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第1章 初见 顾致今晚醉得有点厉害。 他开了个酒店套房休息，打开浴室的灯光，钻石的腕表在反光。 他正准备解开衬衫洗澡，一道柔软的嗓音从背后响起，“顾先生，要不要我帮您洗澡？” 姜锦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 她只裹了一层薄薄的浴巾。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肌肤白皙光滑，眼神娇媚。 顾致的酒意变浓，他看着她的手，似柔弱无骨，一点点地摸向他的腰，正要突破他的皮带，被他摁住，他的嗓音已经开始沙哑：“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姜锦笑，“那、算是我主动服务，顾先生要不要呢？” 生意场上，以前也不是没有人给他房间塞女人。 那些女人一一都被他吓退。 这么大胆的女人，倒是头一个。 顾致没有搭话，只是眸光紧紧地攥住她。 姜锦心里是害怕的。 顾致这号人物，他什么人没有见过？未必能够瞧得上她。 姜锦另外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胸膛，她看他没有拒绝，就大胆地从衬衣钻了进去。 姜锦见他还是无动于衷，有些泄气，正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看来顾先生当真像外界传言一样，是个清心寡欲的人。” 顾致听到这句话笑了，他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 顾致是陵城的商界贵胄，私生活却异常干净，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绯闻。 姜锦感觉腰上一重，顾致搂住了她。 他并不讨厌这样漂亮的女人。 也许是酒精在作怪，顾致感觉心口很燥热。 姜锦陷入柔软的大床，在顾致即将意乱情迷的时刻，她俯在他的耳边道：“顾先生，睡了我，总要给点报酬吧？” 他褪下衬衫，抽出了皮带，嗓音沙哑道：“你想要什么？” 姜锦眸光一沉，“想要顾先生帮我一个小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以吻封唇。 …… 一夜过后，姜锦撑起沉重的身子起床。 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瞥见床头留下的一串数字。 姜锦打了这个电话，对方立马会意，“姜小姐，去往城郊的车已经备好，顾先生说，您直接下楼就好。” 姜锦坐上车的时候，车窗外的树木迅速倒退，她甚至都看不清楚。 顾致果然说到做到，给了她地址。 “姜小姐，顾先生说，他只能帮您帮到这里了。” “谢谢你们，辛苦了。” 姜锦知道，要想请动那个人，只能靠自己。 映入眼帘的是座古色古香的老宅。 姜锦还没走进去，里面的人似乎是知道她要来一样，“姜小姐，我们先生说让您回去，他早就退休了，看病的事情，请您另请高明吧。” “那你就告诉萧先生，他不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出来。” 姜锦决意要等到萧从南出来。 萧从南是当年有名的心脏外科手术医生，他此生为病人做过无数次手术，零失败，一度创造了整个医学界的奇迹。一时间，他名声大噪，花重金求他看病的人，数不胜数。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萧从南突然宣布退休。此后，不管谁花多少钱请他，他都一律谢绝见客。 姜锦一直站在门口，站到了天黑，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院子里面，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椅子旁边斟茶，他看了看天，随口问了一句：“她还没有走吗？” “是，萧爷。” 萧从南眯起眼睛，“快要下雨了。” 轰隆隆。 夏季，暴雨。 姜锦单薄的身子被雨水冲刷。 再加上，她一早醒来就直接赶过来了，连早饭也没有吃。 姜锦很快体力不支，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第2章 人走远了 第二天天色放晴，风雨过后，一地狼藉。 滴滴滴滴……屋檐的雨水打在她的背上。 姜锦已经双腿麻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饿还是冷，还是痛。 一双极其朴素的布鞋踩着散落的树叶停在她眼前。 “小姑娘，起来吧。” 萧从南的嗓音沧桑而浑厚。 姜锦摇摇头，“求萧先生答应。” 萧从南垂眸看向她，是个极其年轻瘦弱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毅力，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求他出山看病。 起初只是电话，他就让人把她的电话给拉黑。拉黑一个之后，她又换了新的号码，这样搞下来，竟然有几十个电话号码。现在都直接找到他家门口了。 她这股执拗的脾气倒是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姜锦感觉那里有阵刺痛，她垂眸，发现一股红色的液体正缓缓地流出。 她来大姨妈了。 萧从南虽然岁数大了，眼神却并不差，一眼就看见了血红色的液体，他叹口气，看她着实可怜。 “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不惜自己的身子来求我？起来吧，老张，端碗姜汤来。” 姜锦内心一喜，萧老爷子这是答应了？ …… 姜锦换了一身衣服，缓缓走出萧家老宅。 无论如何，萧从南总算是松了口。 这里地处偏远，要走一段路才能走到主干道上，那里才能打到车。 她等在红绿灯前，侧方的车辆也停住了。 姜锦没有怎么注意旁边的车，坐在车里的人却注意到了她。 顾致去机场接人回来，他百无聊赖，瞥眼却再度见到了昨晚的女人。她此刻正靠在路边，似乎肚子疼，疼得蹲了下去，一张小脸皱成那个样子，让人心疼。 顾致眸色沉了沉。 顾致旁边坐着的女人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视线看出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异常，“阿致，怎么了？” 顾致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 姜锦受了寒气，加上跪了一晚上，走路着实很慢。 红绿灯结束了，一辆劳斯莱斯从她的身旁飞驰而过。 顾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到昨晚的荒唐，他用手指摩挲着车窗边缘，那抹滑腻的触感让他印象深刻。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也没有注意到他如此细微的变化，只是笑着说，“阿致，爷爷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们什么时候去一起看看爷爷？” 她现在也已经二十七了，只比顾致小一岁。 女人是老得很快的，她不想再等了。 顾致多年来，身边都没有出现过别的女人。 她相信，他对她是有感觉的。 她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西装裤腿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流畅的肌肉线条。 顾致转头看向她，“那就今天过去吧。” 女人笑起来，“好。” 车子停在萧家老宅，老宅的佣人前去报告，“萧爷，小姐回来了，还有顾先生也来了。” 萧从南笑了笑，走出来迎接两人，由于顾致非常忙，留下来没说几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萧晚如看着顾致远去的身影，有些舍不得，萧从南看穿了她的心思，“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第3章 再见 萧晚如有些难为情。 萧从南都年过六十好几的人，还看不出自家孙女的心思？ 只是……顾家的人都没有开口娶亲的意思，他们女方怎么好意思？ 不过，萧从南觉得，既然萧家和顾家一直交好，他们俩结婚是迟早的事。 …… 西南景光高等医科医院。 姜锦的脸色很差，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姜凌知道姐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病日夜操劳，他宁愿自己就这么死了算了，“姐，我不想治了，我想出院。” “你说什么胡话？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会拼尽全力治好你。萧先生已经答应我了，他愿意接手你的病历。” 姜凌知道，要求得萧从南出山，非常不容易，姐一定是用了某种手段。 “姐，你昨晚上去做什么了？” 平日里，她除了工作都会待在这里。 姜锦一想到和顾致那样疯狂的一晚，脸色微微有异样。 她转移了话题，“姜凌，今天天气很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萧晚如学成归国，正式入职西南景光高等医院，继承了她爷爷萧从南的衣钵。 顾致送她来医院。 顾致从车上下来，非常绅士地帮她护住头顶。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萧晚如主动邀请他，“阿致，你陪我散散步吧。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说说话了。” “好。” 他本来就长得英俊，身形又挺拔，手腕上的名表更是显示了他的身价非凡。只是站在那里那么一小会儿，路过的人就偷偷地在看。 萧晚如有点小骄傲，只有顾致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她要嫁，也只会嫁给像顾致这样的男人。 两人走到医院后面的草坪，今天阳光正好，有很多人在散步。 顾致去旁边接了个电话，正要转身走过来时，远处的一对人影让他停下脚步。 是昨晚那个女人，他不会看错。 她正对着旁边的男人，巧笑嫣然，如春日桃花。 而他细想昨晚女人对他的笑，这样一对比起来，很明显就是虚情假意的讨好。 顾致很清楚，他这是第一次被女人给算计了。 果然喝酒误事。 姜锦和姜凌两人往回走，姜凌瞥见姐姐雪白的脖子上的红痕，他是男人，他懂什么样的情况才会留下这种痕迹。 姜凌瞬间感到很难过，“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求到萧从南的？你是不是把自己给了……” 姜锦看见姜凌盯着自己的脖子看，她意识到自己大意了，没有把吻痕遮住。 她立马抬手捂住，“你别管！总之，你把你的病治好就是了！” 姜凌逼问，“姐，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是谁对你做了那种事情！” 姜锦不愿意再回答这个问题，她想要为自己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姜锦加快脚步往前走，却撞到了前面男人的身上，她捂着额头说：“对不……”起。 话没说完，顾致冷沉的眼神一下击穿她的心。 姜锦愣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碰见他。 第4章 撞见 顾致以为她是心虚了，瞄了一眼后面追上来的男人，他冷冽的眼神里面划过一抹轻蔑，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的，脸上稚气未脱。在顾致的眼里，都算不得个男人。 “小白脸？你好这一口？” 姜锦觉得这番话莫名其妙，又觉得很害臊，“什么小白脸？” 顾致笑笑不语，犀利的视线看向她身后逐渐追上来的人。 姜凌虽然年纪比姜锦小了三岁，他却高出姜锦一个头。在关键时刻，姜凌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后一拽，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 姜凌语气不善，“你是什么人。” 顾致挑挑眉，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他的视线落在姜凌握住姜锦细白的手腕上，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顾致并不回答姜凌的话，直接选择看向姜锦。 她脸上慌张的神情已经暴露了她和这个小白脸的关系，昨天还和他在一起，今天这个女人就能转头和别的男人鬼混。 他当真是小瞧了她。 姜锦自知难堪，她害怕顾致万一当着姜凌的面说出来昨晚的事情，那她该怎么去面对姜凌？ 姜锦安抚住姜凌，“你先回去，我和他说几句话就过来。他…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姜凌半信半疑，他还是听了姜锦的话。 在医院狭长幽暗的一角，吸烟区，顾致就站在姜锦的面前。 他幽深的眼神看得她心底发毛。 自那一晚过去后，她本想着自己就此和这个男人划清界限，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顾致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燃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映衬着他的英挺的侧脸。 顾致点了烟，姜锦闻着有些咳嗽，他默默把烟熄灭了。 他哑着嗓音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锦。” “哪个锦？” “锦上添花的锦。” 顾致轻笑，“名字是个好名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人如其名。” 姜锦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她不想去揣测那么多，“顾先生，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单独见面了。昨晚的事情，我们就当是个意外。我希望，您也不要向别人提起这件事，免得误会。” 顾致走近她，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看个透，“我向谁提起？提起什么事？你在害怕谁知道？自己做的事，敢做不敢当？” 姜锦咬牙，这话问得她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她莹白的肌肤，一点点染上绯红，她到底是真害羞还是假害羞？ “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的关系。”姜锦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非常不安。 “用你的初夜交易萧老爷子的地址，你在为谁求医？嗯？” 一般来说，女人引诱男人，为着钱的目的居多。她一分钱都不要，只要萧家老爷子的住宅地址。她在请求萧从南出山治病。 可是，是谁值得她这样付出？ 顾致的眉头皱紧了起来。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顾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顾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第5章 欲擒故纵 姜锦是陵城茶艺馆的高级茶艺师。 “姜老师301茶室的初茶你先去沏，沏中茶的时候我再过来跟你换。” 姜锦已经换上工作服，盘上头发，蒙上面纱，“我马上就过去。” 这里汇集名流，每个客户都是非富即贵，她不敢怠慢。 姜锦推开门，走向内室。 她穿了身青花瓷的旗袍，头上插着玉坠簪子，亭亭玉立。 随着走近，里面的人声越发清晰。 “阿致，听说这里的茶艺是最好的。” 萧晚如决心回国，就想把顾致追到手，她知道顾致今天要在这里会见客人，所以趁着顾致有空余的时间就过来了。 顾致对茶并不是很懂行，他只是抿了一口。 看着浅绿色的茶叶在水中上下漂浮，顾致觉得有点涩口。 萧晚如看他不搭话，有点尴尬，刚好茶艺师进来了，她便问：“师傅，这个茶是什么茶？” 姜锦进来的时候，视线扫过顾致时，她浑身一僵。 顾致穿着很正式的西装，优雅地抿了一口茶。 她在看他的时候，他也抬起头，视线朝她转移过来。 姜锦急忙低下头。 顾致旁边坐着的女人一看就是家世非常好，看似打扮很随意，穿的用的都是奢侈低调的高定款。 姜锦垂眸，答道：“这个是洞庭碧螺春。口感偏涩，不过会有淡淡的茶香。” 顾致听着这软糯的南方人口音，他眯起了眼睛。 姜锦知道他在看她，只感觉头顶有股灼热的视线。 她只能专注于手中的茶壶。 萧晚如好奇地问，“这个茶能给我们闻一闻吗？” 姜锦依言端起茶壶。 “好香啊。” 萧晚如笑着说，她伸手拉了拉顾致的衣袖，“阿致，你也来闻闻，真的好香啊。” 姜锦看见顾致的袖子被扯皱，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会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原来这是他的约会。 顾致起身坐在她的对面，正对着她。 姜锦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她紧张得手有点发抖，顾致却抬手将她手里的茶壶拿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背的肌肤，引起的酥麻感让姜锦有些害怕。 她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顾致悠然地闻了闻，眼眸的笑意加深，看向她，“果然是好茶。” 姜锦没敢搭话。 等到中场的时候，姜锦表示自己服务的时间已经到了，她起身离去。 从301茶室出来，姜锦长呼了一口气。 …… 今天在茶艺馆忙碌的时间有点久，姜锦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才结束。 她累得眼睛有些不太舒服，去女更衣室换衣服。 她身上穿的旗袍偏向于收腰显身材的那一款，她抬手去够拉链的时候，把头发碰散了。 发丝和拉链缠绕在一起，姜锦试了几次，拉链就一直卡在背部中段的位置，拉不上去，也拉不下来。 听着有人开门，她以为是同事进来换衣服，“你帮我拉一下拉链，我头发卡在里面了。” “你这是在欲擒故纵？” 听到顾致低沉磁性的嗓音时，姜锦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转过身，因为拉链拉下去了一半，所以旗袍有点往下垮，她赶紧捂住自己的胸口。 姜锦脸色羞红，“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女更衣室！” 第6章 休息室 顾致锐利的视线扫过，眼神变得很兴味。 “想要勾引我就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顾致确信自己不会把“休息室”三个字认错。 透过顾致身后的穿衣镜，姜锦看见自己头发散落在肩，肩膀露在空气中，背部也没能遮住。那一片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毫无遮挡地……暴露。 更要命的是，她的脸，很红。 这真的很那啥。 姜锦眼下只想快点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她一时有些慌张，她准备往外走，顾致拦住她，眼神暧昧，“你准备去哪儿？” 姜锦示意他让开，“我要换衣服。” “你要出去换？” 姜锦瞪了他一眼，“我换一间房间换。” 顾致眯了眯眼，神情严肃，“都脱成这样了，你想让别的男人看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 姜锦被他气得没有办法，那还不是因为他进来了。 顾致见她是真的有点着急，放柔嗓音道：“转过去，我给你看看。你哪里我没看过，做都做过了，害羞什么。” 姜锦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把这种事情说得那么自然，好像就是喝了一杯白开水那样平淡。 眼下，的确不是她害羞的时候。 姜锦依言转过身去，她的背暴露在顾致的眼皮子底下。 顾致看得有些喉咙干涩。 他的手指轻柔地帮她把头发挑出来，拨到前面。 里面还是有多余的头发弄不出来。 他试着拉了一下，没有拉动。 “太紧了。”他说的是衣服。 旗袍是贴身做的，头发卡在里面就真的拉不动。 “那你再弄一下啊。把它弄松。” 顾致听着笑了笑，凑到她的耳朵旁，低声说：“弄松了就不好了，我还是喜欢紧的。” 姜锦那一瞬间秒懂，她的耳垂红了起来，她从他的身前走开，顾致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别乱动，再乱动，就更弄不出来了。” 明明就是头发，却被他说的如此暧昧。 等到姜锦从房间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真的走错了房间，怪不得顾致会觉得……自己是在引诱他。 当下姜锦觉得有些懊恼，她为什么要和一个有女朋友的人牵扯不清楚？ …… 一个月后。 眼看七夕节快到了，各大商家都忙着筹备活动。 顾氏集团投资了一个商业项目也选了这天正式启动，是情侣主题的七夕游乐场。顾氏在里面投了不少钱，开发商邀请顾致过来参加正式开业的剪彩仪式。 由于是第一天运营，开启了全场游园的优惠活动，姜锦抢到了优惠券。 姜凌因为身体的原因玩不了那些刺激性的项目，看看烟花秀总是可以的。 他人的个子挺高的，只是不怎么爱笑，气质偏冷，像漫画里面脾气不好但又很吸睛的阴郁型帅哥。 烟花秀在剪彩仪式后面举行。 姜锦老早就排好了队，给姜凌占到了最靠前的位置，其实仅凭姜凌的身高，他站在后面同样能够看见。 七夕节当天，人来人往，拥挤异常。 姜锦被挤到了边缘的位置，姜凌扶住了她，旁边还有个男生看见她，以为她是一个人，还跑过来搭讪要联系方式。 姜凌一记冷眼瞪过去，那男生吓得连连后退。 姜锦笑，“你把我的桃花都给吓跑了。” 姜凌又将她拉过来了一点。 想着这几年，因为他的病，姐四处奔波，操了不少心，连个男朋友也没谈，“姐，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 “别说这些了，烟花秀要开始了。” 姜锦笑着看向了天空。 顾致剪完彩下台的时候，走过旁边，起初只是觉得那人皮肤莹白耀眼，视线顿住，仔细一看时，发现是姜锦。 旁边还站着她的那个小白脸，一脸深情，还将她护在身前。 两人站在一起，竟然还有种青春偶像剧里小情侣的感觉。 顾致不禁要给气笑了，这女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劲？ 烟花异常夺目耀眼，绚丽过后，火焰渣子迅速坠落。 隔着剧烈闪动的火光，姜锦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顾致的脸。 隐匿在黑暗中，随着火光而闪现。那神情分明是睥睨众生的天神，眼神中含着那一抹轻蔑。 不对。 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锦踮起脚尖想要再去仔细看，人群一下子激动起来，姜锦被人往前一挤，她和姜凌被人群隔开了。姜锦摔倒在地上，头顶上是正在坠落的火焰星子。 姜凌立马感觉不好，他想要突破人群追过去，根本挤不动。 人声嘈杂。 “姐！” 姜凌喊。 直到姜凌看见有个身影比他更快，挡在了姐的身前，火焰星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火焰星子很快烫破了西装外套。 保安发现了不对，立马过来疏散人群，他只是照例问了下：“这位先生，没事吧？” 当顾致那张英俊又冷硬的脸抬起来的时候，保安吓出了冷汗。 第7章 烟花 西南景光高等医科医院。 病房虽然乱七八糟地站着许多人，却没有人敢说话，异常安静。 开发商和项目经理，以及刚才的保安都很胆怯地看着医生，医生正在用镊子一点点处理顾致背上的烫伤。 顾致的背上被烫掉了巴掌大的那么一块皮。 姜锦和姜凌站在最后面，也看到了顾致背上的烫伤。 高定的西装也被烫坏了。 医生上好药之后，就出去了，开发商硬着头皮说，“顾先生，实在是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故，您这个伤，还有衣服的赔偿都由我们来。” 夏季的夜晚，温度降得快，顾致背上有伤，就只将衬衫披上，衬衫之下是隐约起伏的肌肉线条。 他的侧脸看起来很冷硬，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的视线穿过前面的人群，看向了站在后面的姜锦。 她并没有受伤。 顾致脸上冷硬的神色稍缓，“不用，你们下去吧，我想先休息一下。” 开发商松了一口气，看顾致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赶紧领着众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只剩下姜锦和姜凌站在门口。 顾致受伤是因为她。 焰火坠落时，金黄色的火光直冲她的脸。 如果顾致那个时候没有用背挡住，恐怕现在烫伤的……是她的脸。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刻，顾致脸上是很担忧的神情。 他在担心她？ 姜锦皱眉，感觉心神有些乱。 当时他冲过来一把推开了她，然后她听见他痛得闷哼一声，后面火速有人围了上来，将他送往医院。 拉回思绪，姜锦盯着侧坐在床上的人，“顾先生，谢谢你。” 姜锦想了半天，除了这一句谢谢，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致忍着痛，眸色里闪过一抹幽怨，看着她和旁边站着的小白脸，“谢完了，然后呢？” 姜锦抿唇，看他似乎有点生气，可又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因为她，才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毕竟那伤口看起来，很疼。 她只好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顾致轻笑了几声，后又觉得自己既可笑又有些凄凉，“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滋味如何？” 姜凌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了，他皱紧眉头，“你什么意思？” 姐一向洁身自好，他这是在拐着弯儿骂人。 顾致看向他，犀利的视线扫过他，眼神极其轻蔑。 尽管对方没有说一句话，姜凌却觉得这人的眼神好似要吃人。 他才不怕。 姜锦觉得两人气场相冲，赶紧拉着姜凌出去，“姐，你干嘛拉我出来，我话还没说完。上次我就见过这号人，他到底是谁？” 姜锦有些支支吾吾的，“小凌，他……他是……我的……嗯……老板。” “怪不得我觉得每次你见到他，好像都很害怕的样子。” 姜锦心虚，“有那么明显吗？” “是啊。很明显。可是，我记得你们茶艺馆的老板是个女的。” 姜锦继续瞎编，“额，这个是小老板。” 姜凌听完后神情很严肃地说，“姐，他是不是骚扰你？”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姜锦觉得很好笑，顾致是什么人？他是天之骄子，身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看上她吗？再说，那天她看见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他还不满足吗？只是……她也不明白顾致怎么会突然冲出人群……为她挡下火。如果只是玩玩，又何必要做到这个份儿上呢？ …… 第二天，姜锦提着保温桶进了病房，还是过来看一看，好歹他身上的伤是因为自己，而且伤得不轻。 她的脚步很轻，看见他正侧坐在床边开视频会议。 她就轻轻地将手中的保温桶放下，想要悄悄退出去。 第8章 一个朋友 顾致从她进来开始，就察觉到了。 瞥见桌上的保温桶，还知道送饭来，算她还有点良心。 “里面是什么？” “炖的汤。” 此时正值护士进来给他换药。 撕开纱布，伤口看起来很吓人，姜锦看着顾致眉头紧锁，也许是护士下手太重了一点。 她看着护士的动作比较生疏，就在旁边搭了把手。 她的手不小心划过他结实的背部，那种触感一下子激起了关于那晚的回忆。 姜锦像是手尖被烫着了一样，赶紧又缩了回去。 顾致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姜锦看着护士收拾好东西出去，最终她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顾先生，那天……为什么要帮我挡下来？” 她不想欠着他这么大一个人情。 顾致双眸沉沉地看向她，似乎像是要将她的心看穿，“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姜锦皱紧眉，捏紧了拳头，“顾先生，如果你想要找人玩玩，那你找错人了。” 他自己都有女朋友的人，还对自己这样，那不是玩是什么？ 顾致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冽。 她以为，他对她只是一时兴起？ “我没有玩的习惯。”顾致看向她的眸光澄澈而坚决。 在他的世界里，他从不玩弄感情。 姜锦并不相信，她躲开了他灼热的视线，“顾先生您这个人情太大，您救了我，让我很困扰，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顾致轻笑，看向她的眸光沉沉，“你我之间，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 姜锦咬牙，“是。” 顾致微微拢起眉头，他意识到她是存了心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 “就这么想报答我？” 姜锦看着他眼里不怀好意的笑，有些胆怯地点了点头。 “我不缺钱，也不想要钱。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现在缺的是一个……暖床的。” 最后几个字从他的嘴里出来的时候，姜锦觉得自己的耳朵被辣到了。 他说得如此平淡却又如此暧昧且无耻！ 他果然只是想要……睡、她。 他见她像是被噎住，说不出话来，他笑，“反正我们都已经相互熟悉对方的身体了。我觉得，很合适。” 姜锦咬牙，“顾、致。” 姜锦的脸色迅速升温。 他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他当她是出来卖的吗？ 顾致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逐渐迷离，“别忘了，是你先招惹上我的。” 她为什么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锦捏紧拳头，“我做不到。” 吃了一次亏，难道她还要赶着吃第二次亏吗？ 顾致耸耸肩，“是你说要报答我的。我也没强迫你。也没说让你立马就报答，我没那么饥渴。” 姜锦：“……” 她说的是正常的要求，不是这种！ 顾致看着她被气走，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 下午的时候，萧晚如过来照看顾致，却意外发现了放在桌上的保温桶。 萧晚如带了往日顾致最喜欢的城西那家餐馆的菜，她把精致的食盒拿出来，放在一旁的保温桶就显得非常寒碜。 “阿致，你饿了吧？来，尝尝，这是你最喜欢的菜。” 顾致刚挂掉电话从阳台走进来，“好。” 她瞥眼再次看见了那个保温桶，问了一句，“这个……是谁的呀？” 第9章 团建 顾致眸色淡淡，想起那张每次见到他就红的脸，忍不住眼神里有了笑意，他说，“一个朋友拿过来的。” 萧晚如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到了晚间的时候，姜锦过来拿保温桶，里面的汤都喝完了。 顾致不在病房。 她松了一口气。 姜锦将保温桶放进自己的袋子里，正好要出门的时候，顾致正拿着电脑从外面进来。 因为他背上的伤，所以没办法穿衣服，只能披着衬衫。 他稳住她的腰身。 她差一点就撞到他了。 顾致挑挑眉，看见她的包里装着保温桶，“汤很好喝，在哪买的？” 顾致却搂住她的腰，没有松。 姜锦抬手抵住他的胸膛，那结实光滑的触感让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好烫。 “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炖的。” 顾致一听到这个，挑了挑眉，嘴角都是笑意，“这么体贴？还特地为我炖汤？” 姜锦收回自己的手，“你想多了，是我炖多了，吃不完。” 顾致：“……” 实际上，是她炖给小凌喝的，想着顾致因为她受伤，正好炖的汤挺多的，就顺便打包了一桶送过来。 …… 姜锦来茶艺馆上班，就听见同事很高兴地在讨论，“诶，小锦你知道吗？今年我们有个合作的客户说要请我们去云溪温泉山庄团建！” 姜锦对这种团建活动不是很感兴趣。 “哦。” 同事小张过来问她，“姜姐姐，你去不去啊？去吧，这是一次难得放松的机会哦。而且是云溪温泉山庄，那里平日里都是vip会员才可以去的，一般人都去不了呢。” 小张长得很阳光帅气，做的是接待员的工作，并不是茶艺师，平日里不需要蒙面，也许是因为长相的原因，有很多女客人喜欢点他。 她比他大一岁，平日里，他总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喊，喊得她怪不好意思的，纠正他好几次，直接喊她的名字就行。可是他还是这样喊，久了，姜锦发现他对谁都是这样喊，也就习惯了。 姜锦正想要拒绝的时候，总经理过来找到了她，“姜锦，这次你一定要去哈。这次的客户是个非常喜欢我们茶艺馆的老客户了，常年光顾的那种，人家到时候还想看看你的茶艺表演呢，你要是不去，我们怎么搞？” 她就说吧，名义上是团建，实际上是去干活儿。 “好。” 姜锦将工作服还有茶具打包好，到时候一并带过去。 不过她也没法知道是谁，茶艺馆的私密性很好，客户来这里订座，都有专属自己的英文名。 他们也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名。 …… 顾氏大楼。 萧晚如上去的时候，正看见顾致在开会，她路过茶水间。 有些员工在茶水间偷偷议论，“刚才门外那个是不是咱们以后顾氏未来的老板娘啊？长得好有气质，好漂亮啊！” 萧晚如听见心里有些小窃喜。 另外一个人说，“肯定就是啊！你想，人家和咱们顾总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听说还是海归，现在是西大医科医院的高级医师呢！” “哟，这么厉害么？” “那可不？” 萧晚如推门进去，低咳了几声，里面的两个员工瞬间有些尴尬，她笑着说，“我请大家喝咖啡？” …… 等到顾致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时，瞥见萧晚如，她正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看杂志。 穿的深黑色的包臀小皮裙，露肩的。脚上踩着性感的高跟鞋。 顾致眯了眯眼，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这种衣服更适合姜锦。 她皮肤白，穿在身上肯定很好看。 萧晚如其实觉得自己有点别扭，她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平日里都穿得很职业化。 “阿致，这个月月底，我休假，爷爷说他订了云溪温泉山庄的包场，爷爷还请了茶艺馆的人过去一起玩。他就是喜欢人多热闹。我就想着也正好陪陪爷爷。阿致，你……要不要去呢？” 萧晚如问出最后一句，心里有点小期待。 其实她有自己的私心，本来爷爷说度假随便选一处就可以，但是，当她看见温泉的时候……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她脑子里想到了顾致的脸。 第10章 表演 顾致没有抬头，他正在文件上签名。 “去吧。好久都没有陪陪爷爷了。这是个好机会。” “好。我这就去安排。”萧晚如笑着说。 萧晚如看看时间不早了，“阿致，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顾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好。” 两人起身一同走出办公室。 萧晚如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两人在等电梯，萧晚如故意抱怨，“阿致，你都不知道，爷爷现在也开始变得唠叨了。” 顾致淡淡一笑，“老年人唠叨很正常。” “你知道爷爷在说什么吗？他老是催我赶快结婚，真烦人。可是你知道的，我哪有什么对象？我对象都没有，和谁结婚？” 萧晚如其实是在试探顾致对此的态度。她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关于顾家和萧家的关系，以及关于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顾致笑了笑，不置可否。 萧晚如有些泄气，她本来以为顾致至少会表明出一点心思，但是他没有。 萧晚如暗自捏紧了手。 等到电梯上来，萧晚如穿高跟鞋不怎么习惯，一下子没站稳，她摔倒在顾致的怀里。 顾致扶住她的胳膊，她从他的怀里站直。 她嗅到一种独属于他的味道，亦或是他衣服上的味道。 是那种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萧晚如顺势扶着他的胳膊，“阿致，谢谢你。要不是你，刚才我就摔倒了。” 顾致看她没受伤，淡淡一笑，“不用这么客气。” …… 月底，云溪温泉山庄。 姜锦跟随同事一起上来，同事小张看她东西还挺多的，就帮她拿了包，送她到住的房间门口，401。 小张平日里很健谈，还喜欢讲笑话，总能把她逗得不行。 酒店的长廊很长，昏黄的灯光下，姜锦只是隐约看见对面走过来两人，她习惯性地让路。 只是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太快了，她不敢相信，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那个人是……顾致？ 小张叫了她一声，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姜锦觉得是自己心虚，才会把一个路人看成顾致。每次面对顾致，她的内心总有一种愧疚感在作怪。 是她利用了顾致，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自己再错下去。 顾致和萧晚如从酒店房间出来，去楼下见到了坐在太阳伞下晒太阳的萧从南。 萧从南看见两人出来，他抬手遮了遮太阳，看向顾致。 顾致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现在也越发成熟稳重了，今年……都有26、7了吧？ “爷爷。”顾致说。 萧从南眯起眼睛笑，“难得你能陪我过来度假。” 他笑笑，不语。 顾致坐在他身边，抿了一口茶，觉得这味道异常熟悉，“这是哪里的茶？” 但他又记不起来是在哪里喝过。他并不是很经常喝茶。 一提起茶，萧从南的话就多了起来，“你不知道啊，这可是洞庭碧螺春！茶艺馆的！只有他们才有正宗的这个茶！” 顾致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一次在茶艺馆，那个女人慌张的小脸。 他不禁眼里露出笑意，“爷爷觉得这茶好喝？” “你觉得不好喝？”萧从南反问。 顾致又抿了一口，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茶有点涩口，只是……他喜欢的并不是这茶，而是泡茶的人。 萧从南问萧晚如，“上次我给你们推荐的那个茶艺师，你去了，觉得怎么样？” 萧晚如仔细想了想，她对那个茶艺师没有什么印象，因为茶艺馆所有的茶艺师都是蒙着面的，“爷爷，我不太懂你们这些泡茶的手艺，我看不出好坏。” 萧从南哈哈哈大笑，转头又问顾致：“那顾致你觉得呢？” 顾致开始仔细回想那一次与姜锦的见面，他觉得她的手艺极其娴熟，动作温柔而优雅，“我觉得，很好。” “看来还是顾致识货。人家可是茶艺馆的高级茶艺师。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那小姑娘看起来很有灵气。这次啊，我把他们茶艺馆的人都请上来了，这次，可以让她们泡别的茶来喝。” 说得萧晚如有些不好意思，她垂眸看了一眼顾致，他倒是也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 顾致暗自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她，也来了？ 第11章 感冒 姜锦今天晚上有一场泡茶手艺的表演，她在做最后的准备，她换上了一套暗红的紧身旗袍，蒙上了面纱，带着一套茶具和茶叶，入场。 快要入秋了，她觉得有些冷。 她从外场进来时，发现了坐在一旁的顾致，中间还空着两个垫子，应该是还有别的人。 姜锦皱眉，原来刚才看见的那个人真的是顾致。 这场茶艺表演倒也不是只有她会，还有很多同事都会。 姜锦一想到自己又要面临像上次那样难堪的局面，便起身准备离去，叫一个同事过来替她。 顾致看见她往外面走，拦住了她。 隔着面纱，他仍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双眼睛，他是不会认错的。 距离上次他们见面还是在医院，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了。 顾致低声问，“你有没有想我？” 他的嗓音暗哑，加上看向她的眼神极其缱绻，姜锦觉得自己的心里有股暗流在涌动，她按捺下躁动不安的情绪，只是很客气地说：“请顾先生让让。” 她摆明了一点都不想理他，这个女人的心可真硬。 顾致眼神里面浮出戏谑，“如果我说，我不让呢？” 姜锦：“……” 姜锦准备硬闯，顾致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这里是门口，外面就是走廊，人来人往，路过很多人。 姜锦的心一下子就吊起来了，她低声说：“放开我。” 顾致偏偏不让她如意，“说你想我。我就放开你。” 总归她是觉得男人很幼稚。 姜锦咬着牙，“我、想、你。” 那三个字快和“我想杀你”的语气差不多了。 顾致勾唇一笑，松开了她。 姜锦赶紧溜了出去。 等到萧从南和萧晚如进来，茶艺馆的总经理非常抱歉地说：“萧爷，不好意思，我们的那位茶艺师，她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临时我们换了一个茶艺师给大家表演，希望不会扫了您的兴致。” “既然不舒服，那就让她休息休息吧。” 顾致暗自喝了一口茶水，刚才她起身离开是身体不舒服吗？ 姜锦说不舒服，一半的原因来自于不想见到顾致。另一半的原因是她真的感觉有点头疼。也许是天气变冷了，有点感冒。 起初，姜锦并没有怎么注意，只是觉得略微有点困，同事小张还过来问了她。 “姜姐姐，你没事吧？这个季节容易感冒，你要小心点。” “没有大事，我睡一觉就好。你们去玩吧。” 部门准备在晚上搞篝火晚会，小张看见姜锦没法去，有些兴致缺缺。 “那你好生休息。” “好。” 姜锦关上了房门，等到她睡了一觉起来，她浑身都在发烫。 姜锦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用温度计量了量，39度。 她发烧了。 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只能多喝点热水。在行李箱找了半天，自己没带感冒药出来，只好在网上下单了一盒感冒药。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 姜锦觉得奇怪，外卖订单送的这么快吗？ 她撑起身子，穿着睡衣，打开了门，眼前站着的人却让她整个人在那一瞬间清醒了几分。 第12章 吃醋 顾致穿着休闲的暗灰色衬衫和黑色的休闲裤，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等她开门。 他高出她一个头，将光线悉数都挡完了。 当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时，顾致皱眉，她的脸红得不正常。 他立马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手，“你发烧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他想要知道她住在哪个房间还不简单？直接打个电话，问前台。要知道，云溪温泉是顾氏投资的项目。 顾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问，“身体不舒服就赶紧躺着，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想见到我才说的身体不舒服。” 姜锦看着他极其地自来熟，也不等别人邀请，就进了她的房间。 姜锦抿紧唇，“我没有让你进来。”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顾致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白色的水蒸气逐渐升腾，烟丝一般的热气紧紧地缠绕在他的指尖，他把水杯递给她，“喝杯水。” 姜锦没接，就这么盯着他。 顾致笑，凑近她，“你是不是想要我喂你？” 他作势要吻她，姜锦赶紧接过水，喝了。 顾致轻笑，随后视线扫过她的床头柜和打开的行李箱，发现并没有药。 他皱眉，“吃药了没有？” 姜锦不语。 想着顾致还有女朋友，姜锦就觉得更头疼了，“你，出去。” 她推顾致出去，却推不动他。她发烧哪里还有力气？ 顾致看着她脸红得厉害，拦腰抱起她走向床，姜锦挣扎，“你放我下来！” “再乱动我就亲你了。” 姜锦果然就老实了。 顾致听着敲门的声音，去开门，是姜锦在网上买的感冒药到了。 他拿了药给她冲泡好，端到床边，看着她喝下去。 随后她又看见顾致起身出去了。 想着他应该是走了，可没过多久，他手里提着一个很精致的食盒过来，从里面端出了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姜锦觉得顾致这人心思很细腻，虽然平时喜欢满口跑火车，但真的遇到事情的时候，他还是挺靠谱的。 她瞥见他忙碌的背影，想起了上次因为她背部被烫伤的事，姜锦有些难为情和内疚，“你……背上的伤已经好了么？” 她说着话的时候，极其地不自然，也不敢看顾致的眼睛，只能盯着天花板。 “小伤而已”，顾致立马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挑了挑眉，“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姜锦：“……”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走过来扶起她，他坐在她的身侧，让她靠在自己的旁边，顾致一手端过来了小米粥，作势要喂她。 她嗅到他身上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的味道，竟然有那么一丝让人安心。 姜锦皱眉，她接过他手里的勺子和碗，“我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我自己吃。” 顾致也不强迫她。 就在她刚喝完粥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姜姐姐，你感冒好点没有？我给你带了感冒药还有晚饭。” 同事小张虽然去参加了篝火晚会，但是一整个晚上，他想着姜锦身体不舒服的事情，都有点心不在焉。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去看一看，他总归放心不下。 第13章 秘密 顾致听到“姜姐姐”三个字的时候，觉得肉麻的要死，听着这声音怎么着也是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多大了还学人家小孩子喊“姜姐姐”？ 他直皱眉头，“门外是谁？” 姜锦觉得顾致的眼神犀利地可怕，“是……是我同事。” “你的男同事这样叫你？你喜欢？” 什么叫做她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只是被他这样叫习惯了而已。他对谁都这么叫。 姜锦刚想要解释，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为什么要和顾致说这些？ “你去洗手间。” 姜锦起身推他去洗手间。 顾致有些不甘心，双手撑在她耳垂，她背后贴着的是冰凉的瓷砖。 “我这么见不得人？” 他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小小的洗手间安静得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姜锦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她应该要将顾致藏起来，不然被别人看见，会误会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人家会怎么想？ “我不想别人误会。” 她撇开脸，想要躲开他灼热的视线。 顾致紧逼不舍，扳正她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怕别人误会什么？” 顾致绝对什么都知道，只是在她的面前装不懂而已。 她才不会上当。 像顾致这样的男人，他可以有很多女人。 顾致见她不说话，冷笑了声，“你是在怕我破坏了你和别人的好姻缘是吧？”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锦咬唇。 顾致用手挡住了她的牙齿，以防她咬伤自己的唇。 他明知道这个女人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之间，可是他竟然还是会心疼她。 顾致低哑着嗓音说：“别咬唇。” 她感受到他的指尖的温度，肌肤接触的时候，像是有股电流一下子从她的唇传递到全身。 姜锦讨厌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反应，她猛然推开他。 顾致也没料到她这一动作，被她推开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的手背一不小心磕在了尖锐的洗漱台角，一下子被撞破出血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心里也有些生气。她竟然为了外面的那个男人可以对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姜锦也看清楚了那抹血红，她顿时有些后悔。 她咬着牙，硬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冷着心肠转身出去，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出来。” 砰。 她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 同事小张看见她桌上已经有了感冒药，还摆放着吃完了的食盒，心下有些落寞。 “姜姐姐，你没事了吧？我看你脸色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他作势要摸她的额头，姜锦侧开了身子，“我没事。谢谢你过来看我。” 小张把自己的感冒药和带的晚饭放在桌上，走之前有些不放心，“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自己千万不要勉强哦。” “好。” 就在姜锦要送走他的时候，洗手间传出一阵声音，姜锦瞬间感觉头大。 “什么声音？好像是从洗手间传出来的。”小张说。 姜锦忙拦着他，“没什么，你听错了吧？” “我没听错，就是洗手间传出来的声音。我去看看。” 第14章 受伤 眼看着小张就要打开洗手间的门，姜锦咬了咬牙，突然叫了一声，“啊，我的头好疼。” 小张赶紧扶着她，回到床边休息，姜锦连忙说，“我想睡会儿觉。” “那好，姜姐姐，你好好休息……” 小张本来过来看她，还有点私心，他买了两张电影票，“姜姐姐，等你病好了，我想着……嗯……你之前不是说你喜欢看那个电影嘛，我这里刚好有两张票，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个电影，行吗？” 饶是姜锦再怎么愚钝也都听出来了，小张想要和她约会。 小张长得很帅，属于阳光帅气型男孩，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小张，谢谢你邀请我。但是，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去不了。” 她想，既然不喜欢别人，那从一开始就要拒绝别人，不要给人留有幻想的余地。 小张皱眉，她都没有尝试过，怎么就直接拒绝了他？ “姜姐姐，其实你知道我一直对你……” “小张！” 姜锦很害怕他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她暗自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小张要是再不出去，她怕顾致又要在里面故意搞鬼。 “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出去吧。” 小张暗自捏紧了拳头只好出去了。 姜锦松了一口气，洗手间门打开，露出顾致一张英俊却异常冷硬的脸。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姜小姐的手段了得，追求者甚多。” 她对于顾致，理亏在先，他要这样看她，她也没办法。 “我现在要睡觉了，请你出去。” 顾致冷哼一声，从她的房间出去了。 …… 看完茶艺表演之后，萧晚如就一直在找顾致的身影，她去他的房间敲门，发现他不在。 路过前台的时候，她问了一句，“有看见顾先生吗？” “刚才顾先生给我们打过电话。” “他说了什么？” “他只是问了一个房间号。” “什么房间号？” “是一位客人的房间号，在401。” “住在401的是谁？” “对不起，这个我们不能透露。” 萧晚如走到电梯门口前，摁了四楼的电梯。 顾致难道是去了401？他在找谁？ 不然，他为什么要特地去问前台？ 萧晚如有种预感，住在401的一定是个女人。 她四下都找了顾致，都没有看见，他一定是去了这里。 是谁？ 让他如此挂心？ 萧晚如站在401房门前，准备敲门。 就在萧晚如准备敲门的时候，“小如？你怎么在这里？” 爷爷萧从南从走廊另外一端走过来。 萧晚如急忙心虚地收回手，用笑容掩饰，“我……我……我手机刚才掉了，我捡起来。” 萧从南也没多想，说，“沙滩上在搞篝火晚会，你要不要去？这是和顾致相处的好机会。” 萧晚如有些讶异，“阿致在沙滩上？” “对啊，他刚才就去参加篝火晚会了，我还说让他去喊你下来，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你。” 萧晚如跟着爷爷萧从南下楼，有些不甘心地扫了一眼401房间。 她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 她从酒店出来，远远就看见坐在沙滩上的顾致。 他带着墨镜，露出了结实的臂膀和肌肉，他是那种健硕英俊的男子。 他很绅士又很温柔。 萧晚如真的很想知道，躺在他的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萧晚如按捺住内心的暗潮涌动，笑着说，“阿致。” 顾致帮她挪了一个位置出来。 她刚坐下来，周围的人就在起哄，萧晚如有些羞涩地垂眸。 她却瞥见了顾致手背上有处地方被划破了，出了血，有些结痂。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阿致，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掌心，顾致感觉到异样，他收回自己的手，神色淡淡的，“没什么。就是被抓了一下。” “被什么东西抓了？” 顾致脱口而出，“白眼狼。” 她可不就是只白眼狼么。 怎么都喂不熟。 萧晚如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白眼狼？” 顾致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并不明朗，以及那个女人老是在拒绝他，他心里有些堵得慌，但现在暴露了两人的关系只会让她更快地疏离他。 他只好再改口，“开玩笑的。就是被树枝划了一下。” 萧晚如去拿了药箱，给他的手背涂上药水，她抓着他的手不放，再涂了些碘伏，她埋头轻轻吹了吹。 那神情和举止，让旁人看了都觉得这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情侣。 姜锦下楼，手里拿着创可贴和酒精。 当她选择在酒店的落地玻璃窗前坐下时，隔着透明的玻璃，逐渐看清楚了远处的一对背影。 篝火不停闪烁跳跃，她看见那对恋人亲密依偎的背影。 顾致的脸隐匿在阴影里，他的女朋友正埋着头，非常仔细的给他上药。脸上是疼惜的表情。 果然在这里疼了，男人就会去找别的女人寻求安慰。 姜锦起身，收起了拿出来的创可贴和酒精。 第15章 医院 姜锦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她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紧急电话，“小凌他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厥？” 姜锦一下子就心慌了，她要马上赶回去。 姜锦连睡衣都没有来得及换，直接拿起钱包和手机冲出酒店。 此时，坐在酒店阳台正在一个人抽烟的顾致，瞥到了她的身影。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烟，手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是一条长长的血丝口子。 他站起身，看她不停地看手机，又看向路面，这样子似乎是在打车。 她又怎么了？为什么要大半夜的，还穿着睡衣出来打车？ 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样子很容易被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给盯上？ 顾致意识到自己在担忧她，又不禁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为什么还要去关心这个女人？ 白天的时候，她心肠硬起来可是比石头还硬。 顾致弹了烟灰，起身离去。 …… 这里是度假的酒店，本来修得就很偏远，非常不好打车。 姜锦尝试了很久，都没有打到车。 直到她看见一辆劳斯莱斯的车缓缓停在路边，她想的是，不管如何都要搭车下山。 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请问可不可以……” 随着车窗缓缓下降，顾致英俊的脸露出来，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股幽怨的神情。 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过来看看。 姜锦愣了愣，可是现在事情着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想下山，你……能载我一程吗？” 顾致直直地盯着她，视线越发灼热，他咽了咽，“我不做好人。” 顾致的意思她明白，这是她在求他。 她咬牙，“那你想怎么样？” 顾致轻笑，侧脸隐匿在阴影里。 他的笑声听起来像是魔鬼在笑。 顾致一字一句地说，“我记得上次有些人说要报答我，结果说话不算话。” 姜锦明白了，顾致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暖床的……床、伴。 姜锦垂眸，很小声地说，“这次我不会反悔的，你要的，我都答应你。我求求你，我现在要立马赶去西南景光高等医科医院……” 姜锦坐在副驾驶，顾致开着车，他的腕表在黑夜里闪光。在闪光之间，她看见了他手背上的伤口。 白天的时候，她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了顾致，还弄伤了他。 现在转头，她又有求于他。 姜锦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这就是命。 姜锦到了医院之后，立马头也不回地下车，顾致眯了眯眼，跟在她的身后。 “医生，小凌他怎么样了？” 透过急救病房的玻璃窗看向里面，姜凌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急诊室的医生都在奋力抢救他，不停地在做心脏按压。 “你是他的家属，对吧？在这里签字。目前情况还不好说。” 姜锦签完字，整个人情绪非常低落。 她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不停地擦眼泪。 她感觉自己的心揪着疼。 顾致穿过走廊过来，看到的一幕就是这样。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肩膀上，睡衣的领口也松松垮垮的，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地灰暗，好像随时都要碎掉。 顾致眉头紧锁，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姜锦感觉自己肩膀上重了重，带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披上了一件长款的男士风衣。 自己眼底出现了一双深黑的高定皮鞋，姜锦抬起头看向他，顾致的神情严肃，眼眸幽深而情绪复杂。 第16章 走廊 “他有心脏病？”顾致问。 姜锦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想要小凌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姜锦感觉鼻子很酸，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 顾致看向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想起最初，她从他这里要到了萧从南的地址……而萧从南是心脏外科手术界的顶级专家。 一道白光闪过，顾致突然明白了——原来当初她奋不顾身，甚至牺牲自己初夜，想要救的人就是这个小白脸！怪不得每次在医院碰到她，她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顾致觉得很可笑，又很可气。 可笑的是一个男人竟然窝囊成这样，让自己的女人去求别的男人；而可气的是，姜锦这个蠢女人还真的豁得出去，为了救他，什么都愿意做。 …… 正在度假的萧从南也赶了过来，萧晚如跟在身后，他们穿上了白大褂，匆忙赶到急救室。 他们来时，只有姜锦一个人坐在急救室外面等。 姜锦泪眼朦胧，只看到有两个人影进了急救室。 过了半个小时——她听见有人喊：“醒了！他醒了！” 她立马站起身，有些踉跄地跑了进去。 看见姜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姜锦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了。 她感觉这半个小时里，自己都不敢大口呼吸，她不敢想，要是小凌出了什么意外……她该怎么办？ 太好了，他醒了！ 现在的姜凌非常虚弱，姜锦示意他不要说话，“你好好休息。” 姜锦跟着医生来到看诊室，临走前再次确认了一眼，姜凌确实醒过来了，心里久久悬起的石头才落下来。 她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萧从南示意她跟着自己来问诊室。 外面聚拢了一大堆人，都穿着白大褂，有护士有医生，乱七八糟的许多人。 萧晚如也站在人群里面，她正在埋头翻看这个男人的病历。 姜锦也没有留意其他人，在一片混乱之中，她穿过人群，跟在萧从南的后面进了问诊室。 萧从南行医多年，见过不少病人，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这个孩子……恐怕…… 萧从南坐在她的对面，她看见他脸上神情严肃，“萧爷，小凌他的病，情况怎么样？” 萧从南叹了口气，摇摇头。 姜锦刚松了一口气，立马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只能说，保守治疗。以后的事情，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你也知道他现在这个病，很难控制，这次，还只是昏厥。” 姜锦感觉自己的手心不停在出冷汗。 萧从南话锋一转，“不过，好好休养，还是有可能多活些日子。后面，我会让我孙女来帮你照看。小姑娘，你不用太担心。” 萧从南虽然不太清楚眼前这个孩子的家庭背景，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恐怕他们家里人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如果有父母的话，早就来了。 想想眼下的情况，家里只有两兄妹，无父无母。而现在，她还有可能遭遇丧失亲人的痛苦，她还那么年轻。 萧从南再次叹口气，他觉得这小姑娘挺可怜的。 但是，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道：“小姑娘，别想太多了，现在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姜锦鼻子一酸，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不算失态，挤出笑容说，“谢谢。” 她站起身，就一个人出去了。 她的背影非常瘦弱且无助。 姜锦回到姜凌的病房，看见他已经睡着了。她坐在床边，给他盖好被子，一个人从病房走出来，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有些愣神。 后来觉得太冷了，她干脆起身准备在医院外面的座椅上凑合过一夜。 清冷的医院长廊上，站着一抹修长孤寂的身影，顾致靠在柱子旁，抬眸看向正在走过来的她。 第17章 感谢 他刚才临时接了一个电话，再找过来，就发现她待在这里。 她还欠着顾致一个承诺。 姜锦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低哑着嗓子道：“刚才……谢谢顾先生了。” 她指的是在情况危急时顾致开车送她过来的事情。 顾致眸色深沉，“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谢。” 她记得自己承诺了什么。 “我不会反悔。欠着顾先生的，我一定会还。” 姜锦抬头看向他，他也借着清冷的走廊灯光看清楚了她微红的眼眶。 她哭过。 她为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哭过。 顾致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 他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她，送她回来？ 顾致很烦躁地抽出一根烟，但迟迟没有点燃，他有些不耐烦地说：“记着就好”，他顿了顿，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她感觉下巴越捏越紧，疼得她皱眉。 “1842835xx75。” 顾致说出一串电话号码。 看她疑惑的眼神，顾致沉声道：“我的电话给我记着。打电话给你，你就得给我过来。懂？” 姜锦怔了怔，随后听话地拿出了手机录入了他的电话号码。 看着她这样的举动，顾致这一整天憋闷的心情散了一些。 走廊的灯是声控的，只有他们头顶上的灯还亮着。 姜锦告别顾致，往前走的时候，听见了背后传来了那个叫他“阿致”的女人的声音。 姜锦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 萧晚如看完病历之后，本来想要拿着病历去找爷爷商量一下，她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病历，对于她来说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只是没想到竟然让她看见了顾致。 萧晚如注意到，从顾致的身边走过了一个女人，刚才他们貌似是在谈话。 看着前方远去的女人的背影，这让萧晚如有些在意。 “阿致，你怎么也从酒店回来了？” 顾致点了根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选择看向她手里的病历，“怎么了？医院有事情？” “有个棘手的病人。爷爷需要我去协助他。爷爷看这个病人也挺可怜的，无父无母，只有个姐姐，靠姐弟俩相依为命。” “嗯。那你早点休息。不要熬夜。我有事先走了。” 顾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萧晚如看着他即将走远，心里很是不甘心。此次的酒店之旅，再一次和顾致错过了相处的机会。顾致平时又那么忙，想要再约他出来，可太难了。 说什么，她都不能再一次放他走，万一顾致的身边要是有了女人怎么办？ 萧晚如追上去，笑着说，“阿致，过几天就是12号了。” 顾致幽深的眼眸浮起一丝笑意，“你生日。” 萧晚如心里还有很高兴的，他都记得。 她娇嗔地打了他一下，“那你准备怎么给我过生日？我好不容易在国内过一次生日。”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都在国外，每年顾致都会给她打电话，也会送礼物。 顾致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她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他淡淡一笑，“你想要什么？” 萧晚如撒娇似的挽起了他的手臂，笑着说，“那我得想想。” 第18章 婚礼进行曲 姜锦从茶艺馆下班后，接了一个私活儿，是商业性的钢琴表演。 姜凌的病需要花很多钱，虽然茶艺馆的工资不算低，但她还是需要挣更多的钱。 时间安排在这周末。 她提前来了会场，熟悉环境。 “听说这是顾氏举办的，庆生宴。”有个工作人员说。 姜锦听到这里时，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哪个顾氏？” “还能是哪个顾氏？整个陵城就一个顾氏，顾致啊。” “这是他的生日宴？” “不是，听说是给萧小姐举办的吧。” 姜锦想起了昔日经常叫顾致“阿致”的那个女人，恐怕就是她吧。 姜锦没有继续问，旁边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那个女的恐怕以后就是顾家未来的太太吧？听说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家里也是有名的财阀家族……” “那是肯定的撒……这种门当户对的婚姻……” 是啊。 门当户对。 到了生日宴当天，姜锦临时加了一个要求，她说自己脸上有伤，不得已需要戴上一个面具。 她选择戴上了一个玉面狐狸的面具。 实际上，是为了回避顾致。 在人家正牌女友的面前，她作为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顾致势必会出席这样隆重的场面，她琢磨不定顾致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她也没有办法推掉这个兼职，推了要给很高的违约金。 想来想去，只有这样了。 生日宴来了很多人，熙熙攘攘的。 她穿了紧身的黑色法兰绒的露肩礼服，双手戴着齐肘的蕾丝手套。 她一坐下来，就开始弹入场的钢琴曲。 她坐在角落里，随着指尖灵活地跳跃，悠长而轻扬的曲调贯穿了整个会场。 宴会进行到中场时，主持人上台发言，“今天是我们萧小姐的生日，请萧小姐上台发言几句。随后开始我们的舞会。” 萧晚如穿了一身暗红色的礼服，性感火辣，像绽放的玫瑰。 她上台的时候，引起台下一阵欢呼。 萧晚如被他们的反应弄得很不好意思，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谢谢今天大家愿意来参见我的生日宴会。我更感谢阿致给我举办这个特别的生日宴。阿致，谢谢你。” 她说完，含情脉脉地看向坐在台下的人。 姜锦看向那人——顾致穿着非常得体的西装，衣服的线条轮廓分明，他的钻石袖扣在水晶灯下异常耀眼。他的侧脸看上去也是那么英俊迷人。他的嘴角似乎有笑意。 商业贵胄和千金名媛。 他们是顶配的组合。 姜锦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僵，这曲《梦中的婚礼》扎得她的心很疼。 萧晚如的话引起了台下更高的欢呼和热浪，主持人见状，笑着说：“那就请顾先生和萧小姐为我们跳一曲好不好？” 所有人包括萧晚如都期待满满地看向了顾致，他笑着说，“好”。 姜锦垂眸继续弹奏。 他们在她的面前翩翩起舞。 一曲终了，姜锦觉得自己的手很累。 到这里，姜锦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她去找负责人领了今天的工资，转头穿过会场，准备离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 “喂，说你呢，刚才你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姜锦堪堪转过身，那一袭红色如娇艳的玫瑰的礼服冲入眼底。 是顾致的女朋友。 不，是未来的顾太太。 她有些混乱，女朋友也好，未来的顾太太也好，总之，她是顾致明面儿上对外宣称的女人。 她好像姓萧。 “叫做《梦中的婚礼》。” 姜锦有些紧张地看向她的脸，她长得很漂亮，妆容精致而大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名媛千金的范儿。 萧晚如觉得对方的声音略微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不过，她叫住对方不过是想要让她再弹一次。 “你能再弹一次吗？我觉得很好听。” 姜锦皱眉，“可是……我已经下班了。” 她想早一点回医院去照顾小凌。 萧晚如笑了笑，无非就是钱的问题，“我给你加钱怎么样？” 谁又能够和钱过不去。 姜锦淡淡回答道：“好。” 她重新坐回座位，看向琴键——萧晚如站在旁边，认真地聆听着这首曲子。 她听得入迷，笑了笑，还自言自语了一句，“等到以后我结婚的时候，我要放这首曲子。” 姜锦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弹错了一个音。 那嘈杂的声音传出来，让萧晚如皱了皱眉。 正好她看见顾致走过来，“阿致，你觉得这首曲子怎么样？” 顾致的视线扫过眼前的人。 她坐在钢琴面前，背挺得笔直。 深黑色的法兰绒下显得她的肌肤非常的莹白。 她的气质瞬间就吸引住了他。 顾致觉得异常熟悉。 等到他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时，他只看到了一张玉面狐狸的面具。 顾致对音乐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手中摇曳着红酒，抿了一口，“你喜欢这首曲子？” 萧晚如笑了笑，撒娇似的挽住了顾致的胳膊，摇了摇，“当然了。这么好听的！” 姜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朝着萧晚如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萧晚如也默许了，她还补了一句，“待会儿你去找王总领加的钱。” 姜锦：“好的。” 那一瞬间，她感觉顾致似乎在盯着她看。 她觉得自己头顶的视线异常灼热。 姜锦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赶紧往前走。 就在她和顾致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姜锦心惊。 慌忙之中，她只好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假装摔倒。 萧晚如被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姜锦幽怨地看了一眼顾致，什么也没有说，立即起身走了。 走到走廊的拐角，姜锦快步走进洗手间，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的脸色异常苍白。 差一点……刚才差一点，顾致就认出她了。 姜锦用手掬了一把冷水，洗了把脸。 等到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透过晶亮的镜子，她看清楚了顾致的脸。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