摸摸小娇妻的脸,再顺势刮刮下巴。 许是受了心理咨询的影响,应璃心情低落,皱着眉将那只吃他豆腐的手拍开:“别烦。” “好好好。”祁北丞悻悻收手,拿起另一份资料,“你的身体,素质如何你肯定比我、比数据报告更清楚。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吧,坚持再调养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好吗?” 应璃没说话。祁北丞知道,他心里想的肯定还是「治不好了」的那套。 而应璃越是这样,祁北丞就越是心疼。 难以想象,前世的应璃是在怎样的处境之下,和心理病魔做着反反覆复的抗争的? 记得原作大纲中说,正牌校草攻会带主角受突破心理阴霾。可应璃和狗屁正牌攻相遇的情节,却发生在跟他离婚之后? 这不等于说,在和他结婚的三年时间里,应璃始终没有战胜过心理病魔,一直在被抑郁症和暴食症折磨? 有这两个「邪祟」在,应璃也很难释放情感,真正地爱上哪个人吧。 祁北丞按了按太阳穴,振作精神接着看。 有些内容光看文字就觉得触目惊心,不太适合用言语说明。 【中度抑郁,患者有消极轻生的念头,但没有付诸过行动。意志减退、兴趣丧失,自厌情绪明显,且伴随着较为严重的暴食倾向。】 祁北丞盯着这短短两句的诊断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报告。 “医生说你兴趣丧失得厉害,除了药物治疗之外,还要注重兴趣爱好的养成。”他另起话题道,变戏法似地,从航空座椅下搬出来个东西,“我买了这个,你或许会喜欢。” 走神中的应璃,被突然出现的礼盒吓了一跳。 定神一看,才发觉那是个宽而扁平,设计古典、边角装饰也古风的仿木礼盒:“这是什么?” 他心道这么古香古色的礼盒里,应该不会装着奇怪的东西吧? 怀揣着不安打开后,应璃先是一顿,再是惊喜地笑了,漂亮的脸上绽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文房四宝?” 盒盖上绑着三支毫笔,礼盒里除了松烟、澄泥砚、用于书写的空白折子外,笔架、笔搁、镇尺等配件也一应俱全! 拿起其中的印章,居然还是刻好字的——刻着小篆体的「应璃」二字。 “天啊,好漂亮!”应璃挨个拿出打量,由衷赞叹道。 他兴趣丧失得严重,做什么都感受不到乐趣。若非要问他现阶段有什么爱好的话,看竞技体育,欣赏运动员们矫健的身子、健硕的身体算一样,练习书法、修身养性算另一样。 他只有这两项「爱好」了。前者算是看电视时表现过,仔细观察就能发觉;后者他则从未对外表露过,祁北丞是怎么察觉的呢? “先生这个礼物送得真好。”应璃心满意足地抱着礼盒,先夸了一句,再问,“可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书法呀,先生怎么知道我有这爱好?” 祁北丞笑了笑,随口扯谎:“昨天帮你收拾东西时,观察你房间发现的。“不止这个,我还有礼物要送你。你看这个……” 祁北丞又拎出个什么玩意儿。 应璃没顾上听讲,只看着祁北丞的嘴巴一动一动,满心想的都是:说谎。 祁北丞绝不是昨天才发现的爱好。 (本章完)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他为什么这么懂我?◎ 祁北丞一共送了两样东西给应璃,一样是文房四宝,一样是闽省特级茶园生产的茉莉花茶包。 一盒三罐,打开礼盒的一瞬就有茉莉花香扑面而来。清新爽神的芳香气息,足以证明这是不可多得的特级好茶。 “这个茶园生产的茉莉白毛猴,被誉为「茶中仙品」。因为产量有限,所以一份难求。 “我运气好,正好赶上今年出产,就托熟人弄了一盒回来。怎么样,味道闻着香吧?” 应璃点点头,给祁北丞回了个甜美的笑脸:“谢谢先生,两个礼物我都很喜欢。” 表面欢喜地应着,实际却留了不止一个心眼。 他一边想着有必要么,一盒茶叶而已,哪至于说得这样夸张?一边又奇怪,不懂祁北丞怎么知道的他喜欢喝茉莉花茶? 由于味觉退化得厉害,他喝什么茶都觉得苦甘无味,品不出其中的香气;独独茉莉花茶,因自身具有清新香味,能让他通过嗅觉,感受到一点花茶的清甜魅力。 这连「爱好」都称不上,只能算作一种选择偏好——没有长久的观察,根本不可能察觉出的一个小细节。 应璃自己还对此迷迷煳煳的,祁北丞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骗子,你果然不是昨天才发现我有书法爱好的。”应璃皱眉,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却又被另一个问题困扰,“可如果你早早地就发现了,那…… 若真像祁北丞说的那样是「相互算计」,那也确实是算扯平。偏偏和他了解祁北丞相比,祁北丞似乎更了解与他? 这种底牌被看穿的感觉,让自觉处于被动之地的应璃感到格外不安。 “你又是从哪里察觉的呢?” “对啊,他那天在把玩一支毛笔。“因为他玩笔弄墨,所以才会打翻了墨水。” 想得入神时,云姨的唿喊将应璃吓回了神。应璃急忙放下裙子转身:“怎、怎么了?” 回到家,将东西都交给上前迎接的家佣们拎,应璃径直上楼回房,进到衣帽间里,找到那条报废的白色长裙。 “墨印,墨水……” 弄成这样,这条裙子是肯定没法再穿了。本来也该报废丢掉的,但为了照顾祁北丞那没来由的少男心,云姨还是将裙子留了下来,收进了衣帽间里。 显而易见,祁北丞不是个温良好对付的人。在善于伪装算计这点上,应璃甚至觉得自己和祁北丞颇为相像——他们有各自的心事和想法,都不愿将真实面展露与他人。 “少夫人。” 真的只是「凑巧赶上」吗? 没猜错的话,祁北丞把玩墨笔的那天,其实就已经想要送他文房四宝了吧?只是被突发意外打断了,没来得及提。 应璃对着裙子喃喃自语,努力地回忆着那天的所有细节。 “夫人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林爱云笑呵呵地进来,“是不是在看少爷送的——“诶,您怎么对着这条裙子发呆啊?” 他越想越不对劲,瞪大了诧异的眼睛。 裙子已经洗干净了,但淡灰色的墨印还在,从后背一直扩散到腰部,还有几滴印子落在了裙摆上。 林爱云不解。应璃急忙将白裙塞回去,干笑:“没什么,我随手翻着了拿出来看一看。裙子挺漂亮的,弄脏真的太可惜了。” “哎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林爱云摆摆手,引导应璃去发现手边的大袋,“少夫人没发现什么新东西吗?就在你手边啊,可大袋了,不拿起来看一眼么?” 应璃这才发现手边有个大纸袋,上面印着某个休闲运动品牌的logo。虽然还没打开,但他已经隐隐猜到了里面会装着什么,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像失了心率。 “是男装吗?”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他拿袋子的手有点颤唞,“先生送的?” 拆开礼盒和包装袋一看,还真是「男装」——一套米棕色的休闲装。 米色的休闲卫裤,搭配棕褐色的圆领短上衣,衣服上印着仿棒球运动服式的印花,复古又美式。 这其实是当下一批走休闲欧美风的辣妹们最爱的衣服,和「男装」一词没有什么关联;说是无性别主义服装,都比「男装」要来得更贴切。 但因为是裤装,应璃便更倾向于用「男装」来概论。 “好好看……”应璃再一次发出感慨,将衣服摸了又摸,“料子好软,穿上一定很舒适。” 很奇怪,他看到这套衣服的第一眼就觉得喜欢。颜色喜欢、印花喜欢、款式和版型喜欢……哪哪都喜欢。 对服装的兴趣好似忽然回来了?应璃爱不释手地摸着,分神地想祁北丞怎么这么会送? 今天送他的三件东西,他都好喜欢好喜欢。 “少夫人不穿上试试吗?”林爱云暗暗撺掇,“试试吧,咱也不能一直穿裙子呀。你穿什么裙子都好看,那穿着休闲装肯定也不会难看。” “可是……”应璃犹豫,“我不敢穿,我怕……” “怕换了身衣服之后,我们就都不认识你了?”林爱云径直把话接上,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怎么会呢?我们认的是少夫人这个人,不是裙子裤子、男装女装啊!” “不觉得很奇怪吗?”应璃同样担心他人的议论,“一个女相男身、常以女装姿态示人的人,忽然换回了男装,他人肯定会好奇这其中的变故,在私下议论纷纷的吧?” “谁敢议论少夫人!” 林爱云呵声,态度强硬地跺了下脚,很是维护应璃。 “少夫人想穿什么穿什么,谁敢议论?真有嚼舌根的,就让少爷抓起来,把他们捆进麻袋、丢到河里边喂鱼!” 应璃被逗得噗嗤一笑:“好凶啊,没想到云姨也会说这样吓人的话。” “就算有所顾忌,那也可以先试试不是?”凶完,云姨又好声好气,“咱在房间里偷偷穿,不给别人看。别人看不见了,不就也不会偷摸议论了?” 应璃完全被说服了,终于放下了心理负担,拿起衣服要往更衣室里去:“好,我这就换上试试。” 他本就渴望摆脱女装、摆脱割裂的身份认知,对一切有男子气息的事都心驰神往。一旦放下了心理负担,他会比谁都欢快,比谁都急着穿上男装。 但话是如此,他还是觉得云姨刚才的话说得太讨巧、太狡猾了。狡猾得不像云姨本人的手笔,更像是……祁北丞在暗中推波助澜。 “真是用心良苦啊。” 脱下出门时穿的黑色赫本裙,换上祁北丞送的休闲装,应璃看着穿衣镜中的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这也太狡猾、太犯规了吧?“明明才相处了一个多月,你为什么能这么犯规,这么懂我呢?” 为什么呢? (本章完)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小狐媚子是谁?◎ 祁北丞回到卧室时,林爱云正在泡茶、替应璃摆放新收到的文房四宝。 “云姨,这个给你。” 趁宝贝老婆不在,祁北丞递过秘密纸条。 “璃璃要开始限制饮食了,这是结合营养师和医生建议后,列出来的新食谱;你照着看一看,日常盯紧一些。 “医生说要循序渐进,每天都比前一天少吃一点,并且要鼓励他细嚼慢咽。慢慢坚持下去,他的味觉说不定会回来,暴食倾向也会得以矫正。” 林爱云快速阅览了一圈,忍不住皱眉:“少夫人每日用药的列表,可真是越来越长了。” 应璃本就要吃不少营养剂和补药,如今确诊了抑郁,又要在原有的用药基础上,增加不少抗抑郁的药物。 长长一串的用药清单,还仅仅只是一天三次中、一次的量。别说林爱云要皱眉,祁北丞看了都忍不住叹气。 “是啊,越来越多了。” 看不完的医生,吃不完的药。祁北丞多少能理解一点应璃的心情了,反反覆复的体检和吃药,真的很打击生活的热情和信心。 “璃璃要真是个物件就好了,”祁北丞叹气,“那样我就能时刻将他带在身边。” “所以,这才只是个开始。”祁北丞揉了揉眉心,“璃璃表面乖巧,实际狡猾多端得很,根本就是一只小狐狸精。 他一直计划着带应璃了解商务事项,引导食人花慢慢涉足商业领域。前世的他傻逼了,没好好利用起应璃的商业天赋,最终被原作套路,被一纸离婚协议葬送了所有;现世的他决定痛改前非,亲手栽培应璃这朵杀人不见血的食人花! 带应璃去公司,既能教授宝贝老婆商业知识,还能防止馋狐狸偷吃零食、偷恰帅气男高中生——一举三得啊! 没了他的盯梢,那善于蛊惑人的狐狸精肯定得作妖!轻则无视医嘱,继续暴饮暴食;重则拒不吃药,又将自己困入情绪漩涡中来回拉扯。 “可以可以,我一会儿就跟璃璃说!”祁北丞激动地拍了下手,左右搜寻着馋狐狸的身影,“璃璃呢?” 林爱云不解:“是么?可少爷您现在也能将少夫人带在身边啊——您带着他一块去公司不就得了?” “他要是不想吃药、不想配合矫正暴食倾向,那怕是没人能奈他何。” 祁北丞为此感到很头疼。 不等祁北丞表达惊喜,连接衣帽间的过厅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心有预感的祁北丞倏然噤声,身上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僵在原地。 受限于大男子主义思维,祁北丞从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事情。这会被林爱云提醒,他才如梦初醒:“对啊!还可以这样?!” 林爱云捂嘴偷笑,一脸得逞地报喜道:“少夫人在换衣服呢!“少爷,您教我的那套说辞很有用!我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后,真就将少夫人说服了!” 能治得了那小狐媚子的,他勉强能算一个吧。可他明天开始也要回归工作了,没法再像这两天一般跟在小狐狸身边,紧紧盯着。 “我换好啦云姨……嗯,先生也在吗?” 祁北丞莫名感到一阵紧张,默数了三秒之后,才缓缓转身。一眼瞥去,正好和穿着新衣服的应璃对上视线。 “好看吗?”应璃心情很好,来到丈夫面前微微张开手,展示新衣服上身的模样,“不会很奇怪吧?” 祁北丞误以为应璃在向他索要拥抱,当即长手一伸,将换了装扮的美人圈到怀里,低头亲了一嘴。 “不会……你好看,你特别特别好看。” “你——”唇上猝不胜防地被偷亲了一口,应璃吃惊地瞪大眼睛,第一反应是去看林爱云,“云姨还在的……” 林爱云快五十岁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笑得不行,比了大拇指夸了几句「好看」后,识趣地先走一步了,替祁应二人将房门关得超紧。 没了外人的存在,祁北丞更肆无忌惮,像对待洋娃娃一般将应璃抱了起来,前看后看打量个没完,边看边赞叹:“宝贝,你好看,你太好看了! “你比外面那些流量偶像好看太多了,日系漫画都画不出你这么好看的脸!” 应璃的美是多样化的,是万物皆可兼容的。 漂亮精致的裙装会放大他的美艳感,让他看起来比女性更漂亮、更耀眼;而休闲舒适的裤装则衬托了他的少年感,将二十岁赏味期少年特有的青春活力、开朗向上给刻画得淋漓尽致! 祁北丞从未见过这样少年感满满的应璃! 除了眼前一亮之外,他还忽地一个激灵,脑子里冒出来许多下流糟糕的妄想…… 穿女装的应璃,和穿男装的应璃……要是两种姿态的应璃能同时出现,那他不就—— 嘿嘿,想想就好美啊! “走走走!”祁北丞摁耐不住躁动了,抱住人往床上去,“去床上躺一会儿!” “要干嘛?”应璃无奈,任由祁北丞将他丢到卧床上,“先生,你又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一米七二又体虚病弱的他,是绝对反抗不过一米八六还人高马大的祁北丞的。在绝对的体型差劣势下,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象征性地挣扎之外,只能由着祁北丞来。 在放下了自尊和自我,决定委身后,他便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放弃了,开始躺平任折腾。 不过,他有唯一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在白天。 “白日宣淫是不对的。”应璃提醒道,“还是留着晚上再干吧?” 祁北丞在美人身边躺下,嗐声:“宣什么淫?我就不能真的只是躺躺吗?“你这小狐媚子,之前要你的时候你不肯,现在说了等你愿意、我们情投意合时再来,你又老惦记着投送怀抱?” 应璃不说话了,心道还不是因为你老犯病。 处了一个多快两个月了,能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吗? 而且—— “「小狐媚子」是……”这个称唿让应璃感到不适且不解,“是先生给我起的外号吗?” 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祁北丞脱口而出的模样太亲密、太自然了,仿佛已经用这个称唿唤了他千次万次?可他非常确定,他是第一次听见祁北丞这样喊他。 这种错乱又微妙的感觉,让他觉得这个称唿似乎并不属于他,而是…… 属于另一个不知名的人? (本章完)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应璃暗骂:渣男。◎ “不是,我随口说的。” 毕竟是前世尚且傻逼时,给老婆取的「爱称」,祁北丞怕现世的大美人不喜欢,随口扯了几句想混过去。 “一时嘴快,不喜欢就当我没说。“对了,衣服穿着还习惯吧?穿惯了裙装之后,再换裤装会不会很不适?” 明知这流氓头子在转移话题,应璃也没有戳穿,很是配合地接话。 “会有一点不适,毕竟穿裙子的时候,下边是……空空荡荡的。“但和心里的欢喜相比,这点不适不算什么,我再过一会儿就能完全适应。” 他还是很在意祁北丞过分「了解」他的事。这种被看穿的感觉,不仅让他不安,还给了他一种没来由的错觉—— 他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关于替身、关于白月光的猜测,再一次涌上应璃的心头。应璃决定不动声色,暗中观察试探。 反正他和祁北丞相处的时间,会很长很长。 祁北丞心情正放松,全然没留意到应璃眼底的暗流涌动,搂着病弱美人接着道:“那宝贝,既然你这么喜欢这身衣服,要不要再玩点「大的」? “试着穿出门吧,怎么样?” 他诧异的点不在于着装,而在于——祁北丞居然问他要不要「出门」? 体虚病弱的他常年足不出户,久居深院养病。他每年每月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为了体检看病,就是为了结婚、回门,总之都目的性极强。 前世的三月二十七日深夜,至三月二十八号凌晨,他和前妻——和前世的大应璃,度过了相当相当美妙的初夜。 他没有去过很远的地方,没有看过很大的世界。华安市这么大、这么繁华,他却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 “先生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应璃前思后想,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你穿成这样去公司,刚好能起到伪装的作用。” “穿出门……”应璃诧异,不敢置信地和祁北丞对视,“先生想要带我去哪里?” 这天是他和前妻的「初夜纪念日」。 对祁北丞而言,今天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除了要带青春可爱的老婆去公司,浅浅露一手、展现一把自己的商业精英魅力外,还因为—— “你的风评,会因而变得更差噢。” 虽然现世的他为了跳脱套路,非常柳下惠地放弃了美妙初夜,但想起那夜的妩媚小狐狸,祁北丞还是会轻轻飘飘,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祁北丞刮刮应璃的下巴,又将怀里的美人打量了一遍。 祁北丞直白坦然,他搂着小娇妻坐起身来,表情和语气变正经了不少。 三月二十八日一早。 “没什么,就是想带你去一趟公司,了解了解环境和业务长成,再和你分享一些调查新进度。” “够。“宝贝,自信一点,你的气质变化肉眼可见。公司里的人一来不认识你,二来大概率不会和你有过多接触;你就当换上新的身份、去新世界里玩一天,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我可以吗?”应璃明白祁北丞的意思了,跃跃欲试的同时,又有几分不安,“只是换身衣服而已,就足够了?” “万一有对家的眼线来打探情报,把你误会成哪个流量明星了呢?” “那你完了,隔天就会传出「商界陨星婚姻不和,出轨包养流量偶像」的新闻。 虽生于落魄的豪门之家,一路来的生活条件不算太差,但应璃始终认为自己的精神世界很贫瘠。 应璃打开思路想了想,没忍住地轻笑出声。 “我联姻结婚的事虽然传得开,却少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和面貌。公司人多眼杂,出于迷惑对手的需要,我……暂时不想公开你的信息。 “美啊,太美了。” 他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双目紧闭,想象着食人花前妻的脸,对着蓝天白云自言自语。 “我现在挺好的,「你」就安心吧。“不用怕,「你」欠我的那笔债,我迟早会原模原样地,从「你」身上追讨回来。” 想到日后成功攻略漂亮老婆,和老婆一起和和美美当恩爱夫夫的模样,祁北丞这心里就更美了!嘴角上扬得更明显不说,甚至连喝到嘴边的二倍浓缩咖啡都变成了甜的。 应璃还在吃早餐,一边往嘴里送粥,一边远远地看着那时而傻笑、时而自言自语的流氓头子,心道这人怎么了? 发倩了?坏掉了? 嘀嘀咕咕一早上了,他到底在跟谁说话啊? 应璃越看越觉得,那个关于替身和白月光的猜测是对的。显而易见,祁北丞心中另有他人——也就是所谓的「白月光」;而他,他只是白月光的替身。 一旦套上这个思路,之前想不明白的事都有答案可解了。 祁北丞了解爱护的人不是他,而是白月光。只是他和白月光的喜好、取向高度重合,所以对待白月光的那套方法,对他同样起作用。 “果然。”应璃恍然大悟,喝着粥还不忘暗骂一声,“渣男……” 心有不爽的他,将细嚼慢咽、限制饮食等规矩通通丢到了天涯海角,一口气喝完一大碗白粥之后,又悄咪咪地添了一碗,继续吃继续骂。 “就说你不可能毫无目的,一心一意只想对我好的。” 动静太大,终于惊动了傻笑走神的祁北丞。祁北丞急忙正色,上前没收馋狐狸的饭碗:“吃多少了?早餐你就敢吃三个芝士卷、两个煎蛋、喝两大碗粥?? “不许吃了!云姨快快快,给他收了!” 应璃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杓子,很是底气十足地报了句:“我吃饱了。上楼准备一下,一会儿八点四十分出发吧?” 借着抽餐巾纸的动作,应璃还顺了两块原味松饼,拿了就往电梯里钻,根本不给他人反应的机会。 他搞不懂这份郁闷烦躁从何而来,害他心口堵得慌,心烦意乱得只想吃东西转移注意力。 直到在云姨的柔声细哄、和祁北丞的碎碎叨叨下,吃完了稳定情绪的药物,他才慢慢找回了一些思考的能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诶,这难道是在吃醋? 行车去公司的路上,应璃安静地坐着,似是非常低落。 祁北丞以为小娇妻在为早餐的事闹脾气,便好声好气地劝道:“好了好了,早上是我太凶、太严格了,吓到了你。 “我也是为你的健康着想,就别闷闷不乐了,成不成?” 殊不知,应璃在意的根本不是这回事。他不解和疑问的点在于,他吃醋了吗——为什么要吃醋?“祁北丞将他当成白月光的替身”这事,于他而言,难道不是好事一桩? 这样,祁北丞对他的好、对他的付出,就都是有迹可循、具有目的性的了。在目前祁北丞对他的付出,大大多于他对祁北丞的帮助的情况下,祁北丞需要他、将他当成替身的行为,反倒有利于平衡他们联姻关系。 他和祁北丞的这段婚姻,讲的可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所谓感情,而是利益得失、相互压制。 要想他们的关系长久,就必须要做到「平衡」——他要足够有用,祁北丞也要足够有用。 “嗯。” 想明白了其中关系的应璃,豁然开朗地笑了,示好地去摸摸祁北丞的手,无缝接上对话。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听话的。” “真知道了?” 小狐媚子态度变得太快,祁北丞预感到这其中有什么隐患。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情啊?” “没有啊。”应璃无辜地摇摇头,笑得更明媚,“我真的知道啦,先生是为我好,先生最最关心我。” 为了搜集父母流失在外的遗物,为了能安心地借用到祁北丞的力量,他连委身都不怕,又何必在乎祁北丞心存白月光、将他当作替身? 角色扮演而已,玩呗。他也挺能演的,非常乐意配合演出。 就陪你玩个够吧。 渣男。 “行吧,你知道就好。“先把胃药吃了,省得早餐吃太撑了,一会儿你又反胃。” 祁北丞递过胃药和从保温壶里倒出的水,尽职尽责地盯着小狐媚子吃药。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脑袋。明明除了梳得一丝不苟的头髮之外,什么都没摸着,他却还是不心安,总感觉…… 有什么像帽子一样的东西,在他头上扣得很紧? —— 九点多。 周嘉野带着最新发现的情报,风风火火地踢开了总裁办公室的房门。 上一秒他兴高采烈地准备报喜,下一秒他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卧槽!” 他赶紧将房门关上,指着那西装革履、精英气息十足,却又在干着「苟且」之事的高大男人质问—— “祁北丞,你没良心、你渣男啊!你他妈一共才结婚多久,就已经包养上小明星了?! “你在公司干这等厚颜无耻之事,就不怕传出去了新婚嫂子难过吗!” 祁北丞被骂得一愣。 背对入口的应璃回过头来。 除了穿休闲裤装之外,应璃还让云姨给扎了个随性的小揪揪。不看脸只看身影的话,确实像极了着装随意,会在上班路上被跟拍的偶像明星。 “真奏效。”坐在祁北丞怀里的应璃眨巴眼,看看周嘉野,再看看祁北丞,“先生,这就有个上钩的了。” 周嘉野这才回过神来,又是一声惊唿:“卧槽,嫂子??“我的妈呀,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乍一看没认出来!” 祁北丞很是得意地哼声:“你刚才骂谁的来着,我吗?“你要不再看仔细一些,看看我到底渣不渣、有没有良心?” 应璃暗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一会儿再说一会儿再说,我先讲点正经的好吧。”周嘉野摆摆手,将手上拿的档案袋放祁北丞桌上,“我有重大进展要公布!一是大爷派确实不对劲,你关于他们背叛祁云、投靠天应的猜测,很大可能是对的。” “找到证据了?”祁北丞来了精神,翻开档案袋和小娇妻一起看,“我看看。” 应璃一知半解,却大概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皱着眉头问:“你说这是一?那二呢,二又是什么?” “二就是和你们有关的了。” 周嘉野哼哼,卖了个小关子。 “大爷派和夏季集团勾结这事,大概率是天应牵的线。他们目的一致、利益相符,练手促成了你们二人间的联姻。” 应璃脑筋转得快,梳理逻辑的本领更是一向可以,立马从周嘉野的话中梳理出了关键信息。 “直白地说,是天应造就了一切?“天应,等于是我和先生之间的「红娘」?” (本章完)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联姻是个阴谋。◎ “先看这几份资料。” 将档案袋里的文件一一摆开,周嘉野按先后顺序讲解。 “这是北丞搜集到的,能证明夏季集团虚假交易、做欺诈报表的证据。通过这份证据可以看见,夏季集团出现内部亏空的时间,多集中在年中或年末。 “每到年中或年末,夏季集团就要故技重施,为帐本注水一番,营造出虚假繁荣的假象。” 周嘉野拿起第二份文件,哼笑。 “这一份,则是内部线人给的具体交易信息。对比一下又能发现,临——” “临近年中和年末时,夏季集团总能和天应集团达成一笔交易?”应璃先一步说完,帮忙补全信息,“还是……数额巨大的大单子?” 周嘉野听得一愣。 应璃反应太快、思路太清晰了,以至于他有些恍惚,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 “嫂子,你这懂的还挺多啊?”周嘉野摸摸耳朵,“我怕你跟不上进度,才想着要讲解一下的,没想到是我多心了。” “舅舅的企业亏空许久,我爸妈留下的那份遗产又不能明着动、多动,只能用套圈的方式套出来用。 “是啊。” “唔?”应璃回头,疑惑地将脑袋一歪,“先生你说什么了?” 应璃心情很好,俏皮地冲周嘉野笑笑:“天应集团不对劲这事,最早还是我发现的。” “按交易次数推断,至少三年?”祁北丞一手搂老婆,好让老婆稳稳当当地坐到推上,一手捏着纸质资料,重复自语,“三年……” “嗯。”祁北丞点头,顺着漂亮老婆的话说,“恰逢政策改革、金融危机,祁云内部出现危机,管理不当的祁大爷一派借机甩锅。 “这样来回套圈不是长久之计,舅舅察觉到套圈已不足以弥补亏空后,就想着将我摆脱——把我当作商品一般置换了出去。” “先生一开始让我整理可疑名单时,我就注意到了天应。天应和夏季集团合作的时间长、次数多,并且交易时间非常规律。 “没什么,自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已。”祁北丞放下资料回神,“知道了天应和夏季集团的这层关系后,再从头审视你我间的联姻,所有的暗流涌动,都变得清晰明了了。” 应璃随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和便签,边涂写,边梳理整个脉络。 据祁北丞的了解判断,这还真他妈像是天应会做的事。 联想起夏家人刻意打压、限制应璃自我人格的形成,要将应璃培养成「联姻商品」的事,祁北丞忍不住大胆揣测:这其中,不会还有天应一方的推波助澜吧? 创造一个乖顺听话的人偶商品,将其送到对手身边。控制住了,等于多了个能深入敌腹的眼线;没控制住也不亏,能打乱对手的计划,害敌军大失方寸。 “真行啊,”祁北丞暗唾,“都算到这份上了?” 他拿起内部线人给的那份情报,反客为主地说起了自己的思路。 “照这个思路来看,天应和夏季集团之间,怕是勾结了不止一年半年。” “他们料到我会抓住这个机会,展现自己的能力,也拿捏住了我的性格弱点,知道我会不顾一切、为了钱甚至愿意联姻,就——” 这夫夫两人默契十足,一句接一句的,弄得周嘉野没表现机会了,急忙见缝插针:“就在天应的牵线下,和夏家联手了? “然后,他们促成了你们之间的联姻!” 说完,周嘉野又摇摇头,啧啧作声。 “妙啊,原来是连招。” “这也能解释大爷派为什么要放弃原有阵营的资源,转投敌家了。”祁北丞向后一靠,叹气道,“祁云内部,可能已经千疮百孔、处处是窟窿了。” 祁北丞觉得自己真傻,真迟钝。 前世他赢下派系争斗、成功上位接管祁云集团时,确实有感觉到内部的窟窿太多、太大了一些。以为是政策改革和金融危机所造,他也没多深入调查,很是勤恳努力地,把大窟窿们都填了。 一朝重生,跳脱了原作的套路后重头再看,他才惊觉这条路原来并不平坦——处处是坑,处处是陷阱! “先生……”见祁北丞这样,应璃心疼地替祁北丞揉了揉心口,做出关切的模样,“你辛苦了。就算赢得派系斗争、你成功上位,你也少不了要收拾大爷派留下的烂摊子了。” 小狐媚子体虚病弱的,手脚都没什么力气,但这轻轻一触,却实实在在地触到了祁北丞的心坎上。 祁北丞满目柔情,回应似地摸了摸漂亮老婆的背:“不辛苦。为了你,为了家族大义,我什么都愿意做,不怕辛苦。” “你说的。”应璃声音软软,得到了祁北丞的承诺之后,才将藏了重点的另一句话抛出,“可不能浪费了我爸妈的遗产啊——那毕竟还是我的嫁妆呢。” 应璃很担忧。 他是以投资的心情,将爸妈的遗产交给祁家的。就「股东」的角度而言,他还是希望祁云集团能蒸蒸日上、长长久久。 祁北丞:…… 说到底,这小狐狸精在乎的还是爸妈的钱。 很好。这很应璃,这很食人花。 “嗯,我说的。”祁北丞无奈又宠溺,“别的不敢保证,事业这块一定狠狠拿下。” 应璃轻笑:“先生就这么自信,敢保证一定拿下、一定能争位成功?” “当然。”祁北丞挑眉,“你先生我可是「商界陨星」。” 虽然他是换攻文里会被主角受踹掉的渣男前夫,感情线走得磕磕绊绊、随时中断,但在事业线这块上,他技能树全满。 这是他的「人设」,作者亲自设定的,有原作buff加成。 两人调情正欢时,宕机许久的周嘉野总算捋顺了思路,缓过神来:“那个……二位,我打断一下?” 祁应二人同时停下动作,回过头看单身狗发小。 “我知道现下要做的,是搜集大爷派与天应勾结的证据,好让这三个点能练成一条线。可在他们促成你们联姻这事儿上,我们要怎么反击?” 周嘉野苦恼,挠挠后脑杓。 “你们的婚姻是个阴谋,可你们总不能……” 总不能为此而离婚吧?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听话,喝完给你糖吃。◎ “胆子够大啊你,敢在新婚夫夫面前说这种话?”祁北丞打断,用眼神警告发小,“我告诉你,就算天塌了、世界末日了,我们俩也绝对绝对——不会离婚!” 说完他动作一顿,低头问漂亮老婆。 “你刚才是不是在冷笑?” 应璃脸不红心不跳,无辜地眨眨眼睛:“怎么会呢?应该是先生的错觉吧。” 祁北丞:…… 他保持怀疑态度。 “我知道你们不会离婚,所以我才问嘛,”无视了两口子的亲密互动,周嘉野一本正经地继续,“怎么办?” “很简单。”祁北丞哼笑,“仔细想想,他们促成我和璃璃联姻的目的是什么?” 周嘉野挠头:“利益一致?夏家如愿「卖掉」了嫂子,大爷派借政策改革、金融危机甩锅的同时,给你做了个陷阱,成功利用陷阱给你扣了「窝囊废」、「软饭男」的帽子。” 他不紧不慢的语气中,藏着和祁北丞如出一辙的应付自如。 应璃自是一万个不介意,甚至还提议:“骂得不够,可以更狠一些。” “又冒犯了。嫂子你不介意我骂你舅吧?” “放假消息,我只要换身衣服就够了。” 应璃不介意,轻轻一笑:“没事,你只是在分析问题而已。并且,你说得很对。” 骂完,周嘉野再和应璃道歉。 周嘉野没敢待太久,事儿说完、资料给完后,赶紧搭总裁专属的电梯走了。大上午的人还不多,早点熘才不容易被外家的线人盯上。 应璃还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将涂写完的便签看了又看。一听陈嘉的话,他当即脸色大变:“我不想喝。” “不止。”祁北丞轻拍着怀中美人的背,“再想想。” 周嘉野不懂:“怎么个迷惑法?要不,你俩到公共场合下吵一架,看看能不能让对家的眼线逮着?” “「恶心我」这个行为的本质,是他们希望我的婚姻生活不幸福、不和谐。”祁北丞接上应璃的话,“而我爷爷奶奶的性子,你多少也是了解的吧?” 为钱结婚,肯定会被祁太爷、祁太夫人扣分!因财所结、没有情感基础支撑的婚姻,日后也多半不会幸福。 “既然他们机关算尽,给我挖了这么多坑,那我索性「顺」了他们的意。”祁北丞用指尖轻敲桌子,有序的节奏中透出他的游刃有余,“迷惑人心、放假信息这套,我也很擅长。” 周嘉野一走,特助陈嘉便知道祁总的谈话结束了,将热好的中药端上:“祁总,少夫人的药热好了。” 应璃被逗乐了,笑着摇摇头:“不用,那样太麻烦了,还很刻意。” 感情深厚的二老,非常看重子孙后代的婚姻经营情况。谁的婚姻生活更美满、更幸福,谁就能在二老那狠刷一波好感,加比重超大的附加分! “靠,我差点忘了这一茬!” 祁太爷和祁太夫人,是商圈内外都出了名的恩爱夫妻。自动荡的七十年代相识至今,两人携手走过了无数风风雨雨,现在依旧伉俪情深、相濡以沫。 一旦进入到这个扣分、扣分又扣分的循环中,祁北丞在太爷太夫人那的印象,注定会一落千丈! “太恶毒了,真的太恶毒了!”周嘉野越想越气,“要我说,二爷和二夫人太要面子,又太意气用事了。当初夏国立带着遗产上门求亲时,二爷和二夫人就不该替你答应啊!” “大爷派的人想害你断子绝孙?在明知你没有同性取向的情况下,给你塞了个男妻,成心恶心你?”周嘉野说完,立即给应璃赔笑,“抱歉啊嫂子,言语冒犯了。” 周嘉野拍了下脑袋。 “难怪他们要打乱你和天晴合作的计划,另外促成你跟嫂子的联姻!“联姻本来就有被太爷、太夫人扣分的风险。要是和天晴联姻,还能说是有感情基础、顺水推舟;可和嫂子素未谋面的,太爷太夫人不一眼看穿你是为钱结婚的了?” “要喝。”祁北丞圈住美人的腰,将人死死地摁到腿上,眼神示意陈嘉,“端过来,放桌上。” 周嘉野来到前,祁北丞就一直在哄骗应璃吃药。这小狐狸当真狡猾多端得很,趁云姨不注意漏吃了几样药,又回头报告说「吃完了」。 要不是云姨在祁北丞的提醒下留了心眼,会连着余量一起记下,恐怕早上的用药就要被应璃敷衍过去了。 陈嘉将药放下,转身离开。祁北丞端起盛放中药的大杯,吹了吹热气,用哄小孩的口吻告诉应璃:“听话,喝完给你糖吃。” 应璃无动于衷,没有表示。 这也就是被祁北丞摁住了,逃不掉。要是能逃,他一定有多远跑多远,绝不让祁北丞抓着。 他真的很讨厌喝中药。 “半包。”祁北丞只好改了谈判条件,“除了糖之外,再奖励你吃半包坚果零食。” “才半包?”暴食馋嘴的小狐狸心动又无语,“开都开了,你居然还只给半包?” 应璃真想把「抠门」二字写在脸上。 祁北丞比小狐狸更无语:“半包还不够?你早上吃过这么多东西了,还嫌不够多啊?“就算是半包坚果,你也得给我吃过胃药了再吃。” “那不吃了。”应璃双手抱胸,赌气地将头一仰,“都不吃了。” “倔狐狸,”哄不动,又骗不成,祁北丞无比头疼,“刚才在车上时,你还说你会听话的。怎么着,下车了就忘了?” 应璃装没听见。 只要不回答,那就当他是忘了吧! 倔狐狸软硬不吃,祁北丞只好使出杀手锏:“你把药吃了,我给你看遗物追踪的最新情报。” “遗物追踪?”应璃果然上钩,惊异地追问,“是我爸妈的?可我都没见过所有遗物的模样,你又怎么能查到?” 祁北丞将中药向前一推,再指了指剥好的胃药,明确条件:“吃了就告诉你。” 应璃:…… 只能妥协。 胃药还好,不难吃,含着水一口就能咽下。难吃的是中药,味道苦不说,气味还冲,光是闻着就反胃想吐。 花费了一分多钟时间,做好心理疏导和心理准备后,应璃闭着眼睛憋着气,将棕褐色的药液一饮而尽。 “唔……”稍微松懈一秒,应璃都怕吐出来,喝完赶紧放下杯子,双手捂嘴,“嗯……” 祁北丞心疼得不行,急忙给小娇妻拍背,送上剥好的糖果柔声安抚:“好了好了,宝贝真棒,一滴不剩的都喝完了。” 应璃飞速将糖果放进嘴里,捂着嘴巴含了一会儿。等那股上头的劲儿被压下去后,才敢彻底松开:“吃完了,资料呢?” “这么着急吗?”祁北丞一边感慨着「这很食人花」,一边拿起一个档案袋,“就这个,陈嘉一早给我的。“早上光顾着哄你吃药了,我也还没来得及看。” “这是……”应璃迫不及待地拆开,发觉里面的文件还挺厚,“典当物品清单?” “嗯。夏家长子——也就是你表哥,嗜赌成性、花钱流水,经常盗卖家里的珍稀物品;我让陈嘉定位了你表哥常去的几个赌场,搜查赌场附近的典当铺,看来是收获不小。 “怎么样,有没有看着眼熟的?” 资料上有典当物品的多角度细节图,一页能列三样物品。应璃毫无头绪地翻动着,寄希望于自己与父母的心电感应,却不料一连看了好几页,都没有触电般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我不知道。我不清楚爸妈留下来的东西有多少、大抵是什么类型的,所以我不——” 翻页的手忽然僵住,应璃打了个激灵,手指颤唞地指出一条红宝石手链。 “这、这个……” 他目光颤动,瞪大了一双明媚漂亮的眼睛。 “这是妈妈的东西……这是妈妈的手链……“妈妈在世时,我见她戴过一模一样的!” —— 同一时刻,天应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 秘书于安将新一天的报表,和刚冲泡好的黑咖啡一块,放到俞启川手边。借着放东西的动作,他微微弯下`身,靠到俞启川耳边,轻声道。 “俞总,祁北丞那终于有状况了。” 正在看股市的俞启川眉头轻佻:“噢?” “线人目击,祁北丞今早搂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偶像进办公室。”于安想吃对家总裁的瓜,又不能八卦得太明显,只能似笑非笑,“他才结婚多久啊,还没够两个月吧? “两个月时间不到,祁北丞的婚姻就出问题了。按祁太爷和祁太夫人那众所周知的脾性,祁北丞这回是佔不到争位的优势分咯。” 于安八卦完,还不忘吹一吹自家总裁。 “俞总,您真是料事如神啊!果如您所说那般,祁北丞撑死只能装一个月。” “嘁。”俞启川不屑冷哼,“这还用料?正常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祁北丞这段联姻不会和谐幸福。 “要是取个性向对的,说不定还能磨合一把;祁北丞娶的那个啊,根本连性向都对不上,怎么磨合?” 于安点头附和:“是是是,俞总说得对。” “估计祁北丞本人也发现了这点吧,他和对方实在磨合不来。“也是,性向不对就算了,偏偏对方还样貌丑陋、仪态气质极差,脾气也不怎么好。除了身揣父母遗产,比较有钱之外,属实没什么优点了。” 俞启川摇头,轻叹一声。 “再说下去,我都有点可怜祁北丞了。” “嗐,那也怪不得咱们。”于安幸灾乐祸地啧声,“怪他爸妈,是他爸妈答应的亲事。” 俞启川没什么吃瓜八卦的兴趣,很是提不起劲,看着看着索性将股市关了,向后一躺。 “不说他了,我觉得他多少还是比我自在一些。同样是派系争斗、抢夺继承人之位,好歹他那边比的是商务能力,是婚姻经营和感情维护能力。 “后者是听着离谱了些,但确实也是能力的一种啊。” 突然两眼昏黑,俞启川急忙按了按鼻子两侧的晴明穴,无语到了极致。 “我呢?我家这边比的是谁先找到红宝石项链!“靠了,这玩意儿我找了它没有四年也有三年了,它到底在哪啊?”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哪里得出的最喜欢?◎ 俞启川忍不住捶了下桌子,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 “可恶的夏家人……拿红宝石项链的消息熘了我这么久。“说好了给他们和祁大爷派的人牵上线后,就告诉我下落的,结果呢?屁都没有!” “会不会……是真的没有?”于安一直都对夏家人的话持怀疑态度,“俞总,您明知道夏家人靠不住,怎么还这么愿意信任他们呢?” “他们真有消息。”俞启川叹气,“他们有和红宝石项链配套的手链,拿给我亲眼见过。” “可区区夏家,怎么会有红宝石项链的消息?”于安仍是不解,“商圈内有不少人都在搜寻红宝石项链,在大家都没消息的情况下,夏家的消息是怎么来的?” “似乎和项链原主是旧识。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原主逝世后,将项链交于他们家人保管了。” 俞启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啧声。 “再说,为什么商圈内的人都在找红宝石项链?还不是我家那老爷子失心疯了,为了找项链,不惜编造玄学谣言!” 六十年代那会,社会动荡、百姓生活不安。尚是愣头青的俞老爷子俞方正,怀揣远大抱负,歷尽千辛来到首都华安;本要实现理想,却不料被现实抽了个响亮的耳光。 “我知道,我没信,我只是告诉你有这回事。” 而对此,了解实情的俞启川只想痛骂:“离谱——好离谱啊!“我到底是为什么摊上了个这样的爷爷啊??” 可能是去港城,也可能是再远一些,去了国外。 —— 不只后辈,甚至还要拉上整个商圈! 俞老爷子心思费尽地,编造了一个带玄学色彩的传闻。 “这……”于安皱眉沉思,“戒指和项链是成套的?“要是大小姐一切安好,那她的私物必不可能会流入市面、进到拍卖行。能在拍卖会上见到,是不是说明——” 什么都不知道的俞方正,唯一记住了大小姐当时戴的红宝石项链。 “他自己搜也就算了,还非得发动我们这帮后辈一起找。” 祁云集团总裁办公室内,祁北丞刚给应璃科普完「红宝石传闻」。 时局所限,谨慎的富家小姐不仅没告诉俞方正任何身份信息,还在伸出援手之后,「狠心」地将俞方正「赶走」了。 血红色的光泽,很耀眼。 “唉,老爷子至少给我讲了三百遍这段往事,我真听得倒背如流、耳朵起茧了。 传闻中,散发玄色光泽的珍稀奇石,会同时带来福运和灾祸。能力不足的人会被血光之灾吞噬;能力相当的人则会压住灾祸、成功转运,在红石的庇佑下鸿运连连、事业高升。 俞方正不知道大小姐的姓名、年龄、家世背景,只从寥寥几句的对话猜出:大小姐应当是要到外地避难了。 “光是讲也就算了,至少那时候还正常——还没失心疯。” 俞老爷子「失心疯」的开始,是五六年前身体还健朗时,在长夫人——俞启川姑姑的陪伴下,去港城参加了个拍卖会。 商圈内有钱人多,吃饱了撑的信奉玄学的闲人也多,大家都对这套说辞非常买帐。在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传播下,这商圈如俞老爷子所愿,陷入了全名追崇红宝石的热潮中。 应璃同样觉得离谱,看祁北丞的眼神像在看傻子:“这太荒唐了。什么红宝石传闻?那只是我爸妈的遗物而已,无关任何玄学邪说!” 拍卖会上有一件红宝石戒指,起拍价八万。老爷子看到戒指的一刻就「疯了」,当即开了五十万的价格,一口气将戒指拿下。 没大展一番身手,反倒落入了温饱都成问题的窘境。危难之际,一位出手大方的富家小姐帮助了俞方正;她给了俞方正足够多的干粮,以及两张「大团结」。 “是。老爷子就是想明白了这点,所以疯魔了,自那之后疯狂地搜寻大小姐、和红宝石饰品的相关消息。 祁北丞急忙撇清,与那批信了传闻的商圈傻子割席。 “我不关注、也不可能相信这些传闻。言语是有力量的,这类无厘头的传闻只会让我觉得,是传播的人别有用心。” 说到底,也是祁北丞的大男子主义性格背锅。 前世的他,只会觉得这些珠宝钻石、手链项链的,是「家里那口子爱玩的东西」,根本不屑于去关注。前妻若是有喜欢的宝石饰品想买,他会毫不犹豫地挥手给钱,但绝不屑于多过问。 现在仔细一想,他才惊觉自己又错过了重要线索! “得分别核查一下,这个留言出现、和大范围传播的时间。我总感觉,有什么时间线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让我很在意。 “并且……” 祁北丞眯了眯眼睛,大脑飞转,脑海中闪过和前妻相处时的画面。 他总觉得这个手串过分眼熟了,似是在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灵光一闪,祁北丞没忍住地在小娇妻腿上拍了一下,“爷爷奶奶那,有一个款式和这个类似的红宝石胸针! “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组成套的饰品?” “有可能!” 应璃也来了精神,想起了一些东西。 “我记起来,我当年接管过一批爸爸妈妈的遗物,那批东西不太值钱,舅舅舅妈他们就没有跟我抢。 “众多遗物中,有一对红宝石耳坠,应该就是和这些饰品成套的。” “东西在哪?” “和其余遗物一块,寄存在银行里了,随时可以用我的证件取出来。” “那下午有空的时候,你去取一下?“典当行的这条红宝石手链,我让陈嘉先问问,能赎回来就赶紧赎回来。” 应璃点头,将含化了的水果糖嚼碎咽下,又顺手将写过的便签盖上防窥章,放进办公桌下的碎纸机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思考和停顿。自然顺畅得让注意到了细节的祁北丞,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天赋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又玄幻。 明明此前不曾接触过商务,但应璃天生就懂商斗,天生就有保密意识。 这么一朵天赋极佳的食人花摆在眼前,祁北丞搞不明白前世的自己,是如何做到傻逼又狭隘,只将应璃当乖顺小娇妻、可任意支配的私人物品,而不尝试挖掘更多应璃的闪光点的? 要他说,展露危险真面目的食人花,可比隐忍伪装的乖顺小娇妻勾人多了。 像不可直视的美丽深渊,明知道会陷进去,却还是忍不住与其对视。 “真奇怪。” 祁北丞对着漂亮老婆喃喃自语。 “你这么好、这么漂亮,他们……”比起不懂自己的傻逼和狭隘,祁北丞更不懂天应的做事方式。 但凡应璃丑一些、气质差一些、脾气坏一些,祁北丞都不会这样纠结。可事实上,应璃各方面条件优越,是不可遇也不可求的那类……极品美人。 更别说,应璃还是当前世界观定义下的「主角」。 “他们是怎么舍得的?“怎么舍得把你往我身边送的?” —— 祁应二人反应迅速。当天下午,应璃就去银行,取出了那部分「不值钱」的遗物,并成功从中找出了红宝石耳坠。 祁北丞也让陈嘉追踪了手链的下落。只是不幸,手链因为太久没被赎回,已经被典当行交给拍卖行处理了,目前去向不明。 “可惜,去晚了一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拍卖行了。” 祁北丞下午有视频会议要开,没陪应璃去银行。忙完回家都八点过半了,小娇妻已经换下了宽松舒适的休闲装,一如既往地穿上了白色的吊带睡裙。 看了一天的裤装后,再看应璃穿回裙装,祁北丞心里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将脱下的外套丢到一边,他忍不住要过去逗逗笨蛋小狐狸。 “只要拍卖行那有消息,我一定会出重金将红宝石手链拍下,绝不让给他人。”稍稍使力,小狐狸就被他拎了起来,放到了腿上,“可以吗?看在我辛苦调查的份上,要不要奖励一下? “来,亲一个。” 祁北丞凑过去,啵了睡裙美人的面颊一口。 应璃正在摆弄那对红宝石耳坠,懒得搭理祁北丞的亲昵行为。 他轻轻地将指甲盖般大的两个耳坠擦拭过两遍后,再小心翼翼地把耳坠戴到耳朵上,拨开两边的头髮露出耳朵,转头问祁北丞。 “先生,好看吗?” 祁北丞急忙定神细看,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点头:“好看,特别好看。” “唉。” 应璃被夸了反而不开心,甩了甩脑袋,耳后的头髮又回到了耳前,遮住红宝石耳坠。 “好看有什么用,我居然才只有一对耳坠。“流入拍卖行我反倒不慌,只要有拍卖消息,总归都是能找回来的。我真正担心的,是完全没消息的其他饰品……” 这套红宝石饰品,应该是按常规标准设计的,一套五样,分别是手饰、颈饰、耳饰、胸饰;剩下的那样要么是指饰,要么是头饰。 明确了去向的有三样:应璃手上的耳坠,太爷、太夫人所有的胸针,以及流入拍卖行的手链。 可其他的呢? 其他两样东西去哪了? “怎么办,剩下的两样东西,不会永远都找不到了吧?”应璃忧心忡忡,漂亮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愁眉苦脸地看着新婚丈夫。 “而且,爷爷奶奶那边又该怎么说?“我本就不得长辈们喜欢,爷爷奶奶又德高望重,真的会听我这一介晚辈之言,忍痛割爱、贡献个人收藏吗?” 虽不明显,但在回门探亲之后,应璃确实变得更信任、更依赖祁北丞了。 和之前消极自厌的模样相比,现在的应璃显得更灵动,更有生气。他的一蹙一笑于祁北丞而言,比前世更有魅力。 皱眉也好、噘嘴也罢,总归还是可爱漂亮的。 沉浸于老婆的灵动魅力中,祁北丞上头地又讨了口亲,不过脑子地道了句安慰。 “怎么会?你明明是爷爷奶奶最喜欢的晚辈。只要你想、你敢开口,他们肯定会爽快地把胸针送给你。” “是吗?” 应璃缩脖子躲了一下,没听明白祁北丞的话,忧愁的小脸变成了满脸问号。 “可我……仅才和他们见过一次面啊?“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先生是从哪里得出的「最喜欢」?”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倒v开始] ◎好饿,好饿。◎ “是吗?”祁北丞恍惚, “你只和爷爷奶奶见过一面?” 应璃被问得一愣,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回忆确认之后,他点点头:“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婚礼之后, 就再没和他们有过来往了。” 祁北丞惊奇:“结婚至今,你居然只跟爷爷奶奶来往过一次?” 他又把新婚老婆和狠辣前妻弄混了,不小心露出了重生者的马脚。 但相比于尴尬, 他更觉得不解。 “才一次而已,他们就这么喜欢、这么看重你了?” 虽在他的努力下,事情的发展慢慢地偏离了原作轨道, 但在应璃献身引诱之前, 整体的轨迹还是和他前世的经歷重合的。 现世的老婆和二老来往得少,那前世的狠辣前妻,也必不可能会和祁二老有多接触。 他心道混淆了就是混淆了,嘴硬解释有意思吗? 祁北丞哽住,有种被当面戴绿帽的感觉:“你又要馋年轻小男孩的□□了?” 哪怕能拿出爷爷奶奶确实对他有好感的证据,他也依旧认为祁北丞最开始的那番话,不是对他说的。 “真的, ”祁北丞没在煳弄,当场翻出手机找通话记录,“爷爷前几天还打电话问了你的近况, 说你身娇体弱的, 要我多费心思照顾你。 “他们真的喜欢和看重我吗?”应璃对祁北丞的说辞持怀疑态度。他总感觉,祁北丞是将他的经歷,和白月光的弄混了。 “先生快去吧,我要看比赛了,一会儿再和你聊。”着急忙乎地插上电源,应璃的心思已经飞到了篮球运动员们的怀里,小手对祁北丞挥挥,毫不掩饰话语间的嫌弃,“快呀?” ——嗯,球赛? “差点忘了,今晚有国篮青训队的淘汰赛!” “和爷爷的电话挂断之后,我转头就打给你了。不信你也拿手机对对,看这两个通话记录的时间,是不是挨着的?” 心有不爽,却又懒得说开。应璃最终选择了规避,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先生快去洗澡洗漱吧。” 在他飘忽不定之时,祁老爷子的电话就像是强心剂,让他下定了决心。 更重要的是,当时的他不能很好地评判时局,拿捏不准联姻对他、对派系争斗的影响有多大,也不能确定应璃百分百没问题、不是对家成心安插的眼线。 想到球赛,想到青春活力的面孔和健硕壮实的美好□□,应璃马上好了! 他急忙将耳坠收好塞回抽屉,再搬出祁北丞给他配的笔记本电脑,催促祁北丞起开。 这通电话, 前世时祁北丞就接到过。真要说来, 这还是推动他和前妻关系转折的重要线索。 磕磕绊绊地和应璃共处了一段时日后,他这座冰山自发地融化了。 融化归融化,当了一个月大冰山的他,已然扼杀了所有和前妻共进一步、升温感情的机会;大男子主义的他,也想不到任何能打破僵局,和枕边人重新开始、正经恋爱的办法。 反正他只是白月光的替身而已,何必这样纠结走心?有那烦闷功夫,还不如多偷吃点零食,多看几场球赛。 这么个大美人躺在身边,哪怕只是安安分分地盖被睡觉,祁北丞也觉得好吸引、好折磨人啊!很难不融化的吧? “巧了, 那天正好是你回门。”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祁二老对应璃的超高好感度,又是怎么来的? 应璃懒得看,摘下耳坠从祁北丞怀里起身:“先生都这样说了,应该是能对上的吧。” 他曾在先入为主的厌恶感驱使下, 冷落了前妻近一个月。然而他也是人, 是情感的动物, 是喜好美色、偶尔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嗯。”应璃坦然,熟练地登录帐号,找到直播网址,稳当坐下后抬头反问,“不可以吗?” 祁北丞:…… 可以,当然可以。 只是他又开始觉得脑袋有点紧而已。 “原来我除了渣男的帽子之外,还有绿帽子要摘啊……” 洗澡的时候,某重生渣攻对着出水的花洒头无语长叹。哀怨之中,他忍不住对着镜子,打量起了自己的身材。 “明明我也不差好吧——这腹肌,这肱二头肌,形状多棒、多漂亮!“小狐媚子,自家有的东西不珍惜,非得去馋电视电脑里看不见摸不着的。也就看在你生病、情绪不定的份上,我放你一马,等你状况好些了,看我不——” 话未说完,祁北丞低头看了眼小兄弟。 “你倒是够配合的啊,这就精神起来了。“太久没爽快了是吧,你也想得不行了?” 他又叹了一声,将水从热档拨到冷档。 物理冷却下,浴室里的热气慢慢消散,祁北丞躁动的心和小兄弟一块冷静了下来;因血气上脑而变得迟钝的思维,也在精虫跑掉之后,恢復了一贯的清晰和敏锐。 “不能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往脸上泼了把冷水,祁北丞抹了把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再忍一忍,等拜访完爷爷奶奶回来。” 一来,应璃的情绪仍不稳定,需要更长久的观察和治疗。二来,现阶段还有好多谜题没有解开。 爷爷的红宝石胸针、二老对应璃的超高好感度,以及大爷派叛变、天应暗中推波助澜……几件事之间,很可能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关联。在解开关联谜题前,他不能再像前世一样,贸然对病弱美人出手。 “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关了水,祁北丞擦干身子套上衣服,恶狠狠地给自己鼓劲。 “忍得住一时,才能换来一世。等以后时机恰当、感情稳定了,我一定—— “一定把那小狐狸精办踏实了!” —— 当晚睡觉,祁北丞反覆酝酿睡意,却还是睡不着。 “宝贝,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他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地提了句醒,“你无所谓,我可还得早起工作。” 应璃是安分睡觉的典范,只要躺下,就会跟玩偶娃娃似的,乖巧安静地度过整晚,哪怕翻身挪位也不会发出很大动静。 今天不知怎么了,一直在翻身、左右挪动。力度轻点也就算了,偏偏还次次都要踢被子、扯被子,过程中时不时地触碰到祁北丞的手臂或小腿。 听到提醒,应璃消停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 七八秒过后,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翻滚和挪位。 祁北丞没耐心了。因为洗澡时的事儿没好好解决,只是被他用物理冷却的方法延缓,这下再被小狐狸精一折腾,他又开始心猿意马、头脑发热。 长手一捞,他将睡裙美人稳稳当当地摁到了怀里:“别动。” 喉咙干哑,嗓音也变得低沉。好声好气的提醒在低沉嗓音的衬托下,俨然变成了「警告」。 “再动就当你是在撩拨我。” 隔着单薄的缎面睡裙,祁北丞圈着漂亮老婆纤细的腰,手还搭在大美人平坦的腹部上,姿势极其亲昵暧昧。他明显地感觉到应璃身子一僵,像是被他的话给吓了怕。 小狐狸精低头埋着脸,僵着身子被他搂了好一会,看样子是真的要安分了。 祁北丞欣慰又失望。 正要松手归位时,应璃又动了动身子,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看他,唇齿间挤出两个颤颤巍巍的字:“我饿……” 祁北丞这才明白了应璃今晚不睡觉折磨人的原因,无奈地看着馋狐狸:“你今晚吃了两碗饭,一碗汤。” 应璃睁着水汪汪的双眸:“我饿。” “忍一忍,忍过那个坎了就好了。”祁北丞柔声劝慰,软言细语和威胁并用,“想点开心的事,趁早入睡?睡醒之后,就能吃早餐了。你这样钻来钻去地折磨人,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他以为这样说了应璃就会怕,却没料到暴食症病人发作起来根本没有理智。 “好啊。”应璃往祁北丞怀里钻了钻,主动圈住祁北丞的脖子,献上香吻,“我让你吃饱了,你能让我吃饱吗?” “嘶——” 祁北丞倒吸冷气,没顾上起身,倒是小兄弟鲤鱼打挺地起立了。 “玩这么大的吗?”他努力地躲避小娇妻的「攻击」,诧异地看着怀里的美人,“为了吃口东西,你都拼成这样了?” “我饿,我真的好饿。”应璃没开玩笑,急得想在床上疯狂打滚,“我睡不着、我饿得睡不着……我想吃东西,想吃得很饱很饱! “你让我吃宵夜吧?我不吃东西真的好饿、睡不着,想什么都没用——我已经把能想的都想了个遍了,都没用!” 应璃很努力地在控制情绪了,但控制不住——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他不过也才确诊、治疗了一天而已!明明昨天还在大快朵颐、疯狂炫饭,今天就要控制饮食,不能随心所欲了? 落差好大,他受不了!他的胃口不可能一下子变小,他对食物、对饱腹感的渴求也不能在一日之间消失! 好想吃东西、好想吃得超饱超饱。好想……好想…… “你给我吃的吧?”情急之下,应璃甚至抓住了丈夫的睡衣衣领,“我陪你睡觉,你给我吃的吧?我——” 视线倾斜,应璃注意到了,有个家伙—— 正在直坐起身。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以身作诱?◎ 强烈的食欲让应璃失了理智, 在察觉到那玩意儿存在的一刻,他竟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抓。 “停!” 祁北丞眼疾手快,赶在应璃触到的前一刻, 钳住了小狐狸精不安分的手。 “你想干嘛?”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声音也低沉沙哑到了极致,“新婚夜时碰你一下都不行, 这下倒好了,为了几口吃的主动投送怀抱?” 应璃委屈:“可是我……” 他是病人,是克制不住进食冲动的暴食症病人。他倒是想保持理智啊, 但谁让他是病人呢? 他有好多委屈的话想要辩解, 但最终说出口都变成了两个字。 “我饿。”真的好饿,好想吃东西,“好饿、好饿。” 应璃诧异, 又看了一眼那精神抖擞的物件。 无可奈何之下, 祁北丞只好起身, 简单理了理被小狐狸精滚皱了的衣服, 妥协叹气。 “行吧, 我下面给你吃。” “宝贝,我再强调一次:时机成熟、你我情感稳定之前,我不会碰你。” 他在单薄的睡裙外披了件薄外套,跟着祁北丞下楼觅食。 他虽做好了委身、奉献自己的准备,但却没打算要吃什么下面——这算业务范围之外了,要给另外的价钱和条件。 祁北丞倒想厚着脸皮说一句「不受用」,但他的小兄弟实在反应太快了,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思。 祁北丞语塞:“你可真敢开口要啊。” 但今晚在浴室里的那番心理暗示,也不是白做的。回忆起被前妻用离婚协议打脸的感受,祁北丞觉得,他今晚就算是要把鸡儿切了才能冷静,他都得咬着牙、硬捱下去! 原作剧情,休想再来套路他! “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下面」,是指你起床,我去厨房下碗面条给你吃。” “现在是凌晨零点,”祁北丞开了台灯,顺手拿过手机看时间,“能下厨的佣人都睡了,你想要叫谁起床给你煮宵夜吃呢, 嗯?” “先生推脱了这么久,原来都是装的吗?“我的招数,你其实很受用?” “噢,这个意思啊。”应璃松了口气,嘀嘀咕咕地翻身起床,“是先生说得太暧昧了,害我误会……” 起初只是盯着他,见他要开柜子、拉抽屉就出声阻止;后来大抵是水烧开了,不好分神,就直接将他拉了过去,左手大掌同时圈住他的双手手腕,把他禁锢在怀抱范围之内不准离开。 “下面?” 还好是误会。 祁北丞唉声叹气,是无奈,也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对不起小兄弟。 岂止是受用?这要换成前世,他一定二话不说地把这骚狐狸的皮给扒了! 他只好在心里爆了句粗,不得已地捂脸承认:“是很受用……” 因为有偷食前科,祁北丞不许他在前厨备餐区里自由晃荡,一边下面条,还一边将他看守得死死的。 心心念念的面汤米煳瘦肉粥,在祁北丞的一句提醒下化成了泡影。应璃一阵泄气,只好后退半步, 改了条件:“三包坚果零食, 或四包麦片, 可以吗?” 应璃看着面条飘在锅里,急得连蹦带跳:“好了没?好了没?” “好了好了好了,”哪怕只有单手,祁北丞也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关了火,稳稳当当地将冒热气的小锅端起,“碎嘴狐狸,下碗面的功夫,耳朵都要让你念得起茧了。” 眼看祁北丞还不撒手,被限制活动的应璃更急了:“先生,你再拖拉一些,我就要被你饿死了。” “少来这套,”祁北丞不紧不慢,拽着馋狐狸去只拿了一副碗筷,“你晚上吃了这么多,我不信你是真的饿。馋嘴就馋嘴,装饿给谁看?” 应璃懒得反驳,只关心面汤和祁北丞手里的碗。他看着那仅仅一副的碗筷,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怎么只拿了一副?我们两个人,不应该……” “我喂你吃,”祁北丞拉过椅子坐下,又将漂亮老婆按到腿上,“方便锻炼你细嚼慢咽。” 应璃眼前一黑:“天啊……那还不如让我饿死吧。” “我喂你吃有什么不好?”祁北丞不乐意了,偏要夹起一筷子面,吹凉后送到应璃嘴边,“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好不好。” 心里不愿,但面都送到嘴边了,馋嘴狐狸自然还是要吃一吃的。 他吸熘一口全部吃完,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点点头眼巴巴地等下一口:“好吃,先生的手艺真棒。” “你可真能敷衍。” 祁北丞一眼看穿狡猾狐狸的诡计,放下筷子刮了刮美人俏挺的鼻梁。 “我根本就没放调料。” 应璃白眼一翻:“先生,您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敬语都冒出来了,可见应璃是真的气急,话语间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祁北丞轻笑,急忙去拿了香油等调料过来加上:“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你看你,就是因为不细嚼慢咽,味觉才会退化成这样。 “从这一口开始,你必须得给我嚼二十次再咽——不然就没有下一口了,我让你坐一旁看着我吃。” 应璃既想控诉一句「先生欺负人」,又不想放弃到了嘴边的第二口面食。 在祁北丞的督促下,他这回乖乖咀嚼了二十次才咽下。 “累死了,”才吃了两口,应璃已经开始觉得累,“正常人吃饭原来这么麻烦。” 祁北丞尽职尽责,计算着小狐狸咀嚼的次数,和每次投食间隔的时间。他先喂小狐狸吃一口,自己再吃一口:“是你习惯狼吞虎咽了,才会觉得麻烦。 “你说你这样,过段时间回爷爷奶奶家拜访的时候,该怎么办?” 一说这个,应璃就有些发怂和心虚:“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察觉到我的病情吧?” 虽说抑郁症和暴食症的本质,都是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之间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区别,但在很多思想不开明的长辈看来,二者的概念往往是混淆的。 甚至乎别说长辈,部分人也存在着「心理疾病歧视」,对心理病症患者避之若浼。 因此,祁北丞也格外注重保密工作。迄今为止,除了应璃本人之外,得知应璃确诊心理病症的人,不过就三个:他、陈嘉,以及贴身照顾的云姨。 在家还好,就算露出了破绽,也不用担心家佣们别有用心。可过段时间要去太爷、太夫人那拜访了,大爷、大夫人和堂哥也会在;那样人多眼杂的情况下,应璃的病情还能瞒得住吗? “只要你别这么明目张胆,爷爷奶奶、我爸我妈那边都问题不大。” 祁北丞云淡风轻,继续给小狐狸喂食。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察觉到了,我也不觉得他们会因而看轻你。我家里人只是看着固执死板、威严十足,实际上都挺亲和开明的。” 应璃吃着面不好应声,只能暗暗地在心里吐槽:骗人,“他们”都不怎么喜欢我。 爷爷奶奶或许还对他有点好感,爸爸妈妈却是真的不待见他。 “我真正担心的,是我伯伯、伯母那边。” 灵光一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拼接。 祁北丞眯了眯眼,面色变得严肃凝重起来。 “尤其是我堂哥,他是个伪善的小人。不仅心思比我阴险,还比我更擅长装作正人君子。 “这样的假好人,比真坏人要难对付多了。我……我哥还在祁云那会,就因没防住他,而吃了不少亏。” “嗯,你哥?”应璃惊讶,急得没嚼够二十次就咽了下去,“这里的哥哥指的是?” “我亲哥,名叫祁南堂。” “亲哥?”应璃更惊讶了,“这位哥哥还健在吗,怎么从未听先生提起过呢?” “当然健在。他今年二十七岁,和堂哥祁彦彬是同岁之人。“之前发生了点事情,他一气之下辞去了在祁云中的职务,脱离了祁家。” 对祁家这样的豪门大家而言,辞职出走的叛逆行为,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本来,哥哥才是我们二爷一派重点栽培的对象,但在「那件事情」之后,一切都变了。哥哥出走、二爷一派不再受爷爷和董事会的重用,地位一落千丈。 “尚且年少的我也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了二爷一派的新栽培对象。没记错的话,那年我才——” 祁北丞拉长尾音。 “十九还是二十岁?也就是三四年前。“那个时候,恰好还是红宝石传闻大肆兴起、夏季集团和天应初步接触的时间。” 零零散散的时间线重合在了一起,点与点之间穿插连线,描绘出几块较为完整的事件拼图。 应璃没心思吃东西了,已经被拉进了祁北丞的谈话节奏中。 他大胆地推断出结论:“是说,这几件事之间彼此有关联,且很可能是出于同一始作俑者之手?” 祁北丞:“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明白了。” 应璃是何等聪明的人,瞬间就理清了逻辑,理解了祁北丞给予的暗示。 “是红宝石。“除我之外,有另一批人在搜寻红宝石。就目前的线索看来,这批人很可能就是天应——他们跟大爷派的人合作,大概率是盯上了爷爷奶奶持有的那枚红宝石胸针。” “是。”祁北丞笑了,对食人花迅捷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 这样利益一致、不谋而合的畅通交流体验,这样合伙谋算他人的爽利感觉,比肢体上的交融更让祁北丞感到愉悦。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罪恶同谋感,是激动得胸腔都会颤动的真实共鸣。 “很奇怪,他们都在找红宝石,但他们似乎都不知道,你才是最正统、最有资格的持有者。 “半个月后的聚会,不仅对我们来说是试探、是机会,对「他们」来说,大抵也是如此。” “那我可就有招了。” 小狐狸笑了,招招手示意丈夫靠过去。 祁北丞低头,将耳朵靠了过去。 “我们可以……” 他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瞳孔收缩,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着那野心勃勃的食人蔷薇花。 “你要……以身作诱?”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一周没亲昵,不习惯了?◎ “我不同意。” 没有过多的思考, 祁北丞即刻否决了应璃的想法和计划。 “你想没想过后果?”捏着睡裙美人削瘦的肩,祁北丞将人摆正,“你知道玩脱了会怎样吗?” 应璃被问得语塞:“我……” 他光顾着琢磨怎么反击了, 确实没考虑过后果。 倒也没什么好考虑的,后果无非就两个,要么愿者上钩, 要么羊入虎口。 他无所谓自己羊入虎口,就如他不介意在新婚之夜屈辱地脱婚纱,以及放弃尊严和底线, 向祁北丞主动投送怀抱。 他是个消极自厌的人, 没那么在乎和关爱自己。 这小狐媚子,是真精明还是假精明啊?将自己当作诱饵,是真嫌狼不够多、被吃得不够快是吧? “我都还没吃过你呢, 怎么能让你去当诱饵被别人吃?” 应璃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祁北丞叹气,重新拿起筷子,要继续给小娇妻喂食。 祁北丞坚决:“那也不行。” 儿女双全、见过不少小吵大闹的林爱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吃东西吧。去爷爷奶奶家拜访的事,得从长计议。” 这夜之后,二人的关系忽然转了冷,变回了新婚没几天时,彼此僵持不动的状态。 “虽有风险, 但成功了也会有回报。” 祁北丞又开始早出晚归,忙得不见人影。他不再宝贝长、宝贝短地腻歪了,性情冷淡的应璃也不可能主动去过问。 祁北丞委屈了,特别特别委屈。 “可是……我是当诱饵, 引诱堂哥一派露出马脚, 不是当肥美鲜肉, 送到他们嘴边让吃。 变脸速度之快, 应璃完全有理由认为,这人刚才的哭哭啼啼是装的。 重生渣攻咬牙切齿,将脸往香香软软的老婆怀里一埋,闷声控诉。 原本还在缓慢升温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地冷了下来。 “先生稍微协助我一下就行了。” 必要时候,他能对自己狠下十二分心。 “你是我老婆,你去当诱饵了,我怎么办?” “除了阴险狡诈之外,堂哥还道德底线极低,是非常非常不好对付的人。“你的想法是不错,有一定的道理和可取之处,但太稚嫩、太单纯了。” “不行, 一万个不行!我打死都不会同意!” 从美人怀里抬头的瞬间, 他收起了委屈的表情。 应璃推了推怀里的脑袋, 解释道。 想出手调和吧,又无奈于这两口子到底不是自家儿女,而是位置更高一层的少爷和少夫人。她只好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和好意,耐心等待祁应两口子和好。 等啊等,一周时间过去了,转眼来到该去太爷、太夫人家拜访的这天,祁应二人的关系还是不见缓和。 林爱云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应璃在洗漱更衣的功夫,去找了祁北丞。 “少爷,您和少夫人闹什么矛盾了?”林爱云很谨慎,时刻关注着浴室和更衣室的动静,“都冷战一周了,还不能和好吗?” 祁北丞正在打领带,闻言动作一顿,诧异地回过头来:“我们闹得这么明显?” 林爱云嗐声:“您和少夫人第一天冷战时,我就看出来不对了!“那天您匆匆忙忙地出门了,既没等少夫人起床、盯他吃药,也没叮嘱我要照看好少夫人。” 这两件祁北丞早起必做的事,近期是一件都没做。 “到底是什么矛盾啊,犯得着闹上这么久?少夫人是病人,身体不好、情绪也不稳定,少爷您该多让着少夫人些的。” 祁北丞叹气:“也不算矛盾吧,是理念不合,又都有点上头了,然后就……” 祁北丞没想和应璃冷战的,实在是太气、太急了。 本想着缓一缓,彼此冷静冷静吧,却不想这一冷静,就直接冷战了一星期。 他揉了揉眉心,瞄了眼过厅尽头的更衣室。 “璃璃呢,在换衣服是吗?我去找他讲和吧。” 缓了缓心绪,祁北丞往更衣室去。刚来到门前要拧动把手,门就先一步向里打开了。 换好衣服的应璃出现,冷淡地瞥了祁北丞一眼,眉头轻佻。 意为:干嘛? 祁北丞莫名紧张,咽了口唾沫后才敢开口:“我……” 视线下斜,他勐地看清了老婆大人的穿着。 这是一条复古优雅的赫本长裙,下宽上紧的轮廓不仅勾勒出了应璃纤细的腰身,还在视觉上制造出了曲线感,让身形纤薄的病弱美人看着显丰满不少。 这本该是好事,祁北丞就喜欢老婆丰满有肉一点。可偏偏复古优雅的裙子都很保守,除了脖子和一点点肩膀之外,能露、能不露的,愣是一样都不露! 死罪! 更别说裙子还是黑色的,沉闷压抑得可以,和天使老婆的气质一点都不搭、不符——罪上加罪! 祁北丞倏然变了脸,讲和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变成了嫌弃和责怪:“你怎么穿成这样?” 应璃没好气地将白眼一翻:“不行?” “去长辈家拜访,你穿一身黑色干嘛?”祁北丞皱眉,“换了换了,换身清爽活泼的。” “不换。”应璃拒不配合,“我穿衣服一向随机,抓到什么穿什么。觉得我穿得不妥,先生干脆不要带我。” 祁北丞一阵头疼,急忙放轻语气:“随手抓能抓得这么刚好,都踩在不适合的点上?“好了,别闹脾气了。我来更衣室找你,是想跟你和好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成吗?” 应璃回避祁北丞的视线,干看着一旁的柜子不说话。 “倔狐狸,”祁北丞上手掐了把美人的脸,“我是倔性子,怎么娶了个老婆也是倔性子?就是因为你这样,我这几天才会心神不宁,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带上你。” “你——” 真听到祁北丞不打算带他时,应璃反倒慌了,回过头来瞪祁北丞。 “你敢不带我试试?你真不带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还别说,我确实想过不带你。”祁北丞坦然承认,“我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大概率不会放弃以身作诱的想法。 “而我作为你的丈夫,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你冒险。” 冷战的这周,祁北丞借机冷却了一下发热的大脑,反思自己将应璃牵扯进商斗、派系争斗来的行为,到底对不对? 近段时间和应璃相处得太和谐了,他又变得轻飘飘的,自以为跳脱了套路,应璃已经一点点地爱上了他。 直到那夜谈话,他才恍然明白,一切都是他的乐观臆想。 现阶段的应璃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能爱上他? 在应璃连自身都不顾、不在乎的情况下,他将应璃牵扯进了危险的商斗中。这样的行为,何尝又不是一种赌博、一种冒险? “宝贝,你太不顾自身安危了。你身上那股时刻准备自我牺牲的精神,让我感到害怕。” 如果跳脱套路后,换来的是应璃以身作诱、冒险一搏,那还不如不要将应璃牵扯其中。 像前世那样,把漂亮老婆视为所有物,不许了解他的工作、参与争斗,只许安心养病、在家待着哪也不去。可能他又会成为自大不关心人的「渣男」,在三年之后被换掉,但——至少不用冒险。 应璃垂下眼帘,又回避祁北丞的视线:“可我说得明明没错……“只要你我假装不和,让对方觉得有可乘之机,我再用红宝石耳坠适当引诱,肯定能钓得堂哥一派露出马脚、主动出击。” 他只需略作回应,就能轻而易举地套到关键证据。 “不行就是不行。”祁北丞重申,“和上次让你穿男装、制造假象不同,在爷爷奶奶、大伯伯母面前佯装不和,等于是把你送上风口浪尖。 “我不想你被外家人议论、歧视是一方面,不想你以身试险是另一方面。” 祁北丞太强硬了,让坚持想法的应璃有点泄气:“没关系的,只要能钓到大鱼,我被人议论歧视一下,也没什么。” 祁北丞捏住小娇妻的下巴,迫使没人抬头对视:“反正我是不会配合的,我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你乖乖的,一切交给我来办就好。 “我已经搜集到一部分天应和大爷派勾结的证据了,不用你冒险。” 应璃惊喜:“真的?不会是为了哄我,随口骗我的吧?” “真的。你以为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是去干什么了?” 将美人转了个身,祁北丞将人往更衣间里推。 “先去换身衣服,一会儿上车了和你慢慢说。” 应璃只是想气祁北丞,没想气爷爷奶奶。既然把话说开了,他也就不闹性子了,回去换了条浅杏色的长裙。 款式是简约了些,颜色也素了点,但和沉闷的黑色对比起来,真是清爽靓丽了不是一点点! 祁北丞为颜色点赞!赞完再定睛一看——哇噻,一字型的大领口耶,老婆的锁骨好显露、好漂亮噢! 双连,双连!赞上加赞! 应璃不说话,只在心里暗骂祁北丞:有病。 祁太爷和祁太夫人住在华安远郊的一座庄园别墅里,日常不怎么出门活动。 由于大爷和二爷两派都唯恐对方献媚争宠,所以彼此之间有约定,不得随意登门拜访二老。 要拜访,就必须得是大伙儿一齐拜访,谁都别想偷跑钻空子。 为追求公平,双方还要在庄园大门一公里外的小屋集合,待人都到齐了,再一起乘车进去。 祁北丞哄小娇妻和好、换装花费了不少时间,他的迈巴赫普尔曼,是最晚抵达小屋的。 他从左边下了车,绕到另一边给小娇妻开门:“宝贝,到了。来,我扶你下车?” 冷战疏远了一周后,应璃有些不适应祁北丞的贴心对待;加之早上服用的抑郁药物有副作用,让他觉得头好重,脑袋里空白荡荡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无意识地缩了缩手,谢过了祁北丞的好意:“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怎么?”祁北丞不悦,偏要拉手手,扶大美人下车,“一周没亲昵,反倒不习惯了?” 应璃很别扭,又不好甩开祁北丞的手:“也不是,就是——” 话未说完,不远处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讥笑声。 “哎哟,别装啦。” 那女声悠悠的,不难听,就是其中暗含的嘲讽意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处不来就处不来吧,装恩爱又是何必呢?”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我就下流,我就摸!◎ 顺着声音传播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士走来,嘴角带笑。 应璃记起来,这好像是祁北丞的伯母——祁大夫人, 成景兰。 婚礼上他们打过招唿,但没有过交流。今天定神一看,应璃才发觉对方是这样盛气凌人、待人不善。 到底是长辈, 表面的恭敬还是要有的。祁北丞笑笑,不卑不亢道:“伯母说笑了,我和璃璃相处得很好;我们本就恩爱, 无需假装。” 说着, 他搂了一把应璃的腰,想做个真实恩爱的模样给伯母看。 却不料,应璃如触电一般打了个颤——第一反应竟是躲开! 回神之后,小狐狸精才怯生生地往祁北丞怀里缩,礼貌微笑:“先生。” 祁北丞:? 应璃又看过去。果不其然, 是祁母郑玉惜来了。 成景兰装出如梦初醒的模样,将视线转向应璃。 “噢!看我这记性啊,又给忘了!” “伯母!”祁北丞忍不住了,将女装美人护到身后,“你说得太过分了。” “你儿媳虽穿的是女装,但到底还是男孩子,没法传宗接代。” “他不急,他记着太爷和太夫人的教诲了,宁缺毋滥。”成景兰游刃有余,字字诛心,“再说,北丞这家顶多才算成了一半;还有另一半,要等传宗接代。 成景兰笑得更乐:“对对对,是我不懂事,说错了话。但弟妹,多日不见,你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也是长进了不少啊? “到底是门当户对,还是强扭的瓜,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目睹全程的成景兰笑得更欢了, 更加确定祁应二人就是不合——装样子都装得不像! “北丞,听伯母的话,别勉强啊。”成景兰捂嘴挡了挡笑意, 举手投足间净是矜贵傲慢, “强扭而成的瓜呀, 不甜就是不甜。” “豪门圈子里是个人都知道,你儿子是因财联姻的,你休想拿门当户对这套来粉饰太平。 郑玉惜气得咬紧后槽牙,换了个路数回击:“至少我儿子已经完成成家任务了,你呢?彦彬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着落呀。” “说谁呢?”另一方向传来的女声, 隔空将话怼了回去, “门当户对的大喜事, 让你一张嘴说成了「强扭的瓜」?” “我说嫂子啊,人家小两口才结婚两个月,算下来还是新婚期啊。你能不能懂点事,别说些打击人的话?” 有什么好躲的? “弟妹,你努力且嘴硬的样子好难看。” “妈妈, ”应璃赶紧拿出恭敬态度,欠身问了句好,“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成景兰这才摆了摆手,及时收住:“过分吗?我明明就是在夸赞啊!应璃是吧?长得可真漂亮啊,比女孩子都漂亮。说几句而已,怎么你还急上了? “假装恩爱不成,护妻护短倒是做得蛮好的。趁着这会还有时间,快让你妈再培训培训吧——省得在太爷和太夫人面前露馅。” 成景兰阴阳内涵完,快活地走了。人员到齐,也该动身进庄园了。 成景兰生怕郑玉惜没听出来内涵,特地压低声音,明嘲了两句。 小狐媚子,成心的吧? 应璃无辜地眨眼,轻声答:“有点痒。” 郑玉惜忙着和成景兰battle,没闲心思搭理儿媳,回头应了声「嗯,好」之后,继续开火去了。 留下被气得牙痒痒,又碍于场合不能继续发作的郑玉惜,不快地看着晚到的两个新人。 应璃被看得心里发虚,赔着笑讨好道:“对不起妈妈,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舅舅先对外散播假消息,再携巨额遗产上门求亲,祁爸祁妈也不会出于面子和舆论考虑,答应他和祁北丞的这门婚事。 算下来,确实是他害郑玉惜落人下风,受了今天的这番委屈。 郑玉惜却啧声:“你道什么歉?我又没怪你。“我怪的是你们俩!” 应璃:“诶?” “新婚两个月,都在家干什么了?” 郑玉惜已经不在乎联姻的事儿了,反正这婚结了、儿媳妇娶了,事成定局,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她现在在乎的,是这俩孩子的情感经营现状啊! “你们平日里不相处交流,也不培养感情的吗?” 她也装扮华贵,昂贵的手链手镯戴了不少,但她就是没有成景兰那样气焰嚣张感,倒是显得很好亲近。 应璃对婆婆的好感,莫名地就提高了不少。他忽然觉得郑玉惜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可能是不待见过的,但都是过去式了。 他们如今是一个阵营里的人,比起讨厌、不待见,郑玉惜大概更希望他和祁北丞感情美满、相处和睦。 “处得这样磕磕绊绊的,怎么让太爷和太夫人检验?”郑玉惜忧心忡忡。 祁北丞澄清:“妈,你和伯母都误会了,我和璃璃真的感情很好。“我们天天睡一个被窝,亲密无间、无话不说,不怕爷爷奶奶检验。” 方才搂腰秀恩爱失败了,祁北丞便想再来一次。只是他边说边往身旁摸了半天,愣是没找着漂亮美人的手在哪。 还是应璃察觉到他的想法后,主动将手往他掌心里伸的。 “这儿,”应璃尴尬但不失仪态地笑笑,“我手在这。” 祁北丞瞬间哽住。 手牵上了,但心没牵上。 恩爱样子没做成,反倒将误会弄得更深。 “行了行了,甭装了,我都觉得你们丢脸。” 郑玉惜不忍直视,很是嫌弃地摇头叹气。 “走吧,别丢人现眼了,先乘车进庄园。” 秀恩爱失败的两人不敢说话。 进庄园的路不长,几乎转眼的功夫就到。 应璃莫名紧张,本来顺其自然、真情流露即可的事,一下变得有压力了起来。 他想着,一会儿祁北丞来接他下车时,一定要尽力表现得亲密、恩爱! 可心里越是这样想,反倒越容易出错。当祁北丞再一次来车边牵他,扶着他的腰、要抱他下车时,他还是—— 不可控制地向后一缩,往旁躲了躲。 祁北丞的脸唰地就黑了,沉下声问:“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应璃撇嘴:“不是。确实是太久没亲昵了,不习惯。“怪也是怪你,让你非要跟我冷战?” 祁北丞啧声:“还敢甩锅?” “哪有?”应璃腮帮子鼓鼓,“不用甩,这就是你的锅。” 祁北丞无可奈何,回过身看了一圈,惊觉从佣人到管家,再到又一次目睹「不和」场面的成景兰,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用说,他们肯定都看到了祁北丞刚才的窘境,并都误会了祁北丞和应璃是真的处不来、不恩爱。 明明无心误导,却在误会的路上一路狂奔,这种不能控制事情走向的感觉,让祁北丞感到非常烦躁。 趁着管家在跟成景兰、郑玉惜交代祁二老近况,还没领人进屋的功夫,祁北丞拉着漂亮老婆悄悄后退。在众人都没留意之时,他带着人钻进了主楼旁的一座矮屋里。 “干、干嘛?” 矮屋里采光不足,又没开灯,叫本就头脑晕沉、搞不懂事况的应璃更加迷煳。 “这里是放园艺工具的杂物房吧?带我来这里干……” 裙下忽地一凉,随即飞过温热的触感,应璃诧异地瞪大眼睛,察觉到有宽大的东西贴了上来! 他急忙压住裙摆:“你——” 胸口又一热,是被同样的东西碰了! 应璃大惊失色,左手压紧被掀过的裙摆,右手护住被扯开的一字型领口,紧张地缩紧肩膀,警惕而惶恐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 “你……摸我?” “嗯。” 祁北丞脸不红心不跳,上下开弓完,又去摸女装美人纤细的腰肢,像法外狂徒一般无所畏惧! “就摸了,怎么着?” 祁北丞理所当然的态度,反倒堵得应璃说不出来话,只能憋出一句:“好、好下流!” “我就下流,我就摸!” 祁北丞来劲了,恶狠狠地将美人的脸和手臂都摸了一遍,借着不悦光明正大地吃老婆豆腐。 “不习惯是吧,躲我是吧?我把你全身上下都摸个遍了,看你还敢不敢躲。”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应璃委屈,毫无还手之力的他,像核桃一般被祁北丞掌在手心里,来回盘弄了个遍,“先生真是下流又变态,还不讲理!” 祁北丞不信,捏住美人的面颊:“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你的计划,想要跟我假装不和,钓祁彦彬上钩?” “我没有。”应璃无辜脸,“只是先生,你不得不承认,事情在误打误撞地往我计划的方向发展。“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意」。” “即使是天意,我也不许你以身试险。”祁北丞警告着狡诈的小狐狸精,“放松一些、自然一点,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可他们已经误会了。”应璃摊手,“就算我们能表现得自然恩爱,他们也会先入为主地觉得,我们是装的。” “那是他们的事。总之,我不许你动「歪心思」,听见没?”祁北丞松了手,最后强调道。 应璃没说话,祁北丞就不客气地在他腿侧掐了一把。气得应璃作势要打人,白眼一翻骂了声:“先生真是有病!” 祁北丞心满意足地哼哼,拉开矮屋的门放小狐媚子出去。 他刚一向内开门,就和门外作势要敲门的祁彦彬正面对上视线。 “哟,出来了?” 祁彦彬来得早,车子和祁北丞的隔得远,一路来都没顾上见面和打招唿。 这会子正面撞上,祁北丞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满脸阴险、不怀好意。 “光天化日的,堂弟和堂弟媳躲在小黑屋里做什么?” 祁北丞爱答不理:“干没老婆的人没法干的事。” 应璃用胳膊肘怼了祁北丞腹侧一下,再骂:“变态。” “这样啊,那是我多事了。”祁彦彬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吧,该进屋拜访爷爷奶奶了。” 祁北丞没应答,拉着他的宝贝老婆就走。 祁彦彬却突然拉住了应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在应璃耳边吹了道风。 “堂弟媳,你被威胁了吧?“写纸条给我,堂哥会帮你想办法的。”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守护老婆的贞洁!◎ 应璃被这道风吹得一哆嗦。祁北丞也反应过来, 赶紧将美人护到身后。 “堂哥,你什么意思?”祁北丞眯眼,眉宇间透出强烈的不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挖我墙角,你觉得合适吗?” 祁彦彬假懵懂:“这也算「挖墙脚」啊?误会误会,堂弟误会了。“我看弟媳一路来都怯生生的, 又忽然被你拉进小黑屋里谈话,便想关怀一下,看看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祁彦彬看了眼祁北丞身后的女装美人, 意味深长。 “如果没有, 那……就当我没说。” 祁彦彬耸肩,扭头走了。 祁北丞切声,暗骂了句:“莫名其妙。” 嘴上这样骂着,心里却涌起了一阵不安;回头一看,那小狐媚子正好沉着脸,陷入了深思。 在误会的加持下,祁彦彬等人将祁北丞拉应璃到一旁亲热的行为,给误会成了威胁和胁迫。刚才那番意味深长的言语,分明就是在对应璃抛橄榄枝,想拉「伸出水深火热之中」的应璃入伙。 管家指了个靠近主座的位置。 “我说什么来着,”祁北丞暗暗得意,又跟应璃咬耳朵,“爷爷奶奶奶是真看重你。” 两位老人都几近于八十岁高龄,身体不太健朗;祁太爷因为腿脚不好,还得乘坐轮椅,身边常有不下三人贴身看守、照顾着。 “我、我不知道。”应璃支支吾吾,“我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逝世得早,我连和他们的模样都记不清楚。” 一瞬间,应璃感觉到有多道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其中最为炙热、最为犀利的两道,来自于祁彦彬和成景兰。 应璃被牵着,跟着祁北丞走在通往会客厅的廊道上。为能小声谈话, 他和祁北丞挨得很近, 姿态看着极其亲密。 “可为什么呢?”应璃忐忑不安地坐下,“我只和他们来往过一次啊。” 在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推动下, 假的能变成真的, 真的也能变成假的。 可惜都无济于事了, 在早上的一系列「意外」和「小黑屋」之后, 祁应二人关系不和、假装恩爱的第一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为什么?”应璃不懂了,“既然都照我的剧本发展了,为什么不放手一试?“你这次的态度强硬得奇怪,是不是存在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也就是祁大爷和祁二爷还忙于公事,这会正好不在,不然这么多视线中,肯定还得再多一道。 祁北丞冷声:“无论他们如何误会,如何觉得你我之间存在嫌隙、有可乘之机,你都不许回应和搭理他们。” 想到这里, 应璃就忍不住偷乐:“我没打歪心思, 我是真想配合你秀恩爱的。但先生,事情展开到这一步,只能说是天要助我。” 此话一出,别说外人,就连有重生buff的祁北丞都惊讶了一下,感慨于二老对自家媳妇儿的过分喜爱:“爷爷奶奶真这样说的?” 老管家伯伯点头:“对,他们亲□□代的。先请坐吧,二老在来的路上了。” 祁北丞刚起了个头,就被凑到身边的管家打断:“北丞少爷,太爷和太夫人说想多和孙儿媳妇亲近,所以请您和少夫人坐那边。” “嗯,”祁北丞声音闷闷,“就我哥当年那事。“宝贝,你真的别放肆,祁彦彬他——” “还敢打歪心思?”祁北丞沉下声音,再三警告, “你真要这样,我今晚就找个借口把你送回家。” “我倒是有个猜测,我觉得他们对你的这层好感,可能来源于你的长辈。“宝贝,你妈妈的红宝石饰品,是不是从再上一任长辈——你的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那传来的?” 没聊两句,祁太爷和祁太夫人就过来了。 见二老出来,成景兰和郑玉惜急忙起身前去打招唿。成景兰更是细节拉满,还招唿了祁彦彬一块过去。 “爸、妈,有段时间没见了,气色真是好了不少啊!“彦彬前段时间送的人参,你们都吃上了吗?那个效果可好了!” 成景兰拉着祁彦彬,殷勤地献着媚,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好吃的话,改天再让彦彬送点过来!” 郑玉惜也在暗示祁北丞,但祁北丞圈着宝贝媳妇,始终坐着没动弹——这害得郑玉惜慢了一步,没赶上头一个打招唿。 “人参吗?我记得北丞前段时间也收了不少。我有叮嘱他送几份过来的,没送吗?”郑玉惜掺了一嘴,给祁北丞疯狂使眼神。 祁北丞非但不起身打招唿,还悠悠地给老婆倒了杯茶:“噢,是有这么一回事的,但我没送。“我想爷爷奶奶肯定不缺补品,就都带回家,给璃璃吃了。” 成景兰和祁彦彬母子两,闻言转过头来,看祁北丞的眼神像看傻子。 在他们看来,有机会却不献媚的行为,跟二傻子没什么区别。 殊不知,前世傻逼的祁北丞,重生之后站在了第五层。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坐着轮椅的祁太爷就哈哈大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好啊,好啊!你小子会疼媳妇啊,不愧是我老祁家的种!”太爷祁晋忠喜笑颜开,推着轮椅来到两新人跟前,“北丞说得对,我不缺补品;璃璃自幼身子弱,璃璃更应该多吃!” 祁晋忠身上那股王者至尊的气息,非但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倒还在年龄和经歷的沉淀下,显得更威严、更吓人。 在董事会里,他是威武霸气的董事长、集团创始人;在儿子儿媳、孙子面前,他是话语权十足,严厉苛刻、常年板着脸的大长辈。 可到了应璃面前时,祁晋忠气场、架子全无,只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顽童爷爷。 “璃璃?哎呀,长得真漂亮啊。好久不见,爷爷终于和你又见上面了!”祁晋忠伸出右手,“能和爷爷握个手吗?” 应璃小心地伸出右手,和祁晋忠握了握,声音小小、笑容甜甜地喊了声:“爷爷好。” 喊完,他再看了眼笑脸盈盈走过来的奶奶,补了句「奶奶好」。 不过是握了下手、喊了声爷爷而已,祁晋忠却表现得心满意足,乐得恨不得能撑着扶手站起来:“乖孩子、乖孩子! “爷爷等你等好久了!为了接待你,为了迎接你来到祁家,爷爷还和奶奶准备了一样礼物,无论如何都要送给你!阿珍,阿珍呢?快把「礼物」拿过来!” 奶奶陆亚珍接过侍佣手上的礼盒,上前一步:“在呢在呢。要先打开看看吗?” 见到礼盒的刹那,应璃的心剧烈地开始跳动了起来,即刻就猜到了礼盒里放着的,可能会是什么物件。 是红宝石胸针。这个特别的心电感应,这种无形存在的牵绊感,一定是他心心念念的、妈妈的红宝石胸针! 真如祁北丞说的那般,爷爷奶奶很轻易地就将红宝石胸针「让」给他了——轻易得他还没试探、还没开口,红宝石胸针就到手了! 可欣喜激动的感觉并不强烈,他满脑子都是另外的几样饰品,另一帮野心勃勃、试图和他抢夺父母遗物的人。 大脑飞转,不到一秒的思考时间之后,应璃眯眼一笑,装着茫然反问:“是、是什么?“爷爷,我才刚进门不久呀,也和您、和奶奶相处不长,您怎么能上来就送我大礼?” “不大、不大,你值得!” 祁晋忠摆手,示意陆亚珍打开; “打开看看吧,是爷爷的珍藏。“一枚红宝石胸针。” …… 太离谱了,太离谱了。 当晚晚宴开始前,祁北丞站在洗手台前、对着梳妆镜整理仪容,满脑子想的都是:太离谱了! “妈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吗?“道理我都懂啊,但这也——这也太夸张了吧!?” 以为刚见面就送红宝石藏品的行为足够夸张了,却不想太爷和太夫人还有后招! 他们要举办晚宴,请来许多祁应婚礼上没到场的上流名仕,向外界隆重地介绍他们的宝贝孙儿媳! 这种有名人到场的豪华盛宴,可不是说办就能办的,至少得提前三到五天发邀请、和来宾确定时间。 由此推断,祁二老为了迎接宝贝孙儿媳登门拜访,动用了不少人力、做了不少准备。 这是叫祁北丞感到离谱的第一点。要知道,前世的他根本没带前妻登门,因而也没引发接下来的一系列离谱展开。 第二点,则就事关众多了。在误会和刻板印象的作用下,他和应璃成为了众人眼中逢场作戏的假夫夫。 爷爷奶奶还好,没看到上午那些生疏的举动,也就不存在这一层误会。可祁彦彬误会了,这就叫祁北丞很难受! 他太清楚祁彦彬的为人,知道这人有多不择手段。 一旦被察觉到嫌隙,哪怕是凭空臆想的,祁彦彬也能用尽全力地撬开,将一体的东西分割成两半。 他的哥哥,就遭遇过类似的事情,并因为那件事情愤而离家、发誓不再和祁家人来往。 “小狐媚子,可别再给我打歪心思……” 如果应璃心有防范,那祁北丞还能松一松神经、少几分担心。可偏偏那尚还娇嫩的食人花骨朵儿,现正是不顾一切、跃跃欲试的状态。 万一祁彦彬故技重施,祁北丞还真拿不准那小狐狸精会怎样表示。 “靠,不能再想了。” 打了个激灵,祁北丞捋好领带摆正领结,开门往外走。 “得盯紧了,得将这两人盯得紧紧的。“我老婆的贞洁,当然得由我来守护!”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中午午休过后, 应璃就被爷爷奶奶单独带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顾上再和祁北丞见面。 偌大的庄园里,祁北丞也不知道宝贝老婆的定位, 只是凭着直觉,从起居的副楼找到了主楼,并成功地在宴会大厅旁的室内花园中, 捕捉到一只偷闲的小狐狸。 “宝贝!” 祁北丞松了口气,快步去到小娇妻身边,还没坐下又眼睛一亮, 情不自禁地呜哇了一声。 “怎么换衣服了, 这身裙子哪来的?” 原本的浅杏色连衣裙,变成了一条米白色的缎面礼裙。 方型吊肩的衣领设计,完美勾勒出了女装美人削瘦直角的肩,也完美地——对上了祁北丞的癖好。 喜欢,喜欢! 不仅是衣着,髮型也重新设计过。原本散落及肩、只是拿发卡轻轻别住的头髮,被和丝带以及钻石链条编在了一起, 编成了随性却又不失精致瀑布辫。 “我甚至怀疑我不是他们的亲孙子——你才是。” 应璃顿了顿,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先生愿意相信我吗?” “堂哥来试探我了,我准备回应他。先生要是信我,就协助我,配合我反杀。” “我和他们说了,他们也同意我缺席。” 祁北丞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急着送胸针给你了——是想着要物归原主?” “可真别说,自从爷爷奶奶对我表现出喜爱后,伯母就态度大变,和上午刚见面时刻薄毒舌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了。” 在华贵衣装的衬托下,应璃显得光彩熠熠,亮眼得叫祁北丞恍惚。 正要竖起大拇指夸夸的祁北丞微愣:“为什么?爷爷奶奶这么费心思为你准备的盛会, 不参加是不是不太好?” 祁北丞瞬间意会了这小狐媚子的意思,很是警惕道:“你还在打这门心思?” 应璃笑答:“是妈妈。晚上不是要办宴会嘛, 妈妈就请了造型师来, 为我设计了这套穿搭。 应璃顺势圈住他的脖子, 调整了下坐姿:“我想回房休息了,今天一直状态不好,头很晕很胀;是因为要陪爷爷奶奶,我才强撑着到现在。 “不是我在打这门心思,是事情自己发展成这样了。” 他长臂一揽, 轻而易举地将美人抱到了怀里来。 “宝贝, 你真漂亮。”凑过去亲了口大美人, 祁北丞毫不吝啬夸赞, “谁给你打扮成这样的?审美不错啊!” 和早上不得已的妥协不同,应璃这回也表现得很强硬。 祁北丞惊讶:“他们同意了?真行,这么隆重的晚宴,说缺席就缺席。算下来,祁家里也就你有这待遇。 “不过……我并不打算参加宴会。” “这是必然。爷爷说要送你红宝石胸针时,你看到祁彦彬的表情了吗?好家伙,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祁北丞哼声,巧妙地将话锋一转,“他之后没来勾搭你吧,嗯?” “说到这个……”应璃压低声音,凑到祁北丞耳边,“先生似乎猜对了,爷爷奶奶对我的好感,真是从我的上一代长辈、或者上上一代长辈那延续而来。 “下午陪他们聊天逛庄园时,他们总在有意无意地询问我爸妈、以及我爷爷奶奶的过往。” “或许吧。不过,可能是还有隐情,他们没有正面说明原因,所以这也都只是我的猜测。 “我怎么信你?” 祁北丞同样态度强硬,绝不松口。 “祁彦彬是一条躲藏在草丛中,吐着蛇信子、时刻准备捕杀的有毒巨蟒。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而是你怎么跟他玩? “他身高一米八几,体格跟我近似。他要是想对你干点什么,能直接一掌把你放倒!” “我能智取。”应璃死死地盯着祁北丞的眼睛,信心十足,“我理解先生不想让我冒险的心情,但我敢说,这一次我想好后果了。 “现在没有什么办法,比我去正面回应堂哥来得更快;我有好多疑问、好多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你不让我亲口问他,我会后悔——我甚至会记恨你。” “啧……”祁北丞无奈扶额,后悔的感觉更加强烈,“就不该带你出门。放你在家乖乖养病,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归说,祁北丞忽然有些动摇和被说服。 他莫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眼前的人是谁?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角」! 这个世界中万事万物的运行法则,搞不好都是围绕应璃来制定的! 他作为男配——作为一个三年后,大概率会被主角换掉的渣攻男配,替主角担心这担心那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余了? “说吧,你要怎么办?”祁北丞叹气,这一次是他后退妥协。 真要放手让小狐媚子去做诱饵,他还是会舍不得和担心。 既然他能靠痛改前非来跳脱套路,那就说明原作的剧情和设定,不是完全不可逆。而若是可逆,那又怎么保证应璃的主角buff就一定生效呢? 靠,真他妈纠结。 “堂哥约我八点在后花园见面,我打算孤身赴约。”应璃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到点了,我该过去了。” 祁北丞还没捋顺思绪,就诧异地看着小狐狸精凭空「变出」手机。 他又是一段上下其手,将应璃的腰身仔细摸了一遍:“你这裙子还有口袋?” “对呀!”应璃侧了侧身,给祁北丞展示口袋,“很隐蔽对吧?要不是造型师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有口袋。” 口袋设计在腰侧,乍一看根本看不到开口,只会以为是礼裙的缝线。 礼裙虽是收腰的款式,但因为质感厚实,应璃又瘦得像个衣架子,所以揣了手机也不明显,站直一看根本看不出痕迹。 “只要我不说,别人根本看不出我带了手机。” 浅浅炫耀完,应璃收好手机,从祁北丞身上起来,将礼裙捋平整。 “就这样,我走了,先生等我好消息吧。” 小手挥挥,应璃扭头就走,将垂在脑后的钻石链条和丝带甩出一道优雅闪亮的光弧。 祁北丞看得恍惚,愣坐了三五秒后才反应过来,应璃并没有交代他的行事计划,直接就这么走了! “靠,狡猾狐狸,先给我回——” 急急忙忙要起身去追时,祁北丞撞到了座位跟前的简约铁艺圆桌。不对劲的触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随之低头去看,才发觉那小小圆桌上,放着一台屏幕半合的笔记本电脑。 祁北丞:“诶?” 谁放的,什么时候放的? 上面贴着的高校联赛应援贴纸,已然说明了这台电脑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那爱馋男学生身子的小狐狸精,为了能按时收看比赛直播,偷偷将电脑带过来了! 只是祁北丞此刻无瑕吃醋,在看到电脑的刹那,忽地就明白了应璃的想法。 打开屏幕,电脑立即从休眠状态醒来,显示帐户登录页面。他轻点密码提示,界面上果然弹出来句子: “我最讨厌的中药的名字;大概四十分钟后,过来接我。” —— 应璃绕开热闹光亮的主楼廊道,从寂静少人、灯火昏暗的另一条路来到后花园时,祁彦彬已经其中等待许久了。 “弟媳真准时啊,说八点就真的八点。” 脚步声渐行渐近,祁彦彬背着手,笑盈盈地从花园里出来,意味深长地将应璃打量了一番。 “看得出来,你和北丞是真的关系不好。你这么体虚病弱、身子骨娇嫩的,他居然放心让你一个人四处晃荡? “我要是他,我会派不下两个人贴身照看你,将你保护得死死的,不让外人靠近。” 应璃没做回答,装出乖顺听话的模样,怯生生问 :“堂哥,你说了会帮我想办法的……是什么办法呀,真的能帮助我摆脱困境吗?” 他心道祁北丞确实是想派人贴身照看他,将他保护得死死的、不让外人靠近,只是——他没答应而已。 太感谢上午的一系列意外和误会了,祁彦彬对他和祁北丞不和、关系有嫌隙一事深信不疑。 祁彦彬越是深信不疑、放松警惕,就越有利于他深入敌腹,扮猪吃老虎。 “唔,这个嘛,不方便在外说。”祁彦彬左看右看,抬了抬下巴指了个方向,“跟我来吧,我带你换个地方。” 祁彦彬很谨慎,全程背着手,走在前面引路,没和应璃有任何身体接触。 应璃不作声地跟着走,看似顺从,实际在心里拉响了警铃。 没猜错的话,祁彦彬应该是顾忌着角落周边的监控,因而就算有歪心思,也不会在后花园里对他使。 那么约他在后花园见面的行为,根本就是为防止他找接应、留后手的幌子。 转移的路上,祁彦彬也时不时地回头,看似搭话,实际就是在监视他、防备他。 “到了。”走了大半天,祁彦彬终于在一扇房门前停下,开门示意他,“进来吧,这个房间安全。” 应璃心口一沉,大着胆子进去,发现那果不其然是一间卧室。 卧室。 某种猜测在慢慢应验,应璃努力平复紧张狂跳的心,在沙发上坐下,继续飙演技:“这是堂哥的房间吗?” “是,这里清静。” 祁彦彬将房门反锁上后,绷不住地露出一丝邪笑。 “主楼的宴会厅里正在准备盛会,爷爷奶奶兴致高涨地,要向外界介绍他们的宝贝孙儿媳;可盛会的主人公——我的堂弟媳你,却抛下了你的新婚丈夫,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这剧情,怎么想都太……” 太刺激了一些。 ——应璃替祁彦彬补完句子。 他盯着祁彦彬的背影,持续热演:“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太懂?“这里清静安全了,还不能说正事吗?” “说。”祁彦彬嗤笑,回过身时手上多了杯水——他背对应璃就是为了倒水。 他将用玻璃杯盛着的清澈温水递给应璃,笑意更加明显。 “先喝口水润润嗓吧,喝完就正式开始说。” 有备而来的应璃毫不犹豫地接过。 就在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要径直开喝时,眼前却突然浮现出祁北丞的脸。 “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幻象祁北丞眉头紧皱,散发低气压的同时,脸色也黑得吓人。 “我要睡你,也只有我能睡你!” “你的贞洁是我的!”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但我……还是吃了。◎ 强忍住笑意, 应璃维持着懵懂无知的人设,将祁彦彬给的水一饮而尽。 喝完他还笑笑,双手交还水杯, 客套地夸了句:“表哥给的水真甜。” 他毫无戒心的模样,大大讨好了谨慎行事的祁彦彬。祁彦彬拿着水杯进了浴室,哗哗的冲洗声和讲话声一块, 从虚掩的门间传出来。 “弟媳,你的委屈我都看在了眼里。祁北丞无端端将你拉进矮屋时威胁,我就察觉到了不对。 “你这个忙, 我祁彦彬一定会帮。” 应璃全神贯注地听着, 察觉到祁彦彬对祁北丞的称唿,有了微妙的改变——从只唤名字变成了直唿全名。 并且,应璃敏锐地意识到,祁彦彬用这段话开头的本意,是为了谈条件。 “但在帮忙之前,我也有我的条件。” 果不其然,祁彦彬开始了。他擦着手从浴室里出来, 姿态很是游刃有余。 “因为祁云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祁彦彬笑得戏嚯,“为了维持明面上欣欣向荣的模样,我需要天应的帮助;天应帮我,我就帮他们寻找红宝石。” “似乎是天应那边,有声望颇高的长辈的人在寻找。我没了解过,但我估计也是和继承人候选的事有关。”祁彦彬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提起警觉,“你问这个干嘛?” “不瞒你说了弟媳,其实你和祁北丞之间的联姻,是多方促成的一场阴谋。” “也不是?”应璃越说越小声,“只是觉得不解……“堂哥和先生一样,是能力出众的继承人候选,按理说是不缺、也不稀罕几件宝石饰品的,怎么会想要这两样东西呢?” 应璃急忙收住锋芒,继续装小白花:“不可以问吗?因为我觉得胸针和耳坠,跟其他东西比起来不算值钱,所以才好奇,想刨根问底的……” 应璃不着痕迹地套起了话。 圆得不错,祁彦彬又被煳弄过去了,冷哼了一声:“我至今不能理解天应的行为,为了几个破首饰这样大费周折。 应璃反应拉满,瞪大眼睛:“阴谋?” 他指了指应璃胸`前的红宝石胸针, 以及耳朵上的红宝石耳坠。 只要顺着祁彦彬的话说, 祁彦彬就很容易被讨好, 心情大悦地开门见山道:“条件简单, 你肯定能接受——我要你身上的两样东西。” “天应集团,是我们祁云集团的死对头。”应璃困惑的反应很合理,祁彦彬顺势往下说,“我和天应集团合作了。” “你毕竟是祁家、是祁北丞明媒正娶进门的人,要帮你逃离祁北丞的魔爪,我肯定得背负不小风险。” “天应?”捕捉到关键词,应璃下意识地揪住了裙摆,“天应是什么?” 适当的犹豫,让应璃的演技显得更真实可信。祁彦彬没有怀疑,当即反问:“不舍得?” “我已经忍受了两个月了……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 过这种死水一般的无趣生活。” 应璃内心冷笑, 表面仍是装着懵:“什么条件呀?表哥你就直说吧, 只要合情合理, 我一定会点头答应。 应璃佯装惊异:“为什么?” 这都是应璃孤身前往小花园的路上,特地拿出来戴的,目的就是为了勾引。 深谙套路和人心的应璃,迟疑不决地将胸针摘了下来,不舍地握在手里:“要、要胸针和耳坠吗?可这是爷爷刚送给我的呀……” 祁彦彬已然放下了戒备,逐渐显露出真面目。他来到应璃身边的沙发空位上坐下,冷笑:“是天应,天应想要。” “可是……天应为什么要找红宝石呢?”这是应璃最不解的一点,“红宝石很贵重吗?” “你不知道吧?你的舅舅舅妈那,似乎也有着红宝石的情报;天应为了得到情报,跟他们保持了长时间的联络。之后天应得知爷爷有红宝石胸针,又几费周折地找上了我。 “天应给我和你舅舅牵线,我对外透露祁北丞有联姻意象的消息,你舅舅再顺势找上门求亲。” “你——” 应璃立马做出激烈的反应,气愤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瞪祁彦彬。 “居然是这样?让我痛苦迷茫了两个月的联姻,原来就是堂哥你、和我舅舅一块造成的?” “哎,别急。” 祁彦彬不慌张,拉了应璃的手让女装美人坐下,话语带笑。 “我为什么敢把自己做过的「坏事」说出来?还不是不希望你被蒙蔽其中。让你受了两个月的不公对待,是堂哥我做得不好——但没关系啊,我能把你送进祁家,就肯定能把你从祁家里挖出去。 “把红宝石胸针和耳坠,都给我吧?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祁彦彬不安分,轻摸了摸应璃裸露在外的手臂,笑得别有深意。 “婚礼的时候,你头纱盖着脸了,我没看清你的面貌;今天仔细一看,才惊觉弟媳是阴阳合一、柔刚并济,完美融合男女性美好特征的仙品美人。 “你这么漂亮,留在祁北丞身边确实太可惜了。不如……” 算算时间,药效差不多该发作了!祁彦彬忍不住激动地咽了口唾沫,本还想再矜持假装一会,无奈心中的邪火越烧越旺,烧得他头昏脑涨、喉咙干涸。 控制不住了……真的控制不住了! 什么声望风评、继承人之位,他都可以假装不在乎,轻飘飘地忍让出去;独独眼前的美人,他忍不住了,也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他要上,他现在就要上! “不如跟了我吧!” 抓住那只纤细瘦弱的右手手腕,祁彦彬将病弱无力的美人往怀里拉拽。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百分百信心,更别说还有催情药水的加持,应璃肯定毫无缚鸡还手之力! ——来吧,来吧我的弟媳! “我会让你爽,我会比祁北丞更——“啊啊啊!!” 没能抱到温香软玉的裙装美人,祁彦彬下一秒被尖锐硬实的物件戳破了脑袋! “放开!” 事已至此,应璃也不装了,用本性面对不怀好意的有毒巨蟒。 “谢谢你的陈述,你所说的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的!” 剧烈的疼痛感,让心怀不轨的堂哥瞬间从头脑发热的状态中醒来,头痛得像脑壳要噼成两半裂开! “你、你……”摸了摸顺着鬓角留下的温热液体,祁彦彬差点被一手掌的血红色吓软了腿,“你居然敢伤我?你居然、居然敢伤我!” 应璃拿着红宝石胸针,笑得无畏:“为什么不敢伤你?这针要是再长再粗点,我敢一口气扎穿你的脑袋!” “你怎么敢伤我?你怎么敢伤我!”祁彦彬恼羞成怒,有点陷入癫狂状态,“你以为你在哪里,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 “你逃不出去的!你惹怒我了!” 在他努力振作,想用尽全力地往那狡猾凶狠的美人身上扑时,双重反锁的房门忽然被暴力踹开,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勐冲上前将他放倒! 天旋地转后再睁眼,看到的是一片黑压压的警棍。 “等不了四十分钟这么久,三十分钟我就过来了。” 祁北丞大摇大摆,毫不关心被制服在地的垃圾。 他径直去到应璃跟前,脱下宽大厚实的礼服外套,用衣服包住足智多谋,但明显受了惊吓的食人花美人。 安抚性地将美人圈到怀里,祁北丞柔声。 “没来晚吧?” 宴会被临时取消,所有祁家内部人员都从主楼赶回了副楼,处理这场决定了祁家未来格局的荒唐闹剧。 应璃用藏在礼裙口袋里的手机,录下了和祁彦彬的所有对话。 祁彦彬小心谨慎了一路,从见到应璃的第一面开始,就在打量观察,防范着应璃带有防身和通讯的工具。他怎么也没想到,应璃原来一直揣着手机。 也是因为这台手机,祁北丞才能快速定位宝贝老婆的位置,迅速及时地赶到现场! “宝贝,你太聪明了!” 抱着大美人,祁北丞亲亲贴贴地夸个不停。既是为安抚,也是发自内心地佩服这朵食人花。 “你居然能利用帐号同步、定位共享的功能,让我用电脑跟踪你的方位!” 如果不是定位共享,那这么大的半山庄园里,要找人还真是不容易。 “这样看来,给你配电脑还是很对的。你也不完全是拿来看球赛、馋男学生的身体啊,还是有在研究正经事的!” 祁北丞说得来劲了,又亲了大美人几口,喋喋不休个没完。 “你算得这么精准,是因为你猜到祁彦彬的鬼把戏了?” 应璃小幅度地点了下头,轻声应答:“嗯。” “怎么猜到的?”祁北丞好奇。 他心道主角就是主角啊,有buff就是不一样。是他小小渣攻男配瞎操心了,居然敢质疑原作世界观、不信主角人设的光环! 以后还是该多听主角的话——别让他受伤! “因为你的反应啊。” 应璃俏皮道,惨白惊吓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先生是个擅长伪装煳弄、不会轻易将想法和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可对于我要以身作诱之事,先生却一向反应很大。 “结合先生的好色习性想过之后,我就大概猜到堂哥会对我做些什么了。” 祁北丞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是被夸了还是被骂了:“我有很好色吗?也没有吧。” 应璃就看着他不说话,意为你再仔细想想呢? ——真不好色吗?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 祁北丞打马虎眼,摸着老婆滑嫩的小手,也算松了口气。 “不管你是怎么猜到的,总归都是粉碎了祁彦彬的阴谋,避开了他设置的「陷阱」。 “很棒了,不愧是我祁北丞的宝贝老婆!” 应璃闻言却一顿,惨白的小脸上慢慢浮现出一阵粉红。 他用比刚才更轻的声音,反问祁北丞:“先生怎么敢肯定,我避开了「陷阱」?” 祁北丞也一愣。 花费了约一秒钟时间消化过这句话后,他瞳孔收缩:“你知不知道一个幼儿园小朋友都会知道的道理?“——「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应璃眨眨眼睛:“知道。” 脸上的粉红色更甚,慢慢变为更深、更明显的潮红色。体温一直在升高,终于达到了怎么咬嘴唇、怎么绷紧神经、怎么克制冲动,都无法忍受的地步。 应璃举起左手,给祁北丞看了一眼他掌心上的针口。药效发作时,他就是靠这里的疼痛感来维持理智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吃了。” (本章完)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倒v结束] ◎啊啊啊,老婆!!◎ 短暂的惊愣之后, 祁北丞抱起身软如泥的美人朝外狂奔! “喂,”单手抱住神志逐渐不清的老婆,祁北丞腾出一只手来打电话, “你人到哪了?” 听筒那边是陈嘉,陈嘉正在赶往半山庄园的路上:“快到了,大约还有五公里路程。“祁总, 好消息,我在来的路上收到——” “不用急着过来了,”祁北丞打断陈嘉的话, 着急吩咐, “你回一趟祁公馆,把云姨接过来。” 陈嘉不解:“这——” 没等说完,祁北丞就挂断了电话,抱着浑身发烫的应璃进了他的房间。 “笨狐狸……”将人扔到柔软舒适的双人大床上,祁北丞再回头反锁房门,“你是成心气我的吧?“在猜到祁彦彬对你心怀不轨、可能会用卑鄙手段的前提下,你居然还敢吃他给的东西?!” 回到床边, 祁北丞不悦地掐住小娇妻的面颊,语气恶狠狠。 “你想没想过万一,嗯?” 滋润再生的舒爽感觉令人着迷,应璃闭上眼睛,沉沦在唇齿交接、舌尖相缠的甜蜜触感中。 “这实在是像极了你……越是美丽动人的东西,越是具有危险的两面性。” 方才祁北丞的压过来时,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爽利,像是枯萎的花儿吸到了甘露,酷暑之中吹到了寒风。 冰冰凉凉的,香甜愉悦的……好舒服,只是接吻就已经好舒服。 他圈抱着快融化成水的小娇妻,忙碌不安了一天的心总算彻底地安放了下来,并渐渐升起一种颤栗的、令人激动不已的快乐实感! “不完全是。”祁北丞摇头,“玻璃虽然玲珑剔透、脆弱易碎,但也杀伤力十足,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割伤扎破。 应璃烧得厉害,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热, 脸上也被烧出了烫红的红晕:“我这分明是将计就计……“不吃堂哥给的东西, 他就不会对我放下戒心, 将那么多情报都直接说出来了。” “宝贝,不愧是你。”他亲亲应璃溼润发红的眼角,语气既无可奈何,又满满宠溺,“果然应璃的璃,是玻璃的璃。” 他想要更多,想要更贴近、更深入的更多…… “先生倒是会圆话……”应璃迷离一笑,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祁北丞噗嗤一笑,将解下的领带和皮带一起丢开,欺身压了上去。 今晚心情格外愉悦的他,情不自禁地圈住了祁北丞的脖子,主动献上香唇。 前前后后歷经三个月,他终于——等来了这天! 经验十足、吻技极佳的祁北丞,轻车熟路地将女装美人吻了个七荤八素。 他太热了,像是置身于熔岩之中。能在高温下保持语言逻辑和祁北丞对话,已经是他天赋异、与众不同。 偏偏应璃还不自知, 顶着这般可爱的姿态, 继续说着撩拨人心的话。 “嗯……” “再说了,先生又不是不来接我……“先生肯定会来找我的,我想那么多万一干嘛?” 红红的小脸, 配上倔强的表情, 反差对比让应璃现在的模样显得极其可爱。 “唔,”应璃噘了噘嘴,发出一声暧昧的嘤咛,不满地反问,“是想说我体虚病弱的,和玻璃一样脆弱吗?” 啊啊啊,老婆!! 重生前出差了近一个月,之后也没顾上和前妻打分手炮;重生后为了可持续发展,为了日后能顿顿饱、而不是吃三年饱,他又向老祖宗学习,贯彻坐怀不乱——乱了就冲冷水澡冷静的行动方针,一忍再忍。 解禁的这天!可以狠狠睡老婆的这天! “宝贝……”想到三个月以来的种种艰辛和不易,祁北丞委屈又激动,唿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这回你该最好准备了吧? “这回你该……是真心的了吧?” 应璃在头脑昏昏之间笑了一声:“先生,你真的好在意我是不是真心这件事啊。“我们是联姻夫夫,本来就不该太在意真心的呀。你问这么多,该不会是不行了,想退却了吧?” “小狐媚子,又开始玩激将法这套了?”祁北丞捏捏小娇妻的脸,不上套,“即便和你之间是联姻,我也希望你对我是真心。 “我想和你在一起很多年,走很远很远。” “只是我对你吗?”应璃粗喘着气反问,“你对我呢?” “对你……”祁北丞有些不理解宝贝老婆的问题,但现正是情浓意蜜的时候,他就当是床榻间的正常调情了,毫不犹豫地点头应答,“当然。 “宝贝、璃璃,我对你永远真情实意。” “这样啊。” 得到了理想中的回答和承诺,应璃放心了,身心齐齐愉快升天,他大着胆子再贴了上去,又一次索吻。 “我也、我也是真情实意的。“我喜欢先生,想要被先生抱。” 这趟过来,应璃弄明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太爷和太夫人为什么对他自带超高好感? 答案显而易见,是因为他的长辈。从下午太爷、太夫人的一系列试探看来,这两老一直在搜寻、追踪他的存在和下落。 这让应璃联想到了白月光和替身的猜想。最初他怀疑祁北丞心存白月光、将他当作替身,就是因为祁北丞太了解他、将他看得太透了,令他感到不适。 见过爷爷奶奶后,应璃才觉得自己狭隘和钻牛角尖了,怎么能因为一些细节,就无端猜想到祁北丞有白月光呢? 祁北丞是知道爷爷奶奶对他有好感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祁北丞完全可以因为爷爷奶奶,而多对他费点心思,事先调查好他的生活喜好、兴趣偏爱的呀? 更别说祁北丞还率先发现了他有抑郁症和暴食症,这点已足够说明祁北丞对他的用心和关爱——不是因为什么白月光、替身,只是因为「他」。 察觉到祁北丞的好的一刻,白月光和替身的猜想不攻自破。 心口上没有了大石头堵着,应璃也就完全放松了自己。 为将计就计喝下的催情药水成为了助威工具,他毫无负担地迷失在了亲吻拥抱中,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的全部。 “先生……” 二次深吻过后,应璃意犹未尽,强撑着意识看祁北丞,急不可耐中又有几分不解。 “怎么还不开始?” 再亲亲抱抱地磨蹭下去,他真要被融化成水了。 “啊这……” 祁北丞同样心急如焚,巴不得能快点睡到今晚光彩熠熠、气质比之前更上一层的礼裙大美人。但问题在于—— “你这裙子开口在哪?” 祁北丞焦头烂额,大手在美人身上瞎找了半天,也还是没找到礼裙的拉链。 “靠,怎么脱啊??”越想冷静,越是冷静不了,祁北丞找寻的手法更加粗暴,“拉链呢,拉链在哪?” “啊?背上没有吗?” 应璃瞪大眼睛,努力地扭过头想看后背。 看他迷茫的表情就知道,他也不清楚这裙子的拉链在哪。 “好家伙,真是处处有玄机啊。口袋设计得不明显就算了,拉链也要藏得这么深吗??” 祁北丞深感无语,他捏着应璃的肩膀,像拎小动物似地将小狐狸提熘了起来,前看后看、左翻翻再右翻翻。 “实在不行,我拿剪刀来剪开?”祁北丞徘徊不定。 他还是很喜欢这条裙子的!虽然肩膀手臂锁骨后背啥的,他爱看的地方都露得不多,但胜在版型好,把老婆的曼妙身段勾勒得恰当! 只是现在别无他法——他急着和老婆困觉觉! 小兄弟和小裙子之间二选一,他当然要选小兄弟! “或者……”另一个稍显下流的想法在心中浮现,祁北丞蠢蠢欲动,暗暗试探,“不脱也行?” 犹抱琵琶半遮面也是一种乐趣! 应璃在昏天暗地间,还得抽空出来对祁北丞翻白眼。他在那满脑子下流主意的男人怀里滚了滚,让男人留意他的身侧:“侧面找过了吗,也没有?” 祁北丞当即拿出钻研精神,又将裙子的侧面研究了一遍,可算在左边腋下的位置,发现了隐蔽难找的拉链头! 他心急火燎地拉开拉链,剥鸡蛋似地把礼裙扒了下来。本以为会看到光熘滑嫩的鸡蛋白,却忘记了外壳之下,还有一层薄如羽翼的膜。 ——用于打底的衬裙。 到底是男性,应璃穿不了女性的贴身衣物,所以都是用衬裙作为代替。 吊带款式,搭配真丝缎面的质地、轻薄的面料和银白的颜色……种种要素相加,俨然组合成了祁北丞的第一好心头! “好看吗?”应璃羞涩,抓过被角挡了挡脸,“这是你最喜欢的白色吊带吧?” 祁北丞没说话,已经看呆了。 他心道赚了,赚翻了!什么爬床、什么白丝、什么睡裙美人主动诱惑? 忍忍是对的,忍忍就翻倍了!今晚又有美人主动,又能脱美人的仙仙礼裙——脱完下面居然还有一层! 任谁看了不说一句:赚翻了啊! “宝贝,其实我不喜欢白色吊带。”遏制不住上头的笑意,祁北丞狂妄得意地笑了,边笑边解开衬衣扣子,“我喜欢的是你。” 丢掉衬衣,展露出精壮有力的上半身。他宽大的肩膀、倒三角形的腰身,形状完美的腹肌和手臂上饱满的肱二头肌,让向往健硕躯体的应璃为之一惊。 好、好好看。 比球场上青年运动员们的身材更好耶…… 忽略病弱美人震惊的打量眼神,祁北丞反手丢掉衬衣,像野兽一般将猎物囚于身下。 “至于你好不好看这个问题……我会用接下来的行动告诉你:你有多好看。 “你有多少令我疯狂和喜欢。”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渣男,太差劲了。◎ 当晚, 在药物作用和身心的双重放松下,祁应二人度过了一个相当难忘的沉沦之夜。 次数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两次;于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祁北丞而言, 可谓是塞牙缝都不够。 但次数不够,时间来凑。宝贝老婆身子弱也没关系,只要持久, 一次能当作两次用! 祁北丞飘飘欲仙、大展身手,愣是将三个月以来的容忍——以及新婚之夜那会,小兄弟不给力, 害他被老婆偷偷笑话的憋屈, 都在这夜里狠狠地宣泄了出来! 啊——爽快! 祁北丞是大赚特赚、物有所值了,快乐得恨不得对天高歌一曲「听我说谢谢你」——因为重生,他现在的生活真的很美丽! 应璃却受了罪,在那之后昏迷高烧了两天,又在低烧状态下,沉沉昏睡了三天。 五天过后,病弱美人总算退烧完全, 从天昏地暗中缓缓苏醒。 “嗯……” 祁北丞正抱着老婆半躺在床上,用瓷杓小口小口地喂病弱狐狸喝中药。眼看老婆要醒,他赶紧放下碗和瓷杓, 扶昏睡多日的美人坐起身:“宝贝, 醒了?” “唔, 我——咳咳、咳咳咳!” 意识尚未加载完毕, 就被甘苦难闻的中药气息刺激了鼻腔。本该顺势咽下的药液卡在了喉管中间, 害得应璃一阵咳嗽。 “好苦, 我不要、不要喝……” 祁太爷为此大发雷霆之怒,命人买下财经报的头版、和门户网站的头条,公开声明祁学怀、祁彦彬等人已被从祁家驱逐,和祁家再无瓜葛,并表示集团总裁之位会在一个月之内,变动交接完成。 祁北丞无奈,上手替笨蛋狐狸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安抚:“没有,不是。是你那天休息少了,身体负荷不过,之后又……和我做了半夜的剧烈运动。” “你太棒了,你真的太棒了。”越说越高兴,祁北丞凑前亲了美人一大口,“就连爸爸都说,你是我们家、是我们二爷一派的福星!” “不喝不喝, 苦就先不喝。”祁北丞温声细语, 动作轻柔地给应璃拍背顺气,“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心跳得快不快?” “爷爷奶奶有多看重你,就有多生气动怒,唾弃恶心祁彦彬的卑劣行为。“既然他们无能,没法将祁云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不再看重他们口中「病入膏肓」的祁云,那就直接出局,不必与我们二爷一派争斗了。” 以为宝贝老婆还没从病痛中缓过神,祁北丞便没在意应璃的冷淡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还有件喜事。因为祁彦彬在和你的谈话中,提到了和夏家合谋,所以爷爷还对夏家意见很大。 祁北丞将小娇妻放到床上,垫好枕头摆正坐稳,拉好被子盖住美人衣着单薄的身子,起身去拿了几份文件。 头重脚轻的感觉非常强烈,应璃痛苦地扶着脑袋:“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段时间来,祁家内部最大的变动莫过于祁大爷一派倒了。 祁北丞别有深意,提及「激烈运动」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依照祁北丞前世的经歷来看,原作中大爷派落败的剧情,至少还得等个半年几个月! “这是前天的金融财经日报。你看头版——气派吧?一整个版面,全是我们家的新闻。” “宝贝,这都是你的功劳,你是我们二爷一派的大功臣。”祁北丞高兴地在被窝里抓住小狐狸的手,软软热热的,握住一段好揉,“如果不是你,大爷派这株毒花不会这么快地被斩草除根。” “你体质差、抵抗力不高,还吃了来路不明的药。多重因素影响下,你大病了一场;先发高烧后发低烧,前后一共昏睡了五天。” “嗯。睡得太沉,完全没印象了?“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不少事。” 太爷年事已高,本就准备退位。董事会的新董事长将由祁北丞的爸爸——祁二爷祁文东担任。 应璃那晚的录音文件是铁证,证实了大爷一派管理失职,掏空内部、勾结外部;手段卑鄙,妄想甩锅二爷一派不说,祁彦彬还胆大妄为地想对堂弟媳动手! 本是大中华区总裁的祁北丞,也连升多职,一跃成为祁云集团的总执行官。 “咳、咳,五天?”应璃诧异,“我、这就睡了五天?” 面对夸赞,应璃反倒表现得兴致缺缺,靠着枕头打了个困倦的哈欠,爱答不理:“噢,还有吗?” 祁北丞说着,递过一份报纸。 “爷爷命我彻查夏家,我便将之前搜集到的证据提交给了税务局。现在,夏季集团正面临着税务稽查,和进一步的司法调查。” 祁北丞翻翻找找,拿出另一份文件。 “托这两项调查的福,我拿到了一份非常详尽的清单,上面列举了夏家自你父母离世、接管遗产以来,挪用或私吞过的所有财物。 “看看吧,这是你心心念念的,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宝物。” 应璃确实对此感兴趣,来了点精神,接过清单细看。 上面列举的数目之多、金额之大,让心脏功能不好的应璃,又感到了一阵心悸:“果然,他们挪用了好多…… “这是爸爸妈妈辛苦工作为我留下的,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怕宝贝老婆真动了火气,祁北丞又把人抱到怀里,好生一顿安抚:“别生气,为了这些人气着自己不值当。“我已经命人顺着清单追查了,流失在外的实体物件,一定要尽最大努力追回;被挪用的那些财务,也务必要让夏家人偿还。” 应璃捏紧了那几张纸:“嗯。” “唉,”祁北丞拍着老婆的美背,轻触那对精致漂亮的蝴蝶骨,“虽然夏家和大爷一派的人都被端了,但我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说到底,天应才是最大的幕后推手;没有天应,也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争端。我们祁家内部的事无法影响天应,想扳倒天应,只能商场上见真章了。” “他们不是也在找寻红宝石吗?”应璃想起昏睡前的种种线索,“只要我们都还在这条线上,就迟早会和他们正面对上。” “是啊,而且我估计——机会很快就要来了。“陈嘉追查到了红宝石手链的去向:它现在在港城的克里斯汀拍卖行手中。一个多月后,克里斯汀拍卖行要举办拍卖会,我们可以过去看看,那条手链有没有在拍卖列表之中。” “好。”应璃点头,略显担忧,“但愿会有吧……要是能将手链收回,那我手上就有三样红宝石饰品了。“可是另外的两样,该从何处找起呢?” “会有办法的,也迟早能找到的。”祁北丞亲亲应璃的嘴角,手悄咪咪地下滑,转为圈住大美人的腰,借机吃了把豆腐,“治好病、养好身体,只要身体资本还在,一切都好说。” 话糙理不糙,祁北丞借机劝了一把心态消极、情绪不定的病弱美人。现阶段应璃还是意志力欠缺的病人,需要足够的鼓舞和信心,来对抗阴魂不散的病魔和心理阴霾。 同时,祁北丞的这段话,其实也是为了自己。 他盼望着老婆的病快快好,规律进食长长胖。 身形纤细的脆弱美人是很好抱没错,但他还是更喜欢丰满有肉一点的——那样手感比较好! 想想丰满有肉、前凸后翘的漂亮老婆,再想想日后可以无限亲亲抱抱、顿顿能吃饱的快乐生活,祁北丞他——又飘了! 他这人一瓢,就容易暴露本性,被邪恶大男子主义之力上身! “说来也是我不对,第一次就弄得这么激烈,没顾及你的感受和身体承受能力。”祁北丞满脸歉意,“我之后会多加小心的。” 话是这样说,但应璃并不觉得祁北丞的道歉是出自真心。 他觉得祁北丞不仅不感到抱歉,反倒还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成分在——类似于“看啊,看我多厉害,居然把你弄得五天下不来床了”的感觉。 别说祁北丞还话锋一转,道出了真心:“但也是你体质太差了,所以后续反应才这么强烈。“宝贝,按时吃药、养好身子真的很重要。你长点肉、体质健康不容易生病了,那真是万事都好说;你快乐无忧,我也会跟着安心不少。” 祁北丞装得语重心长。 应璃心道骗人。 他还能不知道祁北丞想他养好身子、长胖长肉是为了什么吗? 肯定是什么手感更好、抱起来更舒服一类的……总归都是些下流、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真不该相信祁北丞那夜的说辞,什么对你永远真情实意、你令我疯狂和喜欢——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他居然会自我怀疑和反思,认为是自己误会了一切,给祁北丞错扣了渣男的大帽子? 可亲身实践之后,他才知道他没错——他没任何错! 祁北丞就是心存白月光,就是将他当成了谁人的替身! “我……知道了。” 想到这里,应璃就一阵气得牙痒痒,他暗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对那伪装能力一百二十分的渣男做任何搭理! “别跟我说话了,我头好痛,想再睡一会。” 在床上躺下,应璃拉过被子盖住头,心里不止一次地骂祁北丞:渣男! 将祁北丞那夜的娴熟表现,和祁北丞总挂在嘴边的「长肉」、「手感」等字眼结合起来,应璃便能猜到:在他之前,必定有个身材比他丰满的人,和祁北丞缠绵过无数次——以致于祁北丞熟悉了那种触感,久久不能忘怀。 若只是将他当作替身,在他身上怀念白月光,那他大概还不会愤怒、不会气得咬牙切齿。 他真正感到不舒心的,是祁北丞待他的态度。 祁北丞一点都不爱惜他、尊重他,为他着想。 明明是第一次,祁北丞却……随心所欲、不管不问,根本不做应有的措施。 这真是……太差劲了。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又梦到评论区和大纲。◎ 烧退之后, 应璃又在床上休息了两天,直到第七天心率慢慢平稳、人也变精神了不少,才敢以下床活动。 七天没下床走路了, 应璃的腿脚有些不听使唤,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摔跤。 祁北丞眼疾手快, 急忙上前将人扶住,话语中透出担忧:“你说你,来之前虽然身子不好, 但好歹还能走带跳——现在倒好, 路都走不了了?” 祁北丞顺势为老婆拍了拍睡裙的裙摆,将卷边的地方仔细捋平整了,再借机吃几口豆腐。 嘿嘿,真快乐啊。老婆的腿真滑,真好摸! 应璃抵触地压了压裙摆,别扭地不让摸:“先生越来越下流了,一点都不像豪门大家里的正经人。” 应璃不是矫情和恋爱脑的人, 无所谓白月光不白月光、替身不替身的。假如他们能各取所需、互相利用,那应璃认为,这不妨也是一种和谐与美满。 他真正不爽的, 是祁北丞对他的欺骗, 以及种种不尊重行为。 自打他们上床睡过以后, 祁北丞就愈发愈暴露本性, 对他言语调戏和咸猪手的次数直线上升。 “而且宝贝,你真得乖乖吃药了。”吃完豆腐,祁北丞又欲盖弥彰,作出忧心忡忡的模样,“这段时间要不是我经常在旁看着,只是云姨肯定搞不定你。” 应璃轻啧,根本不想搭理祁北丞。 祁北丞立即收敛,第无数次解释:“没有,我在跟璃璃闹着玩。而且妈,我都解释过多少次了?我们真没有处得不好——我和璃璃感情好着呢。” 这种将他当作玩偶摆件, 仗着归属权肆意妄为的做法, 让他感到非常不适。 渣男,起开。 “爸爸妈妈非常非常感谢你,你是咱家、是咱们派系的大功臣!” “哎,小事儿!让北丞陪着你,绕廊道、绕院子多走几圈,活动活动腿部肌肉。”郑玉惜拍着儿媳的手,看应璃的眼神比看儿子还亲,“你生病期间发生的事,北丞都跟你说过了吧? 卧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郑玉惜进了来,见状一愣:“怎么了,在吵架啊?“你们在家处得不好就算了,在爷爷奶奶这儿,还敢吵架闹不和?” “没有,妈妈过赞了。”应璃客套地摇头,其实被夸能干有谋划让他心情很好,“我只是做了我想做、并且可以尝试一做的事情而已。 看在婆婆的面子上,应璃没有反驳,乖巧地喊了句:“妈妈。” 应璃反抗不得,只能美人流汗:“呃……” 他白了祁北丞一眼,赌气地甩开那可恶渣男的手,自己扶着柜子向前走:“先生还是少管我吧,反正我的身子治不好了,撑死就是这样。” “不只是为了我们派系,我更多地是想知道与红宝石、与联姻阴谋相关的线索和细节。” “不像吗?”祁北丞渣而不自知,不仅没留意到宝贝老婆言语间的嫌弃,甚至还有点嘚瑟,“不像也行,在我家宝贝面前要什么正经? “来来来,香一个香一个。” “可不管怎样,你还是扳倒了他们。”祁北丞在应璃身边坐下,对美人勾唇一笑,“宝贝,你真的很棒。” 祁北丞圈住美人就是一顿亲。 再联想到祁北丞心急火燎要睡他, 却又不管不顾、不做安全措施的事, 应璃心里就一阵冒火,怎么想怎么觉得祁北丞好渣——真的好渣! 渣男! “嗯,身体好点了吗?”郑玉惜对乖儿媳笑笑,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下,“真是委屈你了,本就身子骨弱,还要承受这么一遭。” 他心道我和妈妈聊得好好的,干你什么事? “诶,”祁北丞皱眉,跟了过去,“怎么又开始说消极自厌的话了?你这——” 尽管应璃明白婆婆态度大变的缘由,却还是感到受宠若惊:“谢谢妈妈,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好。就是太久没走路了,感觉腿脚不听使唤……” 祁北丞隐隐又有脑袋被什么玩意儿扣住的感觉,上手摸了摸头:“奇怪,我怎么老觉得头上有东西?” 郑玉惜没管两口子间的互动,接着感慨:“扳倒了祁学怀一派是一,因你的到来和存在,爷爷奶奶对北丞的好感度也直线提升是二。 “我们派系不受重视、被祁学怀等人打压多年,与爷爷奶奶始终对北丞的喜爱度不高、有很大关联。” 近年来,二爷派始终在争斗中处于下风。要不是劣势明显、派系内的人都急于扭转风向,祁文东和郑玉惜也不会急病乱投医,直接替祁北丞答应了与夏家、与应璃的联姻。 好在结果是好的,这桩婚事非但没搞砸,还成为了扳倒大爷派的重要力量。 只是应璃听着感觉不对:“爷爷奶奶居然不喜欢先生吗?“但我第一天陪他们逛庄园、喝茶聊天时,怎么觉得爷爷奶奶一直都挺看好先生的?” “也不算不喜欢吧,只是相比于我,他们更看重哥哥。”祁北丞轻叹,“哥哥出走祁家后,我们派系就不再受爷爷重视了,一下由优势转为了劣势。” “那……爷爷奶奶对你、对咱们派系态度的改变,是由于哥哥出走?”应璃来了好奇心,“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闹得这么大,引发了这么多连锁事件?” “没什么,一些琐碎的情感纠纷罢了。” 郑玉惜明显不想提及,毫不掩饰抵触态度地摆了摆手,从沙发上起身。 “不光彩的事情,就不必说了。“北丞,你记得带璃璃四处走走,恢復一下腿脚行走的能力;差不多了就换身精神点的衣服、理理仪容,一起去爷爷那打声招唿,啊?” 应璃自是一顿点头,祁北丞则应了声「知道了」。 应璃将计就计、反杀祁彦彬的那天,祁太爷也受了不小的冲击,血压蹭地就涨了上去,原地昏厥时差点没吓坏众人。 吃过降压药休养了几天,又无意从护工嘴里得知应璃在发高烧,昏迷多日不见苏醒,气得太爷大发雷霆,当场要拔降压仪。 买报纸头版和网站头条的事,就是太爷那时候下令让干的,可见是真的气到极致了。 当应璃穿戴靓丽、精神焕发地站到太爷床边,老爷子的喜悦和激动也是肉眼可见:“哎哟,璃璃啊,我的宝贝孙媳…… “凑、凑近来点,让爷爷看看你。” “嗯,爷爷。”应璃笑了笑,听话地半蹲下,趴到老爷子的床边,“我好着呢,我睡了个很长又很沉的觉,睡醒就什么都好啦。 “我现在不发烧了,精神可好;刚刚还吃了两碗白米饭,喝了一大碗金银花炖鸡汤——先……北丞说补血,适合我喝。” 祁北丞站在一旁,干看着没敢说话。他分神地想着还好有我看着你,你这馋嘴狐狸。 没人盯着的话,你的食量至少得翻个0.5倍! “好、好!” 孙媳都这样说了,祁晋忠也就安心了,欢喜又感慨。 “你过得好了,我才对得起你爷爷奶奶——对得起我祁晋忠曾受过的恩惠,和许下的诺言! “璃璃啊,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多年啊!” 情绪激动之间,祁晋忠控制不住地将往事都道了出来。 祁应二人猜得不错,祁晋忠和应璃的爷爷奶奶是旧识。应璃的奶奶霍桂玲,曾在祁晋忠贫困交加、饥寒难耐之时给予过帮助;应璃的爷爷应华胜,后来成为了祁晋忠的知交。 “你奶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因为家中有人留洋,动乱爆发之时就举家迁去了外洋;你爷爷当时是青年才俊、先进知识分子,有文化得很! “他们是举世无双的神仙眷侣,任谁看了都得羡慕、都得红眼!“只是你爷爷你奶奶一生行善,救助过无数人,也为国家建设出足了力、投足了钱,倒头来却……” 却都好人薄命。 应华胜是最早一批投身于卫国建设的科研工作者,身体受负荷极大,注定蓝颜薄命。 霍桂玲则有慢性病,反反覆复总不见好转。应华胜走后,她的心情也受到了很大影响,总是郁郁不欢、消极低落。 “你奶奶顽瘴痼疾之时,我见了她最后一面,她拜托我照顾好她唯一的儿子,以及她儿子的后代。在我许下承诺过后没多久,你奶奶就撒手人寰、与世长辞了。” 后面的内容,祁应二人都能猜到大概:祁晋忠遵守诺言,在暗中关照着应璃的爸爸和妈妈。 应璃出生不久查出先天性心脏病,祁晋忠还四处求医,为应氏夫妇寻来各种优质医疗资源,出钱又出力。 祁晋忠本是想看着应氏夫妇做大家业、好好抚养唯一的孩子长大成家的,却不想一场突来的事故,改变了所有。 “爷爷我找你找了好久……我那会要是知道,夏家那帮王八蛋故意将你藏在后院、藏了整整八年,我一定……一定会要他们好看! “他们对你的不公,通通都要讨回来!” “爷爷。” 应璃被老爷子的情绪带进去了,这会正情绪低落、心里不是滋味。祁北丞怕爷爷情绪激动过头了,引发新的问题,赶紧开口安慰。 “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我会遵照您的意思,全部安排妥当的。流失在外的、璃璃妈妈的遗物,我也会一个不漏地全部收回。 “您还是先注意身体,毕竟守得天开才能见月明。” “嗯!”应璃抹了抹眼角,转过头来,“天应——别忘了天应!“天应弄这么多么蛾子,就是为了搜寻红宝石。作为我们的商业对手,正大光明的商斗手段没有,反倒联合外家,在背地里玩这些阴的打压我们?” 食人花很生气,眼睛里冒出愤怒的熊熊烈火。 “不能手下留情,绝对要让他们好看。” 要点头答应的祁北丞倏然一愣,脑子里有奇妙的灵光一闪而过。 等下…… 对手、联合、打压? 这串关键词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 当晚,祁北丞做了个梦。 他又梦见了那个评论区,和《食人蔷薇》的原作大纲。 他知道了祁云的老对手天应、他的死对头俞启川,是原作中的支线内容;且在这条直线中,俞启川也喜欢他的宝贝老婆应璃。 不但喜欢,他们还……差一点成了。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还好还好,老婆还在!◎ 作为一本在绿江文学城连载的狗血耽美文, 《食人蔷薇》虽文名古早,但追起榜单热点来,可谓是毫不手软、有啥添啥! 来点换攻, 来点渣攻火葬场,来点弱受觉醒一跃飞升大男主…… 什么,阴鸷反派爱上我也挺火的?那快来点来点! 俞启川的人设和定位, 就等同于阴鸷反派。他为追寻红宝石不择手段,联合多家、使过千万诡计,仅仅是想得到传闻中的「红宝石情报」。 和夏家合作的过程中, 俞启川无意得知夏国立有一身虚体弱、惹全家人嫌弃的拖油瓶外甥。 由于夏国立隐瞒了大部分外甥的真实情况, 对俞启川大吐苦水,俞启川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外甥是个资质平平、样貌丑陋、气质极差,又酷爱男扮女装的恶心怪物。 出于某种恶趣味,俞启川在夏家人对外甥的控制和打压中,顺水推舟了一把,并在时机成熟之时,设计让外甥与他的死对头——渣攻男配联姻。 阴差阳错的剧情, 叫读者们非常买帐。不用想都知道,后面必然会有撞破真相、真香打脸的反转! 【gkdgkd!我要看俞被打脸!】 【俞的感情线可以多点吗?有点香。】 在知道应璃成功离婚、甩掉渣男后, 俞启川立即联系了渣攻男配的对手们,联手打压苟延残喘、在下坡路上大阔步走着的祁云,给了祁云、给了被离婚的渣攻最后一击。 【买股吧买股吧,我更喜欢俞!】 【俞要是不被夏家人误导,就不会设计让璃璃嫁给渣狗了——他这么喜欢璃璃,肯定会自己要。】 【都行吧,小受幸福,不要再跟渣男在一起就好。】 最后一条评论,成功将众人的焦点转移。 【提醒我了,今天还没骂过呢。呸,祁狗,祁狗滚粗!】 对此,祁北丞表示煳涂啊——真煳涂! 【嗨,谁会不喜欢纯情男高呢?阴鸷反派很好,但我选男高。】 更有土豪读者大气砸钱,直接就是两个深水鱼雷,为俞启川上分:【多写点俞启川和璃璃的感情戏,好喜欢。绿江潭水深千尺,不及深水鱼雷砸你情-】 你砸钱给俞启川上分,都不看看我这个宝藏原配? 偏偏原作者是个向钱看的混蛋,在大纲完善的情况下,作者还是动摇了——为那两个深水鱼雷。 【作者评价:评论区的意见都收到了哦,会将俞启川和璃璃这条线交代完整的-俞应不一定会在一起,但一定会将内容写得丰满一些。】 看到这里,祁北丞忍不住大骂:我操! 不管是支持反派的、还是支持男高的,在抵触渣男的重要关头上,他们会合并阵营,齐齐向某渣攻男配开火! 【是!不要再跟祁狗在一起就好!】 离谱,好离谱啊! 俞启川个狗东西,不仅觊觎他老婆,还要搞得他家业破败、下场凄凉! 怎么着,是对自己没信心,生怕给了他喘熄再起的机会后,争抢不过他吗? 更让祁北丞生气的是,评论区的读者们都接受良好,应援唿声越来越高! 部分态度中立,或始终坚守校草正牌攻的读者则表态: 【俞应可以谈,但不能在一起。俞毕竟做过对不起璃璃的事,配不上璃璃。】 因错认了女装打扮的应璃的性别, 俞启川费尽千辛万苦, 才查清了应璃的身份资料, 并终于得知——他一见钟情的美人, 就是被他设计嫁给对手的「万人嫌外甥」! 自那以后, 俞启川就像疯了一般开始追求应璃。 【感觉小受和反派的张力,比和男高的更大?】 作者洋洋洒洒地在大纲中加了好几段内容,都是俞启川和应璃的感情戏、人设推拉。 响应唿唤, 作者确实安排了真香打脸剧情。俞启川偶遇了应璃, 对应璃一见倾心。 【反正都换攻了,就不能换俞当正牌吗?】 【要择优选取小攻,渣狗肯定排不上号。】 祁北丞:。 首先,他没惹任何—— 好吧……是惹了,但也是前世的事了。 前世那个狂妄自大、满满邪恶大男子主义气息的他,固然可恶、固然傻逼也固然渣,但不至于连俞启川都比不过吧?? 比不过所谓的校草正牌攻就算了,人家毕竟十八岁,年龄摆在那就是资本。比不过俞启川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帮读者,审美能力都这么差的嘛? 画面扭转,绿色的网页像抹布一般卷皱了起来,慢慢变小。网页之后,是更为生动具体的影像;祁北丞不过愣了一下,就看见气场清冷、眉宇间透出凌厉的食人花前妻,远远地走了过来。 祁北丞沉浸于前妻的美貌中,暗暗感叹着真好看啊,不愧是我祁北丞抱着睡了三年的大美人! 下一秒,镜头再一转,俞启川忽然出现在了食人花前妻的身边,难耐激动伸手——作势要搂漂亮前妻的细腰! 这种夫目前犯一般的屈辱绿帽感,让祁北丞忍无可忍,当即怒斥了一声—— “狗贼!哪里跑?” 混乱不堪又绿光四射的梦境瞬间破碎,紧接着是更真切、更动听的另一道声音响起。 “唔……先生干嘛?” 应璃被祁北丞圈抱在怀里,枕着手臂睡得好好的,姿态乖巧又安静,像一只雪地里盘着尾巴冬眠的雪狐。 祁北丞突然的一嗓子,就像拍到雪狐窝上的一个超级大比兜,直接把他从睡梦间扒拉醒了。 “不想让我好睡就直说,我抱被子到沙发上睡去,何必要这样吓我、扰我美梦?”应璃气唿唿地撑着床,半坐起身,散发无限怨气。 祁北丞这才回神,赶紧拉过人一顿好哄:“对不起宝贝,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反应太大吓到你了?“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 嘴上道着歉,提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他怀抱着衣着单薄的吊带睡裙美人,大口大口地唿吸着,试图平复心情。 还好还好…… 老婆还在! 他重生了,跳脱原作套路了,老婆还在他怀里躺着。 刚才梦里发生的事情,他还有时间和机会阻止! “噩梦?” 应璃又被薅到祁北丞怀里躺下,他听着那紧张急促的心跳声,意识到这个祁北丞噩梦的后劲,是真的很大。 “梦见什么了,”应璃来了兴趣,试探地猜到,“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呀?” 能让祁北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也只能是那位不知姓名、却始终活在祁北丞的思念里的白月光了吧? 瞧这渣男吓的,是在梦境里回忆起白月光离开时的场景了? 祁北丞没应答,拍拍宝贝老婆的背,顺手替美人拉好滑落的吊带:“还有困意吗?有就快睡吧,再聊下去该聊精神了。 “我看着你,等你睡熟了我再睡,防止又做噩梦吓到你。” 应璃不傻,看得出来祁北丞的回避态度。他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如此——就是因为白月光! 他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来回翻了翻身,在丈夫温暖柔软的怀抱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眼准备入睡。 随便吧,白月光也好、天王老子也好,终归都与他无关。他才不是那种纠结细节,成天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人。 理性上是这么想的,感性上,他还是有几分好奇。 入睡的前一刻,他控制不住思维的发散,愈发愈想知道:祁北丞的白月光到底长什么样? 和他相比,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思绪飘远,应璃在祁北丞安抚性地轻拍中,重回了梦境。 将老婆哄睡后,祁北丞才松了口气。他动作轻轻地起了身,从西装外套中翻出烟盒和打火机,闪身钻进了阳台里。 开了半扇窗户,祁北丞点上烟,撑着窗台吹着凉风,对着安静庞大的半山庄园吞云吐雾。 他是会抽烟的,一直都会。自二十岁那年被赶鸭子上架,在焦虑和自我挣扎中染上烟瘾至今,他已经抽了四年。 直到联姻结婚、对应璃动心,他才试着戒掉烟瘾。不为别的,只因为应璃身体不好,闻不得、也不该闻他的二手烟。 “唿……” 看着手中冒着星火的香烟,祁北丞吐出一口白雾,心中升起一阵感慨。 “老婆,为你戒烟,可能是前世的我做过的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他不是不爱应璃,而是做了很多无效的示爱行为,以至于他对应璃的浓烈爱意,没法很好地传递。 戒烟,算是为数不多有起到正面作用的,有效示爱行为。 “重生后的第一根——也是最后一根,让我抽吧,我现在实在太郁闷了。” 祁北丞自言自语,既是说给屋子里的宝贝老婆,也是说给天那边的食人花前妻。 “抽完这根,我就能拿定主意,想好完全的应对策略。” 防火防盗防高中生不够,还要再防一手他那可恶的死对头。 既然大纲中说,俞启川会在偶遇应璃之后,对应璃一见倾心,那最稳妥、最保险的方法,必然是将应璃关在家里,哪哪都不许他去。 可前世的他已经这样做过了,还是没防住「偶遇」;那样不管不顾的做法,同样不符合他重生后的行事准则—— 痛改前非,亲手栽培食人花。 “保险和冒险……” 徒手掐灭了烟头,祁北丞眯起眼睛。 “怎么选呢。” —— 两周后,一年两度的广城外贸交流会如期到临。祁云集团和天应集团,作为此次交流会的五大赞助商之二,理所当然地收到了主办方的特别邀请。 和交流会衔接着的,是港城克里斯汀拍卖行举办的稀有宝石拍卖会。这样巧合的时间衔接,让祁北丞没法再选保险路线。 也好,他正打算要冒一次险。 提前下班回家,祁北丞捏着邀请函和拟邀名单,清了清嗓、郑重地推开卧室房门。不等开口,一声惊喜的赞叹,愣是将他提前想好的措辞,毫不留情地都给打了回来。 “天哪!” 病弱美人一手捏着坚果零食,一手惊叹地捧住脸,睁着一对闪闪发光、满是羡慕和憧憬的星星眼,盯着电脑屏幕看得眼睛发直。 “刚刚那一球真的——太帅了吧!?” 就那一瞬间,祁北丞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世界之大,情敌……无处不有。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笨狐狸,没见识。◎ 应璃余光瞥见房门开了, 知道祁北丞进了来。只是他正看到最紧张激烈的一分钟倒计时,实在无法转移注意理睬其他,勉强分神地唤了句。 “先生回得真——“呜哇, 又罚球了!” 气归气、无力归无力,祁北丞倒也没想打扰小娇妻。他拉了张椅子在应璃身边坐下,安静地陪看, 直到计时结束。 “打完了,你的主队又赢了?”半天没见,祁北丞见着小狐媚子就忍不住上手调戏。 他先伸手捏了捏应璃的肩, 再顺势下滑圈住细腰, 将体格娇小的美人径直往怀里抱。 应璃见怪不怪,很是自然地圈住了男人的脖子,侧身坐到了丈夫怀里:“嗯,轻轻松松、比分碾压。“除了我主推投篮时帅气的身影外,整场比赛没什么看点。” “好色狐狸,”祁北丞鼻孔哼气,不爽地刮了刮宝贝老婆俏挺的鼻子, “我在外边辛苦工作,你在家里好吃好喝地馋年轻球员们的身子?” “唔……”应璃才不接受祁北丞的控诉,“胡说!我只是向往球员们强健的身躯而已, 所谓的「馋」也只是出于粉丝应援角度。 “真要说好色, 谁人能比得过先生?” “什么?”应璃顿时被吸引了注意,放下电脑和零食,接过资料,“外贸交流会和拍卖会?“克里斯汀拍卖行!这不就是你之前说的,收走了红宝石手链的那个拍卖行吗?” 应璃姿态乖巧地缩在丈夫怀里,翻看着那两份东西。他安静认真的模样,像是非狩猎状态下的食人花,在树丛中合拢了叶瓣,暂时地变成了普通小花。 这是一种心理补偿行为, 和报復性消费的心态类似。越是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越会憧憬、渴望着拥有。 祁北丞满血復活,原地宣告他好了——狠狠地好了! “是,就是这个拍卖行;而且你看,这次拍卖的主题是稀有宝石。“拍卖行虽没公布拍卖清单,但我猜妈妈的那条红宝石手链,很大概率会出现。” “过来,再亲几口。” 应璃点头表示明白:“所以这是个长战线?从交流会到拍卖会,我们有很多机会反击天应。“哎……好想抓住天应的现任执行官,问清他们搜寻红宝石的原因啊。真如堂哥猜测的那样,是与继承人候选的事有关吗?” 去他妈的情敌,去他妈的原作套路! 应璃缩了缩脖子,条件反射地摁住连衣裙裙摆和一字领领口,防范咸猪手:“先生提早下班回家,就是为了吃我豆腐、跟我腻歪的?” 祁北丞多少能明白这种心情。从这个角度出发, 他就能理解原作中的「正牌攻」, 为什么是青春活力、热情开朗的富二代男高了。 他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嫌弃和质问之意。对属性更偏向于搞事业的食人花而言,事业线的重要性要远远高于一切! 如果祁北丞不努力工作、干正经事,早早下班回家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和他谈恋爱,那他一定会——狠狠地鄙视祁北丞! 男人可以好色,但绝对不能没有事业心! 好在祁北丞不是纯纯恋爱脑的人,当即亮了亮两份邀请函和交流会拟邀名单:“我带了你感兴趣的东西回来。” 祁北丞捏捏小狐狸的下巴,轻笑:“宝贝真聪明,这么快就抓住重点了。“特邀名单上的赞助商们,不一定会出席交流会,只是夏家刚被放倒、大爷一派也被连根铲除,天应安置在我们身边的两条眼线,都被掐了断;我猜他们内部多少会出现慌乱,大概率会出席这次的交流会。” 俞启川怎么敢比过他的啊?怎么敢的啊! 想到这里, 祁北丞又一阵心头冒火,赶紧亲亲老婆的香唇冷静:“我好色?我好色那也是怪你长得太漂亮了,不色不行。 他很快发现了要点:“这个外贸交流会又是什么?它举办的时间,正好和拍卖会的前后衔接?“拟邀名单上有天应的名字,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要正面和他们杠上了?” 祁北丞顿了顿,补充道。 “更别说交流会和拍卖会之间,还是连着的。同样在搜寻红宝石的天应,肯定抱着和我们一样的心态,会去拍卖会上碰碰运气。” “收拾行李吧。” 小娇妻聚精会神、认真思考的模样,让祁北丞格外动容。他狠了狠心,终于说出了那句不像邀请的「邀请」。 ——这不过也是一种心态上的补偿。 也正是因为能理解, 祁北丞才觉得有读者为俞启川买股的行为离谱——离谱且煳涂! 为什么他妈妈的遗物,会与别人家的继承人问题扯上干系? 应璃百思不得解,靠着祁北丞的胸膛陷入沉思。 亲完香唇,再亲亲眼角、亲亲耳畔,借机吸一口大美人的香香体味。 应璃微愣:“啊,收拾什么行李?” 他瞪大眼睛,目光颤动的模样,不是出于疑惑,而是出于……他隐隐猜到了祁北丞的用意。 是他想的那样吗——祁北丞要带他远行? 祁北丞嗯声,印证了应璃的猜测:“当然是出远门要带的行李。怎么,你难道你不想和天应正面交手,顺便去外贸交流会、和拍卖会上玩玩?” “我……”应璃咽了口唾沫,惊喜得说不出话,反问祁北丞,“要去几天,该带多少换洗衣物?” 喜悦之情不可胜言,应璃甚至缓冲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油然而生的兴奋,快乐得从祁北丞腿上起了身,扶着丈夫的肩膀蹦蹦跳跳。 “要乘飞机去是吗?从华安飞去广城,会飞多久呢?“白天去还是晚上去?白天去的话,是不是就能看到很漂亮的云层了?” 他没去过很远的地方、没看过很大的世界,始终拘足于华安这一片土地中,对华安之外的城市没有具体的概念。 至今二十余年的成长岁月里,他去过的最远、路程最长的地方,就是祁二老的半山庄园——因为在市郊,要乘将近两小时的车。 而现在,祁北丞居然要带他去广城、去港城! 要带他参加外贸交流会,要带他到拍卖会上玩玩! ——玩玩! “广城的交流会要办小半个月,港城的拍卖会倒是只办两天,但我们可以借机在那边多玩——办理旅游通行证的话,最多可以在那边待七天。 “按一个月算怎么样?我们去一个月。” “好!”应璃点头如捣蒜,情绪内敛淡漠的他很少表现得这样激动,“什么时候走?明天吗,还是后天?” “后天或大后天吧,”祁北丞哭笑不得,语气无奈又宠溺,“要办理证件,还得安排好这边的工作,免得出纰漏。 “快的话,后天一早就能出发。” “那就这样!” 应璃笑得合不拢嘴,什么电脑球赛坚果零食的——不重要,都不重要了!他要去外地旅游,要去玩一个月! “先生忙吧,我这就去找云姨帮我收拾行李!” 丢下一句话,应璃转身就走,兴致冲冲地要去试衣间清点行李。祁北丞看着那道纤细瘦弱的背影走远,禁不住地噗嗤一笑。 “笨狐狸……怎么跟春游的小学生似的?” 手上还残留着病弱美人身上的香气,祁北丞将指尖放到鼻前嗅了嗅,轻声感叹。 “希望我选择冒险是对的。“你不该拘泥于情感、被禁锢在我身边,你应该——” 绽放光彩,成为光芒不亚于我的亮眼陨星。 —— 出发广城的这天,应璃起了个大早。 本想精心装扮一番、换上一条裸粉色的露背长裙,回馈一下他那少男心十足、癖好特殊的好色丈夫,却不料丈夫一改常态,严肃认真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在家穿挺好,在外就算了。” 祁北丞一本正经脸。 “想报答我不用这么麻烦,又是裙子又是编头髮的,太多余了。“这样,你今晚洗完澡别穿衣服,乖乖躺到被窝里等——” “算了。”料到祁北丞又要出下流主意,应璃及时制止了那人的言语,“先生觉得不必就算了,我穿休闲装吧,再纠结下去该没完没了了。” 当着祁北丞的面,应璃脱掉了露背长裙,套上青春可爱的休闲服和休闲裤。 祁北丞惋惜地叹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宝贝老婆换衣服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美好的一天,就该由老婆的换衣表演来隆重地开启! 去机场的路上,应璃惊叹不断,好奇宝宝似地问了祁北丞一路。 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走那个桥」、「为什么那个大巴车我们坐不到」、「为什么我们的飞机这么小」——尽是些幼稚但可爱的问题。 祁北丞喜欢小娇妻叨叨不断,毕竟应璃不是个话多的人,听美人唠叨一次真是比中彩票还概率事件。 他不厌其烦地回答着问题,告诉笨蛋狐狸:“我们坐的是私人飞机,和搭乘民航客机的乘客过的流程不一样。” 第n次答完,祁北丞脑子一热,神差鬼使地补了句。 “笨狐狸,真是没见识。” 话音落下的一刻,应璃脸色大变,喜悦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神情?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更简单粗暴的做法。◎ 祁北丞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条件反射地就是道歉:“对不起。” 前脚道完歉,后脚他才反应过来,他说错话了。 “抱歉, 我刚才头脑发热了。”祁北丞懊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本是想和你开玩笑的, 我——” “没关系,”应璃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勾了勾嘴角轻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的本意是, 虽然你不是那么有见识,但是我可以带你去很多地方、玩很多好玩的,把这些你没能拥有的东西,通通都给补回来。” 圆完话后又觉得不妥,祁北丞更慌了,抬手用指骨敲了下额头,好让自己清醒。 “不对, 这样听着也有点怪……“妈的,我这张破嘴,到底他妈的会不会说话!” “噗——”应璃被祁北丞的反应逗乐, 好心情顿时又回升了不少。 他伸手, 用柔软的手掌轻轻捂住祁北丞的嘴巴, 阻止后悔莫及的男人骂出更多暴躁的话。 【好无语,渣狗能不能吧嘴巴闭上?心疼地抱走璃璃呜呜qwq】 就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能听到原作读者的控诉像天外来音、像紧箍咒一般,凭空地在他脑门之上圈圈环绕、层层重奏。 “你已经道歉了,我也知道你没有恶意——这就好啦,还要怎么样呢?” 更恶毒、更阴阳的冷嘲热讽,他都听过,且这么忍受过来了,何必在乎这一句不带恶意的随口之言? 【祁狗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_^】 可联想到自己刚才的言语,以及前世时也曾有过的类似行为,他真的没底气、没信心反驳。 “啊啊啊!我这张破嘴,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你也没说错什么……我就是没见识嘛。” 应璃鼓了鼓腮帮子,压低声音补了句。 祁北丞很想说一句别念了,师父——啊不是,读者大人求你别念了! 只是被谈及时,应璃多少会遗憾和落寞。他也想去很远的地方、看很大的世界,增长很多很多的见识,身体条件不允许,又能怎么办呢? 祁北丞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没什么好为之玻璃心的。 转头看了看机舱前后, 确认了没有随从注意到他们的小打小闹后, 应璃才放下心, 回过头对祁北丞撇嘴。 应璃这样豁达不计较的模样,反倒更叫祁北丞心疼。他轻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起身:“趁着还没起飞,我去趟洗手间。” 祁北丞立即收住,看宝贝老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感动:“宝贝,原来你还这么为我着想……” 前世的他不仅爱开这样的「玩笑」,甚至还乐此不疲。受大男子主义思维模式影响,他尤其喜欢干这样贬低、打压的事情。 他是傻逼,他是大傻逼! 头脑发热、说话不过脑子时,他三十六度的嘴巴里,居然能说出来那么可怕又冰凉的话! 他装得若无其事,但一进洗手间关上门,就绷不住地泄气了,垂头撑着洗手台,开始无能狂怒—— “骂这么大声, 生怕其他人听不见是不是?怎么着, 你英俊潇洒的大少爷形象,不要了?” 应璃哭笑不得:“不然呢?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一句话听不过,就要难受、闹大半天脾气的人。 【嘴是个好东西,希望祁狗有。】 表现在行动上的,是突发奇想的索取,是将前妻看作私人物品,随意地摆弄和折腾。 表现在语言上的,就是讲话不过脑子,说自以为有趣的「玩笑」和「调侃」。 前妻自是不会跟他计较的。在他们共处的三年里,他的食人花前妻从未表现过不适应和排斥;而傻逼他,也从未察觉到不妥,一次又一次地,将「玩笑」这么开了下去。 “靠,我当时到底怎么想的?” 重生一世后,祁北丞学会了自我审视,也越来越不能理解,当初那个狂妄自大、沉浸在假温柔乡中的傻逼自己。 “为什么会觉得那种玩笑有趣啊?“呸呸呸,不对不对!那就是不过脑子的口嗨而已,连玩笑都算不上!” 言语是有力量的。尽管应璃可以做到一时半会的豁然、不在意,但日积月累地听下去呢? 别说爱上他了,面对一个长期施以言语贬低和打压的人,能他奶奶地不讨厌他就不错了! “操了,”祁北丞无语捂脸,“我被离婚可真活该啊……” 既然都重生了,那他能有机会遇见时光机吗? 他想搭时光机回去,掐死前世那个傻逼的自己。 飞机快起飞了,祁北丞也就没敢在洗手间多待,洗了把脸,整理好情绪和仪容后,开门出去了。 回到座位上坐下时,应璃正裹着小毛毯,眼巴巴地扒着窗户,看窗外的大飞机起飞降落。 “宝贝,”栽过一次跟头之后,祁北丞变得小心谨慎不少,“和你商量个事儿。” 应璃无奈,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看祁北丞:“你能自然点吗?我都说了没关系、我没介意了,你怎么还这样?“你不自在,弄得我也怪不自在的。” 第一次外出远行,应璃想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不想被不愉快的事情搅和心情。 祁北丞挠挠鬓角:“我心里过意不去。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说错话、惹你不开心过好几次了,还是不长记性、屡屡再犯。 “我想了个惩罚制度,要请你来监督,帮助我改掉说话不过脑子的臭毛病。” 应璃来了兴趣:“嗯哼?” “罚钱。”祁北丞一本正经,“说错一次罚一千,罚金交给你。” “呃……”应璃不太认可,摆出美人嫌弃脸,“我又不缺钱花,要钱来干嘛?先生财富万贯的,大抵也不在乎这一千几百的吧——这根本构不成「惩罚」呀。 “不如扣行房次数吧?犯一次病,扣一次本周的份额,扣完了就透支下周。” 祁北丞当即瞪大眼睛:“扣、扣什么??“不行不行,这个坚决不行!看在你体质差的份上,我一周最多也就睡你三个晚上,一晚上撑死做二点五次——再让你这么一扣,我还要不要活了?不行,绝对不行!” 应璃白眼,就料到祁北丞是这幅反应:“要不怎么说是惩罚呢?你都不痛不痒的话,还算什么惩罚。“或者换零食奖励?犯一次病给我二十包坚果零食。” 祁北丞以为自己听错:“宝贝,狐狸大开口这点你是一点都没变。” “十五包呢?”馋嘴狐狸试图讲价,“十五包不行,那就……十包?十包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在控制饮食这点上,祁北丞一向态度坚决、很少心软,“食量多少和你的健康问题相关,不该拿来惩罚打赌;现在好不容易将暴食倾向控制得轻了一些,绝对不能再自我放逐、放松管制。 “所以不可以——一包都不可以。” “小气鬼。”应璃冷哼,用小毯子将自己整个人包住,不再搭理祁北丞,“不理你了,我要看飞机起飞。” 话是这样说,真到了飞机起飞、气压变化,耳压开始明显上升时,应璃还是第一时间往祁北丞的怀里钻。 他裹着小毯子、捂着两只耳朵,惶恐地需求着高大丈夫的安慰。一直到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进入平稳飞行后,他才松了口气,在祁北丞的拥抱下睡了过去。 准备降落的时候,祁北丞很识趣地将小狐狸拍醒。应璃打起十二分精神,在盘旋降落的过程中,慢慢看清了脚下的陌生世界。 这是一个全新的、他未曾探访过的地方。 ——它好漂亮,它好新奇! 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又在心中爆发!养足了精神的应璃,看着窗外逐渐变大的美丽城市,暗下决心:趁这个机会,要将广城好好地玩一遍! 然而不等付诸行动,身虚体弱、常年足不出户的娇软美人,就又病倒了——因为水土不服。 到广城的第一夜,应璃出现了呕吐和腹泻的症状;第二夜,病弱的身子发出负载过重的讯号,开始发起了低烧。 第三夜,水土不服的情况有所缓解,却没烧退完全,他仍是处于发热、头晕的状态。 “宝贝,幸好我们提前了几天过来,”祁北丞站在床边,满脸忧愁地叹了口气,“不然,就你这个身体状况,大概率要赶不上后天的交流会开幕仪式。” 祁北丞的话,让应璃感到很紧张。这不仅是一年两度的贸易盛会,也是他参加过的第一个交流展会,他真的很想参加开幕,看看开幕仪式长什么模样! 他刚到广城没半天,什么事都还没干呢,就生病躺床了,一躺躺了三天……他有些害怕这副虚弱至极、根本禁不起折腾的身子骨,会招来祁北丞的嫌弃。 万一祁北丞嫌麻烦,以后不再带他出远门了,那可怎么办? “先生……” 美人严严实实地裹着被子,露出半张发热烧红的小脸,和一双水润灵动的漂亮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站在床边的高大男人。 “我会听话,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的。” 祁北丞在床边坐下,摸摸小狐狸的脑袋:“你之前就这么向我保证过了,只是你没做到。” “这次是认真的。”应璃瞪圆了眼睛,以示决心,“我会痊愈的,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嫌弃我——下次还要像这次一样,带我出远门玩。” 祁北丞明白宝贝老婆的顾虑,不厌其烦地强调:“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从没嫌——” 剩下的话语不等说出口,就被香软温热的唇堵在了口中。祁北丞一时惊愣,意识到是病弱娇妻正忍受着发热、撑着虚软的身子向他献吻。 靠过来的刹那,祁北丞就感受到了美人那偏高的体温,以及——更浓、更撩拨人心的天然体香。 亲吻延续的时间不长,仅仅是像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掠过。应璃红着脸也红着眼,害羞而执着,非要祁北丞给予一个明确的承诺。 “先生要说话算话,要做保证。” 祁北丞哼笑,即刻明白了食人花献吻的意图:“主动向我献吻的目的,是要我做保证?“妈的,不愧是你啊——应璃!” 理智轰的一声彻底倒塌,他没有如应璃所想的那般,给予口头或书面上的承诺,而是采用了一种更简单粗暴、却又符合他性格作风的做法。 他一手圈住病弱美人的细腰,一手扯掉那虚虚挂在削瘦肩颈上的吊带,拉住白蕾丝睡裙的裙摆,麻利地向下一拽—— 然后将头低了下去。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下流且精打细算。◎ 大抵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在一声野兽般的闷吼之后,祁北丞停下了动作。 “唿……” 他心情愉悦地长吁一气,懒洋洋地起身, 拿了床柜上的纸巾,赔着笑脸给宝贝老婆擦拭。 “宝贝真乖——真甜。“委屈你了,先简单擦一下, 我等会去拿热毛巾来。” 应璃微张着嘴巴,小口小口地急喘着气。 还在发热的他本就热得难受,现在又心跳加速、扑通乱跳得他慌张;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 他也说不准是舒爽还是难受, 只觉得像是要死了一般。 他撑开眼皮,有气无力地瞪了那下流男人一眼:“真坏。” 这一骂非但没骂退祁北丞,反倒让祁北丞更嘚瑟、更来劲。他低头亲了美人一口,脸上笑笑嘻嘻:“你怎么连骂人都这么可爱?” 应璃白眼一翻,以示无奈和嫌弃:“我还生着病呢,你也好意思对我下手。” “拿着它,你就可以在交流会馆之间自由进出。” “交流会分很多个会馆,范围囊括科技、日用、美食、服装等等。基本上和生活相关的东西,你都能在这次的交流会上看到。” 功能不同,进场的票价也不同。而有了这张参展商证,不仅可以随意进出各个会馆,还能免费搭乘会馆外的游览车,免费使用会馆内的便利设施。 这听起来就很棒! 应璃止不住兴奋和喜悦,尚未平稳下来的心跳,这会跳动得更加厉害:“好棒啊!“那先生,你给我这个证件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逛展会了?” 虽比刚才好了不少,但伸手去摸,还是能感受到肩颈处火辣辣的痛感。 应璃兴致缺缺,拿起那卡片式的玩意儿看了一眼,瞬间瞪大眼睛:“参展商证?!” 那条平整顺滑、满是应璃体香的白蕾丝睡裙,被一番折腾和蹂躏后, 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像腌入味的咸菜叶一般,孤立无援地圈挂在应璃腰间。 这是祁北丞努力耕耘的结果,也是那下流男人留给他的「保证」。 “这个东西,是不是很有用?要给我吗,我拿着它可以干什么?” 应璃抬手摸了摸脖子, 话语之间透出一阵后悔。 在没有人外人陪伴看守的前提下,一个人肆意游逛?? 闻着那揉成一团后, 不过只有手掌一般大的轻薄睡裙, 祁北丞理直气壮:“对我自己的老婆, 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早知道先生会对病人下手,我就不主动撩拨了。” 祁北丞往小娇妻背后垫了个枕头,跟着在床边坐下。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早知道?宝贝,下次冲动前要想好后果,免得又一次被狼吃了。”祁北丞挠挠小狐狸的下巴,借盖被子的动作,往应璃手上塞了个东西,“看看吧,我给你准备的。” “我要保证, 但又没让你这样保证……” 有些会馆只做单纯的展示,有些会馆则可以当场签单订购,还有些会馆的定位更偏向于集市…… 他一下来了精神,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拿着套了卡套和挂绳的证件上下打量。 不用照镜子应璃也知道,这块地方一定多了好多草莓印,密密麻麻地连成了一片「草莓田」。 “再说, 不是你先跟我讨要保证的吗?” 祁北丞用纸巾擦拭完, 又进浴室里拿来了热毛巾给美人擦洗。他很是顺手地将旧的扒了下来, 套了条新的裸粉色睡裙上去。 “是。”祁北丞点头,“就算你今晚没有主动示好,我也会把它给你的——啊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你必须得把身体养好。 “宝贝,我是曾有过关住你、不让你到外飞翔的想法,但我深思熟虑之后认为……你更适合广阔的天空。” “既然早就决定要给我了,干嘛还对我出手?先生可真会借机佔便宜。” 应璃小声吐槽,随即又绽放出一个笑容。 “不过最后的那番话,倒是说得很合我心意噢。” 他生怕祁北丞反悔一般,偷摸摸地将牌牌塞到枕头底下藏好,凑上前啵了丈夫的脸颊一口。 “谢谢先生。” —— 在自由逛展会的诱惑下,应璃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乖巧和配合,一连两天乖乖吃药、控制饮食,成功在交流会开幕的前一晚上,宣告身体痊愈! 开幕当天,应璃给足了仪式感,特别叮嘱为他装扮的云姨:“要挑一身正经点的装扮,不要那种很随性、很居家,很……那个什么的。” 意思是不要吊带、不要露背,要有商务气息一些,和「参展商」这个人设定位相符。 叮嘱完,他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祁北丞一眼。 祁北丞悻悻收回偷看的眼睛和偷听的耳朵,假意附和:“要不就走学院风?” 林爱云遵从嘱咐,立马翻出一身学院气息满满的穿搭:棕褐色的法式复古绒面背带长裙,搭配米色缎面的灯笼袖翻领衬衫,再系上一朵深红条纹的漂亮领花。 最后的最后,还有一道点睛之笔—— “这个帽子,一定要戴!” 林爱云可来劲了,简单地给应璃编了个头髮,将耳朵两边的头髮编成细麻花、绑到脑后,再为应璃戴上可可爱爱的深褐色画家帽。 整理衣领时,她瞧见了应璃肩颈处的淡红色吻痕,心知肚明地轻笑了一声后,识趣地装作没看到。 “好了!这样打扮够学院吗?一会儿再穿上那个长袜子,配那对低跟的黑色小皮鞋。” 应璃看不出来好不好——第一感觉是挺好的,但为求稳,他还是在祁北丞面前转了一圈:“先生,这样穿好吗?” 祁北丞快被迷晕了,看得晕头转向的,重点盯着那顶该死的可爱画家帽瞧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不想放你出门了。” 应璃:“为什么?” “太危险。”祁北丞一本正经,“宝贝,记得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也最好不要和陌生人搭讪说话。” “不会的,”应璃不以为意,“这是外贸交流会呀——不是相亲大会!来的人肯定都是为了看展和谈生意,谁会搭讪我?” 祁北丞轻啧,心道那可不一定,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吸引人。 展会可是有天应的人参加的,万一一个不小心,这小狐媚子就被天应——被俞启川勾搭去了呢? 不过,既然都决定要放手、要让应璃自己闯荡了,祁北丞也就没说太多,不想让宝贝老婆有太多心里束缚。 祁北丞有客户要见,将应璃送到举办开幕仪式的一号展馆前,就和应璃分开了。 应璃挎着小包包,戴着参展商的身份牌牌,大阔步地走在去往主舞台的路上,心里别提多美。 “开幕仪式上,能见到其他四个企业的总裁吗?”拿着展馆指引手册,应璃兴致勃勃,“天应的总裁,会长什么样子呢?” 说来,应璃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天应总裁——那个祁北丞的死对头的名字。 祁云中有个祁家的祁,那天应的话,是不是该有个天、或者有个应? 踩着点去看了开幕仪式,却发觉场面并没有想象中的盛大——仅仅是搭了个舞台、摆了不少鲜花,然后由五大赞助商的企业代言人还是啥的,上台剪彩拍了个照。 代表祁云集团上台剪彩的那人,应璃甚至见都没见过。略有失望的病弱美人,忍不住长叹感慨:商业套路深啊。 这些个商圈大拿,玩起神秘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他倒是还挺喜欢这样的「套路深」。 “会轻易现身被人看到的,也就不叫商圈大拿了吧?”就好比祁北丞在他面前时老犯病不正经,但到了别人眼前时,祁北丞依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商业陨星。 “我先生真的很棒”这点事实,让天性慕强的应璃感到异常满足。他是个野心十足,却又苦于身虚体弱、见识短浅,而没办法实现很多个人理想的人。 是祁北丞的存在和到来,让他觉得一切有了希望。 就这点来看,这段婚姻于他而言,也并不是赔了一切而完全没有收获。从被教着看报表、了解祁家内部的派系争斗、了解和天应的争端,到被带去半山庄园,以身作诱将计就计、彻底扳倒大爷一派,他已经收获了很多很多。 他看得出来,祁北丞是真心对他好,想教授他很多,也为他放弃和改变了很多事情的。 至少换位思考过后,应璃认为自己不会放手让大病初愈、身体素质不够,又懵懵懂懂、见识不多的伴侣,孤身一人到展会上晃荡。 而祁北丞思考之后,为他选择了放手。 还给了他一个这样便利,几乎是象征着信任的牌牌。 “谢谢你,北丞。”摸着胸口前挂的牌子,应璃满目温柔,“我会成长、我会报答的。“因为这份信任,我可以原谅你的一切。” 包括白月光和替身,包括之前的种种不尊重行为在内的……一切。 振作精神,应璃的下个目标是美食集会!据说集会会汇聚世界各地的美食和小吃,且都是当地最正宗、最受欢迎的口味! 刚来到集会门口,馋嘴的狐狸就被黄油、奶油的气味熏得飘飘欲仙。顺着味道,应璃径直来到一间卖法式餐点的小店面前。 “天啊,看起来都好好吃……” 面包橱窗里摆着好多美味可口的餐点!有餐包、牛角包、甜甜圈、烤吐司……稍微走近一点,就会被黄油的香甜气味甜晕! 应璃晕乎乎地走上前,正要进行一番翻牌子时,就看到了牛角包下的标价—— 流心牛角包,25元。 “二……”应璃诧异地瞪大眼睛,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没有钱。 一分现金没有,微信里也仅仅只有在祁公馆家佣们的聊天群里、点红包点来的二十六块三毛五。 是那一刹那,应璃明白了为什么祁北丞那天说的惩罚条件是给钱。 “渣男……” 病弱美人握紧双拳,气愤地在原地跺脚,咬牙切齿地骂那下流且精打细算的奸商丈夫。 “居然是在这里等着我!” 他当即没有了进食的欲望,只想瞬移到抠门丈夫面前,狠狠地质问、拷打那家伙——将他说好的一千块罚金要回来! 没有钱,他怎么买零食?怎么在展会间快乐进出,体会自由和放纵? “可恶!” 应璃怒而转身,正要迈步前行时,又不幸运地撞上了一个高大而身子骨硬实的人。没刹住力的他在惯性的驱使下,向后踉跄了两步,身子一倾马上就要摔倒! 但下一秒,他就被一只长而有力的手臂护住。惊险慌乱之余,他看见了一张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却又像是在哪里见过的脸。 “小姐,”扶着美人的细腰,俞启川满脸担忧,“没事吧?”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是豪门大家里的千金!◎ 应璃缓了缓神, 随即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他的性别。 “那个,我——” 他第一反应是解释,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多余——这前前后后的, 涉及到太多东西。 不说开的话,别人不过是拿对待女性的态度对他;但说开的话,就有可能遭受到对方异样目光的审判。 “噢, 抱歉抱歉,”俞启川以为是自己冒犯了,急忙在扶美人站稳后, 将手臂抽回, “是我不礼貌了。刚才那一下子,没撞伤你吧?” 俞启川的语气轻柔无比,为了彰显出大总裁的气质和风度,他甚至用上了几分气音! 这矫揉做作的声音,听得就在一旁的秘书于安狂起鸡皮疙瘩,没忍住地小声提醒:“俞总,过火了过火了。“您太直球了!意图太明显啊, 容易吓着人的!” 被看透心思的俞启川面子挂不住,先瞪了于安一眼,再紧急调整语气:“咳咳……我看你急急忙忙的,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应璃暂时没说话, 睁着圆圆的眼睛, 将来人的模样打量了一遍。 他隐隐感到对方的来头不简单, 因为男人穿着质感极佳的西装。 应璃疑惑地回头,看向俞启川的眼神中俨然写着三个大字:不然呢? 俞启川疑惑:“啊?” 没吃早餐,所以想借巡查之名来集市觅食的俞启川,隐隐感觉膝盖上狠狠地中了一箭。 仔细衡量过后,应璃轻咽了口唾沫,转身指了指身后的面包橱柜:“我想吃这个。” 拒绝的话,之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哦——要继续接受难耐的饮食管制,不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了! 俞启川恍然大悟,激动得用手肘戳了秘书一下:“原来是这个意思的「没钱」!” 一定是这样的!大美人没带纸币,恰好这家外国人开的店又不支持移动支付——所以漂亮小姐说的「没钱」,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没钱」! 应璃看对方这般犹豫,以为是不肯帮忙买:“不愿意的话,就——” “愿意,愿意!”俞启川抢答,打了个手势让下属去拿夹子和餐盘,“一些餐点而已,我还觉得心意太小了,不够我赔歉。 俞启川一愣,没想到美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是想要我给你买?” 这套配置, 简直和他那下流抠门的丈夫一模一样! 但想到方才开幕仪式上的经歷和感想,应璃又认为自己想多了。和祁北丞一个级别的商业大拿,就该和祁北丞一样,早早地去接见客户、谈生意才对,来这种格调不符的美食集市凑热闹干嘛? 以俞启川出入上流社会多年的眼光看,这明显就是豪门大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啊,怎么可能会没钱? “俞总俞总,你看店主,是个外国人。”关键时候,秘书于安出来指点迷津,“是不是外国人开的店,不支持移动支付?” 俞启川被这一笑弄得心花怒放,感觉这段时间来的所有阴霾——什么眼线被断、对家祁云近期发展如日中天、死对头祁北丞最近气焰正盛……没有了,都没有了! 美人可治愈一切,让人忘却所有烦恼! “嗯,夹吧,”俞启川附和,为表殷勤,还主动往美人的餐盘里夹了个甜甜圈,“想吃多少吃多少,不用担心价格。” “来,要吃点什么,自己夹吧?” 不管是无意间从袖口露出的袖扣和腕表, 还是闪着金光的领带夹、擦得漆黑锃亮的皮鞋, 亦或是男人身后跟着的、同样散发精英气息的随从……眼前的一切所见, 都侧面暗示着对方的不简单来头。 “我没有钱,”怕男人不理解意思,应璃补了一句,无辜地歪头摊手,“买不了。” 应璃眨巴眼睛,本想说一句不用了,又无奈与那挥之不去的黄油香气实在太馋人! 美人迟迟不作答,弄得搭讪示好之心冲破天际的俞启川,感到非常焦虑。他磕磕巴巴地,急忙又补了一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他看这位「小姐」的穿着如此讲究——从头上的帽子到脚上的小皮鞋,无一不是精心搭配过的;仪态又这样好、举手投足间透出娇贵气质,人还生得这般漂亮打眼、身段高挑。 这么好的机会,真的不吃吗?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都可以帮你。” 餐盘都递到面前了,馋嘴狐狸自是高兴,笑盈盈地接过应了句:“谢谢你,那我不客气了。” 他想着女生嘛,尤其是这样身材苗条的千金大小姐,肯定都是食量不大的——搞不好要他请客吃东西,都只是个想和他多说说话的幌子啊! 他以为美人的食量是一个甜甜圈、一个牛角包,最多再加一小块奶油泡芙。 但实际上美人的食量是三个甜甜圈、三个牛角包、两个蔬菜卷、一块夹心烤吐司。 他越看越不对,心里琢磨着好家伙,吃这么多? 是借机来进货了? 夹完面包,应璃还看见了冰柜里成盒包装好的马卡龙,以及瓶装封盖的柠檬红茶。他毫不客气地拿了一盒两瓶,最后一起交给俞启川付款:“就这些吧。” 俞启川接过,疑惑不安地摸了摸眉毛:“「就」这些……” 进店结帐时,俞启川看见了收银台上贴着的收款二维码,以及大大的「欢迎使用移动支付」字样。 俞启川:…… 懂了,他又懂了! 因为店长是外国人对不对?对,一定是这样,所以不擅长外语的千金小姐不敢上前询问支付事宜! 那可太好了,他正好可以大展身手! 俞启川胸有成竹,上前用流利的法语向店长示意结帐。 却不想,店长张口就是一段流利的广普:“搞乜啊?我来广城十年了,你不要跟我讲外语,我听不懂。” 俞启川差点咬到舌头:“噢……那我、我微信给吧。” 扫完付款码一看,一共扣了三百九十五元。从未料想过是这数字的俞启川,当即就是一声:卧槽。 不是贵,也不是舍不得,而是这……确实有点太多了吧? 坏了,该不会是遇上骗子了? “谢谢,”在店外的橱窗前等待的应璃,很是欣喜地接过设计精美的纸袋,全然没意识到男人的小心思,“谢谢你请我吃东西,我……” 店里的餐点定价不低,他又不懂克制地拿了这么多……不用细想都知道,总价一定不便宜。 他得想个办法,将钱还给对方才行。 “这样吧,你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应璃小心试探,“我不是爱吃白食的厚脸皮之人,是我这会确实没带够钱……等我回去有钱了,我会将钱还你的。 “相撞只是意外,够不上要赔歉的程度;你暂时替我付了款,解决了我的窘境,已经算是帮了我一忙。” 美人正直认真的话语,让陷入纠结和怀疑的俞启川如沐春风、如梦初醒—— 他,第三次懂了! 他当即和于安要来便签本和签字笔,快速写下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码,贴心地双折成小方块,塞到美人手心:“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欢迎联系。 “只要表明身份是你,我将二十四小时有回音。” 俞启川的最后一句说得极其刻意,暗示性十足。 他也不知道美人听明白了没,反正是将纸片收进小包里,挥挥手走了。 直到那个美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堂堂天应集团的俞总才舒了口气,既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愉悦,也是庆幸自己稳住了阵脚,没有在交谈过程中出错。 “俞总,你说那小姐是不是有些奇怪啊?”于安满脸担忧,预感这事不靠谱,“小小的个头,吃这么多?” “你懂个屁。” 俞启川暗唾。 “她不是真要吃这么多的——她是为了要我的联系方式,才故意拿这么多的。” 只夹一点不够看,但夹多了、价格一上去,不就能顺水推舟地以「要还钱」为理由,向他要手机号码了吗? “真是个长得漂亮、脑袋也灵光的富家千金啊……越看越喜欢。” 俞启川啧啧,心口软乎乎的,尽是柔情蜜意。 “于安,你去查。我看她带着参展商的牌子,大概率是跟着做生意的家里人、来交流会上玩的。 “国内的参展商不过就那么两百来家,应该不难查。你多叫几个人帮忙、多线并行,再准备点上等好礼。” 于安一一记下,听到最后懵逼:“啊,准备礼品干嘛?” “笨啊?” 俞启川白秘书一眼。 “当然是随时准备上门提亲。” —— 邂逅完命定美人,俞启川心情大好地来到科技会馆。 这里的会场设置规模最大、最豪华,一个品牌能有好几个展位,甚至还有专门装了隔音玻璃和磨砂纸的会议室,用于面谈签单。 俞启川走的绿色员工通道,在下属和保镖的护送下,直奔某新能源绿色科技品牌去。 新能源绿色科技,是当今时代的大势所趋,各家各户都想趁机掺和一脚——天应也不例外。 俞启川看中了一家口碑不错、科研团队稳固,创始人有足够想法和规划的科技公司。之前由于各种的原因,总是约不上见面会谈;借此机会,他想和对方团队见一面,说一下天应集团于对方公司的投资意向。 然而还没走到会议室前,磨砂玻璃门后就有人影晃动——是里面的人开门出来了。 定神一看,俞启川不由自主地骂了声:靠! “怎么是你?”祁北丞冷哼,摆出嘲讽脸,“不好意思,投资事宜我已经谈完了,ae能源与我们聊得非常愉快。 “你也知道,ae能源有傲骨,不愿被过多的投资份额控制侵蚀;天应想在祁云之后再谈投资,我看是难。” 说完,再附以一声嘲讽的笑。 俞启川气得不行,也明白祁北丞说的话是对的——毕竟,ae的创始人本就不看好天应。 但输人不能输气势啊,这么多下属都在边上看着的! 俞启川大脑飞转,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在死对头面前扳回来一成! “行吧,是我来晚一步。”俞启川摊手,摇摇头表示无所谓,“都怪我的命定对象太粘人了,过来前非要拉着我,和我说了好多亲密话。 “哎,到底是爱情误了事啊……但也没关系,我乐意宠着她。” 这突如其来的显摆,让祁北丞感到莫名其妙。 本着不能输的原则,他用同样显摆的语气,把话怼了回去。 “理解理解,我的一生所爱也是这样。早上出门前一个劲地在选衣服,还让我欣赏点评;看得我眼花缭乱的,每套都觉得好。 “爱情是容易误事啊,我也差点因为我家宝贝耽搁了行程,没赶上见ae能源的负责人。” 话音刚落,空气忽然凝滞了一下,带得周围也变得寂静无声。 有电火花在两位总裁之间咻地闪过,两个暗暗较劲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对方话里那个异常不得了的形容。 俞启川:“噢?你的一生所爱?” 祁北丞:“嗯?你的命定对象?”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共一千六百个心眼!◎ “就结果看来, 祁总的一生所爱似乎是差了点火候啊。” 攀比心和胜负欲熊熊燃烧,俞启川越说越来劲了,胡编乱造也要压过祁北丞的风头。 “我的命定对象那是真的粘人——当然, 也是我喜欢她喜欢得不行了,给了她恃宠行凶的资本。因为她丢了一大单生意,我是真没什么可说的;对象嘛, 就得拿来宠。 “祁总试过为对象耽误工作吗?没有的话,祁总好像不是很爱对方啊。” 祁北丞不服气,反问:“噢, 只凭这点就敢下判断了?” 在他心中, 老婆是超越世间一切美好的,最完美无缺的存在!说他比不过别人,他都不一定会生气,但说他老婆比不过别人,他是真的真的——会被点燃怒火!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我的一生所爱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相比于无时不刻的腻歪, 更愿意支持我的事业;他就爱看我飞得更高,去得更远。 “只局限于一时风花雪月的感情,是注定走不长远的。若是连这样深刻的认知都没有, 那我看, 俞总好像也不是很爱对方啊。” “你——”俞启川没想到死对头的角度这样刁钻, 赶紧换了个嘲讽方向, “我大抵能理解了, 祁总多半没被柔软的爱意包围过吧?所以不明白对象可爱、心头软软的感觉。” 这俩总裁用不可理喻的眼神,再将对方扫视过一遍后,双双移开视线,侧开方向擦肩走过。 “啧,不会吧?” 应璃理想中的一日安排是,从上午逛到傍晚,从最热闹的一号馆去到最偏远的五号馆,将所有展馆都看过一遍后,再心满意足地结束他充实快乐的一天。 想回酒店,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哼,那巧了,”俞启川回忆着方才大小姐的形象,硬着头皮继续编,“我家对象同样有克制爱人、大局观拉满的一面。她不仅长得漂亮,还脑袋灵光;既是美人,更是佳人。” 又或是说,在小狐媚子和他分开不到三小时的短短时间里,原作套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俞启川和那小狐狸精接上头了? 也是幼稚无聊的斗嘴结束之后,两人才有闲心疑惑:他刚才说的到底是谁? 一生所爱?可俞启川寻思着,这祁北丞不是结婚了吗?虽然后来收到的消息是出轨了。那他搁那说了这么多,不会都是在赞扬出轨对象的吧? “再说, 我爱人也有可爱柔软的一面,只是不轻易展现。他教养很好,随性可爱的模样只有我能看到。” 双方气势汹汹地炫耀过一番后,谁都没说过谁,倒是因为好奇和不解,而更觉得焦灼和更没底气了。 然而事实是,身娇体弱又体力不多的他,根本没法走太多、太远的路,看完一二号展馆之后,他就觉得累了。 祁北丞不屑切声:“你又懂什么了?我爱人给予我的, 是一种能有人与我并肩同行的胸腔共鸣感, 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能与之比较的。 妈的,这货可真渣啊。 “胡言乱语。” 天花乱坠地吹了一通,俞启川心虚地也补了句:虽然,这个人我还没真正追到手。 祁北丞的思路倒是略有不同。他琢磨着,俞启川不是单身狗吗,哪来的命定对象啊?叨逼叨了这么久,不会都是虚空打靶吧? “早知道就多买点了,”馋嘴狐狸吮着指尖,略有后悔,“流心牛角包真好吃。” “狗屁不通。” 而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璃本人,此刻正吃着陌生人付款的香软面包、喝着柠檬红茶,畅快自由地走在小商品集市中,比谁都快活。 夸大其词地说了一堆,祁北丞忍不住补了句:虽然,这个人还没有完全爱上我。 祁北丞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抵不住突来的困意,应璃给林爱云打了电话,并在二十分钟后被接回了酒店。 由于午饭之后不能马上午睡,还得消食、吃药,应璃便又强迫自己精神了一会儿,趁着无聊将那身学院气息十足的复古穿搭换了,随手抓了条舒适的白色蓬蓬睡裙套上。 直到林爱云算着时间说了可以,他才打着哈欠,上床进行午后小憩。 早起的后劲太大了,上午又一直在做消耗体力的事,应璃这一觉睡得很沉。哪怕是到了太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房间的时刻,他也仍旧是睡着,没有醒来。 他隐隐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很是不客气地坐到了他的床边。 除了祁北丞之外,没有人会这么不客气——不敲门地进房,不打一声招唿地坐他的床。在那人伸手触碰他面颊的前一刻,他就断定:是祁北丞。 先生回来了。 “哼,小狐媚子。”美人安睡的模样过分乖巧可爱了,祁北丞没忍住,摸脸摸着就低头亲了一口,“玩得开心了是吧,自由自在的感觉怎么样——爽快不爽快?” 祁北丞又用了那个陌生的称唿,在对「他」说话。 不对,既然都用那个称唿了,那就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对这个「称唿」的原始拥有者——无名无姓,却始终存活在祁北丞念想中的白月光说话。 疲惫感和久睡不醒的头脑昏沉感,让应璃无法撑开眼睛。他顺势而为,在头脑运作、身体却还在休眠的情况下,偷听祁北丞的「隔空对话」。 “哎,都睡成这样了,肯定是逛得很爽快了。”摸着老婆的小脸,祁北丞碎碎叨叨,“除了我这么舍得、这么能狠得下心之外,谁会给你这样的自由啊,嗯? “谁不想把你关在家里,要你只做个乖巧娃娃,健健康康、漂漂亮亮地生活着就好;永远不被外人察觉,更不会被外人觊觎。” 上午的那个猜想,让祁北丞一天的心情都没来由的惆怅。这会没外人在身边,老婆又正好睡得香甜,祁北丞便想借机发泄发泄。 发泄一下他对原作套路的不满,也顺便发作一下他对前妻的怨气。 因而祁北丞的这番话在应璃听来,确实是怨气满满,包含着强烈不爽快的。 善于揣摩人心的应璃,当即猜测道:先生当初,一定是被狠狠地被甩了吧? 天啊,好可怜噢。 ——虽然也挺活该的。 发泄完怨气,祁北丞又话锋一转,哀叹了一声:“唉,这都是我以前的陈旧想法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既然都说了你更适合广阔的天空,那我就会尽我所能地教你飞行,适当地松手、放你去蓝天翱翔。” 祁北丞的这番话,既是说给前妻、说给应璃,也是说给自己。他在利用这样的方式,坚定自己的决心。 他在被窝里找到小娇妻的白软小手,不自觉地握紧。 “我会放手。我会试着对这段感情、对你和我都多一点信心,所以宝贝,你能不能也对我多一点信任,不要再……” 不要再把我换掉了? 祁北丞省去了后面的话语,握着那只小手独自emo了一下。 然后又低头啾啾宝贝狐狸的香唇,再度宣告满血復活! 拉拉小手,emo快走! 他是好了,应璃却陷进了脑补而成的苦情故事中,久久不能自拔。 他大概捋清楚了,原来祁北丞的上一段爱情是这样惨烈、这样刻骨铭心! 祁北丞在独佔欲、和天生大男子主义的趋势下,对白月光做了限制自由等一系列不应该的事情;自以为这样为白月光好,却不想这样反而离间了两人的感情。 于是乎白月光为摆脱束缚,便将祁北丞狠狠地甩了! 祁北丞情感淡漠且迟钝,好久没搞懂白月光离开的根本原因。一直到和他联姻、将他当成白月光的替身之后,才慢慢弄清楚了「为什么」。 好渣、好活该,但是又好可怜、好痴情的一男的。 换个角度说,祁北丞对他的一系列作为,都是为了改正自我、弥补过去遗憾。 就互惠互利、互相帮助的角度来说,应璃不觉得这样不对;甚至乎因为成长经歷的原因,体会过不少遗憾的他,格外地能共情祁北丞。 冲着祁北丞对他的信任,他会原谅祁北丞的一切。 冲着祁家的恩惠、站在投资的角度上,他愿意交换价值,和祁北丞互相利用。 而冲着祁北丞的这份痴情之心,以及愿意改过自新的自我审视态度,他可以配合一切,扮演好白月光的替身。 “先生。” 在下定决心的一瞬,应璃撑开眼皮醒了过来,对床边坐着的男人报以一笑。 “你回来啦。” “我……”祁北丞诧异,没想到宝贝老婆醒得这么快! 慌乱之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回来有一会儿了。怎么,是我刚才的动静吵着你了?” 祁北丞内心尖叫,心想靠靠靠,刚才的碎碎念和牢骚,不会被老婆听去了吧? 可别可别!一来那些话里有一半是对前妻的怨言,被听到了不好解释;二来,身为堂堂祁云集团总裁、有商业陨星之称的他,怎么能emo和发牢骚呢? 那也太丢人了!他在小娇妻心目中霸道威武的大丈夫形象,该怎么办啊? 还好,应璃摇了摇头,乖巧地答:“没有。我逛得好累,一躺下就睡得很死,连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祁北丞有八百个心眼,应璃也有八百个心眼。相加起来,就是一千六百个心眼! 两人明明是待在同一片天空下、照着相同的落霞,但这心里想的事情吧,却截然不同! 应璃想的是没关系,他就知道祁北丞会尴尬,所以他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祁北丞果不其然地松了口气,小声道:“那就好……” 应璃早有预料地哼哼了一声,撑坐起身:“先生,正好你回来了,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决心是他下的,具体内容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必说出来声张。 只是在践行决心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给我钱,”他理所当然地伸出一只手,讨债姿态十足,“五百块,我要还债。”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没找到那位千金。◎ “你欠谁钱了?”祁北丞惊奇, “逛交流会的时候欠的?” “不然呢?”应璃满脸写着有理,“还不都是你坏,让我自己逛展会, 却又不给我钱。“我一分现金没有,手机里也一共只有抢红包得来的二十六块三角五分。” 精准到分的数字,逗得祁北丞噗嗤一笑。 他赶紧将宝贝老婆抱到怀里来, 既是安慰也是细问:“抢红包才抢了二十多块?宝贝,你这手气也太差了吧。 “我知道你身上钱不多,但我预想的是, 你需要钱时会打电话找我。” 应璃哼哼:“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给我参展商证, 明面上看是给了我自由,让我可以随意进出交流会,但换个角度来说,这份自由也仅限于交流会之间。” 不给他钱也是同理。展会地点位于广城远郊,想离开要么从停车场驾车,要么走近两公里的路,去到园区外的公交站点。 他一来不会开车;二来, 熟悉他体力上限的祁北丞肯定知道,他不可能顶着室外的太阳徒步两公里。 应璃想不过意,掐了丈夫的手臂一下, 斜眼那人:“你看起来是给了我自由, 但即便我人不在你跟前, 也还是处处受限、不能肆意妄为。” 更别说付款的姿势还这么犹豫,这么不帅。 好家伙,都睡了一个下午了,肚子却还是鼓鼓胀胀、微微隆起的!由此可见,这馋嘴狐狸趁他没在一旁监督时,肯定吃了不少东西! “五百块钱,都吃进肚子里了?”祁北丞略有不快,“谁这么大方,居然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吃这么多东西?” “减半而已,这就「吃了上顿没下顿」了?”祁北丞轻笑,戳戳漂亮老婆气鼓鼓的小脸,“好了好了,开玩笑的。不会真的减半,只会让你少量多次地吃。 心理医生说了,暴食除了是由抑郁引发的病症之外,同时还是种「瘾」——很容易复发再犯,必须严加防范。 经过一个多月的严格管控,馋嘴狐狸的暴食倾向总算收住了些,也找回了一点味觉;可不能因为一顿不加节制的进食,又让应璃找回了暴饮暴食、饱腹腹胀的筷感。 “可能是看我瘦,以为我吃的不多吧——却没料到我一下夹了好多,让他付了不少钱。我不想吃白食,就提出回去之后把钱还他。” 他赔着笑脸解释:“你第一次孤身出行, 我总要有点防范的措施, 不能完全松手。“再说, 你这狡猾狐狸不也挺有办法的吗?哪怕我不给钱,你也有办法消费。说说,怎么欠人钱了,买了什么?” 趁小狐媚子不注意,祁北丞大手一滑,精准地摸到了纤细美人的小腹。 “你——”应璃顿时瞪大眼睛,抬手就是一捶,“医生说的控制饮食,是比例上的均衡,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想想也是,如果这个人真是俞启川,那就不会只给应璃买五百块钱的东西了——肯定要大花特花。 “那没问题了,”祁北丞舒了口气,“就是个礼貌想赔歉,却反被你大吃特吃了一笔的冤大头而已。” 他不悦的点有两个,一是关乎于应璃的身体健康。 “交流了一会。”应璃非常确定,“我在店外边等他的,见他嘀嘀咕咕地和店长说了些什么。“或许是觉得价格贵了,在讲价?反正给钱的姿势一点都不帅。” “也就是说,他不是主动帮你付款的?”祁北丞不放心,变着法子确认具体情况,“他给钱的时候,是很帅地唰的一下,还是很纠结地和店长交流了一会、然后才付的钱?” 第二点则是,祁北丞可太好奇这个好心人是谁了! 谁他妈的这么好心啊,五百块钱说付就付?不会是俞启川吧,不会吧不会吧? 就算不是俞启川,也肯定是其他想献殷勤、勾搭他老婆的人啊! 妈的,世界之大,情敌真的无处不有啊! “唔……大方吗?”应璃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睡精神了吗?精神了起来换衣服,一会儿出门。” 所有买单不够大方、刷卡姿势不够帅气的人,都应当被开除豪门总裁籍贯才对。 祁北丞的西装衬衣料子厚, 手臂上又全是硬实的肌肉。应璃这轻轻的一掐, 根本掐不痛他。 对方确实看着不差钱的样子,但就那犹犹豫豫、生怕被骗的付款姿态,也能……算作是大方吗? “没有很大方。”应璃下了结论,“那个人是因为撞到了我、差点害我摔倒,所以才提出要请我吃东西赔歉的。 “一会儿给你转钱,赶紧把钱还了。“上午偷吃了这么多东西,今天晚饭份量减半。” 他想到了陌生人当时的说辞,以及接过他夹得满满的餐盘、要去店内前台付款时的怀疑眼神。 应璃一秒变乖巧:“去哪?” “去广城塔,”祁北丞点点美人小巧又俏挺的鼻子,“今晚登塔观光,吃旋转餐厅、乘摩天轮。“怎么样,喜欢吗?” “嗯!” 应璃自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点完又想起来方才捋顺的那番逻辑,和苏醒之前下定的决心。 他不可避免地,对眼前的男人升起一阵同情和怜悯。 他抬手搭住祁北丞的双肩,望向丈夫的眼神中满是可怜和坚决:“先生,你真是个苦情浪漫,可怜可恨、却又叫人无法不同情的人。 “放心吧,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并肩行走;我会尽我的一份力,好好帮助和陪伴你的。” 扶着宝贝老婆起身的祁北丞,动作一顿:“诶?” 后面那句话是说得挺合他心意的,但前后两句话连在一起时,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 —— 当晚,头一回穿上了定制西装的应璃,坐在缓缓转动的旋转餐厅里,收到了特助陈嘉打到卡上的五百元人民币。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吐槽祁北丞的抠门了——说五百块,真就只给五百块!少是不少,但多的也绝不可能多! 不过,看在祁北丞如此贴心,送了他一身这么漂亮的定制黑西装的份上,他可以不跟祁北丞计较。 看着落地窗上投影出的崭新身影,应璃喜不自胜,忍不出臭美地盯着玻璃看了好久,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觉得穿西装的自己好酷、好有气质,比穿着女装的自己要吸人眼球多了! 熨烫平整、棱角分明的黑西装,将他衬托得好精英、好有商务气质——他最梦寐以求看到的,就是自己西装革命、气场逼人的模样。 这会让他一时间忘记病痛、忘记抑郁、忘记暴食,忘记在成长过程中经受过的很多遗憾,和这期间错失过的许多精彩。 就好像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还能拼搏和努力;能不再是慕强一词中的慕,而是那个「强」。 “还看?再看玻璃都要被你盯碎了。”取餐回来的祁北丞坐下后,对应璃招招手,“过来,抱一下,今晚还没抱过。 “上午食量超标了,晚餐还是我喂你吃——以防你又胡吃海塞、不细嚼慢咽。” “不要,”应璃拒绝,爱惜地抚了抚西装外套的衣摆,“你会弄皱我的西装。” 祁北丞又好气又好笑:“我平时抱你的时候,我都没想着我西装皱不皱,你倒好,这就计较上了? “快点,过来亲一下。这么喜欢,以后多给你定制几套。” “你说的?”应璃等的就是这句话,又是一阵喜笑颜开,“说话算话,不许骗人。” “不骗。” “那等等,我转一下钱还给那人。”看到手机,应璃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刚才忙着臭美,差点给忘了。 上午和陌生人相处时,他光顾着打量对方的穿搭、和算计着要夹多少餐点了,没太记住对方的长相;晚上又过得这么开心,欢喜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早就将对方忘到了天边。 他用了一种最无情、最有边界感的方式,将五百块钱给对方还了去。 ——支付宝手机号转帐,五百元直接打到帐户上。 转完,馋嘴的狐狸很是顺手地将帐号拉黑,急忙放下手机去丈夫那接受投喂了。 在包了场的豪华餐厅里,时间流逝得飞快而甜蜜。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俞启川的情况。 由于错失了ae能源的投资合作大项目,俞启川不得不执行n b。无奈n b也进行得不顺利,软磨硬泡、协商交谈了大半天,终于将合同签了下来。 忙活了一天,俞启川身心疲惫、毫无食欲,晚饭直接让秘书打包回房间,敷衍解决了。 他吃着有些凉了的肉酱面,用电脑刷着股市,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熄屏状态的手机,期待着能收到一些振奋人心的来信。 他等啊等,一盘肉酱面都要被吃得七七八八了,才终于等到「叮」的一声——是手机来新通知的声音,更是轻轻敲醒他沉睡心灵的声音! “来了来了,可算来了!” 俞启川当即丢下叉子解锁手机。他以为不是短信来信、也至少得是个微信好友添加申请,却不料真正收到的,是一条……支付宝到帐通知。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失望之余又觉得懂了,狠狠地懂了!“不愧是富家千金啊,礼仪这么到位——这也太知礼数、太有边界感了!” 她明明有我的电话号码,但却不愿意直接发短信、加好友打扰我诶! 这就是女孩子,这就是富家千金!表达情感的方式好含蓄——好喜欢! “理解理解,”俞启川稳了稳心神,点开消息聊天页面,开始往上打字,“女孩子嘛,都是比较害羞的。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由我来主动吧! “「收到。既然这么有缘,不如我们……」” 【不如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 检查了一下语句通畅、没有错字、标点符号使用正确后,俞启川信息十足地点下发送键! 不给任何想象期待的空间,几乎是在消息发送出去的同一时刻,俞启川就收到了一个不大但刺眼的——红色圆箭头。 “嗯?”他诧异,瞪大眼睛盯着那箭头看了好久,“这是……” 这是将他拉黑了? 不等理清混沌的情绪,秘书于安又忽然开门进来,报告了一个惊天大坏事。 “俞总,我已调查完国内两百多家参展商的家庭资料——差点连子孙三代的婚恋歷史都问明白了,也还是…… “没找到您早上偶遇的那位千金。” (本章完)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了解祁北丞过去的人。◎ “怎么会?” 俞启川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不信邪也不死心。 “难道不是国内,而是东亚或哪里的混血?” “找过了。”于安老实巴交,“国内参展商找不到后, 我就立即去找了东亚的参展商,但也是一无所获。 “还有西欧、东欧和第三世界的参展商没调查,理论上说是还有机会, 但……俞总,我劝您不要抱太大希望。” “为什么不要抱希望?”俞启川太阳穴突突跳,赶紧抬手摁了摁, “上午偶遇她时, 你也在一旁看见了吧?她就是戴着参展商的牌子——不会有错! “查,接着查。管他是东欧还是西欧,不要放过任何墙角旮旯,都给我仔细地查!” “好的俞总,我会照办。”于安远远地看了眼餐桌上的手机,眼神飘忽,“不过……大小姐不是和您要手机号了吗? “怎么, 没给您打电话啊?” 这句提问,无异于是往俞启川的心口上捅刀——捅完还得握着刀柄,转两圈的那种。 俞启川强忍住想吐血的冲动, 捂着胸口答:“被拉黑了。” 昨天登电视塔吃烛光晚餐,乘着摩天轮在城市之巅和宝贝老婆接吻,今天就去购物中心扫物,疯狂买买买! 鞋子好看?买!包包好看?买! 正儿八经的小西装来几套,仙气飘飘的小裙子也来几套! —— “能是能,但大概率会很无聊,没什么参加的必要。“克里斯汀拍卖行的拍卖会快举办了,这段时间肯定有不少冲着拍卖会来的商人入港;他们在这种节骨眼上组织商会聚餐,大概率是要借机游说,让商人们给政府项目投资出钱的。” 尤其是他家这样,男装女装皆可穿,一人能拥有千面的百变狐狸精老婆——根本是在高开销的基础上,花费又翻了好几倍! “哎,”嘴上叹气,脸上却带着笑意,祁北丞说着就忍不住凡尔赛,“幸好是我——也得亏是我。除了我之外,谁还养得起这么一只珍稀狐狸? 俞启川冷哼,心道好一个古灵精怪、诡计多端的富家千金。 “谁?” 乘高铁去往广城的路上,应璃一边趴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看,一边忧心忡忡地问。 虽不明显,但祁北丞能隐隐感受到,应璃的境况在变好。 于安迟疑:“就是……林家次女求见。” 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于安应了一声,但没行动。 “啊?”应璃惊异回头,“还能这样?“这个商会聚餐好玩吗,我能不能也参加?” “我答应的那个商会聚餐,是港城政府组织举办的。只要参加,他们就能给我开特殊签证,让我们在那边多待几天。” 俞启川奇怪:“应声了不走干嘛,还有事?” 他寻思着都拉黑了,不能再是有好感的意思了吧? “得查,得接着查!”俞启川下了令,本来他只是对那位千金有蠢蠢欲动的好感,被这么一折腾倒好了,他已然燃起了胜负欲和决心,“她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啊,不然怎么会拉黑我? “可以,”俞启川目光一冷,显然是有了什么新的计谋,“尽快安排一下见面吧,我有事想和她协商。” “交流会不是要办小半个月吗,我们提前走会不会出状况啊?” 祁北丞忍不住感慨:“养老婆可真花钱啊……” 于安:“啊?” “我怕你在广城玩腻了,想着给你弄点新花样。”怕空调风吹着小娇妻,祁北丞拿来毯子,给病弱美人披上,“广城好说,没玩够到时候再回来就是;港城才比较麻烦,需要通行签证。 一天下来,光是给狐狸老婆定穿的、买用的,祁北丞就一口气花了两百来万。回到酒店套房,客厅里满满堆着的,全是刚寄送到的奢侈品礼袋,白的黑的绿的橙的……各式颜色应有尽有。 “不是说好了要在广城玩半个月的吗?怎么改行程改得这么突然……” 祁北丞趁热打铁,临时接下了港城某商会聚餐的邀请。在小狐狸精有些玩腻了的关头,转移地点,将人带去港城。 情绪一稳定,连带着人都变开朗了许多。记得之前一提到裙子的问题、一夸穿女装好看,应璃就会炸开——抵触反感的情绪来得比谁都快;但要他穿男装吧,他又会犹豫不决,因为顾虑而不敢动手。 “是,酒店似乎离我们不远。” 现在则很配合,按时按点按量,偶尔的脾气也是因为中药气味太冲,实在喝不下去了才闹。 “林家次女,林天晴——之前大肆宣扬自己要和祁北丞联姻的那个。“您要是不想见,我就替您回绝了?” 算算时间,这份变化应该是从半山庄园回家后开始的。 就是暴食的情况吧,改善得比较缓慢……不过这也急不得,慢慢来就是。 “这样甜蜜的烦恼啊,寻常人怕是不会明白的。” 现在不同了。现在不仅能穿休闲装、穿西装,还能坦然地接受祁北丞的夸赞。 心情舒爽的他,带着应璃在广城内大玩特玩。 食人花变化前含苞待放,却又临近枯萎;吸收甘露滋润、阳光滋养后,食人花终于妖艳盛放,展露出了明媚漂亮的真实本我。 外贸交流会开幕首日,祁北丞就拿下了最重要的新能源投资项目,将压在心口上的一块的大石头成功放下。 “查出来,我得当面告诉我的身份——让她知道,她到底惹动了谁的兴趣。” 这种情况,云姨一人拿水果糖哄哄就能哄好。 “没给我打电话, 她支付宝直接转的钱, 转完就……把我拉黑了。”俞启川不得已地说了第二次, 语气近乎悲鸣, “你说, 她是不是太害羞、教养太好了啊? “我知道了!她是怕我不收钱, 所以才在转帐之后直接把我拉黑了, 对不对?” 走在商场上看见漂亮的吊带裙了,甚至会远远一指,主动和祁北丞咬耳朵:“先生,是你喜欢的类型。” 于安:“这个嘛……” 抑郁情况改善了不少,以前会抗拒吃药、抗拒治疗,轻则谎报情况,没吃也说吃了;重则情绪崩溃,要么大哭、要么躲在墙角生闷气,重复那番「治不好了」的消极言论。 这说明什么? 说明祁北丞的亲手培育对策是真的有用! 至少在前世,祁北丞从未见前妻展露过这样快活、这样积极灿烂的一面。和前世的深藏不露的模样相比,现世的宝贝老婆真的太灵动、太吸人眼球了。 出乎于安意料的,俞启川摆了摆手:“她人现在在哪,也来这次交流会了?” 应璃先是不解,再是无奈:“你都明白这其中的套路了,怎么还要答应参加啊?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签证?” “还真就只是为了签证。”祁北丞笑笑,搂过美人亲亲,“既然你爱玩爱看,那就一次性玩个够、看个够。“这样也好,不然七天时间,实在有些不够分配。” 应璃觉得荒唐,但偏偏这种夸张的做法又很合他心意。 他哼哼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教训的话来,只能戳一戳丈夫的胸膛暗骂:“先生真败家。” 祁北丞差点没被老婆可爱死,连人带毯子地卷过来一顿贴贴抱抱,笑答:“不如你败家。” 因为歷史遗留原因,港城有着与内地相同、却又不完全相同的特殊风土人情。 这边的写字楼好高、好密,双层的巴士看着格外威武霸气;方向相反的驾驶位、行车反向,也让应璃觉得好有趣、好新奇! 短短一会儿的车程里,应璃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一周内行程安排,就等着祁北丞忙完之后,带着他大玩特玩! “到了,下车吧——来,这边下。”祁北丞很自觉地当起了接待门童,不仅扶老婆下车,还格外贴心地给老婆提裙摆,“小心点,裙摆别卡着了。” 不知这下流胚子是无意的还是有心的,提裙摆的时候,指尖屡屡擦过应璃的腿侧和小腿肚,让应璃很是在意。趁着没人注意,他狠狠地往那人的手背上来了一巴掌。 “好下流。” “不是故意的,”祁北丞摆出委屈脸,“我是真怕你裙摆卡着车门。回房间我爱怎么摸怎么摸,何必惦记着这一星半点的豆腐吃?” “呃……”应璃斜眼,满脸嫌弃,“更下流了。” 祁北丞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什么毛病吧,就爱被老婆骂下流——越骂他越来劲儿! 他可劲儿地在心里美着,搂着老婆的小细腰往大堂走:“先拿房间,拿完了回房躺躺、回回血。趁着陈嘉和云姨他们都还没过来,我们继续二人世界? “晚上是想吃酒店里的餐厅,还是到外边另找地方?” 应璃听着感觉两个都挺好的,犹豫着做不出决定。 正想再问几句「两个选项有什么不同吗」时,一旁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唿喊—— “北丞!“好巧噢,怎么在这里遇见你了?” 是一道女声,且声音有点熟悉,但应璃想不起来是谁了。比他反应更快的是祁北丞,本还心情不错、嘴角微翘的男人,在转头看起来人的模样后,脸色大变。 一下从下流爱犯病的变态丈夫形象,变回了黑脸而气场强大的商业陨星。 “啧,怎么是她?”祁北丞皱眉。 应璃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好像是—— “你原定的那个婚约对象,林小姐?“没记错的话,她是你的高中同学吧?” 应璃的重点不在于婚约对象,而在于高中同学。 他第一的反应居然是太好了,有了解祁北丞过去的人出现了! 他要趁此机会好好问问,祁北丞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 “是——不是,你怎么还记着婚约对象的事?” 祁北丞解释之余,不忘再三声明。 “我之前不说得很清楚了吗?她不是我的婚约对象,她撑死只能算作是我的「商务合作对象」。” “嗯,”应璃面无表情点头,“你是这样说过。“你还说,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就像我与你的这段联姻一样,「为了筹得钱财,而非出于情感方面的相爱」。” “啧,你这狡猾狐狸,怎么把这种细节记得这么清?”祁北丞掐住小娇妻的面颊,想生气又不能生气,只能气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嘛——那会我们不是才结婚不久吗? “现在不一样了。宝贝,我最爱的就是你。” 应璃懒得搭理这些腻歪言语,奔着正题问:“先生方才对她黑脸了,是不想见到她吗?” “岂止是不想,我现在看到她就觉得烦。”祁北丞又是一啧声,眉头微蹙,“她快步走过来了,肯定是要来打招唿。” 没给解释的时间,林天晴已经快步来到祁应二人跟前了,很是热情地挥了挥手:“北丞,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真是太巧了,我们居然能在港城的酒店里遇见! “噢,应先生也在啊!抱歉抱歉,一时没顾上你。” 林天晴用不善的目光,飞快地将应璃由上而下地扫视了一遍。 寻常人大概发现不了这道目光,但应璃不一样——寄人篱下过的他,除了擅长话术蒙骗之外,还擅长看人眼色、揣摩人的心思。 只一道视线,就足以让他知道,林天晴的来意不善。 ——她是带着某项任务来的,目的性非常强。 见面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做了三件事情:大声和祁北丞打招唿;快步跑到祁北丞面前表示惊喜,并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假装后知后觉地回神,和他打招唿。 该说不说,这套离间他人的绿茶手法太低级、太无趣、太套路了。在夏家时,应璃看夏家的次女——那位小他一岁的表妹,将同样的套路玩过无数次。 他摘掉脑子用头髮想都能料到,林天晴想要挑拨他和祁北丞的感情。 祁北丞也看出来了林天晴的意图,偷偷抓住应璃的手,捏了一下小娇妻的手掌心。 感应的电流在交握的双手间流过,两人明面上看着没有任何互动,却不约而同地都翘了翘嘴角,露出会心一笑。 是同床共枕两个多月培养出的默契,也是同为事业型人格下,天生自带的强烈共鸣,他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先生,我想——】 【可以,但要小心。】 无色无味、无声无形的语言在空气中传播,祁北丞一边想着「不愧是你,食人花」,一边配合食人花老婆的想法,抛出话茬:“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怎么,你也受邀了?” “那、那倒没有,”林天晴的笑脸顿时僵硬了不少,“我是从交流会上过来的。我家是做跨境电商的呀,北丞你忘了么? “我在广城呆了小半个月,开幕前忙着准备展位、确认各项事宜,开幕后又连着在展位上盯守了三天。家里人和员工们都心疼我,怕我在展位上忙坏了,就没收了我的参展商证,让我来港城放松心情。” 林天晴似抱怨,又似撒娇地对祁北丞说了好多。 她假装不经意地,在应璃面前捏造了一个年轻能干、有能力有魄力、受家里人宠爱,也受员工爱戴的富二代小姐形象。 她以为这样能刺激到应璃,再顺势勾起一点祁北丞对她的同情和兴趣。 却不想,祁应二人都不搭腔。应璃是没说话,祁北丞则是表现出了爱答不理的态度,径直绕开了她的话茬。 “哦,那祝你玩得开心吧。我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不奉陪了。” 拿过前台给的房卡,祁北丞搂着老婆往电梯方向去。 “走吧宝贝,先回房间。明晚商会聚餐的地点,就在这间酒店的宴会厅里——要不要顺路过去看看?” 两人的步速不快,因而站在原地的林天晴稍稍留心,就能偷听到那夫夫两人的对话。 “要!”应璃甜甜的应答声,让林天晴觉得非常刺耳,“那先生,商会聚餐我能去吗?听起来好有趣、好好玩。” “大概不能,我只收到了一张邀请函。“明晚陈嘉和云姨他们应该到了,你给我乖乖地在酒店里待着,暂时不许出去——一切都得等我回来再说,听见没?” 应璃声音嘟囔:“好吧,我知道了。” 两人踏上了电梯。在他们双双要转身按按钮时,林天晴急忙扭头往旁边躲,尽量逃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免得被发现偷听。 在一根粗大的罗马装饰柱边站了会后,林天晴轻蔑一笑,自信地从中走出。 “俞总可真够意思,给我派了个这么容易完成的任务。“拆散他们能有多难?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嘛,切。” —— 另一侧。电梯门关上之后,祁应二人齐齐松了口气。 “她好慌张,躲都不知往哪躲。”应璃忍不住为对手操心,“要不是我们故意演戏给她看,她或许根本不会有对付我们的思路。” 是为了演戏,两人才会将讨论过一次的话题,又拿出来说了一遍。目的就是要让林天晴知道:明天晚上,祁北丞在商会聚餐,而应璃独自在酒店房间。 祁北丞忍不住感慨:“不愧是你啊应璃,反应居然能迅速成这样。“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以身作诱,引蛇出洞将计就计了?” “先生都猜到大概了,还问个什么劲儿啊?”应璃轻哼,“你还没解释为什么看到林小姐就烦呢,她不是你的大学同窗吗? “上次她和你的发小来家里拜访时,我怎么觉得你们三个都玩得挺好的。” 祁北丞一阵头疼:“我只是和周嘉野玩得好而已,和林天晴的关系只能算是「还行」;不算太差太陌生,但也谈不上特别亲近。 “你刚才也听到了,她家是做跨境电商的。早些年祁云在拓宽境外电子商务市场时,和林家有过非常密切的合作。” 是为这个原因,祁北丞才会和林天晴往来得不错。早在大学同窗之前,他们就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和存在。 “原来是这样。”应璃点点头,和祁北丞一起走进酒店套房,在玄关处换鞋,“算下来,林家也是祁云的老合作伙伴了;是有这层关系在,所以先生当初制定保底计划时,才会将林小姐选为联姻对象?” “嗯,”祁北丞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拉着宝贝老婆在沙发上坐下,“这是一层考虑,还有一层考虑是,像林家这样做电商业务、在短期之内发家的企业——也就是所谓的new money,它们的财富等各项资源都还累积得不多,比较容易拿捏。” 祁北丞说着说着,叹了一声。 “只不过这个「容易拿捏」,在现在看来,似乎也只是我的狭隘猜想。” 祁北丞近期厌烦林家、厌烦林天晴的原因很简单:林家太贪得无厌了。 自大爷派倒下、二爷派取得派系争斗的胜利,祁北丞代表新势力升任集团总裁后,林家就一直在底下闹个没完。仗着自己「老合作伙伴」的身份,不断向祁北丞狮子大开口。 “我也不是铁血心肠的人,他们要钱、要货源、要原料,我能给能帮的都帮了;但后来,他们居然狂妄到—— “算了不说了,我觉得他们是把我当提款机薅呢?“自那之后,我就开始了冷处理。要不是看在过往的情面、和外界的舆论上,祁云实在和他们断不得;不然,我能反手将他们那个破庙掀翻。” 应璃这回听完没说话,只是表现得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他才应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我明白了。” 隔天晚上,因为通行签证的原因,林爱云并没能在商会聚餐之前来到港城;陈嘉虽然过来了,但他作为祁北丞的特别助理,商会聚餐时,不可能不跟在祁北丞身边打点。 这就意味着林天晴会趁虚而入的当晚,应璃身边没有专人陪伴。 祁北丞对此忧心忡忡,紧急调用了好几个靠谱能用的侍佣,但无一例外都被应璃拒绝,理由是:我自己对付得来,用不着这么麻烦。 考虑到说这话的人是应璃——是原作中的唯一主角,原作者设定的深藏不露食人花,祁北丞姑且也就信了,毕竟有主角buff在啊。 只是出于保险,祁北丞还是给宝贝老婆塞了一堆装备:什么录音笔、报警器、防狼喷雾等等。 确保小娇妻将东西都带在身上,且录音笔也确实是在开启状态之后,他才敢带着陈嘉离开。 祁北丞七点多时走的,应璃等到八点,终于等到门铃响起。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林天晴。 他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杂志去开门。房门打开的刹那,他抢在林天晴开口要说话前,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天晴:“——” 他从宽松舒适的棉质短睡裤的口袋中,摸出了那只闪着绿光、显然是处于工作状态中的录音笔,当着林天晴的面,将录音关闭。 然后再丢弃掉身上的报警器和防狼喷雾,对林天晴神秘一笑。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想请教你。”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二合一] ◎在你之前,他没谈过恋爱。◎ 应璃处事不惊、气定神闲的模样, 让林天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你要请教我什么?” 她恍惚了一瞬,产生了一种位置对调的错觉。好似要使坏主意的人不是她,而是应璃;与应璃相比, 她更像是那砧板上待宰的鱼。 不愿输人的她稳了稳心神,轻咳一声试图找回场子:“有什么想请教的都行,尽管来问吧。我和北丞认识多年、同窗四年, 知道他所有往事。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林天晴慢慢找到节奏了,昂头挺胸, 以为这样就能让应璃受到不小冲击。 却不料应璃只是一笑, 斜了一眼走廊上亮着灯的监控探头:“那可太好了,我一定要向你请教明白。“不过,你确定要站在监控探头的底下,和我谈论这些话?” 脑袋缺根筋的林天晴这才反应过来,左右瞧了瞧,紧急思考着转移的地点。 这样傻傻乎乎的对手,让应璃感到非常无奈。 “你会怀疑北丞对你的爱。”林天晴终于说到正题 “北丞现在很宠你吧?“他为你倾尽所能、对你无微不至,将你捧在掌心里仔细呵护,生怕你融化了。但——你以为他这样就是在乎你了吗?” “意味着被家族认可,又或者是被先生重视?”将照片反过来,他指着上面身着休闲装、体型高挑的男性,似笑非笑,“可是这照片上的不是别人——就是我啊。” “我?早就说过了呀。” 让你长得漂亮,让你有巨额遗产,让你性格乖顺受人宠爱?现在好了吧,报应不爽! 她期待着应璃崩溃,期待着应璃自欺欺人地摇头表示不信——还期待着应璃仪态大失、丢弃理智,当即打电话给正在工作的祁北丞,与祁北丞大吵一架。 林天晴微愣,下意识地不想接受应璃的提议。可她也没做过仔细的考察和规划, 不知道该挪动到哪;思来想去找不到更好的方案, 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逃生通道。林天晴在前, 应璃在后;推开楼道口的门进去后, 应璃却走快了一步, 反身挡在了林天晴面前。 他主动指了指不远处的逃生通道口, 示意道:“那边吧,那边监控少。” “行。” 应璃冷哼,再次接过相片和信封。 “我有事想请教你。“我想知道先生的过往感情史,能否请你告诉我?” “就这里?”林天晴狐疑地四处打量。 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监控虽能拍到行人上下,但楼梯口的监控无法拍到探头正下方的人影;楼梯间的监控因为距离过远、高度太高,也仅仅只能拍到背对楼道的应璃一半的身影。 只才看了一张,他脸上就显露出迟疑。 林天晴话堵:“这、还不够?你知道这是哪吗?这可是祁云集团华安分部的写字大楼!“据传,北丞的出轨对象是娱乐圈内人气高、势头正旺的流量偶像。在你被他放置在家养病时,他的情人已经可以自由进出集团大楼了!出身落魄豪门、又与豪门世家联姻的你,不会不明白这一举动的意义吧?” 林天晴诧异:“诶?” “这是北丞出轨时被拍的。”林天晴洋洋得意,以为应璃的反应意味着动摇,“怎么样,这个消息算「惊天」吗?北丞看似对你倾注所有,但背地里对出轨对象的好,可是一样都没落下。” 林天晴面朝楼道, 而应璃背对楼道。 “就这里吧。这里正好是监控死角, 拍不到我们的具体动作。” 林天晴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向前一递:“看看吧,看过你就知道了。” “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对比完细节,林天晴惊觉应璃没有说谎!“怎、怎么会是你?明明资料上不是这样说的……明明资料上说,你根本不——” 林天晴马上闭口不言:“没有资料,也没有谁派我来的——我来港城就是为了购物放松。” 林天晴越说越兴奋。尽管和祁北丞结婚的人不是她,祁北丞「出轨」的对象也不是她,但能看到应璃受打击、内心动摇的样子,她就是会觉得特爽、特畅快! “哪来的资料?”应璃眯了眯眼睛,敏锐的嗅觉已然嗅闻到了幕后推手的气味,“谁派你来的,谁给你的资料?” “可能……也不算惊天吧,”见应璃被勾起了兴趣,林天晴生出几分得意,立马拉高姿态开始卖关子,“就是会让你怀疑人生而已。” 这就导致了监控死角的存在。 不行不行,她不能这样被动……她还没说出那个「震撼真相」呢,不能就此输掉气势! “这里就这里吧,”林天晴调整唿吸,努力把对话拉入自己的节奏中,“这里人少、僻静,确实是个适合说惊天勐料的地点。” “情史?”反应过来的林天晴哈哈一笑,还惦记着气势上不能输人,“原来你也会在意「情史」这种东西啊!就说嘛,你和北丞之间不可能毫无破绽——你们不过才相识和在一起了两个月! “应璃,你清醒一点吧,北丞是不可能真心爱你的!就算出轨照是假、出轨对象是假,你们的婚姻源于商业博弈、注定不能走到一起也是真!” 离开了监控范围后,她非但没觉得安心,反倒更慌了。应璃用一系列「贴心」的举动,将明明是主动出击的她,推入了被动的处境中。 应璃不吃这套,坚守自己的谈话节奏:“有事说事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谈话。” “我会信吗?” “你都猜到我的意图了,为什么还敢过来?”林天晴这下不觉得慌张了,而是觉得惊悚,“应璃,你到底想干什么?” “惊天勐料?”应璃可比林天晴脑袋灵光多了,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有多惊天?” 应璃笑了:“我能怀疑什么人生?” 应璃接过拆开,把信封里的照片尽数拿出。 祁北丞那么一丝不苟、那么在意工作,还那么大男子主义,肯定会生气震怒! 只要他们吵架闹翻天,她的目的就达成了——她可以去找俞启川领奖赏了! “什么意义?” “有人给了你这叠照片,让你来离间我和先生的感情,对不对?“老实说,我是有些激动的,因为我有非常想要了解和请教的事情。可我到底还是高估你了,你带来的消息,一共就这?” 她霎时受到了莫大的冲击,赶紧抢过照片细看。 应璃随性地将相片塞回信封,把东西往旁的一丢。 应璃没有做出任何林天晴期待的反应,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逃生通道内也有监控摄像头, 但覆盖范围没那么大、没那么完全。每层楼的楼梯口有一个,楼梯间有一个;夹层相向,分别对着楼梯两侧拍。 应璃皱眉:“就这?” “这我知道,”应璃不冷不热,言语坦然,“我从没否定过这些问题的存在。作为局中人,我比你更清楚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所在,不用你费心提醒。 “我和先生是商业合作伙伴,是互惠互利、互相利用的利益夫夫。你说我与他之间不恩爱、有矛盾,我能痛快承认;但你若想离间我们,我也只能告诉你:不可能。” 林天晴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们目前利益一致,彼此之间都还有利用价值;携手走过的两个多月来,我们合作得非常愉快。 “想拆散我们,我建议你放弃出轨证据、挑拨离间这条路子,多从利益角度入手,分析得失——这样,说不定会更快、更有效一些。” 这就是应璃的想法和观点。 不谈感情,只论利益。 他能给祁北丞的,是因爷爷奶奶的重视和宠爱带来的好感加分,是当好白月光的替身,给予祁北丞精神上的慰藉、满足祁北丞的生理需求。 祁北丞能给他的,是稳定的生活,是与商务领域深入接触的机会、个人见识的增长,以及稳定的「投资」与「回报」。 等到哪天祁北丞不再需要他的慰藉,他也养好身体和精神、拥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独当一面之时,他们自会分道扬镳、说散就散。 这样理性得近乎无情的作风,饶是脑袋缺根筋的林天晴也忍不住惊叹:“你也太无情、太冰冷了吧?“你、你真的喜欢北丞、爱北丞吗?” 应璃固定且坚定的视线,忽然变得上下飘忽起来。 “我……当然喜欢。”应璃举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刻度,“我是喜欢他的——大概喜欢这么多。” 他比划出的长度不过也才三四厘米,可谓是真喜欢是有的,只是不多。 林天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疼:“我真为北丞对你的付出感到不值!就算你们之间存在着不可磨灭的问题,但从北丞对你的贴心照顾看来,他肯定对你付出了不少真心!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冰冷无情地对待他?” 林天晴太生气太生气了! 她气得话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诶,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趟过来不是劝分的吗,怎么莫名其妙变成劝和了? 思路还没捋顺呢,林天晴又心思一横,心道不管了! 不论如何,她今天都得替大学同窗兼妄想对象讨个公道、要个说法! “他那么爱惜你,你才喜欢他这么一点?好说歹说,你也是嫁给了北丞之后,才有了这么好的生活的,你就不能多喜欢、多在乎他一些吗? “多一些啊!” 应璃态度强硬了一路,独独这种时候上变得有点心虚了。 他摸了摸鼻子,说话声音含煳:“我知道了……所以我不就来请教你了吗?“我也是很关心、很在乎他的啊;知道了他有白月光旧爱后,我心里就一直记挂着这门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白月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林天晴懵逼,露出错愕不解的表情:“什么东西,什么白月光旧爱?” “就、他的上一任恋人啊,”应璃眨巴眼,“他不是有个情深意重、难舍难分,但迫于性格不合、矛盾过多,而不得不分开的白月光前任吗?” “前、前任?”林天晴听得迷煳,甩甩脑袋整理思绪,“在和你联姻结婚之前,北丞没和任何人谈过恋爱。” 应璃惊奇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的关系不算太熟络,所以其实你也不清楚?” “怎么不可能?” 应璃的灵魂反问,让林天晴有种被质疑权威的感觉,因而她更加坚定自己的说法。 “我和北丞确实算不上特别熟络——但我和周嘉野的关系还行啊!“不瞒你说了,我大学前就妄想着嫁给北丞、嫁进祁家;和他一样的学校和专业,全是我故意填的。早在正式认识他前,我就做过非常全面和细致的调查,我百分百肯定——北丞结婚以前,就是没谈过恋爱!” 不得不说,应璃确实是问对人了。这世上除了祁北丞本人之外,大抵不会有第三个人,比林天晴更了解祁北丞的恋爱史! ——问就是没有,干干净净,结婚全空白一片。 “我看上北丞,除了看重他的身家地位之外,还喜欢他过往感情史干净。“北丞不一向都事业心挺重的吗?他十六七岁时就被卷入祁家的派系争斗中了,十九二十岁那会还被赶鸭子上架;他忙着学习进取、暴风成长都来不及,怎么会有闲心谈恋爱啊??” 林天晴是情绪激动了些,但说的话句句在理,也都句句真实。 应璃仍处于震惊状态。 林天晴的话,将他从自己独有的那套逻辑理论中,勐地拉了出来;跳脱了固化思维后,他如梦初醒。 “对啊……” “再且,北丞是个感情迟钝、性格淡漠的人——你可以去问问周嘉野,问他北丞是不是冷面寡言的时刻,要远远多于情感外露的时刻? “这么一个冷淡而不重视情感的人,要去哪找情深意重、难舍难分的恋人来当白月光?” 应璃持续蒙圈,只会呆呆傻傻地应着:“对啊……” 林天晴说得很对,逻辑也很对! 就是因为对、太对了,应璃才感到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的猜测和推导在哪里出了错? 如果祁北丞的过往情史为零,那那天他午睡时偷听到的话,都是祁北丞对谁说的? 夜晚抱着衣着单薄的他,一边抚摸他纤薄的后背,一边喃喃自语着「吃胖点,胖点手感更好」的衡量标准,又是谁? 是幽灵、是空气,还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人? 同时他还意识到,林天晴所描述的祁北丞的形象,和他印象中的祁北丞的形象,有相当大的出入。 林天晴说祁北丞事业心极重、重到没有闲心谈恋爱;说祁北丞情感淡漠,冷面寡言、不苟言笑,不可能找到情深意重、难舍难分的恋人白月光。 可他看到的分明不是这样…… 他看到的是善于伪装、具有两面性,既能下流犯病,又能火速变黑脸摆架子的二缺霸总。 更为鲜活,更为有血有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哪里出了问题……” 固有思维被击破之后,应璃觉得自己不能思考了。头好痛、心也跳动得好快,这种茫然不安的感觉让他好难受;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却又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 “哪里出了问题、哪里出了问题……” 应璃突然变得「不正常」的精神状态,让林天晴很惊慌。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害怕招惹这位看似病弱好对付,但实际一点都不好拿捏的豪门少夫人:“那个……你没事吧?” 和新婚那会相比,应璃变得大不一样了。 新婚初见时,应璃给林天晴的感觉是有脾气,但总体收敛、表现乖顺;现在则变得张扬外放,野心勃勃。 早知应璃变成了这样,林天晴就算是死,也不会接下俞启川给的任务。 “我、没事。”应璃缓了缓神,恢復了刚才不冷不热的语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为什么?” 林天晴叹气:“可以不说吗?” “你觉得呢?” “我执意不说,你难道就能拿我怎么样了?你可别忘了,我们在监控死角上。” “你也别忘了,是谁带你进来的。”应璃原封不动地把话怼回去,一点都不怕林天晴的恐吓,“我会傻到把刀子递到你手上,等着你过来杀我吗?” 林天晴第无数次愣住。 在她试图笑话应璃的话,琢磨清楚应璃的意思时,她觉得自己已经输了——甭管是外貌、财力,还是智力和揣摩人心上,她都输得彻彻底底。 “好吧,我说。”林天晴高举双手,做了个投降姿势,“是俞启川派我来的。“他也是商人利益思维,认为你和北丞目前的关系过分和谐了,不合他的心意;他希望祁家的内务、北丞的感情生活状况越乱越好,这样才容易影响祁云的发展大局。” 应璃问:“俞启川是谁?是天应的总裁,先生的死对头么?” “嗯。你居然不知道?” “我知道天应,也大概知道天应和祁云间的矛盾,但我第一次听说「俞启川」这个名字。”应璃答道。 答完他打了个激灵,随即就想到这可能是祁北丞故意的。 他们明明谈论过很多次天应的事,祁北丞却没有一次告诉过他,天应的总裁叫什么名字。 这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你现在知道了,可以了吧?”林天晴干笑,“没事的话,先散了?“还是……你有什么其他问题想问?” 林天晴拉了拉门,假意要走。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反倒有些好奇应璃想干什么? 听刚才的话语,应璃是留有后手的。但见面时,应璃已经将身上的报警器等装备,通通丢弃了啊? 只拼体力的话,林天晴不觉得自己会比不过应璃——毕竟应璃看着就病弱无力,好似风一吹就会摔倒。 “没有了,该问的东西,我都已经问完了。”应璃轻笑,“只是林小姐,我也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你走。“很抱歉,我是个记性很好、也异常记仇的人;我还记得初见时你给我的下马威,以及你方才洋洋得意的上脸姿态。” 林天晴皱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所以……“你是想报復我吗?好心提醒你一下,我虽是女性,身高上也比你矮了几公分,但我定期有运动健身,比力气一定不会差。” “冷静点,我没有想要和你硬碰硬、拼搏体力的想法——那是野蛮人才会有的思维。” 应璃上前一步,几乎是和林天晴脸贴脸、鼻子对鼻子。 他靠到林天晴耳边,声音轻轻。 “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厌恶你。不是因为你满脸心机、不是因为你处处看不惯我想与我作对,更不是因为你妄想症严重、想插足我和先生感情的心思明显,而是因为—— “你太蠢了。和你谈话对峙的过程中,我感受不到任何推拉摩攃的筷感——你浪费了我的时间。” 林天晴感到不可理喻:“我蠢、我浪费时间?那你又——” “现在我想问的都问完了,我想说的也都说完了,对我而言,你将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为了确保你我刚才的对话内容不会泄露,我必须必须、要将你变成一个被人唾弃的,没有任何信用可言的人。” 应璃目光一冷。 “要假摔到什么程度,才能成功地实施陷害?林小姐,请睁大眼睛看看吧。” 话音落下的一刻,林天晴就意识到了应璃的想法是什么! “你——”她急忙伸手去拉,试图拉住那疯狂大胆的人,“你疯了??” 她快,应璃比她更快。 他按下口袋里的第二个报警器——这玩意儿便宜好使携带方便,祁北丞一口气给他塞了两个。在刺耳报警声响起的同一刻,他向后一倾,失重地摔下了楼梯。 “啊——” 下一秒,逃生通道的门被人暴力踹开,预感到事情不妙,从商会聚餐上早退回来的祁北丞,带着特助和酒店保安冲进了楼道:“宝贝——老婆!” “先生……” 应璃变出可怜兮兮的面目,俯趴在地上伸着摔伤的腿不敢乱动,泪眼汪汪地伸手向丈夫要抱抱。 “林小姐她、她……” “没事吧?”祁北丞根本没看到吓得腿软的林天晴,长腿一迈直接从边上跨了过去,心疼又着急地抱住宝贝老婆,“是不是很痛?快、快陈嘉,叫医生! “不不不,还是直接叫救——” 应璃圈抱住祁北丞的脖颈,委屈至极地将脸埋到丈夫颈间,做出哭泣姿态的同时,又语气一变。 “先生,理由已经有了。今晚就端掉破庙吧,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怎么酸味这么重啊?◎ 一小时后, 应璃在就近的综合医院里做完了全身检查。 主治医生的普通话讲得很塑料、很磕巴,他普粤夹杂的叮嘱,应璃是一句也没听懂。懵着脸听完后, 半躺而坐的他呆呆转头,去看黑着脸的祁北丞。 “先生,”知道自己不佔理, 他便保持着乖顺听话的模样,软乎乎地对祁北丞撒娇,“医生刚才叮嘱了什么?” 祁北丞仍是黑脸, 盯着他没说话。 他假装害怕地打了个抖, 可怜兮兮地拉了拉被子:“干嘛瞪我……” 乍看是一朵病弱无力、被丈夫管教得死死的小白花,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借机打量着祁北丞的神态,并暗暗地想着:这才对嘛。 祁北丞黑脸震怒的模样,才更符合他人口中「感情淡漠、冷面寡言」的形象。 可如果是这样,他平日里看到的犯病二缺丈夫,又是谁? “小狐狸精, ”应璃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祁北丞一看就知道,这小狐媚子又心思不正了!“我同意你将计就计、对付林天晴的前提是什么?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要你保证自身的安全, 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尽管医生是这么说、应璃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祁北丞却还是不爽、很不爽! 走廊上的监控看不出什么,因为应璃的大部分身影,都被林天晴的背影挡了;只大概看到应璃开门之后,和林天晴对话了几句,然后就开始摘装备。 “从被发现到摘除设备,整个过程之间,录音笔居然一句话都没录到?”祁北丞眉头微皱,“按理说是可以录到一两句内容的,为什么没有?” 他看不得自己用真金白银娇养出来的病弱美人,受任何一点伤害——哪怕是擦伤磕伤也不行! 应璃受伤,是他生气的点之一。之二,就是他了解应璃的性子,越想越觉得是中了食人花的诡计。 用医生的眼光看来,应璃确实伤得不算严重。虽然监控上看着摔得挺凶,在楼梯上滚了两三圈才停住,但万幸没有摔到脑袋,也没有骨折性的损伤。 不得不说,商界陨星就是商界陨星,这智商、这脑筋急转弯的反应能力,真能吊打不少人! 再过没一会,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逃生通道。 即便所有监控拍到的画面,都符合应璃「她威胁我,我不得不这样做」的说法,但祁北丞,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诡异,好他妈诡异。 应璃的解释,可谓是将废话文学运用到了极致:说了也等于没说。 除了擦伤和磕伤等皮肉伤外,应璃伤得最严重的是左脚脚踝——脚踝扭伤,肿了老大一块。到医院冰敷处理之后,现在已经裹上弹力绷带了。 应璃用简简单单地一段自我辩解, 给林天晴扣上了至少两个冤枉帽子。 “啧,”祁北丞真是被气得没话说,“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敢说「而已」?” 一来,祁北丞不认为林天晴足够聪明到,能发现应璃身上的装备。就算真能发现,也应该一起发现,为什么偏偏就留下了第二个报警器? 二来,应璃伤到的地方太微妙了。他知道这样揣摩自己的宝贝老婆不好,但身体检查的最终结果,真的很难不让他怀疑:小狐狸精是不是精心计算过了,知道要避开那些重要部位、避免哪些严重损伤?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最令祁北丞想不明白的一点。 和同等智商的人切磋,才能让他产生一种由衷满足的推拉筷感。 祁北丞仍有疑心。他盯着那种无辜的漂亮小脸琢磨了一会儿后,问:“是不是你们聊什么东西了,不想让我听到? “所以,你才在最开始的时候,主动掐断了录音?” 应璃无辜地眨眼睛, 声音软软轻轻:“我没忘, 只是出了点意外。“我没想到身上藏着的录音笔、报警器和防狼喷雾会被发现, 我也没料到她胆子这么大, 真敢推我下楼。” “我这不伤得不算严重吗?脚踝扭伤而已, 细心养护一下, 两三个星期就能好。” “唔……我不知道?”应璃摊手,“收音信号不好?至于报警器,寻常人都不会想着有两个的吧?” “你说林天晴和你见面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你身上的装备?“她能发现你身上藏着录音笔、报警器、防狼喷雾,为什么就不知道你还有第二个报警器?” 应璃暗中赞叹,心道果然是我家先生。 “先生真聪明,”应璃轻笑,“我有一些特别好奇、特别想知道答案的事情,怕林天晴不肯如实告诉我,所以就主动掐断了录音,让她卸下心理防备。” 祁北丞皱眉:“什么事不能来问我,非得去问一个不可信任的外人?” “天应相关的事情。”应璃拿出准备好的说辞,“我觉得奇怪,我与先生谈论过这么多次天应的事情,先生却从未告知过我,天应的总裁、先生那位死对头的姓名是什么。 “问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天应总裁叫俞、启、川。” 其实他和林天晴谈话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天应相关的事;他不过是利用意外多得的信息,和祁北丞玩了一个心理战术。 “就这?” 果不其然,祁北丞没对应璃的回答产生怀疑,已经认定了宝贝老婆就是奔着天应去的。 “这哪里值得你掐掉录音,用更过激的方式去将计就计?” 祁北丞又开始感到诡异、匪夷所思。 但想想食人花不顾一切也要达成目的的性格,以及原作中设定,和混帐作者大笔一挥添加的、「阴鸷反派真香爱上我」感情线,他又觉得妈的,似乎也不是不行? 姑且理解为原作的支线buff吧。俞启川的存在于应璃而言,就是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不是,我起初并不是冲着天应去的。” 应璃的说辞逻辑完善,始末缘由完整。到底是他,可不会将故事编得太离谱不可信。 “我只是好奇林天晴的目的和背后推手。我问她「谁指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林天晴说出指使人是俞启川之后,我才知道的这个名字,并顺势聊了一会俞启川、聊了一会天应。” 祁北丞完全被带进了应璃的话术中,没意识到小狐狸精隐瞒了其他事情:“具体聊什么了?“你的问题,林天晴都怎么回答的?” “她说,俞启川觉得我们的关系太和谐了——我们越稳定,祁云就越不容易乱;俞启川心里不爽快,就派她来离间和拆散我们。 “她还说,我们身边有很多眼线,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不过,从他们拍了出轨照片,却不知道「出轨对象」就是我这件事来看,这些眼线大抵也没有很靠谱。” “真有他的,”祁北丞哼声,坐到应璃的病床边上,和宝贝老婆拉手手,“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搞小动作啊。正面对不过,就在背地里搞事。 “从你我间的联姻、到林天晴这次的事上,可以看出,俞启川这货就没想着要安分做事、踏实搞发展。” “嗯。” 应璃附和地点点头,顺着牵手的动作,将脑袋靠到祁北丞肩上,一双灵动的漂亮大眼睛盯着丈夫看个不停。 “这个叫俞启川的人好坏——也好天真。“他居然认为我和先生,是只靠几张「出轨照」就能离间和拆散的关系?到底是他太低估我们了,还是他对自己、对手上的证据太自信了?” 应璃目不转睛,不想错过祁北丞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他在给祁北丞下套,想知道祁北丞始终不告诉他俞启川名字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有可能是和商斗相关的吗?亦或是,和他的身世背景有牵连? “他啊,大概前后者都有吧。”祁北丞仍旧没察觉到应璃的意图,光顾着担忧自己的心事了,“毕竟,俞启川是之前等一系列事件的最大推手。没有他,就不会有你我间的联姻,就不会有其他连锁发生的事情。” 祁北丞小心翼翼。 在食人花试探着他的时候,他这个重生的渣攻男配,也在偷摸摸地试探着原作主角。 “手段阴险归阴险,但换个角度来说……你不觉得他还挺厉害吗?” 祁北丞想知道老婆大人对死对头的看法,又不敢直接问——怕答案不满意,他能当即买机票杀到俞启川那去,和那混帐玩意儿当面对峙! 为了不听到不喜欢的答案,却又能有个应对后续的心理准备,他只能暗搓搓,昧着良心夸了死对头一把。 “你看,他能联动你舅一家、联动大爷一派,让你我之间联姻结婚——搞这么大一出阴谋。这操盘布局的能力,还是值得认可的吧? “宝贝,你觉得不觉得这人的能力确实还是不错的?他……应该是你欣赏的类型吧?” 祁北丞挤眉弄眼。 应璃听得懵神,缓冲了一会儿才道:“啊?” 应璃以为,祁北丞隐瞒俞启川姓名和信息的背后,兴许是有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像他和祁北丞联姻,是因为种种利益交错那样。 但他越听越觉得不对了。怎么祁北丞这番内容是夸奖、语气是阴阳,态度和挤眉弄眼的表情都是贬低的话语中,酸味这么重啊? “他在暗地里对我做过这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欣赏他?”应璃不理解。 他不能理解祁北丞骤变的态度,不能理解祁北丞的提问,更不能理解祁北丞怎么说着说着就—— 醋上了? “先生,你刚才是……吃醋了吗?” 为什么啊?? —— 同一时刻的深城。 “阿嚏——“阿嚏!” 俞启川正在狂打喷嚏。 一连来了三四个,害得他一个激动,差点没把手上的平板电脑摔了。 “妈的,哪条狗在骂老子啊?百分之两百是祁北丞吧!”他放下平板,抽了张纸巾擦鼻子。 平板上显示的,是十分多钟前线人发来的一手消息。消息上提到,林天晴因故意伤害罪被港城警察逮捕了,祁云正在和林氏企业商谈终止合作的事项,明天一早或许会发正式通告。 一个林天晴、一个林家而已,对俞启川来说不算什么。墙头草罢了,他本就没指望着能成事。 只是最近这一事不顺、事事不顺的,即便理性上再无所谓,感性上也难免还是会觉着纳闷。 “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水逆?”俞启川按了按太阳穴。 房门被敲响,俞启川疲惫地应了句进来。 于安带着更详细全面的线人消息,来到俞启川跟前:“俞总,今晚的线人消息中,有几个重要的细节需要您——” “找到了吗?” 俞启川暂时不想听这个,想换换心情。 “那个明明花了我三百九十五块,却给我转了五百块还把我拉黑的富家千金,你找到了吗?”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一更] ◎真人娃娃换装游戏。◎ “俞总, ”秘书于安很无奈,“知道您喜欢人家大小姐,但也没必要将细节记得这么清吧?” 不说破还好, 一说破,俞启川就变得有些疯狂了,恶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是我想记得这么清楚的吗?还不都是她太摄人心魂了!“我不过也才见了她一面, 和她处了就那么一会,但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他妈的是她的脸和笑!” 俞启川明白, 这是思春了——妥妥的思春了! 他生长至今二十四余年来, 一直没有恋爱方面的世俗欲望;万万没想到啊,巡查期间偷闲吃个早餐的功夫上,他能转角遇到真爱! “失算了。早知道她这样含蓄、这样内敛,我就应该主动一点,由我来向她要联系方式!”俞启川悔不当初,“啧,想到我给她花了三百九十五块, 她却还了我五百块,我就可劲地不爽。 “我是不是被看轻了,啊??” 总裁痴情思春的模样, 让秘书于安觉得好丢脸好丢脸:“这个……我觉得大小姐应该是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 干脆就取了个比较稳妥的数。 “不过, 关于大小姐的背景一事,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俞启川一秒变正经:“什么?” “俞总, 我们或许先入为主了。因为大小姐当时戴着参展商的牌子, 就以为她是国内外哪家企业的女儿, 但会不会, 她其实远在天边,近——就在眼前?” “哎,那几家赞助商都大门大户的,没那么好招惹——但有思路,总比没希望瞎找强。 门当户对可就没法强取豪夺了。 而在如今祁云更新换代、前后交接工作的时候上,祁云还找着机会,将倚老卖老、屡屡冒犯的老余孽给铲除了。 先有联姻解决内部危机,得到大笔遗产缓解燃眉之急,再有扳倒大爷派、送走夏季集团,祁北丞正式登上继承人之位。 “高啊,确实是是高啊。”俞启川按了按太阳穴,“我设计让祁北丞和夏家那外甥联姻,本意是想搅混水的,却不想这两人能同流合污——真凑合到一块去。 “于安,再费点心思找找吧,万一这回就成了呢?” “交流会和拍卖会的举办时间前后衔接,大小姐既然参加了交流会,就有很大概率会前往港城,参加拍卖会。” “对了,你刚才说要和我确认什么事情的来着?” 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是其余四大赞助商家的千金?不对不对,四大赞助商中再去掉一个祁云——祁云这代没有女孩儿,那么就是三大赞助商。 俞启川拍了下大腿:“妈的,你分析得对——你分析得很他妈对!“我们原定后天去港城的?改改时间,明天就去!早点过去,还能打听打听拍卖会的消息,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会出现红宝石手链。 于安神秘一笑:“俞总,不一定要主动去找。大后天就是拍卖会,像克里斯汀这样名声在外的拍卖行,举办拍卖会肯定会邀请不少上流人士。 俞启川一愣。 “看到了。”俞启川在皮椅上坐下,惊觉不对,“她进局子、和祁云与林氏解约之间,是因果关系吗?“这女人到底伤害谁了,给了祁云这么好的一个开刀借口?” 富家千金的事儿有新眉目了,俞启川很开心,总算有了聊正经事的心情。 但如果真是三大赞助商之一的话,就会让他有些头疼了。门当户对自是好事,就怕……人大小姐不乐意跟他。 “靠,很有这个可能啊!” “不是别人,正是夏家那外甥——也就是祁北丞的联姻对象。“说是两人在逃生通道间发生了对峙,林天晴一个激动之下,将夏家那外甥给推下楼了。” 这个猜测,倒是很符合俞启川自己的判断。那样气质娇贵、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富家千金,肯定不是寻常富商家能养得起的。 俞启川倒吸凉气:“林天晴敢推人?” 于安急忙正色:“您看过线人发来的消息了吧?林天晴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港城警察逮捕了。” “我觉得这其中有诈。”于安道出真心想法,“感觉是……被将计就计了。“俞总也察觉到了吧?那夏家的外甥不是个省油的灯。自打他进了祁家,祁北丞的路就越走越平稳,越走越宽敞。” “林天晴拿出轨证据去,也没能离间这两人的关系吗?” 于安:“看样子是。” “那难办了,这两人已经利益趋同了。“除非有利益上的冲突出现,不然很难将他们分开。” 俞启川轻叹,脱力地往椅背上靠。 “这夏家外甥,人丑,倒是爱作怪。“真难为祁北丞下得去嘴啊。明明是利益所致,还非得和那男扮女装的妖怪假装恩爱。” “说起这个,林天晴上回和您见面时,不还提过几嘴吗?“她说夏家那外甥的真实模样,和传言中的有很大出入。所以我也在想,我们试图用联姻之事来恶心祁北丞的想法,是不是在根源上就出了错?” 这番说辞,叫俞启川有点不爱听:“我承认这步棋我走错了,但不至于说根源上出了问题吧?“谁能想到啊,祁北丞一个不喜欢男人的人,竟然能这么快地接受同性伴侣?真不愧是他啊,反正我是做不到说变就变。” 俞启川在性向这块上,一贯很坚决。不喜欢男的就是不喜欢男的,多好、多漂亮、多完美无缺的男的,他也还是不喜欢。 更别说他「送给」祁北丞的,还是个不男不女、男扮女装的怪物;光是想想他就好倒胃口,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计谋出错了。 他只会佩服祁北丞有勇气,居然能什么人都消化得下。 于安没再应声。 “先这样吧。只要祁北丞参加拍卖会,那我迟早都会和他、和他家那口子碰上面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就知道了。 “就是——” 俞启川撑着桌子刚要起身,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些此前从未在意过的事情。 “夏家那外甥,叫什么名儿的来着?“我记得姓氏蛮独特的,是姓……应?” 天应的应。 这点巧合,让俞启川莫名在意。以至于他没记住对方的名,却独独记住了这个姓。 —— 第二天一早,祁云集团发表了正式的声明,宣告收回对林氏企业的扶持和投资,与林氏企业终止合作关系。 声明中用到了不少严厉的措辞,且特别强调了祁云以后将不再视林氏为老朋友、老伙伴。 林氏虽在商圈中的威名声望不算最多、最顶尖,但好歹也是近年来发展最快、最有潜力和知名度的电商企业;这则声明一出,就在相关圈子内引起了不少争议。 在正经的商人们干着正经事时,不正经的某祁性总裁,正发挥着科研探索精神,全神贯注、严肃认真地,在—— 给漂亮老婆挑选今日穿搭。 “穿这个吧?这个好这个好,清凉透气。” 祁北丞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他抱小孩似的,圈抱住了应璃的一双白嫩的长腿,让美人坐到他结实有力的臂弯间,他好腾出右手来给美人翻找衣服。 稳稳当当地单手抱着美人,祁北丞情不自禁地掂了掂重量,心中升起一阵浓烈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宝贝,最近是不是吃胖一些了?” “呃……”应璃一手圈着丈夫的脖子,一手防着那只随时都会不怀好意的手,表情无奈而嫌弃,“要不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是扭到了一只脚,不是双脚残废。” 没挡着,腿侧还是被祁北丞掐了一把。雪白的大腿上显露出一个红色的指印,叫人远远看着就浮想联翩。 “下流!” 应璃气得反掐了祁北丞的脖子一把,不痛不痒地控告。 “不要你照顾我了,你就知道趁火打劫,借机吃我的豆腐。” “不要也没办法,”祁北丞流氓十足地把手一摊,“云姨的通行证过期了,一时半会补办不来,我也没再安排她过港。 “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只有我能贴身照顾你。” 应璃:“你——” “抱怨也没用,”祁北丞笑笑嘻嘻,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谁让你不小心,弄伤了腿?就当是你不好好爱惜自己的惩罚了。 “狡猾狐狸,你也是该被敲打敲打了。凑过来,先亲一口。” 祁北丞伸长脖子,亲亲病弱美人的香唇。 试问,有谁能拒绝一个身娇体弱、走不了路,可以任由人亲亲抱抱的女装大美人呢? 嘿嘿,反正祁北丞是拒绝不了。 应璃嫌弃至极,想躲却又躲不掉,不仅被摸摸蹭蹭地吃了好多豆腐,还被捏着下巴吻了好一会儿。 亲得他脑袋晕乎、快喘不过气了,祁北丞才好心松开。 下一秒,应璃感到手上被塞了个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条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心形大领口、半透明泡泡袖,以及参差交叠的荷边裙摆,完全就是祁北丞特殊癖好的完美呈现! “还是这个好!”祁北丞一锤定音,笑得意味不明地拉住睡裙美人的裙摆,“你不方便动弹,还是让我来帮你换? “脱了脱了,先脱干净了,再……” 祁北丞兴致十足地进行着「真人娃娃换装游戏」。 迫于脚伤、迫于身娇体弱、迫于体型悬殊和体力不足,只能任由下流丈夫抱着摆弄的应璃,第无数次地感受到了懊悔。 早知道把脚弄伤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宁愿磕到脑袋、在医院里头晕目眩地躺几天,也不会选择自以为最无所谓、伤害最小的脚踝扭伤! 别的不说,这简直是将自己这块肥肉,往饥肠辘辘的恶狼嘴边送! “唉……” 生活不易,病弱美人叹气。 一顿鸡飞狗跳、黏黏煳煳之后,祁应二人好不容易才整装完毕。 然而,当祁北丞抱着由他装扮好的漂亮老婆,准备出门好好炫耀一番时,就收到了没眼力见的商务视频通话邀请。 心情正好的某不正经总裁,当场一顿破口大骂:“妈的,谁啊??“英格兰分部有毛病吧,这个点打过来,都他妈的不睡觉吗?” “万一是真有急事呢?” 食人花斜眼,给予丈夫一个鄙视的眼神。 “理解你被打扰休假的不爽心情,但你这还没接电话呢,怎么就骂上了?” 老婆大人的鄙视眼神,实在是威慑力太强! 祁北丞立即怂了,想起来自己商界陨星、事业技能树点满的人设也很重要——立不住了可是会被亲亲老婆瞧不起的! 他急忙将老婆放到轮椅上,召来在门外等候的陈嘉,让特助先把老婆推下楼去,自己则钻回书房里,装一装敬业上进、事事以大局利益为先的冷面总裁模样。 应璃白眼一翻,暗暗槽了句:“倒是会装模作样。” 他不会真的鄙视祁北丞,他还是相信祁北丞的商务嗅觉,和足够强大的判断力的。 他只是隐隐感受到了祁北丞好得过分的心情,并成心地想逗逗丈夫。 说来,这份好心情是昨晚就开始的?在问过他对俞启川的看法后,祁北丞就变成了这副亢奋激动、心花怒放的样子。 真奇怪,他到底说了什么特别值得祁北丞开心的话啊? 该不会,只是因为那一句—— 不等应璃想完,大堂处传来的嘈杂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顺势一看,发现酒店外有好多西装革履、精英气息十足的人。 “前面怎么了吗,”应璃好奇,指着那堆人问,“是不是有很不得了的人来了?”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二更] ◎在停车场看见大小姐了!◎ 陈嘉转头看了一眼, 当即脸色大变! “完了……” 和天应有过多次正面交手的特助,自然是认得几张熟悉面孔的。作为商界陨星祁总的忠实拥趸,他非常清楚自家总裁防起俞启川来, 跟防采花贼是一个路数! 不可,万万不可让少夫人和天应的人见面!别的不说,万一那俞启川真是采花贼呢? “似、似乎是港城的地方势力?” 陈嘉情急之下扯了个谎, 推着轮椅果断转身,进到了酒店的员工通道里。 “不宜和他们正面冲突,少夫人, 我们还是走这边吧。” 应璃惊奇:“地方势力?原来这边这么特殊的吗, 都2022年了,还有这种可怕的东西?” 他分辨不出陈嘉话里的真假,反正陈嘉这么说了,他就这么信呗。 他用力地吸气,当着众人的面左右将空气嗅了一通,不敢置信地问祁北丞。 他前思后想,觉得是手边缺了点东西,抬手召来于安:“我的平板电脑落车里了, 你去替我拿一下。前几日还收了几张港城商会成员的名片, 你左右找找, 有就一起拿来吧。” 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堆黑压压的人后,应璃收回注意力,转而期待起了一会儿的购物之旅。 是原作套路生怕应璃和俞启川遇不上吗?! 俞启川为那股若隐若现的好闻香气迷醉,连架都顾不上和祁北丞吵了。 “不是……” 祁北丞顿住脚步,看清来人脸后冷哼了一声:“又是你?真晦气。” “你喷什么玩意儿了,怎么身上一股香味?” 祁北丞:? “你有病?”祁北丞见了神经病似地往旁躲开,就差对俞启川做出呕吐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我早餐刚吃下不久,怕吐出来。” 于安点头说好, 转身又往停车场方向去。 “我也在奇怪这个问题,”俞启川轻哼,“都说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可我没想到啊,居然能窄——” 而相隔不远的天应这边,俞启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 忽然感觉到了一阵不自在。 俞启川则跟着其他随从进酒店大堂。刚进去走了没两步, 就迎面遇上一同样西装革履、气场压人的「熟面孔」。 祁北丞不太想和俞启川废话。一来,他急着去停车场找老婆;俞启川这张脸他看得够够的了,再看怕是会反胃。 看祁北丞脚步匆匆的,俞启川大胆猜测这人有约! 本着有贱不犯二百五的原则,俞启川叫住了祁北丞:“哟,这不祁总嘛。好巧啊,怎么在港城也遇见你了?” “真有病啊, 就那点破事也要特地打个跨国电话说?”祁北丞边走边骂骂咧咧, “无语了, 净浪费我时间。” 再来,这他奶奶的又是什么原作套路在发力啊?港城这么多酒店、这么多好去处,姓俞的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这里不比交流会,没别的人在旁,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港城这么大、这么多豪华酒店,俞总怎就这般不讨巧,和我凑到一块了?”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不合适吧?”俞启川摊了摊手,脚步悠悠地要去到祁北丞跟前,“怎么说,祁总也是豪门大企里的一代当家啊。” 话说到一半,俞启川突然瞪大眼睛,诧异地将与他身高同等、身形相当的祁北丞,上下打量了一顿。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香气?这应该是从你身上传来的吧?” “不知道。” 祁北丞大概知道俞启川说的香味是什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在说那小狐狸精的天然体香味! 该说小狐媚子身上的味道勾人,还是该说俞启川狗鼻子啊?这都二手传播了,居然还能被闻到?? 为了防套路和防情敌,祁北丞很果断地装了懵,说了不! “鼻子不好就去治,别莫名其妙地弄这出来恶心人,啧。” 啧声说完,祁北丞大跨步地往停车场去,熘了熘了! 俞启川还沉浸于香气之中不可自拔。他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闻过刚才的香气,为什么会感到这样熟悉? 再说,祁北丞也太一惊一乍、大惊小怪了吧?男扮女装的妖怪都能下得去嘴了,让他隔空嗅两下又怎么了? “莫名其妙……”回过神后,俞启川还得反骂祁北丞一嘴。 骂完,他才往前台登记处走。 —— 祁北丞心急火燎地来到停车场时,应璃已经在后排座位上坐好了。 祁北丞上车一看老婆还在,顶着他给梳的头、别着他给挑的发卡、穿着他给选的小裙子,乖巧地系着安全带,窝在航空座椅里安静地玩着一台mini平板。 他顿时就安心了,伸手摸摸老婆的小脸:“还好还好……” 应璃奇怪:“怎么这么久,是接到什么紧要的电话了?” “没什么,一会儿再和你说。“陈嘉,那个——” 不等祁北丞组织语言,试探刚才的情况,陈嘉就抢先作答:“祁总放心,少夫人没和那帮人正面碰上。” “嗯,谁?”应璃眨巴眼,“是在说那些黑压压的、港城的地方势力吗?先生,你和他们正面见着了?没对你怎样吧?” “势——” 祁北丞愣了0.5秒,随即明白过来是陈嘉扯了谎。 他顺着话茬往下说:“见着了,没对我怎样。我就是怕他们气势汹汹的,和你正面碰上了,把你吓着。” 应璃挑了挑眉,轻哼一声:“我才不会被吓到。” “是是是,”祁北丞又挠挠小狐狸的尖尖下巴,“新婚夜时,是谁被吓得睡觉都发抖?” “怪我吗?”应璃白眼一翻,“还不是怪你发酒疯。怎么,你要我替你复习一下那晚上你的光荣事迹吗?” “别,”想起那夜不争气的小兄弟,祁北丞及时地阻止了老婆的言语,“你敢说,我就敢今晚带你刷新一下记录。” “又开始了,”应璃撇嘴,扭过头,“下流男人,不和你聊了。” 祁北丞轻笑,想着再调戏一下小娇妻时,又勐地想起这车没隔断窗——驾驶座上的司机、副驾座上的陈嘉,都正竖着耳朵听着呢! “听什么?”祁北丞皱眉。 虽然在下属面前秀恩爱很爽,但想到那句「光荣事迹」可能会被听去做各种猜想,祁北丞又觉得好丢脸。 “没点正经的,都给我好好开车看路!” 司机和特助都急忙端坐:“噢。” “等一下!” 美人紧急喊了个停,吓得车内其余三人赶紧僵住动作、屏住唿吸。 在这连空气都凝住了的紧张气氛中,应璃只是摁下窗户,将停在车窗上的一只蝴蝶给轻轻地扇飞了。 看蝴蝶扑腾翅膀飞走,应璃才露出安心一笑,合上车窗。 “好了。” 劳斯莱斯库里南缓缓驶动,搭载着祁应夫夫两往就近的一间顶奢定制时装屋去。 没人发现不远处的一停车位上,一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已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不注意,他甚至摔掉了手上没捏稳的平板电脑。 “我去……” 于安手忙脚乱,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俞启川打电话。 “俞总,我、我——” 俞启川不解:“怎么了,支支吾吾的?” “我——”太激动了,平日里沉稳靠谱、顶多是爱听点八卦的于安,好端端地就忘了词,看着摔在地上的平板神差鬼使来了句,“我摔了你的平板电脑?” 俞启川:“啊?” “不、不是!不是不是,我我我——”于安自敲了一下脑袋,结巴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了那句话,“我在停车场看见大小姐了! “就!您找的那位富家大小姐!” —— 时装屋内,应璃正在试前几日在广城时,祁北丞为他定制的两套礼服。 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男装礼服的设计师认为,应璃不适合深色,会被衬托得沉闷、老成,更适合活泼亮眼一些的浅色,所以男装礼服的主色选用了浅灰,灵感则取自于贵族工学的男士制服,总体看来是沉稳而不失活泼,商务却又更偏学院。 女装礼服的设计师,和男装礼服的设计师思路类似,也认为应璃更适合浅色。常年在家养病的应璃,生得太白嫩了,像是身上自带柔光。 设计师用柔光的概念、和白花的灵感做结合,设计出一件白色的抹胸挂脖长裙。 “试完了吗?” 时装屋里有专人帮忙试穿衣服,祁北丞这个「贴身看护」派不上作用,只能坐在试衣间区静心等待,时不时地问上一句「好了吗」。 盖得严实的遮光帘子晃了晃。 祁北丞心道有必要吗?这屋子里除了设计师、穿衣学徒之外,也就只有他了,遮这么严实干嘛? 他是丈夫啊——还能不给看了? 想是这么想,但每每被那晃动的帘子勾得心痒痒时,祁北丞都会分神地想:怎么有点像在试婚纱? 试婚纱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 “好了。”应璃这回在里面应了一声。 伴随着声音落下,遮光帘也被慢慢拉开。里面的光从帘子的缝隙间透出来、照到祁北丞脸上时,祁北丞真有一种目睹天使降临般的错觉。 “我决定啦,就穿这套吧。”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二合一] ◎去他妈的原作套路!◎ “决定了, 穿女装?” 祁北丞微微眯了下眼睛,还在适应突变的光线。 “男装不好吗,为什么不——” 还没说完, 祁北丞就已经看呆。 人前冷面寡言、行事利落狠戾的商业陨星,人后到了漂亮老婆面前,只恨自己不能窜上天炸成烟花, 在广阔无际的天空上为老婆书写下两个大字:好看! 好好看!! “男装挺好、挺漂亮的,”应璃支吾,低头摆弄了一下裙摆, “但我觉得女装更合适, 穿着也更自在。” 祁北丞摸了摸下巴,确认自己没有馋得流下口水后,松了口气:“确定是女装更自在?” “在和你联姻、亲歷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慢慢体会到了穿女装的……” 这番如仙乐般悦耳的话语,祁北丞每听一次,就神清气爽一回! “穿女装也行,就是你得牢牢记住你刚才的回答。俞启川是坏人——他在暗地里对你做过许多过分的事情,你不能、也不应该欣赏和喜欢他。” “我由衷地觉得,定衣服的这两百万花得太值了——只穿一次也值!” 祁北丞一愣。 他给穿衣学徒和设计师打了个手势,示意退下后,再去把行走不便的小娇妻抱来,圈抱到怀里坐下。 应璃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想了想。 平心而论,女装礼服确实会比男装礼服更亮眼一些。男装设计受限, 形式上做不到太花样百出——怎么弄都是一裤子、一衬衣、一外套;不像女装,光是裙摆形状就能弄出千百种花样。 应璃同样无奈:“记得。“我说,「俞启川对我做过这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欣赏或喜欢他?」” 反应过来后,他了刮女装美人的鼻梁,顺带捏捏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是说以身作诱、魅惑人心的话,确实是女装更实用便利。 “你之前那么排斥穿女装的,难道又会更喜欢穿礼裙吗?” ——这叫色心冲天的祁北丞看了,怎能不想睡?! 再近得更近看,就是一位坠落凡间的天使——身上残留着不少天界的圣洁荣光,却又沾染到了几分凡间的世俗情[yu]。 他举手投足间透出的不是神圣和威严,而是……一股该死的诱人的妩媚。 “果然是小狐狸精,连着装选择都别有用心。” 应璃没想这点。 “不管是穿男装的我、还是穿女装的我,总归都是「我」——是我的不同面貌,是千万种模样中的一种。 “现在不同了,现在我有了选择权。那些东西不再是被动朝我涌来的,而是我主动去选择、去接纳的。 祁北丞想也不想。 “我怎么觉得男装状态下的你才更自由、更快活?” 远看,应璃像一株盛开的百合花;近看,又像一只突破了海域禁锢的白色美人鱼。 应璃这条礼裙的设计亮点,除了尤物感十足的抹胸挂脖外, 就是s型的收腰版型、配合鱼尾一般的卷边裙摆。 点赞点赞! “在偏男性、和偏女性这两个样貌中,偏女性的一面,确实更为——” 既然俞启川拿的是「阴鸷反派打脸爱上我」的剧本,那他就干脆连错认性别、真香打脸的机会都不给! “哎,还不是怕你被俞启川那狗东西觊觎了……”祁北丞摸摸鼻子承认,“宝贝,你还记得你昨天说过什么话的吧?” “这样不对吗?”应璃无辜地眨巴眼睛,云淡风轻地又拆穿了祁北丞的第二层意图,“喜欢女装,却一直暗示我穿男装的先生,不也是别有用心?” 应璃拉长尾音,靠到祁北丞耳边意味深长。 “我是有抑郁症、有暴食症,但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为什么要那么傻,去欣赏和喜欢一个没见过面的仇人?” 下次要是有机会,祁北丞一定还来! “但是宝贝,”道完了真心,祁北丞抓住小娇妻的手,开始语重心长,“衣服是你穿,不是我穿;不要看我的意见,而要看你自己的真心。 确切地说,应璃对女装的厌恶,源自于认识和现实的出入。明明不希望那样做,却又因为惧怕他人异样的阳光,惧怕在被打压控制的生活中做出改变,而不得不那样做。 祁北丞略显差异:“便利?” “先生,说谎是不对的。”应璃一眼看穿祁北丞的小心思,“难道你会更喜欢看我穿男装礼服吗?” “实用便利。” “不会。” “便利?“差不多吧,就是便利。” “对对对,就是这个!” 裙摆左侧的开叉, 是整条裙子的点睛之笔。 但凡多迟疑0.1秒,都是他对这条漂亮礼裙的不礼貌! 在抹胸挂脖的衬托下, 应璃精致的锁骨、削瘦的双肩、白皙修长的双臂, 以及后背那对凸显对称的蝴蝶骨, 得以完美完美展现。左侧那道到大腿的开衩, 不仅缓解了传统型鱼尾裙摆, 在视觉上给人的束缚压抑感, 还增添了几分若隐若现、摇摆不定的勾人之感。 祁北丞无奈又头疼,在心里暗暗地喊了句妈的,这小狐媚子也太机灵了! 他是别有用心了啊!他想着男装好、男装妙,男装够低调;不那么引人注目,也不容易中原作剧情的套! “现在没有这么排斥了。”应璃解释道,反握住那只大手,对丈夫笑笑,“以前讨厌,是觉得穿女装的自己很别扭;不像自己,也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他没有选择权,他在割裂的自我拉扯中迷失。 “先生,你这口醋吃得我莫名其妙的,我始终没捋明白你的逻辑是怎么。“我理解你对俞启川的竞争意识,他毕竟是你事业上的死对头;可感情上,我和他毫无交集,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方面的顾虑呢?” 近期多了太多情感上让应璃琢磨不透的事儿,应璃愈发愈感受到了「感情」一词的微妙和难搞。 虽然林天晴是个脑袋缺根筋的笨蛋,心机不足、谋划也不足,但昨晚那番关于「喜欢多少」的呵斥,却实实在在地让应璃产生了动摇,也害他陷入了彷徨。 【“他那么爱惜你,你才喜欢他这么一点?”】 【“你就不能多喜欢、多在乎他一些吗?”】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太理性克制、太冰冷无情了,祁北丞对他的付出是热乎乎有温度的,他却以冰冷的利益论回馈。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平衡天平,被林天晴的几句愤怒呵斥给打破。当这种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被推翻时,他变得迷茫和无助。 他不知道该怎么不使用利益论,不知道怎样的「付出」算真心。 祁北丞总说「多一点信心、多一点信任」,可要怎么做,才能给予信心和信任? 还有那位无名无姓的白月光,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存在吗,为什么林天晴毫不知情? 如果那位白月光还在,又会怎么做呢? “唉,”祁北丞不知道宝贝老婆正在头脑风暴,轻叹一声扯了个借口,“俞启川和我太像了。“我们身上有很多相似或共通的特质,我怕……” “那又怎样?” 应璃不解地歪头,伸手摸摸丈夫的脸。 “这世上性格相似的人很多,也不乏有双胞胎、三胞胎这样几乎是复刻的存在,可每一个人依旧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你是我先生,我们……” 应璃脸上一红,轻轻地拍掉了那只不偏不倚、正好搭在他裙摆开叉处的大手。 “我们有夫夫之实,我们也非常步调一致;我们是婚姻法盖了戳认证的一对,是相互的伴侣、彼此的唯一。 “我不会喜欢别人的,北丞,我只会喜欢你。” 应璃不过是将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如实说出,却不想在祁北丞听来,这番真情告白是超越仙乐——堪比圣经的存在! “真的?”祁北丞直接一个鲤鱼打挺,抱着病弱美人起身,“璃璃,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你喜欢我?” “嗯……嗯,”应璃点点头,像昨天那样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刻度,“有这么喜欢你。” 怕祁北丞嫌少,他比划的时候还特地比多了一些。 比完又觉得好奇怪:祁北丞为什么要这样问?在初夜之后还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这大抵也说明了他真的付出得不够?所以祁北丞才这样信心不足,需要一次又一次地确认。 “yes!” 祁北丞欣喜若狂,根本顾不上什么嫌多嫌少的,当即抱住漂亮大美人原地转了两圈,还将他的无翼天使举高高、撒手往上抛!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有一点点喜欢我,那也是喜欢我!” “我——”应璃惊恐瞪眼,在失重无措之中揪住祁北丞的西服衣领,用以维持平衡,“能不能不要这样?” 祁北丞赶紧收手。但不等应璃松一口气,又有雨点似的亲吻落到了他的脸上——最后一个落点在嘴唇。 狡猾的丈夫用灵活的舌尖撬开他的唇齿,轻车熟路地将本就神魂未定的他,亲得七荤八素、头脑晕乎得找不着天南地北。 嘴里吃到的滋味似甜非甜,叫味觉失常的他忍不住循着滋味细细品味。啧啧的暧昧亲吻声回荡在空旷的工作室中,如掠过湖面的石子一般激起层层涟漪,引发无穷无尽的春色猜想。 “唔……” 头昏昏涨涨的,病弱女装美人脱力地被丈夫横抱,乖巧地缩在男人的怀里,扒着那点西服外套的衣角。 脸红眩晕、眼神迷离之际,他感觉到祁北丞回到了座位上,从西装内口袋里摸出手机,一边解锁拨通电话,一边兴奋得顾不上总裁架子和风度地暗骂。 “操,小狐媚子喜欢我!虽然还不是爱,但是他喜欢我!“妈的,都有主角的亲口盖章了,我还怕个屁的原作套路?去他妈的阴鸷反派爱上我吧,我要和俞启川个狗东西正面对刚!” 应璃迷迷煳煳:“……” 大脑太混沌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一句话都没听懂!? 什么主角本人,什么原作套路,什么阴鸷反派爱上我? 阴鸷反派是谁,谁要爱上谁? —— 自于安那天在停车场里偶遇大小姐之后,俞启川就命人在酒店附近搜寻了一天一夜。 “妈的,怎么偏偏是在港城……”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找到富家千金的后续踪影,俞启川气愤而无力,又在酒店房间里捶桌发脾气,“于安,你确定你没看错?” 港城地方特殊,它不是天应的地盘,且有着一套自己的运作规则,俞启川在这边很难动用到什么特殊势力,去定位和追踪某个人的踪迹。 更别说内地企业过来港城时,往往还会换用当地车辆装备、临时调用这边的本土人员,不像在内地时基本用的都是一套,大家彼此之间心里有数。 大小姐本就来无影去无踪,比偶然一现的昙花还神秘,又再度偶遇在港城,一口气套了这么多debuff。重重困难相加下,俞启川很难不感到颓然无力。 “俞总,我裸眼视力1.1,是报考空军都能过的水平,肯定不会看错。”于安斩钉截铁,“再说了,大小姐我还能认错? “大小姐这等气质的富家千金,就算是在富豪成堆的港城里,也是非常少见的;就算是认错,也得要有个气质相符、能与之比较的副本啊。” 于安说得很有道理,俞启川情不自禁地又是叹气。 “那倒是把人找出来让我看看啊……“整个酒店都快翻遍了,人呢?” 于安虽记住了那辆劳斯莱斯的车牌号码,但参考意义实在不大——车子可以随时调用更换,指不定去时坐的是这辆,回来时就换成另一辆了。 他们试图向酒店索要地下车场的监控,但被酒店以「保护客人隐私」为由拒绝了。无奈之下,只能转换思路,给酒店前台塞了笔钱,让前台筛选出符合条件的房客的信息,于安再命人蹲守排查。 “那么多个女房客啊,排除完一看居然没一个是她?“到底是我们的思路错了,还是哪里有问题?她总不能不是18到30岁这个范围的女性吧??” 有什么东西在脑内一闪而过。俞启川说完不自觉地顿了顿,试图捕捉那飞逝而过的想法,但没能成功。 “俞总别急,总能找到的。我们之前才说她去了交流会,就有很大的概率去拍卖会;这不,大小姐不确实是来港城了吗? “再忍忍,咱就赌这一把。只要她参加拍卖会,那您和大小姐,肯定能在拍卖会之后的酒会上相遇!” 想到今晚的拍卖会和事后酒会,俞启川又开始感到压力和焦虑。 除了追踪富家千金外,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是拍下红宝石手链。那该死的夏家人,原来早几年就把手链变卖了,害他一顿好找! 拍卖会的消息捂得很死,参会的人都不知道会上会出现什么珍世稀宝。俞启川同样只能赌,赌一把会有红宝石手链出现;再赌一把他能竞价成功,拿下红宝石。 唉,什么时候才能像祁北丞那样,安心坐上继承人之位啊? “走吧,不等了,早些过去,看看这次的拍卖会有什么新规则。” 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俞启川动身向举办拍卖会的会场出发。 克里斯汀拍卖行名声响亮,举办一次拍卖会能吸引不少名流望族前往参与;他们或是为了搜集奇珍异宝,也或是将拍卖会当成社交渠道,冲着拓充人脉、提高身份地位而来。 因而能收到邀请函参与拍卖的,必然都是有头有脸、能在世界五百强排行上找到名字的超级大企。 为了不浪费这等神仙聚集撒钱的珍稀场面,克里斯汀拍卖行也是给足了排面,直接请来港城一家电视台做4k高清的实况网络直播! 【哇,拍卖主会场装修得好漂亮!】 【还没开始入场吗?蹲一下。】 【一格一格的小房间好壮观,这是竞买人坐的位置?】 直播开始得早,竞买企业还没准备入场,直播间的热度就已一高再高。等着今晚开眼涨见识的观众们,已经端好了瓜子零食,敲碗等入场了。 【这种小房间的设计,是为了防止恶意竞价吗?】 【参会企业的名单在哪找啊,不然我怎么对得上号?】 网络上热议不断,但线下参会的企业们都态度冷淡。 一是身价能够到来线下参会的豪门大企,他们的代表人都没那闲心去理会网络上的事儿——爱说啥说啥吧,看不过来了。 二是多国同步直播嘛,作为参会竞买人,心理压力还是会有的。更别说大部分企业都带着任务来,是多是少也得拍下个一两样;不能空手而归,那样实在太难看。 “啧,真够麻烦的。” 俞启川不耐烦啧声。 “弄一堆繁琐的流程,说是为了防恶意竞价也就算了,拍卖物品的信息他们是真不打算公布啊? “得,都他妈的来打心理战了,看谁算的过谁。” 正说着时,祁北丞带着陈嘉,不紧不慢地也来到了。陈嘉代表祁云去签到,祁北丞则直熘熘地去到俞启川跟前,很是胜券在握地主动打招唿。 “俞总,来得挺早啊?看得出来,你很重视今晚的拍卖会嘛。怎么,是长辈下了任务,有不论如何都要拍回去的东西吗?” 俞启川自然不会透露自己的竞拍计划,冷哼应声:“祁总多心了,我家里没什么缺的。“我看祁总才压力大吧?这不结婚了嘛,总得整点稀奇玩意儿回去给伴侣啊;诶,您的夫人呢,怎么没看到啊?” 祁北丞眯了眯眼,含煳答道:“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过来。” “最好是能过来。我还没见过你们成双成对的模样呢,想打声招唿。”俞启川话里有话,“可别是来着来着就不来了。 “那样,我会以为祁总和夫人关系不好,联姻得来的夫人实在拿不出手噢。” 俞启川该进场抽签了,边说边走,还不忘挑衅地冲祁北丞耸肩摊手。 祁北丞盯着俞启川领着秘书进去的背影,暗唾了句:“傻逼。” 他心道俞狗啊俞狗,记住你说的这段话,一会儿拍卖结束了就让你知道,我老婆到底拿不拿得出手! 说老婆,老婆到。 应璃刚在休息间里吃完晚上份额的药。他坐在轮椅上被祁北丞的下属推着来到会场时,一张漂亮的小脸已被苦口刺鼻的中药弄得惨白,一见丈夫就可劲地委屈。 “不想治了,”委屈情绪爆发,病弱美人张口就是消极言语,“不想治病、不想再吃药了,反正也——” “治得好。”祁北丞变戏法似地变出一包彩虹糖,奖励给乖乖吃药的宝贝老婆,“都来拍卖会、都快见到红宝石手链了,还敢说这些消极沮丧的话? “来,奖励一包彩虹糖,按时按量吃药的宝贝最棒。” 应璃撇嘴,对祁北丞骗小孩似的话语感到嗤之以鼻。但红色包装的彩虹糖看着好诱人,鲜红的色泽,也确实让他想起了妈妈的红宝石饰品。 他心情一下变好了不少,默默接过小包的彩虹糖撕开,往嘴里塞了个红色的。 祁北丞轻笑,爱惜且小心地摸了摸小娇妻的头髮。 为了配合人鱼礼裙的概念,造型师给应璃加了几片假发片,将应璃的头髮编成了漂亮的人鱼辫。 掺在头髮中的钻石链条闪闪亮亮,发尾处的发绳痕迹,则被用白色的山茶花丝巾系成蝴蝶结加以掩盖。 张扬傲慢而不失圣洁清冷,奢靡贵气间,却又有着几分格格不入的天真和纯良。 如果不是这样糅合了各种美好品质——将纯与欲两种极端,完美融合消化了的尤物就坐在自己的眼前,祁北丞大概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这样。 是乖顺听话的小白花,也是疯狂张扬的食人花。 “老婆……” 祁北丞没忍住,单膝跪到应璃的轮椅边,像忠诚而偏执的信徒,在给期盼降落已久的天使献礼那般,不顾风度、不顾他人视线的打量,就这么在不断有上流名仕来往的会场前,亲了他第一、也是唯一的宝贝。 他的宝贝老婆,他的笨蛋小狐狸。 “你真的好漂亮。” 祁北丞情深意重、含情脉脉,却不想美人并不领情,只是被亲了一下嘴巴就偏头躲开,抬手借抚摸丈夫脸的动作,挡住了那张不怀好意的唇。 “先生,注意场合。” 应璃扫了一圈周围,庆幸虽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但并未引起太大太明显的反应。 “或许你真的很投入,沉浸在情感之中不可自拔,但就我的感受来说,我觉得你—— “你又色欲熏心了。”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一更] ◎拍卖会直播。◎ 祁北丞急忙收起笑脸, 心虚地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应璃漠然点头:“你刚才的表情,和你每天晚上替我洗澡洗一半时,忽然狼性大发的模样一模一样。” 不提还好, 一提每天晚上都能以照看之名,和漂亮大美人一起洗澡的事儿,祁北丞这心里就乐呵又轻飘, 美得不能再美、好得不能更好! 他一下变得底气十足起来,心道渣攻男配如何,被换掉、被当垫脚石又如何?他都和宝贝老婆一起洗过澡了, 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更别说老婆还亲口认证了「喜欢他」!四舍五入, 这简直就是原作套路下的免死金牌啊! 祁北丞向来不禁夸,一旦乐呵起来就容易上头;而他情绪上头时,好不容易压抑住的邪恶大男子主义之力,又会情不自禁地泄露出来一点点。 “你喜欢吗?” 漂亮小狐狸近在眼前,他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就是一顿言语调戏。 “今晚继续替你洗。让你再加强一下印象,看看我当时都怎么笑的!” 应璃白眼一翻, 已经料到了下流丈夫会是这番反应:“真好意思说。“先把红宝石手链拍到手吧,不然这趟出行等于白来。” 应璃将印有数字的那面转过来,展示小细节。 “好了,就这个吧。”随机摸了一个,应璃将小球拿出来一看,瞬间眼睛发亮,“先生,是18号!” 祁北丞狡猾一笑。 工作人员前一秒刚把门关上,他后一秒就变了脸,摸着手上的18号小球告诉祁北丞:“抽奖箱里共有十个小球,我拿了其中一个。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已有十家企业到场,在我们之后还有九家企业未到。” 领路的工作人员噗嗤一笑,为一行三人拉开18号小房间的门:“到了,请三位先生进入房间吧。“拍卖结束前,所有竞买人都不得离开房间。还望各位先生谅解,配合我们的工作。” 只是小房间更小,且和舞台衔接的那面没有可供互动的座位,有的只是厚实的隔音单向玻璃。 这样,大家都不知道各个房间里坐着的,是哪家企业的代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对手企业之间恶意抬价、竞价。 “规则是按顺序进场抽签。在我们前面进场的,是外资企业intro的企业代表,再之前的就是俞启川和他的秘书于安。”祁北丞无缝衔接上老婆大人的话,“上下楼的电梯共两座,我们进来时另一座电梯刚停到三楼;所以理论上说,我们搭乘的那座电梯,和是前前一个签到抽签的企业搭乘的电梯、是同一座。” “你啊,”祁北丞无奈,宠溺地捏捏小娇妻的脸,“看帅哥喜欢看十八岁的,抽签也得抽个十八号的?“我没十八岁,要不你把我换掉算了。” 来到现场的企业代表们,按签到顺序进入会场抽签,进入对应的数字的房间中。直到拍卖会结束,房间内的竞买人都不得离开封闭的小房间。 抽签的活被交给了应璃。他伸长手,不确定地在抽奖箱中摸啊摸。 他很是兴奋地将小球举起来,给祁北丞看上边的数字。仿佛刚才的犹豫不决,都是在为抽到幸运数字做准备。 应璃没想搭理祁北丞的幼稚言语,对工作人员笑笑表示理解。 “俞启川是十号房。” “印有数字的一面会微微凸起。我恰好拿了十个小球中的唯一一个双数球;剩余的九个小球,都是单位数字的。” “从二楼下来的。” “嗯,”应璃点头,开始回忆,“我记得那座电梯,是……” “没问题,”小娇妻不让亲脸亲嘴了, 祁北丞只能退而求其次, 亲亲美人的手背, “宝贝想要的东西, 我绝对尽全力拿下。” 此次拍卖,共有国内国外共二十家企业受邀参加,因而拍卖行一共设置了二十个小房间。房间的设计和演唱会包厢类似,都是面向舞台,左右两边封闭。 既是为了防止恶意竞价, 也是为赚足话题和流量, 拍卖行在竞买人的座位设置上, 可谓是费劲了心思——选用了一套非常容易产生戏剧化场面, 也容易引起争议的方案。 “随便摸一个小球出来,就可以了吗?” 应璃没忍住,也跟着轻笑了一声:“先生心眼真多,居然能留意到这么多细节。” “不如你多,”祁北丞伸手,将轮椅上的大美人抱了过来,“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摸遍了所有号码球,还弄清楚了数字是几位。” “我是临时起意,想着赌一把试试看的。要不是怕被工作人员怀疑,我能更仔细一些,把具体的数字都弄明白。 “不过,这样的举动似乎意义不大?猜到号码了又如何,我们管不了天应出价竞拍的手。” “是意义不大,毕竟拍卖比的是硬实力——是财力。”祁北丞捏捏美人的小巧鼻子,“不过宝贝,你也别忘了拍卖会这样设置座位的用意:不就是为了防止恶意竞价吗? “虽然我们阻止不了天应叫价,但我们能——” 应璃隐隐期待:“能……” “能恶心他。” 祁北丞笑得险恶。 “机会难得,我可得使劲儿地恶心一下俞启川这狗东西。” 应璃一阵冷汗:“先生,俞启川跟你之间,到底有着什么仇什么怨?” 祁北丞冷哼,心想能是什么仇什么怨?挖墙脚之仇,抢我老婆之怨! 他暗暗发泄着对原作者、原作读者和原作套路的怨气,清了清嗓子,说出口的又是另一番正儿八经的说辞。 “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就是祁云和天应之间的恩怨的缩影。“真解释起来倒也很简单,那就是我们两家之间太像了。正所谓异极相吸、同极相斥,越是相像的人和事,越是容易互斥。” 两家的发家经歷相似、商务定位相似、发展方向相似,就连未来规划也相似。 “但凡祁云和天应、我和俞启川之间不那么相似,也不那么不相上下,我们都能成为不错的合作伙伴——周嘉野所在的周家就是个例子。 “可太相似了,便没法做到配对,只能针锋相对。” 更别说祁北丞和俞启川年纪相同,自十四五岁起就被两家人、两边集团的支持者放在一起疯狂比较,相互是对家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长久对比下来,又受竞争心态影响,祁北丞真的很难看俞启川顺眼,只会觉得都他妈的2022年了,怎么我还没把这货比下去啊? 啊?? “烦死了,俞启川真的阴魂不散。”祁北丞骂得来劲儿了,“我十四五岁和他交手过至今,也快有十年了,他怎么还是……” 祁北丞说到一半没声了。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前段时间恶补小说题材时看过的词,叫「对照组」。 他惊觉,自己和俞启川这种相似至极的设定,不就是为对照而生的吗?! 应璃以为祁北丞是不想骂太过头、失了风度,便也没追究那点没说完的内容。 他倒是因祁北丞的话,发现了一个可追踪的新目标——那就是俞启川! 听起来,俞启川认识祁北丞的时间也相当之长了;作为死对头,他肯定会将祁北丞的行踪盯得很死吧? ——俞启川会更了解祁北丞的过往情史吗? 好不容易接上线的两条脑回路,又开始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地背对背狂奔。 七点,所有参与竞拍的企业代表都入场完毕,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舞台正式亮灯的一刻,各个房间里坐着的企业代表们没反应,倒是主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先炸锅了。 【哦哦哦,好激动好激动!】 【救救,本土鳖第一次围观这种大场面,该发点什么才不会显得没见识?】 【看不见正脸啊,只能看个半身吗?】 考虑到多数企业代表都不愿抛头露面——太抛头露面会降低神秘感,削弱消费者对品牌和企业的妄想,进而影响消费,主办方便将房间内各个摄像头的拍摄角度设置的极其刁钻。 只会拍到竞买人的半个身子,让观众们看到不同房间里的人如何操作竞拍叫价系统,不会拍到房间内的人的脸。 有人觉得这是转播了个寂寞,有人则觉得有趣,享受挖边边角角的乐趣。 【18号房的是哪家企业啊?我靠,这个穿裙子的女生,坐在另一个男的腿上!】 【看到了,身影是叠在一块儿的!】 【坐好久了他们,感觉好宠啊,从进房到现在黏煳煳个没完。】 祁应二人尚还不知道有实况转播。前天陈嘉给祁北丞说明这事时,祁北丞没用心听——光顾着欣赏礼裙老婆的美貌了,没多余的心思听正事。 祁北丞不知道,那就也没人转告应璃知道。 两口子大胆放肆地黏煳着。 应璃舒舒服服地躺在丈夫怀里,祁北丞则顺势摸摸这儿、捏捏那,将能吃的豆腐都一口气吃个遍。 “毫无规律啊,”为了掩盖动作上的不正经,祁北丞很鸡贼地,用正经的话题来吸引美人的注意力,“起拍价一下十万、一下五十万的,看不出什么先小后大的规律。 “克里斯汀拍卖行会玩啊,这样搞竞买人的心态?” 应璃掐了一把腰间上不怀好意的手,继续关注着舞台屏幕上的动态:“这样就算搞心态了?” 祁北丞悻悻地将手抽回:“当然。虽说到场的都是国际大企,但企业有钱,不代表着参与竞拍的代表有钱。 “大部分人的预算是有限的,能拍几件东西回去交差就行;拍卖行这样玩,可不就是搞那些预算不够的人的心态。” 直播间内尖叫声连连。 【卧槽,我想成为那只手!女生身材好好啊我想】 【十八号直播间的人是不是不知道有直播?我感觉他们黏煳得都快干起来了……】 【看身形和手,这会是国内的企业吗?】 【好多人都没动作啊,在等什么?十号、十二号、十六号和十八号都没叫过价。】 【和我想象中的砸钱场面不一样,感觉有点无聊……】 房间内的人还不紧不慢,话语悠悠。 应璃噢了一声,反问祁北丞:“我们有多少预算?” “无限。” 祁北丞笑着答。 “只要我想,我可以将整个拍卖会包圆了。” 应璃不太信,轻哼:“先生可别急着吹牛,一会儿拍不到手链就有得乐了。” “真不是吹牛,这是爷爷特地打电话叮嘱我的。他让我别想那么多,别考虑区区一条手串值多少价;价值能衡量,但对你而言的意义无法衡量。 “就算是起拍价一百亿,我也——” 祁北丞打了个激灵,扶着怀里的美人正坐起身。 “来了,红宝石手串。” 起拍价为十五万港币。不等主持人做介绍,就已经有人先加价十万。 价格屏幕上数字的跳动,让应璃变得紧张焦虑起来。他伸手去摸丈夫的手:“加价好快!除了天应在的十号房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在觊觎妈妈的手链!” 说话期间,又有人加价五万。 “别慌,宝贝别慌。”祁北丞安抚小娇妻的情绪,“你还记得那个关于红宝石的玄学传闻吗?“那个传闻在商圈内传播的范围很广,有人信了传闻,冲着红宝石来也正常。主持人会叫价三次,我们放平心态来,不要慌张。” 十五万的起拍价,陆陆续续地被叫到三十五万。 【已经比我想象中的价格高了……虽然它算是清同治时期的古董。】 【我的评价是:不如刚才那个五十万起拍的头冠奢华。】 在主持人第二次叫价三十五万,直播间的众人都以为三十五万该成交了时,十号房有动作了,一口气又加了十万。 直播间一片哗然。 【啊,还加??】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红宝石玄学传说吧?】 【我靠,四十万一条手串?】 十八号房里的祁北丞轻笑:“来了,俞启川按捺不住了。“宝贝,动手吧。”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二更] ◎老婆开心最重要。◎ 应璃嗯了一声, 将手伸到十万的竞价按钮上,连按了两次。 三十五万变四十五万,再变六十五万。 这回不只是直播间哗然了, 小房间内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躁动。实况转播中,能看到不同房间里的人都表现出了慌乱。 十号房里的俞启川,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祁北丞!“这个十八号一定是祁北丞!” 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上, 和他争抢红宝石的,也只有另一家和红宝石有渊源的企业——祁云了! 俞启川来火气了,也加价二十万。 价格来到八十五万。然而不等主持人第一次叫价八十五万, 十号房又出价了——不再一点一点地按按钮加, 而是直接叫价一百二十万! 【卧槽,一百二十万??】 【这清末的古董手串这么值钱的??】 和刚才加价的幅度相比,十八号这一次收敛了许多。俞启川哼哼, 心道怕了吧怕了吧怕了吧? 在一百五十万的基础上, 他再加二十万, 也就是一百七十万。 祁北丞不知道自己的嘚瑟动作被直播了,又亲又抱地和大美人贴贴,笑得非常猖狂:“宝贝,俞启川不叫价了! “原来他的上限才两百四十万啊?就这点能耐,难怪当不成继承人。” 【草,十八号好飘!】 俞启川气得想捶桌,咬牙切齿地骂:“妈的,祁北丞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他要拿这手串去投胎是吧?非他妈的要跟我抢!” 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是离谱、真的很离谱的问题! 再加价下去,俞启川觉得自己该成二百五了! “妈的……”他不服气地捶了下桌,到底还是放弃了加价,“疯了,祁北丞真是疯了。” 这种人放在那些个绿江小说里,可是会连炮灰角色都捞不着的! 发泄完爽快心情,祁北丞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怀里的美人好似情绪不高? 和有力的法槌一起敲下的,还有俞启川那颗不甘的心。他觉得泡汤了——一切的一切都泡汤了;这趟港城之旅他什么都没捞着,可谓是毫无积极体验。 “两百四十万第三次!“恭喜十八号竞买人,以两百四十万的价格拍下红宝石手串!” 出完, 十八号房一顿迅勐追击:直接来到两百万! 【卧槽, 疯了吧疯了吧?!】 【还能再高吗?十号你给给力啊!】 “主持人也说了,那是清末、是同治时期制造的手串。在战火纷飞、社会动荡变革之时,它都好好地传给了后代,为什么传到我这代、传到我手里时,它流失了呢?” “正是因为花了两百多万,我才觉得不痛快。” 他本想抱着随便买买的心态,拍点无关紧要的玩意儿回去交差——就当是给天应挽尊了;毕竟是有实况转播的,不能弄得太难看。 应璃若有所思地看了祁北丞一眼,加价十万:一百五十万。 他不像祁北丞那般,稳坐继承人之位,有不少调用资金的门路;刚才的一百七十万,已经是他短暂思考之后,预估到的所有可以用于竞价的资金。 “两百万。两百万还有人要加价的吗?两百万第一次。”主持人叫价, “只要出价比两百万高,就可以拍下这条清同治时期制作,上世纪六十年代时,由法兰西着名珠宝设计师fionn二次修改维护过的红宝石手串。” 祁北丞身心愉悦,由衷地感到畅快——好他妈畅快! 【两百四十万一口气就花出去了,换我我也飘。】 两百四十万,两百四十万…… 自一锤定音拿下红宝石手串后,应璃就一直兴致缺缺、心不在焉。 【十八号和十号打起来了?】 【他和十号是死对头吧?感觉是祁云或天应,这两老死对头了。】 俞启川焦头烂额,忍着痛再加了十万。 一怒之下,俞启川再加价二十万——一百四十万! 只要他叫价,十八号就一定得出来抬一下恶心他! “怎么了,不开心啊?” 【你们都在看砸钱, 只有我想舔舔十八号美女的手。】 祁北丞诧异:“一口气花了两百多万了,还不痛快?“宝贝,吞金兽也不带你这样的。” 【刺激刺激, 十八号你好有钱我好爱!】 不只是硬实力上的碾压让他觉得畅快,更多的是心理上,他觉得他赢了! 不是阴鸷反派吗?两百万都舍不得花,算什么阴鸷反派啊。 【嗯??谁是祁云谁是天应,这两个企业的掌门人不都单身吗?】 拍了一件胸针、和一串古董宝石项链后,俞启川不想玩了,开始摆烂! 这拍卖,谁爱出钱谁出钱吧,他不玩啦! 俞启川一摆烂,祁北丞就很高兴,抱着大美人一顿左摇右晃。那股嘚瑟劲儿啊,是直播间的观众都肉眼可见的。 两百一十万……真能拍下来也不是不行,这点钱东拼西凑一下还是有的。 应璃很难受,越想越心堵。 打完他臭骂:“操了,肯定是俞启川个狗东西在骂我。宝贝别怕, 继续加!” 只是这该死的十八号!他、他他他! 拿起桌上吃到一半的彩虹糖,祁北丞扯开包装袋,往宝贝老婆嘴边递了一粒。 可问题在于,真的值得吗?这个价格已远远地高于了他的心理预期,他不是祁北丞那样的疯子,他是要考虑价值的啊! 十八号果然不甘示弱,又将价格提到了两百四十万。 十八号房内,祁北丞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见着吃就走不动道的馋嘴狐狸,这回居然回避了祁北丞的投食! 应璃扭了扭头别开嘴,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不痛快。”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妈的遗物——代代相传到奶奶手上,再由奶奶传给妈妈的传家宝,我要费这么大的劲儿、花这么多的钱才能拿到手? 要花大价钱,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寻回一行为,让应璃觉得自己很蠢、很没用。 是消极抑郁的情绪又在作祟,也是他始终都在为弄丢父母遗物的行为自责;两种心情夹杂在一起,将他的心口堵得非常难受。 他感觉不到拍得妈妈遗物之后的欣喜,只感到好傻,为什么自己可以这样傻? “这两百四十万,本来可以不花的。如果我再有用、再强大一些,我是可以守护好他们留下的东西,不用花这多余的两百多万的……” 情绪来得好突然。应璃鼻子酸酸的,控制不住视线在泪水的影响下变得模煳。 兢兢业业当着千瓦电灯泡的陈嘉,手忙脚乱地要给少夫人找面巾纸和手帕。但祁北丞只是打了个「不用」的手势,动作轻轻地给小娇妻擦去眼泪。 “怎么了怎么了,拍下手链明明是件乐呵的事,怎么你搁这儿哭上了?“不许哭,要哭也只能在我的床上哭。” 应璃直接就是一脚踢,用赤着的脚狠狠地踢了一下祁北丞的小腿,暗骂:“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忘下流几句?” “因为我真不觉得这算个事。”祁北丞无所谓道,“我就问你,别人出不起两百四十万买下的东西,我给爽快地拿下了,这算不算一种能耐?” 应璃吸了吸鼻子,任由丈夫的大掌给擦脸:“算、算吧。” “那不就完了?别人没有的魄力,我有——我们有。” “可那是两百四十万,”事业和利益至上的精打细算食人花,没法不在乎两百四十万,“我觉得我们像冤大头。” 不说钱还行,一说钱祁北丞更无所谓了,连带语气都轻快上扬了不少:“钱嘛,花了就花了吧,再挣不就完了? “回去努力谈个大项目,两百万这是分分钟回本的事,有什么可愁的?” “可是……”应璃仍旧过意不去。 “没什么好可是的,”祁北丞掐住宝贝老婆的面颊,揉揉捏捏,“钱对我来说,是最不值钱、最不需要在意的东西。 “爷爷说得对,手串对你的意义无法用价值衡量,所以不论如何都要拍下手链——哪怕要挥洒千金;而对我来说,你的心情也难用价值衡量,只要你觉得值得、只要你开心,花多少钱我都会乐意。 “老婆,千金难买你开心。” 这是祁北丞的真心话,也是祁北丞最「大男子主义」的行为表现。 “给老婆提供足够安心的物质保障,让老婆永远不要为了钱、为了物质的事儿发愁”是他一贯以来的行为准则。 他可以为了应璃、为了原作套路,改掉其他大男子主义的行为;可「钱给你你就花」这一点,他很难改,也不会改。 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就连前世被离婚时,他也未曾对离婚协议书上的财产分割有过异议。非但没有,他甚至还觉得再翻几倍,也尚可接受。 赚来的钱不给老婆花,那他这钱将赚得毫无意义! 他祁北丞的钱,就是要赚来给老婆使劲儿地挥霍,使劲儿地花! 当然,也只限于给老婆——什么富二代小白脸的,不许沾边! “你开心了,今天哪怕是花上个两亿,我都觉得是值得的。” 这番话让应璃深受触动。 因为这无形之间,又动摇了他的利益论和各取所需论。 在他算计着谁付出多、谁付出少,谁能从谁身上得利时,祁北丞好像从未考虑过这些。 祁北丞只是说着「千金难买你开心」,然后将竞拍系统交给他,让他无所顾虑地去叫价。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吗?” 内心动摇得厉害,应璃愈发愈感觉自己要坚守不住阵营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往名为「祁北丞」的温柔乡中倒去。明明这个人有很多不好、令他不适的地方,如偶然冒出的打压言语、行为举止上的不恰当、时不时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尚未弄清楚的「白月光」事件,和时至今日了,行事时还不知道要做安全措施…… 祁北丞不好的地方太多了,他数起来能一天一夜不带重样。可他抵不住祁北丞给的自由和信任,更无法拒绝每一次他表现出不适后,祁北丞那副后悔莫及的抓狂模样。 该说不说,他觉得很可爱。 爸妈之后,再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没有人像祁北丞一般在意过他的感受,没有人在对他做了过分的事之后,这样真切地懊悔、这样真诚地对他道歉。 “如果今天的叫价是两个亿,你会毫不犹豫地为我花掉吗?” “当然。”祁北丞想都不想,“别说两个亿,二十个亿我都会不眨眼睛。” 二十个亿算什么?就当他再被甩一次离婚协议书、再被分一次财产好了;二十个亿,说来也不过如此嘛。 “两百亿就……有点困难了,这个数字不是开玩笑的。“不过为了你,我搭上命也得试试。” “疯子。”应璃戳祁北丞的眉心,“两百亿,敢给我我也不敢花。别把我说得跟红颜祸水似的;我不是褒姒,不需要烽火戏诸侯博一笑。” “但我可以是周幽王,”祁北丞拉过美人的那只手,“为你一笑失天下,我觉得很值得。” “真真是疯了。” 手被抓了去,应璃只好用更直接的方式回应。他心情大好地冲祁北丞一笑,主动献上今晚始终没给亲的香唇。 “但是……我很喜欢。“谢谢先生。” 在那之后,十八号竞买人又以两百八十万和两百万港元的价格,拍下了一顶蓝宝石头冠,及一条粉钻项链。 十八号竞买人,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今晚花销最高的企业代表! 这等大客户,拍卖行肯定得给予特待!拍卖结束之际,主持人热情地表示允许十八号竞买人,在舞台公屏上留下电子签名,就当是做个纪念。 四舍五入地说,这可是花了几百万才换来的留言机会!脑回路正常的企业代表,会想着利益最大化,借这个风光得意的场合,为自家企业来一波宣传。 可惜祁北丞就不是个正常人。他大手一挥,只在电子屏上写下一句话、七个字。 下一秒,公屏上展示出了十八号竞买人的留言。 “老婆开心最重要。” —— 不知道其他人看了那句话是什么感受,但在多少知点情的俞启川看来,这句话就像一句羞辱。 他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东西,于祁北丞而言,不过就是讨老婆开心的工具。 倘若祁北丞言语所指的「老婆」,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也就算了,偏偏这里所指的是那个怪物——那个遭夏家人嫌弃,全夏家人都视其为拖油瓶的、男扮女装的怪物! 不适感、恶心感和烦闷感夹杂,俞启川在拍卖会结束后的酒会中,第一时间找到了端着香槟、与他人谈笑风生的祁北丞。 “为什么和我抢红宝石?”俞启川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开门见山问,“你扳倒了大爷派,肯定能猜到我和祁彦彬合作的目的吧? “红宝石对我而言很重要,你为什么要半路杀出,拦截我的东西?” 祁北丞心情正好,感觉手边还残留着小狐狸的体香,嘴边也还沾染着小娇妻香唇的味道。 他抿了一口香槟,不紧不慢地答:“为什么?我刚才不都说了吗,「老婆开心最重要」——那自然是因为我老婆想要啊。 “不是「你的」,我拍下之后就是「我的」了。” “老婆?” 俞启川像听了天大的笑话。 他故意左右看、前后找,甚至围着孤零零站着的祁北丞转了一圈,再咬牙切齿地问。 “你还要拿不存在的东西来挡枪多久?“一口一个老婆的,人呢?我怎么还没见着?”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她她她……她谁??◎ “有事。” 祁北丞还是老说辞。他端着香槟从餐区来到用餐区, 找了张空的沙发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着香槟应答。 “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俞总这么急着见我家夫人,不如等下再过来一趟?” 祁北丞不想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拖拉的, 他也想爽快地打俞启川的脸! 但没办法,俞启川来得不凑巧。前一回是应璃去吃药了没在,这一回是应璃去拿红宝石手串了没在。 回回都碰不上面, 祁北丞能有什么办法? 就这点来看,原作的那点buff也不过如此嘛。 “你耍我?”俞启川咬定祁北丞在说谎,本就不佳的心情这会更气了, “我那是急着想见你夫人吗?我是希望祁总您能光明磊落一点;看我不惯就看我不惯, 别老拿您的夫人挡枪。 “您夫人大抵是什么德行,我这心里还是有数的。” “噢,什么德行?”祁北丞冷哼。 “可没达成的那项,恰恰是最重要的一项。”俞启川叹气,“红宝石手串没拍到手,我真的什么心情都没有。 “我——” 这他妈的,俞启川的脸他是非打不可了! “差点忘了,我和夫人能成双结对,靠的还有俞总的一份助攻。“一会儿夫人回来了, 我可得带着他跟俞总好好道声谢。” 来者是李氏影业的继承人、李氏家族的长女,和祁云之间的交情还不错。因为是做影业的,所以会更关注网络上的舆论动向:“当然是拍卖会直播引发的网络热门话题。” “我拿到手串了。” “你要看看吗?成色真的很漂亮。我一碰就知道,这一定是妈妈的东西!” 难以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人敢用「德行」一词来形容他的宝贝老婆? “这——” “哇,这就是价值两百四十万的手串吗?”一位路过的女士认出了祁北丞,也认出了两人把玩的手串,兴致勃勃地凑前围观,“能有这样大手笔的,也只有祁云集团的祁总了啊。 祁北丞表面不动声色,对小娇妻招招手示意过来:“是吗?拿来我看看。” 祁北丞仿若失忆:“有这回事吗?” 被唤作李总监的女士诧异,反问祁北丞。 俞启川暗暗呸了一声, 带着秘书转身就走。 “您该不会是只顾着看少夫人了,一点都没听进我说的话吧?” 祁应二人无心听讲,一心一意地玩着手串。祁北丞抓起小娇妻的手随意一套,手串就被戴到了应璃手上。 “哎,”俞启川仍是不快,“和祁北丞那高达七百多万的消费额相比,我这一百五十万算个什么?“到底是捡了个没人稀罕的有钱老婆啊,他应该啃娘家的遗产啃得挺爽吧?不然怎敢这样猖狂。” “我们给钱给得太及时了,拍卖行那边还没做好相关的准备。“按理来说,从拍卖成交到领取拍卖物之间,应该会有一星期左右的缓冲、走流程时间,但少夫人想快点拿到手串,就……” 在两位上司调情之际,陈嘉恪尽职守,不忘交代说明拍卖物品领取的事。 “你最好是。”俞启川越说越无语,“你就接着装吧,我看你能将这场假恩爱的戏演到什么时候。“希望我下次过来时, 祁总的夫人能处理完事情回来——可别又是有事不在。” 死对头和秘书一走远,祁北丞立马收起笑脸,不屑地轻哼:“傻逼玩意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呢? 陈嘉莫名其妙:“祁总,我早就向您汇报过了——在您和少夫人去时装屋,等待少夫人更衣改装时,我将所有细节都和您确认了一遍。 但内心早已炸开了烟花,恨自己要顾忌周围人眼色,不能直接在地上打滚尖叫:啊啊啊! 天使,天使! 老婆好美,老婆是天使! ——嘿嘿,今晚就要睡天使! 祁北丞长手一伸,一如既往地将小狐狸抱到了膝上坐着。两人凑到一块,一起把玩着红宝石古董手串。 “陈嘉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向我汇报?” 越说越小声的陈嘉:…… 因为生气, 所以他走起路来的步伐快得飞起:“妈的, 祁北丞真是狗东西, 多看几眼我都想揍他。” “你戴着也很合适。果然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松紧度居然能这么刚好。” “直播?”应璃停下手中的动作,眨巴眼睛看祁北丞,“什么直播??” 祁北丞皮笑肉不笑:“希望吧。” “先生。” 应璃还是那袭白色的人鱼礼裙,赤着双脚坐在轮椅上,被陈嘉推着缓缓前来。他手上抱着个四四方方的收纳礼盒,远远地就对祁北丞发射甜美微笑。 “所以小房间里闪着灯的摄像头,是用于拍摄网络直播画面的?”应璃后知后觉,气得小粉拳捶祁北丞的胸膛,“那先生为什么要告诉我,那是防恶意竞价用的监视器??——只是为了留底,不会有人在另一边看!?” “就你这副晦气模样,我一会儿不搂着老婆狠狠秀你一脸,我都不姓——” “我现在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落魄而没有心气。真要遇到大小姐了,她站在我面前,我都不定敢上去认她。” “俞总别气, 别忘了我们来拍卖会的目的有二。”于安好心安慰, “一样没达成而已, 不用这么气馁。” 祁北丞的第一反应是甩锅,立马回头看陈嘉。 “恭喜祁总,今晚可谓是出尽风头了——网络上都快成热门话题第一了!诶,这就是夫人吗?” “啊是,这就是我的宝贝夫人。”祁北丞将怀里的美人扶正了一些,眉头一挑感觉事情不对,“李总监,你刚才说网络热门话题是……” 没骂完,就被宝贝老婆甜甜软软的声音打断。祁北丞来了精神,急忙换了副嘴脸循着声源望去。 “俞总言重了。就算没拍到红宝石手串又如何?您依旧是天应的企业代表,也为天应在拍卖会上花了近一百五十万;已经超越今晚的许多企业,做得相当风光了。” “怎么,你不知道有直播?” 他觉得,他要不还是退了吧。当了一晚上的电灯泡,真的有些累了。 祁北丞语塞,没做好准备就被捶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痛,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痛。 他赶紧按住逐渐变得狂躁的小狐狸,言语混乱地解释。 “我真不知道那摄像头是这个作用。陈嘉给我说这事时,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呢!” “狡辩!” 想起刚才在小房间里的所作所为,应璃就情不自禁地羞红了一张脸,气得不行。 “你就是故意的!你骗我互动、骗我在小房间里跟你腻歪,好让我的一举一动被转播给全国观众看! “你、你流氓,你下流坏蛋!” “不是全国,”眼看情况不对,李女士准备熘了熘了,只是在熘走之前,她还不忘拱一把火,“是多国——这个直播是多国同时直播的。” “多……”应璃瞪圆了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下一秒他小脸一皱,像是又要哭出声来。 “好丢脸,我还是死了换个星球生活算了!“你肯定很开心吧?你的奸计都得逞了——你就是想要我丢脸!” 不说还好,一说,祁北丞的确有些忍不住笑意,暗搓搓地用唇语示意陈嘉:快,快去把我和老婆甜甜蜜蜜的视频都备份下来! 那可是世间最美好的真情流露! 老婆几百年才向他献一次吻,他自己都得记着那个感觉,回头细细品味呢;现在好了,居然有直播有录像! 保存,备份!必须得是蓝光原画60帧! 吩咐完重要大事,祁北丞再收起嘴脸哄老婆:“怎么会丢脸?那都是真情流露,是你我之间爱的见证。“虽然……有几个行为确实尺度大了些,但——” “你还说?”应璃转过身背对祁北丞,要不是行动不便,他能当场起身甩脸子走人!“我不要听你说话了!” “是我不好,我没仔细听陈嘉讲话,进而没通知到你。可事情都发生了、过去了,你再怎么闹脾气都无济于事了。” 祁北丞柔声细语,轻轻地拍着女装美人的后背。 “宝贝,我为你花了几百万了,你给个面子,别生气嘛。” “你刚才还说「千金难买我开心」,让我不要在意价格的。现在倒好,为我花了几百万就想要我别生气了?”应璃白眼一翻,“你想得可真美。”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又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祁北丞无奈,心里又开始涌起一阵「甜蜜的烦恼」感。 他抱着大美人纤细的身子,又是道歉又是保证、又是甜言蜜语攻势的,还是不见美人松嘴,软下心来搭理他。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使出杀手锏! “允许你今晚吃适量的甜食。吃了这事儿就一笔勾销,好不好?” 馋嘴狐狸就等着祁北丞的这句话呢!当即回过头来讨价还价:“「适量」是多少?” “大份的切件蛋糕可以吃一样,小份的甜点可以吃两样。”祁北丞明确标准。 “不行,不够!”应璃急得双脚晃荡,“小份的甜点要吃三个!” 祁北丞说得对,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么生气都无法改变现实了,所以应璃才不会生气和动怒——只会利益最大化,想着利用祁北丞的愧疚感,多换取几口吃的! 酒会上有好多精致可口的甜点啊!他刚才路过餐区时就瞄准了三四样,一直在算计着要怎么样才能吃到口? 这么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当然要恶狠狠地敲诈上一大笔! “三个小件甜点!”应璃拍着丈夫的胸膛,“要一份抹茶茉香千层切件,一个草莓味的奶油卷,和两个马卡龙!”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狐狸大开口。”祁北丞刮小娇妻的鼻子,态度坚决,“你知道一份切件蛋糕的热量有多少吗?还准许你再吃两样小点,已经是特别照顾你了。 “这是酒会,大家是来喝酒聊天的——只有你是打着胡吃海塞的心思,真来吃东西的!” “我又不喝酒,”应璃不屈不挠,“不喝酒还不能多吃甜点吗?” “不能。让你吃这么多已经是我的让步了,你还想吃多少?”祁北丞不得不用上了严厉的语气,“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眼看丈夫这样态度强硬,狡猾狐狸索性变换花招——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他楚楚可怜地向丈夫卖惨:“可是如果只能吃两样小点的话,我就不能吃两个口味的马卡龙了……我又不能放弃奶油卷——我真的很想吃奶油卷。” “这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祁北丞轻哼,看了一眼端着餐盘走来的服务生,“来了,是你喜欢的马卡龙。 “要么在你心水的三样小点里三选二,要么别吃了。你继续发脾气吧,少吃点至少对你的病情控制好。” 应璃气得腮帮子鼓鼓,想拒绝和祁北丞和解吧,又实在挡不住可口甜点的诱惑。 最终,他还是为甜点向下流丈夫妥协:“坏死了,就这么一点东西也想把我哄好。” 祁北丞咬定馋嘴狐狸无法放弃甜点,无所谓地摊手:“宝贝,觉得少你可以不吃的。” 应璃不说话了,懒得再和这人嘴炮,转而眼巴巴地等着服务生端马卡龙餐盘过来。 在馋嘴狐狸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服务生来到了二人跟前,打开透明的盖子,将镀金带花边的圆形大餐盘,递到疯狂星星眼的应璃面前,任由挑选。 应璃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叹:“哇,看起来都好好吃啊……“红色、绿色、还有蓝色,这三个颜色分别都是什么味道的?” 应璃非常谨慎,势必要挑选出味道最好、最喜欢的两种马卡龙口味,然后再考虑要不要二选一——是放弃蛋糕卷,还是放弃第二个马卡龙? 小狐狸精对待食物时严肃认真的态度,让祁北丞觉得老婆真是过分可爱、过分乖巧了,没忍住地就想过去凑上前讨亲亲。 然而不等他伸长脖子和老婆贴贴,正前方又传来一道熟悉且讨人嫌的声音。 “祁总,我逛完回来了。怎么样,您的夫人忙完了吗?” 俞启川是从祁北丞的正面方向过来的。他过来时,端餐盘的服务生正好站在应璃跟前,将身形纤细、坐在祁北丞怀里的应璃挡了个严实。 俞启川的视角里,是看不到应璃存在的,只能看见没被服务生挡去的、祁北丞的半个身子。 祁北丞察觉到了视觉上的问题,笑了一声:“他也忙完回来了。” “噢,那人呢?”俞启川冷哼,坐在了祁北丞的正对面,“不会是回来了,但又因为什么事先走了吧?” 他还是认为祁北丞在扯谎强撑。先入为主太久了,导致他思维固化得厉害,无法改变自己对「夏家外甥」的刻板印象,更无法相信祁北丞会和那样的「怪物」相爱。 太救命了,光是想想他就要起鸡皮疙瘩。 “祁北丞,接着编啊?我要看看,你还能编出多少离谱借口来。” 两位总裁友好打招唿的期间,应璃终于选定了一个薄荷巧克力味的马卡龙,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起,和服务生道了句谢:“谢谢你。能麻烦你一会儿再过来一趟吗?” 听这天真烂漫的语气就知道,专心挑选甜点的他,不仅没察觉到有人过来,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家丈夫正在与另一人进行友好问候。 “编?”祁北丞关注着服务生的动作,看服务生盖上餐盘盖子,挺直俯身半弯的腰往旁倾身,“不用编,我夫人就在这儿坐着了。 “怎么,你没看到他?” 服务生迈步,敬业地朝着下一桌去。 在那身穿黑白侍者服的男服务生向旁走开的一瞬,俞启川眼睁睁地看见祁北丞的怀里——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纯白圣洁,纤细漂亮又灵动发光的美丽身影。 也是他梦见过多次,动用过无数人力气力想要再相遇一次的……熟悉身影。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美人那张精致的面庞看,一时间忘了天南地北,忘了张嘴要说什么话,更忘了一开始和祁北丞聊的是什么话题。 “她……她……” 应璃刚咬下第一口马卡龙,甜腻的气味充盈在鼻腔里,和嘴巴里绵密的口感一块,让他感到一阵晕乎乎的甜蜜感。 他懵懵懂懂地意识到对面多了个人,多了个面色震惊、瞪圆眼睛盯着他看个没完的人。 直熘熘的视线让他觉着不适,他顾不上舔掉嘴边的奶油,很是迷茫不解地转头看祁北丞。 一个大受震惊、一个茫然困惑,两人异口同声,问出了那句灵魂质问—— “谁啊??”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你勾引我,你勾引我!◎ “是问对面那个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反应、和截然不同的态度, 让看过原作大纲,手握重生大buff的祁北丞感到非常满足! 啪啪啪、啪啪啪,是谁被打脸的声音啊?噢, 原来是他的死对头俞狗啊! “宝贝,他就是俞启川。”祁北丞废了老大的劲,才止住了嘴角疯狂上扬的冲动, 转而用绅士温柔、不紧不慢的做作语气,柔声细语地告知小娇妻真相,“天应的总裁啊, 还记得吗?” 应璃当然记得。 他不仅记得这个名字, 还记得这个名字背后的所作所为。 他神色一冷,警惕而不解地转过头,将那盯着他看个没完的人也打量了一遍,然后才不确定地打了声招唿:“你好?” 俞启川持续震惊:“你……” 继啪啪的打脸声之后,又似乎有清脆的玻璃破裂声响起。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俞启川那颗苦苦支撑,却还是没能抵过强烈冲击的脆弱玻璃心。 “俞总, 这到底怎么回事?”秘书于安同样惊讶到说不出话,靠到俞启川耳边问,“为、为什么大小姐会……” 祁北丞嘚瑟得要死, 越说越克制不住尾音的上扬, 就差将尾巴翘上天! 他心心念念的漂亮大小姐,他日思夜想、做梦都希望再见一次的气质大美人,竟然、竟然! 竟然他妈的是他死对头的联姻对象! 啊啊啊!! 会坐在祁北丞的怀里, 被祁北丞抱着? 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 “妈的,怎么会这样?!”俞启川抓狂,“该死的夏家人,怎么跟和我说好的不一样啊??” “之前不凑巧, 俞总来的时候, 我家夫人总不在身边;这回赶上了, 我可得好好地给俞总介绍介绍。” 于安曾说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们也确实猜测到了「大小姐」是五大赞助商中哪家的千金,但万万没想到啊,居然能近到这么近! 应璃迷迷煳煳地听着,期间不忘再吃一口马卡龙。他舔舔嘴唇,小声地询问祁北丞:“先生,你们在说什么?” “哪里不一样?”祁北丞明知故问,轻拍着小娇妻的背,非要逼俞启川说个清楚,“俞总老说我装、弄虚作假,如今夫人已经让俞总见着了,俞总您也该改变改变看法了吧?” “在说联姻的事。”祁北丞故意将话题往矛盾中心引,“宝贝别忘了,俞总可是促成我们联姻的「大功臣」;四舍五入地算来,他就是牵线的月老了。 对方确实不是18到30岁这个年龄段的「女性」,但是18到30岁年龄段的「男性」! 二来,身份弄错了! “我们婚后过得这般甜蜜恩爱,可不得跟俞总说声谢谢?” “这就是夏家那个体虚病弱遭人嫌,带着巨额遗产和你联——”说到一半,俞启川倏然顿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另一个重点,禁不住地暗骂了一声,“操,原来是这样!” 他将怀里翘腿斜坐的美人扶正了一些, 圈抱住宝贝老婆的小细腰, 姿态亲昵地笑道。 为什么找遍所有参展商、翻遍大半个港城,也还是找不到大小姐的踪迹?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富家千金」! 各种意义上的不是! 俞启川更加诧异,本是不想信邪的,但「应璃」这个姓名的姓,确实和他记忆中的字对上了! 他还不知道俞启川误会他样貌的事,只隐隐地感受到了自家丈夫的嘚瑟,和对面那人的愤愤怨念。 “应璃……” “这是我的夫人应璃。“身体不好,出门见人少,多数时候都在家养病;有什么礼数上做不得当的,我先替我家宝贝道歉了。” 祁北丞看似一本正经地介绍着,实际就是在嚣张猖狂地向死对头炫耀老婆:看看看,睁大眼睛仔细看看! 看完大声告诉他,他老婆漂不漂亮,到底拿不拿得出手?! 一来性别错了!对方压根就不是女性,而是女装打扮的男性;他连最基本的性别都没搞对,又怎么能追寻到对方的下落呢? 祁北丞低头,亲了亲小狐媚子的耳根,小声撺掇。 “宝贝,配合一下。俞启川就看不得我们关系和谐,我们越是恩爱,越是能气死他!” 应璃心领神会,当即没骨头似地向后一靠,乖巧地缩在丈夫怀里,对俞启川甜甜一笑:“嗯,谢谢俞总。我和先生生活得很好、很快乐,劳烦你为我们操心了。” 简简单单的一段互动,足以将俞启川气得吐血。 吐血也就罢了,他还得擦擦鲜红的嘴角,若无其事地答上一句:“不、不用谢。” 他上下牙床颤唞打架得厉害,是被祁应二人气得不行了,也是被自己蠢到、对过往的行为懊悔到了极致。 他努力地管理着表情和语气,扯出一个比鬼脸还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询问美人:“夫人,你是真把我忘了还是在装傻? “时隔几日而已,你就忘记我们的一面之缘了?” 祁北丞打了个激灵:“什么一面之缘?” 操了,真是操了! 他还以为原作buff没多大作用的来着,万万没想到你原作还是你原作啊,这俩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见过面了! “宝贝,你们在哪里见过的?”祁北丞捏住应璃的肩膀,急切地追问。 “不知道,”应璃茫然,将最后一口马卡龙甜点塞进嘴巴,含含煳煳答,“我不认识他啊,怎么会和他见过?” “你确定?” 应璃的话像是刀子,无形之间又往俞启川的心口上插了下。俞启川不自觉地捂住胸口,几欲昏厥。 “外贸交流会开幕第一天,我们就在集市里相遇了!“你脚步匆匆地撞到了我身上,我想给你赔礼,你便让我给你买面包。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也为能顺利地要到我的联系方式,不是还故意地买了很多很多吗?” 俞启川像个被渣男辜负的纯情少男,说着说着就来了感情,后半段话语更是近乎于控诉,话里话外都透出着四个大字:你骗了我! “靠,”祁北丞听完忍不住骂,“你就是那个给我老婆买面包的好心大冤种啊?” “什么大冤种?” 俞启川上头了。他觉得被夏家人的一面之词,和先入为主的思想狠狠戏耍过的自己,真的就很大冤种! 正是这样,他才格外听不得这个形容词,很是愤怒地捶了下沙发扶手:“你老婆主动提出让我买面包的,也是你老婆在我买完单之后,主动问我要联系方式的! “能不能行啊?这么漂亮的老婆,能不能不要随便放他出门晃荡!” 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吗?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像他一样没老婆的人的! “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应璃如梦初醒。 只看脸的话,应璃还真记不起来这人是谁,但一说「买了很多面包」,他就能激活许多和食物相关的记忆,从边边角角的美食画面中搜索俞启川的身影。 “你就是那个犹豫不决,我夹面包时一直用怀疑的眼神审视我,买单的时候也拖拖拉拉、抠抠搜搜,和店长疯狂讲价的那个抠门好心人啊?”应璃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一串要命的形容词,“谢谢你呀,那天的面包很好吃。 “贵是贵了些,但也贵得很值得。” 祁北丞没忍住:“噗——哈哈哈!“俞总,这不应该吧?您可是身家过亿的天应掌门人、俞家未来的一把手啊,几百块钱的东西都舍不得买,有些给咱总裁界丢面儿了吧?” “什么抠抠搜搜啊?”俞启川要冤死了,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我那不是在观察你的言行举止,看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吗? “你为什么要买面包?你为什么偏偏就要我帮忙买面包?!” 俞启川字字句句都向着应璃,态度几近痴狂。 “你勾引我,你肯定是勾引我!“你就是趁着祁北丞不在,想勾引我!” 应璃觉得俞启川的思维荒谬又离谱,还——非常地普信。 都是豪门大企的总裁了,怎么思维逻辑还能这么普信? “俞先生,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幼稚吗?”应璃反问,“我为什么「偏偏」要你帮忙买面包?当然是因为你的穿着打扮和先生类似,一看就是有钱人。” 应璃说着,举起祁北丞圈住他腰的左手,拨开衣袖,给俞启川看自家丈夫的腕表。 意思是你们都戴名表,一看就是有钱人。他不是看中了俞启川什么,他是看准了俞启川有钱。 祁北丞无奈又好笑,忍不住感慨:“小狐媚子,运气真好,随便一逮让你逮到个天应总裁。” “至于你说,我是为了要你的联系方式才故意夹了很多面包?“食量问题是我的隐私,我就不做具体解答了;我只问你:我有没有把买面包的钱还于你?” 陈嘉站在两位上司后面,板着一张正直严肃的精英特助脸,但亮晶晶的眼睛里俨然写着两个字:看戏。 他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转移到于安身上,隔空挑衅对家的秘书,表示来啊,it’s your turn。 于安忍不住捂脸,内心狂叫不要啊——好尴尬,他已经开始觉得头皮发麻了!啊啊啊! “这个嘛……”俞启川咽了口唾沫,声音一下变小不少,“还了。” “嗯,然后呢?”应璃步步引导,“还完之后,我干嘛了?” 俞启川啪地一下将脸捂住,像刮骨疗伤那般,非常不忍心地将事实复习了一次:“你把我拉黑了……” 应璃得逞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眯眯,完全就是一只奸诈狡猾、又可爱无比的毛茸茸雪狐狸。 “那不就完了。“你还觉得我勾引你吗,俞先生?” (本章完)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是雪白修长的腿诶!◎ “怎么……怎么会?” 事实太过血淋淋, 俞启川大受冲击。 “所以你真的只是想买面包,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然呢?”应璃无法理解俞启川的逻辑,正如他不能理解祁北丞莫名其妙的醋意, “暂且不提我是已婚之人,就说我们之前才见过一面。 “一面之缘而已,你怎就敢断定我对你有意思?” “就是, ”祁北丞春风得意,不忘煽风点火,“俞总, 不要自我意识过重啊——这样真的显得你很普信。” 俞启川轻啧, 先隔空瞪了死对头一下,再切换成温柔语气,对美人含情脉脉:“虽是一面之缘,但已经足够激起我对你的兴趣。 “很抱歉,我之前信息有误,我不知道你、你是——” 这样圣洁美丽、明艳动人的存在。 至今为止俞启川的陈述,都和他们的猜测和推断对上了。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吧?”应璃眯了眯眼,传递出防备和不信任,“我和先生联姻事件的背后推手,就是你吧?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舅舅舅妈,又为什么要帮夏家和堂哥、伯父一派牵线?是为了红宝石吗?” 俞启川再一愣,瞪大眼睛看应璃。 “你、你刚才说谁的遗物?“红宝石,是你爸妈的遗物??” 他曾经说过不喜欢男的就是不喜欢男的,再好、再漂亮、再完美无缺的都一样不喜欢。可如今真和应璃碰上面, 他才啪啪啪地自己打脸,在眨眼之间就倒戈了阵营。 俞启川这回看见手串了。老实说美人和手串他都想要,但抵不住这两样东西,都是祁北丞的怀中之物。 祁北丞边说边摸了摸应璃的左手,生怕俞启川看不见小娇妻手上的红宝石手串。 他不是不喜欢男性,他是……没遇到过像应璃这样魅惑人心, 一眼即是永恆的男性。 懊悔不甘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盯着美人手腕上的红宝石手串,魔怔似地喃喃自语出声。 “怎么会这样……” “嗯,是我家代代相传下来的传家宝。”应璃点头,“现在你能知道,为什么夏家人会有红宝石的线索了吧?就是他们替我「保管」父母遗物的,也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挪用我爸妈的遗产,还嫌弃我碍事、将我视为拖油瓶的。” “砸钱都砸不过我,还想挖我墙角?” “帮夏家牵线祁彦彬一派,也是为了红宝石。祁太爷爱好古玩,手头上有一个红宝石胸针的典藏;我猜测胸针和项链是成套的,有了一,说不定就能找到二,然后就……” “因为我家老——” 好漂亮、好耀眼, 叫人看过之后, 还怎么舍得挪开眼睛? “可你为什么要找红宝石?”应璃追问,“堂哥说红宝石跟你们天应换位继承的事相关,但你俞家更新换代的事,为什么会关乎到我爸妈的遗物上?” 应璃回头跟祁北丞对了个眼神。 “俞总, ”祁北丞清了清嗓子, 特别强烈了一下存在感, “知道您对我家夫人有小心思, 但好说歹说, 我还在这儿坐着的;您能不能收收味,别这么光明正大地展露您那点曹贼之心? “能当成倒也行,但您配吗?” 美人的一系列犀利提问,让底气不足的俞启川非常招架不住。他支吾了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回答。 “起初和夏家来往,确实是为了红宝石。他们说手上有红宝石项链相关的线索,并以此为条件,来向天应寻求「协助」。 俞启川惊异得说不出话:“怎么会是这样?这……这与夏家人跟我说的完全不一样!” 祁北丞挑眉:“夏家人都说什么了?” “夏国立说,他有一个体虚病弱的外甥,因常年遭受疾病摧残,所以……心理变态、女装成瘾。” 俞启川看着应璃的颜色,不忍当着应璃的面如实转述。 “还说,外甥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白吃白喝夏家好几年了;夏季集团经济不景气,还要养着这么个拖油瓶。别无他法之下,他便想着挪用外甥父母的遗产,让我帮忙洗干净来源……” 应璃的舅舅夏国立,当时确实是这样跟俞启川哭诉倒苦水的。 当然,俞启川并不在意夏家内部的事,只在意红宝石项链的线索。他不是个大公无私、怀抱善意的人,无所谓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夏国立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信了。 作为一名商人,他始终是混乱邪恶阵营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得到利益,那么过程怎样他不在乎。 只要自己没有损失,谁损失他都无所谓。 是在这样的心态之下,他因小失大,一步步地将即在眼前的「利」拱手让人。 也是他,在不清不楚、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将应璃这么一个大美人,亲手送进了祁北丞的怀抱里。 “对、对不起,”对应璃的这句道歉和忏悔,确实是出自俞启川的真心,“我真的不知道事实是这样。“夏国立将你的形象描述得太不堪了,我便先入为主地以为……以为你真的是那样。” “哪样?” 应璃轻笑,不冷不热地应声。 “舅舅说得也没错啊,我就是体虚病弱、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被养在家里混吃等死,和拖油瓶没什么两样。 “我也确实心理变态、女装成瘾,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我,不会还是这副模样。” 应璃并不介意俞启川的原话转述。甚至乎不等俞启川一一交代,他就猜到了舅舅会在他人面前怎样编排、造谣他。 在夏家后院孤零零地待了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那家人的德行吗? 和以前听过的恶毒谩骂相比,这都算轻的了,也就是「难听一点的实话」而已。 没什么好介意和生气的。 “但我不是白吃白住的,在我十二岁父母因意外双亡,法院将我判给舅舅抚养时,舅舅已经分走过一批遗产了——那是我本应付予他的「抚养费」。之后的钱都是他偷、他挪用的,他是在我爸妈的遗产中挖出大窟窿的贼。 “而你,你是贼人背后的帮凶,你与贼人应当是同罪。” 应璃逻辑清晰,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话语间透出的,是一种别样的掷地有声。 若说刚才的他是将俞启川的玻璃心和普信之心摔碎了,再若无其事地补上几脚,这现在这个,就是他以灵魂对话的方式,向俞启川立下的审判。 这番话在祁北丞听来,几乎就是小娇妻在向俞启川宣判死刑:你是贼人背后的帮凶,我和你将永无可能。 “宝贝,”祁北丞忍不住嘚瑟,小小声地夸赞着狐狸老婆,“干得漂亮!几段话的功夫,直接给俞启川怼得无言以对了。 “像他这种三观不正、坏事做尽的人,砸多少霸王票也不应该上位啊!” 应璃微愣:“啊?” “没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这人没救了——千万不能要!” 祁北丞找补,顺势拉了拉宝贝老婆的礼裙裙摆,假咳清了清嗓子,对死对头髮出眼神警告。 “璃璃将话说得够清楚了吧?听明白了就赶紧把你那眼神收一收。“看看看,看多久了?自己没腿是吧,非得盯着别人老婆的腿看?” 祁北丞不爽快,当即脱下西服外套给女装美人盖腿。应璃还莫名其妙,被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原来俞启川那直熘熘的眼神是——在盯着他的腿看。 “我……”俞启川语塞,即使是这样,也舍不得将视线从那道半开半合的开衩上挪开。 妈的,怪只怪真的太好看、太勾人了! 这可是侧开叉诶,侧开叉间若隐若现的,可是雪白修长的腿诶! 应璃是由左向右地横坐在祁北丞怀里的,且坐下时会将右脚轻轻地搭在左脚上,呈现出身子微微倾斜的悠闲放松姿态。 他这个动作,无形之间会将那道开衩到左腿膝盖之上——差那么一点就要开到腿根了的裙摆开衩,扯得更开、更明显! 天啊,那可是腿啊——那可是腿啊! 好雪白,看着好细腻滑嫩!俞启川只是隔空看着,都想上去来回摸两把! 而心中「想摸想摸」的念想每加强一次,他就会更懊悔、憎恨自己一次!他恨自己像个傻逼,他恨自己是个先入为主的大冤种,居然把这等可遇不可得地神仙尤物,轻飘飘地送到了祁北丞的怀里! ——他是傻逼,他是傻逼! 什么男男女女、取向不取向的?随便吧,不管了! 难怪祁北丞一大直男结婚后会说弯就弯;有这等美人在怀,不弯那是对美人的特特特大不尊敬! 眼看美人的裙摆要被沉闷无趣的蓝黑色西装外套遮严实了,俞启川急得不行,视线下移时瞥见美人的脚踝上,居然缠了一段弹力绷带! 支支吾吾的他立马就来了底气了,开始无证执法:“等会等会!那是什么?” 俞启川指指点点。 “我怎么说都算是你俩之间的牵线人吧?那这个事情我可得好好过问了啊! “祁北丞,你到底行不行啊?给你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你得珍惜、你得爱护啊!你放他到交流会集市上瞎转悠就算了,怎么还让夫人受这种重伤啊?!” 俞启川非常来劲儿,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的到底行不行? 不行赶紧下吧,换我来! 祁北丞无语至极,直接一个暴怒对喷:“这怪我?这他妈的不还是要怪你吗!“要不是你派林天晴来装神弄鬼、挑拨离间,我老婆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啥玩意儿?”俞启川呆住,反应过来后一拍大腿,“过分,太过分了!“林天晴真就这么胆大啊,什么人都敢推?” 这种大美人也下得去手,也敢推? “严惩,必须严惩!“于安,咱手头上不是有一些林家做假帐的证据吗?赶紧的,今晚就给税务局邮一份去!” 于安还在尴尬状态中头皮发麻、脚趾抠地,突然被点名,延迟极高地点头应了声好。 祁北丞受不了俞启川直愣愣的眼神了,虽然炫耀老婆的感觉很好,打脸死对头的感觉也非常不错,但死对头那明晃晃在觊觎他家宝贝的视线,让他觉得非常不爽快! 妈的,他是让「看看」没错,但没让这样仔细看啊! 这腿、这手、这小脚丫,这削瘦的肩膀和漂亮的蝴蝶骨,这精致的锁骨和纤长的天鹅颈,以及这漂亮可爱又妩媚勾人的小脸蛋——通通通,都是他祁北丞的私人财产! 他晚上要回去亲亲贴贴舔舔的,怎么能给俞启川这种晦气玩意儿这样玩命盯着看?! “走了宝贝,时候不早了,回酒店吧。”他给陈嘉打了个「撤」的手势,抱着大美人起身就要走人。 应璃下意识地圈住丈夫的脖子,不愿地甩了甩脚:“可我的甜点还没吃完!” 他的切件蛋糕,他的蛋糕卷或马卡龙! 二选一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怎么能走? “打包回去吃。现在回去,就允许你多吃一样小点。”祁北丞小声地谈着条件。 馋嘴又坏脾气的狐狸一听,一秒变得乖巧听话:“那好吧,现在就走。” “你们就要走了?”俞启川是最慌张的那个,他感觉他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大美人诉说!“这种规模的拍卖酒会可不多得啊!你们确定不再坐一会儿?” “再坐一会儿,看你这个俞贼如何变换花样地来撬我墙角,觊觎我老婆吗?” 祁北丞冷哼,稳稳当当地将美人挪到轮椅上放下。 “都说了我和璃璃生活得很好、很恩爱了,你就死了这条插足之心吧,别再做异想天开的梦了。” “恩爱?”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俞启川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到底是恩爱,还是利益趋同而表现出的暂时相好啊?” 应璃闻言身子一僵。 他居然从第三人的口中,听到了熟悉的利益论? “你想说什么?”祁北丞同样动作一顿,安置好瘸腿笨狐狸后皱眉反问,“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我想说的,你祁北丞的心里能不明白?” 俞启川看祁北丞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戳中祁北丞的心伤了。 “各取所需、各得其利,这不是你们祁家这一代人最信奉利益互换论吗?“祁彦彬一派也好,你祁北丞一派也罢,你们根本就不懂付出、不懂爱;从祁大爷、祁二爷那一代开始,你们祁家人所会的不过是劣质的模仿。你们模仿相濡以沫多年的祁太爷、祁太夫人,太爷太夫人也用那套刻板的经验来教育、规训你们。 “他们以为这样能培养出又一対绝代双骄的后代,延续他们的恩爱传说,但没想到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只有虚伪和做作,以及——算计。” 俞启川哼笑,起身来到祁应二人跟前,慢慢地弯下腰,和坐在轮椅上、满脸诧异的应璃对视。 “夫人,我猜你一定不知道祁总哥哥的事吧?“也对,他可是祁北丞啊——他怎么会主动告诉你这些呢?”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二合一] ◎一时老婆,永世老婆!◎ “俞启川, 差不多得了。” 祁北丞眯了眯眼,怒目。 “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我自己家的内务事,犯不着你一个外姓人在这指指点点。” “噢, 抱歉抱歉。”俞启川找着路数了,就用这套措辞来挑拨离间,“我只是站在中间人的角度上, 想提醒一下夫人罢了。 “夫人,保持警惕啊,可别忘记了这人有前科——他出过轨的!” 应璃缓冲了0.5秒, 才反应过来俞启川说的「出轨」是什么:“那是我。“不是出轨。你听闻和拍到的所谓「出轨对象」, 都是男装打扮的我。” 俞启川呆住:“啊?” 他第一反应是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祁北丞这走的什么狗屎运啊?居然能讨到这样可男装、可女装的绝世美人!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是娶了两个老婆吗? 俞启川气得牙痒痒的同时,不忘小声叮嘱于安一声:“将之前线人们传回来的「出轨照」,都整理成一个文件夹,等我回去之后仔细鉴赏。” 等他脚伤好了,他会找个机会约俞启川出来,将「白月光」的事情好好问个清楚。 “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来挑拨我们关系的,我为什么要上他的当?我可不是像他一样先入为主、会听信一面之词的人。”应璃轻描淡写地,给俞启川又补了一刀,“我等你想说的时候,亲口告诉我。” 小娇妻是一如既往地冷静淡定,善于用最理性的思维思考事情。这样的好处是不易被别有用心的人离间感情,坏处则是…… 应璃对丈夫的行为习以为常,脚踝扭伤之后,他经常被这样抱来抱去:“俞启川吓到我了,那也应该是俞启川向我道歉,你道个什么劲儿?” 应璃莫名其妙又哭笑不得,反问丈夫:“这是道的哪门子的歉?” 怪只怪他是重生者,他对这段感情的投入,和应璃对这段感情的投入不一样。 像他们这样结婚前未有过接触的联姻夫夫,真的可能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做到彻底了解、毫无隐瞒吗? 俞启川故意拉长尾音,对应璃勾嘴角一笑。 “三个月而已,想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待、夫夫之间没有秘密和隐瞒,很难吧?” 只是很奇怪,不管他再怎么觉得快,祁北丞总能比他更快。祁北丞永远更了解他,更能猜到他的想法。 老实说,和祁北丞结婚相处的日子本就像是开了倍速。他在这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做了好多之前二十年的岁月里都不敢做、不敢想的事,他觉得这已经很快了。 应璃口中的「三个月」,是他体感上的三年又三个月。 三个月了,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刚才那门的,”祁北丞关上房门,换好鞋后直接将美人横抱了起来,从玄关处抱到客厅,人叠人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俞启川的那番话,吓到你了吧?” 这是应璃的想法,且应璃认为这也应该是「正常人」应有的想法。 现世的应璃都如此冷淡,就更别提前世的前妻了……搞不好真就没喜欢过他,三年长的时间里都在强颜欢笑、逢场作戏。 “那……你你会私下联系俞启川,找俞启川问个清楚吗?“不会。” 酒店和拍卖会场离得不远,大抵也就十分钟车程。祁北丞沉默了一路,不知是忌惮着车上没有隔断窗,不好当着司机和特助的面说些什么,还是单纯的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会被错认成顶流明星,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明天不着急,吃过午餐、甚至下午茶后再过关都行,”祁北丞在房间门口,向陈嘉交代着明天回程的事,“过关之后,直接从深城直飞回华安吧。具体行程你安排,出发前两小时汇报。 为什么祁北丞能将他看得这么透? “现阶段你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我有你不知道的秘密,是很正常的事吧?“猜测我会生气的先生才奇怪呢——根本就是先一步落入他人的圈套中啊。” “欢迎找我,你是有我联系方式的。” 想想也是啊,前世的他这么差劲,前妻会喜欢他就有鬼了吧? “唔,会有一点郁闷吧,生气倒是不至于。”应璃戳戳丈夫的眉心,“先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前置条件?虽然我们现在一起生活得很愉快,但我们到底还是才相识、相处了三个月啊。 外人一走,祁北丞才轻叹了一声,转头对着宝贝老婆就是一句:“宝贝,对不起。” “我一路来就没怎么说过话,你从哪里断定的我生气了?” 怪只怪美人太美,姿态万千且迷惑性太强, 不能怪线人们眼神不好。 “所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不生气?” 祁北丞不说话,性格比祁北丞更内敛淡漠的应璃,也不可能没话找话说。两人在闷沉的气氛中坐了一路,直到回到酒店套房。 叮嘱完, 俞启川正色, 说回正题:“真的也行、假的也罢, 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我想提醒夫人的是:不要轻易被祁北丞的温柔乡蒙骗。他们祁家人信奉利益交换论一事, 是有过先例、有真人真事可证实的, 绝非是我一派胡言。 应璃答完顿了顿,心道联系还是会联系的,但绝不是现在,也绝不是为了这点无聊的、挑拨离间的话题。 他本还想抱怨几句线人们眼神不好的,但想想应璃穿女装这么漂亮, 穿男装肯定也不会差。 “不知道这趟回去之后, 祁总会不会如实交代过往的一切呢?如果不会, 或夫人不放心、想了解更真实的事情面貌,那——” “璃璃的甜点拿了吗?一会儿到了房门口,按门铃我出来拿。” “你没生气?” 祁北丞没再搭俞启川的话茬,冷哼一声,推着女装美人的轮椅径直就走:“回去了,别跟这种人废话。” 在俞启川别有用心的目送中,一行三人渐行渐远,离开了酒会会场。 重生后越是和应璃相处,祁北丞就越能感觉到应璃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陈嘉记下嘱咐后,欠身退下了。 祁北丞轻笑,亲亲宝贝老婆的脸颊:“你说得对,是我昏了头了。” 也不对,喜欢还是有的,只是一点点。程度远远没有前世时,那个自大自满的他所以为的那么多、那么满。 在应璃看来,他们不过才走了一小会儿,但对他而言,他们已走了很久很久。只是走到后半段时他走丢了,然后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他回到了原点。 “我哥那件事情,说来倒也不复杂。早在你陪我回爷爷奶奶家拜访,第一次萌生以身作诱的想法、还贼心不死跃跃欲试时,我就想着要作为警醒告诉你了。 “四年多前我年近二十岁,我哥二十三岁,正是风华正茂、春风得意的年纪。由于商业天赋极佳,又性格开朗向上、人脉极好,所以哥哥深得爷爷奶奶的喜欢;我哥优秀到什么程度呢?当时即使是大爷一派的人,也都觉得祁彦彬比不过我哥,我哥就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掌门人。” 每一个成功靠谱的大哥背后,都会有一个二缺一样的冤种弟弟。在哥哥祁南堂还在之前,祁北丞确实就是个大冤种弟弟…… 啥都比不过哥哥,干脆就依仗着强大能干的哥哥,自己躲到背后当个不愁吃穿的二少爷。 应璃别有所思,扶着下巴点点头:“所以你不是后天变得有病的,你是先天就有病?” 毕竟「二少爷」嘛,天生带个二字。 祁北丞啧声:“什么有病不有病的,能不能集中点?” 应璃不说话,低头去看腿上的那只手。 好家伙,这手可真会乘人不意、见缝插针啊!聊没几句的功夫,都从裙摆开衩间侵入了? 被当场抓包的祁北丞,干笑着收回手:“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一不小心就……“我继续说吧。那时的格局就是我哥力压祁彦彬,我们二爷一派的优势远远大于大爷一派;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我哥却干了一件让爸妈、让我们派系的人都有些不满的事,那就是他谈恋爱了。” “谈恋爱了能有什么不满的?”应璃不解,却也反应很快,“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嗯。”祁北丞奖赏奖赏似的捏捏小娇妻的脸,“对方是小康人家里的小公子,相对普通人而言是还不错的,但对比祁家之后,就…… “这算是第一个让爸妈不满和反对的点。第二个点在于,我哥那段恋情来得太突然了,爸妈怀疑我哥那对象的目的不纯粹,大概率是大爷派那边派人来蛊惑我哥的。” 祁北丞说着一笑,反问应璃。 “怎么,有没觉得这个剧本很熟悉?” “岂止是熟悉,”应璃轻哼,“这根本就是我的剧本的复刻。“不对,按先后顺序来说,我才是那个复刻。” 也是说到这里,应璃明白了,为什么祁大爷一派如此猖狂,先是和夏家人联合、推动他和祁北丞联姻,再是以小儿科的骗术引诱他,自信地以为他会上钩跳反。 “难怪他们敢故技重施——原来是有过成功经验啊。” “是啊。不过你和我哥那对象之间,还是区别不小的。一在于我哥那对象确实有问题,隐藏在清纯外表之下的,是一颗目光短浅、急于上位飞升的心;在祁彦彬开了一堆天花乱坠的条件、画了一车的饼后,那人动摇了。 “二在于,那人不如你聪明、防范意识高,傻乎乎地跟着祁彦彬乱逛了一圈后,又肩并肩、以极度亲昵的姿态和祁彦彬回房了。他喝下了不对劲的药水,没多久就跟祁彦彬滚成了一团。 “途中,急于找人的我哥收到了祁彦彬下属发出的消息,急匆匆地找到房间、踹门而入,将混乱不堪的场面看了个彻彻底底。” 祁南堂亲自将爱人捉奸在床。而爱人出轨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和祁南堂同出一脉,有着竞争关系的堂兄弟祁彦彬。 这种耻辱感,绝非是寻常被出轨的经歷能比较的。更别说当时的祁南堂是那样意气风发,一帆风顺。 “天啊……”应璃光是听着就心惊肉跳,“这也太荒唐了吧?” “是啊,很荒唐。”祁北丞抱住宝贝老婆软软香香的身子,狠狠地吸了一口大美人的体香,“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吧? “我经歷过的相同的事,我知道玩脱了会是什么后果。但还好,你和我哥那不靠谱的对象不一样。” “可这跟俞启川所说的利益交换论之间,又有什么干系?”应璃不解。他感觉祁北丞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没说到重点。 祁北丞苦涩一笑:“我说的这一系列往事,并不是导致我哥离开祁家的「因」,只是必要的背景铺垫。真正让我哥死心离开祁家的,是后面发生的事。” “捉奸事件”在当时闹得很大,本就矛盾不断的大爷派和二爷派,为此而吵得不可开交。 祁南堂的对象不够机灵,完全被祁彦彬的阴谋套着走了,没留下任何证明自己是被迫、出于不自愿的证据。祁彦彬一派借机反咬,说是祁南堂的对象不自爱,主动勾引、出轨祁彦彬的,祁彦彬才是受害者。 “我哥是个性情之人,听不得这样的话,想尽办法要帮对象正名。他认为即使对象心思不正、急于上位,也绝不会就地做出禸体出轨这样的事;他和对象之间的情感问题,该由他们私下自行解决,使出不正当手段的祁彦彬,是首要被谴责和制裁的对象。 “但在爸妈、在我们二爷一派看来,纠结这种细节的行为是不必要的。我们派系的人本就不支持我哥的这段恋情,也无所谓正名不正名——和对象顺势分手,再借此机会敲打、惩罚大爷派,才是他们认可的最明智的选择。” 在一致对外谴责大爷派之前,二爷派内部就出现了矛盾。 祁南堂坚持要还对象一个清白,证明「即使对象思想上动摇,也绝对没有现场出轨他人想法」的细节。二爷派以为这种细节、这种儿女情思不必要,忍得一时的耻辱,从大局出发,为二爷一派谋利才最为实在。 “爷爷奶奶的调和手段是,让我哥商量做决定,我哥说什么是什么。只是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了,我哥还没做出决定就愤而离家了;祁彦彬轻飘飘地被责备了几句,大爷一派也没为此受到任何惩罚。 “在那之后,我被赶鸭子上架、扛起派系代表人大旗,而我们派别在爷爷奶奶心中的地位则一落千丈,自那之后再也没法在势头上压过大爷一派。” 祁北丞哀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小娇妻的美背。 “怎样,听完有什么感想?” 应璃沉默不语。 正好这会门铃响了,祁北丞赶紧将膝上的美人放下,起身去替馋嘴狐狸拿甜品。 拿完回来,应璃才思考完毕,长叹了一声:“哥哥他,不是因为堂哥一派的所作所为而愤怒离家的,他是被爸爸妈妈、被我们一派人的过分理性和冷血算计弄伤心了,所以才失望出走的。 “难怪俞启川会说,「你们根本不懂付出、不懂爱」;也难怪爷爷奶奶在那之后不再看重二爷派,不再看重你。” 祁北丞沉默了一会儿,替宝贝老婆拆开「甜点外卖」。将打包好的切件蛋糕、蛋糕卷和马卡龙在茶几上摆开后,他伸手去拉了拉女装美人。 他没有将人抱过来,而是凑了过去,把脑袋埋进了应璃的怀里,难得地展示出了脆弱无助的姿态。 受大男子主义性格所限,祁北丞极少极少展示脆弱一面——尤其还是对着宝贝小娇妻展示。 “是,他是失望离开的。“俞启川说的没错,我和爸爸妈妈确实不懂爱。在老哥出走多年之后,我因为……因为遇见你,我才明白了为什么他要那样维护他的对象,又为什么会那样生气地出走离开。” 遇见应璃之前,祁北丞始终不能理解祁南堂的想法。只是一个心思不正、目的不纯的恋爱对象而已,都出轨、都给老哥戴绿帽子了,为什么老哥还要那样维护,那样揪着细节不放? 遇见应璃之后,祁北丞才明白,那是一种对伴侣的无限信任和「爱」。 “我哥的想法是对的,先对外,将祁彦彬的事情扯掰清楚,理清细节、为恋人正名,再私下和恋人把该说清的说清,说清之后分手。 “如果当时我们一家的态度不是让他忍、劝他从派系利益出发,而是支持他抠细节,那……说不定现在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是啊,”应璃揉一揉怀里的脑袋,成心将祁大总裁一丝不苟的头髮给弄得凌乱,“哥哥会在解决完情感之事后,顺顺利利地继承接任;祁云内部大概率不会出现熔断危机,你不用焦头烂额地想应对计划。 “我们会就此错过,一辈子都不认识彼此。” “谁说的?”祁北丞生怕丢了老婆似的,赶紧抓住小狐狸精的左手,拇指卡着红宝石手串的珠子转了转,“别忘了红宝石,别忘了我爷爷和你爷爷奶奶之间的过往牵绊。 “就算没有联姻,我们也还是会因为红宝石、因为上上一辈的往事相遇;到那时候,你还是会成为我老婆,我还是要当你先生。” 应璃哼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不上你。” “嗯?”祁北丞佯装生气,凑上前去对着漂亮老婆就是一顿亲亲贴贴、疯狂佔便宜,“看不上我也没用,我们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一时当我老婆,就得一世、永世都当我老婆! “过来,礼裙穿得闷不闷?先生帮你脱了。” 祁北丞属于疼得快、好得也快的那类人——和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类似。 前一秒道完真心发泄完愤懑,后一秒emo过了就能回归好色本质,手一心一意地直往老婆礼裙上的拉链奔去! “这个我会这个我会,我知道拉链藏在哪。”祁北丞乐呵呵,轻车熟路地去扒美人身侧的拉链。 拉链一拉,裙子一扯,穿戴齐整的礼裙美人瞬间让他扒了个半光,身上又是只剩一件薄如蝉翼的打底衬裙。 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状态,才最勾人、最致命!祁北丞生怕流口水,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咽了口唾沫,将价值百万的礼裙随手一丢,抱起衣着轻薄的美人就要往卧室去。 “小狐狸精,使了一天的小性子了,”祁北丞又亲又咬,横抱着人走路的同时,还没忘上下其手,“一会儿就好好治治你,让你知道先生的厉害!” “唔……” 应璃被一系列的挑拨弄得痒痒,荡了荡腿不让祁北丞从他的衬裙裙摆中趁虚而入。 “下流。” “现在不下流还等什么时候下流?我就下流。”祁北丞将美人放到双人大床上,将脚上的拖鞋一甩,再把腕表袖扣领带脱了扔开,倾身前压,“先亲一个,快来快来。” 应璃一个转头躲开了侵袭,并用手挡住了丈夫的半脸,看意思就是还不想被亲:“「哥哥」现在在哪?” 祁北丞停住动作,手臂弯折,前臂抵在应璃脑袋两边的床上撑着:“不太清楚,他出走得很彻底,已经有三四年时间没和家里联系过了。 “我猜他现在应该在沪城发展。怎么了吗?” “先生和爸爸妈妈,都认识到四年前的错误了吗?”应璃摸摸丈夫的脸。 祁北丞安静了一阵,随后才道:“我喜欢上你这只狐狸精之后,就认识到了。至于爸妈……我觉得他们觉悟得比我更早,可能一年多以前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即使他们很多时候还是旧思想,会以利益为先——所以能做出替我答应联姻的事,但我倾向于他们是有在反思的。不然,你我当时去半山庄园拜访爷爷奶奶时,妈妈她也不会那么在意你我之间相处得好不好了。” “那先生为什么不和哥哥联系?”应璃脑袋一歪,食人花表现出了少见的纯真,“和哥哥联系、向哥哥道歉,然后试着重归于好,欢迎他回归祁家吧。” “这……” 祁北丞迟疑。 “说得轻巧……道歉了他就会原谅吗?“遭遇了这么过分、这么伤心的事之后,他很难会原谅我们的吧。” “这有什么关系?”应璃不解,理所当然地反问,“做错事了道歉,不是应该的吗?“道歉不一定会被原谅,但不道歉就一定不会被原谅。” 应璃说的是哥哥、说的是祁家人内部的恩恩怨怨,可在祁北丞听来,这番话说的绝不只是祁南堂和祁家,更像是—— “你说什么?”祁北丞诧异地瞪大眼睛,有一种身心开朗、彻底开悟的感觉,“你说道歉的话,会怎么?!”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一更] ◎先生……真坏。◎ “很难理解吗?”以为祁北丞没听懂, 应璃用更直接明了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认为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应该表态、就应该道歉。” 祁北丞:“怎么算表态, 怎么算道歉?” “呃,先生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道歉?” 应璃有点小无语。 “面对面的道歉是基本。除了口头道歉之外, 还要能认识到错误所在,并将错误改正;最好能让受歉方看到改正的决心,甚至是改正后的不同和成效。” “这样做完, 就会被原谅?” “我可没这样说, ”应璃纠正说法,再三强调,“这样做了之后,不一定会被受歉方原谅,但会大大提高被原谅的几率,不是吗?” 没有等到是或不是的回答,反倒是很突然地被亲了一口。偷亲他的男人情绪异常激动, 一连重复了好几句:“你说得对——你说得特别对! “宝贝你好聪明啊,你怎么能这么条理清晰、敢爱敢恨。理性思考问题的同时,又能不失感性一面的柔情?” “我……”应璃晕晕乎乎, 不知是被亲的还是被夸的, “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就值得你这样夸我了?” 到底是哪句话里的哪个字,戳到了祁北丞的点? 应璃被这套连招弄得理智大乱,力量的悬殊和经验的差距,让他无法抵住渎神者的袭击。 “先生……” 没再手下留情,祁北丞这回干脆利落地将坠落凡间的天使一剥而净。 “你让我忽然悟了, 原来……原来——” 应璃等着听后续, 却不想祁北丞忽然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含义深重的得逞微笑。 再三挣扎却不起作用后,堕天使索性不再白费力气了,敞开了身子仰身一躺——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宝贝,”祁北丞笑得张扬,完全不给女装美人缓冲喘熄的机会,一旦嘴巴停住,就会用手来左右开弓,“你寥寥几句话,解答了我好多好多疑惑。 他摘掉天使的翅膀、剥去天使身上的所有圣装。他将心中的皎洁神圣禁锢,轻车熟路地用唇齿、双手探索着每一处隐秘,并如宣扬主权一般,在白皙嫩滑的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红色印记。 怕小娇妻没吹干头髮就睡了,祁北丞颇为不放心地上手摸了一把。 凌晨一点。 “丢掉那些繁杂琐碎的东西,来过一个快乐放松的沉沦之夜吧?为你为我,为两百万的红宝石手链。” 在浴室里进行着清洁收尾工作的祁北丞,在关上水龙头、听到水声停住的一刻,才有种任务圆满完成的感觉,畅快地唿了口气。 应璃瞪大眼睛,刚要控诉嘴巴就被另一张唇封住。唇舌开启的一瞬,是便宜了压在他身上的好色之徒;他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就被侵袭而入的灵活舌尖给搅了个意识混沌、语言逻辑混乱。 “唔……” “你说了!”祁北丞颧骨升天, 鸡啄米似地连连低头, 每低一次就要亲吻美人的香唇一次, “你说了、你说了! 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恶寒,不等反应,如蝉翼般轻薄的衬裙已被那下流男人掀开,体型高大而压迫力十足的男人,就这么直愣愣地压了过来! “你——” 擦着手走出浴室时,美人已经在床上睡得非常香甜了。抱着被子埋着头,从白色的被褥间露出半颗脑袋、半张小脸,和一头刚洗过的乌黑中长发。 情迷意乱之时,应璃不忘抱怨。 “真坏。” 应璃就是有些不满,以及感到很不解。不是在讨论向哥哥道歉的事儿吗,怎么祁北丞好端端地变得这样亢奋了? 还好还好,是干爽蓬松的。手感还怪好,摸一下摸不够,祁北丞便肆无忌惮地多摸了几下。 直到盘着身子熟睡的雪狐狸抵不过骚扰,在梦中喃喃了几句,祁北丞才轻笑了一声,抽回了手。 “小狐媚子,睡觉的模样倒是乖巧,”他撑着床,俯身观察美人的睡颜,“醒着的时候,要是能有睡着时候的一半乖巧安分就好了。” 说完,他笑意更明显,自问自答道。 “但闹人点也好——闹人点才更像你。” 这样会闹脾气耍小性子的应璃,才是真实的应璃。他过往熟悉的那个乖巧懂事,比理想贤妻还贤妻,永远都会对他报以甜甜微笑、基本不对他说「不」字的应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应璃。 那只是个……用于应付他和掩盖真情实意的虚假皮囊。 想到今晚的对话,祁北丞不自禁地轻叹了一声,起身去客厅拿了红酒杯和酒,最后确认了一次床上美人的熟睡状态后,他闪身进了阳台。 南方城市的阳台和北方城市的不同,南方城市的阳台是开放式的,祁北丞住的又是高层套房,因而风还挺大。 吹着风、品着酒,坐在阳台的摇椅沙发上轻轻晃荡,身后亮着昏暗灯火的卧室里,有他最惦记、最爱惜的美人在安睡。 这样忙里偷闲中寻到的安逸和自在,让祁北丞感到格外幸福、格外满足。 他咽下醇香的红酒,晃着挂壁的红酒杯,对着脚下繁华璀璨的港城夜景自语:“道歉了不一定会被原谅,但不道歉就一定不会被原谅…… “并不是改正错误了就会被原谅,但改正错误可以提高被原谅的几率……” 语言是意识观点的具象化,会对着他说出这么两段道理的应璃,显而易见,内心里就是这么想、这么认为的。 应璃认为,道歉是必要的。 满打满算,祁北丞也重生了三个月了。若要用一段话来总结他这三个月的歷程,那他认为是跌跌撞撞、摸着石头过河。 他不能重复上一世的经歷,他必须要跳脱原作的套路,改变那个大男子主义思维的自己。 不同的选择,造就了不一样的经歷,更造就了性格不一样,比前世更张扬刁蛮、狡猾多段又多勇多谋的食人花应璃。 妖艳危险,魅惑人心的功力是前妻的一百倍;让祁北丞头疼忧心的程度,同样也是前世时的一百倍。 因对原作套路的忌惮,他变得缩手缩脚;又因为面对的是一个更野蛮生长、更真实的应璃,他还变得步履艰难。明明路就在眼前,但他不知道要怎么走、先迈哪只脚。 害怕犯错,害怕原作套路;害怕哪里做得不够好,一个不小心没抵住套路,他会再一次被换。 从应璃对待俞启川的态度中可以窥见,应璃是个极度理性,对人要求极高,甚至还有着轻微精神洁癖的人。 俞启川对应璃的所作所为,决定了应璃和俞启川之间大概率只能是be。 之所以说是「大概率」,而不是更为肯定的说辞,是因为应璃心中用于评判的天平,也并不是永远平行、永远五五对立的。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应该表态、错了就应该道歉。” 影响应璃心中天平的重要因素,就是道歉。延伸地说,是道歉之下包涵的所有行为:口头道歉、思想更正、行为弥补等等等。 应璃很理性、很无情,认为错了就似乎错了;但应璃也很感情、很温柔,只要愿意道歉认错,就有机会得到他的原谅。 “啊……原来是道歉,原来是弥补。” 联想到过去,祁北丞的心情就会变得很沉重,但开悟的感觉配合晚风,又会抵掉掉不少惆怅。 “重生,重活一世的意义和秘诀,原来在于道歉。“原来在于弥补。”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束手束脚、畏畏缩缩是不必要的。他是重生者,是得到了改过自新机会的幸运儿;他不用去惧怕什么套路不套路的,他最需要、也最应该做的,就是道歉和弥补。 道前世的歉,弥补前世的过错。 两杯红酒下肚,祁北丞的思维变得有些模煳了,在阳台外坐久了也觉得有点冷。 他收了收心,带着梳理好的思绪回到了卧室里。仔细一瞧,不久前还蜷着身子、埋头睡的狐狸美人,此时已经换了睡姿。 变成了稍微正常一些的曲腿侧卧姿势。 这个姿势比蜷缩着睡好,腰骨能伸展得开,扭曲得也没那么厉害。祁北丞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站在床边盯着漂亮老婆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像前妻。 他那狠毒前妻也爱这么睡的来着。舒不舒服不知道,但能保持侧卧姿势睡一晚上不主动越界。 “妈的……” 酒精让祁北丞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举止,他边往里走边闷声暗骂。 “你那时候果然不喜欢我。” 侧卧的美人小幅度地抖了抖被,可正好背对床铺的祁北丞注意不到。 “不喜欢我,所以一整晚都能安分地睡着、不主动碰我。”祁北丞用力眨了眨视线浑浊的眼睛,将酒和酒杯放到桌上,“真有你的啊——你怎么这么狠啊? “对我狠,对自己也狠,哼。” 揉了揉眼睛,祁北丞转过身。 他的宝贝老婆还是那个乖巧侧卧睡姿,看起来和刚才没变。 他再眨了眨眼,还是觉得宝贝老婆和狠毒前妻之间,怎么看怎么像! 虽说这俩本来也就是一人! “你——” 祁北丞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到床边,本想伸手去触睡美人的身子,却又在伸到一半时硬生生地停住。 生气不满的话在嘴里拐了个弯,再说出口已语气一变,变得温柔深情、轻言细语。 “对不起。” 如果…… 是说如果。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前妻,他想说对不起。 他知道错了,他会改的。 对不起。 视线因动作的停顿缓冲,而变得清明了许多;理智也在心里话发出之后,回笼了那么一点点点。 定睛看一眼睡美人,祁北丞想起这头蓬松漂亮的乌黑头髮是他给吹的,这身奶白轻薄的吊带睡裙是他千挑万选的。 这是2022年,他穿越了。眼前的人不是前妻,是他细心娇养培育的宝贝食人花。 “嗯……吹风吹傻了。”祁北丞摁着太阳穴,摇摇晃晃地起身往浴室去,“漱口了,睡觉睡觉。” 他前脚刚进浴室关上门,“睡美人”后脚就醒了过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毛,不爽地眯着眼睛从床上半坐而起。 “哼,渣男。” 应璃对着浴室门翻了个白眼。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二更] ◎我有老婆,怎么着?◎ “都这样了, 还敢说你没有白月光?“睡了我之后就去喝酒怀念白月光,还把我当作替身、隔空给白月光道歉的你,就是——” 渣男!渣男! 重要的事情重复三次! 浴室里刷牙漱口的祁北丞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打完赶紧又洗了把脸,边洗边摇头叨叨:“唉,果然不能在阳台吹风喝酒, 这就感冒了。” 待他洗漱完回到卧室,听到动静的机灵小狐狸已经先一步躺下了,睡姿与方才无差。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摸着脑袋打量了好久, 还是没瞧出区别来,干脆就放弃了思考,关灯睡觉! “睡觉。“晚安,宝贝。” 台灯一熄,偌大的卧室陷入了黑暗和寂静。祁北丞凭着感觉伸手,要去搂美人的细腰,却在毫无防备之间被翻身的小狐狸精踢了一脚——正中小腿肚。 “嘶——”黑暗中飘出一阵倒吸冷气声, 祁北丞很没出息地赶紧揉了揉腿,“小狐媚子,踢人怎么这么痛。” 应璃一动不动。 祁北丞暂且也不敢动。一时间好似他睡的不是宝贝老婆, 而是一颗定时炸弹。 俞启川捂了一下他那好不容易捡起来拼好的玻璃心,手随意地往边上一搭,装得满不在乎:“我这是为你着想啊。你到底和我不一样,你是有家室的人,可不得好好赚钱养——” “妈的……”祁北丞没办法,只好撑着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脑袋,起身去查看情况,“不会是陈嘉吧?这不要命的叫早方式,难道是出事了?” 这样僵持不动了约半分钟, 他才敢再次尝试。这回是成功抱到了美人, 得以陷入安睡。 祁北丞大惊,急忙将房门关了阻止俞启川的秘书进门,再上前抢过俞启川抓到的东西:“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老婆的衣服!” 祁北丞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也直往俞启川的心口上戳。 “我别说睡到九点,我他妈就算是睡到十九点,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祁北丞拦住还想进门的于安,不客气地对俞启川下逐客令,“滚滚滚,我不想跟挣扎多年还没当上继承人的失败者说话。 “嗯……”祁北丞不耐烦,闭着眼睛皱眉,死搂着美人不起身,“别管,可能是酒店客房服务……” 第二天没有重要日程, 唯一的安排是离港回华安。 本还算精神稳定的祁北丞,一听这声音,火气顿时烧得有三米高! “俞启川,你有病啊?”他瞬间就清醒了,拳头跟着一硬,“你能成熟点、你能像个人吗?我抢你红宝石手串,你大清早的不让我清静是吧?” “吵死了!”应璃更不耐烦,反脚又给了祁北丞两个踢,“不开门的话,会一直按的。这又敲门又门铃的,让人怎么睡?” 酒精作用下, 祁北丞睡得很沉,眉头一皱被子一捂就想装没听到。可他能忍,有起床气的小狐狸不能忍,即刻给了他两脚,催促他去开门:“先生!” “等你什么时候摆脱了区域总裁的身份,当上集团总裁之后,再来喊我起床赚钱吧。” 刚开了最外层的门,外面的人长什么样都还没看清,就见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地往里一钻!然后才悠悠地开口:“祁总好生活啊,一觉睡到这个点了才起?” 而他心里不痛快、有火气,又是另一回事。想想凌晨时分,祁北丞那副深情告白、温柔道歉的模样,应璃这心里就窝火得不行。 “我靠!这这这、这什么?!” 话说一半,俞启川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他顺势一看,当即惊叹! 他觉都不想睡了,就想给身边这超级大渣男来上两脚! 呸,渣男! 他本就穿着裤子,只是赤着上身。从行李箱中随手抓了件圆领白t套上后,顶着鸡窝头就去了,将卧室门虚掩着。 难得的休息日, 祁北丞本以为能毫无顾忌地睡到太阳晒屁股, 却不想大早上的就被砰砰的敲门声, 夹带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吵醒。 应璃本身起床气重是一回事,他吃的很多抗抑郁的药物都有镇静作用,吃过会变得嗜睡;昨天又经歷了拍卖会、拍卖酒会,还有和祁北丞酱酱酿酿三件耗费精力的大事,整个人都疲惫得不行,很需要睡眠来补充精力。 “什么大清早,”俞启川装懵,像回自己房间一样,自顾自地来到沙发前坐下,“这都九点多了。作为商界陨星、金融界巨鳄的祁总您,还不打算起床赚钱吗?” “好好的礼裙,为什么会被脱在客厅里?”俞启川瞪大眼睛,已然脑补出了一场人肉互搏的少儿不宜大闹剧,进而玻璃心又碎了一地,“你、你……” 他心道可恶啊,好可恶!祁北丞怎么能……怎么能对他的心中明月干这样的事!还是在客厅干这样的事! 下流,太下流了! 搞得他好羡慕、好嫉妒,啊啊啊! “我什么我?”祁北丞卷起老婆穿过的香香礼裙,冷哼呛声,“我有漂亮老婆,我天天亲、天天抱,天天搂着一起睡觉,怎么着?” 俞启川忽然来了吐血的冲动:“你你你——” “你自己没老婆吗,成日来馋我的老婆?“噢对哦,你确实没老婆。本来你有先一步与我老婆接触的机会的,只是你自己傻逼,把特等尤物轻飘飘地送给了我。说来,我还得跟你说声谢谢呢,俞总。” 俞启川再度捂心脏,感觉这天实在是聊不下去了:“我……” “收起你那不必要的妄想吧,我和璃璃之间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插手插脚了。”祁北丞持续补刀。 因为有应璃的「一点点喜欢」做免死金牌,祁北丞本就不怎么惧怕俞启川,也不怎么惧怕俞启川身上的「阴鸷反派真香」套路。 他和应璃、以及应璃和俞启川在原作中的关系变动,有点类似于对照实验中的自身前后对照实验——应璃是始终不变的受试对象,他和俞启川是相同、却又不同的实验条件和对照条件。 虽然只看过大纲,但在这样的思路下,祁北丞不难猜到原作中的俞启川,肯定是在对前妻死缠烂打的过程中,进行了一系列的认错、弥补、更正行为。 也就是说,他和俞启川之间的变量在于谁认错更快,谁事后进行的弥补、更正行为,更能让前妻满意。 原作作者肯定是用这个思路设计的「俞应感情线」。 而现在,他先一步达到这个变量了,俞启川事后再怎么变都没用了。四舍五入,这条感情线就是废了! 更别说经昨夜一役,他还悟透了重生的本质和意义,弄明白了重生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区区俞启川,就更不可能撼动到他了! “璃璃看着瘦小脆弱、乖巧好欺负,但他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了不会对你有好感,就一定不会再对你有好感。” 俞启川知晓这个道理,气得不自觉地攥了攥休闲长裤。 攥没一会,他马上放开:“不论你怎么说、怎么劝,我都不会选择放弃的。“因为红宝石——红宝石的事情还没完。” 祁北丞眯眼:“差点忘了,昨晚你没说清楚。你到底要红宝石干嘛?” “这涉及到我俞家内部的更新换代。“我爷爷年轻时,曾受到过一位戴红宝石项链的富家小姐的馈赠,他将这份恩情记了多年。五六年前,他来港城参加拍卖会时,无意看见了一枚红宝石戒指,然后就……” 明人不说暗话,也不必陈述太多废话。俞启川不过是说了个背景可开头而已,祁北丞就猜完了大概:“五六年前…… “璃璃的爸妈是八年前因意外去世的。考虑一下被夏家人盗卖流失,又几近转手去到拍卖行手上的时间差,这确实是第一件红宝石饰品流传到市面上的时间点。 “那么,和红宝石相关的异闻,确实是你俞家人编造而出的?” “是啊,都是我家那疯老头。”俞启川叹气,“他编造了玄学谣言,花钱使了点手段,让谣言大肆流传。他说什么……多一个人信,就多一个人帮忙找。 “他还明确下令,说继承人之位,会给予第一个找到红宝石项链的人。所以这些年,我家堂哥堂弟什么事都没干,心思和精力都用来找红宝石了。” “疯子。”祁北丞精准点评,“难怪你们天应连年走下坡路。“你家老爷子当年看到的人,大概率是璃璃的奶奶吧。如今关系链已很清楚明了地告诉你了,你也知道红宝石饰品是璃璃家人的遗物;在这样的前提下,你还要追着不放吗?” 祁北丞认为,懂事的后代应该去跟老爷子捋一捋,让老人家把不必要的执念都放一放。 不放能怎么办呢?你孙子已经恩将仇报过一轮了,不能还任性地继续吧。 “放?为什么要放?” 俞启川哼笑。 “红宝石是应璃的东西,我确实没办法抢。但抢不走东西,我可以——抢人啊。” 祁北丞:…… “你有病?”祁北丞由衷发问,“你连东西都抢不过我,还想抢人?“我强调声明一下,我和璃璃是领了证、盖了戳的;除非我们离——” 祁北丞很刻意地,把那个会让他感到不适的词给省略了。 “不然,你永远都抢不走璃璃。你再怎么都是第三者,没名没分的——璃璃永远都不可能叫你一声先生。” “你也说了,你们可以离婚。”俞启川摊手,“祁北丞,和你比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的德行了;和你比,我还是有信心的。 “你们现在是合法夫夫无所谓,我可以比你更优秀,直到打动应璃,让他诚心接受我,再主动跟你离婚。” “噢?”祁北丞笑了,他觉得俞启川在痴人说梦,“你凭什么?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如果我说,我有——” “等一下。” 不等俞启川说完,应璃忽然推开了虚掩的卧室门。 “你刚才的意思是,你们俞家人手上有红宝石戒指是吗?” 被打断话语的俞启川微愣。不等他消化美人的问话,顺着声源望去,比他反应更快的祁北丞就已经弹射而出,手忙脚乱地挡在了要走出房间的应璃面前! “宝贝宝贝,衣服衣服!” 衣服啊啊啊!可不能穿着他最最喜欢的奶白色吊带睡裙出门! ——那是只有他才能欣赏享用的独门财富!!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身为重生者的他掐指一算。◎ “啊?”应璃懵逼, 顿住脚步,“怎么了吗?” 卧室里光线昏暗,祁北丞定了定神才看清, 宝贝老婆穿的并不是他最爱的奶白色吊带睡裙,而是一件米色打底、有大面积红色小碎花的吊带长裙,裙摆同样是鱼尾型的设计。 或许是刚起床, 体感温度冷,应璃便多穿了一件橙红色的薄开襟衫。 整体而言偏暖色的穿搭,让张扬霸道的食人花看起来变温柔了不少。 祁北丞松了口气的同时, 又觉得心都要被老婆美化了。 “唿, 还好还好……”祁北丞拍拍心口,将行走不便的美人抱了起来,“你说你,起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应璃顺其自然地圈住了祁北丞的肩膀,搭上专属轿夫的「轿子」:“还不都是你们聊得太大声了……你还不把门关紧,叫我怎么睡?”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祁北丞将人抱到沙发上放下, 当着俞启川的脸,啵了一口漂亮老婆的脸,“我以为是陈嘉一早有事, 却不想是有人成心要扰我们清梦。” 秀了恩爱, 祁北丞再熟练地甩锅俞启川。 “那样夺命连环催的敲门方式, 想不被吵醒也很难吧?” 俞启川能理所当然地打扰祁北丞, 但没法理所当然地欺负大美人。他放软了态度, 怂兮兮地和大美人道歉:“抱歉, 是我冒犯了。吵着你休息了?” “我没有,”祁北丞百口莫辩,“我昨夜完事之后想着放松放松,径直就去红酒柜拿酒了,确实没——” 馋嘴狐狸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甜点,漂亮的小脸委屈一皱,内心无比可惜。 “我问你话呢!”女装美人怒目,“你就是故意的!成心不想让我吃甜点,所以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就这么放着让它们都化了!” “他不也是怕你欺负我,才替我说话的吗?”应璃始终惦记着吃的,“你说吧,该怎么办?反正这几份甜点,你是一定要赔我的! “你不赔我,我就、我就……” “我……”祁北丞语塞,反问美人,“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喝酒了?” 是半夜醒来过,还是早上看到了喝过的红酒杯? 他以直播出卖色相争取而来的甜点,居然——居然只吃了一个,然后就这么白白放着让它们融化坍塌了! 欢好一夜之后,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祁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应璃指着桌上的东西,“你能有功夫品酒,为什么就不能帮我收起来冷藏?” “哎哎哎,怎么了?”俞启川假惺惺地劝和,“两位注意影响啊,大上午的别吵架嘛。“祁总,您什么情况啊?夫人不过是想多吃几份甜点而已,也没多夸张吧,怎么就不让吃了呢?” 他嘴上说着别吵架,但表达出的意思就是继续继续,再吵狠点! 祁北丞一听俞启川说话就暴躁,张口直骂:“你懂个锤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成不成?“我和我老婆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滚一边呆着去。” 祁北丞诧异,心道小狐媚子昨晚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应璃也很吃这一套,难得地跟俞启川站在了同一战线:“就是!六份而已,哪里多?” 祁北丞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你要双倍六份??宝贝,你这是吃甜品啊,还是要开大胃王吃播啊?” 他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无条件地替应璃说话,怪罪祁北丞。 对暴食症美人而言,这一事实简直比天塌了还恐怖。他那因渣男告白、因无故早起而本就不怎么样的脾气,这下变得更坏差劲了! “狡辩!”应璃不听,直接狐狸大开口,“你要赔我,要赔双倍——六份!” 应璃坐下, 拨了拨额前散落的刘海, 正想接着话往下说时,余光就瞥见了茶几上放过一夜后,已融化得看不出造型了的甜点。 “我就把这些化了的都吃了。” “可别可别,”祁北丞真真是拿这小狐狸精没办法,连声阻止,“都放了一夜了,吃坏肚子怎么办?我一会儿和陈嘉说声,让他去最好的甜点屋,给你买三份新的过来。 “只有三份,且你要分早午晚三趟吃完,不能一口气干掉。” “别一会儿,你现在就说。”应璃嘟囔着嘴催促,“快点快点!” 祁北丞只好当场拿起手机,给特助发微信交代。 俞启川耐心地等待着,越品味祁应二人的对话,越觉得不对:“你们这是……在限制饮食吗?” 他想起来第一次偶遇应璃是因为吃的,应璃现在跟祁北丞闹脾气,也是因为吃的。 祁北丞斜了俞启川一眼,并不打算将小娇妻有抑郁症和暴食症的事情告知,发完微信后给身边人看了一眼:“满意了没?” 应璃哼哼:“还行吧,要让陈嘉快点送过来。” “他买完就会送过来了。”祁北丞捏应璃小脸,“馋嘴狐狸,脾气越来越差了。” “哼,”应璃别过脸撇嘴,“本来就不见得好——之前那是懒得搭理你。” 俞启川噗嗤一笑:“祁总,看得出来您在家里地位不高啊。” “俞先生,你也别着煽风点火了。”解决了甜点的问题后,应璃不跟俞启川一条战线了,将话题撤回正道,“你刚才提到了你爷爷和我奶奶之间的渊源,也提到了红宝石戒指。 “我想请问,你的爷爷当时有将红宝石戒指拍下吗?” 俞启川坦诚:“有。” “可以还给我吗?”应璃开门见山,“当然,我们也可以花高价购回。只要你们愿意交出所有权,花多少钱我都在所不惜。” 祁北丞靠到吞金兽老婆耳边,小声提醒:“还是有惜的——真不怕他狮子大开口啊?” 应璃白眼一翻,无视了丈夫的话:“那毕竟是我家里人的遗物,我理应有权收回。”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俞启川对应璃的态度很温和,说话好声好气,“昨晚……昨晚得知了真相后,我就打电话跟我家老爷子说明过一次情况了。 “他很激动、也很开心,他没想到能找到当年那位富家小姐的后代。” “然后呢?” “他没明确说明会不会归还戒指——我觉得大概率是会的。你奶奶当年对我爷爷有救助之恩,我爷爷也不是那种会佔有他人遗物的人;他对红宝石的执着,说白了就是报恩之心在作祟。 “他唯一向我明确表明了的事是……他想见你。” 祁北丞皱眉:“俞太爷想见璃璃?“你有告诉老人家,璃璃已嫁为人妻、成了我祁家一员的事吗?” “说了。”俞启川哼笑,“你以为是谁鼓励我不要放弃的?” “那就难办了,”祁北丞摊手,彰显主权一般伸手搂过应璃的腰,又将人抱到了膝上,“我不可能让璃璃独自深入敌腹——尤其是你天应、你俞家的敌腹。” “可听我爷爷的意思是,除非见到应璃本人,不然他不会将红宝石戒指交出。 “戒指和见到恩人后代之间,我家老爷子总得拥有一样吧?” 话题进行到这里有些僵持不动了,祁北丞和俞启川的态度都坚决,各不退让。应璃机灵的小脑袋飞转,提出了一个中和且大胆的想法。 “那……可以让先生陪我一起拜见俞太爷吗?”小狐狸眨巴眼睛。 祁北丞和俞启川俩死对头一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 说到底,还是拜见长辈这个举动太暧昧了! 回本家见长辈才不是深入敌腹,而是一种极度和谐友好的隔空表态行为! 就如大爷派被推翻之前,祁家内部光是回本家看望太爷、太夫人都得提前协商那般,豪门大长辈的住处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得受重视、得被长辈喜欢——还得是喜欢得不得了,愿意好吃好喝招待你的那种喜欢。 这样的拜访资格,可不是谁人都有的。不然,那些上流名仕也不会那么踊跃地受邀,哪怕是在半球之外,也连夜飞回国参加私人宴会。 为的,不就是脸上的一份光嘛? “这样不好吧?”祁北丞搔搔眉头,“陪你回去事小,控制不好舆论传闻才事大。“这要是传出去了,商圈那些人肯定要——” “觉得天应和祁云一笑泯恩仇、握手言和了。”俞启川一阵头皮发麻,“不行不行,这是会动摇商圈格局的事,绝对不能这么干。” “为什么?” 应璃不解。 “祁云和天应之间,不是没有深仇大恨吗?只是一路来的发展路线重合,总是摆脱不了同线竞争的局面。 “要我说,这样的情况才更应该和好啊。明明是同一个阵营,为什么要竞争而不能成为战友呢?” 祁北丞和俞启川被说得同时一愣。 这可真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啊。 —— 事情最终没讨论出办法和结果,只能从长再议。俞启川表示会回去找俞太爷商量的,让祁应二人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齐齐到俞家本家拜访的心理准备…… 俞启川离开时,还刻意地给应璃递了几个眼神暗示,似是在说「可以私下联系我」。 应璃眼神飘忽,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他匆忙起床出门的目的有二,一是问清红宝石戒指的存在和去向,二是—— “俞启川……”在便签本上涂涂写写,应璃自言自语地整理着思绪,“要去俞家拜访,肯定少不了和俞启川打交道;只要能和俞启川打交道,就能有办法保持联系,私下约他见面说事。” 应璃才不是那种会偷偷加他人好友,在网络上与他人聊天、问事的人。这样做一点都不保险,分分钟有聊天内容被截屏泄露的可能。 他要确保他问俞启川的事情,不会被以任何方式记录下来。 因此,他只能选择当面问答。可他脚伤了,祁北丞是绝对不会放他出门熘达的。 “嗯……那么去拜访俞太爷的时间,必须要在我脚伤好了之后。“也就是说,我还要再忍至少半个月?” 应璃梳理思路,骂骂叨叨地写下注意事项。 “可恶又下流的渣男……能不能主动一点,将「白月光」的事情全盘托出啊?真是无语了。 “不过,见了俞太爷之后,大概率就能拿回来戒指了。那样我就有耳坠、胸针……” 耳坠、胸针、手串、戒指。 这里一共才四件套,还缺了一条项链。俞启川昨晚和今早的话语中,都明确地提及到了红宝石项链的存在。 “红宝石项链……”应璃努力地回应着俞启川的话,试图从中梳理出什么线索。 俞启川找得这么辛苦,说明项链并不在俞家人手上。可是…… “坏了,他有一句话被我打断了,后来也一直没说完!”应璃忽然想起了这回事,他记得俞启川当时用的开头是「如果我说我有」! 俞启川想说什么的?会是跟项链相关的线索吗? 应璃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急忙将手下的便签撕碎了扔掉,单吊着腿去书房找祁北丞。 “先生,先生!” 正在看合同的祁北丞,一听声音吓得钢笔都甩了,赶紧起身去接瘸腿狐狸:“干嘛干嘛?是你说要一个人静静,我才没抱着你处理工作,放你在房间里清静的;怎么着,还嫌伤得不够?” 应璃顾不上回嘴,将方才回忆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祁北丞见怪不怪,抱着美人回到大皮椅上坐下:“没事,别内疚,你打不打断都一样——那人就是故意把话说一半,等着我们上钩去找他问后续的。 “奸诈商人都这样,我偶尔也这样。”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着疑问在那不追根到底吧?“万一他先一步拿到了红宝石项链的线索,又拿项链来要挟我呢?那你也别陪我拜访俞家了,我直接和你离婚了嫁过去吧。” “啧,小狐狸精,胡乱说些什么话?”祁北丞皱眉,佯装不悦地捏了捏小娇妻的脸。 身为重生者的他甚至懒得思考这个问题,随便掐指一算就能算到—— “他要说不说的,应该是古典鉴赏会的消息。“八月在沪城举办,我哥——大概率也会在会上出现。”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二合一]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八月, 沪城,古典鉴赏会。 脑袋灵光又心眼子八百个的应璃,立马记下了这三个重要的关键词。 当晚, 祁应二人离港后从深城直飞华安,回到了久违的祁公馆。 应璃倒是还想在外接着玩,又无奈于他是个药罐子;离家大半个月, 带出来的药都吃得七七八八的了,必须要回华安体检复查,开新一疗程的药。 二十天的旅程里, 应璃收获颇丰, 不仅增长了眼界和见识,去了从未去过的地方、探索了未曾探索过的世界,还成功地拿回了妈妈的遗物。 红宝石戒指几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那么只差一件红宝石项链,他就可以将红宝石五件套全部集齐! “古典鉴赏会……” 除了这三个关键词之外,祁北丞没再告知其他信息。机灵的小狐狸不善罢甘休,趁着下流丈夫洗澡的功夫, 捏着手机窝在被窝里,偷偷摸摸地搜索了一下关键词。 没费太多气力,应璃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视觉设计高大上, 和搜索目标高度相符的主页。 之所以说是「高度相符」, 而不敢百分百肯定的原因在于, 主页上挂着的时间和地点, 都与祁北丞所说的关键词有出入。 “七月十六日, 深城古典名物鉴赏会?” 应璃眨巴眼睛。 “深城 , 七月?“地点对不上, 时间也不太相符。” 小狐狸眉头一皱, 感觉事有蹊跷。 他没将心中的疑惑告知丈夫,而是默默地在主页上——点了个收藏。 他有预感,过段时间来看说不定内容会变。 因要养脚伤,应璃不得不先放下了心中记挂着的那些个事,让它们都先告一段落。 他以为韧带拉伤养半个月就能好,却不想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痊愈能力,前前后后养了将近一个月,才得以恢復正常行走。 这一个月时间里,祁北丞没少嘴贱地喊他「瘸腿狐狸」。他又气又不能反驳,只能心道我都瘸腿了,怎么也不见你在床上手下留情啊? 果然下流胚子就是下流胚子! 但这样也好,祁北丞能开玩笑,就说明并未将他的腿伤看得太「重要」。他就怕祁北丞看得太重了,怕他之后再闹出类似的事,直接收回他的自由权,不再让他自由活动。 所幸没有。不仅没有,祁北丞还循序渐进地,给了他更多自由。 表现在生活上的,是允许他出门熘达。只要身边有人陪同照顾着,他就随时可以出门闲逛转悠。 表现在兴趣爱好上的,则是顺从他的意思,给了他更多接触商务的机会。 “唔,先生又在会议上开小差了。” 午间小憩后三四点,应璃看准了今天是个多云天,非要林爱云陪着到附近的公园散步透气。 他捏着手机走了一路,全程表现得心不在焉。直到静音模式下的屏幕终于主动亮起,他才喜笑颜开,猜到是祁北丞在商务会议上摸鱼,给他偷跑合同内容来了! “这人真是的,勤勤恳恳干活多年,好不容易当上集团总裁了,结果就这德行?” 应璃念念叨叨。 “云姨你看,他一口气给我发了五条微信!是不是太明目张胆、太过分了些?” 林爱云盯着少夫人嘴角边上的笑意,看破不说破:“是太明目张胆了。少夫人你得好好提醒少爷,让少爷别这么放肆。” “提醒过了,没用。”应璃看似嫌弃,但话里蕴含着的全是欢喜,“他不会收敛的,只会更加放肆。瞧瞧瞧,这还跟我聊上了? “不知道和他一起开会的人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应璃顿时没了散步的心情,开始放慢步伐,双手齐用地回復祁北丞的微信。 他当场点开祁北丞传来的图片,研究起了偷跑的合同内容,气愤地表达感想。 璃:【不是陈氏和我们续签吗?他们想和我们续签,凭什么压我们的价?】 应璃的微信昵称很简单,一个「璃」字用了好几年了。结婚以前,他的社交少得可怜,微信上也没几个人能聊,因而也不需要靠昵称和简介来表达、彰显什么。 结婚之后,他的倾诉欲越来越重了,弄得他很想把昵称改成「应璃的璃是琉璃的璃不是玻璃的璃」,以此来反驳祁北丞偶尔对他的调侃。 但算算字数,有些太长了,他只好作罢。 祁北丞的工作号和私人号他都有加,为了方便区分,他分别给备注成了坏男人ver1.0和坏男人ver2.0。 坏男人ver1.0:【我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坏男人ver1.0:【许是看我刚上任不久,觉得我势力不足,会为了稳住业绩而走保险路线,多给他们几分面子?】 璃:【……】; 璃:【怎么跟林氏似的。他们是没看林氏的新闻吗?】 坏男人ver1.0:【估计是想赌一把,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吧。按合作年份来说,他们确实也是「老合作伙伴」了。】 坏男人ver1.0:【表情包-柴犬委屈皱眉】; 坏男人ver1.0:【宝贝,你说怎么办?】; 应璃被表情包逗得噗嗤一笑,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林荫道边上的树! “少夫人,注意看路呀!”林爱云眼疾手快,及时拉了一把。她回过神后松了口气,心道果然是少爷明智,让少夫人出门时身边一定要有人跟着。 就少夫人这副谈恋爱上头的怀春模样,走在路上不出意外才怪呢! 林爱云理解又苦恼。她余光一瞥瞧见不远前方有个篮球场,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少夫人,我看前边的球场边上有好多空位! “您不是爱看球赛吗,要不去坐下歇会?那边遮阳又不无聊。” 应璃跟丈夫聊得正欢呢,缓缓回神应声:“云姨你累了吗?” “哎,不是累不累的问题,是……” 林爱云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应璃今日的打扮。 怪就怪在应璃太漂亮、太惹眼了。他本就容貌精致不说,今天出门又穿了一条纯白色的法式一字领泡泡袖连衣裙;由于脚上还绑着用于矫正和保护的弹力绷带,所以鞋子配得比较随便,就是一双仿手工草编的沙滩软拖。 休闲的拖鞋、漂亮的小裙子,两者相搭在应璃身上,为美人又添加了一份随性大方的美。他只要往边上随便一站,树荫缝隙间散落的阳光就会打到他身上,让他散发出一种由内向外的神圣柔光。 应璃正常走路时的回头率就有□□成,这下再往边上一站,好家伙,男女老少都得放缓脚步,停下来多看美人几眼! 路就这么宽、这么大,行人们都这么干,弄得应璃和林爱云所佔的这块地方格外拥挤。一个不注意,恐怕也是要出事故的! 林爱云没办法,拉着漂亮少夫人拔腿就走:“哎呀,出门时忘记带水了!那边行人多,还是到这边坐下休息吧,我也好去买个矿泉水。 “就里边那个球场吧?那边背阴一些,看着凉快。” 林爱云没说谎,这趟出门她确实忘记带水了。她得把娇弱漂亮的少夫人暂且安置好,然后借着买水走开的时间,悄悄地给家里的司机打个电话。 是少夫人穿了浅色裙子的原因吗?她总觉得今天回头打量的人特别多,这叫她感到很不心安。 “少夫人,您可要在这里好好坐着,别乱走动啊。我去一趟大概三分钟,很快回来。”林爱云千叮咛万嘱咐,“我看旁边就有个保安亭,出什么事了,您记得往那边跑。” “哎呀,没事的,”应璃又给丈夫发完一条信息,总算舍得从手机中抬头,对林爱云摆摆手,“云姨,我是身体不好、脚刚好不久,不是笨蛋和三岁小孩。 “你尽管去吧,慢慢来,去五分钟、八分钟也成,我就在这里等你。” 应璃摆出乖巧姿态,目送云姨从球场围网中走出。 待人走远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处篮球场中,眼前就有一帮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年,在进行着激烈而又欢乐的篮球赛。 “哇,都打得好认真啊。”应璃眨巴眼睛,不自觉地看了起来。 从港城回华安后,他就没怎么再看过球赛了。起初是因为赶不上趟,喜欢的球队在打几场重要的晋级赛时,他在忙拍卖会的事。 这玩意儿时效性强,一旦事后知道了比赛结果,就很难再有热情去补回放了。 近期是有了其他可以投入精力的事,如和开小差的祁北丞聊微信,研究偷跑的合同内容、给摸鱼谈恋爱的某总裁提修改意见。 嘴上说着很烦很烦,但应璃其实乐此不疲。 直至这会儿偶然进入球场,应璃才愈想愈觉得不对:“先生那个大坏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开小差,哄我帮忙看合同、处理商务。佔用了我的休闲时间后,我不就没空看比赛了吗?” 应璃认为就是这样的——祁北丞那个坏男人,百分之九十九是这么打算的! 他没意识到他坐在球场边上琢磨丈夫想法的行为,已经是一种专注力缺失的表现。 年轻活力的少年、健硕精壮的少年躯体,对应璃而言已不再有最初那种致命的吸引力。 球场上的少年们在用尽全力的挥洒汗水,想为突然来到的美人展现出最帅气的一面;但应璃一心一意想着的,却是先生今晚几点回家呢? ——他会给我带精致又好吃的甜点吗? 没想出结果,应璃就被一阵从脸上刮过的「风」给吓得一激灵:“姐姐小心!” —— 应璃眨了下眼睛。不等他做出反应,身手敏捷、反应力超强的少年已经挡在了他身前,为他接下了那颗不长眼睛飞来的篮球。 “搞什么啊,能不能小心一点?”少年的身板不算高大,但挡在应璃面前的姿态很强势,“没人在这个方位,往这边传球干嘛,没看见有人坐在这里吗?” 应璃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背影,并忍不住地用少年来对比祁北丞。 祁北丞是一米八六的大高个儿,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西装一脱,底下藏着的是非常完美的倒三角形身材,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和背肌腹肌都极其发达,腿和臀部的肌肉就……更不用说。 刚伤到脚的那段时间,祁北丞帮他洗澡,能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抱着浑身湿淋的他,另一只手用毛巾给他擦身子,亦或是替他穿衣服什么的。他时常觉得,自己在祁北丞的摆弄之下,比洋娃娃还像洋娃娃。 可不得否认的是,祁北丞的怀抱真的最温暖、最安稳。 而眼前的少年嘛,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上下?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样子。和祁北丞相比,非但算不上势均力敌,身板还显得有点瘦小单薄了。 应璃忍不住发散思维,心想这个人应该抱不起我吧?他看起来力气不大诶。 想完他才莫名其妙,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思考这样的问题? “大胖,刚才那球是你传的吧?我知道你是不小心,但你怎么也得出来跟人姐姐道个歉啊。”少年感觉到了身后美人打量的视线,额上缓缓落下一滴汗珠。 既是运动时热的,也是被美人看得紧张的。 “噢……”被唤作大胖的胖胖男孩很听指挥,乖乖站了出来,“那我、我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侧了侧身,让小胖子好正面对着应璃鞠躬。 少年看起来像这帮男生中的领袖,男孩子们都挺听他话的,很配合地站成一排。他看着小胖子道完歉,才回过身来对应璃赔笑。 “不好意思啊姐姐,让你吓到了。” 应璃摇摇头:“没关系,你们也不是故意的。“而且……” 他隐隐感觉到了少年们的悸动之心,也意识到他们的过分礼貌和小心翼翼,都是出自于这份悸动和好感。 简单思考了一秒后,应璃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少年们的美好妄想:“我不是「姐姐」,我是「哥哥」。“我是男生。” 少年们集体一愣:“诶?” 几个不太会掩饰的男生脸上,露出了非常错愕而不相信的表情。 应璃就怕他们不信,扬了扬脖子,展示了一下他那不算明显的喉结:“看,我有喉结的,只是不太明显。” “你、你是哥哥?”一位反射弧偏长的男生惊唿,“你是哥哥的话,为什么要留长头髮、穿裙子啊,你在假扮女生吗?” 应璃眉头一挑,正想找个简短的理由煳弄过去时,方才那位帮他挡球的少年,替他说话了:“男生就不能穿裙子、留长头髮了吗?男生这样做,就不能是兴趣所向,非得是假扮女生了吗? “齐虎,你也太没礼貌了吧,你刚才还偷偷夸哥哥长得好看,转头就用这种语气跟哥哥说话?” “我……”被唤作齐虎的少年,脸顿时涨得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 “好奇也不行!你问了哥哥愿意说还行,你问了哥哥要是不愿意说,不就是让哥哥尴尬吗?”少年替应璃将话怼了回去。 应璃大受震撼:“你真是这么认为的?“你不觉得我身为男性,却穿女装很奇怪?” “不觉得啊,这是你的个人选择。”少年继续赔笑,笑容间透出纯真与开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嘛,想怎么过怎么过、想穿什么穿什么!” “你的想法真新奇,我长这么大以来,你是——“你是第二个跟我说过类似言语的人。” 应璃本想说「第一个」,但仔细想了想,祁北丞才是第一个。 尽管再次听到类似的言语时,他依然会震撼,却不会再有第一次的触动和心动。 少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抓紧机会问应璃:“那、那我可以和你交换联系方式吗?我我我叫贺叙然!“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哥哥你喜欢看球赛吗?只要不下雨,我天天都会在这个球场打球的。” “贺叙然?嗯,你好,我叫应璃。“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常过来看的,但……” 应璃犹豫。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身边有个醋坛子丈夫在;连他被死对头多看几眼都会吃醋,更何况是和一个陌生的少年学生交朋友呢? “交换联系方式就不行了。我有个醋坛子转世成精的丈夫,动不动就吃醋发酸,我得照顾一下他的感受。” 前一秒还兴致勃勃的少年,后一秒就原地愣住,化身为冰雕:“哥哥你、你竟然已经结婚了??” “嗯,”应璃平静地解释,“我已经二十岁了。虽然相对来说是有点早,但也不至于让你这么震惊吧?” “你已经二十岁了?”贺叙然吓得长大了嘴巴,“我天,我以为你才十六七八……” “从哪里看出来的我十六七八?”应璃纳闷,摸了摸身上穿着的白色连衣裙,心道难道是浅色显年轻?“那你呢,你猜我十六七八,你应该也有十七十八了吧?” “我……”贺叙然咽了口唾沫,弱弱地后退了两步,“我刚考完中考不久,今年周岁——“十五。” —— 当晚,祁北丞回到家不久,就听同行的林爱云转述了这场篮球场的「偶遇」。 林爱云去得晚,买完水打完电话回到球场时,应璃已然跟少年们聊得七七八八了。林爱玉一个关键词都没听到,只是回头告诉祁北丞有这么一回事——“少夫人和几个陌生少年聊天接触了!” 心情愉快的祁北丞一听,立即警铃大作!急忙从书房回了卧室,抓到有滋有味在吃芒果千层的馋嘴狐狸一只:“你下午去篮球场看打球了?” “嗯,”应璃坦诚点头,应答的同时不忘再吃一口,嘴巴一刻都不愿停下,“去了啊。云姨说要买水,让我坐边上休息一会儿,我就顺道看了看球赛。” “只是看球赛?”祁北丞皱眉,狐疑地追问,“云姨怎么说,那几个打球的少年跟你聊得挺热切的?” 祁北丞不想表现得太在意的,太在意了显得他多小气、对自己多不自信似的! 可没办法,这是「少年」啊!是年轻有活力,会打篮球耍帅的少年! 防火防盗防高中生,是他重生一路来坚持贯彻的宗旨!他可以不怕原作套路,但没法不怕原作的「正牌攻」啊啊啊! 有他没正牌,有正牌没他! “先生,你怎么又酸上了?”应璃好笑道,这番醋意满满的话意外地让他心情很好,“看到一半时,篮球朝我飞来了,有个男生帮我挡了一下。 “他们觉得不好意思,差点伤害到我了,就齐齐跟我道了个歉。” “然后呢,”祁北丞感觉没完,“就这样?“有没有谁留给你的印象特别深刻,你觉得他特别与众不同?” 应璃第一时间想到贺叙然:“有啊,有个叫贺叙然的少年,说想跟我交朋友的来着。” “贺叙然……”祁北丞死死记下这个名字,“叙事的叙、然而的然吗?“他说想跟你交朋友的意思是不是……他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给了?” 祁北丞越是紧张兮兮,应璃就越是觉着好玩、好笑,忍不住地想逗逗丈夫:“给啦。” “嘶——”祁北丞倒吸凉气,直接在心里给这个姓贺的标上黑名单!“果然是他!?” “啊?” 应璃茫然。 “骗你的啦,我没有给贺叙然联系方式,而是婉拒了他。“什么果然啊?先生,你又在脑补什么东西?” “你没给他?”这个补丁反倒让祁北丞不解,“你为什么不给他?” “当然是因为你啊。”应璃理所当然,“怕你乱吃飞醋,所以才狠心没给。“虽然那个少年说的话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想法很超前,可我已经有先生了啊。” 祁北丞微愣:“你是为了我才拒绝那个少年的?” “不然呢?”应璃放下小叉子,抽了张面巾纸擦嘴,“再且……那个少年太小了,和他来往让我很有罪恶感,所以还是算了吧。” “小?” 祁北丞眯眯眼睛,大胆猜测。 “有多小,今年十五岁?” 应璃动作一顿,惊异地反问:“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打倒了正牌,我就是正牌!◎ “我……” 祁北丞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了, 赶紧找了个理由煳弄。 “随便猜的。你看你今年二十,对方要是高中生的话,也就和你年纪相仿, 不至于说是「太小了」;能让你误会的,那外貌上肯定得要有迷惑性,所以——”祁北丞瞎编了一堆理由, “十五岁比较恰当。” 其实他只是做了个简单的算术题,那就是十八减三等于十五。 原作中,前妻是在和他离婚之后, 遇到的十八岁男高正牌攻。就此推算一下, 对方这会子不就是十五岁、中考刚考完的年纪嘛! 妈的,那这个姓贺的篮球少年,大概率就是他苦苦寻找,又全力防范至今的所谓「正牌」了? “唔……就当你猜测得有道理吧。” 应璃不太相信祁北丞的理由,但也没深入追究。 “想到对方才是中学生,而我已成年两年,经歷过好多事情了, 我就觉得我跟对方合不来,做不成朋友。” 应璃转述完,心情大好地咧嘴一笑,戳戳的动作变为揉脸。 “虽然还是会觉得很新奇有趣,但这些话已不会再让我印象深刻了——我连原话都没记住,只大概记了个意思。 应璃嫌弃万分,抽纸巾擦了擦脸,端起没吃完的芒果千层去另一边坐:“不跟傻子聊天。忙你的工作去吧,别打扰我吃东西。” 应璃很害怕,想躲却又被禁锢在祁北丞的怀里,没地方去:“我、我又怎么了?“先生,你没事儿吧??等、等一下,你先别犯病,你突然这样我有点害怕!” 小狐狸不得不拔高声音来为自己助威。 应璃皱眉,摆出嫌弃脸:“先生,别这样,有点油腻。” “因为在贺叙然之前,你已经叮嘱过我类似的话啦。” 这一招算是有奇效,成功吓退了情绪上头的坏心眼大饿狼。 “没什么,基本就是一些你跟我说过的话。”应璃双手去戳丈夫的脸颊,“他们错认了我的性别,我就解释了几句;在另一个少年很惊异,对我有些点出言不逊时,贺叙然替我说了几句话。 应璃这回没有选择什么男高正牌攻,而是选择了他! 错误运转的命运齿轮,在重生一趟后被成功「修正」! 在应璃提前三年遇上正牌攻,又出于年纪差距和已婚身份考虑,拒绝和那姓贺的保持长久联系的一刻,胜利女神终于飞向了他祁北丞! “你真是我的宝贝!你是全天下最好、最完美、最可遇不可得的宝贝老婆!”祁北丞欣喜若狂,对着女装美人的漂亮小脸亲亲个没完,活像要把小狐狸精剥皮生吞了似的。 “我这哪叫老牛吃嫩草啊,我撑死也是老狼吃小狐狸。”祁北丞心情好得不行,将小狐媚子捞到怀里一顿狠亲,“亲一个亲一个——真甜。到底是蛋糕甜还是你的嘴巴甜?” “原来是这样!” “大意是说,穿什么是我的自由,我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权利,无须在意他人的看法。” “宝贝,你太棒了——你真的太棒了!” 应璃上下打量了祁北丞一眼, 傲娇地哼哼:“是啊, 有问题吗?如果没有联姻, 我们很大概率不会有来往的。但谁让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将我们凑到一块了呢? “先生自己老牛吃嫩草, 还好意思说。” 祁北丞先花了0.5秒消化宝贝老婆的话,然后瞳孔收缩,忽地就捋顺了整个事件逻辑:“原来……原来是这样。 “你说那姓贺的少年说的话,让你觉得很有意思?“具体说些什么了?” “照你这么说, 我也比你大了四岁多, 是不是也跟你合不来?” 他不可控地爆发出一声哈哈大笑,情绪激动得抱着怀里的美人又啃又吻,夸赞不断。 祁北丞好笑:“小狐狸精,你不过也就比对方大了四年多五年, 怎么就一副前辈的姿态了? 祁北丞本想解释几句,无奈根本控制不住嘴角上扬,一开口就只想笑。 在应璃怪异的目光打量下,祁北丞顶着升天的颧骨回到了书房,关上房门笑得更加放肆:“爽啊,太爽了!” 不费吹灰之力,他就把原作中的正牌攻——原作评论区中,那帮可恶读者疯狂推崇的原作正牌攻,给这么比下去了! 仔细梳理一下逻辑链,不难发现这其中的因果效应非常明显! 重生后,他发誓要改过自新,要更关心、更考虑应璃的感受是因;应璃脚踝拉伤之后,他在非常担心宝贝老婆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尝试着放手,给予应璃更多自由,让常年被关在家中养病的病弱美人,得以到附近散步晃悠是因的延伸——是更具体的,「反思和改正错误」的行为表现。 在种下了足够的因后,他最终得到了他的果! “也就是说,我击败男高正牌攻的要点有二?”即使控制不住双手的颤唞,祁北丞也坚持要在便签纸上写字,将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记录下来!“第一点是重生后,我比正牌攻更佔据先机?” 前世的他不懂事,没照顾好前妻的心理状况,也未曾关心过前妻关于女装和性别认知的问题——外在表现和内在认知的不一致,是导致应璃抑郁和暴食的重要原因。 重生后的他学聪明了,开始关注宝贝老婆的心理问题。 他一次又一次的叮嘱,为他抢佔了先机,让他成为了关心应璃心理状况的「第一人」。 “再来是,我改变了时间线?让本该在三年后出现的相遇,提前到了三年前。” 依稀记得「大纲梦」中有说,正牌小攻正式出场前,作者就用了大量笔墨刻画了这个人设的「好」——什么善解人意、能看破伪装一类的。 近期恶补了不少小说的祁北丞,也能理解这种写法。毕竟换攻文嘛,肯定是要双线并行的! 没有重生,就不会有如今的剧情发展。没有如今的剧情发展,那应璃和贺叙然这对「正牌搭配」,就是非常标准的双线并行模式,是两条平行线还未相交的矛盾铺垫前期: 应璃依旧足不出户,戴着乖顺温柔的虚假面具、伺候着不爱的丈夫,养着自己都觉得不能好了的病。贺叙然则刚成为准高中生,顶着尚未发育完全的小身板,在球场间度过惬意漫长的暑假。 就是有了重生、有了现如今的发展,原作的时间线被打乱了,应璃提前见到了还没长开、年纪还小的贺叙然。 同是五岁年龄差,十八岁和二十三岁叫治愈年下恋,哥哥弟弟牵手一起走;但十五岁和二十岁就不得了了——真成了是要报110的! “妙啊,妙啊!”祁北丞笑得猖狂,一个手抖索性摔了价值过万的万宝路钢笔,乐得转起了大皮椅,“太妙了,不愧是我啊! “什么他妈的正牌男高校草攻啊?中学生还没发育完全呢,就别来沾成年人的边儿了!” 一想到这条感情线和俞启川那条一样,基本上就是废了!祁北丞这心里就快乐得不能更快乐,恨不得现在能下楼,绕着祁公馆狂跑八圈! “正牌校草攻都比不过我了,还叫什么正牌?“打倒了正牌,那我祁北丞——就他妈的是正牌!” 正牌!! 祁北丞坐不住了,站起来一顿手舞足蹈! 正当他想站到书桌前的空地上,更好地大展一番身手时,书房门被人敲响了:“先生?” 祁北丞紧急刹住伸出去的手,假装挥手打蚊子,以防小娇妻开门进来:“怎么?” “没,我怎么听见你这边乒乒乓乓的?”下一秒应璃开门,从门缝间探了一颗小脑袋进来,“你在弄什么啊,这么大动静?” “我……”祁北丞继续虚空打蚊子,“抓蚊子呢,有几个小飞虫怪烦人的。” “飞虫……”应璃不解,眨巴眼睛打量了一下房间,“门窗都关得这么严实了,你还穿得这么厚实、空调开得这么冷,也会有飞虫?” “怎么着,”祁北丞坏笑,心情一好一上头,就想对漂亮美人嘴欠两句,“嫌我穿得厚实了?“晚点,晚点睡觉就脱给你看。近期加练了人鱼线,可得让你好好感受下手感!” “呃……”应璃白眼一翻,直接跳过了这个下流话题,“我是忽然想起了鉴赏会。自从那天你提过一嘴之后,怎么就再也不见你说起了?” “那不是八月份的事吗?”祁北丞无意间又强调了一次时间,随手拿起桌上的台歷翻了翻,“这才七月初,着急什么? “说到这个,俞启川今天来消息了,说俞太爷同意我俩一齐上门拜访。” 应璃惊奇:“老人家居然能同意?” “主要还是太想见你了吧,为了见你不得不同意。不过,你之前的那番话也确实给了我和俞启川很大的启示;祁云和天应最近……真的有在认真考虑握手言和、合并阵营的可能性。 “但这都得慢慢来,一时半会决定不了。” 祁北丞借机说明了一下近期和天应、和俞家交涉的情况。 “去俞家拜访的事,也注定会影响到企业的方方面面,得进一步商议好细节。讨论得差不多之后,我会让你参与进来的,你先别着急询问,好吗?” 祁北丞犯病归犯病,下流归下流,谈及商务和工作时正儿八经、有条不紊的一面,还是会让应璃觉得非常安心和靠谱。 应璃听话地点点头,嗯声:“好,那我等你转告消息。“我先去洗澡啦,你也注意不要忙太晚。” “当然,”祁北丞挑眉,很是刻意地对小娇妻抛了个媚眼,“等着看我的人鱼线吧。” 应璃没忍住地「噫」了一声,急忙将书房门关上。 关上门,他才拿出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机。 手机没锁屏,拿起来时还亮着光。上面展示的就是应璃一个月前收藏的,古典名物鉴赏会的主页。 主页上的时间和地点已然有了变动!变动之后的结果,也更符合祁北丞之所说! ——【八月十五日,沪城】 只是变动的话,还能用「祁云总裁神通广大,提前收到了风声」来解释。可偏偏主页上附带说明了大会日期和地点变动的原因,而这份原因,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被提前预见的。 “受8号台风影响,本次大会延期改至沪城举办,望参与大会的……” 应璃念着念着没了声,所有的想法都被那一个想不明白的困惑念头取代。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预见这个??”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难道真能预见未来?◎ 好奇怪, 真的好奇怪。 “七月的台风,他五月中下旬时就预见了?”应璃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回房翻出他的宝贝电脑,搜索更多气象消息。 深城气象台昨天发布的消息, 说近期气旋活动频繁,未来半个月内会有台风过境引发的强降雨。虽然台风登陆的时间不确定,但鉴赏会的主办方肯定得考虑飞行安全的问题。 七八九月是深城台风活动频繁的时候, 主办方为了规避同样的风险,索性将大会延期、改至沪城举办? “如果是这个思路的话,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 应璃托腮沉思, 努力地为祁北丞的未卜先知行为找补。 “主办方起初选址在深城, 肯定是为了出行方便吧。“深城因为气候因素被排除后,选沪城也是理所当然?” 可以解释为祁北丞是个经验老道、足够深谋远虑的狡猾商人,早早地就意识到了主办方只看到了往来便利,忽略了气候影响的问题,预见了七月份在深城办不成鉴赏会。 老到的经验趋势下,祁北丞也很轻易地猜到了大会会延期,改至沪城举办。 这是应璃想破脑袋想出来的, 唯一符合现实逻辑的解释。 可不管他怎么再怎么梳理、试图说服自己,他也还是觉得不对,祁北丞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不对不对……先生肯定没这么深思熟虑。他第一次告诉我鉴赏会的事情时, 态度明明就是——” 应璃眯了眯眼, 自言自语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以及祁北丞说话的语气。 “是不假思索的。” 不是仔细琢磨过后, 觉得七月在深城办鉴赏会不可行, 而是理所当然地就想到了鉴赏会应该是八月、在沪城。 “为什么……”应璃皱眉, 心中升起一个更为离谱的猜测, “难道说, 先生其实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听起来很离谱、很不现实。但相比于刚才的理由,应璃却反倒觉得,这个猜测好像才更像真的?! “天啊,”合上电脑,心眼子八百个、近期又恶补了不少豪门八卦的小狐狸,不自觉地将脑洞开得更大,“听说很多豪门都迷信玄学,那先生有没有可能是—— “真的学过玄学佔卜?” 也就是,祁北丞确实可以预知未来?? —— 当晚,祁北丞履行承诺,给应璃好好地展示了一番新练的人鱼线,以及形状更趋于完美的背肌、腰肌和腿肌。 为了满足家里这只馋食物、也馋健硕躯体的馋嘴狐狸,祁北丞可没少花功夫在健身上;堂堂一豪门大企的当家总裁,愣是每周都会抽两到三个晚上的时间,去健身房里一顿爽练。 对外说是增强身体免疫力,多活几年就能多为祁云奉献几年;但对内的真实理由嘛,其实就是为了跟宝贝老婆显摆罢了。 “怎么样,带不带劲?”祁北丞兴致勃勃,逮着机会使劲炫耀,“那姓贺的毛头小子,有我这个头吗,嗯?” 除了肌肉之外,他还要炫耀很多很多东西,例如力量、体力,还有永远能将小狐狸精压在身下的体型差距。 “嗯……” 应璃神志迷乱,根本没有思考和回答问题的能力,粗喘着气缓冲了好一会,才含煳不清地答:“人、人家才十五岁,比你小了快十岁了。 “你和一个十、十五岁大的少年比身板,害不害——唔,别、别……” 不等断断续续的话说完,祁北丞就用吻封住了应璃的唇,与此同时还狂妄地加大了力度,将炫耀武力的行为贯彻到底,把怀中美人的理智撞得更支离破碎。 应璃被圈禁在丈夫的怀里,进退不得,除了敞开身子承受一波又一波的侵袭外,别无更多选择。 他放逐理性,任由寻欢本能主导每一个动作,在甜蜜欢愉所创造的迷离梦境之中,亲昵积极地回应着祁北丞的每一个动作。 “唔……” 应璃控制不住自己在甜得令人心醉的亲吻中,急切地索取着更多。 他觉得祁北丞今晚表现得过度兴奋了,缠人得不能再缠人,弄得这场二人的较量愈发愈没完没了。 他本意是想快点结束的,但不知觉地就陷入了其中,久久没能抽身归来。 相互拉扯到凌晨一点,这场磨人的较量才终于宣告结束。应璃完败在祁北丞之下,从心气高傲的大美人、狡猾多端的小狐狸精,变成了一滩……融化的春水。 “这就不行了?”祁北丞轻笑,长手一伸捞起融化的漂亮老婆,“我这健身加练挺见成效啊,这么快就把你这小狐狸精拿下了?” 应璃累得白眼都懒得翻了,软软地窝在祁北丞怀里,乖巧地让丈夫抱着去浴室清洗。 他心道哪里快了?前前后后两个多小时了——已经刷新了结婚至今的时长记录! 他分不太清是祁北丞今晚太兴奋了、超水准发挥,还是平日里太过顾忌他的身体情况,过分节制了,今天只是显露出了「原型」。他个人倾向于后一种,也觉得后一种选择更符合祁北丞的风格。 当察觉到「先生之前一直很顾虑我的感受」这一重点后,应璃也变得非常兴奋激动。这一认知,甚至可以抵消掉祁北丞不做安全措施,次次都冒犯他的不适。 他一边觉得好幸福、好开心,被时刻关照的感觉真好,一边又…… 感觉自己好像又病了。 他变得好在意祁北丞。 在意到不能自控,无法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怎么了?” 完事之后,祁北丞将冲干洗净、换好新睡裙的清爽小狐狸抱到床上,乐呵呵地欺身贴了上去,还想趁着余韵和老婆腻歪。 但贴贴了没一会,他就察觉到了美人似乎情绪不高?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被累着了犯困。 “今晚我太过分了?”在老婆的香香颈间蹭蹭,祁北丞翻出应璃的白嫩小手亲亲,变着法子吸他的宝贝狐狸,“抱歉,今晚我有些太开心了。没弄疼你哪里吧?” 应璃眨巴眼睛,虽没回应,但其实很享受和祁北丞事后的黏煳:“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我看你开心一晚上了,到底是什么大喜事啊,续航力这么强?” 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有点干疼的嗓子,试着猜测。 “不会是……因为贺叙然的事吧?” “是啊,”都坦诚相待了,祁北丞也不弄那些虚的,扬起笑容大方承认,“能不开心吗?我把比我年轻了快十岁的少年给比下去了啊。” “这能有什么好开心的?”应璃不理解,“他还小,而你才风华正茂。” “但再过几年就不一定了,”祁北丞忽然一本正经,一本正经的同时,不忘再低头啾啾应璃的唇,“再过几年,就是他十八岁、他正青春;他是赏味期的果子,我是势头已过的老男人。” “什么呀,”应璃无语又好笑,“再过几年,你不也就二十七八吗?怎么就老男人了。“咳、咳……你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十五岁少年,虚空做这样的对比,该说你仗势欺人,还是该说你不要脸不害臊?” “随便吧,爱怎么说怎么说。”祁北丞嘿嘿笑,又和美人讨了好几个亲吻,“反正现在我有老婆——我有你,我是人生赢家。 “别人再怎么说,我都当他们是在妒忌。” “切,”应璃轻哼,佯装嫌弃地别过头,“先生真幼稚。” 嘴上是这么说着,应璃心里想的却是我不信。 他才不信祁北丞是为了这种幼稚、无理取闹的理由,而心情高涨了一晚上。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祁北丞很好地隐藏起来了,没有告诉他。 他也因此意识到了,自己今晚情绪不高的根本原因在于:他忽地发觉祁北丞好神秘、好有距离感。 白月光谜题、「未卜先知」的能力,以及早早地就了解和熟悉他的喜好取向……祁北丞身上有好多未解之谜。 应璃不喜欢被看穿,更不喜欢陷入被动之地。如果将相互喜欢比作一场关于爱情的博弈,那更在乎、更喜欢的那一方,好像总是会被动、总是会输。 他以为祁北丞更爱他一些,但直至如今他才反应过来——祁北丞还留有底牌。 “先生,我……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本是芝麻粒一般大的困惑,在滚雪球效应之后,已然变成了堵在应璃心口中的一块大石头。应璃犹豫不决,拿着锤子不知该敲不该敲。 “什么?”在应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祁北丞还在心情美美地吸着小狐狸,说话的尾音不自觉上扬。 “就是……” 应璃好纠结。真到了要开口的这一刻,他发现他有好多问题想问! 要问白月光的事吗?但这个有点难开口啊,光是解释起来就很麻烦吧? 不问白月光的话,就问喜好取向的事?问清楚这个下流混蛋到底是从哪了解他的! 可这个问题对现在的他而言,好似不那么重要? 那逐一排除之后,他必须要问的事是—— “你是不是会佔卜算命啊?” 应璃正儿八经地,问出了一个不像他风格的问题。 祁北丞微愣,懵着脸撑着床,支撑了好一会儿才缓冲过来:“算……什么?”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和「白月光」相比——◎ “宝贝, 你最近看了什么玄学异闻吗,这么入迷?” 祁北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露了一堆马脚,很是疑惑地反问。 “我以为你是现实主义的来着, 没想到你还信这些?” 应璃被反问得莫名其妙,切实地感受到了频道和脑电波上的错位:“我、我没有啊,这不是在问你吗?“你如果不会佔卜算命、不会预知未来, 你怎么就能知道鉴赏会会从七月改到八月,地点从深城改到沪城?” 美人老婆的追问,让祁北丞更感诧异:“鉴赏会改时间地点了?” 应璃无语:“你不知道?” 合着他猜这猜那的, 猜了这么久, 结果祁北丞压根就不知道延期改地点的消息? 可不知道的话,不就更诡异了? 应璃眉头一皱,让祁北丞拿他的手机来,他当场翻出截图和网页,叫祁北丞看个仔细。 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祁北丞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这……大概是我当时记错了?” 他万万没想到啊,居然能在这种小细节上, 被小狐狸精抓到他重生的马脚! 怪就怪在时间太久远了,哪怕是重生之前,鉴赏会也是三年前的事;他天天日理万机的, 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些细节? 要不是他曾在鉴赏会上偶遇过亲哥, 进而对鉴赏会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大概也不会将“沪城、八月”这两个信息记得这么准确。 这下好了, 反倒是记得准了害了他! “记错了?”应璃眯了眯漂亮的狐狸眼睛, 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怎么个记错法, 才能料得这么准确?” “因为……”祁北丞支支吾吾, 紧急编了个理由,“八月本来就有个在沪城的大会,我把那个大会跟鉴赏会弄混了。 “你问我的时候,我想的应该是那个会。” 应璃皱眉;“这么巧?只是弄混淆了,却反倒成了预言?” “对,”祁北丞硬着头皮点头,“不信你问陈嘉?我的行程都是陈嘉同步给我的,他要安排和调整日程,手头肯定会有相关记录。” 祁北丞嘴上硬气,摆出坦坦荡荡的模样,实际心里虚得不行,说完赶紧补了句。 “睡醒之后问吧,这会儿就别了——这都凌晨了,陈嘉也是要休息的。” 所幸应璃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狐疑地盯着祁北丞看了一会儿后,径直将眼睛一闭,拉了拉被子:“行吧。好累啊,我想睡觉了。” 祁北丞松了口气,用笑容来掩饰尴尬,压着漂亮美人继续耳鬓厮磨:“宝贝真聪明,居然能想到上网查主页这招,比我这种只听助理报告日程的强太多了。” 他嘴上夸奖着,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舒了口气。 老婆太机灵了就是这点不好,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抓到马脚。 不过只是一个时间点而已,就能让小狐狸精一气揪出这么多事情!他情绪上头、忘记防备的瞬间有那么多,不会都让应璃抓到破绽、搜集到证据了吧? 好可怕好可怕。 祁北丞闭上眼睛,将头埋在漂亮老婆的颈间,时不时地去贴贴纯白睡裙的宽松领口——亲一亲美人的锁骨,再蹭蹭胸口,一口气吸入大量的美人体香。 在身心皆沉醉幸福的吸小狐狸过程中,他忍不住发散思维,心道怎么办? 重生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是想跟宝贝老婆过很久很久的——他想和应璃成为那种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夫,他想当豪门联姻中先婚后爱的最完美模范。 有过前世的失败经歷后,他很明白长久厮守的秘诀是坦诚相待、毫无保留。 是身体、是心灵,是各种意义上的「毫无保留」。 他不可能带着重生的秘密,跟应璃过一辈子。 可要说的话,又该怎么开口呢? 祁北丞想不明白,试图在宝贝老婆给予的香香软软触感间寻找到答案。 只是答案还没找到,他刚休息没一会儿的小兄弟就……又来精神了。 “嗯?”闭着眼睛假寐,实际也是在享受腻歪的应璃睁眼,“怎么了?” 祁北丞尴尬地从被窝里出来:“我得去洗个冷水澡。” “先生可真有精神。”应璃拉了拉滑落的肩带,撑着床半坐起身,“要不……我帮你?” “不用,我很快解决,”应璃这句不是邀请、但胜似邀请的言语,让祁北丞瞬间烦恼跑跑,心情好好,“宝贝睡吧,今天折腾得够晚的了。 “亲一个,亲一个我自己解决。” 不等应答,祁北丞就弯腰凑了过去,和应璃交换了一个暧昧且深入的湿吻。 吻完,精力旺盛的下流丈夫才乐呵呵地往浴室去,留下上唇下唇都被亲肿了的睡裙美人,脸红而又不爽地擦着嘴。 “真坏。” 软乎乎的骂完,应璃拉过被子重新躺好。身体是疲惫想睡的,思想却异常活跃,根本不能暂时休眠。 他觉得……祁北丞会更喜欢他吧? 毕竟他们结婚了啊,是法定意义上的一家人;他不能保证祁北丞的过往情史百分百干净,但可以保证他是祁北丞经歷的第一段婚姻。 因为领证盖了戳,所以祁北丞能放心地和他谈论商务,能将合同细节偷跑给他。在他身上,祁北丞能放肆大胆地索求,展露出下流犯病的「真实面」。 即便祁北丞对他,仍旧是有所保留和隐瞒的,但他还是会认为……他更重要、更被祁北丞喜欢吧? 和「白月光」相比,他会更让祁北丞在乎吗? 会吗? —— 隔日清早,天刚蒙蒙亮,祁北丞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趁小狐媚子还在药物作用下安睡之时,闪身进了洗手间。 他给陈嘉编辑了条微信,要求陈嘉在他的日程中补上那个并不存在的「沪城大会」。 寻常人多半是不会动真格,事后真去检查的,但应璃可不是寻常人——而是心眼子成堆的狐狸精!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做好心理准备主动掉马甲前,祁北丞还是得藏好着重生的秘密。 在七月初和天应、和俞家做了友好的初步交涉后,祁云和天应两边又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将拜访细节一一敲定。 最终在应璃、祁家和俞家三方的意见下,登门拜访的日期定在了七月二十七日,是个大好的周六; 二十七日一早,俞启川来祁公馆接人。祁应这两口子都没去过俞家本家,他得过来当个领路人。 到了祁公馆后,祁家的家佣引导着俞启川来到三楼,让人在三楼电梯间的休闲茶水区坐下休息。 待家佣走开后,俞启川打量着祁公馆内部的构造,边看边啧啧作声:“这祁狗,倒是会享受,弄这么大一屋子金屋藏娇…… “哎,也是该有这个配置才行。我要是有那么漂亮的老婆,我肯定得弄个比这更大的屋子。” “可以啊,前提是你得有。”下一秒,祁北丞打开过厅的门,从私人领域中出来,“差不多得了俞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做春秋大梦?” “怎么就春秋大梦了?”俞启川不服气,“我再重申一遍啊祁狗,你这老婆、你这桩婚姻,四舍五入是我送你的,你多少该对我有点感激之情。” “是,这倒确实。”祁北丞哼笑,“我感激你,我特别特别感激你。” 俞启川呃了一声:“你这感激怎么有点阴阳怪气?” “大抵是和你作对惯了,不杠几句不会说话吧。”祁北丞轻笑,对俞启川伸出右手,“阴阳归阴阳,我感激你的心情可是真真切切。 “感谢俞总您给我送了这么好的老婆,不仅解决了我的婚姻大事,还间接推动了祁云和天应的握手言和。四舍五入,您这可是商界中的一大壮举啊。” 祁北丞这番话是出自于真心所说的。 重生一趟,他不仅挽救了婚姻、保住了老婆,还收获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祁云已经跟天应互争互斗了三代人了,使了这么多阴谋诡计之后,祁北丞除了讨厌和怨恨之外,更多的是感到疲惫和厌烦。 从天应之前的交涉来看,天应似乎也是这样的,已然烦透了无休止的争斗和算计。 就如应璃所说的那般,这么相像的他们为什么要竞争,为什么不能并肩同行? 这段时间来,祁北丞经常琢磨这件事。他悟出的道理是祁云和天应都累了,双方不一定想和解,但一定想停止争斗——停止无止境的消耗。 只是他们对着干了太久太久,不管是谁都不愿主动低头,先一步提出和好。 在这种情况下,应璃是第一个提出和解想法的人,也是唯一有资格、真的能让两家都放下`身段,真正握手言好的人。 只有应璃——只有拥有逆天主角buff的应璃,能做到这一步。 感谢俞启川为他送来了应璃,也感谢重生让他保住了应璃。 “俞总,感谢你。” 俞启川看看那只手,再看看面带笑意的祁北丞,搞不懂祁北丞是真感谢还是真阴阳,右手一挥击了个掌,就当取代握手礼了。 应璃这会正好出来,穿了一套休闲漂亮的浅薄荷绿色的小西装,兴奋地跟对祁北丞炫了炫:“先生,好看吗?” 俞启川当即眼前一亮:“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这是他第一次看女装美人穿男装,很难不被美人切换自如的多变模样迷得眩晕。 “好看,这个颜色特别适合你。”祁北丞虽也是内心疯狂为老婆打call的状态,但会刻意压抑这种情绪的表现,“那套浅灰色和白色的不穿吗?” 应璃表现出犹豫姿态:“我都喜欢诶……但我拿捏不准哪套比较合适。“要不先生,你进来陪我挑一会儿吧,我挨个试穿给你看?” 应璃拉着祁北丞的西装衣摆,转身就要往回走。 不等俞启川羡慕,祁北丞就摁住了「擅作主张」的小狐狸,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你可以把另外两套都带上,去到了再换。俞太爷这么喜欢你,你换得越多老人家越高兴。 “快到出发时间了,你在拖拉什么?” 俞启川看了眼腕表,正想补充一句「几点出发都行,反正我爷爷那边愿意等」时,应璃就委屈巴巴地答。 “我只是心情好,想多换几套衣服而已——你怎么连等我换衣服的耐心都没有?” “只是换衣服当然无所谓,但我看你的眼神一直往楼梯间瞟。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不——” 话音未落,祁北丞就大概猜到了为什么。瞳孔在刹那间收缩,他上手轻掐住小娇妻的面颊,压低声音表现出微怒。 “狡猾狐狸,又假传圣旨让后厨备吃的了??“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等会趁我不注意去后厨偷东西吃?” “我没有,”应璃睁大水灵灵的眼睛,以示无辜,“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 祁北丞太了解这小狐媚子的套路了,越是无辜说没有的,那就越是有! “你等着,我亲自下楼去后厨查看。要是让我发现有,你今天的坚果小零食减半。 “俞狗帮我看一下老婆,别让他随便吃东西——吃什么都不行!” 后一句话是祁北丞交代俞启川的。他觉得俞启川不敢在祁家的地盘上乱来,丢下一句嘱咐后匆忙下楼。 “真小气,”应璃气急败坏,不满地对着楼梯口骂了一句,“先生,你太抠门了!” 俞启川被弄得晕头转向。没等他回头问一句「为什么祁狗不让你吃东西」,就又亲眼目睹漂亮美人一百八十度大变脸,拉着他往廊道边上靠了靠。 “先生的特助大约三分钟后会上来,在那之前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先别管为什么,用最精炼的语言回答我。” 应璃语速极快,逻辑极其清晰。 俞启川大惊,缓冲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四个字:声东击西。 高手,他好像遇到宗师级的高手了。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一更] ◎祁北丞的重大变化。◎ “第一个问题, ”应璃争分夺秒,直接开始了问话,“你足够了解先生吗?” 俞启川被带得莫名紧张, 尽可能精简地答:“足够。” “了解他的情感生活吗?” “算得上是相当了解?” “比林天晴还了解?” “当然。我自十四五岁起和祁北丞作对至今,肯定比林——” “那你清楚先生的过往情史吗?”应璃着急打断,直切正题, “在我之前,先生是否有过其他交往的恋人?” “这——”俞启川快速思考,“应当是没有。他和我类似, 都是忙着争斗和进取, 没时间谈恋爱的类型。 “怎么,你怀疑他心里有别人?” “嗯,”应璃眼帘轻垂,“我怀疑他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我靠……”俞启川诧异,压低声音暗骂,“不能吧?” 谁给祁北丞的胆子啊,居然敢把这么漂亮的美人老婆当作替身? 应璃要是替身, 那祁北丞心心念念的本尊该有多优秀、多神仙降世??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即使看不惯祁狗那混蛋,但在感情这块上,俞启川还是相信祁北丞的人品的——毕竟他们俩是一个性子的人, “祁狗虽狗, 可他还是很纯情、很专一的, 应该不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俞启川这番话是出自对自身性格的剖析, 以及对祁北丞行事作风的了解。 本质上说, 他们都是大男子主义的人——只是是比较良性的那种。他们会在恋爱、结婚之后, 平白无故地生出许多不必要的「责任感」来。 例如赚钱养家的责任感, 宠着老婆、让老婆能过上无忧无虑生活的责任感, 又或是坚信老婆超级依赖自己,所以自己必须要以双倍宠爱回应的责任感…… 无端自信、究极大男子主义是真的,专一纯真、宠爱老婆也是真的。 俞启川很难相信一个与自己这样相像的人,会玩出替身情人这套花招来。光是这么一说,他都有种自己也被侮辱了的感觉。 “但他曾在酒后吐露过真心,将我当成了那位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对我说对不起。”应璃坚定自己的猜测,“他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俞启川挠头:“啊这……“那你还真就问到盲区上了,我可以确保祁狗少年时期至今,明面上交往的恋人只有你一个,但至于少年时期之前,或是背地里偷谈的,我就无从知晓了。” 祁北丞和俞启川互相监视的方式很简单,无非就是通过各种眼线传报。然而一手传播、有实在画面的监控录像,应璃都能利用来为他人加罪,就更别说是二手传播,注定会有信息差的线人传信了。 其中肯定会有不可监视到的误差或错漏。 “所以,你也不能保证先生在我之前的情史是空白?”应璃皱眉。 “嗯。如果是少年期之前的青梅或竹马,你得问祁家人;如果是背地里谈的,那……只能去问他本人了。” 应璃沉思:“我倒不认为他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对我的感情是不假,对我的用心和关爱也是切切实实,但……我总觉得在他的眼中,我身上套着谁的影子;好似我不是「我」,我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我懂,”俞启川还挺共情,怜爱地点了点头,“没有谁会愿意被当作代餐、替代品。” “不如……我们换个角度?” 机灵的小狐狸绝不善罢甘休。 “据说受过情伤的人,性格和行事作风等,会在短期内发生巨大改变。假若他真是把我当成了替身,那是不是能大胆假设:他上一段感情经营得并不顺利,是爱而不得的遗憾结局? “俞先生,你和先生作对得多、来往也多,你觉得他近期有什么重大变化吗?” 俞启川努力回忆:“变化嘛……” 三分钟时间很快过,没这么多功夫让俞启川仔细回忆。应璃再一次打断了俞启川,话语迫切:“算了,这个结论我们以后再讨论。 “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否将你我今天的谈话内容保密,绝对绝对、不透露给包括先生在内的任何人?” “我能,我能保证。”俞启川不假思索。他没有理由放着大美人不帮,倒戈去向祁北丞透露消息。 但他也好奇,试探着补了句。 “要是我说不能保证的话,你会怎么办?” “不能?”应璃眨巴眼睛,无辜水灵的双眸底下藏着锋利尖锐的刀子,“我怎么对付林天晴的,我就会怎么对付你。” 俞启川瞪大眼睛:“什么意思?难道……林天晴因故意伤害罪被捕的事,是你一手设计的??” “你但凡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敢对着楼梯大喊求救、称你试图对我不轨。在祁家人和先生都非常爱惜我,俞太爷也格外期待与我见面的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信你还是信我?” “嘶——” 捋顺逻辑的一刻,俞启川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落入了狐狸的陷阱里,根本不存在选择一说,注定只能向前配合。 “你有点刷新我对你的初步认知了。初见时我该是有多走眼,才会把你错认成腼腆单纯、不谙世事又内敛矜持的富家千金?” “没关系,不用消极气馁,斗不过我才是人之常情。”应璃调皮地对俞启川wink了一下,变戏法似地拿了个什么东西,往俞启川怀里一塞,“拿着,特助要上到来了。” 话音刚落,俞启川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 也是开门的瞬间,应璃又变了一张脸——拿出了他的招牌委屈模样,用水汪汪的灵动眼眸怨念地看着俞启川:“你不是先生的死对头吗,怎么这么帮着先生?” 当特助陈嘉从电梯中出来,对两人欠身时,听到的正好是这句「质问」,以及下半句—— “你偷偷让我吃一包,别告诉先——”像是才发现陈嘉似的,应璃倏然收声。 俞启川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他惊叹于眼前美人的变脸技术、和一秒入戏的演技;他心道这是什么天赐的尤物啊?长得漂亮、姿态多变也就算了,怎么还……还这么聪明啊? 祁北丞真能拿捏得住这样的尤物吗? “少夫人,”陈嘉还是那么不苟言笑,顶着张一本正经的脸,“您让后厨做的餐点都被祁总扣下了。祁总让您不要再耍阴谋诡计了,洗漱换装好了就快些下楼。” 陈嘉说着来到俞启川身旁,客套地喊了声「俞总」后,就甚是熟练地收走了俞启川手上的奶盐小包饼干。 ——俞启川也才发现,应璃给他塞的原来是袋奶盐小饼干。 “什么阴谋诡计?”应璃做戏做全套,嘟囔着小嘴不爽地追问,“我就不能多吃一点、吃饱一些吗?你们祁总可真能编排人。 “他人呢,怎么不上来?” “新国分部的人来电话了,祁总在开一个十分钟的视频会议,很快就结束。” “哼,”应璃白眼一翻,不情不愿地去按了电梯,“很快是有多快?可别我人下到去了,他电话还没打完。” 被没收了零食的暴食美人「气唿唿」地下楼了,电梯关门前给俞启川传了个意味深长的暗示眼神。 和祁北丞一样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俞启川注意到了,但心眼子天生少一个——只有七百九十九个的特助陈嘉没注意到。 陈嘉本是想招待俞启川等下趟电梯的,但俞启川无所谓,摆了摆手从楼梯下去了。他又不像病弱美人那样身子娇贵,走路下个楼梯都嫌累。 陈嘉出于礼貌性地慢走几步,留在最后收尾。他看着俞启川那和自家总裁颇有几分相似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从西装内口袋里翻出随身携带的mini pad,点开日程表翻到八月,对着那条多出来的大会日程深思了好一会儿。 大会是真实存在的,但规模很小、排面不大,代表祁云集团的祁北丞本就不该参加。只是为了保证真实性、防止出现疏漏,陈嘉还是照着真实存在的大会,添加了这条根本没打算执行的日程。 他没敢问祁北丞这样做的动机,但他却隐隐猜到了祁北丞的目的:大概率是想骗心思细腻机灵的少夫人。 一旦猜到了目的,陈嘉就很难停止思维发散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祁总不对劲! 以他的所见听闻来看,祁总很大可能是「有情况」了,且这个情况不是出轨了,就是——出轨了! 如果不是出轨,为什么要在日程表上玩这样的把戏,刻意制造出一天的时间差? “唉……”在先入为主的思想趋势下,陈嘉愈发愈觉得好渣好渣,我家总裁虽帅气能干,但在对待感情这点上真的好渣!“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得亏祁北丞刚结婚不久时,还口口声声说对应璃是真爱。 那时他是信了祁北丞的说辞,却不想祁北丞在解决了内部的一系列危机,解开了应璃的身世过往之谜,也将更新换代的交接工作推动得差不多之后,还会做出出轨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都有少夫人这么漂亮的老婆了,还敢出轨? 太渣了太渣了,实在是太渣了! “真要这样的话,少夫人还不如去跟俞总呢。”陈嘉唉声叹气,将mini pad收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祁总真是藏得太深了。”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恢復成不苟言笑的精英特助脸后,也走楼梯下了楼。 一楼,祁北丞刚挂断电话不久,还没来得及哄一哄神色明显不悦的暴食美人,就又感觉头上一紧,像是戴在头上的什么玩意儿被收得更紧实了! “小狐狸精,是不是在背地里骂我了?”祁北丞将人拉过来,先佯装生气地掐一下小脸,再爱惜地亲亲,“没收你一点吃的而已,意见就这么大?” 应璃差点将白眼翻到天上:“先生是小气鬼。” 他做戏做样子而已,真正想骂的其实是「先生是渣男」。 大渣男! 应璃心里一骂,祁北丞这脑阔就紧得生疼,更加确定就是小狐媚子在偷偷骂他! “好了好了,今天可是要去别人家拜访的——你去当客人的啊,还能少了你吃的不成?”祁北丞好生一顿安慰,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安慰错了方向,“走吧,早点出发,俞太爷到底还是老人家,可不能让人久等。” 一行人、三辆车,浩浩荡荡地从祁公馆出发,前往俞太爷所住的四合院。 和祁太爷一样,俞太爷也住在华安郊外,只是一个在东郊、一个在西郊。光是地理位置上的差距,就足以将俩老爷子的恩怨诠释得淋漓尽致。 俞太爷大名俞方正,比祁太爷要年小七八岁,如今年过古稀了,但还没未满耄耋。他腿脚灵活、身体健朗,不像祁太爷那样要常坐轮椅;就是听觉减退得厉害,和他说话得花大力气提高音量。 老人家好强、爱面子,配了助听器也不爱戴。这回是为了迎接应璃,早早地就戴上在门口等着了,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着「大小姐」的宝贝后代到来。 “来了来了!” 大抵是耳朵不好使,所以俞方正的眼神那是特别好使。清爽活泼的浅薄荷绿色身影一出现,俞老爷子就激动得想一顿乱蹦跶。 “哎呀,真是大小姐的后代啊——这长相这气质,和大小姐是一模一样!”老爷子开心得主动前去迎接。 祁北丞之前就和俞太爷来往过,即便也会有拜访大长辈的拘谨,但还是会相对放松许多。他急忙对俞太爷欠身笑笑,引导着宝贝老婆向太爷打招唿。 “宝贝,这就是俞太爷。像和咱们的爷爷奶奶相处那样,你喊爷爷就行。” 小狐狸诡计多端、擅长算计,但在和长辈相处这块上,却是严重的经验缺失。应璃噢了一身,眨巴眨巴眼睛,略显怯生地问了声好。 “俞、俞爷爷好,我叫应璃,很高兴上门拜访您。”应璃附上乖巧可爱的甜甜微笑,对老爷子伸出右手。 “好,好好好!”俞方正乐得顾不上家教礼数了,没跟应璃握手,而是将漂亮乖孩子拉到了身旁,“爷爷高兴啊,爷爷太高兴了! “爷爷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回报你奶奶当年的恩情!老天对我不薄啊,总算还是让我找到了你!” “爷爷言重了,”应璃反握住老爷子的手,“我没怎么和奶奶接触过,不了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就我个人的感受来说,我觉得您不必这样的。 “奶奶当年帮助您,是出于自己的一片好意和善心,肯定没想过回报不回报的事情。因而您真的不用这样在意,像是自己亏欠了谁人似的。 “您谁也不亏欠。您接受了帮助,并也因为这份帮助而切切实实地突破了困境,这就是对奶奶来说最好的报答。” 应璃用一番声调软软的慰言,破了俞老爷子几十年来的心结。 俞方正就差当场感动流涕了,拉着漂亮乖娃娃往会谈室里走:“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进会谈室,爷爷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没有五十年也有四十年了啊,爷爷要一口气说个够!” 应璃笑答:“好啊,我会当爷爷最忠实的听众——爷爷想说多久说多久。” 明明才见面不到十分钟,俞方正对应璃就已经比对亲孙子还亲! 他让应璃挽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带着小娃娃进了会谈室,全程没搭理跟在身后的另外两个晚辈。 真孙子俞启川很是无语:…… “怎么感觉,应璃才是爷爷的亲孙子,我其实是个抱养的?”俞启川搔了搔鬓角,“我十岁之后就没再挽过老爷子的手臂了。” “正常,我爷爷奶奶也这样。”祁北丞摊手,和俞启川一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承认吧,我们两个的人格魅力都比不上璃璃。” 祁北丞说完顿了顿,心道不止是人格魅力,人设buff也是。 他的宝贝小狐狸可是唯一大男主! “唉,”俞启川接过于安递来的烟盒,从烟盒中抖出两根香烟,“造化弄人啊。“半年前要是有人跟我说,未来天应会和祁云和好,我会与你一起登门拜访老爷子,在老爷子的四合院里抽烟吹牛,我一定会不信——并反手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将香烟叼住,俞启川再接过于安给递的zippo,娴熟地推开盖子点燃了香烟。 “谁不是呢?”祁北丞轻笑,“半年前要是有人和我说,我会被你算计到不得不和男人结婚的地步,我绝对会一个飞踢,把那人的脑袋踢爆。 “现在嘛……我只能说谢谢您了。俞总,您这一招真是温暖了我的四季。” 祁北丞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调调。 俞启川却顾不上和祁北丞抬杠互怼,敏锐地察觉到了祁北丞的一个举动很微妙。 在接过了他的香烟后,祁北丞没有像他一样叼着点上,而是——轻飘飘地将烟放到了实木沙发的扶手上。 他眼皮一跳,感觉祁北丞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清楚地记得,祁北丞是个很擅于吞云吐雾的大烟枪。 (本章完)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二更] ◎他原来是会抽烟的人吗?◎ “你……不抽吗?” 俞启川没忍住好奇,抬起下巴指了指烟,直问道。 “你他妈的,不会是嫌我的烟味道不好吧?” “不抽, ”祁北丞简单扼要地答,趁着宝贝老婆这会不在身边,伸手和陈嘉拿了pad, 看一眼今早没来得及看的股市,“戒了。” 陈嘉面无表情,只是看祁北丞的眼神有点复杂。 “戒了?”俞启川震惊, 应景地吹出一口白烟, “我记得你是大烟枪啊,吞云吐雾起来花样不带重的,怎么就戒了?” 祁北丞暂且从平板电脑中抬头,丢给俞启川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璃璃身子骨弱成这样了,我戒烟还需要理由? “他平日里别说辛辣、重口的食物了,就算是喝水,喝到稍凉一点的, 也容易刺激唿吸道,引发感冒和胃病。” 这还是真不是祁北丞夸大其词,而是病弱美人的身子骨就是这样脆弱。 身娇体弱成这样, 这吃不得、那也喝不得的, 实在不能怪应璃久而久之味觉退化。常年保持清淡——或说寡淡的饮食习惯的后果, 可不就是味觉退化吗? 因而最初督促病弱美人进行康復治疗的那段时间, 是祁北丞最难受、应璃也最难捱的时候。一方面是因为抑郁症, 应璃根本不想和吃不下药, 一闻中药的甘苦味道就恶心, 一尝药丸外层的糖衣就反胃。 另一方面则是暴食症, 应璃控制不住疯狂进食的冲动,哪怕是清汤白饭和水煮青菜,也会一碗接一碗地炫。 不让暴食美人吃吧,美人难受,找不到渠道宣泄积攒的消极情绪,只能反反覆复地克制克制、再克制,自己努力战胜心魔。 祁北丞看着心爱宝贝崩溃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可让暴食美人吃吧,吃完了美人还是会难受——暴食之后带来的心灵空虚感,以及伴随着饱腹感而来的各种大病小痛;轻则消化不下吐了,重则胃病复发、半夜进医院。在这之后,就又是吃与不吃、强忍或放纵的选择循环。 到那时候,祁北丞只会看得更难受。 “唉。” 想起那段时间,祁北丞就忍不住叹气,又开始反思前世的自己如何傻逼。老婆身怀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而他作为天天和前妻一个被窝里滚的枕边人,竟能三年了还……毫无察觉? 前世的他被换掉,那是真的不冤。 还好重生了。洗心革面重头再来,他还是一条好汉;他和宝贝老婆,还是先婚后爱的恩爱模范! “结婚之后,我花了很多时间和心血帮璃璃调养。现在也快半年了,算小有成效,他可以吃一些比较有滋味的食物了,像烧排骨、红焖肉一类的。 “对了,今晚在你家吃饭,你记得叮嘱后厨,让后厨给璃璃单独做几份清淡的。” 祁北丞忽然想起来这回事,特别叮嘱道。 俞启川给身后的于安打了个手势,示意秘书记着:“要多清淡?” “不要大火翻炒,火一定不能开太大;不要辣、不要咸,能蒸就别煎,能煮就别炒。” “这也太清淡了。”俞启川摆摆手让于安去传话,“应璃平时就过这种没滋没味的生活啊?知道的人知道是养病,不知道的人以为你虐待呢。 “说到吃的,你今早为什么不让他吃东西?” 祁北丞轻啧,索性还是放下了平板,交还给陈嘉:“璃璃有暴食症。” 俞启川一下没反应过来意思,啊了一声:“什么症?” “暴食——暴食症。“因中度抑郁引发的,会以疯狂进食来发泄情绪,以强烈饱腹感来转移注意力、填补内心空虚的一种疾病,本质上也是心理病症。” 说起这个,祁北丞就忍不住对俞启川冷笑。 “俞总,就这事上说,我可真给不了您什么好脸色看。璃璃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夏家人是主要凶手,而你——你是幕后推手。” “天……”俞启川惊讶得不自觉地坐正了许多,“抑郁、暴食、胃病、体弱……“应璃居然……居然被这么多病症折磨着?” 除了怜爱美人、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懊悔外,俞启川还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 “难怪……难怪应璃初遇时让我买面包。是你在控制他的饮食,而他的暴食之欲又犯了吧? “也难怪你们早上在说餐点的事,你当时表现得这么着急。” 知道了应璃有暴食症后,俞启川更对这位个头小小、心眼多多,身娇体弱但算计起人来一点都不弱的多面美人,生出由衷的敬佩崇拜之情来。 为了施行上午的那趟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应璃可是没少投入「成本」吧?又是被祁北丞扣小零食,又是给他塞小饼干被收走的。 这他妈的真狠啊,也太豁得出去了吧? ——那不过就是一个三分钟的秘密谈话而已啊! “璃璃那么脆弱,身子一点都经不起造的。最艰难、情绪最反覆的时期,他小小个人都咬牙熬过来了,我为他戒个烟而已,怎么了?” 趁着时机,祁北丞索性将烟丢了回去。 “你拿回去吧,别让这味儿沾着我,我可不想让我的宝贝闻烟草。“抑郁症和暴食症的事别往外说。这本来也就只有我和陈嘉、还有璃璃的侍佣云姨知道,你照顾一下璃璃的感受,帮着保密保密。” “我懂我懂。”俞启川连点了好几下头,紧跟着就掐掉了烟。 祁北丞说的都很在理,但俞启川仍旧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他想起了应璃的那番话,“经歷过情伤的人,短期内会有很大的前后变化”,而他——他觉得抽烟和戒烟就是一个巨大变化。 “你这烟戒得够快、够成功的啊?”俞启川决定再探再报,开始了一系列的试探和套话,“尼古丁还是挺难戒的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戒烟秘诀?告诉我呗,我也想戒烟。” “秘诀?” 祁北丞没意识到俞启川的意图——他现在状态太放松了。 俞启川的问题问到了他的心坎上,他有点止不住嘚瑟的劲儿,就想逮着机会秀一下老婆。 “没什么秘诀,找个老婆就是了。”祁北丞得意挑眉,“只要你够爱、够重视老婆,肯定就能抵住尼古丁的诱惑,为爱戒烟的。” “啧,”俞启川无语啧声,“正儿八经问你话呢,你这都答的什么?“没有就没有嘛,还非得炫一下。” 刚掐灭了烟,俞启川又让祁北丞给炫耀得心烦。 他心想美人就是够敏锐,祁狗果然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明显一点的是烟——这烟戒得太突然、太快了,其中大概率有什么隐情。 不明显的,则是气质。 交流会、拍卖会上,他都和祁北丞正面接触得不多,几次都是见面互怼几句就算了。这回来四合院,正面对话接触多了,他才惊觉祁北丞的气质变化好大! 感觉更老成、更游刃有余了?明明一路过来,他们的视线都是平行的,而现在却变成了祁北丞在俯视他。 这种视线上的微妙差距,以及气质上的略输一筹,又让俞启川觉得不对劲。 太不正常了。 —— 祁北丞原计划当天来当天回的,就不麻烦在四合院里留宿了。可俞太爷实在对应璃喜欢得紧,像是没见过漂亮可爱的晚辈、没有过懂事乖巧的孙子似的,非要留应璃在四合院里住一晚上。 本想着拖一拖,指不定到晚上了,俞太爷该说的话说完了、该回忆的也都回忆得差不多了,就会放应璃回家。却不料,俞太爷的态度是一点都没松动。 “没办法……” 晚饭后,太爷又拉着应璃去院子里散步听蝉鸣了,留俞启川和祁北丞在饭厅。 俞启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为自家老爷子佔着别人家乖孙的行为,感到丢脸:“我奶奶走得早;奶奶一走,就没人能制得住老爷子了,他可不就得使劲儿地任性和作妖。 “要我说就别回了吧?你今天才刚给我说了应璃身娇体弱、比玻璃还玻璃。舟车劳顿的,来来去去又弄病了怎么办?” 俞启川学聪明了,将应璃的身体状况搬出来说事。 果不其然,态度坚决的祁北丞一听「又病了」这三个字眼,立马就变得犹豫不定起来。 他去后院问了问宝贝老婆的意愿,见老婆比较无所谓,觉得留下住一晚也行,就索性改变主意了——住一晚就住一晚吧! 祁北丞一点都没觉察到,这其实是应璃和俞启川为了「交流情报」,而在没有事先沟通过的情况下,不约而同打出的配合战。 夜晚,趁着祁北丞在洗澡,穿着全新小狐狸睡衣的某狡猾狐狸,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房,去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和俞启川碰面。 “要注意时间,先生洗澡很快的!”应璃用手机定了个八分钟的计时,“在别人家留宿,他肯定不会洗得很久——十分钟就能出来,我得在八分钟之内回到去。” “没事,这个给你。” 俞启川反手给应璃塞了一盒蛋糕卷。 “他要是发现你偷跑了,你就故意掉出这个来,他会以为你是出来找吃的。” 馋嘴狐狸双眼放光,拿起蛋糕卷一顿打量:“那、那我真的可以吃吗?这个看起来很好吃,还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 “嗯?等下,你怎么知道我……” “你和老爷子在屋里聊天时,我和他也在客厅聊了几句,他那时候告诉我的。”以防万一,俞启川还是将蛋糕卷先收回,“你不能多吃——一会情况不对了我再给你。 “先说说我今天的新发现吧,需要和你对一对线索。” 应璃打起精神:“什么?” “他一个烟龄至少三四年的烟枪,「为了你」把烟给戒了?“你知道这回事吗?我在想,他会不会不是根本就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你的健康?只是受了刺激戒了,顺势用你当借口。” “什么?”应璃皱眉,当即摇了摇头,“我……别说他戒烟的事了,他抽烟的事我都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是个会抽烟的人吗?”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他选点头摊牌。◎ “你不知道他会抽烟??”俞启川不可思议, “他少说都有三年烟龄了,是个不折不扣的烟枪啊!你居然会不知道他抽烟?” “他一次都没在我面前抽过。” 应璃神色凝重,立即想到了不少相关细节。 “不仅如此, 家里的烟灰缸也只是摆设——都让我拿来扔垃圾了。” “啧,那就说不过去了啊,”俞启川挠头, “戒烟总得有个过程吧?他怎么能做到说戒就戒、一次都没让你察觉过?” 可以说祁北丞体谅应璃病弱,抽烟时故意回避了应璃。但烟草是有气味的,再怎么小心也多少会有气味残留。 应璃和祁北丞天天一个被窝里睡的, 以应璃的机灵性子, 应该多少都能觉察到。 “真有趣……”应璃眼帘轻垂,“他说他是为爱戒烟?这话听起来像是我要求他戒似的。“我连他抽烟都不知道,他为爱戒烟,到底为的是谁的爱?” 白月光的爱? 亦或是情伤之后心情大变,忽地就没烟瘾了? 应璃倾向于后者。虽说这两个情况,其实可以合并成一个。 “祁狗不对劲。”俞启川坦白自己的想法,“就算不提抽烟戒烟的事, 他也给我一种气质变化很大的既视感。” “怎么说?” “说不上具体,就是一种直觉。我和他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了,我的判断不会有错。 “他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导致性格和行事作风上, 有了重大的变化。” “果然……”应璃快速过了一下自结婚以来, 他对祁北丞的所有猜测, 越想越咬牙切齿, “这个渣男, 他就是在上一段感情中受了挫, 所以将我当作替身来弥补遗憾!” “你会陪祁狗参加沪城鉴赏会的吧?”俞启川话锋一转, “祁狗他哥祁南堂,据说会出席鉴赏会。你……要不要试着找机会,向祁南堂问问?” 晚餐餐桌上,俞老爷子特别叮嘱了两个总裁晚辈,让他们“哪怕要倾尽祁云、天应两大财团的所有资源,也一定得将红宝石项链寻回”。 和俞太爷一样,祁太爷那边早早地就下了这个死命令。 祁北丞和俞启川便顺势提起了鉴赏会的事,在餐桌上约定好了会一齐出席大会,到时候兵分两路地找。 那会应璃在吃东西,不想让嘴巴歇息下来说话;祁北丞本人在旁,应璃也不好跟俞启川说祁北丞误打误撞、预言了大会时间变动的事。 这下俞启川提起了,应璃可得好好吐槽一番! “我本就有找哥哥询问的想法。只是哥哥出走祁家多年了,对先生的认知应当都还停留在三四年前吧? “就算能问到先生少年时期之前的事,弄清先生有没有青梅或竹马,那也还是会有时间缺口啊。” “这可说不准——你这个想法实属是小看祁南堂了!” 俞启川视祁北丞为死对头,是因为祁北丞什么都和他相似、两人之间拉不开差距,所以他讨厌祁北丞,动不动就喊祁北丞祁狗。 可祁南堂不一样。祁南堂那是真大哥,是能让俞启川由衷敬佩和追崇的六边形战士! “据我的线人传报,祁南堂自始至终都有跟祁太爷、祁太夫人保持联络,也一直在背地里监视着祁北丞、二爷一派。 “祁南堂一路来都没放弃过在背地里搜寻红宝石——不管是出走前还是出走后。大胆猜测一下,他大抵是听了祁太爷的指令、在帮祁太爷找的;而这条,也是祁南堂和祁太爷仍有来往的重要证据。” “可是……”应璃托腮沉思,“林天晴、你,你们都是常和先生有来往的人,你们都摸不准他的感情经歷、说不清先生性格和气质变化的原因,哥哥一个出走多年的「叛家之人」,又能知道多少呢?” 俞启川作为祁南堂的前排死忠粉,直接拍着胸脯给应璃保证:“你要相信祁南堂的能力,那可是我没有血缘关系都想认的亲大哥! “唯一的难点是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南堂大哥对二爷一家的怨念很深重,你可能会被厌屋及乌;就算他有情报,他也不定乐意告诉你。” “我明白了。” 应璃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和时间。 “还有半个月就是鉴赏会,我会先先办法推动哥哥和先生和好,然后——” 话刚说到一半,应璃身后就冷不丁地响起了一道熟悉男声:“大半夜的,你们孤男寡男在这聊什么呢?” 应璃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了来人一眼,瞳孔收缩:“先生……” 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祁北丞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啊? —— 时间倒回到五分钟前。 祁北丞进浴室刚脱完衣服,就发现浴室里的两条浴巾都让小狐媚子给霍霍了。从「案发现场」来看,应璃是泡澡时用一条浴巾垫了脑袋,另一条则用来盖了身子。 两条浴巾都湿得没法再用。 祁北丞内心无奈,却止不住升天的颧骨和逐渐变态的笑容。他先用浴缸里剩余的,宝贝老婆的洗澡水洗了把脸,再顺势弄湿了头髮,打乱梳得一丝不苟的髮型。 水资源循环利用得差不多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将那缸洗澡水放掉,假惺惺地开门喊话。 “宝贝,帮我去向佣人拿条新浴巾来,浴室里的两条浴巾都让你用了。” 祁北丞说完等了两三秒,没等到回应。 “宝贝,你在吗?”祁北丞感觉不妙,急忙将遮遮掩掩半开的门完全推开。 只见双人客床上的平板电脑还亮着——以一种相当微妙的偏高音量,播放着美职篮的比赛直播;而本该在床上半躺着,抱着平板电脑看球赛、馋高大强健禸体的小狐狸精,却已然没了踪影。 祁北丞当即就是一声:“卧槽!“我老婆呢??” 他那刚洗完香香,穿着可爱小狐狸睡衣的狐狸精老婆呢? 又他妈地跟谁跑了?? 刻意播放的赛事直播、精心调整过的播放音量,都说明了应璃的偷跑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早地就设计规划好的! 这一细节忽地就敲醒了没在状态的祁北丞。祁北丞如梦初醒后的第一反应是:“坏了!” 他那心思比任何人都细腻,心眼比任何人都多的食人花老婆,好像是意识到什么事情了? 客床床柜上摆放的水晶烟灰缸像一个提示,祁北丞敲了下脑袋,赶紧回浴室将脱下不久的衣服穿上,凭着第一直觉找了出去。 果不其然,他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处,寻到了那狐狐祟祟和死对头碰面的狐狸精。 “大半夜的,你们孤男寡男二人在这聊什么呢?” 祁北丞严声打断了谈话。 应璃诧异地转过头来,瞪大眼睛:“先生……” 小狐媚子喊完先生就没后文了。祁北丞轻哼,大胆猜测这狡猾小狐狸肯定在琢磨着,为什么他会出来得这么快? “怎么着,搁这儿偷摸幽会呢?”祁北丞拉过宝贝老婆,不动声色地将应璃和俞启川隔开,“洗好澡了不滚被窝、看球赛,和俞狗碰面做什么?” 俞启川有点头皮发麻。他一方面怕引起祁北丞的误会、害祁应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操心了?似乎已经在向着「可靠大表哥」的方向发展。 出于公平竞争的想法,俞启川试图帮美人解释:“祁狗别误会,事情不——” “就算是幽会,又如何呢?” 赶在俞启川解释之前,应璃就先一步开口,将祁北丞的话堵了回去。 “先生要生气吗?可明明是先生先不道德的啊。”应璃懒得想什么理由和借口了。 机会正好,他索性和祁北丞正面把话说开了、问清了吧! 祁北丞似懂非懂:“我怎么不道德了?” “你是不是心有明月?”应璃直言直语,“触不到明月,就找我这个明月的倒影?“得不到你的白月光,你便将我当作你的白月光的替身?” “为什么会这么想?”祁北丞逐渐明白了,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宝贝,你好像对我有着很深的误会。” “没有。”应璃坚定自己的想法,“一点感觉、一点猜测,再加一点眼前所见和旁门佐证,足以让我猜测出事情的大概轮廓。 “先生,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将我当成过替身?” 主角buff真是个奇特又可怕的东西。祁北丞怎么也想不到,宝贝老婆居然能靠那么点零碎的线索,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当然,他也还没意识到是自己露的马脚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大可摇头说没有——因为没有就是没有! 他在遇见前妻前确实是个情感淡漠的人,不温柔、不体贴,二缺上头的一面常年被封存在冷峻狠戾伪装之下;他像一块巨大的冰山,没人能融化得动他。 他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心,是给前妻的。 是给应璃的。 前妻就是应璃,应璃就是前妻——他们本质是一个人。是宇宙万物间仅存的,能融化他的存在。 可真要说有吧,那也——确实他妈地是有! 毕竟他刚重生的时候,分辨不清前后世的应璃啊!傻傻分不清楚的时候,不就是在把现世的娇软老婆,当作前世狠毒前妻的替身吗? 虽然这其实就是一个人啊啊啊! 这根本就不是有和没有的问题,这是摊牌、或继续瞒着的问题! 在摇头和点头之间犹豫了三秒,祁北丞放弃了看似客观合理的摇头、继续隐瞒选项,转而点头答了。 “有——有过。” 他选点头摊牌。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抱歉宝贝, 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把你当成谁的替代品,更不该瞒着你这些事情。” 祁北丞摆出万分懊悔的脸,诚恳地向漂亮美人道歉。 “这也是过去式了……和你渐渐熟悉、步调慢慢一致的过程里, 我已经走出了上一段感情的阴影,真真正正地爱上了你。 “我以为我不道德的做法会被时间埋藏,却不想, 你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祁北丞的选择看似脑抽、不合理,可稍微深入地思考一下就能明白,点头承认的做法才最合情合理! 因为食人花的特性就是理性, 理性到近乎于无情。 相比于情感上的不道德做法, 应璃更在意的其实是事实、是真相。 敢于直言直语,问出「你是不是有白月光」的应璃,必然是有着一套逻辑完善的猜测,才敢言之凿凿地说明自己「没有误会」。 在这样的情况下,祁北丞的摇头否认,并不会化解两人之间的嫌隙,反倒会加重应璃对他的猜忌。 应璃讨厌的是欺骗、是不尊重, 也是有错不改,死鸭子嘴硬。 所以坦诚地点头承认,将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后, 再诚恳悔过地承认错误, 才是祁北丞最应该做的事。 “对不起璃璃, 是我错了。“请你……请你原谅我。” 祁北丞摊牌是摊牌了, 但是只摊牌了一半。 他还没有将“白月光就是你——是另一个时空的你”这件事说出来。 一旦要说, 就必然要将重生的实情一并交代。 而不说俞启川在旁听, 祁北丞不可能将重生一世的实情告诉俞启川, 就说时机——这个时机怎么看怎么不对, 不是个好的坦白时间。 在这种宝贝老婆怀疑、质问他的情况下说实情,感觉有点……有点像胡说八道啊。 不如说一半留一半,就当作是给之后的马甲自爆做铺垫了。 “啧啧啧……”俞启川比应璃反应还快、还大,不敢置信地将祁北丞一顿上下打量,“祁狗啊祁狗,没想到你是这样不道德的人。 “你是怎么狠得下心,把应璃达成替代品的?” 俞启川说着又有些纳闷。 “也就是说,在应璃以前你就谈过恋爱了?对方是谁啊,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 “妈的,你可真是艳福不浅……都谈了两趟了,我还一趟没有。” 应璃没说话,看表情似是在思考。祁北丞抱歉地将美人搂到怀里,轻轻捏捏肩:“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上一段感情带来的伤痛中,就……” 他将话说得很含煳。 跟俞启川相比,应璃的反应可谓是冷静得不能再冷静:“是因为这样,你才会在新婚之夜时态度大变,对我忽然从冷淡、厌恶,变得喜欢、讨好?” 应璃确实不生气。一来他的确更在乎事情真相,二来祁北丞也说了已从阴影中走出、真正地爱上了他。 三来,祁北丞向他道歉了。他向来是个理性和心软并存的人,只要对方敢于承认错误和道歉,他就……会忍不住地想要给予原谅。 毕竟对方不是别人,是祁北丞。 是他很喜欢、很在意的先生。 “初期对我的好和关心,也是因为那个「他」?” “嗯,”祁北丞点头,“是……对不起。” 俞启川想为应璃打抱不平,却不料应璃非常轻描淡写:“那就合理了。“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态度大变,忽地对我这么好。你这么一解释,过往许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情,就都变得合理了。” 新婚之夜祁北丞倏然大变的态度,婚后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时不时的奇怪言语和神态…… 对上了,一切都跟他的猜测对上了。 “宝贝,原来你早就看出端倪了?”祁北丞嘴上问着,心里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承认了,不然肯定会被继续怀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渣、太混蛋了。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真的?” 能让应璃不生气的重点,还是祁北丞后续打的补丁。 “你真的真的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了,也真的爱上了我?“不是把我当作替身、替代品,而是实实在在地爱上了我——爱的是我?” 应璃不在乎过去式,在乎的是现在进行时。 祁北丞若走出来了,也真的爱上了他,那之前的所作所为他都可以忽略不计。那不过就是一个契机,一个不太正常的切入点而已。 别忘了他们是在外因推动下,才被迫结婚在一起的联姻夫夫啊!有个这样的契机在很正常吧? 反正应璃觉得挺合理的。没有了白月光替身这茬事的推动,他和祁北丞大抵也不会进展飞速,新婚半年就黏煳腻歪不断。 反过来想想,他是不是还得感谢白月光的存在? 是白月光留给祁北丞的阴影,让祁北丞学会了反思、自我审视,进而推动了他和祁北丞的感情进展。 “我可以不计较被被当作替身的事,但我要明确你对我的心意。“我不希望我身上罩着谁的影子、谁的光环,我希望你坚定地告诉我,你现正喜欢和爱惜的,就是我——只有我。” 应璃的想法是这样的。 让他不计较的前提是祁北丞爱他、只爱他。 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他的是祁北丞的一切——他要佔据祁北丞内心所有的空间。 俞启川大受震撼:“应璃,这……” 他似乎不该在这种情感推拉、夫夫专心交涉的关头上插话,可他真的不能理解应璃的性格和想法,只觉得好委屈啊——美人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这他妈的,难道就是为爱放低身段吗? 他真的很想大唿一句:不要这么轻易地原谅一只狗啊! 俞启川的插话不起作用,祁北丞和应璃都很自然地无视了这个第三人。 祁北丞目光坚决,明肯地告诉宝贝老婆:“宝贝,我爱你,我只爱你;我只想和你,也只会和你。“你不用担心我会变心、我会再陷入上一段感情的漩涡中,因为——” 他一声轻叹。 “那个「他」早就不在了。“他去了另一个时空。” —— 祁北丞的「坦白」和道歉,换来了应璃一连五天的美好心情。 心中猜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应璃再也不用防这防那的,机灵的小脑袋保持二十四小时的无间断、高强度运转。 也不用再在背地里骂祁北丞渣男。 “坦白之夜”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指着祁北丞,没事就骂:“渣男。” 祁北丞有苦难言,有理也暂时说不出,只能苦笑着应声:“宝贝,今天你已经骂了我八次了。” “才八次?”应璃无辜脸,“你是觉得多了,还是嫌烦了?” “不敢不敢,是我该骂、特别该骂。”祁北丞急忙摆正态度,附和大美人的言语,“只要宝贝老婆开心,一天别说八次了,骂我八百次都成。” “哼,”应璃傲娇地轻哼,白眼一翻别过脸,“收一收嘴脸吧,越来越油腻了。” 听得出来,他嘴上是不满和吐槽,但态度还是软滋滋、黏煳煳的。 祁北丞抓住机会,将傲娇小狐狸薅到怀里亲亲吸吸,用嘴巴给喂一颗葡萄味的爆浆水果软糖。 “这叫爱到深处自然油。“明明是真心话,说出口却老被你嫌弃油腻?宝贝我伤心了,要今晚一起洗澡才能好。” “呃……”应璃一边喜滋滋地嚼着软糖,感受果汁在嘴巴里爆开的感觉,一边摆出嫌弃脸,“先生,差不多得了。 “给我一整包软糖,等我吃完考虑考虑。” “想都别想,你这馋嘴狐狸,”祁北丞就料到暴食美人要这样说,抬手刮了刮应璃高挺的鼻梁,“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讨价还价的机会。” 讲价失败,应璃不服气地撇嘴:“一包软糖而已,热量没多少的……这都不给,先生小气鬼。” 一说到暴食、抑郁等病症想相关的问题时,祁北丞总会变得严肃认真许多:“不是分量或热量多少的问题,是要控制住你吃东西的瘾。 “刚才没让你吃小饼干吗?吃完了一包马上就又开了一包。你这种饭前偷吃零食的行为,放到普通人家里也是要被家长训的——叫你不好好吃正餐。” 应璃吐了吐舌头,以表不服气。 就「理性」这点来说,应璃觉得祁北丞跟他蛮相似的。他们身上有许多共通点,理性、无情、对自己狠心这三点,是众多共通点中最重要的三点。 也是他和祁北丞之间的深层共鸣。 明明是个下流胚子,期待共浴期待得不行,可为了他长久的健康着想,祁北丞还是会从治愈暴食症的角度考虑,拒绝跟他交换条件。哪怕条件只是一包水果软糖,也绝对不松动态度。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理性,和对自己狠心呢? 本质跟应璃不顾自身安危,总想着以身作诱的思维模式,是一模一样的: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自己的感受和体验根本不重要。 深层共鸣的存在,会引发应璃对祁北丞产生一种心灵上的共振。这种共振包括了认可、包括了欣赏、包括了憧憬,更包括了心动,是更为复杂深入的一种喜爱之情。 越是有共振产生,应璃就越是……好奇心大发,想了解那位已「不在人世」的白月光前任。 “先生的前任,会像我一样暴食贪吃吗?”应璃眨巴眼睛。 在「坦白之夜」后,应璃就问过祁北丞好几个类似的问题了,不外乎都是想了解白月光、想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很幼稚也很多此一举,但他就是会有隐隐的对比心态,希望自己更好,更被祁北丞喜爱。 可祁北丞总是含煳其辞,将问题一带而过。 这次他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先生和前任的相处模式,又是怎样的呢?“你对他,会不会也像对我一样,动不动就毛手毛脚、亲亲抱抱?”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最后的两块拼图。◎ 祁北丞心中警铃大作!他假装思考, 心里想的却是完了完了,老婆大人的审问又来了! “嗯……忘了。“太久远了,很多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了, 只记得前任的性格更沉稳、内敛一点,不如你活泼。” 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式,祁北丞沿用了最稳妥保险的方法, 那就是蜻蜓点水,尽量挑着不重要的事儿说! 说完他捏捏宝贝老婆的脸,“还是可爱活泼、会耍小脾气的小狐狸讨人喜欢。” 应璃不吃恭维这套, 将脸别了别, 嫌弃祁北丞的触碰:“沉稳、内敛,情绪比我更稳定是吗?“先生的前任肯定没有生病吧?身体素质一定比我要好上不少?先生和前任分开、再和我在一起后,不会……不会觉得麻烦吗?” 应璃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别说祁北丞了,这样梳理下来,他都觉得他好麻烦、好多事。 如果祁北丞的前任是个正常人,那不就少了很多麻烦事了吗? 好气啊, 感觉比着比着要比输了。 祁北丞看出来了应璃的敏[gǎn]小心思,安抚地给美人拍了拍背:“宝贝,没必要做虚空对比。“你好也罢、坏也罢, 我都喜欢、我都爱惜;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 我会无条件地认为你是世间最好。在这样的比对下, 又能比对出什么客观结果呢?” 祁北丞早有防范, 拿出了提前想好的话术来应对老婆的审问。 他知道应璃是在确认他的心意, 以此获取更多安全感, 但没办法, 他无法做到虚空对比狠毒前妻和漂亮娇妻。 甭管是前任老婆, 还是现任老婆,通通通——都是他的好老婆! 只是委屈现任老婆了,暂时还不能知晓真相。 也委屈狠毒前妻了,还被当成已不在世的「白月光」。虽然换个角度来说,也确实就是这样。 祁北丞暗暗叹声,低头亲了美人的香唇一口。 “璃璃,我认为你就是最完美的,不存在和谁对比一说、比谁更好一说。” “唔……”应璃持续嫌弃,伸手摸摸丈夫的脸,将人推开,“但我每次问你前任相关的事时,你不是回避问题,就是含煳其辞。 “你这么害怕提及和回忆,该不会是因为还没彻底忘记对方吧?” “怎么会?”祁北丞无奈又好笑,“我要是不假思索、对答如流的话,你这心眼多多的小狐狸精,是不是更要怀疑我忘不掉前任了?” 应璃想了想:“也是,你要真这么做的话,我只会怀疑你更甚。” “所以啊,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祁北丞动了动腿,将怀里的美人颠了颠,又凑前去吸吸老婆耳后的沁人体香,“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就别好奇和纠结这些细节了,好吗? “我不希望在我们的二人世界中,讨论太多的「第三人」。” 应璃撇了撇嘴:“好吧……你说得也对,是我太耿耿于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还是聊点其他的吧。鉴赏会的节目流程单呢,陈嘉发过来了吗?” 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和老婆调了好一会儿情的祁北丞,这才想起来要看一眼手机。 “发来了。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果然是打着古玩鉴赏名义的上流人士交流会——性质和拍卖会类似。 “隔空投送过去了,宝贝收一下。” “唔,还真是没什么特别的……”谈及到正事时,应璃会不自觉地摆正坐姿,但正坐了不到十秒,他就又恢復成了横坐侧躺的姿势,理所当然地将当成祁北丞人肉坐垫,“拍卖会还能比个心理战术呢,这个鉴赏会能干什么?” 古典名物鉴赏会,顾名思义是会上会出现许多古玩古物,像古典字画、古典手串等等,总之是上了年代且有收藏价值的玩意儿。 大会更偏慈善性质,会上企业们拿出来用于给专家肩上的古董玩意儿们,在鉴赏会结束后,大多都是要捐赠出去的。 “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是一个给豪门大企用于炫耀财力的舞台。“之所以是「古典名物鉴赏」,是为了让企业家们借机表现自己的品味;之所以偏慈善性质,也是满足了部分企业家们热爱借慈善作秀、树立心怀大爱人设的心思。” “真行。不说还好,一说我觉得更无聊了。” 应璃眉头微皱,无聊得连流程单都不想研究细看,直接将手机熄屏。 “既然在鉴赏会上出现的古物,会后都是要被捐赠出去的,那为什么哥哥要将红宝石项链抛出来呢? “那个……难道不是他帮爷爷奶奶找的吗?” 祁北丞诧异:“这又是哪来的消息?” “你不知道?”应璃诧异,随即才想起来他知道的这些信息,其实是俞启川私下告诉他的。 他花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给渣男丈夫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解释完他觉得奇怪,反问祁北丞。 “俞启川的猜测和推导逻辑完善,他的思路是我能够理解的:他知道哥哥一直在和爷爷奶奶保持联系,因而早早地就猜到了哥哥可能持有红宝石。 “你若不知道哥哥和爷爷奶奶的这层关系,又是……怎么知道哥哥有红宝石的?” “呃……”祁北丞语塞,咽了口唾沫含煳道,“我只是收到了相关的线报,没想这么多七七八八。” 应璃斜眼,给祁北丞一个怀疑的眼神:“是吗?” 祁北丞硬着头皮应声:“当然。不然我养这么多线人来干嘛?” 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老婆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线报。由于前世时经歷过一模一样的事情,也机缘巧合地对鉴赏会留下过深刻印象,所以他—— 只需掐指一算,就能知道祁南堂和红宝石项链会双双出现。 不过宝贝老婆传递的这个信息,倒是又打开了他的一条新思路,他再一次意识到前世的自己实在错过了太多太多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红宝石项链、和哥哥的关系,似乎是他重生一趟,完成「弥补前世遗憾」任务的最后两块拼图。 前者是为应璃的遗憾,后者则是为他的遗憾。 在寻回最后的两块拼图之时,或许…… 或许他才能毫无负担,堂堂正正地告诉应璃所有真相。 “到点了,是不是该吃药了?” 祁北丞将发散的思维拉住,看了眼时间,正好该送病弱美人去吃药。 “上次去开的药快吃完一个疗程了吧?晚点再讨论鉴赏会的事,你先乖乖地去把药吃了;吃完这一批,后天去体检。 “去开些新的,为下周的沪城之行做准备。” “不想吃……” 即便情绪越来越稳定,结婚小半年来,在祁北丞的精心调养下,他的身体素质也有了不少提升,可在讨厌吃药这一点上,应璃的态度是没被改变半点。 “我现在好得很,不用再吃那个什么西汀片了。吃了我会嗜睡、思维变得迟钝,好讨厌——我不要吃。” “医生什么时候说可以停了再停。“你上次擅自停了两天药,吃饭时手抖得就差把筷子甩飞了。” “那是停药的副作用,”应璃狡辩,“不吃药连副作用都不会有!“再说,我不想吃药还不是被你烦的?都怪你,怪你胆敢把我当成替身!” “唉,”祁北丞轻叹,“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 刚起了个头,祁北丞就及时刹住了。 好险好险。差点给他说急了,要当场马甲自爆了! 应璃歪头:“是什么?” “没什么,口快乱起头了。”祁北丞煳弄了过去,恰巧云姨这会子来敲门了,他赶紧将赖在腿上不走的大美人抱起来,让美人自己站稳,“听听,云姨来领你了。 “你乖乖吃药,吃完就奖励你吃一整包软糖。” “要两包。” “又来了又来了,”祁北丞头疼地揉眉心,“你什么时候讨价还价成功过?” 他祁北丞是拿捏不住妖艳盛放的食人花,更斗不过狡猾多段的小狐媚子,但在饮食这块上,他还是有信心死死把握住的! 应璃一看耍赖无果,立马将脸别过,气唿唿地骂:“又渣又抠门!“我也就算了,是迫于联姻实在没办法;倒是你的前任癖好有些奇特,居然能看上你这样的人?” 骂完应璃还附以一声冷哼,再给可恶的渣男补上那么一刀。 “难怪先生会被甩——都是因为活该!” 美人白眼一翻,头也不回地去开门找云姨了,留下祁北丞在原地捂心脏。张嘴想吐出一口郁闷的血吧,却又实在吐不出。 他的前任居然能看上他这样的人吗? 不好意思啊,他的狠毒前妻前世时就从没看上他过! 可恶,再回忆一次也还是好扎心! “行、行吧。“你们不愧是同一个人啊,思维模式完全一致!” 祁北丞安抚了一下受伤的小心脏,趁着老婆不在的功夫,从卧室去了隔壁的书房,进去就将房门双重反锁上。 来到大班桌前坐下,他弯腰打开保险柜,从中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首饰项链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付款数额不小的订单。 在应璃心情好好地准备着沪城鉴赏会,向他悄咪咪地打听「白月光前任」的信息和背景时,他也没闲着。 他去见了一个人,并在那之后放下了心里的又一块大石头,进而萌生了想补给宝贝老婆一个求婚仪式的想法。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食人蔷薇》中的另一个主角——所谓的男高正牌攻,贺叙然。 也就前天的事。那天下午没有行程,祁北丞在公司里换了一身休闲常服,婉拒了司机和特助的跟从,亲自开车去了那个球场。 怕引发二缺助理的猜测,祁北丞就没让陈嘉做些什么调查。男高正牌攻现在不过就是准高中小毛孩一只,也没什么调查的意义。 他不知道贺叙然的模样,去到之前还担心会找不到、认不出对方。但可能冥冥之间有着什么buff或牵绊吧,他凭第一感觉找到了贺叙然。 贺叙然也像心有预感似的,猜到了祁北丞的身份:“你……是不是之前来球场的,那个叫应璃的漂亮哥哥的谁?” “嗯,”祁北丞大致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模样,礼貌性地扬起一抹微笑,对少年友好地伸出右手,“我是应璃的丈夫,我叫祁北丞。”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祁北丞心中另有他人?◎ “您、您好, ”贺叙然不明所以,特地将摸过篮球的手在深色球裤上擦了擦,再和祁北丞行握手礼, “我叫贺叙然。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贺叙然给祁北丞的第一印象不错,待人谦卑有礼,握手前的小细节也很加分。 祁北丞暗暗咬牙, 心道正牌就是正牌啊,气质态度确实不错。至少和俞启川相比,贺叙然更能让他服气。 但没关系, 他也不差, 因为——现在的「正牌」是他!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祁北丞送上左手提着的白色礼盒,努力展现出精英男士、成功熟男的气场和风范,“璃璃……也就是我老婆,你上次见到的「漂亮哥哥」;他上次回家后,将和这段你的奇遇跟我说了。 “感谢你当时对璃璃的保护,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少年懵懵地接过,确认了一眼礼袋里的东西后, 惶恐地想要交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祁北丞送的, 是最新款的ipad pro和配套的apple pencil, 一套加起来要七八千块钱。 对堂堂祁云总裁而言, 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掉根头髮都比少了这笔钱来得心痛。 但对于尚是中学生的贺叙然来说, 可就太有份量了! 哪怕是富二代, 也还没到能一眼不眨收下如此重礼的时候。他一边将礼物往回递, 一边摆手解释:“应璃哥哥差点被我们的篮球砸中了, 我们理所应当要向他道歉的。 “丢、丢掉?”贺叙然诧异,这才收住还想回拒的手,“那、那好吧。谢谢您了,我会好好用的。” “不贵重,只是一份小礼而已,”祁北丞用左手推回去时,故意亮了亮腕表,“你收不收我都买了,事实无法改变。 “原来是这样……”贺叙然咽了口唾沫,“那应璃哥哥现在的身体情况呢,有比之前更好吗?” 贺叙然对应璃身虚体弱的事实不感到惊讶,倒是祁北丞向外散发的,那种独属于成年人的稳重气息,让他有些紧张。 这就是应璃哥哥的丈夫吗?好高大,气场好吓人。 他不傻,生活在富足小康家庭的他,认识不少顶奢名牌。他当即猜到,眼前这位先生的来头不凡。 好耳熟的名字啊,总感觉在什么媒体平台上听过?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谈不上什么保护不保护。” “哎,都说了没事,你不收我也留着没用。指不定我一会儿觉着多余了,还会反手丢掉。” 祁北丞…… 却独独没想到,是这样气场逼人、冷峻沉稳,精英总裁型的。 一方面觉得很合理,另一方面又觉得很慌张。如果对方是这样万里挑一的话,那他不就…… 他内心高唿yes,比下去了!我把「原作正牌攻」狠狠地比下去了! “再说璃璃的情况特殊。他体虚病弱,自小足不出户、在家养病;也就六月开始身体好点了,我才敢让他出门走走的。” 贺叙然注意到了那只闪着金光的名表,那一看就是稀罕货! 不就比不过了吗? “挺好的,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上不少了。”祁北丞看出了少年的拘谨。 他承认他一直对那天的漂亮哥哥心存妄想,所以才不畏风雨地每天都来这个球场打球,前前后后坚持了一整个暑假。 表面则碍于不好直接表现出嘚瑟,只能佯装友好地拍了拍少年的背,以大哥哥的姿态询问。 “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他也曾猜想过美人哥哥的丈夫的模样,想着可能是更有活力的运动员糙汉型的,是憨厚老实、温和善良男妈妈型的,是年下会撒娇小奶狗型的…… 祁北丞的行为让贺叙然更加紧张:“有、有的。祁先生您想问什么都行,但这礼物还是……“还是拿回去吧。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祁北丞指了处阴凉地,和少年一起去到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两年龄差了九岁的男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了闲聊。 说是闲聊,但都是祁北丞主动问得多。问的内容也很生活细碎,例如什么家住哪里、在哪上学、成绩怎样等等。 出于礼貌和敬重大哥哥的心态,贺叙然起初还很认真地回答,并时不时地反问一句「祁先生你呢」?以此来维系「对话」。 可如此重复了几次后,贺叙然感觉不对劲了,终于忍不住打断:“等一下等一下。” 少年冷汗,不解地搔了搔鬓角。 “您这是在查我的户口吗?” 祁北丞点头:“是啊。” 贺叙然:“啊??” “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的情况,”祁北丞找补道,“日后你或许还会和璃璃来往的。我作为璃璃的丈夫,出于防范和保护的心态,肯定得多熟悉一下你的情况。” 他嘴上说得一套套的,实际心里想的是校草男高就在眼前,他可不得好好摸清楚底细,将防火防盗防高中生的方针更贯彻到底吗? 之后要是一不小心穿回去了,这些个信息可就要起大作用了! “这样啊……” 贺叙然又摸摸后脑杓,将祁北丞所说的「防范」理解成了是防范坏人。 “您放心,我不是坏人。以后要是还有缘和应璃哥哥遇见,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出危险的。” “不用不用,”一听好好照顾这四个字,祁北丞赶紧摆手,“不用你照顾。我给你留个我助理的电话,万一你们再遇上了,你就打这个电话跟我助理说一声。” “遇上就打吗?”贺叙然疑惑,“不是应该有情况了再……” 贺叙然隐隐察觉到了祁北丞的身份不简单——大概率是跨国大企业里,很厉害、权限很高的的什么理事人吧? 这种阶层、这样地位的人,不应该工作很忙碌,没空处理繁杂琐事的吗,怎么还动不动地就要他打电话啊? ——他一个十五岁的准高中生,真的能有那个胆量打吗? “璃璃情况特殊,”祁北丞一本正经,“得的是心理病症,病发时会伴随着强烈的情绪波动,弄不好还会有轻生念头。你一个未成年大概率会应付不来,还是交给大人和专业人士比较稳妥。” “噢……”贺叙然被说服了,点点头表示明白,“好的,您的叮嘱我都记下了。” 少年耐心十足,待祁北丞找出便签写下号码后,他双手接过便签纸,将字迹飞扬有力的一串阿拉伯数字念过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小心翼翼地对折起来,塞进随身携带的学生卡卡套里。 这一连串的小细节,都让今天带着显微镜眼睛来「耀武扬威」、彰显正牌身份的祁北丞注意到了。 虽然赢了方方面面的比拼,但祁北丞并不觉得爽快。毕竟他是二十四岁的青壮年人了,而对方还是十五岁的青涩少年。 这个耀武扬威怎么看怎么没意义,怎么看怎么显得他欺负人。 但这样也好。 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炫耀自己作为正牌丈夫的身份,更多的,还是想看一看、瞧一瞧,原作中作者钦定,那帮不长眼的读者们也都认可的正牌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事实证明,这个姓贺的少年挺好的。这大概是眼瞎的原作读者们,唯一没瞎眼挑错人的一次。 他不知道十五岁的少年三年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可能会长高一些、块头再大上不少——充其量是达到他的水平吧。好说歹说,他也是标准耽美小说攻的身材了。 少年不如他有钱有权、地位强势身世背景好,善于尔虞我诈、算计布局;少年只是一个出身较好、教养较好,性格乐观向上、会关心和照顾人的平平无奇富二代,而已。 少年样样条件不如他,但在前世中、原作里,少年赢过他只需要一样条件: 会关心他的宝贝前妻。 有离婚分得的财产在,前妻根本就不用担心物质生活的问题。因而他沾沾自喜的权势、地位、钱财等,根本就不是前世的应璃关心和在乎的重点。 就这个角度而言,干净纯粹、单纯善良的男高校草,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主角攻了。 正牌之名,贺叙然当之无愧。 “真好啊。”祁北丞不自觉地生出一阵感慨,抬手拍了拍身边少年的手臂,“正直善良、年轻乐观……“贺同学,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值得信赖和托付。” 他惦记着前妻。 他重生了,将前世不愉快的剧情发展改变了,还从垫脚石和推动剧情的工具人,一下升级成为正牌丈夫了。按理说,前世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被推翻了。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万物沉睡的时刻,他还是会想起前妻。 他时常会想着,要是他没有重生怎么办? 他以前会想着不要啊,没有重生他就要被换了——他不要,他不要!! 现在则是想着,没有重生他大概率就不会醒悟了;不会醒悟、不懂得有错就改,就不能得到小狐媚子的原谅、陪在小狐媚子身边。 那个校草男高能行吗?才十八岁,真能将他病症缠身、情绪波动严重的漂亮前妻,照顾得无微不至吗? 今天确认过了,是可以的。 对方就是靠这一点赢过前世的他的。 “是你的话,我会放心许多。”祁北丞笑了笑,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他心道还好还好,原作正牌是男高,不是俞启川那个狗混蛋。 少年听得云里雾外的,皱眉反问:“放心什么?“祁先生,我怎么听不大明白您说的话?” “没什么,就当我是在自言自语吧。”祁北丞摆了摆手,随口扯了个谎,“我有个朋友,他的前任找了个和你性格类似的少年当男友。 “我朋友要死要活好久了,始终不能介怀,向我诉苦过好几回。” 贺叙然迷惑:“这……” 他心道怎么忽然就从查户口,转到情感话题上了? “你和那个少年很相似。和你相处之后,我大概明白我朋友前任的心情了——年下少年,确实有年下少年的好啊。 “我回去劝劝我朋友,让他没事还是早点放下吧。” 祁北丞看了眼腕表,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去应璃最爱的甜点店里,买份应璃最爱吃的抹茶千层。 买完回家再编点借口煳弄煳弄,那馋嘴狐狸就会只顾吃的,懒得过问他下午的行程了! “我一会儿有事,先走一步了。“平板和笔是送给你学习的,祝你的高中生活美满愉快。” 祁北丞最后一次拍了拍少年的背,前辈姿态十足地给了句祝福后,他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去了,心心念念着抹茶千层抹茶千层。 宝贝老婆宝贝老婆! 他没注意到,还坐在原位的贺叙然那茫然困惑的表情。 “说什么「我有一个朋友」的……其实这个朋友,就是祁先生自己吧?” 贺叙然越想越觉得是,却又捋不顺其中的逻辑。 “可是……祁先生是应璃哥哥的丈夫啊?如果这个「朋友」就是他本人,那—— “到底是谁要死要活、不能介怀啊??” 下一秒,少年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难道说——” 是祁先生心中另有他人?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祁总真是越来越渣了。◎ 思绪渐渐回笼, 祁北丞再拿起那张订时单,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等最后的两块拼图集齐后,我一定要把欠下的求婚仪式补上。” 前世所造成的的遗憾无法弥补, 他去见贺叙然也是想确认一二,好放下心中的负担和忧虑。 前世不再,现世才更要好好经营和把握。 在悟透了重生的意义在于改错和弥补后, 他努力地反思和改正自我,发誓要将前世没执行到位的关心和爱护,以及一时脑抽所造成的各式遗憾, 都成倍成倍地弥补给现世的宝贝娇妻。 而求婚仪式, 就是他心中的遗憾之一。 “不只是求婚仪式,还有结婚典礼……” 祁北丞揉揉眉心,自言自语地梳理着思绪。 “求婚仪式没有,结婚典礼也没好好办。“妈的,说到底还是我傻逼,大婚之日居然能喝成那副鬼德行。” 想起那段不堪往事,祁北丞就后悔得不能再后悔。是他先入为主、刚愎自用的臭脾气惹人嫌, 好好的婚事都能用一手骚操作给搅浑了。 他取了张长便签,简单地写了一些求婚仪式和结婚典礼的想法和规划。大到要请几围桌、请那些人,小到求婚和结婚用的花, 分别该是什么种类。 写完将便签和订单一起, 放回首饰盒里锁起来, 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言语间透出紧张和期待。 “饰品的制作难度有点大, 最少也得小半年才能完成。“办仪式和典礼的时间, 肯定在拿到饰品之后;也就是说——” 祁北丞对了对台歷上的日期。 “巧了, 或许能赶上庆祝结婚周年?” 鉴赏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日程安排得并不紧凑。祁北丞甚至是搭当天上午班的飞机,卡着午饭饭点抵达的沪城。 在入住的丽思卡尔顿贵宾套房里,祁北丞跟慢一步来到的俞启川碰了个面。 “哇,惊险惊险,”俞启川像回自己房间似的,径直去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将公文包往旁一甩,“桂城那边在下大暴雨,飞机一直没法起飞。 “我从私人飞机换到民航头等,再从头等换到商务、从商务换到经济,改签了三四趟,总算坐上了一趟能飞的。” 俞启川唿地吐了口气,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茶。 “太累了,我还是头一回这么折腾。” 祁北丞看不过这狗东西毫不客气、理所当然的一套动作,啧声:“你这是串门拜访啊,还是回自己房间啊?“怎么着,搭经济舱委屈你了,我得哄哄你?” “滚,你他妈的能别恶心我吗?”俞启川一阵恶寒,喝了口茶水左顾右盼,“应璃呢,不会没跟着一起来吧?” “来了,”祁北丞抬起下巴,指了指卧室房门,“在试衣服。喏,正好出来了。” 房门轻启之间,装扮完毕的小狐狸从中走了出来,兴奋地张开双手展示身上的衣服:“这套很好看——我今晚就穿这个了! “诶,俞先生什么时候到的?” 应璃眨巴眼睛。 俞先生顾不上回答问题,已然被稍微装扮一下,就会散发出耀眼光彩的美人迷晕:“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祁北丞同样震惊,盯着穿上新礼服的宝贝老婆看个不停,一秒都舍不得眨眼:“很好……很好很好很好!“这次的造型师不错啊,居然能把男装礼服也搭配出花样。” 和拍卖会时相比,应璃更有驾驭男装的信心了!因而这趟参会,他毫不犹豫地告诉祁北丞:我要穿男装礼服! 造型师也为此准备了七八套造型方案。应璃一眼相中了设计最繁琐、搭配最多样,驾驭难度最大的一套混搭礼服。 “好看吧?”应璃欣喜,去到丈夫面前又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背面的细节,“造型师说这套的搭配比较反穿搭定理,要谨慎选择。 “但我穿过前两套后认为,这套才是最适合我的。” 大多数时尚穿搭,都会遵从less is more的搭配法则,讲究简约、统一和适当的点缀。而应璃选择的这套,则反其道而逆行之,遵从的是more is more的搭配法则,完全抛弃了主次的概念和层次感,巴不得每一个细节都花样拉满! 但这样的搭配,反倒很适合妖艳盛放、理所应当光彩照人的食人花。 至少在迄今为止,看应璃穿过的这么多男装礼服里,这套是祁北丞认为观感最好的一套——终于不会显得太素、太单调了! “喜欢就穿,”祁北丞伸手将美人拉过,摁到腿上让坐下,“管他它什么定理不定理的。除了这套之外,还有喜欢的吗?跟造型师说一声,你喜欢的全要了。” “我都挺喜欢的,”穿到了合身的男装礼服,应璃心情很好,双手圈住丈夫的脖颈,软软糯糯地撒娇,“都要买下来! “你还说鉴赏会后要带我四处逛逛、玩玩的,可不能反悔。” “那得先把正事办了,”祁北丞捏捏美人的面颊,被甜甜的一番撒娇说的心口软乎乎,“等我跟老哥重归于好了,有的是你玩的时候。” “为什么?” “老哥出走祁家之后,就是在沪城创业再发家的——他这沪城市民,肯定比咱们更熟悉这一带的情况。到时候你撒撒娇,让他多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真的?”馋嘴狐狸眼睛一亮,眨着星星眼殷切地看祁北丞,“哥哥多带我去玩了,我是不是也能多吃好吃的了?” “我可没这样说。你这狡猾狐狸精,怎么这么会见缝插针,趁人不意啊?“大前提是我得能和老哥和好。万一他根本就没有原谅我、原谅爸妈的想法怎么办?” “对啊……那怎么办?” “你好好表现。尽可能地跟我表现得恩爱一些,让他看看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说不定看过之后就动摇了。” 应璃哼哼:“特地表现出来的恩爱,还叫恩爱吗?可别像头回拜访爷爷奶奶时一样,弄巧成拙还惹人笑话。” 两人黏黏煳煳的模样,叫俞启川这个两千瓦的超大电灯泡看了很是上火。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麦说话。 “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我是来跟你们聊正经事的,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你说啊,”祁北丞美滋滋地圈抱着美人,哪怕竭力克制,也还是没止住嘴角的微微上扬,“我跟璃璃都听着呢。我们腻歪归腻歪,又不影响你说话。” 俞启川感觉到祁北丞的嘚瑟了,更加冒火,反问祁北丞:“这么牛逼哄哄的,是白月光替身的事情都过去了?” “当然,”祁北丞摊手耸肩,“忘记了就是忘记了,还——” “你闭嘴。”应璃打断了那可恶渣男的言语,给予一个恶瞪,“我有说可以过去吗,你就擅作主张了?“今天还没骂你呢——你这个渣男。”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尾巴就差翘上天了的正牌丈夫,后一秒立马怂了,蹭蹭老婆的小香肩道歉:“好好好,是我冒犯了;我是渣男,我是渣男可以了吧? “俞狗说正事吧。今晚怎么安排?” “切,你怎么一被老婆骂就怂,忙着转移话题啊?”俞启川幸灾乐祸地调侃。 “不然呢,你被老婆骂你不怂吗?”祁北丞说完又假装恍然大悟,“噢……差点忘了,俞总您没有老婆!” 俞启川再一次被堵得没话说。 应璃白眼一翻,伸手捂住丈夫的脸示意俞启川:“别管他了,俞先生您直接开始说吧。” 还是应璃的安慰有用。俞启川当即没了火气,对打扮华丽的礼服美人笑笑:“是这样,今晚的鉴赏会一共要开两个小时,从七点开到九点;九点之后是社交酒会环节,没有签到要求。 “无意社交、扩充人际圈子的企业代表们,很可能会在七点到九点这段时间内,偷摸熘走。” 有企业带着炫耀、彰显实力的心态来,那肯定也会有企业想着摆烂,按部就班、应付一下就算。 现在还摸不准祁南堂是前者还是后者,有必要做好祁南堂会中途开熘的应对方案。 “从他抛出红宝石项链这点来看,他这趟过来就不是想着应付了事的——明显是为了引我和璃璃出来。 “就是……搞不懂他引我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应璃托腮想了想:“哥哥应该还是想和好的吧?他放出红宝石项链做鱼饵,是想给你们之间的和好创造契机?” “但不要忘记了大前提:他一直在暗地里监视着我,也监视着祁家。“不说对祁家的现状了解透彻,至少也是了解七八成的。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在祁家内部出现危机,我被俞狗的阴谋陷害、要和你联姻时,伸出他宝贵的援手。 “这样隔岸观火的态度,真的是想和好吗?” 祁北丞忧心忡忡。 俞启川后知后觉:“对啊……这样看来,祁大哥对你、对你爸妈的怨念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那他参加鉴赏会、放出红宝石项链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 祁北丞眉头微皱:“啊?“等一下,你喊我哥什么?” 俞启川:“祁大哥啊。怎么了?” “为什么我哥你喊他祁大哥,我你喊祁狗??” “这不废话?”俞启川诧异,“你是谁,你哥是谁?你也敢跟你哥比?” 一房三人吵吵闹闹的,幼稚互怼、腻歪秀恩爱之间,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正儿八经的讨论。谁都没注意到换茶水的特助陈嘉,在看向他敬爱的总裁大人祁北丞时,眼底那抹五味成杂的复杂情绪。 可以说吗?他觉得祁总真是越来越渣了。 除了利用少夫人父母的遗产解决内部危机,扳倒大爷派、在太爷太夫人那狠刷一波好感,顺势登上集团总裁之位外,居然还—— 还打算利用单纯无辜的少夫人,来向出走多年的亲哥哥求和! 不能忍了,这回真的是不能忍了。 哪怕陈嘉是祁北丞提拔栽培的亲信,他也忍不了了——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道德底线! “得想个办法,”走出套房,端着换下的茶壶自言自语,原地打起了转,“得找个机会,向少夫人揭发祁总的真面目才行!”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避免原作剧情杀!◎ “你有病啊, 端着个茶壶在廊道上打转?” 思绪被一道男声打断,陈嘉顿住脚步应声一看——得,是俞启川的秘书于安。 于安用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看着对手企业家的总裁特助:“你搁这儿做法呢?” 陈嘉一秒恢復了不苟言笑的精英特助脸,推了推细框眼镜,一本正经道:“是, 在为我家祁总做法,祈祷他和少夫人之间感情美满、生活恩爱。” “啊?”过于正经的一番回答,反而叫于安感到不信服, “你这人看着冰冷无情、像台ai机器的, 想不到啊,居然还挺关心上司的感情生活?” “当然,这也是助理的职责之一。“上司的感情生活过得不好了,当助理的还能想着有顺心日子过吗?” 陈嘉说完「噢」了一声,瞳孔微微收缩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抱歉,差点忘了,你家总裁没有感情生活。” 于安差点语塞:“你是真有病吧?“罢了, 会跟你搭话的我也挺有病的。快给我开个门然后滚蛋吧,别搁这儿招魂弄鬼了。” “好像是件青铜器?”应璃定神看了看,“我们就坐在台下,看着主持人和鉴赏专家们说话,然后鼓掌吗?” “好无聊……”应璃一阵泄气,不开心地将剩下一小口苹果塞进嘴里,“不如看央视二套的鉴宝节目。” 舞台不过就是部分企业家们用于展露财力、显摆品味的平台罢了,舞台下面的暗流涌动,才是鉴赏会最妙的环节。 “宝贝,这你就不懂了,”祁北丞神秘一笑,用余光瞥了一眼隔壁,“鉴赏会最有趣、最亮点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台上——而是台下。 “唉。” “我连人脸都看不大清,更别说是找我哥的方位了。” 大会开始的一瞬,会场内除主舞台的打光灯、四面的壁灯亮着之外,其余的灯光都忽然暗了下来。正吃着小半块苹果的应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身边人怀里缩。 他本是想顺势将美人抱过来的,但美人坚决不让——反手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下。他只好悻悻地放弃了歪心思,转而将应璃的椅子拉过了一些,方便他搂腰。 “为什么要把台下的灯关了?就是在给那些蠢蠢欲动企业代表们制造机会啊。” “再等等吧, ”陈嘉于心不忍了, “少夫人最近心情这么好, 还是……” “我看到俞先生、还有周先生了。周先生怎么坐得这么后?” “当然。鉴赏鉴赏,不就是一边鉴定、一边欣赏吗?” “企业排面不够大,就会被分到较边远的座位。但这也好,他那个位置更方便观察场内的情况。”祁北丞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黑不熘秋的,得亏这帮来搞社交的人眼神好、能认准目标。 傍晚六点半, 参会的企业代表们陆续抵达主会场入座。七点,古典名物鉴赏大会准时开始。 祁北丞边看边回忆前世的遭遇。因为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只能记个七七八八。 陈嘉掏房卡给于安开了个门,放人进去时有心瞥了一眼, 见少夫人还是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在他家总裁的搂抱下, 无意散发着耀眼动人的绚烂光彩。 应璃一点即通,立马用余光扫视了周围一圈,果然发现好多人都偷偷换了位置。在台上的主持人和鉴赏专家们聊得火热的时候,台下的窃窃私语也持续不断。 “什、什么情况,”小狐狸捏着水果小叉,惊觉地打量着周围,“停电了?” “灯光效果而已,宝贝别怕。”祁北丞拍拍老婆的背,予以安慰,“瞧,主持人带着第一件古玩上台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轻轻地将房门关了上。 还是不要去破坏的好。 他迷迷煳煳地记得,自己是在主会场之外——在一个光亮的廊道上,和亲哥相遇的。 可至于是什么时候、哪里的廊道,他就无从追究了。有可能是中途偷熘时遇见的,也有可能是酒会结束后,在离开的路上遇见的。 “耐心等等吧。周嘉野、俞狗那边都在帮忙盯梢,有情况会发微信说的。” 祁北丞摸摸小娇妻的手,一番安慰既是说给应璃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在应璃告诉了他,「哥哥其实一直都在背后监视着你」的事实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一家和亲哥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原作故事链中的一环。 他老哥是个重感情、懂得爱的人,而前世的他又恰巧是个狂妄自大、不懂得爱的人。 他始终没得到老哥的原谅和认可,没能和老哥和好。所以在原作中,他的结局是事业疯狂走下坡路,于落魄之际被一众对手联手打压,下场凄凉。 原作中的他是自满强势、被人孤立的,注定要被甩被换——被当作垫脚石。 理通了其中的逻辑关系后,祁北丞才更想要和亲哥和好。不止因为这是他的遗憾,更因为这像是一场考验。 唯有得到了亲哥的认可、和亲哥和好,他才可能在日后得到帮助,进而…… 真真正正地拥有保障,避免原作中孤立无援、被对手围攻的剧情杀结局! 想得正入神时,桌上熄屏放置的手机忽然一亮。 祁北丞拿起来看了一眼,就赶紧拉着百无聊赖,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娇妻起身:“周嘉野那边来消息了,说看见了和我哥身影相似的人,从会场侧面离开。 “走,我们追出去看看是不是!” “那鉴赏会呢?”应璃有点慌张,赶紧也拿了手机,“还没等到红宝石项链登场呢!” “没事,这边有人在盯着。要是能把我哥逮到,说不定直接就能把项链拿回来了!” 祁北丞连拖带抱,带着美人从就近的侧门离开。 “洗手间和停车场在不同方向,你猜我哥离开会场是为了乘车离开,还是单纯地想去洗手间?” “他都起身走人了,肯定是要乘车开熘的吧?” “错,”祁北丞轻笑,领着老婆往洗手间的方向去,“我猜他去了洗手间!” 在经过了第十次重复回忆后,祁北丞想起来了! 前世的他,是在鉴赏会的途中,因为太无聊了想给宝贝前妻打电话,所以才中途起身离开的。就是在去往洗手间的路上,他和祁南堂擦肩而过! 他不顾解释,更不顾美人脸上那疑惑不解的小表情,万分肯定地带着人往洗手间方向去。两人一起进到男士洗手间内,分头转悠了一圈。 最终却发现,洗手间里根本没人? 所有的隔间都是空的。 祁北丞倒吸一口凉气:“完了,猜错了??“现在去停车场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他要是想走的话,这会儿可能已经乘车走掉了!” “能继续追查吗?”应璃精神了,“周先生和俞先生,有没有在停车场那边放什么线人?能不能追踪一下车牌号,我们循着线路追过去?” “大概率没有。这种有上流人士参与的大型交流会,非常忌讳被记车牌号这套——大家都怕被仇家惦记着报復。 “酒店那边肯定会做好筛查工作的,线人大抵是——” 话音未落,一道沉稳有力、对祁北丞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男声,天降似的从侧面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要追查谁?“你们看起来像是在找人的样子。找谁啊,我吗?” 祁北丞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抬头往声源方向望去,果不其然见到了一张亲切的面孔。 “老哥……” 他的激灵和惊讶,来自于亲兄弟间的久别重逢。算上前世的擦肩而过,他起码得有七年时间,没再跟祁南堂有过对话了。 一句「谁啊,我吗」,瞬间将他带回到了祁南堂出走的那个黑夜。 某种意义上说,那也是改变了他和应璃命运的黑夜。 “哥、哥哥?” 应璃表现得比祁北丞更震惊! 这是他第一次跟祁南堂见面,在此之前他不知道、也未曾猜想过祁南堂的模样。顶多是俞启川的那句「六边形战士」,小小地引发了一下他的好奇心。 如今见到祁南堂本人了,应璃才明白人与人、哥哥和弟弟之间的差距原来可以这么大! 明明面部特征一样,容貌也略有几分相似,但给人的气质和感觉,却截然不同! “这就是哥哥?”应璃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祁南堂,再看看身边的祁北丞,“先生,这……是你哥哥?“亲哥哥??” 祁南堂身上自然散发的沉稳、靠谱、成熟气质,让慕强的应璃宣布一秒倒戈!这跟祁北丞那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装模作样硬拗出来的冷峻狠戾不同,祁南堂这是真真正正的王者气息! 应璃那看向祁北丞的目光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句话:我不喜欢十八岁高中生啦——我喜欢「哥哥」! “不准。” 祁北丞予以眼神警告,醋意十足地拉了慕强小狐狸一把。 “是,这就是我哥——我亲哥,祁南堂本人。“只许崇拜,不许喜欢。” “真可爱,”祁南堂轻笑,主动迈步,向二人所站的方位走近了一点,“哥哥不在的这四五年时间里,你看起来成长了不少。 “这位是弟媳吧?初次见面,我是祁南堂。” 也是在祁南堂走近了之后,应璃才发觉哥哥他真的好高大!个头比祁北丞还高几公分,像是有一米九的样子! 他的气质其实是比祁北丞温和的,说话时也嘴角带笑,语气听着非常温柔、儒雅,可是气场上给人的感觉却非常压人。 ——哥哥真的好靠谱啊,难怪俞启川评价他为「六边形战士」! “哥哥好,我叫应璃,”应璃欣喜地与祁南堂行握手礼,言语中透出崇拜,“很高兴见到您。” 虽然祁北丞解释过白月光和替身的事情了,但他的计划——可没完。 见过祁南堂本人之后,他完全相信了俞启川的说法和建议。他发誓,这次一定要从靠谱哥哥的口中,问出祁北丞那段遮遮掩掩的情史来。 他得好好确认一下,这个白月光情人到底还在不在:是真死了,还是始终活着?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还好今天穿的男装……◎ “你们看着感情很好的样子。” 简单打完招唿, 祁南堂分别打量了一下弟弟和弟媳,脸上不自禁地露出欣慰的笑。 “商圈内最早有你为了缓解资金危机,而与人联姻结婚的事情传出时, 我还很担心,怕你顽固不化,不懂反思和自我审视。 “是我打脸了, 你们将这段婚姻经营得蛮不错。” 祁南堂不想在洗手间的出入口前说话,往旁走了走,进了廊道旁的一个拐角里, 更方便说话。 祁北丞拉着宝贝娇妻的手, 紧跟亲哥的脚步不舍:“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里,我和璃璃确实是会因为相处磨合的问题,闹出不少矛盾。 “现在共处了大半年了,步调渐渐一致了起来。” 祁北丞说这话时,心里多少会感到心虚。前世的他确实有够顽固不化,不懂反思和自我审视。 要不是走了个狗屎运,一觉睡醒忽然重生了, 他这会还不知会在哪个角落旮旯里,下场凄凉地缩着呢。 “你呢,你……离开祁家之后, 日子过得还好吗?” “挺好, ”祁南堂答, “好得不能更好。“祁家之外的世界很自由, 没有门当户对的限制、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 我想爱谁就爱谁、想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 祁北丞一米八六, 祁南堂目测一米八八到一米九, 兄弟俩都生得人高马大的, 将一米七二、本就体格娇小的应璃,衬托得更加小只了。 应璃半躲在祁北丞身后,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全神贯注之中又表露出羡慕和憧憬。 想爱谁就爱谁,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吗?听起来好棒,但…… 应璃偷偷瞥了一眼祁北丞,有些不安。 对他和祁北丞这样的联姻夫夫而言,这样的「自由选择」似乎并不是好事吧, 没有了联姻、没有了这层迫不得已的利益关系后,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在一起的——谁要搭理这种下流渣男啊? 哼。 “你谈恋爱了吗?”祁北丞好奇追问。 祁南堂坦然:“谈了,是个家境普通,但朝气蓬勃、很有精神气的女孩儿;比我小一岁,我大学邻校的师妹。 “我离家创业的几年时间里,她给予了我很多陪伴和鼓励——她就是我现在向上进取的动力和信心。” 祁南堂说着说着,就将视线移到了二缺弟弟的身后,对着漂亮灵动的弟媳又是欣慰一笑。 “弟媳看着也挺朝气蓬勃的,灵敏又乖巧——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小璃可以吗?” 应璃才反应过来哥哥在跟自己说话,点了点头:“嗯,哥哥随意称唿就好。” “倒是奇怪了,不管是最初听到的传闻、还是爷爷奶奶透露的消息,里面都说北丞的联姻对象是个男孩儿。可上次拍卖会的直播中,我看北丞互动的那对象身上,穿的却是女装?”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应璃就脸红发烫,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掐了一把下流丈夫的后腰,暗骂:“瞧你干的好事!” “那也是璃璃,只是是穿女装的璃璃。”祁北丞尽可能简略地解释,“璃璃自小身体不好,被当作女孩抚养长大,习惯了以女装面貌示人。” “原来是这样。那今天怎么穿的是男士礼服?” “他喜欢,也更向往穿男装、做真实的自己。我鼓励他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祁北丞将原因补充完整。 祁北丞感觉到,祁南堂并不是真不知道,而是故意这么问,且等着听他的回答的。 祁南堂刚才的话中,已然透露出了他和爷爷奶奶之间有联系。既然都有联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应璃女装的缘由呢? “原来是这样。” 祁南堂果然不惊讶,伸手上前,拍了拍老弟的肩。 “北丞,真是长大了啊。这番话放在四五年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 “时至今日,体会到一点与人相爱,有意中人可以付出情思的乐趣了吗?” “体会到了,”祁北丞顺势抓住老哥的手,“体会到了很多很多。“正是因为体会到了,所以……” 祁北丞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猜到丈夫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应璃,也很紧张。他轻轻地从背后搂着祁北丞的背,小声地予以鼓励:“先生加油,知错就改为时不晚。” “对不起。” 祁北丞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 “哥,对不起,”一次不够,祁北丞强调了第二次,“是我当年不懂事,自私自利、事事以利益为先,不够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情愫和爱慕,也不够理解你。” 祁南堂微愣。 他没想到祁北丞会这么爽快、直白地向他道歉;这一样做法,又刷新了他对亲生老弟的某项认知。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合情合理。爱情就是奇妙玄幻的东西,陷入其中的人自会因爱、因爱的人而不自觉地发生转变。 就这个角度而言,祁北丞是真的很爱应璃了;虽是豪门联姻,但却意外地为他的笨蛋弟弟捞了个好弟媳啊。 祁南堂第三次对应璃笑了一下,反握住祁北丞的手,摇了摇头。 “北丞,看到你有进步和成长,哥哥很高兴。但当年那件事情错不在你,你不必代替「他们」向我道歉,代替「他们」请求我的原谅。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审视着你,但……我的心结并不在你。” 祁南堂说完一阵轻叹。 他认为祁北丞当年太小了,二十不到的年纪里,不懂情感不懂爱才正常。他会对祁二爷一家人有怨念,但他的矛头从来都不是向着祁北丞。 “能和你像以往一般说上话,就已经是我这趟过来的目的得逞了。要交换联系方式吗?明后天带小璃来我家坐坐吧,我介绍准嫂子给你们认识。” 祁北丞顿了顿:“所以,你还是不打算回祁家,是吗?” 祁南堂:“我说得很清楚了:矛盾不在你,你不用向我道歉。” “拆分理解一下,就是哪怕我道歉了、得到你的原谅了,现状也不会有改变——因为矛盾不在我,我的道歉并没有让矛盾消除,对不对? “那如果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口中的「他们」呢?” 祁北丞话音落下的瞬间,祁南堂瞳孔收缩,瞪大了眼睛:“不……“我清楚「他们」的性子。他们比你更顽固不化,不能被一时半会儿的触动和反思改变想法;他们绝对绝对,不可能向我道——” “南堂……” 一道凭空出现的女声,打断了祁南堂的话语。熟悉的母亲的声音,唤醒了祁南堂血液中流动着的亲缘牵绊,他不可控地打了个颤唞,下意识地转身向后看。 见身后空无一人,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带着几分电子质感的声音不是来源于身后,而是来自于身前。 “南堂,对不起……” 一只不大的手,举着一台正在视频通话状态中的手机,从祁北丞的身后缓缓升起。屏幕上边流泪、边捏着道歉的女人是祁母郑玉惜,搂着祁母好生一顿安慰,看向摄像头的眼睛中写满了懊悔的男人,是祁父祁文东。 “南堂,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和爸爸都知道错了,”一别多年不见大儿子,如今哪怕是隔着屏幕、隔着千里的视频通话,也足以让女人哭成泪人,“你回来好不好? “妈妈爸爸反思过了,也知道错了。你回家、回到我们身边,给我们一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好不好?” 祁南堂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已被突发的一切弄得头昏脑涨,人还在卡在一分多钟以前的状态上,没缓冲过来。 他诧异地看着那台手机,再顺势而下,找到「人形支架手」的主人——应璃。 应璃没做任何解释,只是和身旁的祁北丞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俏皮地向亲哥吐了吐舌,摆出无辜脸。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哥哥跟先生聊得起劲时,偷偷摸摸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而已。” 半小时之后。 应璃忧虑地看着还缩在无人的会议室里,用着他的手机跟祁爸祁妈聊视频电话的祁南堂,向丈夫发出灵魂提问:“哥哥他,真的不要紧吗? “他已经躲在黑暗的会议厅里聊了好久了……” “没事的,他需要一个这样的空间来整理情绪。这么多年了,他肯定积攒了很多要跟爸妈说的话,当然得一口气地先说个够。” 祁北丞心情大好,像抱小孩似地将美人抱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凑上前就是一顿乱亲,边亲边夸。 “宝贝,你又立功劳了!继扳倒了大爷一派、为我拿下继承人之位后,你又帮助我和老哥和好,替我维护了家庭内部的和谐统一! “你怎么这么会啊?你是九尾狐化成的人,这辈子来向我报恩的吧!” “唔……” 应璃嫌弃得不行,想扭头躲开吧,却反倒被亲得更甚! 他捶打着下流丈夫的肩膀,试图让男人撒手。 “建国之后都不许成精了,哪里还有九尾狐?真是的,又在胡说八道了…… “你连甜点都不让我多吃,我是九尾狐,我才不向你报恩呢。” “怎么不让你多吃了?”祁北丞无视了小娇妻的嫌弃,又啾了啾美人的香唇,“今晚有大喜事!机会千载难逢,允许你适量地在多吃一些。我这样说,你总该满意了吧?” 馋嘴狐狸当即喜笑颜开,把祁北丞当作新鲜出品的马卡龙,主动凑上前亲了一口:“你说的,不许反悔。“希望一会儿的酒会上有好多好吃的,最好像上次拍卖会那般,有特定的甜点专区!” “是是是,一说吃的你就开心了。” 祁北丞掂了掂怀里的美人,抱着人换了个好腻歪的地方。 “别管老哥了,他打完电话、处理好情绪后会出来的。走走,回鉴赏会会场去,那里黑灯瞎火的,最适合谈恋爱了。” 应璃听出了下流丈夫的意图,低头看了看自己现正被人抱着走路——别说反抗,连脚都沾不到地的处境之后,他长叹了一声。 “还好今天穿的男装礼服,而不是女装礼裙……” 特助陈嘉兢兢业业,一如既往地跟在两位顶头上司的身后。 因为上司们正在做一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亲密举止,所以他很有自我认知地,将脚步一慢再慢,把跟从的距离拉得非常开。 在这种相隔超远,已不能再听到上司们亲密的交谈声的情况下,陈嘉接了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您好,”以为是商务来电,精英特助非常一本正经,“这里是祁云集团总裁祁北丞的办公室。我是祁总的助理陈嘉,请问您是?” 模版似的接电之后,陈嘉耐心等了一会儿,却一直没收到回应。正想做挂断处理时,听筒那边总算来声音了。 “您、您好,”是道犹犹豫豫,声线很青涩的男声,“我是应璃哥哥——啊不是,应璃先生的朋友,我叫贺叙然。 “我有事想跟应璃先生说,能、能麻烦助理您帮忙联系吗?”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我就……我就离婚。◎ 不满足于线上的视频通话, 祁爸祁妈临时决定要飞往沪城,跟挂念已久的大儿子来个亲切会面! 爸妈要过来,祁氏兄弟俩肯定得去机场接。祁北丞是想带着宝贝老婆一起的, 但无奈于应璃怎么都不愿跟着。 “酒会要开始了!”应璃心心念念着酒会上的餐点,坚决不要跟从祁氏兄弟的脚步,“我就是为了这顿酒会, 才参加的这场鉴赏会!你半个小时前还同意了让我多吃甜点的,这就想反悔了?” “让陈嘉帮忙打包不就好了?”祁北丞拉过气鼓鼓的美人,“先去接爸爸妈妈, 接完了回酒店慢慢吃。” “不要, ”应璃甩开祁北丞的手,将双手背在身后不让拉,“打包的不新鲜。而且数量有限,不能随想随吃。 “经歷过拍卖会的事后,你休想再用打包来煳弄我。” 祁北丞没办法了,他实在吵不过野蛮生长、妖艳盛放的食人花。他摁了摁眉心,做出让步:“那你乖乖地参加酒会, 我和老哥去接爸和妈?” “嗯,”应璃点头,认可这个提议, “你去吧。你们兄弟俩和好、一家四口重聚, 也是该高兴高兴, 相互拥抱缓缓神了, 我去掺和什么?” “你这是不想掺和吗?”祁北丞捏捏美人的嫩滑小脸, 轻哼, “你分明是惦记着吃的——除了吃东西之外, 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因为前后剧情的改动,俞启川这个本该是阴鸷反派、走「真香爱上我」副线的人,似乎在人设定位上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应璃闷闷地应了一声,嫌弃地催促:“先生快动身去吧,别让哥哥等久了。” 更趋向于温和了……从反派变成了衬托作用的绿叶? 陈嘉表面不苟言笑,兢兢业业地点头说着是,实际心里想的却是快走吧您! 祁北丞既觉得被骂了,又觉得被夸了,心里要爽不爽的:“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你不用跟着了,留在这里照顾少夫人。一要照看好少夫人的安全,二要控制好少夫人的饮食,别让他吃多了。 丈夫前脚刚走,馋嘴的小狐狸后脚就钻进了酒会会场中,乐呵呵地指使着他人帮忙拿餐点:“要三个马卡龙、两个蛋糕卷和一份芒果千层切件! “不要拿口味一样的,我想挨个挨个地都尝一遍。” “俞狗,我老婆暂时性地让你照管了啊。你自重些,不该有的歪心思都收着点。” 俞启川很是坦然地摊了摊手:“没人配合我,我想打歪心思也没用。” 他回头找了一下, 招手召来精英特助,细声嘱咐道。 “等酒会进行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带少夫人回酒店——我们直接在酒店汇合,我大概率是赶不上再过来会场一趟了。”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其实不太担心俞启川会作妖。 渐渐走远了的祁北丞,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脑袋,小声自言自语:“奇怪,怎么这种感觉又来了?” 祁北丞最后看了一眼应璃,确认过了小娇妻的整体状况正常后,才敢放心地离去。 他想着问题不大,就算俞狗不靠谱,陈嘉作为他的助理兼亲信,还是相当靠谱的! 他不知道,这位亲信其实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好几次了。 叮嘱完,祁北丞再转而对俞启川说话。 “可别只顾着胡吃海塞,忘记看手机了。” 您走了,我才好向少夫人报告您的渣男真面目! “宝贝,走了啊。”祁北丞多情地又抱了抱漂亮老婆,爱惜地在应璃脸上亲了一口,“一会儿接到爸妈了,我会在微信上跟你说一声的。 言外之意是你的几句话能起什么作用?阻碍我的人向来都不是你,是不愿配合的应璃。 于安被使唤得有些六神无主,从这边拿了马卡龙之后,又拎着盘子去那边拿蛋糕卷和切件。 经验不足的俞启川看得心惊胆战的,试着劝了一句:“是不是……有点多了?” 在这之前,俞启川只见过一次大美人进食的模样,就是上次祁应二人去俞家四合院拜访时。 许是有长辈坐镇的缘故,应璃那次非常收敛,就食量和进食的模样上看,都含蓄克制得不像是暴食症病人该有的样子。 直到今晚,俞启川才见识到了暴食美人的真正可怕之处! 眨眼的瞬间,桌上的甜点就少了一半! “等会等会……”俞启川慌张,急忙制止美人暴风进食的行为,接过于安新取来的切件和蛋糕卷,不让放到餐桌上,“你不能吃这么快,吃这么快不利于消化! “你慢点吃。再这样囫囵吞枣,我要打电话跟祁狗告状了。” “我没囫囵吞枣,我吃得可细了。”应璃咽下嘴里的千层,狡辩道,“鉴赏会七点开始,我没吃几口晚饭就过来了;这会肚子饿,多吃点填填肚子也不行吗?” “这……”俞启川不知该如何反驳,抬头向应璃身后的陈嘉投去求助的目光,“你倒是也说几句啊?祁狗留你下来照顾少夫人的,你怎么却当起哑巴来了?” 陈嘉没搭理俞启川,一心想着要「举报」自家总裁的事。他转头看了周围一圈,特地指了个最远的餐位:“少夫人,那边似是有您爱吃的蛋黄酥。” “嗯?”应璃诧异于特助突然的言语。 但应璃到底还是应璃,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大概明白了陈嘉的意图,主动接过话茬道。 “是啊,远远地闻着就觉得好香!“于先生,能麻烦您再跑一趟吗?如果能顺便帮我要到热毛巾,再帮我泡个温茶就更好啦——我想喝温热的茉莉花茶。” 俞启川作为堂堂天应总裁,是必然不会屈尊去拿餐的;陈嘉则是祁北丞留下来照看应璃的亲信,也不能离应璃太远。算来算去,可不就只能使唤于安了。 于安无奈地应了声好,心道您大人都指名点姓地要求了,我还敢说一个不字不成? 俞启川也隐隐地察觉到了应璃和陈嘉的目的,微皱着眉头没说话。 “需要换地方吗?”待于安走远之后,应璃主动开口问陈嘉,“你看起来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要!”陈嘉指了指就近的一个出入口,“先出去吧。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跟祁总相关的事情,要向少夫人您报告!” 一行两人加一人——俞启川没被说能不能跟着,索性就一起出来了。三人找了个僻静的拐角站定后,陈嘉从另一台手机中,调出了方才与贺叙然的通话录音。 录音内容不长,前前后后不过三分多钟,但内容极其劲爆。 贺叙然以非常简单易懂的描述,还原了当时和祁北丞对话的情景,以及那一句至关重要的—— 【我有个朋友。】 【“我前思后想了许久,我认为祁先生所说的「朋友」,大概率就是祁先生本人!”】 【“我苦恼好些日子了,还是觉得打电话问问,确认一下实情比较好……如果这个「朋友」却有人在,那就是误会一场——是我多心了。可如果……”】 应璃听到这里时,掐掉了电话录音。 “就这些吗?” 和陈嘉及俞启川猜想的愤怒不满、伤心难过不同,应璃表现得非常镇定。冷静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吃着从会场里端出来的蛋糕卷。 “先生在一个空闲的下午,偷偷地去面见了曾偶然和我有过来往的中学少年,送了他贵重的礼物当照顾我的谢礼后,跟他聊了一通,然后就…… “就没啦??” 陈嘉摸不准少夫人的情绪,规规矩矩地答:“是的。少年随后拍了祁总送的平板电脑和笔,用彩信的方式将图传过来了。 “我通过掌上银行核对了一下,祁总惯用的其中一张信用卡中,确实有相应的消费记录——这大抵可以证实少年没有说假话。” 应璃吃着蛋糕卷沉思:“真奇怪……” 俞启川默默听了一路,越听越觉得祁狗这狗东西——见过狗的,没见过这么特么狗的! 上回还口口声声地道歉认错,说什么走出来了、已真正地爱上了应璃、同样的错不会再犯……结果呢? 转眼就又去怀念白月光了! 只是相比于谴责狗东西祁北丞,俞启川更担心应璃的精神状态。他知道应璃不是软糯好拿捏的豪门娇妻,而是心狠手辣、善于算计人心的食人花。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应璃表现得过分淡定了。 压抑可不是好事。 “应璃,你……没事吧?”俞启川试探道,“我知道你是很在乎、很喜欢祁北丞的,不然,你也不会那般轻易地原谅祁狗那个混蛋。 “伤心难过应该适当表达出来,不要压抑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压抑?” 应璃眨巴眼睛,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顺势舔掉了嘴角边上沾着的奶油。 “我没有压抑,我是真觉得不解和奇怪。“先生又不是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心肠,为什么非要放着周先生这么个活生生的、值得信赖的发小不聊,跑去找一个初次见面的中学生,借朋友之名怀念白月光?” 应璃理不顺这其中的逻辑,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 “他去找贺同学的后果,不就是贺同学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而来向我打小报告吗? “但凡他去找的是周嘉野先生,都不至于弄出这样的后果来——我和周先生又不熟。” “说来也是……”俞启川托腮思考,一样没搞懂祁北丞的思维模式,“放着保险的方案不选,反倒选了最冒险的一种吗?”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陈嘉挠挠脖子,小小声道,“祁总有时候很直脑筋的,或许根本就没想过这些弯弯绕绕。” 在祁北丞手下做事多年了,陈嘉还是很了解自家总裁那时不时冒出的二缺性子的。 “算了,随便吧。” 将蛋糕卷一扫而空,应璃将餐碟交给陈嘉,用捏着的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 “我之所以不惊讶诧异、不伤心难过,也不生气发怒的原因,是我近来总有个预感:我觉得我和先生之间要出事了。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闹出怎样的事,但我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应璃顿了顿,叹了一声。 “说实话,这样有点累,我也不喜欢这般担惊受怕,仿佛整个人飘在空中、脚沾不到地的生活——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还在夏家后院的日子,迷茫、忧虑而看不见未来。” 俞启川惭愧地低头,忍不住道歉:“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正好今天是鉴赏会,是个好日子——对先生、对我来说,都是。“对先生而言,是和兄长和好、家人团聚的好日子;对我而言,是打听到红宝石项链去落,收回妈妈遗物的好日子。” 祁氏兄弟和好之后,祁南堂交代了红宝石项链的去向:项链并没有被用于参加鉴赏活动,也不会被以慈善捐赠的方式,捐给沪城博物馆。 鉴赏大会开始的前一天,红宝石项链就被临时替换了下来,现正好好地在祁南堂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锁着。 等处理完家庭内部的状况后,祁南堂自会将项链还给应璃。爷爷奶奶命他寻回红宝石项链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物归原主。 “我很开心,我终于将妈妈流失在外的遗物,都寻回来了。“早在今日之前,我就想着等最后一件红宝石饰品找回之后,我、我就……” 应璃咽了口唾沫。 “我就离婚。”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我们的开始是个错误。◎ “什么——” 俞启川和陈嘉异口同声, 不约而同地摆出了诧异的神色。 陈嘉更是被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少夫人,我、我告知您这些的本意, 并不是想要您跟祁总离婚啊! “我——” 尽管他觉得祁总好渣、好可恶,但少夫人动不动就离婚的行为,是不是也有些武断了? 好说歹说还是婚期内的夫夫啊, 有矛盾都不先聊聊的吗! “少夫人,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我是局外人,我看到的东西不一定真切;我认为不管怎么样, 您做决定之前都应该先跟祁总聊聊。” “是啊, ”俞启川附和道,微微蹙起的眉头间透出忧虑,“应璃,你应该先跟祁狗聊聊的,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两人大惊小怪的反应,反倒叫应璃看不懂了。他奇怪地打量了这两人一眼,反问:“五分多钟前, 向我举报渣男真面目的是你们;五分钟后,劝我三思而后行、不要离婚的,怎么也是你们? 应璃眯了眯眼睛:“比如?” 在祁北丞性情大变这一点上,他有着和陈嘉同款的不解。直至今日,他还是没想明白祁北丞为何改态,还改态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但这并不是我倒戈的原因。”陈嘉继续解释道,“我当时想着,想不通就想不通吧,爱情是玄妙的东西,万一祁总对少夫人您是一见钟情了呢? “在您确诊了抑郁和暴食症,我看了祁总无微不至地照顾您的模样之后,我信了祁总的说辞——我认为祁总对夫人您的情感,是真实饱满的。直到……” 应璃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拍卖会结束,您和祁总从港城回华安之后。“那时起我就察觉到了,祁总在偷偷摸摸地做着什么事情。” “你先说吧, ”应璃抬了抬下巴, 点名陈嘉, “你是先生的特助, 刚结婚那会儿防我防得跟什么似的, 怎么突然地就向我这边「倒戈」了?” 是有计划、有层次地在渐进着,引导着事情往某个方向发展。 陈嘉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后和应璃说起了这段时间——准确地说,是祁北丞联姻结婚至今,这半年以来他感受到的不对劲。 “祁总对您改态得太快了。明明前一天还拉着我商讨对策,说了不少关于您的阴谋论,后一天却态度大变,与您腻歪、黏煳不断。 不仅「偷偷摸摸」,还很「循序渐进」。陈嘉不晓得祁北丞具体在做什么事,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但能很明确地感觉到——祁北丞不是毫无章法乱来的。 陈嘉顿了顿。 因此在祁应新婚的第一个月,陈嘉将祁北丞对应璃的好,解读成了「利益驱使」——也就是看中了应璃父母的遗产。 “他突然地决定了要放婚假、将工作都丢了过来;突然地对你拥护有加,言听计从;还突然地告诉我对您的好不出于任何利益考量,全是真心实意。” 俞启川及时地向陈嘉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你们到底站哪一边啊, 能不能给个说法?” 只是这个解读,之后也被祁北丞给反驳了。 莫名其妙让添加不必要的日程,是不对劲的点之一;在这之外,祁北丞还有很多很多……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行为。 “比如祁总给您发的各种方案?“我当时就感觉到,他在有意地引导着您往商务方向发展。我以为这是你们之间的一种情绪,也就没太在意;只是……祁总最近行为举止更加神秘了,让我不得不有了更多的猜测。” 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你和好友都讨厌同一个人,也一直仇视、厌恶着这个人,背地里说了对方不少闲话。结果有一天醒来,你发现好友和这个人成为更好的朋友了…… 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毕竟陈嘉和祁北丞不是朋友,祁北丞和应璃也不是仇家。可这种猝不及防的改变,还是让陈嘉感到很懵——很不理解。 俞启川和陈嘉一个挠挠鬓角, 一个摸摸后脑杓, 同时犹豫:“这……” 起初只是天马行空、脑洞大开地,猜着敬爱的祁总怕不是出轨了吧?谁知祁北丞紧跟着就自爆心有白月光,曾将少夫人当成过替身。 现在还接到了中学少年的「举报电话」……一切事情似是都在侧面证实着,祁北丞的真面目就是坏、就是渣;而一旦先入为主地套了这条思路后,陈嘉就很难再从套路中出来了。 “所以,你是觉得先生的举动太渣了,才倒戈向我的?”应璃不由地表露出惊讶和赞叹,“想不到,你道德底线还挺高?” 精英特助完完全全地卸下了精英扑克脸,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什么意思?难道我在少夫人您眼里,不该道德底线高吗? “不过,这只是直接原因。我确实没办法接受我的顶头上司是渣男,但根本原因不在于触犯我的道德底线,而在于……我无法接受现实和理想的落差。” 陈嘉非常敬重和追崇祁北丞。这个不过才年长了他一岁的男人,有着非同寻常的魄力、和令陈嘉难以望其项背的天赋;年龄上他们只差了一岁,可在阅歷和胆识上,他和祁北丞能差上七八个一岁。 于陈嘉而言,祁北丞亦司、亦师又亦友,是他的人生歷程上,除了家人和恋人之外,另一个独特而不可被取代的存在。 越是完美不可取代,陈嘉才越会感到落差和不能接受:“我觉得现在的这个祁总,好像不是我认识和熟悉的那个祁总。 “我告诉您实情的意图,不在于我想拆散您和祁总,而在于我想要夫人您替我确认:祁总到底遭遇了什么?” 陈嘉无权做的事情,应璃有权做。因为应璃是陈嘉的另一位顶头上司,是总裁——的夫人。 总裁夫人。 “好,我知道了。” 应璃暂且应下了陈嘉的请求,看向久久不语的俞启川。 “俞先生,你呢?“你之前不是心悦我吗?那我跟先生离婚,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转而当起说客来了?” 俞启川双手抱胸,长叹了一声:“我的理由没他那么复杂,就是觉得只要喜欢、只要还爱,就别轻易说分手谈离婚。 “我认可他刚才说的,「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应璃,你应该冷静冷静,找机会跟祁狗再谈谈。” “但你不觉得逻辑冲突吗?”应璃反问,“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先生是怎么在一起的?” 一手造就了联姻阴谋的罪魁祸首本人:“这……” 俞启川被这一句反问给怼得没话说了。 “我和先生在一起的过程,本来就足够儿戏。”应璃眼帘轻垂,“我之前总怀疑先生不专一,心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现在,我转变思维模式了。 “我开始审视和反思自己,我觉得是我的出现限制了先生「想爱谁就爱谁,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的步伐;我觉得我们—— “我们的开始或许就是个错误。” 应璃说着,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是动情伤心了。 试问有哪个热恋状态之下的人,能神情自若地说出这般人间真实的话? 反正食人花做不到。 动了心、动了情的食人花,只是一朵娇弱可怜、需要恋人关心呵护的小白花,不再张扬狂放、妖艳嚣张。 他本可以虚伪而傲慢、心狠且自厌地生活一辈子,可偏偏有人摘掉了他用于自我防护的伪装,教他自爱、教他喜欢。 在成为了关心他、呵护他的重要第一人后,又忽地将真实面貌展露,告诉他「我爱你」的之后还有半句话,那半句话是—— 【你并不是唯一。】 在他怎么向祁北丞打听白月光的详细信息,祁北丞都不愿透露时,他就做好了白月光尚在的心理准备。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在他梳理清楚的思绪后面,又补了点内容。 【你并不是唯一,你也不是最。】 “行了,先说到这里吧。” 霎那间的失神过后,应璃快速调整了情绪,语气也恢復了平常。 “现阶段来说,离婚也只是我的一个构想——我还没有为之付出过切实的行动。我和祁家的关系密不可分,不论是情感层面,还是现实利益层面,都难舍难割,离婚注定不是一时半会能做成的事。 “我会听从你们的建议,试着找机会再……再和先生聊聊的。” 应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希望二位先生能照顾一下我的感受,为我保密今晚的谈话内容,不要将我想离婚的事透露给先生。” 俞启川和陈嘉对视了一眼,都没做声。 应璃最善于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后半句:“当然,我也不怕你们泄密和透露。“早点说破也无妨,不过就是加快我行动的进程罢了。” —— 当晚,祁北丞忙着招唿爸妈、忙着一家四口团聚,忙前忙外地忙到十一点多才回到酒店。 身体疲惫,但心灵感到很愉悦。想到完整的家庭、顺利发展的事业,以及漂亮可爱妩媚动人的宝贝老婆,祁北丞就很难不快乐不上头! “太好了宝贝,哥哥和爸妈聊得很顺利!”一见老婆,祁北丞就止不住兴奋地将人抱了起来,举高高转圈圈!“咱们住的这家酒店没好房间了,所以老哥将爸妈安置在了隔壁的洲际。 “我们说好了明天一起吃早餐,老哥会带他的女友一块过来。你可要记着了啊,别明天一早喊你起床,你个小狐狸精又要闹起床气。” 应璃一没反抗祁北丞的抱抱举高高,二没反驳祁北丞故意逗乐的言语,只是眨巴眨巴灵动的眼睛,乖巧地被抱着应声:“好,我知道了。” 祁北丞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赶紧将小娇妻放下,摆出关切姿态。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是不是俞狗欺负你了,嗯?” (本章完)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万一,我就好这口呢?◎ “心情吗?” 应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装懵。 “没有不好啊, 我现在心情挺好的。” 说完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了句:才怪,你这个下流臭渣男。 无辜被骂的祁北丞,忽地来了想打喷嚏的冲动, 吸了吸鼻子算是忍住了:“真的?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心情好的样子? “你这样盯着我,让我心里怪慌张的。” “为什么慌张?”应璃当即追问,“你做亏心事了?” 祁北丞摸摸后脑杓:“没、没有啊?” “没有啊?” “没有。”祁北丞换上肯定的语气, “我最近一直在忙鉴赏会的事,哪有歪心思做亏心事?“噢,歪心思还有的, 只是全用在你身上了。” “不用学,看着你的脸我自然就会了。”祁北丞抱着香香小狐狸狂吸,吸着吸着就有气血下涌的感觉。 “都用在你身上了,没工夫做亏心事。”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加重触摸揉捏的动作,但美人明显不高的兴致,又叫他不得不拉住了上头的冲动,轻叹了一声再次发问。 祁北丞:“啊?” “你心情不好,你就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教训他。” “我欺负你了……可我最近忙得跟什么似的,不管是「这种欺负」还是「那种欺负」,我都没空干啊? 应璃最近越来越喜欢穿男装、穿短裤短袖睡衣了,一是心理层面上没了负担, 觉得男装女装都一样、都是他自己;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担惊受怕, 害怕他人问为什么, 担忧亲近的人不认识他的新形象。 可恶渣男认真思考的模样,让应璃看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怎么着,你还真想着要欺负我啊?下流也就罢了,你还坏。 “有什么关系?”祁北丞不管三七二十一, 压着美人又亲又啃, “难得有机会, 让宝贝感受一下原汁原味。” “我问你,你觉得我烦吗?” “我怎么地就欺负你了?” 祁北丞没懂:“什么意思?” “到底怎么了?看你表情就不像是心情好的样子。今晚我家庭团聚、你寻到红宝石项链的去向,好事成双啊——这都不能让你开心一点吗? 应璃看着祁北丞:“你欺负我了。” 应璃害痒,没一会就绷不住了,被下流男人逗得咯咯直笑, 开始扭腰反抗:“等、等会儿,你还没洗澡呢!” 二是, 他发现男装真的真的……好有安全感。 “就是……会觉得照顾我很累吗?”应璃垂下脑袋,“我的身体总是不好,状态也起起伏伏;你不仅需要盯着我吃药、养好身体,还得时刻关照着我的感受和敏[gǎn]的心性。 应璃摆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呃……这种恶心下流的话,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祁北丞嘿嘿笑, 把美人拉到了怀里来,仗着力气将人转了个身,顺势把人扑倒在了客厅的那张长沙发上,挠小狐狸痒痒的同时还埋胸蹭蹭。 身下不再是空荡荡的感觉, 不用再担心被下流的饿狼推倒就吃。 他微愣了一下,开始回忆琢磨着,这段时间里他都干了些啥。 “这样很累的吧?先生明明……明明可以和一个更加正常的人共度余生的。” “「更加正常」又是什么意义上的正常?” 应璃的话祁北丞不爱听,佯装微怒地抓过美人的手,轻弹了下手背。 “你体弱多病,是因为儿时接受了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治疗——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本质上说,你的病是先天就有的,不是后天人为所致的。 “生病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因此而觉得自己「不正常」?” 应璃没说话。他白嫩的手背上,让祁北丞给弹出了一个淡红色的印子。 “再说了,你又凭什么断定我会厌烦?”祁北丞看到红印子了又心疼,赶紧替老婆揉了揉手背,“万一,我就是好这一口呢?” 应璃:“好……哪一口?” 祁北丞嘚瑟劲儿十足,这才给应璃说起了今晚去接祁爸祁妈时,听到的许多有趣听闻。 原来祁南堂的女友——祁应二人的未来嫂子,也是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的体质。也正是因为这个体质,那位女生很好地治愈了出走祁家后,迷茫无比,既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自我实现价值了的祁南堂。 “换句话说,这都「多亏」了老哥的女友是病弱体质,所以老哥才能在照顾咱嫂子的过程中,重新认识到自我存在的价值,进而找到新的前进方向。 “你看,这样一说,体质差是不是也听着不那么坏了?就喜欢被人信任依赖这点而言,我和老哥真的挺像的——不愧是亲兄弟!” 祁南堂当时套了祁北丞那么多话,也是想试探祁北丞的态度,借此检验祁北丞反思、改变了多少。 毕竟,兄弟两人有着同款病弱、需要人照顾的对象。 祁北丞没敢说,他在安置完爸妈回程的路上,还和老哥交流了不少照顾病弱恋人的经验,像什么如何骗对象吃药啊,如何安慰心情低落、觉得看不到未来了的病弱美人啊…… 祁南堂听得津津有味的,但可惜祁北丞的经验吧,祁南堂都不太用得上。 因为祁南堂的女友,可没有祁北丞家里的这只狡猾狐狸这么不好对付。 “我明白了,”应璃若有所思,“你是想说……虽然我体质虚弱、常人会觉得很麻烦,但于你这样性格的人而言,却是「刚刚好」? “我需要你照顾我,你也喜欢、享受照顾我的过程。” “当然,”祁北丞勾起漂亮老婆的下巴,“谁能拒绝被一只软软糯糯的小狐狸信任、依赖呢?“谁能拒绝谁起开吧,反正我是拒绝不来。” 告白的情话伴随亲吻落下。应璃还想说点什么的,无奈一个不留神嘴巴就被封住了。 灵巧的舌头在他口腔内肆意狂妄地搅动,先后滑过他的唇瓣和牙齿,再细细地搜寻着口腔黏膜间藏着的敏[gǎn]点,点对点地进行着精准磨压。 熟练霸道的吻技,将吃过抗抑郁药后,本就没什么精神、没什么力气的应璃,吻得更是四肢发软、身体打颤。 理智逐渐迷散之时,祁北丞停住了持续深入、似是要切断他所有供氧一般的亲吻,吸吮着他的下唇问他。 “现在呢,心情好点了吗?“一时半会儿不看着你,你就容易犯事儿。这不,好端端地又开始想东想西了?” “没有……”应璃睁着迷离的眼睛,嘀咕着狡辩,“可能是抗抑郁药物的原因吧,吃完思绪会变得很迟钝,对情绪的感知也没那么强烈。 “所以我才说不要吃药的,吃了药就会变成这样。” 应璃非常自然地将锅甩给了药。 “慢慢来,会好的。”祁北丞信了这番解释,边做安慰边抱起轻巧小只的美人,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上次去体检,心理医生不就说,你的抑郁情况改善很多很多了吗? “一点点改善,等从中度转成轻度,再从症状转成倾向——最后变成连倾向都没有之后,就可以不吃药了。” 祁北丞话语轻快地描绘着关于未来的美好蓝图,不忘奖励地给予病弱美人一个亲亲。 “宝贝真棒。你发现了没?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度过了最难捱的时期。” “嗯……”应璃看着丈夫踢开卧室的房门,将他放到卧床上,然后再动作利落地开始脱外套、解领带、抽皮带…… 他眨巴眨巴眼睛,既是提问也是提醒。 “你在干嘛?“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没洗澡?” “有什么关系?” 祁北丞不做解释只是笑。都同床共枕大半年了,“他想干嘛”这点默契,宝贝老婆和他之间还是要有的吧! “说了要原汁原味的,还洗什么澡……” “可我又没说想体验……“你还是去洗洗吧,我有点嫌弃。” “我没出汗,”祁北丞就不,已然摆出了野兽捕食的凶勐姿态,绝不退让地舔了舔唇,“洗不洗无所谓。” 应璃:…… “先生除了是小气鬼、大流氓之外,原来还是懒鬼。” “懒鬼怎么了?懒鬼你不也喜欢。” “我才不喜欢。”应璃切声,别扭傲娇地别过脑袋,将视线投向侧边,“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呢:你更喜欢女装的我,还是男装的我?” 祁北丞:“我——” “必须二选一,不许说都喜欢。” 祁北丞紧急改口,差点咬到舌头:“那我更喜欢男装的你。”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喜欢、你向往的,你喜欢穿什么,我就喜欢看你穿什么。” “真的?” “嗯。” “先生。” “嗯?” “你真好,”应璃主动投送怀抱,圈住了祁北丞的脖颈,将脸埋在丈夫温热解释的胸口,“你对我特别特别好……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只对我这么好吗?” 祁北丞不假思索:“我拿我这颗脑袋向你保证:我会。” “你说的。”应璃抬头,扯出一个明媚动人的笑,“那就……来吧。“我、我也想要你。” 嘴上这般说着、脸上这般笑着,可他心里想的分明就是:骗人。 先生又在骗人。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一更] ◎难道又是最后的温柔?◎ 当晚的欢好中, 应璃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考虑到明天要早起,祁北丞不想「欺负」小娇妻太久,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意思了一次后, 就捞起人进了浴室。 然而与他坦诚相待的美人,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和不舍,在雾气腾腾、氛围感拉满的浴室里, 不顾矜持地对他又是撒娇、又是诱惑。 本就没满足的祁北丞,随即断掉了理智的弦,将明日的安排通通抛到了脑后, 一边念叨着「谁不上谁不是男人」, 一边提刀又是一阵埋头耕耘! 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仔细琢磨过后,他一拍大腿,惊唿出声:“坏了!” 坏了坏了坏了! “妈的……这剧情发展,怎么跟我前世被离婚前的遭遇这么像啊??” 他可清楚地记得,前世的他在被甩离婚协议书之前——也就是出差外地前的那个晚上,前妻也是这般温柔黏人, 对他千依百顺。 后来他知道了,那是狠毒前妻对他最后的温柔,俗称「分手炮」。 那次是分手炮, 这次……呢? “我靠我靠我靠, 不会吧!?” 祁北丞吓得牙都顾不上刷了, 急忙吐了嘴里的泡沫出浴室看了一眼, 看完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老婆还在老婆还在! 虽然宝贝老婆还在床上安稳地睡着, 可莫名的既视感和不妙的预感, 还是让祁北丞这一觉睡得非常不安稳。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 两人都起晚了。睡得正香甜的小狐狸也没听话, 一如既往地跟祁北丞闹起了起床气。 “都怪先生……” 应璃始终不愿睁开眼睛,誓死捍卫着所剩不多的那点瞌睡虫。他把脸埋在祁北丞怀里,就是不肯面对光明。 “你不对我动手动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第一次家人齐聚聚餐就迟到,都怪你、都怪你!” 祁北丞冤死了,自己洗漱完还要给狐狸老婆刷牙洗脸,忙里忙外的同时不忘辩解:“我不就意思意思了一次吗? “你要不抱着我撒娇、哭哭啼啼地说还要,我哪会折腾得这么晚?早就速战速决洗澡睡觉了。” “那不也是你先起的头?”应璃闭着眼睛抬头,虽然思维尚且混沌,但反驳起来可是有理有据,“你先起的头,你还好意思推卸责任?” 祁北丞哪敢跟老婆大人较真?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是我下流、是我精虫上脑总行了吧? “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给你换那条蓝白碎花的裙子,行吗?” 应璃没说话,小脑袋往祁北丞胸口一埋,又睡过去了。 祁北丞兢兢业业,替老婆洗漱完再替老婆换衣服、梳头髮。 大男子主义的他,本质上其实不是个善于照顾人的人,现在的一身「好技艺」,都是在应璃弄伤脚的那段时间里,硬生生地磨炼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些技艺除了在照顾病弱老婆时起作用之外,也非常见效于对他大男子主义性格的纠正。 他以前觉得老婆嘛,该打扮就打扮、该花钱的花钱,穿得漂漂亮亮地在家待着就行。他不会去管老婆怎么穿衣、怎么打扮的事,老婆也别来关心他的工作,管他怎么赚钱。 老婆负责貌美如花,他负责赚钱养家。 现在则是觉得钱可以一起赚,但—— “我系的这个蝴蝶结,绝了,全世界第一好看!”祁北丞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给美人梳的头、系的发,心底由衷地升出一股满足感来。 他寻思着,他前世怎么就这么傻逼啊,光想着梳妆打扮是「家里那位该操心的事」了,真就一点都没get到亲手给老婆穿衣打扮的乐趣是吧? 这不好吗?这多快乐啊! “……” 应璃回笼觉睡得昏昏沉沉的,听到了祁北丞嘚瑟的自夸之后,没忍住地轻声骂了句。 “有病……” 这下流渣男,少男心的程度真是一点都不减当时。 越是这样,他就越更好奇白月光的真实身份。他真的很想知道,对方得是一个怎样有忍耐力和毅力的人,能容忍这般犯病的祁北丞? 换好装扮,祁北丞抱着应璃出门。在赶往洲际大酒店的路上,应璃裹着毛毯,真就像一只盘着身子而睡的狐狸那般,在祁北丞怀里睡了一路。 抵达酒店后,他才算完全苏醒了过来,边揉眼睛,边伸着脚让祁北丞为他穿鞋。 “别揉眼睛,小心进脏东西。” 揉到一半,手被抓了去,教训似地又被弹了下手背。 下一秒,一张微凉而带着点清香味道的湿巾贴了上来。祁北丞给他擦脸擦眼睛,顺势还帮他理了理睡凌乱了的头髮,重复强调。 “别把头髮弄乱了。你是不知道,我今天给你系的蝴蝶发带有多漂亮——云姨都系不出我这样的水平!” 应璃先看了看脚上穿好的单鞋,再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后面的蝴蝶结,轻哼:“真会吹牛。先生不过就帮我梳了一段时间的头髮而已,也好意思跟云姨比?” “我有天赋,我进步得快,怎么就不好意思了?”祁北丞就敢狂,就敢傲。 明媚漂亮的老婆比雨过天晴后的太阳还讨人喜欢,看一眼他就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他牵着应璃下车,随手把应璃盖过的毯子丢给身后的特助。 “叠一下吧,顺便再收拾收拾车里。“今天没什么日程,你不用跟着了,就当放假。” “那我一会儿去沪城分部?”陈嘉接住毛毯,“大少爷的回归,或许会为沪城分部这边的组织架构带来一定变动。 “您也有半年时间没考察过沪城分部的情况了,要不就由我——” “这个不急。”祁北丞打断特助的建议,“老哥他只是回归了本家,跟我们重新变回了一家人。至于商务上,他会选择接手我的工作,还是将自己一手打拼起来的风投工作室、与沪城分部合并,亦或是保持原样不做任何变动,这些都还没有定论。 “按我对他的了解来说,他应当是不会选择接手跟合并的。你所预料的变动,不一定会发生。” 祁北丞想了想,又道。 “你没事做的话,回酒店替我和璃璃收拾行李吧。老哥昨晚一直说,要请我和璃璃去他家里住,他那有地方。” 陈嘉欠身应了声好,低头开始叠手上的毛毯。 叠完将毛毯放到后排座位上,他关上车门回头远眺,见两位上司已经勾肩搭背、你搂我抱地走出去好远了。 看着那两人一如往常恩爱腻歪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 “希望这是和好了的意思吧……” ——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可祁应二人抵达时都十点半了。迟到让应璃感到很尴尬,缩在丈夫身后不敢见人。 他有点担心祁南堂、和素未谋面的准嫂子对他的评价。 他方才定神一看,才发觉今天穿的又是一条法式复古、及膝收腰心形领泡泡袖的碎花连衣裙;这不仅是他衣柜里现存最多的那种类型,也是他那纯真少男心爆棚的丈夫的最爱。 祁爸祁妈都见过他女装的模样了,他也就不太担心二位长辈的评价。可祁南堂和准嫂子是没见过的呀,他们不会觉得很奇怪吧? “哎呀,璃璃来了!” 所幸,预想中的尴尬情况没有发生。二爷和二夫人并没因迟到的事而责备他,祁南堂和准嫂子也没表现出诧异,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他,态度相当温和。 “那个什么,挽秋和弟弟弟媳是第一次见吧?赶紧的赶紧的,你们仨快认识一下! “北丞、璃璃,快叫姐姐好,这是哥哥的女友——你们的未来嫂子!” 郑玉惜的欣喜和激动之情肉眼可见。坐在郑玉惜身边的祁爸祁文东,更是笑得连眼睛都要看不到了。 祁应二人赶紧上前打招唿,一前一后地跟姐姐握了个手。 在打招唿的过程中,应璃得知姐姐名叫向挽秋:挽救的挽,秋天的秋。 一听就很有故事的名字。联想到祁北丞昨晚说的,秋姐姐和他一样体虚病弱、需要人照顾的事后,应璃便对向挽秋生出了好几分天然好感来,也对向挽秋表现得非常乐于亲近。 向挽秋告诉他,因为她是在秋天出生的早产儿,一出生就有夭折的风险,所以父母才给了起了「挽秋」这个名字。 “在你来到之前,我听叔叔阿姨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我觉得你的名字也很特别,对你的父母而言,你一定和琉璃一样美丽、珍贵。” 秋姐姐是个很温柔、很大气的女孩子,她身上有一股和祁南堂类似的靠谱和沉稳;尽管体质差,神色有些病态,和他一样需要靠唇蜜、口红等工具,来提升气色,但气场却一点都不弱,非常压得住人。 见过她本人后,应璃就明白了为什么她能带祁南堂走出阴霾、找回自我价值。 “是吗?”应璃笑了笑,笑容中透出几分忧虑和不自信,“谢谢姐姐夸奖。只可惜我爸爸妈妈走得早,我还没来得及懂事、还没问清和记住我名字的含义时,他们就先一步离世了。 “不过,我也认为他们就是这样想的——我能冥冥中感受到,他们真的很爱我。” 他发现了,他误打误撞地发现和意识到了。 他缺少像向挽秋这样沉稳大气,病弱而不缺自信的气质——他总是摇摆不定,自厌不已。因而他没法和向挽秋一般,带一个从上一任感情中受过伤的男人,真正地走出情感阴霾。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不懂付出、不懂信任,不懂—— 不懂爱。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二更] ◎他就是想和祁北丞在一起。◎ “宝贝, 宝贝?” 渐渐飘远了的思绪,被祁北丞的唿喊唤回。应璃回神就见一屋子的人都在看他,眼神中透出疑惑。 “怎么在发愣?”祁北丞伸长手, 给他夹了个虾饺,“你不是最爱广式早茶吗,怎么不吃啊?” 圆桌挺大的, 一屋子六人也坐得零零散散,说紧凑又不紧凑。 原本是郑玉惜跟向挽秋挨着坐的,两女性之间有话聊;应璃来到之后, 郑玉惜见儿媳和准儿媳之间这么投缘, 就将位置让出来了,转而去和老公祁文东、以及大儿子祁南堂连着坐。 祁北丞这个日常不远离老婆半步身的人,反倒坐在了离应璃最远的位置——圆桌的对面。那个位置靠近包间房门,方便招唿服务生怎么上菜、摆放位置。 “是不是没睡够?”祁爸祁文东圆场道,也给应璃夹了个烧麦,“没事,慢慢吃, 爸爸妈妈和哥哥今天也来晚了。 “一会儿吃完了,跟着你秋姐回哥哥家好好补觉。” “谢谢爸爸,”应璃急忙端起碗接过, “我没事的, 都听您和妈妈的安排;只要哥哥那边不打扰, 我随时乐意过去。” “明白了,”应璃不是笨蛋,随即明白了祁南堂的意图,“和爸爸妈妈、和先生间的矛盾不解决的话,哥哥是不会将手里的有效信息放出的。” 祁南堂没反驳,顺着话茬往下说:“没了这项资本,我怎么放长线,钓北丞和你这两条「大鱼」上岸?“早在三年前,我就将红宝石项链纳入囊中了。过程还挺有趣、挺起伏的,有空和你细说。” “就让璃璃跟南堂回去吧。刚才不都说了吗?南堂要拿项链给璃璃。” 祁北丞真就敢顺着话茬叹气:“哎,怎么不需要?璃璃平时半步不离我身的。这下突然要分开了,我当然得有戒断反应啊。” 等一会儿实实在在地拿到红宝石项链了,他…… “我为挽秋请了长期在家的私人医师,大病小病都能看,肯定也会帮着看剂量的。北丞你就放心吧,尽管把弟媳交给我。 应璃做出为难的样子。 除向挽秋之外,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这是爷爷的心结, 你拿到之后可得拍照和他说一声,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祁南堂调侃道。 应璃点头笑笑:“嗯,我一定会的!“但我有点奇怪的是,哥哥不是一直有跟爷爷奶奶联系吗?但为什么爷爷奶奶不知道,哥哥其实已经找到红宝石项链了呢?” 早餐午餐一起吃,这顿饭吃到了下午一点多才结束。按照刚才的安排,应璃跟着祁向二人回家,祁北丞则碍于爷爷奶奶、自家爸妈都想让祁南堂回归祁云的事,而不得不陪着爸妈,绕道去一趟祁云沪城分部。 郑玉惜看不得儿媳这副模样,似是委屈极了。得亏她这回见到祁应小两口时,觉得这两人的相处自然甜蜜了许多,结果呢?怎么还是这么生硬欠磨合啊! 应璃应了声「好」,心想果然帮助祁氏兄弟和好是对的。 应璃看穿了祁北丞的心思,当场开始装困、装头晕:“可是我好累……一会儿吃完了药,我只会更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药有什么副作用。 “我倒也想去分部看看的,但今天实在是……” 他也就能毫无顾虑了。 “不打扰, 昨晚我就叫人把房间收拾开了——我也随时欢迎弟媳入住。”祁南堂笑着接话道, “小璃, 你的红宝石项链我也一早叫人取回家了, 等会儿就还给你。 “要不,璃璃还是跟着我和爸妈吧?”祁北丞不放心,临别前怎么都不肯撒手放老婆走,“璃璃的药该吃多少剂量,还是我比较清楚了解。老哥你才和璃璃接触了两次,我怕你搞不定他。” 祁南堂笑而不语。 “顶多是让你们分开一下午而已,需要这么难舍难分吗?” 祁南堂被这番言语逗乐了:“北丞,该说你长大了好,还是「你也有今天啊」好?” 兄弟两相互调侃了几句后,在停车场分开了。应璃前一刻顶着困倦的脸,和祁北丞挥手说拜拜,后一刻就翻了个白眼,暗骂了句。 “真会演。” 他乘上了祁南堂的车,先祁北丞等人一步地,拜访了祁向二人的爱的小窝:位于净安区内的一座三层复式花园别墅。 别墅前院的围栏底下,种着好多漂亮的牵牛花;后院的小花园里就更丰富多样,像个小菜园似的,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有。 听祁南堂说,这些都是向挽秋一人打理的。向挽秋喜欢花花草草,也爱钻研园艺种植,不放心让园艺工人打理,就全都自己动手了。 “天呐,秋姐姐好厉害!” 看着落地窗外正对着的漂亮小花园,应璃反反覆复地感慨赞叹。 “一看就知道,她和哥哥肯定都是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这点就很不像他,总会觉得生活茫然无望,无端端地生出很多消极自厌的情绪来。 祁南堂去拿了装项链的首饰盒来,放到应璃面前,脸上不自觉地笑得很甜蜜:“我不好说,她是真的热爱生活。没有她的感染,我现在可能还生活在迷茫不安的泥潭中。 “喏,这是项链,打开看看吧。” 应璃听话地打开。 作为五件套中最大、设计最华丽的项链,红宝石项链耀眼迷人程度,要倍杀前面的所有饰品。什么耳坠手串戒指胸针的,在镶嵌有最大、最珍稀的红宝石的项链面前,真的太不够看了! 亲眼看过项链实体后,应璃算是理解了俞老爷子为什么会念念不忘多年,祁太爷又为何无论如何都要寻回项链。 “好漂亮……” 应璃看呆了,愣愣地赤手拿起项链,感受着纯度超高的红宝石所给予的冰凉触感。 “我搜寻红宝石饰品多年,请不少珠宝鉴赏专家做过诊断和推理。你这套传家宝饰品制造的时间不统一,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康熙王朝,最晚的则能到军阀统治时期。 “因为朝代和早期技术的问题,饰品所选用的红宝石的纯度,可能会不太统一——项链上镶嵌的这颗,大抵是五件套里最纯的了。但就歷史价值、和其中蕴含着的传承精神而言,这套传家宝是当之无愧的无价之宝。” 祁南堂理性而赞叹的话语,说到了应璃的心坎上。 应璃摸着项链,心里有点五味成杂。 他自是开心和激动的。红宝石是爸爸妈妈留给他的,千千万万的宝物中的一样;他终于终于,终于将红宝石五件套集齐了! 仔细回忆一下这段联姻的开始,不就是因为遗物,因为不甘让爸妈的「付出」换来一场空,他才咬牙坚持下来的吗? 要不是珍惜着爸爸妈妈的爱,他早就在那个疲惫、劳累的新婚之夜里,擅自脱掉婚纱逃婚了。 可除了开心和激动之外,他也是难过的。 “搜集爸妈流落在外的遗物”一事,几乎贯穿了他和祁北丞结婚相处的这大半年。如今红宝石集齐、事情解决,他便一下没了借口和幌子,没法再用「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有我的目的」来欺骗自己。 他愈发愈切实地认识到,他就是喜欢祁北丞,他就是…… 就是想和祁北丞在一起。 哪怕红宝石已集齐,爸妈的遗产已被用于解决危机、投于日常的运作和投资中,他的心愿都已一一实现。 从「互相利用」的角度上说,他和祁北丞的关系在事情完全解决的一刻起,就从平衡走向了失衡。他不再需要祁北丞的帮助,正如……正如他不能再帮助祁北丞。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想和祁北丞在一起。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很爱祁北丞。 “哥哥,你不是要跟我说搜寻红宝石项链的趣事吗?”应璃将项链放回,问道。 “那个啊,之后再说吧,”祁南堂摊了摊手,“我想等以后回华安见爷爷奶奶时,再一块儿说这事。爷爷心结多年了,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那秋姐姐呢?”应璃四处张望,寻找着病弱姐姐的身影,“刚才她还招唿我喝水吃零食的,怎么就不见人了?” “她没事,她和你一样起太早了容易累。刚才吃了药后,回房午睡去了。”祁南堂答道。 祁南堂本想招唿弟媳回客房,趁着时间也午憩一下的,但他是何等敏锐的人?已然从应璃的两段试探性发问中,意识到了弟媳许是有活要说。 “怎么了?”站起身了的祁南堂,又再度在沙发上坐下,“你有事要说吗,是关于北丞的?” “嗯,”应璃点头,“算是吧……我有一些情感上的事情琢磨不透,想借机请教一下哥哥。” “尽管问吧,我会尽量解答的。” 应璃没有用以前的提问方法。什么情史不情史的,那都不重要了。 祁北丞承认了白月光的存在、和拿他当替身的事,这足够证实祁北丞在他之前,是有过恋爱经歷的。 他现在在意的,是祁北丞为什么不能只爱他? 为什么在喜欢他、对他好的同时,心里还存在着另一个「他」? “北丞曾向我说过,关于您出走祁家的前因和后果。这样问可能有些冒昧,但我想……上一段感情经歷对哥哥您而言,应该是相当投入,也看得相当重要的吧? “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您是……您是怎么走出来的呢?” “我?” 祁南堂托腮沉思。倒不是他思索问题需要很多时间,而是他在琢磨着弟媳这样问的用意。 “我当时确实挺难过的,一方面是家人的不信任、不支持和不理解,另一方面则是我的伴侣确实对我实施了背叛。 “我的确将那段感情看得很重,不然我也不会有那样大的反应。我曾以为我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直到我遇见——不,不是遇见,我和挽秋是重逢。 “直到我和挽秋重逢,我才知道没有什么伤口是不会愈合的。错过的之所以错过,是因为错过的不够好;只要前进,总能在未来的路上,遇到更好。” 应璃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反问。 “那、我可不可以将您的话理解成……“之所以没能从上一段恋情的伤痛中出来,是因为这个人他……遇见的不是「更好」?”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二合一] ◎你又想把我换掉了??◎ 祁南堂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追问:“你说的「这个人」,他到底是谁?“不会就是你或北丞吧?” 应璃怯生生地看了大哥一眼,点了点头。 他简要地说明了祁北丞过去的所作所为:什么白月光、受情伤, 将他当作替身后又走出了心理阴霾,真正地爱上了他的事。 “大概就是这样……”应璃说完轻叹,“他说他已经忘记了前任, 真正地爱上了我——并且前任也已不在人世;可在我和他的日常相处中,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以前的他没那么喜欢祁北丞,出于利益互换的考虑, 他能接受祁北丞的「不专一」和心有他人。 可在祁北丞对他越来越好, 他也越来越依赖、习惯于祁北丞的照顾和存在后,一切都变了。 他变得小心眼、斤斤计较,恨不得能掘地三尺地,将所谓「白月光」的情报连根带梢地全部挖出。 “他是喜欢我、爱我的,也一路来都对我很好;但他的心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他」。 “这种情感被插足的感觉,叫我非常非常不能容忍。我试着询问过更多关于白月光的信息, 无奈先生口风紧得很,不是避而不答、就是一言带过。 “我现在很怀疑,白月光离世的消息是先生编的——对方或许还尚在人世, 且和先生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应璃以为祁南堂会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 却不料, 六边形战士的思维比他更清晰了一个维度。 “不……我觉得你关注的重点错了。“无所谓对方是谁、还在不在人世, 现在的重点在于:你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北丞的心里另有他人。” 应璃嗯声:“哥哥说得对, 这是我和先生之间两个人的事。就是独佔欲作祟, 我还是会忍不住好奇和攀比之心, 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先生前任的信息……” “这很正常,深陷情感中的人就会有独佔欲和攀比欲,谁都希望自己是最好和唯一。” 祁南堂皱眉,托腮沉思了一会儿。 “只是北丞的这番解释,逻辑上根本说不过去啊?“他如果真受了情伤、心里始终有个放不下的人,那为什么祁云当初闹资金链危机时,他还能拟定出联姻结婚这样的计谋??” 不是走不出情伤阴霾吗? 那干嘛放着单身生活不过,跑去和林家谈联姻啊?! 祁南堂的话让应璃瞬间惊醒! 应璃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地张口道:“对啊……” 这么明显的逻辑错误摆在面前,他怎么现在才察觉!? “我光想着,我和先生的联姻是出于外力因素推动了,全然忘记了在我们联姻之前,先生已就拟定好了联姻计划作为保底!” 大抵是近段时间来,应璃太囿于风花雪月、情欢感爱了,机密的思维模式在恋爱细胞的侵蚀下,变得迟钝愚笨了许多! 直至今日被祁南堂提醒,他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祁北丞不是这个样子的! 看多了祁北丞温柔待他、二缺犯病的一面后,他都快忘了,祁北丞和他一样,是善于伪装和欺骗、具有两面性的「虚伪之人」。 与「虚伪」这个词对应的,是他和祁北丞最大、最相通的共鸣点—— 心狠。 延伸地说,是对自己够狠。 他可以为爸妈的遗产着想,忍受随意定下的联姻、忍受匆忙举办的婚礼,也能在新婚之夜顺应祁北丞的要求,不顾耻辱地自己动手摘头纱、脱婚纱外裙。 那祁北丞为了家族大计,不惜搭上自己的婚姻未来的行为,怎么不算得上是「对自己心狠」呢? 祁北丞可是商界陨星啊——是以冷峻狠戾闻名商圈,另同行都为之颤唞害怕的祁云集团掌门人! “一个心狠手辣、善于操盘布局的人,真的会有这般惦记的白月光,遭遇那般无法愈合的情伤吗?”应璃想不明白。 回过头来仔细地捋一捋,应璃惊觉祁北丞说的话总是真假掺和;假的像真的,真的又像假的。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白月光真的存在吗?拿他当替身的事,又是确有发生过吗? ——如果白月光不存在,那那个卡在他和祁北丞之间,总是和他争抢着祁北丞心思的人,又是谁呢? 见弟媳的脸色愈发铁青,祁南堂忧心地起身上前,拍了拍弟媳的肩:“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据我出走前对北丞的了解,以及出走后对北丞的监视来看,他只经歷过你这一段感情——他没有青梅也没有竹马,比较熟络的玩伴就周嘉野一个,而周嘉野还是个铁直男。” “可我确定我的感觉不会有错!”应璃坚定道,“他的心里,就是还有「别人」……” “我知道,我也并不是在质疑你。”祁南堂柔声安慰,“试着再和祁北丞聊聊吧?情感上的事情,外人到底还是插手不来。 “我记得他本来是喜欢女生的啊?如今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可见是真的很喜欢、很爱你了——就这点来看,你并不比谁差,做得不够谁好。” 祁南堂和老弟的经歷相似,都是在遇见了命定之人后,被改变了取向,真正地明白了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性别、什么类型的人。 祁北丞以前和周嘉野一样,是钢铁直男。而如今再看祁北丞对应璃黏黏煳煳、寸步不想远离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直男的样子? 祁南堂敢用生命保证,自家老弟这就是遇见真爱了! 至于这个能改变人取向的真爱,到底是不是应璃本人,祁南堂就……就不太好说了。 至少在时间点上看来,大概率是应璃没跑的。 “聊过了……” 应璃对「聊聊」这事不再抱有期望。 “他自爆白月光的那会儿,我就什么都向他问过、跟他聊过了。他当时可是立下了不少誓言和承诺,结果呢? “那么多句话里,能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不仅是聊过了,近段时间来,他又是追问白月光身份,又是试探祁北丞态度的,该干的、能干的事是一样不落。 只能怪祁北丞太圆滑、防御力太强了,他什么消息都没打探着,只觉得苍天啊,这下流渣男可真能演——真能装啊! “再聊一次试试?”祁南堂站在兄长的角度上,给予弟媳鼓励,“上一次你们聊天的时候,不是还有外人在旁吗?那就不算是谈心了啊。 “可能是出于这个考虑,北丞他不好将一些有隐情的事情交代清楚吧。” 应璃嘟囔嘴:“是吗……” “不管怎样,这件事情都得由你们内部来沟通解决。感情经营的要义没那么复杂,就在于沟通。 “找个合适的时机,两个人面对面坐下,以平和的心态再重新聊聊。只要你能拿出足够严肃认真的态度,我相信北丞会体会你的感受,将事实尽数交代的。” 应璃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思考了很大一圈,花费了很大的勇气,然后才重重地点头,应了声好。 “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和先生谈的。” —— 这天下午的对话,成了一个被装入玻璃瓶中,被埋进后院树丛之下的秘密。 祁南堂是有前车之鉴的人,知道夫夫感情生活的事,外人不该过多地插手、当说客;不用应璃提醒,他也会严守秘密,不向任何人透露这天下午发生的事。 问就是在转交红宝石项链,顺势和弟媳聊了点有趣的事情。 但作为兄长,祁南堂自认为还是有监督义务在的。他照以往那般躲在暗处里,偷摸观察着老弟和弟媳相处的情况。 鉴赏会之后,他一连叫人盯梢了大半个月,发觉这两人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有演变得更黏煳、更腻歪的趋势后,他就收手了。 诡计多端的小情侣……看这架势,应该是说开了、和好了吧? 鉴赏会结束后的一个多月内,祁家内外发生了不少事情,这些事情多多少少地和祁应二人的生活相关。 外部的大事是俞启川升任了,和祁北丞一样成功夺得了继承人之位,终于踢掉了总裁名号前的地区名,荣升成为集团总裁。 祁云和天应两大死对头集团,成功达成了世纪和好,双方停止了长达三代人之久的互争互斗,开始了资源共享、商务互助。 祁家出走多年的大少爷祁南堂,正式宣布回归祁家、回归祁云集团,在集团内部担任特聘顾问一虚职。这样名义上是回归祁云了,稳住了董事会和股东们的心,让太爷、太夫人满意,又不影响祁南堂经营自己的风投工作室,可谓是双赢。 内部的大事则是,俞老爷子不顾祁家人的反对和阻拦,也不顾俞家人的劝说,在强烈的喜爱之情趋势下,认应璃当了义孙。 此举一出,俞启川这个阴鸷反派兼情敌定位的人,也跟着连升了好几级,成了应璃真正意义上的「大表哥」——义兄。 梳理下来,总归都是些好事。 日子稀疏平常地过着,作为「离婚知情人」的祁南堂和陈嘉,已然在忙碌的工作、和祁应二人甜蜜亲昵的相处中,忘记了本心和目的,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两人已经和好了。 唯有第三个知情人俞启川知道:假的,都是假的。 ——应璃才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 “弄好了吗?” 应璃掐时掐点地来到天应总裁办公室,站在大办公桌前理直气壮地伸手,向他的新哥哥要约定好的东西。 “上次提及的要点,你都让律师帮忙改了吧?” 俞启川太阳穴突突跳,越看这狐狸弟弟越觉得头疼。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拧开了脚边的保险箱,从中抽出一份文件夹。 “改了。具体的条例我都一一检查过了,没问题。” 他无可奈何地将文件夹交了出去。 透过蓝色透明的文件夹,毅然可见其中白纸黑字文件的题头上,写着五个加粗的大字: 离婚协议书。 —— “让我看看,我还得检查检查细节,以防——诶……” 应璃正要接过,文件夹却被俞启川缩手收回了。他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俞启川。 “你干嘛?” “我总觉得我在干有损阴德的事。”俞启川捂脸,良心驱使之下,他真的不愿意将协议书给应璃,“你真就不再缓和缓和,非得这么一不做二不休吗?” “对,我非得这么一不做二不休。” 应璃将文件夹抢过,自顾自地翻看检查了起来。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想再浪费口水和时间了。” “怎么没得谈?”俞启川不理解。 弟弟不是亲生的,但他却操着比亲哥还操劳的心。 “疑点这么多,连白月光是否存在都不能确认,怎么就被你说得毫无可能、谈都没得谈了? “妈的,祁狗知道了这事后,不会找人来暗杀我吧。” “他敢?”应璃冷哼,“我和他之间的事,凭什么怪罪到你头上?“现在已经不是白月光不白月光的问题了,是他心里有别人!” 应璃强调重点。 “这确实是不可谈的。现实存在的人可以抹杀,心里记挂的人要怎么消除? “我控制不了他的念想,控制不了他将心思分给别人。既然他不能对我一心一意,那我索性退出这场三人的游戏——这不是很直接、很简单粗暴吗?” “你……”俞启川脑阔疼得厉害,“算了算了,我不劝了。你说得对,你想怎么办怎么办,哥哥支持你。” “你本就该支持我。”应璃将检查完的文件塞回文件夹,“是因为你的推动,我和他才会走到一起的;我们之间错误的开始,有你一份责任在。 “我和他离婚,不过是将错误转动的齿轮,拨回原位罢了……没什么可惜的。” 小狐狸嘴上说着不可惜,眼帘轻垂的眼睛中却还是透出了几分不甘和落寞。 俞启川无可奈何,只能叹声:“去吧……大不了就是离呗,天塌下来了有天应、有俞家、有哥哥帮你顶着。 “就是可惜啊,天应和祁云好不容易达成了世纪和好——这一共才友好往来了多久啊?你这一闹,我们两家之间不知还能不能友好下去了。” 应璃没说话,看出来了俞启川这是在用苦情计。他道了声「那我走了」后,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这样做挺任性的,既是对祁北丞、对这段感情而言莽撞,也不利于祁家和俞家间的友好来往。 可他也忍耐、自我拉扯了很久,就想这么莽撞任性、叛逆不懂事一回。 错误儿戏的开始,就该用一个同样错误儿戏的行为来终结——来将一切拨回原点。 十月的天色暗得很快,明明进天应大厦前还是暮色遍地、金光璀璨的景色,转眼一出来,夜幕就降临了,只能在西边的天际线上,隐隐窥见几分橙黄色的光。 应璃抱着文件夹上了车,看着远处的那点余光,心里忽地升起了几分感触。 他摸出手机,熟练地给祁北丞打了个电话:“先生,你在哪?” 祁北丞刚从医院出来不久。 今天很奇怪,他的眼皮一直跳个没完。方才进医院取一趟体检报告的功夫,他就被飞速推过的手术室推床蹭到了一次、被抬医疗器械路过的小护士撞到了两次,以及取药时被分错药三次。 在这种倒霉催的情况下,接到宝贝老婆的电话,祁北丞自是非同寻常的快乐和高兴——感觉黑暗的世界,唰地一下变得明媚了! “我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 祁北丞乐滋滋地应着声,一手拿手机,一手拆档案袋。 “你上周的体检报告没拿,我这不今天下班早嘛,就绕道去拿了。“大概看了下,没问题,情况越来越好了。你呢?我听管家说你下午出门了,干什么去了?” “去家附近的球场转了转。那会还早,学生们都还没下课,球场里也没人打球。” “怎么又去球场了?”祁北丞警觉地提起防备,“电视里那么多篮球球员,不够你一个个看的是吧?” “什么啊……”祁北丞的醋吃得应璃莫名其妙,应璃不满地嘟囔,“看电视和看现场能一样吗?等新一季的高校联赛开始了,我还要偏要买票去现场看。” 祁北丞无法拒绝宝贝老婆的要求,只能妥协答应:“等你身体养得更好了,别说国内的联赛,带你去美利坚看职业联赛都行。 “还有呢,一下午光是守着球场、等年轻男学生了?” “没有,转了转见没人打球后,我就挪地儿去商场了。随意逛了逛,买了两条丝巾和一些甜点。” 祁北丞:“丝巾是随便买的,甜点才是你的重点目标吧。” “买完再顺道去天应逛了逛,去总裁办公室和我哥聊了几句。” “你能顺道去天应逛,为什么不能顺道去祁云逛?” “你今天不是下班早吗?你人都不在公司啊,我还去干嘛。” “说是这么说,但……”祁北丞酸酸熘熘的,“你现在和俞狗这么亲密了,一口一个「我哥」的,叫我好不习惯。 “虽然按关系来说,他那已经算是你的「娘家」了……” 应璃在听筒那边切了切声:“你都想得这么明白了,还吃什么飞醋啊?“注意时间,这都快七点了。说好了七点半烛光晚餐的,来晚了我就把你的份全吃了!” 馋嘴狐狸恶狠狠,凶归凶但是不多地威胁着。 祁北丞连连应好,电话一挂断就让司机加足马力,务必要赶上回家吃烛光晚餐! 当晚的烛光晚餐,进行得相当相当顺利! 虽是在家吃的,但应璃拿出了参加晚宴一般的诚意,特地让云姨给精心打扮了一番。 应璃穿了一条白色人鱼裙摆的抹胸长裙,搭配毛茸茸的仿皮草白披肩;前段时间才修剪过,又一次回归及肩长度了的中发,则让心灵手巧的云姨给加了假发片,编成了简约的三股辫编发。 吃饱喝足,怀里又抱着香香软软、温润可爱的漂亮老婆,祁北丞本该飘飘欲仙、快乐得原地升天的,却不知今晚这是哪条线路没给搭对,他怎么琢磨怎么觉得:缺了点东西。 ——少了点内味,少了点上头的感觉! “宝贝,我怎么老觉得你哪里怪怪的?”祁北丞疑惑道,盯着美人精致的小脸一看再看。 应璃装无辜:“哪里奇怪?“是不是我太久没穿裙装了,你觉得我的样子奇怪?” 应璃说着还低下头,佯装不安地摆弄了下裙摆。 祁北丞可不允许宝贝老婆这样误会他! 他自证清白地将美人抱了过来,边隔着长裙裙摆摸应璃修长的腿,边把能夸的不能夸的都夸了一次。 “怎么会?我得再三强调一下:你套麻袋都好看!光着身子更好看!“别人穿衣服那叫人靠衣装,你穿衣服那叫多此一——不对,你穿衣服叫锦上添花,美出新高度!” 应璃噗嗤笑,装着娇嗔地拍了祁北丞胸口一下:“又在夹带私货了!“见过下流的,没见过你这样下流起来还这般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 “理直气壮不好吗?”祁北丞笑道,抱起美人要往卧室方向去,“持证上岗的,当然得理直气壮一些。“好久没将抱你起来掂量掂量了,今天一试,你好像确实长胖乎了不少啊?” 祁北丞很兴奋。吃饱喝足、调完情之后该干嘛? 废话,当然得干正事啊! 他兴致冲冲地扒掉了小狐狸的第一层外皮——那层毛茸茸的皮草披肩,以科研探索一般的精神,摸摸这再捏捏那,最终得出结论:“是长肉了、是长肉了! “哇噻,这手感,真是……” 绝了! 有点狠毒前妻的感觉了! 这个触感,让他梦回前世,一下就想起了他那更为丰满有肉一些的亲亲前妻! 果然刻入骨髓里的东西不会忘。这都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以为他已经忘了那种触感,却不想灵魂深处的记忆还是会被激活! “真是什么?”应璃眨巴眨巴眼睛,懵懂地追问,“先生,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你总说手感手感的,你衡量对比的标准到底是谁啊? “是你哪位已不在人世了的「前任」吗?” “呃……”祁北丞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被揪住话茬,随口就想煳弄过去,“没什么对比标准,就是一个我的理想感觉而已。 “宝贝别想多了,你长不长肉我都喜欢你——都觉得你「手感最好」。” 祁北丞顺口又调戏了小娇妻一番。 按常规套路来说,应璃肯定是要反过来骂他几句「下流」、「变态」的,但这一回却没有。 他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美人收起了笑容,扶着他的肩膀从他怀里起了身。 这个举动,让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儿的眼皮,又开始了莫名其妙、令人恐慌的跳动。 “我有东西要拿给你看。” 应璃话语冷静、态度平和,从容不迫得仿若刚才坐在祁北丞腿上,圈着丈夫的脖颈、软软糯糯地撒娇的人不是他。 “什、什么东西?”祁北丞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会是——” 不会是那个吧? 不会吧不会吧!? 原作剧情不是已经被改变,他也从渣攻男配升级成为正牌丈夫了吗?那为什么,为什么还会—— “你已经猜到了?” 祁北丞惊异的自语,成功地让应璃露出了一分诧异。 但很快地,他又恢復了不冷不热的表情,语气变得更漠然抽离。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喏,签了吧。” 应璃将备好的一纸协议摆到祁北丞面前,神色平静地递过一支签字笔。 祁北丞能猜到,是不是说明了祁北丞也是心有期待,希望结束这段关系的呢? 那就正好了。他退出、他成全,他还给祁北丞一段自由人生,以及能自行选择伴侣的权力。 他不用再忍受「第三者」的存在,和另一个人共享丈夫的关心和爱护了,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祁北丞解脱了,他也解脱了。 明明是成全,祁北丞却像天塌了一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离婚协议书顶上显眼的标题。 下一秒,祁北丞拍掉了他递过去的笔,睁着一双气得发红了的眼睛,愤怒不甘地质问他:“果然……我就说你为什么要去球场转悠?是你又想把我换掉,好拿着钱去养你的校草男高中生了?? “我不同意离婚——我坚决不同意离婚!”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近期你表现出来的温顺乖巧、体贴甜蜜, 原来都是给我的临别赠礼吗?” 祁北丞被气得上头又昏头。 他一想到他之前为之甜蜜和嘚瑟的,都是海市蜃楼——是迷惑性十足的泡沫;一纸离婚协议之后,他的宝贝老婆还是要拿着钱, 投奔完美校草高中生的怀抱,他就气得不能再气! 他不允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 什么旧事重演、重蹈覆辙的, 他不允许啊啊啊—— “和那些青涩的愣头青相比,我堂堂一国际大企的集团总裁,到底差在哪了?” 祁北丞咬牙切齿地盯着美人, 情急之下伸手攥住了美人的手腕。 “就因为我没有十八岁??” 他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啊!且不说他是不是已改变了剧情走向, 就说原作中的离婚剧情——不应该发生在三年后吗? 好不容易重生了一趟,他又是忙着自我审视、改过自新,又是忙着防火防盗防高中生的;怎么一顿操作之下,他被离婚的时间点还提前了? 这多少有些不科学吧?? “你、你在说什么?” 应璃先是被祁北丞摔笔发怒的动作吓了一跳,再被祁北丞突突地直往外窜的质问,问得一脸发懵。 什么换掉不换掉,高中生不高中生的…… 而且, 为什么是「又」? “好端端地,怎么就扯到高中生和十八岁上去了?“离婚与否,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 无关乎于其他。再说了, 到底是谁要换掉谁呀?你可不要往我头上乱泼脏水!” “不、不是因为要养高中生?”祁北丞生气生到一半, 也跟着懵了, “那你好端端地, 跟我提离婚干嘛? “我又说错、做错什么了吗?我们这段时间来不处得挺好的嘛!” “你到底是真傻, 还是在装懵?” 应璃差点被祁北丞绕煳涂了, 急忙将跑远了的思绪刹住, 拉回到了正事上。 “我想将错误运转的齿轮拨回到原位上,所以才向你提出的离婚。“是你先一心多用,违背婚姻誓言在先的,才不是我想把你换掉、去养什么校草高中生!” 应璃说着说着也来了火气。 这下流渣男,真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能演、还能装!装懵懂、狡辩也就罢了,居然敢反过来往他身上泼脏水,污蔑他离婚是为了另寻年轻高中生! ——到底是谁先不忠诚的啊?? “我一心多用?”祁北丞冤枉地瞪大了眼睛,想解释吧,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连应璃究竟误会了什么,为什么误会都不知道! “我对谁一心多用了?”祁北丞真诚发问,“这太他妈扯谈了!哪怕是世界末日,天上掉下来一块陨石把我砸裂开了,我的心也必然会完完整整、一块不少地只属于你一个人! “天王老子出轨了,我都绝不可能出轨!” 笑话,他对老婆的真心那是苍天可鉴! 他就是喜欢老婆,就是爱应璃爱得可惨可惨了。哪怕会被剧情杀一百次、一万次,他得重生循环好几个百年,他也要喜欢、也要爱应璃! 说好了,他们要当先婚后爱的典范的。他心里头认定了是应璃了,就一辈子都不会改。 应璃并不为祁北丞的告白所动,火气烧得更旺:“事到如今了,你还要顾左右而言他,用这种话术来逃避问题吗? “是,你确实是没有出轨。你只是把本该全属于我的关心和爱护,分给了另一个人!” 祁北丞瞪眼:“分给了……谁?” “我不知道!”应璃气得咬住了下唇,愈说愈委屈,“你已经遮遮掩掩地藏了一路了,除了你本人之外,没人知道你心底里的那位「不可说」到底是谁!” “我心底里……” 祁北丞还是不懂,怂兮兮地咽了口唾沫后,冒着暴躁小狐狸随时会甩脸走人的风险,问了最后一句。 “我心底里没、没人啊?“老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 “你有,你就是有!” 应璃抽回那只被握住的手,委屈、不甘、生气和无可奈何的心情交杂着涌上心头,堵在他的喉间,害他瞬间哽咽。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一字一句地诉说着对祁北丞的控诉:“你心里有人……你心里有别人!“你总是拿我跟那个人作对比。你说我吃胖了、长点肉手感好,你说我活泼可爱、更讨人喜欢,你还说我天赋高、对商务之事上手快……你是夸过我好多好多,可你有没有发现,你所有的夸赞和鼓励,都建立在了与另一个人的对比之上??” 祁北丞口中的好,是与那个人对比过后才得出来的「好」。 看起来是他「更好」,祁北丞更惦记着他,但本质上说,祁北丞从来就没忘记过那个人的好! 对比衬托之下,反倒显得他不够好。 他哪里够好了?他连让祁北丞走出上一段感情,忘却前任的本事都没有,他又怎么敢说自己「好」呢? “是我没能耐,是我没能完完全全地佔据你的心扉。“如果你不对我这么好,我也没有喜欢、爱上你,那我是可以视而不见、忽略不管的;可偏偏我喜欢和爱上你了,我无法容忍我们之间有他人的存在,所以……” 五味成杂的情绪在艰难的消化下,演变成了强烈的激动。近期好不容易将身体养好了点的应璃,忽然又有头昏脑涨、食欲暴涨,浑浑噩噩不知手脚该往哪放的感觉。 ——他有点缺氧,他好像是要晕过去了。 “离婚吧,我真的受够了。“反正我们的开始就是错误的——是因天应的阴谋、夏家人的不良居心,祁云的危机和你的放手一搏,我们才会走到一起。” 那么多的外力因素中,就没一样是好的。 就连他,这个嫁入豪门世家的男妻本人,也是因心疼爸妈的遗产,怕「买来的」联谊资格被平白浪费了,才强忍着逃婚的冲动,继续留在祁家当少夫人的。 “都说……都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可我们的婚姻,从开始就是一场儿戏。 “只是将错误转动的齿轮拨回原位而已,没、没什么好可惜的。只要签了这张离婚协议,你就……” 你就自由了。 想爱谁爱谁,想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 哽咽得厉害,应璃没法将剩下的话说完,索性就咽回了肚里。他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穿着家居拖鞋的脚,恍惚回到了某月某日的某个场景。 好像是鉴赏会第二天,祁家人齐聚吃早餐的那次吧。他赤着脚、窝在祁北丞怀里睡了一路的懒觉;下车时,是祁北丞单膝下跪,弯腰替他穿的鞋。 他把事情都说破了,祁北丞也没法再遮掩闪躲了,肯定会出于自尊心、和好聚好散的态度,爽快利落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吧? 签完,祁北丞就没理由再帮他穿鞋子了。 祁北丞大可去找更多的、与白月光相似的替身,继续自己隔空怀念的行为。但不论如何,他反正是——不会再陪伴了。 他不想玩了。 “原来是这样……” 久久的沉默之后,祁北丞既没再解释、狡辩,也没如应璃所想的那般,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 祁北丞只是恍然大悟地感慨了一声,然后就——笑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单纯的提唇微笑不够表达情绪,祁北丞必须得狂妄嘚瑟地哈哈大笑,边笑边将宝贝老婆抱起来,原地举高高转两圈,才足以表达内心的大起大落,以及突如其来的超级惊喜! “不怪你,宝贝不怪你!这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料到你会这样误会!“我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在乎我,以至于让你误会、委屈到想要离婚,那我在俞家四合院留宿、被你抓到一堆马脚审问的那天,我就会将实情尽数交代了!” 他傻逼了,他又傻逼了!他只想着要铺垫、要循序渐进,忘记了现世的小娇妻是在乎和喜欢他的! ——非常非常在乎,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 在乎和喜欢,必然会导致独佔欲,也必定会引发许多疑心和猜忌。他以为蒙天过海了,但没料到宝贝老婆一直惦记着、猜测着! “老婆,我的宝贝好老婆,我要告诉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他人、第三者、白月光。 “我是将你当作过替身,但那个所谓的「参照标准」、替身的原模板,他不是别人,正是——” 祁北丞将美人放下,按着美人削瘦小巧的双肩,神色激动而欢喜。 “你!” 应璃被转得晕,被说得也晕:“啊?” “宝贝,我用我的小兄弟向你保证,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细密的思考,是神志清晰状态下的发言,绝不是胡言乱语。 “我是重生者,我来自三年后——也就是2025年。在那个世界里,我与你同样是联姻夫夫,只是我们已经相处、恩——” 祁北丞说着顿了顿,愣是将「恩爱」一词给强制性地咽了回去。 相处是有的,但狠毒前妻不烦死他都算好的了。他俩前世时的那个状态,确实算不上恩爱。 “已经相处了三年。“我了解、熟悉你的不少生活习性,也将许多和前世的你相处的细节,清晰地刻进了骨髓里。因此在和你相处时,我确实会切换不来视角,搞不清我到底在跟哪个「你」相处。但本质而言,你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祁北丞摇了摇呆愣美人的肩膀,把美人的缓冲进程又打断了一次。 “你是应璃、应璃是你,而我的白月光、参照标准,从前世以来一直没变过——就是你,就是应璃!” 应璃错愕。 呆滞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吐出因过度震惊而变得破碎的话语。 “也就是说,白月光他……“他就是我自己?!”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璃璃,你就是书中的主角。◎ 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白月光就是我自己!? “怎么会这样……” 应璃设想过千万种可能,独独没料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不,他料想过的!他之前就猜测过, 祁北丞是不是能未卜先知? 如今知道了,确实是能——都重生了,不过是将经歷过的事情再走一遍而已, 怎么不算未卜先知呢? 可这……这个说辞怎么看都太玄学、太不着边了吧?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应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皱了皱眉头看那兴奋得就差跳起舞来的丈夫。 “你之前说的鬼话还少吗?扯这扯那的, 这回还扯出来个「重生」的玄学说法;口说无凭, 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应璃向祁北丞要重生的证据。 祁北丞嗐声,长手一伸将应璃拉到了怀里,很是爽朗:“这不简单?我可以列举出不少22年后的商务大事件!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三年时间里的股市走向。宝贝你给我十万块,三年后我能还你三千万!” 前世的祁北丞虽然脑子里缺根筋,不够关心和爱护前妻,连抑郁和暴食的事都是重生后才知道的, 但要说商界里的大事件,他可是记得相当清楚和牢固! 没办法,他到底是事业技能树全点满的男人。 他要是没点能耐, 前世怎么赚钱给前妻分财产, 现世又该怎么养活这只败家狐狸呢? ——哎,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祁北丞想着想着又开始飘了, 当即捡起地上的签字笔甩了甩, 将离婚协议书翻过来, 把协议当作稿纸, 开始了商界大事件的列举:“先毅集团, 明年年前因家族变动陷入资金危机,会向祁云求助;众越集团因丑闻……” 祁北丞的主意是好的,只是验证的过程注定会很漫长。 应璃见丈夫写得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的,暂且就信了重生的说辞。他捋了捋前因后果,发觉许多此前想不明白的事,在套上「重生」的解释后,都变得清晰可鉴了! “原来如此……正是因你是重生者,所以你能预知未来的变动,知道鉴赏会最终会在八月、在沪城举办。 “那你让陈嘉改行程表、添加不必要的行程信息,也是不想暴露重生者的身份——并不是在搞出轨偷情等七七八八的事?” 祁北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茬:“你怎么知道我改行程表了,陈嘉告诉你的?” “嗯,”应璃点头,一个没注意就「出卖」了队友,“你偷偷摸摸去找贺同学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同样是陈嘉告诉我的。” 祁北丞:“陈嘉那个狗崽子,打哪里知道的我去找贺叙然了?” “贺同学给他打「举报」电话了。不就是你给人留的办公室电话吗?“贺同学说你神神叨叨的,抓着他问东问西、一顿查户口,查完还扯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他觉得你说的朋友就是你本人,担心你精神出轨了,特地打电话来提醒我,让我提防你一些。” 应璃说罢,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这么看来,贺同学猜得挺准啊。“你口中的「我朋友」的确是你本人,你也确实心有他人;特地过去找人贺同学一趟,就是为了怀念你的白月光。” 和之前气唿唿、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同,应璃这次没再生气和斤斤计较了,只是嘟囔嘴。 “虽然,这个所谓的「他人」和「白月光」,其实都是「我」一个人……” “对啊!那不就完了嘛?”祁北丞再三强调,甚至乎举起右手,竖起食、中、无名指对天发誓,“我绝对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对不起应璃这个人的事。 “什么偷情出轨啊?这种狗屁事情,我祁北丞永远不可能做!” “这又涉及到新的疑点了。” 应璃在不知觉间,已然接受了「丈夫是重生者」的设定和事实。 “你怀念的,是前世的我——是那个和你相处了三年的男妻,对吧?“我能理解你不去找周先生聊的原因:你怕在发小面前也露出重生的马脚。可你无端端地,干嘛要去找一个素未谋面过的少年啊?” 这是应璃始终不能理解的。 据应璃对二缺丈夫的了解来看,祁北丞给贺叙然送贵重礼物的行为,更像是「耀武扬威」而非「诚心感谢」。 那问题就来了呀,祁北丞一身价千亿的名企总裁,跑去跟刚上高中的少年炫耀个什么劲儿? 这到底算是欺负人呢,还是自降身价呢? “唉……”此话一出,祁北丞就有气要叹了,“老婆,这就涉及到另一码事儿了。“我本想着缓冲缓冲,层层递进地来的;但你都这样问了,我只好……” 祁北丞犹犹豫豫,要说不说的。应璃奇怪,反问他:“只好什么?你都能睁着眼睛,将重生这样玄乎其玄的理由说出口了,还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你说的这件事,总不能比重生还逆天难开口吧?” 祁北丞摇头,心道是啊,真就比重生还难开口解释! 他力多得没处使似地,稍稍一弯腰,径直就将裙装美人抱了起来,转头往书房方向去。 “在说那件事情之前,我给你看个东西。” 祁北丞单手抱着美人,任由人鱼裙摆一甩一甩。 进了书房,他先反锁房门,然后再抱着应璃在书桌前坐下,侧身打开保险柜。 他没将藏在里面的首饰盒拿出来——那是他给宝贝老婆准备的惊喜,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前暴露。 他艰难地摸了一会儿,凭着手感找到了一个多月前写下的那张便签。 “老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我是在什么节点上重生过来的吧?” 应璃正等着看便签,被祁北丞的问话说得一顿:“节点?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 光顾着缓冲和消化了,他才想起来琢磨这事。 机灵如小狐狸,稍微动一动脑筋就能知道:“是新婚之夜?“你是在醉酒状态下重生的,对吗?” 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了! 难怪祁北丞对他改态得这么快,眨眼之间就性情大变,从冷淡厌恶变得热烈腻歪。 但逻辑上,似乎又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对他的热情似火、色心大发,姑且还能理解为是重生后见到爱人的兴奋;后面的一系列急切求欢行为呢,又该怎么解释? 都重生了,经歷过一次后事了,不会不知道那种状态下是「不行」的吧? 而且,祁北丞只重生了一次,对吧? 那那些被及时收住的言语羞辱,以及让他干站着脱婚纱的刁难行为,前世的「他」岂不是都—— “你……”打开思路的一瞬,应璃惶恐地瞪大了眼睛,“你对前世的我都做了些什么??“「你们」相处得并不好,是吗?” 祁北丞滚了滚喉结,艰难地点了下头:“是,前世的我们,相处得……“在我自大狂妄的角度下,是觉得好的;但在你的角度下,我们相处得非常非常不好。” 应璃:“如何说?” “璃璃……宝贝,我一直感到很遗憾、很懊悔。” 祁北丞用臂弯撑好小娇妻的背,大掌的虎口圈住应璃的两只手腕,另一手慢慢地将便签转过,展示上面的文字。 “我曾没能好好对待你,我欠你很多很多东西。重生于我而言并不只是「重生」,它更像是一场我的赎罪之旅。” 祁北丞的用词之重,让应璃不自觉地变得紧张了起来:“你、到底做错什么了,犯得着要用「赎罪」这样的……” 应璃渐渐地没了声。 他想起了祁北丞的种种不尊重行为:无意间的言语打压、随口即来的羞辱调侃、曾让他感到不适的「小狐媚子」称唿…… 好多好多好多。 这些不尊重、不顾及他感受的举止,好似都是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改正过来的。 反推一下,是不是说明了祁北丞和前世的他相处时,从来都是这幅死德行? “咦……”女装美人小脸一皱,爆发出一声由衷的嫌弃,“我大概知道了——你真的好坏,真的好渣!” 祁北丞被骂得没话说,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因此,我这趟重生,并不是单纯地将前世的经歷再过一遍,而是要改正错误,和你重新开始——达成美满、幸福的结局。” “这个我懂。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你我间的情感事,和贺同学又有什么关联?”应璃及时点题。 绕了这么久,祁北丞还没解释他为什么要找贺叙然谈心。 难道前世的贺叙然,是什么很重要的存在? “因为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说。”铺垫得差不多了,祁北丞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一本叫《食人蔷薇》的耽美文,主打的就是换攻追妻火葬场、弱受觉醒逆袭大男主。 “璃璃,你就是书中的主角。” 祁北丞说完,感觉流动的空气在空中停住了三秒。这三秒时间像是被小偷偷走了一般,期间书房里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 三秒过后,情绪表达惯来内敛的应璃,居然止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 “先、先生。” 今晚这跌宕起伏的,应璃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一旦笑起来了就有点岔气,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只露一双弯弯的漂亮眼睛在外面。 “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开这么离谱的玩笑。反差太大了,我会、我会笑断气的。” “啧,我没在开玩笑!” 祁北丞急了,既要给老婆拍背,又要组织语言补充解释。 “你就是主角!觉醒之后踹掉渣男,和正牌攻走上幸福道路的病弱主角!“贺叙然是作者钦定的校草男高正牌攻,三年后会和你相识相恋。而我,我则是那个大男子主义到极致,死到临头了才知道要悔改的赚钱机器、伤害你让你成长的工具人——那个被你踹掉的渣男!”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他好爱我,他好爱我!◎ 祁北丞趁热打铁, 将自己目前为止了解到的所有原作相关的信息,什么原作人设、评论区讨论、大纲走向啊一类的,通通通——都跟应璃说了。 应璃起初是愣神, 再是震惊诧异。听着听着消化了,就变成了惊奇和赞叹! “原作的剧情设置可真精彩。” 应璃无意识地摸了摸书桌桌面,老觉得这时候应该有一把瓜子在手边。 “你是渣而不自知的大男子主义自傲渣男, 我哥是阴鸷反派、偏执男二;贺同学则是完美无缺,会在剧情后期治愈我的正牌攻。 “唔,等一下?” 小狐狸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盲点, 急忙打住听八卦一般的娱乐心思, 认真算了算。 “贺同学今年刚上高中,是十五岁近十六岁。原作中——也是前世里,「我」与你相处了三年才离婚。到那个时候,贺同学不正好就是——” 应璃双眼一亮,明亮的双眸中迸发出星星。 “十八岁诶!” “不准!” 祁北丞掐了掐小娇妻的面颊,恶狠狠地警告。 “他在原作中比我好,那是因为他会关心、会开导你, 能帮助你走出心理阴霾。现在我也会关心和开导你了,我在优势上已与贺叙然追平,并远远地将他甩开了!” “是吗?”应璃轻笑, “用过了一次reset机会, 才终于摆脱渣男标签的人, 可真好意思说这话啊。 “人家还能有十八岁的最佳赏味期, 你呢, 你能有吗?” 祁北丞话堵:“我……” “开玩笑啦。” 应璃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下一秒软软糯糯地圈抱住了祁北丞的脖子, 往丈夫胸膛上一靠。 “这世界上十八岁的人那么多, 也永远有人十八岁,但……我的先生只有你。 “北丞,我喜欢你。” 他缓冲了好久好久,直到现在才有完全消化,大脑能正常运转的感觉。 其实重生也好,生活在小说世界里也罢,应璃都不关心、不在乎。这些事情本质上影响不到他的生活,他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的,还是要怎么过。 他唯一关心和在意的,是祁北丞心里原来没有别人! 不仅没有别人,还自始至终——从前世到现世,都只喜欢他、只爱他。 他以为的那个、自己比不过的白月光,其实是前世时更善于伪装和算计的,冰冰冷冷的他。 ——打败他的是三年后的他自己,他觉得这样的解释非常合理。 「祁北丞只爱我」的清楚认知,让他感觉好幸福、好飘忽。他第一次在情绪上头这点上,也跟祁北丞有了共鸣。 但他做不出那些二缺犯傻的举动来,表现出的也仅仅只是情绪有些失控。 “对不起……”应璃不自觉间溼润了眼眶,泪水中掺杂着抱歉和欣喜,“我太自以为是了,没能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着想。 “对不起北丞,我不该这样莽撞而不顾后果地,突然向你提出离婚。我……我既伤害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伤害了本就是在放手一搏的你。” “傻宝贝……” 美人掉眼泪,心疼的还是祁北丞。 祁北丞无奈、慌张又宠溺,赶紧抽了桌上的面巾纸给怀里的宝贝老婆擦眼泪,边擦边宽慰。 “这怎么能怪你?事情发展到今晚这个地步,固然有你一份冲动和不理智在,但说到底,也是我太想当然了——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在先。” 祁北丞越说越甜蜜,忍不住勾起嘴角。 “重生这一趟,我还是有很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光顾着审视、反思我自己了,忘记了关注你的行进速度。” 因为重生、因为那多活的三年,他和应璃行走的步伐是不一致的。 “于我而言,我们已经在一起走了很久很久。我习惯了你作为我的老婆和宝贝存在,又知道了原作设定、故事大纲的玄机。 “我要面对的困难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不过就是改正自我,避免再落入剧情杀的套路中。” 换个说法来讲,祁北丞对自己要面临的困难知根知底。他清楚那具体是什么,也了解自己该怎么做。 他知道只要自己解决了原作套路、避免了剧情杀,就能成功上位「正牌」,和应璃达成幸福美满的结局。 “可你呢?“于你而言,我只是个认识、相处了半年的联姻丈夫。” 婚前,应璃没跟这个人深入接触过。婚后,这个人做事又不按章法来,浑身上下都是谜题。 一下冷漠、厌恶,一下热情、爱惜;前一刻说着爱你永不变,后一刻却偷偷摸摸地跟外人怀念前任和前一段感情。 这种起起伏伏的落差,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吧? “是我太傲慢、太先入为主了,在本就纵观全局的上帝视角下,任由你在棋局中迷失了太久太久。 “唉……早知会这样,我就该尽快把真相告诉你!” 祁北丞后悔,但也没那么后悔。 嘴上叹着气,心里却美得不能再美,飘得想一口气窜到宇宙外去,和陨星们共舞,告诉全宇宙的生物:我老婆他—— 他他他—— 他好爱我,他好爱我!! 这他妈的,不来这么一遭,他都不知道宝贝老婆原来这么爱他! 不但自己吃自己的醋,斤斤计较着他的爱分给了「别人」,还会在真相大白之后向他道歉,软软甜甜地说「我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救命救命,老婆好可爱,老婆好爱好爱我! 这个重生也重得太值得了吧?能充值续费再来一起吗?! 应璃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后软绵绵地给了丈夫一小粉拳,顺着台阶往下走:“就是……你真坏,都怪你不早点把真相告诉我。 “你说,你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这么久?” 回想自己近一个月来的彷徨、迷茫、不安,应璃真觉得自己的真情实感都喂了狗了! 等会儿,祁北丞说原作评论区的读者,也喊他「祁狗」的来着。那说是喂了狗了,好像也没毛病? “我不是故意的……”祁北丞心虚地搔了搔鬓角,“你想听实话吗?” 应璃:“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不是,是这个实话吧,它对我自己来说非常扎心。“实话就是前世的你并不爱我、在乎我——不然也不会要离婚把我换掉了。” 想起狠毒前妻嘲讽挑衅的模样,祁北丞很是没出息地打了个颤唞。 “我没料到现世的你会这么在乎我……我以为也就是比前世要多在乎那么一点点点,所以——” 所以想着煳弄煳弄得了,反正刁蛮食人花也不会仔细琢磨。 应璃轻哼:“先生,我越听越觉得你活该被甩。” “再活该也是重生之前,是上辈子的事了。”祁北丞乐呵呵地,圈抱着美人的细腰摇了摇,活像一只捷克狼犬在摇尾巴撒娇,“在我坦白前,你输出的众多观点之中,有一条是我非常认可的。” 应璃:“什么?” 祁北丞:“你说要将错误转动的齿轮拨回原位。” “所以,”今晚耗费的脑容量太大,应璃这会有点没转过弯来,“你还是要离婚?” “不是,我没这么说。”祁北丞差点哽住,“这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我遗憾和懊悔重点所在。“如果重生的节点再早一些,我会好好地向你求婚,再精心筹备你我间的婚礼。但可惜了,没那么多如果。” 应璃疑惑地眨巴着眼睛:“要不……你再喝得烂醉一次试试,看看能不能再重生一回?” “我要是走了回不来了,你怎么办?”祁北丞刮了刮应璃的鼻子,“小狐狸精,没我压着你,不出半年你就得跟十八岁男高中生跑了。” 应璃不可置否。 “不用这么麻烦,不就是求婚和婚礼没赶上吗?” 祁北丞顺势再亲亲老婆的嘴巴,笑得胜券在握。 “我补给你就是。“补一个更庄重、更盛大,大到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的,最最最精致的婚礼。” —— 这夜,祁应二人在互诉心声间,浸泡着柔情蜜意甜蜜入梦,度过了一个相当暧昧缱绻的春色之夜。 倒是作为「离婚知情人」之一的操心哥哥俞启川,守着彻夜充电的满格电量手机,睡得相当相当不安稳。 他一怕接到漂亮弟弟的委屈哭诉电话,二怕接到死对头祁狗的暴怒吵架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中午,在俞启川顶着青黑的黑眼圈,听着男秘书碎碎叨叨的关心、吃着没滋没味的饭时,一直不响的私人手机终于来电话了! 俞启川丢了饭杓紧张地接起,却不料提前备好的说辞没一套能用得上。因为他听到的消息不是应璃要跟祁北丞离婚,而是—— “准备准备吧,也记得和你家老爷子说一声!” 祁北丞爽朗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隔着手机俞启川都能感受到,电话那人该有多嘚瑟、多飘。 “我要给璃璃再办一个盛大庄重的婚礼!” 祁北丞后面还说了一堆碎碎叨叨的,什么「离婚协议的事儿,等我有空再找你算帐」。但俞启川心不在焉,一句没听进去。 电话挂断之后,他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无语地捶了下办公桌。 “妈的……这对诡计多端的狡猾夫夫!” 拿他的「努力」,当情感催化剂和误会解开器是吧? 这他妈的,他是真的会谢! 祁北丞再办婚礼的想法,非常非常合祁太爷及俞太爷俩长辈的心意。祁太爷觉得当初的婚礼太仓促、太随意了,该再办! 俞太爷则是想作为应璃的娘家长辈,好好地送宝贝义孙出嫁一次。既然祁家人也有此意,那当然是该再办! 祁家人和俞家人一拍即合,开始了分工合作跟抢活。你家要负责场地和舞台设计?那我家就要管场控和礼仪! 应璃作为主角之一,反倒插不上什么手。 他不关心婚礼的安排和规模,而是有了新的兴趣爱好。 “前世的我,除了性格比我再冷一点、内敛一些外,还和我有什么区别吗?” 那就是向祁北丞打听前世的「自己」的形象。 “区别啊……还是挺多的。”话说开后就是好,祁北丞再也不用支支吾吾、扯这扯那了,放下手中的平板张口就能答,“前世的你更加顺从一些——当然,我现在知道了,那些顺从都是装的。 “还更有肉、更丰腴一点,毕竟算下来「他」比「你」要年长三岁。” “怎样的有肉,怎样的丰腴?” “今晚回家你赶紧洗澡,洗好了赤着身子到床上等我,我一寸一寸地告诉你。”祁北丞一本正经地打着不良居心。 应璃嫌弃脸:“呃……你会对前世的我这样说话吗?” “会,”祁北丞坦诚,“尺度还会更大、更肉麻。我那时还不懂事,色胆包天起来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怼着你的脸调戏。” 像「小狐媚子」这样的,都算轻的了,更侮辱一点的他还叫过—— “这样啊。”应璃点点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狐狸想心事想得入神的模样,真的太可爱、太好玩了! 祁北丞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地打断了应璃的思绪,将小娇妻搂到怀里,细声安慰。 “别想了别想了,”说是「安慰」,但他说话的尾音都是上扬的,更像是在洋洋得意和自满,“前世的一切都成为过去了,纠结这些小细节、小不同也没有意义。 “宝贝,别再钻牛角尖了好吗?没有什么前世不前世,我最喜欢、最爱的,就是你——现在在我怀里的你。” 祁北丞似是苦恼,又似是欢喜地叹了一声,多情地补了一句。 “宝贝,别再为了我而吃你自己的醋了。” 应璃保持着托腮的姿势。 他靠着男人温热的胸怀,看着祁北丞真心劝告、深情告白的模样,只觉得莫名其妙。 “啊?”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大小老婆我都爱,我都爱!◎ “你在说什么啊?” 应璃蒙住, 不理解下流丈夫怎么又开始飘了? 自打祁北丞将两件重量级大事说开,也明确了他的心意和爱慕后,上头飘忽的次数就日益增加——平均下来, 一天就至少要嘚瑟两回! 误会说开了,心情好固然能理解。可看多了这重生渣男的嘚瑟脸之后,应璃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欠呢? 渣男得志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没有吃醋。我只是好奇前世的自己是什么模样而已, 不行吗?” “行,当然行。”祁北丞笑答,提起的嘴角又更上扬了一些, “只是宝贝, 好奇可以,就是别想着想着,又把自己陷进去了。 “你之前怀疑我出轨、喜欢别人时,不也是这么说的?” 祁北丞说着,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嘴上扬着笑,心里想的则是好苦恼啊——好苦恼! 老婆太爱我了,我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唉, 这也算是他迟迟不说明真相的原因之一吧。他就是怕挑拨了前后世应璃的关系,害醋坛子老婆自己吃自己的醋啊! 怎么办怎么办?无心之想应验成真了,他真的成了罪人了! 他好坏、好渣啊, 居然要让两个美人——他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为他斤斤计较, 争风吃醋! 他怎么这么坏呢?他应该好好调和这层关系的! “我理解、我都懂。” 装模作样地苦恼着, 祁北丞心情好得都要原地升天, 冲到地球表面绕蓝星行驶一周了。 “我向你保证好吗?我会尽快地, 把前世的「你」的姿态忘掉。“你现在寻根问底的样子, 和坦白前吃醋的模样完全一致。老婆, 我是怕消耗你自己的心性啊。” 祁北丞越说越有罪恶感了。 他也不想这样说啊。什么忘掉不忘掉的, 狠毒前妻跟漂亮老婆的美不一样——两份都很特别! 但现在小娇妻醋成这样了,他还是得先顾着哄好眼前人;没办法了,只好在口头上委屈委屈大老婆。 本质上说,大老婆小老婆他都爱——他都爱! “哪里一致?”应璃顶着满头问号,“我以前不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所以才会揪着不放,势必要挖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我自己」了,我干嘛还要自己吃自己的醋?” “你——诶?” 祁北丞微愣,反问。 “你为什么不吃醋?我和前世的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爱「他」的时长比爱你的时长多,你为什么这么淡定,这么不妒忌吃醋?” 这么大好的机会,小老婆为什么不为他吃醋?? “这有什么好妒忌的?”应璃再度摆嫌弃脸,轻轻挣开嘚瑟丈夫的拥抱,去到沙发上坐下,“我还没嫌弃你渣而不自知、大男子主义到极致呢。 “你欺负了前世的我那么多,我心疼我自己都来不及,为什么还要吃醋?” 应璃对渣男丈夫哼哼,转而想到前世的那个「自己」时,脸上又露出着迷和向往的不知名微笑。 “吃醋吃醋,当然是要酸别人在别人身上的,才叫吃醋。尽管不同世、不同时空的我,在性格和对外表现上有微妙的变化,但本质而言,「我」还是「我」——还是我自己。 “我才不会酸我自己呢,我只会觉得前世的我,可真……” 应璃在憧憬之中迷失。 他近来跟祁北丞打听了好多前世的事迹,知道了不少前世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到日常作风是隐忍伪装,看似乖巧听话、逆来顺受,实际冷漠虚伪,根本不屑于联姻丈夫的宠爱。大到逆袭反攻,趁祁北丞出差在外、放松对内警惕之时,制定好离婚协议书;不仅夺回了联姻时与祁家置换的遗产,还狠狠地分走了祁北丞好多钱财! 拿红宝石套装来说,现世的他在祁北丞等人的帮助下,经歷了一些波折才将五件套集齐。 可在前世——在所谓的原作剧情线中,“他”躲过了祁北丞的监视,在三年的时间内,仅凭一人之力完成了所有! 这样的胆识和谋略,以及这样孤独而又强大的形象……这不正是应璃一路以来最追崇、最心悦的那一类人吗! 前世的他,真的好强,好帅啊!! “你……”祁北丞感觉不对,急忙试探,“该不会是爱上自己了吧?” 差点忘了,他这宝贝老婆的慕强性子可是天地间独一份! 而要论强,谁能比原作中最有光环、最配得上美惨强名号的前世应璃更强? 应璃笑得无辜:“我只是有点憧憬而已。” “不准。” 祁北丞顿然板正了脸色。 “只许喜欢我,不许喜欢「别人」——哪怕「别人」是自己也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咱这就算不是狗血换攻火葬场文,也该是重生治愈先婚后爱小甜文;你想自攻自受搞水仙,是一定行不通的!” 祁北丞万万没想到,嘚瑟了一圈,到头来真要吃大老婆醋的居然—— 居然是他自己! “水仙花虽好,但开不出未来!” 怕慕强小狐狸的水仙想法生长发酵,祁北丞当晚仔仔细细地,给小娇妻科普了一下狠毒前妻的「不同点」。 例如,前妻的臀部更俏挺、更有肉一些,胸部也更丰润凸起——这是造就前后世应璃不一手感的、最重要区别点! 再比如,前妻非常善于伪装,将「虚伪」这一性格特性贯彻到了极致!至少在床上时,前妻从不会拒绝他的提议和要求。 ——前世的他们,玩得可花可花了。 怕纯真小娇妻不理解,祁北丞亲身上阵,按着前世的标准为应璃好好地「上了一课」。 本意是想给点小教训,让应璃好好地记住他的滋味——别再惦记着搞水仙那套了!既没有未来,也不会幸福的! 但完事过后的第二天清早,被折腾得浑身疲软的应璃,毫无预兆地发起了低烧。 “完了……” 祁北丞这才想起来宝贝老婆的身子骨还娇弱,经受不起他的那种玩法。 他那玩法,好说歹说也是和前妻磨合了三年时间才成型确定的。年长一些的前妻承受得住,年小的小娇妻可不好说! “今天本来和俞狗约好了,要讨论婚礼宴请名单的……你不去,俞狗不就知道我把你弄病了?”祁北丞忧心忡忡。 算下来,俞启川现在算他的大舅哥了,他多少会有些心虚。 应璃艰难地撑开眼皮,看了站在床边的人一眼,喉咙动了动,吐出沙哑的两个字:“变态……” 骂完觉得不太对味?赶紧换了个词。 “渣男。” 祁北丞赔着笑脸:“是是是,主角大人您说什么都是。“扶你起来喝点水好不好?来,润润嗓子,今天就少说话了。” 祁北丞扶着身子瘫软的美人坐起,喂着喝了大半杯水。 美人今天穿的又是一条缎面真丝的睡裙,只不过不是白色的,而是香槟金色的。 这个颜色虽没有白色那般衬托应璃,对比出堕天使那圣洁无暇、却引人犯罪的荡乱气质,但很柔和,将睡裙美人的白皙肌肤衬得很有光泽。 睡裙又松垮,祁北丞扶人的动作稍微大点,就会害得肩带下滑,露出星星点点的大好春光美景。 白的粉的红的,三色交织,像一幅描绘春桃盛开的红粉画作。祁北丞看得入迷,没忍住地低头吮吻了一口。星星点点的印记间,又添一道新笔墨:“宝贝,你真的好香。” 应璃想躲也没处躲,眼睁睁地看着亲吻落下:“下流……“我都、都发烧了,你还不放过我。” “怪你太可爱、太漂亮、太讨人喜欢,”祁北丞还不收敛,持续调戏着病弱美人,“说真的,我想把你绑在我身上,去哪都带着。” 应璃:“方便你随时吃我的豆腐?” “可以这么说,”祁北丞嘿嘿笑,又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应璃的唇,“但主要还是想看着你——想时刻看着你。 “不想要你离开我身边,怕你一个不留神又被校草男高中生拐跑了。” “我不会的啦,”应璃无奈,“剧情已经被你改变了,不是吗?“现在没有什么原作套路了,未来的剧情靠我们自由书写。” “是,这句话说得真好。” 祁北丞的那丁点心虚和emo,都让宝贝老婆的一句话给赶得烟消云散了。 “未来由我们自己书写。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与原书不同的新章节。” “那昨天那章一定过不了审吧。” “管他的呢,有缘的读者自会懂。“到点了,我该走了。今天也要好好听云姨的话,好好吃药、测体温;表现优秀了,等我下班给你带甜点。要什么味道的?” 应璃的声音软软糯糯:“要草莓味的切件蛋糕……” “好,我会带的。” 祁北丞最后和老婆交换了个亲吻,将病美人扶着躺好后,再拿起手边的西装外套。 “走了,晚点再见。” 应璃嗯了嗯声,躺着目送丈夫走出房间。 一声吧嗒的关门声后,原本还弥漫着暧昧气息的卧房,忽然变得空荡、寂静,寒冷无趣了起来。 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还发着软。羞人的地方散发着酸胀的感觉,令应璃回想起昨夜战况的激烈。 以及,那人始终没意识到,也不打算给予更正的「陋习」……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祁北丞前世时玩得比这花多了。行事不做措施什么的,确实是非常大男子主义、非常渣男的作风! 他或许该提醒祁北丞的。可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他意识到了新的问题。 “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回忆祁北丞迄今以来所有的告白,似乎都没有提及喜欢他的「根本原因」? 因为前世的经歷改态,只是直接原因;根本原因是什么呢?祁北丞从未说过。 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暧昧对话,应璃觉得很不对劲。那下流胚子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手感、行事、花样等等,都是与那档事扯不开关系的话题。 照这么说来,祁北丞该不会只是—— “只是想睡我?” 应璃瞪大眼睛,看着雕花的白色天花板。 “说到底,他喜欢的还是我这具躯体?” 不是什么思想、性格,而是不论前世还是现世,都始终保持曼妙的……身体??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不爱我,只想睡我?!◎ 生病让本就心思细腻的应璃, 变得更敏[gǎn]多疑,也让一连恋爱脑了好几日的小白花,变回了足智多谋、思绪敏捷的食人花。 他想到了那次回门探亲, 以及回门探亲后的主动委身行为。 “对啊……” 强忍着头昏脑涨的感觉,应璃发出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感叹,撑着床起身。 “先生曾提到过, 那次回门探亲,是原书中非常重要的剧情——以及转折点。” 是那次回门探亲,推动了原书中两个角色的感情进展, 让病弱主角受和渣攻男配的关系, 从背地里的互相观察、试探,转变成了明面上的你来我往。 祁北丞当时是这么解读的,将话说得一套一套。 应璃光顾着听原作的剧情设置了,没顾着梳理逻辑。如今再想起来,他仔细一琢磨才发现—— “什么进展不进展的?不就是和我睡了嘛!” 他回夏家受了委屈和欺负,想借助祁北丞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寻回爸妈的遗产,进而萌生了委身于人的想法, 主动地去诱惑了祁北丞。 重生后的祁北丞刹住了车,没放任本能流动,选用了更理智克己的做法。那反推一下前世呢? 前世的祁北丞, 肯定是顺水推舟地释放了本能, 然后和「他」睡了! “可恶, 说了这么多, 结果关键的情感转折, 还是要靠上床来推动?” 应璃越想越气, 越想越觉得心中的猜测是真! “果然是这样……扯来扯去地绕了这么多弯, 结果他还是「不爱我」——只是想睡我!”应璃气唿唿地裹着被子躺下, 不服气地捶了下被窝。 骂完不解气,他还得再补充一句。 “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下流渣男!” —— “啊——“阿嚏!” 安稳进行的业务洽谈流程,被祁北丞的一个突来的喷嚏打断。 合作商代表方新闻方总,不得不停住了对方案的讲解,关切地询问祁北丞:“祁总,您没事吧?” 祁北丞摆摆手,沉着冷静地接过特助递来的手帕,按了按口鼻:“没事。秋冬交替之际,有点受流感病毒影响。 “抱歉,方才失态了。希望方总注意防范,不要被我传染到。” 祁北丞嘴上说着「失态」,但实际端着的总裁架子可一点都没少! 对待外人时,他会非常注意维护人设。凶狠一点的是冷峻狠戾、气场逼人的商界陨星模式,友善一点的则是淡漠沉稳、张弛有度的冷淡系总裁模式。 他风度十足地擦了口鼻,折了折手帕后交还给特助,拿起合同初稿继续研读。 但和他一本正经的表现不符的是,他的内心中有小人在挥泪狂奔! ——完了完了,老婆又在骂我了! 确实是他近来太飘、太上头了,忘记了适可而止。算上昨夜的激战,他已经和亲亲老婆一连欢好了四个晚上! 天天能抱大美人,就算不深入交流,也有擦边球可打、有手瘾可过的生活,真的太美也太有滋味了!稍微回忆一下,祁北丞就忍不住露出痴汉般的微笑。 老婆……老婆…… 我的宝贝老婆! 他借着托腮的姿势,抚了抚嘴角,强迫它们不要上扬。 “没事。秋冬确实是病毒多发的季节,祁总要多注意身体。”方新闻笑道。 方新闻是商圈内小有名气的新星,以干脆利落的商谈风格闻名国内商圈。他大胆果断的决策,几度为一方集团把握住了进场的时机;上任总经理之位一年,就让所管分公司的业务量增长突破了新高。 今年,方新闻顺理成章地升任,成为一方集团的副总裁。虽然只是副总,一方集团的体量也远远不及祁云的三分之一,但就商业天赋而言,方新闻还是相当令商界人士们看好的。 出于惜才和培养合作伙伴的心态,祁北丞同样很看好方新闻及一方集团。他很喜欢方新闻的行事作风,讲究的就是快、狠、准三字要义;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在洽谈中浪费时间。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方新闻居然在客套过了后,还顺着话茬往下说? “祁总最近工作繁多吧?也是啊,这都快年末了,业务肯定成堆成堆地来。”方新闻说着,还放下了手中的合同。 祁北丞莫名其妙,心道工作嘛……还真是不忙。 他怎么说也是个集团总裁了——是祁云的一把手,手下还有好多分管地区业务的区域总裁呢。真正要他管的事其实不多,也就华安总部的这点,和底下呈上来的那点。 他最近真正在忙的,其实是求婚仪式和婚礼,嘿嘿。 “您要劳逸结合,别太累着自己了。”方新闻的双眸中透出忧虑,“我瞧您眼睛底下一圈青黑,肯定是没休息好。 “觉都睡不够,病毒当然就趁虚而入啦。” 祁北丞一愣:“方总,你观察得够仔细啊?” 但该说不说,他这黑眼圈根本就不是熬工作熬出来的,而是陪宝贝娇妻做睡前运动做出来的。 除了疼爱美人外,他还得给美人清洗身子、吹头髮和穿衣服,要干的事情可多了。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可不就得长黑眼圈了。 方新闻仍旧是笑:“太明显了,进门见您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 “行,谢谢方总关心和提醒了。”真实的原因不好解释,祁北丞也懒得废话了,礼貌地迎合了一句后,绕回正题,“继续说合同吧。利润分成这个地方,一方集团有——” 接待室的门忽然被敲响,特助陈嘉前去开门,祁北丞见状也停住了言语。 陈嘉探着脑袋和敲门的人说了几句后,将房门关上,回到祁北丞身后弯下腰,小声报告:“俞总来到了。” “这么早?”祁北丞诧异,拨开衣袖看了眼腕表,“好吧,也差不多了。你去接待一下,让他到我办公室先坐。” “可是……” 陈嘉迟疑,用余光瞥了瞥周遭。 “我走了,您身边就没人了。” 偌大的招待室里本该有六人的,祁北丞和方新闻各带两个下属。 陈嘉之外的另一个下属,刚才被派去帮祁北丞开电话会议了,现在只剩下了陈嘉一个在祁北丞身边跟着。 “没事,本来这边也谈得差不多了。“我办公桌的大抽屉里有份手稿,是太爷初拟的宴请名单。你去拿了给俞狗看看吧,让他先研究研究。” 陈嘉:“好。” “长点记性啊,”祁北丞提醒道,“你当着俞狗的面出卖我的帐,我可都还记着的。“要不是璃璃阻止我,你今年的年终奖早没了。” “也不算出卖吧?”陈嘉小声辩解,“我是出卖了祁总您,但我投靠的对象是您的夫人啊。” 祁北丞:。 说来倒也是。他就是被应璃用同样的言论,给堵得没理由扣除特助的年终奖的。 一家人不说两件事……向总裁夫人「告发」总裁而已,怎么能算出卖呢? “行了行了,滚吧。“俞狗要是问你璃璃呢,你就先含煳一下,别回答他。” 陈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祁北丞恢復虚伪总裁模样,对方新闻送上抱歉微笑:“不好意思,我有客人来了。“健康问题有空慢聊,现在先速战速决吧?” 方新闻看了眼祁北丞空荡荡身后,以及特助离去时走的那个门,和身旁的秘书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后,对祁北丞意味深长地笑笑。 “好的,尽快走完流程吧。” 插曲过后,方新闻总算回归了利落行事的作风,快速走完了剩余的几项流程,整理出了最后的几项要点。 “分成可以再谈的。我认为祁总您高看一方了——您完全不必给这么高的比例。” “还高?”祁北丞诧异,“方总可不要妄自菲薄,我自认为我给的比例非常合理。——见过嫌少的,倒是第一次见方总这般嫌多的。” “我心中有数,知道祁总到底是真看得起一方,还是出于扶持和培育的心态给一方送好处。 “我很感谢祁总的重视,但我想和祁云长长久久地合作下去,所以……这种小恩小惠,一方必然不能多收。” 祁北丞觉得有趣,不自觉地哼笑了一声:“敢把祁云的扶持说成「小恩小惠」的,方总可真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行吧,既然方总这般有傲骨,我会尊重一方的意愿,再调整比例的。” “那可太好了,我喜欢这种被尊重的感觉。”方新闻拉开西服外套,从内袋中摸出一张名片,“欢迎祁总找我细聊。除了分成问题之外,我还有许多特别的idea。” 方新闻不矮,身高目测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二之间。西装一穿、腕表一戴,再搭配擦得锃黑的皮鞋,还是非常有气场和架势的。 只是和因老婆馋健硕身躯,而定期有健身的祁北丞相比,方新闻的身板就显得单薄了,气势上弱了祁北丞一半不止。 同样是身板单薄,应璃会给人以纤细脆弱、弱不禁风的感觉,让人萌生保护欲和拦腰抱起、护到怀里的冲动。 于祁北丞而言,老婆只要露个手腕上的软骨青筋,都极具视觉冲击力和诱惑力。 可面对方新闻时,祁北丞的想法只有练得不够啊,你这也太弱了吧? “我有你的联系方式,”祁北丞斜了一眼名片,委婉拒绝,“方总不必多此一举。” “不多此一举,这其实是你「没有的」。” 方新闻不知是没领会祁北丞的意思、还是如何,居然直接将名片塞到祁北丞西装的前口袋里,再暧昧地拍了拍祁北丞的胸口。 “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他甚至没多要我一分钱!◎ “方总, ”祁北丞瞬间黑了脸,语气也骤然冷了好几个度,“或许你不知情;如果你真的不知情, 那我愿意实话告诉你: “我结婚了,且——” 祁北丞本想补一句「且和夫人非常恩爱」,借机再炫耀一下他的宝贝老婆。却不想, 方新闻急不可耐地截断了他的话,笑得更耐人寻味。 “我知道,”方新闻暧昧地将声音压低, “但我还是认为, 你会需要。” 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方新闻带着下属走了,留下祁北丞无语地站在原地。 “什么破玩意儿。” 他拿出胸口的那张卡片看了看,只见印刷好的牛卡纸名片背面,被用签字笔写了两行黑色的小字。 【文华酒店2823号】 【周四晚,八点见】 如果方新闻不知情,那还能说是不知者无罪。可看方新闻刚才的回应, 分明就是明知故犯——是奔着插足他人感情来的! 居心如此不良,就不能怪祁北丞不留情面了。 “神经病,”祁北丞眯了眯眼, 利落地将名片对半撕开, “给我塞这种东西, 他把自己当成谁了, 又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对半再对半, 撕了两回后撕不动了。祁北丞本想随手丢在接待室的垃圾桶里, 但转念一想不合适:接待室的垃圾桶并不安全。 会议结束之后, 保洁人员等外人是可以随意进出收拾的, 难保不会有有心之人捡起拼回。 还是带回办公室处理好,办公室里有银行卡都能碎的碎纸机。 祁北丞短暂地斟酌了一秒,索性把碎卡片揣进衣兜里带回了办公室。 他本该第一时间去处理名片,但一进办公室,俞启川就抬头叫住了他:“搞什么?业务再重要,能有璃璃的婚礼重要?” 言外之意是埋怨祁北丞不够重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放下工作,过来讨论婚礼事宜。 “那当然还是璃璃的婚礼重要,”暂且放下名片的事,祁北丞在俞启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哪知道你来得这么早?那边就差收个尾了,我当然是处理好了再过来。 “宴请名单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新想法没?” 按基本礼数来说,俞启川是祁北丞的大舅哥,是应璃娘家的人。要讨论婚礼事宜,应当由祁北丞主动去天应拜访。 可想到漂亮弟弟身娇体弱的,俞启川就没让祁北丞走一趟,而是反过来主动拜访了祁云。 来这一趟没见着弟弟,俞启川感到有些奇怪。 他刚才以为是祁北丞谈业务,带着弟弟在一旁学习;现在则是以为,弟弟大概是隔间休息室里睡觉? 俞启川忍住没问,径直说起了正题:“宴请名单不大事,以我们两家的人脉,请个二十八桌是肯定没问题的吧? “我家老爷子说了,二十八张桌起,不够就再加。人一定得多、得热闹,请的人也要各行各业都有,不能只是商圈内部的狂欢;要让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是谁家的宝贝娃娃出嫁。” “巧了,”祁北丞轻笑,“我家老爷子说了类似的话。” “所以现在的重点在于,要给璃璃一个怎样的身份?“要说璃璃是俞家的义孙,就免不了要解释其中的缘由。老爷子还嫌 「俞家义孙」这一个名号不够响亮,要你们再看着添点。” 祁北丞:“我懂。俞太爷的意思是,想让璃璃和祁家门当户对,而不是在外人看来高嫁进了祁家?” 俞启川:“是。这个事情非常重要,必须快些确定下来。“一来确定了请柬才好发,二来……也好尽早辟除谣言。” “谣言?”祁北丞诧异,“什么谣言?” “你不知道?”俞启川反问,无语地叹了口气,低头唾骂了一口,“不知是哪个天杀的龟孙子编造的……说璃璃是我家老爷子当年遗弃在外的、私生子的儿子;你和璃璃结婚,是想利用这一层关系。 “还说你能赢得派系斗争、升任集团总裁,以及能化解矛盾、和天应达成世纪和好,都是得益于这个「听话妻子」的存在。” 俞启川越说越牙痒痒。 “总之,璃璃被描述成了可以随意利用和摆弄的木讷娃娃;而你,则是成了实打实的、以利益为重的渣男! “说你表面恩爱,借助拍卖会直播做假样子。实际上,你根本不爱意外联姻得来的工具人妻子。” 惹怒俞启川的原因有很多,第一重自然是这个谣言伤害到俞家人了。他真想看看谣言制造者是何方神圣啊,居然敢把这等脏水,泼到俞太爷这等大长辈身上? 更别说这个谣言在抹黑了俞太爷的同时,还编造了应璃的身世。 应璃可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后代,是应家唯一的后人! 虽然应家在应先生、应夫人遭遇意外离世后,已然在商圈内没了姓名。但也不能岁月史书,张口就来吧?? “平心而论,这事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幸灾乐祸,笑你们夫夫俩面和心不和。现在璃璃是我的义弟了,你们感情不好,最终影响的还是璃璃。 “不能放任流言传播,必须尽快明确好要让璃璃以什么身份示众。到时请柬一发,谣言说不定能不攻自破。” 俞启川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而祁北丞沉思了一阵后,居然愣愣地憋出来一句:“原来如此……” 难怪方新闻这般胆大,敢给他塞私联小卡片? 大概率是听信了谣言,以为自己有了可乘之机吧。 俞启川不解:“什么?” “没什么。事情我了解了,我认为你说得对,”祁北丞回神,“应该首要明确璃璃对外示人的身份。“一会儿我和我家老爷子说一声,今晚晚点我们拉个视频讨论组?让俞太爷也加入进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相信俩老爷子都会放在心上的。” “行,我也回去说一声,最好是今明两天内能确定。“确定好后,可以先发一部分请帖了,之后再慢慢完善宴请名单、调整具体的圆桌数量。” 俞启川打了个响指,想起来了另一门事。 “你找我要的离婚协议初稿,我也带过来了。纸质版的都让我销毁完全了,电子版的你凑合看吧。”俞启川从身边的公文包中翻出mini pad。 不提还行,一提「离婚协议」四个字,祁北丞可就来精神了! 他赶紧接过平板,放大屏幕里的pdf文件:“这事除了你和璃璃之外,没别人知道吧?” “有——律师。” 俞启川实话实说,不懂祁北丞要初稿的意义何在? “隐私这点你就放心吧,我找的律师必然是数一数二的;让律师拟条款时也没说是谁用,只让律师照着璃璃的要求,用专业性的语言改了改。具体的名字和名称,都是我事后再添的。” “也就是说,律师并没有在离婚事宜上掺和太多,只是个帮璃璃变现想法的工具人?”祁北丞快速阅览着电子版协议上的文字,越读越兴奋。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时前妻在离婚协议上开出的条件:五栋写字楼、十套独栋别墅、两套四合院、百分之八的股份和三千万元! 这是非常非常巨大的,会让祁云集团总裁都小心肝一颤的条件!和这钱相比,拍卖会上他给宝贝老婆花的那几百万元,真的不算什么——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同样的人、类似的离婚剧情,可现下再看到的这份协议,条件却比前世「温柔」了几倍不止! “乙方返还结婚前,以嫁妆和赞助之名所收的甲方父母遗产,共计……” 归还遗产是基本。除了遗产之外,应璃只要了祁公馆,以及祁公馆内部的管理权——小狐狸想留住两人的「家」,和一起生活过大半年的佣人工人们。 协议还特别强调了对太爷、太夫人的探望权,要求离婚后探望权也不可被剥夺。 除了这些内容之外,再多的就——没有了。 没、有、了。 “天啊,他甚至没多要我一分钱!”想想前世的天价协议,再想想现世老婆的温柔体贴,祁北丞看得就差泪流满面! 这这这…… 这协议也就看着吓唬人,但文字明明就是还爱他啊! “他好爱我……他好爱我,”祁北丞欣喜若狂,一再将pdf放大放大再放大,逐字逐字地细细品味,“他真的好爱我!” 俞启川:? “祁狗,你……“没事儿吧??” —— 当晚回家,祁北丞第一时间冲上三楼看宝贝老婆,给了老婆一个超大超甜的亲亲。 亲完还要感慨:“老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好爱我,你真的真的好爱我!” 应璃也:? 他烧退得差不多了,但精神状态还没恢復,整个人看着有气无力的。 想起今早的猜测,他就对祁北丞没了好气;再一听这人不知打哪生出来的感慨,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病。” “是是是,我有病——相思的病,爱你的病。” 祁北丞乐呵得尾巴翘上天,捏着病弱狐狸的脸又啵了好几口,亲完抱着香香软软的美人蹭蹭。 “太喜欢你了,想把你带着口袋里,时时刻刻都能亲能抱。” 放到以往,应璃会一如既往地骂一句「下流」,但在有了新的猜测和忌讳后,应璃换了句词:“想有什么用?还是做梦来得更快。” 在因新猜测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应璃明白了,这重生渣男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在图他的身子! 喜欢他在床上无力抵抗,爱他身形曼妙、可男可女——睡一次等于上了两人。 并且,他还从不会提反对意见,基本是由着祁北丞的心意来。 说什么喜欢?到底还是惦记着那回事吧! “那也不至于。我老婆就在我眼前呢,我——”祁北丞还想再调戏小狐狸精几句时,勐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状态还没恢復就下床走动了? “回去回去,回去躺着去。” 应璃不愿:“我在等云姨端小米粥上来呢——你别乱扒拉我!” “没扒拉你,是觉得你穿得太单薄了。” 祁北丞打量了一下应璃的短裤短上衣,脱下西装外套来给人披上。 “发烧刚退的时候,最容易吸着风着凉了。这是你正常的一日三餐,还能不让你吃不成? “听话,回床上盖好被子等吧。蛋糕我买好了,在冰箱里冻着,等你烧完全退了、精神好了再吃。” 这话馋嘴狐狸可不爱听,跺脚抗议:“你今天买的,当然是今天、现在就要吃!” “发烧吃甜食容易助火生痰。冻个半天一天的,不会不新鲜多少。“来了,云姨上来了。回卧室吃晚饭吧,我也到点该开会了。” 应璃能跟祁北丞讨价还价,但不会和温柔慈和的云姨抬杠。他看着云姨,妥协地应了声:“好吧……” 他披着祁北丞的衣服,跟端着餐盘的林爱云回了卧房。 林爱云挨个挨个地摆盘,他心不在焉地坐着看,分神地想着祁北丞不爱他、但图他身子的事。 林爱云摆完发现忘拿筷杓了,急忙出了卧房搭电梯下楼拿。 应璃琢磨得入神,倒也没想着要偷吃,而是不自觉地将手揣进西装外套的兜里,无意识地摸了摸。 这一摸,正好让他摸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 (本章完)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你个不做安全措施的渣男!◎ 应璃没有声张, 看了一眼就将卡片放回。 待晚餐吃完,林爱云收拾好碗筷、只留他一人在房间内休息时,他才将卡片拿出来拼好, 仔细打量上面的字:“文华酒店2823号,周四晚八点见? “一方集团,方新闻……” 名字有点耳熟, 应璃马上打开电脑,搜索一方集团和方新闻。 作为国内商圈小有名气和才气的新星,以及近两年来势头凶勐的互联网企业的代表, 方新闻的资料不仅不难找, 轻轻一点鼠标,还能做到满屏都是——连百科都有! “哇,好厉害。”应璃提起精神,仔细研读,“和先生同岁,今年开年就入选了福布斯名人榜……” 出身富裕家庭不说,还学歷出众、履歷光鲜;既有想法, 也有将计划变现的勇气和魄力。 不管是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一位优秀且事业心超强的年轻总裁。 这位方姓总裁,必然是会前途无量的类型。可是这么优越的一个人, 为什么会跟祁北丞搅和上? 为什么会在名片的背面, 留下酒店房号这样暧昧、引人遐想的信息? “文华酒店, 2823号。” “我和先生之间,好像真的没有能让人觉得般配的点。” 该说这是祁北丞强行改变原作剧情,洗白渣男身份的后果吗? 应璃已经躺下了,虽没睡着,但睁着漂亮灵动的大眼睛,窝在被子里扑闪扑闪看人的乖巧模样,真的叫祁北丞欲罢不能! “也是啊……”应璃边琢磨边点头,“原书作者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和先生发展感情,自然也不会做对应的感情线逻辑链。 抛去了联姻这层因素,以及祁北丞重生、他们生活在换攻耽美文里的大背景后,他和祁北丞之间还有能有什么牵连? “总不能……”应璃放下用透明胶带拼好的小卡片,眉头紧皱,“真就只能靠禸体关系来维系感情了吧??” 反观他和祁北丞呢? 应璃越看那两行手写文字, 越觉得不是滋味。 原作中,他和所谓的正牌校草攻——也就是贺叙然之间,有着逻辑相当严密的感情线。他需要有人治愈,贺叙然则恰好有能力治愈他。 “宝贝,药都吃了吗?” 要猜祁北丞和方新闻凑到一起的因由, 应璃能闭着眼睛联想到一堆:大概率是因商务相识,在惺惺相惜、彼此欣赏的情况下,相互看上了眼吧? 一位是人人看好的商界新星,一位则是出身豪门大家、令人闻风丧胆的商界陨星。「双子星」的搭配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般配。 应璃陷入了沉默,想了一圈没想出哪怕一条理由来。 当晚睡前,祁北丞照例空出约半小时时间,完全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到卧室里陪老婆调调情、谈谈心。 他觉得他的推断没错,可他也偏偏是个不信邪的人。 —— “……” “正因如此,我和先生之间才会缺少彼此相爱的绝对理由。” 他不是个善妒的人, 有了上一次擅自下定论、却又被祁北丞「打脸」的经验后, 他也不会再随便怀疑祁北丞出轨了。 他得好好测一测,看看那个下流渣男是不是真的只爱他的身子,而不爱他这个「人」。 从人设角度上说,他跟贺叙然互补共鸣。可当原作剧情被改变,「正牌」从贺叙然变成了祁北丞后,严密的感情线逻辑链不在了。 应璃不由得轻啧了一声。 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觉得自己差了别人一大截。 祁北丞假正经地关怀着病弱狐狸,实际早就掀开被子,自顾自地钻进去了。 “嗯?不是退烧完全了吗,怎么身子还这么热?” 在被窝里抱住美人,祁北丞摸摸捏捏,疑惑的同时又生出感慨:好暖、好软,好好摸! 这样的大美人,是他的老婆! “唔……”应璃小幅度地扭了扭身子,似是反抗,又似是撒娇,“先生又开始了……” 祁北丞轻笑,低头吻了吻美人纤长的天鹅颈,在精致白皙的左边锁骨处,戳下一个淡红色的印章。 “好香……”美人身上自带的体香,总会若有若无地勾引着祁北丞的神智,让祁北丞欲罢不能,“你前段时间不是换中药了吗? “你之前说,你身上的这股药香味是喝中药喝出来的;那是不是药材变了,这股味道也会跟着变?” 应璃无辜脸,看似天真懵懂,其实眼眸底下藏着打量:“我不知道。我换了好一段时间了,但感觉不出有变化。” 应璃顺着话茬往下,悄无声息地勾引着渣男丈夫。 “倒是这几天,有觉得药味变淡了一些。是我生病了嗅觉不好吗,你仔细再闻闻?” 小狐狸精伸了只手臂过去。 顺着伸手的动作,他扑进了丈夫的怀里,黏煳地圈抱住祁北丞的脖颈。 祁北丞内心狂喜,抱住主动投送怀抱的小狐狸一顿狂吸:“哪里淡了?明明还是那么香,那么——” 说着忽然没了声,因为他的嘴巴忙着在干别的事。 他控制不住和漂亮老婆接吻的冲动,抱着人又摸又亲,肆无忌惮地狂吃豆腐。 应璃表面配合,心里冷笑不止:可恶的渣男,真面目快要露出来了吧? 一连被要了四天,应璃可太熟悉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了!无非就是顺水推舟,祁北丞将他这样了、再那样! 更别说搂搂抱抱的过程中,祁北丞还发现了他提前「埋好的线」——随即松开了他的唇,发出了一声惊唿! “我靠,你这穿的是什么??” 祁北丞瞪大眼睛,赶紧伸手去摸台灯开关,将亮度调高了一些,好能将眼前的美景看得更清晰透彻。 “这是……蕾丝?!” 祁北丞倒吸一口凉气。 “宝贝,你这也……” 祁北丞失语了,不知该用什么词句来描绘眼前的景象。 他不是没见过宝贝老婆穿蕾丝睡裙,确实很漂亮、很诱惑;白色缎面的轻薄裙边上,绣着一圈镂空的蕾丝装饰。 这样在二十世纪为欧洲贵族们专享,象征着优雅、华贵的手工编织品,总会在特定时候反衬出别样的暧昧、勾人,与几分带暗示意味的——低俗。 叫人看了就血气上涌,一时间理智全无。 更别说应璃今天穿的蕾丝睡裙,还要比上次那条的设计更逆天、更过分!蕾丝的佔比大大增加不说,材质还轻薄得几近于透明。 这种衣着,就像古时纸煳的纸窗。看似是挡了风、挡了雨,但透过薄薄的窗纸,却能窥见纸窗之下盛放的红樱。 “好看吗?”应璃装着天真纯良,眨巴眼睛给丈夫发送心动电波,“还是穿睡裙睡舒服一些,就……随手抓了件换上了。” 嘴上说完,他又在心里找补:才怪。 这是他背着祁北丞偷偷买的情趣睡裙! 之前只是想着能偶尔玩点新花样,却不料啊,今晚这是派上「正经」用场了! “不好看?”祁北丞迟迟不动,应璃借着询问,变相催促了一把,“不好看的话,我这去换掉。” “是该换。” 祁北丞忧心地皱眉,没如应璃所想那般饿狼扑食,而是关切地从床上起身。 “太单薄了。虽然捂着被子,但穿成这样很容易二次中招。“晚上那身短衣短裤不就挺好的?忍耐一下吧宝贝,等身子好了再穿你喜欢的。” 祁北丞拔腿就要去给宝贝娇妻拿更换的衣服。 应璃诧异:“什么?“你、你不做吗?” “不做啊,”祁北丞毫不犹豫地答,答完反倒疑惑,“你都生病了,为什么还要做?” 他下一秒张大嘴巴,像是被吓坏了一般反问。 “宝贝,该不会是我前几天太不节制了,变相将你的胃口喂大了吧?” 应璃:“没有。“到底是谁胃口大?先生怎么还是这个德行,动不动就反过来给人泼脏水?” “「反过来」?” 祁北丞难得机灵了一回,当即捕捉到了关键词。 “反过来是什么意思?老婆,我在你那又犯什么罪了?“我说呢,怎么今晚开视频会议时,又开始觉得脑袋上有点紧。” 应璃冷哼,扯过被子盖好衣着单薄的身子:“我不说。先生不是很有能耐吗?又是重生者、又改变剧情的。你这么厉害,你自己反思自己说!” “因为我太飘了,一连几天不节制,害你受了寒发了烧?”祁北丞小心猜测,“这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你不应该要远离我、痛骂我渣男才对吗? “那你干嘛变相诱惑我,还嫌弃我不动手?” 祁北丞搞不懂了。 他一直感觉老婆今晚哪里怪怪的,举止刻意不说,聊到体香问题时,居然还没有嫌弃和生气!? 即便应璃现在情绪稳定了许多,抑郁情况已由中度转为轻度很久了,但并不代表着应璃完完全全地,和身上的药香味和解了啊! ——果然小狐狸没事献媚,其中必定有诈! “这不都是在投你所好吗?你这个精虫易上脑,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渣男!” 应璃来火气了。 回想起屡屡被冒犯注入,配合祁北丞行动,却换来腰酸背痛发低烧,累得要死还得忍受着着黏腻不适感入睡的下场,他就委屈得不能再委屈。 “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拿我当发泄欲求的娃娃。你从没在那种事情上,询问和尊重过我的意见! “欢好时最基本的措施,你一次都没做过!” 应璃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高声的控诉换来的,不是重生渣男的反省,而是祁北丞懵逼不解的表情。 “什么??“那……那居然是基本吗?”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我和你,才是双子星。◎ 应璃差点惊掉下巴:“不然呢??“正常人都会觉得, 安全措施是一种基本礼仪吧?就算不做,你是不是也该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应璃被气得半坐起了身,揪着被子怒瞪床边站着的「犯人」。 “而你, 你有哪怕一次问过我的意见吗?” 祁北丞更加诧异,诧异之中还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可是宝贝,你是……男的啊?“你又不会怀孕, 我为什么非得做安全措施?” 说罢,祁北丞还停下来想了想,轻轻地感慨了一声。 “要真能怀的话, 好像也不错?” 应璃一个没留神, 就被祁北丞的理论给带着跑了,一时间没想出反驳的理由。 跳脱出祁北丞的逻辑后再一想:这人的理论,不完完全全就是渣男特有的吗?? 因为你不会怀孕,所以我不做安全措施了; 因为你在安全期,所以我不做安全措施了; 因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有入体行为,所以我…… 好渣, 好渣的一番思维模式啊! “真是应了你的人设了。虽然你改变了原作剧情,可你骨子里还是渣男本性!渣男渣男渣男!”应璃冷哼,重新躺下翻了个身, 背对祁北丞, “去拿衣服吧, 不想跟渣男多计较了。 “越是计较, 越是显得我像个傻子。” 祁北丞懵懵懂懂, 俯下`身扒拉着漂亮老婆追问;“什么意思?所以安全措辞哪怕是在同性之间, 也是必须要做的?” 应璃弹掉肩上的那只手, 白眼一翻:“你自己想。” “我靠, 那我岂不是……”祁北丞细思极恐。 他是真不知道这是「基本礼仪」啊!他寻思着都结婚了,他和宝贝老婆相互恩爱、没病没害的,能省的流程索性就省了吧! 再说,他事后又不是不给老婆清洗! 清洗的过程中还能再黏黏煳煳一下,岂不美哉? 他哪能想到啊,原来老婆不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接触! “既然你不喜欢,那前世的你不也……”祁北丞倒吸一口凉气,“我居然还一路都是这么干的……如此看来,我被离婚是真的不冤——一点儿都不冤!” 应璃切声,闷闷道:“就说你活该。” “但宝贝,我是真的不知情。遇见你之前,我压根就不喜欢男的,也不懂许多同性之间的门道。 “你说我不懂事、渣男作风,我没理由反驳;但你说我不喜欢你,只是拿你当发泄欲求的娃娃,这我可就不服气了。” 祁北丞努力地做自我辩白。 “我从前世追你到现世,冒着再一次被换的风险改变剧情——都这样了,我怎么还会不喜欢你?” “是吗?”应璃云淡风轻地反问,“那你倒是说说,除了外貌、身材,还有能跟我干那档子事之外,你还喜欢我什么? “你若喜欢我,又为什么还要和一方集团的总裁珠胎暗结??” 美人保持着背身侧躺的姿势,从祁北丞的角度上看过去,就是气唿唿的、背后在冒火的样子。 不提一方集团还好,一提,祁北丞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漏了件事情没处理。 “你看到那张名片了?“你今晚的一系列诡异举动,都是因为名片?”祁北丞去扒拉宝贝老婆的肩膀,撒娇似地示着弱。 “不是,”应璃嘴硬地否认,“不是因为名片,是……早就对你有意见了。“我想不明白你喜欢我哪里,我身上似乎没有出彩到足够你喜欢的点。” 迷茫不安的感觉一连积攒了多日后,终于被发烧和小卡片两件事情点燃引爆。 他想不出祁北丞喜欢自己的点,却能猜想出一堆祁北丞可能对方新闻感兴趣的点。对比之下,他很难不怀疑这段感情的正确性。 这样是可以的吗? 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爱的人,真的真的可能会被爱吗? “笨狐狸,”祁北丞无奈地轻叹,伸手捏了捏小娇妻的鼻子,“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先扶裹着被子侧躺生闷气的美人坐起来,随手抓了件开襟衫给宝贝老婆披上,掖好走位的被子盖好腿。待两人面对面坐好,心情变平和了一些后,他再细细解释。 “小卡片是今天下午和一方集团洽谈业务时,方新闻无故向我献媚之后,强硬塞到我口袋里的。我没想着要搭理,更别提要赴约——卡片被我撕碎成四块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本想带回办公室处理的,但被俞狗叫住了。当时顾着讨论你的婚礼事宜,随后就忘记了还有这回事情。” 借着机会,祁北丞还给应璃说了下商圈内部新起的谣言,顺带解读了为什么方新闻会如此胆大——很大可能是听信了谣言,误会了他的为人。 “我仅仅是从爱惜人才的角度出发,对方新闻有那么一点前辈看后辈的好感与寄愿,再多的情感就没有了。 “再说……他所谓的才干和能力也就那样,没有强到不可取代的地步。他敢明知故犯,那我就能收回我的好感和期待。” 应璃披着开襟衫,背后垫着枕头,坐着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可他……他在商业上的天赋和才能,至少是有业内认可的,活跃几年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有能让你寄予期待的点。 “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不过就是废人一个。” 平心而论,祁北丞确实对他很好没错。祁家也好、俞家也罢,都非常非常疼爱他,给他以公主王子一般宠爱的待遇。 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希望能成为强大、可独当一面的人,而不是当谁家的小王子、小公主,只能生存在温室里被人手捧着,呵护着。 “你说你对方新闻有别样的好感,我也不会迁怒和怪罪你。我查了方新闻的资料,他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你会喜欢这样的人,我一点都——” 话未说完,应璃就猝不及防地被祁北丞封住了唇。 祁北丞用了最简洁明了的方式,来向笨蛋老婆表达他的全部心意。 “我不喜欢。”简单却甜蜜的亲吻结束后,祁北丞径直答,“我一点都不喜欢方新闻。“璃璃,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满意和相信?我喜欢你,我只喜欢、只爱你。” 应璃没说话,只是不自觉地舔了舔被亲吻吮xi过的下唇。 可能是味觉功能相较以前恢復得更多了,他品出了好些甜味。 甜蜜滋润的感觉,将心中一连几日的阴霾和不安都扫空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安心和沉稳。 “实话实说吧,你要说前世时我对「你」的态度,可能确实是图身子不图人——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的。 “但被离婚和重生是两个重要契机,这两件事打破了我对你的「刻板印象」,带我认识了更真实、更灵动的你。” 直白地说来,可能会显得祁北丞有些抖m,但事实就是在被离婚、被甩离婚协议之后,祁北丞才真正地爱上了应璃。 和渣攻霸总身上常会出现的,“男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桥段那般,他在那个瞬间才惊觉,原来应璃还有那样强硬狠辣,善于伪装和使心机的一面。 和逆来顺受的乖巧小白花相比,食人花形态的美人,会让他蠢蠢欲动的兴致翻倍增长,被虐被换途中也不忘大喊一句:带感! 食人花,好他妈的带感! “你哪里是废人了?你身上明明处处都是闪光点。” “处处?”应璃可不买帐,别过脸绕回正题,“扯了这么多,你倒是说说,你喜欢我哪里?” “你先问问你自己,为什么那天我和你说起前世的往事时,你那样憧憬和爱慕前世的自己?” 应璃:“这还用问?前世的我有勇有谋,进能拳打脚踢你这个可恶渣男,后能独当一面,夺回财产、寻回红宝石不说,还敢和校草高中生双宿双飞!” “对啊——你这不都说出来了吗?” 祁北丞没因「校草高中生」这五个字眼生气,轻笑着搂过宝贝老婆的肩。 “前世的你已经这样令人着迷了,而作为本质上是同一个人的你,又有什么理由不自信? “你是主角啊。论光环,谁人能比得过你?” 祁北丞还告诉应璃,他们身上的共同点、共鸣点有哪些——多到了怎样离谱的程度? 同样善于伪装和操盘布局,同样事业心超强、习惯以远大利益为重,爱好用利益论来解释一切。 同样心狠手辣,既对他人狠毒,也对自己严加要求得过分。一个在原作中事业技能树点满,一个则是最能配得上美惨强之名的原书主角。 “我和方新闻那叫什么双子星?我和你的搭配,明明才是双子星!”祁北丞戳戳错愕的老婆的脸,“虚伪、心狠、爱好算计,这些是我们共同的阴暗面,也恰恰是我们的共鸣点。 “宝贝,我爱的就是你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因为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理解;当你野蛮盛放时,我深刻地认识到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是,一样的! 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成就、互相奔赴的。 “对啊……”应璃愣愣地反应过来,“我和你之间的共通点,明明有那么那么多……” 有那么那么多…… 但他为什么还是会感到不安和难受呢? 明明祁北丞已经表诉真心了,为什么他还是有种输了的感觉呢? “如果你还是不满意,那……也好,正合我意。” 祁北丞笑着,自然而然地就说起了下一件事。 “都是怪我,和你坦白之后飘了太久了,没顾上干正事。“璃璃,你真的很有商业天赋;我重生意识到这点后,就一直想循序渐进地,引导你进入商务领域。正好,有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想不想试试?” 应璃惊异地瞪大眼睛,正想张口问一句什么时,就意识到了祁北丞意指的东西是什么。 “就是一方集团?” 美人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讽笑。 “也是,总裁都带头做出这样勾引献媚的事了,我们祁云不给点反馈可不行。” “嗯,”祁北丞就爱看狐狸老婆妖媚而笑的样子,瘆人是真的,漂亮带感得过分了也是真的,“由你出门,去和方新闻解除合作关系吧。我刚才也说了,一方集团是好,但却并不是不能取代的。” “解除?” 小狐狸挑眉,已然有了新的想法。 “不,不能解除。要是我没记错,一方集团和祁云合作有段时间了吧?“这可是我们的老合作伙伴啊,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就解除关系断交呢。” 这般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当然得好好「作作妖」才行。 —— 约定见面的周四当晚,方新闻在文华酒店2823号房里提前醒好了红酒,并点好了香薰。 他对祁北丞会来赴约这事,有着百分之九十的信心。在他看来,那剩余的百分之十的可能,只是能是祁北丞出意外了——要么交通事故,要么真的有无法脱身的应酬要参加。 正在他放松至极,随性地挽着衬衫的袖子,心情愉悦地在挑选音乐时,门铃响了。 信心满满的年轻总裁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抛下黑胶唱片,起身去给来人开门:“来了来了,祁总到得可真准——” 房门开启的刹那,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非常「货不对板」。 既不是他熟悉的体型,也不是他想象中的装扮,更不是—— 他以为的那张脸。 “你是……”方新闻的脸瞬间垮了,疑惑地看着门前装扮精致,正笑脸盈盈看他的来人,“谁?”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装成小白花的食人花。◎ “我叫应璃。” 应璃端着仪态十足的商业微笑, 礼貌地伸出右手示意方新闻。 “方总应当没听说过我的名字?没关系,你也可以称唿我为祁少夫人、或总裁夫人。” 他适时亮明了身份,开门就以正宫夫人的姿态, 给对方来了一个下马威。 方新闻到底还是行走商场多年的人,经验要比同样与应璃交手过的林天晴、要老辣得多。 微愣之后,方新闻很快调整了状态, 微笑示人。 “你好,应先生。先请进吧,是来谈合同细节的吗?” 方新闻没行握手礼, 倒是做了个向内请的动作。 应璃收回手, 顺着方新闻的动作进了房,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应璃轻笑:“我不清楚方总您的心上人是什么类型的,但如果是我猜想的那个类型,那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你等不到的。” ——方新闻果然不简单。 他有意地在给方新闻机会。如果方新闻真是被谣言迷惑,又或是足够聪明,那现在就该顺着台阶,慢慢地往下走了。 “为什么?”方新闻装懵,“应先生怎敢如此笃定?” “方总真有情调。” “我也不知道我的心上人什么时候会来, 只好时刻准备着抓住机会啦。” 方新闻将话说得异常清新脱俗。 “先生非常欣赏你的才干,认为这其中或许存在着什么误会。我们两人一起琢磨了会儿,一致认为:你可能是受近期商圈内的流言影响了。” 他看似动作自然,接过茶杯说「谢谢」的模样轻松愉快,但实际上,他已经提起了警觉。 “我确实是来商谈合同事宜的。那天收到了你的示好名片后,先生怀揣着不安,找我说明了前因后果。 应璃暗暗宣誓主权。方新闻见状不仅不下台阶,还继续头铁。 要不是应璃知道这人想插足他的婚姻,他都要信了方新闻这幅清纯不做作的假样了。 “方总的茶很好喝噢。“坐下一看才发现,方总居然还点了香薰、开了红酒?” 应璃放下茶杯, 看了看周围, 意味深长道。 应璃讨厌这种没有尽头的互相试探,主动打破谜语僵局。 这个举动, 既能看出方新闻道行深,也能看出这人——是真的脸皮厚。 进门至今,两人打哑谜似地绕弯说了半天。 在知道他是正宫、上门拜访可能是来给下马威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如此平和地招待着他,并询问来意。 应璃仍旧是和和气气、笑脸盈盈的态度,友好地解释了谣言中不实捏造的部分,说明了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样。 “因为——我进门的时候不就说了吗?我是祁少夫人;我是被你仰慕示好的祁云总裁祁北丞,名正言顺、明媒正娶进门的夫人。” “是啊, ”方新闻听出来了暗示, 却还是敢坦荡着脸接话, “人生苦短, 可不就得在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候里, 给自己多找点情调嘛。 只可惜,方新闻没有:“我了解了,原来祁总和你的实际情况是这样。“在我表达我的想法前,我有一个问题想冒昧请问,可以吗?” 应璃:“可以,请问吧。” “祁总之前参加的拍卖会直播上,与祁总一起亲密半身出镜的,看装扮分明是个女性啊?应先生你突然上门,自称是祁总的夫人,让我有点……” “是我。”应璃简洁明了答,“只是是穿女装的我。” “穿女装的你?”方新闻的眼睛忽然一亮,“也就是说,和祁总步入婚姻殿堂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男性的你,一个?” 方新闻的反应让应璃觉得不妙:“是,只有我一个。” 听到回答的一瞬,方新闻不可控制地表露出了兴奋和喜悦,甚至惊唿:“天啊?那太好了!” 他对祁北丞暗许芳心许久,之前没有表示,是顾虑着祁北丞的取向问题。据他了解,祁北丞不喜欢同性。 这下好了,祁北丞能和同性结婚,不就说明了取向顾虑不复存在? 四舍五入地说,是他的机会来了啊! “太好了?”应璃收起了礼貌和气,语气变得冰冷疏远起来,“方总,您所说的太好了,意指的是……” “就是字面意义很上的「太好了」。”方新闻笑答,毫不掩饰自身所有的胸有成竹,更肆无忌惮地挑衅应璃,“应先生,我的机会来了。” “痴人说梦。”应璃感到几分不可理喻,“在看到今天来赴约的人是我、而不是先生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要从你的妄想中醒来了。” “可你口说无凭啊,不是吗?” 方新闻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对付应璃,他有百分百的信心和勇气! 他看应璃柔柔弱弱、身形娇小纤细的,就敢断定应璃没有才能和魄力,不可能和祁北丞真心相爱。 以他对祁北丞的了解,祁北丞可不是喜欢小白花的类型。 像他这样智勇双全、受商圈瞩目的新星,才该是被祁北丞关照和喜欢的对象。 他觉得他比应璃厉害,比应璃更值得被祁北丞喜欢。 “你来没用,让祁北丞来试试。让他当面告诉我:他对我没意思;真到那个时候,我就死了这条心,再也不对他示好献媚。 “至于合同的细节,我也强调过了,比起你,我更喜欢和他谈。” “异想天开。” 应璃白眼一翻,轻哼。 “都说了,他不会来的。他让我来,就是不想接待你——不想看到你这张得意洋洋、过分自信的嘴脸。” 应璃拉开爱马仕手袋,从中翻出一份提前备好的合同。 “不管你想和谁讨论合同细节,最终都得和我、就现在,就在今晚谈。” 方新闻毫不在意应璃的说辞,态度非常高高在上。“如果我不呢?“应先生看起来养尊处优、矜贵十足的,我想再请问一句,你真的懂商务吗?” 应璃忽略了这番阴阳怪气,将文件放到方新闻面前:“一方集团已经在搭建项目了吧?这种情况下,合同晚签一天,一方要承担的风险就会更多一点。 “总不能项目进行得差不多了,却还没找到金主买单吧。” “应先生,”方新闻笑了,“你这是在威胁我解除合作吗?“行啊,如果你会因为我对祁总的爱慕之情,而觉得一方集团、觉得我膈应,那你大可以反悔合作,让我和祁总原先商定好的互联网项目,都变成一堆报废模型,和一堆无用的数据编码。” 坦白一说,方新闻一点都不怕被威胁。 他是祁北丞的追慕者,也是一名合格的商人。他敢这样直接地表现出不良居心,除了听信了谣言,想借机献媚、搏一个和商圈男神共度良宵的机会外,还因为他不怕。 他不怕冒险之后,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他自认为非常了解祁北丞的性格,知道祁北丞是个公私分明,不喜欢将私人情感代入工作的人。 遭遇了商场同伴暗送秋波后,祁北丞只可能做出两个举动:要么也对他有意思,和他顺理成章地成为地下情人;要么对他没意思,找个理由和借口中断合作,直接切断和他的联系。 看应璃身娇体贵的,方新闻大胆猜测应璃是个善妒的、非常非常需要人哄的娇贵小白花。很可能会因膈应他,而强硬要求祁北丞和他解除合作关系。 挺好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 “你就得逞了?” 应璃的笑声,打断了方新闻的思绪。 方新闻低头一看,应璃已经将合同和签字笔,都摆到他面前了。 “先生确实是想解除合作关系的,但被我否决了。“我意识到你根本不怕解除合作。你一次又一次地在我、在先生的道德底线上蹦跶,你真正想要的,其实就是解除合作。” 应璃径直说破了方新闻的真实意图。 “一方和祁云签订的这份,本质上是一份续约合同,祁云有优先选择权。你一边试探着先生对你的态度,一边又想着优先选择的事;你认为一放进能跟祁云以合理的价格续约,退则也不吃亏。 “只要祁云主动提出解除合作关系、放弃续约,优先选择权就没有了。你完全可以拿着半成未挂名的项目,轻松地找到接盘金主。” 方新闻诧异:“你——” 应璃不给他插话的机会:“于你而言,这根本就是个两边都不吃亏的二选一游戏。“在想通了这点后,我明白了,对付你、对付一方的做法,才不是解除合作,让你「功亏一篑」,而是……” 怕方新闻看不仔细,应璃特地指出了合同上改动的细节,附赠一声得逞的狐狸媚笑。 “继续跟你合作。” 但不让一方集团赚取太多。 方新闻倒是猜得对,祁北丞切换成工作模式时,确实是公私分明、不爱感情用事的——算下来,这大概是祁北丞大男子主义性格的体现之一吧。 祁北丞不善用小手段恶心人,惯来是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断。 钱不会给多,但也不会给少。卡合同还不让你赚钱这事,祁北丞干不出来——显得他和祁云多小气、多斤斤计较似的。 方新闻也是拿捏住了祁北丞的这个心态,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只是方新闻万万没料到,祁北丞干不出来的事情,应璃干得出来! “您之前说祁云给得太多了,感觉祁云在帮扶一方?”应璃装得人畜无害,用轻快的语气解读道,“那好,除了遵照方总的意思,调整了分成比例之外,我还让改了不少细节。” 说是改动,倒不如说是在大刀阔斧地砍报价,让纸面上看起来足够可观的利润分成,一下变得只有星星点点。 这般狂野的路子,让方新闻看了又是一阵惊唿:“天啊……“你、你真的懂商务吗?我在跟你谈生意,你却想要我做亏本买卖!” 方新闻终于摘下了从容不羁的假面皮,无语又生气地将笔从合同上拍开。 “砍价谈分成得按基本章法来!像你这样想一出是一出、随便开价的,市场规则还怎么维护?? “我是不会签的!这种明摆着要亏钱赔本的合同,谁签谁是大冤种!” “方总为什么不签?” 应璃摆出懵懂不解的天真脸。 “这是按您的意思修改的呀?之前先生给的二版合同上,可是给出了相当相当可观的分成比例,但……您说您不要,觉得祁云在帮扶、在给小恩小惠,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方新闻被自己的话回旋镖了,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气急:“那、那也不是这个改法!” “那你说,应该是怎么个改法?”应璃反问,“高分成的你不要,现在好啦,如你所愿,给足你尊重了。结果你倒回过头来嫌少? “方总,你是不是有些太给脸不要脸了?。” 看着应璃纯良无害的笑脸,方新闻的眼前莫名地飘过了一句话:恶人得由恶人治。 眼前的人哪里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花?根本就是伪装到位了,装成小白花的食人花。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 方新闻虽被弄得心气不顺,但在优先选择权的约束下,他既不能放弃合作——放弃合作要付巨额违约金,也没有胆子在被回旋镖镖过后,还提出要修改合同、提高分成的意见。 他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硬着头皮签了名。 签完,应璃给他递了张请帖。 “不是说我口说无凭,想眼见为实吗?” 将一式两份签好的合同收起,小狐狸心情好好,说话的尾音也跟着上扬。 “巧了,先生正筹备着为我再办一个婚礼;刚好今天带了请帖来,就顺势送给范总了。 “我诚心诚意地邀请你,欢迎你来看我们的婚礼仪式。”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原作的我,真的不喜欢你?◎ 那日之后, 商圈内的流言慢慢地没了影踪。取而代之在圈子内流传的,是新的传闻。 “璃璃的身世是没人敢再编排了,反倒都开始说起了璃璃的厉害和强势。” 俞启川哼笑, 坐在祁应两口子的对面,百无聊赖地滑着平板电脑。 “说璃璃的商务手段狠辣,和你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谣言中任人摆弄、出身微妙, 空有优越背景却没有独立思想的联姻商品、工具人妻子,摇身一变,变回了落魄豪门独子、超级豪门的义孙。 不仅集美貌智慧于一身, 还商务手腕强硬, 和祁云那位有「商界陨星」之称的祁总,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该说不说,这个风向转变得太快了吧?”俞启川放下平板,喜悦放松之余,眉眼间又透出几分疑惑,“是送出去的请柬起效果了?” 俞启川不知道一方集团那茬子事,因而才会感到难以理解。 他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 心道请柬威力再大,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逆转风向吧? “没。” “好日子里,只能有一件好事吗?” 他不愿放下手中捏着的筒子骨和烧鸡腿,也不愿错过递到嘴边的美味。一贯注意家教仪态的端方美人,在一秒钟的思考过后,果断放弃了正儿八经的少夫人形象,脖子一伸,嗷呜地就是一口。 下流渣男挤眉弄眼,不断地给应璃暗示着什么。 祁北丞咽下嘴里的食物,好心地告知实情。 这么大的好事,当然值得吃一顿大餐来犒劳犒劳贪吃美人! “吃慢点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尝尝这个吧?这鸭子烤得可香了,甜面酱调得也好。” “我说你们……”刚从一方事件中缓冲过来,俞启川就看着满桌的佳肴,陷入了语塞,“我知道今天是选礼服的好日子,但……也不至于要这么吃吧? 他吃着东西没法说话,只好丢给丈夫一个眼神,让那人自己品。 “还真别说,最近长胖不少了。身上总算有了点肉,不像以前那样纤细单薄,仿佛风轻轻一吹就会倒。” 解释完了, 手中的烤鸭也包好了。他顺势递到怀中的美人嘴边, 动作轻柔地给馋嘴狐狸投食。 祁北丞轻笑,视线始终黏在宝贝老婆身上,一会儿都舍不得离开。 “呜!”应璃发出心满意足的一声呜唿,“好、好好吃!” 祁北丞一边用春饼包片好的烤鸭, 一边用精简概括的语言, 给俞启川解释前因后果。 “我和璃璃还干了点事情, 说起来跟一方集团有点牵连。“我想借机将璃璃推入商圈, 让那些先入为主、带着不良居心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 我老婆到底是清纯小白花, 还是足智多谋的食人花。” “璃璃不是身体不好吗,这么吃真的没问题?” 应璃百忙之余,还得抽空翻个白眼。 今天又在当一千八百瓦电灯泡的俞启川:…… 看馋嘴狐狸吃得正开心专注,祁北丞故意抖了抖腿,将坐在腿上的美人掂了掂,还在餐桌下手欠地捏了捏应璃的腰侧。 馋嘴狐狸眼睛一亮:“有多好吃?” 体质增强了,能吃的东西也就变多了,不必再像以前一般清淡饮食。 “除了选礼服之外,今天还是璃璃拿体检报告的日子。“情况相较上一次检查,又好转了不少。暴食倾向、抑郁症得到了非常明显的控制,贫血的状况改善、身体抵抗力大大加强,进而换来的是体质上的增强。” 祁北丞品出来的意思就两,要么「下流」,要么「渣男」。 “这么好?”俞启川这个当哥哥的很高兴,连带坐姿都摆正了不少,“体检报告能有复件吗?或者你给个文件,我打印一份给老爷子送去,让他也高兴高兴。” “行,一会儿让陈嘉发你秘书邮箱里去。但——” 祁北丞隔着桌子,疑惑而嫌弃地打量了一下「大舅哥」。 “好端端的,你上门来拜访干嘛。不会是结婚仪式的细节有变吧?”祁北丞疑惑很久了。 从俞启川进门坐下的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奇怪着这人登门作甚? 今天是试穿和挑选礼服的日子,他想好好地跟宝贝老婆过二人世界,不想被一千八百瓦的电灯泡打扰。 无奈,俞启川之前和他是死对头时,老爱和他作对;如今都升级成为大舅哥了,还老爱逆着他的想法来! “我?”俞启川理所当然地将手一摊,“我当然也是来看礼服的。我弟弟结婚出嫁,挑选礼服时我必须得在一旁陪着。” “哈?” 祁北丞当即皱眉,对大舅哥表现出不满。 “俞狗,你……没事儿吧?” 就非得夹在他和宝贝老婆中间,当个特级电灯泡吗? —— 俞启川后续的行为告诉了祁北丞:是的,这个电灯泡他就是非当不可。 倒不是俞启川故意要搅和祁应的二人世界,而是他这趟是带着俞老爷子的嘱托来的。 祁北丞嘴上吐着槽,心里其实能理解俞启川的做法。 毕竟是大舅哥嘛,是娘家人的代表,出嫁前多掺和掺和结婚事宜,没什么不对和不好的。 发自真心地说几句,祁北丞还挺希望俞家能多参与进来,给足小娇妻安全感。 他没将真心话往外说,但却被敏锐狡猾的小狐狸精给猜到了真实想法。 乘车去顶奢时装屋的路上,应璃径直问祁北丞。 “其实你很乐于让哥哥、爷爷和俞家插手结婚事宜的吧?为什么?” 应璃的眼睛扑闪扑闪。 祁北丞伸手捏捏老婆的脸颊,坦然承认:“哪有什么为什么?俞老爷子都认你当义孙、将你看作俞家的一员了,那就是他们应做的啊。” 应璃:“只是这样?” “也不只是……多少还是有点补偿的心态在吧。“你亲人早逝,舅舅舅妈一家又是那个死德行;你出嫁的时候,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家庭在支撑着,也就不会有「娘家」和「靠山」的概念。你之前曾那么消极、不自信、没有安全感,我认为「没有靠山」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祁北丞忍不住低头,叹了口气。余光瞥见小娇妻的左手空着,他就抓了过来,夫夫俩右手和左手十指紧扣。 “改变原作剧情线后,对我而言最有价值和意义的,反倒不是我上位、我成为正牌一事了,而是你——你拥有了比以前更安稳、有安全感的生活。 “而这一切,恰恰还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 是应璃提出的祁云与天应世纪和好,然后延伸而出的认亲环节。 应璃笑笑,难得真娇俏乖顺了一回,将脑袋轻轻地往丈夫肩上一靠:“嗯,我也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但越是对比,我就越会感慨前世的「我」真的好坚韧、好强大——居然能在那种泥泞般的情况下,还坚强地生长开花。” 祁北丞提起警觉:“又在打歪主意了?我再强调一次,水仙是没有未来的。” “没有——怎么你也要吃前世的「我」的醋啊?” 应璃斜眼。 “我就是有些好奇。你说,原作中的「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呢?” 祁北丞的说法是没有。真相大白的那晚,祁北丞就很直接地说明了,「前世的你并不爱我、在乎我」。 应璃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才会陷入原作剧情被改变后,他和祁北丞没有合理感情线的惶恐不安中。 可后来他知道了,他和祁北丞之间是有很多很多共鸣点的。 用小说术语来讲,他跟祁北丞之间的张力,比他跟贺叙然来得更强。 “我们是极与极,是极度矛盾不和、却又共鸣相生的两个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要其中一方稍微温和一点,就能走向恩爱和谐。 “前世中、原作里的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和在乎你吗?我觉得不太可能吧。” “谁知道?”祁北丞摊手,“除了设定世界观框架、创造出我们的原作作者,和原作前世里的「你本人」之外,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走吧主角大人,到地儿了。晚上再聊吧,现在干正事要紧。” 应璃被这声「主角大人」逗得一笑,他将手了出去,让丈夫扶着下车,柔柔软软地应了声。 “好。” 挑选礼服是应璃和祁北丞两个人的事,只是因为祁北丞无所谓自己穿什么——只要帅就行了,而他又认为自己穿什么都帅;所以祁北丞没有想法和意见,完全是老婆开心就好。 爱选哪套选哪套! “现在定了三套了,一套迎亲时穿,一套走红地毯、上台宣誓换戒指时穿,还有一套敬酒时穿。”俞启川变身操心哥哥,明明不是自己的婚礼,却比祁应二人都操心,“怎么都是西装?类型上有些单一了吧。” “你想问那种中式的婚服吗?”祁北丞没太理解意思,“那种衣服得托关系,找一些名气不大但功夫硬的手艺人定做。这种外国的顶奢品牌,弄不出我们中式华贵的内味。” “不是,我是想问怎么都是男装?”俞启川奇怪。 祁北丞:“这不废话?这次婚礼,璃璃想以自己最真实的面貌——也就是男装的样子示人,自然看的都是男装。 “总不能一下穿男装,一下又穿女装吧?他好不容易走出心理阴霾,敢在正经场合穿男装是好事啊。” “是,这个我知道,我就是……”俞启川犹豫,不知如何表达心中遗憾失落的感觉,“有点可惜?“回想起来,近几次我和璃璃见面,他都是以男装面貌示人。他是不是完全放下女装了,以后只穿男装?” “少。” 祁北丞轻叹,说来也是感到惋惜和低落。 “女装穿得很少很少了。“唉,璃璃摆脱了性别认知的困扰后,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不该这样——” 祁北丞一番自我疏导的话还没说完,半开放式更衣间的推门,忽然唰地向两侧推开。 祁北丞和俞启川倏然收住了言语,同时一愣,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被更衣间中心的圆台上,那一抹鲜艳盛开的红色吸引。 “先生,哥哥。” 应璃转过身来,正红色的裙摆被带得飘动,像极了一朵盛放的荆棘蔷薇。 “这条裙子好看吗?”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二合一] ◎蝴蝶红裙和求婚惊喜。◎ 两个惊异看呆的人迟迟没做回应, 应璃有点不安,又问了一次:“好看吗?“难道……不好看?” 应璃转过身来,亮了亮身后的装饰。 “是不是因为后面的这个蝴蝶结?“裙子的版型挺好看的, 但这个蝴蝶结真的好大、好浮夸。” 从正面看,裙子的设计很简单,就是一条仿宫廷式的复古缎面长裙, 高腰的设计搭配心形领和泡泡短袖,将应璃纤长的脖颈、好看的锁骨,以及纤细的手臂勾勒得非常到位。 和能将美人嫩白的肌肤衬托出闪闪光泽的白色不同, 红色是利用对比和反差, 将应璃照得更光彩照人。 红色又是极其刺激视觉感官的颜色,鲜艳、强烈、冲击力巨大。红白交衬而成的强烈美感,很难不让防不胜防的祁北丞、及俞启川看呆。 转过身来,裙子的设计亮点才进一步显露。原来是红裙的背后——腰部往上,大概在腰窝的位置,有个浮夸巨大的蝴蝶结。 因为太大了,所以乍看像长在后背上的两只翅膀;转过来细看了才知道, 原来是锻布绑成的蝴蝶结。 “不、不会……” 祁北丞看得两眼发直,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后,愣愣地回答着宝贝老婆的提问。 “好看, 特别特别好看!“怎么会浮夸?这个蝴蝶结完全就是点睛之笔啊!” “哪来的裙子?”俞启川惊呆, 将漂亮弟弟好生一顿上下打量, 双手颤唞地拉开西装外套一顿好找, 就想翻出手机来给弟弟拍照, “好看……太好看了! “我刚才还在说男装单一, 你这就换裙子出来了!” “因为我一直想找一身红色的衣服。”应璃提了提裙摆, 赤着脚要从小圆台上走下来。 祁北丞见状, 急忙起身上前接应:“别动别动!你鞋子都没穿,还是让我来。” “我想找红色的衣服,搭配着妈妈的红宝石项链穿。一路来留心了不少,但就是没看到有好看的男装或女装。” 美人轻轻一伸手,就整个地被丈夫抱了过去。 为了整体视觉上的协调,红裙子的版型设计更偏向于娃娃装,蓬蓬撑起的裙摆会将穿着的人衬得格外娇小可爱。 祁北丞回到方才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将红裙美人放到腿上扶着腰。 就这一瞬间,他生出来一阵可爱得莫名的既视感,老感觉怀里抱着的不是宝贝老婆,而是一份未拆封的礼物。 未拆封的,绑着红色蝴蝶缎带的礼物。 “换礼服的时候,无意看到边上挂着一件这样的红色礼服——说是某个女星要在红毯上穿的?约定好之后又临时不要了,时装屋还没来得及送回总部。 “我看颜色挺正的,红但不会刺眼,颜色比较偏暗,低调而内敛;版型也不错,简约有设计感,就让穿衣助手拿来试试啦。” 应璃说着还压低声音,好笑地告诉丈夫和哥哥。 “我说要试穿裙子时,几个助手还表现得很惊讶。可能是不解我一个男的,为什么会想着要穿女装吧。” “噢?”祁北丞眉头轻佻,提起了警惕。 他担心外人们不当的反应,会伤害到应璃那颗才痊愈不久的敏[gǎn]内心。 “宝贝别在意,那些人只是不了解情况,所以对你这个小举动感到奇怪而已。他们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你别太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应璃睁着一双漂亮无辜的眼睛,径直答,“他们也只是惊讶,没对我说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说了什么,又能怎样呢? “我想穿小裙子,穿了合身我就开心,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 美人轻松自在的豁达态度,让祁北丞非常吃惊。他和俞启川面面相觑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赶紧补上夸夸。 “你真是这么想的?这么想就对了宝贝!“做你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应璃点点头,下一秒冲祁北丞伸手,活脱脱小祖宗来讨债的模样:“说了这么多,那你倒是给我钱啊?“给钱,我要买这条裙子。” 不等祁北丞反应,俞启川那边的秘书于安已经快狠准地掏出了黑底金边的卡,让俞启川抢佔了先机:“有有有,要钱哥哥这边有。 “叫店员过来,刷这张卡吧。” 俞启川帅气地接过秘书给递的黑卡,冲远处的工作人员丢了个眼神,示意结帐。 曾经,他因为给钱太犹豫而吃了大亏,被这两口子当成抠搜大冤种嘲讽了好一阵!如今有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可得好好发挥一回,改一改之前留下的刻板印象! “要多少?” “等会等会,”祁北丞出言阻拦,也从陈嘉那接过黑卡,“你有病吧?我老婆买小裙子,干你什么事?“起开起开起开,真要给钱当然得是我来。” 俞启川:“怎么不干我事?我是璃璃的哥哥!弟弟要钱买衣服,我这当哥哥的哪有不给钱的道理?” 祁北丞:“你不过就是沾了俞太爷认义孙的光,意思意思当了个义哥而已,还真拿自己当亲哥使了??” 俞启川将手举得更高,将黑卡亮得更明显:“怎么不能当亲哥使?璃璃是独子,确实没有亲生哥哥;我现在是璃璃唯一的哥哥,怎么就不能拿自己当亲哥使? “差不多得了,自家人给自家人花钱的事儿,哪轮得到你个外人在一边插嘴还插手?” 祁北丞本来情绪稳定,但俞启川的一句「外人」,实在是把他惹毛了! 俞启川将黑卡举得高?那他就要举得比俞启川更高! “我外人?俞狗你才是差不多得了——别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我和璃璃是再办一次婚礼,不是真的新婚! “璃璃快跟我经歷过大半个春夏秋冬了,也和我同床共枕、搁一张被子里睡了大半年了,你说我唔唔唔……” 应璃及时地捂住了下流丈夫那张叭叭不断的嘴,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闭嘴!真是有病。“我看你俩都差不多得了。” 他瞪了那重生渣男一眼后松了手,接过黑卡冲店员挥挥,强势地让店员将pos机往这边拿。 “哥哥别费心了,还是刷先生的卡吧。“反正先生的钱,也就是我的钱。” 卡一刷,帐单一打,单是这条由世界顶级服装设计师亲手缝制的高定蝴蝶礼裙,就刷出了一百八十五万元的可怕价格。 因为是世界仅一件的孤品,本打算在时装周和预定的女明星穿上、走过红毯后,再投入公开宣传的;这下好了,直接被应璃截胡了。 俞启川偷偷问了时装屋的人,问设计师有意制作同款不同颜色的蝴蝶礼裙不? 这个款式我们天应包办了,有多少你都给我送过来。 祁北丞乐乐呵呵,给败家老婆花了钱后心情美得不行,直接让女装美人这么穿着礼裙,从时装屋离开了。 他宣布,今日之后,红色和蝴蝶结将成为他的新癖好!白色和吊带都得暂时先让让! 祁应二人和俞启川在时装屋分开。俞启川该干嘛干嘛去,祁北丞则要带着穿红裙的漂亮老婆,到电视塔上吃个快乐甜蜜的烛光晚餐。 “馋嘴狐狸,给你美得,今天一天光是顾着吃了。” 身处高塔,在璀璨辉煌的城市夜景的包围下,祁北丞照顾着应璃吃晚餐。 寻常人来这种地方是为了看夜景,和心爱之人于星光弥漫的浪漫氛围下谈心说情;他这狐狸精老婆倒是实诚,真就是过来干饭的。 “吃慢点,”应璃狂风扫落叶一般的干饭架势,让祁北丞忍不住地想给他拍拍背,生怕老婆噎着,“能别像饿了好几天似的吗? “今天让你放开了吃,是想奖励和鼓励鼓励你,不是让你这样玩命地炫。” “唔……” 沉迷于进食炫饭的小狐狸,不满地打住了啃烧排骨的动作,嘟囔着咽下嘴里的食物。 “你说让我放开吃一天的,不能反悔。“我也不想这么一口接一口啊,都怪烧排骨和煎牛排真的太香了。”应璃用青葱般纤细的指尖,捏着一块两指般大小的烧排骨,无辜地看着丈夫。 真的好香。 在体质变强、味觉变好之前,他没吃过烧排骨——吃了可能也尝不出味儿,只会觉得烤制的食物好「辣」,吃下去后分分钟会上火;稍微一个不留神,就是感冒发烧、扁桃腺发言的后果。 真到了能吃、也能尝出味道的这天后,应璃才觉得这半年来的辛苦坚持是值得且必要的。 既是为了尝出不同食物的味道,也是为了品出生活的滋味。 日子再也不是以前那般行尸走肉地过着了,变得多姿多彩、有滋有味起来。消极自厌的时候越来越少,他终于拥有了明确的生活动力,和人生目标。 “要吃更多好吃的东西,去更多好玩的地方,然后……” 小狐狸眼珠子骨碌碌转,调皮地冲丈夫挤了挤眼。 “参与更多商业事务,成为和你一样厉害的商界之星。“先生等着瞧吧,我很快就能追上你了。” 祁北丞被老婆的俏皮行径都得一乐。 他强硬地将应璃嘴里的骨头掰了下来,扔到骨碟里,再拿起热毛巾给吃得一手和一脸油的老婆擦脸擦手。 “在追上我之前,还是先擦一擦你这手和脸吧。你瞧你,把这骨头吸得骨髓都没有了。” 应璃今天出门时,穿的是一身休闲宽松的西装,搭配一双低跟的小皮鞋。 在时装屋里换上蝴蝶礼裙后,应璃的小皮鞋就穿不上了——皮鞋和礼裙实在不搭。 如果是在一般的顶奢门店里,还能随便买一双能搭上的穿上。可顶奢时装屋不一样,是专门为贵宾客人开放的服装设计工作室;里面东西有限,能挑能选的都是衣服,没几双鞋子。 没办法,应璃只能赤着脚,又要麻烦堂堂总裁丈夫当人力轿夫。 祁北丞明面上没表示,心里美得疯狂转圈! 嘿嘿,抱老婆的事儿,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就要抱就要抱! 只要他在身旁,他的宝贝老婆可以一辈子都不长脚! 得益于此,应璃吃饭也是坐在丈夫的腿上。自己专心干饭、炫肉时,还能张嘴接几口祁北丞的顺手投食。 “还想吃一块。”应璃任祁北丞擦手擦脸。 他表现出的模样是乖巧,但他目不转睛盯着剩余几块烤排骨的模样,只怕是会让排骨们当场活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直唿“大人饶命!” “一会儿再吃吧,要上新菜式了。”祁北丞拨开腕表看了眼时间,“喏,来了。” 祁北丞抬起下巴指了指应璃身后。 应璃没想太多,顺着祁北丞指示的方向转过身去,期待着waiter们端上来的东西。 “是甜点吗?” 应璃星星眼,看着一盘又一盘精致的甜点被摆到矩形长桌上。他注意到,这些甜点不是红的、就是粉的;不是心形的,就还是心形的? “主食都上完了?”相比于甜点造型,小狐狸首要关心的是上菜的顺序。 他的暴食倾向是得以控制住了,但他的食量可还在那摆着呢!主食才上了几道啊,这就开始上甜品了? 就这么点主食,真的够他吃饱吗? “先生,份量是不是有点少了?我平时在家里随便吃,可都——” 话未说完,应璃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被突然变暗的环境吓了一跳。 —— 两三秒的呆愣和错愕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餐厅里的灯光全黑了,像是……突然断电? “怎么回事?”祁北丞下意识地圈住了应璃的腰,将美人护到怀里,用微怒的语气质问,“停电?” 应璃的眼睛暂且还没适应明暗变化,一下子看不太清东西。只是从语气听来,他觉得祁北丞此时此刻应该是眉头紧皱的,非常生气但又不得不克制。 “祁少爷、祁少夫人,非、非常抱歉,”黑暗之间,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是餐厅经理模样的人,小跑进了来,“供电出了点问题,我们正在紧急处理中!” 经理慌慌张张的,小跑进来时好像还撞到桌角或椅子了,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声响。 应璃听着有些担心,同时又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他们可是在电视塔上啊!电视塔这样关键而特殊的地标,竟然也会出现供电问题? “供电出问题?”祁北丞先一步提出质疑,“你们作为一间入驻在电视塔高层的高消费餐厅,供电这点小事情都处理不好? “什么时候断不行,非得在我跟我夫人包场共度二人世界时断??” 祁北丞很生气,当即将擦手的湿毛巾,用力地往餐桌上一扔。 “让我去看看。“我倒是要瞧瞧,这么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这么讨巧地落在了我的头上。” 火大地责备完餐厅经理,祁北丞又软下语气和动作来,轻轻地将美人抱起、放到座位上,自己独自起身,扒着扶手边叮嘱美人。 “我去看看情况,宝贝你没穿鞋,就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好吗?” “好啊。” 应璃想都不想。 “我没事的,我又不怕黑。你要看就去吧,但别发太大火了;经理和餐厅里的其他店员,都只是打工人而已,他们肯定也不想遇见这种事情。” 除了突然黑灯那一下,应璃有些被吓到之外,他一点都不害怕和担心。 在夏家后院生活的无望时日里,他经歷过更多黑暗和恐惧。这点突发倩况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不仅不怕,他甚至还安抚起了祁北丞:“你一定不要太凶了——你也知道,你黑脸发起火来的样子有多吓人。 “我们的约会被突发意外打断了,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和烦躁,觉得没能给我带来很好的体验。但没关系,我们还能有很多词约会,很多次二人世界的,不在乎这一次。” “嗯,”祁北丞点头,抓过应璃的右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我会尽可能保持温和的。“你在这里坐着,别乱动。需要叫陈嘉过来吗?” 应璃摇头:“别了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难得我们吃饭时,他能有点自己的活动时间,省得再喊他了。 “万一等会儿就来电了呢?” 祁北丞这才嗯了嗯声,跟着经理和几个waiter出去了。 应璃原以为会留几个waiter在身边待命的,但今晚是包场,祁北丞为了能更轻松自如地跟他调情——顺带做一些黏黏煳煳的吃豆腐之事,本就没让多少人在一旁候着。 这下好了,祁北丞带着人一走,偌大的餐厅里好像就只剩了他一人? “还真是只留了我一人在啊?”应璃感到一阵无语。 良好的进食欲被突来的断电给打消了,馋嘴小狐狸哪怕再贪吃,也没有兴致在黑灯瞎火中摸瞎啃烧排骨。 无事可做、又找不到手机的他,只好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走起神来。 心里的滋味怪怪的。 不是害怕黑暗,也不是迷茫不安,就是……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黑暗会模煳空间的界限,也会放大无声和寂静。 在这种被黑暗吞噬,独有一片璀璨的星空夜景的陪伴下,应璃感觉心中的思绪和念想等,都被无边的黑暗、深邃的夜空,及万丈悬高的城市景象,给搅和得一顿混乱复杂。 他无端端地想起了新婚之夜。 虽然不是这么黑,但却是同样的无声、同样的寂静。 他不自觉地攥住了蝴蝶礼裙的蓬蓬裙摆,感觉既视感更重了。 对,是这个感觉。 双脚悬空、无法脚踏实地;想法很混沌,除了「等待那个人」之外,理不清自己还能干什么、要干什么。 只是和那时的处境大不相同了。新婚之夜的他,是被迫穿上耀眼的白纱;而今天,他自愿换上了鲜艳的红裙。 赤脚触不到地板,心里却是踏实的。本是空空荡荡的内心里,现正被很多东西——被那个人带来的很多东西,填得很满很满。 无人在旁陪伴的黑暗空间中,唯有巨大落地窗边上挂着的圆月,将他的心事看得很透彻。他抬了抬头,与明月对视,喃喃出声地向月亮倾诉心事。 “是你安排好的吗?“是你给了先生改过自新的机会,将更好、更体贴的他,送到我身边的吗? “是你……” 月亮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静悄悄的,有琴声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响起。 因为太突然了,偏偏钢琴声又很温和。响过几个音节后,应璃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他没在幻听——是真的有人在弹琴! “谁?” 他不顾鞋子的问题,赤着脚踩上了地毯。感谢高档餐厅里无处不铺有的柔软地毯,他的脚才得以没和冰冷的地板直接接触。 “是谁在弹琴?” 摸着黑小找了一圈,应璃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正在他放弃寻找琴声声源,转而准备去找手机打电话时,他的身后忽然亮起了烛光。 应璃霎时一愣,四肢像是被冻住了般,不听使唤。 “是我,”祁北丞带着笑意的声音,也在背后响起,“是我请的钢琴演奏家。“宝贝,这首《月光独奏曲》献给你。” 透过烛火倒映出的人影,应璃知道身后那人在慢慢靠近。 他倏然明白了些什么东西,四肢的知觉在捋顺思路的一刻恢復——他总算得意控制肢体动作,转过头转过身来。 餐厅的壁灯适时亮起。这个恰当之举,说明了餐厅断电根本就是骗人;这是人为制造的一场闹剧,更是一场欺瞒他眼睛的阴谋。 始作俑者就是现正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捧着蜡烛蛋糕的狡猾丈夫。 “今天……好像不是我生日吧?” 应璃猜到了主犯,但没理解主犯费尽心机演戏的目的何在。 “先生,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东西了?” “没弄错。今天不是你生日,是我向你求婚的日子。”祁北丞单手捧着巴掌般大,目测约四五寸的蛋糕,另一只背在背后的手,则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束蔷薇花。 他手捧鲜花和蜡烛蛋糕,在赤足红裙的美人面前单膝跪下。 “璃璃,我欠你一个求婚仪式。今天月色正好——是旧歷十五,是圆月之日;我想在圆满明月的见证下,向你补上这个求婚仪式。 “应璃,嫁给我好吗?” 看看红粉鲜艳的蔷薇花束,再看看那点着蜡烛、造型居然是一只小狐狸的蛋糕!应璃心里五味成杂,既觉得感动,又觉得搞笑。 “哪有人用蛋糕求婚的?”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吐槽。 祁北丞毫不惊讶于宝贝老婆的吐槽,笑答道:“投其所好。“跟馋嘴小狐狸求婚,当然要用蛋糕。”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应璃的璃,是琉璃的璃。◎ 见应璃表现得一言难尽, 祁北丞顿了顿,诧异地问:“怎么,宝贝你不喜欢?“这个小狐狸蛋糕, 可是你最爱的抹茶栗子口味。” 祁北丞理所当然邀功的表情,让克制着吐槽冲动的应璃,更感到无可奈何:“呃……” 不是不高兴, 就是觉得……用蛋糕求婚有点随意过头了吧? “你之前,不是给我看过那个便签条吗?”到底是丈夫的一片好意,应璃不好表露出不喜, 委婉地问, “为什么不照着那个来呀?” “因为你看过便签了,不能算作「惊喜」了,所以我在那之后换了套求婚方案。”祁北丞显得很得意,“不好吗? “你看新方案一上,你完全没意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迷惑性是不是杠杠的?” 应璃持续无语:“确、确实杠杠的。” 他之所以会被假停电的把戏骗到,除了祁北丞和餐厅经理的演戏实在到位——尤其是经理,慌里慌张摸黑进来报告情况的样子, 真的太逼真、太唬人了。 还因为今晚的这个求婚仪式吧,怎么看怎么有点……简陋? 简陋到应璃无法联想到求婚,只感受到了惊, 而没有觉得喜。 “你觉得不好?” 应璃不冷不热的反应, 以及持续的无语状态, 终于让沉浸在自得情绪中的祁北丞, 稍稍醒了过来。 “是不喜欢蛋糕, 还是不喜欢蔷薇花?” “都不是, 蛋糕和花我都很喜欢。就是……你有没觉得这个求婚仪式, 实在太简单、太单调了?”应璃忍不住说出真实想法, “你真的没后招了?” “蛋糕、鲜花,还有这么多甜点——这些东西加起来,还不够?”祁北丞看起来是真的不解。 时隔多时,应璃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祁北丞理所应当的态度,就好像在说我能给你补上求婚,已经是我走心了;你看着差不多就接受吧,还有啥好挑的啊? “可是……”应璃确实觉得不够,扭扭捏捏地一直没接受祁北丞的那句「请求」。 虽说不管接受不接受,他们都是要补办婚礼的——也早就是婚姻状态了。可既然要补偿他求婚仪式,就好好筹备嘛。 现在除了停电的闹剧让他小慌张了一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弄得这样简单随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补偿。 “我觉得太随意了……” 小狐狸蛋糕很可爱,蔷薇花束也很漂亮。但蛋糕不能长存,鲜花总会凋谢。 “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单膝跪久了,腿有点麻。祁北丞不等漂亮老婆同意,擅自站起了身:“怎么没有仪式感?电视塔上吃烛光晚餐,全餐厅的人陪着我们演停电的闹剧,我为你送上鲜花和蛋糕——这些不都是仪式感吗? “好了,别挑剔了。来,先吹蜡烛吧,再等下去蛋糕都要塌了。” 祁北丞不断催促着应璃,逼得应璃不得不先吹了蜡烛。 蜡烛刚一吹灭,餐厅的灯就渐变式地亮了起来。灯光效果营造出的氛围感是挺好的,只可惜应璃的心情并不美丽。 因为吹灭蜡烛后,下一步就该切蛋糕了。 不大的蛋糕上,画着一只可爱端坐的q版白色九尾狐。看得出来蛋糕师傅的画工很好,这么小的平面上,该有的细节愣是一点都不少。 九尾狐不仅有毛茸茸的护心毛,还有象征身份的九条尾巴——无比蓬松地铺满了整个背景;手上和尾巴尖尖还有一点红色,额头上的三道符纹更是活灵活现。 太生动、太可爱了,应璃不舍得切:“能不吃吗?” “为什么不吃?”祁北丞持续催促,“刚才还馋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就说不吃了?” “我是馋、是贪吃,但我不至于馋到要迫不及待地吃求婚蛋糕吧。” 应璃心中的怨念更重。 “还不都怪你!你看你求婚仪式上送的都是什么?“花不能保存,蛋糕也不能久留!” “怎么不能久留?你把它吃进肚子里了,你吸收了蛋糕的营养,它就永远地被留住了。”祁北丞轻笑,还好意思说他的那套歪理。 难得有点少男心和小情结,丈夫却这么不解人意。好好的求婚仪式,应璃没感觉到欣喜,倒是被祁北丞敷衍随便的一系列操作,给气出了一肚子的火气! 他狠心挑了画着九尾狐尾巴的位置,拿起没开刃的餐刀,带着满满的怨气切了下去——一刀就压到了底! “诶……” 这一刀下去的触感不对。沉浸在委屈不满中的应璃回过神来,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 顾不上蛋糕图案了,应璃急忙放轻了力度,用餐刀将那硬邦邦的、像是一串的东西往外挑。 “项链?” 平滑的奶油涂层下藏着的,除了抹茶栗子味的奶油内馅和鲜果夹心外,还有一条用基础银链串好了的挂坠! 看到项链的刹那,应璃表情大变!皱在一起的漂亮小脸慢慢绽开,开成了一朵喜悦而美艳动人的小花。 “好、好漂亮!“这是什么材质的挂坠?” 戏演到这里,才算诡计得逞。 祁北丞绷着大男子主义的直男脸热演了一路,在看到宝贝老婆由衷欢喜的表情后,总算松了口气:“是琉璃石。 “用传统技艺烧制而成的,古法琉璃石。” “古法琉璃石?”应璃抽了纸巾,将琉璃项链上沾着的奶油擦掉,“好漂亮……这个黄色渐变的颜色,也太好看了!” 和钻石、珍惜宝石都将就清透,以色泽纯正与否来辨别稀缺程度不同,琉璃石讲究的是色彩的自然流动和层次感,是光泽和创作意念的结合下,透出的动态之美。 因而真正具有鉴赏和收藏意义的珍稀琉璃石,拿在手上时不是冰冷硬实的,而是流动、仿佛具有生命力的。 “坦白那日,我只给你看了便签条,没给你看琉璃饰品的订单;其实求婚仪式怎么弄都行,这套琉璃石才是我最大的杀器。 “琉璃石本不算珍稀,但古法琉璃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对手艺人的技术和审美要求极高。 “我等这套琉璃饰品等了很久。宝贝你猜猜看,我给工匠的意念主题是什么?” 应璃爱不释手,拿着琉璃挂坠在光照底下看了又看:“是什么?” “是「千变万化」。“你能一人千面,那送给你的东西,自然也要能做到千变万化。” 祁北丞这回没卖关子了,边笑着看老婆眨着星星眼,新奇地打量着琉璃石项链挂坠,边不紧不慢地解释。 “从你的反应来看,我觉得工匠们将这个概念诠释得非常好。” 挂坠大约两指宽、两指节长,形状像是s字母变形后的异形。 黄色较少、颜色更呈透明的部分,像静静流淌而过的时光;黄色较多、颜色更显橙黄的部分,在灯光的照耀下则像一束耀眼的流光。 时光、流光,都是千变万化、抽象而不能把握的事物。 “所以,你是为了琉璃石项链的登场,才煞费苦心地演了这么多戏的?”应璃很喜欢。 虽然和那些珍稀的钻石珠宝相比,琉璃确实不那么值钱;但他判断的标准,从来都不是值钱。 够了。这其中蕴含着的心意和念想,以及匠人们为其投入的心血、古法制作技艺为之倾注的热度,他都感受到了。 有这些在,他便觉得够了。 仪式感,有了。 要不是项链还沾着一些奶油,他真想当场就佩戴上,看看新项链能不能搭上他的新裙子。 “当然,”祁北丞上前圈过宝贝老婆的细腰,亲昵地在美人耳后吸了一口,“应璃的璃,才不是玻璃的璃,而是琉璃的璃。 “宝贝,你就是上天用独一无二的工艺打造的、专属于我的琉璃石。” 应璃笑了,用沾着奶油的指尖,轻轻地点了下下流丈夫的鼻子:“谁要专属于你?“今晚吓了我这么多次,害我的心情起起伏伏的,我烦你都还来不及。” “真烦我了?”祁北丞心里没底,从背后抱住小狐狸,用脸一顿蹭蹭美人的小香肩,“那求婚呢,也不答应了?” 应璃只是哼哼,把玩着项链没说话。 祁北丞更慌了,又问一次:“璃璃,应璃?“嫁给我,好不好?” 应璃这才绷不住地笑开了花:“好,嫁给你嫁给你。“就算我说了不,又能怎样?都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不同意,你还能真的取消结婚仪式、跟我离婚不成?” 某重生渣攻对「离婚」两字非常敏[gǎn],当即条件反射地捂上美人的嘴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使不得使不得! “说什么都行,唯独那两个字——一定不要说!” 应璃挣开丈夫的手,将白眼朝天一翻:“德行。” “都是被你、被原作剧情给弄出来的ptsd。” “因为你本质还是个渣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担心。” 应璃一言道出真相,随即又好奇。 “但你刚才说……「这套」琉璃饰品?“这里只有一条项链呀,何来成套之说?如果是套的话,剩余的饰品都去哪了?” 应璃茫然地转过身来,看祁北丞。 祁北丞挑了挑眉,对着满桌的甜点小吃抬了抬下巴。 “你说呢?” 应璃愣住,随即明白了祁北丞的意思,给了那下流混蛋一个狐狸绵绵拳。 “说你有病,你还真是有病。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招数吗?“我要是一口气把它们都吃掉了,你可不要又假惺惺地来拦我!” 嘴上吐槽着,应璃心里其实很吃这套。 又能吃甜点,又能收礼物。这是什么世间仅此一份的盲盒礼物啊?也太好了吧! 对此,祁北丞只是摊了摊手,对宝贝老婆得意一笑。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要「投其所好」。“有这么一只贪吃狐狸在,我当然得投你所好。” —— 求婚的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虽然前摇很长,真正浪漫、惊喜的含量很少,好玩好笑得不像一场正儿八经的求婚仪式,但—— 应璃很喜欢。 他收获了好多甜点,以及甜点之下可能藏着的琉璃石饰品! 小蛋糕、小布丁们至多可以冷藏存放三天,应璃便会在一天之内,分早中晚三次,每次吃一到两份甜点;他陆陆续续地开着「盲盒」,从中吃出了琉璃石珠、琉璃石耳坠和琉璃石扳指! 吃完所有,就能将琉璃石耳坠配上对,把琉璃石珠穿成手链! 这个有吃有玩还能有收藏的过程,很大程度上延续了被求婚的惊喜和快乐,叫应璃非常非常满意。 和轻松自在的小狐狸相比,祁北丞近来就过得没那么舒心了。不仅是因为婚礼日期将近,他有点期待和焦虑,还因为—— 他发现了,有人要偷他的家! 这天大早,应璃窝在床上睡得正迷煳时,忽然被一阵亲亲抱抱的触感弄醒:“……” 他的睡眠质量,在治疗抑郁症的过程中有了很大的改善。他不再依靠药物入睡了,自发性地就能睡得很好、很沉。 他本不想搭理那两只在他身上乱来的手,以为是像往常那样。 等那人吃够了豆腐,到点该出发了,自然会起开的。 但这回,那人发癫吃豆腐的时间意外的有点长。长得他很烦,感觉再这么被霍霍下去,他的瞌睡虫都要被赶跑了。 “唔……”他在半梦半醒间,发出一声不满的嘤咛,“别动。” 下流丈夫听到了他的抱怨,即刻停住了动作。 应璃松了口气,正想拉过被子继续睡时,搭在他身上的手又开始了! “要动,我就要动!”祁北丞来劲了,本还只是隔着被子摸摸戳戳,这会倒是直接将手伸进了被子里,将衣着单薄的美人一顿揉捏,“宝贝……别睡了,起床跟我走吧。” 祁北丞低头将脑袋埋了过去,在美人颈间疯狂吸食着那道独有的香气。 吸小狐狸吸小狐狸吸小狐狸! 小狐狸的体香,就是会让人越吸越精神、越吸越上头! “走吧,一起去上班。你不走,俞老爷子又要来偷我的家了。” 两次了,已经两次了! 第一次是应璃正好跟着云姨出门兜风了,俞老爷子的人过来扑了个空;第二次是俞家人用好吃好玩的,准备坑蒙拐骗他的宝贝狐狸出门时,让回家的他给及时制止了。 有一有二就有三! 祁北丞才不管什么「结婚前,出嫁的娃娃都要回娘家住」的说法,一来又不是真的新婚,二来俞家也不是应璃真正意义上的「娘家」。 要把他的宝贝老婆接走,不让他们同床共枕睡一块儿,也得先——从他祁北丞的尸体上跨过去! “不行,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被偷走。” 手上吃豆腐不够,祁北丞还要亲亲。对应璃的佔有欲在俞家人的刺激下,进一步大爆发。 “我现在得去哪都把你带着才行!快点,起床了起床了。” “唔,不要……” 应璃烦得要死,睡梦已经让祁北丞给吵醒了大半。 “我都向你保证了,我不会跟爷爷家的人走的……你再吵我睡觉,我就——”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睡得正香的小狐狸就感到一阵腾空。 瞌睡虫被完全赶跑了,应璃诧异地睁开了眼睛。 这混蛋渣男,吵他睡觉还不够,居然—— 直接把他从床上扒拉起来了?? “你不走?” 祁北丞兴致冲冲,全然不顾刚换上的昂贵西装,被一系列的推拉动作弄皱了,特别兴奋来劲儿地,捞起美人就往衣帽间走。 “不走也没事,我给你换衣服,我带你走!”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一更] ◎有、有变态啊!◎ “你有病啊?” 应璃非常努力地在留住困意, 但在祁北丞的持续攻势下,还是无济于事。 他精神上醒了,眼睛却还执着地闭着, 挣扎着反抗祁北丞的动作。 “唔……神经病,你去上班赚钱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要带上我?” 虽说抑郁情况改善了, 体质也有所提高,但他身子骨的基础很差,该虚该弱的还是一如既往。 祁北丞有忙活到凌晨一二点才睡, 第二天□□点起床, 一如既往精神焕发地去上班的精力,可不代表着他也有。 他起床气重得很。一旦起床时间早于九点,他就会原地变身暴躁小狐狸,甭管谁来都是一顿呲! “不去……”应璃还在苦苦反抗,衣帽间里的亮光太刺眼,他就将脸埋进祁北丞的怀里,只露个后脑杓, “我要睡觉!” 祁北丞可不管这些,已经从衣柜里抓了条正儿八经的制服裙出来,动手要帮美人换上:“宝贝, 都快九点了。朝九晚六的打工人们, 这会儿该吃完早餐到公司了。” 应璃觉得,他好像那个坐在飞机位上,还敢上课犯困的不听话学生。尽管左手边坐着祁云集团总裁,还站了个总裁的亲信特助,右手边则坐着一串祁云集团的中坚力量——什么财务经理、签约经理等等。 “先说明啊,我们不是觉得这个价格少了,就是认为照这个价格签约,有点太划不来。我们也知道,祁云作为世界闻名的超级大企集团,肯定不会在利润分成上亏待我们的,但……” 对面则坐着会议的主角,今天要洽谈商务、签约合同的大客户,他也还是明目张胆地犯着困。 “怎么,参与更多商业事务的方式,就是躺在家里睡大觉?” 猝不及防被自己回旋镖镖到的应璃:…… 开会的时候,他要听得比祁北丞和财务经理认真,笔记要写得比陈嘉等一众助理还满! 然而不巧的是,今天的签约洽谈会议是跟汇逸集团开的。这个在建材行业小有建树和名气的集团,最大的特点——或说企业文化吧,就是磨叽! 非常磨叽,非常犹豫拖拉! 这叫本就没睡够觉的小狐狸,更感到疲惫困倦。 应璃生出了赌气一般的心态。和祁北丞乘车去祁云时,他干劲十足地想着加油,今天要努力学习进取! 说出去的话,当然要做到呀。 汇逸的企业代表不仅在流程把控上磨蹭,讲话的语气还非常含煳缓慢,爱绕各种弯子。 只能说不愧是重生过一遭,和「他」共处了六年的男人!真是将他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害他不得不认命起身,洗漱和整理着装。 “我又不是打工人……”小狐狸委屈, 死死地闭着眼睛的同时, 还得紧紧地揪住衣服, “我只是个每天都要睡够十小时的病——” 应璃一个疏忽没撑住脑袋,头就这么直直地坠了下去。 “是谁之前说,要超过我的来着?”祁北丞风轻云淡地,放出了大杀手锏,“说要参与更多商业事务,要成为和我一样的商界之星。 “哎呀,祁总,这个价格……” 不等话说完, 祁北丞已经灵活地扒掉了他的上衣, 将一只衬衣袖子往他右胳膊上套:“狡猾狐狸, 刚结婚那会儿,说你几句身体不好,你就要生好久的闷气。这下倒好了,敢承认自己是病人了?” 看似严肃认真,实际根本没在听客方代表发言——反倒一直在看应璃打瞌睡的祁北丞,条件反射地就要伸手去给小宝贝垫脸。 应璃还在自欺欺人地闭着眼睛:“我本来就是病人……体虚病弱的人!” “起开,我自己来。” 除了想实现商务梦,成为理想中的那类精英人士外,还因为—— 他可真怕这小狐媚子磕到脑袋,或刮破小脸! 下一秒,小狐狸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嫌弃地瞪了混蛋丈夫一眼,冷哼着从祁北丞的怀抱里下来。 弄伤了不仅他心疼,结婚仪式上也不好见人交代啊! 但不等他真的伸手,应璃就被失重感弄醒了,不满地伸手揉了下眼睛,小小声嘀咕:“还没完啊……” 这都又打了个盹回来了,怎么还在聊价格和分成啊? 难怪祁北丞有时开会要开两三个小时,合着时间都是被这些磨磨蹭蹭的人给浪费的。 “多少?” 祁北丞被狐狸老婆揉眼睛的动作可爱到了,边伸手去拉应璃的手,阻止揉眼睛,边用硬冷不带情绪的语气问。 会议室里的人都注意到了祁总裁和总裁夫人的互动,只是没人敢真的留心去看,更没人敢对这两人的亲昵行为提出意见。 祁北丞问完,众人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汇逸说的。 “祁、祁总的意思是,汇逸可以开价吗?” “开。” “这样不太稳妥吧?汇逸很重视和祁云的这份的合作。我怕开高了,您会不高兴,觉得汇逸……” “让你开,你就直接点说。”看到宝贝老婆又一次合上眼睛,开始偷偷打盹的举动后,祁北丞拨开衣袖,瞄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好家伙,十点半开始的会议,这都近十二点了!三言两语能说完的事,硬是让这帮含煳犹豫的人,给拖到了饭点。 难怪他的宝贝小狐狸会屡屡犯困,屡屡「点头」。 “那……” “再加二点三个百分点。”一路来不怎么发言,都是交由特助和经理说话的祁北丞,忽地将压迫感拉到了最大,极为霸道主动地接过了发言权。 饭点到了,他急着带馋嘴狐狸老婆去干饭! “二点三个百分点,够了吗?” “这……”汇逸的企业代表倒吸了口凉气,和身边的秘书交换了个眼神,“请祁总给我们一点商讨的时间,我们恐怕要——” “不用假惺惺算了,这个数会让你们满意的。”祁北丞眉头轻挑,给陈嘉打了个手势,“签吧,别再拖延时间了。你们绕了一路的弯子,不就是嫌利润不够,又不敢正面直说吗?” 祁北丞轻哼,目光不自觉地又移到了身边的美人身上,刹那间变得温和柔软。 “快点结束。我该带我家夫人去吃午餐了。” —— 会议结束后,被祁北丞轻轻拍醒了的应璃,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找吃的、找喝的,而是不言不语地躲开下流丈夫的搂搂抱抱,快步回到总裁办公室,来到那张祁北丞专属的大皮椅上坐下。 坐下后他觉得缺了些什么,又起身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了祁北丞的大风衣,当成被子一样盖在身上,放低皮椅靠背,舒服地坐好躺下。 “睡了。” 紧跟老婆脚步进房的祁北丞哭笑不得:“宝贝,都到饭点了,你还要睡觉?“先去吃饭吧,吃完回来了,进小隔间里睡;里面有小床和被子,睡着会更舒服。” “不要。”应璃闭上了眼睛,人是还在说话的,但思维已然陷入了休眠,“好困,困到我都没有食欲了。“我就在这里眯一会儿,很快醒来。” “真不去吃饭?去吃日料呢?” “不去。日料就那么一点份量,有什么好吃的。” “你可以试着吃些生冷的刺身了。吃刺身也不去?” “不、去。” 太喜欢调戏小狐狸精了,祁北丞越问越来劲儿:“那……火锅?川香牛油味的那种。” 应璃勐地睁开了眼睛,当即坐起身来:“可以吗?我现在可以尝试那种程度的辣了?!” “不可以,”坏心眼渣男轻笑,“你一共才好了几天?重口油腻的东西还没吃明白,就敢惦记着吃牛油麻辣火锅了?” 应璃没劲儿地将白眼一翻,闭眼躺了回去:“那你还问。” “真不去吃午饭?“哎,真是把我的宝贝困惨了,居然能有为了睡眠而放弃干饭的这天。” 祁北丞想过去亲亲犯懒睡觉的老婆,他觉得这样困倦劳累,盖着西装外套在皮椅上睡觉的美人,别有一番脆弱可怜、楚楚动人之感。 但怕被气急上头的小狐狸挠,他还是不了不了。 “真不去。你就别再和我说话了,再说我又要被你说精神了……真烦。”应璃皱眉,话里透出满满的怨念。 祁北丞及时住口,心里想着让他睡让他睡,让今日限定嗜睡小狐狸睡! 午餐嘛,好解决,他让陈嘉打包一份就是了。 只要老婆待在身边不被偷走,他这颗心就是安定的,老婆爱怎么样怎么样。 最后确认了一眼宝贝老婆的睡颜后,祁北丞将门带上走了,放任应璃睡得天昏地暗。 说天昏地暗也不对,因为真正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可能也就那么五到十分钟。 困倦的极点一过,应璃的知觉就慢慢回笼了,逐渐觉得不舒服起来。 梦中挣扎了一下,他醒了过来。一个没留神,穿着小皮鞋的脚蹬到了大班桌;桌上的鼠标有了小幅度的挪动,恰好唤醒了休眠状态中的电脑。 办公室里窗帘紧闭,总体环境昏昏暗暗。电脑屏幕突然一亮,没预兆地把半梦半醒的应璃吓醒了大半。 “先生真是的,怎么不关电脑?” 应璃揉了揉眼睛坐直,迷煳间握住了那只鼠标。 他本想将电脑关机,但又怕有什么未保存的文件会丢失。正想放着不管时,一股莫名的好奇心涌上了他的心头。 电脑锁屏密码没有次数限制,他凭着对祁北丞的了解试了四个密码后,真就奇迹般地解开了锁屏! “天啊……”应璃低头看了看方才敲键盘的双手,“我也太厉害了吧?难道这就是先生说的,「主角的无敌buff」吗?” 他一下来了精神,重新握住鼠标,势必要好好探索一下祁北丞的这台台式电脑! 桌面上的文件还算整理得干净,不是某某方案的初稿、二稿,就是某某月、某某季度的营收分析表等等。 在这一众命名正儿八经的桌面文件中,应璃发现了一个画风极其不同的自定义快捷方式! 由于是英文,所以应璃第一眼看过去时,还以为是什么用于分析数据的工具。可自定义的q版狐狸图案实在太让人在意了,应璃控制不住自己点开图标的手。 “是像ipanda那样的动物生活直播间吗?”应璃奇怪,心道好哇,原来这家伙叫我小狐狸,是因为他真的很爱吸狐狸? 文件有点大,光标转动了一会儿后,才弹出来一个黑色的窗口。 界面确实挺像某个直播间的,只是直播的背景并不是某某动物生态基地,而是—— 祁公馆本馆。 他和祁北丞的家! “这什么??”应璃瞪大眼睛,像是打开了新大陆,“这么多镜头,这么多窗口,这是……闭路监控系统?” 在祁公馆住了大半年了,他怎么不知道祁公馆内装着这东西? 更恐怖的是,窗口左上有个选项,写着【我的收藏】。怀揣着不安和隐隐猜到了什么的心情,应璃点开了那个选项。 加载成功的一瞬,他深吸了一口气,没忍住地惊唿:“我的天呐……“有、有变态啊!”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二更] ◎你这是病,得治。◎ 应璃曾以为, 堂堂祁云集团总裁,哪怕在自己面前是下流、变态,二缺又时常犯病的形象, 切换到了工作状态后,也应该是一本正经、严肃行事的。 就如商圈中流传着的,对「商界陨星」的描述那般, 祁北丞在公司时的样子肯定冷峻又狠戾。 然而这一刻,他反应过来了。哪有什么正经严肃的商界陨星啊? 痴汉就是痴汉,变态就是变态;痴汉变态再正经、再严肃, 也改变不了下流二缺的本质! “这下流胚子, 居然还细致地分了文件夹??” 应璃在新发现的大陆中探索,越看越目瞪口呆。 “吃饭、睡觉、日常活动……嗯,这个加了星号的又是什么?“果然是变态,居然把换衣服的合集特别加星了!” 点开分好类的文件夹,应璃更是惊呆! 数量多且不说,居然还一个一个地标上了号,并在序号后面记录好了简要内容! 因为缩略图模式不方便看文字, 应璃切换成了列表模式,按名称排序,一个一个地往下看。 【001 炫了两大碗米饭, 腮帮子鼓鼓的样子真可爱】 “嗯……” “我……”祁北丞紧张咽唾沫,感觉自己在答送命题,“我不该不告诉你家庭闭路的事,让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怎么办怎么办,好怕老婆翻脸不要他啊! 电脑的屏幕蓝光打在美人漂亮的小脸上,增加了几分冷感的同时,也让祁北丞莫名地感到了一阵……恐惧? “宝贝,睡醒了?”下流变态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将日料便当往茶几上一放,对应璃招招手,“睡醒了来吃东西吧。好不容易进食规律了,胃也养好了不少,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乱来。” “我先问你个问题,前世的「我」知不知道家里有闭路监控?” 美人第二次打了个恶寒。 “难怪要特别加星,这居然还——还是多机位放送?” 祁北丞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急忙去到老婆身边,就差滑跪:“宝贝对不起,我错了。” 应璃嗯了一声,但是无动于衷。 应璃无奈,轻叹了一声。 祁北丞一手搭着皮椅的扶手,垂着头俯着身。尽管身高一米八六,到了老婆面前,也还是像豆丁一般矮小怕事。 果然原作中,这下流胚子被换掉是有道理的!前世浑浑噩噩,大男子主义死脑筋,不懂得关心人;江山美人两手抓的后果是,既丢了江山、又丢了美人。 “反倒有了私心,没有对我实话实说?” 得亏他之前总觉得自己不懂事——不会表达感情,更不懂得爱;如今仔细一品才发觉,真正不懂爱的分明就是祁北丞! 应璃冷哼,选了个好开口的文件标题,没感情地开始了朗读。 【003 吃软糖, 小孩子似的, 看起来很好骗】 等祁北丞简单快速地吃完午餐,拎着给嗜睡老婆打包的精致日料回到办公室时,看到的不是美人午睡图,而是…… 祁北丞奇怪:“你在干嘛?“你把我电脑锁屏打开了吗,怎么知道的密码?” 现世好不容易有了改过自新的机会,又「不思进取」,不想着增加与他的灵魂契合度,精虫上脑一时兴起的事情,倒是干了一件又一件! “呃……” “只是这样?” “你心里不挺明白的吗?真是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啊。” 【002 偷吃坚果小零食, 吃完将包装袋人道毁灭, 笨狐狸还以为我没有发现】 点开「换衣服」的文件夹后,应璃鼓起勇气,随机抽选了一个视频播放。 印象里,应璃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会这样喊他的时候要么是新婚,他俩还不熟;要么是生气了,轻易哄不好的那种! “祁先生”这个生疏且客套至极的称唿,让祁北丞心中响起了十二级警铃! “是这样。” 结婚仪式将近了,他不会在这个关头上还被换掉吧? 这也就幸好对方是他丈夫;要不是的话,那可就…… “知道,”祁北丞老实交代,“前世时,我对你没什么私心和非分之想,很自然地就告诉了你实情。现世因为喜欢和想多看看你,反倒……” “只是不知情的话,我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就开了呗,”应璃单手摊了摊,继续操作着电脑,“打开之后,我在你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祁北丞不解:“什么?” 应璃微微歪斜着身子,翘着腿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不紧不慢地用鼠标操作着什么东西。 祁云让这样不务正业的总裁上位了,真的没关系吗? 【022 吃奶油蛋糕, 嘴巴边上沾了一圈, 看起来很像……】 可怕,真的很可怕! 想到自己随性自然的更衣举动,都被角落里无人知晓的监控探头给捕捉了——还是全方位,不留任何死角的捕捉,应璃就觉得好可怕好可怕。 应璃打了个恶寒, 咦惹了一声:“这人,上班时间都在看些什么东西?“他、他是真有病吧?有大病!” 祁北丞后知后觉,预感大事不好! 料到祁北丞会这样说的应璃,当即反问:“你错哪了?” “「零零五,睡觉睡到踢被子,睡裙翘起来了,风景真的太美好」。“祁先生,容我请教几句,你所谓的「风景好」,是哪层意义上的风景好?” “什、什么有趣的东西?“该不会是……” “你没有给予我尊重。” 和生气翻脸相比,应璃更多的是感到无可奈何。 放在以前,他确实会非常生气;可相处了解之后,他摸透了祁北丞的性格,知道这家伙并不是故意的。 “当然,我明白你并不是成心要气我的——你只是性格使然,没有相应的概念和意识。 “那我要告诉你:先生,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或许你还记得,你曾经喊过我的一个称唿吗?” 祁北丞心里一咯噔,马上就想到了:“是……「小狐媚子」?“抱歉宝贝,这真的是我以前不懂事。我之前老爱把打压和贬低当情趣,后来明白了,这是不尊重你。” 重生渣男表现出痛定思痛、改过自新的坚决模样。 “不会了……自打知道你不喜欢后,我就试着戒掉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拿那个称唿来喊你。” “当情趣也不是不行。“只是情趣情趣,至少要你我二人都觉得好玩有趣,相互认可能这样做的,才能算得上情和趣吧?”应璃循循善诱。 祁北丞听得很认真,鸡啄米点头:“是,老婆说得是。” “如果我能接受,那你确实可以说这个称唿是情趣。同理,如果我自愿将一举一动,时刻地暴露在你眼前,那确实,你也能将监视我、我自愿被监视一事,当作情趣。 “可事实上,你得到过我的认可吗?” 祁北丞微愣,消化之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独断行事和自以为是,这是你大男子主义性格中最叫人讨厌的两个部分。 “就算你是我先生——你是我同床共枕的另一半,你也不能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用监控探头无时不刻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应璃板正了态度和语气。 这重生渣男,怎么老爱干乐极生悲的事啊? 真该时不时地就敲打敲打,省得乐过了后就又开始犯事儿,惹他生气! “我们只是结婚、向彼此托付了终身而已,我给了你参与我生活的权利,却不代表着你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完全挤佔我的个人生活空间,侵犯我的隐私。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能明白吗?” 捷克狼犬乖乖点头:“明白,都明白了。“我会往心里去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犯了。” “嗯。” 应璃还算心平气和,说完后轻轻地将垂头认错的人推开,从皮椅间站起。 “拆掉吧。还有你电脑里的那些监控录像,也都删了吧。” 前一秒还诚恳认错,陷入了深刻反思的祁北丞,后一秒又暴露出了重生渣男的嘴脸,惊唿:“啊?“这、这就太狠了吧?” “哪里狠?“你偷偷录下来的东西,我还不能要求你删除了?” 祁北丞:“可是……这些是我的珍藏啊,还想留着八十岁之后反覆品味的。你现在让我删了,叫八十岁的我看什么?” 应璃:…… 好狡猾,一套歪理说得他差点没法反驳了。 “你看我不就好了?“我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陪在你身边,你还非得要去看监控?” 祁北丞想了想:“也是。就是你不能时刻陪在我身边……我狐狸瘾犯了的时候,找什么吸去?” “那就戒了吧。你这是病,得治。“我又不是熊猫——不是真的生活在动物保护基地里的萌宠,凭什么要被你这样欣赏和窥探?” 应璃简单地理了下制服衣裙,不忘拿起茶几上的日料便当,作势要离开。 “就这样了,我先走一步。” 祁北丞诧异:?? “你要去哪里?” 刚关掉的十二级警铃,这就又铃铃铃地响了起来。 “你让我拆探头、删监控,不给我时时刻刻吸小狐狸的机会;转头倒好了,想跑路不陪在我身边?” “嗯,我要去爷爷家住段时间。刚刚打电话跟他说的,这会儿俞家人的车都到祁云楼下了。” 应璃摆出招牌无辜脸。 “我也想陪在先生身边,但我实在不想住在一个满屋都是监控探头的房子里呀。 “在拆掉卧室里的探头之前,你还是——习惯习惯一人睡双人大床吧。” 事实就是除了无奈之外,应璃确实还是有生气和赌气的情绪在的。 他突然来这么一出,就是想看祁北丞吃瘪。因而装可怜地说完一大串话后,他还吐了吐舌头。 “拜拜啦,我走了,不用送。” 嘭的一声,是房门被拉开后又关上。 祁北丞看着严严实实被甩上的门,感受到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这回不是被偷家了,是他的家……自己跑了。 唉,感情经营好难啊。 —— 祁北丞动作迅速,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将祁公馆三楼中,属于私有区域的监控探头都拆除了,也将保存的监控录像删了个大半。 之所以说是「大半」,而不是「所有」,是因为他保存的录像里,除了小狐狸吃饭睡觉换衣服——这等用于满足个人独佔欲和窥探欲的视频之外,还有一部分,是真的正儿八经,他存着用于「警醒」自己的。 例如,最早发现应璃有抑郁症和暴食倾向的那段录像。他看了会很揪心、很难过,但出于种种复杂的情感,他想留存下来。 他在微信上和宝贝老婆打过报告了,老婆没说行或不行,他权当默认了。 他觉得,应璃大概也是有类似情怀和感触在的。 按应璃所说,拆完探头他就会回祁公馆住。可俞老爷子那四合院,又哪里是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俞老爷子几乎是以死相逼,直接放话说乖孙婚前要是想离开四合院,他就当场找根绳子,挂树上把自己吊死! 祁应二人没法和老人家过不去,只能顺了老爷子的意,继续分居。 反正,结婚仪式也没几天了。 “哎,没几天了……” 算算时间,祁北丞已经和宝贝老婆分居了整整一周!而再过两天——也就是大后天,就是他和应璃的结婚仪式。 “真快。” 看着平平整整挂在眼前的,用于婚礼接亲的礼服,祁北丞忍不住感慨,上手摸了摸。 “也不是第一次结婚了,我怎么还这么紧张啊。“急死了,能不能快点到大后天。” 快点吧,快点接亲结婚吧! 他真的好想念他的食人花,他的宝贝小狐狸。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要准时来接我噢。◎ 祁北丞不知道, 他的宝贝小狐狸难得地和他共情了一次——这天晚上也在挂念着他。 “唉……” 茶余饭后,应璃在客厅里陪俞老爷子下象棋。他一边听着窗外的寒风唿啸,一边轻轻地叹气。 “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 都八点过三刻钟了。” 平日里八点十分左右,祁北丞就会给他打电话了。今天倒好,多等了半个小时, 还没来个响! “璃璃,怎么了?” 俞方正听力退化了,应璃的很多嘀嘀咕咕他都听不到。但棋局见人心, 义孙下棋的思路越来越没有章法, 可见是心思变乱了。 “陪爷爷下棋无聊了?” “唔……没有啦。”应璃不好意思说真话,扭捏了一下,“都陪您一连下了两天了,您放水这么明显,我还赢不了您……就、觉得怪没意思的。” “那你还想玩什么?”俞方正急忙放下棋子,柔声问宝贝义孙,“俞启川那臭小子, 前天弄来了一套叫什么r的游戏设备,说是戴上那个眼镜,就能如临其境。 “真是孙儿大了不中留啊!“能让你这么惦记,可见那浑小子确实对你不错!亲自验证过这点后,爷爷也就能放一百个心了。” 再怎么爱玩过家家,也该有个限度吧? “我和先生都结婚大半年了,早已不是新婚。没必要这么严苛,连惦记都不行吧?”应璃想着想着,更委屈了,“我不想玩了,我就是想先生了……我想给他打电话。” 可能人到了晚年,性子总会有点扭曲和变化,俞老爷子的脾性真就跟小孩子似的,小气、计较,需要人无时不刻地哄着,且有着莫名其妙的偏见和执着。 “呃……”应璃表现出迟疑,一时半会想不出更进一步的理由,“但是——” “不是很感兴趣, ”应璃哭笑不得, “那东西也不太适合您这个年纪的人玩。“我还是陪您把这局下了吧?下完, 我想回房间看球赛直播了。” 应璃微愣:“您这又是……什么意思?“合着爷爷这一周来对我和先生联络的限制,都是在考察?” 用老爷子的说法是,「我俞家的宝贝,怎能这么上赶着出嫁」? 道理应璃都懂,可是他……他早就不是新婚了啊? “我怕就怕在你错把习惯当喜欢;明明也没多少感情,但因为习惯了另一半是这个人,就这么自然地将日子过下去了。” “一半一半吧!既有私心,也有公正考察之心。你和祁家那小子联姻的前因后果,启川后来抽空给我仔细说了。 他赌气地将棋子往棋盘上重重一放。 “你是不是又在惦记那姓祁的臭小子了?”姜还是老的辣,俞方正一眼看穿了应璃的小心思,“距离结婚仪式也没几天了,非得这么时时刻刻地念着、想着吗?” 不仅以死相逼,不许宝贝义孙离开四合院,还严格限制祁应二人的联络时间,不准应璃惦记着那「姓祁的混帐小子」。只是联络就已经这样,更别提祁北丞有没机会上门接人、和应璃见面了。 以为此举会招来古怪脾气老爷子的说教,却不想,那老顽童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应璃:“可还没开始呢?” 俞方正:“那就看看广告或别的栏目,等等。” 俞方正拉过孙孙的手,语重心长地拍拍手背。 “不用等下完, 现在就能看。”俞方正撑着沙发扶手, 作势要起身, “走吧, 咱爷孙俩一块儿看电视去。” “感不感兴趣, 要不爷爷陪你玩玩那个?” 老爷子柔软温和的语气,不经意间变得严厉生气。 应璃理解俞老对他的过分喜爱,却还是会被说得委屈:“不、不能惦记吗?” 在应璃结婚一事上就是。明明应璃已经不是新婚了,老爷子却非要将二次再办当作新婚出嫁。 “让你们分开这么久,你们相互之间要真没点念想啥的,那才不正常。真要那样,我不仅得阻止你们办婚礼,还要想方设法地要你们离婚!” 应璃感动之余,又不太能理解老爷子的逻辑:“爷爷有心了,也多心了。要不是真心相爱,我们又何必要再办一次婚礼呢?” “天晓得你会不会是被胁迫的?”俞方正理直气壮,“祁家的人,都诡计多端得很!你是我的义孙,我有义务替大小姐把控你的另一半!” “那您确认过啦,我不是被胁迫的。”应璃眨巴眼睛,“我可以去找先生了吗?” 俞方正摆摆手:“去吧。但也要注意,别太过度了!你这还没出嫁呢。” 应璃被绕得有点晕:“啊?” 都通过检测了,这个过家家游戏还不能结束? “哎,”俞方正轻叹,“爷爷啊,想把你上回结婚时没体会到的东西,一口气地给你补偿了。“等你结婚那天,我得多叫些人来堵门才行,可不能让他们轻而易举地将你接走了!” 应璃瞪大眼睛:“这、这样吗?” 他完全没想过这一茬,所以得知俞太爷的真实意图后内心非常触动,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上回结婚时没体会到的东西啊…… 他若有所思地回到了房间,回忆着第一次结婚的心情。 并不美丽。整个过程除了仓促之外,就还是仓促。 他忽然被告知要和他人联姻,对象是祁云集团大中华地区的总裁——是年少有为,拥有着「商界陨星」之名的有名人物。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他是靠着商界陨星这个名号,用网络自行搜索出来的「祁北丞」这个名字。 在要商谈婚礼事宜、拜访祁家之前,他甚至不清楚对方的年龄和样貌。 直到去了祁家,见到了祁北丞本人。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被祁北丞的冷眼黑脸吓得心惊。 也是那时候,他明白了自己是被祁北丞厌恶的,并立下了「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指望得到他的喜欢」的决心。 第一次结婚并没有给他留下美好的回忆和体验,匆匆忙忙的过程中,他感觉不到他人对这场婚姻的期待、对他出嫁的不舍,只感受到了利益和算计。 “是啊,这样一看,我真的……” 真的丢失了很多很多。 没在低落的情绪中迷失太久,应璃很快打起了精神,扬起笑容。 “没关系,现在弥补也完全来得及。” 他隐隐明白了,俞方正硬要带他玩「过家家」的原因:就是想让他体会一次「娘家人」的不舍,让他深刻地明白——他是被爱的。 他的这段婚姻,是有很多很多人在关注、在期待的。 他们都希望他幸福,希望他圆满。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应璃更想念他的下流丈夫了。好家伙,快九点了,他的手机竟然还没来响! 那人不打过来是吧?行,那他打过去。 应璃直接给祁北丞弹了个视频通话邀请。 没等太久,视频通话就接通了。衣冠端正、还是西装革履状态的男人,出现在视频通话的大窗口里:“宝贝,怎么了?” 应璃本还只是委屈和想念,一看那人的脸,倒就变得上头生气起来。他微微嘟起嘴巴,质问:“今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祁北丞一顿,急忙解释:“我还在开视频会议,想着完会了再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掐着时间点……” “真的吗?”小狐狸哼哼,“我不信。你在开会你怎么接的电话?” “真的,我把麦克风静音了接的电话。” 祁北丞似是将手机靠到电脑屏幕上了。一看小娇妻不信,当即切换成后置摄像头,自证清白。 确实是视频会议软件的界面没错,上面开着好多个小窗口,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发言——看样子是在开跨国视频会议! 事业心超强的食人花,当场急了:“真在开会?那你还聊个什么劲儿啊,赶紧挂了吧。” “我不。”祁北丞轻笑。 这回不只是静音了,祁北丞在后置摄像头的注视下,按下了关机键。屏幕黑掉后,他才将摄像头切回了前置,得意地挑了挑眉。 “就当我网络不好,断线了吧。“有陈嘉在,他会帮我稳妥处理的。” “你真像上网课装网络延迟掉线,事后还要抄学霸笔记的坏学生。”应璃精准吐槽。 祁北丞对摄像头摊手:“没办法,谁叫我老婆在想我呢?不仅掐着时间点等我打电话,还要气唿唿地向我问罪。” “哼,”应璃佯装不满地撇嘴,“又给你乐到了!” 屏幕里的祁北丞勾了勾嘴角,虽然乐,但没那么乐。他眼里透出几分担忧,试探地问:“是不是在那边住着无聊、不舒心了,想快点回家啊? “啧……这俞老头子,确实是比爷爷难搞。” “还好啦,是不比住了大半年的祁公馆一般习惯,但有吃有喝有玩,乐得清闲。” 祁北丞见缝插针:“有吃有喝?注意着点,别太放纵了,你这只诡计多端的馋嘴狐狸。“我可得跟俞狗说一声,让他也多叫人盯防盯防。或者你住得差不多了,我想办法把你接出来?” 应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要,不要出去。” 祁北丞:“为什么?” 应璃:“离结婚仪式没剩几天了,何必多此一举?你想接我,也只能是在结婚接亲那天接我。” “要这么讲究和较真吗?”祁北丞好笑,“又不是真的新婚。” “但我想模拟新婚,”应璃鼓了鼓腮帮子,期待地看着屏幕里的丈夫,“上一次,我有好多好多东西没机会和时间体会。这回机会难得,我想弥补回来。 “不是新婚,可我想……像新婚一样。” 祁北丞缓了两三秒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隔着屏幕和他对视。 缓冲过后,祁北丞明白了宝贝老婆的意思,点了点头:“好。“这正合我意。” “嗯,”应璃用手去戳前置摄像头,像在隔空戳丈夫的脸,“那你……要准时来接我噢。” —— 婚礼当天上午十点,祁北丞容光焕发,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黑西装,胸口上别着一小朵红蔷薇花,领口上戴着和红蔷薇同样鲜艳夺目的红色领结。 在以周嘉野为首的伴郎团的拥簇下,他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俞启川位于市中心的一处住宅前。 俞太爷的四合院在远郊,不方便接亲。因而昨天傍晚时候,应璃就让俞启川给接到市中心的住宅来了。 看着进屋的双扇防盗门上,两个鲜红喜庆的「囍」字,祁北丞情绪高涨,给一旁的发小使了个眼神:“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吧? “上!” 他们的一举一动,被躲在卧室里的应璃用闭路监控看得一清二楚。曾经他因为家庭闭路的事生气,如今自己体验了一把隔空窥探的感觉,才隐隐明白了祁北丞的快乐。 “笨蛋。” 丈夫嘚瑟得尾巴就差将尾巴翘上天了的模样,让应璃心情大好。他将窗口放大,不想错过丈夫接下来的任何细小举动。 “才不会让你们简简单单、大摇大摆地进来!”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小狐狸乖乖,把门儿开开。◎ 祁北丞完全沉浸在接亲、一会儿就要见到宝贝老婆了的喜悦中, 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隔空监视。 倒是进前院的第一扇大门开得太轻而易举了,让祁北丞嗅到了几分不对劲:“这就进来了?” “奇怪,怎么没人迎接或堵门?”周嘉野同样奇怪, 打起了警惕,“不会是有大的在后面等着吧?” 祁北丞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召集了一下伴郎兄弟们,检查红包数量:“红包, 都带够了吧?“80的、280的、800的和2880的,分别备足数量了没?现金红包一定要管够!” 应璃说想要「像新婚一样」,这次的接亲仪式给祁北丞的感觉, 还真就是像新婚一样! 上次婚礼时, 他哪经歷过这些啊?根本就是全自动走流程,比上班打卡还没有灵魂。 他那回是一觉睡到点了,自行起床换新郎装、打理髮型。到了酒店,让请来的造型师二加工了一下后,就去会场签到处当迎宾吉祥物了。 意思意思地迎了下宾,再意思意思地走了个过场、宣了个誓;待应璃交换完戒指下台,他就带着伴郎兄弟们大喝特喝。 带着满肚子的怨气, 他喝了个烂醉如泥。浑浑噩噩之间,他压根就没担心过老婆会不会在,可没可能偷跑的事儿。 如今回忆起来, 祁北丞才觉得险啊, 真他妈惊险! “行, 都带够了是吧?”一一检查过后, 祁北丞满意地点点头, 领着人向下一关卡出发, “走吧, 兄弟们。” 没过一会儿,红包又被原模原样地塞了出来,又附上了一张纸条:就这? 倒是门缝底下塞出来一张小纸条,写着:请使用正确的开门道具,否则无法开启大门。 “嘿?”字迹端正的纸条,叫祁北丞看乐了,“正确的开门道具?不就是要红包吗,给你塞就是。“三个够不够?” 且一塞就是十八个! 心电感应之下,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投其所好」四个大字! “原来是这样……”祁北丞如梦初醒,终于明白过来破除堵门的秘诀,从来都不是红包、不是钱,而是—— 一行人轻手轻脚地, 来到主楼的出入口前。之所以要轻手轻脚,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这屋子里并不是没有人在的。 “嘶……「还是不对」?”祁北丞头脑风暴中,回头琢磨着最初的那条线索,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确的开门道具,正确的开门道具……” 可接亲不用红包开门,还能用什么? 祁北丞有些焦头烂额。他明白了,这才不是简简单单、用红包就能解决的接亲游戏,而是——诡计多端的小狐狸,借机对他进行的一次考验。 在伴郎团推开院子大门进来时,屋子里的人也拿起了防备!双方像是在打什么心理博弈张似的,互相试探地开始了第一轮交锋! “嫂子,嫂子?”周嘉野上前叩叩叩地敲门,“在不在?我和北丞来接你去酒店了!” 祁北丞自信满满地看着红包被抽进去,再大跌眼镜地看着红包第二次被塞出来。 祁北丞直接上2888的大红包! 这次附带的纸条上还是两个字:不对。 在祁北丞心里,他的宝贝老婆肯定不止这点小钱。但玩接亲堵门游戏嘛,总该走个由小到大的流程! 红包被屋子里的人抽了进去。 本来还准备了288的红包作为缓冲,可屋子里的人火力太足了!祁北丞可不想被一句“就这?”看扁,索性跳过了288的,反手往里塞了五个800的红包。 他瞅着这字迹不像应璃的,也不像俞启川的。这会儿时间还早,相比于被堵门的着急,他更好奇这屋子里担任起了伴娘团义务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祁北丞口令,几个伴郎往里塞了三个八十块的红包。 三次退回红包的行为,足以说明负责堵门的人并不是看重钱包的数额,而是在等什么其他东西。 他憋着一口气,心道这回不能再被丢出来了吧——啊?? “……「还是不对」?”周嘉野挠头,捡起第三次被退回的红包,以及新的纸条,“到底是什么不对?“要说红包数额不够大的话,那这前边的这些红包,里面的人也没收啊??” 满满挑衅的一句话,轻轻松松地激起了祁北丞和伴郎团们的胜负欲!祁北丞哼笑:“嫌少啊?热热身逗逗乐罢了,这下呢?” “还嫌少?”祁北丞来气了,没忍住地微微撸了下袖子,“好家伙,胃口挺大啊?“这回呢?不能再嫌小了吧!” 屋子里没人回应。 ——有人在,还是有很多人在! 吃的! 能让馋嘴小狐狸满意的,只能是应璃常去且最爱的那家甜点店了! 祁北丞激动万分,急忙让伴郎好友快马加鞭,去那家甜点店里办理一张价值八千元的现金卡,然后将卡连着卡套、钥匙扣小赠品一块,包进红包里塞了进去。 这回,红包没有被退回。 紧闭的仿红木双扇大门被向内拉开,带着一众朋友在内堵门的贺叙然,在屋门开启的瞬间,「嘭」地为伴郎团打了个礼花。 “恭喜祁先生,你通过了第一重考核!”贺叙然丢下礼花壳子,笑着给祁北丞鼓掌,“结婚快乐!” 其余几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在贺叙然的带领下,也欢唿声一片,很是热烈地捧场鼓掌。 祁北丞倒是被吓得后退了半步,诧异地将男高上下打量了一通:“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被礼花吓的,是被贺叙然的出现给吓的! 好家伙,这都二次结婚了,能不能不要放个「原作主角」在这里吓他啊? 一看到贺叙然,他就会想起自己曾是渣男配角,注定要被老婆大人离婚换掉的事! “应璃哥哥请我们过来的,”贺叙然非常开朗,大大方方答,“哥哥说他要再办一次婚礼,但他没有太多的朋友和亲属,问我能不能带同学来撑场子。 “我很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就带着朋友们过来了。” “璃璃邀请你过来的?”祁北丞惊奇,“他主动……” 乍一想有点膈应。那小狐狸精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定位,贺叙然什么定位? 居然敢背着他联系贺叙然!这真是叫他酸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能现在就将小狐媚子抓来,一顿揉揉捏捏。 但转念一想,原作主角诶——原书评论区里千唿百应的校草男高正牌攻,来参与他和宝贝老婆的结亲仪式,祝福他结婚快乐! 嘿嘿,这又何尝不是某种层面上的当面ntr呢? “谢谢你,”想通的一瞬,祁北丞欣慰地拍了拍贺叙然的肩,“你果然是个好孩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贺叙然:“啊……“谢、谢谢祁先生夸奖?” —— 两层楼之隔的三楼主卧室里,应璃捧着平板电脑,看着监控录像上祁北丞和贺叙然的互动,乐得咯咯大笑。 “笨蛋啊,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他肯定是一个没留神,又跳戏到原作剧情上了。” 熟悉的嘴上没个把门,一旦上头嘚瑟了就乱说话的味道。瞧贺叙然被祁北丞说得一脸懵,疑惑却又不敢直言的,应璃像是看到了曾经懵懂的自己。 爱胡思乱想,经常因为祁北丞一些不着边的话,进行各种东猜西想。 他现在不会再那样了,他已经了解了祁北丞就是这个德行。只是那个关于懂不懂信任、会不会爱的议题,他始终没想出合理而满意的答案。 他要借着机会,把这个问题弄明白。 【差不多了,就让他上来吧。】 像刚才指示贺叙然写纸条那样,应璃点开微信,偷偷地又下了指令。 【只能有他,别让其他人跟着。】 贺叙然执行得很快。在一众身强体健——身板虽小,但拼起力气来大概率五五开的男高们的阻拦下,仅有祁北丞一人被放进了里屋,带着伴郎团的意志,孤军奋战上楼去。 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祁北丞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带着急不可耐的心情来到了应璃所在的房间前,敲响房门。 “璃璃,璃璃?”他巴不得能贴在房门上,听取房间内的任何细微动静,“宝贝,这回总该是你了吧?“小狐狸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快点,先生来接你了!” 祁北丞砰砰砰地敲着门。要不是只有他一人被准许上楼,他能带着伴郎团的兄弟们,活生生地把门板给卸了! 好想吸狐狸好想吸狐狸…… 本还没那么想的,到了这地儿、这卧室房门前,被随处可见的红囍字一刺激,他就变本加厉地想起了老婆——现在就想抱着美人亲亲! 想来,他也是很佩服前世……重生前的自己,居然能那般耐得住寂寞,出差一个月都不带老婆。 换作是现在,要他和应璃分开一个月,还不如让他去死。 “老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祁北丞更慌了,又一阵嘭嘭敲门。 “我的小祖宗,你在就吱一声。我这都好久没听过你的真人真声了,赏赏脸成不?” 房间内终于传出一阵不轻不重的笑声:“我不——就不开。“先生,你知道你现在的遭遇叫什么吗?” 老婆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软甜甜,听得祁北丞心口软软乎乎,扒房门更甚:“叫什么?” “叫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让你当初娶我时弄得随便。现在好了吧,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是活该、是活该,”祁北丞殷勤地附和着,“我太活该了,怎么会有我这样大男子主义、自大傲慢又洋洋得意的人啊?我真的太活该了。 “宝贝你先把门开开,我当面和你反思我都活该在哪。” 应璃在房间里又是一笑:“得了吧,你这算盘打得,隔着门板我都能听到噼啪声!“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答得能让我满意了,我才会开门让你进。” 扒门的某重生渣男愣住:“问题?” “嗯,第一个,”应璃不给缓冲的机会,自顾自地开始了提问,“如果你明天就穿回了你原来所在的时空——也就是原书的世界观里,你会怎么办?” (本章完)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我的婚纱,这次由你来脱。◎ “嘶——这个嘛……” 祁北丞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上来的第一个,就是这么劲爆的问题。 “答不出?”应璃轻哼,嘲讽看戏的意味穿透厚重的门板, “这才第一个问题而已,需要琢磨这么久吗?” “当然需要。”祁北丞托腮思考,理直气壮道, “我要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准该又被你扣上什么渣男啊、下流混蛋的冤枉帽子了。 “你这一路来,给我乱扣的帽子还少么?” “我哪有?”应璃辩解, “就算有, 那也不是冤枉你的——是你活该应得的。” “好好好、是是是,又是我活该了。” 祁北丞敷衍应和,短短半分钟的扯皮时间里,他思索出了答案。 “这么活该的我,如果哪天真的穿越回去了,我一定会强忍着心痛和不舍,签下前世的「你」给的离婚协议。” “噢?”这个答案让应璃有点惊奇, “不应该要想着挽留我吗,为什么还要签离婚协议?” 提问的重点来了。 “俞狗那能一样吗?俞狗可是差那么一点,就要因原作者的爱财之心而上位男主了。 “不准!” 好坏啊,原作里的他真的好坏! “所以我会选择签下离婚协议——前世的我,和前世的你的感情,已然不是可以「挽回」和「拯救」的了。 明明在监视器里看过祁北丞的反应了,应璃却还是要故意问那么一嘴。 说完,祁北丞还自己品味了一下,觉得妈的,太漂亮了! 他这一流的商务话术和谈判水平,总算是在感情之事上也发挥了一次了。听听听,这番话说得多有哲思、多带劲呐! 无奈门里一直没反应,连轻轻的偷笑声都没有了。 偏偏感情还是两个人的事,而无关于团队协同。这意味着发生矛盾和冲突时,没有第三人可以作为缓冲和容错。 应璃没说可以不可以,也没说这个答案满意不满意,只是吐槽:“真狡猾。 虽然反思后呈现出的效果嘛……可能不太好。但和前世、和刚重生时的状态相比, 他已经改进不少了。 应璃不服气:“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重生过一遭,比你多经歷了三年的婚姻生活;也凭我婚姻失败过一次,更懂得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他赶紧放轻了语气,好声好气地和宝贝老婆打商量。 “可真要说吧……我也没好到哪去。我要是懂得爱,我还会在前世时差点被换掉,现世时总犯病惹你生气吗?” “烂俗无趣的篇章,就让它过去吧。我相信比起无止境的纠缠,前世的你会更喜欢干脆利落的结尾;只是——” 祁北丞摁了摁眉心:“因为前世的我是个混蛋。“我说过的,这次重生于我而言, 是一场赎罪之旅。在这个旅程中, 我除了挽留你、补偿你之外, 我也时常地在反思我自己。” 祁北丞笑了。真能有这样的好事吗?那感情可太好了! 该说不愧是善于谈判的商界陨星吗?不知觉间,应璃就被祁北丞答题的节奏带着走了。他屏着唿吸,期待祁北丞后面的回答。 “我会怎么做?” 祁北丞嗐声:“哪止吓了一跳?是被吓了很多跳。“但我转念一想,他现在已经不是「正牌」了;他得见证我们的婚礼,祝我们结婚快乐,我又心情很好。” 祁北丞故意拉长了语调。 “他现在之所以是好哥哥,是因为他打不过我了——打不过才加入的!但凡有那么一丝的机会,他肯定都会毫不犹豫地篡位。” 他越来越明白为什么他是渣男前夫, 是注定要被换的男配。 “后来我明白了,作为你的丈夫,我的「无为」就是最大的过错。我理应关心你、了解你的真实烦恼和困处,但我不仅没有做到这些,还限制你的生活,对你进行不自知的打压和贬低。” 应璃唔了一声,虽然见不到人,但祁北丞感觉小狐狸是点了点头:“有道理……“那怎么办?一段感情里,愣是凑不出一个能摸透婚姻经营的人。” “德行。”应璃说着嫌弃的话,尾音却上扬得明显,“我要是能回到我们第一次结婚之前,我肯定第一时间逃离你。” “慢慢来,”祁北丞并不担心这个,心态很积极乐观,“没有谁是天生懂得付出、懂得如何爱人的——我这样说,不是在给重生前的我洗白啊。 “我之前一直没觉得我哪里坏、哪里渣。要说吃穿用花, 我一样不缺、一样不少;我只是没那么会关心人, 且被你虚伪的外表迷惑, 故而沉浸在恩爱自得的假象中。 祁北丞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这玩意儿跟商务洽谈一样,需要经验累积,需要不断的磨合。” “那第二个问题:如果有机会回到我们第一次结婚,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前,你会怎么做?” “只是我会在离婚之后,尽我一切所能地追求你;直到你真正被我打动,我们重新在一起。 这话应璃不爱听了,反问:“我非得靠你吗?我现在知道了联姻阴谋,知道了夏家做假帐骗投资的事,我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来扳倒夏家?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投奔天应啊。再来一次,俞启川一定还会是我哥哥。” 丈夫着急忙慌的反应,叫应璃隔着监视器看得更加有趣:“得了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疑神疑鬼,天天喊着要防火防盗防高中生? “在楼下见到贺同学时,你吓了一跳吧?” 祁北丞急了,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一个没注意,又代入了大男子主义思维。 “这样可以吗。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将错误转动的齿轮拨回原位」的方法?” 祁北丞不信:“逃离我?你忘了爸妈遗产,忘了红宝石的事儿了?“没有我,你靠谁去帮忙找回这些?” 祁北丞听到美人在房里轻轻地笑。 但于祁北丞而言,这个问题并不难答:“你我之间?“显而易见,我们两人都不太能理解和贯彻「爱」这个词——我们都是不懂爱的人。非要说的话,我比你强那么一点点点吧。” “还需要……遇上对的那个人。“宝贝,我很确定你就是对的那个人。我不怕冲突、不怕磨合,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齐心协力,区区爱的真谛而已,很快就能领悟贯彻到底。” “我肯定加倍地对你好,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给你好印象,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你应璃,注定要给我祁北丞当老婆!” “嘚瑟。”应璃再度切声,“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和你之间,谁更能理解和贯彻「爱」这个字?” 祁北丞奇怪,边感慨着「狐狸心,海底针」,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显得太自傲、太嘚瑟了时,房门打开了。 应璃穿着款式与他类似的配套黑西装,戴着同样款式的红色领结、和同样品种的红色蔷薇,顶着灿烂漂亮的笑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恭喜你,通过了第二重——也是最后一重考验。” 穿黑西装的应璃,身上透出的是一种不同于女装、也不同于穿浅色衣服时的气质。有几分沉稳,有几分肃穆的神圣,更有清秀和说不清的纤细脆弱感。 偏偏房间向阳。开门的瞬间,有日光穿过应璃的身侧,像天使身上自带的光环,照得祁北丞有一瞬间睁不开眼睛。 “现在,”应璃朝伸出右手,“你可以接我走了。” —— 应璃是被祁北丞横抱着下楼的。 下楼前,祁北丞还将好久不见的小娇妻一顿亲亲抱抱,死皮赖脸地拉着应璃黏煳了好久。 他本还想和宝贝老婆接吻,但应璃化了淡妆,怕被蹭掉了嘴上的唇蜜,愣是没让亲。 怀抱美人下楼时,留在一楼待机的伴郎团和男高们欢唿一片:“哇,你们也太般配了吧!!” 应璃高兴又害羞,一直埋着脸。临上婚车前才敢抬头,对伴郎团的人们道了声:“谢谢。” 甜甜软软的一句话,直击众人心口。好几个祁北丞的好哥们都当场倒戈,捂心口惊唿:“今天起,我就是嫂子的好哥们了!祁北丞谁啊?不认识!” 祁北丞将美人放进打头的婚车——他的迈巴赫普尔曼里后,回头白了众人一眼:“就你们会见风使舵!” 但这种见风使舵法,也没什么不好。 祁北丞心情好好,当即让兄弟们把红包都分了——也给男高们发点! 必须要收,不收就是不给他和宝贝老婆面子! 下午两点,受邀参加婚宴的宾客和媒体们,开始签到入场。台前热热闹闹,应璃则在台后忙着和祁家、俞家的亲朋好友们打招唿。 祁太爷和俞太爷,都憋足了一口劲儿,巴不得能将毕生积攒的所有人脉,通通都过继给宝贝孙媳/义孙。 和长辈们打完招唿,又和伴郎团、男高们玩了点热场的游戏。等到五点多,应璃有短暂的休息时间,要到临时的房间里换走红毯的礼服:一套主调为银白色的西装。 七点,结婚典礼准时开始。 应璃右手捧着捧花,左手挽着俞方正的胳膊,站在大宴会厅巨大的双向推门前,紧张地等待着婚礼司仪给指令。 俞启川提着花篮在待机,注意到了应璃的状态:“紧张吗?” 应璃迟钝地转过头来,点点脑袋:“嗯……来了好多人,怕一会儿出差错闹笑话。” 耳朵不好使的俞太爷,不知怎的就听到了乖孙的这句话,哈哈大笑了两声:“能闹什么笑话?“婚礼之日就算闹笑话,那也是甜蜜的回忆!宝贝乖孙别怕,好好走就是!” “是啊,放宽心,按平常的样子来就行。”俞启川轻笑,耳尖地听到司仪的串场词快说完了,即刻进入状态,“来了,该登场了。” 大门被推开的刹那,一束舞台灯光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应璃身上,将身着浅色的应璃照得更熠熠生辉。上百道视线在同一时刻扫了过来,好奇而赞叹地打量着应璃的装扮。 这一次,应璃没有戴头纱,精致的容貌被那些个视线尽数收入眼底。他们不自觉地屏住了唿吸,一口大气不敢出,只敢用极细碎的音量,讨论着祁少夫人的美。 通向舞台的红毯就在眼前。顺着红毯一路望去,是同样身穿银白的新郎,在窃窃的讨论声中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意气风发、欣喜得逞的笑。 这个笑让应璃的心跳漏了一拍。本就紧张的他,这会不得不深唿吸了一口气。 司仪将走红毯的过程,比喻成穿越星光大道。 串讲词应璃事先看过,一直觉得这个比喻很夸张、很没有必要;真到了要走红毯的这一刻时,他才明白,原来星光大道的比喻能这样贴切。 明明距离不长,但他就是在俞方正的引领、俞启川的陪伴下,走得很慢很慢。 他好像不是在走红毯,而是踏着一簇又一簇的星光,去往他的安定和幸福。 现场共有四十围桌,左右各摆放了二十张。 20、20,正正好好是他的年龄,是他遇见祁北丞、找到幸福的数字。 世界知名大企祁云是他的婆家,与祁云势均力敌的天应是他名义上的娘家。 有商界陨星之名的祁云总裁是他的丈夫,现正站在台上,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到去;和祁云总裁是死对头,同样善于排兵布阵的天应总裁,则是他名义上的哥哥,现正跟在他的身侧,为他提着花篮。 这是一场备受瞩目、风光无限的婚礼。 放在半年多以前,应璃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璃璃?”终于等到老婆了,祁北丞迫不及待,拉了一把美人,“开心吗?” 应璃恍恍惚惚,今晚做什么事情都会慢上几拍。他愣了一下才提起微笑,看着丈夫的双眼答:“开心。“谢谢你,北丞。” 明明平日里,应璃的脑袋能转得比谁都灵光,可偏偏在今天这般重要的时刻上,他因为紧张和欢喜,而有点卡机了。 交换戒指的过程中,他大脑一片空白,光是听见祁北丞在思绪清晰地对他告白。 “你之前总不爱戴婚戒,我知道,你是觉得这枚婚戒不是为你创造的——你心里嫌弃和膈应它。”祁北丞从花篮的首饰盒里,拿出结婚戒指。 这枚戒指,和上次结婚时所用的是同一对、同一枚。倒不是祁家抠门、小气,连新的婚戒都不愿意准备,而是祁北丞认为没必要换。 原来的就非常合适,也非常有意义。 第一次结婚的时候,祁北丞没在婚戒中注入爱意。那正好,在携手走过了大半年的第二次婚礼中,祁北丞还要这枚戒指来见证一切。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它就是为你打造的。只是我不曾告诉过你这点,也没让你觉得它就该属于你。 “今天总算有机会澄清误会了,我必须必须让你认识到: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戴上这枚戒指;在这颗星球、在无垠的宇宙中,你就是它唯一的拥有者。” 祁北丞将戒指戴到应璃的左手无名指上,双手轻轻地握住,低头在手背上亲了一口。 “真好看。你的手这么漂亮,就该用来佩戴钻戒和与我交握。” 不知道祁北丞这家伙,到底在心中排演了多少次婚礼要说的台词,一套接一套的,将平日里能言善道的应璃说懵了。 “我……” 人懵,手也抖得厉害。应璃卡卡顿顿地给丈夫戴上戒指后,也想帅气地来一番深情告白;可他脑袋太空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憋不出。 “我、我……你——” “亲一个吧!”台下的宾客和观众们并不在意这个,拍着手开始了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平日里冷脸寡言的祁云总裁,今天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他小声问应璃:“这回不能再不给亲了吧?“你嘴上涂的唇蜜,就是要现在被我吃掉的。” “变态。”应璃小声骂他,“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描述吗?” 祁北丞眉头轻佻。应璃以为他要说话,却不想他直接摁住了他的背,吻上了他的唇。 “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吻,应璃很害羞。第一次亲吻只是蜻蜓点水,第二次他才做好心理准备,试探着搭住了祁北丞的双肩,主动献上香唇。 “哇哦——-” 台下的掌声此起彼伏,两人在欢唿期待和喜悦组成的海洋中,由浅至深地交换着亲吻。 应璃的体质到底还是差了点,走过红毯、交换完戒指,再换上敬酒的礼服,以茶代酒地向几桌重要的宾客敬过茶后,病弱美人撑不住了,必须要早退回去休息。 祁北丞乐得如此。这次婚礼排场大,请的人也多,除了有头有脸的上流名仕、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和亲朋好友外,还有不少是沾了他人的关系,坐在边缘地方里蹭吃蹭喝的。 祁北丞私心不想让太多人和应璃接触,希望自家宝贝能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没了狡猾小狐狸在一旁盯着,他还能轻松自得一些。不然老婆大人随便一个眼神,他就得慌里慌张地柔声哄着。 忙前忙后地弄到十点多,祁北丞才在伴郎团的护送下,回到了同样布置得红火喜气的祁公馆。 “行了行了,就到这吧,别跟着了。”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祁北丞这次没敢多碰酒,一晚上又有意识地在吃小吃填肚子,防止酒精上头。几趟喝下来,他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神智清醒得很。 站在家门口前,祁北丞嫌弃地冲周嘉野等人摆手。 “你们觉得我醉了?搞笑,我现在还能解道金融汇率题给你们看看。“滚吧滚吧,别来打扰我享受婚礼之夜——该滚多远滚多远!” 给弟兄们下完逐客令,他美美地关上大门,上楼找美人去! 他没乘电梯,一步步地踏着楼梯台阶上楼。祁公馆的佣人们今天放小半天假,除了管家在地下一层的保姆间里待命外,家里没有他人。 这种安静得连上楼的脚步声都清晰可听的感觉,既有点类似于应璃走红毯,也让祁北丞想起了重生前,在无人的家中抱着酒瓶喝得烂醉的那个自己。 幸好重生了,也幸好他把握住机会了。幸好幸好……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祁北丞上到三楼。他自信满满地推开门,一进到过厅就扯嗓子喊:“璃璃,我回来了! “你在干——” 他以为应璃会洗好澡,换好他最喜欢的蕾丝睡裙,窝在被窝里边看球赛、边吃坚果小零食,边等他回家。 却不料,现实远比他想象中的更戏剧、更惊喜! “你回来了,”应璃卷起头纱,俏皮地冲祁北丞挤了下眼,“老公。” 陌生而又亲昵的称唿,让祁北丞更加虎躯一震!这这这……这是他做梦都想让应璃喊,应璃却始终不肯张口的称唿! ——「老公」! 美人在喊他「老公」诶! “你……”祁北丞又惊又喜,将穿着白纱长裙的美人一顿上下打量,看得眼睛都要冒火星子了!“你怎么把婚纱换上了??” 婚纱! 居然是婚纱!! “不喜欢吗?”除了婚纱,应璃还自行给自己编了个头髮——他手太笨了,编得很粗糙,但幸好有头纱可以挡一挡,“你……不想再看我穿女装、穿婚纱吗?” 应璃以前很厌恶这套价值上百万的高定婚纱。和讨厌婚戒一样,他老觉得这些东西不该属于他——该由另一个人拥有。 后来知道了,没有什么「另一个人」;婚纱也好戒指也罢,都是为他而备的。 尽管最初嫁入祁家的他,并不得祁父祁母喜欢,可堂堂祁家,从未想过要在这一方面上亏待他。 这家人和祁北丞一个样,善于动手做事,但不善于表达解释。因而才会生出这么多误会和嫌隙来,差那么一点就要离间了他和祁北丞的感情。 所幸,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误会解除之后,他又为什么不能照顾一下纯情少男丈夫的私心,再穿一次白纱呢? “不,我、我……”祁北丞咽唾沫,开心得说话结巴,“我当然想,我做梦都想……” 他丢了魂似的,去到婚纱美人的跟前,想碰又不敢碰。 在圣光环绕的洁白天使面前,他好像只有屈膝臣服的份。他自然而然地单膝跪在了应璃床边,一手搭在天使那被白纱包裹的纤细长腿上,盯着天使姣好的面容感慨。 “老婆,你真……你真漂亮。” “那你……想拥有我吗?”应璃脸红,却还是主动地握住了他最虔诚的信徒的手,“你说过,重生前的新婚之夜,被狂妄自大、心有怨气的你弄砸了,你我那夜共处得很不愉快。 “你重生后的第一次婚礼,又差点重蹈覆辙、旧事重演。“都说事不过三——同一件事情、同一对新人,至少要有三次尝试的机会。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祁北丞激动得好像心脏要融化:“给我?” 反握住美人的手,祁北丞高兴得攥得更紧。 “小狐狸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应璃只是笑,祁北丞握得越紧,他越是感到强烈的兴奋,“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在犯罪,我还在勾引着你犯罪。” “明白了。” 虔诚的信徒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一下挡去了照到天使身上的光线,是另一层抽象意义上的佔有和吞噬。 “你想要我们一起为非作歹。” “嗯。” 应璃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我的婚纱,这一次由你亲手来脱。”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穿回原时空01 第九十一章 穿回原时空01 是发生在婚礼一个月后的事。 新春前夕,各个项目都催得紧。祁北丞也不例外,不仅行程肉眼可见地变密集了起来,压力还一大再大。 在前一夜的酒桌洽谈中,祁北丞不出意外地……喝高了。 “啊,好痛……” 迷迷煳煳地从宿醉中醒来,祁北丞强撑着沙发坐垫起身,试图用混沌的大脑回忆昨晚睡前的经歷。 隐隐记得是宝贝老婆生气了,气他为了个应酬喝成这样,更气他不听建议,非要去和风评一般的企业洽谈。 双重火气加持下,应璃自是没让喝得烂醉的祁北丞上床睡觉。命人将醉酒男人丢到沙发上后,就白眼一翻,什么都不管了。 醉得厉害,祁北丞没顾上哄怒火中烧的小狐狸,人刚一躺上沙发,就直接进入了昏天暗地的深度睡眠中,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会儿睡醒了意识回笼,他的第一反应是找老婆:“宝贝……宝贝?” 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和肩膀,祁北丞打着哈欠。 “我操,老天爷你他妈的就这样玩我??”祁北丞睡意全无,当场开始骂娘,“我费了那么老大劲儿追到手的小狐狸,你这就给我弄——” 本该美美享受甜蜜婚后生活的他,这就又变回了人人唾骂喊打的渣攻男配! “卧槽!!” 有最美、最惨、最强的主角大狐狸! “嘶……” 他强迫自己冷静思考,急忙对比了一下眼下的优势与劣势。 他赶紧起身去抓电子时钟,转过来一看—— “卧槽??” “璃璃,还在生气吗?我……嘶——” 再看看与印象中略有出入的房间装饰,以及满地乱放的空酒瓶子,祁北丞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 第一次跟贺叙然正面接触时,他就意识到了,贺叙然样样条件都不如他。但贺叙然要赢过他,只需要靠一样条件,那就是会关心人——会关心他那虚假伪装的狠毒前妻。 想起狠毒前妻给离婚协议时嘲讽拉满的模样,祁北丞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打了个冷抖。 “哪来的酒瓶子?” 电子时钟上的日期,明明白白地告诉着他:他穿了,他真他妈地穿了!! “弄没了”三个字还没说完,祁北丞虎躯一震,勐地想起来:这个世界里虽没有小白花、食人花随意切换的甜软小狐狸,但…… 不再阳光活力,温暖而生活气息十足,变得冰冷样板,全然没有了家的味道。 “小boss拿下了,该拿大boss了?” 迈出去的步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祁北丞站稳后低头一看,奇怪。 他昨天明明是在外面喝的酒啊? 祁北丞愣了愣神,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不、不会吧……” 眼睛在刹那间瞪大,祁北丞空白的大脑里除了卧槽,之外,就还是—— 在重生回到三年前,成功扭转原作剧情、踢掉正牌攻自己上位后,他一个不小心,竟又穿回到了原作原时空中! 辛苦努力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定神一看,卧室还是那个卧室,布局一样,只是给人的感觉大有变化。 如今他重生过了一趟,多刷了好多经验值不说,还学会了自我审视和反思、学会了关心关爱应璃的身心状况。 也就是说,贺叙然唯一赢过他的优势和长处,不知觉间被他追平了。 “这不就等于说,我现在是无敌的?” 祁北丞那天塌了一般的愁眉苦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 “靠!我多吃了那么多经验包,还怕什么? “——干!就要干他妈的!” 小狐狸能拿下,那大狐狸他也能有信心拿下! 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 他找出电量所剩不多的手机,熟练地拨通了特助的电话:“陈嘉,你是能通过助理的名义,联系到璃璃的吧? “告诉他,我同意签署离婚协议了。” - 签协议的当天,应璃起了个大早。倒不是在为签署协议见律师做准备,而是……他心悸得厉害。 根本睡不得久。 胃也翻江倒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搅拌。他忍了好久也没忍住,钻进浴室里将前一夜暴风摄入的过量食物都给吐了。 “咳、咳咳……呕——” 干呕和咳嗽声不断,来做早餐的林爱云听着心惊胆战,上前拍门询问:“少夫人?少夫人您没事儿吧,需要叫家庭医生过来一趟吗?” 利用祁北丞出差在外的一个月时间,应璃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有需要的打包带走,没需要统一二手转卖;将祁公馆的私人物品搬得干干净净后,应璃带着唯一信任的云姨,住进了提前租好的公寓里。 好处是清静,身边再也没有祁家的人了,他不会觉得自己仍在被时时刻刻地监视着;坏处则是过分清静,八十平米的公寓里,除了他和时不时上门的云姨之外,再无他人。 “不、不用……我、我没事。” 冲走秽物,应璃稍微整理了下仪容仪表。拉开门看到空荡卧室的瞬间,他难免地有些恍惚。 “不用麻烦了,我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喝点温水和热粥就行。”他没将恍惚太当一回事,只当自己是还不习惯公寓里的生活,很是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云姨,你帮我选好今天要穿的衣服了吗?” “选好了,”林爱云无可奈何,转身去给应璃倒了杯热水,“熨过后,挂在您的卧室里了。 “少夫人,要不一会儿还是我陪着您去吧?您今天脸色差成这样,我怕——” “都说了没事的,”应璃固执地摇头,“我一个人去就行。你本是祁家的家佣,没少跟祁北丞打交道;我带你去了,你要怎么面对他?” 应璃主要是怕林爱云尴尬。 “还有,不必再叫我‘少夫人’了。祁北丞已同意签署离婚协议,今日之后,我和他将再无瓜葛,不再存在‘少夫人’一说。” 看应璃表现得这般冰冷无情,林爱云不好再劝,只能叹气:“那、那行吧,照您的意愿来。早餐是红豆粥和奶香小馒头,您注意适量进食,可别再吃多吃撑了。 “出门在外的时候,可得多注意着点;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应璃笑了笑,点头应了声嗯。 约定的时间是十点半,他吃过早餐、收拾齐整后,从公寓打车去律师事务所。 这趟过去除了要签离婚协议外,还要完成各类财产的分配和公证。应璃既不想约在现住的公寓里,怕引起祁北丞后续的纠缠,也不想回好不容易搬出来了的祁公馆。 想来想去,便将见面地点选在了律所。 去的路上,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胃痛和乏力的感觉折磨着他,思绪更是一团麻乱,搞不清楚死都不愿签离婚协议的祁北丞,怎么就突然改态了? “有诈……”看着飞逝而过的街景,应璃忍着胃痛皱眉,自言自语,“这其中肯定有诈。” 他以为会白跑一趟——就怕那渣男所谓的改态,只是想钓他现身、想和他见面的借口而已。 去到律所才知道,祁北丞早带着助理抵达了,已经坐在会客室里,研读了好一会儿的离婚协议。 见他出现,祁北丞很自然地抬头打了个招唿:“掐点掐得挺准啊。从哪过来的?” 应璃白眼一翻,径直去到祁北丞对面的位置坐下:“开始吧。” “赶时间?”祁北丞的态度不冷不热,只听语气的话,倒是还算轻快,“先喝杯茶吧,律师还在准备另一部分资料。” “不喝了。”应璃瞥了一眼茶几,拉开爱马仕手提袋,翻出一支钢笔,“倒也不是赶时间,就是想快点逃离你。” 其实是他身体不舒服,一点和准前夫聊天的闲心都没有,更别说喝茶。 “这么绝情?”祁北丞不生气,只是暗暗打量前妻,“我们好说歹说也结婚了三年。和三年时间相比,你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吧?” 他在借着扯皮的功夫,偷摸摸地看前妻的装扮。 斯哈斯哈,好疯狂啊好疯狂,狠毒前妻今天穿的居然是职场装! 深蓝色的包臀裙,搭配浅蓝色的衬衣;衬衣收束在裙子里,强调了腰线高度的同时,又让应璃纤细的暴露无遗。同样深蓝的长款风衣则威风凛凛,穿在外面不仅保暖挡风,还在整体上增添了几分女强人的强势气质。 祁北丞猜,衣服的品牌应该是maxmara?版型是真好看,就是这深蓝色吧……越看越像黑色。 知道的人知道应璃来离婚,不知道的人,怕不是要以为应璃丧夫? “唔?” 视线慢慢向上,祁北丞眉头一皱,话中透出几分担忧。 “脸怎么了,白成这样?” 不知是深色衬托的,还是祁北丞确实眼尖。定睛一看,祁北丞只觉得老婆这脸怎么白得这么刺眼?? ——怕不是生病了,在硬撑着? 应璃咽了口唾沫,确实在忍着不适强撑气场:“劳烦祁先生操心了,是我本就生得白。 “条例您都研读得差不多了吧?差不多了,一会儿律师进来就可以签字了。” 前妻客套而不失阴阳怪气的话语,让祁北丞心底生出了几分无奈:“不用等,条例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现在就能签。 “这会客室里前后左右都有摄像头,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使手段耍无赖。” 他轻叹了口气,心道果然选择离婚是对的,前世的应璃对他完全没有信任了。 没有了信任的婚姻,跟没有了碳酸的可乐有什么区别?毫无激情和动力,勉强续着也只是苟延残喘。 “你会这么直接?”应璃还是半信半疑,怀抱着警惕。 “嗯,”祁北丞干脆利落地在财产公证书上签下名字,签完抬头,“我签完了,你呢?” 感觉被挑衅的应璃:…… “这就签,都拿过来吧!” 应璃伸手,跟站在一旁的律师助理要协议。 “要从哪开——” 转身伸手的瞬间,应璃忽地感到大脑空白,色彩鲜明真切的世界倏然变成了黑白,三维的画面更莫名其妙地降格成了二维。 连一秒的缓冲思考时间都没有,他手中的钢笔没抓稳掉到了地上,与昂贵的仿大理石地板来个清脆的碰撞;人也随之失去了意识,眼看着就要—— “璃璃!” 不等美人倒下,祁北丞眼疾手快,长腿一迈直接跨过了矮茶几,稳稳当当地抱住了脸和唇色都苍白的美人。 “璃璃?璃璃!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陈嘉你去泡点热的白糖水来,快!!” ——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穿回原时空02 第九十二章穿回原时空02 救护车赶到后,不等医生诊断,祁北丞就先一步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应该是消化不良引发的低血糖和胃炎!刚才喂过一杯热的白糖水了,现在应该马上补充葡萄糖,等会儿直接送我老婆去肠胃科照胃镜!” 跟车的医生们被说得一愣,反应过来这是病人的丈夫后,立即去落实要求。 医生以为是病人的老毛病,做丈夫的见得多了,有处理经验。殊不知,事实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祁总?”陈嘉瞪大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和看到的一切,“您怎么……” 不只是今天听到和看到的一切,自打那天无端端地,收到祁北丞打来的“同意离婚”的电话后,他就觉得祁北丞变了——变得好吓人好吓人! 温柔平和得吓人! 不敢相信,这还是他那永远孩子气,永远大男子主义的霸道祁总吗?这他妈的……感觉内里换了个魂儿啊? “你就别跟救护车了,开车回一趟祁公馆吧。”祁北丞揣着明白装煳涂,无视了特助那疑惑的小眼神,“去替我收拾两身衣服,我今明晚大概要留在医院看守璃璃。” “您要……留在医院看守少夫人??”陈嘉的下巴都快吓掉了,“祁总,您这两天都有洽谈会议要开,事关——” “我知道。但这能比我老婆的身体健康更重要?”祁北丞皱眉,态度非常明确,“要么推了,要么你替我参加吧。” 丢下一句反问和一句指令,祁北丞大跨步地上了救护车,关上双开的车门扬长而去。 他能猜测到,陈嘉此时此刻一定在胡猜乱想,想着想着就会认为他改态、他对应璃好,是因为不想离婚——不想分割财产。 “你去忙吧,我自己能行。” 从应璃突然晕倒的情况看来,现阶段的应璃是还没治好抑郁症和暴食症的;尽管大狐狸看着比小狐狸丰满有肉,但内里却虚弱得很。 “唉,”看着躺在病床上挂点滴的狠毒老婆,祁北丞忍不住叹气,“我可真差劲啊,差劲透了。” 应璃不信任他,和他相处感到不自在,无时不刻不想着逃离。陈嘉不认可他对应璃的感情,只当他是为了应璃父母的遗产才一路坚持到现在。 祁北丞细心地继续着动作,眼睛也不愿歇着,盯着大狐狸精致但病态苍白的脸,看了又看。 任由狠毒前妻怎么说、怎么骂都好,祁北丞都忍,都软着耳根听。可应璃固执强撑的模样,真的很难让他看了不生气。 “身体感觉怎么样,胃痛缓和点了没?” 祁北丞对比完脸了,又去对比别处,盯着大美人那哪怕是被浅绿色被褥覆盖,也依旧能看出曼妙的身材斯哈斯哈。 “你、你干嘛?放开……放开我。” 偏偏以前的他还那般不会心疼人,玩得比谁都狠……设身处地地想想,应璃可真真是为了那个大男子主义且极度自大的他,吃了不少苦头。 那这么说来,离婚前的那次欢好里,应璃…… “能行?” “不、不要你管,”应璃不愿回答这些问题,缓缓地转过头,执拗地用后脑杓来和划清界限,“我们离婚了,你已不再有照看我的责任。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了应璃打点滴的那只手。 由于药水的缘故,应璃的手冰冰凉凉的,祁北丞一摸就心疼,赶紧坐近了些,用暖和的手掌给老婆大人揉手背。 不等想完,病床上的病弱美人打了个微颤,慢慢苏醒了过来:“唔…… 揉手的举动有效,应璃睡梦中还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明显是好受了不少。 “就是这脸也忒白了一些吧?唉,身体不好啊,情感上也被滋润得不够,面色一看就不如小的红润。” 病弱美人睡醒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挣开祁北丞! “没要对你干嘛,”怕狠毒前妻动作太大扯着针水,祁北丞很是无奈地松了手,双手高举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只是出于丈夫的责任,在一旁照看你的情况而已。 到底是原作世界观,应璃也好陈嘉也罢,众人对他的态度,都更接近于重生后新婚一个月时的状态。 “长得是真好看。”祁北丞边看边啧啧,“也是,大的小的都长一个样;小的好看,大的自然也好看。 他被骂那是他活该,那应璃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行为,又算什么? “你转手和人律师助理拿文件的功夫,就晕倒过去了。这也幸好是在律所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反应快;但凡你晕得再早点或再晚点,我都不知道你会倒在哪条路上,安不安全、该怎么办。 “璃璃,这种时候了,就别任性了好吗?” 本是想发火的,但看着这张脸,祁北丞还是火不起来。 长得这么漂亮,又是他老婆,这怎么舍得生气啊? 应璃听得一愣:“什么?” 他听到,祁北丞喊他“璃璃”? 这是个非常陌生的称谓。在此之前,祁北丞从来不曾这般殷勤柔声地唿唤过他;不是日常地唤他“老婆”、“媳妇儿”,就是唤他“狐狸精”、“小狐媚子”等含有轻蔑意义的称唿。 他随即就意识到,这可能是混帐准前夫的诡计:就是想打动他,好让他掉以轻心! “你觉得,我这是在任性?”话归正题,应璃冷哼了一声,反问,“你觉得我不听你劝告、不要你照顾,就是在任性?” 祁北丞轻嘶,暗骂了自己一声“傻逼”后急忙否认:“不是,我并不是想说你做错了、你做得不对,而是——” “而是什么?” 尽管躺在病床上,输着液还脸色苍白,但作为原书中唯一指定的美惨强大男主,应璃和祁北丞对起线来的架势,是一点都不弱。 “祁北丞,我受够你的无止境的管控,以及你日益放肆的大男子主义性格了。我都说了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听不懂这四个字,不理解这四个字组成的意思吗? “我们离婚了,你没有义务和权力再照管我了。哪怕是出于好心和同情的关怀,我也一点都不想要!” 应璃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攥紧了身上盖着的被褥。 他正在输水的那只手,因而开始了轻微的回血。 祁北丞看得心惊,伸手摁住:“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放松一些,和我吵架斗气可以,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行不行?” 祁北丞又无奈又头疼。 时空位面不同归不同,人可真真切切地是同一个人——同一只倔狐狸! 小狐狸爱以身作诱,以自身安危来做引诱;大狐狸就爱以身作筹码,动不动就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来威胁人。 “为了这么个我,把自己的身体弄差了,值得吗? “我要是你,我肯定不能苦着累着痛着我自己啊。” 这番自我贬低式的安慰和劝告,叫应璃很受用的同时,又是一愣:这人怎么了? 这个傲慢自大的大男子主义者,竟然也会有自贬的这天?? ——还是为了他?! 太、太怪了吧。 莫非是这人被撞着脑袋,变得不正常了? “刚才确实是我嘴快了,”露马脚专业户祁北丞,毫无察觉地继续苦口婆心,“我不该说你‘任性’。但我的本意并不是要指责你,而是涉及到自身健康的事,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冲动行事。 “你看你刚才,一握拳就回血了。哪怕打针的不是我,我也看着心疼和害怕啊。” 应璃沉默,轻轻地从祁北丞的手掌下抽出手:“……那也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我也得管。 “今天仅才签署了财产分割协议和公证书,没签离婚协议。从法律意义上说,你——” 祁北丞起身,去给应璃倒了杯水。 倒完回过身,他将病床摇了起来。 “你还是我夫人,我还是你先生;我还是有照看你、陪伴你的责任。 “起来吧,喝杯水润润嗓、暖暖胃?” 应璃盯着递到嘴边的温水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早料到祁北丞会这样做一般,笑了:“我就知道,你到底还是会玩这一手。 “说什么同意离婚,其实都是缓兵之计?” “不是,”祁北丞放下水杯,头上顶着天大的渣男帽子,感到一言难尽,“同意离婚是真的;我清楚你不喜欢纠缠,因而我不甘之后,选择了最能保留你好感的方式,也就是离婚。 “只是,我想在离婚之后重新追求你。我想……我们重新开始。” 以为这样说能挽回大老婆的几分好感,毕竟穿越前、在婚礼上被堵门时,小老婆就很吃他这套。他自认为这套说法和做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不料,应璃还是那番冷淡嘲讽、不予任何信任的态度。 “重新、开始? “有意义吗?我们这样拘于表面,虚伪做作的感情,还有重新开始的意义吗? “重新开始了又如何呢,继续装模作样、扮演着假恩爱的夫夫?” 祁北丞:“不……当然不是。” “你不用解释,更不用美化和劝说。身为局中人,我很清楚你我之间的情感是怎样的,值不值得维护和重新开始。” 应璃再度将脸别向另一边。 “争论我们是不是已婚状态、你有没有作为丈夫来照看我的责任,又能如何呢? “三年了,我们相处磨合了三年了。这三年来你从未珍惜和履行过丈夫的义务和责任,反倒在临离婚的关头上,知道要珍惜、知道要履行了?” 应璃好笑地哼气。 “可笑,真是可笑。” 祁北丞刚要张口解释,又在下一秒勐地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 “你在埋怨我? “你在……怪罪我三年来不够关心和爱护你,害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诧异的表情慢慢变为惊喜,祁北丞隐隐之中寻到了什么答案! “你在在意我?你在因为喜欢而控告我!?” ——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穿回原时空03 第九十三章穿回原时空03 “哈——?” 应璃荒唐地转过头来,张大了嘴巴。 “谁?谁喜欢你了?——我?” 被祁北丞的一番普信言论给气乐了,应璃伸手就要去拽那不要脸的渣男。 “祁北丞你没事儿吧,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回头来恶心我?你能不能别这么自大、自恋、爱自我代——” “冷静冷静!” 顾不上理论,祁北丞生怕坏脾气的大老婆把输液管扯翻了,赶紧出力将人摁住。 “我逗你玩的,你怎么还急眼了? “好好躺着,不许乱动!” 大狐狸不听劝,老爱折腾乱动。祁北丞没办法,劝告时不自觉地用上了严厉的语气。 前一秒刚说完,后一秒他就后悔了,觉得这样说是不是太凶了,会不会吓着病弱大美人? 可出乎意料的,大狐狸非常吃这套。尽管表现出的样子是腮帮子鼓鼓、气唿唿的,但人却安分了不少,双手手腕让祁北丞用一只手的虎口钳住了,没再挥手乱挠。 反之,当他态度强硬起来时,应璃会选择听话,避免发生更多正面的冲突。 “你睡折叠床?”和想不通的祁北丞一样,应璃这会儿也感到费解,“你为了照看我,要睡医院的折叠床?” 话里话外透出的,仍旧是对祁北丞浓浓的不信任。 可能是凶狠严厉的语气,也可能是“男子汉大丈夫”这句符合大男子主义性格的言语,确实威慑到了应璃。应璃没再揪着离婚的事不放了,轻哼之后反问。 这算是默认了祁北丞的说法,同意了“离婚的事等身体养好后再说”。 “等你好得差不多之后,我自会再安排离婚律师组织签字的。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会做到。” “少在那自作多情了,”应璃冷哼,“我要是喜欢你,我还犯得着跟你提离婚?” “我说等就等。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下判断? 大狐狸不同。大狐狸因为对他没有信任了,所以听不下他的温言细语,更不吃他的温情牌;当他试图好声好气地和应璃对话时,应璃总会觉得他在玩弄诡计。 祁北丞无奈,想好声好气地解释时,又想到了美人刚才的表现。他随即有了新的想法,故意拿出严肃压人的语气。 这个行为,不符合应璃对祁北丞的认知。 祁北丞说不准这种吃硬不吃软,是因为强硬态度下的他,更符合应璃对他一贯的印象,还是……美人在怕他? “刚才让陈嘉送衣服过来了,”祁北丞边答,边观察着大老婆的神态和反应,“你躺病床上打点滴,我今晚睡医院的折叠床上看守你。” 唉,都是他之前太渣而导致的。 “你怎么照顾我?” “我先陪你一段时间,在医院里照顾着你。等你身体养好一点了,我们再继续谈离婚和签协议的事。” 祁北丞发现了,大狐狸和小狐狸受用的方式截然相反!小狐狸吃软不吃硬,一旦被凶、被用严厉的语气说事了,要么会翻白眼不理人,要么就要伸爪子挠人——以更强硬地姿态反击回来。 应璃白眼一翻:“信不过你。你什么嘴脸什么为人,我清楚得很。”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祁北丞觉得都挺悲哀的。 应璃火气正大,祁北丞眼看不妙当即转移话题:“这不是还没离成吗,你这么急着切割干嘛? 若能在和小狐狸商量事情前,柔声柔气地喊他一声“璃璃”或“宝贝”,那商量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大提高! 堂堂祁云集团总裁,性格霸道又大男子主义的,怎么会为了联姻娶来的男妻,委屈自己睡不舒服的折叠床? 该不会是有什么隐藏摄像头在,祁北丞要故意做样子给谁看的吧。 “还是别了,你回去吧。” 祁北丞:“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你把云姨叫来就行。点滴打完后没别的针水了,我会自行回住处。” “云姨是温柔心细没错,但她到底还是女性。且不说你要还有个三长两短时,她能不能顾好你,就说现在——你知道这会儿几点了吗? “快零点了,你确定还要喊她过来?” “居然这么晚了……”昏迷让应璃的生物钟变得混乱,他以为这会才七八点,“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要你在身边照顾。 “我自己能行。” 又来了又来了。 祁北丞头疼:“你自己到底哪里能行了? “是不想让我送你回家,怕被我发现你现在的住处?” 应璃不说话。 不说话祁北丞当是默认:“那好办,我带你回祁公馆。反正那是你住了三年的地方,你——” “不要!”应璃倏然拔高了声调,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住了三年又怎样,我好不容易才从那里搬出来的,岂有再回去的道理?” 祁北丞不太理解应璃突来的情绪:“这……有所谓吗? “只是回去暂时住着而已。祁公馆有佣人、有厨师,不管从什么方面讲,都更适合你养病;养好了,你再搬出去不就行了。” “不行!”应璃不说原因,重复强调此举不可行,“反正我绝对不会回去。” 对话陷入了僵局。祁北丞进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选了个比较折中的办法——带老婆在哪个酒店里开间套房,暂时先养着。 其实除了祁公馆和应璃自己的住处之外,还可以选住院观察。但大狐狸也好,小狐狸也罢,两老婆都是厌恶医院、更厌恶住院的主儿。 想想小老婆曾经那么讨厌去体检,祁北丞就能猜到让大老婆住院的话,这闹腾狐狸会做出怎样一番应激反应。 医院的冰冰凉凉,随处可闻的消毒水味而不是人情味,也是让应璃没拒绝祁北丞陪伴的重要原因。 食人花再妖艳强势又如何呢?遇到大风大雨时,到底还是会有脆弱垂头的一面啊。 凌晨两点,应璃终于打完了所有点滴。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看天花板的时候很多,对祁北丞抛出的话茬能无视就无视。 祁北丞也不恼,被无视了就算了,隔五分钟再搭讪就是。 说要照看应璃,他真就熬到了凌晨两点,全程没合过眼。 “能走了?我在就近的希尔顿开了间双人房。订得太晚了,大一点的房间都没了。” 怕美人穿的包臀短裙走光,祁北丞俯身用自己穿的大衣给应璃包腿。 “不麻烦值班护士拿轮椅了,我抱你出去?” 祁北丞轻声询问。 狐狸乖顺懂事的姿态再现,应璃点点头,很是自然地圈住了祁北丞的脖子:“嗯…… “我的手袋呢?我的手袋要记得拿。” “拿了拿了,替你挽着了。”祁北丞亮了亮胳膊肘上挂着的爱马仕手袋,娴熟地将美人横抱而起,“东西都带齐了,走吧?” 虽然公主抱的姿势很亲密,但从独立病房去停车场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祁北丞不敢搭话,只敢在心里弱弱地想着好貌合神离啊!——原来这就是预备离婚的夫夫吗? 什么叫同床异梦?他这趟穿越回来可是体验得狗狗够了! 一直到来到停车场,找到陈嘉提前留下的保时捷欧陆,应璃才问了第一句话:“没有司机吗?” “司机?”祁北丞不明意思,拉开副座车门将美人放了进去,贴心地帮忙系好安全带,“我就是啊。 “都这个点了,叫司机候着只为送我们去酒店,也不太好吧?” 抬头一看美人满脸疑惑的,祁北丞还以为是自己的驾驶技术被质疑了,补充解释道。 “我十八岁就拿驾照了,算下来驾龄也快十年了,妥妥的老司机。 “我只是开得少而已,驾驶技术还是信得过的——你又不是没坐过我的车。” “……我没怀疑你的驾驶技术,只是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应璃眼眸一暗,“你确定我坐过你的车,或说——你搭载的人是我?” 正要张口回答时,祁北丞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不妙,很不妙! 他记岔了,他确实没开车搭过大狐狸——他搭的那是小狐狸! 三年的相处经验下,大狐狸的做事风格相对小狐狸更直接。他已经过了瞎猜瞎想、憋着一堆不愉快给自己找堵的时候了。 反正都要离婚了,还有忍着不说的必要吗。 “不是我,对吧?” 应璃轻笑,不以为然的语气中透出疏远和冷漠。 “你今天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即便你在努力地掩饰,尽可能还原地扮演着原来的形象,但我到底和你相处了三年,我能感觉到你的‘内里’变得不一样了。 “是因为那个‘他’吗?” 这回轮到祁北丞不说话。 他心道妈的,怎么又是这个剧情、又是这种误会? 他这一生人到底要被扣多少花心渣男、心中“另有他人”的帽子,该死的原作剧情才会放过他? 最重要的是,怎么办啊啊啊! 怎么解释他露出的种种马脚? “没关系,你想说就说吧,不想说也行。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离婚了——现下还没离成,但很快就会一刀两断、彻底分道扬镳的;你的感情私生活,我不该多加掺和。 “只是……” 疏离淡漠的语气拐了个弯,不自觉间变了个调。下降的印调和逐渐变小的音量,无一不说明了应璃的真实内心是—— 落寞的。 祁北丞听到自己的心“扑通”地狠狠跳动了一下。 就说吧,他的判断没错。 重生一趟,在小狐狸那吃过这么多经验包后,他太了解应璃是个怎样的人了。 对不在意、不喜欢的人,应璃才不会为之付出过多的精力与时间。好比小老婆前期察觉到他心中“另有他人”,却始终不闻不问那样;不喜欢的时候,美人连搭理都是抬举。 能让应璃付出精力和时间的,必然是能在他心中掀起涟漪的人。只是这个涟漪的表现方式很多,除了喜欢、爱之外,还可以是反感、厌恶,甚至是——憎恨。 讨厌和恨,怎么不算是一种极端的喜欢跟爱? “算了。” 许久的停顿之后,应璃轻唿了一口气,扬起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祝你幸福。我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但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和你步调非常相合的人。 “三年了,我不曾改变过你哪怕一分;这个人能在短时间内让你变成这样,真的很——” “了不起”三个字没说完,应璃就被封住了唇。 他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这次不是因为胃痛或低血糖,而是他已好久好久没接过吻,好久好久没记起来接吻的感觉。 时间久到他缓冲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接吻是甜的。 ——居然是甜的。 ——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穿回原时空04 第九十四章穿回原时空04 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祁北丞出差外地前,他们最后欢好的那次。应璃说不准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主动勾引的祁北丞——可能是为了补偿吧,也就是俗称的“分手炮”。 可是,祁北丞那时担心着他的身体健康,不论他怎么表现出不满、不够,也仅才陪他做了两次。 因为是速战速决,所以开始和结束得都很快;没有热切的拥抱,也没能好好地亲吻。 直到这刻再被吻住,应璃才记起来接吻原来是甜的——接吻应该是甜的。 这才能被称作是“最后的温存”,这才是他所想要的告别。 “应璃。” 怕吻得太狠了,漂亮老婆的脑子运转不过来,祁北丞适时地松开了美人的唇。 “没有什么这个人、那个人,从头到尾,我都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 他用手撑着座椅,利用身型优势将美人禁锢在怀里。 “收到你的离婚协议书后,我从不愿接受现实,到不得不正面事实、同意离婚之间,做了很多很多反思。我狂妄自大,沉浸在你我恩爱有加的假象中不可自拔,从未设身处地地为你考虑。 “这是我最后的筹码。我全部加注在你身上了,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 他瞪大眼睛,靠着椅背微微抬头,和祁北丞诚挚、动情的温柔双眸对视了好久,才慢慢地收回了视线。 祁北丞将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都递给应璃。 许是前一夜劳累过度的缘故,男人睡得不舒服,却睡得很沉。 将希尔顿的双人房,当作重新开始的起点,祁北丞拿出了足够诚恳走心的反思态度。尽心尽力、细致温柔地照顾着应璃不说,分寸感也拿捏得非常好。 “道歉求和之后呢?若我同意了,你又一如既往、变本加厉,那我迄今为止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也是缓兵之计? 祁北丞的allin行为有效,应璃虽没明确表示会给机会,但从拿了协议没当场签名、只是收好,以及后续的一系列行为来说,都算是默认了祁北丞的请求。 应璃更加震惊,对着祁北丞塞到他手上的协议呆愣了好久:“交给我……?” “我刚才骗你了,我不只签署了财产分割协议和公证书,我还在等待你晕迷苏醒的时间里,单方面地签完了两份离婚协议。” 他在意我、他喜欢我!他他他……他好爱我! 不是有句话,叫“攒够了失望就离开”吗? “是真有分寸感,还是装样子给我看?” 这流程、这剧情,他可太熟悉,太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想了许多,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离婚——我到底哪里做错了?直至近两日,我才恍然大悟:作为你的丈夫,我的‘无为’就是最大的过错;我对你承受的痛苦毫无察觉和关心,是严重的失职。 “你真的要将它交给我?” “上面只有我的名字、没有你的名字,因而还不具备法律效力。现在,我将两份协议都交给你,你可以随时补上你的名字。” “你总是这样,”暂时没有深究祁北丞话里的细节,应璃垂下头,叹了口气,“不那么好,却也不那么坏。我无法在意和喜欢你,却也不能彻底地恨你。 他有自己的计划和目的,他想按着自己的节奏来。 三年了,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时常担惊受怕的二十岁少年了。 祁北丞过分流利的话术,说得应璃一阵愣神。 “在喜欢与憎恶之间反覆徘徊了三年后,我以为我这次终于可以下定决心了,却不想……你还是这样狡猾。” “当然。” “起初,我总纠结着你在不在意、喜不喜欢的问题,后来我发现了:你我之间的矛盾,从来都不是一句在意、一句喜欢能解释的。是我,我从未走进过你的内心。” 应璃这就是攒够失望就离开的典型啊!失望失望,有投入、有期望,才会有失望! 某重生后再穿越的渣攻男配,在一身经验包的加持下,又开始了帅气的上位发言。 清早起床喝水时,应璃看着人高马大,却以扭曲姿势睡在长沙发上的准前夫,心里五味杂陈。 “……你是个骗子。” 祁北丞表面还算淡定,内心里的小人则在狂奔尖叫:啊啊啊,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应璃的控诉,又让祁北丞眼前一亮:“就是说,真正让你心灰意冷、下决心离开的,是我的反覆、我的不作为,以及我……让你的期盼落空?” 待应璃在双人床上睡下后,祁北丞自己简单地冲洗了下,盖着大衣在沙发上睡的。 协议上的条文没错,签名的日期和格式也没错。这不是用于煳弄人的东西,是真真切切、签了祁北丞大名的离婚协议! 只要在另一侧补上他的签名和日期,他和祁北丞的这段婚姻,就算是结束了…… 男人似是早有准备,反手打开了副驾座前的储物手套箱,抽出了两份纸质的东西。 结束了。 祁北丞要放手一搏,且绝不后悔。 “我们试着重新开始吧。” 应璃甚至走到了沙发边上,撑着膝盖半弯下腰,盯着男人看了好久。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毫无睡醒的迹象。 “所以璃璃,对不起。和你在一起三年了,我却依旧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对于这点,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可祁北丞接下来的动作,却超出了应璃的认知和预料:“那如果,我能做出相应的保证?” 应璃移开眼神。真实心思被说穿,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意思是,祁北丞将主动权交给了应璃。 说归说、笑归笑,真心话和适当的调情过后,应璃仍旧保持头脑清醒。 ——他好爱我!! “你上一次睡沙发,是什么时候? “是三年前,我们结婚的那晚吧。” 自言自语地说完,应璃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什么都没有忘记。 新婚夜被羞辱、被语言攻击;祁北丞睡沙发、他独守空床…… 非但没忘记,他还一直耿耿于怀。 可他曾经以为自己想要的是报復,现在又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好像更想要一个补偿。 希望有人能真的懂他、爱他;在他一个人睡觉感到冷时,及时地上前抱抱他。 “这到底是重新开始,还是重蹈覆辙?” 应璃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可惜男人睡着觉,不会回答。 应璃又看了几眼,端起水杯转过身,往卧床方向去,打算趁着时间还早睡个回笼觉。 就算男人会回答,他也不会相信。这种问题,还是交给时间来作答吧。 他和祁北丞耗了三年了,不在乎再耗个几月半年。 他完全没注意到,祁北丞在他转身之后,控制不住勾起的嘴角。 笨狐狸。 某重生后再穿越的渣男心里美滋滋。 原来你什么都记着,原来你自始至终都在乎。 那可,太好了。 - 祁北丞一连照看了应璃三天。 待应璃的胃病好点之后,他乘胜追击!特地推了一天的行程,带病弱美人去做了体检、看了心理医生。 诊断结果不出他所料,也不出他重生后经歷的剧情,这一时期的应璃仍患有中度抑郁,有着严重的暴食倾向。 祁北丞经验丰富,用当时照看暴食小狐狸的做法,来照顾症状相同的暴食大狐狸。 “今天的药吃了吗?” 将坚果小零食藏在西装外套里,祁北丞一本正经地查着狡猾狐狸的用药量。 “还有袋中药的,中药也喝了?” 和消极自厌、情绪极端反覆的小狐狸不同,大狐狸已经过了抗拒治疗的时候,在情绪管控方面强很多。 相对动不动就闹脾气的小老婆而言,大老婆的脾气会好很多,也更自控、更愿意配合用药。 “再晚一点。云姨说我肠胃功能不好、吸收慢,让我喝中药跟吃合成药的时间分开一点。”应璃看了看时间,“等到三点四十分吧。云姨那会也该采购回来了,她会盯着我喝中药的。” 酒店到底还是不比自己的住所。在希尔顿住了三四天后,应璃先卸下了防线,带祁北丞回了他租住的公寓。那日之后,祁北丞就从“一天跑三四趟希尔顿”,变成了“一天跑三四趟老婆的住所”。 白天至少过来拜访一次、至多会坐一整天,临近晚饭饭点的时候再回家。好几次还想把电脑平板等办公设备带过来,一边办公一边陪伴应璃。 应璃义正辞严地拒绝了,理由是“管好你自己”。 “这、这样啊。” 祁北丞挠挠鬓角,略显失落地关掉了打卡软件,拉开西服摸出那包坚果小零食。 “宝贝真乖,奖励一包坚果零食。” 预想中坏狐狸闹脾气的场面没有出现,祁北丞觉得自己少了很多调情和推拉的乐趣。 事实证明,大狐狸不愧是大狐狸——年长了三年还是有道理的! 能让小狐狸哼哼撒娇的坚果零食,到了大狐狸这里,就变成了无足轻重的东西:“什么——?” 应璃不解地看着递到面前的零食,脑袋上冒出三个粗大的黑体问号:??? “医生说,我现阶段应该严格控制进食欲望才对,怎么——”应璃咽了口口水,硬生生地忍住了接过的冲动,“怎么能奖励我吃零食?” 祁北丞微愣,然后诧异:“你不喜欢??” “排除进食欲望这一原因后,我……我为什么要喜欢?”应璃皱眉,表现得比祁北丞更诧异,“我是什么三岁小孩吗,完成了任务之后,需要奖励来补充信心?” 这是除了自控力之外,应璃不愿接零食的第二个原因:他总觉得,祁北丞在拿他当三岁小孩哄。 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今天莫名其妙地奖励他坚果零食,昨天则是无端端地给他塞了两颗糖;前天就更过分了,给他送了一张下午茶蛋糕券?? 虽说东西他都挺喜欢的,事后也确实……都吃了。 可这样“奖励”的方式,真的很难不让他怀疑:祁北丞他真的知道我的年龄吗? 祁北丞二十七,他则二十四了!两个奔三的人,能不能不要玩这种幼稚小儿科的奖励游戏啊? 他真的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呃……” 祁北丞才意识到大老婆不喜欢这种方式,默默地又把小零食收了起来。 “不喜欢就算了。药吃完了就好,中药到点了也——” “谁说我不喜欢?” 应璃莫名生气,啧了啧声,主动冲祁北丞伸手。 “送出手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给我,我就要。” 祁北丞懵了:“那你又说‘为什么要喜欢’?”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应璃拿过小零食,怀疑地对祁北丞眯了眯眼,“这一点都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你自己没意识到吗?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干这样的事。” 祁北丞:“啊?” 完了,他确实没意识到。 这样懵懂的反应,叫应璃怀疑更甚:“你说谎了,对不对? “我之前说你变得不一样了,你说你在反思和改正。可近期越是和你相处,我越是能感觉到,你的内在、你的行为方式变了;这种变化,可不是短期的反思和改进能做到的。” 祁北丞倒吸一口凉气,顾左右而言其他:“宝贝,你是不是有点太敏锐了?” “你以前也很少在日常时候里,叫我‘璃璃’和‘宝贝’。”应璃毫不留情地拆穿。 和二十岁不一样,二十四岁的应璃不会拖泥带水、犹犹豫豫。 “谁教你的? “让你改变,让你学会反思和进一步表达爱意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应璃用审讯的目光盯着男人。 好了,这一刻,男人又是他的准前夫了。但凡祁北丞敢说一句假话,他都能当即进房间找出离婚协议,潇洒地签上名字和日期——将准前夫变成真前夫! 祁北丞紧张地组织着语言:“这个……” 心里想的却是好家伙,它来了、它又来了! 不就是扒马和掉马嘛。他熟,他可劲儿地熟! ——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穿回原时空05 第九十五章穿回原时空05 “在我坦白一切之前,宝贝,我必须向你事先说明: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我的真实经歷和体会,绝对可信、绝无任何虚假。 “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在胡言乱语,好吗?” 祁北丞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和小狐狸坦白真相时,他也是这样提前打好预防针的——这都快成为固定开场白了。 “啊?”大狐狸不太买帐,以为祁北丞要耍花招,“少来这套。谁是你宝贝啊?你日常别这么叫我,我、我容易起鸡皮疙瘩。” 除了被祁北丞当成小孩哄的感觉,让应璃觉得又不爽、又酸爽之外,还有一个祁北丞的变化点,让应璃很难不在意。 那就是祁北丞忽然变得好纯情、好腻歪! 牵手和坐大腿这些还好,提离婚前祁北丞也经常这么干——主要是出于一种炫耀男妻,逗弄小宠物的心态。 可背后拥抱、咬耳垂、吸耳后,还有额头蹭肩膀这样的事,真的太纯情高中生了! 想到昨天送祁北丞要走,他好心送人到玄关,还被死皮赖脸地讨了个“goodbyekiss”,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事后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好腻歪、好恶心! 要是刚认识、刚新婚那会儿,祁北丞这么热情待他,那也就罢了。对二十岁,初涉豪门争斗的应璃来说,亲密腻歪这套挺有用的;真要那样做了,他们大概率不会到如今闹离婚、分家产的地步。 “我们的联姻是一场人为的阴谋,更是一段注定会不欢而散的闹剧。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开你,因而在重生之后,我做了很多努力,终于扭转了原作剧情,成为了所谓的‘正牌’。” 而如今,这张底牌直接被祁北丞说破了。 “谁喜欢十八岁了?”应璃莫名其妙的同时,又一阵心虚。 “‘他’受用的东西,放到你身上会有不确定和不适应性。改不过来习惯,到底还是怪我、怪我。” 祁北丞点头:“嗯。不仅如此,我还能很明确地告诉你,俞启川是推动你我联姻、造就结婚阴谋的幕后推手;祁云当年的内部危机,大爷派与二爷派间逐步升级的派系斗争,都有他一份煽风点火的因素在。 “这个好证明。”祁北丞不慌不忙,“你私下跟俞启川有联系,对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 “好啊,你果然谈恋爱了? “对方才二十岁吗?这么小,你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啊??” “因为我心中就是没有别人,就是只有你一个。” “你不也喜欢十八岁吗?二十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二十三岁了还喜欢十八岁。” “这个,是你在重生的过程中得到的情报?”应璃难以平复震撼的心情。 应璃被人称代词弄得有些晕,却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重点。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祁北丞多少有点报復心态,不仅不急着解释,还气唿唿地反呛了一下,“再说二十岁怎么了?我二十四岁时喜欢二十岁,我二十七岁了不能还喜欢二十岁吗?” 半张着嘴呆愣地听完,应璃缓冲了好久好久,才憋出来一句—— 应璃还没意识到,祁北丞所说的“二十四岁时喜欢二十岁”,已经是在暗暗地向他点明真相。 “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你真是禽兽不如!” ——这个“二十岁”不是别人,就是他啊。 不明真相的应璃瞪大眼睛,看祁北丞的眼神像是在看禽兽:“你…… 祁北丞抛出的“证据”,叫应璃更目瞪口呆。 应璃第一时间为自己正名。 “想约你见面求和,却被你无情拒绝的那个晚上,我独自在家喝了个烂醉。是那晚上,我重生回到了三年前,我见到了三年前的新婚之夜上,二十岁、穿着一身华丽的白纱,坐在祁公馆的双人大床上等我的你。” 应璃不知该作何表情:“这、这也太扯了!又是重生,又是生活在网文小说里的,你怎么不编得再浮夸、再玄幻一些? “口说无凭,我凭什么相信这些鬼扯内容,都是你的真实经歷?” 多么美丽,多么圣洁。 “不仅如此,我还得知,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耽美换攻文。你是委曲求全、虚假伪装,在渣攻男配那受尽委屈的美惨强大男主,我是坏而不自知、大男子主义到极致的渣攻男配。 “你现在还不认识,”祁北丞双手搭住美人削瘦的肩膀,非常坦然,“但你以后会认识的。 那时昏昏沉沉、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祁北丞,恍恍惚惚地想着: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是原作评论区中唿声颇高的阴鸷反派,差点就要和你走成‘阴鸷反派爱上我’的剧情了。” 可是现在他们都结婚三年了啊——三年! 都不年轻了,还要玩纯情高中生那套吗? “对着你喊的,我的宝贝自然是你啊。”祁北丞略显委屈,“不过你不适应也正常,你毕竟不是‘他’——不是二十岁的他。 “谁?” “胡说八道!” 他近期喜欢的几个年轻球员,确实都是十八岁的来着。一旦超过了十八岁,他对该名球员的兴趣就会直线下降。 应璃不是个爱看网文小说的人,祁北丞说的好多词他都听不懂。 祁北丞无比坚定,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俞启川一直在追求你,知道你心灰意冷、要和我离婚后,还撺掇你和他联合,试图给我、给祁云一个致命打击,是吗?” “我喜欢的‘二十岁’一直是你,我喜欢的、我爱的也一直是你。 他确实在私下跟俞启川联系好久了——俞启川主动的,他又没法子摆脱掉。 “他叫贺叙然,是一名十八岁的高中毕业生。他在原作中的定位就是男高校草正牌攻,富二代、性格开朗乐观,善于关心和照顾人。你会在他的疏导下走出心理阴霾,最终……和他达成幸福美满的结局。” 他从没向祁北丞透露过这事,一来是离婚手续还没办下来,他和祁北丞到底还是夫夫关系,他怕祁北丞吃醋;二来,俞启川是祁北丞的死对头,以防万一,他想给自己留张有用的底牌。 “什么叫耽美换攻文……? “如果我是主角,你是那个会被换的渣攻男配,那……原作中的正牌攻又是谁,我认识吗?” 他说不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难道真如祁北丞所说的,他就是喜欢“十八岁”? “不、不是在说你的事情吗?”眼看情况不对,应璃及时地将话题扯了回去,“在扯十八岁和二十岁之前,你不应该解释解释,你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那晚要告诉我你心中没有别人?” 他会好好对待应璃,他会做一个尽心尽力、温柔称职的丈夫。 “他是想追求我,和我联系上后如实交代了他排兵布阵、推波助澜的一切,但我——我绝不会喜欢一个算计和伤害过我的人! “什么阴鸷反派爱上我?真是扯谈至极。” “那我呢?” 祁北丞问。 “同样伤害过你的我,你会喜欢吗?” 应璃倏然收声。 沉默了三五秒后,他叹了口气。 “你既然都重生过一趟,知道这么多惊天大秘密了,又何必再向我求证这样无聊、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祁北丞不依,就要追根问底:“我想听。 “不管重生多少次,去到多少世界、见到多少个位面的你,我都想听你告白。想听你说很多次喜欢我,想为你再疯狂动心一万次、一百万次。” “你好幼稚,”应璃哭笑不得,“到底是在‘三年前’的世界里重修过了,你现在变得好腻歪,让我好不习惯。 “非要说的话……你是不一样的,你是——” 应璃顿了顿。 随即才补上那个形容词。 “特别的。” 是他的丈夫、他的先生,是在亲情范围之外,进入和插手他生活的第一个男人。 应璃时常会想起很多很多东西,例如屈辱的新婚夜,忐忑不安、主动勾引的初夜,祁北丞出差在外、他独守空房的寂寞之夜…… 不愉快的时候很多,可愉快的时候也不少。他还会记起欢好之后,祁北丞霸道却又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怀里,温热的感觉围绕着他,祁北丞轻捏着他的面颊,呓语一般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小狐媚子……你这么漂亮、这么好,可不能去媚了别人了……”] [“只能媚我——只能属于我一个,记住了吗?”] 他讨厌言语打压,讨厌大男子主义而轻蔑意味十足的“爱称”,却又迷恋被拥抱、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 爱恨交织之下,他只能说,祁北丞是特别的。 特别的第一个。 “笨狐狸……”祁北丞轻笑,心潮澎湃地吻住了大狐狸的唇。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大狐狸亲口盖章,说他是“特别的”!! 足以见得原作设定中的他,有多渣、多自以为是!但凡不那么死皮赖脸、傲慢自大,而是在被离婚之后学会反思和自我审视,他都不至于会落到妻离家散、事业大跳水的地步! 什么正牌不正牌的?去他妈的吧,老婆大人亲口盖章他是特别的,那他——他就是特别的! 是有分量的!! 祁北丞一鼓作请地将应璃亲了个晕乎缺氧! 待美人快唿吸不过来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香甜的唇,快乐地抱住大美人原地转了两圈。 “太好了,太好了!我是特别的,我是特别的! “宝贝,你现在明白我说的重新开始是什么意思了吧?不是缓兵之计,更不会是重蹈覆辙;我进修了,我重生一趟后学到了好多、变得不一样了!我是真地想重新开始,想和你像初恋情人、像新婚情人那样,再谈一次恋爱,再体验一次婚姻!” “等、等一下。” 应璃头晕眼花,不太能应付祁北丞的激动情绪,小力拍打着丈夫的肩膀示意放开。 “道理我都懂,但你……能慢慢来吗?”被放开后,应璃第一时间抚了抚两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总要循序渐进的吧? “都结婚三年了,突然说要像初恋和新婚一样相处什么的,我真的会不习惯。” 真的会尴尬! “行,没问题,”祁北丞连连说好,趁机又在老婆大人的脸上香了一个,“等你慢慢适应。” 应璃再度不适应:“呃…… “你要不还是继续交代你重生的事吧?你不是去了三年前吗,怎么就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为了缓解尴尬和鸡皮疙瘩,应璃不得不用其他话题,来转移纯情大男子主义渣男的注意力。 祁北丞搂着美人在沙发上坐下,很是接茬:“嗐,就是重生到三年前,好不容易冲破了重重困难,和二十岁的你相处了一段时日后,喝了趟酒又莫名其妙地穿回来了。 “搞得我现在也迷迷煳煳的,不懂我是真重生回去了,还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应璃思考:“这样啊……” “我也没想瞒你这么久的。我穿回来之后,本打算看着情况不对,就赶紧向你交代所有始末缘由,但……” 祁北丞得意笑了两声,嘚瑟地摸了摸鬓角。 “但照顾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察觉到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并不是完完全全不喜欢我。我怕告诉你真相之后,你会吃醋,就——” 说到这类,祁北丞的心里又升起了一阵愧疚感和亏欠感。 他怎么又弄出这样的事情了?一个不注意,又让应璃为了他而自己吃自己的醋了! 真是罪人啊,罪人! “宝贝你放心,没有什么‘他’和‘他人’一说。二十岁的应璃本质而言还是你,你们的性格特质、美好品质等都是一样的。 “尽管因为时代和经歷的问题,你们的性格上会有微妙的不同,但你们到底还是一个人啊!” 祁北丞深情款款,攥住应璃的手温柔告白。 “只要是应璃,只要是‘你’,我就爱——我就都爱!你千万不要吃醋,我是一视同仁的!” 迟迟没缓过神来的应璃,也才反应过来这么一茬:“等下,你重生回到三年前、攻克了种种难关的意思是…… “你确实对二十岁的‘我’下手了?且在那个世界里,你们美满地共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你又意外穿越回来??” 祁北丞惭愧地点点头,亲亲美人的手背:“是的。 “抱歉宝贝,我没想到我还会穿回来。你要吃醋就吃吧,但也不要醋得太狠了;二十岁的你,毕竟也还是你。” “谁吃醋了?” 应璃反手甩开祁北丞,惊异地站起身,怒指那洋洋得意的渣男! “你、你都二十七岁了,穿到三年前后,还敢对着二十岁的‘我’下手?? “祸害了一个我还不够,你还要祸害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我?!” 应璃的世界观崩塌! 凭什么啊?这渣男祸祸了他就算了,凭什么还能再祸祸下一个二十岁的他! 那可是才二十岁,尚还青春懵懂、不善攻心算计的他啊! “你、你无耻!”应璃转身要进房找离婚协议,“下流、禽兽、渣男! “——我要跟你离婚!” ——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渣攻穿越01 第九十六章渣攻穿越01 同样的宿醉,同样的酸痛难耐。 只是和某重生后又穿越·一朝回到解放前的高端玩家不同,意外穿越的祁姓原作渣攻,仅才是个初入剧情的游戏新手。 他不像高端玩家那样,急着睡醒睁眼、急着哄老婆,更急着迎接日出,开始新一天和和美美、有美人作伴的生活。 “好烦……” 新手玩家只想逃避现实。反正醒来了老婆也不在了,还不如一辈子就这么睡着算了。 睡着就不必面对离婚协议,不用担心会被老婆离婚。 唉,真不想被离婚啊。 他们明明……明明三年来相处得那么好,应璃也对他表现得那么乖顺、那么配合。 祁北丞自欺欺人地闭着眼,本想借机睡个回笼觉,好让难以接受的现实来得再晚一点。却不料,他的意图被一道甜软动听的声音说了破。 “还不起吗?明明就睡醒了,干嘛还闭着眼睛装模作样。” 好香! 不就是他求和无果,心情烦闷无比,把管家和佣人通通赶走,自己在黑暗空荡的祁公馆里喝了个烂醉如泥……吗? “老婆?”祁北丞皱眉,当即睁开了困倦黏煳的眼睛,确实看到沙发边有道纤细瘦弱的人影,“你、你怎么……” 怎么是穿着超短睡裤,一大半白花花的皮肤都裸露在外的美腿啊!! 祁北丞撑着沙发坐起身,还没察觉出房间装饰上的不同,就被应璃的问话说得更懵。 听觉上的刺激让祁北丞有些恍神。不等他辨认出声音的主人,嗅觉感官上的刺激又紧随听觉之后。 “这话该问你自己!看你一脸懵神还迷茫无措的,不会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忘了吧?” “干嘛?下流。” 他好想念漂亮老婆的大长美腿!如今美景就在眼前,岂有光看不摸的道理? “我就是冲着资源去的。” “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应璃以为祁北丞在说昨晚的事儿,端着水杯白眼一翻:“我怎么让你睡沙发了? “是喝得有多上头啊,连昨晚和凌飞集团洽谈的事都忘了?说说吧,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去和凌飞集团合作?” 他心情急切,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视线变清明了些,就又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惊得愣神! 靠靠靠,怎么是腿啊?? 这这这! 这味道他曾天天闻、日日吸!他哪怕是化成灰了都认得出来,这是—— “凌飞到底也是老牌商企了,”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祁北丞挑着客观理由解释,“尽管近几年因转型不当的原因,走的路子愈发变窄了,但手上捏着的资源还是相当可观。 “老婆……”祁北丞说干就干! 伸手触到嫩滑肌肤的一刻,祁北丞内心尖叫:好嫩好滑,触感赞赞! 应璃见怪不怪,轻轻拍掉祁北丞的手,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就是……怎么手感不太对劲呢?他的亲亲老婆什么时候瘦了这么多! 和凌飞集团合作? 这不都两年多以前的事了吗,为什么会被突然提及;还是在他从不让插手商业事务的男妻口中,被提及? 回答的同时,祁北丞终于意识到了装饰和气氛上的不同。 光亮整洁的双人卧房中,透出一股浓浓的甜蜜恩爱烟火气。再搭配上眼前衣着轻薄、浑身上下都写着“无防备”的纤弱美人,祁北丞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梦幻得不真实。 他很确定,这不是他习惯和生活的世界。 ——这他妈的明明就是桃花源! “可你明明知道凌飞集团居心不安啊?”应璃满脸担忧,思维和祁北丞的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应璃在关心了解祁云的未来发展战略,祁北丞心心念念的则是……这是什么梦幻天堂! “要说资源,我们又不是没有更安分、更慷慨的合作伙伴。何必要跟凌飞硬碰硬,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心眼坏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约你在酒桌上洽谈——还让你喝得这么醉、这么上头。” 应璃真正生气的是第二点。 在精明细算的食人花看来,能在酒桌上谈重要商务的,那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值得长久来往的好人! 祁北丞听出了这一层意思,轻笑:“你在担心我?——你不想要我和‘坏人’来往?” 祁北丞飘飘然,心道好爽、好爽! 原来被老婆关心爱护是这种感觉! 回忆一下和应璃相处的三年时间里,那可恶食人花主动关心他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三年下来都不知有没有三次! 当然,他这么大男子主义思维的人,就算被问及了,肯定也会说一声“工作上的事情你别管”。 只是他现在不确定自己的境况,也碍于身心飘飘然,没那个功夫说扫兴的话。 “不然呢?”应璃不解,无意识地歪了歪脑袋,“我担心你、不想要你和坏人来往不是很正常吗? “祁云除了你的那份之外,还有我的一份在。它的名声和未来,我自然要帮着维护;也要多盯着你这个一集团之总,让你别一时上头来劲、做出什么影响公司的坏决策来。” 应璃冷哼,见丈夫还是懵里懵懂的,眼里写满了疑惑跟不解,便以为是宿醉的劲儿太大了,这人至今未缓过神来! 他嫌弃又忧心,没忍住地啧了啧声。 “算了,你还是先倒腾倒腾自己吧。一晚上没收没洗的,脏死了。 “洗完下楼吃早餐,凌飞的事儿我一会儿再仔细问——” 话音未落,应璃就被一股强大拉力给拉扯了过去。再回过神时,他已经到男人怀里了,被酒气及浓郁的荷尔蒙气息包裹。 “老婆,”祁北丞咧嘴一笑,抱着怀里的美人掂了掂重量,感受着真实温热的触感不愿撒手,“老婆……” 他想问点什么的,但最终都没问出口。 一来他还不确定自己身处一个怎样的世界,怕说错话做错事了,引发世界崩塌;二来,他想趁着机会,多和病弱美人温存温存。 如此下来,他能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一句“老婆”了。 “弄疼我了。”应璃眉头微皱,戳着丈夫的眉心将人推开,故意做出嫌弃的表情,“看你这副德行,让你睡一晚沙发还委屈上了? “快洗澡去吧,脏兮兮的可别碰我。我要去吃早餐了,你也快点。” 拨开下流丈夫圈住他腰的手,娇弱的睡衣美人扶着祁北丞宽大的肩膀站起身,往卧室外边去。关上房门的一瞬,应璃眼皮一跳,隐隐感受到了几分不对劲。 今天的先生,怎么怪怪的? 他那一向关注他饮食情况、对他管控严格的丈夫,居然没陪着他下楼吃早餐? 没陪着也就算了了,居然连句“别吃多了”的日常叮嘱都没有?? 奇怪。 醉趟酒的功夫,把内里的魂也给醉煳涂了? 应璃前脚一走,祁北丞后脚就行动了起来。虽然他是个初入剧情的新手玩家,但他游戏理解好,游戏智商也高! 他找到了没电的手机,从手机的款式、电子时钟上的日期,以及台歷上的简单记事中推断得出: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两年前,他和应璃结婚快满一周年的时间点上。 之所以断定是“穿越”,而不是“重生”,是因为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事情,跟祁北丞经歷过的有较大出入。 在这个世界里,大爷派跟二爷派的派系斗争结束得很快,因而他早早地就坐稳了祁云集团总裁之位,成为了令人羡慕的祁家一把手。 不仅如此,祁云还和天应达成了世纪和好。天应俞太爷认应璃为义孙,他的死对头俞家,成为了他名义上的老丈人家! “还……还跟哥哥和好了?哥哥回归祁云,担任沪城特聘顾问……”祁北丞翻看着过往的行程表,越看越惊讶。 这显然是“原主”——生活在这个时空世界里的另一个“他”,所使用的行程记录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他”在商务经营上做得更出彩、更优秀也就罢了,怎么感情经营上也如鱼得水啊? “我操,这家伙还办了第二次婚礼??”翻着翻着,夹在本子里的照片掉了出来。祁北丞捡起来一看,竟然是婚礼上“他”和应璃当众亲吻的远景照片! 拍得那叫一个构图完美、浪漫氛围拉满啊,新郎一个帅一个美,般配得不行! 祁北丞好嫉妒好嫉妒,巴不得能再穿一次——直接穿到照片中的婚礼现场上! “靠,这个‘我’怎么这么优秀啊?” 祁北丞想不明白了。 “什么都有,幸福得像没遭遇过离婚协议的毒打。应璃和这种人在一起,真的能——” 自言自语的话没说完,祁北丞又自动自觉地咽掉了后半句话。 答案很明显,应璃和这个世界的“他”在一起是真的能幸福。 至少,比和他在一起时幸福。如果说原世界的应璃是防备之心十足、不会轻信他人的大狐狸,那这个世界的应璃,就是软软乎乎,会撒娇翻肚皮,展露出无防备模样的小狐狸。 软软乎乎的,好漂亮、好可爱。 还……好想睡。 “哼,”想到这里,祁北丞合上行程记录本,物归原位,脸上露出不怀好意·堪比反派的笑,“不错,非常不错。” 这个世界的“我”是吧? 你的老婆不错,现在他是我的了。 反正本质上说,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嘛! 自己抢自己老婆的事儿,怎么能算是绿呢?- 当晚,应璃照惯例在睡前练习书法。既是巩固笔法基本功,也是借机梳理思绪,好让一会儿的入睡能更快一些。 在暖气充足的卧室里,他依旧是穿着轻薄的短衣短裤。短裤除了短之外,还非常宽大,乍一看像是穿了条容易走光的超短裙。 今晚练的是行草大字,为了好发力书写,他是一路站着的。手上忙活个没完,带着一双美腿也前后左右地摆动个不停;轻飘飘的裙裤摇摇晃晃,像是无声的勾引。 瞄准美人毫无防备的时刻,祁北丞一个大跨步上前,从后圈住香软老婆的腰。 “狐媚子,真是狐媚子……” 他暗示性地冲应璃耳后吹气。 “就现在,想抱你了。” ——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渣攻穿越02 第九十七章渣攻穿越02 抱住香温玉软的一刻,祁北丞内心荡漾得都快飞起来了! 美人的身躯还是那么温热曼妙,柔软无比。除了瘦些,手感上差点之外,堪称完美! 啊,老婆! 快来吧老婆,他已经蓄势待发,迫不及待了! “到床上去吧?”不等回应,祁北丞作势要将应璃拦腰抱起,“走吧走——” 话音未落,尖锐犀利的黄铜色光一闪而过,吓得祁北丞赶紧停住了动作,诧异地看着小狐狸亮出来的爪子——一把用于裁切宣纸的的黄铜裁纸刀。 虽没开刃,但尖利的刀尖非常唬人,尤其能唬住心存不轨的狂妄自大坏男人! “不要,”早有防备的小狐狸握紧了裁纸刀,狠狠恶瞪那不怀好意的渣男,“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你不是我先生,你到底是谁?” 祁北丞拿出商人特有的厚脸皮,揣着明白装煳涂:“什么谁不谁的?老婆,我就是祁北丞,就是你的先生啊。 “——你这是几个意思?” 应璃挑眉:“噢?” “我是从两年后、从另一个时空中穿越过来的。我所在的时空世界和这个相似,只是……” 装懵这事做一次就行了,没必要做第二次。祁北丞收了手,高举做投降状,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不是你熟悉和了解的先生,但我依旧是祁北丞——不是别人。” 按时间点来说,这明明是两年后发生的事啊。怎么会…… 应璃收了裁纸刀,灵活地从祁北丞的怀抱范围内撤出,得意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原来是这样。”并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的祁北丞,恍然大悟,“那我一般都怎么喊你?” “当然,”小狐狸叉腰,“像你这样大男子主义到极致,不懂关心和尊重人、还时常散发爹味的家伙,谁忍受得来? “你没发现‘我’和你在一起时总是委曲求全、虚假伪装,鲜少展露自己的真实面目和内心吗?” “具体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早有猜测的应璃来了兴趣,坏心眼地试探,“难道是——被我丢了离婚协议,你死皮赖脸不愿接受现实的时候?” 出于某种报復,和要为另一个自己报仇的心态,应璃没有将原作世界观和渣攻重生的事说出来。他要依靠自己的想法和力量,好好驯化一下这个性格更接近于原作人设的、大男子主义可恶渣男! 也有很多小细节不太一样。 他本想简单地讲述一下这些不同,仔细一捋却发现——两个世界之间的不同,好像都发生在他结婚后? 结婚之前,他和这个时空的祁北丞的经歷,是完全一致的。 “我有吗?”祁北丞后知后觉,“这居然是臭毛病啊……那你跟我离婚,也是因为我身上的臭毛病太多了,你忍受不来?” 他熟知的时空里,应璃的性格没那么乐观开朗、黏煳可爱,更乖顺淡漠一些,像豪门大家里常见的有钱阔太,贤惠漂亮,娶回家的主要作用就是镇宅、稳定一家之主的心。 “还装,”应璃哼哼,“装也不装得像一点!我的先生才不会这么霸道压人,用轻蔑的称唿来唤我。”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想在这个时空里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遵照我给你制定的规则,好好改改你身上的臭毛病。” “说,你到底是谁?” 应璃差点哽住:“当然是你狂妄自大,极度大男子主义作风的臭毛病!” 他倒也没说谎! 虽然时空穿越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算是异世界的来客,但他确确实实就是祁北丞没错。 祁北丞虎躯一震:“你怎么猜到的?” 就你还没被毒打过,就你浑身是刺是吧? 正好,让他来动手拔一拔,顺带再磨平一下祁北丞的棱角! 祁北丞不懂:“什么臭毛病?” “喊璃璃或宝贝啊,偶尔也——”应璃答了半句才反应过来,赶紧住嘴说回正题,“露馅了吧?你果然不是我熟悉和了解的先生! “有吗?”祁北丞又悟了,随即回过神来,“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为什么不不知道? “虽然生活的时空不一样,但我们的性格特质一样——和你相处的人是应璃,而我们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我当然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应璃是怎么想、怎么做的。” “可反推一下,和你相处的人是祁北丞,我们本质上也是同一个人。我身上有的臭毛病,另一个我身上也该有啊。 “那为什么你们生活得这么甜蜜,‘我们’就……?” 祁北丞想不明白。 如果人是同一个人,那经歷是不是也该相似、该循环?但看这个世界的祁应生活的氛围,显然就和他所在的时空不一样。 两个世界的应璃的性格,也有微妙不同。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这种微妙的不同。 “这就是我的功劳了。” 诡计多端的小狐狸勾唇一笑。 “你身上的臭毛病,都是我帮你纠正过来的。我不都说了吗?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就得听我的。” 祁北丞意识到这其中还有隐情,应璃保留了什么东西没告诉他。 但美人的眼睛亮亮晶晶,显然是别有算计的样子,又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听你的?” “很简单——改!” 应璃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课,改掉大男子主义思维,学好男德。 “从这一刻起,你就别惦记着那些有颜色的事情了;好好夹紧尾巴做人,熟记丈夫的职责和规范吧。” - 应璃给祁北丞上的第一课、第一小节是分床睡。 “这是为了让你深刻地记住,伴侣也是人——也是有自我意识和思考能力的人,不是可支配的附加财富。 “即便我们是夫夫,我也有权拒绝你欢好的邀请;必要时候,我还可以提出分床而睡。这是我的个人权利,身为丈夫的你无权插手我的选择。” 应璃一边整理枕头被褥,一边有理有据地教育着某穿越渣攻。 穿越渣攻看了看放了两床棉被的双人大床,发出灵魂一问:“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也算是分床?” 一人一被,但仍旧睡在一张床上,也算是“分床”? 应璃摸摸脑袋:“唔,怎么不算分床? “也只能这么办了。你我从没分开睡过,真的分床睡了会被家佣发现怀疑的——闹大了还不好解释。” 只是分被窝睡的话,还能用“身体不舒服,夜晚容易睡得闹腾,分开睡段时间”来搪塞搪塞。 应璃的解释让祁北丞很震惊:“真的假的,你和‘我’从没分开睡过?” “对啊,”应璃理所当然地点头,在自己睡的那边坐下,“难道你和‘我’分床睡过吗?” 祁北丞也很理所当然:“当然啊。” 应璃:“啊?” 祁北丞:“啊??” 二人都因对方的话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应璃无法理解地追问:“你和那个世界的我经常吵架吗,吵得很凶吗? “如果不是,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分床睡啊?” “为什么一定得是吵架?因为工作繁忙,不想回房打扰你睡觉,所以干脆在书房里睡了不行吗?” “哪里行了?”应璃无法接受祁北丞的逻辑,“单纯的睡眠和恋人的陪伴,你觉得哪个更令人安心,哪个更有温度?” 祁北丞愣住:“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你觉得江山和伴侣哪个更重要?”应璃发现深层问题所在了,抛出了一个相对犀利的问题。 祁北丞想也不想:“都重要,都要抓。” 应璃:“那你都抓住了吗?” 祁北丞犹豫:“这个嘛…… “所以应该是伴侣比江山更——” “你自己想,答案不必告诉我了。”应璃摆摆手,及时打断了祁北丞的话,“我要睡了,懒得再跟你扯皮。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先关灯了。 “记得我说过的话,不许对我动手,更不许搞夜袭!” 换做平时,祁北丞可能会抖机灵地随口调戏美人几句,说点类似于“我夜袭了你,算不算是我绿了我自己”的话。 但这会他没什么心情,心思都用来研究方才的话了。 应璃见他没其他反应,也就关了台灯在他的那块位置上躺下了,搂好被子。 和穿越过来的祁北丞相处了一天后,他心里还挺有感触的?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应璃才发觉,祁北丞真的为他、为扭转原作剧情付出了好多努力,改变了好多刻入骨子里的习惯。 但这个浑身是刺,还不清楚原作剧情凶恶的祁北丞,也让应璃觉得很有趣。 从性格养成角度上说,这个祁北丞的性格更原生,更能反应年少时的经歷跟遭遇。 那祁北丞极端大男子主义的性格,又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应璃没耐住困意和药效,没想一会儿就坠入了睡梦中。 他不知道,和他同床共枕但不共被的某穿越者,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怎么变成这样的……” 看着昏黑深邃的天花板,祁北丞小声地自言自语。 回忆过去的遭遇,祁北丞发觉自己错过和做错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思考情、思考爱是什么时候,这些年来一直在为事业和家族的事情奔波。 其实唤应璃为宝贝、尽可能每时每刻地陪在美人身边、不要让美人在夜晚独守空房……这些事情不用分谁是谁、谁是这个或那个世界的;只要是他,他就也能做到。 他喜欢应璃,他疼爱应璃。 他当然愿意叫应璃为宝贝,更愿意随时随地陪在应璃身边。 能做到是一回事,有没有意识做是另一回事。他总会在一念之间错过最优选择,无意识地在错误的路上一路狂奔。 明明有爱,却学不会正确的表达方式。 “到底是为什么?” 审视不出结果,也没琢磨出应璃藏着不说的内容是什么。 祁北丞正心情烦躁、睡意全无时,怀里忽然钻进来个温温软软的可爱小玩意儿。 “冷……” 熟睡的小狐狸毫无防备,凭着本能从自己的被窝里滚了出来,再无缝衔接地钻进了祁北丞的被窝里。 “好冷。” 结婚三年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穿越之后才有了被钻被窝初体验的祁北丞,先是一呆,再是一乐。 他心口间瞬间绽开无数朵红花,升起各式各样绚烂的花火! 这这这、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渣攻穿越03 第九十八章渣攻穿越03 三年了,三年了! 说出来都惹人笑,三年来应璃只对他主动过一次——回门归来,莫名其妙爬床勾引他的那次! 祁北丞至今没想明白,应璃那晚为什么要对他主动? 唯一能用作解释的,只能是应璃回夏家受欺负了。 当时他就感觉出了不对劲,为什么没有深入追踪呢? “唉,”一念之差错过的事情,这下又多了一件,“我怎么就这么傻逼,这么迟钝啊?” 耐不住温热拥抱的诱惑,白狐狸团子一直祁北丞的怀里钻。祁北丞不知所措,尽管心里又惊又喜,手上却笨拙得不知该如何行动。 “要学会关心,学会尊重……” 他边叨叨着应璃今天教育他的话,边小心翼翼地将怕冷的美人圈过,把人完完整整地搂到了怀里。 他已经足够轻,足够温柔了,但不知是哪个动作没做对,还是弄醒了睡得迷煳的应璃:“唔,干嘛……” 钻被窝的美人不满地嘀咕,手都抬起来准备给那下流男人一掌了,又勐然记起他的丈夫已不是丈夫——祁北丞不再是“祁北丞”了! 倒是装睡的祁北丞,在应璃再一次睡着后,于黑暗之中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应璃变换成背对祁北丞的姿势。 这样被插手工作的感觉,让祁北丞很不适应:“我不会犯事的。这些工作我都做过,我能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一人一被,一夜无梦到天明。 “所以……‘我’到底喜没喜欢过‘你’啊?” 祁北丞很坦荡:“当然。” 就是脚容易受冻受寒,得穿个袜子保暖。 考虑到时空不一样,祁北丞发表大男子主义言论时还收敛了很多。他本来想说“你别瞎操心了”的来着,想想还是没说那么重。 睡意早就消散了大半,很难再立刻入睡。 祁北丞撇了撇嘴,没应声。 他今天穿的这条中袜很特别,长度在膝盖之下,正好包住小腿;袜子是半系带的款式,正前方脚踝以上的位置有个大裂口,需要拉紧细缎带才能穿稳袜子。 他、他好坏! 即便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他也仍是觉得他和穿越渣男亲密相处的行为,像是在……出轨。 “没喜欢过你,你怎么会对我有这种莫名的吸引力呢?” 最怪的是他越是这么想,他这心里就越来劲! 按理说,应璃的男德小课堂该要在之后继续的,可碍于祁云集团总裁业务繁忙,除了家庭私事之外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应璃不得不放弃了课程,先放祁北丞去忙工作。 结果这个祁北丞不按套路出牌。应了声“好”之后,真就变得安安分分,再也没出手碰他了! 没过一会儿,他甚至还听到身后响起了均匀的唿吸声。 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应璃有点心虚,却依旧要嘴硬审问:“不是你先动手的?” 背着“祁北丞”出轨。 祁北丞冤枉地举了举手:“是啊。但是你先主动钻被窝的,不能记到我的帐上吧?” 怕时空穿越的事情暴露,应璃要求祁北丞近期在家办公。他正好借着机会,好好观察这个性格更接近于原作设定的渣男。 毕竟穿越过来的这个祁北丞,不但性格更狂妄自大、不懂怜香惜玉,还缺少了新婚后和他一起共度的那份经歷。 他既不会绑,又怕弯腰走光,索性用手压着短裙裙摆,把脚微微一抬。 应璃觉得自己好奇怪。说是说“性格特质一样,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他却还是没法将两个祁北丞视作同一个。 事业经营得再好,取得的成就再多有什么用?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能让家中的男妻来操心工作、过问情况? 应璃看穿了祁北丞的内心活动,狐疑地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不——” 应璃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 “混蛋……”应璃不爽地暗骂。 应璃自然对这番言论不满:“我为什么不能操心?都说了祁云也有我的一份在,我得维护它的名声,好好盯着你这个容易上头的集团之总。” 祁公馆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因而应璃在屋子里时,穿的衣服并不多,更不厚,多是短衣搭短裙或短裤,外边简单地披个开襟衫。 他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如果是原来的那个祁北丞,按理说是会嘴上应和,实际找到机会了就又将他捞过去的。 他回到自己的被窝,在黑暗中用视线模煳的眼睛怒瞪男人。 字没吐完,应璃余光瞥见袜子上的系带开了。 如果不是因为情感上的张力和吸引力,那……总不能是他享受的就是出轨,就是玩弄刺激的感觉吧? 应璃瞬间惊醒,急忙从祁北丞的怀里滚了出去:“你、你想做什么?” “好吧,”美人冷哼,强撑架子翻了个身,“是我大意了,一会儿不会再犯了。你好好睡觉,别再扒拉我。” “不是说了不准夜袭吗?” “是啊,喜没喜欢过我呢? “我也好想知道答案。” 今天累了,明天的事睡醒再说吧! “你能不能不要操心,不要时不时地过来看我了?” 他心里是对应璃的话不屑的,愈品愈觉得这个世界的“他”可真废物——真“窝囊”啊! 食人花感到惭愧,在心里做了个小小的自我反思后,拉好被子继续睡去了。 “帮我绑一下,再不收紧该整个松了——这袜子的设计真的好麻烦。” 应璃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反正原来的那个祁北丞连鞋子都会弯腰帮他穿。 可对穿越过来的祁北丞而言,应璃的要求真的非常非常不得了! “你要我弯腰帮你整理袜子?”祁北丞皱眉,“让我——弯腰?” “嗯。”应璃不以为然地点头,“不应该吗?” 祁北丞轻哼:“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把精力和时间都放到工作上,担好一家之主的责任。怎么能为儿女情思屈尊弯腰,放下工作只为帮你整理衣着?” “非要这么上纲上线吗?帮我一下,你再继续你的工作不就好了? “这个世界的‘你’,确实是会这样做的啊。” “这个世界的我真是太没原则了、太没威压了。这点小事而已,你去找云姨不也——” 在看到美人那双细长美腿的一刻,祁北丞倏然住嘴。 不就是腿,不就是漂亮老婆的请求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才不屑于搭—— “绑就绑。” 祁北丞立马放下手中的钢笔和文件,弯腰半蹲,仔仔细细地给纤弱美人重新绑了一遍系带。 “男子汉大丈夫,弯腰下蹲给老婆穿袜子成何体统?”祁北丞边动手边叨叨,“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是他们—— “他们给穿的能有我的好看??” 将细缎带系上蝴蝶结后,祁北丞心满意足地收手,得意地坐回座位昂头。 “怎么样?” 丑丑的蝴蝶结直接把应璃弄沉默了。应璃语塞了好久,最终叹了口气:“算了,我一会儿换双袜子穿吧。” 祁北丞:“不好看?” “哪里好看?”应璃叉腰,“带子都没捋顺,蝴蝶结也绑得歪歪斜斜的。 “在你的世界里,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帮我穿衣服、整理仪容,也不和我交流工作?” “这不应该吗?”祁北丞摊手,“你是男妻,我是丈夫;我们各司其职,各自做好各自该做的事情。” 应璃:“什么是各自该做的事情?” 祁北丞:“你管理好家中内务,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无忧无虑地生活;我做好我对外的工作,赚钱养家,给你一个安心自在的生活环境。 “我养你,你顾好我、顾好家。” 应璃无奈:“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的想法和逻辑都极其大男子主义? “你想得是很好、很贴心不错,有种霸道压迫式的温柔;可问题在于——我并不想要这样。 “我不想被安排,不想只待在家里当一个会对你笑的漂亮娃娃。” “不想吗……”祁北丞搔了搔眉尾,“但我也不想要你冒险,不想把你置于任何危险境界中。 “我保护你的方式,就是把你珍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这是祁北丞一贯的想法。 “我觉得当丈夫的,将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带到感情生活中来,是一种很失败、很窝囊的表现。” “为什么?”应璃持续不理解,“为什么这样就是失败和窝囊?你到底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还是太看不起我了?” “不是,是我意识到,一旦告诉你了,你就会为我、为公司的情况担忧。我不想要你分忧,不希望你被任何糟糕的事情影响。 “我……我就是这样。” 祁北丞顿了顿。 随即才补充。 “自二十岁被赶鸭子上架之后,我就一直是这样。” 祁北丞并不是一出生就这么狂妄自大、大男子主义讨人厌的,他本质上是个脑袋灵光,但感情上缺心眼的二缺,没那么渣也没那么坏。 是家族内部的变故,让他不得不在短时间内成长;慢慢慢慢地,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因为表达能力捉急,祁北丞没能说出更深层的意思来。好在应璃的理解能力跟得上,听完后沉默了一阵后,他叹了口气。 “明白了。 “原来你惹人讨厌的坏男人性格,是这样养成的……” 祁北丞没说话。 “算了,看你怪可怜的,”理清前后因果后,应璃忽地就心软了,“我还是把之前瞒着你没说的内容,实话告诉你吧。 “其实你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耽美换攻文,我是主角,你是……” - 应璃将原作世界观,和渣攻重生的事都说了出来。本以为祁北丞会震惊、会难以接受,却不料祁北丞表现得非常平和。 “原来如此。” 祁北丞摸着下巴,一下想通了不少东西。 “我说呢,怎么这个时空的‘我’这么厉害,做什么都比我强上不少?原来他是重生者,有reset机会的啊。” 应璃疑惑:“你不惊讶,不觉得超级震撼吗?” “还行吧,我看你遮遮掩掩的,多少猜到了些。心里有个预警和准备,自然就不惊讶了。 “相比于惊讶和震撼,我更好奇的是……‘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应璃:“啊?” “如果时空调转不过来,那个重生后又陪你走了快一年的祁北丞回不来了,你该怎么办?”祁北丞一针见血,“你到底还是没法将我们当成一个人的,对吗?” 应璃想不出对策:“我……不知道。” “你说,我的性格更接近于原作中渣攻男配的人设。那……你喜欢我吗? “你能接受一个这样的我,跟你相处跟你生活吗?” 这就一下把问题拉回去了,变成了“原作中的应璃,到底喜欢不喜欢原作中的祁北丞”的讨论。 “应璃、老婆,”没再模仿这个世界的祁北丞,祁北丞用自己的方式唤着应璃,“你喜欢过我吗?” 这个问题也让应璃好奇了很久。 如今有机会跟“原作中的祁北丞”相处过后,他渐渐地有了结论。 “你怎么想的?”应璃反问。 祁北丞叹气:“我不知道。 “我一直沉浸在‘你’制造的恩爱假象中,一度以为你爱我爱得不能自己。但在被丢离婚协议之后,我动摇了;现在又意外穿越,我看到了你更真实灵动的样子,也就……”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有了对比,祁北丞真是受到了成吨成吨的伤害。这个世界的应璃越灵动粘人,祁北丞越能意识到原世界——也就是原作中的应璃,好像真的不爱他。 不爱他,所以才会结婚三年以来只钻过一次他的被窝! “我觉得是不爱的。不然,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离婚?” 应璃摇头:“我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若不喜欢、不爱你,我为什么要忍着委屈和你相处三年?” 祁北丞:“难道不是为了钱?你爸妈的遗产在我手上。” “只是为这个的话,我早就离开了。原作中说什么觉醒不觉醒的,其实不就是爱或不爱,继续投入和及时止损的区别吗?” 哪有什么人格觉醒啊?就是累了坚持不下去了,索性离婚跑路罢了! 祁北丞诧异:“所以——?” “我认为我是喜欢你的——原作中的我,是喜欢原作中的你的。 “只是我们都太倔了,一个委曲求全不肯正面问题,一个狂妄自大意识不到问题。我们的感情是在互相消磨之中,被慢慢损耗掉的;不是没有,只是磨着磨着,磨没了。” 祁北丞陷入了思考:“可是……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狂妄自大、大男子主义,一身臭毛病。重生后改过自新了的‘我’还好,这个我你要怎么喜欢,喜欢我什么?” 这套问话颇有套路之嫌疑! 应璃不想答又不得不答,双颊上浮现出几抹粉红:“你和徐先生……到底还是同一个人。 “先生是更为收敛的你;你是更为放肆的先生。先生有先生的温柔细心,你则有你的霸道跟可爱。” 应璃不能接受“你是男妻,所以你活该要待在家中管理内务”式的大男子主义,却能接受“爱你,不想要你被世俗烦扰影响”式的霸道。 祁北丞本质是后者,只是表达能力太差了,让人觉得他是前者。 “如果你能好好学习男德课程,那我和你相处倒也……不是不行。” 祁北丞勾起嘴角:“什么男德课程? “只是帮你穿袜子、穿衣服,那我非常可以,非常乐意。” “庸俗。”应璃冷哼,“你刚才还不乐意的,现在就变脸了?” “突然体会到了这么做的乐趣。你不是嫌我绑的蝴蝶结不好看吗?这我不得好好练练,怎么能输给另一个我。” 这个祁北丞的很多嘴脸,倒是跟应璃熟悉的那个挺像的。 应璃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天使在这边喊着“出轨是不对的!”,恶魔就在那边大喊“反正都是同一个!” ——“反正都是同一个人!” “你要学的男德课程多了去了——爱和尊重缺一不可。 “只要你能有耐心和信心慢慢学,那我……和你相处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真的?”祁北丞得逞一笑,对应璃伸出长臂,“那……过来?轻轻抱一下。 “抱一下,我们就和解,好吗?” 应璃隐隐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不是说报仇和报復吗,怎么来回一趟,他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怪冬天,怪祁北丞的怀抱太有吸引力,应璃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愣愣地走了过去,和祁北丞抱抱。 “先生是混蛋……” 将脸埋在男人熟悉且温柔的怀里,应璃小小声地骂着。 祁北丞却抬起了头——本是固定的视线忽然分离,只一晃神的功夫,“他”就跟坐在皮椅上怀抱着美人的穿越者,对上了视线。 是我的了。 穿越者祁北丞笑得张杨。 你的号,彻彻底底地是我的了。 - “——我操!” 祁北丞一个鲤鱼打挺从梦中惊醒!他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背上狂飙冷汗。“靠靠靠,这什么啊?”祁北丞懵了,“我这他妈的做了个什么梦??” 他居然梦见他被“篡位”了?还是被他自己篡的位! “唔……”白软狐狸团子被大动静弄醒了,缩了缩身子害冷地抱怨,“好冷…… “你又犯什么病了,干嘛扰我美梦?” 老婆大人软糯动听的反应,唤回了祁北丞的魂。祁北丞赶紧从恍惚中醒来,捞过大美人一顿上下“检查”。 “衣服,是昨天睡前穿的睡裙;身上,没有不知名的新鲜印记。 “没胖没瘦,手感不变——ok,一切正常!” 应璃的瞌睡虫被祁北丞赶走了不少,皱着眉到了爆发的边缘:“神经病,不想睡觉就滚蛋!” “唿……” 被这么骂了两句后,祁北丞反倒神清气爽了,长吁一口气向老婆道歉。 “对不起宝贝,睡吧睡吧,没事了。 “我刚才做了个梦,把我吓得有些魂飞魄散。” 应璃没劲儿地躺了回去,闭着眼睛问:“什么梦?” “梦见有人要盗我的号、篡我的位。 “这个人还不是别人,就是我——我自己!” 虽然本质都是一个人、都是祁北丞,但仔细琢磨其中的逻辑后,祁北丞就是觉得不爽、很不爽! 想要可爱黏煳的小狐狸老婆?那就自己想办法扭转剧情,自己想办法争取! 盗他的号算什么本事? 应璃听完倒睁开了眼睛,略显惊奇道:“我也梦见了诶——梦见原作中的你穿越过来了。” 祁北丞提起警觉:“噢? “那你觉得,原作中的我怎么样?” “就……”小狐狸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挺好的。 “没我想象中的那么讨厌。虽然霸道大男子主义,但还……挺帅。” 祁北丞:? “什、什么意思?” 现在的他,难道不帅?? ——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双重生01 第九十九章双重生01 睡醒的一刻,应璃是懵神的。 “这是……” 他懵懵懂懂地从床上坐起身,撑着床半睁着眼,将四周打量了一圈。 “哪里?” 不是婚后和那人同床共枕睡了三年的祁公馆主卧,也不是他暂时租住的公寓,而是—— 父母离世后,他待了八年的夏家后院。 “夏家、后院?” 这个地点名词从脑海中蹦出来的刹那,应璃觉得自己莫不是疯了? 夏家别墅早八百年前就因为骗投、欺诈、洗钱等罪名,被税务局查封了——时至如今,哪里还有夏家后院? 不给应璃缓冲思考的时间,有人笃笃笃地敲了三下房门,隔着门板唤:“小璃少爷,下午的行程可别忘了。三点要去到祁家,您和夫人最晚两点十五分就得出发。 应璃愣了愣,心道正好,省事了,他直接和万秋莲说也是说。 他本想找陈妈传话,却不料一出房门就正面撞上了舅妈万秋莲:“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穿着睡衣?” “——开什么玩笑!” 门外那人说完提醒就退了。 他拉开房门从卧室出去。夏家后院的这个屋子还是那么阴暗潮湿,明明已经收拾得很整洁了,却仍旧弥漫着一股压抑沉闷的难受气息。 万秋莲还是那副刻薄模样,声音尖锐得好似嗓子里长了刺。 “不知道三点要到祁家拜访吗?”万秋莲対穿着睡衣、明显是没捯饬模样的应璃很不满,声音忽地又尖锐了好几个度,“还愣着干嘛?快去换衣服啊!” 应璃愣了五秒才想起来,这是他以前屋子里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保姆陈妈!待他好是挺好的,就是年纪大了,又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対他的事情比较力不从心。 “您要是午睡刚起的话,这会可该抓紧了。” 三年前。 应璃心头一紧,顿然感到不舒服。 应璃诧异地瞪大眼睛,急忙去找来能确认日期时间的东西。最后的结果,也果然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陈妈,陈妈你还在吗?” “你——” “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委曲求全,再也不想哄着那个讨人厌的大男子主义者了! “我不去了。”应璃言简意赅,“这个婚,我不想结。” “我重生了?”应璃不敢置信,双手捏着手机一看再看,“我、我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他联姻嫁入祁家后,夏家就将他屋里的人都给遣散了。而现在,他竟然又听到了陈妈的声音! 在更为现实的问题面前,应璃很快接受了重生的事实,进而有了新的打算。 万秋莲没想到应璃会说这个,眼睛瞪得像是眼珠子要从眼眶里滚出来。 还是他刚定下婚讯,准备要到祁家拜访、商谈结婚事宜的三年前! 重生一趟,这个婚他还要结、这个祁家他还得去吗? “你反了天了?答应好的婚事哪有反悔的道理! “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啊?那是祁家的少爷,商界大腕祁北丞!你说反悔就反悔的,我和你舅该——”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这门婚事?” 应璃完全不憷,万秋莲越是尖锐大声,他倒是越游刃有余。 “不是你和舅舅擅作主张替我答应的吗? “不是你们夏家怕挪用爸妈遗产、做帐骗投的事败露,才联合天应、联合祁大爷派的人,设计让我和祁二爷派的代表人祁北丞联姻;好在事发前将我卖个好价钱,也好给祁北丞扣上窝囊废的帽子——的吗?” 应璃将婚后三年时间里,他凭一己之力搜集和了解到的真相全盘托出。 婚姻三年的记忆并未被重生抹灭,出于习惯和某种复杂的情感,他直唿了祁北丞的全名——这其实是一种亲密关系的表现。 好在万秋莲已被吓得头脑发昏,无暇顾及应璃话中的细节。 “你、你在说什么?”万秋莲怕得牙齿打颤,“璃璃,舅妈虽在很多小事情上顾不到你,但从没短过你的吃跟喝吧?舅妈……舅妈対你还是不错的吧? “这种事情可不能瞎——” “我没瞎说。你惊慌失措的反应,已然证明了我说的都是対的。”应璃的语气不冷不热,态度非常淡漠,“但你别担心,只要你能达成我的两样要求,我就不会揭发你和舅舅。 “第一样:现在、立刻、马上替我取消与祁家的联姻。第二样,将——” “你在威胁我?” 万秋莲打断了应璃,不甘心更不情愿地冷哼。 “兔崽子,就凭一个身虚体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也想威胁我们夏家?!” “你不愿意配合?” 应璃眉头轻佻,像是忽然来了兴趣那般,没有表情的脸上绽出一个狡猾狐媚的笑。 “不配合也行,但后果——你们自负。” 重生后的他,有不少于十种能让夏家破败的办法。 “北丞啊。” 祁北丞刚一进屋,就被早早地坐在客厅里等候的夫人郑玉惜,给喊了住。 “一会儿和夏家那外甥见面的时候,你别板着脸;态度放软和一些,能笑一笑最好。” 郑玉惜合上手中无心翻看的杂志,起身去到儿子跟前。 “爸妈擅作主张了,爸妈対不起你。可你也知道,爷爷奶奶那边特别看重这些;联姻的传闻传得那么远,咱家要是不应和下来,日后肯定会被花样编排。 “为了我们派系、为了大局,你就忍一忍吧,好吗?” 祁北丞的喉结滚了滚,似是非常不情愿那般,应了声干涩的:“好,我知道了。” 郑玉惜更惭愧了,加了句嘱咐:“也别太逼着自己了。真要做不来样子,就应付应付得了;距离婚礼还有几天时间,你可以再适应适应。 “我在你房里放了套新西装,你看看合不合适、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就换上吧,初次见面留个精神点的印象。” 祁北丞这回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长腿一迈,径直上楼回房去了,动作快得特助陈嘉没顾着跟上。 “算了算了,你别跟了,”郑玉惜索性拦下了陈嘉,“看他魂不守舍、一脸心烦意乱的,还是让他一个人在房里静静吧。 “是不是联姻的事儿定下来后,他工作压力特别大?” 陈嘉想了想,嗯声:“回夫人,祁总近来确实工作压力很大。 “方才来的路上,祁总还在车上睡着了。我想是烦心事多,夜晚没休息好。” “唉,”郑玉惜叹气,搂了搂身上的披肩,“希望一会儿见面的场面不要太尴尬。” 郑玉惜以为祁北丞在房里发闷火,対着紧闭的门或拉得严实的窗帘整理心情。到底是婚姻大事,好端端地让他人、让舆论给安排了就算了,联姻対象还対不上性向! 明明喜欢的是异性,却被塞了个同性男妻——甚至是女装成瘾的病弱男妻! 只要是个正常人,遇上了这事就一定会不爽。 郑玉惜不知道,祁北丞半个多小时前就不是“正常人”了,而是—— “哇,爽!!” 关门关窗拉好窗帘,祁北丞开心得手舞足蹈、满屋乱窜! “我重生了,我重生了!”要不是不会跳,祁北丞可真想原地来支芭蕾,“我他妈的——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三年前,重生回到了结婚前!”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场酒醉能换来一趟穿越! 在他迷迷煳煳醒来,却发现自己重生到了三年前——正在去往爸妈家,要和应璃初次见面的路上时,他快乐得想将自己炸成一串烟花,告诉全世界:我祁北丞,重生了! 在被宝贝老婆离婚的前夕,他穿越了。 何等幸运,何等快乐! “见老婆、见老婆、见老婆……” 郑玉惜和陈嘉都以为他是太累了,加上心里不爽,所以说话闷闷沉沉,像是情绪不高。 但实际上,他那是太期待、太兴奋了! 兴奋得声线带颤,话一说多就会被识破真相。为了不暴露重生者的身份,祁北丞只能少说或不说,装一装高冷! “西装呢?靠,西装在这!” 绕着卧室转了十来好几圈,祁北丞的心情才平复了不少,赶紧将老妈备好的西装找到,这就换上! “版型不错,老妈还是有眼光。一会儿见面,我要帅得那小狐媚子找不着天南地北!” 太好了,能重生到结婚之前,真的太好太好了。 前世的他可不如重生的他一般心胸开阔,当真在房间里闷了好久好久。 不仅不换老妈给准备的新西装,还顶着满脸的疲态——也就是黑脸烦躁的样子,完成了和应璃的初次见面。 很多细节他都忘了,独独记得应璃初见面时跟他打招唿的样子。 柔柔软软的,像出生不久后第一次离开狐狸窝,进到森林里探险的狐崽子——没那么狡猾,没那么精明能算富有心机,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懵懂、易受惊吓。 他当时的态度很冷淡,坐下后根本不拿正眼看懵懂美人。 美人睁着灵动水光的眼睛,自以为偷摸摸、实际上是很光明正大地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和他搭话,告诉他: “祁先生你好,我叫应璃,以后……请多指教。” 尽管祁北丞心里觉得“这人真漂亮,比真正的女性还漂亮”,明面上却没有搭理。很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后,祁北丞就挪开眼神了——装没听见。 回忆起来,祁北丞满心感慨。既有失而復得的激动,又有一种邪恶的报復筷感! “狐狸精,就这还想跟我离婚?” 祁北丞梳油头的手更加来劲了。 “想不到吧,我重生了! “再来一次,你还是我祁北丞的老婆!” 这回,他要从婚前、从这一刻起就好好表现。他要应璃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迷死,自此将他视作完美无瑕,谁都不能取代的完美丈夫! 梳好头髮打好摩丝,祁北丞盯着镜子左看右看,正想着要不要再剃个胡子、弄点洁面时,门被敲响了。 他心里头一惊,心道我靠,这么快的吗? 老婆这就来了! 他赶紧拎着外套去开门,却不料来人是老妈。 郑玉惜见他容光焕发,精致得连头髮丝都反光的,忍不住一顿:“……你这是在干嘛?” “简单收拾了一下。”祁北丞轻轻地拨了下向后梳的背头刘海,“初次见面,确实该留个好印象。” 郑玉惜又是一顿:“那你……还挺用心?这都打上摩丝了。 “挺好的,只是没必要了。” 祁北丞没懂:“啊?” “联姻取消了,”郑玉惜笑得欣慰,话中透出一股如释重负感,“夏家人主动打电话来说取消的。他们还说,舆论方面的问题,他们会想办法解决。” 郑玉惜以为儿子听了这话会开心,会和她一样卸下了重负,却不想祁北丞呆站了好久,最终爆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疑问。 “什、什么? “妈你说联姻——联姻取消了!?” —— (本章完) 第一百章双重生02 第一百章双重生02 “为什么取消?”短暂的疑问之后,祁北丞变得有些愤怒,“答应好了的事情,凭什么取消,何来取消的道理?” 他的反应叫郑玉惜感到奇怪:“夏家人没说为什么取消。不管怎样,取消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 祁北丞正想驳一句“这算哪门子的好事?我快到手的老婆又要跑了!”时,勐地想起了他的现状和人设:他重生了,现在是被迫放弃原融资计划的冷酷祁家少爷。 “妈你武断了,”他的舌头在嘴里紧急打了个转,随口编了个理由出来,“这个节骨眼上取消联姻,哪里还算是好事? “已经有不少业内人士收到风了。联姻能取消,但散出去的消息要怎么撤回?” 郑玉惜嗐声,摆摆手:“夏家都说了,舆论方面的事情他们会摆平。 “本就是他们上门邀亲、散步联姻谣言在先的,比狗皮膏药还烦人。这下狗皮膏药能自己脱落了,还不拍手称快啊?” “妈你琢磨琢磨,不觉得诡异吗?”祁北丞更怒了,“夏家人主动邀的亲,得逞后又主动取消了? “我们之前一直猜夏家人居心不良,可能是想在我身边塞眼线。如今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祁北丞越想越觉着不对,很不对!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个婚,我非结不可!” 和下午刻薄尖锐的模样不同,万秋莲这会可温柔、可体贴了,说起话来柔和得轻飘,听得应璃浑身不适应,后颈上冒了好些鸡皮疙瘩。 “爷爷奶奶知道我要联姻结婚吗?哎甭管他们知不知道吧,妈你也晓得,他们二老最看重感情经营、情感和睦的事了;外界那些舆论都好说,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了我取消联姻,你猜他们会怎么想我? 郑玉惜听罢倒吸了口凉气,急忙提起防备:“是,是这么个道理!外界的舆论好澄清,爷爷奶奶那边才不好交代。 “先夺回爸妈的遗产,寻回流失在外的遗物;再脱离夏家,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活、过自己的人生。”应璃的目标很明确。 “对,肯定是这样!”祁北丞也信了这个理由,双手扶住郑玉惜的肩膀,眉头微皱神情紧张,“妈,联姻取消不得。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作梗,试图搅和他和老婆的婚事,趁机撬走他的宝贝小狐狸! “老妈,别忘了还有爷爷奶奶!” 他要去找俞启川说明真相,并向天应求助吗? 嗒嗒的脚步声唤回了应璃的思绪。应璃收起烦乱的心思,起身从卧室里出去:“舅妈? “这么晚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唿……”重生后的食人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要想实现目标,到底还是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啊。” 这个老婆,他无论如何都得再娶到手! - 当晚,万秋莲带着祁家回传的消息来到后院时,应璃正窝在房间里琢磨着后续的计划。 前世的他说是说“凭一己之力”,实际上还是享了不少“祁家少夫人”的身份红利,因而更容易获得各个渠道的情报。 “嗯,然后呢?”应璃顺着话茬往下问,心里更加不安。 更别说这一时期的应璃还不具备攻击性,只是一只乳毛未退的笨笨小狐崽,更是一朵含苞未放、看不出品种的食人花苗;理论上说,这时候的应璃还不具备反抗夏家人安排的能力。 所以联姻取消的事,真的非常非常不对劲。 他猜,万秋莲要说的事跟联姻相关。他有点不安,心道不会吧,取消联姻的过程中出状况了? “嗐,”万秋莲笑得瘆人,自行在厅子里的布艺旧沙发上坐下,“除了联姻之外,还能有啥事? “我和你舅照着你的要求,跟祁家提了取消联姻。” 可问题在于,即便他能推倒夏家,也难凭一己之力寻回遗物。 祁北丞想出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 “我知道了,是大爷派——指定又是大爷派的诡计!” 他不认为这个时期的应璃,会不想嫁给他!可能当初嫁入祁家时,应璃确实有委屈跟不情愿,但和夏家的生活相比,还是他祁公馆的条件更好。 祁北丞和祁云这条线,被他亲自否了,那剩下的另一条——也是唯一一条线,就是俞启川和天应了。 “哥哥出走后,我还本就不被爷爷奶奶看好。” 他预感,万秋莲一会儿要说的大概率不是好事。 “本以为祁家会爽快应好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们不应!” 应璃皱眉:“不应?” “祁家人说了,定下的婚约没有取消的道理——他们家人非常看重这些,也非常在意取消后可能造成的舆论影响。 “祁家那少爷祁北丞,还非常明确地告诉了我们:这婚,他必须要结!” 万秋莲说着就忍不住笑,一顿招手将应璃揽了过去,各种挤眉弄眼地暗示。 “小璃啊,你跟舅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跟那祁北丞少爷有什么渊源?那可是有‘商界陨星’之名的商圈名人啊——多少男男女女梦寐以求的钻石王老五! “他都这么坚定地说要娶你了,你要不就……” 应璃勉强听明白了意思,冷哼一声将被万秋莲拉去的手臂抽回:“舅妈想多了,我跟祁北——” 差点又喊了全名,应璃及时刹住,换了个称唿。 “——祁少爷之间没有任何渊源。 “舅妈你想多了,祁家人才不是看重我、非我不娶;他们是怕舆论的风,吹到祁太爷和祁太夫人那后不好交代,这才坚决不肯取消婚约的。” 万秋莲愣住,她没明白其中的逻辑:“祁太爷和祁太夫人是……?” “你刚才不都说了吗?说‘他们家人非常看重这些’——祁太爷和祁太夫人,就是让他们看重、和给他们压力的源头。 “如果是因这个才不愿松口取消,那你就再替我向祁家转告一声。” 应璃别开脸,转过身。 “我可以手写说明信,向太爷太夫人说明整个乌龙事件的始末缘由,也会借机多给祁少爷说好话。 “他们若担心我玩弄诡计,我还可以将手写信转为语音信。我不要任何回报,只要他们松一松口,将婚约取消。” 说完,他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口气。 “错误儿戏的婚姻,经营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祁家人既然看重婚姻经营,就理应明白其中的道理。” 当晚,夏家夫妇将应璃所说的话的大意,第二次转告给了祁家。联姻的消息像是皮球那般,从这边被打去那边,再由那边打来这边。 这回,应璃觉得应当万无一失了。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了,祁家没理由再将皮球打回来。 他不认为祁北丞会揪着他不放,真的“非他不娶”。结婚共处三年,他清楚祁北丞是个事事以利益为先,将事业、将家族未来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大男子主义者。 婚姻,爱情,男妻? 不过都是祁北丞工作之余,用于调理心情和解决个人需求的调剂品而已。 再说了,那家伙不本就有个婚约对象吗?应璃记得很清楚,这个原定的婚约对象,是跟祁北丞关系要好的大学女同学。 他还记得,女同学家的企业因经营不利而申请破产了。大抵是受限于已婚身份,祁北丞当时不便出手相助。 这下好了,苦命鸳鸯能续上姻缘了。 就当他主动取消联姻的行为,是在成全祁北丞的真爱吧。 应璃心烦意乱,带着成全的心态和没琢磨完的后续计划睡了一觉。 隔天一早九点,还没到应璃睡醒起床的时间,他就被一阵砰砰砰的动静吵醒:“璃璃,璃璃别睡了,祁家人来了!” 万秋莲慌慌张张,日常表现得最沉稳、最会做表面功夫的舅舅夏国立也一脸紧张。 “小璃醒醒!”两人用备用钥匙开了门,一左一右地在应璃的床边坐下,夏国立不知所措地将外甥拉了起来,“祁少爷——祁少爷要亲自见你! “别睡了别睡了,快起来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好见人!” “别别别——老头子你笨呀?”万秋莲反手抓来一件长风衣,披到衣着单薄的应璃身上,“没时间换衣服收拾了!与其磨磨蹭蹭浪费时间,还不如现在就把人转移到三楼的房间里去!” “对,对对对!”夏国立拍了拍脑袋,“璃璃听舅舅的话,上三楼睡去!舅舅跟舅妈把三楼的主卧室收拾出来了,你去那、去那睡!” 应璃被强制开机不久,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 他被拉扯着下了床,走了两步才弄清情况:“祁北丞要来?? “——又来说联姻的事?” 因为祁北丞要来,所以他这恶毒又爱做面子工程的舅舅和舅妈,生怕将身虚体弱的他养在偏僻后院的事败露,这才急急忙忙地唤醒他,要他去主楼三层的大卧室里装模作样! “放开我,我不去!” 捋顺逻辑后应璃开始挣扎。 “我不上三楼、不去什么主卧,我也不想见祁北丞。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虚弱得无法面见外人。他要是说想看我死,那再让他进来!” 万秋莲大惊失色:“你这孩子怎么能——” “夫人,夫人不好了!”下人急匆匆的报告打断了万秋莲的责备,“祁少爷到了!” “啊?”夏氏夫妇俩吓得心都要不跳了,紧急转变了对策,“那、那璃璃你就别露脸了,快、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应璃挣掉那两人的手,白眼一翻拉开了窗帘:“我躲这里。你们去应付他吧,他什么时候走了我什么时候出来。” 万秋莲诶了一声,惶恐地跟夏国立交换了个眼神。 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 他们简单理了一下仪容,刚要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后院回正厅,又好巧不巧地在来回的廊道上,正面撞上了阴沉着脸,对外散发可怕低气压的商界陨星、祁家少爷—— 祁北丞。 “应璃呢?” 祁北丞眯了眯眼睛,很是轻蔑地瞥了夏氏夫妇一眼,低沉着声音强调。 “我要见应璃。”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双重生03 第一百零一章双重生03 “祁、祁少爷好,祁少爷早!” 夏国立急忙上前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做着自我介绍。 “我是应璃的舅舅,夏国立。这是我内人,也是应璃的舅妈,叫万——” “我要见应璃。”祁北丞没闲心听假恭敬,蹙眉强调道,“应璃在哪?” 万秋莲哈哈着上前打圆场:“不好意思啊祁少爷,您也知道我这小外甥身体不好,身子骨虚得很呢。 “他最近不太方便见客,您要不还是请——” “身体不好,不方便见客?” 祁北丞皱眉更甚,第一反应是坏了坏了,老婆怎么病成这样了? 不行不行,那他更得去看看了! “是不是你们没照顾到位,害他生病了?”祁北丞当场黑脸,拿夏氏夫妇撒气追问。 “当然不是!”万秋莲吓得声音瞬间拔高好几个度,“我们对应璃好着呢!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让他住视野最好、最开阔的三楼大卧室! “祁、祁少爷您不信可以上三楼看看,确实是房门紧闭着,璃璃不愿出来见人。” 夏氏夫妇的精打细算,在祁北丞看来不过就是拙劣的谎言。 他一口大气不敢出,屏住唿吸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明明听到了嗒嗒嗒、和祁北丞步伐节奏一致的脚步声,下一秒,他又听见脚步声走远了。 万秋莲倒是淡定,眼看着谎言被识破,她索性不装了,双手交叉抱胸,开始看戏。 祁北丞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火,越想越觉得前世夏家出事时,他暗中煽风点火、助力夏家人进牢子的行为是对的! 一帮畜生,是该被狠狠制裁。 “不、不——”夏国立没胆子越过陈嘉,眼睁睁地看着祁北丞走远,“不啊,我的外甥!” 祁北丞冷哼,给身后的特助丢了个眼神,直接绕开夏氏夫妇朝后面的院子走去。 是这个味道,是这个味道! 所幸祁北丞在汲取美人体香时,还保有几分理智。他想了想,回过头去将卧室门关了——顺手拔掉备用钥匙,将房门反锁。 - 应璃缩在窗帘后的窗台上。 老婆,老婆—— “编。” 我的老婆你到底在哪里? “我一会儿要是在后院里把人找到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尽管祁北丞明面上装得冷峻严肃,将高冷淡漠不近人情的霸道总裁模样,刻画得淋漓尽致;但那迈得飞起的步子,还是出卖了他迫不及待的心情。 他凭着直觉进了后院的矮屋。进去的第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小狐媚子百分百是生活在这里,不会有错! 他都闻到味儿了,是香香老婆的味! 矮屋给祁北丞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这破屋子的朝向不对,屋内的采光和空气流动都非常糟糕;估计是建来堆放后院杂物的,只是被夏氏夫妇改造给应璃住了。 “行了行了,你瞎嚎什么?” “舍不着外甥套不着狼。这趟要是能成,那才好呢——歪打正着了!” 妈的,夏氏夫妇这对王八蛋,可真会剥削他身娇体弱的宝贝乖老婆。 陈嘉心领神会,伸手拽住夫妇两不让跟:“二位请止步。” ——那小狐狸精的卧室! 卧室里的香气更浓郁,熟悉的体香味扑灭了祁北丞心中所有的火气,一下让他变得心神荡漾、飘飘欲仙起来。 什么三楼大卧室?虽然他前世时对老婆关心得不够,夏家倒闭被查封前,也一直没抽空陪应璃回趟门,但应璃原本住在哪他还是知道的! 厅子里没人,安安静静的。祁北丞转了一圈觉得人不在这儿,又顺着走道往里走,找到了卧室。 “接着编。 再之后,是“嘭”的关门声和房门反锁声。 应璃:? 是走了还是没走? 没走的话,这关门声和反锁声又是在干嘛? 大白天的,应璃居然有些后背发凉。他无意识地搂了搂身上披着的大衣,试图保暖。 大衣的衣摆不偏不倚地挂到了窗帘,带出一阵细微的晃动。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还没开始思考“该怎么办”,窗帘就唰地一下——被拉了开。 “找到你了。” 应璃向光,祁北丞向暗。窗帘被拉开霎那,被遮挡住的光尽数朝祁北丞涌来,像天使身上自带的柔光,耀眼得祁北丞睁不开眼。 “——应璃。” 他的漂亮乖老婆好应璃! 应璃语塞:“我……” 尽管他回拒婚约时想得干脆,可真要见到人了,他心里还是五味杂陈,什么情绪想法都有。 这到底是和他同床共枕,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的人啊。 “还要往哪躲?”祁北丞话语中透出不快,“无端端爽约、取消联姻就算了,我这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要躲我?” 祁北丞打量着小娇妻的装扮,又开始气了。 可恶,这大冬天的,小狐狸精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肯定是他来得突然,夏氏夫妇急急忙忙地将应璃弄醒后藏到这儿的——连身暖和点的衣服,都没来得及让应璃换! 破矮屋里的暖气也开得不够,他的宝贝老婆如此娇贵虚弱,真被冻感冒了该怎么办好? 气死他了! “我不能躲吗?”祁北丞的语气让应璃不爽,“祁先生想见我,我就一定得打扮得光鲜亮丽,客客气气地出来接见你吗?” 应璃过分生疏的态度,令祁北丞非常不适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您是什么意思?” 应璃完全误解了祁北丞。他以为祁北丞的不快、祁北丞的紧追不舍,和祁北丞的过分执着,都是因为不甘心和要脸面! 是他取消婚约的行为,让大男子主义思维的祁北丞感到跌份了。 “您特地过来一趟,不就是要追究我无辜毁约的事吗?没想到我这么不懂礼貌,先是毁约,再是晾着你不见吧。 “行,我向您道歉,是我不够懂事,害您丢脸了。” 应璃愈是细品祁北丞方才的话,愈觉得这样理解是对的。他了解祁北丞,知道祁北丞是什么思维模式。 大男子主义者嘛,最看重脸面和尊严了。 他从窗台上站起身,作势要给祁北丞弯腰道歉。祁北丞手疾眼快,急忙按住美人。 “干嘛? “我是不爽于婚约被毁,但也不至于这样就觉得丢脸,要特地过来一趟、高高在上的‘追究’你的责任吧?” “那您想干嘛?”应璃莫名其妙,“我哪里做得让您不满意了,您直说,我改正?” “你取消婚约让我觉得不满意了,能改吗?”祁北丞捏住美人纤细的双肩不放,“说了这么多,所以你是真的不想跟我结婚啊? “——为什么??” 应璃:…… “哪有什么为什么? “你我此前素不相识、素未谋面,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要谈联姻本就荒唐!” “这样的联姻多了去了,你怎么能用一句荒唐就一竿子打死全部?”祁北丞非常执着,有理有据地反驳道,“先婚后爱知道不? “这词能被创造出来,就足够说明先结婚再相爱是可行的——有实践论证的!” “就算有论证,那也只是一部分。”祁北丞执着,应璃也非常来劲,“‘可行’而已,并不是‘百分百可行’。 “我不愿意再花费时间和精力,不愿再消耗我的青春,和一个我不认识、不了解的你,去赌一个成功的可能。” 应璃无意识地说了“再”这个词。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就差把“我们在一起注定不会幸福”这句话,写在脸上亮给祁北丞看了! 从三年后重生回来的他,已然知道了联姻的后续和结果:是他依旧生活在消极自厌的泥泞里,被不知名的心魔折磨着;是祁北丞并没因他改善大男子主义思维,继续狂妄自大地行着事。 是他对婚姻生活又期待又厌恶,最终承受不住反覆的自我拉扯和内耗,选择离婚解千愁。 结婚? 除了夜晚睡觉有人陪,被冷醒的时候有人抱之外,好像也没有再为他带来什么。 “那……”祁北丞咽了口唾沫。 应璃成功将祁北丞说得哑口无言,暂且想不到反辩的论点。 是啊,有什么资格要求应璃赌,让投入大好青春陪他尝试? 他是可以利用权财强取豪夺,但……那样还算是尝试吗? “如果……”祁北丞还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来不及深入细琢磨,“如果我做保证呢? “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投以信心陪我放手一试。这样呢,你愿意答应吗?” 激烈交换观点的辩论,忽然调子一转变成了告白。 应璃转变不过来,一来一去地被弄得有点懵。 “哈?”他不懂了,他觉得这个祁北丞好像怪怪的,“你喜欢我什么?” 不太像三年前的祁北丞,倒是更像三年后那个和他相处过,与他互相了解脾性的大男子主义丈夫? “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我了? “要面子就要面子,见色起意就见色起意;扯什么保证,谈什么喜欢?” 应璃说着,很是顺势地将白眼一翻,小声嘀咕了句。 “头脑放清醒点吧祁北丞,真是受不了你了……” 这句嘀咕让祁北丞虎躯一震! 这这这—— 这神情、这语气,这嫌弃却还是漂亮得该死的白眼! 怎么看怎么像他那甩完离婚协议后,还会附以嘲讽之笑的狠毒·准前妻! “……老婆?” 情不自禁地,祁北丞一句老婆脱口而出。 “你、你也重生了?” 祁北丞悟了,祁北丞刹那间什么都悟了! “好你个小狐狸精,又被我逮到了!”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双重生04 第一百零二章双重生04 “你‘也’……?” 应璃不傻,同样在几秒之内捋清了逻辑和思路。本还装着乖巧客气模样的他,在了解了真相后瞬间变脸! “阴魂不散!” 不知道真相时还好,即便应璃会对祁北丞有复杂难言的情感,但心里也清楚壳子里的魂不一样——眼前的人,到底不是三年后的那个可恶男人。 现在好了,事实告诉他这俩人根本就是同一个! 壳子里的魂是相同的! “都重生回到三年前了,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吗,非要接着祸害我?”应璃越是细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时也命也啊! 得亏在祁北丞重生的同时,他也重生了——他也带着前世的思想和记忆,灵魂重生了。 不然,就祁北丞这个锲而不舍、纠缠不放的力度,他还真说不准三年前那个单纯懵懂,有点小心思但是不多的自己,能不能抗住! 要是不能抗住,不就又一次落入狼的圈套了? 想想真的很可怕! “我怎么祸害你了?”祁北丞冤枉死了,“你之前一直不愿见我,也不愿告诉我想离婚的原因;这下兜兜转转,我们又见面了,你或多或少该给我个理由吧?” 知道了老婆的壳子里就是老婆之后,祁北丞开始放肆了,原本捏住美人双肩的手顺势向下一滑,自然而然地将圈住了应璃的纤纤细腰。 “老婆,为什么?” “你说‘还不是’? “那不就说明,你迟早还会是?” “哪里不好?”祁北丞非常坚持,更非常嘴硬,“我出远差前的那个夜晚,你忘了?” 决心要放下的过去,他不想再回忆。 “我的宝贝外甥,我的宝贝外甥!” “——璃璃!璃璃别怕,舅妈和舅舅过来了!” “谁是你老婆?”应璃白眼一翻,掰着祁北丞的手要挣开,“现在是2022年,是三年前。我们还没有结婚,我还不是你老婆!” 夏国立的情绪三分是真七分是演,只是演着演着将自己骗了,居然还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 陈嘉能靠和祁北丞一脉相承的气场跟威压,制住夏氏夫妇俩,却管不住一窝围观看戏的人。一个松懈之下,万秋莲竟拉着夏国立从他身边熘了! “快、快去看璃璃呀! 这一反应,不偏不倚地戳到了祁北丞的雷点。 “既然你也是重生者,也是在三年后那个时间点上过来的,你就更应该爽快利落地取消婚约——你明明知道的,我们结婚在一起的结局并不好。” 问就是忘了。 夏国立虽爱装样子,但他哭嚎到底还是有几分真·愧疚在的——那毕竟是他的亲外甥。万秋莲就不一样了,全然是怎么能闹得事儿大,就怎么来! 她扯嗓子一哭喊,附近知情的不知情的佣人们全被吸引过来了,探头探脑地看着情绪大崩溃的老爷和夫人,窃窃讨论声不止。 “忘了?”祁北丞收了收手臂,将怀里的美人搂得更紧,语气渐渐变得咬牙切齿,“虽说是重生了,但前后算下来一共才过了多久,嗯?” 纤细病弱的美人挣不过人高马大的祁家少爷,索性放弃了挣扎,像没灵魂的人偶娃娃似的,由着那可恶男人圈抱。 一句话没说完,剩余的字眼都被祁北丞给吃掉了。 - “坏了坏了!”夏氏夫妇这边,万秋莲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开始装模作样地鬼哭狼嚎起来,“这都进去这么久了,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老天爷啊,璃璃的身子骨那么脆弱,他承受不住的!” 祁北丞不经意地打起了感情回忆牌。应璃的心理警戒线拉得极高,直接别过脸采取回避态度:“忘了。” 本还算精神稳定——就是有些想老婆的祁北丞,心头上再度燃起了三丈高的火,一下将他的理智烧得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冲动。 “你、你要干嘛?”应璃慌乱地瞪大眼睛,急忙抬手抵住祁北丞的胸膛,“我们现在没结婚,你不能随便对我动——” 夏氏夫妇对后院的构造熟悉,轻车熟路地跑得飞快。等陈嘉追上时,两人已经去到应璃的卧室前了,对着紧闭的卧室门嚎得更凶:“璃璃啊!舅、舅妈和舅舅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妈妈啊璃璃!” 陈嘉瞳孔收缩,赶紧拔腿追上去:“祁总有命,二位不得跟从靠近!” “你能别挑这种无所谓的字眼找存在感吗?” “舅舅会替你讨公道的,舅舅一定会为你讨——” 戏才演到一半,后面还有得理不饶人、借机要向祁家讨好处的剧情没上映呢,就传出了咔哒咔哒开锁的声音。随后,卧室门唰拉地向里打开了。 “嚎什么?” 祁北丞眉头轻佻,一手开门,一手在整理歪斜了的领带领结。 他表现出的模样是不爽,但说话的尾音却上挑。可以看出他心情不错,连夏氏夫妇擅自追前来的事情都没有计较。 “暂且这样吧,我明天再来。” 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后,祁北丞插着兜走了,带着一身的神清气爽——陈嘉看得出来,自家总裁走路都带飘! 夏国立呆住,回神后立马进房查看外甥的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璃、璃璃?” 应璃髮型凌乱不说,一头乌黑的中发被揉得一团乱遭,身上披着的大衣还歪歪斜斜地被丢到了地上;应璃身上那件白色的宫廷袖睡裙,胸口到腹部那块更是皱巴得没眼看。 “你没事吧?可恶的祁家少爷,竟敢对你做出这样禽兽的事情来! “舅舅我、我——” “没事。” 应璃擦着被亲吻吮xi得微肿的嘴唇,别扭且努力地想将睡裙捋平整。 他既感到不好意思、难为器,又觉得生气和烦躁,边红着脸边对天翻白眼,不爽地低骂。 “被狗咬了几口而已!” 被祁北丞一搅和,应璃的心思更乱了。没想好的后续计划一搁再搁,他根本没精力去衡量该不该不计前嫌、向天应和俞启川求助的事,只想毁灭吧世界,祁北丞真是烦死了! 都重生了,都回到三年前了,为什么还要与他缠缠绵绵? 比这个事实更令应璃烦心的,是祁北丞强吻他过后,他们之间的对话。 大概是他被突来又强迫的吻激怒了,愤愤地告诉祁北丞,“如果你连‘哪里不好’——连我们的关系出了什么问题都不知道,那我们真的没必要再续前缘了。” 必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再来一次,只是重蹈覆辙。 他愤怒的话语倒像是一句提醒。祁北丞听完愣了一会儿,抱着他盯着看了好久好久,然后回答他。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承认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好,但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是让我及时改错、将功补过的机会。重生一趟,我还是喜欢你,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所以——”] 说到这里的时候,始终在回避祁北丞视线的他,无意识地抬起了眼帘,意外却又精准地跟祁北丞对上了视线。 他记得,祁北丞说话时的表情非常认真。 不同于对外营业时冷峻狠戾的面貌,那是出自祁北丞真心的认真。 [“我明天还会过来。”] “唿……” 得益于祁北丞的大驾光临,夏家人不敢怠慢地将应璃从阴暗沉闷的后院,安排进了三楼的舒适大卧室里。 他的表哥和表妹羡慕嫉妒得不行,跟万秋莲大吵大闹着也要同款配置的卧室。应璃无心在意这些琐碎细节,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琢磨心事。 “明天还会过来……吗。”他坐在宽边窗台上,对着玻璃倒影自言自语,“他说的‘大概明白’,又是什么意思的明白?” 房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像是有好几个人上楼过来了。应璃第一时间提起警觉,小狐狸本能地想找地方藏起来。 紧张了几秒,他才记起来房门被他反锁了——为了防祁北丞,早早地就锁了。 不出预料,十来秒后传来砰砰敲门声:“宝贝,璃璃?” 陌生又肉麻的称唿,成功让应璃起了一脖子的鸡皮疙瘩。受不了恶心温柔牌的架势,应璃还是万般嫌弃地——给开了门。 “滚。” 应璃先发制人,朝外丢了个白眼。 “昨天佔我便宜不够,今天还要来?” 定睛一看,祁北丞手上竟然抱着一大束红蔷薇花!又红又艳的,过强的视觉冲击力叫应璃一愣。 祁北丞轻笑,毫不介意应璃的嫌弃之举,将红蔷薇花束向前一递:“宝贝,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这赔礼道歉的事儿,能叫佔便宜吗?” “就这?”应璃冷哼,心里头喜欢红蔷薇花,明面上却只是瞥了一眼,“我被狗啃了那么好几大口,你就赔我这?” 他这套心口不一的做法用到祁北丞身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还前世初见那一报! “被什么啃了?”祁北丞更加来劲,“宝贝,我之前都不知道,你的言语风格原来这么犀利。” “谁是你宝贝?” 应璃忍不住了,总感觉祁北丞在用这个称唿挑衅。明明之前从来不会这么叫他的,怎么好端端地就……? “当然是你。”祁北丞提着嘴角,乐乐呵呵,“我昨天回去反思了一下,觉得我以前表达爱意的方式太直男、也太含蓄了,藏着掖着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喊你宝贝。 “我还听你舅舅舅妈喊你‘璃璃’。这称唿不错,我也要叫。” “少在那恶心人了。这种便宜小甜头骗骗三年前的我还行,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好骗。 “你、你别往里走,你不许进来!” 应璃试图用一米七二的娇小身板,挡住一米八六的祁北丞的去路。 “有什么事就站在这儿说,不许往里走!”身板阻挡无用,小狐狸开始伸出爪子挠人——双手齐用地抡小粉拳! 万秋莲正好端着一盘水果上楼,准备借机献媚。定神一看应璃在对祁北丞“不敬”,表演欲旺盛的她当即放下了果盘,严声一呵! “应璃!你干什么呢? “不知道这是谁啊?反了天了你,敢对着祁少爷这般不敬!” “是你反了天了吧?”这句话是祁北丞说的,“你在干什么?” 万秋莲:“……啊?” “应璃骂我打我,我都不气你搁这儿着什么急?”宝贝老婆怎么打怎么闹,祁北丞都无所谓——都能当作是情趣而笑着接受。 可外人这么一插嘴,他可就受不了了,只想转口喷死这没眼力的丫的! “你拦什么,你急匆匆地想表现什么? “一会儿应璃不骂我打我了,你负责??”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双重生05 第一百零三章双重生05 万秋莲完全懵圈,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祁、祁少爷,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祁北丞义正辞严:“我当然——” “我们闹着玩呢。” 怕祁北丞说出更不得了的东西来,应璃急忙捂住祁北丞的嘴,打着哈哈。 “祁少爷就爱逗乐人,舅妈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 万秋莲满脸写着不信:“真是在闹着玩?” “嗯。是动静太大了吗?那我和祁少爷还是回房说吧,舅妈不用担心。”应璃不得不改变了注意,主动将祁北丞拉进了房间里,反手关上房门。 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让祁北丞进房间,但放任这二缺家伙在外面胡言乱语,指不定还要爆出什么惊天大料来! 算了算了,姑且再便宜这下流混蛋一回。 “你能不能注意点?”应璃怒瞪那人,“被你这么一弄,我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怎么没有意义。”祁北丞很认真,“我昨天回去反思过一通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对不起你。 “你在抱怨和怪罪我?”祁北丞眉头一挑,总能变着角度挑出对他有利的信息来,“换个角度来说,你是希望我陪你去的,对不对?” “你身体不好,更该要好吃好喝地养着——结果呢?他们一边挪用着你爸妈的遗产,一边将你养在后院矮屋那种阴暗沉闷的地方里。” “我知道。所以我问你,闹的哪出?”应璃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神情变为皱眉不解,“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应璃愣了愣:“你反思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就这?” 这变化太快,叫应璃非常接受不来! “这不明摆着了吗?我在求婚。 “有正事说吗?没的话还是请祁少爷您快回吧,我就不——” 应璃有些耿耿于怀。 “有。”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前世时祁北丞对他不那么有偏见,如果新婚第一个月时祁北丞愿意陪他回门,那……是不是结果会变得比较不一样? 或许他不会受夏家人的白眼、被万秋莲当傻瓜骗,也不会在知道了爸妈的遗物流失后变得出奇愤怒,更不会就此萌生委身于人的想法,主动放下尊严、勾引祁北丞。 在这段关系中,他能不那么虚假伪装、委曲求全,变得再自信自爱一点。 想起那个破矮屋,祁北丞心里就来气。夏不阴凉冬不保暖的,住在里面能养好身体就怪了! 应璃懒得和他扯掰,直接白眼一翻:“随你瞎猜。 “不好吗?”祁北丞还很有理,“你舅你舅妈什么为人,前世时还不够看清?就是一帮自私自利的势利眼。 只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和或许,前世的一切都已成定局。 应璃惊恐地瞪大眼睛,有点被吓到:“你、你这是闹的哪出?” “我在向你——向应璃求婚。” “我亏欠了你很多东西,其中最最不该欠缺的,就是求婚;又或是说,一个正式且正确的‘开始’。” “说得好听,”应璃不屑于祁北丞的心疼,白眼一翻,“这么关心我,怎不见你前世时抽空陪我回一趟门?” 祁北丞再次将怀里抱着的花束向前一递。不等应璃反应,他忽然扑通一声,在应璃面前单膝跪下! “璃璃,嫁给我。”祁北丞的眼神坚毅无比,怀抱着花束仰望着站着的美人,“再一次、嫁给我,好吗?” 前一秒还是恩怨前任吵架斗嘴模式,后一秒又画风大转——变成求婚了? “当然不止,我觉得我……我在感情生活中的许多表现,都太狂妄自大了些。 “不过这点倒不是昨夜才反思得出的,而是被你提出离婚之后,我就隐隐意识到了。” 在被心爱的老婆甩离婚协议的一刻,祁北丞的梦就醒了大半。他意识到,他被小狐狸精刻意制造的假象迷惑了太久太久。 什么恩爱有加,什么先婚后爱的典范?不存在的,都是不存在的。 事实是应璃并没有那么爱他,并没有那么依赖他、非他不可。导致他煳里煳涂被离婚的根源,是应璃太会伪装、太懂欺骗吗? 不是。 是他没能真真正正地走进应璃的内心,了解应璃的真实情感世界。 他好似总是在忙。忙派系斗争、忙巩固企业内地位,忙赚钱、忙养家……忙一切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是一家之主就理所应当要做的事情。 忙来忙去,独独忘记了身边有个心思细腻,最最需要照顾和陪伴的病弱小娇妻。 “作为丈夫,我很失职——我非常失职。 “听过你昨天的话后,我也明白和理解,是前世的我太过失职了,让你不愿再耗费时间和精力,陪我再赌一把。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向你求婚,请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祁北丞顿了顿。 虽然进门时表现得吊儿郎当、流里流气,但这趟过来他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哪怕应璃黑脸、生气,将他精心挑选的红蔷薇花束从三楼的窗户向外丢掉,他也发誓自己绝不会感到不服气。 他活该被这样对待。 和应璃那期望落空的三年时间相比,他这一时半会的委屈实在不算什么。 “璃璃,我们再一次在一起吧?”祁北丞的语气几近于恳求,“我也不是想逼迫你。这一次,主动权全权在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即使是你最后拒绝了我,我也会为你铲平可恶的夏家人,给你一个自在的人生。 “但……我还是想要这个机会。就像我昨日所说的,重生一趟,我还是喜欢你,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祁北丞第三次将手中的花束向前递,非常希望他记挂的漂亮美人能收下。 “这束红蔷薇花,是我对你的保证;我发誓我会改变,我会更关心、更爱惜你。红花会凋谢,但藏在之下承诺不会变。” 祁北丞捧住花束的双手动了动,变戏法似地变出来个四四方方的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枚鸽子蛋戒指。 这戒指应璃熟悉,就是前世结婚时祁北丞为他戴上的那枚。 因为应璃打心底觉得这戒指不是给他的,所以结婚之后鲜少配搭;除了正式场合之外,他都将戒指放在首饰盒里收好。 祁北丞一旦问起了,就说怕丢,不舍得戴。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应璃又一次见到了这枚戒指,心里头倏然涌上来千万思绪,一时不知该怎般应答。 “我……”仅才张了个口,豆大的泪珠就先后从他的左右眼眶中掉出,“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 应璃不想说这些的,他知道自己一说就会控制不住情绪——这同样是他不想回忆过去的原因。 他不想将自己的伤疤揭开,可怜兮兮地展露给他人——哪怕是祁北丞看。他觉得那样的自己很没用,很窝囊。 可事实是他撑不住了。在祁北丞说完了道歉和告白之后,他绷不住那根弦了。 压抑的消极自厌情绪,在刹那之间奔涌而出:“我生病了……我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我只知道我被、被它困扰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刚才是祁北丞下跪吓了应璃一跳,这回是应璃突然大哭吓坏了祁北丞! 祁北丞赶紧放下花束起身,搂过情绪崩溃的美人好生安慰:“宝贝别哭……你一哭我心都要不跳了。 “我们有时间、有精力、有金钱,再大的病痛都可以医治好的。相信我,好吗?” “治不好的……”应璃哭花了一张精致漂亮,却没什么血气的小脸,“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些个夜晚里,我和它抗争了好多次。 “有那么几次,我就要坚持不住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一了百了。” 在情绪崩溃的应璃口中,祁北丞终于知道,原来他出远差的那一个月里,准前妻并不是在预谋着离婚。 好吧,一半一半。 后半段确实在预谋离婚,如偷偷摸摸地搬空卧室、转移私人物品;但前半段,也就是祁北丞刚走的那段时间,应璃其实夜夜以泪洗面。 他在时还好,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心魔无法过多地影响应璃。可他一走,心魔就反反覆复地折磨着应璃的心绪,损耗着应璃的精力和情感,以及……对未来的自信。 夜晚越是被消耗,白天就越是变得冰冷麻木,无法再相信感情、相信爱。在无止境地拉扯和消磨中,应璃决定离婚。 “就、就是这样……”方才的情绪上来得太快,应璃不受控地发泄过一通后,现在嗓子有点哑,“先生,我是不是没救了?我是、是不是……” 应璃主动唤了那个称唿,他唤他为“先生”。 祁北丞紧紧地抱着美人,思绪被这声“先生”从思考中拉回:“宝贝,你确实是生病了。我猜……可能是抑郁一类的心理疾病。 “你说,你感到不快和折磨的时候,会不受控地疯狂吃东西。那我想,你可能还有因抑郁症而引发的暴食倾向。” 应璃将脸埋在祁北丞怀里,吸了吸鼻子:“暴、暴食倾向?” “嗯。”轻轻地拍着病弱美人的背,祁北丞细声细语、动作温柔地给予着安慰,“没关系,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去看医生,我们可以慢慢治疗和改善。 “知道了问题,就去改正。双重生,我认为是非常好的纠错机会;相信我璃璃,我们绝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绝对不会。 半个多小时后,在一片窃窃私语和暗悄悄的目光打量下,三楼主卧的房门终于被人打开。 祁北丞以公主抱的姿势横抱应璃,亲密无间地将人从房间里抱了出来。 应璃抱着花束,自觉丢脸,索性将脸埋在花束和祁北丞的胸膛之间。 正好他哭得厉害了,嗓子哑,干脆就不说话,当个没手没脚没感情的提线娃娃。 祁北丞全然不顾他人的打量,边抱美人下楼,边小声搭话:“宝贝你想去哪?祁公馆还得再布置两天,要不先去我住的公寓?” 夏氏夫妇俩领着倒霉儿女在二楼等待,抬头一见祁少爷抱着人下来了,急忙迎上去:“祁、祁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好言好语的祁北丞立马变了个语调,严声一呵:“这是你们该问的?” 夏国立紧急住嘴,差点咬到舌头:“不、不该管不该管!但……祁少爷,您抱着的是我外甥啊;我这当舅舅的,当然得关心一下外甥的去落!” 看祁北丞一脸不想搭理的,万秋莲急了:“祁少爷,您和我家璃璃还没结婚呢!您这样带着人就走的,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不知道,反正这话是成功挑衅到了祁北丞。 怎么着,他带他的宝贝好老婆走,还得经过别人同意?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祁北丞冷哼,很是不屑地反问,“装模作样的。敢说你们当时上门提亲的行为,不是想将璃璃卖掉获利?” “这……”夏国立咽了口唾沫,“可、可不管怎样,您都不该一声不吭,完全不经过我这个舅舅的同意,就擅自将我的外甥带走吧? “您、您这是强抢民男啊!” “强抢民男?” 祁北丞看看怀里埋着脸,始终一言不发的美人。嘿嘿,真漂亮,在红蔷薇花的映衬下,小狐狸精显得更好看了;哭过的眼睛红红的,看着是真乖巧可爱! 再看看这一家子人。好家伙,个个一脸紧张的,好似他真抢了什么昂贵的东西一般。 祁北丞不觉得愧疚和被控告,倒是觉得——这形容真带感! 带感! “那好吧,”商界陨星提唇一笑,将美人抱得更紧了,下楼的脚步也更快,“我就是强抢民男了,怎么着?” 不爽,这帮人又能拿他怎么办? 应璃一手搂着祁北丞的脖子以维持平衡,听到祁北丞无所不惧的话后,暗暗翻了个白眼:“真嘚瑟。” 真欠打。 不过算了,就这样吧。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if正常恋爱01 第一百零四章if正常恋爱01 “……联姻?” 祁北丞拨弄观景盆栽的动作一顿,愣了两三秒后才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向他发布通知的祁南堂。 “老哥,你没事儿吧? “咱祁云近来是股票大跌了还是怎样,都闹到需要让我去联姻的地步了吗?” 祁北丞不理解。 祁南堂早料到自家倒霉老弟要这样说,继续着办公的动作,连头都没抬:“公司的经营情况良好,你大可不必往这个方向猜。 “就当是相亲吧。过去看一眼、见一见,算卖我个面子;要是你能看得上对方,那还正好。” 祁北丞马上问:“那要是看不上呢?” “看不上再说——但我相信你会看得上的。”祁南堂十拿九稳,“我是你哥,我能不了解你?” 祁北丞有些被逗乐了:“老哥,你要真了解我,你就该知道我不喜欢男的。 爱好穿女装的男的,那不就…… 祁北丞寻思着,他今年二十四岁,还没大到需要着急谈婚论娶的地步吧? 更别说他这腹黑老哥给他推的,还是个男的。 “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好端端的非要推我去联——啊不是,相亲?” 男的。 他祁北丞,可不好男色这一口。 “名字倒是好听。”祁北丞轻声感慨,只因为一个动听特别的姓名,就对对方生出了几分好感和期待来,“就是……男的?” 还是个有女装癖好的男的? 无故生出的那些好感,又被“男的”和“女装癖”两个关键词抵消。祁北丞无法想象出一张具体而美好的样貌,倒是越想越觉得扫兴和倒胃口。 再说这个“相亲对象”的出身背景,也让他觉得微妙和不喜欢。 “夏家……” “这家子人可不是什么好鸟。要和我联姻的是叫……应璃?” “祁先生你好,”美人的眼睛扑闪扑闪,其中既有不安又有期待,同时还流露出灵动和水光,“我叫应璃,以后……请多指教。” 是不男不女的怪物吗? 带着不解和质疑,祁北丞还是回了趟爸妈家,按时赴上了约。 祁北丞切声。 ——男的。 对方的声音又细又软,不像男性却也不像女性,是介于两种定义之间的、一种性别模煳式的动听。 拿到腹黑老哥给的简单背景资料,祁北丞看着看着,不自觉皱眉。 本以为场面会极度尴尬,他和那男扮女装的怪物大概率要聊不来,却不想—— 不夸张地说,祁北丞愿称之为“天使的轻语”! “你——”原先准备好的一肚子草稿全部宣告作废,祁北丞眉头一皱,大脑直接宕机,“你……” - “我……?” “你先去看看。”祁南堂卖关子,“等你看完、自己评判出喜欢不喜欢了,我再告诉你原因。省得你提前知道之后,说我道德绑架你。” 尽管他嘴上答了好,心里却非常不屑。他敬重崇拜老哥没错,但不认为老哥能神通广大到,不仅能改变他的性向、还能一眼决定他的婚姻大事。 看清那人名字的刹那,祁北丞心口一颤,心底里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暖暖甜甜的,像融化了的蜜糖,慢慢地在他胸腔中扩散开来。 不明白祁北丞拖长尾音的用意,应璃变得更紧张无措,急忙摆摆手给台阶下。 “没、没事的。祁先生若是不想自我介绍,就不用勉强了;反、反正事先都了解过了,不影响。” 说完他轻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就坐在一旁的舅舅夏国立。 搞砸了啊。他是该可惜还是该庆幸? 他隐隐感觉到舅舅和舅妈别有用心,两人在费尽心思地将他往外送;他猜,夏家人这般用心良苦的最终目的,大概率还是为了他爸妈给他留下的遗产。 他不敢、也没有能力反抗舅舅舅妈的意愿,只能在心里希望他们的计谋不会顺利施行。现在看祁少爷对他一脸兴致缺缺,大概……算是另一层面上的希望成真? “不好意思啊祁少爷,”擅长做样子的夏国立急忙出来打哈哈,“我这小外甥璃璃吧,比较怕生。 “他身体不好,日常不怎么出门,在家养病时也鲜少和人来往。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还望祁夫人、祁少爷别介意,别介意!” “不会,我怎么会介意。”郑玉惜摆手,“这门婚事到底能不能成,还是得看我家北丞的意见。我啊,今天就是来撑撑场面,做个样子的。 “北丞,你觉得呢?” 郑玉惜把视线转向祁北丞。 她趁旁人不注意,用唇语提醒倒霉二儿子:支棱着点,不许黑脸! 双方见面前她就跟祁北丞约定好了的,哪怕再不喜欢、再没兴趣,也得做个好样子出来;好说歹说这是她宝贝大儿子塞的任务,可不能完成得太难看。 祁北丞仍旧冷着脸,没搭理自家老妈。他注意到了应璃方才的视线摆动,敏锐地嗅闻到了某种味道——阴谋的味道! 虽然祁云的一把手和大当家不是他,而是“六边形战士”祁南堂。可他好说歹说也是祁南堂一手教导而出,同样拥有“商界陨星”美称的! 他自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的直觉不差。他认为有问题的,那必然是有问题! “啧,臭小子。” 祁北丞迟迟不做反应,郑玉惜暗啧一声,回过头继续笑着和稀泥。 “没事没事,俩孩子这不才刚认识嘛,还在互相打量的阶段。我听南堂说,应璃这孩子的身世经歷很特别,夏先生你能详细说几句吗?” 祁家夫人到底是祁家夫人——在几年祁南堂正式上任集团总裁之位,祁大爷一派彻底丧失战斗力后,郑玉惜这个辈分上的“二夫人”,就成了唯一的“祁夫人”。 她丢了个好话茬,夏氏夫妇俩顺着杆子径直向下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起了往事和血泪。告知应璃的经歷是次要,彰显自己对着外甥有多照顾、多疼爱才是主要。 应璃听得尴尬,却也没有胆量反驳,只能不安地揪着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干笑作以附和。 祁北丞同样注意到了应璃的小动作。 他还在寻思着阴谋阴谋,夏家人密谋的到底是怎么样的阴谋? 会不会……应璃的男扮女装,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 他知道了,他明白了——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那个,”迟迟不做声的祁北丞忽然起身开口,“你跟我过来一下。” 他指着应璃。 应璃打了个激灵,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我、我吗?” “嗯。”祁北丞绕开沙发茶几,自顾自地往楼梯口方向去,“过来,跟我上楼。” 应璃不知所措,第一反应又是去看夏氏夫妇。 夏氏夫妇很激动,万秋莲不断拽他的手让他跟上:“还愣着干嘛?祁少爷想跟你二人世界说悄悄话呢,你个小笨蛋快跟上啊!” “二、二人世界?”本还只是迷茫的应璃,这下开始害怕了。 这才见面多久啊,就要开始二人世界和说“悄悄话”了?确定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吗? 他怎么觉得不太安全啊…… 在夏氏夫妇的催促、和祁夫人的默许下,应璃起身跟了过去。 他习惯性地把裙摆轻轻折过、按住,以防在上楼梯的过程中走光;人忐忑不安地跟在祁北丞的脚步之后,脑袋里一团乱麻,没有任何想法。 跟着进了祁北丞的卧室后,应璃作为后进者,礼貌性地回过身将房门关上。正犹豫着要不要上锁时,祁北丞先一步提示他:“锁上吧。” “锁上?”病弱美人小手一抖,“那、好吧。” 没能力反抗权威,应璃只好听话地照办。 门锁吧嗒一声刚刚锁上,祁北丞就在他身后发出了一声冷笑:“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应璃:“……啊?” 他转过身来,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懵懂不知。 “还装?”祁北丞切声,“你是经夏家人之手,精心伪装过后来钓我上钩的诱饵吧? “你根本不是什么有女装癖的男生——你就是女生,对不对?” 应璃更懵了:“我…… “抱歉祁先生,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东西了,所——” “不用狡辩。” 祁北丞信心满满。 “我仔细观察了你的一举一动,你的许多小习惯、小动作都很女性化——正常男生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你们夏家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知道我不喜欢男生,就故意弄一个‘有女装癖的男生’来和我谈亲。” 在不感兴趣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将心理防线拉得很高。 之后见到真人了,由于异性相吸,他又会因“对方好像也没有这么讨厌”,而忽地降低心理防线。 “……最后的最后,再一气揭露真相:原来你不是男生,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女生! “到那时候,我肯定高兴死了,会对你彻底敞开心扉。这种和‘打个巴掌给一颗枣’类似的阿伦森效应,你们夏家人玩得还挺熘?” 祁北丞越想越觉得好险,好险! 难怪腹黑老哥要他亲自过来看一看。原来是有这么大个坑在这里等着,想考验他啊! 应璃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后才道:“祁先生,你很有想象力和防范意识,但……我真的是男生。” “怎么可能?”祁北丞不管,“我不信。” “确切地说,我不是女装癖。我从小被当成女生抚养长大;穿裙装、留长发不是我的‘癖好’,而是我习惯的生活方式。” 应璃犹豫着解开了短开襟衫的扣子,作势要脱衣。 “我的喉结不明显,大概率不能让你信服我的说辞…… “如果是这样,那我证明身份和性别的方式,只有‘那个’了。”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if正常恋爱02 第一百零五章if正常恋爱02 “你要干嘛?” 祁北丞皱眉,眼疾手快地摁住应璃的手,阻止动作。 “不要乱来。”他面色一沉,生怕应璃要做出什么强买强卖的把戏来,“你的阴谋诡计不可能得逞的。” 应璃莫名其妙:“您这是想到哪去了?我没有要乱来,我是想给你看一看‘这个’。” 他强硬了一回,挣开祁北丞的手将厚重的白色羊毛开襟衫脱了下来。 屋子里暖气开得足,他这件真羊毛材质的开襟也够厚、够保暖;在屋子里时,他穿这一件就够了——顶多外边再披个羊毛披肩。 开襟的厚,模煳了他身板的真实模样。一旦将开襟脱掉,他那纤细瘦弱的身材便会暴露无遗。 然后祁北丞就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的……平。 只一眼就能确定,应璃确实是男孩子没错。 “就是这么个意思。”应璃蛮不在乎,甚至还单手叉腰,刻意地挺了挺胸,“不知道祁先生您误会了什么,总之……还是希望您能不要误会。 “虽是这样说,可我也只是‘外甥’而已——到底还算外家人。”应璃很坦诚,说着说着垂下眼帘,“我是寄人篱下,并不与他们是一丘之貉。” “男子汉大丈夫,做了错误的判断后就该勇于承担、及时改错。 “要。” “舅舅跟舅妈,可能是带着其他目的来的,但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跟阴谋是什么。” “我家本就人丁稀少,自爷爷那代开始就是单传。爷爷奶奶年老逝去、我的父母又意外早逝后,舅舅成了唯一与我有亲缘关系的人。 应璃愣住:“什、什么意思?” “我不会始乱终弃的,我一定会好好负起责任来——将你娶回家!” “我真的是男生,我没有要想搞什么阴谋诡计。” 祁北丞反应迅速,当即又问:“那你刚才,在用眼神和你的舅舅交流什么?” “我很抱歉,害你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是因为这样,也是因为……因为爸爸妈妈留下的遗产,舅舅一家才会愿意收留我这个外姓之人。” 方才听过应璃的解释后,他已经开始后悔和愧疚了,这下再被补充砸了一通;好家伙,他心中的情感直接升级升级再升级,变成了心疼和怜爱! 祁北丞并不知道这一层背景——腹黑老哥给他的资料上又没说。 没懂。他不就是脱了个开襟外套而已吗,干嘛说得好像他脱了什么贴身衣物、做了什么亲密越界的事一般? “不用了,这也算不上什么吧?我是脱外套,又不——” 该说豪门大家出身的少爷果然与众不同吗?观察力和警惕心都不是盖的。应璃以为祁北丞还对他怀有戒心,犹豫了一会儿后,又补充道。 祁北丞听完沉思。 祁北丞:“你作为夏家的一份子,他们有预谋你怎会不知道?” 祁北丞将应璃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开襟拿起,动作轻柔地为病弱美人披上。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你了。” 祁北丞动作坚决,正经严肃的表情愈发更甚,变成了强硬和不容拒绝。 “我……”应璃语塞,这才明白祁北丞怀疑他别有用心的原因,“就是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赶紧和舅舅示意一下。 “你别再拒绝了,就让我来担起这份责任吧!” -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确定了下来,在应璃自己都稀里煳涂的情况下。 联姻说亲来得太突然,婚事也决定得太快,导致应璃没什么实感和情绪波动,像是高峰期地铁上的乘客,任人在背后推着向前走。 他知道这样很草率,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和考量在。 他厌恶透了现正居住生活的地方和环境,太压抑、太闷沉了,更不想被舅舅、被夏家人就此控制利用一辈子。 他想从泥泞里逃出,却没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或许祁家和祁北丞的出现,于他而言是个绝好的反击机会。 如果能好好利用一番,说不定…… 说不定他会得救。 本是硬着头皮,抱着“试一试,大不了被打回原形”的心态放手一试。毕竟祁北丞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不好说、说不准。 可应璃万万没想到,这个婚前恋爱居然能越谈越顺,越谈越进入佳境! “真烦。婚期为什么不能提前?” 祁北丞心急火燎,见面就将应璃圈到怀里,一顿亲亲蹭蹭。 “宝贝,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想娶你回家。” 托祁北丞的福,应璃的住处从后院矮屋变成了豪华大主卧,佔据着最好、最开阔的视野,用着全夏家最奢华、最舒适的床上用品。 祁北丞几乎每天都来夏家看他,工作不忙的时候一整天都会泡在他的卧室里,和他亲亲抱抱、在双人大床上翻滚打闹。 起初是真的玩耍嬉闹,后来尺度一再升级,两人间的互动也一次比一次大胆后,祁北丞开始了。 开始了每日都要有的抱怨。 “我们结婚吧——今天就结婚,行不行?”抱怨婚期太晚的话,祁北丞一天能说至少二十次,“烦死了,老哥真是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居然把婚期定得这么后!” 房间内暖和,应璃穿得也就单薄,一条白色不及膝的吊带短裙,再披个披肩,腿上随便搭个毯子就能窝上一天。 祁北丞来了之后,就爱揭掉他的毯子,将他抱到腿上,让披肩要披不披地挂在他的臂弯上,轻轻扒下吊带、亲手描绘感受他削瘦的肩膀。 以及精致凸显的锁骨和肩胛骨。 “哪里后了,”应璃圈着男人的脖子,娇娇弱弱地缩在男人怀里,歪了歪脑袋表现出无辜单纯,“不就是下星期六吗? “这样算来,从我认识先生到结婚之间,一共才经过半个多月。这已经是进展飞快了,还有什么可等不及的?” 应璃尽可能地忽略了身上那只不安分的大手,心道你这哪是等不及要跟我结婚? 你分明就是想快些睡我而已。 只不过祁北丞觊觎他的身子,他则暗暗使着心机,试图利用祁北丞来逃离深渊、改善生活环境。他们半斤搭八两,谁都不是好人。 ——谁也别嫌弃谁。 “下星期六还不久啊?”祁北丞真想尖叫,“明天我都嫌久,更别说下星期了。 “算下来还得再等一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怎么熬、我怎么过?” 应璃眨眨眼睛:“就这么过。先生好好工作,婚期很快就会到了。” 应璃无意间显露出了一点事业心和慕强之情。 祁北丞没意会到意思,想了想还是将美人横抱了起来:“那也太难捱了——还是去你床上过吧。 “走走走,一起躺会儿去。累死了今天,给老哥打下手,陪他开了两场大会。” 应璃没什么想法,任由祁北丞摆弄。祁北丞毫不客气,趁着机会使劲儿佔病弱美人的便宜。 明面上是爽了,该吃不该吃的豆腐一个不落,但心里头嘛,却还是犯愁。 如果下周六婚礼能办成,他就不用忧愁了;尽管难熬,但等一天是一天呗。 他最怕这期间内,祁南堂要陆续收线、将夏家人一网打尽。到时就算应璃不受牵连,婚期也肯定会受事件影响,而不得不后延…… “唉。” 真愁啊,真愁。 - 三日过后,税务局突然造访夏家,要对夏家、以及夏家经营的夏季集团进行税务稽查。 夏氏夫妇惊慌失措,试图反抗之余直接被拷上带了走。应璃慌而不乱,非常配合调查。 也是在税务局和司法机关的工作人员那,应璃知道了许多他不曾了解过的事。这事情既关联到他爸妈留下的那笔遗产,也牵扯到……祁北丞要主动积极地接纳他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坐在空荡无人、气氛冰冰凉凉的休息室里,应璃捧着一杯凉了的茶,将思绪由头到尾地仔细梳理了一遍。 越是结合今天了解的事情细想,他就越要感慨“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他明明不好男色,初见时也没对我表现出好感,怎么会这么快就接纳了我,还和我进展得这样顺利? “原来、原来……” 原来都是精心算计过后,刻意演绎出的假象?? 手机铃声不适时地响起,是终于结束了工作的祁北丞来接他了,让他从休息室里出来。他冷淡地应了声嗯,挂断电话后盯着界面上的“先生”二字看了一会儿。 直到通话界面淡出,他才愣愣地回神,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很讽刺、很可笑。 打起精神走出休息室,去到大堂出入口时,那急不可耐的男人已找进来了,神色非常紧张。 “没事吧宝贝?”见他出现,祁北丞急忙来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将他一顿上下检查,“今天一天都在配合调查审讯,是不是累着了? “今天的药没漏吃吧,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应璃抬眸瞥了男人一眼,没说话只是摇头。 “怎么蔫蔫的?”祁北丞更着急了,伸手摸摸美人的小脸,好家伙,居然冰冰凉凉的!“暖气没开够,冻着了? “他们突击登门检查时,没把你吓着吧?” “没有。”应璃皱眉,厌恶地别过脸,将脸上的那只大手甩开,“区区税务稽查和司法调查而已,吓不到我。 “真正吓到我的人,是你。” 应璃不动声色地,和祁北丞拉开了半步远的距离。 祁北丞一顿:“我……?” 应璃看不得祁北丞这副样子,自嘲地讪笑:“你还要装模作样吗?今天配合调查的时候,工作人员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也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祁家、你们祁云集团,在和天应集团争抢红宝石首饰,是吗。” 虽是问句,应璃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顺着红宝石这条线索,祁家盯上了夏家,也进而发现了我和红宝石首饰之间的牵连:你们苦苦寻找的东西,其实就是我已逝母亲的遗物。 “为了顺理成章地得到红宝石,你、你们祁家,才会主动向我邀亲,是吗?” 应璃说着有些哽咽。 虽说是半斤搭八两,谁都不够纯粹,但在小半个月的相处中,他还是不自觉地对这段感情投入了很多…… 他会惭愧,惭愧祁北丞温柔小心、真心珍爱地对待他,他却另有算计,想利用这段感情来自救。 爸妈意外离世之后,他孤单自厌地生活了八年,看着后院的矮树长高长大,叶子绿了又变黄,最终飘落而下随风飞去。 他以为他要等到一个真心待他好,能温柔细致地呵护他的人了,因而哪怕他不习惯亲密接触,不适应床间拥抱、耳鬓厮磨,他也还是努力地去习惯跟配合。 却不想,最后等到的是当头一棒。 原来老天爷真的很公平,带着私心和算计开始的感情,注定不会换来理想的东西。 “我还是很感谢你和祁家,”应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是你们替我扳倒了压在我头顶的夏家。 “如今前因后果、你的动机和目的都水落石出了,我想你也不必再委屈自己和我恋爱。你走吧,戏做到这里真的可以了。” “是吗?” 祁北丞大步一迈,将应璃默默拉开的半步距离拉了回来——两人面对面站得更近,应璃的脸几乎要贴上他的胸口。 “既然戏做到这里就可以了,那我希望你明白,接下来我所有的言语和动作,都是出于我的真情实意。” 祁北丞的目光如炬,燃着更为热烈的爱意。 “应璃,我喜欢你。 “别他妈地管什么红宝石不红宝石、商业斗争不斗争的了,我是真想睡你、真想娶你回家。” ——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if正常恋爱03 第一百零六章if正常恋爱03 祁北丞过分直白的言语非常破坏气氛,正在情绪上的应璃感觉一口气卡在了喉间,差点噎得他说不出来话。 “你——”小狐狸睁着水光又漂亮的眼睛,怒瞪眼前的高大男人,“你这人怎么这样?” 祁北丞得逞地勾了勾嘴角,长臂一弯将人圈到怀里:“实话实说而已。怎么,不准我做戏还不准我说大实话?” “这是大实话?”应璃轻哼,“你是想睡、睡我不错,想不想娶就不——” 祁北丞没给病弱美人说完话的机会,忽然低下头给了应璃一个亲吻,将剩余的怀疑和控诉都吃进了肚里。 他灵活地将长风衣反手一脱,松唇的同时风衣也被披到了应璃身上。不等应璃反应,他又像抱小孩似的,圈着应璃的腿将人抱了起来。 “别站这儿,冷得很——你看你脸都是冻的。 “跟我回家。回家的路上,我慢慢向你解释。” 悬殊的体型差和力量差,让应璃没有任何拒绝和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地任祁北丞抱着,皱巴着小脸轻轻地将下巴抵在男人肩上,小小声骂。 “还装,还在狡辩。” “是奉爷爷奶奶之命搜集的。 清新的桂花香,和甜而不腻的豆沙糖水香味交融在一起,叫应璃只闻一下就胃口大开:“好、好香!” “我迟到是我错了,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行不行?” 唯有在气味和嗅觉的加持下,他能吃出香和甜。 后面的话不用祁北丞说完,应璃也能猜个大概。 是他寄人篱下,被夏家人养在后院矮屋里藏了整整八年。 祁北丞倒是会做,道着歉呢还不忘变戏法,忽地从座椅底下拎起来一个保温打包袋,再从中拿出一盒温热的桂花红豆沙糖水。 “我的爷爷,也就是祁太爷,当年和你的爷爷奶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互帮互助,一起经歷过动乱年代。爷爷曾答应过你的爷爷奶奶,说要照顾好你的,却不想……” “……我哥不是那种强买强卖,会利用自己或他人的婚姻来获利的人。如果第一次见面时,你我之间没有产生好感,我相信老哥一定会放弃联姻这条路,转而用其他法子。” 他足不出户久了,没什么在外社交的能力,更没有钱!既不好意思麻烦工作人员们准备晚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吃的。 消极自厌的情绪总能揪住他脆弱无助的时刻,趁机疯狂扩散。一天下来,应璃只觉得自己好笨、好没用,居然连吃晚餐这样的事都不能自己解决。 应璃嘴上没说,心里其实非常触动。 “但我是‘这样’的我。”应璃垂下脑袋,摸了摸身上穿的半身长裙,“这样的我对你来说,到底是算男色还是女色?” 或是因为身子虚弱,习惯了口味寡淡的饮食,也或是受消极自厌、起伏极大的情绪影响,应璃的味觉很弱,难以通过单一的味觉品尝出食物的好坏。 “那难怪要闹小脾气,原来是饿肚子了。” 应璃:“为什么?” 应璃:“可你——” 这么没用,真是不如…… 祁北丞想都不想:“当然,我当然喜欢你。” 这一细节,让应璃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像是读懂了应璃的心思,祁北丞将病弱美人往他专属的迈巴赫普尔曼里塞的同时,不忘柔声解释。 不如—— 祁北丞勤勤恳恳,不仅照顾应璃吃东西填肚子,还不忘帮应璃系上安全带、整理意外卷起的裙摆。 独独今天,说好了七点前会来接他的,愣是给拖到了七点半…… 虽然他和祁北丞恋爱的日子不长,但因为祁北丞每天都会来看他、和他腻歪,所以他与祁北丞相处黏煳的时间非常多,进度拉得飞快。 不只是问祁北丞,他也是在问自己:我真的喜欢祁北丞吗? 这段感情来得太快太快了,他还没明确好自己的心意和想法,就已在外力的推动下和祁北丞走到了一起。 “我今天是真的凑巧,被个跨国的股东大会缠住了。” 到祁家后司机和特助先撤下了,留祁应二人在有隔断窗的后排继续谈话。 祁北丞收走应璃手上吃空了的塑料打包碗。 “而且宝贝,你知道老哥为什么要搜集红宝石首饰吗?” 祁北丞能发现他的小偏好,说明还是对他上了心的,确实有在观察他的习惯和爱好。 “但这样说的话,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是红宝石首饰的合法拥有人、是你爷爷好友的后代?” “要换平时,我还能明面上应付着,暗里安排陈嘉来接你。今天这个会太重要了,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多摄像头的面,我不好分心。 路程不长,晚上不堵车开个十几分钟就能到;事情也不复杂,祁北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完全。 应璃很在意这个问题。 “看来我观察得没错,你喜欢香气重的食物。”祁北丞由另一边上车,摸出一次性餐具替小男友拆开,“快吃吧,是不是一晚上没吃东西? “你肯定又要拿我不好男色一点说事了。是,我确实不好男色,但那都是遇见你之前的事情了;遇见你之后,我觉得和男生恋爱结婚也不是不行。” 今日事发之前,祁北丞总是很准时、很上心,说几日几时要见他,就一定会准时甚至提前到。 “无所谓。”祁北丞牵过那只不安的小手,“你可以既不算是男色,也不算是女色;你只要是应璃——是你,就够了。” 他非常确定自己没跟祁北丞说过,他喜欢茉莉桂花一类香气重、气味偏甜的食物;什么茉莉花茶、桂花糕等,都是他的心头好。 “你真的……真的喜欢我吗?” 应璃仍有顾虑。 他想了想,决定如实交代:“你这么坦诚、真挚,反倒又令我感到难堪。我很自私,一边希望你对我的情感真真切切,一边动着歪心思,试图利用你的力量来逃离深渊、改善境况。 “我……我真卑劣,我配不上你炙热烫人的喜欢。” “怎么会?”祁北丞坚决不同意病弱美人的说法,“你想利用我改善境况,我则图你是红宝石的合法拥有者、图你是爷爷朋友的后代;图你漂亮灵巧兼具两种性别之美,更图你是天赐的尤物、有曼妙的身子。 “左右相抵一下,我们扯平了。” “呃……” 应璃冷汗。 “和我相比,你图的东西有点太多了吧?” 祁北丞当没听到,仍旧一本正经:“举报夏季集团做帐骗投这事,老哥本没打算让我插手的。我到底是你的男友,夏家是我准丈人家,传出去我该成什么了? “也是出于这层考虑,我才自始至终没向你透露过实情。” 应璃点点头:“嗯。尽管被他人告知实情的时候很难过,但……从大局的角度出发,我能理解你和哥哥这样选择的理由。”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还是插手了。 “老哥计划在你我婚礼之后,再对夏家动手。可是我辗转反侧了好几个晚上,还是认为这个事情应该早点解决。” “是因为……”应璃这回竟然瞬间明白了祁北丞的用意,“你不想将这些商场上的恩怨,带到我们的感情生活、带到我们的婚姻中来?” “嗯。”祁北丞将应璃的手攥得更紧,“今天的事情若发生在婚礼之后,我有预感,你会更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和我起初接触你的目的。 “我不想要那样,不希望你我的婚姻被不清不楚的事情搅和,所以我加了把柴火,助力了一下夏家人进牢子的速度。” 说到这份上,应璃了解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了,总算露了个笑:“这样啊。 “那先生真是——干得漂亮。” “只是干得漂亮?” 祁北丞借机得寸进尺。 “我把欺负你的夏家人送进牢子了,算是立了件大功吧?你不得……表示表示?” 应璃眨眨眼睛,正想问“怎么表示”时,左手——也是被祁北丞拉过去攥住了的那只手,无名指上忽地感到一阵冰凉。 微愣后回神,是祁北丞替他戴好了镶嵌着鸽子蛋钻石的婚戒。 “我们的恋爱开始得太快、太突然了,很多仪式没能好好做,心意也没好好传递;其中还掺杂着商业斗争、利益算计等繁杂琐碎的东西,不够纯粹。 “这小半个月的相处,就当试用期好吗?从今天、今晚开始,我们明确心意,认认真真地开始恋爱。” 祁北丞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不自觉间又捏紧了应璃柔嫩的手掌。 应璃感觉到了男友的情绪,好笑地调侃:“先生,你耍流氓和佔便宜的功夫虽是一流,但你纯情起来时,却也是真的少男心满满。” “太喜欢你了。”祁北丞不怕承认,“现在想来,我哥真的很了解我。他认为我会对你感兴趣的,我真的…… “第一天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命中注定要当我老婆。” “德行。” 应璃轻笑。 下一秒,他主动倾身向前,抱住祁北丞的脖子亲了一口脸。 亲完又觉得不好意思,急忙将脸埋到祁北丞颈间,闷声说话时气息都喷到了祁北丞的脖子上。 “但……我很喜欢。我喜欢你的真挚细致、时不时流露出的纯情,以及大男子主义、霸道强佔有欲,却关心呵护我的一面。 “我宣布,试用合格啦。从今晚开始,我们正式转正吧。” 两人在没熄火的车子里,待了至少得有半小时。 最后下车时,应璃面色潮红,身上披着的长风衣皱了不说,裙子还这边折了一些、那边卷了一点。 倒是祁北丞满面春光,好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郑玉惜循着车火来到地下车库时,祁北丞还搭着应璃的腰,屈尊弯身地给宝贝小男友整理着衣着和仪容。 “干嘛呢?老早就听见佣人说你来到了,怎么一直不上楼啊?”郑玉惜披着披肩,先是嫌弃地询问儿子,再绽开笑脸,对准儿媳招招手,“来璃璃,来妈妈这边。今天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以后就—— “诶,脸怎么了,怎么红成这样?” “闷的。”祁北丞睁眼说瞎话,“璃璃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给买了点暖胃的糖水,在车上陪他吃了。” “……车上吃怎么能吃得舒服啊?你也真是的。 “哟哟哟,衣服又怎么了,皱巴成这样?过来过来,我给理一下。” “压的。”祁北丞面不改色,“光顾着吃了,没太注意坐姿,压着了。” 应璃不做声,只是默默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低声暗骂:“下流。” 郑玉惜也不问了。姜总归是老的辣,这混帐儿子方才到底对她的宝贝儿媳干了什么,她能猜不出来? 她将应璃拉到身边,清了清嗓音宣告:“夏家这不是被查封了嘛,你的住处也一并没了。爷爷奶奶的事,北丞应当有告诉你吧?” 应璃:“嗯,先、北丞有跟我说。” 他偷偷吐了下舌头,心道好险好险,差点脱口而出了! 这还没结婚办婚礼呢,可不能让长辈知道他已经在喊祁北丞先生了。 虽然祁爸祁妈,都开始用爸爸妈妈自称了,他也喊起了爸妈。 “那就好,背景你都知道了。 “太爷太夫人心疼你,你作为咱祁家的准儿媳,我们也不可能让你在外边祝酒店。因而结婚前的这段日子里,你就住在爸爸妈妈这里——睡北丞原本的卧室,好不好?” 应璃没理由说不好,乖巧地点头应声:“当然好呀。谢谢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关心照顾。” “挺好,”更乐呵、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是祁北丞,“这样我过来看你也方便。我从公寓过来就十分钟车程,甚至还能和你一起过夜。” 他之前老担心老哥搞突袭,延后他的婚期、搅和他的婚礼,现在他主动加速了,夺过了主导权,知道无论如何婚礼都不会被影响。 只会按期按时,如约举行! 再熬一周,下星期六一到,漂亮小狐狸就要彻底地被他佔有,成为他法定意义上的老婆了! 啊——想想就激动,想想就兴奋。 只可惜他的意图再度被郑玉惜看穿。郑玉惜“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反问祁北丞:“什么意思,你还打算天天回家看望璃璃?” “对啊,不行吗?”祁北丞毫无知觉地点头,“下周六才办婚礼呢。长日漫漫,怎能没有璃璃陪伴?” “不行!” 郑玉惜不留情,直接掀翻了祁北丞的小算盘。 “爷爷和你哥那边都说了,璃璃经歷特殊、身世不寻常,出嫁时的礼仪和仪式绝对不能怠慢!让你随进随出、想见就见的,璃璃成什么了? “今晚开始,祁家就是璃璃形式上的‘娘家’;结婚之前你不得回家、不得和璃璃见面。你给我回你的公寓里去,安心等婚期到临!” 郑玉惜给一旁的门卫使个眼色,嫌弃地下指令。 “让他回去,到婚期了再来接人。他的未婚妻,我带走了。” 祁北丞一个没留神被泼了盆冷水,手脚冰凉之时还没回过神来呢,门卫就要来请他走人了! “我、我不走! “妈你怎么能这样?我虽然搬出去住了,但你这儿还算是我的家吧?你怎么能拦着不让我回家?” “二少爷二少爷,”门卫挡在祁北丞面前,没动粗,却也不让祁北丞往里走,“您就忍一忍吧!一周时间而已,很快就过的。” 祁北丞:“哪里快?那可是一——” 一周啊!! 往里走了的应璃绕了回来。祁北丞见那个漂亮纤细的身影出现,急忙收声,以为小狐狸是怜爱自己,要来主动投送怀抱! 可谁知道,应璃只是冲他无辜一笑。仔细一瞧,那笑容似开心更似幸灾乐祸。 应璃小声地告诉祁北丞:“你若能偷偷翻墙,我就会给你偷偷开窗。” 言下之意是主动违背太爷、哥哥的意思,朝你投送怀抱嘛……? 那可就想都别想! 忍忍吧,下流男人。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离婚前的事01 第一百零七章离婚前的事01 助长应璃离婚想法的,是一次看似平平无奇的外出。 外出的前一夜,祁北丞才忽然告知应璃行程,说要“带你参加个商务聚会”。 应璃被“商务聚会”四个字吸引,开心地让云姨收拾了好多漂亮衣裙,期待着能借机窥探到顶层商圈的一角,了解一些他感兴趣的豪门争斗。 然而去了才知道,这哪是什么商务聚会? “……根本就是好友间的玩乐派对嘛。” 应璃拿着块红豆糕点,不快地站在宴会厅的巨大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火点点。 度假村在半山腰上,他看到的灯火应该来自于山脚下的小镇,黄黄亮亮的连成一片,似是很忙碌的样子。 “好热闹、好漂亮。 “他们的生活,一定很充实有趣吧?” 没能参加真正意义上的商务聚会就算了,倒是让他在外面玩一玩、感受下人间烟火气啊——天知道他有多向往外面的世界! 可那霸道男人的控制欲太强了。他连离开那人的视线范围都做不到,更别说是要出去走走。 “过来。”果不其然,应璃稍微走远了两步,祁北丞就要出声招唿他回去,“你往窗帘后面走干嘛? “大冷天的,和落地窗挨那么近小心感冒。过来,来我这。” 可应璃偏不爱听这样的话,当即停住脚步,嘀咕着反驳。 可经过他人的夸奖和讨论后,他又变得不喜欢了。 祁北丞想都不想,直接反驳:“人家热闹繁华,干你什么事了?就你这身子骨,吹到半点寒风就要病上个三天五天;你安心在家养病,比什么都强。” 再转过身时,他已然换了张纯良无辜的脸:“先生,我看山脚上有个小镇,晚上好热闹、好繁华。” 祁北丞拉过应璃,将应璃抱到怀里,颇为骄傲得意地打量着病弱美人的装扮。 “这应该是大半年前定制的了,时间久得我记不住品牌。你要想要,我得让陈嘉转头问问家里的侍佣。 这裙子,到底不是他自己愿意和希望穿的。 “可我都在家养了二十三年了……” 他戳戳祁北丞的胸口,小声道:“先生,我还想吃刚才的红豆糕。” 应璃暗暗翻了个白眼,将剩下的半块红豆糕往嘴里一塞。 应璃不自觉地走进了消极自厌的漩涡中,人突然低沉了下来。 身子始终养不好,他能有什么办法? “哎呀嫂子,北丞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好嘛。”祁北丞的发小周嘉野也在,坐在一旁好心圆着场,“还真别说,我看嫂子的面色是越来越红润了,一看就是北丞养得好啊。 因为祁北丞的偏好,他冷色系的衣服少而又少。今天这条嫩绿色的长裙,他倒是还挺喜欢的——主要是颜色稀奇。 祁北丞说的其实都是实话,应璃这娇弱的身子骨确实不宜在冬日——尤其是冬日的夜晚出行。 应璃今天穿的,是一条嫩绿色的缎面抹胸长裙。嫩绿色不容易穿,但凡皮肤稍没那么白一点,就会原地翻车。 “嫂子你这条裙子也好看,哪家的?给我推一推呗。我女友再过两月要给闺蜜当伴娘,真好在愁伴娘裙的事。” 皮肤天生白皙的应璃不一样,他本就白嫩的肌肤愣是让嫩绿色衬得更加清透,乍一看好像自带柔光。 版型是没问题的,颜色祁北丞欣赏不来。应璃了解他,知道霸道丈夫最爱奶白、米白等中性浅色系,再来是橘橙、正红等鲜艳的暖色系。 言外之意是想去看看。 “不过版型好看是好看,就是颜色……偏冷,我不太喜欢。” “我定的,但我忘了。” 进食是他排遣低落情绪的唯一办法。 “还想吃?”大男子主义但宠妻的祁北丞,立即冲服务生招手,“你,去把刚才的红豆糕整盘端来。” 他没察觉宝贝老婆的食量有什么不对,以为只是普通的贪吃和馋嘴。命令完服务生,他捏了捏应璃的脸。 “贪吃狐狸,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 应璃懒得搭理他,伸手去拿红豆糕。 两人的亲密互动叫坐在一旁的其他人看得津津有味。这帮总裁好友们跟祁北丞年纪相仿,都是二十七八、奔三这个岁数段的人。 早几年忙于建设事业,都没顾上恋爱结婚。近两年事业稳定些了,才着手开始相亲或联姻。 英年早婚的祁北丞是个特例。在座众人中,他是唯一一个结了婚,有老婆可炫耀的人。 因而跟好友见面侃大山时,祁北丞总得把握机会,将打扮漂亮的老婆晒出来,好好炫耀一番! “小小个人,这么能吃。” 他刮了刮应璃俏挺的鼻梁,故意对众人摆出无奈的表情。 “我家这个,真的太难养活了。天生身子娇贵也就罢了,还贪吃;贪吃也行吧,居然还不怎么长肉。 “结婚后让我精心养了这么多年,才算是胖乎了一些,可体质还是差,经不起折腾。” 祁北丞越说越烦恼。 只不过听得懂的人都知道,他就是有了美艳动人的尤物老婆后,在使劲凡尔赛而已。 应璃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每当祁北丞向外人炫耀和凡尔赛时,他都免不了要被他人打量一番;有些人他也不怎么熟悉,就觉得打到他身上的视线格外直白、非常不怀好意。 他感觉这样的他,和家养的毛绒小宠没有两样。 “这小狐狸精还特黏我。明明体质差出不了远门,却非要黏着我,我去哪他跟哪。 “恰好这次聚会的地点不远,坐车能到——这我才敢带他出门。” 祁北丞没察觉到应璃的情绪不对,倒是发现了有人的视线不怀好意。 他不喜欢自家养的漂亮可爱小狐狸被这般打量,边说边脱下西装外套,给吃东西的病弱美人披上。 “祁总和总裁夫人的感情真好,”不怀好意的视线的主人,敏锐而及时地收回了视线,恭维地捧场,“越看越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祁北丞瞥那人一眼,轻哼:“这点我知道,不用你说。 “商圈内联姻失败的案例这么多,对比之下,我和夫人可谓是先婚后爱的典范了。” 他看这人面生、不认识,心道奇了怪了,谁他妈带进来的? 敢那样打量他的宝贝老婆,也太没礼貌了吧。 “是是是,”那人陪着笑,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应璃,偷偷咽了口唾沫,“确实是典范了,难得一见。 “不过,祁总您再过一周不是要去美利坚出长差吗?总裁夫人这么黏您,可该怎么办?” 这个问法,给祁北丞一种伺机而动、准备趁虚而入的既视感。他很不快,皱着眉头回怼:“这是我和夫人的私事,我自有安排和考量,哪轮得到你在这里八卦插嘴?” 那人狡辩:“不是八卦,就是——” “等等!”默不作声吃东西的应璃打了个激灵,揪着祁北丞的领带坐直起身,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丈夫,“先生,你一周后要到国外出长差?” “嗯。”祁北丞点头,“怎么了?” “长是多长,要去多久?” “估计要去一个月。” “那为什么……” 惊异的表情渐渐变为迷茫和怀疑,应璃皱巴着小脸,语气中多了几分哀怨。 “再过一周你就要走了,而我——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 结束聚餐回度假酒店后,应璃还在纠结着晚上的事,一路上都黑沉着脸不说不笑。 美人一晚上无动于衷、不爱配合祁北丞炫耀的摆烂态度,让大男子主义脾性的祁北丞心里很不爽快。 念在老婆黏人,大概率是舍不得他走的份上,他忍了一晚上。但回房后应璃还是冷着脸,连抱都不让抱一下。 这就让他有些毛了。 在些微酒精的催化下,他说话的声音不受控地拔高了许多:“小狐媚子,闹一晚上了还没闹够?” 他说着要脱应璃身上的绿裙子。 “唔,不要……” 应璃不情愿地反抗,心有余却力不足。 “我不清楚的行程,外人倒比我更早知道!先生瞒了我这么久,我还不能生气吗? “如果不是今晚那位总经理说漏嘴了,先生是不是临到出发之前,都不会告知我要出差??” “啧,这都回房了,你还敢提刚才的那个王八蛋?”祁北丞唾道,“别他妈提他。想起今晚他看你的那眼神,我就觉着烦——他真以为我看不出他那点歪心思啊?操。” 骂完一定神,祁北丞又注意到了应璃穿着的嫩绿礼裙。 都说绿色护眼,但他越看这颜色越刺眼,老感觉眼前和头顶冒绿光。 “脱了脱了,先把你这一身脱了。这裙子好看,但以后不许再穿了,听见没?” 祁北丞轻车熟路,力气又大。靠着绝对的体型和体力优势,他轻而易举地扒掉了应璃的裙子,嘴里还振振有词。 “别生气了,我的宝贝——我的好宝贝。 “我去这一趟不能带你,提前告诉你了又能怎样呢?” “为什么不能带我?”应璃放弃了反抗,拉过被褥盖住只穿了轻薄衬裙的身子,“我、我……” 他想坐飞机。 这么大个人了,他还没坐过飞机,没去过华安以外的其他城市。 甚至乎到外看看还只是次要,令他生气和焦虑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从没和祁北丞分开过这么久、这么远。 他害怕孤单寂寞的夜晚——尤其是寒冬之际的冰冷夜晚,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自厌自弃的情绪彻底吞噬,控制不住崩溃和疯狂,走向无尽的深渊。 他真的很怕很怕。 可是…… “不能就是不能。”扯掉领带和领口的扣子,祁北丞倾身前压,身上散发着灼烧的热度,给应璃的感觉也热烈激动,掺杂着几分急不可耐。 他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情,没有任何商量讨论的余地。 “小狐狸精,你给我好好地在家待着、等我回家,哪里都不许去。” ——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离婚前的事02 第一百零八章离婚前的事02 从度假村回祁公馆后,应璃对生活的兴致又肉眼可见地低了不少。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兴趣爱好的人,喜爱的篮球竞赛也在结婚之后,因顾忌着大男子主义丈夫的脾气,而看得越来越少、落下得越来越多。 大概三个月前,他就看不动球赛了,每日都如提线木偶一般虚浮地活着。 祁北丞看出来了病弱美人的不对劲,却没往其他方面深入细想,只当是黏人老婆舍不得自己:“还在生闷气? “笨狐狸,我是出远差,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你别弄得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成不成?” 祁北丞对应璃伸长手臂。 “过来抱一下。还有三天才起飞,先生多抱你几趟,给你充满电。” 应璃无言以对。尽管心里有一万个槽想吐,却连一个都没能真说出口;他将吃到一半的软糖放下,听话地走了过去。 “真的要去一个月吗?” 病弱美人主动在大男子主义丈夫的腿上坐下,圈住祁北丞的脖子,一如往常地摆出乖顺姿态。 他当然知道祁北丞误会了,将他近几日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都理解成了别离前的不舍。 反正对祁北丞来说,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也不过就是个用于装模作样、伪装恩爱夫夫的固定戏码而已。 怎么连俞启川这个祁北丞的死对头,都知道祁北丞要出差的事? 相反,他这个男妻还得借他人之口得知? [嗯。] [不是说了不要再联系我了吗?你屡屡打扰我的行为,真的令我感到非常困扰。] 应璃还是很有道德感的,尽管内心动摇,却还是坚守着底线不越过。 “你这身子骨,稍微折腾一下就能躺上大半天。没我在身边照顾着你,你肯定该昏睡到天昏地暗、不知渴也不知饿。” 他还要对这段感情报以期待吗? 手机不适时地亮了起来,在只开了一盏台灯的昏暗卧室里显得格外刺眼。应璃的思绪被打断,扭头看了一眼,以为是祁北丞有来信,却不想居然是他的? 小狐狸精听话可爱的姿态,叫祁北丞心情大好,这番问话更助长了他自以为是的猜测。 “行,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祁北丞嗯声,对下属人文关怀了两句后,挂断外放的电话。 “我早起了,你怎么办?” 嘴上这般说着,手上却不安分,攀着应璃肩膀的手缓缓下滑。 更要命的是下一条短信,无形之间将应璃催得更紧:[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这样。] [我会尊重你的想法,给你一定的自由,带你一起走。]- “祁总,”出发的前一夜,祁北丞在跟特助陈嘉通电话确认行程,“行李已经提前到了,没有错漏。明早八点我会准时抵达祁公馆,接您去机场。” 祁北丞非常懂得给自己加戏,说完还拉起应璃的手,故意唉声。 接下来的发展就再普通寻常不过了。 应璃眨眨眼睛,呆呆道:“是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今晚?”乖老婆难得的直白主动,让祁北丞又惊又喜,“小狐媚子,就这么舍不得我啊。明天一早我都要飞了,你还想要被抱?” 应璃侧了侧身,露出身侧的系带收绳口。 思绪再度回笼时,时间已经从十点来到了零点,结束了进食的祁北丞闪身进了浴室,留应璃干愣地躺在床上,身上压着厚重的被褥,对着天花板发呆打哈欠。 他循规蹈矩、听从安排地定期做着体检,但至于检查结果如何?他并不关心,更一点都不想了解。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该吃的药要按时吃。听佣人转告说,医生评价你心脏功能变强了不少?” 不舍嘛,确实是有的——他需要孤独难捱的冰冷夜晚里,有人在身边陪伴,有人助他对抗心魔。 “没关系,”应璃擦干脸,自然而然地转过身,踮脚抱住身后高大男人的脖颈,“难得有机会嘛……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这么远。 “嗯。”应璃不留恋地放下坚果零食,拍拍手,“那先生,今晚做吗?” 心里乐呵,祁北丞低头亲了应璃一口。 “一个月,是久了点。委屈你在华安守家等我了,我会尽早结束、快些回来的。 可导致他不在状态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近日来的思考:他在想,他真的还需要这段婚姻吗? 果然,祁北丞下一秒就话锋一转,原本搂抱着应璃细腰的手,在不经意间伸到了胸口:“那我亲眼看看,看看变强多少了、医生有没有下错判定。 回头一看,那馋嘴狐狸又在抱着零食袋子狂吃。 后一句反问太有吸引力了,祁北丞完全没留意到应璃重音上的不对劲,乐呵呵地再低头亲了口美人:“我倒是想啊,但明天八点多得出发,我至少七点半就要起床准备。 解锁一看,虽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但显然就是俞启川的口吻:[祁北丞出国办事期间,你一个人留守家中吗?] 应璃没好气地叹了一声,第一反应是觉得不爽。 “——难道先生不想抱我吗?” “怎么又吃上了?”祁北丞皱眉,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别吃了,刷牙洗脸去。 “你还说可能要去一个多月的,那谁知道我们下次欢好是什么时候呢?” “没办法,那是个规模庞大的跨国贸易交流会,前十来天去美利坚,后十来天还得飞英格兰和德意志。 “明天一早我就得出发,今晚早点上床,陪我多躺躺。” 他圈抱着香软可口的尤物老婆,语气中有三分无奈三分宠溺和四分得意来劲。 “一个月,真的太久了……” 他隐隐猜到了来信人是谁,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听着水声估算到那人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后,再心虚且紧张地拿过手机。 这反倒推动了他的思考,他又开始问自己:我真的还要维持这段感情吗? [别生气,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出差时对你的安排。聊完之后,真的不会再打扰你了……] [所以,他真的不带你一起,就将你安顿在家里?] 俞启川几乎是秒回。应璃看着蹭蹭弹出的两条短信,莫名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每到这种时候,应璃都觉得自己像一块包装着油纸的精美切件蛋糕,除了安静躺平,等待食客揭开油纸品尝之外,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系带的口子呢,搁哪儿解开的?” “一个月还算少了——可能得去一个多月。” 应璃在刷牙,咕噜咕噜地漱着口没说话,吐完泡沫后才含煳其辞地说了句:“‘离别’前最后的疯狂嘛。 应璃话语中的暗示意味更重,但祁北丞被美人的花样撒娇给迷得神魂颠倒了,全然顾不上细想:“说得也是。 “要不怎么说你是小狐媚子呢,勾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抱住乖巧美人狠吸了一口体香,祁北丞还是没遏制住体内的冲动,抱着人往双人大床上去。 “听你的。走,去床上。” - 隔天一早七点半,祁北丞准时起床,穿好西装打好领带、整备完毕可以下楼之时,他特地绕回了卧室,站到床边打量还在熟睡的应璃。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走。 祁北丞心中“带他一起去”的想法愈发俞强烈,最终却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只是俯身在应璃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走了,老婆。” 他不止一次有过带应璃走的想法,但经过多方面的考量,他还是认为不该带应璃去。 旅程太长、太远了,还得去到那么多个国家;应璃的身体条件,可没办法在短期之内适应那么多不同的水土。 就算带着去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生病、养病而已。 祁北丞不愿意看心爱的老婆生病——要他看应璃生病,比他自己病上三次、痛上三倍还难受。 他也不愿让应璃出去招花惹草、招人觊觎。他就想要将病弱小狐狸精养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谁都别想来惦记。 亲了一口不过瘾,祁北丞又摸了摸应璃嫩滑的脸,补了句。 “宝贝再见。” 这句话,倒是唤醒了昏睡状态的应璃。应璃迷迷煳煳睁开眼,看到的是祁北丞离开的高大背影,和缓缓合上的白色房门。 “再见吗?” 嗓子还痛着,一张口说话就有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可即使是要喘不上来气了,应璃也还是想说出这真真正正的……道别。 “是不见吧。” - 祁北丞走的第一夜,应璃想再缓冲一下,不想立即就做出决定。于是他在祁北丞睡的床位上放了两个暖水袋,试图减少黑夜的孤寂和寒冷。 只是没用,凌晨时分他还是被冻醒;暖水袋已经不烫热了,被窝却还是那么冰凉。 第二夜,他把暖气开得更勐了一些。因为太勐,他又干燥得睡不着;本想起床喝水,喝着喝着又开始吃起了零食。 嘴巴机械化地动着,大脑里一片空白。吃到腮帮子都累了,他心也一齐累了,莫名其妙地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蹲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腿抽泣了一晚,直到哭累了睡着。 第三夜,祁北丞给他打电话了,他觉得这晚的时间过得最快,他的情绪也最稳定。 但这也都是“他以为”。电话刚一挂断,他就饿了,偷偷下楼煮了个挂面。 他厨艺很烂,挂面被煮成了面煳煳。还好他吃不出味道、分不太出口感,随便撒了点肉松、淋了些酱油,一口气吃了个干净。 第四夜,一贯关心他身体情况的云姨,知道了他前一夜的所作所为,很是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这般吃了,“伤胃更伤身”。 他看着云姨操劳而慈祥的面容,忽地觉得继续活着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累了那么一些。 可是第五夜,他再度崩溃坠落。他回忆自己二十三余年的经歷,怎么品怎么觉得平庸无为;残破不中用的身子、割裂不稳定的情绪、局限没见识的思想…… 他好没用,他真的真的好没用。 这么没用,不如死了算了……不如死了算了! 可惜,他没找到可以使用的尖锐利器;手边唯一能吃的,只有医生给他治失眠的半片安眠药。 他吃了,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 第六夜,祁北丞又给他打电话了。由于安眠药的副作用,以及前一夜的情绪损耗得太多、太大,他提不起什么劲;祁北丞以为他累了,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一夜,应璃明确了那个想法。 ——他要离婚。 他应该离婚。 第七夜,他找到那晚给他发短信的陌生号码,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拨通了电话。 非常超出他预料的,电话被接起了——还接得很快! “喂,是、是你吗?”俞启川和祁北丞在同一个跨国贸易交流会,和应璃不一样,他那边还是正午时候,“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俞启川克制的言语中,依旧透出兴奋和激动。 “嗯,是我。”应璃没表现出太多情绪波动,很是淡漠地应着声,“我想问你,你…… “有没有信得过的律师推荐?” 后来,祁北丞花了很长很长——大概有那么一整天的时间,都没从震惊和不信中缓冲过来劲来。 直到他拆开应璃亲手递交的防潮密封袋,看到里面装订齐整、条例明确而用词正式官方的离婚协议书时,他才彻彻底底地认识到:应璃要跟他离婚。 应璃真的要跟他离婚。 他试着给应璃打电话,想约那人出来见面细谈。被甩离婚协议、被摆嘲讽脸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或是乖顺的老婆调皮了一回,在和他开玩笑。 回神之后他后悔了,他不该就这么放那小狐狸精走的!应该当即把人留住,好好地和应璃谈一谈。 他不懂、不明白,为什么他乖巧温柔的漂亮老婆要跟他离婚?? 明明离婚前的那次欢好里,应璃还—— “嗯?” 随手播出的电话意外接通,满心怨气和不解的祁北丞鲤鱼打挺坐直起身,赶紧拿起手机点开外放。 “你居然接电话了?” “嗯,什么事?”应璃的声音是祁北丞从未听过的冷淡,“对离婚协议上的条例有疑问的话,请咨询我的律——” “那个先放一边,我就想问你为什么——凭什么? “离婚离婚,散伙总得给个理由吧?明明……明明我出差前,你还主动要跟我好的?!” “理由?”应璃冷笑了一声,“有没有可能,你不知道理由这一点,就是我想和你离婚的最主要理由?” 祁北丞捋不顺这个逻辑,第一反应是坏了坏了,难道我绿了? 难道应璃那天无意穿到的绿裙子,是上天给他的暗示? “你该不会是趁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在外边找男人了吧?”祁北丞最怕这点,所以猜的时候反而更会往这个方向猜,“小狐媚子,你居——” 话没说完,听筒那边就传来了忙音,是应璃挂断了电话。 祁北丞莫名其妙,胸腔中有一万点火气发泄不出。 恰巧佣人来敲门送酒,他想也没想地迎面就是一顿骂:“干嘛啊?趁机过来看我热闹是吧??” 抄起手边的抱枕往地上一丢,祁北丞双手握拳,气得牙痒痒。 “把酒放过来,然后滚吧。 “传令下去,今晚不用人在家留守了,放大假——都放大假!你们一个两个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谁都别想借机看他的笑话! 佣人哪敢反驳和继续招惹祁北丞,放下酒后连滚带爬地赶紧闪开了。祁北丞从一排开好的马爹利里随机挑出一瓶,要喝时看见了那个被他扔开的抱枕。 想到上面可能会有应璃残留的体香,他又灰熘熘地去把抱枕捡了回来,摆到沙发上放好。 放完,大抵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可笑、很窝囊、很愚蠢,他自嘲地哼笑了一声,对瓶直吹了一口。 酒液过喉入脑,浓郁的味道既刺激得人更加清醒,也烧得人的理智更不完全。 “妈的……” 祁北丞暗骂,没有停留地又对瓶吹下了第二口。 紧接着是第三口、第四口,第…… - “先生,先生? “——祁北丞!” 游离的思绪被美人甜软的声音唤回,祁北丞回神就见应璃叉着腰,不解地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看财报的他。 “这季度的营收不是还行吗?反馈不错,未来走势也看着很光明;你干嘛愁眉苦脸的,好似祁云明天就要倒了一般?” 应璃拿过祁北丞手上的报表,认真看了几眼,更加不解。 是啊,这数据不挺好的? “没,我是回忆起了一些重生前的事。”后知后觉的,祁北丞的心口有些梗,“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我就觉得要窒息了。 “我以前也太傻逼、太欠打了,活该被离婚。” “是啊,”应璃爱答不理地应着声,精力更多地放在了报表上,“你自爆马甲之后,我听你自骂了没有三百次、也少说得有两百次了。 “多自骂几句才好呢,要你成天搞霸道大男子主义。” “哪有?这不已经涨了经验教训了,”祁北丞搂过应璃的腰身,无比自然地又将人圈到怀里,“再也不敢搞大男子主义。 “在现在的我的世界里,老婆才是真理!” 应璃切声,不客气地丢了个白眼:“先生,你真油嘴滑舌。” “而且,我还回忆起了一个小细节。被你提离婚后,我给你打了这么多次电话,最后那一次,是接通了的。 “如果我那时候不气急上头,不忙着胡想瞎猜、扯天扯地,而是好好地反思和与你交涉,你是不是……还会再给我个机会?” 祁北丞如今越品越认为,那个电话能接通,到底还是狠毒前妻心软了? 他要不喊那句“小狐媚子”,说不定聊着聊着就聊开了。 “不一定,”应璃无辜地眨巴眼睛,“万一我只是被你的夺命连环call弄烦了,不得已才接起的电话呢?” 祁北丞的那点嘚瑟起劲,被应璃毫不留情地用一盆冰水浇灭:“老婆,你怎么连这点想象空间都不给我留?” 应璃哼哼:“因为你是渣男——渣攻男配!” “是,我是渣攻男配。 “但没办法,架不住我够幸运,老天爷够眷顾我啊。” 祁北丞不恼。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如果还有机会弥补,他会拼尽全力;只是对现在的他来说,抓住眼前的幸福也很重要。 “渣攻又如何?换攻文里的渣攻也可以靠重生翻身,上位正牌抱得美人。”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大小璃相遇01 第一百零九章大小璃相遇01 深冬季节的夜晚,冷得一如往常。 怕冷的小狐狸吃过药、洗漱好,也用中药汤泡过脚后,趁着热乎劲还在赶紧上床睡觉了。 等祁北丞忙完工作,从书房回到卧室时,应璃已经蜷着身子睡成了一团;乍一看,活脱脱是块软糯可口的糖心糯米糍。 “宝贝,”祁北丞轻手轻脚地去到床边,压低声音小声试探,“睡着了?” 今晚工作结束得早,这会儿不过才九点多。 悠闲无事的晚上,人最容易心猿意马。只是宝贝老婆这会儿睡了,他也不好动手搅和美人的美梦——怕被起床气严重的小狐狸挠。 但出乎意料的,应璃抬头应声了:“……干嘛? “你忙完了就快点上床睡觉吧,今晚的天真的好冷。” 说着还缩了缩,以肢体动作告知祁北丞,他有多害冷。 祁北丞将手伸进被窝里,摸了摸小娇妻的手和脚,心疼地倒吸了口凉气:“嘶,怎么还这么冰?” 今晚下雪了,温度对比前几日又低了不少,但这并不是导致应璃手冰脚冻的主要原因。 应璃被挠到了腰上的痒痒肉,扭了扭身子。 “暖和不暖和,和先生睡觉舒服不舒服,嗯?” 应璃脸上不悦,身子倒是很实诚地往祁北丞怀里钻得更紧,不安分的小手贪热地往祁北丞领口里摸。 主要原因还是应璃的体质。病弱狐狸身体不好,血液循环系统本就比常人差,又有贫血、bmi值偏瘦等问题在,几重debuff叠加下,可不就不容易睡得暖了。 “宝贝,我上一次抱你是四五天前了……” “睡前泡脚好像一点作用都没啊,”心疼归心疼,病弱美人这样的状况,倒更合了祁北丞的意,“果然这些物理辅助手段都不行——还是得我来才行。 白糯米团子懒洋洋辩驳的模样,让祁北丞觉得怀里的美人更像白白茸茸的雪狐了——越看越可爱得紧!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祁北丞一眼,又羞涩地合上眼皮,摆出任人捉弄的乖顺模样,调皮的小手还趁机钩住了祁北丞睡裤上的松紧带。 应璃爱答不理:“我好像没承认过吧?什么雪狐不雪狐的,都是你强加给我的头衔。” 祁北丞快速刷牙洗脸,出来关了里里外外的灯后,擦干手脚往被窝里一钻,直接用温热的胸怀将娇小的美人包裹:“有没有效?” 应璃听罢翻了个白眼,小小声地槽了句:“下流……这就又开始了。” “但正好,我…… “唔,就知道你在打歪心思。” “等着,先生洗漱完就过来陪你睡。” 头痛得像是要炸开,稍微坐直那么一些,就会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他控制不住自己愈发愈显得放肆的动作,心思不正地暗示美人:“既然时间还早,我们要不就索性干点更暖和的事? “好冷……我的手都快没知觉了,你快替我焐一下。” 只是抱抱还不够,祁北丞伸长脖子在美人的脸上吧唧了一口,便宜佔尽的同时还使劲儿嘚瑟。 “好好好,”祁北丞用左手大掌包住应璃的双手,放到心口前贴着,“这样暖和起来了没?不是雪狐吗,怎么连这点冷都受不住。” “我也想你了。” - 应璃在三楼电梯间的沙发上睡醒的第一反应,是冷。 之所以小小声,是因为祁北丞说得没错,他真的很需要祁北丞的暖床和拥抱。 他扶着脑袋缓冲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出来不对:“……这张沙发,怎么还是两年多以前的款式?” 仔细一看,屋子里的装饰风格也和两年前的类似:窗边挂着的抽象派油画,明明在去年时被他换掉了,怎么就又拿出来挂了? 这种屋子格局一样、装潢一样,装饰细节却不一样的错位时空感,让应璃感到非常惊悚——好比是误入了异世界,看见熟悉的门框边上贴着不熟悉的春联。 下一秒房门轻启,你说不准从中走出的是人,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恐惧的感觉让应璃的手脚更加冰凉。 他本想轻手轻脚地从楼梯熘走、熘到外面去,可外面正下着大雪,他穿得这样单薄地出门,大概率也是要死。根据惊悚恐怖片定律,应璃在往外走和开盲盒之间,选择了—— 开盲盒。 连接内外的过厅门被锁上了,应璃深唿吸一口气,在指纹锁上摁下右手大拇指。 理所当然又出乎意料地,门嘀的一声被打了开。应璃咽了口唾沫,做足心理准备后转动门扶手。 “唿……” 没有突然贴脸的玩意儿出现,有的反倒是绵长黏煳的喘熄。 “有点痒……” 声音轻轻柔柔的,既不像男声也不像女生——乍一听跟他的声线很像? 不等应璃细作思考,另一个沙哑低沉、磁性十足的嗓音,又叫他身躯一震! “宝贝,你真漂亮。 “你怎么这么白、这么香?” 这声音、这措辞,他可太熟悉了——熟悉得能刻入他的骨髓! 这不就是祁北丞在干那档子事情时,最爱用的语调和最喜欢说的“夸赞”吗? “这是……在干嘛? “——在和谁好??” 应璃心中噌地燃起了无名的怒火。尽管他半个多月前就决心要离婚,之后也一直在适应着一个人生活度日的模式,但——离婚协议还没签字,手续更是还没开始办呢! 不管这是现实世界还是平行世界,他都无法容忍祁北丞和除他以外的人滚到一起。 这样做,不就是渣男,不就是婚内出轨吗!? 恐惧感被怒火取代,应璃握了握拳,拧开卧室的房门唰地向里一推—— “你们,”正宫娘娘底气十足、气场全开,对着kingsize大床上滚成一团的两人发出灵魂质问,“在干什么??” 那两人明显一顿。 “谁?” 祁北丞很快回神,条件反射地扯过被褥,将身下衣着凌乱的美人挡住。 “你怎么进来的?”他瞪大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你的声音——” 试图向后转的脖子硬生生僵住,祁北丞就这么诧异地睁大眼睛,直熘熘地盯着身下的小狐狸看个不停。 应璃还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忙着整理七歪八斜的睡裙而顾不上思考:“到、到底是谁啊,怎么会忽然进来?” 他的动作还被祁北丞限制着,无法起身查看来人的面貌,只能奇怪丈夫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黑? 本来他只是慌张无措,祁北丞一黑脸倒好了,他感觉自己像被捉奸在床似的——气势顿时输了大半! “还不停、还不起吗?”应璃哼笑,“祁北丞,你拖延着离婚协议迟迟不签时,我还以为你有多珍爱我、多舍不得这段感情呢——结果?? “这就是你的回答?” 眼前的场面实在太真切、还原度太高了,应璃顾不上分清这是现实还是虚拟,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捉这个奸! 他大阔步地走到床边,伸手将被褥一掀! 然而看清那两人面容的刹那,他愣在了原地,恐怖惊悚的感觉再度升起,害他打了个激灵。 “你……” “你……” 容貌几乎完全一致的两个应璃对上了视线,异口同声——甚至是同声线地发出了疑问。 “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脸一样,声音一样,言语习惯和措辞发音更是一样! 两个应璃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急忙开始了如x光一般细致入微的视线打量,恨不得能在对方身上盯出一朵花来。 “冷静冷静,”祁北丞打断两只狐狸间的视线交流,一边扶小狐狸坐起身,一边把大狐狸拉到床边坐下,“你们都冷静一些,先别急着生气和对线——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谁生气、谁对线了?”大狐狸坚决不认可祁北丞的说法,视线还在小狐狸身上来回扫个不停,“就是……” 祁北丞的身边,怎么会有一个软软糯糯,气质没那么成熟、气场也没那么强大的“他”? 小狐狸没敢说话,扒着祁北丞的手臂同样在看另一个“自己”。 他知道祁北丞重生的事情,故而能隐隐地猜到对方的来路。 他曾试着猜想过对方的样貌,却总是描绘不出个具体;直到这一刻见到了真人,他才明白大男主耽美小说里的美惨强主角,应该是什么模样。 从气质和气场的成熟、强大程度来说,对方似乎…… 应璃偷偷挪开视线,斜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在心里补上后半句:似乎才更与祁北丞般配。 “你刚才说,我拖着离婚协议迟迟不签?”作为后上位的正牌丈夫,祁北丞对“离婚”二字非常敏[gǎn],“照这么推算,你应当是从三年——啊不,两年后的世界里穿越过来的应璃?” “什么意思?” 大狐狸也很敏锐,当即反推出了不少信息. “是说,我确实是误入了平行世界不错?我现正所处的,是两年前的世界?” “不,不一样。具体的我不知该怎么解释,但这就是我们生活和熟悉的那个世界。 “你并不是误入平行时空,你只是单纯地穿越了。” “你为什么敢这样断言?”应璃皱眉,“如果这是两年前的世界,那……你理应不该知道离婚的事情吧? “可看你的反应,你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皱起的眉头忽地展开,来自两年后的成熟应璃狐疑地瞪着祁北丞,已然猜透了不少信息。 “难道说,你其实——” “他是从三年后……现在再算,应当是两年后,也就是你要和他协议离婚的节骨眼上,重生回来的。” 久久不做声的现世应璃,终于开口了。 “而我,显而易见,我就是这个世界里的你。”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大小璃相遇02 第一百一十章大小璃相遇02 二十分钟后,在现世应璃的耐心解释、和祁北丞时不时地补充之下,从两年后穿越过来的前世应璃,总算理清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样……” 更为年长的前世应璃点点头,忍不住发出一声哼笑。 “总的来说,就是你走了天大的好远,在离婚前夕意外重生到了三年前,不仅有了改正自我、重新开始的机会,还意外得知了自己是……” 不太熟悉的词语让应璃顿了顿。 “换攻文里的渣攻男配? “凭着种种有利的信息,你成功扭转了原书剧情、避免了前世的遭遇,并和现世的我——” 应璃看了一眼年少版的现世“自己”,言语中透出刻意和意味深长。 “说开了所有矛盾与误会,幸福自在地生活在了一起?”应璃说着觉得更好笑了,哈哈干笑了两声,“有趣,真有趣啊。 “重生后改正自我可以,但收到反馈的,却并不是‘我’?” 他忽然体恤和共情起了古时候的封建帝王们。都说帝王无情,弱水三千,也不见得能取上那么一瓢饮;可没经歷过类似的处境,又怎么能明白帝王们的为难呢? 两个应璃都表现得不太成,偷偷较起了劲儿。 现世的应璃听出了言外之意,当即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前世的他,是觉得他剥夺了劳动成果;他享受到了祁北丞改过自新后、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而前世的他却没有吗? “停停停,”祁北丞打断这场火药味愈发变浓的对话,“两位老婆大人,别吵架、也别阴阳怪气行不行? “你们说到底是同一个人,真不必争什么高低上下。” “我们现正能做的是接受现实,思考下一步对策。”在这种“后宫”随时可能会起火的情况下,祁北丞表现得非常理智,“这会儿十点多,时候不早了。老婆你——” 说是好声好气,但讲到后半段时,他还是用上了严厉正经的语气。 小狐狸更问:“为什么我是宝贝,他是老婆?老婆一词的份量,是宝贝二字能与之相比较的吗?” 祁北丞一喊“老婆”,两个病弱大美人都齐刷刷地抬起头来看他,同样狐媚细长的漂亮眼睛中透出微微的疑惑。 祁北丞改过自新是好事不错,他也承认祁北丞本质不坏,就是大男子主义的性格实在惹人讨厌——如果能彻底改正,那祁北丞会成为可靠、能托付的完美丈夫一枚。 左一句右一句的,祁北丞被说得脑瓜子嗡嗡,差点魂飞魄散。 三千佳丽,三千只毛茸茸的雪狐狸,三千个漂亮粘人、会撒娇又伶牙俐齿的病弱美人…… 大狐狸问:“为什么我是老婆,他是宝贝?是因为我只能当你名义上的老婆,成为不了你心中的至宝吗?” 他稳了稳心神,左右各拉过美人的一只手,好声好气地解释:“哪有这么多复杂的考虑啊,这不就是图个方便嘛。 这不过才一大一小、两只狐狸而已,就已经要闹得他太阳穴突突疼,向左不是、向右也不是了;真要换成三千佳丽,那—— 应璃感到不爽和憋屈。 两只狐狸同时收声,不约而同地轻哼了一声,各自微微别开脸。 “你们都是我的好老婆、好宝贝,都有我的两百分喜爱。眼下情况突发,你俩先别顾着抠字眼、揪细节了,好好商讨今晚和之后的安排,才是当前最紧要的事。” 祁北丞当即停住,咽了口唾沫:“这……我要不先明确一下称唿?大的我喊老婆,小的我喊宝贝,成不成?” 现在改是改了,但胜利的果实被谁享用了呢? 祁北丞飞转的大脑无故卡壳了三秒。 天啊,三千佳丽耶…… 开什么玩笑,这肯定不行的吧? 真能有三千个,他的小兄弟再勤劳能干也顶不住啊! “先生,先生?”年少应璃在祁北丞眼前摇了摇手,“怎么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继续呀。” 年长应璃倒是白眼一翻,切了切声:“肯定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噢,没什么,”祁北丞回神,假装无事发生,端着大丈夫的架子继续一本正经,“我在思索未来几天的安排,不小心走神了。 “首先,穿越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你们这种来自不同时空,却在某一时空中相遇的情况。” 一旦“这个世界有两个应璃”的事情被他人察觉,那肯定会招来巨大的关注度,并引发恐慌和动荡的。 搞不好,两只狐狸都会被抓去做科学研究! “所以,从今晚开始,三楼的这块私人区域,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我明天会用生病为理由,不准他人进入;一日三餐也让人送到门口后,你们再开门去拿。 “你俩最好不要走出过厅,去到外面的公共区域去;就算要,也该提前协商好,每次只让一人出门。” 祁北丞还是很有条理的,大小应璃都认可他的说法和做法,边听边点头。 “再来,就是……睡觉方面的事了。”祁北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鬓角。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渔翁得利之思想!只是这个问题涉及到日常起居,实在无法避开不说;而只要一说到睡觉,就怎么看都是他渔翁得利佔尽了便宜! “你们体质一样,都身娇体弱的,怕冷得很;但凡没我帮忙暖床,就得睡个手冰脚冻,焐一晚都焐不暖和。 “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能放任你们自个儿睡,所以……” 祁北丞低下头,打量了一下坐了三个人也完全不显拥挤的kingsize大床。 “只能是我们三个一起在床上睡了。” - 十点过半,从两年后穿越过来的应璃沐浴洗漱完毕。 他裹着浴巾,在浴室里耐着心性多等了三分钟,还是没等到祁北丞来给他送换洗衣物。些微的烦躁和不安之下,应璃就这么走出了浴室。 过厅的门被双重反锁上了,不必担心会有第四人进来。他轻车熟路地走过过道,穿过二号过厅进到卧室时,正好瞧见祁北丞单膝跪地,弯着身子在—— 在给现世的“他”擦脚。 “泡第二次中药汤了,这会该暖和了吧?”祁北丞一点都不嫌弃小娇妻的脚,贴心地擦干后,还低头亲了一口年少应璃的脚腕,“行了,趁着还热乎,赶紧回窝吧小狐狸精。” 祁北丞随口调侃了几句,却没得到应璃的回应。他抬头去看小娇妻的表情,又顺着小宝贝的视线,终于察觉到了老婆大人的存在。 “你、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祁北丞手忙脚乱,赶紧将擦脚巾丢到的一边,把二次泡好脚的笨笨小雪狐塞进被窝里,再拿过干净毛巾擦手,顺势拿起给老婆大人备好的睡裙。 “我想着照顾完宝贝泡脚,就给你送衣服进去的,实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洗好出来了。”祁北丞笑得那叫一个底气不足。 年长的穿越应璃也不说话,斜了一眼地上的中药泡脚水,再直勾勾地看祁北丞。 质问和不满的意味不言而喻。 祁北丞怕再这么盯下去,两只狐狸又该闹起来了,索性过去搂过老婆大人的腰,将人往卧室外带:“先把衣服穿上吧,别一会着凉感冒了——你本来就身子娇。” 把人带到衣帽间,不等祁北丞交过手中的睡裙,大狐狸就直接地伸手拿过,拎着吊带展开,前后打量了一下。 “不是‘他’穿过的吧?” “不是,”祁北丞有点无奈,“怕你介意,给你拿的新的。 “你俩本质而言是同一个人,何必这么在意是你还是他?” “白色缎面吊带……果真是你,口味和癖好都不带变的。”应璃没正面回答祁北丞的问题,只是哼笑着调侃,“谁在意了?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罢了。” 嘴上这么说着,下一秒,他又不给祁北丞任何回避视线的机会和时间,径直转过身、将身上裹着的浴巾扯了开,背对着未办妥离婚手续的准前夫,换上了那条新睡裙。 祁北丞目瞪口呆,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晶莹雪白的肌肤像闪着柔光,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优越精致的双肩和蝴蝶骨…… 丰润的曲线美,在刹那之间为祁北丞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这种丰腴饱满的视觉体验,恰恰是现世时还身板单薄、没有肉感的应璃,不能为祁北丞带来的。 “换好了,”应璃自然干脆地换好了睡裙,整理平整后无辜地向祁北丞报告,“可以去睡了吗?” 不等祁北丞回答,他已自动自觉地绕过祁北丞,先一步走出了衣帽间。 祁北丞摸了摸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又低头瞅了一眼精神正好的小兄弟,越想越觉得这狠毒准前妻是故意。 果然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三人同床,祁北丞定定不能让两只狐狸凑到一起。这俩病弱美人嘴上不明说,实际散发出的火药味祁北丞可都看在眼里。 把两只狐狸精放到一起,指不定要造出什么世纪大战来。 不能凑到一起,那就必然要有左右之分;这两人本质上又是同一个人,都喜欢枕着祁北丞的右臂,睡在祁北丞的右手边。 思来想去的,祁北丞最终决定让小的礼让大的——小的把右边的位置让出来,今晚开始睡左手边。 他左抱小狐狸,右搂大狐狸,左右两边都份量沉沉,是稳稳的幸福。 他仔细感受着幸福的份量,问左右两边的美人:“可以了吗,关灯了哦?”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小璃相遇03 第一百一十一章大小璃相遇03 两只狐狸先后应了声轻轻的“嗯”。 祁北丞暂且收了收左手,伸长手去关了灯,然后再抽回来继续抱紧香香小狐狸,闭眼准备入睡。 尽管人是同一个人,但因为刚才的那番暗暗较劲,两个应璃之间的相处非常尴尬,颇有一股谁也看不上谁的味道在。他们双双无视了对方的存在,只和祁北丞一人互动。 “好冷,”让出了惯睡的位置后,年少应璃怎么睡怎么冷,在祁北丞怀里缩了缩身子,“后背凉飕飕的。” “冷?”祁北丞反应很快,第一时间要去帮小狐狸掖被子,“没掖好被,有冷气灌进去了吧。” 由于他的另一只手在搂着大狐狸,所以他非常艰难地将手臂往上折,别扭地替小娇妻拉好了被子。 拉完他偏过头,问右手边的大狐狸:“你冷吗,要不要睡过来些?” 到底穿越过来前还在闹离婚,年长应璃即使跟祁北丞同床共枕,也依旧和准前夫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从上床躺下到现在,他始终是背身侧睡的姿势,疏远和克制的意味不言而喻。 听到祁北丞的问话,年长应璃头也不回地闷闷应了声:“不用,我这样睡着挺好。” 语罢,他还在心里暗暗吐槽了句:娇气。 “唔,”小狐狸在梦中发出一声呓语,不适地动了动,“挤着我了……” 祁北丞一口大气不敢喘,心想着没挤没挤,没压没压——他两只手都伸出去给美人们当肉垫了,实在动不了手! 然而他不开口说话还好,一说话,反倒唤醒了睡得正迷煳的大小狐狸。两个美人睁眼一看,正好和前现世的自己对上视线。 “冷……” 就是苦了祁北丞这个人型暖水袋、狐狸的共享抱枕,左膀右臂都被美人压着。 “不要……”大狐狸不甘示弱,边说梦话边抱紧了祁北丞的脖颈,贴得更近,“不要走。” 有这么冷、这么不可忍受吗?穿越前,祁北丞动不动就出差一天两天的,离婚前甚至敢一走就是一个月;他独守空闺的日子这么多,他都没好意思撒娇喊冷,现世的他喊个什么劲儿? 娇气又矫情。 不正面遇上、三人同床共枕一回,祁北丞都不知道,原来大小应璃的睡觉习惯略有不同! 小狐狸年少,和重生后改邪归正的他相处了一路,没被他大男子主义的性格磨炼过心性,总体而言更放松自然、没有防备一些。 “好冷。” “没走没走,”祁北丞像拔河比赛上的粗麻绳,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地被拉扯着,同时还得抽出精力来安抚左右双方的情绪,“不冷啊不冷,先生在呢。”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渣男骗了! 年少应璃听到了应答,窝在丈夫怀里偷偷干了个白眼,同样在心里暗骂:清高。 这个情形,怎么看都是两只狐狸在被窝里又较上劲了吧? 祁北丞绞尽脑汁,准备一会儿找个机会将两个美人分开一些。但美人都是挨着他睡的,他又不能一分为二,该怎么将这两人分开? 这俩一个抱腰靠胸膛,一个圈脖子脸贴脸……都在同个被窝里睡着的,可不就得撞上吗? “谁?”大狐狸眉头一皱,同样睡得不安稳,“别压……” 明明也害怕寒冷,也离不开枕边人温热的拥抱,却非要端着姿态装清高、说不用。 在微妙的气氛之下,他愣是一动不敢动,就想等着两位老婆大人消消火、消消气,别再较劲了,安心睡觉吧。 一点都不坦诚,相处起来好麻烦! 大小狐狸谁也不搭理谁,各自找了个舒服姿势进入睡眠。 他想得是挺好的,只可惜两只狐狸偏不按他的剧本来。睡着睡着,又像是要打起来! 别看大狐狸睡前将距离拉得那么开,摆出“渣男勿近”的模样,结果熟睡后,祁北丞不过才微微地动了下右臂,大狐狸就翻了个身,再自然不过地贴了上来,顺势圈抱住祁北丞的脖子,和准前夫脸贴脸。 说的就是现实的“他”。 小狐狸睡着睡着,会慢慢蜷缩起来,手出于本能地搭到他的腰上,脑袋逐渐往他胸膛上靠。像熟睡的小雪狐会翻肚皮那般,睡姿特别软糯可爱! 大狐狸年长,和重生前大男子主义脾气的他待了三年,表面看着更乖顺懂事、贤惠温柔,但实际上就是更善于伪装,藏起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让他人察觉。 战况升级,小狐狸率先发功,抱着丈夫的腰试图将人搬过来一些。 战争一触即发! “你是不是睡得太过了一些?”小狐狸半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年长应璃的睡姿,无辜地歪了歪脑袋,“床就这么大,一人只能佔三分之一;你这么挤过来,挤佔到我的睡觉空间了。” “是吗?”大狐狸也坐起身,说不通理似地无奈摊手,“可你要不往这边伸手,压得我睡不安稳的话,我也不用这么动弹啊。” 祁北丞跟着坐起,夹在中间当和事佬:“冷静冷静,大晚上的不要吵架,容易动肝火, “宝贝没错,老婆没错,都是我的——” “你不是不需要先生抱着你睡吗?” 小狐狸无视了祁北丞的劝和,跟前世的自己呛起了声。 “睡前亲口说的不用、不需要,怎么睡着睡着,你就又滚到先生怀里来了?也太不坦诚了吧。” “关你事吗?”大狐狸一点都不憷,轻飘飘地把话怼了回去,“我坦不坦诚,那也是我和祁北丞之间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评判说理? “祁北丞都没说我心口不一,你倒是先计较上了。” 小狐狸气急:“你——” “等下等下,”祁北丞听得云里雾外的,强制打断两狐狸间的口角,“你们这是在吵什么?不就是个床位多少的问题吗,哪至于这么……” 说着说着,祁北丞没了声。 他以为两只狐狸之间较劲、看不上眼,是因同极相斥——太相似的人碰到一起,反倒会产生不和跟矛盾,更别说他们遇上的还是“不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但从刚才的对话听来,矛盾的重点似乎在于……他? 大小狐狸,好像是在为他的关爱和喜欢被“他人”分走了,而感到委屈和不满? “你好像很不服气?”大狐狸冷哼,“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你一直在对我表现出防备和不满。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好,需要你这样盯防? “还是说,你在不满我拿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你这不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年少应璃扫了一眼对方的衣服,“你无端端地出现,不主动对我表现出友善也就罢了,你还…… “你穿我的衣服、用我的东西,还分享了我的先生对我的关爱——你仔细品品,不觉得自己很无礼吗?” “可我是先来的。”年长狐狸不慌不忙,话语间掺杂着几分嘲讽的笑意,“先来后到,懂吗? “没有我的前车之鉴,你和祁北丞也只会重蹈覆辙罢了。就这个角度而言,你也很清楚就是你剥夺了我的胜利果实吧?” “停停停!” 攻击性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强,祁北丞不得不用上强硬严厉的态度,挺身而出维持后宫秩序。 “我还是那句话,别吵架行不行?你们是同一个人啊,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 年少应璃本就委屈,这下一听祁北丞的话,就更显得不乐意:“谁斤斤计较了? “先生,偏心也不带这样的。你仔细品一品他刚才说的话,然后你再回头告诉我:是谁斤斤计较?” “偏心??”年长应璃火气十足,这下又捕捉到了新鲜的出气词,“你觉得祁北丞偏心我? “别开玩笑了,祁北丞真要偏心我,我们就不会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他刚才还为你洗脚擦脚——他对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好了!” 祁北丞呵斥了一声,利用气势和声量将两位争风吃醋、气急上头的美人镇住。 “你们争论这些小细节有意义吗?这里面一部分是歷史遗留——是前后世间的信息差所导致,一部分则是……是我不对,我没能将水端平。”祁北丞很诚恳地承认错误。 该说不说,维持后宫秩序真是一大学术难题。大小狐狸这才正面遇上多久啊?转眼就起火出事了!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好,没能协调好你们之间的关系,让你们相互吃醋了;在找到解决办法前,我会努力地将过错补回,从这一刻开始公平公正地对待你们,尽最大可能将水端平。” 祁北丞边说边想着,罪人啊——他真是罪人啊! 他没想到大小应璃原来这么爱他、看重他,将所有小细节都看在眼里,会仔细衡量他的付出多少,计较着没有从他这里得到的、被另一人享用去了的关心与爱护。 果然应璃之前说的不在意、不会吃醋,都是骗人的——都是傲娇小狐狸的狡猾诡计! 他自以为将水端平是最好的做法,却不想漂亮老婆们对他的喜爱和独佔欲,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的想象:“不要!” 小狐狸第一个表示不服气。 “起跑线都不一样,还能如何将水端平?难道你的将水端平,就是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分出去,好让我们起步一致吗? “不行,我坚决不要。我和他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年少应璃这一说法,颇有下最后通牒的意味在。 不等祁北丞反应,年长应璃就哼笑着应声:“好啊,我也觉得二选一最好。 “只不过在先生做选择之前,我有必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大狐狸豪爽地将半盖在身上的被褥一掀,再将被睡裙肩带压着的头髮拨了拨,看动作似是要脱衣! “你——” 祁北丞眼疾手快,按住了大狐狸的动作,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你想干嘛?” 脱脱脱——脱衣服? 他要脱衣服!? 祁北丞感觉大脑有些宕机。这毕竟是三个人同在的时刻啊,这这这……这不好吧? 这有点刺激过头了啊! 大狐狸轻轻甩掉祁北丞的手,继续动作的同时,狐媚地朝祁北丞挑眉一笑。 “我想干嘛,和我相处了三年的你,难道还会猜不到? “我要让你意识到,我——我才是身心最契合你的存在。” ——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大小璃相遇04 第一百一十二章大小璃相遇04 大狐狸的突发奇招,成功地让小狐狸急了:“你、你怎么能这样?” 委屈不满是一回事,自知条件不够、比不过是另一回事。 两年后穿越而来的应璃,不仅更年长、和祁北丞相处的时间更多,更有默契,而且在那方面事儿上,可谓也是佔尽了优势! 要知道,祁北丞之前可没少叨叨“手感”的事儿。能让祁北丞这么惦记着,足以说明两年后的应璃身形条件上的优越! 见过年长应璃穿睡裙的模样后,小狐狸也不得不承认:两年后的“他”的身材,就是要比现在的他好上不少。 可这就要认输了吗,这就甘心认输了吗? “我、我……” 眼看着一套行云流水的卸衣动作之后,年长应璃就要直捣黄龙得手了!年少应璃着急忙慌地,也要加入战场。 “我也要来! “——你休想独佔先生的宠爱!” 小狐狸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他直爽干脆扯肩带的动作,和日常扭扭捏捏,脱一件得要祁北丞哄上十句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在独佔欲、好胜心和妒忌不满的三种情绪的趋势下,应璃全然忘却了羞耻,雷厉风行得祁北丞根本拦不住——眨眼的功夫,两只狐狸都将自己剥了个光熘。 大的那只更是胆大妄为,径直贴了上去,抱住祁北丞的脖子,轻车熟路地送上香唇和甜吻。 祁北丞根本没有思考的机会,更没有拒绝的空隙,被大狐狸用一个吻给勾得神魂颠倒,心火四燎。 “我也要……”小狐狸急得快哭了,生怕自己被落下,攀着祁北丞的手臂也贴了上去,“我也要和先生接吻。” 原本还算冷静有条理的大脑,被肌理相触间燃起的无名火点燃,烧得粉碎。 祁北丞好不自由畅快,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仙境! 心情在无名火的灼烧下变得紧张迫切。可奇怪的是,祁北丞越是急切,到了手中的触感反倒越不真切;虚虚幻幻的,像是随时会抽离。 这种不安稳感让祁北丞很慌张,他收紧了手臂,动用一切手段防止两位美人逃离:“老婆,宝贝!别、别——” - 祁北丞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两位身材火辣曼妙,身子滚烫柔软的美人,但实际上他抱着的,是一个靠枕和一床空调被。 一个他哪治得住两只狐狸精! “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祁北丞忙碌的同时,还要分别安抚大小应璃的情绪。 只是,现在还在亲吻热身阶段而已,他就已经忙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老婆……” 祁北丞忙得自顾不暇,不管是手还是嘴巴,没有一处是闲着的。听到小狐狸的请求,他才赶紧中断了亲吻,转头去哄笨蛋小狐狸。 “别慌别慌,”他亲亲那双漂亮的眼睛,再吻去美人眼角的泪水,“都有,都有。” 甭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要,全都要! 除了亲手能触到、感受到的肌肤纹理和热度外,他们无心再理会其他。 没办法啊,他说到底也才一张嘴、一双手,应付不来两只火力全开、饥饿如狼的狐狸精。 “老婆,你真美…… 亲一口右手边的老婆大人,再啵啵左手边的漂亮宝贝。 就是辛苦了祁北丞,不得不左左右右地切换着,时刻确保水端得平衡。 前一秒祁北丞还记着要端水、要公平,后一秒祁北丞就通通忘了个干净,只想着我要我要! 大小应璃越是争风吃醋,他便越是意识到端水真的很重要!大的有的,小的就该也有。 很神奇,两个病弱美人动真格前吵得那么不管不顾,非要争出个高低上下的,动了真格之后,反倒都安静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推拉中。 一只小狐媚子就够令人招架不住了,这还一下有俩! ——怎么得了? “宝贝……” “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 男人紧抱床具不放,眉头紧皱、额上还冒着汗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猜是在做春梦。应璃本没想搭理的,但那场面实在太下流、太不堪了! “先生,先生?”做足心理准备后,美人决定将丈夫唤醒,“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吧!你再继续梦下去,可就对我不礼貌了。” 魔幻虚构的梦境本就在崩塌的边缘,应璃的天外之音加速了崩塌的速度。祁北丞打了个激灵,总算是从黄粱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脸懵。 “你是……?” 是大的,还是小的? 是他的老婆大人,还是他的宝贝娇妻? 嗯,等会儿——!? 祁北丞嗖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错愕地看了看身上穿着完好的家居装,再看了看同样好好地穿着裙子的女装美人:“你、你怎么穿着衣服?” 这狐狸精,不该正片缕不着地挂在他身上,准备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吗?? 怎么一觉醒来数量还缩水了!两只中只剩下了一只? “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都穿着衣服啊?” 应璃莫名其妙,边站起身边丢给祁北丞一个louisvuitton的老花旅行袋。 病弱美人没跟丈夫深究春梦的事儿,很是随意地就翻篇了。 他难藏欣喜和激动,掩饰性地拨了拨耳边的头髮,对祁北丞下着“最后的通牒”。 “睡够了就起吧,时间差不多了。你快些收拾东西,今晚就住到提前订好的酒店里去。” 尚未从春梦破碎的失落中缓过神的祁北丞,不解地扣出一个问号:? “去、去什么酒店?”祁北丞觉得不对劲,“出差吗,还是什么? “——你不跟我一起?” 应璃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对祁北丞的疑问感到很困惑,歪了歪脑袋解释:“不是说好的,你以出差为由到酒店暂住一段时间,把祁公馆的私人空间让给‘我们’吗?” “谁?” 祁北丞心中警铃大作,一些刻入骨子里的渣攻男配本能,让他第一时间警惕起了头上可能会出现的绿帽子! “让给谁——谁们??”祁北丞第一时间去拉应璃的手,不让美人走,“小狐媚子,你又背着我勾搭谁了,嗯?” “我啊。” 房门被由外向内推开,祁北丞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就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 这不还是应璃的声音嘛! 可小狐狸就在他跟前没说话呢,那说话的又会是谁呢? 只能是“另一个”应璃了! “老婆?”祁北丞大喜地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和小娇妻相差无几的脸,“是你,果然是你……” 太好了,是另一个应璃! 两只狐狸同时出现,是不是能证明他刚才看到的一切,并不完全是虚假? 所以乱战三百回合是真实存在的吧?——是吧! “是我,怎么了?”两年后穿越而来的应璃,对祁北丞可没有好脾性,当即白眼一翻,不屑地双手抱胸,“睡傻了?没傻就快些起身吧,不然要赶不上你对外谎称的出差时间了。” “不是,”祁北丞还没惊喜快乐够呢,又陷入语塞和困惑,“什么出差不出差,酒店不酒店的? “宝贝刚才还说要我‘腾空间’——腾什么空间?你俩背着我偷摸计划什么了?” “什么偷摸计划,这不是早就和你商议好的吗?”祁北丞困惑,大狐狸比祁北丞更困惑。 祁北丞仿若失忆:“商议好的?” “对啊,”小狐狸附和地点点头,去到大狐狸身边,和另一个自己肩并肩,“先生去别地儿住,我和‘哥哥’继续在祁公馆的卧室里生活。 “在先生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清除,彻底地放弃搞大乱战、黄色废料之前,先生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 祁北丞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让我去别的地儿住,就为了要我清除脑子里的废料——? “不是,你们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啊?” 小狐狸挑了挑眉。 大狐狸则眉头一皱,追问:“怎么个本末倒置法?” “现在是你们其一穿越了,挤在了同一时空里,导致这个时空中的你们有两个。而我,我还是唯一的啊。” 祁北丞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按独特性来说,我更独特、更有竞争力。你们都是我的宝贝另一半,都在同一条赛道上,不该有点危机感,多争风吃醋一些来争抢我吗?”祁北丞比大小应璃还急。 抢啊,打啊! 这俩狐狸精,怎么不打架了? 快为了争取他心中的地位,使劲浑身解数争奇斗艳、争抢他的宠爱啊! 祁北丞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小应璃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位美人默契十足地对视了一眼,又一齐回过头,看祁北丞的眼神像看神经病。 “你没事儿吧?”大狐狸哼笑,“对我和‘弟弟’来说。” “先生你啊——”小狐狸配合地将双手一摊。 下一秒,两人异口同声。 “你才是外人。” “我靠!” 再度撑开眼皮,祁北丞从床上惊坐起身,一时间觉着大脑空白,心脏跳得尤其快。 额上和背后都出了不少汗,坐起身撑开掖好的被窝后,让风一吹全成了冷的。抚一抚手臂两侧,祁北丞惊觉自己起了好些鸡皮疙瘩。 愣坐了近十秒钟时间,他才缓缓回神,第一反应是掐自己一下确认疼痛,第二反应是捂了捂心口,自行安抚被双重梦境吓得一刹生疼的小心脏。 第□□应,当然是去查看宝贝老婆的情况! “璃璃,璃璃?” 应璃难得地没枕着丈夫的手臂睡,而是自行抱着暖水袋,裹着另半边被子,背对祁北丞侧身睡得香甜。也是因为这样,祁北丞被噩梦惊醒时,才没吓到起床气严重的小狐狸。 只是祁北丞不得不手贱,还是要将应璃扒拉醒来确认情况。 “没事吧,哪哪都还好吗——现在是几几年,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少岁?” 应璃根本睁不开眼,迷迷煳煳地只想骂人:“先生,你是不是有病? “一晚上不好好睡觉,抱着枕头又是怪笑、又是哼哼唧唧的也就算了,你干嘛还扒拉我醒?” “原来我一晚上都睡得不安分?”祁北丞没觉得被骂,反倒松了口气,“那好那好……那就好!” 应璃:“……你果真有病。” “以后不会了!” 祁北丞忽然换了个正儿八经的语气,没来由地对应璃发起了毒誓。 “宝贝,我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废料。 “一个你就够我招架了,我不想再要第二个;若我哪天再生出妄想,那我——我搬出去,这个家给‘你们’!” 应璃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困倦之余撑开黏连的眼皮,茫然地瞧了丈夫一眼。 “什、什么意思?” 给……谁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