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宠腹黑狂妃》 001.婊zi就是矫情 夜风微凉,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洒下一地的银辉。 云欢避开右相府内的仆人,来到大姐云夕月的院子,纵身一跃,跳上屋顶,轻手轻脚的掀开一张瓦片,屋内情景便赫然在目。 烛火摇曳,薄薄的粉色纱帐里,两道袒呈的躯体相缠,时不时发出几声轻语呢喃。 帐内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云欢的未婚夫,东楚国太子楚沂! 好一个知书识礼的云大小姐,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东楚太子,好一幅活色生香图! 云欢嘴角扯起一抹讥笑,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仿似对自己的未婚夫跟自己的姐姐欢好毫不在意,竟就着屋顶兀自躺了下去,双手枕在头下,盈盈水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天上皎月。 月光下,她面容恬淡,姿态闲适,跟屋内的画面显得格格不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下面才完事。 歇了半晌,云夕月的声音响起:“殿下,月儿……月儿……” 云夕月望着身侧英俊不凡的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糯糯的,极能勾起男人倾听的欲.望;她的人也是娇娇弱弱的高门千金模样,很容易便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楚沂在云夕月脸上亲了一口,宠溺的道:“月儿有话但说无妨。” 云夕月将头埋进男子的怀里,不胜娇羞的道:“殿下,这个月,月儿的月事不曾来……” 楚沂听了,将她抱在自己身上,欣喜的问:“月儿,你的意思是你怀了孤的孩儿?” “还不确定呢。”云夕月见楚沂高兴,自个心里也是很满足,只是想到自己未婚怀孕,瞬息便垮了脸,嗔道:“我一个闺阁女子,也不可能找大夫不是。” “月儿毋须担心,不管是不是有孕,孤明儿定会向母后请旨,让父皇为我们赐婚,封你为太子正妃。”楚沂信誓旦旦的道。 “殿下惯会逗月儿开心。”云夕月噘嘴道:“你与三妹妹的婚事早在九年前就由皇后娘娘定下,只等下个月三妹妹及笄,你便要迎娶她进门了,哪轮得到月儿?就算殿下有心,三妹妹也容不下月儿诞下殿下长子。月儿福薄,只求一处庄子,安安静静诞下孩儿,得殿下三不五时来窥探一二就知足。至于名声,在月儿将身子交给殿下那日起,便不甚在意了。” “月儿,孤的月儿,你如此善解人意,怎让孤不爱你?那云欢容颜普通,举止粗俗,怎及你半分?”楚沂翻身将云夕月压在身下,细细碎碎的吻洒在她的脸上身上,“从始至终,孤想要娶的女人只你而已。你安安心心养胎,孤想办法退了那门婚事,断不会委屈你跟孩儿。” “殿下。”云夕月压下内心的狂喜,主动吻上男子的嘴。 良久,楚沂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嘴,起身道:“月儿,前面宴会也该散了,我们整理下便前去吧,没得惹人怀疑,坏了月儿的闺誉。” “哼!”屋顶上,云欢轻哼。 婊zi就是矫情,既要偷吃,又要立牌坊! 002.姐妹共侍一夫 右相府后花园,灯火通明,十余位年轻男女聚在湖心小亭,赏月品茗。 他们之中,无一不是楚京中权贵的千金、少爷,今儿相聚右相府的目的只有一个,探访云家养在别院长达九年之久,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云三小姐云欢! 云欢的母亲阮悠月与皇后柳湘感情深厚,堪比姐妹。打云欢在娘胎起,便定下与楚沂的亲事。 然而,在云欢六岁半时,阮悠月病逝,右相云初城便以她身体孱弱为由,将她送到乡下别院静养,人们虽不了解个中缘由,却也不便八卦右相府的家事。 眼下云欢将满十六,云初城这才遣人把她接了回来。 这不,今儿刚回府,京中权贵子女便慕名而来。 一来,云欢嫁太子,大势所趋,在她未嫁时结交一番未尝不是好事,就算不能深交,好歹混个脸熟;二嘛,奔着太子而来,有机会阿谀巴结一番,怎能错过? 初见云欢,众人一阵失望。 模样普通不说,举手投足更是粗陋不堪,那土气的妆扮,完全就是个乡野丫头的样子,比自家的丫鬟还不如。 这样的女子,怎堪匹配太子那般风流隽永的人物? 众人唯有嗟叹:真是好命! 一时间,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汹涌在心头。 待到用膳时,她的表现更是惊天地泣鬼神——时不时的把盛菜的碟子端到自己跟前,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两片薄唇吧嗒得山响,好似饿死鬼投胎,哪里瞧得出半分高门千金该有的举止跟仪态? 众人见她这样,早没了巴结的热忱,然而她的身份在那,心里虽是鄙夷,但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依旧耐着性子,将赴会的过场走完。 “不知道太子殿下跟云大小姐去哪了?竟是双双不见人影。”凉亭内,尚书府千金暧昧的问道。 之前或许不明白太子的心意,但今儿楚沂对云欢跟云夕月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若是还看不明,那便愧为权贵子女了。 姐妹共侍一夫,在东楚国比比皆是,看来,右相府即将好事成双。但不管是将来名不副实的太子妃,抑或是深受太子宠爱的良娣,云家的地位,注定要更上一层楼。 众人纷纷拿眼睃云欢。然而她却自顾自喝着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免让看戏的人略感无趣。 “啊哈,”云府大公子云子墨漫不经心的乜斜了云欢一眼,道:“殿下听闻我大妹新作了一幅画,执意要观赏一番,妹妹盛情难却,这才怠慢了各位,望各位海涵。” 云欢听了,若有似无的扯了扯嘴角。 “云大小姐不但貌比凌霄仙子,才艺更是直逼逍遥公子,如此才貌双绝的佳人,得殿下青眼相加自是意料中事。”国舅府柳公子故作潇洒的摇着折扇,问道:“云兄,不知我等可有这个荣幸借画一观?” “柳彦兄客气,诸位稍等,子墨这就去取画来。”云子墨难掩眉眼中得意之色,起身道:“子卿,待月,你们招呼着客人。” “是,大哥。”云子卿云待月回道。 003.连敷衍都懒得 云子墨不多时便取了画,跟着楚沂云夕月一道回了凉亭。 众人忙围上去见了礼。惟云欢安坐一隅,望着湖中月亮的倒影,似要把那倒影望出一朵花来。 楚沂憎憎的睨着云欢,她依旧无动于衷。 云待月不满的哼哧:“到底是乡下长大的,没规没矩。” 云欢漠然。 嫁谁都是嫁,原本她对嫁太子并无异议,奈何尚未成亲,他便与她的姐姐搞在一起,让她情何以堪?在刚才,她便决定,绝不嫁这个男人。是以,对他连敷衍都懒得。 “二妹妹,休得胡语。”云夕月娇喝着转向楚沂,打了个千儿,道:“殿下,三妹妹打小生活在别院,不懂礼节也是有的,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月儿就是善良。罢了,孤自不会与无关紧要的人置气。”楚沂说着拉过云夕月在石凳上坐下,又道:“子墨,众位不是要看月妹妹的画作吗?你且让大伙儿见识见识我东楚国第一才女的风采!” 一句“无关紧要”,无疑让众人看清了形式。 待云子墨将画卷在石桌上摊开来,众人皆是一副惊艳的神情。 画中,细雨朦胧,一盛放一含苞两朵睡莲紧依着一片莲叶,占据左下角大半的位置,两尾墨色鲤鱼水中嬉戏,远处长堤回廊轩榭,垂柳依依。 “妙作!”柳彦赞道:“构图大气,运笔有神,颇有几分逍遥公子的气魄。云大小姐这幅画,笔法虽及不上逍遥公子,但睡莲的淡彩处理,却是恰到好处。” “柳公子谬赞了。”云夕月谦虚的道。 云夕月深知自己的画技只能算中上水平,他们如此恭维她,多半是看太子的面子罢了。尽管如此,云夕月还是很得意。她心里很清楚,只要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她会得到更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所以,楚沂喜欢逍遥公子的画,她便迎合他,花大量的时间工于画技。 云欢状似不经意的淡扫一眼,便将整幅画纳入眼底,嘴角轻扯,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的表情,恰被楚沂瞧见。正待讽刺一番,一位面容俊逸,身材挺拔,身着紫袍的年轻男子翩跹来到亭子,嬉皮笑脸的道:“哟,能得柳兄如此高的评价,本王倒要瞧瞧是何等佳作了。” 众人欲对他行礼,他混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自顾自抓起桌上的画,毫不客气的批判道:“用笔过于小心,雨丝略显零乱,莲花淡彩的处理有画蛇添足之嫌。” 他的直言不讳,让云夕月脸红耳赤,手中绞着丝绢,眸中雾气氤氲,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的评价与云欢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云欢不由对他多看了一眼。 东楚国喜穿紫袍的王爷,定是宣王爷楚洵无疑了!朗眉星目,琼鼻皓齿,倒是个芝兰玉树的佳公子。 似乎有所感觉,楚洵自画中半抬起眼眸,正好与她四眸相对。 楚洵有一瞬的惊艳。抛开她平凡的容貌不谈,她实在是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那双眼,清澈干净透亮,犹如深潭幽湖。放眼整个东楚国,怕也找不出这样一双不染尘埃的眼睛。 然而,他却有一种错觉,这双眼有着洞悉世间事物魔力! 收回视线,楚洵又道:“本王曾有幸见过逍遥公子的《夜雨芭蕉图》,通篇泼墨写意,笔触潇洒,一蹴而就,是一等一的传世佳作。拿这水平与逍遥公子相比,未免太过牵强。” 柳彦不自在的笑了笑。 004.宣王爷楚洵 “哈,”瞥见太子面色不豫,楚洵忙打着哈哈道:“不过作为女子,能画出这样的水平,可见是下了苦功夫的。” 云夕月面色这才好看些。心里却嘀咕:自己不曾招惹过这宣王爷,他何以在众人跟前让自己下不来台?哼,等我坐上那个位置,定会报今日辱我之仇! 楚沂当然知道云夕月努力学画是为了讨自己欢心,虽然她的画技谈不上极好,但她的琴技却是东楚国众多高门子弟中数一数二,单凭这点,便与云欢有着云泥之别,更何况她的姿容也算得上绝色。 美女易求,既有才又有貌的女子,是可遇不可求的。再说,云相权倾朝野,门生无数,她又是云相最疼爱的女儿,得她倾心相许,何乐不为? 他楚沂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什么对自己有益。 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低着头,分外委屈的模样,楚沂不敢明目张胆的将她搂在怀中安慰一番,只得不悦的瞪着始作俑者,嗔怒道:“你这野猴儿,这个时辰赶过来作甚?” “嘿嘿,”楚洵嬉笑道:“臣弟过来自然是为了见未来嫂子。” “一个容颜粗鄙的废物丑女,有何可见?”楚沂毫不留情的说。 众人纷纷拿眼睃云欢,她却不动声色,继续看自己的水中月。 楚洵却不相信,长着那样灵动清澈双眼的女子会是个废物。 被一个男人如此贬低,更何况那男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夫婿,换着别的女子,怕是早就哭着跑开了,她却不怒不悲,不嗔不怨,试问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做到? 楚洵不由对她的淡然生出了几分好感。 楚沂见楚洵望着云欢,眸中有着几分探究和意兴盎然,心中不爽,下逐客令道:“如今人你见着了,该回了。” “别呢,大哥。”楚洵忙苦哈哈的道:“你也知道,父皇最近将我看得紧,非逼着我跟那代将军学用兵之道,将来助大哥安邦天下。大哥你最清楚了,洵哪里是治军安邦之才?跟着他不过是敷衍父皇罢了。今儿我听说嫂子回来,特意下药将代将军给迷晕过去,才得了机会跑了出来……” “扑哧。”他话还没说完,便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倒是难为你个时常流连花丛的蒗荡子。”楚沂乐道:“这事也就你这野猴儿干得出来。” “谁让他看得太紧了?”楚洵噘着嘴嘀咕着。 “罢了,你且一边呆着。”楚沂有心让云夕月找回场子,对她道:“月儿,孤许久没听你抚琴了,不知可否为孤抚上一曲?” 云夕月知他用意,大方娴雅的道:“为殿下抚琴,夕月乐意之至。” 不多时,便有丫鬟送了一架瑶琴过来。 云夕月端坐琴前,纤纤十指覆于琴弦上,勾挑撞注,一串美妙的音符便流泻而出。 琴声悠扬。 忽而拔高,如若流水淙淙激荡;忽而低吟,柔似月华倾泻大地。 大多数人闭目倾听,很是享受渺渺琴音带来的身心愉悦的感受。 唯有宣王楚洵,一双星眸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云欢,跟刚刚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他判若两人。 005.重重的一耳光 曲罢,众人在楚洵的鼓掌声中回过神来。 “云大小姐的琴技比画技高明多了。”楚洵朗声道。 云夕月见众人被自己的琴声打动,本来颇为自得,哪知楚洵再次提及她的画技,心里窝火,却硬是生生压了下去。努力扯出一抹微笑,道:“宣王爷过誉了。” 说着径自走到云欢跟前,柔声道:“三妹妹,今儿你才是主角,不如你为大家弹上一曲可好?姐姐可记得你六岁时便会弹奏《梅花三弄》呢。” 云欢早便猜到她不会放过自己,只是她无意在众人面前卖弄,淡淡道:“姐姐见笑了,妹妹长在别院,九年多时间无人问津,原先会的那些早早便忘记了,哪里会抚什么琴?不怕人笑话,就是大字,我也就识得自己的名字而已。对我来说,那些所谓的高雅技艺,还不如一顿饱饭来得实在。” 众人震惊于她的直言不讳,云氏兄妹鄙夷于她的无知,太子则面若冰霜。 他一国储君,将要娶回的女子竟然不识字,这让他情何以堪?原本想着,她就算不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好歹也识文断字,到时候驳了她的妃位,降她为侍妾,往太子府犄角旮旯一丢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他觉得连迎她进府都是种耻辱。 而楚洵听了她的话,深深蹙紧了眉头。 堂堂内定储妃,只求一顿饱饭?如果她所言属实,云初城那老匹夫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竟然会对皇家儿媳不闻不问。只是让他迷惑的是,刚刚云夕月的琴曲中,出现了两处破音,对音律没有一定造诣的人是听不出来的,恰恰她都有着细微的反应。 因为一直有留意她,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至于她说的不识字,更是不成立,一个通音律的人,岂可能不识字?!她隐瞒才华所为那般? 难道…… 楚洵心思百转,若有所悟的望了眼楚沂,嘴角浮起一丝浅淡笑意。 “三妹妹真会说笑。”云夕月喏喏的道:“莫非妹妹在怪姐姐适才抢了你的风头?” “姐姐多虑了。”云欢说着站起身,“各位,云欢今日舟车劳顿,早便乏了,请容我先行告退。” “别嘛,三妹妹,你就奏一曲,姐姐便放你回去歇息。”云夕月打定主意让云欢出丑,可她偏不买账,便去拉她的手。 云欢觉得被她碰一下都嫌恶心,欲图抽回自己的手。 哪知刚一动,云夕月便跌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哀哀叫了起来,“啊,三妹妹你不愿抚琴就罢了,怎么能狠心推我?” 云欢的位置在亭子的一角,云夕月过去的时候,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又有她言语引导,是以多数都以为是她推倒云夕月。 想到云夕月肚子里的孩子,楚沂瞬间冷了脸,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二人跟前,甩手就给了云欢一个耳光,声音冷佞的道:“你这个毒妇,月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孤定不饶你!” 云欢被他扇得狠狠撞在栏柱上,手臂生疼,脸上也是火燎一般。 006.这巴掌迟早还回去 云欢原本可以轻易的躲过楚沂这巴掌,只是不愿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实力,只得生生受了。 突发的状况让众人懵了,没人注意到阴影下云夕月嘴角得逞的笑意,连哀叫声都浅了许多。 楚洵走过去,扫了地上云夕月一眼,想扶起云欢,却被她将手挥开,自个儿扶着柱子站了起来。 “呵呵呵呵。”众人以为云欢挨了太子重重的一耳光会哭闹,哪知她却笑了起来。 灯火下,她声音泠泠,煞是好听,她的笑容,美的不可方物,连带的让人觉得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众人愣怔。 她……莫不是被打傻了? “我云欢自认从来不是喜欢找事的人,奈何总有些践人要主动犯贱。”云欢不理众人探究的目光,神情倨傲的道:“楚沂,你且给我记着,这巴掌,我迟早会还回去!” 云欢傲然带笑的神情,让人感觉到她并不是在说笑。只是打太子?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楚沂气结,“好你个云欢,自己做错了事还大言不惭。莫说孤打你一耳光,就是砍了你的头,也没人敢说孤半句不是!” “滥杀.无辜,云欢完全相信殿下做得出来!”云欢中肯的点头,让楚沂又是一阵好气,她认真的表情仿佛他真就是一个嗜杀滥杀的人。云欢忽略他吃人的目光,咄咄逼人的道:“请问太子殿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推她了?莫非……殿下是个睁眼瞎?” “笑话,若不是你推大妹,大妹怎可能摔跌在地?”云子墨冷冷的接嘴。 “就是,难不成云大小姐自己跌到?” 众人附和,也不怕得罪云欢,唯有楚洵不置可否。 今儿他们总算看清形式了,这样闹下去,太子说什么也不会娶云欢的,依太子对云大小姐紧张的程度看,储妃的位置便非云大小姐莫属了。不管怎样,顺着太子的心思走是没错的。 云欢明眸扫去,将在场众人的神情纳入眼底,薄唇轻扯,淡淡道:“难道不是?” “呜呜,”云夕月美眸含泪,神情哀恸,“殿下,是月儿不好,是月儿不小心,自己……跌到了,你就别与妹妹计较了。呜呜,好疼……” 原是求情的话,在她呼痛后,无异于火上浇油。 “子墨,你抱月儿回她院子,子卿你速速去请大夫。”楚沂安排好,黑着脸望着云欢,“今儿你几次三番对孤出言无状,孤可以不计较,但是孤却无法不计较你对自个姐妹如此狠毒。” “如此看来,殿下倒是个大度的。”云欢嘲讽道。 “你!!”楚沂胸膛急速起伏,大掌再度举起,朝云欢的脸挥去。 云欢纤手轻抬,便将他的手定格在自己头顶上方。 看似轻轻松松的一个动作,楚沂想要抽出手来,却是没能如愿。 “不问是非,不取曲直,这样的储君,将来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也断不可能会是个明君。”云欢蔑笑道:“啧啧,东楚国的未来堪忧啊!” 看着太子黑如锅底的脸,众人心里一致认为:这云欢太大胆,太不知轻重了! 云欢无意再与他们纠缠下去,猛地甩开楚沂的手,朝凉亭外走去。 007.原来不是他的孩子! 楚洵追上云欢,站在离她三尺的距离,有些紧张的道:“云欢,我相信你。” 云欢驻足,对上楚洵稍嫌局促的眼,良久,莞尔一笑:“谢谢,我记住你了。” 月华下,她的笑晃花了楚洵的眼。 明明是那样一张不施粉黛的普通面容,配上一支朴实简洁的白玉簪,以及一袭式样简单的白色襦裙,却让他觉得风华无数。 丢下愣怔中的楚洵,云欢往自个的院子方向走去,半道又折向云夕月的碧水苑,依旧停落在屋顶。 云夕月的闺房内,云初城及大夫人段云清得知消息正好赶来。 “夕月,你这是怎么了?”云大夫人疾步走到床前,握着躺在床上的云夕月的手,心疼的问。 “扑哧。”云夕月笑道:“没事,娘亲。女儿只不过在殿下跟前,略施手段,坐实了云欢恶毒的罪名,让殿下更加厌憎她罢了。” 云初城正色道:“胡闹!要是被殿下洞悉,岂不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爹爹平时怎么教你的?要想做人上人,就要有容人的度量。今儿大伙都瞧见,那丫头不论容貌还是才学,都不及你半分,殿下又对你上心,何必多此一举去对付她?” “父亲,您且放宽心。”云子墨接口道:“刚刚大妹跌倒,殿下二话不说就扇了那丫头一耳光。殿下如此维护大妹,想来不日便会有好消息了。” “我儿色艺双绝,有哪个男儿不动心?”段云清骄傲的道。 云夕月亦是一阵得意,转而又忧心道:“父亲,殿下倒是应承女儿,明儿便去求皇后娘娘废了那丫头,只是皇后娘娘跟过世的大娘关系交好,怕是轻易不会答应。” “夕月,这事你甭管,你只需做好你的相府千金即可,一切有爹爹和你两个哥哥去处理。”云初城儒雅的脸上嵌着一双不安分的眼睛,精光闪闪:“我云氏一脉还从未出过宫妃,更别说是皇后!那么尊贵的身份,自然该由我云氏真正的后人取代!” 屋顶上,云欢震惊。 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身体不是他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那这具身体不受宠,小小年纪被丢到别院,名为将养身体,实则受尽欺凌,便能说得通了! 不过你们没想到吧,原先的云欢早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凤无邪,二十一世纪的王牌赏金猎人(类似于杀手的职业,不过没有组织约束,只凭借自己的能力接下悬赏任务,杀人领赏)! 九年前,让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她反被人悬赏,赏金高达三千万美元!在高额赏金的诱.惑下,她被亲如姐妹的伙伴设计,最后恁是拼着一口气与之同归于尽。哪知睁开眼,她躺在雪地里,旁边放着一抱湿濡的枯树枝。纵然觉得匪夷所思,但她还是很快接受了自己穿越成了七岁小女娃的事实。 她不但承继了云欢的身体,还承继了她的记忆。 记忆中,云欢被送到别院不过五个月,原本珠圆玉润的小女孩,短短时间内被折磨得骨瘦如柴,满身是伤,茫茫大雪天,饿了三天肚子的她还得出去拾柴,如若不能完成任务,便又是一顿皮肉之苦。 回到别院,她第一件事就是宰了平时欺负她最多的厨娘,吃了个肚儿圆,最后杀光看守别院的三个老妈子,直到三天后遇到她的师傅逍遥散人,从新买了几个老妪,易容成原先几人的样子,以至于九年来都无人发觉别院已经换了人。 哼!既然我凤无邪占据了这具身体,那么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008.会做戏的一家子 “父亲,大夫来了。” 下方,云子卿领着相府御用大夫和楚沂一起来到碧水苑。 楚沂制止了云初城等人行礼,急急的走到床前,抓着云夕月的手问道:“月儿,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云夕月见他紧张自己,很是受用,面上却佯装虚弱的道:“殿下,月儿躺了一会,没事了。” “看你说话都没力气,还说没事了。”楚沂宠溺捏了捏她的鼻尖,转向进来的大夫,道:“胡大夫,速速过来给月儿瞧瞧。” “是,殿下。” 胡大夫将一块绢帕搭在云夕月手上,为她把着脉,随着时间过去,面色越发难看,整个人战战兢兢,如坐针毡。原以为把错了,但是几次下来都是一个结果。 楚沂见他面色有异,神色凝重的问道:“有何不妥?” 胡大夫忙不迭跪在地上,额头点地,颤声道:“事关小姐声誉,小人不敢说。” 云初城等人貌似不解,楚沂倒是听出了端倪,乐道:“你老老实实说出来便是,孤保你无事。” 得了太子的承诺,胡大夫才道:“小姐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 “啊?!”云初城心中暗喜,面色却是悲愤,胸脯剧烈起伏着,冲着云夕月怒骂道:“你这个逆女,竟是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来,右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说,这孽种是谁的?” 云初城骂着,伸手就去揪打云夕月,被楚沂抓住才没打着。 “父亲……”云夕月躲在楚沂的身后,怯怯的望着“盛怒”中的云初城。 “云相休得鲁莽。”楚沂语气不爽的道:“你口中那所谓的孽种,是孤的!” “殿下?!”云初城不敢置信的望着楚沂:“您说的是真的?” “你看孤像是在开玩笑吗?!”楚沂正色问。 云初城非但不高兴,反而忧心忡忡:“再过俩月,夕月的肚子就该显怀了,这……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把这孩子打掉吧。” “云相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楚沂怒斥,半晌下定决心般的道:“孤明儿早朝后就去请旨迎娶月儿做孤的储妃。” “可是殿下,您与欢儿的婚事人尽皆知,皇上皇后恐不会答应。”云初城努力发挥自己演戏的本事,戚戚道:“就算答应,这事对殿下的声誉也是极为不好的。” “哼。”楚沂嗤道:“孤是未来的皇上,东楚国的掌权人,谁敢说孤半句不是?况且就算没有月儿,孤也断断不会娶云三小姐的!” 云欢俯瞰着屋内,眉头猛地抽了抽,忖道:你不愿娶我,我又何尝愿意嫁给你?!不过这一家子真是会做戏!可怜楚沂你自以为是,反是处处被人算计。 “如此,老臣便坐等殿下的好消息。” 楚沂点了点头,问胡大夫道:“月儿刚刚摔了一跤,不知对胎儿可有影响?” “禀殿下,胎儿稍稍有些异位,小人开些安胎药,大小姐需得按时服用,再安躺几日即可。” “嗯,你去写方子抓药吧,改日孤重重有赏。” “谢殿下,小人告退。” “幸得孤的皇儿没事,否则定饶不了云欢那毒妇!”楚沂咬牙切齿的样子在云欢看来,仿似要吃了她一般,原本英俊的脸也微微变形。 “时辰不早了,孤该回了。” 楚沂又嘱咐了云夕月注意休息,不可乱动什么的,这才起身而去。 009.只道当时已惘然 翌日早朝过后,太子楚沂便急匆匆的赶往皇后的德沁殿。 皇后柳湘因为昨晚睡得晚了些,今儿稍稍贪睡了半个时辰,这会才用完早膳。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圣体金安!”楚沂恭敬的见了礼。 “沂儿起来吧。”柳湘瞄了眼楚沂,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杯漱了漱口,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走向正殿,边走边问道:“沂儿,一大早来见母后,所为何事?嗯,容母后猜猜。” 柳湘嘴角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跟她端庄的妆扮,高雅的举止略显不符。也只有在自个的亲生儿女跟前,柳湘才会表现出她真实的一面。 贵为这宫阙女人中的至尊,二十年来备受皇上宠爱,且荣宠不衰的女人,柳湘的容貌自是无可挑剔。再加上宫中的女人本就精于保养,是以原本三十八岁的人了,看起来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 “听闻云相接回了那丫头,想必你昨儿也是见过了,怎么样,给母后讲讲。”柳湘在雕凤描金的既精致又华贵的凤椅上坐了下来,意兴盎然的道。 一提到云欢,楚沂的面色便不爽了起来。 挥退一干宫人,楚沂在离柳湘三尺处跪了下去,决绝的道:“请母后收回成命,废了那云欢的储妃之位,儿臣……儿臣要迎娶云府大小姐云夕月为正妃。” “胡闹!”柳湘立马垮了脸,道:“你当你父皇的圣旨是什么?当你母后的懿旨是什么?岂容你说改就改?你让世人怎么看待父皇母后,怎么看待咱们天家?” 一连几个问句,昭示着柳湘的震怒。 “母后息怒。”楚沂连忙叩了个头,道:“母后,那云欢容貌粗鄙,举止粗俗,不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儿臣都可以不计较了。可是堂堂东楚国的储妃,怎么可能目不识丁?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柳湘震惊,想想又否决了,语气也软了下来:“儿啊,你说那丫头容貌粗鄙,母后却是不信的。沂儿你可还记得,她六岁那年进宫,你瞧见她那娇俏可人像仙子娃娃般的模样,想着她是你未来的媳妇儿,可是高兴得几天没睡好。说到她目不识丁,母后更是不可能相信。母后可还清楚的记得她能歌善舞,小小年纪便能弹奏完整《梅花三弄》那样高深的琴曲!” “只道当时已惘然。”楚沂呐呐的道:“母后,九年半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接着,楚沂将云欢的容貌,用膳时的不雅之态,凉亭内对自己的言行无状、胆大妄为,以及她对云夕月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听得柳湘微微蹙眉。 “母后,事实便是如此,容不得人不信。”楚沂心凄凄的道:“这便是您为儿臣选的好媳妇啊!哼,想来今儿整个京城都会传出这未来储妃的斑斑劣迹,将儿子沦为笑谈了。” 柳湘望着楚沂,许久没做声,好半天才愤愤的道:“云初城这个老匹夫,悠月好好的一个天才女儿,本宫心仪的儿媳妇,竟能被他养成一个废物,这笔帐,本宫可得好好想想怎么跟他算!” 010.储妃必须是云欢! 楚沂惊异,懵然问道:“母后,这关云相什么事?” “堂堂天家儿媳竟然说出高雅艺术比不上一顿饱饭,难道你想象不出她在别院过的什么日子吗?”柳湘凤眸冷凝,浑身透出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仪。 “那也只能说是下人不作为。”楚沂嗫嚅着嘴辩道。 “你以为没人授意,他几个下人何以敢对本宫的儿媳不敬?”柳湘一拍扶手,猛地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问:“沂儿,是什么蒙蔽了你的眼睛?你可还清楚你自己要的是什么?” 楚沂跪在地上,身子挺得笔直,倔强的道:“母后,正因为儿臣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更不能娶云欢为储妃。相反,云夕月是云相最疼爱的女儿,娶了她,云相定会因为他女儿将来的地位,殚精竭力的辅佐儿臣。代昀将军手上拥兵十万,作为云相的得意门生,也会归于儿臣麾下,再加上两位舅舅以及一帮忠于母后之士,楚澜那边就算有左相韩博,武将兰荣、王智霄,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柳湘沉默了,楚沂察言观色,趁热打铁:“难道母后当初不是因为云欢是云初城跟他最爱女人的孩儿,才促成这门婚事的吗?” 柳湘眉头微动,面色略微尴尬。 不得不承认,当初定下儿女亲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与悠月的交情,多部分原因则是看中云初城的潜力。 云初城与小他两岁的阮悠月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感情深厚。十八岁时二人成亲,成婚六年,云初城连侍妾都没一个,直至二十四岁,凭借自己的能力与功绩,成为东楚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相。因为无所出,阮悠月不得不为云家香火考虑,为他纳了段云清和邬芸娘两房妾室。过了两年,阮悠月才怀上孩子。 云欢六岁时初展才华,她才发现这门亲事没定错。哪知过了才五个月,阮悠月病逝,云欢便被送往别院,一去整整九年半。她虽贵为皇后之尊,却也不能管人家家事不是?! “你起来吧,”柳湘抚额:“这事容母后想想。” 楚沂太了解自己母后了,说想想,这事十之七八成不了,刷地站起来,赌气的道:“母后,儿臣非得娶云夕月为儿子的正妃不可!” “这事由不得你!”柳湘也来气了,呵斥道:“你的正妃必须是云欢!” “母后……” 柳湘挥手制止他,语重心长的道:“你贵为太子,将来的君主,自然不可能只云欢一个女人,将她迎进门后,随你怎么处理。甚至今后你要娶谁,宠谁,那都是你太子府的事。儿啊,你虽贵为储君,但不到最后一刻,你又怎能确定那个位置一定是你的?这么多年,楚澜觊觎那个位置,其心昭然若揭,你父皇态度暧昧,母后怎容你行将踏错半步?你要体谅母后一番苦心啊!至于那云夕月,母后许她良娣之位便是。” “可是儿臣已经应了月儿储妃之位……”楚沂态度软了下来。 “糊涂!堂堂太子,怎可随意许诺?你可知一言九鼎的道理?”柳湘心口起伏,气得不轻。 楚沂嗫嚅着道:“月儿……月儿已经怀了儿臣的骨肉。” 柳湘听了,非但不高兴,反而面色难看,“大胆!一个闺阁千金,居然钩引储君,以至珠胎暗结,本宫就是将她正法也不为过,还敢肖想储妃之位!” 楚沂再一次体会到自己母后的强势,哀哀道:“母后,儿臣与月儿两情相悦……” “好一个‘两情相悦’!”柳湘不屑的道:“她要是对你有情,何以不为你声誉作想?她要是有为你思虑半分,又怎会让你为难?” “母后,月儿不是你说的那般不堪,当时是儿臣情难自禁,许她正妃亦是儿臣想给自己的孩儿一个交待。”楚沂辩道:“昨儿云相还想打掉这个胎儿,是儿臣制止了。” “那个老狐狸当真有说打掉这个孩子?”柳湘不甚相信,见楚沂点头,又道:“罢了,看在她怀了本宫孙儿的份上,便不追究她钩引储君之罪,本宫依旧许她良娣之位,想来这个结果,云初城也无话可说。她若有情与你,便不会计较身份。下月你迎娶云欢之日,便将她抬回府中吧,日子久了到底名声不好。” 楚沂见已无回寰的余地,只得怏怏的谢了恩,跪安离去。 011.让他后悔世上走一遭 用完午膳,云欢便让自己的近身婢女搬了躺椅在院内的百年大榕树下,品着香茗乘着凉。 “钱财名利不过过眼云烟,怎及得上岁月静好?!”云欢抿了口茶,摇着躺椅,真真惬意无比。稍顿,懒懒的道:“来了就出来吧,练了这么久的龟息功,却无甚长进,看来我对你们太过宽容了。” “冤枉死了,我们可是每天都有在练功的。我正为自己的功力增益不少洋洋自得呢,哪知还是一下子就被你发现了,在你这个妖孽跟前,我们注定是被打击的对象。”随着男性的抱怨声响起,一抹火红身影飘到云欢跟前,揽过云欢的头压在怀里,轻声唤道:“小邪,我想你了。” “这才几天没见啊?”云欢翻了个白眼,从他怀中抬起头来,问道:“斩,这些天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两天前收到飞鸽传书,千刃因为咱们凤宝斋在北萧国的续约问题,跟西赵国的旭王爷发生了点冲突,其他没什么问题……”千斩说着,突然发现云欢左脸颊些微的红肿,火气刷的升了起来:“小邪,你的脸怎么了?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打了你?还下手这么重!”千斩碎碎念着:“你看看,戴着覆颜都能瞧见红肿,你是猪吗?都不知道躲开。” “情况特殊,不能躲。”云欢解释道。 “小姐,再敷一次冰应该就能消肿了。”婢女吟雪拿着冰包来到院子,见到千斩,忙见礼:“见过斩少。” “嗯。”千斩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接过吟雪手中的冰包,轻柔的为云欢敷着脸,心疼的问道:“还疼吗?”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他们不是家人,却带给她家人般的温馨,所以九年来,她从来没有觉得寂寞,也不曾为被遗弃感到难过,只因他们一直都在身边! 云欢心中充斥着温暖,笑得眉眼弯弯,摇头道:“不疼。” “敢打你的,定是那人!看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千斩中耀着嗜血的光芒,声音瞬间幽冷犹如地狱传来:“一会我便发起追杀令,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 凤吟阁的追杀令一旦发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斩,不要冲动!”云欢缓缓推开他,道:“我们九幽谷犯不着因为一点小事跟整个皇家作对。” “那总不能白挨他一巴掌吧?”千斩心里非常不爽。他们以性命守护着的小公主,怎容别人欺负? “你觉得我凤无邪是那种吃了亏不讨利息的人吗?”云欢乜斜着他,“放心,我定会给他留下一些毕生难忘的记忆!” 千斩不情不愿的道:“好吧。” “凤宝斋续约问题谈拢了?”云欢挑眉问。 至于那所谓的冲突,她完全相信自己手下人的能力,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嗯。”千斩取过云欢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口,郁郁的道:“萧博渊那个老狐狸,因着赵旭横插一脚,趁火打劫,硬是将分成抬高了一成。就是这一成,我们每年就要多给他不下二十万两银子,想想就郁闷。所以谈下来后,刃那家伙硬是揍了赵旭一顿。” “斩,银子是赚不完的,咱们生意遍布四国,单单凤宝斋的生意每年盈利就不下四百万,抵得上东楚国半个国库了,更别说凤吟阁,凤来仪,凤栖梧。嘿嘿,咱们要懂得知足常乐。”云欢心情大好,道:“别气了,等日后去北萧国,我替你们找那老东西出出气!” “嗯。”千斩这才眉开眼笑,“小邪,你难得来楚京,我带你四处逛逛吧。咱们‘凤来仪’的火锅生意,可是红火得不得了,晚膳咱们去吃火锅。” “好呢。”云欢答着,交待了吟雪几句,便跟千斩掠墙而去。 012.静怡公主 二人从城北逛到城南,一路上,无数关于云三小姐不好的留言到处飞。 无非是她丑颜啊,废物啊,恶毒啊!其间还能听到对太子的怜悯,以及东楚国将沦为别国笑柄什么的,极尽渲染之能事。 云欢本人倒是不甚在意,可千斩就气得直想杀人,得她劝阻才罢休。但嘴里却不断嘀咕着:“瞎了你们的狗眼,错把珍珠当鱼目!” 途经自家的凤宝斋,二人便折了进去。 店内生意红火,尤其是珠钗柜台,围了一大群千金贵妇。几个着装统一的侍者穿梭在客流中,他们始终保持微笑,不厌其烦的介绍着凤宝斋的产品,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引导着客人甘之如饴的掏腰包。 凤宝斋旗下的设计师,是由云欢亲自教导培训,经过考核筛选,才走马上任。凤宝斋的首饰,花样新颖别致,做工精细,引领着饰品界潮流,是贵族首选品牌,将同行远远甩在身后。 云欢偶尔兴起,也会亲自设计一两套饰品着人打造出来。她设计的每样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精致无比,且都是挂在交易行拍卖,其价值……无可估量! 掌柜秦邛人虽老,却目光如炬,透过人群,见到二人,激动得就要上前。 云欢打了个手势制止了,领着千斩去了稍微冷清的玉佩柜台。 一眼扫去,云欢便被一块雕着修竹图案的白色腰佩给吸引住了。 “斩,你看它是不是很配叶的气质?”云欢欣喜的问。 千斩点头,吃味的道:“小邪,你不会是又要送给他吧?我可记得你上个月才送了一支极品寒玉笛子给他的!” 云欢笑而不语,伸手就要去取那腰佩,结果却被人猛地撞开,再看,腰佩已然在一位粉衣少女手中。 千斩一把将云欢揽进怀里,双目喷火,瞪着盈盈笑着的粉衣少女,怒不可遏的道:“丑八怪,你父母没教你什么叫先来后到么?” 想那少女容貌姣好,妆扮时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听了千斩叫她“丑八怪”,脸色立马就变了:“无知贱民,你竟敢骂本公主是丑八怪?!来人!” 少女一喝,立马有四名带刀侍卫闯了进来,原本热闹的店子,立马安静下来。 云欢蹙眉。 这少女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大,根据收集的情报比对,应该是楚沂的亲妹子,皇后的亲女儿,静怡长公主楚静无疑了!尼玛,两个孩子都这副德行,那皇后一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把他给本公主……”静怡公主突然噤声,呆愣的望着千斩,嘴里喃喃:“好俊的人。” 云欢离得近,练武的人听力较常人好了不知多少,自是将静怡公主低喃的话听进了耳里,不由得低笑出声。 凤吟阁旗下断魂六少,个个容貌俊美,出类拔萃,而千斩更是胜其他五人一筹,也难怪静怡公主会看傻了眼。 他鼻梁高蜓,眼睛深邃,有些像混血儿,虽然他的出生不明,云欢觉得他应该是来自遥远的异域。 “呵。”云欢传音道:“斩,这小公主貌似看上你了。” 千斩傲娇的别过头,嘴里嘟囔:“哼,丑八怪。” 013.故意跟我过不去? “公主。”静怡的婢女尴尬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回过神来,静怡面颊绯红,对侍卫摆了摆手,众侍卫满头黑线的离去。 店内因为来了公主,不再若刚才那般自在,有好些客人匆匆结账而去,貌似对眼前这个公主不怎么感冒。 静怡似乎这才注意到云欢,见千斩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她护在怀里,心头郁卒,忖道:这男子莫不是眼睛有问题?美女当丑女,真正的丑八怪却当作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顿时,静怡指着千斩,娇蛮的对云欢道:“他,本公主看上了。” 云欢好笑的问道:“然后呢?” 静怡没想到她有这样一问,脸刷地红了,嗫嚅着嘴:“然后……然后……,本公主要招他为驸马。” 千斩不干了,哽着脖子吼道:“丑八怪,谁要做你的驸马了?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就你这副尊容,还敢出来耀武扬威。长得丑不是你的罪过,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知不知道?” 云欢嘴角抽了抽,自己骂人的话都被他搬出来了。传音道:“斩,她好歹是公主,又是个小姑娘家,你小子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她哪有你说的那么丑?” “难道不是么?”千斩亦传音回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浅歌浅舞浅陌浅笑,哪个不是美若仙子?就连你身边的丫头吟雪吟霜都比她漂亮!” 云欢直觉恶寒。 不过也不能怪他。想他从小在娇艳的花丛中长大,眼睛自然养刁了,不单是他,她手下断魂六少个个皆是如此。像静怡这种普通美人的姿色,当然入不了斩的眼。 “你……”静怡委屈极了,眼中泪光涟涟。 自己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可是,他是目前唯一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子,一旦错过,要等到何时?对,自己贵为皇后之女,又是长公主,还有什么样的人是得不到的?先收复他的人,再笼络他的心。嗯嗯,就怎么办!不过首先得弄清他俩的来路,他们之间的关系。 静怡将眼泪眨了回去,抬高下巴,倨傲的看向云欢:“你跟他什么关系?可敢报上姓名身份?” “公主身份高贵,岂是我们这些无知小民高攀得起的?不说也罢。”云欢心想,既然斩对你没那意思,也就没必要与你虚与委蛇。再说,她对楚沂兄妹实在生不起好感。 腰佩也不要了,云欢越过静怡,到了珠钗柜台,取过一支造型别致的流苏步摇,冲秦掌柜使了个眼色,唤道:“掌柜的,这支步摇我要啦。” 秦掌柜人精似的,忙配合道:“这位小姐真是识货,顶级翡翠雕花,本店独特赤金螺纹流苏,不贵,就三百两银子。” 静怡公主一把夺了过来,喊道:“四百两,本公主要了。” 接着云欢相继拿了十来支看起来较为普通的簪子,都被静怡以高价强势的夺了过去,交给了身后的婢女。 “静怡公主,看来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呢!”云欢佯装生气的道:“我就不信你能把这凤宝斋的东西全买了!” 静怡傲慢的道:“只要本公主想要,就是这凤宝斋也买得!” “你有种。”云欢看向一畔的多宝架,指着一尊标价一万三千两白银的白玉佛,道:“掌柜的,那玉佛……” “那玉佛一万五千两,本公主要了!” “你狠!”云欢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静怡很是满足。 千斩欣赏着云欢惟妙惟肖的表情,憋笑憋得难受,心中暗自腹诽:小邪啊,你还可不可以再腹黑一点?! “掌柜的,我不敢跟公主殿下争了,你为公主结账吧。” 秦掌柜眉开眼笑:自家谷主真是好样的,这么一会就为凤宝斋做成这么大一笔生意!不多时,便算好账过来,点头哈腰的道:“公主,一共两万一千三百两。” “小桃,付账。”静怡毫不在意的道。 “公主……”小桃涨红了脸,在她耳畔嘀咕道:“咱们没带那么多银子。” 云欢耳尖,立马咋呼起来:“哎呀呀,静怡公主,不带银子还敢跟我争,不是让人笑话么?” 静怡还不曾回话,一道冰冷不乏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谁敢笑话孤的妹妹?” 014.毒蛇拔了牙会怎样? 云欢眼中厌恶一闪而逝。 千斩半搂着她的肩膀,双眸微眯望着来人,想着他打云欢的事,身上霎时便凝聚起一股冷凝的气息。 “太子哥哥。”静怡欣喜的迎上前,楚沂对她点点头。 屋内客人、侍者以及静怡公主的婢女纷纷跪下见礼,秦掌柜睃了云欢一眼,得到云欢示意后,也跟着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千岁。” “都起来吧。”楚沂眼睛越过静怡的头顶,怒视着云欢。 他早上在母后那请旨不成,不知道怎么跟云夕月交待,寻思着京中女子都喜欢凤宝斋的饰品,这才想过来挑几件送给云夕月,哪知却碰到最不想见的人,似乎还跟他的妹子有些纠葛。 半晌将视线移向千斩。 千斩墨发飞扬,大红的袍子恣意张扬,隐去冷凝的气息,身上狂狷不羁之气乍现。他深邃的双眸与楚沂对视,分毫不因对方是太子而有所收敛。 好个的俊美无俦的男子! 想他楚沂自认为是美男子,可是跟眼前这男子比起来,还是逊色两分! 他是谁? 楚沂脸上闪过妒忌与愤怒,一股道不明的情绪霎时弥漫心胸,视线又回到云欢脸上,眸光变得森冷起来:“好个不要脸的溅人,光天化日之下,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一些客人原本想悄然退下,但听太子开口就骂她“溅人”,似乎是认识的样子,心中八卦的因子泛滥,装作看饰品,实则耳朵却竖了起来。 她……她…… 静怡惊诧的望向云欢。联想到今儿的流言,以及云欢平凡的长相,对她的身份便了然。 楚沂辱人的话无疑让千斩气血翻涌。 云欢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他才收起扁人的冲动。 俩人小小的互动自是没能逃过楚沂的眼睛,心中那情绪更加明显,让他气闷得慌。他虽然不喜欢云欢,但是她好歹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她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云欢无视楚沂煤炭似的脸,盈盈一笑,回道:“难道要跟殿下一般偷偷摸摸不成?对不起,我云欢一向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什么好被人鄙视的。倒是殿下你,出口成‘脏’,这传出去,怕是于你的名声不大好。” 原来她就是未来储妃! 店内的客人们面面相觑,眼中俱是兴奋的光芒。 云欢余光瞥见,心道:看来她的负面新闻里又要多一条不贞了! 云欢的话的前半句,让楚沂心惊,难不成她知道些什么?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便恨恨的道:“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不知道毒蛇被拔了牙会怎样?” “殿下要不要试试?”云欢依旧淡若春风。 “等你嫁到太子府,孤自然有的是机会一试。”楚沂毫不掩饰唇角阴冷的笑意。 云欢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难不成皇后没有答应废了自己? 见云欢变色,楚沂心情豁然开朗,“怕了吧?怕了就给孤跪下叩三个头。” “这大白天的,殿下怎么做起梦来了?”云欢笑得迷人,主动挽起千斩的手,“哎呀,这一闹。肚子都饿了,斩,咱们去凤来仪吃火锅去。” “好。”千斩爽快的回着,宠溺的为她拢起耳畔散开的秀发,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云欢回头气死人不偿命的道:“对了,殿下,静怡公主买了东西付不起账,你就勉为其难的为她付了吧,不然我这毒蛇到处一宣扬,皇家的颜面就会荡然无存了,呵呵呵。” 015.彻底毁了她的名节 云初城刚刚送走了太子,就得了云夕月在自个儿屋子大哭大闹的消息,来到碧水苑,还没进门就听见宝贝女儿哭得稀里哗啦的。 疾步走进女儿的闺阁,但见几个近身丫头战战兢兢的跪在门口,屋内碎瓷到处都是,能摔的几乎都摔了个干净。 云初城摆了摆手,示意丫头退下,这才进了屋内。 云夕月趴在床上,声音哽咽打颤,好不悲切。 段氏坐在床沿,拍着云夕月的背,劝慰着:“女儿啊,这事既然无法改变了,你就好好的待嫁,好歹殿下中意于你,断不会亏待了你跟孩子的。” “娘亲,虽说是良娣,说穿了还不是个妾室。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庶出,低人一等,我怎么会甘心?!”云夕月嗖地坐起来,扑进段氏的怀里,悲戚的道:“娘亲,那个废物凭什么高我一等,压在我的头上?换着别人,我大概还没这么难过,可是为何偏偏是那个丑女?你说,被一个废物丑女压一辈子,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段氏张口欲回话,瞥见云初城,忙唤道:“老爷。” “夕月你怀着身子,且不可悲伤过度。”云初城略一思忖,道:“这事你别再伤心,爹爹保证你是嫁到太子府是正妃就是了。” 云夕月从段氏怀中抬起头,希冀的问道:“父亲,你有办法?”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云初城目露狠厉之色,半晌阴鸷的道:“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云氏一脉站得更高,云欢留不得!” 云子墨闪进屋来,一脸自得意满的样子:“诶,父亲,这个时候取她性命难免招人猜忌,儿子有更好的办法!” “额,你倒是说来听听。” 云初城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杀了云欢极容易让人诟病,认识柳湘三十多年,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认为她好糊弄!只不过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柳湘如此在意楚沂的声誉,早知如此,就该把云欢弄死在别院里! 既然有更好的办法,那就没必要惹得自己一身腥了! 云子墨走到几人跟前,双眸一眯,以只有四人听见的声音问道:“有比彻底毁了她名节更好的办法么?” 云初城一愣,扫视了几人一眼,继而放声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云初城的儿子!等你弱冠之年,爹爹定为你在朝中谋个好前程!” 云子墨得了云初城的许诺,高兴的道:“儿子谢过父亲。这事就交给儿子,儿子定会办得妥妥帖帖!” 云夕月终于破涕为笑。 傍晚,云欢才独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婢女吟霜迎上前,道:“小姐,申时楚沂来过,没一会就走了。他一走,云夕月便哭了,把碧水苑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段氏去劝了好一会都没用。” 云欢蹙眉:看来那事楚沂真是没办妥啊! “后来呢?”云欢问。 “后来云初城跟云子墨先后去了碧水苑,没一会就听见云初城大笑传出,之后云夕月也不哭了。我怕离得太近被人发现,所以他们谈了些什么,并不曾听到。” 云欢拍了拍吟霜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其他的你不用管了。叫吟雪备水,我要沐浴。” “是。” 016.从了我就没人敢欺负你 云欢沐浴好,披散着一头长及臀部的乌发,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散步,等着长发风干。 “三妹。”云子墨笑盈盈的走了进去。 云欢回以明媚璨笑,脆生生的叫道:“大哥。” 云子墨有一瞬的晃神。 皎洁的月光下,她一袭白衣翩跹,亭亭玉立。一股微风吹过,衣袂翻飞,不着脂粉的她倒有些别样风华。 见惯了故作清高的名门淑媛,眼高于顶的高门贵女,以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像云欢这样清新自然的女子却是独独不曾见过。 望着这样的她,云子墨将自己的计划稍微改动了一下。 “不知大哥过来所为何事?”云欢对他盯着自己晃神视而不见,欣然的问。 “咳咳。”云子墨回过神,轻咳着掩饰自己的尴尬,温声道:“眼看你就要嫁进皇家,这是我云氏一脉的荣耀,父亲有些事情要交代于你,让我过来接你去他书房。” 呵,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 云初城野心昭著,自己就是阻碍他女儿前程的眼中钉肉中刺,哪能有什么事情交代?何况这种唤人的事,找个丫头小厮过来就行了,哪里需要云大少爷亲自过来?他大约是怕一般的人过来请不动自己! 看来今儿还非得去不可!也罢,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把铁树玩出花来! 云欢十分配合的道:“既是如此,大哥请前面带路。” “好。”云子墨答着,带着云欢朝后院的湖边走去,越走越偏僻。 云欢跟在他的身后,佯装不解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带错路了?父亲的书房不是在中院么?” “没错的,三妹,你才回来不熟悉,跟着便是。”云子墨忽悠着。 在一片树影下,云子墨终于停住脚,趁其不意,转身一把将云欢搂进怀里,对着她的嘴就亲了下去。 云欢迅速伸手将他的嘴隔离开来,恼怒的道:“大哥,你要干嘛?我们可是兄妹,这于理不合!” 云子墨暂时停止了动作,嗤道:“兄妹?实话告诉你吧,你只是父亲抱回来的野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妹妹?” “不可能,我要去问父亲,你放开我!”云欢挣扎着,云子墨却抱得更紧了。 “有什么不可能?当初大娘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父亲爱大娘至深,不想让她伤心,趁她难产昏迷的时候,在人贩子那买了个婴儿回来,那孩子就是你!” “呜呜,想不到我不是云家的孩子!”云欢顺势趴在云子墨的怀中,伤心的哭了起来,“难怪娘亲刚过世,父亲就将我送去了别院。” “欢儿别哭了。”云子墨闻着她身上不知名的淡雅馨香,一阵心神荡漾,柔声诱哄道:“只要你从了大哥,大哥保证从今以后云府没人敢欺负你,而且父亲也会因为你成了我的人对你好的。” “真的吗?”云欢瞪着一双泪蒙蒙的大眼,天真的问。 “当然,大哥向来一言九鼎。” “好吧,其实大哥玉树临风,潇洒风流,欢儿也喜欢得紧。”云欢左右看了看,嫌恶的道:“可是……可是这里也太……” 云子墨了然,哈哈笑着带云欢朝不远处一间闲置的小屋走去。 017.云初城带人捉J 说是闲置的小屋,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内摆设简单,就一床一桌一凳而已。 云欢踏进小屋,便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 欢愉香! 她旗下的凤栖梧乃当今世上最有名的青楼,遍布四国,这种香气她再了解不过。 如果到这时她还不知道云子墨的计划,那她便真的是个废物了! 云欢嘴角一撇,赶忙闭了气,忖道:云初城,你这个老王ba蛋,这样阴损的事你也干得出来,的确够黑,够狠,够qin兽!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这么狠,我凤无邪不送点回礼给你,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番“苦心”?! 转身,云欢迅速的点了云子墨的穴道,将他扔到床上,吹灭蜡烛,闪身出了小屋。 不多时她再返回,肩上却多了一个身着黄色轻纱的女子。 将女子也扔在床上,云欢摸索着扒了二人的衣服,待得黄衫女子因吸进屋内香气变得呼吸急促后,解开了二人的穴道。 黑暗中,云子墨迫不及待爬到女子身上。 窸窸窣窣间,云欢听见女子痛苦中夹杂着欢愉的吟哦声传来,才从窗户跃了出去,隐在远处的树上等着看戏。 正如云欢所料,没一会便有一群人打着火把,直溜溜的朝小屋走来。 云欢仔细一瞧,打头那人不是云初城还能是谁?! 再一看,乐了。 这来得够齐整的啊!除了云夕月没来,她那只见过一面的邬姨娘也来了。不单如此,还跟来十来个家丁! 好吧,云初城,我承认我的做法邪恶了一点,不过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在你声势浩大的领着一群人来捉我jian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造造势! 不过对不起了,众位家丁大哥,你们今晚性命堪忧了。 云欢腹诽着,轻轻的跳到地上,走向云初城等人,朗声道:“哟,父亲,你们这是干嘛呢?” 突然听见云欢的声音,云初城面色一凛,心中咯噔:她……她不是该在里面吗?子墨又跑到哪里去了? 云初城怎么会想到,原计划是找个府内小厮充当与云欢欢好的,哪知最后云子墨临时起意,自己亲自披甲上阵了?!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转瞬便恢复常态:“欢儿,你来这里干嘛呢?这后花园中,蛇虫鼠蚁众多,需得当心才是!” 哼,蛇虫鼠蚁怎么及得上披着羊皮的畜生?装,你就给姐使劲的装! “女儿刚刚沐浴,出来溜达溜达,等头发干呢。”云欢说着环视了一圈,瞪着木门,眼睛骨碌碌直转,兴致浓厚的样子:“倒是父亲你们,半夜三更的,如此劳师动众所为何事?难不成父亲在府中的某个相好的在里面与人……” “没有的事,欢儿不得瞎说。”云初城连忙打断云欢的话,语重心长的道:“欢儿,眼看你就要嫁进皇室,服侍的是太子殿下,这以后说话且不可像刚刚这般没规没距,没得受太子冷落。” “欢儿多谢父亲教诲,欢儿记下了。”云欢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既然正主儿不在里面,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云初城目光深沉的望了云欢一眼,道:“我们走。” 云欢嘴角一挑:想走?这好戏才刚刚开锣,我怎会容你们离开?! 018.胆敢猥亵我的下场 “哎呀呀,父亲,我好像听见二姐的声音。”云欢指着小屋的木门咋呼着,混不因为自己还未出阁而有所避讳:“她好像在说‘好哥哥,我还要’!” 云初城当即黑了脸,“欢儿,事关你二姐闺誉,不得胡说!” 邬氏也不能无动于衷了,斥道:“三小姐,二小姐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编排她?” 云子卿更是直接,挥着拳头冲上前就要揍云欢。 “二哥你干嘛?人家是真听到了嘛!”云欢委屈的往身后的木门退去,躲过云子卿拳头的同时,木门“吱”地打开来。 两道急促的喘息声飘了出来,众人想要否认都不成。 “何人胆敢在此行这等龌龊苟且之事?”云初城暴怒:“来人,给我拉出来杖毙了!” 云欢嗤笑,诽道:你不就是来抓这龌龊事的吗? 两名家丁听命,打着火把进了屋。 床上二人因为突然的强光,再加上风吹过,顿时停止了动作,眼神迷离,却也看清了对方相貌,不由惊恐的叫了起来,活似见了鬼一般,迅速的推离对方。 听见二人的声音,云府众主子大惊,屋内那两名家丁望着床上的人,不知所措。 这……这…… 这不是子墨跟待月的声音吗?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微张着嘴,分明是被吓到了。 云欢眸光冷鸷,借着火把的亮光,手指轻弹,一道银线射向云子墨胯部。 云子墨,这便是你胆敢猥亵我的下场! 下一刻,云子墨的惨叫声划破云霄。 “墨儿!”段氏心疼的唤着就要进去。 “哎呀呀,羞死人了。”恰云欢捂着脸跑了出来,将段氏堵了回来。云欢手指张开,从指缝中望向云初城,不解的问道:“父亲,大哥怎么能跟二姐光条条的睡在一起呢?虽然是兄妹,怕也是于理不合吧?” 她的表现,十足十乃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云初城这才从云欢的话中回过神来,睨着她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张三张五,你们两个给本相滚出来。”在云初城的断喝声中,俩家丁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 “云清,芸娘,你二人进去。”云初城对不知所措的段云清跟邬芸娘吩咐道。 很快,木门被关上。 云初城扫视了众家丁一圈,对云子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霎时,云子卿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整个人的气势在软剑抽出的那一刻起,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像是修罗场爬出来的冷面修罗。他脚下快速油走,只看得到一片流光。长剑挥出,犹如一台收割生命的机器,十数个家丁连惨呼都来不及,瞬间便没了性命。 云欢诧异,她知道云子卿功夫不弱,却也没想到他的剑法如此之快,倒是跟千杀有得一比。看他那步伐,有些像冷面魔刹冷修然的无极虚步,难道他是冷修然的传人? 当今世上,她的师傅逍遥散人与冷面魔刹乃世人公认的两大绝世高手,俩人一正一邪,功夫不相伯仲,争斗数十年,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三年前,俩人约战紫云山巅,打了三天三夜,只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地上的血水,犹如一朵朵娇艳的花,妖娆惑人。 云欢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中,直到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才仿似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云子卿软剑的剑尖离云欢的脖子不过一寸的距离。 019.云欢终究留不得! 云欢翦眸半眯。 这世上,敢拿剑指着自己的,他云子卿还是第一个! 她发誓,他敢再动分毫,她铁定灭了云氏一脉! “子卿!”云初城喝止,云子卿不情不愿的收回剑。又对云欢道:“天色不早了,欢儿你且回去歇息吧,今晚的事……” “女儿梦游,什么都不曾看见,女儿告退!”云欢淡淡回着,丢给云子卿一个戏谑的眼神,才转身离去。 云子卿气结,想到自己的妹妹云待月,眼睛冲血:“父亲,今儿的事显然跟她有关,为何不让儿子杀了她?待月……待月就这样白白毁在她手里么?” 云初城瞪着云欢的背影,眼神如淬了毒。完全没想到云欢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云初城觉得,这个云欢越来越让他看不透。 明明就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子,为何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子卿拿剑指着她时,她为何亦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待月好好的呆在她的院子,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不是云欢掳来的?如果是,那这些年在别院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云初城望着木门,指节握得“咔咔”作响。 待月各方面虽不及夕月,但也算是多才多艺的美人一个,好好的一个筹码,硬是被云欢给毁了!话说这好好的计划,怎么就功亏一篑了呢?云欢虽是说了当没见过,可又不曾许下誓言,这要传出去,云家不成为京城的笑柄才怪,让他在朝堂如何立足? 云欢,终究是留不得! 云初城思定,咬牙切齿的道:“云欢是该死,但是不是死在相府,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儿子明白了。”想通因果关系,云子卿也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的深沉。 木门终于打开来,邬芸娘泪眼婆娑的抚着穿戴整齐的云待月出来。 云待月悲戚的望了神色凝重的云初城一眼,挣脱邬芸娘的手,直奔前方的人工湖。 云子卿怎会看着自己的妹妹轻生?纵身跃到她跟前,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二妹,这不是你的错,你死了,不是让那人痛快么?”云子卿说着,眼睛望向云欢院子的方向。 “二哥,那人……你说的那人是谁?到底是谁要如此害我?”云待月抬眸,循着云子卿视线看去,有些不敢相信,“她……可能吗?我不过就在昨晚挖苦了她一句……她竟这般睚眦必报,恶毒至此?!” “老爷,”邬芸娘“噗通”跪到云初城跟前,抓着他的袍摆,嗯嗯噎噎的道:“老爷你一定要为二小姐讨个公道啊!” 云初城点点头,搀起邬芸娘,对云子卿道:“扶你姨娘回去。”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自己的大儿子设计设计,为何会把自己给设计进去了。 “父亲。”云子墨终于在段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出来,看着云初城乌漆抹黑的脸,怯怯的唤道。 “跟我去书房!”云初城语气不善。 云子墨几乎要哭出来:“父亲,儿子好疼,能不能先给儿子寻胡大夫前来瞧瞧?” 020.云子墨终身不举 云子墨的听风苑正厅内,段氏一脸焦急的问:“胡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胡大夫捋着胡子,忧心忡忡的道:“相爷,夫人,大公子被人银针定穴,那银针细如牛毛,附于肉中,根本无法拔出,大公子……大公子恐怕会终身不举,无法人道了!” “啊!!”段氏听闻,一声惊叫,人便昏了过去。 云初城将她抱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问胡大夫:“如果内功深厚的人,可否将那银针逼出来?” 胡大夫皱眉思索了一阵,道:“银针所定穴位位置太过刁钻,强行用内功相逼,必定会累及命根爆裂。相爷,施针者的医术高明,又深谙穴位,本身就是个内功深厚之人,绝非小人所能企及,如果相爷找到施针者,说不定会有救。” 医术高明,内功深厚…… 云初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虽然早断定下手的人是云欢,可是听闻她乃是个功夫高手医术高手时,还是让他不小的震惊了一把。 这九年多来,她一直都在自己人的监视下生活,哪里来的机会学功夫学医术? “父亲……”云子墨翻身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到卧室门口,扶着门框,愤怒的吼道:“是云欢,一定是云欢那个小溅人!” “你给我闭嘴!”云初城朝他冷喝,又对胡大夫道:“你先下去吧。” 待胡大夫一走,云初城走向云子墨,一耳光将他扇翻在地:“瞧瞧你干的好事,你不但毁了你二妹,还毁了你自己!说,你到底对那丫头做了什么,让她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来?!” “儿子……儿子……”云子墨摸着被打的脸,不敢看云初城的眼睛:“儿子一时头脑发热,告诉了她被爹爹抱养的事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云初城扔下这话便甩袖离去! 翌日一早,云欢便被下人请去了云初城的书房。 云初城关了书房门,开门见山的道:“欢儿,你大哥他对你做出那等事来,实乃qin兽不如,为父代他向你道歉,你能不能……” 云欢状似不懂的打断他的话:“父亲,大哥对二姐姐干出那事,真的是qin兽不如!不过他可没对欢儿做什么出格的事,父亲应该去给二姐姐道歉才是。”说着深深叹了口气,神色哀婉的道:“二姐一个姑娘家,亲白毁于自己哥哥的手,这事放谁身上都不好过,欢儿真心担心二姐姐想不开做傻事,父亲应该多多关心二姐姐。” 云初城听她提及云待月,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然,为了大儿子,耐着性子道:“待月那边有邬氏看着,倒也无碍。可是你大哥他……他疼了一晚上,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欢儿,为父希望你手下留情,放他一马。” “父亲在说什么话?欢儿怎么听不懂呢?”云欢懵懂:“父亲,大哥他要是有什么事,应该去找大夫,千万别讳疾忌医,耽误了救治时间。” 云初城压下所有情绪,一下子跪在云欢跟前,道:“欢儿,云家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为父的过失。你心中要是有怨恨,冲为父发出来便是,求你放过你大哥。” “哼。”云欢轻嗤,不欲再与他拐弯抹角,装傻充愣:“云初城,我云欢从来都不是喜欢挑事的人,但是遇到别人主动挑事,就万没有手软的道理!我告诉你,胆敢对我使阴招的人,从来都没有活过第二天,如今你和云子墨还能喘气,只不过是我看死去母亲的面子罢了!还妄图我放他一马,做梦!” 云欢走向门口,打开门,回头对云初城戏谑的道:“云初城,我倒是没想到你能为了你那qin兽儿子放下尊严对我下跪。不过你玩弄权术半生,期望你手中每个人,包括你的子女,都有其利用的价值,我好心为你支个招吧,云子墨想要医好再无可能,不如将他送去宫中,只要踏实肯干,太监也很有前途的,呵呵呵。” 云欢说完,笑着在云初城吃人的眼神中离开。 021.面具男子 云欢回到自己的院子,吟雪便迎上前来,告之静怡公主到了,正在厅里喝茶。 云欢微愣,没想到这妮子对千斩是真的上心,竟找到云府来了。不过注定没有结局的事,她不想花时间去促成。 “雪儿,我出去一趟,这几天估计不会回来,有事就飞鸽传书或者发暗号。”云欢不想跟静怡公主照面,交代道:“刚刚我已与云初城撕破脸,你跟霜儿小心些。至于那刁蛮公主,你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便是,不需要对她客气。” “是,小姐。”吟雪回着,想了想道:“小姐,这里我能应付,不如让吟霜跟着你吧,也好照顾你饮食起居。” “不必了。”云欢摆了摆手,闪身便出了云府。 . 东楚国京城南郊,有一片广阔的湖泊名为镜湖。在湖中央,有一座小岛,唤着琉璃岛,岛上四季花开,芳香四溢,美不胜收。 赫赫有名的青楼凤栖梧便座落在岛上。 每年的七月半,逍遥公子都会借东楚国的凤栖梧,拍卖两幅字画,由此慕名而来的各国字画爱好者不胜牧举。 拍卖字画的同时,会有人借着凤栖梧的场子拍卖自己带来的物品,比如古玩、珍稀药材、神兵利器等等,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银子!不过若有人想浑水摸鱼,或者是在这捣乱,那就死定了!凤栖梧聘请了凤吟阁断魂六少维护治安,他们可不是良善之辈! 还有一件让人振奋的事是,凤栖梧早早便放出消息,今年逍遥公子邀请了凌霄仙子做嘉宾,为拍卖会抚琴助兴。 因此今年前来的人中,多了一半凌霄仙子的爱慕者! 未时,炽烈的太阳高高悬在空中,烤得路边小草蔫不拉叽的。 一辆高辕马车却顶着日头,疾驰着向楚京南面而去。 那驾车的男子,五官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精致深邃,墨发在疾驰中肆意飞舞,身上大红的袍子似一团火,看起来格外不羁。当今世上,一个男人能将艳丽的红色穿得艳而不妖,邪而不媚,当属凤吟阁断魂六少之一的千斩不可! 没错,这人正是千斩! 马车内,云欢闭着双目,席地而坐。 饶是在剧烈的颠簸下,她依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她今儿是一副简单的男子妆扮,白衣墨簪,干净清爽。虽不是翩翩美男子,倒也具有几分邻家公子温润的气质,让人见了就觉得亲近。 马车脱离官道,驶进一条青石路。 行驶没多远,一声声惨烈的哀叫声响起,灼热的空气夹杂着血腥的气息,不安分的传入鼻端。 “吁!”千斩停下马车,凝着前方,低声唤道:“小邪。” 云欢睁开眼睛,撩起马车帘子。 只见前方,数十个蒙面人围攻着一黑袍一青衣两名男子。 青衣男子面容清俊,不过二十来岁。 他身上多处受伤,向外淌着黑血,显然敌人的兵器上淬了毒,旨在取他们性命。虽是这样,青衣男子依然在黑袍男子遭遇危机的时候挺身挡住,显而易见乃是个忠心护主的好下属。 那黑袍男子头发高高挽起,脸上戴着一张造型简单,图案别致的半截银质面具,紧抿的薄唇和坚毅的下巴清晰可见,浑身冷凝的气息让人不能忽视。 纵然有忠仆护主,他身上也不能幸免的多了几处伤口,不过比起青衣男子要好了许多。 俩人的功夫都算得上一等一,但也抵不过蒙面人一波倒下,一波又迎上,再加上中了毒,都有些摇摇欲坠。 022.拔刀相助 尸体和鲜血铺了一地,不断有蒙面人在倒下,但立马又有人补上,如此前赴后继,神仙也抵挡不住!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招徕旁人誓死杀戮? 眼看着一把大刀就要砍向银面男子的后背,青衣男子立马扑向银面,用自己的身体做盾牌,将致命的危险阻隔在外。 这种忠于上司的下属,一直是云欢所欣赏的。 千钧一发之际,云欢飞身跃出马车,同时手中银针射出,一声哀叫,那举刀的蒙面人就捧着心口倒地不起了。 其他的蒙面人微愣,不过须臾便镇定下来,分了五六人向云欢扑去,显然训练有素。 云欢混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素手再扬,一撮银针撒出,犹如天女撒花,牛毛般的银针精准的认穴打穴,所到之处便是一人殒命,扑上来的人连近她身都做不到。 她这一挥手就死了十来个,让蒙面人感到深深的恐惧。 银面跟青衣更是震惊不已。 他是谁,为何会帮自己二人? 银面冷鸷的双眸透过面具,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但想到自己二人身中剧毒,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蒙面领头人大约见来了真正的高手,而银面和青衣都一定程度的受伤中毒,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无心作无谓的牺牲,当即喊道:“撤!” 霎时,余下的三十余人四周分散就要逃离。 “斩,一个不留!”云欢对悠哉游哉坐在马车上欣赏自己动手的千斩喊道。 得了令,千斩收起不羁,脸上表情被肃杀取代。 取过放在马车一侧的金刀,千斩脚踏腾云碎步,只见一团火云飘过,离他最近的一名蒙面人顷刻间头身分家。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到让人咋舌,从得令到准备到斩杀,不过眨眼的工夫而已。 有的蒙面人望着强势俊美,犹似地狱使者的他,甚至惊得忘记逃跑。 不做一丝停留,千斩又赶向下一人。 “啊”的一声惨呼,又是一击毙命,大刀直取人脑袋! 云欢也没闲着。 不知何时,她的左右手各多出了三道白绫,那白绫像是有生命似的,可以自由伸张,翻舞着直逼蒙面人脖子,手下稍微用力,但听见“咔咔”脆响,被白绫缠到的蒙面人便没了生机。 青衣早就不支倒在了地上,银面长腿交叠,席地而坐,强撑起精神,双眸一瞬不瞬的凝着云欢。 恍惚间,白绫飘飞,那白衣翩跹的少年在他看来,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 这明明是惨绝人寰的杀戮,他却觉得自己是在欣赏一支惊鸿舞蹈,不愿她就此结束。那双眼睛,明明看见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手中逝去,却恁是看不见一丁点儿嗜血的色彩,清澈如山涧幽泉,几可见底,却又让人看不透。 这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不过半柱香时间,蒙面人再没有一人有喘气的迹象。 收回白绫,云欢避开血迹,掠向银面,蹲身直勾勾的逼视着他的眼睛。 银面微窘,不自在的别过头,不敢与她对视。 忽而一阵微风吹过,一缕叫不出名字的淡淡馨香经由云欢身上飘出,透过面具缝隙窜入鼻端,让他心神一震,顿觉心旷神怡。 023.托了下属的福 云欢完全没想到银面有这样可爱的一面,不由莞尔。 银面更窘迫了,没有回头看云欢,然身上冷凝的气质已是不复存在。 云欢不再逗他,从袍袖中掏出一只白玉瓶,倒出两粒褐色的药丸,捻起一粒递给银面。 银面想也不想的就接过药丸扔进了嘴里,顿时一股浓烈的馨香弥漫,满口留香。 “不担心是毒药?”云欢促狭的问。 “若是毒药,你又何必费力救我?”银面好看的薄唇轻抿,声音浑厚磁性。稍稍催动内劲,一股热气便经由喉咙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身上疼痛锐减,中毒后的不适感也慢慢消失。 “呵呵,我出手相助,是因为你有一个好下属。”云欢将青衣推坐起来,把药喂进他的嘴里,并用内劲助他服了下去,引导药效快速发挥:“对于忠心的人,我一向做不到袖手旁观。” 相反,对于那些背叛朋友,见利忘义,贪生怕死之人,我也绝不是手软之辈! “呵,”银面自嘲一笑,“看来我这个主子倒是托了下属的福了。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家住何处?不管是何原因,小兄弟今日救了在下,他日定当结草衔环。”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须挂齿?” 见青衣睁开眼来,云欢便收了功,抓起银面的手腕,为他把起脉来。 银面自认从不轻易相信人,但对云欢却是打心眼里相信。 “刚才我观你眼中郁气集结,似乎沉积已久。”云欢闭着眼睛,细心的感受他的脉动,继而肯定的说:“你体内被人种了一种颇为厉害的蛊毒,这种蛊毒出自南陈国的南疆之地,潜伏周期为二十年,若是再不解除,你的寿命最多还有两年光景!” 银面直勾勾的注视着云欢的脸,似乎对自己的寿命只剩两年不甚在意。 她细长的睫羽似蝴蝶翅膀般轻轻颤着,灵巧生动;嘴唇一翕一合,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公子说得没错。”青衣望了望银面,见他愣愣的盯着云欢出神,忙道:“爷在两岁时便被人下了蛊毒,再过三个月就及弱冠,正好中蛊十八载,与公子所说二十年周期极为吻合。”青衣说着,匍匐在地,恭恭敬敬的对云欢磕了个头:“请公子救救我家公子,惊澜今生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云欢听闻青衣的话,不期然的睁开眼,与银面四目相对。 银面再次尴尬的别过头。 在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想法时,不由吓了一跳。 萧夜离,你真该死,你怎么可以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感觉?! 云欢抚了抚自己刻意画粗的眉毛,心忖道:不会被他看出来了吧?不过这男人动不动就害羞,还真是别扭。 不理会他,云欢望向青衣,道:“惊澜是吧?不是我不肯为你家公子医治,实在是在下对解蛊之法知之甚少。”瞥见千斩那边已经把路疏通好,“你二人已无性命之忧,只需稍作休息,那毒便可全解。在下还要赶路,就此别过。” 惊澜知道不可强求,再次匍匐拜道:“惊澜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目送云欢二人的马车离去,萧夜离才回过神来,周身再次凝聚起一股冷凛的气息。 024.你比你家小姐邪恶 这两日,琉璃岛比起往昔开,热闹了数倍。 琉璃岛四面环水,落日的余晖洒在镜湖上,折射出多彩的水波,湖中鱼儿时不时的跃出水面,再落回水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端的是美丽无俦。 待到天色擦黑,无数画舫燃起大红的灯笼,一串串,好似冰糖葫芦,点缀着镜湖,如若画境。 一艘精致的画舫里,几名年轻男子搂着姑娘听着琴曲,喝着小酒聊着天,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时下的风云人物云三小姐身上。 “几位兄台,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跟太子有婚约的云三小姐,容貌粗鄙,不通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更是连字都不识几个。你们说说,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咱们俊逸不凡文武双全的太子殿下?将来又如何母仪天下?” “谁说不是啊?!云相家三个女儿,大小姐云夕月才貌双绝,二小姐云待月也是难得的美人,怎么这好事偏偏就轮到那无才无貌又无良的云三小姐身上?” “你们有所不知,这云三小姐的娘亲与皇后娘娘乃是闺中密友,俩人情同姐妹,所以才定下这门亲事。听说云三小姐少时也是玲珑剔透,极为聪明伶俐的人儿,谁曾想会越长越难看?”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咱们毕竟没见过云三小姐不是?何况她小小年纪就被送往别院,在下人打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怪让人怜见的。” …… 邻近的画舫里,一位白衣公子慵懒的侧卧在白玉矮榻上,他右手支着头,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长腿,听着传进耳朵里的议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他的容貌顶多算得上中人之姿,但是看起来却极为舒服,容易让人亲近。 舱里除了他,还有一黄衫一蓝衫两位容貌清丽的女子。 蓝衫那位席地坐在一旁抚着琴;黄衫女子则侧坐在矮榻边,捏了一粒葡萄以银钎挑着籽儿。 “小姐,你听听,这些人都怎么议论你的?!”黄衫姑娘将挑了籽儿的葡萄喂进白衣公子的嘴里,噘着嘴不悦的道:“我真恨不得过去把那些碎嘴子男人给宰了,扔镜湖里喂鱼!” 原来,这白衣“男子”正是时下的话题人物云三小姐云欢! “扑哧。”蓝衫女子乐道:“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你还能堵了去?堵了一个又岂能堵住悠悠之口?再说了,这不正是小姐需要的结果么?!” 黄衫女子听她一说,向着云欢傻傻笑道:“嘿嘿,小姐放心,画儿断不会鲁莽,坏了小姐的计划。” “呵,这些人要是知道我把云二小姐丢在了云子墨的床上,完事后又让云子墨成了太监,世人是不是又会疯传云三小姐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让人不齿?”云欢低笑出声。 “小姐,那还不是云府的人咎由自取?!要是我,扔过去的一定是云大小姐。”画儿恶狠狠的道。 “咳咳。”云欢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轻点她的额头:“画儿,你比你家小姐邪恶!” “嘿嘿,那是小姐教导有方。”画儿与有荣焉。 云欢直觉成群结队的乌鸦自眼前飞过,她可不可以不承认自己误了无数大好青年? 一番笑闹,云欢转向琴儿道:“刚刚替你家小姐说话的公子是谁?” 琴儿柔声道:“小姐,应该是尚书府庶出的二公子李放。” 云欢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025.你父亲让给你带句话 优美的丝竹声点缀着绮丽的夜景,形成了一幅动感的画卷,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一声不和谐的硬物碰撞声在此时响切于镜湖上空,划破天际。 云欢缓缓睁开眼,以眼神询问着身畔的画儿。 画儿起身到了舱外,不多时返回,乐道:“小姐,楚沂刚刚赶来琉璃岛,斩少便命人撞翻了他的画舫。” 云欢挑眉,“走,回岛,瞧瞧去。” 回到琉璃岛,正好看见楚沂楚洵和一名灰色锦袍的男子,以及他们的侍卫,陆陆续续的游回了岸边,周围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 云欢示意琴儿画儿别跟着,自个摇着折扇走了进去,站在离楚沂三尺远的地方,望着他,一脸欠揍的表情:“哟,太子殿下,这才两日不见,怎地变落水鸭子了?” “云……云……”楚洵看清说话的人乃是云欢,指着男装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叫。 云欢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楚沂无故被撞落水,好不容易游上岸来,本就一身狼狈,又被云欢一阵揶揄,心里不爽到了极点,面色铁青:“不知廉耻的溅人,这烟花之地,怎是你一个女子可以来的?” 他这一声“溅人、女子”喊出,又引来无数人围观。 人群外,无数道几欲杀人的目光射向楚沂,浓烈的杀气霎时弥散开来。 这次慕逍遥公子凌霄仙子之名前来的,都是四国中有头脸的人,他们大多是有功夫的,包括楚沂楚洵,自然也感受到周围空气中突然凝聚起的紧张气氛,不由觉得一阵恐慌。 云欢明眸一扫,那杀气便隐了下去,众人才觉得好受些。 邻近岸边的一首画舫中,脸上戴着银质面具的黑袍男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云欢,在听闻楚沂道出云欢乃是女子后,心中一阵狂喜。 “太子殿下,请问哪国律法规定女子不得前来烟花之地?又有谁说来烟花之地的女子就一定不知廉耻?”云欢淡淡问道。 “就是,谁说女子不能逛青楼了?”人群中,有人高举手臂,高声附议云欢。 云欢循声望去,不由一阵恶寒。 自己的男装扮相,少说也有八分像男子,若不是故意在见过自己的楚沂楚洵面前出现,任谁也不会知道自己来过这里。可是目光所及那位,虽也是一身月白男装,但个子娇小,眉毛弯弯,长相甜美秀气,声音清泠,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子。 见云欢望向自己,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和可爱的小虎牙。 云欢回以一笑,心道:哎呀,这年头除了自己,奇葩还真不少啊。 楚沂没回话,他身后那灰袍男子却不屑的插话道:“听闻云家三小姐牙尖嘴利,今日一见,的确不同凡响。自古以来,但凡正经的女子都会知道良家女子与青楼女子的差别,似云三小姐这般没有羞耻心的,倒是不多见。” 云欢蹙眉,上下打量着楚沂身后精神不济,面色偏黄,眼圈发黑,一看便知是纵欲过度的男子,正在记忆中搜寻他是何许人也,琴儿传音道:“小姐,他是柳湘大哥的二公子,楚沂的二表哥柳阕。” “呃。”云欢摇头晃脑的走到他跟前,道:“柳阕是是吧?!你父亲让我给你带句话。” 柳阕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无脑的顺着云欢的话问道:“什么话?” “你父亲让我转告你,在外面千万别乱搞,免得回去传染给你媳妇,害了你哥不要紧,如果你嫂子传染给了你父亲,让你娘有事了,那全府就完了!” 众人听她一口气说完,先是愣怔,继而除了面色难看的楚沂跟柳阕,几乎都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就连跟在楚沂身后的侍卫,也都是一副憋笑憋得难受的神情,反观那始作俑者,却是一脸正经。 026.相看两生厌 周围不乏其他三国的人,虽是对云欢不了解,可是这几日在东楚国内,好歹也听到了一些她的传闻。 不可否认,云欢模样是普通了些,但他们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样一个古灵精怪,俏皮可爱的人儿会如传言那般不堪。 面对众人哄然大笑,柳阕几近恼羞成怒,也不管云欢未来储妃的身份,挥拳就朝她面门打去。 “娘呀,”云欢大叫着往后急退几步,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楚沂不顾太子身份打我也就罢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皇亲也不将我这未来储妃放在眼里!罢罢罢,这劳什子的储妃,本小姐还不做了!” 楚沂一听,心中窃喜,也不责她人前揭自己的短。 这事如果是她自己提出来,想来旁人也指责不到他头上,母后那边也没有阻挠的道理。 楚沂拦下追打云欢的柳阕,第一次正视云欢的眼睛。 然而这一眼,他才发现她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他一直赞云夕月的眼睛漂亮,可这双眼,比云夕月的漂亮了不知凡几。 可惜了,这样一双翦水秋瞳,竟是长在了她的脸上! “这可是你说的。”楚沂压住心里的兴奋,刻意语调平淡的说。 楚洵生怕云欢说出出格的话来,几步跨到她身边,低声唤道:“云……欢……” “谢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云欢拍了拍他的肩膀,以极低的声音说。 楚洵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早便看透,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自己的目的。如今当着四国中人说出这样的话,唯一可以解释为:她真心不愿做这个储妃! 那么…… 楚洵望着云欢晶亮的眼,脑中念头划过,心中闪过一丝希冀。 云欢望向楚沂道:“就是我说的!堂堂东楚国未来储妃沦落到谁都可以欺负的地步,我还有何留恋的必要?漫说小小储妃,就是给我皇后的身份,若是做得不高兴,我也是不愿意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与太子殿下相看两生厌,这样的婚姻,注定了不和谐,又何须强扭在一起?” 众人纷纷被云欢的言语惊到,齐齐爆出一阵抽气声。 这储妃不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后么?这可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至高地位,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唯有你让人不高兴的份,哪还有人敢让你不高兴?她居然毫不贪恋,不屑如斯! 她到底是真心不在意还是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 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她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与楚沂“相看两生厌”的话来,不知道是该赞她大胆还是该说她没头脑?话说楚沂好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又身份高贵,换着别的女子,巴结他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得罪于他? 不过看楚沂对她态度冷淡,以及柳阕对她讥讽嘲笑,拳脚相加,想来她在东楚国过得的确不甚如意。 众人不免对她生出些许同情。唯有邻近画舫中,黑袍银面的男子,视线流连在云欢身上不曾移开,自始至终挂着赞赏。 “呵,好好好!”楚沂怒极反笑,一连三个“好”字出口。 他心中清楚云欢是真心不屑这储妃身份,不然怎会三番五次的惹自己不快?不过她的态度让他很不爽,从来只有他不甩人家的份,哪轮到别人对他视如敝履,相看生厌? “你云三小姐这尊佛,我东楚国皇室供不起!”楚沂胸脯起伏,呼吸急促的道:“不知云三小姐可敢与我三击掌,三日后宫中宴会与母后言明你的本意?” 027.三击掌定誓约 云欢傲然道:“有什么是本小姐不敢的?!” 说着,走向楚沂,将右手中的折扇潇洒的往腰带上一别,高高举手于脑侧。 原来她是认真的!她可知道,无数女子为了那个位置,不惜使尽手段,手染鲜血,就算踩着别人的尸体也要往上爬?这世间难道真有这种不慕权势地位的奇女子?! 看着云欢认真的表情,人们不再质疑她不想做储妃的想法,心里皆对她刮目相看。 然而她的狂傲,在楚沂看来,只是她无知的表现。 待云欢走近,他看见的却是她云淡风轻,混不在意的样子。 他就那么差劲吗?连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都迫不及待的想与他撇开关系? 有那么一瞬,楚沂心中疑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然而也就那么一瞬,脑中迅速被云夕月美丽的影子取代。 对,只有云夕月那样色艺双磬的女子才配站在孤的身边,傲视天下! 如今能摆脱云欢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可能会错? 楚沂压制住内心的喜悦,终于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人群顿时静得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啪啪啪!”三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这三击掌,不过是个简单的仪式。但是古人却把这个仪式看得很重,一旦击掌完毕,就得遵循自己的誓约,否则将受到世人谴责。 云欢自是不在乎这些虚的,更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及想法,她要的只是这个过场而已。 誓约成立,云欢大方的道:“今儿本小姐高兴,这三日所有人在凤栖梧的花销,由本小姐一力承担。” 人群顿时哄然。 凤栖梧的姑娘,个个年轻貌美,多才多艺,是以这里的消费比外面的青楼高了数倍,就算赶很远的路,男人们也愿意到凤栖梧来消遣。不过能来这里消费的,自是非富即贵。 上千人在这里三天的开销,乖乖,这少说也得五万两银子。云家虽说也算家大业大,但她云欢就是一个不受宠的云府三小姐,哪里来的银子招待众人?就算云初城来了,也没这样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云欢,莫说众人看不透,就是楚沂楚洵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哎呀,云家小姐既然说了一切开销由她承担,众位还客气什么?”酥入骨髓的声音响起,一道火红的身影拔开人群,摇曳着腰姿走到楚沂跟前。 她手中握着一方红色纱巾,手肘往楚沂肩上一搭,整个人如若无骨的就挂在了他的身上。 红色的纱巾被风拂起,抚到楚沂的鼻端,撩得他一阵心旌神荡。 柳阕望着红衣女子,眼睛都直了。她一个媚眼扫去,柳阕险些站立不稳。 这女子年纪不过二十来岁,柳叶眉,丹凤眼,说话间眉心一粒红色美人痣跳跃,分外灵动。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再加上她身上的馨香淡雅袭人,让人忍不住想搂进怀里温存一番。 无数男人暗里吞着口水。他们虽不知她是谁,却一致的认为她天生就该是做妓.女的! 028.陈氏兄妹 “呵呵呵,”女子置身风月场所多年,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娇笑道:“小女子锦娘,是凤栖梧在东楚国分店的妈妈。” “天啦!”人群顿时一阵抽气。 见惯了涂得满脸脂粉徐娘半老的老鸨,这样年轻又姿容绝色的妈妈,众人哪一个不是第一次见? 按说在座不乏有多次光临凤栖梧的,可是凤栖梧自成体系,凤栖梧的妈妈只需管理好楼中姑娘即可,并不似一般的青楼那般,需得在外招徕客人,不得见也理所当然。 “呵呵呵,众位不必惊讶,凤栖梧所有店子的妈妈都与锦娘一般年轻。” 锦娘又一记炸弹扔出,炸得人们直接风中凌乱了。 “今儿月色正好,锦娘安排了些许节目,众位何不移驾前院,品酒赏月,美人助兴,岂不美哉?”锦娘一招手,便有侍者前来引人。 “如此多谢妈妈了。”众人也不再推搪,跟着凤栖梧的侍者移步前院。 琉璃岛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绵延十数里,座地石灯将整个岛屿照得如同白昼。灯火阑珊下,花团锦簇,花香袭人,无数亭台楼阁掩映其中,如同人间仙境。 “殿下。”锦娘转向楚沂,柔声道:“锦娘命人为您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袍,不如随锦娘前去沐浴一番。” 楚沂还不曾答话,柳阕接口道:“如此甚好,还请妈妈带路。” 楚沂斜睨了云欢一眼,眼中尽是鄙夷。转向锦娘,微微点了点头,便携着她走了。 楚洵望着云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迈步跟在楚沂身后,柳阕快步走到锦娘另一边,一脸谄笑。 锦娘不着痕迹的绊了柳阕一下,他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又引得一阵哄堂大笑,尤以散在各处的断魂六少笑得最欢。 锦娘回首,递了个媚眼给云欢,那意思明显在说:小姐,我给你报仇了! 云欢不禁莞尔。 呵,这妮子! “云……姐姐。”一声浅腻的轻唤从身后传来。 云欢回头,那个虎牙小妞正甜甜笑望着自己。 在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名容色俊逸,浑身透着霸气的藏青衣袍男子负手而立,见云欢望向自己,扯出一抹微笑,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云欢看清了那有着几分熟悉感的脸颊,视线不由得转向三丈外白衣翩跹的男子。 诚如她所想,那孤傲得仿佛对一切都不甚在意的绝色男子,此刻正带着敌意的凝着藏青袍男子的脸,手中紧紧握着一支寒玉笛,几乎可以瞧见泛白的骨节。 云欢蹙眉:叶,九年过去,你还是走不出来吗?如果你想,我便招兵买马,为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便是,何以每次见到陈氏的人,都让你乱了心智? “云姐姐,我是陈灵,这是我哥哥陈然,我们都很欣赏姐姐淡泊名利的心境,希望可以与姐姐结交一番。”女扮男装的女子娇俏甜美的模样,让人不忍对她说出过分的话来。 云欢在心里叹了口气,委婉的道:“不好意思,陈小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姐姐……”陈灵睇着云欢走向画舫的身影,神色萎顿了下来。 “我说吧,她是不会与你结交的。”陈然傲然开口。 “才不会!”陈灵转向陈然,赌气的道:“她定是真的有事。” 陈然不置可否,淡淡道:“人都走光了,我们也去前院吧。” 029.断魂六少 一艘画舫载着月色,驶离琉璃岛,转向镜湖深处。 在画舫三层的甲板上,白色锦袍的人儿娉婷立在围栏边,长发披泻,和着袍摆无风自动。她双手负于身后,纤长的脖子微仰,向着皎洁的月光,好似在对月诉情。 几道人影脚踏碧波,“嗖嗖嗖”的掠到甲板上,静静的停在白袍人儿身后。 银白的月辉洒下,为白袍人儿的周身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似月光仙子,让人不忍亵渎。 许久,她缓缓转身,望着眼前六名出类拔萃,千秋各异的绝美男子,嘴角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小邪。”六名男子异口同声的唤道,眼中皆是宠溺的柔光。 她潋滟双眸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最终停留在同样一身白衣,恍如谪仙的千叶身上,他虽是笑着,眼底却有一抹掩不住的忧伤。 “叶,你还好吗?”云欢轻声问道。 她,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自己心底的痛。 千叶只觉得一阵感动流淌在心间。 走向前,一把将云欢扯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她,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声音有些哽咽:“我以为我可以不在意,我以为我早已抛开一切,可是每次一见到陈氏皇族的人,我还是会想起自己被亲生父亲遗弃的事实,他明知我是被陷害的,却还是做出那样的决定,我怎能不恨?!” 稍顿,千叶又道:“小邪,你知道吗,刚刚我看见那个女人的孩子,我恨不能上去将他们撕个粉碎。” 云欢回抱着他,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叶,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只要你开口,我们九幽谷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愿意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嘿嘿,咱们小邪可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再加上咱们武功盖世的兄弟几个,还不得把那女人以及她的家族任意捏圆搓扁?!”千刃嬉皮笑脸的道。 “咱们是兄弟!”千斩豪迈的说:“为兄弟,就算拼了一条命又何妨?” 千羽、千杀、千决纷纷点头附和。 千叶抬头,眼中的忧伤已不见,有的只是心底难言的感动,以及灵光乍现的顿悟。 这辈子,能认识小邪,有这样一帮愿意为对方舍弃性命的兄弟,还有九幽谷的众人,足矣!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那些虚妄的地位,我早已不在意,又何必再执着于仇恨中?我,应该放下了! “不过,叶……”千刃再度开口,走向二人,一把将千叶拉离云欢的怀抱,自个儿将她揽在怀里,抱怨道:“你少趁机霸占小邪,我可是最久没跟小邪亲近了。” 说完,以极快的速度在云欢脸上“吧嗒”了一口。 “好啊,你小子敢揩小邪的油,简直是活腻了!”千斩火大的吼着,“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其他几人不说话,早以最快的速度趋向千刃,在他逃跑前,分别抓住他的四肢,在空中荡着,嘴里齐齐喊着:“一……” “啊,不要啊,小邪救我!”千刃哀嚎道。 他们几人似乎对这从小玩到大的把戏,依旧乐此不疲。 云欢无奈的摇头,微笑着抱臂站在一边看戏,对千刃的求救无动于衷。 “二……” “啊,你们敢扔,我定在你们的茶水里放巴豆,等你们拉得两腿虚软,再一个个的报复你们!” “三!”众人不理他的威胁,三字出口,千刃便被甩出,千斩趁机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彼时,“噗通”声响夹杂着千刃鬼哭狼嚎般的哀叫久久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030.余兴未了 众人终于知道男人们为什么宁愿多行百十里路也要赶到琉璃岛来消遣了。 除去凤栖梧姑娘个个姿容绝美不谈,单是她们的才华,也足以招徕客人无数。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信手拈来。随手招来一位姑娘,便笙歌妙语,长袖善舞。曲目更是五花八门,别出心裁,直让人乐不思蜀。 是以,一直到天色擦亮,众人依旧余兴未了,最后还是锦娘道时辰不早,众人才悻悻然睡觉去了。 就连楚沂离开时,也是一副未尽兴的样子。 傍晚的琉璃岛,霞光笼罩,四周湖水粼粼,端的是美丽。 琉璃岛上的建筑采取的是苏州园林式建筑,亭台楼榭,曲廊迂回,花园假山,明明无景又处处是景,随意一个地方都可瞧出设计者的别具匠心。 岛的最南端,有一片宽阔的空地,堪堪可容纳两千余人。 空地中央,是一座五尺的圆形高台,高台四周立了四根汉白玉石柱,在石柱的顶端,有一个圆盘的设计,目前并无人知道那设计是作何用。 酉时过半,岛上便燃起了石灯和灯笼,红红黄黄,错落有致,煞是好看。 众人在侍者的带领下,依序在空地上摆放的褥垫上坐了下来,每人身前都放有小几,案上摆了三两样精致的茶点和上好的毛尖茶,芬香四溢,足可见凤栖梧对此事的重视以及用心。 戌时,锦娘袅娜的走上高台,盈盈一笑,道:“众位,废话锦娘就不多言了,你们中有许多人赶了近一月的路,为的就是一瞻咱们名动四国的逍遥公子的画以及凌霄仙子的人。众位早知道,逍遥公子今次拍卖的字画只有两幅,老规矩,价高则得。除了两幅字画,今晚拍卖品中,还有一件东西是出自逍遥公子之手,亦是不可多得的良品……” 台下有人听了,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什么物什?” “呵呵,公子问是什么,锦娘先卖个关子。” 问的人稍感失望之后,心中多了丝期待。 “大伙已知道,逍遥公子与凌霄仙子乃至交好友,这次为了助兴,凌霄仙子将亲自操琴。”锦娘接着道:“锦娘想问,可有人见过凌霄仙子?可有人听过仙子抚琴?” 有人回道:“去年在霁月山庄,我曾有幸与仙子对弈。她白纱蒙面,一袭白衣翩翩,身姿娉婷婀娜,虽不得见真颜,却让人为之迷醉。当时她为了赢取千年雪参,同时与二十人博弈,连霁月山庄庄主易惊天都败在她的手下,真正让人叹服!” “霁月山庄的博弈比赛,五年一次,参加的人绝非等闲,易惊天庄主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单单这一点,仙子便让我等折服。”有人接话道:“至于仙子会不会抚琴,却是没听过。” “对对对,就是去年的霁月山庄对弈,凌霄仙子名声大噪,我等不远千里,便是为了一窥仙子真颜。” “听说仙子是为救朋友才去赢取千年雪参,此等至情至性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心仪?!” “……” 说到凌霄仙子,众人七嘴八舌,场面蔚为热闹。 锦娘见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微抬手,众人便安静下来。 “既然大伙都兴致浓厚,我们便有请仙子出来好不好?” “好。” 一众慕画而来的男子,在听闻仙子的事迹后,亦爽快的回着。 031.相似的两双眼 在众人的期待中,一道白影抱着一方瑶琴凌空飞来,在接近圆台时,她广袖一挥,素手轻扬,“噼啪”几声轻微声响后,亮白的焰火“忽地”自四根石柱的圆盘中燃起,将高台上照得如若白昼,亮堂却不刺眼。 众人这才知道那圆盘乃照明所用。 那白影足尖轻点,几个旋身便落在高台中央。 “果然是凌霄仙子!”有人认出她来,忍不住惊呼:“她的轻功真好!” 众人一致望去,台上的人儿发际中分,刘海梳了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额间挂了一串珍珠额饰,一粒稍大的珍珠坠在眉心,两边长发分成两股从耳际松松结了两条辫儿自脑后盘成髻,髻上簪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银饰,余下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背后,随风飘动。 再看她身上,内里一袭白色抹胸长裙,外罩白色曳地轻纱,腰间以浅蓝丝涤束之,丝涤两端结了玉扣一长一短垂坠在腰侧。珍珠耳环、珍珠项链与抹额相映成趣。 她身材高挑,身姿绰约,没有过多累赘、繁复的装饰,看起来简单却大气不失婉约。 只是她的脸上,以白纱遮住了眼睛以下的肌肤,独留一双翦瞳,似波光潋滟,似秋水盈盈,灵动非常。 白纱下,完美的脸部轮廓若隐若现,几可见俏挺的鼻与莹润的唇。 彼时,高台的四周烟雾缭绕,女子亭亭立于高台上,疑似仙子落入凡间。 台下的男儿们虽不得见女子真颜,却几乎看痴了,心里已然认定她便是自己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 锦娘欣赏着男人们的表情,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视线转向楚沂,见他眼睛直勾勾的腻在台上女子身上,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心忖道:这世间,若是自家小姐的美貌认第二,又有谁敢排第一?!云夕月?连给小姐提鞋都不配!楚沂,慢慢后悔去吧! “大哥,你觉不觉得她的眼睛很熟悉?”楚洵扯了扯身畔楚沂的衣袖,问道。 楚沂半晌才从痴愣中回过神来,脑中划过某人的影子,鄙夷的道:“嗤,三弟,你该不会是说那个丑女吧?” “宣王殿下你要笑死我了。”柳阕听见二人说话,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嘲讽道。 楚洵恨恨的瞪了柳阕一眼,他便乖乖的转向了高台,继续流口水。 “大哥,云欢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丑。”楚洵辩道。 “三弟,孤知你对她有几分好感,不过你拿她跟凌霄仙子相比,是亵渎了仙子。”楚沂有些不耐,说完,视线又黏上了台上的女子。 “是吗?”楚洵喃喃自问,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在他看来,台上的女子除了气质跟云欢有着极大的差异,那身型,那姿态,少说也有七分相似。而最像的便是那双眼睛,似乎有洞穿一切的魔力,与云欢的眼睛几出一辙。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双眼睛? 自那日云府一见,那双眼几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他会认错吗? 而在人群中的一角,银面黑袍的男子在见到那双眼时,有着与楚洵一样的迷惑。 然而不多时,他便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关节。 由起初的诧异到震惊到了然,不过短短几息之间而已! 032.山樵夫人的鸣凤琴 凌霄仙子在众多男子的痴望中宠辱不惊,径自在高台的中央席地坐了下去。 待坐稳,她身下竟缓缓升起了一方直径与高度都约莫三尺的一个小圆台,让近处的人瞧得也更加清楚了。 如此设计,不可谓不巧妙,不可谓不新颖。 女子将瑶琴搁置在腿上,瞳眸半阖,纤纤素手一拨,“铮铮铮铮”便滑出一段不成曲的音符,却是泠泠渺渺,动听至极。 只不过试音,台下众人立马凝神屏气,深怕错过一个音节。 “那……那是山樵夫人的鸣凤琴!”有人不禁站起身,指着凌霄仙子手中的琴,激动的喊道。 山樵夫人姓顾,名山樵。 她天姿国色,才华旷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十三岁时便以一支“惊鸿舞”冠绝天下,引无数男儿为之折腰。然而她性子孤傲,不慕权势,无数名门公子求娶,却求而不得。 在她二十岁时,一代侠士逍遥散人遍寻天下七年,终于寻得上古名琴“鸣凤”打动佳人芳心,却碎了无数男子的心。原来她七年不曾抚琴,对别的男子求娶毫不动心,是因为她早在十三岁时便与逍遥散人约定寻得鸣凤便嫁给他。 鸣凤在手,她奏下一曲《鸾凤引》,招来百鸟共鸣,让世人叹为观止。世人这才知道她最擅长的是抚琴! 那之后,她便跟年长她十岁的逍遥散人隐居山林。纵然她嫁给了逍遥散人,世人对她的喜爱之心却是没变,还尊称她一声“山樵夫人”。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她跟山樵夫人是什么关系? 凤鸣琴名贵至极,又是逍遥散人与山樵夫人的定情信物,若没有过硬的关系,怎可能随便送人?逍遥散人乃一代侠士,功夫除了冷面魔刹冷修然可以与之打个平手外,几无敌手。若凌霄仙子是山樵夫人跟逍遥散人的孩儿或者徒弟,那……那么…… 众人望向凌霄仙子的眼神更炽烈了。 绝色天姿,轻功非凡,棋艺了得。琴技与武功虽未显露,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莫非眼前的女子又将重铸四十年前山樵夫人的传奇?不,山樵夫人不会功夫,她定更胜一筹! 若得此女,岂不是助益匪浅?就算没有助益,这样的女子常伴在侧,又有哪个男人敢说不是人生美事一件? 旁人能想到的,楚沂又岂会想不到? 云夕月与之两相比较,楚沂才猛然惊觉自己之前的眼光有多短浅! 心思百转间,楚沂心中有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众人突然升起的心思,台上女子不得而知。 她饶有兴致的望向那喊话的人,但见那人生得倒是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只是不知道是太瘦还是袍子太大的原因,一身灰袍松垮垮的罩在身上。不过不见滑稽,倒显得有些仙风道骨。 呵,想不到师娘携鸣凤琴隐世三十三年,居然还有人记得她,真不愧是四十年前传奇一般的存在! “小姐,那人便是李放。”琴儿传音道。 原来是他! 女子不由对他多看了两眼,盈盈笑道:“想来李公子应是个精通音律之人,不知李公子可有兴趣与小女子合奏一曲?” 这话一出,引得无数人望向李放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叫做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李放讶异得几乎合不拢嘴,心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在下……在下倒是粗通音律,”李放红了脸,喏喏的道:“只是在下怕乱了仙子的节奏。” “无妨,你且跟着我的琴音走即可。” 033.云欢,这便是你吗? 李放深深吸了口气,手执玉箫走上高台,面向凌霄仙子,站在她右侧三尺外。 如此近距离与凌霄仙子接触,近到可以瞧见她额上绒细的汗毛。 李放觉得自己呼吸开始急促,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想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可双眼就像是黏在她脸上一般。他自认从来不是一个沉湎美色的男人,却人不由心的为她心动。忍不住心中喟叹:她的皮肤真好! 凝如脂,细如玉,似婴儿肌肤般吹弹可破。 感觉到李放的紧张,凌霄仙子面纱底下笑意嫣然,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李公子不必紧张,随意就好。” 她的声音轻柔,让他有如沐春风之感;她的眼神清澈,让他心旌神荡。完全不似平素那些官家小姐看见他这种庶出没地位的公子,表现出的多是鄙夷、嘲讽与讥笑。 她有一双能让他心安的眼睛! 像是吃了个定心丸,李放霎时便冷静下来,腼腆的对她微微一笑。 “李公子准备好了吗?” 李放颔首,眉目间多了些自信:“仙子请。” 彼时,凌霄仙子素手一抬,一串节奏紧凑的鼓点自湖边停靠的一艘画舫中传出,明明是极烈的声音,听着却不显得震耳。 鼓点由高渐低,凌霄仙子十指覆于琴弦上,在鼓点消失的瞬间完美衔接,一串激昂的音符自她的手下倾泻而出,挥洒在空旷的广场上空。 甫一开始,众人便听出这是他们从不曾听过的曲风,没有惯常女子乐声中表现出的呜咽,婉转,情意绵绵,单单前奏便让人听得一阵情绪高亢,欲罢不能。 收到凌霄仙子的眼神示意,李放嘴唇抵住箫口,跟着琴声奏和起来。 许是还有些紧张,起始两个音符慢了些,凌霄仙子鼓励的点点头,李放索性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构织的音乐世界中,渐渐的,箫声渐入佳境,直到完全融入琴声中。 前奏终了,女子薄唇翕合,随着乐声吟唱起来—— “等谁那沸腾的魂魄,如让山水为之褪色,来拯救这天涯萧索,是谁将恩怨情愁演活,心上牵挂无暇抖落,只为世事杀出传说,唯匡世经纬胸怀天下,血染敌镇却为残杀,难道有违天道错,叹悲歌未切为憾奈何,怕岁月过只随信念活,等后世来评说……” 不羁的唱词,清亮的歌喉,豪迈的唱腔,坦荡的胸怀,磅礴的气势…… 众人仿佛听到了一个热血沸腾的武侠世界,刀光剑影,血染山河,为的就是铸就传说!恩怨情仇,乱世悲歌,只需按自己的信念去活就好,至于是非对错,天道奈何,就留待后人去评说! “你是风沙的怒吼,你是断崖的坚守,你是剑锋过后,仰望月夜眉间的寂寞,你是滴水的沉着,你是落花的幽柔,你是万世称颂却为日落,默默哀叹的血肉……” 众人兀自沉湎于女子营造出的撼天动地的武侠世界中,连乐声何时停下来都不知道。 李放最先回过神来,心湖久久不能平静。 他自幼酷爱音律,却从来没有感受过一首乐曲能带给心灵如此的震撼!他不会武功,不擅手段,不慕权势,但他亦能感受到那是一个血与肉,灵魂与信念铸就的世界! 银面男子缓缓睁开眼,望着台上的女子,眼中的炽热多了几分。 人说听琴声知雅意,我从你的歌声中听到了狂傲,不羁,随心所欲以及不受世事羁绊的活着…… 云欢,这便是真实的你吗? 034.许她良娣之位 一曲《英雄寞》,拉开了拍卖会的序幕。 在司仪的唱和声中,拍卖会正式开始。 然而多数人还怔在女子勾画的世界中,没有醒过神来。 趁着大多数人的愣怔,台上的女子抱着瑶琴施了轻功翩然离去,一道蓝色的身影紧跟着追了上去。 前面的女子似是无所觉,脚下步伐却放慢了些。 拐进一个月洞门,那蓝色身影唤道:“仙子请留步。” 凌霄仙子面纱下的嘴角微翘,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转身,语调冷淡的问道:“不知东楚国的太子殿下找小女子何事?” 楚沂在她面前停下来,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孤对仙子一见倾心,希望能跟仙子有进一步的发展。” 好个不要脸的溅人!女子心里厌恶到了极点,面上霎时笑颜如花:“呵呵呵,殿下是不是每见到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就想‘进一步’发展发展?” 楚沂不理会她语气中的揶揄,伸手去抓女子的手,迫切的表明心迹:“孤是认真的!” 女子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爪子,泠泠笑道:“小女子虽是不问世事,可也知道殿下的好事将近了。” 楚沂听她提及此事,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不屑的道:“嗤,那个废物丑女?她也配与孤举案齐眉?再过两天,孤便跟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说着,又往前跨了半步,“只要仙子愿意,孤定许你良娣之位。” 嗬,不好意思,你口中的废物丑女却是半分也看不上你! 不过,良娣…… 还真是不小的you惑啊!那正妃之位呢?云夕月吗?呵呵,看来你还真是舍不得云初城手中的权势啊! 女子巧笑嫣然的道:“小女子可没有做人妾室的打算,想娶小女子的男人,必须承诺今生只有小女子一个,殿下将来可是九五之尊,我想殿下绝不会因为小女子而放弃后宫佳丽三千的,告辞。” 楚沂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哪里肯放手?疾步挡在女子身前:“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呢?孤可以承诺你,只要你不允许,孤就算后宫佳丽三千,也断不会碰她们一下。” 女子当即不悦的道:“殿下,若是你愿意,会有大把的女子会心甘情愿的被你俘虏,何必在小女子身上浪费时间?” “可是她们不是你,孤真正想要的只你而已!”楚沂死皮赖脸的道。 “不好意思,对于你的自作多情,小女子真的不稀罕!” “呵,”楚沂不怒反笑道:“某些女人起初或许会像你这般,但是在见识了宫廷的奢靡后,往往会觉得自己一开始的坚持多么愚蠢幼稚。” 女子翦眸半眯,冷冷道:“本姑娘会让你知道,本姑娘是个例外!” 除了那个废物,楚沂没想到还会有女人会对自己如此不屑,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不管不顾的一把抓过女子,搂进怀中,对着女子的嘴亲了下去。 女子正要作出反应,一道人影却赶在她动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前来,挥掌对着楚沂的肩膀,狠狠的拍了下去,同时顺势拉过女子,护在自己的怀中。 楚沂吃痛,急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看清来人身穿黑袍,脸上戴着一副银质面具,浑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几乎可以将人冻僵。 女子抬头,眼中讶异一闪而逝。 银面注意到她眼中异色,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内心狂喜不已。 女子从银面男子怀中走出,瞪着楚沂,眼底有着隐忍的愠怒,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再与他多说一个字,耐着性子一字一顿的道:“你若再纠缠不休,本姑娘可不敢保证你是否能安然离开琉璃岛!” 035.仙子的提点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虽比一般女子要高上半头,却因为她身上飘逸的衣衫,给人一种弱柳扶风之感。可是此刻,她眼神如炬,凌厉如针,她身上的气势,让人不能忽视。 楚沂完全相信,她有杀自己之心! 抚着痛肩,楚沂目光森冷的在前方俩人脸上游移,心中衡量着动手的胜算。 他不知道凌霄仙子的实力,但是刚才银面的一掌掌风凌厉,虽是偷袭,不过速度之快,力道之猛,绝对是个功夫高手! 再加上现下琉璃岛上的人几乎都知道自己东楚国太子的身份,银面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不怕得罪自己,还对自己下狠手,他要么自恃身份不一般,要么自恃实力不一般! 几经思量,楚沂悲催的发现,就算凌霄仙子不动手,自己也可能不是银面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肩膀还受了伤。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视线停留在女子脸上,楚沂不甘的甩下这一句,便匆匆离去。 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女子直到楚沂完全消失不见,才褪去眼中的厌恶,转向银面,望着他面具下的眼睛道:“适才多亏公子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银面微赧,不自在的别过头。 她哪里需要自己相助?他只不过是看那个男人对她毛手毛脚,让他心里窝火,才出手给那楚沂一点教训罢了! 见识过他的别扭,女子也不计较,语调轻缓的道:“今儿这琉璃岛聚集了四国中人,定有不少宝贝拍卖,公子何不去瞧瞧?若是遇到月光草,公子理应不择手段弄到手才是!” 月光草?莫非是解自己身上蛊毒的良药? 男子身体威震。 她这是在提点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心中雀跃非常。 女子弯腰,自路边的花坛中捻起一朵香气袭人的淡紫色小花在鼻端嗅了嗅,继续道:“月光草,又名三叶草,叶三片呈黑色锯齿状,花瓣五瓣乃白色,晚上会发微光。小女子言尽于此,告辞。” 指尖轻掸,手中小花没有轨迹的跌落在地上,女子不再作停留,施施然离去。 直到见不到女子身影,银面弯腰拾起跌落一隅的紫色花儿,摊在晰白的手心兀自出神。好半晌,才连手带花隐入宽大的袍袖中,望了眼女子消失的方向,转身,回到会场。 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不少稀世武器、古董、药材、乐器等宝物现世,让人们暂时忘记了凌霄仙子带来的震撼,争夺着自己心仪的东西。 遗憾的是,到最后依然没有银面期待的月光草出现,倒是那楚沂,时不时的传过来一记几欲杀人的眼刀。 终于,到了拍卖逍遥公子画作的时间。 在司仪的唱和声中,广场再度安静下来。 高台之上,四名着统一服饰的如花女子各执画轴一端,将第一幅作品展现在众人眼前。 画上就一块青石,几支修竹,一首七言诗以及戳着逍遥公子名号的一方朱砂印。 构图简单,着墨极少。虽寥寥数笔,却让人不能否认它乃一绝世佳作!稍稍懂画的人都知道,这幅画从头至尾不带停顿,一气呵成。 最让众人意外的是,在场多数人都知道逍遥公子的画乃传世之作,却无人知道他的书法也是难得的墨宝! 那一手狂草,恣意不羁,狂放大气,遒劲有力,笔走龙蛇。 036.将画赠人 有人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朗声念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好个‘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全诗清新流畅,感情真挚,语言虽然通俗但意义深刻,意味深长。实写竹子,却通过竹子赞颂人在逆境中坚韧不拔,百折不挠,顶天立地的形象。”一道清越的声音不吝赞道:“好诗,好画,好书法,好意境!这幅画,三十万两白银,在下要了!” 嘶!! 这司仪还没说出底价,就有人直接喊出三十万两银子!乖乖,这个价于以往逍遥公子的画作对比起来,也算是高了。 众人循声望去,见那说话之人容貌俊逸,贵气天成,一身合体的藏青锦袍裹在修长笔挺的身上,端的是潇洒无俦!在他的邻座,是一位笑起来可见浅浅梨涡和两颗小虎牙的月白衣袍的“小哥”,不是那陈氏兄妹还会有谁? “公子这价虽高,也得看有无人竞价不是。”楚沂不屑的睨了陈然一眼,扯着嗓子喊道:“三十五万两,孤要了。” “在下原以为东楚太子殿下只懂得欣赏女人,却不曾想也是个懂得赏画之人。”陈然毫不客气的讽了回去,看也不看他,向着高台上的司仪道:“在下出四十万两!” 楚沂脸一红,想来刚刚追凌霄仙子而去的举动被他看在了眼里。辩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孤生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爱慕美丽的女子,又有何不可?孤乃一国储君,能得孤的青睐,是她的福气!”楚沂一脸傲然,“五十万两,这幅《竹石图》,孤势在必得!” 短短几息的时间,这幅画就被炒到如此高价,无疑将许多囊中羞涩的爱画之人给挡在了门外。 李放盯着佳作,原本放光的眼睛,霎时黯淡了下来。 三年前肃王四十寿宴,他有幸得世子邀请前去王府拜寿,见识到逍遥公子的《孤钓江雨图》,便被其简洁独特的画风吸引,深深爱上了逍遥公子的画。 唉,莫说五十万两,就是五千两,我也是拿不出来,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啊!不过能有幸一瞻,已经是不枉此行了! 就在李放哀叹的当口,《竹石图》已被炒到六十万两。 自家小姐的画能得世人青睐,司仪乐见其成,眉开眼笑的看着二人竞价,并不言语。 这时,锦娘走上台,附耳对司仪说了些什么,司仪的笑脸慢慢的被震惊取代,不可思议的望着锦娘。 六十万两,且还有上升的趋势,就因为那人在画舫上为她说了两句话,就这样送将于他,自家小姐还真是……任性妄为! 锦娘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咳咳咳,”司仪清了清嗓子,抚着白须有些尴尬的道:“两位不必争了,这幅画不卖了。” 不卖了? 场上立时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这是何道理?”楚沂不爽的问道。 “逍遥公子说了,将此画赠送给李放李公子!”司仪微微欠身,不卑不亢的回道:“老夫只是按逍遥公子的意思办事,殿下,你还是等着竞拍下一幅吧。” 037.如此欺人,孤定不饶你! 什么? 司仪的话犹如清水滴进沸腾的油锅,绝对的震撼! 李放更是瞪大眼睛,望着司仪,不敢置信的样子。 一幅被炒到六十万两银子的佳作,竟然白白送给自己,这……这岂不是天上掉馅饼么? 众人再一次对李放的好命感到羡慕嫉妒恨。 先是得与仙子合奏,现如今又有逍遥公子赠画,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请问李公子何在?”司仪朗声问道。 “李放在此。” 李放被众人的视线盯得红了脸,起身对司仪揖了一揖,彬彬有礼的道:“老先生,请转告逍遥公子,自三年前偶见公子的《孤钓江雨图》,李放便真心喜爱上公子的画风,公子赠画之情,李放铭感五内!但无功不受禄,这画过于名贵,李放不能要!” 李放一席话说得恳切,旁人心里不由又将他骂上了。 真正是个傻子! 这种好事放谁身上,都是求之不得的,他却推搪不要,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人群之外,轻纱覆面的白衫女子隐匿在一簇繁花后,璀璨双眸打在李放身上,赞赏的点了点头。 得万金而不贪,乃真正君子也,这人必堪为小姐重用!锦娘见他果然如自家小姐所料不肯收画,心中对他也是另眼相看。盈盈娇笑道:“李公子,逍遥公子说了,公子身上可以瞧出竹的高风亮节,这画表达的意境堪予公子匹配,除了公子,在场无人配拥有。” 这话无疑让许多人觉得窝火。 什么叫除了李放,无人配拥有?难道他李放高风亮节,他们就寡廉鲜耻? 好个气煞人的逍遥公子! 不过在座最应气愤的却不是他们! 人们纷纷拿眼去睃那刚刚竞价的陈然公子跟东楚太子二人。 前者兀自喝着茶,倒是一副淡然无畏的样子;可是那楚沂,脸色就有点不大好看了。 想之前他放出狠话,对《竹石图》势在必得,如今画的主人竟然说他不配拥有,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然在场不乏四国中人,他生为东楚国储君,代表的是一国的颜面,自然不能轻易发作,只是那笼在袖中的手已是捏得咔嚓作响,心里更是愤愤的道:逍遥公子,你如此欺人,孤定不饶你! “逍遥公子谬赞了。”李放偷偷睨了太子楚沂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忙又对着高台揖了一揖:“李放惶恐,这画李放更不敢收了。” “呵呵呵。”锦娘娇颜如花,那叫一个妩媚:“逍遥公子还说,如若李公子不收,那便由锦娘毁之!” 锦娘说完,竟真的自那几名女子手中取过画来,作势要撕掉。 场上众人听了,无不是瞬间石化。 这……这逍遥公子实在是随心所欲了些,价值数十万的画作,说毁便要毁之! “别!”李放忙制止道。 如此流芳百世之作,就这样毁之,岂不是自己的罪过?李放面露焦急,语气却有些无奈:“妈妈别撕,李放收了就是了!” “这不就结了?!”锦娘说着将画亲自送到李放手中。 李放接过画,真心爱不释手。可是…… 038.陈然得画 李放再次偷睨了面色阴沉的楚沂一眼,不由面露忧色,心中叹道:太子对此画势在必得,这画怕是不能在自己手中妥善收藏啊! “啊哈哈哈,”司仪老者见这事了了,打着哈哈道:“众位,既然《竹石图》已经有主,那么就请列位欣赏逍遥公子的另一幅画作。” 一扬手,第二幅画又在台上四名女子手中展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幅长约六尺宽约两尺的巨幅画作。 青山巍峨,态势磅礴。飞瀑流泻,气震山河! 孤鹰过,飞影留,点点流花耀枝头。 远处,一弯挑高的飞檐若隐若现…… 这幅画名为《青山居图》,有别于逍遥公子往日简洁的画风,看起来繁复得多。对于山的皴法,水的勾划,着墨颇多,不管是远山还是近黛,都可圈可点,仿佛多一笔嫌累赘,少一笔又嫌不足。 有人一把长枪定乾坤,他却是一支画笔写河山! 谁敢说这幅画比刚才的《竹石图》差?! 众人除了震撼还是震撼。一致叹道:逍遥公子之所以目中无人,是因为他的确有狂傲的资本啊! 逍遥公子的画技了得,画风自成一派。他笔下景致时而孤傲,时而恣意,时而张狂,有着三分傲骨,七分霸气! 自打三年前逍遥公子的画问世,人们对他画作的追捧到了痴狂的地步,但对逍遥公子其人却是知之甚少。 有人说他人至中年,有人传他是个天才少年,但多数人认为他乃是一个耄耋老翁。因为以他的画技来看,没有五六十年的功力,怎能有现如今这样的成就与气势? 楚沂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直溜溜的盯着台上长幅巨制,内心澎湃。 观此画,意境高远,直抒胸怀。有着波涛之壮阔,怒海之汹涌,脚踏江山之雄壮! 好画!楚沂心头震叹。 “咳咳。”司仪重重咳了两声,唤回无数人的思绪:“这《青山居图》,起拍价二十五万两,有意者请竞拍。” “五十万两!”楚沂打破竞价规律,直接将许多有意竞拍的人隔绝在外。 众人刚刚见识了《竹石图》的激烈争夺,对楚沂喊出这样的高价已经见怪不怪了,纷纷朝陈然望去。 果然,陈然依旧看也不看楚沂一眼,不负众望的喊出了“七十万两”的高价。 众人全数沉默了。 惟楚沂脸色漆黑一片,心潮起伏,郁卒到了极点。 他这次前来,就带了六十五万银票。根据从前逍遥公子的字画售出的价格来看,六十五万两,两幅画都可能买下来了。 可是不知道哪里杀出个陈然,处处跟他作对,分明就是跟他过不去的! 他倒要看看,他陈然是哪里来的富家公子,这般不知死活! 哎呀呀,自家小姐真是不得了,闲来无事时随便那么涂鸦几下,就能挣这许多银子。司仪乐呵呵的喊道:“还有比七十万两更高的价了吗?如果没有,这《青山居图》就归这位公子所有了。一……” “二……” “三!” 司仪宣布道:“成交。” 039.万金购衣 两幅画都有了主人,接下来就是这次拍卖会最后的物品了。 先前锦娘卖了个关子,吊足了无数人的胃口,无不是一脸期待的望着台上。 在众人热切的注视下,两名女侍分别托着一只托盘到了高台。 锦娘迤逦上了台,浅笑嫣然的道:“锦娘目测了下,在场年轻公子居多,接下来这套东西,但凡是女子都会喜欢,哪位公子若是有心仪的女子却苦于表白的,不妨竟下来,博佳人欢喜,断断没错的。” “嘁!”一听说是女人喜欢的东西,许多人都失了兴致。 然而,在锦娘扯开托盘上的绸缎,将那物什展示在众人眼前时,莫不是再度被夺去了眼球。 那是一件斜襟式剪裁的白色锦衣。料子极薄,但薄而不透。左肩上绣有大片的紫色渐变小碎花,极其别致,绣工了得,与广袖和裙摆上的紫花相映成趣,满幅又以银丝勾勒着精致的云纹图案,高雅简洁大方。在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整件袍子的份量不足二两,团在手中不盈一握,且触手冰凉。在纺织业不发达的时期,这样薄如蚕翼的织锦,无异于无价之宝。 “这件锦衣乃冰蚕丝织就,名唤‘月光之舞’,经逍遥公子亲自设计,再由天下第一织娘薛织亲手绣制,为时五个月才完成。冰蚕丝万金难求,水火不侵,其价值,不用锦娘细说,想来众位也是懂得的。普天之下,能以冰蚕丝做成成衣的,怕只此一件!”锦娘说着,又揭开另一只托盘上的锦绸,道:“再配上逍遥公子为凤宝斋设计的这套首饰,又有哪个女子不为所动?” 锦娘一一展示着手中设计新颖,做工精良的簪花,额饰,耳环,项链,戒指等配套首饰。 “那饰品上是什么宝石?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离得近的,见了那首饰上是自己不曾见过的宝石,好奇的问。 锦娘傲然的道:“此乃钻石,坚硬无比,极难切割打磨,其价值比黄金还要名贵数十倍,比起冰蚕丝也不遑多让!是逍遥公子无意中得到的,统共就那么一点,刚刚够做这套首饰,也就是说,这套首饰也是天下独一份!” 陈灵作为场下唯一的女性观众,瞪着锦娘展示的首饰的衣物,眼睛都直了。 而跟她一样目光炽热的,还有一人,那便是银面萧夜离! 银面心潮澎湃,对邻座的惊澜耳语了几句,留下一脸惊愕的惊澜,便起身离开。 “众位,可有人看中此物?”锦娘问道。 场下一时间冷了场。 这两套东西的价值,完全不在刚刚那两幅画之下,试问,有谁愿意花几十万两银子去讨一个女人的欢心? 锦娘笑盈盈的望向楚沂:“殿下,可有想过买下来送与未来储妃?” 楚沂脑中,云夕月巧笑倩兮的样子一闪而过,却是觉得她配不上这套物什。反而那白纱覆面的白衣女子…… 可是想到她一脸冷然的样子,楚沂恨恨的握紧了拳头,不做言语。 “大哥,灵儿好喜欢,可不可以买给灵儿?”陈灵摇着邻座陈然的手臂,低声撒娇。 陈然淡然的道:“大哥买了画,身上银子已不多,怕是不能如你愿了。” 陈灵实在是喜欢,不甘心就这样错过,站起身问道:“锦娘妈妈,可否将东西留一留,在下即刻写信,着人在一月之内送银子来。” “这……”锦娘有些为难,想了想,道:“公子不妨稍等,若是无人买,妈妈我便做主给你留着可好?” 不待陈灵回答,一身青衣的男子站起来,瓮声瓮气的道:“二十万两……黄金,在下要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银面的侍卫,惊澜! 二十万两黄金相当于二百万两白银,这个价钱,至少可以买下四套这样的首饰跟那“月光之舞”了!这人是不是傻子? 一时间,惊澜无疑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不单别人不懂为何会有人花大价钱买下这两套东西,就是惊澜自己也不懂自家爷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按爷交代的去办而已。 据了解,自家爷可是连近身的女人都没有一个,难道是为了未来的女主子? 040.战神王爷萧夜离 锦娘完全没想到会以高出预估数倍的价位将“月光之舞”和配套的首饰“倾城之恋”卖了出去,是以心情大好,咯咯娇笑道:“众位,今年的拍卖会就此谢幕,锦娘代逍遥公子感谢大家的莅临。眼看天色尚早,众位若有兴致,就请随侍者移驾望月楼,锦娘命人为众位备了薄酒,全数免费。有不愿去的,且回住处歇息,明儿一早,锦娘便安排船只送众位上岸。” “如此谢谢妈妈了。” 众人道了谢,各自跟随侍者而去。 锦娘瞥了眼楚沂,见他拔脚欲走,几步踱下高台,跟上去道:“殿下请留步。” 楚沂为了逍遥公子的画,特意揣了大把银子而来,由最初的势在必得,到最后什么都没买到,总觉得面子上很是过不去,对于锦娘特意叫住自己,也没有过多的热忱。 柳阕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锦娘,显得兴致高昂,代楚沂问道:“妈妈叫住我们殿下所为何事?” 锦娘斜了他一眼,却是对楚沂道:“殿下今儿没有竟到逍遥公子的画,怕是不甚甘心。锦娘前些日子倒是有幸得逍遥公子赠了一幅画,殿下若是有兴趣,锦娘愿意割爱。” 楚沂眼睛一亮,欣喜的道:“妈妈请带路。” “殿下请。”锦娘朝暗处一簇繁花后的白衣女子抛了个媚眼,便领着楚沂三人去了自己的住处。 白衣女子无奈摇头,面纱下的嘴角却是高高翘起。 虽不知道锦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于自己看中的人,她是百分百的信任。 等众人全数散去,白色身影浮动,轻车熟路的上了岸边的一艘画舫。 画舫里,六名俊逸不凡,不同款型的男子或席地而坐,或倚栏而立,或斜卧在榻,姿态万千,甚是夺人眼球。 见女子掠上舫来,纷纷迎上去,围着女子,齐声唤道:“小邪。” 白衣女子摘去脸上的面纱,一张漂亮绝伦的鹅蛋脸便呈现在众人眼前: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柔美的脸部轮廓……再配上她丝缎般的长发,高挑婀娜的身材,每一处都恰如其分的美好! “小邪还是这个样子看着顺眼!”千刃笑嘻嘻的一把揽过女子的肩,不过须臾,便在众人的围击下,放开了自己的狼爪。 女子径自走到白玉矮榻上坐定,问道:“你们可知那银面男人是谁?” 众人立马停止笑闹。 千刃趋前两步,眉峰微蹙,抚着光洁的下巴,思索了片刻,问道:“小邪,你可曾听过鬼面公子的名号?” 女子心头一颤,不答反问:“刃你说的是北萧国战神九王爷萧夜离?” 传闻萧夜离十三岁时,寝殿走水,一张倾城容颜尽毁,从此半张银制面具遮住丑颜。 五年前,北萧国与东楚国的一场战争久战不休,他请旨挂帅,只身闯敌营,斩杀敌方主帅及两员副将,领兵诸敌三万余人,活捉七千余人,得了个鬼面公子的名号,更被国人尊为战神。 之后,东楚国主动求和,才结束了两国间的战乱。 那年,他不过十五岁而已! 联想到两次近距离接触,那男人别扭的样子,女子怎么也没办法将他与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战神联系在一起。 041.不宰他宰谁? “应该是他没错!” 千刃点点头,道:“前次我去北萧国,曾听闻萧皇有意与东楚国联姻,想来便是为了这个年界二十还不曾婚娶的九王爷了。他今儿一掷万金,一举拍下‘月光之舞’和‘倾城之恋’,大约是为了博未来九王妃欢心的。呵,还真是大手笔!” 东楚公主…… 眼下到适婚年龄的公主,只静怡公主而已。 银面会因为一个战败国未见过面的公主一掷万金吗?柳湘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会放静怡远嫁他国被毁容的王爷吗?她纵是愿意,静怡如今心仪千斩,又会安心出嫁吗? 女子想到这,闲适一笑,这似乎轮不到自己操心。 “哈哈哈,小姐,笑死我了。”画儿乐不可支的声音由远及近,瞬时一道黄影一闪,便见到她的人轻盈的掠进画舫来,身后跟着琴儿、棋儿、书儿三位同样身着轻纱的绝色少女。 女子乜斜了四人一眼,问道:“又把楚沂那厮给整了?” “啊,小姐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画儿噘着嘴抱怨着,几步跺到女子跟前,就地坐了下来,执起矮几上的茶壶为女子斟了杯茶,古灵精怪的道:“不过这次可不是我们几个动的手。” 女子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眉头轻挑:“锦娘?” “小姐你可还记得三月前你曾经画过一幅江上渔火扁舟的画?”琴儿柔声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可是那幅画有了点瑕疵,我不甚满意,便团成一团扔废纸篓里了。” 棋儿浅笑宴宴的接过话头,道:“锦娘说,小姐的画,就算是随便涂鸦也是宝。便将那幅画捡了起来,仔细的抚平,让画儿将那瑕疵掩盖了,又让书儿临着小姐的笔迹署了名,题了词,盖上了‘逍遥公子’的印章,着人装裱了,旁人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刚刚,锦娘以十八万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楚沂那个冤大头。” “额,这样也行?”女子错愕,莹润娇艳的樱唇微张,显然被自己的手下不小的震撼了一把。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九幽谷八大才女,分别以她们各自特长命名。比如,画儿擅画,琴儿擅琴。她们从小一对一的跟名师学习技艺,成绩不菲。画儿跟书儿更是没少练习临摹名人字画字帖。 呵,没想到许久不曾考校她们的才艺,各自的功力见长啊!如今倒能执笔修改自己的画作,真不枉自己重金聘请名家调教了。 这楚沂真真是个冤大头!自己也曾经说过要让他出一次血,想不到自己行动还没落实,手下的人便代她做了…… 呵呵呵,不过不宰他宰谁? 她有成千上万种法子可以将他整得体无完肤,只是不屑于动手罢了。但是看着手下的人为自己出头,整到那个无品男,她还是很高兴滴。 女子赞许的点了点头,翦眸望向一身红衣的男子,有条有序的吩咐道:“斩,从库中再拨两万两,加上这十八万两银子,送回九幽谷,交由慕容叔叔,为谷中每人购置四季衣裳各三套,秋被冬被各两条。还有那些吵吵着要换置武器的小家伙,且都换了吧。这可是东楚太子送给咱的,不花白不花啊!” “呵呵,那些孩子们又该乐了。”千叶笑道。 “谁说不是啊!”众人附和。 “小姐!” 锦娘的声音伴着她火红的身影飘进画舫,敛去妩媚的气质,姣好的面容上从没有过的愤怒。 这妮子刚刚为自己赚了大把的银子,依她的性格是该来向自己讨赏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啊。 女子乐道:“咋了?” 042.谁比谁更狠更毒? 锦娘扬了扬手中一张纸笺,愤愤的道:“刚刚收到吟霜飞鸽传书,云初城那老东西已经命人花重金去请漠北四煞暗杀小姐。” “那老东西简直是活腻了!” 听闻锦娘说起云初城请人暗杀眼前的女子,脾气一向暴躁的千斩不自觉的吼了出来,棱角分明的脸上戾气顿现。 “任何一个敢伤小邪的人,我千杀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原本就比较冷的男子,此刻身上的气息更加冷冽了。 “敢有伤小邪的心,我千决一个也不会放过!” 平时事不关己,对什么人都极淡漠不上心,但一旦涉及到眼前的女子,便比谁都有心。 “他们死定了!”千刃难得认真的语气。 …… 云初城敢对她动手,无疑是触了他们的逆鳞,众人纷纷摩拳擦掌。 “呵呵。”女子生为事件主角,却是不以为意,乐呵呵的道:“云初城的棋子被我毁了一颗,儿子又成了太监,他要是没有动作我还会觉得奇怪呢。不过想请动漠北四煞,注定要大出血了。” “小姐,那老东西都请人来要你的命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那可是漠北四煞,是跟你师傅那老仙人一辈的江湖老人!”锦娘不悦的嘟囔:“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若不是小姐你有令,我真想立刻带人进城,将右相府的人全数杀尽!人一死,没人付银子给他们,自然就不会动手了。” 女子峨眉轻挑,倾城容颜上写着不屑:“难道你认为你家小姐我就那么容易被人杀了?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们吗?!” “小姐,话虽这么说,可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啊!”锦娘急得跺脚:“况且那可是漠北四煞,漠北四煞啊!他们纵横江湖几十年,手段残忍,阴狠毒辣,被他们追杀的人,并不比被断魂六少盯上好多少!” “哼,比手段,这世上又有谁敌得过我凤无邪?比毒辣,我凤无邪自认第二,又有谁敢认第一?” 女子神情倨傲,言语狂妄至极。这样的她,光芒四射,璀璨耀眼,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吸引着人的眼球,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定格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只见她一仰脖子,喝尽杯中茶水,素白的手指不见怎么用力,白玉做的茶杯却化着了一堆齑粉:“这些个老东西,安安生生在他漠北养老便罢,若是敢对我、对我九幽谷的任何一个人动手,就莫怪我凤无邪残酷无情,毁去他们的老巢,让他漠北沙漠鸡犬不留!” “小邪说怎样就怎样!”千羽敛去眼中狡黠的光芒,表情严肃:“今后我们明里暗里多注意些就是了。” 千叶几步走到女子跟前,揽住她的肩,道:“小邪,千叶就算是不要这条命,也不会让人伤到你一根头发!” 清润的嗓音,决绝的语气,认真的神情…… 一改往日的清高孤傲,任谁都会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女子翦眸一一扫过舫上众人的脸,没有道谢,只微笑着点点头。 前世她无亲无故,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样的感觉,心中终究觉得欠缺了些什么,这一世,她初来便想透了自己生为右相府三小姐的境遇,不过还好有他们在,她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眼前这些人,是可以温暖她心的人! 家人…… 呵,还好云初城不是她真的家人,否则,有那样的父亲,还不如死了的好! 043.云府众生相 七月十八,皇后于宫中设宴,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子女均需参加。 按说云待月名节被毁,云子墨再无法人道,云初城再见云欢其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恨意表现出来,然而他却神色如常,没事人似的。就算看她依旧一身素白衣衫,不施粉黛,跟往常一样的妆扮,也没多说什么。 自己这样的妆扮去见一国之后,少不得会让人觉得对皇后的不尊重,漫说置办衣裳,就连提点一下也没有,看来云初城已是打算拼得个恶名,也要让自己在皇后那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云欢心底暗忖:哼,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今儿我便将你这个恶人之名给坐实了! 反观段氏邬氏,大约是得了云初城的嘱咐,面上虽没表现出来,可眼底的恨意却是真真切切。 而云夕月看云欢的眼神多是不屑。 自己哥哥变成那样,她也是有些恨云欢的,只是到底年纪轻,又几日不得见楚沂,脸上或多或少有着期待和即将进宫的喜悦。 今儿的她,内里白色抹胸罗裙,抹胸上绣国色天香图,外罩银丝纵横的淡粉薄纱已是夺人眼球,配上精致的红宝石头面,整个人看起来鲜嫩欲滴,娇艳如花,举手投足一派柔柔弱弱的高门千金模样。 原本是极美的,再加上悉心打扮,倒也不负她美人的盛名。 让云欢意外的是,云待月也是精心妆扮了一番。她头梳流云髻,一身鹅黄云缎广袖襦裙,配上凤宝斋出品的金包玉头面,姿容虽不及云夕月出色,倒也娇俏可人,一副准备赴宴的样子。 只不过见到云欢,云待月精心修饰的美眸美则美矣,只是她怨毒的瞪视着云欢,那几欲杀人的眼神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似的。 她极力隐忍着颤栗的身子,紧紧抓着邬氏的手臂,几乎要将邬氏的手臂给扭断了,这点可以从邬氏紧凑在一起的眉头可以看出来。 呵呵。云欢诽道:看来已经有人告诉了她,是自己把她掳到木屋,跟云子墨来了个鸳鸯帐暖了。 而云子墨成了废人,无心参加这样的宴会,可以以身体不爽为由推脱,也算不得大事。 云子卿却也是在受邀之列的。 对于云欢,他表现得就比其他几人要直白得多,拳头紧握着,一双阴鸷的眼中尽是肃杀之色,犹似毒箭一般射向云欢。若不是为父亲,为相府众人考虑,他早便一剑刺死云欢了,何苦让她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招摇,见了徒增悲伤。 哪知云欢并不怕他,下巴倨傲的扬起,潋滟双眸与之对视。 “咳咳。”云初城轻咳两声,告诫的望了云子卿一眼,云子卿不得不将视线从云欢眼上移开,别向一边。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云初城叮嘱道:“你们记住,进了宫,一切听从你们母亲的吩咐,且不可莽撞,以免扰了贵人。” 一般这种品茶赏花的盛宴,只邀请官宦家属,朝官不在受邀之列,邬氏只是个贵妾,身份不够,自然是由段氏带着几个孩子赴会。 “是。”几位小姐以及云子卿应着。 相府门口,三辆马车依次停着。 段氏携云夕月上了第一辆马车,云待月跟云子卿兄妹自觉去了最后一辆,云欢没得选择,只能带了吟霜去了中间一辆。 044.马车上的毒蛇 马车缓缓朝皇宫方向行进。 云子卿撩起马车帘子,微眯着双眸,目光阴冷的盯在前面一辆马车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揪着车帘,险些将帘子给拽下来。许久,对着前面车尾阴柔的一笑,才慢慢放下帘子。 “嘶——” “嘶嘶——” “小姐。”吟霜盯着云欢的裙摆,轻声唤着,语气中有着惊惧,整个人一动不敢动,平时沉着冷静的她也难免害怕起来。 云欢正闭目养神,听见吟霜声音中的异样,立马意识到不正常。悠地睁开眼,循着吟霜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条异常艳丽的火红色小蛇,正往自己的裙摆里钻。 火线蛇! 云欢脑中迸出这个词来。这种蛇只有人的小指粗细,全长不过一尺半,蚕豆大小的倒三角脑袋,金色瞳孔呈细长菱形状,极为漂亮。因为行动如流线,又颜色火红,所以被称作“火线”。 云欢曾在古迹上见过,是以认得。 然而,世界上的生物,颜色越是艳丽,便越是毒性强烈! 这条名为火线,濒临绝种的小蛇也不例外!传闻它的毒液只需一丁点就能毒死一头大象。 云子卿,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我的命吗? 云欢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讥嘲的笑意,瞥见吟霜额上已经沁出密集的细汗来,出声安慰道:“霜儿,别怕,相信我!” 吟霜缓缓抬头,视线与云欢齐平。 接受到她眼中波澜不兴的光芒,吟霜没来由的定下心来。 是的,相信她! 九幽谷的任何人都相信她的实力,只要有她在,没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解决的!何况这么一条小小的毒蛇? 吟霜难得的递给云欢一抹坚定的微笑。 “哎呀,霜儿,你实在应该多笑的,太迷人了。”云欢打趣道:“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却成天顶着一张冰霜脸,可是会把男人吓跑的哦。” 面对一条剧毒的蛇在脚下,自家小姐却还能如常的开玩笑,吟霜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处变不惊,正是她家小姐最吸引人最具魅力的地方! 小蛇许是感觉到云欢细微的动作,缓缓从她的裙摆下爬出来,高傲的昂起它的倒三角头,细小的眼睛貌似轻蔑的望着云欢,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看见。慢慢的,它弓起身子,好似一条红色的蚯蚓。 云欢知道,这是它进攻的前兆! 云欢顿时全神贯注,神经紧绷成一条直线。右手指尖,是在与吟霜玩笑间便捏着的一根银针。 “嗖——”小蛇引身而起,直射向云欢的面门。 “小姐!”吟霜低呼,紧张得指甲都掐进肉中却浑不自知。 与此同时,一道银芒以迅雷之势闪过。 再看,那小蛇已经被钉牢在马车壁上,细长的身子不住的扭动着。 吟霜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云欢自怀中掏出一副薄如蚕翼的白色手套套上,起身走向小蛇,把它自银针下解救出来。 “小东西,我叫你小火好不好?”云欢回到座位坐下,拨弄着小蛇的头:“看你还满漂亮的,不如做我的宠物吧。” 小蛇似乎非常不甘心,啮咬着云欢的食指,绿色的毒液不多时便覆上她的指尖,金色的眼瞳中写着不屑,似乎在说:“哼,看我让你好看!” “呵呵,还是个脾气不好的小家伙,看来你的牙齿留不得了。”云欢说着,三两下便拔了它的牙。 小蛇没想到眼前的人非但没被毒死,自个反倒被拔了牙,顿时就蔫耷在云欢的手中。 045.二哥是个聪明人 半个时辰后,云府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来。到了这里,众人便要下车,换座辇而行了。 段氏与云夕月率先下了马车,云子卿跟云待月也下了车。 一些早早赶来的官家夫人便迎上前相互见了礼,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相互恭维的话。 “诶,云夫人,咱们的储妃娘娘没来吗?”尚书府陈夫人声量拔高了些,故意将云欢的身份抬高,引得众人窃窃私语。 众人八卦的朝云府马车停靠的地方望去。云府三辆马车,前后两辆都下了人,独独那中间一辆看起来最大最华丽的马车没有动静,这是何道理?难不成那废物丑女还懂得拿乔? 段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三小姐不爱习礼仪,让各位见笑了。子卿,去请你三妹下车吧。” 说着,向云子卿递了个眼色。 四目相对,波诡云谲,其中旁人难以探究的深意,只有当事人明了。 “是,母亲。”云子卿答着,转身朝云欢乘坐的马车走去,心中有着无法言语的窃喜。 云欢,就这样死了吗?如此倒省了请漠北四煞的一大笔银子! 他没想到,掀开车帘,迎接他的却是一张笑得欢欣的脸。 云子卿失望之色不加掩饰的展现出来。 “二哥,我还没死,是不是有些心疼那雇请漠北四煞的银子了?”云欢笑得没心没肺,直让云子卿有种想撕碎她脸的冲动。 云欢的话,无疑让云子卿惊愕。 为什么她还好好的活着?那件事就自己跟父亲知道,她……她是如何得知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二哥是个聪明人,何必跟妹妹我装傻?” 云子卿面上有些局促,不过想到自己的亲妹妹被眼前这个女子残害的经历,心中那仅存的一丝尴尬立马便被冷漠替代。 他势必会让她死无全尸! 可是,那条火线蛇呢? 云子卿扫视了一下马车内,不曾发现蛇的踪迹。 “二哥,你在找什么?”云欢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将笼在袖中的手抽出来,扬了扬手中火红的小家伙,咯咯笑问道:“呵呵呵,是在找这个吗?” 见到那剧毒的细蛇吐着火红的信子,绕着云欢的手出现在视野,云子卿突然觉得冷汗湿背。 号称当世第一毒物的火线蛇都伤不了她,如今更像是小宠一般缠在她右手上,这……这太玄幻太惊悚了! 他不懂了。 眼前这个女子,六岁半被送到乡野别院,九年多时间后才被接回,其间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是,每月递回府中的消息都仔细的写着她在别院的举动,哪里有什么匪夷所思的经历? 他现在的感觉是:她明明看着极度无害,所作所为却又十足的像个恶魔!自己居然完全看不透她!或许不单自己看不透,自己那浸淫朝堂数十年的父亲,怕也是看不透她的! 见云子卿发愣,女子狡黠的一笑,右手虚晃,喊道:“二哥,接着。” 云子卿听到女子娇喝,愣怔中回过神来,登时吓得不轻,扯了马车帘子就要去阻挠云欢手中晃动的小蛇,动作极大。 云欢脚下一动,坚实的梨花木马车厢顿时散了架,瞬时跟吟霜跌坐在一地的碎木板中。 046.研究她脑子的构造 众人的眼睛本就有意无意的瞄着这边,见云欢乘坐的马车突然散成一堆木头,那望向云子卿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呜呜呜,”云欢坐在一堆碎木板上,哀哀哭诉道:“二哥,我知道父亲母亲以及府中众人都不喜欢我,可我好歹也是未来的储妃……呜呜,我不过就是打了个瞌睡,动作慢了些,你……你便毁了我的马车,你何故欺我至此?!”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是大多数人都听见了。 段氏没想到云欢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让云府难堪,心里对她恨入骨髓的同时,脸上一阵尴尬。 云子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云欢摆了一道。 换着平时,他是不在乎云欢使手段的。可是这会是在宫门前,眼前都是本国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公子,数十双眼睛盯着,事关云府声誉,他就不得不为云府,为自己的父亲着想。 面对云欢的指责,云子卿有些手足无措,朝众人辩解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自己踱坏了马车。” 云欢将手伸给吟霜,在她的搀扶下,状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云子卿,神色凄楚的道:“二哥,我自幼长在别院,不曾离开过。虽是做惯了粗活,有些蛮力,可这马车乃梨花木打造,我哪里有实力将之给一脚踱坏?这话,在场有几人会信?二哥,纵是推搪,也该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倒是二哥你,外出学艺十年,东楚国谁人不知你功夫了得?毁马车对你来说只是动动指头的事……” 接受到众人异样的眼光,云子卿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不用考虑到其他因素,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宰了她,然后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剥开她的脑子研究研究构造与旁人有什么不同! 可是悲催的是,他不能,至少目前不能! “云二公子的话委实牵强了些。”一道极为好听的女声柔柔响起。 云欢回眸望去,但见一面容姣好的女子拨开挡在身前的人,款步朝自己这边走了。 她的年龄大约十六七岁,容貌与云夕月不相上下,亦是难得的美人。只是衣着素雅,身型更为高挑,面部线条柔和,看起来婉柔端方。 女子始终面带微笑,不管是形态,举止,说话,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修养极好的那种。 走到云欢跟前,女子朝云欢微微点了点头,将一方素绢递给她。 吟霜传音道:“小姐,她应该是左相家的嫡大小姐韩灵素。” “谢谢韩小姐。”云欢对她的好感多了两分,接过手绢,擦着莫须有的泪水。 韩灵素蹲身细细研究了下碎木板,起身望着云子卿再度开口:“云二公子,这马车的确乃是梨花木所造,且有八成新,如果没有六七百斤的力道,怕是无法将之毁坏的,但是练武之人就另当别论了。” 韩灵素说着抓过云欢的手,暗地下一触,面色微愕,四目相顾,不由对云欢涩涩一笑。 云欢知她这笑的含义,当即回以明媚笑颜,还不忘调皮的对她眨巴眼睛,一点不怕女子道出真相。 韩灵素无奈摇头,又道:“云三小姐的手的确粗糙,且有不少老茧,但却是多年劳动所致的结果,看来,云三小姐这些年,的确如传言一般……” 韩灵素未说完的话,众人心知肚明,这下子,看向云府几人的眼神都不好看了。 047.如此不要脸的人! 云夕月几乎气炸了肺。 东楚国左相右相,一直以来不对盘,这是举国皆知的事情。 人们闲来无事总喜欢拿她跟韩灵素对比,是以,打小她便与韩灵素不相容了。 可是此刻,这女子人前让右相府难堪也就罢了,这韩灵素凭什么来横插一杠?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吃里扒外的东西!云夕月不顾段氏阻挠,走到云欢等人跟前,轻蔑的道:“三妹,我看你这胳膊肘怎么长得如此奇怪?竟是朝外拐的!父亲母亲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如此颠倒黑白是何道理?还有你韩大小姐,云府的事,似乎轮不上你这个外人来说道。” 听了云夕月一席话,云欢樱唇半开,杏眼圆瞪,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韩灵素则轻咬薄唇,峨眉轻蹙,配上她柔弱的外表,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她的柔,来自骨子里,不似云夕月那般伪装出来,让同为女人的云欢也怜惜了一把。 而对于云夕月,云欢忍不住想高呼:我靠,姐见过大把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云欢已经到了瞠目结舌的地步。 她云夕月自个儿扭曲事实,趁着本小姐不在钩引未来妹夫以至珠胎暗结,回来当日使小手段害本小姐挨了楚沂一耳光,到头来竟敢堂而皇之的站在本小姐跟前,像个泼妇似的指责本小姐,真当本小姐不敢揭你的短,让你做不来人么? 云欢暗里握了握韩灵素的手,递给她一个促狭的眼神,好似在说:“瞧我的。” 韩灵素被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逗乐,便也不甚在意云夕月的责骂了,心里反而对云欢添了一丝喜爱之情。 按说左右相府不对盘,她是不该站出来置喙的,她这么做,无非是觉得云府做得太过了些,对于云欢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然而,刚才触摸云欢的手后,她才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似传言那般不堪,或者说她很强大,竟敢自毁马车,以她自己的手段与云府对抗。她佩服她的胆量! 传言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至少她是聪明的,无畏的。以云子卿对她的举止和态度可以看出,她在云府的确过得不如意。 云欢浅浅笑着转向云夕月,道:“大姐,如果隔三差五就挨下人打,数九寒天还得上山拾柴火,险些饿死冻死在山上,也算是好吃好喝的被云府供着,那么云欢的确过得很好!” “你少信口雌黄!”云夕月恼怒的吼道。 “是不是信口雌黄,大姐何不去问问母亲大人?”云欢说着,甩给段氏一记眼刀,笑容可掬的道:“过些日子,云欢定当好好‘报答报答’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段氏被她那眼刀打得浑身一个激灵。 “你……” 云夕月欲还击,云欢打断她的话,道:“大姐,你有了身子就该好好在家养胎,何必出来招摇?若是你那肚子有个三长两短,少不得又要怪到妹妹头上,到时候你的那位责罚下来,妹妹可是担不起的!” 这话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以看云夕月的眼神也多了丝鄙夷。 048.云夕月的高招 一个未出阁的高门千金,不管你身份多高贵,未婚怀孕,在这个时代,注定是不被人认可的! 段氏跟云夕月面对众人鄙夷的眼神,神色极不好。 然而让云夕月惊愕的是:云欢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 “我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云欢似乎会读心似的,跨前两步,附在云夕月跟前耳语道:“大姐,我还知道你肚子里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想不想妹妹将之公诸于世?” 云夕月不敢去瞧众人的白眼,神色怆然的道:“云欢,父亲不待见你,你便污我亲白,好狠毒的心啊!你且记住了,我云夕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就近往一辆马车车壁撞去,竟要以死明志,幸得云子卿动作快,几步上前将她拉住,才幸免了一场血溅宫前的惨事。 见云夕月无恙,段氏长吁一口气,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自个女儿这一招苦肉计使得真是恰到好处!不但洗刷了别人怀疑的心思,反倒让人以为云欢心肠歹毒,别有用心。 这下子,看戏的人倒不知道这姐妹二人谁说的是真了。左不过右相府中出丑,他们乐得看戏! 高,实在是高!云欢望着云子卿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云夕月,直想为其鼓掌了。 “诶,这戏演的实在是高明,云欢甘拜下风。”云欢接收到云夕月偷偷射来的挑衅的眼神,自顾自叹道:“若我设法拖着与殿下的亲事,不知道那肚子还能掩盖多久呢?大姐,接下来的路,咱们走着瞧吧!” 云夕月身子不由抖索了一下,得意之色瞬时便转化为无尽的恨意。 眼见前来领路的宫人已在宫门口等候,云欢不再理会云夕月,乜斜着一脸怨毒的云子卿,对韩灵素道:“呵呵呵,韩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入宫吧。” 韩灵素对云欢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母亲韩夫人打了声招呼,便跟云欢携了各自的丫头,从侧门进了红色的宫墙内,乘了步辇朝设宴的御翠宫而去。 无戏可看,其他人也纷纷进了宫。 皇宫巍峨的建筑着实让云欢惊叹了一番。 整个皇宫依山而建,红墙绿瓦掩映于一片苍翠之间,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奇花异草多不胜数,犹如深宫中争宠的妃子,使劲的绽放着自己的美丽,吐纳着芬芳。 云欢心中诽道:这真是一只美丽的牢笼,不枉那些如花女子穷尽心力往里挤,只为博一人欢喜。 殊不知,花多瓶少,又怎么装得过来? 下了步辇,还需步行一段路,韩灵素拉着云欢的手,并肩跟在引路宫女的身后。 “三小姐,灵素对你一见如故,喜欢得紧。咱们就别那么生分,姐妹称呼可好?” “韩姐姐身上丝毫没有别的官家之女那种市侩之气,云欢求之不得。”云欢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认下这个姐姐。 “云妹妹。”韩灵素声音轻柔,犹似春风过境,好听至极。 “韩姐姐。” 想到云欢的处境,韩灵素诚恳的道:“妹妹,姐姐知你气愤云家这许多年对你不闻不问,但你可想过,正面与云府冲突,于你没有好处呢。” 云欢挑眉,问道:“姐姐,难道你以为妹妹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韩灵素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便想通其中意思:“难道……” “妹妹从来没想过想惹事,奈何那些事却总是没完没了的找上门来。”云欢说着,从袖中取出火线蛇来:“姐姐博古通今,定看过不少古迹,可识得这个?” 小家伙抬了抬头,便耷在云欢手里睡觉。 韩灵素被吓得面色刷白。纵是惊惧,却既有涵养的没有跳脚:“这……这是火线蛇!” “姐姐别怕,它已经被我拔了牙。”云欢淡淡的道:“不过就在来时,它被人放在我的马车里!” “莫非是云二公子?好歹毒,竟然想要你的命!” 云欢点点头:“所以,对于主动找抽的人,妹妹我可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韩灵素望着云欢,心中怜惜之意更浓。 049.安平王楚澜 “云欢!”语气中带着惊喜,从身后传来。 不用回头,云欢就知道是谁在叫自己。 几人停下脚步回望,便见静怡公主毫无公主形象的拽着裙摆大步朝这边跑来,她身后跟着一群奔跑的内侍和宫女,以及跪了一地的赴宴官家家属。 “都起来吧。”静怡边跑边喊。 一众家属起身,莫不是莫名的望望云欢又望望公主,心中腹诽这二人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 云夕月看云欢的眼神则再次充满嫉妒和恨意。 这公主,上次去云府寻云欢无果,自个好意领她在云府逛逛,却是分毫不领情,这会子见了云欢,竟恁地高兴,那个废物丑女有什么好?怎地宣王爷跟静怡公主都巴巴的贴上去?还有那个韩灵素,从小就跟自己不对付,云欢倒好,竟跟她如此亲近,这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扇云府的脸吗?!哼,真正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静怡到了跟前,韩灵素就要行礼,云欢一把将她拉住,语气淡淡的对静怡道:“公主跑得恁急,所为何事?” 静怡主动挽起云欢另一条胳臂,笑嘻嘻的道:“没事,我看你第一次来皇宫,想带你四处瞅瞅。”话语中连自称都省了,转向韩灵素,却是另一番态度:“韩小姐,本公主带云三小姐到处逛逛,你且跟韩夫人她们先去母后那吧。” “是,臣女遵公主令。”韩灵素敛眸,屈膝应道。 云欢再次拉住韩灵素,冷着脸道:“公主,韩姐姐是云欢新认的姐姐,公主若要赶她走,便将云欢一起赶走吧。” 见云欢面色不爽,静怡忙讨好的道:“云欢,别生气,我不赶她走就是了。” 跟着静怡公主的一众宫女内侍,除了当初那小桃,莫不是目瞪口呆。 这云三小姐竟敢对公主冷言冷语,而公主非但不气,还一副生怕她生气的样子,这世界是不是凌乱了? “云欢,这儿离御花园不远,我带你去那儿逛逛吧。” 云欢知她要问千斩的事,是以点点头。 见云欢答应了,静怡高兴的吩咐小桃去给自己的母后报备一声,一行人便往御花园而去。 三人并行,跨进一道白玉拱门,险些与一姿容俊朗的青衣锦袍男子撞在一起。 静怡正待开骂,看清来人,整个人便瑟缩着,没了往常的嚣张,小心翼翼的唤道:“二哥。” “臣女韩灵素见过安平王爷。”韩灵素红着脸拜道。 楚澜,楚皇楚天歌跟已故莫皇后的孩子!听闻他做事雷厉风行,深得民心,在朝中的呼声比太子楚沂高了许多。楚皇态度暧昧不明,而他也从来不掩饰觊觎那个位置的野心。 云欢笔直站着,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不得不承认,楚皇室的基因还是不错的。眼前这男子跟楚沂楚洵有两分像,但是比起他们,更俊朗,更多了些英气。 “嗯,起来吧。”楚澜淡漠的嗯哼,一双犀利的眸子却打在云欢的脸上,没有鄙夷,没有厌恶,有的只是探究。 “你便是云欢?”楚澜一下便道出云欢的名儿。 “正是。”云欢落落大方的回道。 “倒是跟传言有些差别。”楚澜甩下这句,便背负着手,错开几人朝前走去。 云欢一笑置之。 左右瞧了瞧,发现静怡似乎有些怕楚澜,大约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之说!而韩灵素则红了脸,痴凝着男子挺拔的背影,一副小女儿含春的模样。 只是落花有意,不知流水可有情? 050.是有些残忍! 云欢扯了扯韩灵素的衣袖,她半晌才回过神,神色微赧。 几人沿着一条大理石板路往里又走了半柱香时间,便到了御花园。 园中,百花竞放,香气袭人。 “云欢……” 静怡在一丛鹅黄色的木槿花旁停下脚步,眼睛睃着韩灵素,欲言又止。 韩灵素何等聪慧,手指向一旁开得正艳的绿色桔花,欣喜的对云欢道:“公主,云妹妹,那边的‘绿牡丹’真正漂亮,我过去瞧瞧。” 静怡感激的朝她点点头,韩灵素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走开了。 云欢对吟霜眼神示意,后者也识趣的离去,这方地儿就剩下二人。 “公主有话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静怡抓着云欢的手,撒娇道:“云欢,眼下你就要成为我的嫂嫂了,小姑子的幸福,你这做嫂嫂的也得操心着点,你说是不?” 云欢失笑,这妮子啥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 “咳咳,”云欢扯掉她拽着自己的手,道:“公主的婚姻大事,自是有皇上跟皇后娘娘操心,哪里轮得到我挂怀?那是僭越!再说了,你那太子大哥甚是讨厌我,我今儿前来,便是跟你大哥解除婚约的。” “什么?”静怡不可置信的瞪着一双大眼睛。 她可知道好些女人为博太子哥哥青睐,巴巴的往太子哥哥身上贴。云欢倒好,竟要跟太子哥哥解除婚约?她可知道,如无意外,太子哥哥会是将来的皇上,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人,她就是最尊贵的女人,如今竟然…… 她脑子里是不是少根筋? “只怕公主的婚事,皇上四十寿诞的时候便会敲定了。”静怡还来不及消化完云欢刚才的话,云欢再次语出惊人的道:“那人身份地位都高过千斩十万八千里,堪于公主匹配,公主何必执着于一无所有的千斩?” “云欢,你开玩笑的对不对?”静怡傻笑道:“你定是怕我纠缠千斩,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公主,你觉得我会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么?”云欢闲适的掐了一朵木槿花在手中把玩,嘴角带笑,眼睛余光瞥着静怡,似乎很是欣赏她落寞的表情:“北萧国九王爷萧夜离,公主认为他可配得上你?” “啊,是他,那个被毁了容的丑八怪王爷?!”静怡惊叫出声,摇晃着脑袋,否决道:“不,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呵呵呵,我得到的消息便是如此,由不得公主不信!”云欢悠然转身面对静怡,笑得没心没肺:“东楚国作为战败国,北萧国提出和亲,楚皇怕是想不答应都不成!而咱们东楚皇室中,适婚公主只你而已!” 云欢说得肯定,静怡有五分信了。嘴角挂着笑,神色却是怆然:“云欢,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喜欢千斩。纵然他骂我丑八怪,我还是喜欢他,时时刻刻都想着他!渴望再见到他……” 云欢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道:“再三日便是楚皇四十寿诞,别国都会派使节前来朝贺,公主届时便会知晓。” 静怡捂住耳朵不去听她的话,然而她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蹿进自己的耳朵里。须臾,发现自己的行为不过掩耳盗铃而已! 静怡凄然的望了云欢一眼,猛摇着头,嘴里重复喊着“我不会嫁他我不要嫁他”,便拎着裙摆急急的跑开了。 凝着静怡的背影,云欢嘀咕道:“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是有些残忍!”清越的男声自身后突然响起,险些吓了云欢一跳。 ps:有亲要求公众章节每天3000字,长安现在下午都要听课,可能不能如愿哦,不过每天两更应该能做到。二更下午2点送上,祝亲们阅读愉快! 051.欢儿,做我的正妃吧! 云欢回眸,看见楚洵站在离自己一丈外,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不由又是一跳。 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瞬时望进一汪情意绵绵的眼湖之中。 楚洵疾走几步,站在云欢跟前,笑意盈盈的唤道:“云欢。” “有事吗?”云欢微蹙着眉头,诽道: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除非是个瞎子,否则以自己现在的容貌根本不足以吸引男人,而且还是个身份高贵的王子! “我……”余光瞥见韩灵素朝这边走来,楚洵将要吐出的话语立时逼了回去。 “见过宣王殿下。”韩灵素领着自己的丫头和吟霜,裣衽拜道。 “免礼。”楚洵收起所有情绪,直截了当的道:“韩小姐,本王有些话要跟云三小姐讲,你们回避一下。” 韩灵素并没立即回应楚洵,以眼神询问了下云欢,见她点头,这才柔声道:“既是如此,臣女便先行去御翠宫了,云妹妹不认得路,宣王殿下呆会理应派人送她过去才好。” “韩小姐放心就是了。” 目送她们走远,楚洵才笑道:“你倒是交了个好朋友。” 云欢知他指的是刚才韩灵素跟自己的眼神交流。如果刚刚自己不愿意留下,只怕韩灵素拼着得罪楚洵,也是不会离开的。 “韩姐姐钟灵毓秀,心思纯良,值得我深交!” “就不怕她有所图?”楚洵挑眉,煞风景的问。 云欢浅笑道:“呵,如果连这点识人的眼光都没有,那我便枉活这许多年!” “云欢,”楚洵突然一把抓住云欢的手,星眸潋滟:“那你可看出来我对你的心思?” 云欢抽出手,盯着他的眼睛,直言问道:“楚洵,这样的我,你喜欢什么?” “在旁人眼中,你或许不够漂亮,一无是处,可是在我眼中,你聪慧狡黠,机智风趣,有自己的主见,我喜欢这样的你。”楚洵欣然的道:“好几次夜半醒来,我发现梦里全是你的身影。而我更清楚,你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真的你。我不知道你为何会伪装自己,不过你放心,我对背后的那个你无所图,我喜欢的,只是我眼中看见的云欢!” 对于楚洵的表白,云欢没有过多的感觉,只一双明眸善睐,心道:被他看出来了吗? 就是这双眼,让我深深喜爱,无法自拔!楚洵伸手想去触那一汪碧湖,怕她反感,至半空中又收回来:“你知道吗,那天在琉璃岛,我多怕你说出无法挽回的话,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以至于招徕不必要的祸端。可是当你与太子三击掌的时候,我心里最多的感觉却是高兴……我私下想,这样是不是证明我有机会了?” 看他眼中的情愫不似作假,云欢心说,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这样平凡的自己了?不得不承认,这样普通的模样被人喜欢着,内心的确有些小小的雀跃。 或许,在回楚京之前,她会想着履行这具身体的养母与皇后定下的婚约跟楚沂成亲,可是,在知悉楚沂为人以及他的无耻行径后,那个念头便打消了。如果非要找个男人过下半辈子,这次,她定要选个自己心仪的! 然而对于楚洵,不来电就是不来电,感情的事,怎可能勉强? 见云欢没有表示,楚洵又问道:“欢儿,你今天会履行承诺,主动退了与太子的婚约吗?” 欢儿……貌似除了云初城,还没人这样亲切叫过她呢。 云欢一阵恶寒,还是点头道:“是的。” 楚洵再次抓起云欢的手,激动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欢儿,那我去向父皇请旨,将你许给我做正妃,让我照顾你下半辈子,好不好?” 052.我的心里,会有你的位置 同样的一张面孔,楚沂弃如敝履,而楚洵,却愿意许自己正妃之位…… 要是一点感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云欢任由楚洵握着自己的手,凝着他,诚挚的道:“楚洵,我很感谢在别人不待见我的时候,你却喜欢我。但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单方面的说喜欢就在一起,请原谅我不能给予你相同的回报。” 如果说云欢这样说,他楚洵还不明白是何意,那他就枉为人了! 楚洵眸光瞬时黯淡不少,心中亦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来,自嘲的道:“你连储妃之位都不稀罕,又怎会稀罕一个闲散王爷的正妃之位?!欢儿,你放心,我喜欢你是我的事,绝不会造成你的困扰。我只希望,在你的心里,会有一丝楚洵的位置,哪怕是以朋友之名!” “谢谢你,阿洵!” 云欢有些动容。她想,如果说没有经历过跟楚沂有婚约的事,她或许会选择跟楚洵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吧?! “我的心里,一定会为你留下一席之地。”云欢认真的道:“阿洵,你是我回楚京后,第一个不反感的人,所以我定会珍惜你我之间的友情!” 楚洵霎时笑得明媚,把住云欢的双肩,对着她的额头,烙下一个浅浅的吻,而后在她耳畔低喃道:“欢儿,这样,便足够了!” 这个吻,就好似断魂六少闲闹时的吻一样,云欢并不反感。既然认定了他是朋友,那么,就要从心里接受他,只要他不做出背叛自己的事,她会一直当他是朋友! “阿洵,我耽搁得够久了,再不过去,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不是因为皇后宴请她便怕了,实在是不喜欢跟那些人周旋,如果不是为了解除婚约的事,她是不屑跑这一趟的! 想到楚沂以及云家,云欢无奈的道:“今儿怕是有不少事等着我呢。” “欢儿,我会保护你的!”楚洵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云欢乜斜他一眼,拍着他的肩,非常不屑的道:“听闻宣王爷夜夜笙歌,府中姬妾成群,又极度不思进取,就算你身体没被榨干,我也很担心你非但保护不了我,我却反受其累,你还是把功夫练好了再说吧。” 楚洵耍宝道:“呜呜,欢儿,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传言有误,传言有误!” 云欢抚额:“好吧,那你一会可得好好保护我哦。走了。” 二人到了御翠宫地界,远远便瞧见韩灵素带着吟霜和自己的丫头候在御翠宫门口,云欢心中微动。 这份情,我凤无邪领了! 云欢紧赶几步到她跟前,佯装不懂的问道:“韩姐姐,你怎么没进去?” 韩灵素睨了跟在云欢身后的楚洵一眼,柔声道:“我想了想,还是等你一起进去的好,省得旁人说三道四。” “韩姐姐,你真好。”云欢拖着韩灵素的手撒娇道,看得楚洵嘴巴张大,几乎可以吞下一只鸡蛋,还一个劲揉眼睛,以为眼前的女子不是自己认识的女子。 韩灵素宠溺的点了下她的额头,才道:“我们离开大半个时辰了,快些进去吧。” “嗯嗯。” 053.你们的无耻,我望尘莫及 御翠宫作为东楚国专门用以接待外宾的宫殿,占地极广,富丽堂皇。宫中郁郁葱葱,纵是暑夏,也异常凉爽。今儿破例接待官宦家属,实乃皇后的面子。 楚洵在前,韩灵素携了云欢的手紧跟在后,几人跨进殿内,便接收到无数的眼神扫射。 云欢直接无视那些打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四下打量起御翠宫的主殿来。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其奢华的程度让云欢这个手握大把钱财的人亦觉得叹为观止。 且这个时期民风开放,于男女大防不甚严苛,男女同处大殿之中,男子聚集在左边,女子以及众位夫人则占据在右边。 而皇后柳湘一袭精致的明黄盛装,端坐于主位之上,看上去一派晏晏,甚是和蔼。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圣体安康,青春永驻。”楚洵规规矩矩的对皇后见了礼。 “你这野猴儿,本宫都老了,哪里来的青春永驻?!”皇后含笑嗔道:“洵儿,往日遇上这种盛宴,你总是最先到的,今儿怎地恁迟?” “嘿嘿,儿臣在御花园睡着了,醒来恰遇韩小姐跟云三小姐迷了路,便将她们带来了。”楚洵狡辩道:“母后你也知道,女孩子走得慢,可怪不得儿臣。” “你这个皮猴,自己贪睡倒罢了,竟将责任推人家小姐身上,是何道理?”皇后抱怨着踱下高阶,扯开楚洵,面上喜色溢于言表:“你且一边去,让本宫瞧瞧未来儿媳妇。” “臣女韩灵素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韩灵素赶忙屈膝行礼,而云欢却依然站着,一个劲的盯着柳湘精美华贵,绣着飞凤图案的衣服猛瞧。 韩灵素暗里拉了拉云欢的衣袖,她依然故我,惹得旁人一阵窃窃私语。 众人正等着云欢行礼,她却脱口道:“大婶,你的衣服真好看。” 柳湘震愕,笑容霎时冻结在脸上。 她仪态不端,不行礼,不带敬语,已是大不敬,竟然大庭广众之下称一国之后为“大婶”?! 我滴个姑奶奶呀!段氏猛地觉得自己老命已经去了半条。 云夕月云待月则绞着帕子恨恨的瞪着她,一脸以她为耻的模样。再看云子卿,面色阴沉,恨不能立马冲上去一掌将她击毙。 云欢却似毫无所觉,手快的抓住皇后的广袖,捏在手中揉搓着,感受着上等云缎的丝滑。 这一举动,再一次吓得一旁的段氏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柳湘纵是早早便有了心理准备,失望依旧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的心房。 这个不施脂粉妆扮随意的女子便是云欢?! 果然如沂儿所说,模样普通,举止粗俗,还极为不知天高地厚! 柳湘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却没能逃过云欢的眼睛。 云欢心下讽道:哼,什么姐妹情谊,不过是建立在利益上罢了!一旦没了价值,狗屁都不是! “皇后娘娘恕罪!”段氏躬身,疾步到柳湘跟前,匍匐于地,喏喏的道:“娘娘,小女顽劣,相爷前后请了四位嬷嬷教她礼仪仪态,却都被她打跑了。今儿更是离谱,将为她准备的新衣裳撕了个粉碎,恁是穿得如此随意。她贵为未来储妃,身份高贵,相爷跟臣妇实在是没办法左右她的行为。” “呃?!” 云欢杏眼圆睁,檀口大张,瞪着段氏,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她终于知道云夕月为什么那么无耻了! 一侧的楚洵见了云欢的反应,便知段氏言语中的真假,睥睨着段氏,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肃杀。 054.装傻卖萌博反感 柳湘恢复了一贯的端庄,淡淡嗯了一声,虚扶了一把:“云夫人韩小姐请起,回各自座位去吧。” “谢娘娘。”二人齐声谢恩。 韩灵素在韩夫人身边坐下,担忧的望着云欢,心道:自己与她结识的时间虽然短,但从刚刚的相处可以看出她并非是个不识大体的人。她刻意隐藏实力,此刻又言行无状激怒皇后,所为哪般?难道…… 韩灵素突然灵光乍现,不可思议的瞪视着云欢。她,她…… 不过须臾,韩灵素便收起脸上的惊愕,低头,一抹笑意浮上嘴角,这样不慕权势的女子,当真值得交往! 而旁人,心里都揣度着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云欢,然柳湘却一派和煦的拉过云欢的手轻拍着,和蔼可亲的道:“我可怜的儿,你母亲死的早,你又在别院将养这些年,不懂规矩也是有的,姨不怪你,今儿起你就住在宫中,姨命人教你礼仪。” 众人听了,心中莫不是感叹,他们的皇后真是太好了,非但不怪罪云欢,反而放下身段与之说话,还要找人教她礼仪……东楚国有这样的皇后,实在是百姓之褔,国家之褔! 楚洵笼在袖中的手紧握,心潮暗涌。 云欢淡淡扫了一眼殿内的人,划过一丝嘲色。下一刻,明眸蓄着泪水,满面委屈的道:“我没有!” “什么?”柳湘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有些愣怔。 云欢纤手指向段氏,神情像个赌气的孩子:“她说父亲请了嬷嬷教我礼仪,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她说送了新衣被我撕毁,我没有做过!哇……”说着竟放肆的哭了起来,指着云氏三兄妹:“他们都欺负我!” 段氏老脸煞黑;云夕月三兄妹抚额;旁人额边挂着瀑布汗,彻底无语;楚洵跟韩灵素艰难的压住心底的笑意。 柳湘则彻底懵了。 说哭就哭,还哭得如此张扬,像个没讨到糖吃的小孩,哪里有半分高门千金的样子以及作为储妃的觉悟? 看来…… 片刻间,柳湘心思百转,牵强的扯起笑脸,哄道:“我的儿,不哭啊,姨晚些时间找云初城帮你讨公道。” “真的?”云欢止住哭,问道。 “真的。”柳湘忍住心底的厌恶,回道。 “姨你真好!”云欢这才破涕为笑,快速的在柳湘脸上亲了一口。 柳湘抹了把脸上的口水泪水鼻水,尴尬的笑笑,道:“好孩子,回你母亲旁边去坐好吧。” “好。” 云欢似乎很开心,乖乖的坐下,楚洵亦回到自己的座位。 见众人都落座,柳湘对身边的大宫女一示意,那宫女击掌,无数端着托盘的宫女鱼贯而入,美酒茶水点心,堪堪摆满客人身前的长几。 一盏宽大的金漆屏风后,丝竹声奏起。 身着黄色轻纱的舞伶身姿优雅的踏着优美的舞步到了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一曲罢,云欢不怀好意的睨了身畔的云夕月一眼,朗声道:“姨,端看舞伶舞蹈,实在无趣得紧。云欢听闻大姐的飞天舞冠绝天下,不如让大姐为咱们舞一曲吧。” 云夕月听了,非但不高兴,反而脸色煞白,咬着嘴唇,绞着帕子,心里将云欢恨了个彻底。 055.楚沂的坏心眼 四个月前的桃花宴,云夕月便是以一曲飞天舞赢得楚沂另眼相看,从而投进他的怀抱。然而,飞天舞中,有一段旋转长达一百二十转的动作,足以让她流产! 之前自己在众人面前否认怀孕的事实,反咬了云欢一口,这会她便抓住这点,让自己跳飞天舞,其心不可谓不毒! 她可没忘记云欢宫门前挑衅的话——大姐,接下来的路,咱们走着瞧吧! 或许之前云夕月还觉得云欢没头脑,但是现在,她完全相信云欢只是在装傻! 然而,该怎么推脱呢? 心思回转,不过是须臾的时间。 皇后虽知晓云夕月怀孕的事,但却不知飞天舞对孕妇的影响,正要开口允准,云夕月突然绕到皇后座前,柔声道:“皇后娘娘,臣女有事相禀,请娘娘容饶姑姑近前听禀。” 刚刚的大宫女受了皇后示意,便走到云夕月跟前。 云夕月附耳说了几句话,饶姑姑惊愕的朝云欢望了一眼,便折回柳湘身边,将话原封不动的转给了她。 云欢嘲讽一笑,抬眸便接到楚洵惊疑中夹杂着探究的目光。 云欢传音道:“你听到的没错,我只是云初城买来的孩子!” 初闻云欢使出传音密语,楚洵乍惊。 这隔空传音,需要以极强的内力辅助才能做到,这么说,云欢竟是个功夫高手! 这一认知,让楚洵欣喜。她隐瞒太子,独独对自己展现出来,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从心里接受自己,相信自己? 皇后柳湘的震惊比起楚洵有增无减。 悠月的孩子出生时就夭折了?这,这这…… 柳湘脸色大变,众人不知云夕月跟皇后说了什么,不过她到底是经过世事的皇后,一会便恢复常态,不疾不徐的道:“云大小姐,你且回去坐好吧。” “臣女谢过娘娘。”云夕月乖顺的谢了恩,转身面对云欢,却是一脸倨傲。这下,看皇后娘娘还会不会顾及名声保你储妃之位。 云欢直接无视,抿了口酒,只听柳湘又道:“云大小姐前些日子崴了脚,实在不宜跳飞天舞,有哪位千金或者公子有拿手技艺,不妨展现一二?” 这时,内侍尖细的嗓音在殿外高声唱喏:“太子殿下驾到,安平王殿下驾到。” 内侍话音甫落,两名身姿昂藏,气宇不凡的男子并肩进入大殿,一下子便夺了无数人的眼球。男的羡慕嫉妒,女子眼泛桃花,那些夫人们则眉开眼笑,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云夕月一双眼腻在楚沂身上错不开来,韩灵素则偷望了楚澜一眼便低下头去。 楚沂二人在离高阶一丈处站定,向皇后见了礼。众人又起身向二人见了礼,惟云欢端坐一旁,吃着点心喝着小酒。 各自落座。 楚沂见识过云欢的不知礼,是以并不介怀,他唯一介意的是,她什么时候才会开口向自己母后提出退婚的事。 倒是楚澜,睃着举止有别于其他高阁千金的云欢,面上淡漠,内心却兴致渐浓。 不过楚沂在得知云欢提议让云夕月跳飞天舞的事后,鸷冷双眸恨不得将她身上剜个洞。他是不知道云欢已得悉云夕月怀了他的孩子,若是知道,心里定会大骂云欢其心可诛。 云欢连看都不屑看他,双眼落在楚澜身上,四目相对,各自微微点头。 瞧模样,倒是与韩姐姐极为般配。不过以他刚才见礼时对皇后不冷不热的态度,以及皇后看他时眼中刻意压制的波动,这二人的关系怕是不怎么融洽啊!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云欢心中揣度着:呵,胆敢给一国之后甩脸子,这楚澜倒是个人物。 溅人!楚沂见云欢旁若无人的与楚澜对望,心中骂道。 他看不惯云欢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态度,更见不得她对别的男子比对自己兴致高,心思微转,坏心眼的朝皇后道:“母后你有所不知,云三小姐的琴技才叫出神入化,上次在云府闻听三小姐抚琴,那可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056.魔音穿耳,追悔莫及 此话一出,云夕月知楚沂是为自己出气,故意羞辱云欢,暗自得意。 云家人等着看云欢出丑。其他人有的不信,有的好奇,有的则事不关己一脸漠然。 楚洵以怪异的眼神望着身侧的楚沂,压低声音问道:“大哥,那晚云三小姐有抚琴吗?” 楚沂笑容满面的低声回道:“洵弟你等着看戏便罢!” 柳湘前些日子才听闻自己儿子说云欢什么都不会,这会却又说她琴艺一绝,心里不明白自己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顺了他的话,笑盈盈的对云欢道:“我的儿,既如此,你便为大伙抚琴一曲吧。来人,备琴!” 语气柔中带着强势,不容云欢反驳。 “呵呵呵,”云欢咯咯笑着,明眸颇有深意的望着楚沂:“既然殿下如此‘欣赏’云欢琴艺,云欢怎好让殿下失望呢?” 云欢特地将欣赏二字说得大声,听得楚沂突地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然而是自己提意,自己的母后应允,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琴案备在右边女宾跟柳湘的中间,楚沂的斜对面。 云欢起身,大方走向琴案,广袖一甩,似模似样的端坐在琴前。 手指一划拉,琴音泠脆,端的是好琴! “殿下,那么云欢便开始了哦。”云欢笑说。 她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无害极了,楚洵却突然觉得有人要遭殃了,心里竟无比痛快。 十指撩拨,一串不成调的音符霎时响切于大殿中,简直比鸭叫还要难听。 众人惊愕的望向楚沂,心中疑问重重:这便是所谓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根本就是不会弹琴的人在瞎拨弄! 云夕月一脸鄙夷,楚沂笑得阴鸷。 云欢斜睨了楚沂一眼,便闭上双眸,嘴角带笑,手下撩拨速度加快。 琴音急转,楚沂猛地觉得魔音穿耳,犹如一根无形的针刺穿自己的耳膜,源源不断的灌进自己的大脑,头痛欲裂。 楚沂赶忙捂住自己的耳朵,然而那魔音就像是依附在脑中一般,分毫不见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声。 “啊啊啊!!”楚沂不能承受的嚎叫出声。 此刻他额上冷汗密集,血丝布满眼眶,脸上痛苦之色明显,一会以食指堵着自己的耳朵,一会又张牙舞爪的空中乱舞,哀嚎声声不绝于耳,哪里看得出半分往日矜贵骄傲的样子?! 旁人愣怔的望着他,心中揣测:这太子殿下是不是魔怔了? 楚洵不经意与楚澜对视一眼,眼中分明有着同样的光芒。 皇后吓得不轻,疾步踱到楚沂跟前,险些摔倒。幸得她身后的饶姑姑动作快扶住她,才没有跌下去。 “沂儿,你这是怎么了?”皇后心急如焚,做母亲的担忧展露无遗,“快,快宣太医!” 饶姑姑赶忙疾跑出去,亲自去寻太医。 云夕月神色焦急,紧紧攥着手,恨不得上前抚慰楚沂一番。 琴音依旧在大殿中飘荡,云欢神情自得,摇头晃脑,但是,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指法毫无章法可循。 云夕月心中疑惑窦生。 难不成是她在作怪?听闻这世间有人可以用琴音控制人的灵魂,难不成……可是自己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她的琴音除了无法入耳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大家同处殿内,都无事,怎会如此奇怪?不管了,只要把错处都指向她定没错! “是她!”云夕月指着云欢娇声喝道:“娘娘,一定是她在搞鬼!” 057.既然敢做,我还会怕吗? 云欢心中好笑:是我搞鬼又如何,你拿得出证据吗? “云欢,快停手!”柳湘一边安抚自己的儿子,一边高声断喝。 云欢似没听见,素白的纤指飞扬,兀自沉浸于自己琴声中。 柳湘再不顾自己刻意在众人跟前维持的端庄仪态,冲到云欢跟前,将上好的瑶琴掼到地上。 “哐当——” “铮——铮铮——” 琴弦断,琴声戛然而止,楚沂却还是抱着头蜷着身子在那哀嚎。 难道不是因为琴音的缘故?柳湘怔愕,怨怼的斜了云夕月一眼,云夕月赶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云欢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睁开眼睛,委屈的凝着自己手背上被柳湘的指套划出的一道血痕,雾气氤氲,咬着嘴唇也不说话。 “我的儿,是姨不好,姨晚些给你道歉。”柳湘胡乱安慰两句,便去照顾自己的儿子,根本无暇顾及旁人。 众人正手足无措间,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楚天歌亲自领着三位太医,连同在御花园就跑开的静怡公主一起到了大殿。 众人见了礼,楚天歌环视了殿内一圈,视线在低着头站在一边没有行礼的云欢身上稍作停留,便对楚澜楚洵吩咐道:“澜儿洵儿,你们带众位去园中转转,稍后再做安排。” “儿臣遵旨!”楚澜楚沂领了旨,招呼着众人往殿外而去。 临离开时,云欢还不忘偷偷打量了一眼楚天歌。 容貌俊逸,器宇轩昂,跟楚澜有六七分像。只是比起楚澜,多了几许久居上位的威仪。马上就四十的人了,看起来不过三十一二岁。不过他脸色苍白,神情恹恹,眉心之间有一道醒目的红痕,显然是长期头痛,以手捏压的缘故。 “走了,还看。”楚洵不知何时蹿到云欢身边,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催促,语气中有着隐忍的抱怨。 “呃。”云欢侧头望向楚洵,眼中光华流转,早已没了刚才水雾环绕的委屈样。 “跟我来。”楚洵说着,径自走在前面。 云欢跟在楚洵身后,到了御翠宫里面的一处荷花池边的假山后。 楚洵猛地抓起云欢往外冒血珠的左手,郁郁的道:“你可以避开的,对不对?!” “呵,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云欢答非所问。 楚洵无奈,撩起袍摆,扯下一片中衣,为云欢包扎起来。 “是你做的,对不对?”楚洵又问,丝毫听不出责备的意思。 “呵呵,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云欢看着他在自己手心上系了个丑陋的结,也不在意,晏晏笑道:“他一心想让我出丑,我不过是迎合他的心思罢了。这下子,全东楚国的人都会相信我一无是处了,待会儿提出解除婚约的事,皇后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你呀!”楚洵轻点她的额头,问道:“他还要痛多久?” “左不过半个时辰吧。”云欢乜斜着他,“你不会去告状吧?” 楚洵很受伤,“小没良心的,你觉得我像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吗?再说了,刚刚云夕月指出是你捣鬼,皇后不也拿你没辙吗?” 云欢不由莞尔:“那是当然,既然我敢明目张胆的做,就不会担心被人抓到把柄。嘘,有人来了。” 两人凝神屏气,只听见一人前面走,另一人气喘吁吁的追在后面。 “安平王殿下!”不多会,一道清丽的女声似嗔似怨的自假山的另一边清晰传来。 云欢有一瞬的错愕。 这声音…… 058.云欢,你欺人太甚 云待月! 她追楚澜干什么?难道…… 云欢稍一思索,便想透了个中缘由。 呵,云初城,好算计啊!不过你运气不好,被我撞见,我又怎会让你如愿?再说了,楚澜是韩姐姐心心念念的人,我怎会让你云待月给玷污了?! “阿洵你速速离开。”云欢传音给楚洵,自个纵身跃上不远处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枝头。 云欢给了楚洵太多的惊讶,见她轻功了得也不甚在意了,摇着头避开旁人,轻车熟路的离去。只是越想心中越是疑惑,云欢施展轻功时雁过无痕风过无声,身姿飘逸,怎地跟凌霄仙子如此之像? 透过枝桠间的缝隙,云欢朝约莫三丈外的二人望去。 楚澜两条剑眉紧紧的纠结在一起,缓缓转过身,凝着向自己跑来的女子。 云待月见楚澜终于停下脚步,心中狂喜,疾跑了两步,也不顾女子的矜持,装作站立不稳,就势朝他身上扑去。 楚澜不动声色的向右跨了一步,云待月扑了个空,结结实实的跟青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哈哈哈……”云欢按捺不住,大笑出声。 她实在不想如此不给云待月面子,可是真的很好笑啊! 楚澜扭头,但见云欢从一丈多高的树上跳了下来,笑得花枝乱颤,很是没形象。楚澜只觉眼角抽搐,眼前乌鸦成群飞过,心道:云三小姐,你能不能矜持点?! “二姐,你的手段未免也太笨拙了,跟大姐简直没法比啊!”云欢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的批判道。 云待月被云欢说得脸颊绯红。 双手因为在地上蹭破了皮,痛得眼泪水都出来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淬毒的眼盯着云欢,咬牙切齿的问道:“云欢,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为何要处处跟我过不去?!” “二姐这话好没道理,我啥时候跟你过不去了?”云欢一脸无辜,转瞬大度的道:“二姐,你要是觉得委屈,大可以找父亲帮你出气嘛。” “你……”云待月被云欢噎得说不出话来,心口起起伏伏,似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明知道父亲不能光明正大的为我讨公道,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无处可申,你偏还这样说,实在可恨之极!云欢,迟早,我所受的屈辱,定数倍奉还! 云待月心中,对云欢的仇恨再次升级。 “二姐,我要是你,就躲在府中不出门,你偏还不知好歹,竟还肖想堂堂安平王殿下,你说,安平王殿下是你一个失贞女子能肖想的吗?”云欢朝云待月身后不远处望去,唇角笑意浓浓,以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道。 暗处,云子卿见楚澜漠然冷对自己的妹子,云欢不但害了妹妹失贞,此番还言语羞辱……心头仇恨的种子在急速膨胀。 “云欢,你欺人太甚!”云待月几近疯狂的呐喊。 失去桢洁,她的人生便毁了!然而爹爹许诺,只要她笼络住楚澜的心,便想法在新婚夜遮掩住她失贞的事。这无疑是给了她一丝希望。可是,云欢再一次毁了她的人生,毁了她最后的希望! 前程没了,女人一生的幸福没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云待月留恋的朝身后望了一眼,凄厉的喊道:“哥哥,妹妹走了,记得为我报仇!” 美目含泪,云待月瘸着双腿,忍着膝上的痛楚,速度极快的向荷花池冲去。 059.我的师傅是逍遥散人 云欢恶寒不已。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怎地云家的女子都那么喜欢玩这一套呢? 楚澜则抱臂站在一旁,漠然的看着云待月寻短见。 眼见云待月就要冲进荷花池,云子卿顾不得藏匿,从暗处冲出,一把拉回自己的妹妹。 深深的睇了云欢和楚澜一眼,才抱着云待月闪身离去。 只是那一眼,犹如淬了剧毒的利剑,阴鸷而决绝,印刻进二人脑海,久久没有散去。 楚澜走向有些愣怔的云欢,眉毛高挑,问道:“怕了?” 云欢白了他一眼,嗤道:“切,从来只有人家怕我的份!” 楚澜上下打量着云欢,最后将视线停在她的瘦削的肩上:“就这么一副小身板,竟敢一再的与云子卿正面交锋,本王真不知道你哪里来那么足的底气?!你可知他的师傅是大名鼎鼎的冷面魔刹冷修然?” 云欢不屑的道:“我的师傅还逍遥散人呢!” 楚澜斜睨着云欢:“你就吹吧!” 云欢愕然:嘎,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怎地自己难得对外人说句真话,却没人信了?好吧,是你自己不信的! “不过我还真佩服你的胆量,敢明目张胆的对楚沂动手。”楚洵又道。 “是他居心不良,一心想我出丑,好让皇后看清我是什么样的人,从而同意跟我解除婚约,好如愿娶云夕月。”云欢懒懒的靠上背后的树干上,不以为然的道:“我不过顺水推舟给他点苦头吃,好让他记得我云欢不是好惹的!” “娶云夕月?”楚澜蹙眉。 云欢点头。 “这事本王倒不清楚,不过像楚沂那样面子里子都要的人,定是不甘心娶一个容貌平凡又名声不怎么好的女子的!”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楚澜失笑,半晌好心情的道:“可是这次楚沂怕是要失算了。” 楚澜有双犀利的眼睛,云欢知道。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才是他们第二次接触,楚澜怎会如此轻易便看清自己的伪装? 不过跟聪明人说话,就不需要拐弯抹角了!云欢直接问道:“既然安平王殿下眼光如炬,可有看透云待月为何会将目光盯在殿下身上?” “难道不是因为本王英俊潇洒,英伟不凡?”楚澜习惯性挑眉,表情淡然,说出的话却玩味十足。 云欢再次丢给他一个卫生眼:“或许云待月是看中你的人,云初城却不然!” “呃,愿闻其详。” “既然安平王殿下想知道,云欢说道一二又何妨?不过言辞中如有不敬的地方,还望安平王殿下海涵。” “你尽管道来,本王不责你便是。” “皇上久染沉疴,眼看就这一两年的事了,云初城大约也看清了这点。然而皇上优柔寡断,态度暧昧不明,一直不愿立下遗诏,想来定是有什么念想。云欢斗胆猜测,皇上心中怕是更属意殿下你坐上那个位置吧?!” 云欢双眸一直停留在楚澜脸上,纵是说得这么直白,他的脸色却不曾变幻,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不由牵起一抹赞赏的笑,心中腹诽: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仪! 060.他不要你,不如考虑下本王 “楚沂虽是太子,但不到最后时刻,谁能保证他就能安稳坐上那个位置?是以,云初城让云夕月缠上楚沂,又让云待月接近你,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楚沂坐上那个位置,他云氏一族都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算计,殿下以为怎样?” 云欢分析得头头是道,楚澜听得心潮起伏。 “不愧是老狐狸!”好半晌,楚澜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顿了顿,又道:“不过他怕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你这只小狐狸坏了好事吧?!云欢,你为何要跟云初城作对?难道就因为他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 呵,他跟韩姐姐最开始的看法竟如出一辙! 云欢不答反问:“殿下怎知不是他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以至设计于我?” “难道……” 楚澜没有过多的震惊,联系到云欢刚才所说,心中已是了然。 作为王室一员,他早已看透人与人之间的生存法则。家族的斗争或许残酷,但是跟皇室斗争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云欢撇了撇嘴,似乎不愿再多说,只道:“殿下,前面差不多该结束了,云欢先行回去了。” 说着,人已走出去好几步。 “云欢。”楚澜唤道。 云欢驻足,回首,睇着他。 “楚沂不要你,不如考虑下本王吧!” 楚澜神色如常,看不出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东楚谁都知道,本王洁身自好,从不流连青楼,除非不得已,从不留宿外头,王府中连侍妾也没一个,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哦。” 云欢哂然一笑,摆了摆手,果断的回头朝前走去。少顷,才头也不回的道:“抱歉,本姑娘对楚皇室的男人没兴趣!倒是殿下,偶尔回回头,说不定会收获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呵。”楚澜并不在意她所谓的‘惊喜’,望着她的背影,低笑出声:“明明是块瑰宝,却被当作鹅卵石,有的人,注定要后悔一生了!” 按原路返回,云欢没想到在路过一处八角凉亭的时候会遇到云夕月。 在她身边,还有三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其中一个云欢见过,便是自己回来那日,说话阴阳怪气的尚书府千金。现在想来,应该是李放的嫡妹妹了。 云欢本想一走了之,奈何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你越不把她当回事,她就越把自己当回事! “站住!”云夕月声音极具威仪,好似自个儿已经是储妃了。不过在她看来,皇后已获悉云欢不是云府的孩子,自己又怀了楚沂的子嗣,这储妃的位置于她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云欢停下脚步,侧身,好笑的望着她:“这会儿大姐不是应该守在太子身边,博取皇后的好感么?怎地有闲心找起妹妹的不是来了?” “你这个贱丫头,不要叫我大姐!”云夕月觉得被一个没身份没地位,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叫‘姐姐’,是一种降低她身份的耻辱行径。 云欢耸耸肩,无所谓的道:“那么云大小姐有何见教?” 061.自作孽不可活 云夕月故作优雅的从白玉石凳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睥睨着云欢,神情像只骄傲的孔雀:“贱丫头,你可知刚刚皇后娘娘为何没有允准本小姐跳飞天舞?” 云欢漠然的道:“对不起,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说!”云夕月只当她是拿乔,高抬下巴,倨傲的道。 云欢抚额:尼玛,姐能不能告诉你,跟你这种女人多说一会话都有辱姐的智商?! 云夕月步履轻缓的踱下凉亭,走到云欢跟前,神神秘秘的附在她的耳前,低语道:“你就是个贱种,你根本就是父亲买回来的,不知道是哪个贱民生的野孩子!呵呵呵呵……”说到最后竟是张狂的大笑起来,“试问,太子殿下怎会娶一个完全于他没有助益的女人?” 云欢看白痴一样看了她半晌,问道:“你能找点新鲜事来说吗?如果没有,我走了。” “不许走!”云夕月高声喝止。 她原以为云欢听见自己卑微的身世会神情沮丧,然而她的反应太过漠然,轻易就激怒了她,脑中来回滚动着进宫后宣王爷跟她的亲近,静怡公主对她的刻意讨好,韩灵素与她结交的画面…… 好些东西,她云夕月不曾拥有,凭什么这个废物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嫉妒的火苗一经点燃,须臾便呈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理智,早已被嫉妒一点点吞噬,云夕月挥着手朝云欢的脸扇去,嘴里不甘的大喊着:“你这个溅人!我才是云府最尊贵的小姐,未来的储妃,你这个丑女、废物,怎么能凌驾于我之上?” 贱丫头,贱种,溅人…… 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让云欢浑身气息冷凝,一把扼住云夕月打过来的手腕,禁锢在半空中,双眸凝着她,里头透着摄人的冷芒。心里,头一次有了毁了这个女人的冲动! 她发誓,这女人再敢无理取闹,她一定会让她后悔终生! 尚书府千金等人被这样的云欢吓得不轻,她们从来不知道这个被传一无是处的废物发起狠来,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眸竟是这样的瘆人,似寒冰,冰凉刺骨;似鬼魅,阴沉骇人。 “呃,好痛……放手……你这个溅人……快放手……”云夕月痛得眼泪水流了出来,一边抓挠着云欢的手,一边嘴贱的喊着。 “云夕月,在你一次次准备动手打人的时候,稍稍衡量下自己的能力!”右手背上,一道道抓痕火烧火燎的疼,云欢也不在意,语句冷冷的,轻缓的道:“你给我记住了,这个世间,没有谁比谁命贱,只有谁比谁更犯贱!你若再敢犯贱,休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猛地甩开她的手,扭身准备离开。 云夕月一个趔趄,晃了几晃,才站稳了脚。 她本是想借助刚刚皇后偏帮以及她的身世打压下云欢的气焰,没想到反被她在气势上占了上风,云夕月不由得恼羞成怒,拔下头上的金簪,朝云欢刺去。 听见声响,云欢危险的眯起眼睛,指间夹着两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云夕月,今儿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猛地转身,素手轻扬,银针射出,一枚射向云夕月的右手手腕,一枚指向她小腹的某个穴位。 “叮叮——啊——” 金簪落地,云夕月哀叫一声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的抱着小腹打着滚。 云欢看也不看她,径自迈步离去。 062.云妹妹,以后遇上他尽量躲着 云欢刚回到御翠宫殿门前,韩灵素便迎了上来,将她拉至一边的树下,关切的问道:“云妹妹,没遇到什么麻烦吧?刚刚我见你跟宣王爷一道离开,便没跟着。后来宣王爷独自回来,我担心云家的人瞧你对宫中地形不熟悉,会找机会对你不利,正想去寻你呢。” “除了两只讨厌的苍蝇,倒没什么事。”云欢淡笑着回道:“谢姐姐关心。” 韩灵素嗔道:“谢什么,你没事就好。” 这时,楚沂已经恢复如初,修整好仪态,朝殿外走来。 左右瞧了瞧,瞥见云欢,楚沂的眼越发阴鸷了。 走到云欢跟前,也不在意韩灵素在场,楚沂压低声音问道:“溅人,你到底对孤做了什么?” 云欢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神情无辜的道:“殿下是不是太抬举云欢了?我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能对殿下做什么?我看啦,殿下怕是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若不是遭报应,那定是殿下有什么隐疾!殿下,有病就得好好治,千万别再出来吓人了。”说着怕怕的拍了拍心口:“刚刚殿下疯了一般,可吓死我了。” 隐疾?你才有隐疾!堂堂太子,若是有这样癫狂的疾病,那他作为储君的路也就到头了! “你再敢胡言乱语,胡乱猜测,信不信你今儿走不出皇宫?!”楚沂压低声音威胁道,脸色阴沉得可怕。 云欢状似害怕的朝韩灵素身边躲去,点头如捣蒜:“信,我太信了!” 这样的楚沂,的确有些吓人!韩灵素壮了壮胆子,朝楚沂微微曲了曲膝,接道:“殿下,臣女以及刚刚殿中众人都瞧得明白,殿下确是魔怔了。” 多事! 楚沂不悦的瞪了韩灵素一眼,正要离开,却见云夕月的婢女幽儿面色焦急的左右张望,似在找什么人。 楚沂迎上前去,蹙眉问道:“怎么了?你家小姐呢?” “殿下救命!”幽儿喊着就跪了下去。待看清云欢站在不远处,不由得瑟缩着身子朝楚沂身边挪了挪。 “小姐,小姐她……” 见幽儿吞吞吐吐的,楚沂一把抓起她的衣襟高高举起,言语急切:“月儿……”意识到有外人在场,赶忙转口道:“咳咳,云大小姐怎么了?” 幽儿被自个儿的衣襟勒得脸红气粗,想掰开楚沂的手,又怕误伤了太子,嘴里艰难的道:“小姐……小姐她肚子疼……” 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楚沂忙放开她,神色冷肃的道:“速速带孤去瞧瞧。” 说着招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和几个内侍,跟着幽儿朝后园而去。 云欢目送他们离开,忖道:楚沂,我倒要看看,你对云夕月的感情是真是假! 韩灵素长长吁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以前觉得太子殿下也算是个温文谦恭的谦谦君子,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骇人的一面,刚刚他的样子真是好可怕。”现在想起来都让她心有余悸,缩着脖子摇了摇头,叮嘱云欢道:“云妹妹,你虽然有些功夫,但女子天生娇弱,终究抵不过一名男子。往后遇上他,你尽量躲着,千万别再惹怒他了。” 呵,看来自己被小瞧了!云欢心中微暖,笑着点了点头。 063.她的下场,终身不孕! 碧溪宫是一座闲置的宫殿,座落于御翠宫后园子外,左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就到了。 因着每日里有人打扫,虽是小了些,倒也干净清爽。 “啊……好疼啊!” 凄厉的叫声每隔半盏茶的工夫就会从宫中传出,听得人揪心。 段氏老远就听见自己女儿的哭叫声,心里头猫爪般的难受,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进了碧溪宫,段氏对引路宫女道了声谢,又喝退自己的贴身婢女,这才进了屋去。 “我可怜的夕月,你这是怎么了?” 段氏还没近身便焦急的问,匆匆向楚沂曲了曲膝算是见礼,几步跨到挂着淡蓝色轻纱帐子的床榻前,扯了绢帕就为床上抱着肚子打滚的人儿擦着汗。 楚沂知她心急自己的女儿,也不多计较。 “娘亲……云欢……”云夕月断断续续的哭诉道:“定是云欢那溅人……害我!” “又是她!”段氏听闻云欢的名字,气得直磨牙,突地跪在楚沂跟前,哀哀哭诉道:“殿下,夕月怀的可是你的孩子,求殿下为夕月做主啊!” “夫人放心,孤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楚沂一把扶起段氏,言辞恳切决绝:“要是证实是那个废物做的,孤定不饶她!” “啊,血!娘亲,血!” 哀叫不过停了半会,云夕月再次叫起来,只是这次堪比惨叫的声音比起刚才,更加瘆人。 楚沂跟段氏相继回头,只见云夕月木讷地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漾在心头。 “太医!太医呢?”楚沂怒吼。 唤曹操,曹操到! 三位资格极老的老太医拎着药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楚沂顾不得呵责,忙命他们为云夕月诊断。 几位太医见患者乃是右相府大小姐,又得太子照拂,哪里敢怠慢?慌忙摆好架势,探脉问诊。 不多时,一位太医顾不得思考不曾出阁的云家大小姐为何会怀孕,便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禀殿下,胎儿已经没了。” 楚沂听了,火大的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指着另一位太医道:“你来!” 然而纵是不愿相信,三位太医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不单如此,资格最老的那位太医经过反复确诊,道出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殿下,有人以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入云大小姐的大赫穴,经过一番挣扎,银针紧紧依附在穴位中,这才导致胎儿小产。这大赫穴乃是人体足少阴肾经上的重要穴道,若受损,轻则子宫脱垂,重则可能终身不孕!此番银针根本无法取出,老臣……老臣断言,云大小姐将终身不孕!” “啊!”云夕月闻听,惨叫着昏了过去。 “夕月!”段氏又是拍她脸又是掐人中,也不见她醒来。 “你说什么?”楚沂似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左右寻找称手的东西,就近抓过一只花瓶就要朝老太医砸去。 “沂儿,住手!”楚皇楚天歌的声音突如其来。 楚沂吓了一跳,向门口望去,只见柳湘扶着自己的父皇,面色严峻的跨了进来。 众人赶忙跪下见礼。 “平身。”楚天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三位太医道:“几位卿家,你们先行下去,命宫人熬些滋补的调理汤药送来。” “是,微臣告退。”几位太医赶忙抹着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楚天歌甩开柳湘的手,几步走到楚沂跟前,挥手就是一耳光:“畜生,你可有生为一国储君的觉悟?” 柳湘忙对发懵的楚沂使了个眼色。 楚沂赶忙跪下,认错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段氏心知这事被皇帝知晓,夕月又将终身不孕,她做储妃的梦也该醒了。可是自己一双儿女一个不能人道,一个不能生育,那凶手却好端端的,她怎会甘心? 思及此,段氏当即跪了下去,哭求道:“皇上,是臣妇夫妻教导无方,才导致现在的局面,臣妇恳请皇上降罪。只是臣妇的女儿实在可怜,臣妇别无所求,只愿皇上查出凶手,严惩凶手,以蔚臣妇那苦命外孙在天之灵!” 段氏言提到小产的胎儿,正好击中楚天歌心头的柔软,到底是他的皇孙啊! 楚沂察言观色,忙吩咐道:“来人,速去请云三小姐过来。” 064.殿下,乱说话会闪舌头的! 前去请云欢的是楚沂的贴身护卫,一见到他,云欢便明白是什么事了。 到底还有未来储妃的头衔在,那护卫也不太敢给她脸色瞧,不过神情漠然,跟个僵尸差不了多少。 小半个时辰后,云欢跟着他到了碧溪宫。 远远便瞧见楚天歌坐于正厅的主位上喝着茶,大约睇见自己到了,正探头打量着自己。 柳湘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太子站在柳湘下首,神情不豫。 段氏则站在楚天歌的下首,楚沂的对面,怨毒的瞪着云欢走近。 甫一跨进正厅,楚沂便迎了上来,怒喝道:“你这个毒妇,瞧你干的好事!” “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云欢连忙接道:“敢问云欢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好事’,让殿下这般怒气冲冲?” 楚沂语调森冷:“月儿……夕月的孩子掉了,有人说是你害她的!” “殿下,乱说话可以要闪舌头的!今儿当作皇上的面,云欢纵是说话难听也是要为大姐说道说道的!” 这下轮到云欢发怒了,声音不免也大了些,她表情严肃的道:“大姐乃是堂堂右相府千金,不曾出阁,何来孩子?殿下怎可如此编排大姐,你是欺我云府无人么?” 楚天歌扒着茶沫,凝着云欢,面色不变,心下却赞道:好一个反被动为主动!她真是传说中一无是处的女子么?依朕看,倒是个心思敏捷,牙尖嘴利的丫头,不过这模样委实普通了些。若是抛开容貌才学,单凭这份心思,沂儿却是配不上她的。 柳湘知悉云欢不是云初城的孩子后,对她也没了该有的热忱,连伪装都省了,更别说为她开脱了。只默默望着云欢,心里盘算着怎样退了自个儿子跟她的亲事才不至于惹出闲话。 楚沂无言以对,跟段氏面面相觑,根本没想到云欢会使上这样一招。 云欢乜斜着楚沂,续道:“殿下,云欢知你嫌我长相粗鄙,又无才学,早就想退了这门亲事,但你以这样的理由来陷害云欢,云欢确是不依的!”最后这句,带着淡淡威胁的味道。 楚沂不淡定了,双眼瞪得老大。 他貌似好像似乎被个废物给威胁了?!这传出去不是会笑掉人大牙么?! 然而此时,他是真的不敢乱说话了,若然她不提出退婚的事,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段氏见到苗头不对,心中暗恨皇家的男人靠不住。 朝前跨了一步,段氏责问道:“云欢,适才在宫门前,你可有当作一众赴会的人说过夕月有身子的事?” “有!”云欢爽快的承认。 哈,这可是你自个承认的!楚沂心中笑道:既然知道月儿有身孕,那你刚刚否认的说辞就不成立了! 楚沂不怀好意的望向云欢,正要开口,云欢回以他鄙夷的一眼,满脸不屑的道:“那只不过是我见不惯自己的未婚夫婿跟自己的姐姐眉来眼去、捻三搞四,胡诌的罢了!殿下,母亲,你们可以说我善妒,但却不能以此为借口,指责我心肠歹毒!” 065.暗渡成chang “噗——” 她善妒?为了自己?睁眼说瞎话也不带她这样面不改色的! 楚沂几乎要吐血。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贱丫头!段氏顿时气得哑口无言,想反驳,却找不出话来。 云欢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的道:“大姐当时可是以死明志的,母亲不会老糊涂,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不过就算母亲不记得,可有大把的官家夫人公子小姐听见的,母亲要不要随便请个人过来问问?” 段氏几乎晕厥。 当初还赞自己女儿的一招苦肉计用得甚好,这会似乎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嫌了。 见段氏被自个气得脸色乌青,云欢心中大快,放缓语调询问道:“母亲,你虽说只是个庶女被扶持起来做了正室,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会纵容自己的女儿德行败坏,未婚怀孕呢?好吧,云欢作为晚辈,没有置喙的余地,但你却是大姐的亲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大姐有了身孕,那么敢问母亲,是哪个品行不端,道德缺失的男人跟大姐暗渡成‘g”,亏她想得出来! 楚天歌努力包住喝在嘴里的茶水,才不至于当众喷出来。 柳湘手中绞着一方帕子,瞪着云欢,心下暗恨: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丫头! 楚沂恨得磨牙,隐在袍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两只拳头。她会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敢肯定她一定是故意的!好样的,云欢,竟敢当着父皇的面,拐着弯骂孤品行不端,道德缺失!你最好别给孤逮到机会,否则,孤定让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段氏生平最恨别人拿她庶女的身份说事,再加上她直言自己的女儿没教养,不守妇德,不由得再次被狠狠的气了一把。 哼,我的女儿,纵是跟人婚前有染、未婚怀孕,那也一定是选这世间出类拔萃,身份顶顶高贵的男子! 段氏努力克制着心中郁气,直言不讳的道:“堂堂右相府千金,自然得配太子殿下这般隽永的男子。云欢,你残害龙裔,其心可诛!又至胎死腹中,你还敢说你不歹毒?” 柳湘见段氏不知不觉就被云欢绕进去,掉进她的套里还不自知,心里不由暗骂道:蠢货! “龙裔?”云欢不屑的道:“谁能证明那孩子一定就是龙裔?母亲,大姐能跟太子殿下行苟且,难道就不会跟别的男子有染?又或者说,有人为了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找人怀个孕以期到达应有的目的,这种例子,历朝历代又不是没有过,母亲怎么就肯定那孩子一定是太子殿下的?” 柳湘跟楚沂心头同时一咯噔,这话听着不好听,却是有一定的道理。云初城那老狐狸,为达目的,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段氏听云欢将自己的女儿说得如此不堪,疯了一般冲向云欢:“我杀了你这个溅人!” 云欢也不怕她,倒退着躲避。总在段氏要抓住她的时候,突然又退开一大步。 本来是猫抓老鼠,现在却形成了老鼠戏猫的局面,累得段氏上气不接下气。 “云夫人!”楚天歌一声断喝。 段氏纵是恨不得将云欢大卸八块,喋血吃肉,猛然听见皇帝的喝声,不得不郁郁的住了手。 066.如愿解除婚约 “啪!”楚天歌将茶碗往身边的檀木桌上一放,表情严肃:“云夫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段氏忙跪了下去,连连叩头,嗫嚅着嘴道:“臣妇不敢。” “御前失仪,目无君上,喊打喊杀,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啦!”楚天歌语调不紧不慢的列数着段氏的不是,末了问道:“不知是云相纵容还是夫人你天性使然?” 这两点罪责,可大可小,段氏是不敢贸然承认的。只是原本带了云欢来要问她残害皇孙的罪,为何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风刮得有些不对方向啊! 段氏冷汗湿背,额头点地:“臣妇惶恐,相爷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表,望皇上明鉴。臣妇平日里更是贤德端庄,任何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从不得罪任何人,今儿失态,实在是被云欢那贱……顽劣的丫头片子给气糊涂了,望皇上恕罪。” 张口闭口叫人家“溅人”,何来贤德之说?难怪教出来的女儿也那样不知廉耻!楚天歌心中厌恶,面色却不改,嘴上道:“罢了,朕相信你是一时糊涂便是,云夫人且站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段氏连忙道谢。站起来的空档,还不忘狠睃了云欢一眼。 云欢根本就不屑与她计较,目露狡黠,转向楚天歌:“皇上,虽说不知家姐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但她跟太子殿下有苟且却是事实。想太子殿下作为一国储君,又跟云欢有婚约在先,却趁着云欢别院休养之际,跟家姐搞在一起。云欢虽然无才无貌无德,但也禁不住太子殿下这般侮辱,还请皇上为臣女主持公道。” 楚沂不知云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乎,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楚天歌压下心中兴致,淡淡问道:“你想要朕怎么为你主持公道?” 云欢恳切的道:“请皇上允准云欢解除与太子殿下的婚事!” 这废物竟然主动提出退婚的事?!段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沂微愕。 他实在没想到云欢会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提出来,不由望向柳湘,四目相对,隐隐能瞧见对方兴奋的光芒。 楚天歌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有些惊愕的问道:“你当真?” “当真!”云欢不假思索的回。 楚天歌又道:“一旦朕允准,便没有回还的余地,你不再考虑一下?” “皇上,虽说云欢跟殿下的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太子心不在云欢身上,勉强绑在一起不过徒增不幸罢了。”云欢言辞恳切:“像太子这种自命不凡、自命风流的男人,自然该配大姐那样的‘美人’,云欢甘愿退出,成全殿下跟大姐。” 段氏暗恨:现在说成全有什么用?一个不能怀孕的女人,哪里能受皇室喜爱? “好吧。”楚天歌应道:“朕允了。” “谢皇上。”云欢抱拳道:“云欢告退了。” 说着睇着段氏,传音道:“唉,母亲,其实云欢回来那天就探到大姐跟楚沂行苟且之事,也知道大姐怀孕,当时就决定跟楚沂解除婚约,奈何有的人等不及,一再对云欢出手陷害,非得逼云欢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这下可好,后悔莫及了吧?!哈哈哈……” 末了,便扬长而去。 “皇上,你听见了吗?那丫头承认她回来那天就知道夕月怀孕的事。”段氏急切的道。 “什么?她有说话吗?”几人一脸莫名。 难道只有自己听见? 段氏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半晌才发狂的嚎叫:“云欢,你不得好死!” “云夫人!”楚天歌对段氏无端发狂的行为非常不满。 段氏再次迫于大boss的淫威,不得不压下自己心底的愤怒。 楚天歌又道:“既然云欢一开始就不知道云大小姐怀有身孕,那尚书府千金几人也没见云欢出手,这事想来便不是云欢所为。朕纵然有心偏帮,但也不能平白冤枉好人。这样吧,鉴于云相这许多年对朝廷的付出,朕做主,许云大小姐太子侧妃之位!” 段氏想想,这样的安排对自己女儿来说也算是圆满了。 正待跪下谢恩,云夕月大喊着从内室跑出来:“我不要做良娣,我要做储妃!我不要让云欢那个溅人压在我头上,我是储妃……呵呵呵……我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皇后!” 几人只见她此刻披头散发,言语浑沌,双眼没有焦距,很显然是……神智不清! “夕月,你怎么了?”段氏惊恐的唤着,上前就要抱她。 “啪!”云夕月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怒喝道:“大胆溅人,竟敢对本宫动手动脚,来人,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段氏捂着脸,似是无法承受的跌坐在地,漠然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067.命案发生在身边 云欢独自出了碧溪宫院门,楚洵斜刺里蹿出来,将云欢拉至一处隐蔽的地方,眼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欢儿,没事吧?” 云欢摇头:“阿洵,我的事你尽量少掺合,对你没好处的。” 楚洵无所谓的道:“皇宫里人人都知道,我一不争名,二不求利,对谁都构不成威胁,没人会在意我的。我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报了母仇,找个中意的女人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惬意江湖。” “母仇?”云欢震惊:“阿洵你的母妃是被人害死的?” 楚洵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事过去十四年了,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母妃死时绝望、担忧的眼睛。” “你亲眼看见你的母妃死去?”云欢不敢置信,那时候他才多大?左不过四五岁吧? “是的。”楚洵神色悲怆,“那人以我的性命为要挟逼母妃喝下毒酒,母妃爱我胜过自己的性命,对我,她有太多的不舍。” “那人是……” 楚洵阻断她的问话:“欢儿,现在不是告诉你这些的时候,我不想把你扯进来,等我报了母仇,我定会让你知道的。” 云欢也不强求,只是心中为他那么小的年纪便承载着滔天仇恨有着一丝心疼。正如他所说,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阿洵,宴会才举行了一半,你父皇母后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该出来了,快些离开此地吧,我先走了。” “嗯。” 凝着云欢的背影,楚洵心中有一丝欣慰。 至少,她也有一些关心自己的! 云欢回到御翠宫,就被韩灵素拉到靠南边不远处的一个凉亭。 云欢刚刚浪费了不少口水,实在是渴了,便让不远处一位宫女给自己送两杯茶过来。 宫女一离开视线,韩灵素就抓着云欢的手,急切的问:“云妹妹,我认得刚刚来找你那人是太子的贴身护卫,太子他没为难你吧?” 云欢失笑:“韩姐姐,你这是关心则乱,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韩灵素拍着自己的额头,脸颊微红:“瞧我!” 宫女不多时便送了茶过来,还细心的备了两样小点心。 云欢接过茶,吩咐宫女离开,正端茶打算喝,一名穿着粉蓝纱衣,容貌俏丽可爱的少女捧着几枝莲蓬头向二人跑来。 云欢估摸着是韩灵素的熟人,便放下茶杯,含笑望着少女。 “你这个野丫头!”韩灵素斜了她一眼,似嗔似怨的道:“一点没有女孩子的矜持样,将来谁敢娶你?” 少女将莲蓬往石桌上一放,抱着韩灵素手臂,噘着小嘴撒娇道:“姐姐,人家才十四岁,还没玩够了,等玩够了,自然就会像姐姐这般,做个大家闺秀了!” 韩灵素轻点她额头,一脸无奈样,不过可以看出姐妹俩感情好极了。 “云妹妹,这是舍妹灵珊。”韩灵素介绍道:“灵珊,这是云欢姐姐。” “灵珊妹妹。”云欢微笑唤道。 韩灵珊对云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甜甜的唤道:“云姐姐,我可以吃点心吗?刚刚在大殿都不敢大口吃东西,饿死我了。” 云欢被她可爱的表情逗笑,将一叠点心递到她跟前,道:“吃吧。” 韩灵珊在凳子上坐下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赞道:“真好吃,到底是御厨做的,比咱府中的师傅好多了。嗯,就是有点干了。” 云欢实在喜欢这个不矫揉做作又阳光懂礼的女孩,在她身边,仿佛心都变得平和了。云欢忙将自己的茶递给她,道:“喝点茶,小心别噎着。” “谢谢云姐姐。”韩灵珊接过茶便送进嘴里灌了一口。 然而,不过瞬间工夫,她便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 068.不说我要你的命! 韩灵素一下子就懵了,捂着嘴傻站在那,不知所措。 云欢双眉紧蹙,蹲身触摸了下韩灵珊的颈动脉,发现脉搏已停止跳动,浑身霎时冷凝。 是什么毒这么厉害,瞬间致人于非命? 云欢目前尚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唯一肯定的是,这事是针对自己来的!若非韩灵珊的突然到来,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哼,不管你是谁,敢对我凤无邪下毒手,你,死定了! 悠地起身,望向还候在不远处,刚刚送茶和点心的宫女,提气就朝她掠去。 宫女接触到云欢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时,有一瞬的呆滞跟害怕,然而在云欢接近她的瞬间,便扯开嗓子大叫起来:“来人啊,杀人啦,出人命啦!!” 喊声惊醒韩灵素,眼泪哗地流出。 “啊——” 韩灵素反应迟钝的尖叫着扑倒在韩灵珊的身体上,摇着她已然没了生气的身体,嘴里喃喃唤着:“珊儿,你醒醒,给姐姐醒过来,醒过来……不许睡觉……只要你醒过来,姐姐再不逼你弹琴了!” 云欢心中大恸,扼住那宫女的脖子,声音犹如来自地狱:“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呃……呃……”宫女几乎不能呼吸,只能不住的抓挠云欢的手。 刚刚被韩灵素包扎好的右手上的布条被扯落,又添了一些新的抓痕,云欢毫不在意,依旧冷冷的问道:“快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不说我要你的命!” “你……杀人……”宫女憋出几个字。 一群带刀护卫最先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宫女的声音,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指向云欢。 “发生什么事了?”楚洵的声音传来。 “宣王爷,她杀人!”侍卫统领指着云欢道。 楚洵两条眉毛几乎揪到了一起,挤进圈子,只见那宫女面色铁青,显然快憋过气去了,忙传音道:“欢儿,在这宫里,你千万不要动武,快放手!有什么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云欢回首,望向楚洵。 楚洵递给她一个“相信我”的眼神,云欢眼中的冷意才渐渐散去,收回自己的手。 那宫女软跌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事情没那么简单,本王要事情的经过,快说!”楚洵上前,一把抓住宫女的衣襟,目光中透出的生冷,比之刚刚的云欢有过之而无不及。 “宣王……殿下……”宫女怯怯的叫道。 在他们眼中,宣王爷脾气好,为人随和,从来不会打骂宫人,然而此刻的楚洵,眼中寒芒毕露,像要吃人似的,这是熟悉他的宫人们从来不曾见到过的,好吓人! “莫非是本王从前脾气太好了?”楚洵弓着身子,逼视着宫女,语气肃冷的问。 “奴婢……奴婢说……”宫女战战兢兢的道。 楚洵站起身,准备细听宫女道来,却睨到一支银针射向宫女的咽喉,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霎时,宫女七窍流血,双目圆瞪,堪堪与韩灵珊的死状一模一样。 云欢欲去追,楚洵一把住拉她的手,目带祈求的摇了摇头。 云欢作罢,安静的站到一边。 “你们去给本王搜,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胆敢在宫中犯事的人搜出来!”楚洵对一众护卫下令道,天生王族的气势展露无余。 一些客人许是听见宫女刚才的叫声,跑过来瞧热闹,却被地上宫女的死状吓了一跳。 韩夫人也在其中,见自己的大女儿在凉亭那边,趴在地上一个人身上哭得悲恸欲绝,心中霎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紧忙奔过去,才发现地上那人乃是自己的小女儿! 不由一声哀叫,韩夫人便晕倒在地。 “母亲!”韩灵素听见声响,抬头凄哀唤着,也跟着昏了过去。 楚洵一边命人去禀明楚天歌,一边唤人将韩夫人和韩灵素抬到御翠宫大殿,又将宫女以及韩灵珊的尸体抬到御翠宫偏殿停放,等候皇帝定夺。 069.楚洵楚沂御前对峙 帝后以及太子楚沂在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御翠宫,楚澜也在他们到后不久赶了过来。 楚天歌面色阴沉的在主位落座,便命人将侍卫统领请进来说明情况。 在听闻事情又跟云欢扯上关系后,楚天歌跟楚澜相继剑眉深蹙。 云欢双手抱臂,背靠着一根汉白玉石柱,对着楚澜父子俩那模样跟神态有八成相似的脸找碴,好似对自己陷入危机不以为意。 她那淡然的表情,随意闲适的姿势,以及处变不惊的态度,让楚洵移不开眼睛。 余光瞥见太子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自己跟云欢脸上游移,楚洵赶忙收回视线,上前两步,对楚天歌揖道:“父皇,嫌犯已死,这事还有待查证,不如等韩大小姐醒过来再行询问也不迟……” 楚沂好不容易逮到抹杀云欢的机会,怎么可能平白放过? 楚沂打断楚洵的话,目光阴鸷的睇着云欢:“洵弟,你所说的嫌犯难道就是那宫女?听侍卫统领这一说,孤倒觉着分明就是云三小姐下毒毒害韩大小姐无果,被韩二小姐误食,那宫女无意中瞧见,若非侍卫赶到,云三小姐便杀人灭口了。” 楚洵辩道:“大哥,那射向宫女的毒针又是何人所为?” “云欢可不是独自进宫的!”楚沂意有所指。 楚澜插话道:“太子说的是她的丫头?” “正是!”楚沂分析道:“孤观那丫头呼吸平稳,步履轻盈,眼中有着淡淡的戾气,分明就是个会功夫的!” “大哥,东楚国的千金小姐富家子弟,有几个没有聘一两个会功夫的丫头保护自己?”楚洵不依的问。 今儿的楚洵太过反常了!柳湘望着他,满心不悦。 楚沂心中亦是非常不爽,戏谑道:“洵弟,你今儿似乎管得太多了些。” 楚洵面不改色的道:“大哥,洵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就事论事,孤看你是别有用心吧?”楚沂意有所指。 在座都是人精,无疑从楚沂的话中闻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楚天歌一惊,不可思议的望望楚洵,又望望云欢,心中鸣起了警钟。 “大哥你似乎扯远了!”楚洵神情一晒,道:“好吧,大哥,洵就假设你是对的。那么,如果是云三小姐所为,为何只一杯茶有毒,另一杯却没毒?她又为何不将韩大小姐一块儿毒死?再说,云三小姐跟韩大小姐相交甚笃,她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楚沂不屑的讽道:“哼,众所周知,左右相府一向不对盘,这算不算理由?据孤所知,她们今儿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何来相交甚笃之说?她接近韩灵素又是什么目的?” 接连几个反问,让楚洵哑口无言,楚沂得意的道:“至于两杯茶只一杯有毒,分明是她故弄玄虚!若非她知晓茶中有毒,死的怎会是韩二小姐?” 可笑!明明就是有人要害欢儿,经他这一说,反倒成了凶手了!楚洵心中暗恨,咬唇道:“大哥你根本就是因为跟云三小姐有婚约一事,对云三小姐有成见,所以才处处针对她!大哥生为一国储君,应该有容人之量,断不能为了私事就罔顾他人性命。这事,还是等韩大小姐醒过来再说吧。” 哼,臭小子,敢在父皇面前指责孤没有容人之量,你倒是翅膀硬了!为了个丑女人,竟罔顾我们多年的兄弟情谊! 楚沂狠瞪了楚洵一眼,耐着性子开口道:“洵弟,首先,孤只是依事实说话,对云三小姐没有任何偏颇;再则,刚刚云三小姐已经主动提出跟孤解除了婚约,父皇允准,孤跟她再无关系。” 这话无疑让人震惊,纷纷望向从进入大殿后就神情淡漠,站在一隅的女子,不是觉得她脑子秀逗,就是傻得彻底。 楚洵原本紧绷的脸,在听闻这个消息后,难得的有了一丝松动。 楚天歌看得真切,心中火气升腾,喝道:“够了!你们一个王爷一个太子,当着这许多官家家眷的面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成何体统?朕还没死呢!” 070.云子卿的指认 “父皇(皇上)息怒!”楚沂楚洵楚澜以及众家眷立马跪了一地。 楚天歌瞥了一眼兀自站着的云欢,心中疑惑:这不知礼数的东西,连洵儿都对她动心了,到底是哪里好了? “罢了,都起来吧。”楚天歌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常欢,你去请朱太医严太医来御翠宫;常乐,你去请云相,韩相到御书房候着朕;澜儿,你亲自去接待房将云三小姐那丫鬟请来。” 皇帝下令无人敢不从。 不多时,楚澜便将吟霜带到了御翠宫。 吟霜心知发生什么大事,不然也不会让堂堂安平王爷去“请”她了。不过她相信自己小姐的能力,所以并不慌张,反倒那张脸,美则美矣,却冷若冰霜,让人不愿亲近。 纵是面对一国王爷也一样。 进入大殿,吟霜便搜索着云欢的身影。 云欢透过人群,冲她淡淡一笑,传音道:“霜儿,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动用武功……” 云欢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便朝吟霜扑去。 吟霜早先一步收到云欢示意,纵是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神情漠然的望着扼住自己脖子的楚沂。 “啪啪啪!”云欢拍着手,讽道:“太子殿下好风度!” “跟云三小姐的丫头比起来,孤倒少了份淡定!”楚沂毫不在意的回着,手又探上吟霜的手腕,半晌才揪着眉头不情不愿的放开。 “不知道殿下可探到些什么?”云欢不依不饶的问道。哼,我凤无邪所创的独门龟息功,屏气敛息,岂是你楚沂能探出来的? “哼!”楚沂不甘的甩袖走开。心思却活泛起来:这丫头要么不会功夫,要么就是功夫太高!但是看她只不过十六七岁,根本不像是高手的样子。 楚天歌从太子的脸色便看出没查出结果,恰这时两名太医相继赶来。便命一人去为屏风后的韩灵素母女二人诊治,一人前去偏殿验尸。 不多时,韩夫人在银针刺穴的刺激下醒过来,想到小女儿死得凄惨,哭倒在御阶前,不住哀求楚天歌为自己女儿主持公道。 皇帝应了,并安慰了几句,命人送她去就近的宫殿休息。 然而韩灵素却久久没有醒来。 云欢疑惑,如果是普通的昏厥,早就该醒来了。 严太医的话立马证实了云欢的猜测:“皇上,微臣在韩大小姐的右耳背后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眼,疑是被人下了一种致使昏睡的药,不过皇上放心,韩大小姐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要昏睡几日了。” 得知韩灵素没事,云欢稍稍宽心。翦眸微敛,心道:看来那动手的人是想看我百口莫辩啊,今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少顷,朱太医来到大殿,禀道:“皇上,两名死者都是死于火线蛇毒!” 是他! 云欢心下震惊,望向云子卿的方向,眼中冷芒顿现:难怪那么快就咽气,连施救都来不及!云子卿,你倒是好计谋啊!我若是喝了有毒的茶,你便如愿报了辱妹之仇;若韩姐姐喝了,你便将她的死推到我身上,同时又给云家的劲敌沉痛一击! 云子卿似有感应一般,回头,对云欢邪肆一笑。 “火线蛇毒,毒不过喉,半滴致命,死状凄惨!”有听说过火线蛇毒厉害的人无不是满面惊骇。 云子卿暗中对云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便跪到楚天歌跟前,禀道:“皇上,臣今儿见过三妹妹袖中藏有一条红色小蛇,依古迹上的描述来看,应是火线蛇没错!” 071.云欢的誓言,为洵而发 此言一出,刚刚站在云欢附近的人立马以时速一百二十码的速度逃离她的身边。 云欢嘴角轻挑,牵起一抹讥嘲的弧度:“你们都这么怕死,谁来搜我的身呢?太子殿下你要不要搜搜?” 说着缓步向楚沂走去,楚沂倒退几步,很没骨气的跌坐在地上。 云欢丢给他一个嘲讽的眼神,又转向云子卿。 “二哥,太子殿下不敢,要不你来?”云欢纤臂伸长成一字,袅娜走向云子卿,所到之处,人们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云子卿的反应倒比楚沂要好些,全身戒备,连连后退。 “够了!”楚天歌满含威严的怒喝:“云欢,在朕跟前,岂容你胡闹?!” 云欢停下脚步,悠地转向楚天歌,语气平缓:“‘尊敬’的皇帝陛下,韩姐姐昏迷不醒,侍卫搜寻杀害宫女的凶手无果,太子殿下跟云子卿一口咬定我便是害死韩二小姐的人,让人搜身又无人敢近前,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楚天歌有意试探楚洵对云欢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便对楚洵道:“洵儿,你去搜。” 楚洵悠然一笑:“儿臣遵旨。” “够了。”云欢轻声喝道。 见云欢阻止楚洵上前搜身,楚天歌心头凉了半截。难道她推了太子的婚事就是为了跟洵儿在一起?如果是这样,那云欢便留不得了! 云欢心知今儿不管是谁,总会在自己身上搜上一搜的,便自个儿从袖中取出火线蛇来。 小蛇下半截身子盘在云欢手上,上半截身子在空中转了大半圈,冲人群做了个蓄势待发的姿势。 “当真是火线蛇!”人群霎时沸腾,纷纷退到自认为安全的位置,唯有楚洵跟吟霜一动不动。 云欢安抚的拍了拍小蛇的脑袋,便安静的耷在手中。 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云欢轻蔑的环视了一眼四下散开的人,睨着楚天歌,淡淡的道:“想来我如果说这条蛇是今天来时有人放在我马车上的,怕也没人相信了。” “欢儿,我相信你!”楚洵说着,走向云欢,目光坚定。 “洵儿,你回来!”楚天歌的心揪成一团,猛地站起身,完全没了帝王的威仪,睇着楚洵离云欢越来越近,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作为一个父亲的担忧。 楚天歌的失态,让柳湘眉头紧蹙,仿佛从他的举动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欢儿一定不会害我的!”楚洵说得极为肯定,双眼温和,一直停留在云欢脸上不曾移开。 “陛下放心吧,这蛇早被拔了牙。” 云欢将楚天歌鄙视了一把,转向楚洵,恳切的道:“谢谢你,阿洵!这个大殿中,有着上百人,有的漠然,有的质疑,有的陷害我,有的巴不得我去死,却独独你护我相信我而已!” 她看得出,从始至终,他都是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帮着自己,怎么让她不感动? 欢儿,阿洵……叫得这么亲热,俩人怕是早就在一起了,难怪那么爽口就答应退婚!楚沂脸色黝黑,想到可能被云欢戴过绿帽子,心里火气蔓延。 “阿洵,云欢今儿在这御翠宫起誓,”云欢说着,右手举起作发誓状,“他朝你若有难,纵是相隔万里,云欢定会赶到你身边!” 她的神情那么认真,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诚心。但多数人心存鄙夷,心想都自身难保了,发这样的誓有屁用!再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有那个能力么? 可是,楚澜相信了,他相信这个小女子能做到! “够了!”楚洵双手把着云欢的肩,眼中有着点点星光,声音哽咽的道:“欢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楚沂神情晦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嫉妒楚洵了。 楚天歌实在看不下去了,朗声道:“右相家三小姐云欢涉嫌毒害左相府二小姐韩灵珊,现收押大理寺,择日定夺!” 072.斩刑,十日后执行! 楚洵不敢置信的望向楚天歌,神情凄哀的唤道:“父皇,为何不等韩大小姐醒过来再决议?” “火线蛇极其罕有,几乎绝迹,难道你以为在座身上还能找出第二条火线蛇来不成?”楚天歌的话语不容反驳,指着云欢道:“来人,把她给朕押下去!” 立时,便有几名侍卫上前要抓云欢。 “你们谁敢动小姐!”吟霜像只刺猬,第一时间里护到云欢跟前。 云欢拍了拍吟霜的肩,“霜儿,退下。” “小姐……”吟霜无奈,只得站到一边。 接受到楚天歌的眼神示意,两名侍卫就要去抓云欢的手臂。 “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云欢扫了二人一眼,面向楚天歌道:“皇帝陛下,云欢郑重的告诉你,毒不是我下的!不过在韩姐姐醒过来前,我会安心呆在大理寺。” 说着对霜儿一番耳语,又对楚洵道:“阿洵,麻烦你一会将我的丫头送出宫去。” 楚洵心里自责,神情郁郁的道:“欢儿,我……” “阿洵,君命难为。你尽力了,对不对?”云欢对他嫣然一笑,“帮我将丫头平安送出宫就是帮我了。” 楚洵保证道:“放心,你的丫头如果少了一根汗毛,你出来后找我算账。” “好。”云欢泠泠笑着朝殿外走去。 阳光,在她素白的衣衫上,镀上了一层浅黄的光晕。 那一刻,人们仿佛从她身上看见了从容不迫的气度以及一股子潋滟风华,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发生这么大的事,宴会是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楚天歌便下令散了。 面色凝重的到了御书房,楚天歌见左相韩博,右相云初城互相看不对眼,各自将头扭向一边,头更疼了。 两人见了礼,楚天歌便将事情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云初城听了,满面痛心疾首的样子,内心却是雀跃非常:好啊,好样的,子卿,总算是除了这个祸害了! 倘若他知道自己大女儿已经疯了,她肚中的孩子也没了,怕就高兴不起来了。 楚天歌心情沉重的道:“韩卿,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朕能预料的,你节哀顺变。” 韩博老泪纵横,一下子跪在书案前,额头点地:“皇上,臣后代子嗣稀薄,嫡亲子女就素儿珊儿而已,从小当明珠般宠着,如今珊儿去了,让微臣的夫人怎么受得了?” “韩相,都是老夫教女无方,才惹下这样的祸端来。”云初城单膝跪在韩博跟前,抱拳道:“今儿你要打要剐,老夫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不说话不打紧,一说话,韩博更加悲愤了,指着云初城就大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少在老夫面前惺惺作态!指不定就是你这个老家伙见不得老夫的女儿出色,指使你那废物女儿下的毒手!” “韩相,这话可不能乱说!”云初城赶忙摇手否认道:“老夫一向循规蹈矩,胆小怕事,纵是给老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指使自己的女儿在宫中行凶啊。何况我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顶多就是在政见上有些意见相左罢了,哪能有那么大的仇恨。” “韩卿,云卿说得有道理。”楚天歌真心担心俩人在御书房打起来,忙道:“这事既然发生了,朕定会给你个交代,你且说说,你想让朕怎么处理?” 韩博抹了把老泪,咬牙切齿的道:“皇上,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微臣要让她一命抵一命,方才对得起小女在天之灵!” 楚天歌点点头,问云初城:“云卿,你可有异议?” 云初城假惺惺的洒下两滴泪来,悲恸的道:“小女罪大恶极,微臣不敢有异议。” “既如此,朕便赐云欢斩刑,以儆效尤!但考虑到再过五日便是朕四十寿诞,别国特派了使节来贺,行刑之日特推迟到十日后执行。” 073.萧夜离的怒 云欢跟太子解除婚约,以及她被羁押在大理寺十日后问斩的事,一时间传得楚京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云欢很荣幸的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楚京最大最豪华的餐馆凤来仪三楼一间包厢里,几人围坐一桌吃着火锅,聊得极为火热。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云三小姐,跟太子解除婚约了。”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不然太子娶了她,我们东楚国定会成为其他几国的笑柄!” “这不是最劲爆的!我听说她今儿在宫中下毒害死了左相家的二小姐,十日后就要问斩了!” “没想到她这么狠毒,除此祸害,也算是顺应民意……” “嘭!” 那人话还没说完,包厢门就被人粗鲁的从外推开来,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小公子一把抓住其中一位食客的衣襟,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脸颊上有两只浅浅梨涡,说起话来依稀还能瞧见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堪堪就是陈灵。在她背后,跟进来一位容貌俊逸,身材伟岸,一脸孤傲的男子,不是陈然又是谁? 摄于他身后那男子浑身释放出来的霸气,那人结巴的回道:“当……当然是真的,现在全……全京城都在传呢。” 陈灵放开那人衣襟,转向陈然道:“大哥,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她?” “她跟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救她?”陈然漠然说着,折身回到隔壁包厢里。 “大哥你太不近人情了。”陈灵抱怨。 “灵儿,大哥告诉你多少次了,生为皇族中人,善良并不是好事,你要学着对人狠一点!”陈然灌了口酒,威胁道:“你乖乖的便罢,否则我明日就派人送你回去!” 陈灵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不得不放弃救人的想法。 . 惊澜带着探听到的消息,急匆匆的回到北萧在东楚国的驿馆。 推开书房门,萧夜离正站在书桌前挥毫泼墨,笔下乃是一位面覆白纱的白衣女子,那秋水般潋滟的翦眸,竟跟云欢的眼睛一般无二。 “有什么事稍等再说。”萧夜离开口道:“本王还有几笔就好。” 爷的命令不得违背,爷的吩咐不得质疑,爷的心思不得猜测!只要自家爷有令,再大的事,都得等着搁着。于是,惊澜立于书桌前,静心等着自家爷画完。 少顷,萧夜离搁下狼毫笔,小心翼翼的拾起自己的杰作,对墨迹未干的地方吹了几口气,才问道:“什么事?” “爷,有两个消息,都是关于云三小姐的。”惊澜说道。 萧夜离忙将画放好,以镇纸压着,急问道:“她怎么了?” “一是现在满楚京都在传她跟太子解除了婚约……” 她做事果然够魄力!萧夜离目露赞赏,语气中有淡淡的兴奋,道:“说下一件!” 惊澜接着道:“还有就是她目前被羁押在大理寺,听说十日后问斩!” 说完,惊澜偷偷打量着自家爷。 只见他浑身戾气暴增,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面具下,眼睛半眯,火苗攒动。 萧夜离左手一扬,只听“啪”的声响,精致厚重的楠木书桌便少了一只角。 沉默了半刻,萧夜离极力敛去浑身戾气,将眼中攒动的火苗压制下去,才问道:“所为何事?” “消息是从参加皇后宴会的官家家眷中传出来的。听闻她在宫中毒杀了左相府韩二小姐,左相要求一命抵一命,楚皇允了,因着过几日便是楚皇寿诞,才将日子给往后押了十日。” “荒唐!她要杀人,还需要用毒吗?分明就是有人蓄意嫁祸!”萧夜离越想越心痛,感觉自己的内心有团火在燃烧,几欲喷薄而出。是谁,是谁要害她?为什么她在楚京过得如此艰难?欢儿……欢儿,等着我,我带你离开! “再说,她如果想杀人,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楚沂那个混球才对!”萧夜离难得爆了一次粗口。他多想立刻闯进大理寺去,将她救出来。可是,这里不是北萧! 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萧夜离思索了片刻,取过一道空白帖子,匆匆写下几行字,递给惊澜:“你速将帖子送去给左衡,让他即刻去见楚皇。” “是!” 074.静怡拒嫁萧夜离 楚天歌接见完北萧使节,面色凝重的到了皇后柳湘的德沁殿。 柳湘远远便瞧见楚天歌神色有异,忙迎上前,搀扶着他进了内殿坐定,焦急的问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头痛病又犯了?臣妾给你揉揉。” “朕没事。”楚天歌拿开柳湘在自个太阳穴上揉捏的手,从袖中取出一张帖子,“皇后,你看看吧。” 柳湘疑惑的打开帖子,一目三行的看完,忍不住道:“皇上,不可以,静怡怎么能嫁给那个毁了容的王爷?” “静怡是朕的长公主,朕又何尝舍得让她受委屈?可是……”楚天歌无奈的道:“谁叫咱们五年前一仗败了呢?胜者只要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败者便要无条件的接受,这是这个世上亘古不变的定律,你作为皇后,不会连这都忘记了吧?” “可是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女儿,臣妾舍不得啊!”柳湘蹲下去仰望着楚天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摇着他的膝盖,哀求道:“皇上,不如……不如让静娴嫁过去吧,她同样贵为公主,相信北萧一定不会有异议的。” 你这个恶妇!你舍不得你的女儿,人家王贵妃又舍得了?楚天歌压下心中厌恶,耐着性子道:“皇后,静娴才十三岁,怎么能这么早就嫁人?再说了,人家指名要静怡,朕……朕也莫可奈何……” “女儿不要嫁给那个丑八怪!”静怡人未到声先至,话落,人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父皇,母后,女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女儿非他不嫁!” “胡闹!”楚天歌厉声道:“你是我东楚国长公主,婚姻大事岂容你自作主张?” “如果生为公主就要被迫嫁给一个毁了容的丑八怪,那这个公主,女儿不做也罢!”静怡毫不畏惧的还击。 “你……”楚天歌被堵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狂喘:“你这个……忤逆女……你要气死朕是不是?” 柳湘赶忙给楚天歌顺着气,一边喝道:“静怡,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父皇说话?快道歉!” 静怡见楚天歌气得脸色青白,忙端了杯茶递给楚天歌,歉疚的道:“父皇,对不起,静怡不该惹你生气,可是父皇,你总不希望看见女儿下半辈子郁郁而终吧?” “唉!”楚天歌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长长叹了一口气,抚着静怡的后脑勺,语重心长的道:“静怡啊,父皇虽说是皇帝,却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啊,你已经十六岁了,该多体谅父皇才是。” 静怡搂着楚天歌脖子撒娇道:“父皇,女儿以前刁蛮任性不懂事,是女儿不好,女儿知道错了,您就让女儿在您身边多呆两年尽尽孝道,好不好嘛。” 唉,静怡虽说刁蛮了些,但是秉性不坏。如果可以,他也是不愿让她远嫁北萧。罢了,看看情况再说吧。 楚天歌突然记起静怡早先为这事找过自己,只是那时候没有收到消息,当时就否认了,这会想起来,便问道:“对了静怡,你早先来找父皇,问起过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云欢。”静怡直言不讳。 “是她?她怎会知晓这事的?!”楚天歌跟柳湘面面相觑,俩人很是吃惊的样子。 直觉告诉楚天歌,云欢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洵儿是他跟怜幽的孩子,他绝不会让自己最爱的儿子去娶一个对他没有助益的女人,何况还是个退过婚的女子! 说到云欢,静怡求道:“父皇,女儿觉着云欢不像是个会下毒的人,不如你放了她吧。” 楚天歌敷衍道:“嗯,父皇会好好考虑考虑的,你先下去吧。” 075.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三天时间过去,韩灵素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这下子,楚洵不淡定了。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皮肤生疼,好像比起前几日更加热了。 顾不得烈日,楚洵急匆匆从左相府回到皇宫,拉了个内侍问清自己父皇的去处,又匆匆往御书房而去。 皇帝正在批奏折,听闻常欢来禀宣王爷求见,眉头蹙了蹙,猜到他定是为了云欢的事前来,本不想见,想了想,还是对内侍常欢道:“宣他进来吧。” 楚洵进了御书房,便喝退殿内一众人等,跪在案前:“父皇,儿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云欢绝对不是下毒害死韩二小姐的人,求您放了她吧!” 楚天歌放下手中玉笔,绕过书案,围着楚洵缓缓走了一圈,盯着他那跟自己心爱女人有五分像的脸,问道:“你喜欢她?” 楚洵稍微愣怔便点了点头。 “她也喜欢你?”楚天歌又问。双目炯炯,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楚洵神色立马黯淡下来,摇头道:“她只把儿子当朋友。” “既然如此,你何必要为她操心?”楚天歌有些不解,自己这个儿子,虽说表面上顽劣了一点,但无论长相地位才华还是人品,哪一点不是出类拔萃?为何那个云欢却不喜欢他? 人在某些时候就会有这样的矛盾。在你认为某件事是你想象中那样发展的时候,突然得悉结果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往往就想不通了。 “父皇,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说到云欢,楚洵的眸光柔和了下来:“她率直,淡然,狡黠,机灵,不慕权势,无欲无求……这些特质汇集在一起,成就了一个独树一帜的云欢。她重情重义,只要你稍稍帮她,她就会记得你的好,儿子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了。” “她还跟儿子以往认识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想到从前刻意接近的女人,楚洵一脸厌恶:“这么多年来,接近儿子的女子,哪个不是阿谀奉承,巴结讨好?哪个不是想从儿子的身上得到好处?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儿子是宣王爷,是您的儿子!呵……” 楚洵突然觉得好笑:“可笑那些女子还不知所谓的笑她废物,说她傻!可在儿子眼中,她却是这世上顶顶聪明的女子。” “不过就有点小聪明罢了。”楚天歌想到她对付段氏的手段,不屑的嘟哝。 楚洵摇头,“父皇,儿子问您,这个世间,有几个女子能禁得住名利权势的诱惑?无数人明知道皇宫是座牢笼,依然费尽心力往里面闯,这又是为什么?父皇,在儿子看来,能够不受诱惑,远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才是真正的聪明!”想到自己的母妃,楚洵神色黯然:“当初母妃要是有欢儿一半的坚持,又怎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消亡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楚天歌郁郁的道。 “儿子知道您的苦楚,所以从来没有怪过您。”楚洵眨去眼中点点泪光,望着楚天歌的眼睛,问道:“父皇,您只要告诉儿子,这样的女子值不值得儿子去喜欢、去爱?!” 楚天歌心中再次肯定云欢留不得,随即答非所问的打着太极:“洵儿,左相要求一命抵一命,云初城那老东西又不保她,你要父皇怎么办?你的路还长着呢,何苦在个丑女身上打转?” “父皇……” 楚天歌不想再听他说云欢,摆了摆手,“朕还有奏折要批阅,你下去吧。” “是,儿子不打扰父皇了。”楚洵答着,退到御书房外的屋檐外,面朝大门跪了下去。 076.她活着,我才会安心! 烈日当空,青石板铺就的地板烫得皮肤焦疼。 楚沂挺直腰杆,笔直的跪着。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经由脸颊的轮廓一路向下,滴落在地上,嗞嗞声响,不过片刻就挥发掉了。 内侍常欢劝道:“宣王殿下,天气这么热,你跪下去是会中暑的,快些起来吧。” 楚洵固执的不理他,也不说话。 常欢一甩拂尘,摇着头无奈的进了御书房,对楚天歌道:“皇上,您出去看看宣王殿下吧!” “嗯?”楚天歌皱眉问道:“他怎么了?不是回去了吗?” “没呢,跪在外面,老奴劝都劝不动,这烈日炎炎的,老奴担心……” 楚天歌打断他的话道:“甭理他,他爱跪就让他跪着!” “是。”常欢低眉顺眼的退到一边。 没出息的东西,为个丑丫头跟朕置气,气死朕了! 楚天歌越想越气,连批阅奏折的心情都没了,将玉笔一甩,捧了本书往靠窗的矮榻走去,躺在榻上却无心看书,心不在焉的翻了几页就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过去,楚洵依然跪着,只是他神情恹恹,仿佛不能承受这样恶毒的暴晒,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楚澜从暗处走出来,阴沉着脸走到楚洵跟前,瞧瞧左右无人,才低声问道:“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你可知这样的天气,再跪下去会让你半条命都没了!” 楚洵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以决绝的语气道:“她活着,就算不在我身边,我也会安心。如果她被斩首,我不会寻死,但我会离开楚京,永世不回!”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楚澜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将他半拎起来,挥起一拳就揍到他脸上,表情甚是愤怒:“当初是谁跟本王一起发誓要为母报仇的?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女人便要置誓言不顾,你对得起为你死去的怜妃娘娘吗?” 楚洵吐去口中带血的唾沫,眯着眼仰望了一瞬天空,才嗫嚅着嘴道:“我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护不了,又何谈报仇?母妃当初为了保全我,所以才会喝下那人给的毒酒,她应是希望我好好活着才对,我想,只要我活着,她在天之灵就会高兴的。”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楚澜骂骂咧咧的又给了他一拳:“既然如此,本王就打死你算了!” 楚洵不还手,任由他的拳头挥打在自己身上也不躲避。 “住手!”楚天歌不知何时醒来,站在御书房檐下,见楚洵蜷成一团缩在地上,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一阵心痛。 听到楚天歌的声音,楚洵不顾浑身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膝行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膝盖,哀哀的求道:“父皇,求您,求您放了她吧,只要您放了她,您让儿子做什么,儿子都愿意!” “哈哈哈哈!”楚天歌一阵仰天长笑,眼角都沁出了泪来:“没想到,我楚天歌的儿子竟为了一个女人卑微至此!罢了,就当我楚天歌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说着,对着他的后肩一掌劈了下去。 楚洵软软的倒在地上,无力的望了楚天歌一眼,才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澜儿,送他回宣王府!” “是,父皇。” 077.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深夜,繁星点点。 除了偶尔能听见蟋蟀的叫声间或夹杂着几声蛙鸣,几乎听不见别的声响。 两条黑影一前一后在黑夜中飞快的朝左相府掠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俩人到了左相府附近。 相府坐北朝南,二人绕到相府的西面,轻轻松松越过院墙,朝后院的住家院子而去。 因为这几天才办了丧事,园内到处挂着白灯笼,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二人专拣暗处行走,途中抓住一名巡夜的家丁,让他带着到了大小姐韩灵素的院子,将其打晕,才蹑手蹑脚的进去。 哪知刚一进去,就被起来小解的丫头给发现,一阵惊叫中,引来数十名护院跟左相及左相夫人。 二人见惊动了大波人马,索性也不躲了。 那身材高大,分明就是个男子的黑衣蒙面人竟歪扭着在大厅的上座坐了下来;身材玲珑纤细梳着女子发髻的蒙面人,则笔直的站在他的身后,等着相府众人到跟前。 霎时,数十名手执棍棒刀剑的护院便将大门给堵住。 “你们是谁,夜闯小女闺阁有何目的?”韩博首当其冲站在门里,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指着堂上坐着的男子呵责道。他虽是文生,但仗着自己这方人多,也没有过多害怕。 相较起来,韩夫人抓着韩博一只袖子躲在他身后,有些瑟瑟发抖。 “在下姓凤名千刃,相爷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千刃开口道。 凤姓?这片大陆上似乎极少有这个姓氏,到底是何方神圣? “凤少侠,既然没有恶意,为何不光明正大的递上拜帖,堂堂正正从大门进来?”韩博驳斥道。 千刃扯下蒙面的面巾,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韩博心里很肯定,他没有见过这样一号人物。但是他们敢夜闯相府,又亮出了真容,想来是根本不惧自己这些人的,他有些担心,他俩会不会杀人灭口?! “相爷不必担心,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看出韩博的惧怕,千刃嬉皮笑脸的道:“在下乃是一名无名小卒,怕是递上拜帖,相爷也不会相见。迫于无奈之下,所以在下才出此下策,相爷万莫见怪才是。” 说完,对身后女子一挥手,女子便也拿下蒙面的布巾来。 “啊,是她!”韩夫人受刺激的尖叫起来。 “夫人,你说的是谁?”韩博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韩夫人。 “她就是云欢的丫头!”韩夫人颤巍巍的指着黑衣女子,咬牙切齿的说。 “原来你们是云欢的朋友?!”见千刃手中掏出一支飞镖把玩着,韩博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子问道:“你们……你们是来报复的?别忘了,老夫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女儿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老夫也是受害者!再说是皇帝下的斩令,老夫也莫可奈何……” “嗖!” 千刃手腕一扬,飞镖射出,精准的插在韩博白银打造的束发冠上。 韩博到底见过些世面,脸色刷白,却还是努力的稳住了身子不至于倒下去。 韩夫人就不那么勇敢了,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千刃不羁的道:“韩相,此举是想告诉你,我们如果想取你们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更何况是功夫比我们高了数倍的主子?!” 078.她若出手,必是霸主 “你的主子?”韩博颤声问。 直觉告诉他这俩人都不是好惹的主,能够驱使这俩人的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物?! “相爷,你先让他们都退下。” 韩博心知没有反驳的余地,将韩夫人交给丫鬟,责令他们都离开,索性寻了个座位坐下,千刃才一脸傲然的道出“云欢”二字。 “她若想杀一个人,手指一扬便可,根本让人查不出死因来,何必费心去下毒?” 甫一听见云欢的名字,韩博还以为自己听错,不相信的重复了一遍:“你的主子?云欢?那个世人皆传的废物?她会功夫?” 惊觉千刃眼中突地升起的肃杀之气,韩博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千刃唰地站起来,一甩手,神情冷肃:“若不是咱们主子跟韩大小姐有些交情,就凭你在我面前叫她‘废物’,你的人头便已经落地了!你给我记住了,骂我可以,骂她,绝对不行!” 韩博没想到刚刚嬉皮笑脸的少年,转瞬便能化身地狱修罗,遂歉意的道:“抱歉,是老夫言语有失。但是,太子殿下跟云子卿一口咬定是云欢下毒,小女灵素又昏迷不醒,老夫实在难以相信不是她啊!” “云初城想给云夕月谋储妃之位,太子觊觎云初城手中权势,他二人早就结成一心了,自然是处处针对咱主子。” “云初城有这样的想法?”韩博不解的问:“这储妃之位,早就是他云家囊中之物,他为什么还要想着将储妃异位?” “那是因为我们主子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原来是这样!”韩博恍然大悟。 “哼,不过就是小小的储妃之位,云初城便一次又一次的设计于她,实在是不知所谓!现如今云夕月疯掉,云待月失了桢洁,云子墨终生不能人道,也算是给他云氏一族的惩罚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云欢所为?”韩博震惊。他虽没见过云欢,但坊间传言还是听了不少。实在想不到,她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千刃狂傲的道:“告诉你吧,她若真想出手,这片大陆,必会多出一个霸主来!试想,她又怎会对一个小小的相府千金动手?” “难怪皇上下旨要斩首云欢的时候,云初城那老东西居然没有为她求情,看来事情真的有蹊跷啊!”韩博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忙起身对千刃揖了一揖,道:“老夫愚钝,偏听偏信。明儿一早,老夫便奏明皇上,好好彻查此事。” “相爷莫急。”千刃虚扶了一把,指着吟霜道:“我们主子在赴会当日曾告诉她,韩小姐如果昏睡三日还不醒来,那定是中了一种名为‘失心散’的毒,五日内不解,便一辈子昏睡不醒了。说到底,都是主子牵累了韩家。我们今晚便是奉了主子之命前来,救韩大小姐的。只要她醒来,一切都好说。” 韩博顿时老泪纵横,哽咽着道:“老夫真是有眼无珠,活了半辈子,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了。请少侠代为转告你家主子,若有需要,韩博余生愿为她肝脑涂地,以报救小女之恩!” “在下代主子谢过相爷。”千刃说道:“有一事还望相爷应承。” “少侠请说,只要老夫能做到,定不推辞!” “相爷客气了,不过是个小小的请求。”千刃神色认真的叮嘱道:“为了不给我家主子招徕麻烦,在下今儿对相爷说的这些话,千万不要传出去,就算是安平王爷也不能说!” 韩博忙高举右手于脑侧做发誓状,郑重的道:“少侠今夜所言,韩博若是泄露半句,定遭天谴!” 079.萧夜离夜闯公主府 在千刃二人夜闯左相府的同时,长公主府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静怡睡梦中感觉到有双极为犀利的眼睛在窥视着自己,不由得惊坐起身。 当意识到黑暗中真的有一个黑影立在自己床前时,一时忘记了害怕,竟大叫起来。 “没用的。”男人略微偏冷的磁性声音响起。 “啥?”静怡条件反射的问。 “本王是说,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理你。”男人掏出火折子,点亮了就近的蜡烛。 突然的亮光让静怡不适应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来,一个脸上戴着半截银质面具,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站在离自己两尺的地方。 烛火下,可以看出他面具下的鼻梁很高,下巴线条优美,薄唇性感的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身上透着一股属于王者的霸气以及让人意乱神迷的男性气息。 除了自己的父皇和几位哥哥,她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跟一个陌生男人独处过。静怡不禁红了脸,虽说身上穿着亵衣亵裤,她仍感到很没有安全感,拉过薄衾盖住自己脖子以下的肌肤,再往床榻里面缩了缩,才觉得好一些。 但是想到他刚刚说喊破嗓子也没人理,静怡又一阵害怕,难道屋里的人都被他给处理了? “你擅闯长公主府,该当何罪?!”静怡脑中划过自己府中的婢女及侍卫们脑袋分家的恐怖样子,喊出的声音很没有底气。 “就是东楚皇宫,本王也闯得,何况小小的公主府?!”男人狂傲中带着不屑的语气,让静怡一顿好气。 品味着他的话,静怡后知后觉的问道:“等等……本王?你自称本王?父皇册封的异姓王爷?” 她堂堂东楚国长公主,竟不知道东楚国何时出了这样一个王爷,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你不知道本王?”男子反问。 “本公主该知道你吗?”静怡不爽的道:“何况你戴了面具,本公主哪里知道你是谁?” 等等…… 面具! 娘啊,他……他是……鬼面公子萧夜离! 静怡捂着嘴,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胡思乱想起来。 他……他不会得悉我不愿意嫁他,便夜闯公主府,要对我来强的吧?! “啊!”静怡想想都觉得惊悚,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不住喊着:“不要……不要……本公主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萧夜离嘴角微微挑起。 “我不要嫁给你,我不要跟你生米煮成熟饭!”静怡摇头喊道。 萧夜离面具下的眼角猛地抽了抽。 生米煮成熟饭?亏她想得出来! “本王文治武功,骁勇善战,并享有战神盛名,跟本王‘生米煮成熟饭’,莫非还委屈你了?对了,本王还英俊潇洒,你要不要瞧瞧本王的庐山真面目?”萧夜离说着就要揭下自己的面具。 惊澜守在外间,听到自家王爷夸自己的话,各种震惊各种流汗,各种乌鸦在眼前飞。心叹,爷为了云三小姐,一世英明可算是毁于一旦了! “别别别。”静怡忙阻止,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九王爷,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多金,是小女子配不上您,您还是找别人去吧,小女子求您了。”说到后面,都快哭出来了。 “本王觉得你配得上就配得上!谁敢多言半句?”萧夜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如果有那不服的,本王一刀砍了他便是,公主无须担心!” 静怡错愕。 这个男人不但容颜被毁,还动不动就要砍人,如此暴虐,谁能忍受跟他过下半辈子?要是哪天看谁不顺眼,成为他刀下亡魂,岂不是要冤死了?不行,一定不能嫁他,一定不要嫁他! 080.有限的生命,无限的宠 哼,为了千斩,为了终生幸福,为了远离这个暴虐的男人,本公主拼了! “九王爷,实不相瞒,静怡已非完璧之身了。”静怡使出杀手锏,无比娇羞的道。 看着静怡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萧夜离躬身捏着她的下巴,犀利的眸子半眯,瞅着她的眼睛良久,才迸出一句话来:“你就这么不情愿嫁给本王?” 静怡连连摇手,“不不不,九王爷,是真的!静怡已经跟云三小姐的……哥哥……” 她说的是千斩,可是她真不知道云欢跟千斩是什么关系,所以就胡诌了一个头衔。 “云三小姐是谁?”萧夜离收回手,故作不认识的问。 静怡不由瘪嘴道:“她本来该是我的嫂嫂,未来的储妃,可是她大概知道了太子哥哥跟云家大小姐有了小宝宝,觉得委屈,便跟太子哥哥解除了婚约。后来因为犯了事,被父皇关进了大理寺。”呜呜,她若死了,本公主要到哪里去找千斩啊?! 原来是因为楚沂那混蛋跟云大小姐珠胎暗结才导致解除婚约! 萧夜离抚着光洁的下巴,思绪飘向那日的琉璃岛,记起她在拒绝楚沂时曾说过“想娶小女子的男人,必须承诺今生只有小女子一个”这样的话。 原来,她所期望的感情是一生一世,只那一个! 想到这,萧夜离心中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不是滥情的人;庆幸自己长到二十岁,感情世界还是白纸一张! 或许…… 我还该感谢那个对我下蛊的人,因为蛊毒,我知道自己的寿命不会长久,所以懒得去爱。 欢儿,你是第一个让我强烈的想要去爱,渴望在一起的女子!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怎么会放过,怎么舍得放过? 我可能不懂怎么去爱,但我会努力学着去爱,我会努力给你我的全部! 或许我没有办法跟你生死白头,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努力去活,努力在我有限的生命里,给你无限的宠爱,独一无二的宠爱! “你怎么了?”短暂相处下来,静怡觉得萧夜离也没那么可怕,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唔?”萧夜离回过神来,“想不到世间上还有云三小姐这样不慕权势的女子。” “是啊,所以好多人都说她傻。” 呵,她傻吗?萧夜离不以为然。 “你说你已经跟云三小姐的哥哥有了肌肤之亲?” 静怡点点头又摇摇头,红着脸道:“他叫千斩,不是云家的人,我跟他一见钟情,所以……所以我们就有了肌肤之亲,真的,我没有骗你。” 千斩?萧夜离记得那次跟云欢一起去琉璃岛的红衣男子,好像就叫千斩。他会喜欢这个女人? 看着静怡闪烁的眼神,萧夜离便知道她话的可信度不高。 “好吧,既然如此,本王也不逼你。”萧夜离大度的道。 “呜呜,你真是个好人。”静怡只差痛哭流涕了,不过萧夜离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恨不能送他下地狱。 “你附耳过来!”萧夜离的吩咐,静怡只得照做。 对着她一阵耳语,静怡连连点头道明白了。 末了,萧夜离邪佞的道:“事情办妥了,本王便放过你,否则……就算你有中意的人,本王也不介意把你娶回去搁置在一边,或者……充作军妓!” 噗! 惊澜听到这恫吓人的话从自家爷口中说出,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爷,你可不可以再邪恶点?! 静怡将萧夜离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个遍,才嗫嚅着嘴道:“可是云欢不漂亮,我怕你见了她会反悔,到时候又硬要娶我咋办?” “你敢质疑本王的决定?”萧夜离眯起眼睛,里面充斥着让静怡惧怕却又不能忽视的光芒。 静怡瑟缩着脖子,连连道:“我再不敢了。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明儿一早,我便觐见父皇。” “记住你的话!”抛下这句,萧夜离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081.重情重义的韩家人 翌日一早,韩灵素便醒了过来,韩博跟韩夫人抱着她哭了好半晌才作罢。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韩灵素才道:“父亲母亲,这事跟云妹妹没关系的!女儿虽然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自认还是能看透她的为人。再说那火线蛇,进宫的路上她便告诉女儿了,那是云子卿放在她马车上,妄图置她于死地!大约一计不成,才又生一计,珊儿不过是不小心做了替罪羊。” 韩夫人一个劲抽泣,听闻自己的小女儿可能是死在云子卿手上,便不顾身份的咒道:“这杀千刀的云家人!老爷,您一定要到皇上跟前参他一本!” “夫人,咱们无凭无据,又怎么参他?当日太子跟云子卿极力想要将云三小姐拖下水,自然是不会留下把柄!”韩博安慰了下韩夫人,稍顿又道:“现在咱们要做的是想办法将云三小姐给救出来,万不能因珊儿的死便害了无辜。” “老爷说得极是。”韩夫人得知是云欢派人救了韩灵素后,对她早没了成见:“同样是云家人,为何云子卿就那么歹毒呢?竟要害自己的妹妹。” “十根指头还有长短呢。”韩博答应了千刃的事,自不便跟自己的夫人说。转向韩灵素,问道:“素儿,你可知道你昏睡这么久又是何故?” 韩灵素回想了半刻,才道:“那日女儿昏厥过去被抬回御翠宫,刚安置在屏风后就醒了,哪知就要坐起身来,一位宫女拿着银针在女儿耳后戳了一下,女儿便人事不省了。” 果然是这样!韩博心潮汹涌:云初城,我韩家跟你没完! 这时,下人来报,安平王殿下求见,韩博便迎了出去。 韩灵素简单梳洗了一下,也寻了过去。 韩博的书房中,韩灵素一见到楚澜,便跪了下去,恳切的问道:“安平王殿下,您能不能带灵素去见见云三小姐?” 这个时候,人人都避云欢唯恐不及,她披着被害人的身份却要见她,真正是个奇女子! 楚澜时常来左相府,却是头一次正视韩灵素。 四目相对,在她的眼中,除了对云欢的担忧以外,他分明还看到了一丝情愫。 “殿下,偶尔回回头,说不定会收获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想到那日云欢说过的话,楚澜顿时茅塞顿开。 原来,云欢说的便是她! 只是因为心中的仇恨太深,所以一直没有定下心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以至忽略了一些人或东西而不自知。 或许,该考虑一下了! 只是说到云欢的事,楚澜一脸为难,亲自扶起韩灵素:“韩大小姐,不是楚澜不愿帮你,实在是父皇下了令,任何人没有圣谕不得探视云欢,否则同罪论处。” 韩灵素虽是失望,但生为重臣之女,她了解被打入大理寺是不能随意探视的,所以才会跪求楚澜帮忙。同时,她自然更懂得君命难为的道理,楚澜的为难,她可以理解。 可是让她置云欢不顾,她却是做不出来的! “父亲,女儿现在面见皇上,不知道合不合时宜?”韩灵素寄希望于自己的父亲。 “为父准备一下,这便带你前去!”韩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082.夜离的侧面威胁 静怡昨晚被萧夜离那么一闹腾,起来时已经快临近中午了,匆匆漱洗后,也顾不得肚子饿,便往皇宫赶去。 在御书房寻到皇上,静怡便扯开嗓子叫开来:“父皇,天大的好事!” 楚天歌睃了她一眼,嗔道:“你这丫头,最近朝里朝外事端不断,哪里来的好事?” 静怡走过去夺过他手中的笔放好,搂着他的脖子道:“父皇,女儿不用嫁萧夜离,您说是不是好事?” 楚天歌拍着静怡手背,苦口婆心的道:“静怡,身为公主,自该多为家国考虑,你就别再为了拒嫁萧夜离费脑筋了。父皇答应你,定给你一个别开生面的婚礼。” “父皇,这回可是萧夜离自己不愿娶我的!”静怡一副你可别怪我的神情。 “为什么?”楚天歌不解,怎么才过了几天时间就变卦了? 为了避免接下来的话惹来一顿揍,静怡走到安全位置,才道:“因为女儿告诉萧夜离女儿已不是完璧之身,他就不要我了呗。” “你……你这个忤逆女,你要把朕气死了才甘心是不是?”楚天歌说着,随手抓起一方镇纸便扔了过去:“你为了不嫁萧夜离,竟然自毁名节,皇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父皇息怒,女儿不也是没办法嘛。再说父皇不也舍不得女儿嫁那么远的对不对?”静怡笑嘻嘻的躲过飞来物品,道:“何况萧夜离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楚天歌打断静怡的话,警惕的问。 “女儿不经意跟他提到云欢,他便被云欢不嫁太子哥哥的举动折服了,还说什么‘若得此女,今生无憾’。”静怡见楚天歌神色有松动,继续游说道:“父皇,既然女儿不能嫁萧夜离已成既定事实,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您何不认云欢作义女,代女儿嫁与萧夜离,这样,北萧东楚联姻的初衷不变,两国邦交也就不会有嫌隙。” “容父皇想想。”楚天歌道。 静怡也不去打扰他,任由他自个想去。 楚天歌捋着胡子,心思转开来。 最后那句话中,潜在意思是说,如果联姻不成立,对两国建交就会存在着一定的影响,堪堪有着威胁的成分,分明就是有人教唆于她!朕这女儿有几斤几两重,朕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看来,这萧夜离对云欢倒是真的上心了! 也罢,与其把云欢斩首遭洵儿记恨,还不如将她远嫁,既断了洵儿的念想,又促成了东楚跟北萧的和平,静怡还不用嫁到那么远去,实乃三全其美的好办法! “皇上,北萧九王爷与韩博父女求见。”内侍常欢来报。 闻听萧夜离到来,楚天歌心道:他定是猜到朕会答应吧?! 楚天歌虽是纠结萧夜离怎么会跟韩博父女在一起,但还是立马迎了出去。 一见到韩博跟韩灵素,楚天歌吓了一跳。 两人发丝凌乱,衣衫上到处都是灰尘跟皱褶,韩博的左臂虽是经过包扎,还是能看见有血迹沁了出来。 “韩卿,这是怎么了?”楚天歌惊问。 韩博父女当即跪了下去。 “皇上,”韩博涕泪纵横:“您要为老臣父女做主啊!” “韩卿,起来说话。”楚天歌亲自将韩博父女扶了起来,又对萧夜离道:“九王爷,里面请。” 083.倾城公主 萧夜离头戴紫金冠,身着北萧国黑色亲王蟒袍,宽肩窄臀,广袖飘曳,端的是潇洒。 如此正式的装扮,显然是专程觐见楚皇而来。 站在楚天歌身后,静怡偷偷打量着萧夜离。 完美的下巴,性感的薄唇,鼻子以下的肌肤紧致光泽,再加上他犀利深邃的双眸……她敢肯定,萧夜离没毁容前,定是个风华绝代的佳公子! 他身形挺拔,站姿随意但不随便,冷凝的气质,自骨子里透出的霸气,毫不掩饰,展露无余。 静怡觉得,今儿再见,他身上无形的气势几乎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简直跟昨日夜里的他判若两人。 楚天歌贵为帝王,然跟萧夜离站在一起,虽不至于像静怡那般喘不过气,但也显得有些气促。 看到他脸上的面具,楚天歌心中也不免替他感到惋惜。暗道:年纪轻轻便有这样的震慑力,实乃天生帝王之料!可惜了,一个毁了容的王子,注定与皇位无缘了! 几人进了御书房,韩博便将来时的遭遇娓娓道来。 原来,他父女二人坐马车离开左相府前往皇宫,途经一处小巷,便遭遇几个蒙面人袭击,幸得萧夜离路过相救,才幸免于难。 “皇上,那几人招招杀招,直指小女,分明是冲着小女来的。可怜小女今日才醒过来,险些又丢了性命。”想到刚刚的惊险场面,韩博仍心有余悸。若不是自己为女儿挡了一刀,这唯一的女儿怕是也没了。 楚天歌震怒:“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如此大胆?” 萧夜离状似无心的插话道:“楚皇陛下,听闻韩小姐被卷入一起是非中,莫非有人看她醒来……” 他声音清冷,故意将话说了一半,倒是令人遐想了。 韩灵素抓准时机,将宫宴那日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末了道:“臣女愿以性命保证,下毒之事绝非云三小姐所为!” 事主都这样说了,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天歌顺水推舟道:“都怪朕太过武断,险些害了云三小姐,朕这便拟旨,着大理寺放了她。” “楚皇陛下,”萧夜离貌似不经意的扫了静怡公主一眼,语调平淡的道:“夜离得知静怡公主……” 楚天歌似乎不愿萧夜离在旁人面前提及静怡公主的事,忙望向韩博道:“既然云三小姐的事已经解决,常欢,速带韩卿去太医院包扎上药,然后派一队侍卫护送他们回相府,并责令禁军统领严查今日韩卿父女遇袭之事,一旦查出,严惩不贷!” 韩博父女谢了恩,便随常欢离去。 静怡完成了萧夜离交代的任务,见韩灵素父女走了,自然不愿在他的气压下呆下去,悄悄溜了出去。 楚天歌假装没看见,亲自为萧夜离斟了杯茶,“九王爷,你让静怡代传的话,朕已经慎重考虑过了……” “楚皇陛下,那可是你的意思!”萧夜离忙打断他的话,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哈哈哈,是朕的意思,朕的意思。”作为帝王,被个晚辈拿捏在手,这个感觉还真是不怎么好,楚天歌尴尬的笑道:“朕这就拟旨,认云欢做义女,赐倾城公主,东楚与北萧的联姻,按原定计划进行。” 呵呵,倾城公主……你萧夜离不过一个黄口小儿,胆敢威胁朕,你就等着让人笑话吧。 萧夜离也不在意,只道:“如此,请楚皇陛下允准,由夜离代为大理寺走一遭吧!” 084.我来接你回家 萧夜离带着惊澜,在内侍常乐的陪同下,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座落在楚京西城的大理寺。 手握圣旨,自然没人敢阻拦。 大理寺监亲自领着萧夜离几人到了关押云欢的地方。 一路行去,所见监舍比之一般的监牢要宽敞亮堂,也更加干净,甚至少了该有的血腥。 之前,萧夜离联想过好些种云欢此刻的模样,却独独没想到她竟盘坐在窄小的床上,双眸微阖,神态安详,貌似在打坐。 一缕阳光透过小窗,正好打在她的脸上,莹白如玉,看不到半点瑕疵。 她将青丝编成一条大辫子,以白绸束着,随意的搭在胸前,整个人看起来简单飒爽,丝毫不显狼狈。 萧夜离一阵心旌神荡,诽道:不愧是我萧夜离看上的女人,就连身处监狱都如此淡定。 萧夜离对大理寺监等人挥了挥手,几人意会,悄然离去,立时,这方天地便只剩下他二人。 感觉到陌生中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云欢收了功,缓缓睁开眼来,突见萧夜离,她眸子只闪烁了一下,嘴角便弯起一抹微翘的弧度,像是老朋友见面一般,并没有因为在这里见到萧夜离而感到太多的惊讶。 萧夜离打开牢房的门,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好半晌才柔声道:“我来接你回家。” 过于柔和的语气,萧夜离自己都感觉到吃惊。 原来,他也可以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大约因为那个人是她吧?! “回家?”云欢蹙眉,脸上难得有了不同于往时的淡定,“云家?” 那个家,她是再也不会回去了!再相见,云家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敌人,她再不会手软! 萧夜离摇了摇头:“或许我不会是最好的男人,但我一定会是最宠你的那个!” 他的话,让云欢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心却莫名的颤了一下。 接着,萧夜离将静怡拒嫁,夜闯公主府,韩灵素父女进宫遇袭,威胁楚皇以及圣旨等事,事无巨细的讲给了云欢听。末了,略微不自在的说出了对云欢的感情,然后静等着云欢的答复。 对于韩灵素,云欢满心欣慰,这个朋友,真心没交错! 然而,她是真的没想到萧夜离会对自己动了感情。 “呵呵。”瞥见萧夜离稍嫌紧张无措的样子,云欢不由笑出声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捏。 “我可以拒绝吗?” 得到这样的答复,萧夜离期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失落,却还是回道:“可以,但不是现在。” 云欢明白了他话外的意思。 圣旨已下,她没得选择,除非她敢于和一个国家作对!目前,她的确没有实力跟一个国家作对,鱼死破的结局,不是她想看到的!但是,萧夜离侧面给了她一个承诺,那就是离开楚京后,她若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云欢突然觉得,萧夜离懂她!至少他知道她是一个不受世俗约束的人,离开抑或被休弃,都不会为她带来困扰。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云欢吟着卓文君《白头吟》里的名句,缓缓走向萧夜离,以一贯淡然的语调,道:“萧夜离,这是我要的婚姻,如果你做不到,我随时会离开。” 萧夜离心潮汹涌,嘴角明明都翘了起来,却生生压了下去,最后还是被眼中脉脉情意给出卖了。 “欢儿,我不会对你发誓,因为任何誓言都会有苍白无力的时候。时间,可以让你知道,萧夜离今生今世,只你一人!” 如果说女人逃脱不了嫁人的命运,那么,嫁给这样的男人,倒也不错。 “呵,那就嫁吧!”云欢笑得眉眼弯弯,如果细瞧,定能瞧见她眼中有着一丝算计人的光芒,“正好可以瞧瞧北国风光,顺便找萧博渊那老东西算算讹诈我的账!” 呃,皇叔什么时候讹诈欢儿了? 萧夜离薄唇紧抿,面具下的眉都皱在了一起:看来非常有必要给那老东西一点苦头尝尝了! “不是要带我回家吗?”云欢站在监舍外,对发愣的萧夜离催促道:“走了。” “好。”萧夜离柔和的语调中多了一丝明媚。 . ps:这章我自己写得蛮有感觉的,不知道亲们会不会觉得突兀,亲们如果有意见和建议,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哦。 085.萧夜离怒斩使臣 云欢觉得惊澜看起来比萧夜离还开心。 他驾着车,从大理寺到北萧国驿馆,几乎就没有合拢过嘴。 惊澜撩开车帘,摆好踏脚凳,自动忽略掉萧夜离:“王妃,到了。” 萧夜离也不在意,小心翼翼的扶云欢下了车,直接无视下巴已经跌到地上的守卫,带着云欢进了驿馆。 一路上,云欢受到无数人的注目。 驿馆只是别国使臣在一个国家的暂居地,比不得别院富丽广阔,但也算五脏俱全,且打理得极干净。 萧夜离细心的叫人备水,然后带云欢进了一个装饰简单却不失清雅的房间。打开衣橱,里面一水白色的衣衫,叠得整整齐齐,无不是上好的云缎云丝,有数十件之多,款式绝不重复。 梳妆台上的妆奁中,各种低调不失奢华的首饰应有尽有,每一件都是精品,式样极为符合云欢的个性跟品味。 这个男人的细心,云欢真心感受到了,心中微暖。 下人来报水已备好,萧夜离便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 云欢美美的洗了个澡,写了张小笺,让惊澜送到凤宝斋交给掌柜秦邛,便独自在驿馆内闲逛起来,对于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丝毫不在意。 途径一处看似议事厅的建筑,一阵不和谐的声音飘进云欢耳朵。 她不喜欢听墙角,但是那不和谐声音提及的主角却是她,便由不得她不听了。 毋须走近,云欢在离那建筑三丈处的一颗玉兰树下停下脚步。 “王爷,臣听闻她有杀人的嫌疑,似乎才从大理寺出来吧?虽说楚皇为她翻了案,认作了义女,但她终究不是真正的公主。” 声音有些苍老,虽以臣自居,却没有对一国王爷说话时该有的恭敬,反有些咄咄逼人:“臣还听说她之前是楚太子的未婚妻,新近才退了婚。王爷可知她为何退婚?背后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王爷可曾查清?再说,王爷代表的是整个北萧,怎么可以娶一个退过婚的女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怎么向皇上交代,怎么向北萧万千臣民交代?” 末了,竟不屑的哼哧了一声。 听到侮辱自己的话,云欢并无太多的情绪,静静的立在那,等着听萧夜离作何回答。 “左丞相。” 彼时,萧夜离冷厉的声音传来。 想到他在自己跟前刻意放柔的声音,两相对比,云欢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如果她在场,定能感受到萧夜离身上冷冽的气息几乎可以将人冻成冰块。 “本王做事向来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本王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权质疑,包括你!” 还真是个强势的主!云欢嘴角不由溢出一丝笑意。 “微臣自然知道王爷从来不曾将微臣放在眼里,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受皇上之命办理此事,自然有必要督促王爷少走错路!王爷执意要娶那个女子,岂不是要让别国笑话咱北萧捡东楚的破鞋么?” “左衡,你可以骂本王,但本王决不允许任何人辱她!”萧夜离的声音中带着嗜血的味道,云欢直觉要出事。 果然,只听见刀剑出鞘,紧接着一片惊呼声,便再不闻左衡的声音了。 086.送什么礼物好呢? 萧夜离从议事厅出来,便看见云欢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心中一暖,敛去身上戾气,步履轻快的走向云欢。 “没事吗?”云欢朝议事厅那边抬着一具无头尸体的护卫看去,语气中稍稍有着担忧。那毕竟是一国丞相! 萧夜离轻轻掰过她的头,不愿让她看到血腥的东西。 虽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云欢却觉得窝心极了。 “没事,那老东西仗着皇后跟太子的恩宠,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早就不想忍他了。欢儿,我会处理好,所以不要担心。”萧夜离云淡风轻的道:“我怀疑上次被围杀就是他捣的鬼。我若是在楚国出事,父皇怀疑不到他们头上,还可以把责任推到楚国这边,趁机挑起事端。两国交战,苦的可是百姓,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云欢没想到这样别扭的一个男人,心中装的居然是百姓安乐。不过事情因她而起,到时候她绝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既然已经决定嫁给他,今后不管遇到什么,她会跟他一起面对,现在担忧,不过是徒增烦恼。 “阿离,我饿了。”云欢自己都没发觉,这声“阿离”,叫得如此顺口。 萧夜离抚着她的后脑,眼中满是宠溺:“我们去吃东西。” 两人在膳堂用完膳,便回到他们所在的院子,云欢的房间外。 萧夜离让云欢进屋等自己,转身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不多时,萧夜离捧着两只做工考究的匣子来到云欢的屋子。 将匣子并放在桌上,萧夜离小心翼翼的打开来。 看着盒子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首饰跟衣服,云欢彻底圆满了! 她的月光之舞,她的倾城之恋! “这是给我的?”云欢不可思议的问。 看见云欢眼中的惊讶,萧夜离以为她是被衣服和首饰的华美给惊到了,满心欢喜的点点头。心想:只要她喜欢,花再多的钱都值得! “一开始就是打算送给我的?”云欢再问。 云欢不敢置信,原以为当时惊澜奉命拍下来是要送给萧夜离的未来王妃——静怡公主。没想到世事就是那么奇妙,如今她成了他未来王妃,月光之舞跟倾城之恋最终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萧夜离再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明天楚皇生辰,我希望你能穿着它去参加宴会。” 原来那时,他心里便有自己了。 可是,这个傻瓜…… “阿离,我很感动,明天我也会穿上它……”云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总之,很激动很感动。 “但是阿离,”云欢笑意浓浓,拾起一支簪子把玩着:“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本身就是我的?!” “你的意思是……”这下轮到萧夜离震惊了。 逍遥公子是女人?逍遥公子跟凌霄仙子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如今跟他有了婚约,成了他的未婚妻,他未来的王妃?!艾玛,他可不可以告诉别人,他的运气好到爆棚,捡到了一个超级大宝贝? “没错,我就是逍遥公子!”云欢此刻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我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不知道,不过看你以后的表现了。如果表现好的话,我便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反之嘛……” 萧夜离急忙道:“我有信心表现好!” “这个不急。”云欢突然笑得很是歼诈:“我现在要考虑的是明天该送点什么礼物给我那皇帝‘义父’才好。” 云欢将“义父”二字咬得很重,萧夜离觉得他的小女人定不会安分。 不过,只要她高兴,他都会陪着她,在她身后为她摆平一切。 . ps:亲们,文文明天就上架了,免费章节十万一千多字,比站7万字就能上架的规定多出三万,当是长安感谢亲们这段时间的支持。听说首订很重要,能继续追文的亲们,希望明天能继续支持下长安!不能继续追文的亲们,长安也非常感激这段时间的陪伴!谢谢大家,鞠躬!其实有些不喜欢在文中废话,鉴于有的亲不喜欢看评论,所以才写在这里。加v后,长安保证决不在章节后废话一个字。 087.别开生面的大礼 楚皇四十寿诞,普天同庆,全民尽欢。 同时,楚皇昭告天下,收了云欢做义女,封倾城公主,择日和亲北萧国,嫁予九王爷萧夜离为正妃。 这告示一出,莫不是全城震撼。 云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莞尔:李放,你这个性太过直白,怕是经常得罪人还不自知,很容易吃亏呢! “原来这就是新封的‘倾城’公主啊?”平陵公主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她刻意将“倾城”二字咬得很重,昂起高傲的头颅,满目鄙夷的道:“本公主还当是天姿国色,不曾想竟是个丑八怪,夜离表哥,你的眼光还真是独到,不知道萧皇姑父见了可会吓得半夜睡不着觉?”13acv。 “哼,她最好没有恶意!否则……” “原来那日购衣的竟是鬼面公子,怪不得有这样的魄力!”有人以酸不拉唧的口吻道。 陈灵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恢复了女儿装的她,发髻高挽,髻上只两支黄色琉璃簪并几朵银色簪花,再配上一袭鹅黄色掐银丝海棠及踝长裙,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格外娇俏可爱。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必定有些道理的。 语言的传播速度之快,实在是令人咋舌。不一会,满堂皆知云欢身上的穿戴价值几何。 “是啊,豪掷二十万黄金只为博红颜一笑,何况还是个丑颜,值吗?”有人不屑的附和,顺便把云欢鄙视了一遍。 快到宴会时间,皇后带着各宫妃子皇子公主已到御翠宫坐定;朝臣们也携了家眷陆陆续续赶来,将贺礼交由专门管理的官员登记后,寻了写有自己名牌的位置坐着,等着皇帝和各国使节到来。 楚天歌心里恨得半死,今儿好歹也是他的寿诞,这萧夜离有没有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果然是目中无人! 众人目送着平陵公主离去,直到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楚天歌才望向云欢,略带责备的道:“倾城,今儿你跟九王爷可是迟到不少时间啊!你该不会是气父皇当时太武断,害你无故坐牢,才会姗姗来迟吧。” 云欢正巧瞥见那笑,眉头不由蹙了蹙。 这话说得楚沂跟云家人都有些不自在。所幸殿内大多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真相的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太子的不是。 在经过云欢身边时,她原本满含秋水的眸子此时盛满了怨毒,看起来竟有些丑陋。云欢,今儿赵妩所受的屈辱都是拜你所赐,迟早本公主要跟你一一讨回! “谢皇上!” 挥手示意常欢接过清单,楚天歌朗声笑道:“让胜文皇帝破费了,平陵公主请坐。” 平陵公主似乎看出些苗头,抱臂将楚洵上上下下扫视了两遍,语带嘲笑的道:“哟呵,敢情这丑八怪跟这宣王爷有些‘情谊’啊!夜离表哥,你可要看好了,省得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是以,殿内大多数女人在看到她被打后,先是愣怔,接着却是一阵痛快。心里直呼打得好,看萧夜离的眼神也多了些崇拜。 到此刻,三国使臣就差北萧使臣没来了,那右边第一顺位的位置空在那里,在宾客满座的大殿内显得极为突兀。 是以,他让云子卿追加一万两黄金,务必让漠北四煞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云欢说这话的时候睨着云初城的方向,再联系她话中的含义,很难让人不明白她指的是谁。 她张口闭口“丑八怪”,云欢还不以为意,但最后这话就有些触到她的底线了! “谢过楚皇陛下!”平陵公主离座道了谢,返身朝殿外走去。 “咳咳!”楚天歌清了清嗓子,殿中一些失态的男儿才回过神来。 楚天歌忙道:“朕着人送公主出宫吧。” “……” 热情过后,人们静下心来一想,大约是静怡公主嫌弃萧夜离,不愿嫁,楚皇这才想到了云欢。说好听是被封了公主,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只是一个被国家抛弃的弃子罢了。 “他是南陈太子?”楚沂有些不相信的问着,这才打量起陈然的衣着来,果然,他头上的金冠,身上的朝服,都指名了他的身份。无奈,只得悻悻然坐回座位上。 对于云家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萧夜离环视了大殿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平陵公主脸上。 她莲步轻移间,无数熠熠光芒自光晕中射出,几度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在她身后,跟着两位使臣,不紧不慢的向楚天歌走来。 “洵儿!”楚天歌低喝。 “哟呵,楚皇陛下,看来北萧国很没把东楚放在眼里啊。”平陵公主一说话,立马又酥了一片:“平陵那夜离表哥天生就目中无人,不识礼节也就罢了,怎地楚皇陛下您那义女‘倾城公主’也如此不知事?本公主倒要瞧瞧这个‘倾城’公主有多倾城!” 俩人走在一起,竟是该死的和谐美好! “若非这几日被关在大理寺,倾城不知道要费多少精神去应对别人的设计陷害,更或者,可能被人害死还不自知!” 平陵公主吓得半死,哪里还敢说半个字?她完全相信萧夜离说的出做得出。 楚洵嗤道:“左不过跟楚洵一样,只是个妃子的孩子,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做人还是低调点的好!” 楚洵赌气的不看他。 像平陵公主这种招蜂引蝶的女人,是没有几个女人会喜欢的。 萧夜离狂傲的口气引得一些人抽气连连,同时也有一些人心生不满。 闷头喝酒的楚洵在那镌刻于心的两个字蹿入耳朵时,人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楚天歌隐去内心的不悦,放下酒樽,强作欢笑,静坐主位,目视前方。 气氛被楚沂这样一闹,一时有些尴尬,几近冷场。 云欢无语了,这人拿捏不了萧夜离,就拿自己开刀,难道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吗?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还真不耐!云欢心头微甜,望着萧夜离,笑得温柔。 她不过二八年华,却是身姿摇曳,高挑婷立,su胸半露,夺人无数男子眼球。只是她神情倨傲,满目不屑,再配上满头珠翠以及缀满宝石的紫色曳地华服,整个人看起来像只高傲的孔雀。 云欢一阵恶寒,自己一向是睚眦必报的好不好?!不过啊,自己跟他貌似还什么事都没发生啊,怎么就被他冠上“他的女人”这帽子了?这男人,未免太强势了吧? 楚洵觉得自己好嫉妒萧夜离,他多想那个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可是,还可能吗? 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很好,至少目前为止,是不错的。 “萧夜离,你敢打我?!”平陵公主眼中泪光涟涟,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睇着萧夜离。 众人望去,那平陵公主面若桃花,眉如远山,眼含秋水,鼻似琼瑶,堪堪就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平陵公主话,云欢倒是不在意,可是她的声音,不由让她想起前世某位明星,鸡皮疙瘩霎时起了一身。 不知内情的人们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云家人所在方向,心中疑惑:难道云欢真的是被人陷害?依云欢的意思,貌似这个设计害她的人还是云家人?!可云家是她的家人,为什么会害她呢?还真是令人费解。 原本殿内众人碍于平陵公主的身份隐忍着,有了云欢的带头,顿时哄笑着一团。 那日在琉璃岛,给了自己一掌的竟然是北萧国九王爷,难怪……难怪自己不是他对手! “楚皇陛下。”这时,平陵公主站起来,对楚天歌欠了欠身,“平陵觉得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她担心再呆下去,迟早要被萧夜离的气焰给压死。 陈然不以为意:“陈然随时恭候着!” 太子自打云夕月疯了后就不曾出现在云府过,他云初城认了。可是他的四个孩子,如今只云子卿没有受过云欢的荼毒。他的期望,他的心血,他的多年筹谋,也因为云夕月的疯癫化为乌有,他怎么还能忍受云欢依然好端端的活着? 陈然今儿头戴双龙金冠,一身南陈国湛蓝太子朝服衬得他玉树临风,丰神如玉,夺了不少女子眼球。 她虽没见过钻石,可见到小小的首饰能让一个平凡的女人如此光芒四射,便也知道那宝石价值不菲了!她生平最恨人家抢了她的风头,今儿更是被一个姿色平庸之辈抢去,实在让她心有不甘啊! 恨恨的瞪了萧夜离一眼,楚沂不甘的握紧拳头。 平陵公主在安排的位置坐定,余光便瞥见对面第一顺位的男子时不时拿眼睃向自己的su胸,就差没流口水了。 酉时,皇宫中便燃起了喜庆的宫灯,伴着喜乐声声,格外的喜气洋洋。 楚洵喜欢云欢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大家对他异于常人的反应并未多作关注。 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待到二人走近,陈灵忽地站起身,指着云欢的衣裳,语带惊诧的问道:“云欢姐姐,你身上穿戴的是月光之舞和倾城之恋吗?” “噗哧!”云欢头一次见识萧夜离的毒舌,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楚天歌恨怒的一声猛咳,楚沂才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心绪,然而想到平陵公主丰满的胸器,内心猫爪般难受。 至于楚洵,自打得知云欢被自己的父皇认作义女,不日就要代静怡出嫁北萧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死了。纵是参加自己父皇的寿宴,却在楚皇进来后,跟大伙一起见完礼,便自顾自喝着闷酒。听人提到云欢,才从酒杯里探起头来,没有见到期望的人,又将头埋了下去。 楚沂在吵杂声中将目光从云欢身上移开。 平陵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心里将萧夜离恨透了。然而萧夜离的厉害,她再清楚不过了,于是将矛头指向云欢,呵斥道:“丑八怪,你不许笑。”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啪啪啪”三声脆响响便切于大殿内。 云初城几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楚天歌强作笑颜道:“九王爷,就看在朕的面子上,当是一个小插曲吧,翻过去就好了。” “九王爷,平陵公主就是娇纵了些,应是没有恶意的。”为了不让事态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楚天歌不得不开口。 她身着质感垂坠的莹白曳地长袍,袍子的左肩点缀着大片渐变的紫色碎花,与袖口和裙摆的紫色小花相映成趣。灯光下,她姿态优雅,仪态端方,莹白如雪的衣衫周围渐渐笼起一层朦胧的七彩光晕,人们恍若见到了月光仙子。 刚刚还交头接耳的众人立马安静下来,齐齐匍匐在地,高声唱喏:“愿吾皇松柏长青,龟年鹤寿!” 而楚沂刚刚只顾偷看平陵公主去了,这会亦因有人提及云欢,便循声望了过去,视线从陈灵脸上不经意掠向陈然,整个人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唰地从座位上站起,不顾宾客满堂,指着陈然,呵斥道:“居然是你!” 楚天歌尴尬的笑笑:“九王爷,这事朕定会着人严查,给倾城公主一个交代。” 殿内一片哗然,无数女子垂涎嫉妒的目光纷纷射向云欢身上的衣饰首饰,恨不能扒下来据为己有,其中以平陵公主为甚。 柳湘见楚天歌神色不大好,暗恨自己儿子不看场合,想要提点一下,却又怕大庭广众之下驳了儿子面子,只得暗自生闷气。皇十全尽阶。 “本王若是再听到有人出言侮辱本王的女人,不管他是谁,决不轻饶!” 外面天色已黑,但在无数宫灯的映照下,几如白昼,又比白日多了些朦胧韵味。 陈然饶有兴致的望了萧夜离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举杯喝了口酒,再看,脸上已恢复常色。 无数宫人宫女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忙得不亦乐乎。 终于,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十指交握,步伐一致的跨进大殿。 “你……” 云欢昨日还是阶下囚,今儿就是身份高贵的公主,还被指婚给萧夜离,尼玛,这世界可不可以再玄幻一点? 云欢眸光幽深的望着平陵公主,正要抬手给她一点教训,突然感觉到与萧夜离交握的手紧了紧,而后松开来,身边的男人已早她一步掠向平陵公主。 酉时正,楚天歌准时赶到御翠宫。 见有人对萧夜离发难,楚天歌心头暗高兴。 感受到云欢的视线,楚洵回望过去,眼中的情愫是那么的明显。 人们喟叹之余,不得不为云欢颠覆命运的人生,再次羡慕嫉妒恨了一把。 这便是战神王爷的气势吗? 好狂!好强悍! 楚天歌听了平陵公主一席话,脸色显得极不自然,刚要开口,坐在平陵公主旁边的惠安公主陈灵却抢在他前面,不依的反驳道:“云欢姐姐才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她定是有事耽搁了。” 楚澜时不时睃他一眼,拳头紧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萧夜离虽然容颜被毁,他好歹还是正宗皇室子弟。可云欢呢,纵是被封公主,也改变不了她无才无貌无德,心狠手辣以及退过婚的事实。能嫁给声名赫赫的战神王爷做正妃,那还是抬举她了。 “好好好!”楚天歌徐徐走向前方双龙御座,缓步踱上汉白玉石阶,转身站定,俯视着跪在脚下黑压压的臣子,笑容满面,出声若钟:“众卿平身!” 陈然嘴角微翘,淡淡的道:“没错,正是我,楚太子殿下,久违了。” “莫说打你,本王就算现在取你性命,这大殿之上也没人敢说本王半个不是!”萧夜离冷冷的道。 姐姐?南陈公主居然叫云欢姐姐?这云欢啥时候和南陈公主有交情了?一众宾客满心的不可思议,无不再次喟叹云欢的好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陈国太子陈然,惠安公主陈灵携使节来贺。”内侍的声音又起。 声音整齐划一,几乎穿透了屋顶,回音不绝,许久才消散。 如此想来,人们的心里便好受了些。 “楚皇陛下,不是夜离小肚鸡肠,实在是夜离这女人脾气太好,人家都欺到头上了,竟还笑盈盈的不当回事。”萧夜离话语中明里虽是责备云欢,实则是暗斥那些欺负她的人。 多数人心中这样想着,却是没人敢说出来。 “谢楚皇陛下!” “哪有的事?!”云欢微微笑着,“父皇,你多心了。倾城非但不怪你,相反心里还很感激你。” “那天的账,孤该找个时间跟你算算了。”楚沂恨恨的道。 不曾有人提及,云欢原本是该嫁给楚太子为储妃的,也无人记得退婚是云欢提出来的。 北萧皇后赵月婷乃是胜文皇帝的姐姐,平陵公主叫萧夜离一声表哥也是没错的。不过她在楚国宴会上当众指责萧夜离目中无人,不识礼节,显而易见二人关系不咋地。 这个美不是因为女子的容貌漂亮,相反,她一张素颜普通极了,脸上唯一可取的是她那双莹莹灼灼的瞳眸,配上她嘴角淡淡的微笑,顶多只是具有亲和力罢了。 花了那么多心思,终于将云欢送上断头台,原以为死定了,哪知不过几日,现实便与期望调了个个儿…… 里面才落定,内侍便唱道:“西赵国平陵公主赵妩携使节来贺。” 萧夜离一个眼刀射去,吓得平陵公主跌坐下去,可算是颜面尽失了。 这小小的互动,引得无数女子心旌神荡。却无疑刺痛了楚洵的心,别过头,不想再看。 而平陵公主嘴角沁着血,晰白的脸颊两边各有几道红印。不过片刻,红印范围越扩越大,她的脸颊开始浮肿,一会儿就肿的跟个猪头相差无几,可见下手之人用力之猛! 大殿内,不乏当日参加拍卖会的人,细看之下,真的是那以二十万黄金卖出的绝世宝贝! 见到陈灵陈然,云欢神情淡然,落落大方的对二人点了点头。 “众卿请落座。”楚天歌一甩袍袖,帝王威仪十足。 她身后两位使臣原本想站起来怒斥萧夜离几句的,但一触到萧夜离几欲杀人的目光,便软了下去,心里反倒期望萧夜离别乱发疯,波及自己二人才好。 她这一开口,简直酥到骨头里了,殿中定力稍不好的男子身子便软了下去。 酒过三巡,外头内侍的声音再次响起,萧夜离、云欢二人姗姗来迟。 殿内一时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众人一致望向殿门方向。 面对萧夜离面具下阴鸷的双眼,平陵公主身体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赶忙收回视线。 萧夜离摸了摸她的头,刚刚面对平陵公主还跟个煞星似的男人,立即敛去身上戾气,回以她宠溺的一笑。 楚皇寿诞,自然比上次皇后宴请规模大了数倍。可容纳上千人的主殿,中间留有一丈多宽的过道,两边除了留给别国使节的座位,其他地方都按品级坐满了人。 平陵公主一拍桌案,唰地站起来,怒喝道:“你该死,居然这样说本公主!” “沂儿,休得对南陈太子无礼!”楚天歌不知二人有何过节,不过这个儿子居然在自己的寿宴上对别国使节大呼小喝,实在有碍颜面! 她虽是叫着“父皇”,却没有用敬语,楚天歌拿不准她是出于真心还是说的反话,一时竟不敢多话了。 正要开口回击回去,楚洵却赶在她前面说话了:“平陵公主,人家倾城公主样貌或许不如你,但她端庄娴雅,大方得体,哪像你一样卖弄风sao,靠卖肉吸引男人眼球?再说了,你那两坨肉松松塌塌,实在没啥看头。”说完,在她胸器上扫了扫,很不屑的瘪了瘪嘴。 第一顺位……这人定是楚太子楚沂无疑了!平陵公主想着,一个媚眼送过去,楚沂险些歪倒在地。 “就拿前次来说,若不是夜离的女人有些小伎俩收复了火线蛇,她早便在进宫的路上被人毒害了!明明是被害人,到头来却被人当作凶手关进大理寺,这种事情,夜离可不想再见一次!。”萧夜离说着,有意无意的瞄向楚沂。 再看,萧夜离已经没事人似的站回云欢身边,俩人十指再次相握,仿佛从来没松开过。可见动作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北萧九王爷萧夜离携倾城公主云欢到!” 无数女人撇了撇嘴,心道:身体不适?是没脸呆下去了吧? “千金易求,瑰宝难寻。或许你们眼中的草,正是人家九王爷心中的宝呢?保持平常心就好了,何必眼红?” 而满城的人在接受了云欢成为公主的事实后,有心人则猜测起“倾城”二字用在云欢身上,不知道楚皇起的是什么心思?不过皇帝的心思又怎是百姓能妄加猜测的? 阿洵,你太妄自菲薄了! 萧夜离见不得人家说云欢半点不是,视线在平陵公主的胸器上停扫了一眼,毫不客气的还击道:“原来西赵已是穷得连做衣裳都要省着布料了,如此便安心呆在西赵国好了,胜文帝怎么就敢放你出来丢人现眼?” 再看那男子,一身北萧国黑色亲王蟒袍,英姿挺拔,英武不凡,脸上的面具非但不觉吓人,反而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让人有一窥究竟的冲动。 云初城阴沉着脸,心里对云欢的恨意已经升级到无可遏制的地步。他一定要先让云欢身败名裂,然后再杀之后快! 云欢感激他为自己出头,但是刻意贬低自己会让她心生歉意。 摇了摇头,似要挥去心中的杂念,然而在注意到萧夜离时,他的神情比刚才见到陈然更加的震惊。 二人携使臣依礼制拜见了楚皇,亦送上礼品清单,然后落座,从头到尾彬彬有礼,博了不少好感。 “父皇,你说说,倾城是不是该感激你?” 她的美,完全来自于她自身的气质和骨子里透出的绝代风华,仿佛她天生就是个高贵的公主,竟让人自动忽略了她普通的容颜。 虽然她并不需要他的帮助,也足可以应付眼前的情景,但别人好意帮了你,就要懂得感恩!知恩图报,是她一贯的作风。 在离楚天歌五尺见方的位置停下,平陵公主略微弯腰,漫不经心的对他行了礼,递上礼品清单,嗲声道:“尊敬的楚皇陛下,这是父皇嘱平陵带来的贺礼,礼轻情重,还望楚皇陛下笑纳!” 难道这云欢刚被册封为公主,就开始拿乔了?! 为何他今晚会觉得云欢变美了?难道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不过这只鉴于东楚国的臣民而已,那平陵公主,可没什么顾忌。 “好美!”静怡公主缓缓站起,呆呆望着向殿内走来的白衣女子,赞美之词便自嘴中轻吟而出。 “啊哈哈,今儿有这许多远道而来的贵客为朕贺寿,朕真是高兴!”楚天歌心里将楚沂恨了个透,为了调动气氛,忙拾起酒樽,站起身来,朗声道:“这一杯,敬远方来的客人,干!” 云欢好半天才将眸子从云家人身上收回,望向楚天歌,语气中的讥讽让楚天歌一阵脸红。 他早就知道她伶牙俐齿,却不曾想到竟是这般牙尖嘴利!心里越发后悔招惹上她。 楚天歌不答话,云欢又道:“父皇,今儿倾城来晚了,是因为实在拿不定主意送什么礼物给父皇,所以才迟了些。后来啊,倾城终于想到了一份礼物很适合父皇,嗯嗯,那可是一份别开生面的大礼哦!” 088.不需动手能气死人最好了 楚天歌心道:你别让朕下不来台就谢天谢地了,朕哪里还敢奢望你能有什么好礼物?! “呵呵,”云欢笑得一脸无邪:“父皇一定要笑纳哦。” 云欢的笑容太过无害,让人感觉太不真实。直觉告诉楚天歌,她这份大礼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会是逍遥公子?不会的,一定不是的!她定是有些书法上的天赋,再花了大量的时间专门临摹钻研逍遥公子的字,所以才会写得如此传神!对,一定是这样的! 楚洵苦笑,心道: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只要你稍稍对她好,她便百倍回报! 大伙儿没想到云家还有这样一茬。这事说起来是云待月做的,但是聪明人一想便知道是云初城的作风!这个老狐狸,一头跟太子交好,一面又让自己的小女儿去钩引安平王爷,实在是无耻啊无耻! 一个大字不识的废物要写字?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环视一圈,见除了一群皇家的人跟别国使节外,参加宴会的臣子跟家属无不是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坐着。唯有云欢和萧夜离笑盈盈的望着自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生生将后面“脚踏乾坤”几个字给憋回了肚子里,连滚带爬匍匐到楚天歌跟前,大喊“皇上恕罪”。 云欢无辜的语气让云子卿气得简直想撕烂她的脸。他就不明白了,她怎地跟太子说着话,转眼又扯到他妹妹头上了?报复,一定是因为上次的事,对他的报复! 还说什么不小心?分明就是故意的好不?! …… 如果说楚沂刚刚见到云欢的字后还有一丁点怀疑自己见到的不真实,那么此刻则是完完全全相信她便是逍遥公子了! “父皇,云欢现在可不敢乱吃皇宫里的东西了,省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云欢摇着头,一脸怕怕的表情,好似他皇家准备的食物当真是剧毒无比的。 楚沂原本是不屑的,只是坐在陈然的斜对面,陈然的表情一览无遗。见到他吃惊的样子,也悠地从座位上站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触到几个字,心里的震惊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云欢浑然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指了四名宫女出来,将早早准备好的两张长约一丈宽约一尺半的纸张,分别交由两名宫女,各执一端扯平了,在过道中站好,中间相隔可以一人通过的距离。 不过也有人看好云欢的,比如韩灵素,比如陈灵,比如楚洵! 楚洵想要起身阻止,却因喝了太多酒,被楚澜压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不过一幅画而已?!陈然不免气促。 李放赞同的点点头,再次对云欢拜了一拜:“感谢公主为李放解惑,李放在这预祝公主跟九王爷百年好合,举案齐眉!” 他一定要亲自证实一下云欢是逍遥公子,还是她临得一手逍遥公子的字! “好。”云欢点点头,回以他明媚笑颜。 “云欢,你简直欺人太甚!”楚沂再无法容忍云欢的嚣张,指着她呵斥道。 柳湘心里后悔不迭,一幅画六十万两,那可是等于养了棵摇钱树啊!有银子的光环笼罩,谁还会在乎她的容貌啊? 李放的父亲李尚书在书法上的造诣在东楚国算是数一数二的,今儿见云欢御前卖弄,很是不屑。见云欢书完,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想看她笑话,哪知一眼望去,心中震撼之余,不免脱口大赞道:“好一手潇洒不羁的狂草!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堪比书法大家!若只是看字,谁能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十六岁女娃之手?她虽是两手同时运笔,但是却难辨左右,足可见其书**底之深厚,当今世上,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呵,我离开京城九年半时间,以至于太多的人跟事物都不了解。茫茫然将自己暴露在人前,又岂是明智之举?又怎会看清一些人的嘴脸?”云欢意有所指。 这二人,都是对逍遥公子的字画极其推崇的人,他们看见云欢的字跟逍遥公子如出一辙,怎么可能不震惊?! 他一直知道云欢是个小人,却不知道她竟是彻头彻尾的真小人! “原来是这样!”李放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道:“可是李放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并未觉得有帮到公主什么,不值得公主挂怀的。” 云子卿周围的人都低着头,惟有他抬着头,所以显得格外突兀,云欢怎么能感觉不到云子卿那么强烈的恨意? 萧夜离淡淡的斜了陈然一眼,又将视线放到云欢脸上。仿佛这个世间,除了云欢,没有什么东西更能吸引他了。 云欢三人置若罔闻,兀自朝前走着,不过走了十来步,便有一队约莫二十人,手握大刀的侍卫队闯进来,将萧夜离、云欢以及惊澜三人围在一个圈里。 云欢丢给云子卿一抹讥笑,便不再看他,故意歪曲楚沂话中的意思,晏晏笑着,问道:“太子殿下,今儿你也这样说,不知是何意?是指云欢提出退婚,还是刻意隐瞒逍遥公子的身份,并装作废物的事实,让殿下接受不了,所以云欢才被殿下责怪欺人太甚吗?” “倾城,你有这份心意,父皇已经很高兴了,不如先坐下吃点东西吧。”楚天歌以期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别再纠结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楚沂将视线从字上移向云欢的脸。 “……” 可怜楚沂,到现在都不知道云欢在回来当天就发现他跟云夕月行鱼水之欢,却是怪云欢故意隐瞒,实在有些可笑。 楚沂气得说不出话来,心头郁结,几乎快要吐血了。 “欢儿,我来,你别出手。”萧夜离凝着楚天歌,对云欢柔声传音道。 这就受不了了? 云欢,你居然敢骗孤! 楚沂在心里自动将云欢否决了。 这本来是一副对仗极为工整的对联,字也是无可挑剔的大家之作,可是这内容…… 陈然知道是要验印,朗声道:“逍遥公子的大印雕刻手法独特,采用的是阴阳交错的雕刻方法,另外在‘子’字的下方边缘处,有一处米粒大小的凹缺。”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一手字有些熟悉?”有人越看越疑惑,半晌拍着自己的头道:“对了,这分明就是逍遥公子的字迹啊!” 听云欢要人备笔墨,显然是要写什么东西来着?!殿内众人无不是瞪大眼睛望着云欢,嘴里几乎都快能放进一枚鸡蛋了! 云欢不作辩驳,她完全相信殿中定有人是识得逍遥公子大印的,遂唤道:“惊澜!” 能得李尚书如此评价,应该是真的好了! 分明就是在指责楚天歌前些天处理下毒事件,是非不分,不辨事理,故意偏颇,有欠公允,行为不正,不足以做皇帝! 那人念到这里,突然觉得殿内一下子静得可怕。 李尚书完全不知道逍遥公子曾赠给自己那庶子一幅画,且价值六十万?! “就是,这一手几可乱真的佳作,怕是逍遥公子本人都认不出来吧?” 许是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萧夜离这才将目光从云欢脸上移开,回望过去。 逍遥公子的任何一幅画竞拍价格至少都在二十万银子以上,在座有几人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将大印还给惊澜,李放深深对云欢鞠了一躬,道:“李放做梦都想当面多谢逍遥公子赠画之谊,却不曾想逍遥公子竟是倾城公主!公主,请受李放一拜!” 白雾渐渐散去,云欢略抬头,面色不豫的睇着萧夜离,眼中有着淡淡的愠怒。 人们不敢在这风口浪尖上抬头以眼神鄙视云家人一番,却在心中将云初城一家门给彻彻底底鄙视了一番。 众人莫不是心叹:原来仅凭几句话就回以价值六十万的画作,这倾城公主还真是随心所欲! 呵呵,你们越气,我便越高兴!当然如果能够不动手,就气死你们这些曾经设计我陷害我的人就最好不过了! 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云欢当真是逍遥公子其人,她的目的便是给借这个机会,在嫁往北萧国之前,让先前看轻她的人后悔! “敢问公主,你为何要赠画予李放?”这是李放一直纠结的问题,今儿既然知道逍遥公子便是她,岂有不弄清楚的道理?“在此之前,李放可是从不曾见过公主的!” 当初明明就是她说自个儿大字不识,又故意表现粗俗,传递给孤错误的讯息,才使得孤想要解除婚约,有意隐瞒,真正可恨! 楚天歌听了,惊诧的同时,心中不免大慰,诽道: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萧夜离单手运气,霎时,只见一团白雾在三人周围氤氲着,浑身冷凝的气息汇聚成一团,四周的侍卫以及离得较近的人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在这炎炎夏日里,竟给人一种寒风猎猎之感。 “这话,云欢还清楚的记得上次皇后宴请,云待月在御翠宫后院子欲图钩引安平王爷,被云欢撞见,不小心一语指破,当时她也说过云欢欺人太甚。可是云欢只是说出事实罢了,哪里就欺人太甚了?” 二十来个侍卫以萧夜离为圆心,呈放射状射出,摔跌在地,撞翻了不少桌子,波及到无辜,倒了一片。再看,那些侍卫的,浑身冒着凛冽的寒气。有不小心碰到的,感觉到寒气蚀骨,慌忙离开老远。 韩博知悉云欢不是好欺负的主,而且还有萧夜离在身边,更何况皇上最多只是给他们点教训瞧瞧罢了,根本不可能真正拿他们怎么样。低声分析了一下情况,又劝说了几句,韩灵素才不得不收起自己担忧的眼神。 少顷,云欢收起毛笔,递给惊澜收好,面向楚天歌道:“父皇,倾城给你准备的礼物好了。” 六十万……他为官一辈子,穷其心力,担着风险也弄不了那许多银子啊! 惊澜将盖好印章的几张纸,就近递给殿内前排的人观摩核对。 然而越来越多的人看了那字后,再瞧云欢的眼神就多了份炽热。 萧夜离强势在站回云欢跟前,握着她的手,抢在她之前,难得和颜悦色的对李放道了一声“谢谢”。 惊澜意会,立马掏出一方大印来。 “呵呵呵,”云欢泠泠笑道:“为什么没人肯相信我便是逍遥公子呢?” 那么到时你得知我是凌霄仙子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呵呵呵呵,真是期待啊! 这一句话犹如千斤巨石丢进水里,激起千层巨浪,殿内顿时沸腾了,几乎要掀开大殿的屋顶。 他早便确定云欢就是逍遥公子其人,说出来不过是给更多的人参谋而已。 难道她不知道太子心里现在有可能极为悔恨答应她退婚的事吗?她故意提及,岂不是等于在他身上撒盐?! 楚天歌握着酒樽的手亦不期然的抖索了一下。这下,连楚澜都没想到萧夜离如此强悍。 只是他真没想到,逍遥公子居然是个女人,一个被广传为废物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活跃在他们身边! 李放激动的穿过席案,走到云欢近前,完全忘记这是皇帝的寿宴。 可是云欢三人面对的是皇家侍卫队,她哪能不担心? 楚沂被气得有口难言,楚天歌呕得半死,云家人颜面扫尽,还有那柳皇后……怕也是悔死了吧?!呼呼,今儿的目的达到,云欢也无心再留,挽着萧夜离的胳臂,满脸小女儿姿态:“哎呀呀,阿离,说了这么多话,真是口渴,我们去天一楼喝茶吧,希望赶过去还没关门。” 萧夜离,孤早便知道,这个世上,唯有你可以做孤的对手,孤真的万分期待有朝一日能跟你一战啊! 看萧夜离不惊不燥的的表情,很显然早就知道云欢就是逍遥公子了。 楚沂惊呆了,没想到萧夜离竟厉害至此! 果然,果然他的预感没有错!他就知道云欢是个记仇的主!原来她做那么多,就是在这等着自己呢!说什么不生气,实际上是想让朕在无防备的情况下更气! 惊澜头一次闻听有人称他作“公子”,原本黝黑的皮肤竟见了一丝红晕,见云欢对自己点头,便将大印递给了李放。 萧夜离这才放开云欢的手,极有眼力价的闪到一边,抱着双臂站在一侧,目光柔和的盯在云欢脸上,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呼呼,气死朕了! 惊愕之余,众人纷纷抹汗抚额:倾城公主,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制造玄幻了? 看来,一个人光有能力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识人的本事!萧夜离,孤今儿从你身上真是学到不少啊! “来人,给孤拦着他们!”楚沂大声喊道。 好一张利嘴!好一个歪曲事实的本领! 只听接二连三的硬物坠地声夹杂着哀嚎声,声声入耳。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岂不是要将自己的妹妹逼上绝路吗?所幸今儿自己的妹妹没有来参加宴会,否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13acv。 “公子此言差矣,自打云欢从别院回来后,见惯了捧高踩低之人,难得遇到有人为云欢鸣不平,又怎会不心生感动?”云欢环视一周,道:“放眼整个大殿,有几人没说过云欢坏话?又有几人正视过云欢?我云欢对有恩与我的人,从来不会吝啬,反之,也绝不会手软!” 这样想着,陈然瞥了一眼对面一脸阴沉的盯着云欢,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楚沂,心中一阵高兴。 李放小心翼翼的接过大印,只一眼,便确定了云欢就是逍遥公子其人! “想不到倾城公主小小年纪竟临得一手好字,佩服佩服!” 知情人可都知道他陈然可是愿出六十万银子竟那幅画的!那么他可不可以理解成不过六十万而已?! 难怪那日她有底气说包下众人在琉璃岛几日的开销,几万两银子对她来说算什么?动动笔头就有了!现在想来,萧夜离还真是捡到宝藏了。有的人却是要悔死了吧?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哪知楚天歌好似没听见殿内声响似的,兀自低头喝着酒,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大约心里已是被云欢气极了,想要籍此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省得他们太过目中无人,不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陈然因为离得近,需要站起来才看得见,只见他眼睛盯在纸张上,眼中的震惊已经无法以语言来形容。 这些评价不可谓不高,但是,人们宁愿相信云欢是花了大把时间研究临摹逍遥公子的字迹,也不肯相信她就是本尊啊。 李放不解的问道:“既然是这样,公主为何一开始不表露自己就是逍遥公子的事实?至少人们看你的眼光就少了些鄙夷,不是么?!” 不过,也怪不了他们有这样的猜测啊!只要是一个正常人,试问哪个在失去逍遥公子这样的摇钱树、聚宝盆后,会不悔恨交叠的?明明还差一步就成为自己的妻子了,却阴错阳差的错过了,不呕血才怪呢! 可恨,白白便宜了萧夜离! 一些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着云欢;一些人则不屑看,两两低着头在说些什么,时而发出一些低沉的耻笑。很显然,嘀咕的内容跟云欢脱不了关系。 她是逍遥公子,她居然是逍遥公子! 白雾越来越浓厚,汇集成一个硕大的球形冰体,慢慢膨胀开来。 哼哼,楚天歌,我今儿的目的便是将你气到半死,你且等着哈!云欢见楚天歌面色阴沉,明明气得半死还要强装笑颜,心里那个高兴啊,就别提了。 如果她要是知道萧夜离会以这样的招式来让他们知难而退,她定不在乎在这许多人跟前暴露自己的实力。 是谁?上次到底是谁下的毒?楚天歌此刻简直恨透了那个下毒的人。暗恨之余,心里发誓,他再也不主动挑起云欢的注意力了,否则死得很难看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陈然不由得有些佩服萧夜离独到的眼光。 楚天歌臭着一张脸,手把着桌案边缘,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掀翻席桌! “来人,备笔墨纸砚。”云欢朗声一喝,立马见到惊澜托着一只硕大的托盘从殿外走来。 远远望去,云欢笔走龙蛇,书写起来似模似样。 接收到韩灵素担忧的眼神,云欢微微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柳湘则不以为意,以为李尚书有夸大的嫌疑。 云子卿抬起头,握着一樽酒,狠狠的灌进嘴里,瞪视着云欢,心道:云欢,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天心不台诉。接过纸张的人经过细心核实,点头道:“当真如南陈太子所说!” “我们走!”云欢冷冷的说着,甩开萧夜离的手就朝外走去。 云欢眸光幽深,萧夜离眼神鸷冷,二人回头望了一眼楚沂,同时又将视线移向楚天歌。 “当初是谁传出倾城公主是大字不识的废物的?怕是嫉妒她的才华吧?”说着还若有似无往云家人所在方向睃了睃。 殿内众人不敢制造半点声音,低着头,耳朵却竖起来了,是以云欢的话,他们听得格外清楚。 大多数跟云欢有过接触的人各自对号入座,不免一阵尴尬。 陈然望向云欢,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话来。 萧夜离一手揽过云欢的腰,将她护在怀里,与惊澜背靠背站着。 “不可能吧?”有位四品官员当即否决道:“倾城公主,不是臣等看轻你,实在是逍遥公子的字画,非数十年功力是无法达到其成就的!你小小年纪能临得如此像,臣等已是万分佩服了。” 逍遥公子如果是废物,这世间还有谁敢自诩有才华?! 突然觉得自己那不怎么讨喜的庶子也变得可爱,望向他的眼神也不由炽烈起来。 而陈然的看法却跟他不一样。他也曾花时间临过逍遥公子的字,但是只能临得其形,却完全抓不住其神!而云欢的字,神形兼备,霸气十足,跟逍遥公子的字十足相似!再加上云欢性格恬淡,并不是那种喜欢显摆的人,断没有拿别人的成果来装裱自己的可能,今儿刻意显露自己的实力跟她以前的表现极为不符,实属反常。 当然,这是他们的猜测。 可笑啊可笑! “嘭嘭嘭——啊啊啊啊——” 看着楚沂失态,楚澜嘴角划过一抹讥笑。世界上最蠢的,莫过于明知对手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却还执意撞上去,简直是自取其辱! “公子,能否借大印一观?”李放彬彬有礼的对惊澜道。 瞥着楚沂清白交加的脸,云欢不屑的眼神是那么的明显。 只一招便将二十来个人撂倒,威力如此之大,且还有封冻之力,这是什么功夫?陈然星眸半眯,凝着萧夜离,嘴角带笑,似乎对他的兴趣越发浓厚了。 “好。”萧夜离宠溺的回着,招呼都不屑给楚天歌打一声,领着她就往殿门走去。 心里无尽的恨意袭遍他的心胸,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她……她她…… 李放回归座位后,云欢让几位宫女将手中的纸平铺在过道上,一位位置靠前的二品大员俯身望向地上云欢的杰作,嘴里念道:“是是非非,非非是是,是非不分,何以手掌天下?正正反反,反反正正,正反难辨,怎堪……” 这个女子,太过坚强,虽然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却让人看得心疼。倾城,倾城,皇上当时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必有讽刺之意吧?不过现在有逍遥公子的光环撑着,谁又敢说她配不上倾城之名?! 陈然见避之不及,索性大大方方的举起手中酒杯对萧夜离扬了扬,然后一仰脖子,一口饮尽了樽中的酒。 “不过一幅画而已?!逍遥公子好大的口气啊!”楚沂阴阳怪气的道:“在座大概没多少人知道那幅画的价值堪堪值六十万两白银吧?!” “公子可还记得拍卖会前一日夜间画舫饮酒,人人都说云欢坏话,独独公子为云欢不平?”云欢提醒道:“云欢正巧听到。” 明知道太子指的是她当众写对联侮辱皇上的事,她硬要将之往太子身上扯。 云欢左右手各执一支最大号的毛笔,饱蘸墨汁,走到两张纸中间,左右开弓,一阵疾书。 陈灵想要出声制止,被陈然一把捂住嘴巴,静静的等着看戏。 云欢受了,亲自将他扶起,笑道:“李公子不必多礼,不过一幅画而已。” 一开始人们都在观摩云欢的字,在惊闻她乃是逍遥公子后,又关注她人去了,却是没人注意到她书写的内容。 “逍遥公子的字独树一帜,极难掌握,我简某被誉为东楚最有才华的人,也不过只临得六成像而已,倾城公主真是好样的!”简太傅是东楚国出了名的恃才傲物,能得他夸赞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感觉到云欢似乎不怎么高兴,萧夜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赶忙追了出去。 “你们不许……”楚沂喊着,却没有刚刚那般中气十足。 萧夜离猛地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走”字就那样很没骨气的卡在了楚沂的喉咙里。 089.云欢的怒 云欢默默走在前面,不哭不闹也不说话,更不搭理萧夜离。 萧夜离无措的跟在她的后面,不知哪里出了错。 惊澜走在最后,对二人突然间闹出的不愉快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啊啊!”云欢突然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韩博突地跪在云欢跟前,道:“三小姐,求你救救小女,韩博下半辈子做牛做马,定报小姐恩情!” 云欢扶起韩博道:“左相大人,你折煞云欢了!韩姐姐本身就是受云欢牵累,云欢怎有不救的道理?你且回去,云欢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女儿来!” “一边去。”云欢丢给他一个白眼。 “全部给本公主出来!” 云欢皱着鼻子,细细的嗅了嗅,空气中强烈的霉味,夹杂着轻微的血腥味,以及淡淡的脂粉香。 “我没妹妹,父皇唯一的女儿是皇后那女人生的,我不喜欢!”萧夜离有些嫌恶的说。 云欢推开破旧的木门,一座龇牙咧嘴,看起来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山神像正对大门放着,赫然入目。 “没想到才短短一天时间,你便对他……那你可知道我为你做过些什么?”楚洵自嘲一笑,望着云欢的眼睛好一阵,摇头道::“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仪式就准备在驿馆的大厅,观礼的除了琴棋书画以及惊澜,便没有旁人了。 萧夜离郑重的点了点头,诚恳的道:“欢儿,我想让你明白,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让你给我解蛊毒。能解自然最好,不能解,我不会有任何抱怨。但是你千万别为了我做些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否则,我还不如死去。” 个个内力深厚,武功都不弱,想来并不是山贼,那么是云子卿还是楚沂?抑或他二人联手? 当然,前提是以云欢的喜好为自己的最终意愿。 “放心吧,我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如果一个人可以因为别人辱骂你,连一国之相都能轻易斩了,她还怀疑他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倾城公主好大的口气!”一阵酥到骨头里的声音传来,让云欢又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自打俩人的婚事一敲定,萧夜离却是忙得白日里都见不到人影。 午时,仪式正式开始,云欢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身着圣洁的白色曳地广袖长裙,身后跟着吟雪吟霜,迤逦来到驿馆大厅。 “阿离,你去前面等我。”云欢抬头,对萧夜离道:“我有些话跟他说,很快就好。” 如果有可能,他当然希望能陪她生死白头;如果不能,有了她在自己生命最后的陪伴,人生虽短,便也没有遗憾了! 不过半柱香时间,便寻到了一座破败的屋子前。 “静怡公主不愿嫁,你父皇为了两国和平大业,便让我代嫁,你以为我能说‘不’吗?我不过就是一枚被东楚抛弃的弃子罢了。”云欢淡淡道出,并没有多少抱怨。 “呃。”云欢收回思绪,一本正经的道:“这招式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就因为你身上的蛊毒乃火性,冰火相克,或许能短暂解除你发作时的苦痛,但久而久之,就会损坏你的身体机能,轻则瘫痪,重则殒命。阿离,我会想办法医你,但是答应我,在蛊毒解除前,再不要用‘寒冰冽衣’了。” 霎时,黑衣人丢掉手中武器,全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打滚,哀嚎声连连。只有平陵公主好好的站在一边,眼见云欢素手一扬,一下子便撂倒了自己十余个暗卫,顿时吓得瞪大眼睛张大嘴,竟是忘记逃跑。 接下来的日子,云欢整日里跟琴棋书画弹琴作画下棋。没了阴谋设计,没了费心防备,过得甚是轻松惬意。 云欢转向萧夜离道:“阿离,仪式晚些时候再补上,我现在必须去救韩姐姐。” 云欢正准备动手,平陵公主指着她,满脸邪气的道:“这个溅人赏你们了,模样虽然丑了些,不过应该还是个雏!随便你们怎么蹂躏,只要留下一口气,让本公主羞辱羞辱萧夜离就行了!” 赵妩,你这个bt的女人! 俩人正准备离去,身后却传来楚洵的声音:“欢……云三小姐。” 只是这几个丫头,在得了云欢送出去的消息后,便入住进了驿馆,美其名曰考察未来姑爷是否合格,搞得萧夜离每次见到她们都紧张兮兮的。 顿了顿,萧夜离又道:“第一次遇到你时,他们采用车轮战,又在武器上淬了毒,我若用了这招,早便死了,哪能挨到你来啊?所以说,冥冥中注定了我们相遇。” 为何这世上会有那么一些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却永远不懂得反省自己?! “你有一位好母亲!”两世为人,她都不曾享受过母爱,说起来还真有些羡慕萧夜离。 “这是最后一次。”楚洵说着,故意揉乱她脑后的头发,望了眼远处的萧夜离,道:“走吧,他在等你。” “一梳身体康健百病勿扰。”萧夜离嘴里说着吉利的话,一手握篦子,一手摊住云欢的黑发,一梳到底。 萧夜离被她可爱的样子吸引,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后来师傅便为我创了‘寒冰冽衣’,每次发作,一使用它,都会让我在很短的时间里得到控制。熟稔之后,我发现这个招式辅以强劲内力,便有着冰封万物之力,功力越大毁灭性越强。不过全力使出会有一个弊端,就是会全身乏力且有距离限制,需要至少三天时间才能恢复,所以,在不能确定一击即败的情况下,我是不会用的。” 云欢斜了他一眼,问道:“五年前,你只身闯敌营,便是以这招诛杀一名主帅跟两名副帅吧?”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能说什么?她被关进大理寺的时候,他只是求她能活着;现在她活得好好的,还会有个好归属,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追出来,只是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放不下罢了。既然她有了觉得对的人,又何必给她造成困扰?! 云欢摇了摇头,道:“信上言明让我一人去,我若带人前去,只怕会适得其反。”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先出发,半个时辰后,你们再赶过来。” “居然是你!”云欢望着从神龛后走出的一身艳丽红衣的平陵公主,眸中满是冷意。 “二梳……” 日子定在八月初八,正好在云欢生辰的后一天,宜嫁娶、搬迁、出行。 八月初七,云欢十六岁生辰。 韩姐姐…… 屋子乃是木头构建,壁上到处都是下雨后留下的痕迹跟斑驳的青苔。残破的牌匾上,“山神庙”几字依稀可见。 听了这种话,云欢要是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她便枉为两世人了! 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云欢施展轻功直奔山腰而去。 因为没有长辈,萧夜离便决定自己操刀为云欢绾发。 “欢儿,我陪你去吧。”萧夜离目露担忧的道:“再不然,让琴棋书画吟雪吟霜陪你去也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跪天,跪地,跪祖先…… “素儿知道今儿是你生辰,说你在东楚没什么亲人,一早就出门来为你庆生辰。哪知巳时,一个乞丐送了封信来。”韩博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云欢,道:“三小姐,你看看这个。” 这些天的相处,萧夜离早知道云欢身边个个都是高手,就连武功最弱的吟雪,其功力比惊澜也弱不了多少。 “呵呵呵,有人说你牙尖嘴利,本公主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本公主倒要瞧瞧,过一会你还能不能这般嘴利!”平陵公主说着,纤手挥了挥,立时,神像向着云欢倒了下来。 “阿洵,你是王爷,你还有母仇要报,没必要为了我放弃你高贵的身份,你的深仇大恨。或许你现在不会计较,但时间一长久,你能保证你不会因为为了我而放弃报仇,放弃尊贵的身份而埋怨我吗?阿洵,你值得更好的女子相伴终生!”云欢想到萧夜离,眸光也柔和下来:“再说了……萧夜离他很好,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扯掉头上的帷帽,进到屋里,面对神龛走去,在屋中停下,云欢冷冷的道:“尔等速度将韩大小姐交出来,我只留下尔等一条手臂,否则……” “哈哈哈哈。”平陵公主得意大笑,“云子卿说你诡计多端,功夫了得?这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本公主抓住了?” “阿洵,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感情的事,从来都与时间无关,更不会因为感激就要以身相许!”云欢回头望着远处萧夜离挺拔的身影,“我跟阿离,只是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从而觉得彼此适合罢了!” 不过阿离两次提到皇后都是非常不喜的样子。如果说左衡是皇后跟太子的人,阿离又怀疑上次遇袭是左衡所为,也就是说皇后有取阿离性命的嫌疑。可是阿离身中蛊毒,又毁了容,对他们根本造不成威胁,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对付阿离?难道阿离身上…… “英勇你妹!”云欢没好气的道。 “岂有此理!”云欢生气的将信纸揉着一团,“有事尽管冲我来便是,为何对无辜的人出手?!” “云三小姐!”这时,韩博在一位驿馆守卫的带领下匆匆进来,声音中透着焦急。 楚洵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欢儿,我一定会从你的影子中走出来的!不过你告诉萧夜离,如果他对你不好,我会跑到北萧带你浪迹天涯,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 云欢抚额,自己真是败给他了。 “嘿嘿嘿,谢谢公主,今儿真是好运气,玩了两个雏儿!”一个黑衣人傻笑着,yin邪的道。 见云欢神游太虚,萧夜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欢儿,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用‘寒冰冽衣’。” 驿馆里平白多了几位大美人,害得随行的年轻使臣都无心办事,时不时找借口往云欢的小院里钻,让云欢叫苦不迭。最后还是在萧夜离拿出王爷的威仪,威胁加利诱,小院才清净了下来。 “对不起,欢儿,是我们楚皇室对不起你!”楚洵眼中有着深深的内疚,转而却又换上一丝憧憬:“欢儿,不要嫁他,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便带你离开,我们找个地方隐居,或者浪迹天涯。” “阿离,暂停一下。”云欢说着,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问道:“左相大人,出了什么事?” 云欢冷眼扫过,屋内站了十一个黑衣人,加上平陵公主本人,一共十二个。也就是说,韩姐姐在神龛后! “好。”萧夜离点头应允。 云欢只觉得成群的乌鸦飞过,无语极了! 云子卿,我跟你的恩怨,又多了一笔! “欢儿,你一定要嫁给他吗?”楚洵靠近她一步,问道。 云欢抖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左相大人,你的女儿韩灵素在我们手上,如果想要她平安无事,就请让逍遥公子未时之前独自赶往城西山神庙,否则,别怪我们对你女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嗯,蛊毒不定时发作,发作的时候如在炭火中炙烤一样,在水中呆着都没用。”萧夜离淡淡的道,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直到说起自己的母妃时,声音中才有了些动容:“小时候蛊毒发作,都是母妃抱着我在冰窖里度过。哪知有一次母妃被冻晕过去,我恢复常温后也会怕冷,因为睡着了,险些冻死过去。之后,母妃宁肯流着泪看着我艰难的熬过每次的发作时间,也不敢带我进冰窖了。” 云欢走向他,被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熏得皱了皱眉头。 惊澜都不待询问萧夜离同不同意,去管理车辆的地方提取了马车,直接驾着车走了。 简简单单的梳理了一下,云欢戴着白色帷帽,骑马从驿馆后门前往城西而去。 “嘿嘿。”萧夜离傻笑着抓起她的手,道:“欢儿,刚刚我只使了两成功力而已,所以不会有事的。” 大至纳采、纳吉、请期,小到礼服饰物的采选、婚车的布置、出行的路线,萧夜离都尽量做到亲力亲为,无需云欢插手和操心。 琴棋书画等人一开始对萧夜离还不甚满意,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这男人冷是冷了点,不过对她们小姐却是一等一的上心,是以心里稍稍觉得有些宽慰,至少,他们未来的姑爷比起楚沂那个渣男,要好太多了。 “嗯嗯。”云欢欣喜的点点头。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欢经过一路探问,才到了一座海拔不过五百来米的山脚下,山神庙便在这座山的半山腰。 云欢负气的瞪了萧夜离一眼,一把抓过他的手,闭着眼睛为他把起脉来。 云欢嘴角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只一瞬便消失。纵是被罩在中,也丝毫不显慌乱。 “好。” “平陵公主好没道理!明明是你言语不敬,侮辱我在先,怎地是我让你出丑了?再说了,打你的是阿离,我可是半分没碰你,你凭什么找我出气?说到底,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云欢想到韩灵素可能遭遇不测,遂冷冰冰的道:“平陵公主,你最好给我祈祷韩姐姐没事,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欢走也话先。“哐当——”神像倒在地上,摔着碎片,扬起一片灰尘。13acv。 呵呵,明明就是担心人家,还要装着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欢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可爱? “你蛊毒发作时,是不是浑身烫得厉害?所以才需要用‘寒冰冽衣’这样至阴至冷的功夫来压制?”云欢不答反问道。 楚洵看见这一幕,心紧紧的缩了一下,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 站在门外,云欢屏住呼吸,感应着屋内人的气息。屋顶上四人,神龛后有五人,屋子四角的柱子后各有一人,堪堪有十三人。韩姐姐可在其中? 回头,楚洵站在一处宫灯下,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因为逆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云欢稍一愣怔,也不去追究他到底为自己做了些什么,她唯一能回报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帮他! 手,悄悄从袖中滑出,扬手一掀,甩出一把银针。 “想不到欢儿也知道我的英勇事迹啊!”萧夜离有些小小的得意,说出的话也无比臭屁。 传闻因为山神庙闹鬼废弃已久,所以这片地方很少有人会来。 “嗯,我一定带到。”云欢点点头,道:“阿洵,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 这事一看便是针对自己来的,只是他指名逍遥公子而不是云欢,是何道理?难道是山贼想从自己身上讹诈钱财而为? 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在乎,让萧夜离心中暖暖的,眼中也盛满了笑意,点点头道:“我以后再也不用了。可是欢儿,那招‘寒冰冽衣’是师傅当年为抵制我的蛊毒,专门为我所创,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母妃的确很好,她或许没有办法消除我身上的痛苦,但我知道,我毒发的时候也会是她最难熬最难过的时候。”萧夜离撩起云欢脸颊旁一缕散开的发丝,为她拂到耳后,柔声道:“欢儿,母妃一定会喜欢你的,她也是你的母亲!” 云欢来不及细想她说的“有人”到底是谁,赶忙往后退去。 一些列繁琐的礼节之后,云欢跪坐在大厅主位前的软垫上,接受萧夜离绾发洗礼。 原来是他二人狼狈为歼! 他一方面命人回北萧国报信打点,一方面着手准备起婚礼的各项事宜,务必要给云欢一个盛大难忘的婚礼。 “好。”云欢走出两步,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白玉凤佩,回头扔给楚洵,道:“阿洵,我的誓言,一直有效!只要你有需要,就去找凤宝斋的秦掌柜,他会想办法传信给我。” 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韩姐姐…… 少顷,睁开眼来,见萧夜离双眼满含柔情的望着自己,不由脸颊发烫,赶忙以恶狠狠的语气道:“你要是敢再给我用刚刚那招,就一边等死去,别来缠着我!” “没错,就是本公主!”平陵公主恨恨的瞪着云欢:“都是你,害本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萧夜离打耳光,出尽了丑,本公主今天一定要出出这口恶气!” 萧夜离托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柔柔的道了声“好”。 “跟着公主就是好,有肉吃!”一人回着,丢下手中的大刀,当着平陵公主的面就要脱裤子,很显然,他们在她面前做这种事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云欢对惊澜道:“你先回驿馆,我有些话对你家王爷说。” 屋内枯草败叶铺了满地,隐约可瞧见被人踩踏的痕迹! 韩博在云欢的保证下,千恩万谢的离去。 . 云欢才躲过神像袭击,头上一张大由四名黑衣人牵着,兜头罩了下来,堪堪将她住。 在这个时期,女子成人礼是一件既庄重又隆重的事情。萧夜离准备让整个驿馆的人一同出席云欢的成人仪式,但是云欢觉得没必要弄得那么排场,他只得作罢。 平陵公主发话,躲在暗处的人全数走了出来。 云欢扯掉身上的,拾起一把大刀,挥刀对着黑衣人的命根子和胳臂砍去,却不急着取他们性命。刀过之处,断臂乱舞,血肉横飞,惨叫声声不绝于耳。 原来云子卿说的是对的!她根本就是个诡计多端的魔鬼,佯装被抓住,然后等敌人出来,一击全中! 平陵公主两腿筛糠似的,望着女子挥舞着大刀一刀一刀的收割着如麦穗般脆弱的肢体,第一次觉得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有的人可以比恶魔还要凶残可怕,也第一次感觉到人生并不是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090.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平陵公主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终于,十一个黑衣人全数残枝败体,无一完整,云欢才提着滴血的刀一步一步走向平陵公主。 此刻,云欢双目赤红,小脸没有表情,浑身带着一股子煞气。 “欢儿。”感觉到云欢情绪的低落,萧夜离走上前,把着她的肩轻声唤道。 “是云子卿做的?”萧夜离问道。 云欢望着他好一瞬,终于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 云子卿躲在暗处,见了萧夜离等人进了屋,便闪身离去。心中恨恨的道:没用的东西,那许多人都对付不了一个小女人! 说完,施了轻功朝断魂六少所在的地方掠去。 站在云府的院墙上,望着府中明明灭灭的几处灯光,云欢诽道:这样的月黑风高夜,注定是个杀人越货的天! 没有人会想到,凤吟阁的所在地竟是一座看起来像是普通富户人家的院落。这种院落,在楚京中比比皆是。 云初城呢?千斩对付没有功夫的云初城,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成功?唯一的解释是——他跑了! 云欢探起头,望向萧夜离,好半天才抹去泪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没错,这笔帐,我一定要跟云子卿好好的算算!” 前儿欢儿让惊澜送信去凤宝斋,他便知道凤宝斋是欢儿的产业。今儿得知凤吟阁属于她,本已震惊,突然又记起逍遥公子的拍卖会从来都在凤栖梧进行,而今年的拍卖会正好就在去往琉璃岛的路上遇上她,现在想来,定是她的资产没错! 睡梦中,云欢似是因被扰了清梦而噘着嘴,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只见她以手背抹了抹嘴巴,搂着萧夜离脖子的手紧了紧,才又睡了过去。 “是。”二人应着,带了韩灵素离开。 最后一根针扎下,云欢将韩灵素扶着靠在自己的身上,在她耳边低喃道:“韩姐姐,都是我连累了你,你要是不认识我,就不会有这许多不好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的珊儿妹妹也不会死……既然我给你带来这许多不好的回忆,那么,就不要再记得了吧!韩姐姐,你放心,不管何时,不论何地,我都会把你放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小姐……”琴棋书画,吟雪吟霜哽咽着唤道。 她们见过淡漠的云欢,可爱的云欢,俏皮的云欢,狡黠的云欢,快乐的云欢,护短的云欢,心狠手辣的云欢,处变不惊的云欢…… 天上,一弯弦月挂在黑色的幕布中,看起来格外的孤独。 众人面面相觑,暗道不好,不约而同的提气就冲了过去。 萧夜离等人寻到山神庙,老远就闻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平陵公主想叫,却是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想到自己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挣扎了两下竟晕了过去。 众人一番寻找,终于在距离云待月院子三十丈外的一个花坛中找到了身受重伤昏厥过去的千决。 “别……别过来……不……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比如对韩灵素!今天这事完全是个意外,她却可以为了她只身涉险…… 古书上记载,有人可以利用刚刚死去的人,只要头颅和心脏还在,将他们放在某种液体中浸泡一段时间,加以药物炼制,再施以咒语,便可以将他变作杀人的工具!若那尸人生前乃是绝顶高手,所炼制出的尸人将比生前武功还要厉害几倍,大约就跟后世的僵尸差不多! “难道韩灵素姐姐就武功高强了?”云欢一边应付着两只尸人,一边与云子卿过招:“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在乎的人!” 屋内,顿时只剩下云欢跟韩灵素二人。 “你说什么?”云子卿问道。 他这小女人哪里来那么大的能量跟精力?络了无数人才的同时,旗下产业竟然遍布四国,堪堪就是四大最热门行业,且每一间都打理得极为出色,堪称行业鳌头。 “是。”琴儿领命而去。 她的身上不着寸缕,腿间红肿带血,一动不动的躺在枯草上,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她的衣衫被撕成了碎布,撒得到处都是,在她身下的地上,到处可见斑斑血迹…… 不过神游一瞬,左手手臂便被一只尸人给抓住,紧紧的箍在手中,几乎要将她的手捏断。 云欢抚着他的脸颊,凝着他半晌,道:“阿离,你是北萧国人,这种事情,不适合你去做。等我,很快就回来!” “小姐,药好了。”吟雪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进来。 收回白绫,云欢放火烧掉云子卿的院子。 “欢儿,这不是你的错,怪只怪那些心存坏心的人太可恶了!”萧夜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 “呜……唔唔……”平陵公主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听见云欢的话,拼命摇着头,眼中充斥着惊恐,仿佛云欢就是个修罗场爬出的厉鬼。 然而每知道她多一点,他的心里对她的喜爱就更加多一点;喜爱多一点,就更渴望了解她多一点。13acv。 “我不会让你死,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她的语气没了刚才的冷,吐出的话却让人更加胆战心寒。 “欢儿!”不见云欢身影,萧夜离焦急的唤道。 云欢突然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将头别向床里,道:“左相大人,韩夫人,你们出去候着吧,好了我便叫你们。” 额,难道上次驾车那位叫做千斩的红袍少年便是断魂六少之一?看那手段、身手跟气势,定然没错的! “是!”几人朗声回着,若气吞山河。 夜幕降临,云欢将还在昏睡中的韩灵素送进马车,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将一瓶天香膏递到韩夫人手中,放下车帘让他们离去。 “想要我的命,你还不行!”云欢说着,躲过云子卿的长剑,一脚踢翻向自己扑来的一只尸人,快速的抽出腰间匕首,剁掉抓住自己左手的尸人手臂:“今晚,注定是云府覆灭的日子!” 云欢直接跳进院子里,踏着诡异的步法穿过一片看似寻常,实际则是按照五行八卦栽种的竹林。 如果是这样,那云子卿是非死不可的,否则将来后患无穷!云欢心说。 韩姐姐……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她一阵心痛难耐。 萧夜离瞥见平陵公主歪倒在一旁,便意识到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这个账,他可以慢慢跟她算,可是欢儿呢? 云欢对剩下的棋儿道:“棋儿,你去凤吟阁,让追魂六少城中待命,今晚有行动!” 一挥手,云欢径直往云子卿的院子飞去。 “是我连累了她啊!”云欢伏在萧夜离怀里,哀哀的道:“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多希望她从来没认识我……” 凤宝斋,凤栖梧,凤吟阁……那么,凤来仪应该也是了! 云府的分布图,他们早在云欢回楚京前就了熟于心,现在寻起来,就跟在自个儿家里一样。 云欢潋滟双眸在眼前六名绝色男子脸上一一划过,神情肃冷的道:“今晚,我要让云家鸡犬不留!” 云子卿险险躲过,恨声道:“云欢,我妹妹跟姨娘都是弱质之流,你怎可以这样对她们?!” 平陵公主多想再硬气的对云欢吼过去,可是现在,她的命握在云欢的手中,并且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她剥夺了。 这样的女人,怎能让他不爱?同时,这样的女人又让他心疼!他宁愿看到她嗜血残忍、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一面,也不想看到她无助的唤他“阿离”时的样子! “云子卿就算没做,定也煽了不少风,点了不少火!”云欢吸了吸鼻子,离开萧夜离的怀抱,吩咐道:“霜儿,你先送韩小姐回驿馆为她好好洗洗,拿天香膏给她擦擦。她若醒来就点她睡穴,等我回来再作打算。雪儿你去抓两贴避免她怀孕的药,熬好先喂她喝下。” “可恶!”云欢见云子卿逃走,手中两条白绫同时缠上尸人的脖子,扯到自己跟前,“唰唰”两下切掉尸人的脑袋,尸人这才倒在地上,不再起来。 刚刚之所以没有对她下手,便是要留着她的眼睛,让她好好的看着自己如何送她的手下去地狱! 凝着怀中女子睡去的恬静模样,萧夜离想到刚刚她提到让追魂六少待命,心中惊诧不已。 云欢当即单膝跪到韩博跟前,道:“左相大人,韩夫人,云欢对不起韩姐姐,也对不起你们!” 果然他这小女人有很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啊! 以尸人做杀人武器的好处便是,他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会知道疼。只要头颅还在,心脏还在,不管你在它心脏插上多少刀,便不会真正死去!就像现在,那尸人纵是少了一只手,依然不屈不挠的袭击着云欢。 云欢笑着,手中白绫直取云子卿的脖子。 千斩见了她便道:“在他的床底,发现一个暗门,从里面反锁,应该是跑了。” “呵……”萧夜离睇着她可爱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顷,云欢穿着一身染血的里衣,抱着韩灵素出现在众人眼前,眼中氲着泪水,无力的唤道:“阿离……” 云欢从袖中掏出一包银针,将韩灵素扶坐起来,熟稔的对着她头上的穴位扎着针。 虽然他很喜欢被她依赖,被她信任的感觉,可如果她的依赖需要以眼泪来做铺垫,那么他宁肯她永远都那么强悍!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刚刚看着她眼中氲着水雾时的模样,他的心都快碎了。 “欢儿!”萧夜离疾步走向前,接过她手中的韩灵素递给吟霜,然后紧紧将她拥在怀中,伸手就去擦她脸上的血污,却因为干涸,根本擦不掉。又怕弄疼了她,便作了罢。 换了衣服,洗去身上的血渍,云欢猛吸了口气,便跟着萧夜离到了安置韩灵素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小院,云欢换上夜行衣,打开门,一双盛满担忧的眸子就映入眼帘。 “嗯。”萧夜离这才带上屋门折身出去。 书儿画儿看不得人家惹自家小姐难过,是以对平陵公主是恨极了。一人拖了她一只手,不顾她踢脚反抗,便往外走去。 “左相大人,韩夫人,我可以让韩姐姐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云欢征求二人的意见道:“如果你们同意,我便为她施针。” “欢儿,让我一起去吧!”萧夜离恳求道。 欢儿,你还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这时,屋中又蹿出一条人影来,手握长剑,直指云欢面门,不是云子卿又会是谁?! 她在他们跟前,从来都是坚强的,强悍的,不败的……这许多年下来,是她挑起九幽谷的重担,保他们无忧,护他们无虑,全谷那么多人,在她的羽翼下快乐惬意生活,让他们都忘记了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女子,也会有感情,也会有眼泪,也会有无助的时候…… 这才是真正的父爱母爱啊!云初城,你跟韩博比起来,简直是猪狗不如! 往府中其他地方望去,只见云子墨、段氏、阮氏以及云夕月的院子所在位置皆燃起一片熊熊大火,直冲云霄。 却独独不曾见过这样的云欢! “唔唔……唔……”平陵公主不死心的对云欢唔唔叫着,哪知云欢看也不看她一眼。 几人感觉到今儿的云欢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严肃,便知道她定是被云子卿彻底给惹怒了。 庙内如同修罗地狱一般,十余名黑衣人双眼插着银针,胯下流血,个个残肢断臂,无一个完好,明明痛苦至极,不如死去的好,偏却不能痛快的死去…… 不一会,千决醒来,断断续续的道:“小……小邪……有人……救走了……云待月……,那人功夫……很强……不是云子卿……” “呜呜,怪只怪云子卿那个混蛋跟赵妩那个妖精,心肠太毒了,老天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韩夫人悲戚的诅咒。 其他六人按照来时路上云欢的布置,各自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云子卿!”云欢冷冷喝着。 云欢望着屋外,翦眸半眯:“韩夫人,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且看着吧,定有他云家后悔的时候!” “小姐!”琴棋书画以及吟雪吟霜的声音中盛着担忧。 云欢跳进云子卿的院子,便闻到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就像是腐尸的味道,让人恶心想吐。 你这个溅人,我是高贵的公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以袖抹去眼泪,云欢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衣,点了韩灵素的睡穴,为她套着衣衫。 “出发!”云欢首当其冲,往云府方向而去。 “使不得使不得!”韩博赶忙将她扶起来,道:“三小姐,刚刚你的丫头都对我们说了,你已经尽力了,老夫跟夫人都不怪你!” 不多时,韩灵素头上布满了密密匝匝的银针。 难道是传说中的尸人? 云欢如是想着,往云初城的大院行去。 哪知他“嘭”的一声向后倒下,立即飞快的爬起来又朝她扑来,像是根本不知道疼一样。 “云欢,受死吧!”云子卿阴鸷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味道。管她什么公主,今天她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杀了她也不会怎么样! 回到驿馆,云欢便醒了过来。 云欢从怀中掏出药瓶,将一粒药丸喂进他的嘴里,再渡了些内力给他。 欢儿,我的欢儿…… 鼎鼎大名,手段毒辣,从三年前在江湖上立足后,所接任务从无败绩的追魂六少竟然是他女人的手下,这怎么能让他不吃惊? 这是任务完成的象征! 云欢拍了拍他搭在肩上的手,头也不回的道:“阿离,放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你出去等我吧。” 看着地上状况凄惨的女子,云欢眼泪不受控制的滑了出来。 “你真的是个恶魔!”云子卿趁着尸人纠缠着云欢,虚晃一招,便朝院外蹿去。 安排好韩灵素的一切,云欢才望向平陵公主,指着她,以不带感情的声音道:“书儿画儿,你二人将她扔到城里乞丐聚集最多的地方,把她扔进乞丐窟,在那守着,只要有人对她施暴一次,便赏白银五十两!记住,别把她给我弄死了,我要让她这辈子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阿离,我……”云欢在萧夜离怀中抬起头。 大厅内,断魂六少早已换好夜行衣,手中握着各自趁手的武器,正襟危坐,只等云欢到来便向云家出发。 听见声响,众人立马站起来,迎向云欢:“小邪。” 云欢亲自接过去,进到里间,扶起床上的韩灵素,以内力逼着将药汁全数喂进了她的嘴里。 他这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头脑?竟是半点不输男儿!不,是比绝大多数男儿还要聪明、强悍!而且对于帮过她的人,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感情! 现在,他可不可以说他后悔招惹云欢了?原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的会遭到报应……父亲,你现在可曾后悔? 传说这种邪恶的功夫五百年前曾经盛行于南疆,冷修然出生南疆,又是云子卿的师傅,这样想来,眼前的确有可能是尸人! 云欢又道:“琴儿,你去左相府,接韩相和韩夫人去驿馆等着我。” 云欢鄙夷唾弃了她一口,这才走到神龛后。 我凤无邪不靠天,不靠地,从来靠的都是自己!今晚,我凤无邪便要做那个恶人! 呜呜,我后悔了,好不好……你放过我吧……我不要跟乞丐行那种事啊…… 萧夜离打断她的话,道:“欢儿,什么都别说,好好睡一觉。” 以逍遥公子的名号引慕名者前去,带动凤栖梧的消费,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啦! 一一安排完毕,云欢便无力的倒进萧夜离的怀抱。 萧夜离望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忍不住想一亲芳泽,想着想着竟真的对着她的粉唇亲了下去。 看着平陵公主身下蔓延开来的水渍,云欢轻蔑的睨了她一眼,扔下大刀,指尖捏着一枚银针,对着她的咽喉射了过去。 云欢跟千斩到了云待月院子,其他几人也赶了过来。原本奉令诛杀云待月的千决竟不在院子里,更不见云待月的尸体。 “是我表达不清楚还是你耳朵有问题?”云欢邪恶的道:“我让断魂六少来送云家最后一程,你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呵呵呵……” 原本目中无人的高傲公主,在面临死亡的时候,竟也放下尊严,低声下气的求饶。可是在她对别人使出恶毒手段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萧夜离一手把她揽在怀中,一边以脚踢起地上的大刀,稳稳接在手中,便对着就近的黑衣人脖子砍去,直到无一活口,才打横抱起云欢朝山下掠去。 接着,两条人影朝云欢扑来,毫无章法的往云欢身上抓,离得越近,那恶臭的味道越发浓烈。 “如此再好不过了。”韩博看了眼床上的女儿,抹着老泪道:“我们不求别的,只要她活着就好。” 云子卿,既然你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小邪出手,那就该有承受断魂六少怒气的觉悟! 厅中,韩博跟韩夫人见到云欢,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云欢突然觉得,他二人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好似从棺材中挖出来一般。 平陵公主以手撑地,倒退着移动身体,怯懦的瞪着满身满脸是血,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云欢一步步靠近自己,一股热流不受她控制的从腿间流了出来。 云欢点了点头,又放了一把火,点燃了云初城的院子,道:“去云待月那!云子卿逃了,他平时最疼爱这个妹妹,逃跑之前定会带上她。” 云欢赶忙屏住呼吸,挥出袖中的白绫,向其中一人击去。 几人就像是收割麦子的镰刀,所到之处,必然有大片的麦子倒下。陵主腿经红。 周围除了偶尔可以听见极远的地方传来一两声狗吠的声音外,便不闻其他。 韩博跟韩夫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 因为在她眼前,韩灵素目光呆滞,没有焦距的望着屋顶。 “决,没事,你别说话!”云欢安抚好他,对千斩道:“斩,传令下去,对云子卿云初城发起凤羽追杀令,至死方休!” 凤羽追杀令代表的意思是:四国中凤吟阁中人,全数放下手中任务,全力追杀他二人! “是!” 091.送到跟前都不屑多看一眼 曾经风生水起的右相家被仇家寻仇,一夜覆灭的消息传遍每个角落,震撼了全京城,但这丝毫阻止不了北萧国九王爷迎娶倾城公主的脚步! 八月初八,云欢出嫁北萧国的日子,天气晴好。 纵是青天白日,北萧国驿馆内,火树银花张灯结彩,大红大金的“囍”字随处可见,一派喜气洋洋。 “你……”楚沂气结,心潮起伏不平。 云欢说着,纤手指向歪耷在内侍身上的楚天歌,语调阴冷:“不辩曲直,不问黑白,为了息事宁人,便将我下狱。若非静怡公主拒婚,夜离求娶,只怕楚皇真会将我处死吧?呵呵呵,倾城公主……实在是可笑至极!”云欢笑得泪雾氤氲,“楚天歌,当初你赐我‘倾城’之名,可有羞辱之意?” 楚澜作为此次的送亲大使,亦在其中。 楚天歌面色沉郁,手不自觉的捏得咔咔作响。若不是萧夜离在,若不是考虑到两国邦交,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将云欢凌迟处死! 今儿的她,薄施粉黛,看起来好美,可是新郎却不是自己…… “启程——” 听了这话,萧夜离双眼泛着危险的光芒,浑身霎时冷凝,眼看就要冲出去,被云欢一把拉住。 好半天,才在心里问道:云欢,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美貌如斯,却要戴着个什么破东西遮盖容貌? “好好好,有九王爷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楚天歌乐呵呵的道,一时间忘记了寿宴上的不愉快。接着又说了一些惯常的吉利话,最后竟对云欢玩笑道:“倾城,出嫁随夫,今后可要好好侍候夫君哦,来日养个胖小子,记得抱回来让父皇瞧瞧。” 单看身型或者背影,男的挺拔,女的袅娜,倒也是璧人一对。然而在百姓眼中,他们一个戴着面具,一个覆着面纱,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心中无不是思忖:传说不欺人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天歌颤着声音问道。 此刻,可容纳十余万人的广场,除了五丈宽的主干道和高台下方的一方空地,其他地方皆密密麻麻的簇拥着无数百姓,无不是为了这场旷世奇婚而来。 “哼,”云欢轻蔑冷笑,“那也要看父皇你有没有那个命去等才是!” 柳湘心下鄙夷,暗道:什么逍遥公子,左不过是个恃才傲物,不懂规矩的粗俗之人,迟早要死在那张嘴上! 这世间怎么可以有这样美的女子?!人们恍惚间,看见一个九天仙女站在那,身姿绰约,遗世独立,让天地为之失色! 云欢提起内力,朗声道:“今儿,我便让你们瞧瞧你们口中文武双全,品德高尚的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父皇,倾城忠言逆耳,你别不爱听。”云欢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神,续道:“倾城观父皇精神不济,眉心暗红,应是常年累月头疼捏揉之故。父皇可有想过,是什么导致头疼?” 萧夜离细心的扶云欢上了婚车,自个才上去,跟云欢比肩而立。 “楚沂,当初你在云府对我动手,我便说过,这巴掌,迟早我会讨回来!呵呵呵……”云欢笑得眉眼弯弯:“另外两掌嘛,权当利息吧。” 这是众人一致的观点。 萧夜离命大部队先行出了城,身畔只余下楚澜、琴棋书画、吟雪吟霜及十来个亲近的护卫。 楚沂神情木讷的朝前跨了两步阶梯,长臂朝云欢的方向伸着,想要去触那张脸,却猛地发现,距离好远…… 太子楚沂在东楚国,也算是文武双全的杰出一辈,然而她竟明目张胆的打了他,动作之快,他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天啦,废物逆天,这个世界果真是玄幻了! 驿馆门口,停了一辆比寻常马车宽敞一倍的马车。 这次和亲,关系到东楚国与北萧国数十年友好基业,楚皇楚天歌就算心中对云欢和萧夜离有气,但对两国建交还是极为重视的,勒令群臣观摩送亲,以表楚国对此次和亲的看重。 “敢问父皇在头痛时可会产生幻觉?” 面具下,他眸中的担忧之色是那么的明显,握着云欢手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两分。 楚天歌神情恹恹,几乎站立不稳,常欢常乐赶忙将他扶住。 皇帝携皇后柳湘面朝南站在最高处,太子及众皇子次之,群臣又以等级划分,各站其位。 楚洵暗暗为她捏了把汗;楚澜紧皱着眉头;楚沂悄悄瞄了眼自己的父皇,心中希望父皇下令灭了萧夜离跟云欢才好;一众妃子皇子及群臣纷纷窃窃私语,暗责云欢不识大体,不知好歹;一些听清楚云欢话语的百姓无不是齐齐抽了口凉气,这云欢未免太大胆了,敢当面指责楚皇短命…… “现在,我就让你们这些无知之辈瞧瞧,你们避如蛇蝎的废物丑女是怎样的‘倾城’!” 一早,住在附近的百姓便候在驿馆的道路两旁,准备围观传说中的鬼面王爷以及那位“声名显赫”的倾城公主。 云欢的笑凝结在唇畔,取掉脸上的面纱,右手灌上内力,往脸上一抹,覆颜脱离面颊,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以言语不足以形容的绝美脸颊。 云欢挺直腰板,傲然的道:“这世上,还没我云欢不敢做的事!” 大道上,上百辆装满嫁妆的马车披红戴彩,排成长龙,其奢华壮观的程度直让人叹为观止!前来迎亲送亲的队伍和两国使节列队齐整,只待鬼面王爷和倾城公主出来,便准备出发。 快到吉时,萧夜离云欢二人携手出现在众人眼前。 出于礼节,萧夜离扶云欢下了车,携手走向高台下方的空地,向楚皇致谢。 “你这个虚伪的女人,该住口的是你!”云欢望扫了一眼柳湘,将视线移向楚沂,道:“我从别院回府那天,便探知楚沂跟云夕月早就勾搭在一起,以至珠胎暗结。因我不是云初城的亲生孩儿,云初城有心让云夕月取代我未来储妃的位置,楚沂看中云初城手中的权利以便助他将来顺利等基,俩人一拍即合!以至于云夕月设计我,他为了讨好她,二话不说就动手打我!呵,这就是你们品德高尚的太子!” 欢儿,我心爱的欢儿,今日一别,你我可有缘再见?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自打先皇后殁后没多久,自己的头痛病便开始发作,如今已十三年。眼下见云欢大庭广众之下说起,很显然,自己的病没那么简单! 他们心中无不是存着一个大大的疑问,为何这个鬼面王爷抛开身份高贵、容貌秀美的静怡公主不娶,却执意迎娶云欢这个传说中的废物?难道她有他们不曾探知的过人之处? “云欢,你少在这妖言惑众!”楚沂断喝道:“父皇乃真命天子,他的命脉怎是你这个废物可以断言的?” 楚洵眼中的痛色毫不掩饰的展现出来。 见云欢摇头,他才收起身上狂狷的戾气。 “哼,你不出声,我倒忘了一件事!”云欢说着,身体腾地而起:“如今我就要远嫁他国,今生会不会踏上东楚国不得而知,有些账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真是可笑!”云欢险些被他恶心到了。尼玛,颠倒黑白也不带你这样的。“楚沂,你知道吗?像你这样龌蹉的男人,若非有必要,你就是送到我跟前我都不屑多看一眼!” 她的笑,原来可以这样美!却不是为我绽放。 众人望去,楚沂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不敢置信的望向已然回到原位的云欢。 是以,他早早便带领皇后、众皇子以及后宫妃子并群臣,登上楚京广场中央的高台。 竟然会功夫,而且功夫还在自己之上! 云欢说着,视线转向楚天歌身畔的柳湘。暗忖道:我即便离开,也要搅浑东楚这池水!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见一团红影飘向高台,“啪啪啪”三声脆响顿时响切于空中。 “你……”楚沂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单楚沂惊愕,在场除了楚洵、楚澜、萧夜离和他的护卫惊澜以及云欢的手下以外,纷纷大跌眼镜,被震得不轻。 楚沂被她的笑晃花了眼,一时间,他觉得这女人似乎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愤怒,不甘,嫉妒,霎时盈满楚沂的心胸,几乎要将他的胸腔挤破。 “吉时到——” 经生被寻嫁。“云欢,你嫁便嫁了,怎可以因为孤退婚就这样诋毁孤?”楚沂神色凄哀的道,好似很不愿说云欢不是的样子。 他不明白,为何云欢宁愿嫁给毁了容的萧夜离,也不愿跟他?!楚皇室是对不起她,可是他都愿意抛开王爷的身份了,为何她就不愿给他一次机会?天知道,他不想只做她的朋友,他想做那个护她一生的男人啊! “云欢,你住口!”柳湘恨恨的道:“堂堂一国储君,怎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 高台上,自打云欢出现在视线中,楚洵的双眼就没从她脸上离开过。 柳湘接收到云欢的视线,竟是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马车以八匹白色骏马拖拉,车厢没有车壁,四角各立了一根立柱,以牛皮做顶,红绸和金铃做装饰,除了前方,其他三面皆用红色薄纱环绕。显然就是新人的婚车。 伴着司仪的唱喏声,百发礼炮齐鸣,震天响。 红影再次飘过,风过无声,雁过无痕…… 太狂了! 一个时辰后,车队才到了楚京广场。 罢了,罢了,既然决定忘记你,我定会将你忘记! 她…… 锣鼓喧天,斧钺开道,延绵数里的长龙逶迤朝城南开去。 “尊敬的楚皇陛下,夜离今日能娶得娇妻,实在是楚皇陛下的恩德,夜离感激不尽。”萧夜离右手附于胸前,半倾身子,动作优雅的行了个半礼,又道:“楚皇陛下,只要东楚遵循协议,夜离敢保证,协约期内,北萧绝不会主动向东楚开战!” 楚天歌点了点头,“没错。” “云欢你竟敢如此辱我?!”楚沂连自称都忘了。 “那便对了。”云欢收回打在柳湘脸上的视线,望向楚天歌:“父皇饮食中长期被人下了曼陀罗粉,因为量极微,不易查出,但经年积累,父皇的身体几乎油尽灯枯。倾城敢断言,就算现在停用,你的寿命最多不过两年!” 那张脸,多一分嫌丰满,少一分嫌纤瘦,恰如其分的美好。点缀以挺翘的鼻,纷嫩的唇,黛色的眉以及那双灵动的翦水瞳眸,再配上她凝如脂,白如玉,滑如缎,如婴儿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人们再次吸了口凉气。 “欢儿……”萧夜离轻唤。 云欢继续道:“皇后设宴那天,云子卿在我的马车放了火线蛇,后火线蛇反被我收复。云子卿想要毒死我,没想到阴错阳差害了韩二小姐,后来抓住我身上有火线蛇一事,便断定是我下毒!咱们的太子殿下,只听人侍卫描述了一遍,便口口声声指责我是凶手!咱们尊敬的楚皇——” 这座高台高约二十尺,长宽约三十尺,四周各砌有二十级台阶,四角围有厚重的栏杆,全数以汉白玉堆砌而成,堪堪就是座点将台。 众人望去,萧夜离身着北萧国黑色亲王蟒袍,墨发以金冠高高束起,脸上戴着以往的半截银质面具,整体看起来霸气十足。他浑身气息依旧偏冷,只是眼中,少了摄人的冷芒,惯常紧抿成一线的薄唇亦时不时的弯起一抹浅浅弧度,堪堪透露出他此刻的心境。13acv。 再看云欢,乌发挽成堕马髻,头上戴着设计简洁、比以往凤冠份量轻了数倍的流苏凤冠,堪堪就是云欢自己设计,凤宝斋制作的。没有盖头,只以一面红纱遮住面容,露出晶璨的双眸。她的身上,是一袭做工精致、用金线绣着繁花的火红嫁衣,以同色描金缎带束腰,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我没事。”云欢侧头,递给萧夜离一个明媚的微笑,看得楚洵一阵心痛。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张脸竟是如此熟悉? 是她! 不过半瞬,楚沂瞪大双眼,凝着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092.萧夜离,你这个傻瓜 她的美,让男人神往,却是不敢有非分之想,心中莫不是担心亵渎了仙子。她的美,让女人艳羡,却无法生出妒忌之心,因为那个高度,让她们连嫉妒都觉得无力。 太多的人,被她的美折服,久久回不过神来。 “雪儿霜儿,看琴!”云欢收起覆颜,吩咐道。 陈然在触到白衣男子的脸时,心猛地惊了一下,没了往时的淡定。 他是这样理解,也是这样做的! 云欢欲追上去,却听见刚刚被粉末撒过的地方哀嚎一片,想来定是极厉害的毒药。 “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这么缺女人了?”楚澜蔑笑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楚沂吓了一跳。 云欢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的道:“让开!” 逍遥公子的拍卖会后,鸣凤琴在凌霄仙子手中,便传了出来,那么这会儿鸣凤琴在云欢手上代表了什么,聪明人一想便通透! “鸣凤琴!”看着那琴,便有人一下子喊出它的名字来。 突然之间那许多人在自己的头上飞,百姓们有些不淡定了,广场上,不过片刻便沸腾起来。 “云三小姐成为倾城公主已经够玄幻了,这下又变作凌霄仙子,尼玛,能不能不要再威吓我脆弱的小心肝了?!” 是他!居然是他! …… 这一声喊带着哀切,带着凄楚,带着一抹难抑的心痛,是熟悉她的人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云欢赶忙抹去泪水,摇头道:“好,我不哭,不哭。” “谁说他死了?我告诉你,你死了他依旧会活得好好的!”云欢声音犹如从地狱传出,冷得刺骨:“给我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现在若问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定会选择跟怜幽浪迹天涯。可是,是他将她带进这个牢笼,从而丢了性命。 “原来倾城公主竟然是凌霄仙子!”有人叹道。 “啊——” 有人喊出声来,一传十十传百,瞬时激起千层浪涛,在广场上回荡。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切与广场的时空,云子卿捂着汩汩流血的眼睛向地上跌去。 就在这时,一支劲弩从云欢右前方的人群中斜刺里射出,直逼她的心脏而去,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手不小心触到他后背,顿时感到一阵温热传来,再一看,一支黑色的弩箭插在他左边的背上,堪堪就是心脏背后的位置。13acv。 优美激越的旋律自二人的指尖和唇间传出,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灵,直至穿透五脏六腑,最后落在心巅之上,久久的盘旋。 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暗箭伤人,那受伤的人还是北萧国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她居然说他堂堂太子让她感到恶心?! 曾经人们眼中的废物是逍遥公子,被他错过,已经后悔不迭了,今天,她又让他知道,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女子居然是凌霄仙子,他怎么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 云欢赶紧点了他伤口周围几处要穴,却发现刚刚触到的血迹紫中带黑,显然箭是淬了毒的! 云欢回过神来,发现萧夜离神情痛苦,身体摇摇欲坠,然而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依然满含柔情的望着自己。 她眼中明明噙着泪水,却恁是不让它流出来,那种隐忍的坚强,虽然不是因为他,却依旧让楚洵看得心疼。他多想下去安慰她一番,可又怕接近现在这个倾城绝色的她,他怕一接近她,便再不舍得放她离开。 纵然这是他们不曾听过的旋律,就算你不懂音律,人人都听得痴了。 楚洵苦涩一笑,别开眼睛,不想看到这样刺眼的一幕,更不想让云欢看到自己眼中的哀伤。 面对众多虎视眈眈的眼神,萧夜离将云欢半拥进自己的怀里,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果真是倾城倾国之姿!” “楚沂,你让我感到恶心!” 大约是因为心虚,原本慢慢穿梭在人群中的云子卿听到这一声喊,竟施了轻功就往城外逃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人们来不及思索发生了什么事,便有人中箭。 如今站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她的身边永远不可能再有他的位置…… 云欢心道:就是它了! “小邪,快躲开!”白衣男子看到那劲弩朝云欢射去时,脸色顿时青紫,大喊着想要扑过去,却发现已经被惊得迈不动步子。 “阿离……” 至于婚姻,不过是以两个家族利益为前提的合作关系。结婚,只是是各取所需。 果真是她! 楚沂的手紧紧攥成拳。 陈然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望着那仪态端方的红衣女子,久久不愿移开自己的眼睛。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她让他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为了一个女人心动的感觉! 这个几近完美的女人将是他的妻啊…… 她的神态安详,嘴角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淡淡扫了眼高台上的众人,稍作思索,心绪停留在前世钟爱的吕颂贤版的《笑傲江湖》里令狐冲与任盈盈合奏的那阙插曲。 云欢如是想着,几下跃上十来丈高的城墙,眸子扫视着下面奔涌的人群,高声喝道:“云子卿,我看见你了,今天我定取你性命!” 一曲终了,众人皆陷入那美妙的琴音中,无法自拔。 犹记得那日在琉璃岛,洵弟问起他有没有觉得那双眼睛很熟悉,然而他却不屑至极。 “萧夜离,你这个傻瓜……”云欢声音哽咽。 云欢向那边望去一眼,众人便自发的让出一条可以三人并行的道来,美人的魅力在此时彰显无余。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活着?他怎么会跟云欢在一起?两人看起来像是认识的样子,他俩是什么关系? 云欢跨前一步,一把扶住即将倒地的萧夜离,眼泪没有预兆的滑了出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云欢感到手臂一紧,下一刻便被人扯向一边,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 只见那东西飞到云欢跟前,围着她转了几圈,然后顺着云欢手指的方向,以飞箭般的速度冲了上去。 再望向云欢,他的眼神炽烈中多了一丝决绝。 “为你……我……愿意……”萧夜离说完这句,便昏了过去。 在得知自己将命不久矣之后,楚天歌突然觉得生在皇室是如此的悲哀,你防我,我防你,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如今更是有人算计到他的头上,十多年无从察觉!这说明什么?说明了皇家无亲情,无感情! 放在以前,他的目光从来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停驻超过半柱香的时间,然而她让他有一种强烈想占为己有的**! 然而事实是,她的的确确跟自己没了半分关系。 它不过拳头大小,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色,头上有三支雪白的倒水滴型短羽,纵是在青天白日,也能瞧见短羽的顶端发着淡淡的微光。在它的身后,拖着几条长短不一的尾翼,看起来漂亮极了。 这……这需要多强的功力才能做到? 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共创盛世,傲视天下! 曾经,他跟她的距离可以很近,似乎只差一步,她就会成为他的妻,可是却被他自己亲手推得好远! 硕大的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明明感觉不算大的琴音,却是每个人都能听见…… 萧夜离对着云欢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嗫嚅着嘴:“你……没事……就好……” 睇着她的背影,楚沂心中鸷冷的道:你一定会是孤的女人! 你这个女人,迟早孤要拔了你的毒牙! 吟雪从马车上取出鸣凤琴,吟霜搬了琴案琴凳,送到云欢身边。 只要生在皇家,阴谋、算计、残杀、陷害……只要生命不息,就不会有尽头!权利的you惑,是致命的you惑,只要皇权还在,斗争就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可是,过了今日,她将会是别人的妻,那个唯一让他当作对手的男人的妻! 云欢敛起心神,葱白纤指轻附于琴弦上,凤冠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幅动感的画卷。 “刃,他在你正前方大约五丈处,抓住他!”云欢立于城墙上,朗声叫道。 身上扛着人,依旧速度极快,那身轻功,只怕与云欢在伯仲之间。 她被令狐冲和任盈盈跨越世俗的感情感动,也被《笑傲江湖》这首传世之作深深震撼,就算再世为人,依然如故。 云子卿只觉得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给啄了一下,伸手一抹,鲜血淋淋,抬头去看,便见一只鸟儿在自己头上盘旋。 她要找出那人,将他碎尸万段! “如果丑女可以变成的仙子,我宁愿多来吓吓我。” 虽然近十年不曾相见,但是那跟父皇有几分像的脸以及属于陈氏皇族的孤傲清高,让他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的让不有雪。“阿离!” 以前,在他看来,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是解决需求的工具,是枯燥生活中的调剂品,是男人间交换的物什…… 云欢见了,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将右手食指跟拇指圈成圈儿放在口中,一声尖锐的唿哨声响过后,只见一个白色的亮点从天上俯冲直下,速度之快,怕是流星也及不上! 若说现在他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不该毁了洵儿对爱情的希冀。若不是他的决绝,洵儿怎会错过如此才艺双磬的女子?然而悔不当初,已是晚矣。 然而,就在千刃快赶到时,一抹蓝色的影子晃过,扬手撒下一把白色的粉末,扛着云子卿就朝城外而去。 就在这时,白色的鸟儿急速靠近他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球啄了下去。 说着,终于不支的就要往地上倒去。 然而,跟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的,除了云家人,她暂时想不起别的来。而这个云家人,不是有功夫的云子卿还能是谁? 想着琉璃岛那日她大方赠画以及二人的合奏,李放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洵儿说得对,皇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喊过话后,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下方的人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影。 “欢儿……不要哭……”萧夜离眯缝着迷离的眼睛半倚在云欢怀里,伸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伸到半空却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孤的事,似乎轮不到你安平王爷来管吧?!”楚沂说着,一挥袍袖,便回到高台,视线却跟着那红衣翩跹的身影移动着。 “她便是凌霄仙子!” 陈然的视线一瞬不瞬的打在白衣男子的脸上,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她们当真是同一个人! 李放似是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人群中望着那一袭喜庆红衣的女子,眸中的色彩鲜亮了几分。 白衣男子凝着云欢,清冷的眸子立马变得柔和,脚步缓移,吹着萧走向云欢,衣袂飘飞,像是仙人踏云而来,在离云欢大约一丈的距离外停下。 这辈子,他还没嫉妒过谁,但是现在,他很嫉妒萧夜离! 望着楚洵,楚天歌心道:也许,该做出某些决定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令周围的人胆战心惊。 众人望去,在云欢左前方三丈外的位置外,一位白衣出尘的男子手执玉箫,傲然独立。 同时不淡定的还有皇室的众人! 白衣男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率先施了轻功掠了出去。琴棋书画、惊澜、萧夜离的护卫以及隐在人群中的千斩等人紧跟其后,纷纷朝箭矢射出的方向飞去。 虽然是他自己凑上去为别人挡了一箭,但是他真要是死在楚京,跟他们也脱不了关系,萧皇发起火来,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白衣男子跟云欢的合奏还在继续。 楚沂捂着脸没有让开,只道:“云欢,他死了孤还可以娶你,只要你愿意,储妃的位置依然是你的。” “呵,倾城倾城……这样的姿容若担不上‘倾城’这个词,试问这世间谁还能担得起?!”有人苦笑着道。之前在得知云三小姐被封为倾城公主时,他多少也存在着嘲笑的心理,现在想来,自己真是目光短浅,粗俗不堪。 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犹似昨日,今天,你又会带来怎样的震撼跟惊喜呢? 他的容颜俊逸,身形挺拔,恍然看去,犹如谪仙一般。只是细看之下,他的目光过于清冷,神情过于孤傲,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这时,楚沂从高台上掠下来,挡住她的去路。 萧夜离站在云欢身后的右侧,再次被自己这小女人给震了一把。 原来云三小姐便是倾城公主…… 云欢听到他的示警,微一愣怔,感觉到危险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了。 从容纳十余万人的广场中寻找一个人,虽不至于大海捞针,却也算人海茫茫。 “北萧九王爷死在东楚国,孤作为一国储君,有义务……” 云欢呐呐的唤着,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身体为自己挡了箭。 不,云欢,你原本是孤的,你只能是孤的! 然他不愿让云欢瞧见,却正巧被楚天歌看见。 吟雪将琴摆在琴案上,又递上一张丝绢让云欢拭了拭手,她才提着裙摆,动作优雅的坐在琴凳上,早晨的阳光洒下,在她的周身镀上一层绚丽的光晕,美丽不可方物。 凝着她线条柔美的侧脸,萧夜离一阵心神荡漾。 只见她十指微动,广袖轻舞,一番挑压撞注,纤细的琴弦在她一撩一拨之间,一串听起来节奏偏快的音符便倾泄而出。 恶心…… 可是目光所及的这个女人,集美貌智慧才情胆识于一身,有着睿智的头脑,让人钦羡的功夫,不输男人的狠辣以及杀伐果决的铁血手腕! 千刃以及他附近的人立马朝云子卿的位置掠去。 只是,笑傲江湖……在这皇权横行的时代,谁能真正做到? 人们在亲眼见证了云欢从一个姿容普通的女子变成了美丽的仙子后,震惊之余,突然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二人的琴箫和鸣,默契的配合让旋律更加的动人,更加有层次感,好似合作过千遍万遍似的。 四目交接,云欢朝他点了点头,他朝她颔了颔首,俩人脸上始终挂着绝美的微笑。 楚沂只当萧夜离已死,心中高兴,然话还没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云欢一巴掌。 绕开楚沂,云欢使轻功朝沸腾的人潮飞去。 柳湘不经意一瞥,被自己儿子的眼神吓了一跳,他这是要做什么? “就算我……死……死了……也不要哭……我不喜欢……看你……流泪……的样子……”萧夜离断断续续的道。 在第一句琴音即将泻出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一管箫声横插进来,与云欢的琴声完美衔接,竟是万分和谐。 云欢难得正视他的脸,然而说出的话竟让他恨不得杀了她。 将萧夜离侧放在地上,云欢掏出一粒褐色药丸喂进他嘴里,再以内力辅助他吞服下去,才阴沉着一张脸,对吟雪吟霜道:“你二人看好王爷!” 担心自己的手下出事,云欢不得不放弃追赶。 所幸自己的手下反应快,都没事,但是有十余个百姓却遭了殃。 云欢将一个装满药丸的瓶子丢给就近的画儿,便回去了萧夜离身边。 093.全TMD是B “小姐,王爷他有些发烧了。”见云欢过来,吟雪忙道。 而吟霜扶着萧夜离的肩膀,始终让他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躺下去,将弩箭更抵到肉里。 云欢蹲下去,取了吟雪手中的丝绢为萧夜离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看着他微微犯紫的唇,眉头轻蹙:“这毒药的药性太烈,雪蚕丹竟不能完全压制。雪儿你去让刃他们安排下,我要带王爷回九幽谷一趟。另外让惊澜过来,我有事交待。” “你……”楚澜无语极了。 得到云欢的保证,惊澜一颗担忧的心才落在了实处。 带我回去?这么看来,这人定是楚沂无疑了!尼玛,他到底想怎样? “唧唧,唧唧唧唧。”好不容易跟主人有了一次亲近的机会,却又被赶上天,小凤不依的抗议着。 稍顿,云欢又道:“对了,城外送亲的队伍,请安平王殿下召回,东楚国配备的嫁妆,云欢一件也不需要!” 楚天歌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突然又被云欢提及,顿时气得胸膛急速的起伏着。 云欢心道:看来确实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是楚沂还是赵妩那bt女人? “否则便杀光他们,然后再带你回去!”那人以轻蔑的语气道。显然仗着自己人多,丝毫没将云欢这十余个人放在眼里。 “你这是在赌气!”楚澜劝道:“今天的事是个意外,看开些。现在当务之急是请太医给九王爷瞧瞧。” 见是云欢等人,索性大大方方的站直身子。 众人赶了大半天的路也有些累了,吃了些干粮,云欢便让他们早早歇下,明儿天一亮便早起赶路。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寻来!对于送上门来找虐的,我怎么好意思不出手呢?”云欢眸子半眯,素手一扬,一把银针扔了出去,便有十余人捂着脸倒在地上。 云欢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萧夜离,语气铿锵的道:“嫁,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云欢为什么不嫁?!只是云欢想要以自己的身份嫁给他,而不是披着不属于自己的外衣嫁给他!” 云欢冷冷的问道:“否则怎样?” 那队人马根本没看清云欢出手,便倒下十余个人,眼中再不敢有轻敌之意,纷纷打起精神,挥着武器就向云欢砍来。 半个时辰后,云欢、萧夜离、琴棋书画跟吟雪吟霜几人分坐三辆马车,断魂六少跟惊澜七人骑马,经由南门出了城,行走官道,一路向北而去。 是路过还是针对自己一行而来?如果是针对自己一行而来,又会是什么人?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被选中回去报信?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们对这个男人不会抵触,却也算不上绝对的恭敬,但是今天,他们真心被这个男人折服了。 “倾城公主,我们奉命前来带你跟我们回去。”领头的望着云欢,大言不惭的道:“只要你不反抗,便放过你的手下跟九王爷,否则……” “楚皇陛下,云欢不过一介孤女,怎能做陛下的义女?还是请陛下收回成命,高抬贵手还云欢一个自由身。”云欢漠然的道:“至于那云子卿,云欢自己会抓,不劳陛下费心,陛下还是少操些心,好好安度你的余生吧!” “哼,那高台上太医倒是不少,可阿离躺这半天了,有人来为他瞧过吗?”云欢淡淡的道:“阿离的事,云欢自有打算,不劳殿下挂心。倒是刚刚云欢说的,殿下依着办了,云欢定会感激不尽。” 惊澜见楚天歌跟楚澜离去了,才走过来,焦急的问道:“王妃,爷他没事吧?” “咘咕——咘咕——” “咘咕——” “小姐,王爷这个样子禁得住长途跋涉吗?”吟霜担忧的问。 在云欢等人出城后不久,一支百人的黑色劲装轻骑队伍也出了城,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他们后面。 云欢轻手轻脚的摸下车,寻到惊澜的帐篷,传音让他一会去马车上看着萧夜离,自己施了轻功,一马当先朝那队人马扑去,千斩等人紧跟其后。 “嗯。” 终于,百余人的队伍,只剩下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血泊中,望着跟前嗜血的众人以及一地的尸体,双腿不停的打着颤。 武器出手,所到之处,无一失手! 小凤哀怨的望了云欢一眼,绕着她转了几圈,非常不情愿飞上了天空。 “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 在他们看来,萧夜离容貌被毁,根本配不上自家小姐,可是这种为了心爱的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才是世间上最有魅力的男人,才是真正适合他们小姐的男人! 而最厉害的那位,一脸漠然的抱臂站在一旁,根本不屑出手! 最大的马车内,萧夜离裸着上身,趴睡在铺着厚厚褥垫的马车上,依旧昏迷不醒。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依稀能听到拔刀的声音。 云欢以绢帕蘸了些水,喂他吃了雪蚕丹,再为他润了润唇,用烈酒擦了擦伤处,上了些消炎止疼的药。做完这一切,她才和衣在萧夜离旁边躺了下来。 因为担心着萧夜离会翻身碰到弩箭,云欢一直睡得不沉。 楚天歌想要说什么,楚澜对他摇了摇头,转身,扶着他离去了。 “惊澜,你跟迎亲的队伍先行回去,我带你家王爷去一个地方解毒疗伤。”见到惊澜眼中的担忧,云欢又道:“你放心,一个月后,我定会带着一个完完整整的阿离回北萧国。” 一百人的队伍,一队护卫皇庭的正规军,竟然被这十来个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覆灭了…… 小凤见主人毫不妥协,又在她脖子里拱着。 楚澜往这边走来,接过楚天歌的一只胳臂搀着,为他顺着气,对云欢道:“倾城,父皇也是一片好心,说话何必这么难听?!”姐爷见欢中。 楚天歌这时在常乐常欢的搀扶系走下高台,瞄了眼小凤离去的身影,望向云欢的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 “王妃,属下不是不相信王妃的医术。”惊澜恳求道:“属下只是打小跟着王爷,从没离开过他的身边,不如你让属下跟着照顾王爷的起居吧。” 那队人马正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往马车跟帐篷靠近,哪知突然出现了十余道人影挡在跟前,莫不是吓了一跳。 “撒娇没用。”云欢将头扭向一边。 必须要尽快把弩箭拔出来!然而弩箭靠近心脏位置,稍不注意就会出意外。再加上身边除了一包用于针灸的银针,没有趁手的工具,必须要回九幽谷才能实施手术! 云欢想了想,才点头:“好吧,那你先去安排下,让迎亲的队伍回北萧国。” 霎时间,残肢与断臂横飞,血肉与灵魂暴走,面对断魂六少,他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夜半时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云欢猛地惊醒,将耳朵贴在车板上细细聆听,在确认乃是一队人数至少在八十人以上的队伍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楚澜无奈的道:“好吧,本王照做就是了。” 因着萧夜离的伤不能高密度的颠簸,马车只能不快不慢的走着,到天色擦黑,马车才走了不过五十来里的路程。 “有雪蚕丹保着,应该没有问题。”云欢抚了抚停在肩上的白色小鸟的头,道:“小凤,你速回天上去。” “安平王殿下,云欢说话向来直言直语,不懂得拐弯抹角言不由衷,想听好听的话,朝堂上自然有不少人恭维。”云欢语气不爽的道。 想到今儿一忙,倒把她给忘记在乞丐窟了。 楚澜蹙眉,问道:“你不嫁九王爷?” 早便看楚沂不爽了,如今得了命令,他们哪里会手软? “倾城,发生这样的事,父皇很抱歉。”楚天歌开口道:“朕稍后就发布通缉令,全国缉拿云子卿!” 这哪里是人?根本就是一群魔鬼,一群bt!对,男的女的,全***是bt! 太……太恐怖了! “抗议无效。”云欢道。 “云欢,作为朋友,本王想提醒你,别太任性,没了公主的身份,你以为萧皇室会接受你吗?” 这是一处平阔的地方,四周没有什么遮蔽物,是露宿的极佳选择。 云欢身子往后一纵老远,淡淡的对手下众人道:“留下一个让他回去给楚沂那王八蛋送信,其余的全部宰了。” “云欢很感谢殿下为云欢考虑,不过云欢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反悔。”云欢漠然的道:“婚姻是云欢跟阿离两个人的事,日子也是由我们俩人在过,由不得旁人来置喙!至于萧皇室是不是能接受云欢,云欢并不在乎。” 听到千斩跟画儿他们打暗号的声音,云欢便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出击。 这根本就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毫无悬念可言! “是。”吟霜答着,将马车靠在路边。 云欢撩开帘子,看了看天色跟地势,对驾车的吟霜道:“停下歇息吧,让斩他们搭帐篷,今晚就在这过夜。” 不行,回去之后,老子回家重地也不要吃皇粮了! 云欢跨前两步,睥睨着那人,道:“回去告诉楚沂,如果再有下次,我不在乎杀回楚京,取他狗命!”13acv。 “是是是。”那人连连点头,赶忙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094.漠北四煞 云欢一行向北又行了五六天的路,一路上相安无事。 欢行天路粮。只是接连几日的跋涉,众人都有些疲累,所以在途径一座小镇子的时候,云欢便定下在镇里的小客栈落脚一晚,顺便再补些干粮。 小镇依着山,人口不多,统共就三十余户人家,所以天刚擦黑,镇上便难得见到有人在街上行走,云欢众人也乐得早早睡去。 “好辣的妞啊!”漠北老四口水彻底流了出来:“我喜欢!” “哇哇哇,是个倾城大美人。”漠北老四我独眼直勾勾的瞪着云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呵呵呵,”云欢笑得无害:“漠北老四,以你的鲜血洗你的臭嘴,感觉如何啊?” 云欢躲也不躲,不屑的嗤道:“你们不就是来取本姑娘性命的吗?本姑娘何须对你们客气?” “老三!”漠北老大唤了一声,漠北老三意会,两人同时洒出一把白色粉末。 “再怎么样也不会比赵寡妇丑吧,哈哈哈哈。”老三尖利的嗓音,像是利器划在玻璃上的声音一样,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大不了蒙着眼睛做了……” 千斩等人在漠北四煞到达的之后,紧接着也到了那方空地。 “嗯,我知道。”云欢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衣衫披上,不悦的道:“这些个老东西,当真来了。也罢,我先出去会会他们,你让惊澜照看好王爷,再让斩他们速度过来。” “老东西,算你识货!”云欢冷冷的道:“纳命来吧。” 不过云欢哪里会给他起身的机会?袖中白绫射出,一根向他的腿缠去,一根直击他的嘴。 “听说是个丑八怪,你也愿意?”那老二问道。 “再来你便是死了!”云欢神情霎时转冷,又两条白绫从袖中射出,四条白绫像四条灵蛇一般,打向漠北老四的时候,犹如长了眼睛,各取他的四肢。 那瘸腿的老者拄着拐杖,左腿的半截裤子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像是一面招摇的旗子。听声音应该就是刚刚呵责老四的漠北老大了。 “快快给老子出来,拖拖拉拉的,老子点火将镇子烧了,看你出不出来!”那尖利的声音又道。 “呵呵,看轻敌人可不是好事情!”云欢说着,对众人吩咐道:“琴棋书画吟雪吟霜,你六人对付漠北老二;斩,决,叶,你三人对付老大;刃,羽,杀,你们对付老三。这几人让我见了恶心,直接开启流星赶月阵,速度解决了!” 一些被吵醒的村民莫不是吓得用被子蒙住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云欢轻轻向后一纵,轻松躲过大锤袭击,然而她刚刚脚下的屋顶当即破了一个大窟窿。 漠北老四吐出一口带着几颗牙齿的血沫,眯缝着独眼,舞着两把离魂钩,恨恨的道:“看不出你丫头还有两下子,你不过是打了老子一个出其不意罢了。再来!” 说着,又两道白绫自袖中射出,缠上他的脖子。 “桀桀桀桀,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丫头,就想要我漠北四煞的命,简直是异想天开!”脖子上挂了个瘤子,以至于撑得脖子都歪掉的漠北老二不屑的道。 突然多出来十二个手执武器的年轻男女,漠北四煞深深被吓了一跳。 “老三!”漠北老大喝道。 尼玛,他四人当真担得起煞星的称号! 他们都顶着一头乱蓬蓬如枯草似的头发,只是每个人的头发长短不一。脸上皮肤都是皱巴巴的,身上皆穿着脏兮兮看不出本色的棉布衣袍。他们一个独眼,一个瘸腿,一个驼背,一个脖子上挂着个大瘤子,再配上他们丑到爆的脸,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从坟里爬出来的恶鬼呢。 只听“咔嚓”声响,漠北老四惨叫一声便咽了气。 许是感觉到生人的出现,四人齐齐回过头来看向云欢。 “小丫头,原来你想亲自跟我过招啊?呵呵呵呵,老子真是乐意之至啊!”漠北老四yin笑道。 云欢当即觉得一阵恶心,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小步。 “是!”众人齐声回着。 见那边手下各自开启阵法,对上自己的对手,云欢才走向漠北老四。 云欢神情淡然,丝毫不被对方吓到:“我就是云欢!” “你就是云欢?” “你这个泼辣的小姑娘,简直是找死!”驼背的漠北老三性子急,见不得人家说他兄弟丑,说着挥着手中的大铁锤就要冲向云欢。 漠北四煞当真不是虚有其名的,而且战斗经验十足。 “漠北老大,你们是来取我性命的,何故随意破坏人家百姓的东西?”云欢说着左右瞧了瞧,往不远处一方硕大的空地掠去。 云欢跃上屋顶,便看见四道人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 “我的能力比我的个性好多了!”云欢冷冷的回道。 “老四,都年纪一大把了,还整日里学着小年轻想着那档子事,臊人不臊人?” 云欢说着,就着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他们任意俩人揪出来都能结成流星赶月阵,因为从小一起长大,配合上完全没问题,所以,纵然面对漠北四煞这样的老怪物,云欢也没有多少担心。13acv。 “老东西,你的嘴太臭了,本姑娘当然要亲自给你洗洗!”云欢说着,挥手一把银针就对着漠北老四的身上几处要穴甩了出去。 云欢咯咯笑道:“刚刚本小姐劝你们离开,你们偏不走,现在就算想走都来不及了!” 漠北老三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手中的大锤,险些将脚下的屋顶砸个大窟窿。 “钱一早就到手了,现在是我们履行诺言的时候。”漠北老大老实回答道。 苍老而尖利的声音在静谧的夜中撒开,格外的难听、刺耳。 “漠北老四,你还是滚回娘胎再造一次,看看本姑娘会不会瞎了眼睛看上你!”云欢是真心反感这个漠北老四,是以说话都特别难听。 紧接着,漠北老二也惨叫着死在了吟霜的剑下。 漠北老四躲开缠向腿部的白绫,却没躲过射向嘴的那一条。 趁着六少躲避的当口,二人施了轻功就逃跑了。 “漠北老大,不知能否告诉云欢,云初城出了多少钱请你要我的命。” 两根缠住他的脚腕,一根缠住他的左手手腕,一根缠上他的离魂钩。缠上脚腕手腕的白绫竟是分毫动不得。 “哟呵,两万两黄金?想不到我云欢的命这么值钱!”云欢乐道:“可是云家被覆灭,让我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云初城又不知所踪,云子卿瞎了眼自身难保,不知道你们收到钱没有?” 云欢一阵狂汗:怎么又是找我的?这次竟还是来取我性命的! 漠北老四寄希望于右手,然那白绫看似普通至极,离魂钩勾在上面,却分毫不能将之割坏。 习武的人视力较常人本身好上许多,所以能在夜晚视物也并不奇怪。 因着八月十五的临近,月亮像圆盘一样高高的悬在夜空中,看起来美极了。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漠北老大币划了两个指头,然后道:“黄金!” 就拿这这老四来说,他眼瞎心不瞎,反应更是一等一的快。只见他就地往后一倒,人躺在地上,躲过银针,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就要起来。 “云欢,我等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儿不取你的命没法交差。”漠北老大人残心眼不缺,说话也比那几个客气些。 “唉。”云欢叹了口气道:“漠北四煞,你们好好呆在漠北做你们的一方霸主不好吗?偏要踏足中原,管中原的闲事,难道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送死的?听我一句劝,快些回去,本姑娘便放你们一马,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很少有人见到我们漠北四煞会不怕的。”漠北老大又道:“你倒是个有个性的小姑娘!” “小姐,是漠北四煞他们!”吟霜推开门进来。 “云欢,速速给老子出来送死。” 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云欢只觉得自己火气唰地升腾,堪堪濒临暴走的边缘。 “冰蚕绫!”漠北老四惊叫道。 只听“啪”的一声,漠北老四的嘴顿时鲜血直流。 流星赶月阵,乃是云欢为他们量身打造的阵法,只要两人以上便可结阵。它的微妙之处在于近防守,远进攻,重点则是配合。只要配合得好,任你三头六臂,也会给你打成残废! “就是就是,老二的话有道理,指不定她现在躺在哪个男人怀里温存,还舍不得出来呢。哈哈哈哈。”一个声音yin邪的响起,让云欢反感至极。 “桀桀桀桀,老三,你的脾气就是这样急,好歹给人家小娘们穿衣服的时间啊。”一道沉闷的声音蹿入耳中,震得耳膜生疼。 “哈哈哈哈哈……” 这人的声音苍老中透着一丝威仪,那被唤着老四的被他这样一说,“嘿嘿”的傻笑起来:“老大,谁让小弟我精力旺盛呢?隔壁村的赵寡妇死了,小弟我都无处发泄,不过就呈呈口舌之快,你都要管着,想要憋死小弟不成?要不一会让小弟把云欢那小娘们给上了再杀她吧。反正要死的人了,便宜小弟一次吧。” 临近子时的时候,浅眠的云欢悠地睁开眼,感觉到一阵浓烈的杀气笼罩在小镇的上空,阴沉沉的压抑。 “大言不惭的丫头,吃老子一锤!”漠北老三实在看不下去了,挥锤就向云欢砸去。 漠北四煞紧跟其后。 “别追了!”云欢止住就要追出去的千斩,“回吧,明儿还赶路。” 就在众人离开后,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望着云欢离去的放向,目光炽热。 等到完全见不到她,便一手抓起老四,一手抓起老二,飞身离去。 095.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不许反悔 经过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云欢等人终于到了位于东楚国与北萧国交界的琅琊山脉。 弃了马和马车,众人置了担架抬着萧夜离步行了半日,在一处名为净月湖的渡头乘上竹筏,在湖上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到了一处山脚下。 这里的天湛蓝如洗,这里的山葱郁苍翠,这里的水清澈碧绿,端的是美不胜收。 惊澜从来不知道琅琊山脉这里会有这样的地方。 收拾好一切,云欢为他盖好薄衾,出了房间。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众人散去,云欢的卧房内,只余下萧夜离跟她二人。 云欢震愕。 拜托,都昏迷了竟还知道被我看光了,你丫莫非给姐在装呢? “啥?!”云欢装傻。 “你……说的……是真的?”沙哑暗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悦的问道。 云子卿的毒药不知道哪里来的,竟然厉害至此,一定要好好研究下解药,有备无患才是她的做法! “我连漠北四煞那老怪物都敢杀了,还有什么是我凤无邪不敢做……” “你敢!”语气中有着深深的不悦,那撕裂的声音仿佛是挣破喉咙使劲吐出来的一般。 呵,她可不敢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而来。 惊澜才发现这个甬道并非甬道,而是两座山合拢来,依稀还有阳光从山顶投下来,形成一注一注的光柱,美丽极了。 这话说得毫无逻辑性,前一刻还在赞人家的手,立马又转为威胁了。 谷中所有建筑都是以紫竹建造,看起来别致美观,跟谷中景色相辅相成,美丽极了,让惊澜直叹设计者的别具匠心。 正好慕容总管慕容泰寻了过来。 云欢真想一走了之,可是在看见他精壮的背上那醒目的还未完全结痂的十字伤疤,心顿时便柔软了下来。 云欢想了想,道:“大约十来天吧,外界只知道萧夜离中毒被我带走,却不知道被带到了哪,性命是否无忧,时间久了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萧夜离的母妃也会担心,是以得早些回去。” 果然被书儿言中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自己说话。 然而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血液也已经慢慢转为红色,却不见他醒来的迹象。 萧夜离没有丝毫反应。 “这里叫做‘碧连天’,可是天然形成,并非工匠凿作。”琴儿辩道。 待众人进去后,走在最后的人不知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那巨石便又归于原位。 这是一处犹如仙境般静谧祥和的所在,芳草萋萋,鸟语花香,都八月末了,居然还能看见桃花遍地开。 云欢见了她们过于兴奋的样子,只得无奈摇头。 “你说了!”萧夜离不让她反悔。 依伤口的形状来看,云欢判定弩箭有倒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弩箭避开了他的肩胛骨,否则,弩箭射进骨中,将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老谷主他还是老样子,毫无起色,只能以药石吊着命罢了。”慕容泰摇了摇头,“小姐你作为鬼域圣手的传人都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了!”13acv。 阳光经由屋顶大片的琉璃瓦洒进房间,温暖却不炙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宽大的竹床上,萧夜离依旧赤着上身趴着,看起来了无生气。他的后背上插着一支劲弩,小半截没入肉中,周围紫黑色的血液呈半凝固状态,触目惊心。 快到家了,姑娘们都活跃了起来,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连平时恬静的棋儿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真的!” 在甬道中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怡人的想起扑面而来。 擦洗,缝合,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娴熟而优雅,美感丝毫没有被血腥的场面破坏掉。 “这便是九幽谷了。”云欢对瞠目结舌的惊澜道。 自打师娘五年前驾鹤西去,他悲恸欲绝无心打理九幽谷,这九幽谷就成了她的责任,无法推卸的责任。九幽谷在她的接手后,也确确实实到了一个全盛的阶段! 瞥见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她不由赞道:“萧夜离,我才发现你有一双漂亮的手诶,不过,你再不醒来我就喜欢别人去了哦。” “呵呵,”书儿笑道:“看他那样子,一会进了谷里,眼珠子肯定会掉地上了。” 慕容泰感慨够了,她才问道:“慕容叔叔,师傅他还是没起色吧?” “慕容总管这会应该在后园,小姐有事寻他的话,我让阿凯去给你叫去。” “萧夜离,你要是立马醒过来,我们明日就在这九幽谷成亲!”云欢拿过他的手把玩着。 那个老人给了她太多的东西,教了她太多东西,她无以为报,她只有好好为他打理着他亲手创下的九幽谷,以期他不论何时醒来都会看见一片鼎盛的天地。 男孩的脸被云欢揉得变了形,依然嘟着嘴笑得开心。 “斩,刃,你们将王爷抬进我的房间;雪儿,你给惊澜安排个住处;霜儿,拿药方去药房配药。”云欢吩咐道:“然后你们各自散了吧,除了慕容叔叔,一个时辰之内,任何人不得来打扰我。” 之后云欢又跟慕容泰了解了一下谷中近况,才让他离开。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云欢蓦地瞪大眼睛望向萧夜离的眼睛。在看见那双狭长的眸子半眯着瞪视着自己,其间充斥着浓烈的怒气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在跟他对话。 “好了,我有事要办,大伙都散了吧。”云欢放开阿凯,问老者道:“竖伯,慕容叔叔在谷中吗?” “嗯。”云欢点点头,道:“慕容叔叔,你给我在谷中挑十来个年龄在十一二岁左右、机灵点的孩子,这次回北萧国,我会带过去。” 云欢也不打断他,安静的听他回忆当年的趣事,只偶尔插上两句。 “嗯,好极了。”云欢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过这次回来匆忙,奖励没有了,下次补上。” “额……那个……我啥都没说。”云欢很没底气的来了这么一句,完全没了刚刚说杀漠北四煞时的豪迈,“你醒了,我叫霜儿雪儿来服侍你起身,许久没吃东西,该是饿极了吧。” 附着伤口,云欢以锋利的薄刃划开一个极深的“十”字,顿时黑血汩汩流了出来,收好工具,拭去乌血,一手抓了张新棉布压在伤口处,一手握住弩箭箭身。 “大伙儿都还好吧?”云欢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问着大伙。 “刚给他把毒箭拔了出来,要泡好些天的药浴,那毒素才能完全清除。”云欢道。 “哪有看光了?你的脸我分明还没看过。” 她的医术得于鬼域圣手的真传,自然不会有差,九幽谷的药材,更是珍贵至极,其中有一位叫做“银沙藤”的解毒圣药,只有在九幽谷这种四季如春的环境下才能生长,外头找都找不到,这也是她长途跋涉带他回来的缘故,可是她都大把大把的给他用了,为何还不醒来呢?难道是自己的医术退步了? 云欢取出自己设计的一应做手术的工具,消了毒,装于一只黑色的托盘中,置放在床上顺手的地方,然后净了手,坐在床沿,为萧夜离动起手术来。 “嗯,谢谢竖伯,那我回去等他。”云欢道了谢,便跟着众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过半涉欢上。惊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这样巧夺天工的地方,惊澜实在没见过。” “慕容叔叔,你坐下说话。”云欢将他迎到一张藤椅上坐好,自己也在他旁边坐下。 云欢别扭的狡辩道:“再说了,我将你脱光了泡药汤里,分明是为了让你毒素散发更快,我可不是心甘情愿看的。” 萧夜离忍着嗓子因长时间不曾说话不怎么喝水而过度干涩带来的强烈不适,说出这一长串话来:“我现在可是很听话的醒过来了,再说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光了,你可不能反悔。” “呵呵,那时候的小姐可真是瘦啊,皮包骨头似的,显得一双眼睛更大了。明明就是个孩子,却坚强倔强得很。” “好的。” “小姐,我们都好极了,前些日子购置的衣物分发到位,武器也都发给了孩子们。”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回道:“孩子们得了武器高兴得不得了,每天练功更勤奋了,都吵着学有所成后跟小姐外面闯天下呢。” “真的?” “好吧,那我还是别醒过来了,最好一辈子不醒过来。”萧夜离放开云欢的手,赌气的将身子侧向床里侧。 接下来的几天,云欢每天都给萧夜离泡三次药浴。 她首先用薄薄的刀片刮去弩箭周围的黑血,再以烈酒清洗。 “当然是真的,我都这么直白的跟你求婚了,你再不答应我就嫁别人去。” “没问题,小姐你会在谷中呆多长时间?我好做准备。” “嗯,那就好,那就好!”慕容泰抹了把眼泪,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想想小姐被老谷主带进谷中那会,才是个半大的孩子,现在竟然要成亲了!” 三年前,他跟冷修然紫云山巅的一战,打了三天三夜,他拼着最后的力气跑回来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没有告诉过他们,他的状况跟后世所说的植物人差不多,单凭药石跟自己的医术,根本就无法治好,只能以珍贵的药材吊着命,寄期望于他自己能醒过来。 其实明知道结果,问出来只是因为成了习惯,以及还有一丝的希冀。 云欢飞身上到一块高约三丈的巨石,鼓捣了一阵,那巨石竟移开来,露出一条狭长的甬道。 “你说我醒过来,明儿就成亲。” “呼!”深深吐了口气,云欢手上灌注内力,用力一拔,弩箭的倒钩带起一片碎肉,终于被拔了出来。 “呃。”惊澜再次震惊了一把,上下左右打量起来,心道:自然的力量果然神奇强大,竟能形成这样一处美丽天然的景观,看来自己果然是老土。 “啊,小姐,小姐回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见了云欢,兴匆匆的跑上来就拉着云欢的手就不放了。 “你再不醒过来,我以后不给你解蛊毒了。”云欢坐正身子瞪着他,再次威胁。 不过在她说这话时,萧夜离的眉毛动了动,只是因为戴着面具,云欢自然没发现。 这别扭的男人不但无师自通学会了耍无赖,竟连女人常用的招式——赌气,都给用上了。她是不是该给他颁个最佳自学成才奖?! 云欢说着就想逃开,却被一只不怎么有力的手给抓住。 嘎?! “萧夜离,你怎么还不醒来呢?”云欢跪坐在床边的地上,以手支着头,先是无奈的问着,继而转成威胁的语调:“你再不醒来,我就揭开你的面具了哦。” 血,瞬间湿了手中的棉布,云欢赶忙点了伤口周围的要穴,那喷涌的血才止住。 被他这大嗓门一喊,山谷里回声阵阵,不一会便从四面八方跑出来百十来号人,男女老少皆有,将云欢等人围的水泄不通。 “阿凯最乖了。”云欢半蹲着身子,捧着他的脸揉成了一个包子样:“这小包子,越来越可爱了。” “呆子,”画儿看着惊澜愕然的表情,笑着打趣道:“看看你的样子,十足一个土鳖!” 她在床沿坐了下来,轻抚着他背上的伤口,柔声道:“既然认定了你,既然迟早都要嫁你,早嫁晚嫁都是嫁,那就明儿成亲吧!” “小姐,我们能见到你就是最好的奖励了。”小男孩仰着头,笑得天真烂漫。 惊澜总算知道这座山谷有多大了,从谷口到云欢的悠然居,竟然要走大半个时辰! “阿离,会有些疼,你忍着点!”云欢低声道,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见。 “小姐……”见到云欢,这个年近半百,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眼睛有些湿润起来:“小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还好吗?姑爷还好吗?” “不骗我?” “不骗你!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人准备着。” 得到云欢肯定的答复,萧夜离这才转过身来,哑着嗓子道:“欢儿,我好饿。” 096.他们是伙伴,而你是我男人 云欢跟萧夜离明儿成亲的事,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九幽谷,一时间,谷中到处洋溢着欢愉的气氛。 慕容泰更是第一时间派了人来悠闲居布置婚房。 云欢陪着萧夜离用了些易于消化的食物后,就带他到了自己师傅的住所“清华居”。 在这儿,可以窥视整个九幽谷的全貌。 一声轻吟自云欢的喉间发出,使得萧夜离顿觉浑身颤栗,两腿间的肿胀更加蓬勃了。 萧夜离察言观色,当即夸道:“我的欢儿当然天赋异禀,无人能及!” 逍遥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有专门侍候他的大婶在为他擦着身子。 “你听说过三年前紫云山巅之战吗?”云欢问道。 “定是这里有他牵挂的东西吧!” “嗯。”云欢点点头:“他大概跟冷修然动手的时候伤了头,所以导致大脑死亡。连我都束手无策!不过我好奇怪,他既是被伤了头,为什么不当场昏睡,而是从紫云山回到九幽谷才昏迷了呢?” “欢儿,我没有害怕,只是心疼,心疼你的遭遇。”萧夜离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凤无邪被朋友背叛,云欢被家人遗弃,所以不管是凤无邪,还是云欢本身,都让我这里疼。” 两人从清华居出来,到了一座海拔不这么高的山顶。 “嘿嘿,知道就好。” “瞧把你美得。”萧夜离眉眼中都是笑意。他实在是爱透了她,时而娇蛮,时而倨傲,时而霸道,时而温和,时而……她有太多面,然而好像看不厌似的,每一面都让他爱到欲罢不能。 萧夜离迷惑了,他直觉故事里的凤是自己的女人,可是既然都同归于尽了,那现在的她…… 萧夜离似乎不喜欢长期被自己的女人压制,学着云欢的样子,灵舌摆动,与之纠缠在一起,手也不由自主的欺上云欢胸前的傲娇…… 云欢点了点头,道:“阿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萧夜离带着醋意的口吻,让云欢刚刚有些伤感的情绪立马消失了,有意逗他,笑脸盈盈的道:“他呀,是我的情郎啊。谁叫你的未来王妃魅力大呢,喜欢我的人可是不胜牧举,你得学着适应。” 萧夜离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低头吻着她的额头,“欢儿,今生你若成魔,我便化身厉鬼,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萧夜离问道:“欢儿,你怎么称自己做‘无邪’?还有那日跟你合奏的白衣公子,为什么也叫你‘小邪’?” 萧夜离弓着身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诶,萧夜离。”云欢不悦的睃了他一眼,道:“我师父是厉害,我这个做徒弟的也不差啊!我可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没有我的天赋跟努力,师傅想要再教出一个类似我这样的徒弟却是枉然!”说到后面,竟有些洋洋自得。 “阿离……”云欢心中感动。她想:如果他因为害怕而放弃自己,自己也不会怪他的,可是他没有。13acv。 他们明儿就成亲了,她不在乎提前给他,可这男人却在紧要时刻刹住脚……真是别扭加扫兴啊! 萧夜离不说话,神情严肃的睨着她半晌,就在云欢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他突然揽过她的脖子,对着她的粉唇,带着惩罚的吻了下去。 他嘴里轻吟着,细碎的吻从她的耳垂滑向她的脖子以及性感的锁骨。 “欢儿,九幽谷真的好美。”站在山巅,萧夜离感慨道。 “对于事实,我永远不会违心的去否认或者否决,那样会显得我很虚伪,我纵然骄傲了些,但是多实诚啊!” 他好想拥有她,好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向别人大声宣告这片领土的所有权,可是…… “你的意思的,老前辈他睡了三年?连你都无法让他醒过来?”他从来不知道人可以在常温下沉睡三年可以不死的,肯定就是他这小女人的功劳了。 可是…… “欢儿,他是……”萧夜离站在榻边问道。她那神情像是看情人似的,让他有些吃味。 萧夜离惊道:“他便是鼎鼎大名的逍遥散人?他竟然是你的师傅?难怪你的功夫如此了得!” “有一个小女孩叫做凤,她六岁时就没了亲人,后来被一个老人收养,带到了另一个国家,认识了同被老人收养的另一个同岁的女孩,龙!她们同吃同睡,一起上学,一起学功夫,情同姐妹。可是在两人十四岁的时候,老人死了。为了生活,他们做起了赏金猎人,呃,就是跟杀手同一性质的职业。两个小女孩都很出色,搭档任务从来没失败过,但是凤比龙更甚一筹,名气也更响。后来,凤因为漂亮的完成了一个任务,被人重金悬赏,龙为了高额赏金,欲图除掉凤。最后关头,凤拼着最后一口气跟龙同归于尽了。” 萧夜离稍一用力,便占据了主导权,翻身将云欢压在身下,扯开她的衣襟,迷离的眼中,是她精致的锁骨跟细滑如丝的肌肤,还有那绣着浅粉荷花的白色肚兜,直让他血脉喷张…… 萧夜离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发,认输道:“好吧,我说不过你。” 想到这事,他心里就非常的不爽。 残存的理智,终于让他停下动作,翻身躺到一侧,背对着云欢。 如果可以,他真想跟他的小女人在这生活一辈子,生一群小娃娃。 听出他语气中有些吃味,云欢心中一阵甜蜜,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带你去个地方慢慢讲过你听。” 他的吻确切来说并不叫吻,而是啮咬!生涩,技拙,不知所措,但却带着一丝霸道,让云欢头晕目眩,全身滚烫,还有一点点疼。 欢萧的不化。云欢缓缓睁开眼,柔声唤道:“阿离……” 甫一接触到她的舌尖,萧夜离不禁一颤,顿时觉得身体像是蛊毒发作时一般火烧火燎的,两腿之间的男性标致迅速的蓬勃,肿胀难受,急切想要探寻释放的出口…… “阿离,”云欢从身后搂住他,隔着衣服在他背上伤口的位置烙下一吻,“其实你不需要隐忍的。” “是啊,这儿简直就是一方人世间最后的净土,没有战争,没有阴谋,没有权势争夺,没有人心险恶……”云欢说着,就着绿茵茵的草地躺了下去,双手交叠于脑后,侧头问萧夜离:“阿离,你相信转世之说吗?抑或鬼神之说。” “欢儿,老前辈他这是怎么了?”萧夜离问出自己的疑惑。 “欢儿,我……”萧夜离慢慢转过身,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要怎么说。 “老东西,无邪回来看你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贪睡呢?”云欢眼神温和的凝着榻上鹤发童颜神态安详的老人,柔声道。 云欢看出他眼中的迷惑,这才道:“凤以为自己死了,实际上她是真的死了。但是事实太过匪夷所思了,根本不能以常识去解释。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时空,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结果却发现是她的灵魂带着记忆寄宿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身体里!” “他是我的师傅,逍遥散人沐冠清。”云欢微笑着,眼神始终打在老人脸上。 望着萧夜离,她声音平淡的道:“阿离,故事里的凤就是我,凤无邪,是我前世的名字。我就是一抹异世的孤魂而已,而且还是云子卿口中的魔鬼,你会害怕吗?” “或许吧。”云欢说着,转向逍遥散人:“老东西,无邪明儿就要跟阿离成亲了。你不准备起来喝徒儿的喜酒吗?你再不醒过来,徒儿就跟他去北萧国不回来了哦!” “那是自然!”云欢傲然的道。 为了褪去劣势占据主导,为了不让自己的唇受到他‘恶毒’的摧残,云欢索性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抱着他的脸颊,舌头轻挑,轻松探进他的嘴里。 “没错,师傅回来后就一直沉睡不醒,再加上师娘已死,怕是心无所念,不愿醒来。” “扑哧。” 萧夜离直觉这个故事跟她有关,是以,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 “嗯,老前辈跟冷修然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以两败俱伤收场。”萧夜离惊异的道:“难道……” 萧夜离在她身侧躺下,以手支着头,想了想,道:“应该有吧,不然何以会有‘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之说?” 云欢眼中湿润,回抱着他,“阿离,此生我就算负尽苍生,也断不负卿!” 云欢让大婶出去,自己取了布巾为逍遥散人擦了擦脸和手,又开始给他按摩手指跟腿。 “唔……” “那你告诉我,那个白衣公子是谁?” 他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吗? “欢儿,我的欢儿!” “呵,算了。”云欢笑着坐起身来,整理好衣服跟头发,缓缓道:“那日的白衣公子是千叶,他这会也在谷中,我们一起回来的还有千斩、千羽、千刃、千决以及千杀,他们都是我跟师傅从外面带回来的被家人遗弃,或者没有亲人的孩子,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他们对我来说,是兄长,是亲人,是可以抛弃性命相护的伙伴!而你……” “我什么?”萧夜离盯着云欢紧张的问道。 云欢说着转向萧夜离,浅笑嫣然的道:“是我的夫,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男人。” 097.他想要她,想得发疯 萧夜离随着云欢回到悠闲居已是傍晚了。 落日的余晖,使得九幽谷上空霞光万丈,美得如同画境。 然而,萧夜离刚刚踏进院子,就被一个毛头小孩给挑衅了! “是的,只要有它,我就能为你解蛊!” 俩人面朝北方,跪地而拜。 “你们决斗完了?”云欢乜斜着他。 小女孩母亲的话,让在场的许多人思绪起伏。是的,在他们眼中,仙女又算什么?哪比得上高台上那女子万分之一?若不是她,他们不是在外面乞讨就是已经饿死了!若不是她,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奢望现在这样安宁的生活! 人们在阳光下踏着落花,吃着糕点,品着美酒香茗,真真惬意无比。 “欢儿,我……”萧夜离又别扭起来。 云欢用力点了点头,“是的,阿离,我喜欢你!那次看你倒下,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 不管今后怎样,他跟她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她的名字中就会冠上他的姓氏…… 屋内圆桌边,萧夜离褪去云欢的凤冠,倒了两杯酒,俩人各执一杯,两臂交叠,各自饮尽了杯中的酒。 桃花坪,顾名思义就是种植了大量桃花的地方,延绵数里的粉色花树一棵连着一棵,再以红绸作点缀,姹紫嫣红一片。 “回他自个院子了。” 体内,更是被熊熊的火焰燃烧炙烤着,好难受。 一一接受了众人的祝福,萧夜离打横抱起云欢,施了轻功就往悠闲居掠去。 “阿离,还记得我给你提过月光草吗?” 身侧,萧夜离狭长的眼眸含着脉脉情意始终挂在她的脸上,不愿移开半分。 “我知道你的想法。”云欢捧着他的脸,认真的道:“阿离,你心里渴望跟我在一起,所以才想和我成亲,但同时你又害怕要我,那是因为你担心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想害了我。” “因为我长大了要娶小姐!” 九幽谷里,人声鼎沸,人人喜逐颜开,笑容满面。 欢儿,我的欢儿,我的妻! 萧夜离眼中闪着希冀。 “礼成!” “仙女也没小姐漂亮!”女孩的母亲感恩的望着高台上的女子。 因为萧夜离王爷的身份,谷中没人能受他一跪一拜。唯一算得上长辈的逍遥散人,却没有行动能力,是以,二人便面向北面的北萧国拜下。 “对的,阿凯有惧高症,一直不敢学轻功,你这只狐狸,抓住人家的短处吓人家,真是坏透了。”云欢蹙眉想了想,道:“阿凯倒是个可塑之才,值得培养,但是惧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啊!” 惊澜望着自家王爷跟王妃,嘴巴一直都没合拢过。 “我为什么要跟你决斗?” 而跟他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打从仪式开始,断魂六少就没怎么说过话,现在,望着远去的红影,人人心中都有着淡淡的落寞。 这一声喊,透着难掩的喜悦,久久的在九幽谷上空飘荡。 “呃,阿凯呢?”云欢没瞧见阿凯的身影,问道。 “欢儿,”萧夜离将她的头掰正,直视着她的眼睛,欣喜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是的,他很自私,如果为她好,在自己的世界里远远看着她就够了,何必娶她?可是,他真的舍不得放手。 彼时,祝贺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 “嘿嘿,那时候跟你不熟,我不想为自己找麻烦。”云欢神情倨傲的道:“作为鬼域圣手唯一的徒弟,我要是不能为你解蛊,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解得了你的蛊毒!当然,下蛊那人除外。” 花树下,一张张八仙桌排排放着,桌上放满了新鲜的水果,美味的糕点以及酒水香茶。 萧夜离点了点头,难得很有礼貌的回道:“对,我就是要取你们小姐的那个男人。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跟你决斗,谁输了就放弃小姐!” “额?!”这个回答还真是惊到萧夜离了,敢情眼前的竟是自己的小情敌啊!那可不能输了气势,遂雄赳赳的道:“你家小姐本就该是我的妻子,我可不答应跟你决斗。” 从今以后,她有了属于她的依靠,他们再不能像从前一样随随便便的玩闹,随随便便的拥抱,随随便便的亲吻她的额头了…… “可你之前说过,你对蛊毒了解不多!” 吟雪吟霜各自拎着一个装满银钱的大布袋,跟在二人身后撒着铜钱碎银。 云欢抚去额边的黑线,道:“你俩慢慢玩,我去用晚膳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是他的妻,是跟他一辈子的那个人,不管他怎么别扭,她有责任让他正视自己被毁容的事实,她不希望他一辈子戴着面具生活。 “交给我好了。”萧夜离拍着胸脯道:“等过了明天,我帮你把他这个毛病克服了。” 他的小女人也喜欢他呵!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快乐的事?心中,已经被幸福填得满满的,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在花坪的中央,有一方宽阔的空地,中央搭建了一座圆形高台,高台的西面,竖了一道以各色鲜花妆点的花墙,烫金的囍字高挂在中央,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云欢想起那日,她就是因为他的一句“为你,我愿意”而深深感动着,就是那时,她就喜欢上了他了。喜欢就是喜欢,她不会假装矜持,忸忸怩怩拒不承认。 这条路,是他希冀的路,走过去,拜完天地,他就是她的夫,她的天,她的男人! 萧夜离与云欢双双跪地,面东而拜。 “呵。”云欢不由轻声笑道:“真是个傻瓜。” 萧夜离平时喜穿黑色,看起来冷酷霸气神秘。然而今儿一身艳红的他,配上脸上的银质面具以及因为高兴而微挑的嘴角,有别于千斩的张扬,给人一种邪魅却不失优雅的感觉。 “你有办法?”云欢睨着他,分明就不相信。惧高是心理原因,他自己走不出来,什么药物外力都没用。 舌与舌的教缠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感官,一声低吟自萧夜离的喉间溢出。 感受到萧夜离的需要,云欢在他耳畔道:“阿离,抱我到床上。” 云欢知道他在做思想斗争,所以也不逼他,要解开他的结,还得靠她! 俩人相视一笑,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走下高台,接受众人的祝福。 酉时正,一身喜庆的萧夜离与云欢来到桃花坪。 有别于寻常,婚礼采用露天形式,地点定在谷中的桃花坪。 萧夜离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道:“我愿意做你的傻瓜!” “二拜高堂!” 四目相对,俩人深深望了对方一眼,这才拜了下去。 “娘亲,小姐是仙女吗?”小女孩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高台上的云欢,问着抱着自己的娘亲。 虽然在他昏迷的时候,她有太多的机会可以一窥他的真容,可是她没有那么做。不是不想,不是不好奇,只是怕他会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自卑。 “你没听错,阿离,我喜欢你!”云欢说着,送上自己的唇。 这里,就是一方乐土!是她创下的清平世界! 翌日,天清气朗,碧空如洗,空中漂浮的云朵像是棉花一样,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 “欢儿,我没有听错吗?”萧夜离期望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悠闲居,妆扮一新的卧房里,红烛摇曳,香烟袅袅,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 “阿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想法很自私?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了,谁还会相信我是清白之身?” “对。” “我们说好去后院比试,结果我说走过去太慢了,就要带他飞过去,我看出他有些畏缩,便强行带他在空中飞了两圈,他吓得腿软,然后就放弃比赛,自动认输了。” “吉时到!”慕容泰高声唱喏道。 萧夜离只笑不答。 “阿离,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云欢跨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对她,他们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他想要她,想得发疯,可是如果生命将在两年后终结,他希望可以为她保留住清白,能陪着他度过生命的余晖便足够了! “一拜天地!” 握着云欢的手紧了紧,萧夜离牵着她踏上一条以桃花花瓣铺就的,通往前方高台的路。 哪知等她用完晚膳出来,萧夜离刚从外面踏进院子,嘴角浮着得意的浅笑。 惹得身后一阵哄堂大笑,直说新姑爷猴急。 萧夜离知道自己的女人聪明,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透了。 手抵在他的胸膛,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强而快节奏的砰跳着,较之往时,的确快了许多。 “决斗?输了还得放弃你家小姐?”阿凯表情认真又严肃,让萧夜离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抚着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凝着面前的小家伙。 夜随闲已要。“完了。”萧夜离言简意赅的道。心道:这女人,明明好奇极了,却又装作不在意。 云欢看出他的心思,妥协道:“好吧,请问你们斗了什么?谁赢了?” 因为时间太紧,云欢还是穿着萧夜离出事那日穿的喜服以及戴着那日的流苏凤冠。今儿她妆容精致,满园桃花皆为之失色。没有和亲那日面对无数外人时的作秀,她笑得随心随意。 “夫妻交拜。”13acv。 虽然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他的容颜,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单纯的只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喜欢被他喜欢,被他护着的感觉! “你就是要娶小姐的那个男人?”阿凯叉着腰,指着萧夜离,语气不爽的问。 “欢儿,我现在好激动。”萧夜离抓起云欢的手缓缓的搁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不过,小邪,不管以后怎么改变,我们都会以我们的生命去守护你! 慕容泰再次高声唱喏,拉回众人的思绪,刚刚心中充满感慨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欢儿,你的意思是说,我可能不用那么早死了?”萧夜离兴奋的问。 “我凤无邪的男人,他就是死了,我也敢从阎王殿把他拉回来。” “那我还等什么?!”萧夜离说着,抱了云欢就往大床冲去。 098.苦逼的床上奋斗史 屋外,晨光熹微,鸟语花香。 屋内,芙蓉帐暖,旖旎满室。 背对萧夜离窝在他怀中,云欢想起昨日的画面,以及萧夜离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家伙,便一阵脸热心跳。 云欢在逍遥散人跟前跪下,一边为他捏着手指,一边喃喃:“老东西,你真让徒儿伤心!枉徒儿从九岁开始就协助你打理九幽谷,师娘死后,你更是做了甩手掌柜,将重担都压在徒儿身上,徒儿也没有抱怨过。可是,徒儿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是不醒过来参加徒儿的婚礼呢?你知不知道,昨儿拜高堂,徒儿多希望能拜你一拜,感谢你授我武功,感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可是……” “师傅,你说什么傻话?”云欢赶忙扯过他的手为他把起脉来,然而脉象上显示的确极不乐观。 萧夜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凝着她的眼睛,语气中带着希冀的道:“卿卿,我想听你叫我夫君。” “不想走火入魔就给老家伙闭嘴!” “小子,刚刚你说的话,老家伙都听到了。”等云欢出去,逍遥散人开口道:“无邪一向有自己的主见,能入她眼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之辈,所以老家伙也不问你身世。老家伙命不久矣,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无邪,她这人重情重义,只要对她好的人,她可以豁出命去对你。” “无邪,没人能够逆天而行!就算师傅暂时能活下来,到头来终逃不过一死,又何苦呢?你要学会接受事实。” 云欢不得不承认,那是两个菜鸟探索着完成的俩人第一次的苦逼床上奋斗史! 云欢微愣,萧夜离拉过她的手,道:“既然你我已成亲,你的师傅便是我的师傅,跪师傅,不违天道。” “嗯。所以老家伙担心她会无法接受老家伙死去的事实。小子,答应老家伙,若她要查三年前紫云之战,千万要阻止!” “你闭嘴!”逍遥散人毫不客气的道。 云欢眨了眨眼睛,逼回眼中打转的泪水,“再过几日,徒儿就要随夫君回北萧国了。所谓出嫁随夫,徒儿断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任性,说回就回,说走就走,你要保重好自己啊……” 半个时辰后,老人才气喘吁吁的倒在床上,现在再看他,童颜已无,有的是岁月镌刻的沧桑。13acv。 尼玛,她一直知道第一次是疼的,却特么没想过是那么滴疼! “师傅……我不会让你死的……”云欢有些不能接受师傅才醒来就要死去,而且这次是将是永诀! “夫君,谢谢你!”云欢微微感动。 匆匆用了早膳,便拖着萧夜离逃也似的去了逍遥散人的清华居。 接着,俩人恭恭敬敬的对逍遥散人拜了三拜。 都快日上三竿了,云欢才拖着疲累的身体爬起来。 萧夜离再不敢造次了。 吸了吸鼻子,云欢又道:“貌似这许多年,徒儿还没叫过你师傅呢,想想还真是不孝……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细细的看了一阵,也没见他动,萧夜离也不由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刚刚走到门口的云欢身子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猛地转身,恰见老人搁在榻边的手往上抬起寸许,竟捂着嘴不敢相信的哽咽出声。 于是乎,稍事休息后,俩人便细心规划,从头开始。 再次稍事歇息后,在云欢再三解释这也乃正常现象,只要经历一次就ok后,萧夜离才再次的举起战旗。 “你为何不传给……无邪?” 萧夜离说着,突然噤了声,指着逍遥散人的手,对云欢道:“卿卿,我看到师傅的手动了。” 俯身,细碎的吻,铺天盖地的撒满她的全身…… 云欢轻轻移开萧夜离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坐起身,准备早起,哪知某人的手快速绕到她身前,轻轻一勾,便又跌回他的怀抱。 “无邪……”榻上的老人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来。许是有些不能适应突然的亮光,忙又闭上了。 云欢刚刚一直望着萧夜离,是以没注意,狐疑的望向逍遥散人:“你不会看错了吧?” “可是师傅……” “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夫君。”云欢搂着他的脖子,眸中柔情似水。 逍遥散人伸出手,道:“小子,你过来扶老家伙坐起来。” 外光内蓉承。萧夜离不疑有他,当即就去扶他坐起,然而刚一触到老人的手,一股强烈的气流便经由他的手窜进自己的身体里,让他动弹不得。 “阿离,天亮了。”云欢觉得自己的脸犹似从油锅里捞起来一般,烫得吓人。 “师傅,你放心,”萧夜离揽过云欢的肩,对逍遥散人道:“从今以后,夜离定当奉她若至宝,疼她在心尖,免她忧,免她愁,一切以她的意愿为自己的意愿……” “卿卿……” 萧夜离赶忙揽着自己已经呆愣过去的小女人走回榻前。 “别问,老家伙不会说的!你只需答应老家伙,帮我看着她即可。” 萧夜离苦笑:“师傅,这个夜离已经见识过了。” 不得不承认,这样来一次,比打一次架还让她觉得费精力。 在安慰了半天后,萧夜离终于相信这是正常现象。 好吧,这次是她的不是! “夫君,爱我……” “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称呼!”萧夜离喜不自胜,蜻蜓点水的吻了下她的唇,“卿卿,再叫一遍。” 面对吟雪吟霜嘴边毫不掩饰的笑意,云欢多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可是,那也太没面子了。 俩人摸索了半天,好吧,终于找对了地方,也进去了,可是她还没感觉到疼,她的男人便因为是第一次,兴奋过头,一时没忍住,射了。 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两个初尝禁果的菜鸟完满完成了各自人生中的第一次,也真切感受到那种彻骨的美妙。 下一刻,老人将手搭上他的头顶,源源不断的真气自老人的手汇入他的四肢百骸。 她的一声堪比杀猪的惨叫,吓得初次感觉到滋味美妙的萧夜离赶忙放弃攻城掠地,搂着她不敢再动分毫。如果做这种事会让他的小女人发出那样惨绝人寰的声音,那他宁愿憋死,也不要让她受苦。 面对他眼中可以溺死人的温柔,云欢的心一下就柔了,轻声唤道:“夫君。” “好了,无邪,你下去。”逍遥散人说着望向萧夜离:“师傅有话跟这小子说。” 云欢说完就要拜下,萧夜离却在她身边跪了下来。 “无……邪……”略带苍老的声音微弱的响起。 “老人家,你这是……”萧夜离意识到自己猜测到的那个可能性,心中惊诧不已。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萧夜离附在她的耳畔念道,温热的气息,胸前不规矩的手,以及身后他那滚烫熨贴的触感,使得云欢刚刚退却的热潮再度升腾了起来,“卿卿,时间还早,再睡会。” 身与心的完美交融,灵与肉的深度契合,如上云端…… “无邪,师傅今生最大的幸事便是遇到你这个徒弟!聪明,能干,有主见……不过无邪,虽说你小小年纪便武功大成,却也没有到无敌的地步。千万不可懈怠了练功,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上虽是传师傅功夫无敌,可并不代表在师傅之上没有高手了。只不过有的人不喜虚名罢了!” 萧夜离直觉老人家是为了自己的小女人着想才不愿透露,是以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夫君,这次我没听错吧?”云欢泪眼迷蒙的望向萧夜离问,在得到萧夜离肯定的答复后,一下子跪了下去,抓住老人略微苍白的手,道:“师傅,你终于醒来了,徒儿终于等到你醒来了,这下子去往北萧国,徒儿心里便无遗憾了。” “她之前就觉得你回到九幽谷便昏睡过去有些不合常理,难道这中间……” “傻瓜。”萧夜离轻捏她鼻尖,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老人眯着眼看了眼云欢高挽的发髻,抽出手拂着她的鬓发,打趣道:“想不到我的小丫头已经变作妇人了,能再看你一眼,师傅走也走得安心了。” “是。” 女子低喃的声音带着极致的魅惑,让男子一阵心神荡漾,立时,温柔的挺身,激烈的冲刺…… 这表明了她的男人的确是干干净净的白纸一张,云欢打心眼里自豪!这个时期,你想找个干净的男人,比找个会下蛋的公鸡还难,她怎能不感到开心? “算了,我已不抱希望了。”云欢难掩失落,道:“夫君,走了。” 虽然云欢来自二十一世纪,也曾在十三岁的时候背着养父偷偷跟龙啸天看过一次限制级片子(如果看见老外那硕大的话儿便吓得不敢望下看就算看过的话),但是到死都没有真正实践过(她之前一直认为这是她前世短暂人生中唯一的败笔),所以在真正奋斗的时候,她也显得黔驴技穷了。 “傻孩子,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师傅活了到这个岁数已是高寿,何必过贪?再说,师傅马上又能与你师娘琴箫和鸣了,你应该为师傅感到高兴。” “小子……”老人家望着萧夜离,声音有气无力,也更加苍老,已然是油尽灯枯之像:“老夫的功力太过阳刚,传给无邪有弊无利。若非老家伙体力不济,能传给你的功力又岂止二十年?罢了,记得你答应老家伙的话……呼……呼……老家伙不行了……”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师傅走好,请受徒儿一拜!”萧夜离说着,恭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099.启程北萧 这两天,因为逍遥散人的逝去,谷中人人情绪低落,压抑,呈现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低潮。 云欢带着沉痛的心情将逍遥散人埋葬在师娘顾山樵的旁边,又在那独自呆了一整天,连萧夜离也不让陪。 九幽谷以东的一个小山丘上,一新一旧两座坟茔面向着九幽谷,紧紧相依。 云欢听闻自己升级成了妖女,不由一阵恶寒。可是她的男人好端端的坐在马车里,哀悼个什么劲?这不是诅咒她男人早死吗?想想心头就非常不爽! 惊澜这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当即引得旁边一位将军模样的人不满,“如此诋毁我们英明神武的明晖太子殿下,必是东楚国来的歼细,来人,速速给本将军将他拿下!” 忽地,女子琴声一转,刚刚还格外沉郁的琴音瞬时变得轻快明朗,让人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 见女子终于要离开,银面赶忙扯着小男孩飞开老远。 那将军看了令牌,心下一愣,转瞬却道:“拿着个破令牌就来装咱们的战神王爷,定是别国歼细,来人,给本将军将他们全部拿……” 小男孩顿时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道:“王爷姑爷,要不你再带我飞几次?说不定到时我就不会害怕了。” “你觉得本王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对于小男孩的质疑,某人表示很受伤。 在坟茔的四周,开满了淡紫色的小野花,美丽极了。 不多时,竟然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飞来许多不同种类的禽鸟,在她头顶的空中盘旋。 “惊澜。”萧夜离自身上取下一枚令牌,由车窗递出。 惊澜忙上前,字包袱中取出一份通关文牒交给守卫。 “那是当然!”男子倨傲的道:“本王的女人,自然是天底下最最美的女子。” 惊澜也不惊慌,问道:“敢问官爷,这突然盘查这么严,所谓何事?” 额,原来这便是让山樵夫人名动四方的《鸾凤引》,果真名不虚传。 夕阳西下,在她的背后洒下一层淡淡的光晕。 千斩红影一闪,纵身一跃,凌空拔出金刀,手起刀落,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某将军,瞬间变成了一具无头尸,那头颅骨碌碌的滚到城脚,双目圆瞪向着众人,显然自己也被人家说动手就动手的气势给吓到了,只是连说害怕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避免跟国人动手,惊澜连忙搬出自己的身份:“我乃九王爷身边一等护卫惊澜,你们谁敢动手?!” 惊澜学着他刚刚拍自己的样子,道:“兄弟,你认真盘查没错,可是要睁亮眼睛,看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说着以崇敬的目光望向马车,“适才说话的乃是我们九王妃,就是你口中的妖女云欢!” 惊澜上前接过令牌,回到那将军跟前,高举着,道:“睁开你的招子,好好看看这是什么?!我家九王爷就在车上,还不放行?!” 果然,那令牌小孩巴掌大小,正面雕着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金龙,金龙中间乃是北萧国皇室的标致,背后刻着篆体的“萧夜离”几字。 守卫看了下文牒,又瞧了瞧端坐在马上,一看便非凡人的六名男子以及驾车的吟霜跟吟雪,对惊澜道:“公子,你的文牒只限于二人通行,现在非常时期,恕小将不能放行。” 那守卫想来是个话痨,人家一问,他便说开了:“公子有所不知,咱们的战神九王爷在东楚国遇刺,听说被一个叫做云欢的妖女给带走了,说是带走疗伤,可这都快一个月了,九王爷一点消息也没,想来已经凶多吉少。这不,皇上生平最疼爱九王爷,闻听噩耗,悲痛欲绝。明晖太子殿下便奏请皇上,自请领兵三十万,攻打东楚国。如今举国哀悼九王爷,三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百里外的漠城,蓄势待发。” 一阵清风吹过,紫色的小野花摇曳着身姿,像是在配合这女子的琴曲随风而舞。 一时间,门口的守城守卫连忙跪了下去,大喊“王爷饶命”。 琴声戛然而止,百鸟啾啾,似乎了解弹琴者心中的哀伤,围着她转了两圈便飞走了。 “唷,你说你是九王爷身边护卫,我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谋士徐前呢。”那将军嘲讽道:“是个人都像你这般说,岂不是人人都成九王爷的人了?” 暮光城门口,盘查甚严,云欢一行人被拦了下来。 “王爷姑爷,小姐很美吧。”一块山石后,一个半大不小的小男孩探出半个身子望着前方的白衣女子,问着旁边的银面男子。 “你真老土!”小男孩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便又回到前方的白衣女子身上:“这首曲子叫做《鸾凤引》,是山樵奶奶生前最喜欢弹的曲子,沐爷爷最爱听了。非到一定境界,是不足以引来百鸟共鸣的。” “尔等起来吧,本王不怪尔等!”萧夜离跨出马车,长身而立,霸气顿显:“尔等远离亲人十年如一日守卫着国之门户,护我百姓一方安宁,实在可爱可敬,本王来日定当禀明父皇嘉奖于尔等。但是尔等切不可偏听偏信,对于心怀不轨之人,绝不可姑息。” 小男孩眼中立时晶光烁烁,“你可是王爷,说出的话可不许反悔!” 惊澜将令牌举到他眼前,“你仔细看看这王爷才可佩戴的双龙令牌可会是假?” “那你还得答应我,小姐将来要是喜欢我了,你可得让我跟你公平决斗,赢了跟小姐在一起,输了自行离开她!” “小子,遇到困难就想着让人家帮忙,这可不是男子汉的风格哦。你自身的问题,别人是帮不了你的,需要你自己下决心走出来才能永久的克服。”也不管男孩儿的脸微微红了,继续道:“别总想着找人帮忙。或许人家可以帮你一次,但又怎可能次次都帮你?” 断魂六少听到别人说自家小公主乃是妖女,神情立马变得冷峻。 这样的情景,惊呆了山石后的银面男子。 不日功夫,七骑加上一辆马上便到了北萧边城暮光城。 “公……公子……”刚刚那话痨守卫颤声对惊澜投去讨饶的一瞥。在他看来,这一个是他们当中唯一看起来好说话的。 因着琅琊山脉乃北萧跟东楚的交界,越过琅琊山便是北萧边境了。 “斩,动手!”云欢的声音泠泠传出。 守城守卫连同旁边等着进城的人的人纷纷吓得浑身震颤,看着杀了人又回坐到马上的红衣俊美男子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浑身如筛糠。 “本王答应你。”本王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也不配拥有卿卿了!“不过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第二日,云欢将前次拜托慕容泰的事,交代给琴棋书画,嘱她们留下仔细甄选。夫妻二人便带着断魂六少,吟雪吟霜以及惊澜,一行十一人告别九幽谷众人启程前往北萧国。 协议达成,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再次目不转睛的望向前方的女子。 “哼。”小男孩不悦的轻哼:“你就是个真小人、歼狐狸!不敢光明正大的跟我决斗,不然将来娶小姐的一定是我!” 这样的情况自打跟东楚国休战后,便不曾出现过,萧夜离直觉出了什么事。 “九王爷当真活着?”那人将信将疑的问。 嘎?!某男不淡定了,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此时,一名白衣的女子盘腿坐在两座坟茔前,腿上放着一架瑶琴,淙淙琴声时而悠扬,时而沉郁,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银面见自己的话让小男孩的面色越来越红,显然是听进去了,忙又道:“不过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克服惧高,学会轻功,本王可以派人来接你去北萧国做本王的护卫,到时候可以每天看到你心仪的小姐。这种事情,本王可是不会做第二次的哦。” 一听是那个时常针对自家王爷的太子传出的消息,惊澜失控的道:“明晖太子殿下一向唯恐天下不乱,他传出的话也有人信?!”13acv。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再看马上的另几人,皆是一脸漠然的样子。就连驾马车的两位姑娘,亦是目视前方,目不斜视,也丝毫没被眼前的血腥给吓到,分明就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惊澜听了此时北萧国正举国哀悼自家王爷,更是愤懑,当即吼道:“哪个混蛋传出的消息?咱王爷可是好好的活着!” 两因逝谷萧。“小子,那叫手段,计谋,谋略。告诉你,一个人光有武力是不行的,还需要有聪明的头脑,果决的手腕,以及观察力跟决断力,否则就是个十足的莽夫!”银面借机说开来:“你说你堂堂男儿居然惧高,将来怎么保护你心爱的女人?怎么在江湖立足?” “哟,兄弟,你是九王爷的拥护者吧?”那守卫拍着惊澜的肩膀,道:“听说这可是前往东楚国迎亲的队伍传回的消息,已经得到明晖太子殿下证实,岂会有假?” 刚刚起身的众人又跪了下去:“我等谨遵王爷教诲,叩谢王爷不责之恩。” “尔等职责重大,须得站好每一班岗位。好了,本王要速速赶回都城阻止这场战事。” “是!” 100.暗夜厮杀 北萧国边城暮光城以南百十里外的漠城外,硕大的白色军用帐篷一座连着一座,远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竟是望不到边际。 在帐篷之间,无数黑色的旗帜招展,有的绣有“萧”字,有的则是雄鹰展翅的图案,再不然就是张牙舞爪的腾龙,左不过就是这三种了。 一顶门帘上绣着白色腾龙的豪华帐篷里,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英俊男子,身体半侧,坐在一张做工考究的黑漆条案后。他鹰目半眯,目光阴鸷,右手搁在身前的条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案面,时不时发出一阵“笃笃笃笃”的声音。 原来此人便是北萧国太子萧明晖! 这时,那大块头放弃跟千斩的缠斗,直奔萧夜离。 不过夜晚看起来却较东楚更美了,因为夜空看起来极为清澈,感觉星星离地面也近不少,仿佛触手可及。 北国的夜晚,比东楚国来得要冷些。 刀剑声起,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响亮。 萧明晖附在朱雀耳边嘱咐了几句,才带着朱雀面色不豫的出了帐篷…… 众将立马高声喝道:“有!” 云欢……你好大的胆子! 这群人虽然身手不错,但是跟实战经验足的他们比起来,还是不怎么够看。不多时,便传出惨叫声声,偶尔还夹杂着有人坠下悬崖后拖长声音的惨呼声。 一介妇人,竟敢干涉军务,下令斩杀守城将军,还真是胆大妄为! 萧夜离牵着马缰,心思微转:这条路一般晚上甚少有行人走夜路,按说不会一下子出动这么大批的山贼拦路,那么定是冲自己来的了! “既然不懂,就打到他懂!”云欢冷冷的道:“给我上!” 对面黑衣人见这说话的女子容色倾城,不由得眼都直了。奈何听到一声轻咳,忙又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 见这边一行人既不答话,也没有进一步动作,那边山贼倒有些不淡定了。 他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真是命大啊! “朱雀!”萧明晖厉声喝道。 萧夜离足蹬马镫,借力跃起,抽出腰间软剑,直奔密林而去。 出了顺城不过十来里,道路两旁便险峻起来。一边山高林密,一边悬崖峭壁,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似呜咽的鸟鸣声。若是胆子小的,哪里敢夜晚出来行走?! 萧明晖正走向自己的座位,闻听这个消息,猛地转身,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报——” 萧明晖火气瞬地升腾,手攥得紧紧的,一脚踢开条案,恨恨的道:“好大的胆子,孤的人也敢斩杀!” 几个绊住萧夜离的黑衣人难得得到他只身一人的机会,以为很快就能将他击毙在这里,哪知到头来反被萧夜离夺了性命。 男子视线从众将军的脸上一一划过,半晌开口道:“众位将军,九弟在东楚国遇害身亡,父皇很是痛心,特命孤领兵前往讨伐,为九弟报仇。三日后,大军开拔暮光城,挥军东伐,众将可有信心拿下东楚国边城?” 云欢故意学着赵妩那样嗲着声音说话,惊得身边熟悉他的男人们眼前乌鸦成群成群的飞,黑线哗啦哗啦的掉。 “不累。”云欢答。 “是,殿下!” “好了,众将军这几天好好休息,命手下抓紧练兵即可。”萧明晖双手微抬,众人立马噤声:“都退下吧。” “看来你才是这群人的老大啊!”云欢嘴角挂上一抹讥笑:“说吧,你们是何人派来的?赵皇后还是明晖太子?” 十来个身着笨重铠甲的将军分作两排,列队笔直的站在条案两侧,神情肃穆。 密林中,一双阴鸷的眼睛借着火把瞪着安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萧夜离,恨不能以眼神将他杀死。再转向他旁边一骑白色骏马上的女人时,眼中瞬间被惊艳取代。莫非那就是云欢?不是说模样普通吗?怎会是美丽如斯?! 下方黑衣人中立马抽出几人往林子蹿去,挡住了萧夜离,那中箭之人立马借机逃走。 众人停下马来,纷纷漠然的瞪着前方一群人。 萧明晖隐去脸上不快,问道:“他们一行现在何处?” 断魂六少等人出手便是杀招,丝毫不见手软。 在他身后,密密匝匝的站了不少人,粗略估计,至少有百人以上,一溜的劲装黑衣打扮!13acv。 另一人声音冷硬的接道:“萧夜离早就死在东楚国了,休得跟他们磨叽。就算是萧夜离又怎样,杀光他们,抢了银子就走人,这荒郊野外的,谁又会来查?” 云欢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捏着下巴,心思转道:这队人马,不像是军队,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之类的,对付起来比上次楚沂派出那队人马艰难得多,再加上地势险恶,稍不留意便会跌下悬崖,是以打起来有些束手束脚。 众人刚退下,马蹄得得的声音便由远及近而来。 斥候高亢的声音划破了傍晚的宁静,引得不少士兵侧目望来。 “是,殿下。” “卿卿,你调皮了!”萧夜离伸长手臂,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发。 “交出身上钱财,我等饶你们不死。”那粗嘎声音又道。 一时间,断魂六少吟雪吟霜跟惊澜,纷纷亮出自己的拿手武器,从马上一纵而起,直扑对面的黑衣人。 “吁!!”萧边十外然。 “卿卿累了吗?”萧夜离问。 “额,我还以为男人都喜欢女人这样说话呢,显然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啊。”云欢当即恢复正常声音,纤手一指,朗声问道:“尔等可知我们是何人?” “昨儿听闻殿下要挥军伐楚,便舍了马车,骑马转道顺城,快马加鞭往都城蒙京赶去。估摸着这会快到顺城了!” 萧夜离冷眸淡扫,就在箭矢离自己不足一尺的时候,只手抓住箭身,以迅雷之势反手将手中的箭按原路射回。少顷,只听一声刻意压低声音的惨叫响起,那暗箭伤人之人显然被反击中。 到了顺城,天色还未完全黑,一行人仗着人多艺高,准备多赶几里路再搭帐篷过夜。 “我等管你是何人,乖乖交出钱财,我等便不害命,否则休怪我等手辣!”那粗嘎汉子道。 “夫君,要不就在这歇脚吧,再往前会不会更险?”云欢对身侧的萧夜离提议。 “大哥,小女子这没有银子,金子倒是有三十来万,不过小女子被你们这一吓,腿都软了,要不你自个过来拿吧。” “我夫君北萧九王爷萧夜离让我问尔等,怎么个手辣法?”云欢故意抬出萧夜离的名号。 那人身材高大,足足比旁边的要高了一个头。 吟雪压着声音低笑,吟霜明明想笑却硬是憋着,几乎憋得内伤。 “好!”萧明晖悠地从褥垫上站起,双手一击,朗声笑道:“听众将声若洪钟,气势如虹,此次,我军必然大胜!孤希望这一仗一鼓作气,长驱直入,覆灭东楚,扩我疆土,振我雄威!” “昨日在暮光城发现九王爷踪迹。”斥候重复了一遍,“他们一行十一人,在暮光城门口,杨威将军有意阻拦他们进城,那九王妃便下令将他斩杀了。” “夫君小心冷箭哦。”云欢柔声提醒,完全没有一丝担心。 然萧夜离本身功夫不错,又得了逍遥散人二十年的传功,对付起他来,简直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在太子萧明晖的帐篷前跳下马,斥候直接挑起帘子闯了进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禀太子殿下,前方来报,昨日在暮光城发现九王爷踪迹。” 林中之人没见过断魂六少等人,便意识到他们是云欢的人,心中震惊不已。心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怎会看上老九那样容貌被毁的男人? 众将士气大振,纷纷高举手呐喊:“长驱直入,覆灭东楚,扩我疆土,振我雄威!” “不懂你在说什么!”那大块头的表现实在有点此地无银了。 “嗯,你下去吧。” 不过想到他们连丞相左衡都给宰了,貌似杀个守城小将军就不在话下了! “再往前十余里,便有一片开阔的空地,不如就去那里歇脚……” 云欢一行人全数换了马,因着急赶路,便转道顺城。往这条路去蒙京,要比漠城那边走快上一天半的行程,但顺城一路山多路险,一般不急着赶路的人是不会选择往这边。 立时,一名面容丑陋浑身煞气,块头高大足有六尺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哪知萧夜离话还没说完,前方转弯处便有人点燃火把,粗嘎着声音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由此过,留下买路财!” 就在云欢注视着前方的时候,一支暗箭从上方的密林中射出,直逼萧夜离的脑门。 此时不过才九月,需披个大氅才不会觉得冷。 眼见大块头十余招就败下阵来,几乎招招能让他身上挂彩。眼见大块头连招架之力都快丧失了,立马又有十多个放弃各自缠斗的对手前来支援他。 大块头连忙跳出战圈,准备少时歇息再作战斗,哪知那围攻萧夜离的十余个人被他几下就挑死六个,哪里还敢恋战?只得喝道:“撤!” 剩下的四十来个黑衣人立马撒腿就逃了。 101.她的男人是个混血儿 三天后的晌午,众人终于到了蒙京。 几日前的那个夜晚的厮杀,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唯一手臂受伤的吟雪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蒙京城内,白幡招展,听不见任何丝竹声吟唱声跟吵闹声,百姓大多数面带哀伤,似乎对战神王爷的殁去很是恸心。 “好好好,好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离儿,你这九王妃娶得好,很合父皇心意。”萧皇抚着胡须,满意点头,珍妃更是越看心里越欢喜。 “母妃,别哭了,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再哭妆都花了。”萧夜离声音轻柔的道:“再说了,让你儿媳妇看着你哭,似乎有些不好哦。” 一行人这才往宫中走去。 “孩子,快起来。”珍妃亲自将云欢扶起来,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下。没了刚刚的凝噎,她的声音温婉,不疾不徐,很是好听:“都是自家人,以后见了母妃可不许下跪了。” 暧昧的语气,温热的气息,想到他昂扬的男性标识,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云欢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面颊不由得绯红。 “传朕口谕,八百里加急,让太子速速搬兵回朝。” 萧夜离跪下,恭恭敬敬的向二人见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珍妃听说这些,抚着云欢的手背,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丝感激。 “离儿快快起来。”萧皇赶忙将萧夜离拉起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见儿子无碍,嗫嚅着嘴道:“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离儿……我的离儿……”珍妃声音凝噎,似乎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扑进萧夜离怀中恸哭起来。 萧夜离爱极了她娇羞的模样,俯身便吻上她殷红的唇瓣。 “哼!”萧皇显然对自己的儿子在东楚国遇刺险些丧命的事耿耿于怀,“离儿你不必劝阻,这次非得给东楚一些厉害瞧瞧,方能解朕险些失你之恸。” 一边打马疾奔,惊澜沿途大呼:“九王爷归国,事急从权,百姓请让道。” “父皇,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萧夜离劝道:“两国交战,苦的是百姓啊!” 甫一跨进殿门,萧夜离便旁若无人的从身后搂住云欢,柔声问道:“卿卿,累了吗?” 北萧的皇宫,全数以大理石构建,看起来雄伟壮观,大气恢宏。宫中奇花异草亦不胜牧举,多数北国才有的花,云欢是见也没见过的。 萧皇跟珍妃细细的将云欢打量了个遍,云欢始终微笑着,落落大方的让其打量。 云欢想,那便是萧夜离的父皇母妃了。 萧夜离嘴角微挑:“那还等什么?” 大约是见自己的儿子真心喜欢她,萧皇跟珍妃没多说什么,显然爱极了这个儿子。 她是真心喜欢萧夜离的母妃。看萧皇对她的言行举止以及看她的眼神,分明是极宠爱的,但她丝毫没有架子,不盛气凌人,很好相处的样子。 他眉毛斜飞入鬓,双目炯炯有神,鼻梁高直挺拔,颔下寸长的胡须花白,年轻时必是一难得的美男子。13acv。 萧皇萧博琛闻听,连午膳都来不及用,当即派人去请了萧夜离的母妃珍妃珍宓儿,急急忙忙前往宫门口迎接。 都那么久了,他这小女人还是那么爱脸红。 她在说到萧夜离中箭时,表情是深恶痛绝、痛心疾首的,好似在说她已经嫁给萧夜离,一切便以夫君为重,以前的一切,甚至是国家都可以抛弃;但说到民心国家时,又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介女子,能说出“民为国之根本”这样的话来,不能不让人称奇。 “驾!” 用完膳后,便准备回萧夜离的寝殿尚德宫。珍妃实在想跟儿子儿媳多呆一会儿,但考虑到他们连日赶路太累,便作了罢。 “是,皇上。”李德全退下的时候,深深的望了云欢一眼才离去。 “好一个民为国之根本!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萧皇拍着萧夜离的肩膀,点头赞道:“离儿啊,你这王妃好啊,不输男儿呢!” 云欢当即甩掉鞋子就往温泉池扑去。 北萧国的王子,须得成亲后才封王,封王之前,只能住在宫中。萧夜离的王府早已建好,如今也娶了妃子,只需昭告天下,正式封王,才会搬去王府居住。 萧皇乐呵呵的,一连说了几个好,对云欢越发满意,就着撤兵的问题,对萧夜离道:“离儿,你心中有百姓,父皇心中甚慰,这便答应你撤兵吧。”说着对身后的内侍唤道:“李德全。” 萧夜离的寝殿很大,但却不张扬,一应摆设都透着古朴的气息。 珍妃一听这话,赶忙从萧夜离怀中起来,望向云欢,急急的以绢帕擦着眼泪,立马扯出一抹微笑,好似生怕给儿媳妇不好的印象。 天的到蒙唱。云欢估摸着萧皇定是看自己是东楚国人,便有意听听自己意见。 消息不一会便传遍蒙城,传至宫中。 蒙京城百姓听闻战神王爷非但没死,还带着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回来了,人人顿时喜上眉梢。 “离儿、九王妃,这一路赶回来可是累着了。快些回宫,陪父皇母妃用了午膳便去歇着吧,晚些时候父皇为你开接风宴。” “啊啊啊,”云欢一下子从萧夜离怀中跳下地,满眸艳羡的道:“夫君,你的寝殿居然有温泉,太幸福了!” 萧夜离见自己的至亲喜欢自己的女人,忙对云欢道:“卿卿,快见过父皇母妃。” 跟皇上一道用午膳,其间萧夜离大致说了下这一个月的情况,对云欢的身世也稍稍提了下,只说是丞相之女。 云欢让断魂六少住进了自己在蒙京置办的别院,领着吟雪吟霜,跟着萧夜离和惊澜打马前往萧皇宫而去。 “卿卿……” 萧夜离褪去衣衫,也跟了上去,再次从身后搂住她,熨帖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吐着热气:“卿卿,这些天忙着赶路,我们都没……你得补偿我。” 她面容柔美,五官深邃,皮肤晰白细嫩,一看便知其极重视保养,算起来应该近四十岁的女人了,看起来却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跟萧夜离站在一起,哪像母子?分明就是姐弟嘛!这已经很让云欢惊异了,但最让她惊异的是,她的眼珠乃是蓝色,分明就是异域女子。 “父皇,儿媳乃一介女子,哪里懂得这些军国大事?”稍一思忖,云欢道:“按说东楚国人暗伤夫君,实属可恨,儿媳私心是支持父皇出兵为夫君报那一箭之仇。但是民为国之根本,一个国家失了民心,便失了国之根本!夫君心系百姓,体恤百姓,以百姓为先,他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做派,是值得提倡,咱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仇而忘记家国之重!” 萧夜离吩咐宫女为吟雪吟霜安排住处后,便打横抱起云欢往内殿走去。 绕过可十来个人并排睡的大床,萧夜离踢开一道琉璃门,便见里头雾气氤氲,一股子刺鼻的硫磺味迎面扑来。 “父皇过誉了。”云欢当即道。 萧夜离折身牵着云欢走向自己的父皇母妃,道:“父皇母妃,她是云欢,儿子的王妃。” 告别皇上珍妃,回了尚德宫。 萧夜离忙道:“父皇,既然儿子已然安然回来,对东楚国派出的兵是否可以撤回了?” “父皇母妃,卿卿的好哪里才止这些?”萧夜离深情的望了云欢一眼:“若不是她,儿子哪里还有命见你们?” 萧皇国字脸,麦色肌肤,看起来一脸正气。 云欢说话的时候,萧皇一直留意着她。 “云欢见过父皇母妃。”云欢当即学着萧夜离刚才的样子,见了个大礼。 他对云欢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举止,跟从前的他判若两人,无疑让尚德宫中的宫女内侍一阵瞠目结舌,心中纷纷腹诽:这还是他们的九王爷吗? 萧夜离狠抽了几下身下大马,还不及近到萧皇跟前,便一跃下马,扔掉缰绳疾奔向二人,心中的急切之情无以言表。 “是,母妃。”云欢微笑以答。 云欢站在三尺外,这才将二人打量了个透。 因为离得较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从肢体语言可以看出二人的激动。 珍妃的容貌让云欢吃了两惊。 云欢打了个呵欠,道:“是有些乏了。” “夫君……” 云欢跟着萧夜离到得宫门口,远远便瞧见身着墨黑皇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怀中半依着一位手握绢帕捂着嘴的绿色宫装女人,望着自己这边方向。见到了自己儿子出现在视野,那宫装女人竟是伏在男人的怀中抽泣起来。 啊哈,这么说,她的男人竟还是个混血儿! “老奴在。”太监李德全弓着身子站到萧皇跟前。 萧皇想了一瞬,看向云欢,将问题丢给她:“九王妃,你怎么看?” 按说云欢虽已嫁给了萧夜离,但前头发生那么多事,北萧国还不曾通告萧夜离娶王妃的事,他这一声“九王妃”,倒是认可了云欢的身份。 “好好好!” 云欢轻吟着回应。 衣衫不知不觉间滑落,两具火热的身体相互吸引,交织在一起…… 室内蒸蒸雾气环绕,掩去了一室旖旎。 102.我们是彼此相守一生的那个人 云欢美美的睡了一觉,睁开眼来,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痛。 心里顿时将那个无节制的家伙骂了一遍。 哪知一抬眸,便瞥见那家伙光裸精壮的身体。便又想到刚刚在浴池被他折腾了一次,抱到床上又被折腾了一次,云欢脸一红,连忙翻个身,脸朝床里侧。 “我以为……” “夫君,母妃是哪里人?”云欢想着萧夜离的母妃温婉美丽大方,父皇亦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这样的俩人养出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养眼。 萧夜离顺势长臂一揽,将她连人带被拉进怀里,可怜兮兮的道:“卿卿,咱们新婚燕尔的,你不会那么狠心的,对不对?” 这下子,云欢脸冲血般的红透了,哪里还顾跟他生气。 云欢双手捧着萧夜离的脸颊,神情认真的道:“夫君,我会对母妃好的,就像对自己的母亲一样!” 她跟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孩子…… “卿卿,我这头种猪可是只碰你的。”萧夜离察言辨色,见云欢不生气了,手便不老实的欺上她的柔软:“我积蓄了二十年的能量,一朝爆发,当然势不可挡了!况且我的能量只为卿卿而发,卿卿要时刻准备着接收才是。” 云欢觉得,这是她前世今生见过的最美最酷的一张脸。以前老觉得斩是这个世上既酷又美的男人,现在她发现自己的男人比斩酷了不止一点点,而这个酷,恰恰就是因为横亘在他脸上的那宽约半指的褐色道疤! 云欢听了,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只是想到他的昂扬,嘴里不由得嘟囔道:“种猪!” 呵呵,成亲以来,他们都没曾避孕,说不定那里已经有小宝宝开始萌芽了呢! 然而就因为不敢看,让他错过了云欢捂着嘴,满目惊艳的表情。 萧夜离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黯然:“母妃本是夜郎国的公主,二十二年前,玉祗国生性残暴的老国王,仗着自己国家实力雄厚,非要纳当时不过才十六岁的母妃为妃,外祖父跟外祖母还有几位舅舅,舍不得将女儿妹妹嫁过去遭罪,便让母妃逃走。然而出逃没多久,就听闻夜郎国被玉祗国吞并,外祖父一家惨死,头颅被挂在城墙上曝晒,不准有人装殓。就算如此,那老国王也没放弃搜寻母妃。母妃伤心之余,便躲进了一艘海船,也不管它是到哪里,只求逃离那个恶魔的管辖范围就好。后来海船遇到风暴毁了,母妃抱着一块木板游了两天,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在北萧国那片汪洋边上了。” “嗯,在我们北萧国极北之地,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汪洋,母妃说,汪洋的那边叫做龙洲大陆,那片大陆很大,有许多的国家,母妃便来自那边的夜郎国。” “嗯。”萧夜离点头:“只是她时常会想起自己的亲人,思念自己的家乡。” 见云欢将头别向一边不理自己,萧夜离身子一挺,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床上,若有所指的道:“卿卿,要不你笑话回去,你瞧瞧,有个家伙它好丑,黑不溜秋的,还探着头在看你呢。” 原本云欢以为,萧夜离脸上的疤是大面积的烧伤,然而这道疤从他的右眼下方越过鼻梁,延伸至左面的颧骨处,不似烧伤。如果说这道伤疤是他十三岁那年寝宫走水留下来的,那倒像是被横梁之类的东西砸伤的,所幸他挺直的鼻梁并未因此受到损伤,也并未有损他的美感。 萧夜离以手支着头,将她的神情全数纳入眼了底。手指轻抚着她光滑细致的背,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卿卿真是秀色可餐,为夫不食晚膳就已经饱了。” “我的夫君这么美,我为什么要怕?” 云欢撑起身子,红唇细细碎碎的覆上他鼻梁上的疤痕。 云欢勾下他的头,覆上他的唇,深情一吻:“夫君,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改变我爱你的事实,相信我!我希望你能褪下面具,从此坦坦然然的跟我携手并肩,看着我们的孩子成长!” “夫君,我们是夫妻!”云欢一语双关的说着,双手缓缓上移至他的脑后,覆上他面具的绳子,一瞬不瞬的凝着萧夜离的眼睛,看他的反应。 狠了狠心,云欢重复着刚才的话:“夫君,我们是夫妻!” 云欢听了,浑身一颤,赶忙转过身来面向他。 突然,萧夜离想到什么,停止了动作,哑着声音在她耳边柔柔的道:“卿卿,为我生个孩子吧。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一定会很爱很爱他,给他世上最美好的一切。我想,我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的父王,你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的母妃。” 尼玛,云欢不得不承认,看起来再老实、再正经的男人,一到了床上,全***化身为狼了!什么露骨的话都敢说,什么样的姿势都敢摆! 说完,萧夜离闭上眼睛,亲自拿掉面具,不敢看云欢的反应。 他的整个脸看起来立体俊美,有着珍妃的几分柔美,偏又糅合了几分萧皇的硬朗,非但不觉得突兀,反而美得邪肆。他剑眉入鬓,鼻梁挺直,配上他深邃的眼与紧抿的薄唇,每一样都像是造物者精雕细琢的精品。而且他的皮肤晰白光滑,比许多女子的皮肤都好,这无疑又为他加了两分。 萧夜离的憧憬也点燃了云欢心中的希冀,心里某处忽地一软,手不由自主的覆上小腹。 “母妃是一个让人佩服的女人!”云欢感叹。一个女子,国家被灭,亲人惨死,当时该有多无助?同时她又是坚强的,对生命执著的人!在那种情况下,只怕好多女子不是妥协就是自尽了,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她选择了生,哪怕最后终究会死,只要做了便会无悔! 意识到云欢的举动,萧夜离眸光悠地一滞,一动不动的趴在云欢的上方,薄唇微张也不说话,暗滞的目光转为哀求,以眼神哀求着云欢,期望她停下她接下来的动作,那神情,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猫。 “另一片大陆?”云欢迷茫。难道这个时期已经存在多块大陆了? “卿卿……” 母妃的五官深邃立体,跟斩有些类似,只是斩的眼睛是黑色的……当初师傅遇到斩的时候也说是在一片汪洋边上,会不会是同一片海域?那么斩有没有可能也是那片大陆的人呢?还有斩心口上的类似莲花的图案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萧夜离嗫嚅着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好半天才道:“我怕你见了会害怕,我怕你会因为那丑陋的疤而离开我,我怕我会自卑,无法面对那样的自己,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美好的你……” “卿卿,我怕……” 萧夜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动情的道:“卿卿,谢谢你!” 顿了顿,萧夜离又道:“当时父皇去那边巡视,遇到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母妃,便带了回来。因为语言不通,父皇每日里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教母妃北萧语言,后来俩人暗生情愫,所以便有了我了。” 欢的眼躺被。“夫君,以后不要戴着面具了,不透气,多不舒服啊!” 吃素?那怎么行!自打尝到了她的美好之后,每每欲罢不能,他怎么可能会吃素呢? “嗯,卿卿这样更美了。”萧夜离视线下滑,睇着她胸前的景致,眼中满是笑意。 算了,斩都不想寻找亲人了,再提及反而伤感。 云欢心中一紧,差点就要放弃了,可是他真的不希望他戴着面具过一辈子。 真是个矛盾的男人,矛盾的脸。 萧夜离翻身压到她身上,双手支着自己的头,凝着云欢,问道:“卿卿可有听过这个世上,除了咱们这片凤舞大陆以外,还有另一片大陆?” 云欢又问:“母妃怎么会跑到凤舞大陆来的?” 云欢这才意识到身上的薄衾滑到了肚子上,刚刚一番芸雨着实累了,便睡了过去,根本没穿衣服。顿时拉过薄衾盖住身子,抬头恶狠狠的道:“萧夜离,你敢笑话我,以后自己吃素!” “卿卿,纵然我很不想让你看见我丑陋的一面,但我却无法做到拒绝你……”萧夜离有些无力的道。如果说她见了之后会后悔,会离开,他都认了! 云欢没反应过来,转头依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某个“丑家伙”探着头在练一柱擎天神功呢。 是的,惊艳! “我们是彼此相濡以沫,相守一生的那个人,而你将来还会是我孩子的父亲……” “卿卿,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萧夜离等了半天没见自己女人有所反应,却等来她细碎的吻,心中划过一丝喜悦,却又有些不相信这是事实,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女人凝望着自己的温柔笑脸。 “卿卿,你……你不怕吗?”萧夜离呐呐的问。 见萧夜离一脸苦色,云欢挑眉:“莫非你害怕?”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萧夜离脆声道:“卿卿都不嫌弃我,我还怕什么?”13acv。 “嗯,这才是我凤无邪的男人该有的表现!”云欢说着,双手搂上萧夜离的脖子,笑得温婉:“夫君,我们生个孩子吧!” 103.再高明的伪装,也掩不住心灵的丑陋 晚膳时分,珍妃派宫女淑琴来请云欢跟萧夜离过去栖霞宫用晚膳,说是备了萧夜离爱吃的小菜,二人当即跟着宫女去了。 珍妃早早便等着栖霞宫门口,远远瞧见二人便迎了上去。 “离……离儿……是你吗?”珍妃见到摘了面具的萧夜离,当即激动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萧夜离不对她见礼,云欢也不动。 “看你瘦的,待会儿一定要多吃些,将来给母妃添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萧皇对儿子的改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直对珍妃说这个媳妇儿找得好。 萧夜离揽过珍妃入怀,容色愧疚的道:“母妃,对不起,是儿子不好,这些年,让你费心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皇上,臣妾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刚刚口没遮拦,纯属无心之举。”赵月婷委屈的道。 “唉,你这脾气该改改了。”萧皇叹道:“你作为一国之母,要比旁人更有容人之量才是。” 七年了,自己这个儿子七年来,从来没有在外面摘下过面具,就连自己这个母妃跟前也一样。这……很显然是自己这个儿媳妇的功劳啊! “娘娘,您是觉得像那个女人吗?” 膳分琴请得。“若非你先对离儿言语不善,她怎会针对于你?”萧皇安抚道:“好了,皇后,欢儿不过是爱夫心切罢了。” 珍妃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的儿媳妇,心中对她给自己出了口恶气,觉得很是解恨。 “皇后娘娘。”云欢微笑着道:“一个人的美丑不在于容颜,而是要看心!只要心不丑,那便是美的,否则再高明的伪装,也掩不去心灵的丑陋。就像皇后娘娘一样,再高的身份,也敌不过岁月的痕迹;再多的胭脂,也掩盖不了脸上的皱纹。” 唉,云欢暗自叹了一口气,想到那日顺城外遇袭的事,不由一阵心疼。 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也是极美的,只是现在上了年纪,涂了厚厚一层胭脂也掩不去她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和额上的法令纹,跟她身上玄黑皇后凤袍一对比,那脸就显得更白了,就像是西方僵尸一般。她的眼角有些上挑,眼中明明藏着恨意,却硬是装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一看就是特虚伪的那种人。 栖霞宫外,赵月婷的手指都掐进了肉里。 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一向懒得敷衍,更别说对自己男人存坏心的人了。 “母妃,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萧夜离信誓旦旦的道。 “皇上,臣妾……”赵月婷指着云欢,道:“她欺人太甚!” 云欢因背对着大门,听见有人来,却不知道是谁,但珍妃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让她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如今看自己婆婆眼中的恨意,想来夫君毁容的事必跟她脱不了关系。 原来被自己所爱的人维护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萧夜离觉得窝心极了,像是吃了蜜一样。有他的小女人这么维护他,他还怕什么别人异样的眼光跟恶毒的言语?心底,终于完全释然。 赵月婷这才转向萧夜离,见他取了面具,拍着心口,装着受了惊吓的样子,道:“这是谁啊,吓死人了!” 珍妃一见了她,神色便不自然起来,眼中有恨意一闪而逝。 出了栖霞宫,赵月婷忙问崔嬷嬷:“奶嬷,你可仔细瞧那云欢的脸了?” “皇后无须多礼。”萧皇公式化的声音道:“平身吧。” “皇上倒还记得这是夜光镯!”赵月婷抽噎着道:“可是却没人见到臣妾真诚的心!罢了,崔嬷嬷,放下东西,咱们走了。” 可是她口中的坏蛋是指的谁?难道当年夫君的寝宫走水是人为的?也难怪,自己的婆婆是个亡国公主,又远在另一片大陆,似这般没有背景的,在皇宫这种吃人的地方立足无异于脚踩薄冰。再加上她极受萧皇恩宠,自己的夫君又那么出色,有些人想多了也是可能的! 云欢不时再说些听来的人文趣事博众人一笑,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席间,云欢像寻常人家团聚一样,很自然的给萧皇和珍妃添菜,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故作矜持,也没有小家碧玉的胆小羞怯,表现落落大方不失优雅,颇得萧皇跟珍妃喜欢。 而萧夜离,握着云欢的手更是紧了紧。 萧皇听得咋舌,这后宫中谁敢跟皇后这样说话啊?不由得对云欢更加刮目了。 崔嬷嬷当即拿出一个红绸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碧绿通透的玉镯,一看就不是凡品。 哼,皇后赵月婷,赵妩的姑妈! “呜呜呜,你这个坏小子……坏小子……”珍妃抡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脯,眼泪稀里哗啦:“呜呜,母妃就知道你能从毁容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母妃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众人吃到一半,萧皇赶了过来,他也不计较,命人添置了一副碗筷即可。 珍妃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云欢就往里走,倒是把萧夜离给扔在了一旁,让他无语极了,不过最后那句话他爱听。 “夫君。”云欢握着萧夜离的手紧了紧,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得到他释然一笑,才转向赵月婷道:“皇后娘娘……” 等了一瞬,隐去自己的情绪,挤出一抹微笑,在崔嬷嬷的搀扶下往栖霞宫内走去。 相处久了,云欢才发现自己这个婆婆并非一开始看见的那般端庄,反倒有些迷糊、俏皮。呵呵,不过这样反倒更加合自己胃口了。 想到白日里那端庄的婆婆跟这会儿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云欢忍俊不禁。 赵月婷跋扈惯了,被个晚辈如此侮辱,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一气之下,竟是忘了皇帝的存在:“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见了本宫非但不行礼,竟还出言不逊,崔嬷嬷,给本宫掌嘴!” “夜光镯?”萧皇惊道。 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珍妃捧起萧夜离的脸,仔细瞧了瞧,得意的道:“我的离儿就算脸上亘着一道疤,却还是那么俊美无俦。离儿,你就该好好让那些坏蛋瞧瞧,我珍宓儿的孩儿,就算容颜被毁,也一样出色,不输任何人!我珍宓儿的媳妇儿,更是当得起这北萧国最美的人儿!” 赵月婷神情一晒,佯装恍然的道:“额,是离儿吗?对不起,是母后嘴快了。”说着又望向萧皇道:“皇上,离儿好好一副面孔,脸上平白横亘一道疤痕,实在可惜了,咱宫里的御医不行,不如张贴皇榜,寻能人志士为离儿医治吧。” 云欢一席话说得毫不客气,赵月婷气的脸上的粉都掉了几层,脸色顿时犹如染缸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杂陈。 “欢儿,母妃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命人给你炖了冰糖燕窝、乳鸽汤、红枣银耳羹、鳕鱼羹……还有些什么,母妃给忘了。”珍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才是母妃的好儿子!”珍妃拍了拍萧夜离的手,便将他丢下,抓过云欢的手问道:“欢儿,母妃以后就叫你欢儿可好?” 珍妃的眼泪,让云欢也有些动容。在皇家,亲情最是淡薄,然而他的夫君很幸运,有这样一位疼他爱他的母亲。 云欢恶寒,自己这个婆婆要把自己当猪养吗? 不过,从今以后,她绝不会有人欺负她在乎的人! “是!”崔嬷嬷恭恭敬敬的将镯子放到云欢跟前,跟在赵月婷身后走了。 这……这张脸……怎么会…… 这话赵月婷不爱听了,急道:“皇上,臣妾闻听离儿平安回来,便匆匆前来探视;又听说他带了媳妇儿回来,更是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臣妾怎么没有容人之量了?崔嬷嬷!” “珍妃客气了。”赵月婷虚扶一把,笑得虚伪。 赵月婷早先便从迎亲使节听闻云欢面容普通,无才无德,是以刚刚并未正眼瞧她,这会儿听云欢叫她,声音清脆清泠,不由自主便向云欢望去。 “皇后!”萧皇不悦的高喝。 珍妃这话说得有些任性,让人觉得可爱极了。 这话说得言辞恳切,可却句句在说萧夜离丑颜。 这一望不打紧,看见云欢的脸,眼睛顿时睁大如铜铃,好似受了极大惊吓似的。 云欢明显感到萧夜离的身子一僵,瞬时望向赵月婷的眸中冷意迸发。 “母妃,儿媳欢喜之至。”这样随和的婆婆,云欢怎能不喜欢呢?! 这夜光镯乃荧光玉打造,夜晚可见微芒。荧光玉极其稀少,全天下做成饰品的不出五对!这还是她娘家西赵国在她前往北萧国和亲时,给她的陪嫁,平时都不舍得戴,这会竟是大方送人,这…… 云欢这才有机会打量她的样子。 “臣妾听闻离儿平安归来,还带了个天仙似的媳妇儿,便去了尚德宫瞧瞧,听说人在这便过来了,哪知皇上竟也在这。”赵月婷乐呵呵的说着跟萧皇见了礼:“臣妾见过皇上。”13acv。 “皇后!”萧皇再次喝道:“你生为后宫之首,首先没有做到应有的表率,怎可指责旁人对你不敬?” 珍妃虽是对赵月婷恨之入骨,却还是基于礼数,不得不给她见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本宫瞧着至少有五分像的,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孩子?” “娘娘,老奴听闻当时那孩子的奶娘被杀死了,那孩子还能活着?您多虑了。” “但愿如此吧。”皇后回望了栖霞宫一眼,才眸色深沉的离去。 104.摆她一道 皇后一走,珍妃便命人撤下饭菜上了香茶。 萧皇喝了口茶,对萧夜离道:“离儿,听闻左衡为你所杀?” “是的,父皇。”萧夜离供认不讳。 云欢抿了口茶,又对萧皇道:“父皇你想想,当时夫君在东楚国,他的动向谁最清楚了?既然母妃说了夫君跟左衡并无私仇,那他便是受人唆使了。左衡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够有本事唆使丞相的人,北萧国能有几个?这宫中,谁最希望夫君死?谁又一次次的对夫君下毒手?儿媳新来乍到不清楚,可父皇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吧?” “卿卿!”萧夜离不悦的低喝。 “皇上,臣妾还以为你今晚会歇在珍妃那呢。” “夫君,我又没说假话,怕什么?”云欢促狭的对他眨眨眼。 萧皇沉吟不语,半晌才道:“这事,朕还需多斟酌……” 萧皇何等样人,一听便知道这镯子有问题。 云欢的话,让萧皇陷入沉思。 不多时,三名太医快马加鞭赶来,萧皇命三人各自先查验玉镯,然后再一一将答案写在纸上。 云欢微微一笑,对萧皇道:“父皇,母妃,高明就高明在此,这镯子,以浓烈的香气压制别的香气,要不是儿媳略懂些医理,而且鼻子较一般人灵敏一些,怕是会老老实实就收下了,若长期贴身佩戴,将来……将来定然无法生育!” “儿媳的话是否属实,请您命人找几位资格老到的太医前来查验一下便知分晓。” 萧皇面色极为不豫,厉声道:“来人,去请苏太医,刘太医,沈太医速速前来栖霞宫!” 云欢淡淡一笑,道:“父皇,这事儿媳知道闹得大了些,会让您很为难,不过儿媳恳请父皇多压几日,等太子殿下回来,儿媳定有办法让他们主动放弃!” “胡闹。”萧皇见珍妃哭的伤心,心中心疼,但听闻她要带儿子媳妇隐居,他可不愿意了:“珍宓儿,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萧博琛的女人跟孩儿,怎可去种田?” “皇上,那您说说该咋办?难道真要臣妾看着离儿死在臣妾跟前?那样还不如让臣妾先死!” “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要问朕?”萧皇将纸张砸向赵月婷的脸,道:“你自己看看吧,这是从镯子里查出来的!” 唉,真是让人又爱又气的小东西!萧夜离无奈摇头。 自己这女人越来越大胆了,怎可随便乱发誓?何况当时的人全被她杀光了,哪里来的招供之说?不过想到她都是为了自己,心里不感动都不成! “父皇,儿媳当时可不认识夫君,这事断没有说谎的道理!”云欢说着站起身,举手发誓道:“刚刚云欢所说,若有半句不实,云欢必遭天谴!” “天地良心,离儿跟左衡可是无冤无仇。倒是那左衡,时常对离儿不恭不敬,冷嘲热讽。”珍妃突地转身,神色哀恸的对萧皇道:“皇上,您说说,臣妾的离儿为何这般命苦?为何总有那么些人不肯放过臣妾的离儿?先是两岁时的蛊毒,接着是六岁那年无故被人推下幽深的柳月湖,之后在十一岁时的秋狩险些喂了群狼……再后来寝殿失火,一次次的明杀暗杀,哪一次不是想要离儿的性命?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月婷接住一张看了看,恨恨地道:“麝香,地三叶,藏红花……这招真是好狠啊!臣妾真悔,送什么镯子给她,平白给他们机会陷害于我!” 赵月婷见镯子断了一枚,心中一阵肉痛,神色凄婉的问道:“皇上,这镯子到底怎么了,竟让您生气至此?!” 皇后寝殿承德殿,赵月婷正准备歇息,听闻萧皇到了,赶忙迎了出去。 “皇后,你可知道你干的好事?!”萧皇不理她,怒喝着一把将夜光镯拍到桌子上,其中一枚镯子立时断做两截。 “呃,果然没逃过夫君的眼睛。”云欢狡黠一笑,道:“皇后怎么可能会当着皇上的面送给儿媳有问题的东西呢?” “嗯。”珍妃闻了闻,道:“欢儿,就一般的桂花香啊。” 珍妃见了,忙走过去问道:“欢儿,有什么不对吗?” 云欢点点头,又道:“在得悉夫君乃是北萧国九王爷时,儿媳当时可吃惊了,为什么一国丞相竟敢敢对一个王爷下毒手?又是为了什么促使他对一个王爷下手呢?难道他就不怕被皇上您查出来?儿媳就想啊,他敢对王爷动手,有底气对王爷动手,如果不是跟夫君有什么深仇大恨……便是他受人唆使!” 皇上一走,萧夜离告别珍妃回尚德宫。 萧皇震惊,珍妃震愕,“怎么会这样?” “珍妃,你且等欢儿说完。”皇上阻道:“欢儿你继续说。” “呜呜,”说到这,珍妃竟是失声哭了起来:“皇上,离儿一直乖巧懂事识大体,从来不会肖想过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每次受了伤害,都是臣妾母子独自舔舐,您说为什么那些人总会一次次对离儿下毒手?如果说离儿因为太优秀,因为是你的儿子便要一次次受到性命的威胁,臣妾还不如带着离儿跟欢儿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田园,远离这皇城争端,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萧皇也不顾晚辈在,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板着脸道:“珍宓儿,离儿不是好好的吗?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只是如今左衡死也死了,死无对证……” “当然,以欢儿跟夫君的关系,纵是诅咒发誓都不会有人信的。但是当日夫君斩杀左衡之时,可是有无数使臣亲见那左衡如何不将夫君放在眼里,如何侮辱儿媳的。父皇,左衡就算位及丞相,但说到底还是个奴才,敢问这样的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敢对主子动杀心的人,该杀不该杀?” “父皇。”萧夜离正待回话,云欢抢在他之前接口道:“如果说有人心怀歹心在先呢?这个人是该杀还是不该?” “啊,竟然有这事?!”珍妃简直不敢置信:“皇上,明明是左衡杀离儿在先,怎地他家人倒还恶人先告状了?!” 路上,萧夜离揽过云欢,问道:“卿卿,那玉镯当真有问题?”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揭穿自己女人的假话,端等着看她怎么说下去。 “夫君,没事的。”云欢神情倨傲的道:“我从来只信自己不信天,老天爷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云欢将镯子递给珍妃,对萧皇道:“父皇,母妃,皇后娘娘这镯子,欢儿却是不敢戴呢。” “这事就这样吧,左不过她自己嘴巴太贱。”萧夜离把着她的肩,认真的道:“卿卿,以后不要为了我随便发誓。” 不过半柱香时间,纸张交到萧皇手上。 “父皇,儿媳初见夫君那日,便是见他被数十名黑衣人围杀,那围杀他的人,武器上淬了毒,分明就是想置夫君于死地的!儿媳实在看不过去,才央求朋友前去相助,后来朋友抓住一个黑衣人一番逼问,才知悉那想要夫君命的人,正是左丞相大人!若非当时儿媳的朋友出手相助,若非儿媳正巧略懂点解毒的手段,父皇,您想见到这个儿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萧皇神色一凛,道:“欢儿你且说说是何缘故。” 萧夜离刮了下她的鼻子,嗔道:“你呀!” 云欢就着红绸抓起夜光镯,放在鼻端嗅了嗅,忽地皱了皱眉。 萧夜离从始至终就没说话。 萧皇微微蹙起眉头,道:“先前大家以为你已不在人世,这事便没人提及,但今儿见你回来,那左衡之子左原下午便告状到父皇这,让父皇将你移交大理寺,好好彻查你为何斩杀其父。这事如果真是你做的,父皇就是想帮你揭过都没办法。” “哼!谁让她说我夫君?”云欢哼道:“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她还当我们很好欺负呢!” “如此朕便允你了。”萧皇自然不想萧夜离有事,云欢有办法他自然支持,说着视线望向夜光镯:“欢儿,这夜光镯是皇后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了吧。” “皇上,还有件事,儿媳还得让您知道。”云欢再道:“当时我们在暮光城得知北萧国将要对东楚国开战,夫君为了尽快阻止战事,当时便决定弃了马车从顺城赶回,然而出了顺城没多久,我们就遇到袭击。父皇,谁会这么快就得知我们动向?”13acv。 萧皇一看,心中火气升腾,命太医回去后,自己抓了玉镯就离开了栖霞宫。 “哈哈哈……”萧皇觉得自己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朕跟他们在一起,自始自终没人以手触碰过手镯,怎么陷害你?倒是你,吩咐左衡在东楚国对离儿动手,险些让离儿命丧东楚国,可有其事?”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月婷当即跪了下去,发誓道:“天地可鉴,臣妾要是做过这样丧天害理的事,定不得好死!” “哼,人人要是做了坏事发个誓就解决了,还要朕这个皇帝干嘛?这事,朕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撂下这句话,萧皇头也不回的离去。后走下菜及。 105.我这朵鲜花不屑插你那堆牛屎 翌日,萧夜离有自己的事要忙,云欢一个人觉得在皇宫中无聊,邻近中午时,便带了吟雪吟霜准备出宫去逛逛。 快到宫门口,遇到一名灰色锦袍的男子,正巧打宫外进来。他的容貌算不上俊美,但也不丑。只是他有一双阴郁的眼,看得人心里极度不舒服。 就要到云欢跟前时,那人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扫了云欢一遍,以不怎么友好的口气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本王怎么没见过你?” “嗯,小姐你认识萧博渊?”秦权不答反问。 听说自家生意这么好,云欢乐得嘴都合不拢来。再加上店员的服务态度让她很是满意,云欢心情大好,问吟雪吟霜道:“你二人想吃什么?今儿小姐请客。”13acv。 “你……”那人似乎没想到云欢竟然比他还拽,有些气郁,转瞬问道:“王妃?这宫里的王妃本王都见过……等等,你是老九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这人的口气让云欢非常不喜欢! 凝着云欢背影,男子一拳捶在青石的地砖上:云欢,这个梁子,我萧郁清跟你结下了! 云欢心想:看来,当年因为怀念前世的火锅,便心血来潮做出开火锅店的决定是对的! “八千两。”秦权回道。 没弄清云欢的来历,男子不敢对她动手,但却伸手向吟雪抓去,吟雪一个下腰,躲过他的爪子。 云欢停下脚步,转身,微眯着眼睛,神情一晒,鄙夷的道:“本王妃原以为看见的是一只蛤蟆,却不曾想竟是一堆盖着华衣美服的牛屎!本王妃郑重的告诉你,你那堆牛屎,本王妃这朵鲜花可不屑插!” 因为在此之前,人们对“火锅”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到头来不过是东施效颦,惨淡收场。 这人敢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己弟弟的女人,自然不是个善类! “雪儿霜儿你们去等位置,小姐我去一趟柜台。”云欢当即决定道。 “嗯,我不伤心。”秦叔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小姐是用餐吗?” 秦权一阵冷汗,自家这小姐还真是精:“可是……小姐,店子在京城里立足,自然需要一方霸主庇护,我便是想到这一层,才会优惠给他的。” “每天午时营业,丑时歇业,每拨客人大约用时近一个时辰,一天可接待约莫八拨客人,平均每拨的消费在一百两银子左右。”秦权不愧是掌柜的,说起来条理清楚,言语分明:“每天纯利润大约在四百八十两。” 云欢诽道:想当初凤来仪在楚京一开业,便风靡京城。当时就曾有人依样画瓢,大张旗鼓的学着凤来仪的样子进行改造,然而,火锅看似简单,可一般人是学不来的,就算学到其形,也学不来其精髓,更别说还有独门秘方了。 “对,用餐,可是没了位置,雪儿霜儿候餐区等着呢。秦叔,你将这里打理得不错,辛苦你了。” 吟雪笑道:“秦叔,小姐现在可是九王爷的王妃,她不呆在这里陪九王爷,还能去哪?人家夫妻俩可是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秦叔,许久不见,可还好啊?”云欢笑盈盈的开口。 云欢在他身侧停下脚步,学着他的样子扫了他一遍,抬高下巴倨傲的道:“本王妃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小姐!”秦权嗫嚅着嘴唤道,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白衣身影确确实实站在自己跟前时,赶忙迎出柜台,将云欢拉至一旁无人处,道:“前些日子听闻小姐被封为倾城公主嫁给九王爷做正妃,我们都在想小姐明明该是东楚国储妃,怎地又成倾城公主了?同时又传出九王爷遇刺身亡的事,我们就更不安了,还以为小姐也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这定北王世子一个月多少钱包下这个包间?” “嗯,这样算起来,这个包间租给他,咱每个月要亏掉六千多两,一年就是近十万两。呵,他父子俩很好啊,平白让我每年少赚二十万!”云欢默算道:“这样吧,秦叔,他再来,你就按每月一万三千两给他留着,否则就让出来接待客人。” “小姐你的意思是你留在蒙京不走了?”秦权激动的问。 立时,便呈现出男子向云欢跪拜的画面。一些宫人见了,赶忙低着头,不敢看这边一眼。 掌柜秦权低头的瞬间瞄见那熟悉的白衣翩跹的身影,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猛地抬起头,果然那人面带笑容,真真切切的站在柜台外。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对于不友好的人,云欢自然懒于应付,脖子一甩,将头扭向前,再不看他:“雪儿霜儿,我们走。” 灰袍男子似乎没想到云欢的婢女会功夫,竟是有一瞬的愣怔,吟霜趁机一个扫腿,那男子竟面向云欢被扫跪在地。 “秦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云欢忙道:“往后我便在这蒙京混了,庇护这样的事,自然由我自己来,我倒要看看,谁敢砸我九王妃的场子!” 吟雪忙笑嘻嘻的道:“凤来仪在四国中的生意口碑都不错,又听闻凤来仪专营火锅,其口味别具一格,小姐,自然要尝尝火锅了。” “哟呵,王爷,这是闹哪样啊,怎地给本王妃行如此大礼?”云欢乐呵呵的道:“不过王爷,你一个男人,心眼儿还是大点的好,没得整日里跟个女人斤斤计较!好了,本王妃还有事,就不跟王爷磨叽了,只希望下次再见到王爷时,王爷的嘴巴最好别那么臭,否则,本王妃的丫头可不是吃素的!走了,不送哈,不送!”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各国京城的商贾名流权贵,居然将火锅当作宴请宾客的最佳选择。 说完,领着吟雪吟霜大摇大摆的出了宫门。 “这……这么说九王爷活着的事是真的?” “老谷主……他……”听闻逍遥散人的噩耗,秦权眸中含泪,声音凝噎。 “不认得,但是前几个月因为在北萧国的续约问题,被他抓着机会将分成提高了一成,刃他们很不服气,我答应寻机会找那定北王爷为他们出出气。”云欢老实道来,“唔,我肚子还真是饿了。既然那定北王世子许久不来了,空着也是空着,如此,我们便去寻霜儿雪儿前去那包间吧。” 不多时,云欢主仆三人便在秦权的亲自带领下到了四楼的视野最美的包间里。 云欢问了好些人,才打听到自己的凤来仪餐饮所在的街道。 北萧国的建筑,大约是为了抵御夏日的风沙跟冬日的暴风雪,多数采用的是条石,大致二至四层。如果说将南方的建筑比作是个灵秀的姑娘,那北萧国的建筑就是一个壮实的青年,给人一种敦厚健硕的感觉。 那是当然! “定北王世子?萧博渊的儿子?”云欢问道。 “呵,倒是个有脾气的。”男子在云欢身后叫道:“喂,云欢,老九跟你温存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戴着面具?真是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诶,你不如跟了本王吧,本王保证比老九老冰块更懂得疼女人。” 云欢推开厚重的木窗,目光所及之处乃是一汪碧蓝碧蓝的湖泊,湖边垂柳依依,一道木板桥与湖中心一处八角小亭相连,竟有些江南的味道。 “你找死。” “隔壁这样的包间,一天可以接待多少拨客人?每拨大约多少钱?” 迎宾笑脸盈盈的对云欢道:“这位客人,鄙店已经客满,客人如果急需用餐,便请移驾别处,如若不急,请到鄙店设立的候餐区稍等,一有位置,我们会派人前往叫您!” “扑哧!”雪儿一个没忍住,竟是笑了出来。 “秦叔,有咱小姐亲自出马,咱王爷想死,咱小姐都不答应!”日夜要云来。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秦权迎出柜台,道:“小姐你要用餐,楼上有个包间,是那定北王世子萧珏定下的专用包间,平日里都不接待客人的,不过他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儿应该也不会来。” “秦叔,别伤心,对师傅来说,能跟师娘团聚是好事。”那日,她便是想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决定早日随萧夜离赶回北萧国。 “贫嘴!”云欢睨了她一眼,“秦叔,就按我说的办,对了,小姐我肚子饿坏了,快些去弄些吃的来。嗯,听说这北萧的牦牛肉肉嫩味鲜,给咱们多来几份。” “秦叔,是我疏忽,让你们担心了。过些时间,我便要在这蒙京设立一个专门收集情报和传送情报的机构,以后再不会有消息闭塞,无法远传的问题存在了!”稍顿,云欢又道:“我早便跟楚沂解除婚约;师傅他老人家已经殁去,跟师娘葬在一起……总之这些日子发生太多的事,一言难尽,有时间我再告诉你吧。” 此时正好是用膳的时间,偌大的店堂内气雾缭绕,座无虚席,着红色统一服装的年轻俊朗的侍应生、传菜生穿梭在席桌间,脸上皆挂着亲和的笑容。 “好呢,小姐,你稍等。”秦权当即屁颠屁颠的跑下楼去。 不多时,包间门被人从外打开来,吟雪乐道:“秦叔,你动作真快啊。” 那知回应她的是一位年轻公子清朗的声音:“你们几个倒是胆大啊,敢占用小爷的包间!” 106.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那是一个明眸皓齿、身材拔高的阳光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他麦色的肌肤,不羁的神态,抱臂站在门口,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你的包间?”云欢乐道:“敢问定北王世子,这凤来仪是你的地盘?” 萧珏只觉闻其声已是心旷神怡,再见其人,心中顿时惊为天人。 萧夜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宠溺的在她额前亲了一口,问道:“卿卿,这是怎么回事?” 无数看客兴奋起来。 “那就等凤来仪的老板来了再说。”萧珏似乎有些急,挥手道:“你们快走,小爷我今儿请了重要的客人,他就快来了,你先让出来,大不了小爷用完了把包间让给你们用一次。” “夫君!”云欢冲出包厢,欢快的冲向萧夜离。 吟霜答着,人已经掠向萧珏,挥拳就往他高蜓的鼻梁砸去。 “霜儿,你去跟定北王世子过两招,让他见识见识咱们女人的拳头不比男人软!” “好吧,相信你了。”云欢说着,在萧夜离脸上“啵”了一口,赞道:“夫君真聪明。” 一番嬉闹,其乐融融。13acv。 “额。”云欢想了想,道:“是有那么回事。” “天大的冤枉。”萧夜离赶忙道:“卿卿,你可还记得我从大理寺接你回驿馆那日,你让惊澜传信给凤宝斋的秦掌柜?” 王爷?九哥? 云欢抬高下巴,傲然问道:“难道你见过夫君搂过别的女人?” 既然自家小姐都说没事了,秦掌柜便忙自个儿的去了。 “九哥,她……她她……”萧珏指着云欢走进二人,不敢置信的问道:“她是九嫂?” 云欢笑道:“没有,霜儿手痒痒了,拿他练练手,秦叔,你忙去,这里你甭管了。” “啊,真是看不出来啊,九嫂小小年纪竟然掌着凤来仪这样独霸饮食界鳌头的餐馆。”萧珏神情夸张的道。 吧台四周的地儿虽然还比较宽敞,但是俩人你来我往的,还是显得有些放不开手脚。 不少食客见有热闹看,纷纷从包房里探出头来,有的甚至钻出包房,将大厅围了起来。 进了包厢,众人落座,云欢才问道:“夫君,难不成定北王世子口中的重要客人是你?” 呵,这小子还不错。虽说顽劣了点,但至少没有像旁的皇族子弟一样,遇到这种事情哪还管你会不会拆了人家的店啊? 云欢瞥了他一眼,道:“小屁孩子,别捣乱。这只能说明我的夫君是个上得战场,出得厅堂,以老婆为天的好男人!” “王爷!” “好吧,我非常理解,若非九哥能屈能伸,怎会抱得美人归呢?” “是,小姐。” “轮不上我来管?”云欢挑眉:“那不知道凤来仪的老板可管得着?” 萧夜离跟吟雪吟霜相当的恶寒! “呵呵呵呵,那就要问问定北王世子了。”云欢倚在他怀中,笑得嫣然。 秦掌柜领着传菜的小生上来,见了吟霜竟跟定北王世子打了起来,这小祖宗啥时候回来了?一时不知咋回事,赶忙进到云欢的包间里:“小姐,定北王世子找麻烦了?”是个拔的定。 但是美人归美人,一码归一码,他可不能输了定北王世子的气势。 “阿珏,我给你说正事,这个包间,我不收你一文钱,每日的午时和酉时给你留着,但是平常时段须得拿出来接待客人。”云欢认真的道。 自己离开不过十来日,这蒙京城啥时候多了这样一位天仙似的美人了? 云欢拾起茶杯小啜了一口,对着萧珏的背影点了点头。 “那是!”萧夜离才不理他语气中的揶揄,得意的道:“能屈能伸是好男人必备的先决条件。” “好吧,不过九哥,咱们是不是该先带九嫂进包厢去?”萧珏意有所指的瞧了瞧四周。 定北王世子兴致浓厚,跟吟霜你一拳我一拳的,打得不亦乐乎,直到某个声音响起—— 云欢斜了他一眼,道:“貌似你比我大吧?叫你小珏,多不好意思,我还是叫你阿珏吧。” 萧夜离只差没有赌咒发誓了,看得萧珏一阵目瞪口呆。 “嘿嘿,我就知道九哥福大命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没了?这下好了,不但人没事,还带了个仙女一般的嫂子回来,真是羡煞死我了!”萧珏说着转向云欢道:“九嫂,你以后别定北王世子的叫我了,多生分啊。不如跟九哥一样,叫我小珏吧。” “那是小爷跟秦掌柜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我便是从中猜测出来的!再到你生辰那日,你让千斩他们待命,我又猜到了另一个,联系到它们的招牌中有个共同的字,我便得悉了全部。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有查过你啊!” “嗯,行。”萧珏答着,刚刚因为有些急没有仔细梳理云欢的话,现在想来,不由惊问道:“九嫂,刚刚听你的口气,这跟这凤来仪的老板似乎很熟?否则秦掌柜也不敢贸贸然把我的包间让给你啊!” 天啦,他们居然见到战神王爷的本尊了! 定北王世子口中的九哥岂不是战神王爷萧夜离? 萧夜离当即傻乎乎的笑了起来,萧珏更加震惊了。 “夫君,”云欢将手搭在萧夜离肩上,笑得很坏:“我好想记得没有告诉过你这凤来仪是我的产业哇。你是不是派人查我了?” “可是我们肚子饿了,世子要请客,不如等我们用好餐再来吧。” 原本正打斗的二人见了来人,各自跳出战圈,唤着来人。吟雪赶忙告之云欢,萧夜离到了这里。 “嘿嘿,那倒没有。”萧珏挠了挠头,道:“早知道你是九嫂,珏哪敢跟你杠了那半天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不过九嫂,你这丫头的功夫真是没话说,再打下去,珏必定输得难堪!” 这还是他认识的九哥吗?见了自己的女人神情有异,生怕她误会,赶忙解释,这……这完全是个老婆奴啊! “小珏,什么叫跟凤来仪老板很熟?”萧夜离插话道:“卿卿就是这凤来仪的老板。” 尼玛,是谁传的貌丑无比?人家战神王爷就算脸上顶着一道疤,那顶多算得上是一道装饰好不,整体形象几乎完美无瑕,似乎都没啥影响嘛。 “不行,我现在就要用。你们再不走可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 “九哥,你的节操呢?你的男人气概呢?你的王者雄风呢?”萧珏说着,还假意的抹了把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呜呜,你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坍塌了!” “九哥!” 众人望去,那人一身黑袍,长身而立,身上气息冷凝,霸气外露,给人一阵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只是他原本容颜俊美邪肆,偏偏一道长长的疤痕横亘在脸上。纵是如此,却依然让无数男子自惭形秽。 “那是当然!”云欢一点也不懂得谦虚:“不然哪够资格保护我啊?!” 她……需要保护? 都说战神王爷毁了容貌,貌丑无比…… “嗯,这小子从小最粘我了,听说我被刺身亡,他不相信,这些日子竟是寻到暮光城去了。在那边听闻我们宰了那守城将军的事迹,这才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萧夜离扫了一眼,见无数男子正瞪着自己的女人流口水,不由得眸子一凛,一把压过云欢的头,将之埋进自己怀里,带着她往包厢走去。 萧珏抚额:“九哥,我彻底败给你了!” 吟霜也不说话,紧跟着掠了出去,吟雪兴致浓厚的跑到门口看戏。 萧珏一偏头,险险躲过吟霜的袭击,快速的起身,赶忙抽开椅子逃离座位,堪堪躲过吟霜又一记直拳,喊道:“小爷吓唬吓唬你们呢,你们倒是真打啊?不过你这丫头出手倒是真快,一下子就挥了两拳出来,都不给小爷喘气的时间。”萧珏似乎来了兴致,“丫头,动手归动手,你别给人家店子给拆了,咱外面去,小爷跟你过几招。” “这算什么?卿卿她还……”萧夜离原本得意的想告之萧珏,他的女人还掌着凤栖梧,凤宝斋,凤吟阁等产业,不过在看见自己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自己时,赶忙噤了声。 云欢将腿往旁边的空位一搭,而且还很没形象的晃着,看得萧珏目瞪口呆,心里直道:敢情这美人是哪座山上下来的女大王啊,竟是如此的“豪迈”,果真非同寻常啊非同寻常! “哟呵。”云欢很不屑的睨了他一眼,问道:“你要对我们怎么个不客气?” 说着就真的躲着吟霜的拳头往外面掠去。 “小珏,吟霜?”那声音的主人站在楼梯口,蹙着眉,似是不确定的唤道。 自己的夫君一向有分寸,他在萧珏面前说起这些,显然是对他极信任的。可是他咋知道的? 整个四楼周围挨着墙设的包间,中间乃是大厅,大厅中央设有一个吧台。 “虽然这凤来仪不是小爷我的地盘,但这个包间却是小爷每月花了八千银子给包下来的。”萧珏一边说着,一边进到里面寻了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切。”云欢不屑的道:“你可知凤来仪把这个包间包给你,每月要少赚多少银子?” 萧珏左右瞧了瞧,然后站起来,抡着自己的胳臂道:“小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你们再不让出来,就别怪小爷破例打女人了!” “有这样的好事?”萧珏乐道:“那就谢谢九嫂了。” “不客气。”云欢忽然笑得眉眼弯弯:“阿珏你今儿回王府的时候,给你爹带句话,就说凤来仪跟凤宝斋的老板会寻个时间拜会拜会他老人家!” “额。”萧珏应着。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没什么好事。 107.无邪公子 从凤来仪出来,萧夜离萧珏二人便与云欢分道扬镳,去往别处。 至于萧夜离有什么事,云欢一般是不会过问的。一个男人,总不能老围着女人转啊,必然要有对人生的打算和长远的规划,就算没有多大的成就,只要努力了就ok,她对此要求不高! 然而云欢想到萧夜离豪掷万金送自己的衣物首饰,便知道他必定有自己的手段去挣钱。席间从萧珏口中得知了萧夜离在蒙京的数家产业也打理得不错,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这个时期的赌博,玩法单一无趣,但许多人却乐此不疲,只为寻求赌博时带来的刺激。 一时间,喊大喊小声此起彼伏,各占了一半。 “呵呵呵呵,招财进宝,好兆头,好意头!”云欢一手附于身后,一手摇着折扇,笑容满面的向“招财进宝”走去。 “小,小,小……” 三人把每个赌坊都逛了一圈,最后云欢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名为“招财进宝”的三层楼赌坊。 赌场的监管见突然来了个容颜绝世、举手投足贵气天成、身上穿戴均不菲的翩翩佳公子,立时眉开眼笑的迎了上去。 这底楼的,多数乃是小打小闹的平民,像云欢这样一押便是百两的富贵公子哥,只有极少数,荷官跟那监管对了下眼色,便开始摇起骰盅来。 十年,十年她可以赚多少银子啊啊啊? “不不不,”监管忙道:“小的是看公子气宇不凡,出手大方,像公子这样的人物,小的可是不多见。” 云欢还打听到了四国的赌庄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且受皇家默认许可的。 “无邪公子?好名字好名字!公子想要玩牌九、骰子还是猜单双?这一楼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不如让小的给你寻个宽敞的地,也好玩得舒心些。” “开开开——” 这是让她最为兴奋的一则消息了! 实际上,这种以骰盅控制结果的手法,每个赌场都如此,大同小异,行家一看便懂!她云欢更是早在二十一世纪便知晓了! 然而妓院谁都可以开,端看你自己能不能将之发扬光大罢了,但是开设赌庄却是需要拿到皇家的经营许可权的! 云欢虽然看不出男孩的年纪,但却觉得他有着不属于他年龄的深沉与沉稳,是以对他多了几分兴致,忙对那监管道:“管事的,进门就是客,我看那孩子手上也有不少银子,为何不让他上楼?” “鄙坊对来客需要盘查身份的吗?”云欢挑眉问道。 刚刚云欢跟萧夜离打探了一下,得悉蒙京的赌庄,不过十来家,其中有八家开在蒙京最繁华的蒙北街上,规模都在中等以上。另外两家则是采用独院经营模式,整体比另外八家大了不止两倍,而且因为环境好,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名流商贾。 那孩子也不胆怯,大眼一眨不眨的与云欢遥遥相望。 云欢明白这就跟前世的高级会所中男士须得打领带入内是一个道理,她也没办法,只得对那孩子道:“小子,如此公子我也帮不了你了。” “托公子的福,在下也赢了不少,今儿便也罢了,多谢公子。”那小子说完,弯腰对云欢行了个礼,便朝坊外走去。 萧夜离说,只要凭正常手段赢得了赌庄,那胜者不管是谁,可以享有赢来的赌庄经营权,十年不变,不得转让!但可以再次把赌庄当作赌注给押出去。 赌坊门口的打手,见了云欢身上的上等云缎织锦跟头上通透的白玉簪子,心知乃是遇到大主顾了,忙点头哈腰的放了她们进去。 这一把,赢的只是庄家! 听见声响,云欢站在二楼楼梯口,一回头便望进那孩子如黑曜石般深幽的眸中。 若非如此,一个王爷,单凭皇家的那点俸禄过日子,哪里可以如此挥霍?特别是像萧夜离这种没有过硬背景跟后台的王爷,不靠自己努力,他定是比寻常富家公子过得还要艰难! “大,大,大……” 荷官摇着骰盅,高声喊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呵。”13acv。 如此观察了四把,后面三把都是哪方押的银子少,赢的便是哪方,如果银子的比例相差无几,荷官便按动骰盅上的机关改变结果。输赢,完全操作在荷官的手中。 接着,几人一路打探,去了蒙北街的赌坊。 那是一个赌骰子大小的台子,围了十二三个赌徒,无不是面红耳赤,眼睛盯着骰盅,大得犹如牛眼,生怕一个眨眼,那骰盅里的骰子就变了个样。 一连三把,云欢买什么什么赢。 在门口驻足,云欢放眼瞧去,只一楼大约就有三十多张长条形赌桌,每张赌桌前都围满了人,个个盯着赌桌眼睛冲血,一副目眦欲裂的样子。 在这个时期,赌博和逛妓院,是男人们主要消遣之一。在这个以男人为天,以男人支撑经济发展命脉的时代,供使男人消遣的地方,才是真正来钱的地方!所谓的首饰店,成衣店,钱庄等等,完全及不上这两个行当来钱快。 的确,三千万美金的you惑太大了,她龙啸天要是赢了,就可以不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了。可是,那次是龙啸天跟凤无邪的赌博中,唯一赌输的一次,以至于搭上了自己的命! 那小男孩竟也跟在吟雪吟霜后面,也要往二楼去,哪知被一楼楼梯口处打手模样的两名壮汉给拦住了。 “公子,这乃赌坊规定,凡衣装不整者不得上楼,小的只是依章办事,没有办法啊。”监管摊摊手,无奈的道。 现在,突然得知她的男人竟然经营着赌庄,云欢直想仰天长笑! 这许多年来,云欢派人跟定北王爷萧博渊交涉多次,希望可以花重金从他那里拿到许可权,可是那老狐狸明明歼诈得很,偏偏又认死理得不得了,每每让她开赌坊的计划无疾而终。 “不急,本公子先在楼下瞧瞧。”云欢说着走向一张赌桌。 哼哼,她一定要一统这北萧国的赌坛,将之打造成堪比拉斯维加斯的存在! 让云欢欣慰的是,她的男人于生意方面的手段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云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荷官的手,只见他在骰盅放于桌上的前一刻,放在骰盅下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打开来后,里面三个三点,小豹子,通杀! 前世自打被义父收养开始,赌博便是她跟龙啸天课业中不可或缺的一门课程,麻将、牌九、二十一点、梭哈、听骰辩数……学得好有奖励,学不好没饭吃,甚至挨打!直到十四岁时义父死去,那样的生活才结束,但是她们却练就了一身赌博的好本事。不过说到别的,龙啸天不如她,可是于赌博一途,她却稍逊龙啸天一筹! 云欢直叹朝中有人才好办事,否则不会白白浪费这许多年赚钱的机会了,所幸,她现在有了个皇族的男人。 就好比他旗下一早便抓在手的某个产业,是云欢兴致浓厚却一直没有办法涉猎的一个来钱极快的行当,那便是赌庄! 云欢得悉,两家都开在城南的净月湖边,一南一北,两栋仿江南的园林建筑倚水而建。一家乃是萧夜离的风云赌庄,一家乃是太子的龙腾赌庄。不过多数人都不知道风云赌坊的幕后老板是萧夜离。 云欢一挥手,吟霜便掏出一大叠银票来,随便抽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那监管,监管历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将银票往袖中一放,乐呵呵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呵呵呵,管事这马屁拍得,本公子觉得甚为舒坦。”云欢呵呵笑道:“告知你也无妨,本公子人称无邪公子!” 尼玛,早知道有这一桩,她早八百年就开上赌庄了! 凤仪人与规。云欢心知这是赌坊放长线钓自己这条大鱼的手段,是以也不加筹码也不着急上钩,每把只押一百两,心里打定主意再熬他几把再说。 以至于后来,龙啸天宁愿背弃姐妹情谊也要赌一把! “好咧。”管事满面堆笑,对刚刚输出的上千两银子丝毫不在意,领着云欢就往二楼走去。 如此想着,她便带着吟雪吟霜先去了一间成衣店,半个时辰后,几人出来,云欢化作了一名手握折扇的白衣佳公子。吟雪吟霜俩人头发高挽,亦换上了灰色劲装,一副侍从的模样,俨然成了她的保镖。 到第五把,云欢便往赌桌前一坐,让吟霜押了张百两的银票。 眼看在这耗了不少时间,云欢站起身,将银票甩得啪啪作响,乐呵呵的对监管笑道:“哎呀,公子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赢下去了,管事的,带本公子去二楼瞧瞧。” 在她的身旁,站了一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看不出本来颜色,瘦得皮包骨头的小男孩,手中握着一把碎银子,观察了好一阵子,似乎看出些苗头,这次见云欢下注,便跟着她下注,每把都将手中银子全数押出去,如此五把下来,竟也赢了有二百两之多,让云欢不由对他多看了两眼。 云欢凝着那小子出了门,正要转身进二楼,却瞥见两名男子鬼鬼祟祟的跟了出去。 云欢蹙眉,直觉不妙,便对吟霜传音道:“霜儿,你跟出去,万保那孩子无失。” 吟霜微微点头,将银票交给吟雪,便下楼去了。 108.初战告捷! 监管这才带着云欢越过一道绘着财神爷跟聚宝盆的八展屏风,一路往前走去。 二楼的占地面积跟一楼差不多,但是装修却是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还装点了不少盆栽,看起来清爽多了。这二楼,只设了约莫十五张赌桌,人数上面受过控制,是以视觉上比楼下更宽敞,也没了楼下的嘈杂声,整体素质上高了不止一个点。 但是作为一个赌徒,只要你身在赌博的氛围中,不管你身份多高,素质多好,终究改变不了一个赌徒的特质。 不多时,左敬便取出赌坊的地契跟经营书,将云欢迎进一个包间里。那管事的花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将两箱子现银跟一箱子数额不等的银票提溜到左敬跟前。 监管见目的达到了,心中对云欢的热忱渐渐散去,打算打发了她,好去寻找下一个冤大头:“无邪公子,既然你今儿点背,不如明儿再来?” “公子为何要跟我们当家的赌?”13acv。 “管事的,你说说这咋回事?在下面,本公子的手气好的不得了,怎地一上二楼就不行了?你说说,是不是你这工具有问题?”云欢不悦的将手中的银票一把拍到桌子上,像极了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那便开始了?”左敬问道。 左敬面色这才好了一些,忙问云欢道:“不知无邪公子想赌什么?” 在去三楼的路上,云欢抽出一张银票,附在监管耳前低语道:“管事的,若你能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跟本公子赌一把,这一万两金子就是你的了!” 监管将云欢带到三楼的休息区后,果然就去了办公区域。 “公子请。”监管忙躬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那热情劲儿,整个就一孙子。 “四个六,一个四,大!”荷官无奈报道。 “嘿嘿。”监管抚着被打疼的手,傻傻笑道:“小的只是想验验票子的真伪。” “不去,本公子就不信邪了!”云欢恨恨的道:“今儿本公子偏要在这找回场子来。” 左敬的表情,云欢看在眼底喜在心里,将银票拍得啪啪作响:“本公子赌了一下午,也累了,就想找个行家,玩一把大的就回了,这儿五十万两金子,二公子给本公子找个相当的玩家赌一把骰盅,比大小即可。” “怎么着,难道通和钱庄开出的票子还有假的不成?”吟雪神色不爽,装着恶狠狠的道:“你可知道这是对我们江南第一世家的无邪公子的亵渎?!” 不多时,跟着他一起出来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他吊销眉小眼睛,脸色蜡黄,黑眼圈严重,不是纵欲过度便是时常熬夜的。 左敬脸色立即垮下来,不悦的道:“小子,你怎么说话的呢?” 这二楼的标准是每把起价一百两,上不封顶。云欢豪掷千两,自然引得不少人侧目。 监管忙拍着自己的脸道:“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无邪公子万莫见怪。” 管才一绘起。“无邪公子,我们当家的不在,这是我们的左敬左二公子。”监管介绍道。 管事的当即双眼放光,一万两金子,他得干几辈子才会赚到啊?可是他有什么目的? 江南第一世家?他们只听过江南有个霁月山庄,何曾听过第一世家?不过听起来是蛮大的,应该不会差。 云欢掏出银票,故意将面额在左二公子眼前晃了一下,左敬当即眼睛都直了。 “哦!”云欢将这一声“哦”字拖得老长,继而神色悲怆的道:“左丞相的事,本公子也听说了,左二公子节哀。唉,那姓萧的欺人太甚,左丞相好歹也是一国之相,竟然说宰就宰了,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咋地?”云欢挑眉,“难不成当本公子没银子了不成?本公子银子是没了……” 说着,这次竟押了两千两下去。 谁开还不是个死?左敬轻蔑的笑道:“既然如此,无邪公子请吧!” “这事你甭管,你只需要让你们当家的出来跟本公子赌一把就成,不管输赢,你的一万两银子少不了。” 监管心中歼笑道:嘿嘿嘿嘿,随你在哪里玩,结果都一样!今儿要是不把你身上的银子掏空,我怎么好意思放你走呢? 五十万两……金子! 一席话说到左敬的心坎里,当即愤愤的道:“相信太子跟皇后定会给左家一个公道的!” 云欢来回走了两圈,最终选定一个赌单双的赌桌坐了下去,接过吟雪手中的一沓银票,见押单的人多,她便抽出一张千两的银票押在赌桌标着单的位置上。 左敬对荷官使了个眼色,荷官意会,摇着骰子,放在骰盅下的手指快速的按了三下机关,便将骰盅放于赌桌上,在打开的时候,云欢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叩了两下,完全没人察觉有什么异样。 不一会儿,云欢手中接近五万两银子全数输了个精光。 云欢一手附于身后,一手摇着扇子,大家公子的派头十足。 对于云欢这种面生的客人,赌坊一般都是做第一趟生意,就算设立有放贷的科目,也不可能将银子借给她翻本,是以,监管立马换了副嘴脸,斜眼不屑的对云欢道:“那就请公子明儿带足了银子再来吧。” 尼玛,还了欠下的赌债,还有三十万两金子的余钱。赌坊是自家的,他跟我赌,还不是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嘿嘿嘿,把这五十万两金子赢到手,爹爹还不乐死? 云欢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对面的骰盅:“五十万两金子就在这一下子,本公子当然要自己开了!” “无邪公子,话可不能乱说,这会毁了赌场的声誉的。”监管一脸惊怕,连连摇手,道:“大约是公子不适合玩这猜单双的玩法,不如咱去玩玩牌九去?”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监管终于答应了云欢的要求。 左敬傻了眼,明明该是豹子的啊,怎么变作…… 云欢抓起票子,起身道:“玩,怎么不玩?带本公子去三楼瞧瞧。”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小的谨遵无邪公子教诲。”监管点头哈腰,十足的小人相:“不知公子还要玩吗?” 云欢心下窃喜,面色却是不变:“全凭左二公子安排就是了。” “无邪公子要不要清点一下?”左敬问道。 呃?姓左的?难不成是左衡的什么人?这样想着,云欢便问了出来:“敢问左二公子是左丞相什么人?” 跟在他的身后,云欢睇着他的背影,嘴角不由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立时,周围的人拉长脖子望去,纷纷傻了眼,只见那一叠票子上,全数写着黄金的字样以及一万两的数额,四国通和钱庄皆可通兑!这么大数额的银票,而且还是黄金,他们何曾见过?然而那银票的用纸,字迹以及印章,一看就是出自最大的钱庄通合钱庄之手,堪堪有四五十张之多! 事态按照云欢的设定往下发展着,一连十多把,把把都输,一万多两银子不过半个时辰就打了水漂。 “啊哈哈哈,本公子……”云欢笑道:“完全没意见!” “这……公子的数额太过巨大,只怕现下是找不出对手了,不如这样,”左敬故作为难的道:“在下跟无邪公子赌一把吧。虽说在下也没这么多现银,不过这赌坊的房契跟经营权,再少也值个三十万金子,在下再命人将这几日的营业额以及放贷的银子归拢,清算一遍,应该差不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昨儿他在风云赌坊跟别人赌博,输了二百万两银子,正想着在自家赌坊里弄些银子去还帐,哪知就有人送上来了,这种瞌睡遇上枕头的好事,哪里去找? 左敬被他这一喝吓了一跳,心中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无邪公子这是怎么了?” 尼玛,这世上居然有人揣着四五十万金子满大街跑的,也不怕被打劫!监管心头愤愤不平的道。伸手就要去抓那银票,被吟雪一把拍开他的爪子。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本公子没了银子难道就不能有金子了?”云欢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一沓票子来,一顺摊在赌桌上。 云欢以折扇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讽道:“下次看人,擦亮你的招子!” 荷官抱着骰盅老老实实的摇完骰子搁到桌上正准备打开,云欢当即一掌拍到桌子上,阻道:“慢着!” 那左敬一听,顿时面带悲色:“我乃左丞相的嫡孙,左原左侍郎的第二子是也。” “啊哈,不用。”云欢笑着打开折扇,丢给他一个媚眼,道:“我还信不过左二公子吗?” 然而,在骰盅打开后,左敬整个人便瘫在了地上。 左敬斜睨了云欢一眼,也不甚在意,心道:就算这样也足以赢他了。 “下面你帮无邪公子摇吧。”左敬对荷官道:“无邪公子可有意见?” 三楼的格局较之楼下完全不同。整个空间以隔板隔出了十来个包间以及休息区和办公区域。 “开始吧,左公子先请。”云欢毫不在意的道。 “嗯嗯,公道自在人心,左丞相这么些年劳心劳力为太子干了不少缺德事……” 云欢当即改口道:“一时口误,左二公子莫要见怪。本公子是想说太子殿下决不会袖手旁观的,那九王爷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四个六,一个五,只比他的大了一点! “啊哈,想不到背时了一下午,突然转了大运。”云欢说着,大方的对吟雪道:“给管事的一万两黄金!若没有他帮忙,咱们怎么能赢得这么大一间赌坊呢?” 管事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能当着当家的面给自己银票呢? 109.夫君,你在等我吗? 云欢发了信号,让千斩过来,嘱他安排原赌坊人员去留问题。 一切搞定后,天色已晚,云欢才带了吟雪出了赌坊。 吟霜恰在这时赶了过来,见了云欢,忙将刚刚的事细细说给她听。 萧夜离心里吃了蜜似的,心想,在宫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换了一个吻,值了! 吟霜有心打探他的住处,便佯装跟丢了,跃上屋顶,远远跟在他身后,才探到他的住处。 萧夜离完全不觉得她是在说大话,只是对于她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而感到无奈,只道:“好吧,但是一定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 云欢给别院的孩子安排了练习任务,并交代千杀他们好好训练后,出了别院,已快到晌午了。 “为什么?”云欢蹙眉问道。 在小屋的一角,铺着稻草跟一条烂的不成样子的棉絮,大约就是他睡觉的地方;在挨着稻草的地上有两只破碗,一只里面插着燃了半截的蜡烛,一只里面放着吃剩一半的干瘪的馒头,以及门后挂着一只看不见本色的包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云欢进去才发现,男孩说的是事实! 那孩子,太合她的胃口了! 云欢回到皇宫门口,便见到熟悉的身影带着惊澜等在那里,心中一暖,朝他奔去:“夫君,你专程等我的吗?” 云欢淡笑着道:“没错,我就是找你的!可以进去坐坐吗?” 切,云欢心心念念了那许久,又花了半天的时间才赢回来的赌坊,怎么可能答应还给他?更何况这个中年男人竟还想将她的男人送大理寺查办,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欣赏他,她还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特质——那种“遇事靠自己”的决绝,所以她一定不会放手! 将对自己不利的人引致无人处,一击击杀,不可谓不冷静! “那些银子不能用!”小男孩果断的回道。 小男孩挑眉:“公子,这似乎不是你该管的范畴!” 原来,在这些赌坊中,时常流连着一些城中的混混,专门以打劫赌徒的钱财为生。刚刚那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赢得一些银子后,便有人见钱起意,准备打劫他的银子。 在赌坊,他观察了一会便看出其中的门道,跟着自己下注,不可谓不聪明! 屋内微弱的灯光明明灭灭,在窗上洒下一个瘦削的投影。 欢了来他常。云欢稍稍一辨认,便从那双黑曜石般深幽的眼眸,认出他就是白日里那个孩子,但她依然不能准确判定男孩的年龄。 云欢背负着双手,默默的走出老远,然后对吟霜道:“霜儿,你去传消息给刃,让他给我盯住这个孩子。” “哈。”想到赢回了一个赌坊,云欢心中高兴极了,忙将希望的事和盘托出。 萧夜离点点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好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云欢说着走了出去。 出手狠辣的小子?还真是没瞧出来啊!看他的身型瘦削,个子比阿凯高不了多少,左不过十一岁吧? 其间侍郎左原来见过云欢一次,希望可以从她手中以高价赎回赌坊。 从男孩的谈吐,云欢可以认定他并非是穷苦出生的孩子,但却是个固执、执着、敏感的孩子! 三人一路向北,来到一片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寻到一处低矮的石屋前。 “我这可没坐的地方,如果公子不会觉得不自在的话,在下倒是无所谓。”男孩说着,让开一人通过的位置,又对吟雪吟霜道:“屋子实在太小,两位就呆外面吧。” 不足三个平方的长形石屋,石头铺就的地上十分的潮湿,靠近地上的石壁上都是青苔。 屋门,在她身后关了起来。 云欢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亲了一记,才道:“夫君,你真好!” 吟雪笑盈盈的,心道自家姑爷真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 如今她要成立自己的情报机构,急需遇事果断沉稳又聪明敏感的人。 云欢虽不知道阿凯为什么就不畏高了,但是见到这样的成果自然心里为他高兴。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跟断魂六少他们一样,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额,”云欢吐了吐舌头:“我不知道。” 云欢兴致浓厚的道:“霜儿,带我去瞧瞧。” 想着跟自己男人约定午时正到醉月楼吃炒菜,云欢带着吟雪吟霜坐着马车,马不停蹄的便往醉月楼的方向赶去。 小男孩没想到云欢会找来,愣怔了一瞬,面色冷静的问道:“公子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是,小姐。”吟霜回着,便踏着夜色而去。 接下来几天时间,云欢忙得不亦乐乎。 男孩下了逐客令。 那二人跟着男孩,七转八转,眼见转进一条无人的巷子便要动手。吟霜跟在后面正准备出手相助,哪知那小男孩竟是练家子,且出手狠辣,反倒将那二人打了个半死。 “嗯。”云欢笑得一脸灿烂。 他就知道他的女人不安分,很能干,有主见,所以他不会去约束她,将她关在一个地方,那样只会让她变得不再是她!只是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下午竟然去把人家的赌坊给收进了自己的囊中。 后来那男孩大约发现吟霜跟着,便故意带着她在城里兜圈子。 原来自他与萧夜离交谈那日之后,阿凯每日里便想着怎样克服惧高,终于在自己的一番琢磨下,想到了一种相当于蹦极的办法——将绳子的一头绑在脚腕上,另一头绑在一棵大树上,然后往下跳,周而复始,数天过后,竟真的不再畏高,还跟着琴棋书画学了轻功吐纳要诀跟简单的实践飞行。 赢回的“招财进宝”赌坊暂时歇业,准备好好装修一番,并设计几种新的赌博工具以及全新玩法,准备再开业时,推陈出新,务必要将其他赌坊一击击垮! 惊澜跟在身后,听了自家王爷的话不由得咋舌,这是不是搞反了? “卿卿,以后回来可得早些,宫门下钥就进不去了。”萧夜离说着,带着她往宫里面走去。 云欢上前叩门,五六声响后,那孩子才窸窸窣窣的开了门,顿时一股子霉味蹿入鼻端,难闻至极。 “好吧,是我多事了。”云欢望着他的眼睛,道:“虽然你不说你需要银子作何用,但我猜想你一定还缺不少。你有没有想过,你再在这样的地方呆下去,极有可能在存够银子后,你的身体已经垮了?!如果我能改变你的现状,还可以出一笔银子助你度过难关……” “等过些日子搬到王府就不用顾忌这些了,卿卿想什么时候回府就什么时候回府,夫君为你留门。”萧夜离刮了下她的鼻子,宠溺的说。 想到跟萧夜离的约定,阿凯学得很卖力。这次为了能跟别的小伙伴一起到北萧国,他更是卯足了全力! 听闻第一家就选中了左原的产业,萧夜离一阵也很是开心。转而想到她一下午跟一群赌徒周旋,不无心疼的道:“卿卿,你想要打理赌坊的事,就把风云赌庄拿去玩好了,不用那么辛苦的去那种地方一呆一下午的。” 男孩洗过了脸,呈现在云欢眼前的是一张肤色白净的圆圆的娃娃脸。 琴棋书画昨日已带着十多个孩子赶了过来,全数送往了别院,阿凯竟也在其中。 云欢突然觉得鼻子酸的难受,揉了揉鼻尖,问道:“你今儿不是才赢了差不多二百两银子,怎么会过得……过得如此拮据?” “这个世界,早已让我绝望了,公子这番话并不能让我觉得温暖!”男孩想也不想就打断云欢的话,道:“因为我知道,世上不可以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公子毋须说出你后面的话!不管怎样,我都希望凭我的双手去解决问题,就算身体垮掉,就算等待我的是死亡,就算我最终没有做到,但只要我尽力了,幽儿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公子,你请回吧!” 最后那左侍郎暗骂自己儿子败家的同时,只得悻悻然离去! “你啊,就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吗?”萧夜离不再慢行,直接抱起云欢往尚德宫掠去。 “嗯,我知道,不过夫君,现在我迫切想要填饱肚子。”云欢倚说完,肚子很配合的唱起了空城计。13acv。 云欢摇了摇头,道:“夫君,我喜欢那种凭自己的双手去实现自己心中蓝图的快乐,构建自己理想中的天地,是一种享受生命的过程!夫君,你看着吧,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定然会创造一个不同于传统的赌庄,其他的赌庄必然要依附我的赌庄才能生存!” 萧夜离到这时才发现她的女人男装的妆扮,问道:“卿卿下午干嘛去了?” 明知被人盯上,却不惊不燥,不可谓不沉稳!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邻近醉月楼的时候,几骑快马由大路的对面赶来,吟霜自车外撩起帘子,轻声告之云欢:“萧明晖回来了。” 云欢自马车的侧窗探头望去,正巧与身着一身太子蟒袍的萧明晖擦肩而过。 似是感觉到了云欢的窥望,萧明晖放慢马速,回头,四目相对,对云欢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打马而去。 110.咱们的九王妃真是好气魄 太子作为皇室重要成员,一些重大的宴会上是不能缺了他的。 是以因着他这几日不在京城,很多宴会也给落了下来。如今他回京,皇家成员才算凑齐了。萧皇便下了旨意,为萧夜离以及云欢的接风宴以及对萧夜离的册封宴,定于两天后。 云欢在别院得知了这消息,只淡淡一笑。 代妈妈听到这个价,心里乐翻了天,不过这还不是她心中理想的价位,是以也不说话,权等别人叫价。 …… 小子蜷着身子,抱着头,黑曜石般的瞳眸绝望的望了下头顶的天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百合姑娘,快快扯掉轻纱,让爷们瞧瞧。”有人扑向高台边缘,猴急的样子,逗乐了许多人。 十五万两买初夜,莫不是疯了吧? 代妈妈当即喊道:“小子,给老娘住手,你再敢动一下,老娘立马把百合扔给十个男人!” 代妈妈完全没想到小子会功夫,而且还敢还手,竟是愣怔了过去,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打手都倒在了地上,那小子依旧抡着拳头咚咚咚的揍得人家哭爹喊娘。 “刃,你去将他带到别院。”云欢一边对千刃传音,一边跳到地上,拉着吟霜快速的离开了万花楼的后院。 “是的,妈妈,是我说的。”女孩点头如捣蒜,一把抹去眼泪,坚定的道:“妈妈,你快让他们住手。” 代妈妈一张肥脸上,笑容都没离开过。 “三万八千两。” 云欢纵身跃上一堵围墙,看见在前面的天井中,那小子跪在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胖女人跟前。在他跟那胖女人中间的地上,放着一只打开的包袱,里面放着一些碎银子和一小沓银票。在他俩周围,还站了七八个打手模样的壮汉。 丝竹声起,堂厅中央设置的高台上,楼里的舞姬跳了开场舞,又有花魁娘子抚琴助兴,吊足了男人们的胃口。 红衣女子纤手一扬,红纱飞去,橘红的灯光霎时骤亮,女子清绝秀纯的容貌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扑哧。”代妈妈乐道:“这位公子,想瞧美人,没点诚意怎么行?” “代妈妈是吧?!”白衣男子自座位上站起来,啪地展开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七万两买个初夜着实不少,但是一个没了初夜的姑娘就算再美,等新鲜劲一过,她跟别的姑娘又有啥区别?况且一个姑娘的黄金时间也就那两三年,八万两至少须得六年光景才赚得回来,所以本公子最多只加八万两。” “……” 那小子眼中危险光芒一闪,敏捷的半蹲起身,一个扫腿就撂倒好几个。 “嘁,左不过一个罪臣之女,还当她是官家小姐呢?”代妈妈讥讽的道:“太子殿下仁慈,留了她一命已是天大的恩德……” “五万两,我出五万两!” “十五万两!” 叫价声此起彼伏,代妈妈乐疯了:“还有更高的吗?” “是啊是啊,爷们听闻这百合姑娘可是花了代妈妈不少心思,定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说着,掏出一大叠银票来,甩得啪啪响:“爷们今儿可是带足了银子,瞧见没,三万两!” 那小子听了,满面愕然,抡着的拳头高高的定在半空,不敢再挥动一下。 云欢蹙眉,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放弃尊严,放弃原本的骄傲,卑微的对一个老鸨下跪磕头? “妈妈,快些将那小娘子弄出来,爷们都等不及要一亲芳泽了。”有人忍不住抱怨道。 那人立马掏出两锭银子丢向百合。 立时,屋内灯光微微暗去,便见一女子手上抓着屋檩上高高垂下的红绸,自二楼跳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红影闪过。再见时,那红影已稳稳落于高台上。 “呃!” 千刃得了令,立马闯进天井,两下挥开那些打手,拎着那小子施了轻功就跑了,代妈妈等人惊愕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哪里还见得到半分影子? 子为一大风。有人带了头,立马有人效仿。 “公子真会开玩笑。”代妈妈眼睛一亮,不过须臾便恢复常色:“不知公子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愿以七万两买百合姑娘的初夜,十五万两就要为百合姑娘赎身,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你俩都一边去,爷们带了七万两!” “嘁,你那点算啥,”有人不屑的道:“爷我今儿可是带了五万两银子!” 一道清越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一下子把刚刚的最高价翻了一倍,镇住了楼中所有的人,包括代妈妈跟台上那女子本人! 立时,金锭、银锭、银票源源不断的扔向高台,乐得代妈妈眼睛眯成一条缝,见差不多了,才唤道:“好了,百合,拿掉轻纱吧。” 云欢正要跳下去,一个约莫十四五岁,长相清纯漂亮,脸上挂着梨花泪的女孩,急匆匆的跑到代妈妈跟前,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哀求道:“呜呜,妈妈,你放过哥哥吧,百合从今往后一定听妈妈的话,好好接客,从此再无异心,也再不见哥哥一面,求你放了他吧,呜呜呜……” 她身材高挑曼妙,头上盖着红色轻纱,朦朦胧胧,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突闻“太子殿下”几个字,那小子竟然一反常态,发狂大叫起来:“什么狗屁太子,根本就是个诬陷忠良的混蛋!老东西,你给我放了她,放了幽儿,否则,我砸了你的万花楼!” “五万五千两!” “代妈妈,我知道这些银子远远不够,但是我一定尽快凑足银子给你的,”那小子磕着头哀求道:“求你,求你不要让幽儿接客……” 或许古往今来,男人们都有着极重的处子情节。 “十五万两,本公子为她赎身!”绝美男子再次泠泠的开口。 酉时,接到千刃由城西传来的信号,云欢当即换了男装,带着吟霜往城西赶去。 “小子,你这点银子连妈妈我买她时花的银子都不够,竟还想带走百合,简直是做梦。”那胖女人声音尖锐的嘲笑道:“你知道为了培养百合,妈妈我这一年多来花了多少银子吗?整整一万三千两啊!今儿,该是她百合回报妈妈我的时候了。” 刹那间,男人们竞相攀比的声音竟是盖住了歌伶舞者的声音。 刚刚被打倒在地的七八个大汉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他撂翻在地,你一拳我一脚的踢打在那小子身上,想到身上刚刚被这小子揍的样子以及身上不时传来的痛楚,打得更加卖力了。 代妈妈恶狠狠的瞥了地上的小子一眼,对女孩道:“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们进去瞧瞧。”云欢说着,摇着扇子推开半掩的后门。 “妈妈,三万两,我出三万两买她初夜!”有人一口气喊出高价。一下子将刚刚显摆有三万银子的男子给打入深渊,直后悔银子带少了。 代妈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了解这行的行情,可是就这样答应了又有些不舍。 立时,七八个打手围向那小子,就要拳脚相加。 挥了挥手,乐声停,代妈妈乐呵呵的开口道:“妈妈我的眼光一向挑剔,能入妈妈眼的,怎能是一般人呢?奈何初夜只有一次,今儿竟到的公子,妈妈我愿他一辈子美人相伴卧榻,没竟到的,大可以明儿再来捧百合的场嘛。好了,既然那么多大老爷们都带着诚意而来,妈妈我便请出百合姑娘吧。” 跟太子和皇后,还有一场仗要打,那日,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台上女子愣怔,她似乎不认识他吧?!她似乎也没有美到有人花那么多银子为她赎身的地步…… “不,她堂堂监察御史之女,怎么可以让她接客?” “小邪,那小子跟这里一个叫做百合的姑娘关系好像不一般,存银子大约是为了替她赎身。但是今儿是那百合姑娘叫卖初夜的日子,那小子心情浮躁,刚刚抱着一个包袱从这后门进去了。”千刃简单说了下这几日探到的消息。 探头看了看,后院里没发现有人,三人便经由后院朝里万花楼里走去,渐渐地,一声声刺耳的笑声灌入耳中。 代妈妈又等几人多踢了他几脚,才慢条斯理的道:“好了,住手吧。把他给我扔出去!” 半个时辰后,云欢跟千刃在城中一家叫做万花楼的青楼后门碰了头。 一时间,众人纷纷望向那一袭白衣的绝美男子,心中猜测他是不是疯了? 戌时,叫卖会按时进行。 往往青楼里姑娘叫卖初夜,总会吸引大批的男人前往。这不,还不到戌时,无数公子老爷慕名来到万花楼。万花楼顿时人满为患,热闹非常。 “呵呵呵,尽快,尽快是什么时候?不会是让妈妈我等得头发都白了吧?”代妈妈一脸不屑,:“小子,死了你的心吧!妈妈我是开青楼,不是做慈善的。你放心吧,以百合的姿容才艺,过了今晚,定会名动京城,从此富贵荣华享之不尽用之不竭,难道不比在外面到处颠簸流离,吃了上顿没下顿强?” “小子,不要命了,竟敢骂太子殿下!”那代妈妈面色不豫的对几位打手挥了挥手,自个站到一边,道:“给我打他,往死里打!” 哥哥?云欢懵了。看他的个子,比起女孩还要矮半个头,怎地反倒还大些? 她面若桃花,眉似新月,姣中带羞,羞中带俏,乖巧的模样惹人怜惜,恨不能放在手心好好疼着,哪里还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见代妈妈犹豫,白衣男子又道:“代妈妈是聪明人,见好就收吧,否则本公子一文钱不花也能把她带走!” 嘶! 这口气,够狂妄的啊!13acv。 就在众人猜测白衣男子的身份时,满含戏谑的声音从二楼的一个包间内传出:“咱们的九王妃真是好气魄!” 111.老鼠终究是老鼠,讨厌得紧 九王妃…… 战神王爷的女人? 人们没想到眼前的绝美男子竟然是个女人,也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最近风靡蒙京,那个让九王爷甘愿揭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的云欢!男装的她已经够夺人眼球了,她要是换了女装又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台上的女子跟她比起来,似乎太不够看了! “在东楚国,这样说云欢的比比皆是,相信太子殿下也必不会是最后一个!”云欢说着,面向声音出处道:“太子殿下,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的示人,何以像只老鼠一样躲起来,见不得人似的!还是说太子殿下总喜欢躲在背后放人冷箭?” “九王妃倒是个伶牙俐齿的!”那声音不以为然的道。 路上,萧明晖带着自己的暗卫亲自跟踪了一阵,拐了几条街,却是跟丢了,只得讪讪的离开。 “呵。”萧明晖笑道:“既然你清楚孤是卖家,也断然清楚孤并非一定要将她卖给你吧?!” 这话不失俏皮,惹得楼内一阵哄堂。 云欢不由露出一丝赞赏。 云欢自暗中走出,望着萧明晖离去的背影,眸中光芒幽深,直到完全见不到了,才带着二人往别院而去。 萧明晖只觉得万物因她一笑而失去了光华,几近让人目眩神迷。 见萧明晖愣愣的看着自己发呆,云欢内心极为不爽,不再理他,视线转向代妈妈道:“不知道妈妈考虑得怎么样了?”说着,翦眸扫了一周,又道:“今儿本王妃对百合姑娘势在必得,想必也不会有人跟本王妃争抢!” “九弟妹你可知她是罪臣之女?”萧明晖问道。 路上,云欢得知女子乃是前任监察御史孟拓的小女儿孟千幽。一年半前,孟拓被牵扯进一桩极大的贪墨案中,证据确凿之下,被萧皇下旨抄家斩首,孟夫人受不得打击,悬梁自尽了。孟家上了十六岁的男丁,全数充军极寒的北地,作为独女的孟千幽因不满十六岁,被卖进青楼。 不过她可以接受明刀明枪的对战,但决不允许暗箭伤人!他既然敢对自己的男人放冷箭,她跟他便注定会是对立的存在! 人们再一次哗然。纷纷猜测这九王妃花重金买这样一个女子是何意?然而又有谁能猜到她的心思呢? 王战没到样。蒙京之中,随便抓一个店子,指不定那幕后的老板就是皇亲国戚来着。所以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包间里,萧明晖并未因为她说自己是老鼠而生气,但却因为她认出自己而震惊不已。 了解到沈逐浪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也不肯让人给他上药,云欢立马带着孟千幽赶了过去。 云欢也不跟他废话,直接的道:“那么请殿下开个价吧!”13acv。 大半个时辰后,三人回到别院。 云欢敲门,好半天都无人理,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生息,不由深深蹙起了眉头。 至于那个小子,名叫沈逐浪,乃是孟拓酒醉后跟一个舞姬生下的孩子,只比孟千幽大了一月有余。他的母亲早逝,孟母不接纳他,孟拓想管不敢管,孟家其他人背地里都骂他是野种,只有孟千幽时常偷偷接济他,是以,他便对这个妹妹心存感激…… “不过……” 云欢这一声转折,让红衣女子的心又提了起来。 一应手续办妥,并取回红衣女子的卖身契,云欢便带着吟霜跟红衣女子离开了万花楼。 “幽儿,你是说白衣公子是九王妃女扮男装?”沈逐浪不敢置信的问。 “是九王妃!”孟千幽说着左右张望,哪里有云欢的影子? “呵呵,不管英明神武,还是气宇轩昂,老鼠终究是老鼠,喜欢在黑暗中行事,令人讨厌得紧。”云欢巧笑倩兮,让人心神一扬。 “哥哥,我是幽儿啊,快些开门,你千万不要吓幽儿啊,呜呜。”孟千幽想到哥哥如果因为自己而想不开做傻了事,那她该怎么办?急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真正是我见犹怜。 她竟然说他无知!竟然拐着弯骂他是笨蛋?!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人们将信将疑。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的!那绝色女子虽是王妃,但终抵不过太子啊,更何况他手上还握着卖身契。 他可记得自己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也已经刻意的改变自己的声调了,她怎地就知道是自己了?还有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猜出那日顺城袭击他们的是自己? 好半晌,沈逐浪才放下孟千幽,为她抹去眼角喜极而泣的泪水,问道:“幽儿,告诉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云欢带着一个陌生女孩回来,大伙也不在意。 如果说自己脱离苦海,哥哥却受不了打击没了,那她还怎么活下去? 萧明晖见下方要见礼,忙伸手制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场合,众位无须多礼,千万别因为孤而闹得不自在!” “咱们的九王妃不单有气魄,竟还有逛青楼的癖好,当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楼上那声音又响起。 太子殿下?听声音不像啊! 虽说她不清楚这个女扮男装,貌美如仙的九王妃何以会为自己赎身,但这实在是她离开这儿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今儿她能助自己脱离苦海,她发誓,如果将来有需要,她定以命相报! 但如果说真是太子殿下,这云欢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敢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讽刺太子殿下! 这个萧明晖,懂得以调侃的形式化解自身的尴尬,非但不惹人嫌,反而让人觉得更加亲近了,这脑子,比起东楚国那太子,不知道要聪明多少。这种自我调侃的方式,也不是楚沂那种自命不凡的人放得下身段去做的! 云欢一下子了然,道:“原来这万花楼竟是太子殿下的产业!” 云欢心叹:难怪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的绝望,却独独对孟千幽念念不忘。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云欢翦眸一眯,嘴角的笑意带着讥讽。 诶,她怎么就是老九的女人呢?她怎么就看上老九了呢?真是怎么想怎么让人不舒服啊! “幽儿……”打开门,见到面前的女子,沈逐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发现心心念念的女孩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跟前,高兴得抱起她原地打着圈儿。 于是,孟千幽便将刚刚在万花楼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给了沈逐浪听。 云欢淡淡一笑,一脸坦然:“又没有律法指明女子不能逛青楼,怎么就匪夷所思了?聪明的人,永远不会拿自己的无知去笑话别人!” 红衣女子听到这,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过了许久,里面有碰到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传来,然后紧接着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哥哥,开门!”孟千幽拍着门,有些急切的叫道。 “叩叩叩。” “哈哈哈哈,有趣!”萧明晖笑得爽朗:“的确,卖谁也是卖,孤怎么会放弃这样一次难得的赚钱的机会?二十五万两,不二价!” 萧明晖听到有人提及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坦然承认道:“没错,这的确是孤的产业。” “殿下定不会放弃这样一次难得的宰云欢的机会!”云欢肯定的道。 台上的红衣女子内心紧张得不得了。 “九王妃?”沈逐浪拉着孟千幽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幽儿,好好给哥哥讲讲。” 如果说沈逐浪这点打击都经受不了,那她就得考虑是不是还该留下他了。 “这是自然!”云欢嘴角一瘪,道:“殿下不卖,云欢总不能强买不是?!” 就在人们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只见她将折扇收起,往手上一拍,道:“成交!” “这个……”代妈妈望向楼上那人,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萧明晖不愧是太子,不过半瞬便回过神来,背负着双手,笑容满面的踱出包间,以本来的声音打趣道:“九弟妹真是喜欢说笑,这世上怎么会有孤这样英明神武,气宇轩昂的老鼠呢?” 不管你私底下是怎样一个人,但在公共场合,这样的随意无异于拉近了与民众的距离。 古往今来,敢这么跟太子殿下说话的,只怕她是第一人吧?!众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再次被云欢的大胆震慑住了。 “哈哈哈,”萧明晖突然觉得心情不错,竟是仰天大笑起来:“九弟妹,你知道这一层便好。” 云欢眉毛一挑,道:“她是不是罪臣之女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在买一个被拍卖初夜的女子,殿下是卖家,我是买家,仅此而已!” 这个白衣公子是前些日子赌场的那位公子吗?他竟然没发现她是个女人!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她有什么目的?自己身上又有什么是她贪图的?二十五万两……他有可能几辈子都还不清,但是现在幽儿已经无虞,她若是趁机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条件,自己兄妹二人又该怎么办? “是的。”孟千幽用力点点头,问道:“哥哥,你说她为什么要为我赎身?” “不知道就去问个明白!”沈逐浪拉起孟千幽就朝院外跑去,路上逮了个人问清云欢的位置,便寻她而去。 112.离经叛道的女人 沈逐浪兄妹在大厅见到云欢时,她依旧一身男装,动作优雅的端了一杯茶喝着。 大厅中除了云欢,还有六名容貌出众的男子和六名女子,他只见过带他回来的那名男子以及前几日跟在九王妃身边的两名女子。 沈逐浪旁若无人的牵着孟千幽走到云欢跟前,一曲膝,双双跪了下去。 沈逐浪当即了然,问道:“王妃,幽儿给你说过我的过去了吧?” 说起这些,沈逐浪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眼波平淡如水,只有在侧头望向孟千幽时,眼中划过一丝温暖。 云欢无奈,只得随他。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沈逐浪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她的意思好像是不需要他还那笔钱,还给了一笔不少的银子做盘缠!这个女人,太让人惊叹了! 萧夜离正好穿戴好过来,见了云欢精致的面容,想到一会儿将站在百官面前供那许多人瞻仰,心中不爽极了。他多想将她的美收起来,只他一人欣赏,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啊! “你需要的人?”沈逐浪不敢置信,指着自己,问道:“我吗?” 云欢搁下茶杯,翦眸一瞬不瞬的盯在他的脸上,许久,才淡淡笑道:“我问你,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在你最绝望的时候,你可有想过轻生?” 萧夜离听到珍妃的赞赏,哪还顾旁的?冲了进来,围着云欢转了一圈,道:“母妃,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是让人家听见你这样赞自己的儿媳,还是会有些不大好的!” “哥哥!”孟千幽带着乞求的眼神低声唤道。 “欢儿,母妃还没见过那个妃子将这套王妃的服饰穿得如此完美过!”珍妃看得眼睛都直了,毫不吝啬的赞道:“刚中带柔,柔中带媚,媚中带俏,俏中还带有一丝飒爽,简直美极了!” 云欢心叹,这苦逼的化妆史,总算是结束了。还好自己平时随意惯了,不然天天这样来一遭,不死都脱层皮! 云欢望向千刃,千刃微微点头。 拜了三拜,沈逐浪开口道:“公子……九王妃,逐浪心里十分感谢你救下幽儿,逐浪孑然一身,无权无势,如果九王妃想在逐浪身上得到什么,怕是会让你失望了。至于欠下九王妃的银子,但求王妃能够给逐浪一些时间,逐浪定当倾力还之,就算今生无力偿还,来生做牛做马,也必定还上。”13acv。 “你贵为王妃,你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豪掷万金,还有你保护不了的人吗?” “呵呵。”云欢笑道:“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我的夫君也没有这样的野心。我之所以这样做,就像是你保护你的幽儿妹妹一样,我也有需要保护和守护的人!这个世界,并不是你循规蹈矩不去害人,就能避免别人对你使坏心眼,我做的,不过是提前预防罢了。” 珍妃噘了噘嘴,不以为意的道:“他们要是心中不爽,也找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去啊!” “你可知道你的固执,你的敏感,会让你走许多弯路?”云欢问道。 沈逐浪直直的瞪着云欢,没有去接那个包裹。 沈逐浪略微思忖了半晌,浅浅一笑,道:“母亲死的时候,我才六岁,那大约是我最无助的时候了,但是我没有想过死。后来我找上孟家,父亲因为生性懦弱,不敢管我,偷偷塞给我银子,被幽儿的母亲给夺了回去,从此一个人流浪街头,与狗夺食,那时候我可以说是很绝望了,不过我依然没想过死。” 翌日,萧皇为萧夜离筹备的册封大典将会如期在皇宫中举行,接受百官朝贺。 面对镜中精雕细琢的妆容,云欢不以为然。美则美矣,却失了自然,下次打死自己也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化妆。 沈逐浪先是一愣,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依旧笔直的跪着。 沈逐浪看向孟千幽,好半天才转向云欢,道:“我希望幽儿能有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 沈逐浪对此也表示非常的无奈,“天性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 轻轻一招手,吟雪便抱出一只沉甸甸的包袱来,递到沈逐浪跟前。 云欢点头:“你们起来说话吧,我不习惯人家这样跪在我跟前。” 终于脸上的功夫做足了,珍妃跟屋内宫女嬷嬷,全都一脸惊艳的样子。 俩人一整晚不在宫中,珍妃也没多说什么,只命嬷嬷好生给云欢打扮一番。 此时的云欢,妆容精美,头梳高髻,十二支流苏金步摇分插发髻的两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着;光洁饱满的额前,以一抹绞丝抹额点缀,风华攒动。 “在遇到师傅之前,如果没有幽儿偷偷的接济,我可能饿死无数次了,所以在听闻父亲犯事,幽儿被买到青楼,我便千方百计的弄银子,想要给她赎身,奈何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年多来,我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弄足她们需要的银子。”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妹妹走了。”云欢又说。 她还是一个女人吗?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样远大的……抱负? 她或许不懂他们刚刚说的那些,但她听明白了,九王妃是因为看中哥哥的为人跟能力,所以才会出手帮她脱离了苦海。这样一个为了人才不惜挥洒重金的女子,她定会是一个贤明的主子,哥哥在她手下,一定会得到重用的!所以不管是为了帮九王妃,还是为了哥哥本身,她都希望他能答应。 “卿卿,我好怀念你戴着覆颜时的样子。”萧夜离在一边嗫嚅着嘴唇。 云欢心情大好,当即起身,将沈逐浪跟孟千幽扶了起来,大笑道:“这有何难?明儿我便派人送她去九幽谷!” 可怜的云欢,在嬷嬷的荼毒下,一会儿修眉,一会儿描眼,一会儿扑粉,最难过的是扯着两条线在她脸上去汗毛,火烧火燎的难受!整个上午几乎不曾动弹,脖子跟背几乎都僵硬了。 在他看来,她有权有钱,连太子她都敢揶揄忽悠一番,还有谁比她更大胆,更无敌的? 云欢因为昨儿逛万花楼后又回去别院,错过了进宫的时间,后来萧夜离久等不着便寻了过去,俩人到早上才赶回尚德宫,哪知一大群嬷嬷在珍妃的带领下早早便候在那了。 “欢儿该换衣服了,你外面去等着。”珍妃见自己儿子跟儿媳眉目传情,感情极好,心中高兴得不得了。然而高兴归高兴,这个时候男人可不能守着女人转,是以二话不说的便将他推出了房间。 稍顿,又道:“幽儿的事,我做哥哥的却无法帮到她,我心中非常的绝望。可是被带到这里后,我细细想了想,既然我没法改变命运,那便努力去接受它!不管幽儿将来是妓女还是贵夫人,只要她还活着,她依然是我心中最最纯洁善良的妹妹!所以我没想过要轻生……”沈逐浪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刚只是睡着了,为了弄银子,我可是好些天没睡好了。” “我也可以吗?”沈逐浪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云欢。 “我明明说过可以帮你,你却果断拒绝了。但正因为如此,我从你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丝我的影子,也更加认定你是我需要的人。” 紧接着又是盘发,又是戴首饰,一番忙活下来,大半个时辰又去了。最后,众嬷嬷有条不紊的在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了好些层,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没见到一丝瑕疵才作罢。 “是!”云欢毫不避讳的道:“我准备设立一个情报机构,首先便在这蒙京发起,我要将我的力量渗透进每一股势力中,让他们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同时我要在未来的五年时间里,让它的脉络遍布这片大陆,让每一个角落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你说。” 强大到藐视一切权势,这是多么有悖于常理的论调!他从来都没想过,也不敢去想,但是他突然觉得,只要跟在她身边,一切不可能都会化作可能! “呵呵呵。”云欢笑道:“小子,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而所谓的权势,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你足够强大了,任何权势在你的眼中就是粪土,一文不值!” “你设立这样的机构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帮助九王爷统治整个天下?” 她的身上,是萧皇室配给给王妃的服饰,跟亲王的服侍一样都是黑色,乃斜襟式剪裁曳地广袖长袍。衣襟,袖口以及衣摆以红色缀边,肩膀两侧以红色丝线绣有精美的团花图案,跟腰带上的图案相映成趣。 “额。”云欢意会他的意思,斜睨他一眼,笑嗔道:“呆子。” 云欢跟萧夜离四目相视,双双无奈。 “珍妃娘娘,九王爷,九王妃,时辰快到了,”有嬷嬷提醒道:“请九王爷九王妃准备准备,这就出发了。” “嗯,”萧夜离挥了挥手,道:“辛苦几位嬷嬷了,你们下去领赏吧。”逐兄云时九。 113.死猪不怕开水烫 未时正,萧夜离牵着云欢,到了皇宫前的承德广场,百官身着朝服,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片。 百级石阶之上,萧皇满面红光,淡笑而立,在他的身旁站着皇后赵月婷。 瞪着云欢,赵月婷眼中如淬了毒,心中把云欢恨了个彻底。 二为了云欢言语中的威胁! 云欢无语至极,自己有那么笨吗? 左原险些气得栽倒在地,问道:“你是故意的?” “你……你你……” 赵月婷觉得自己貌似逮到了云欢的错处,喝道:“云欢,你大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毒害朝廷重臣!” 旁人再度瞠目结舌。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萧夜离爱死了她这般纨绔无赖的模样,眼中满满的柔情。接过她手中的簪子,掏出绢帕擦了擦簪头的血迹,仔细的为云欢簪在了头上。 萧皇不由得看向云欢,后者意会。 自打上次被云欢反打一耙,赵月婷第一次尝试到有嘴难辩的滋味。更是自那日萧皇怒气冲冲离去之后,她便不曾见过他。这次要不是萧夜离的册封典礼,她怕是想见萧皇都难。 “父皇,儿臣也觉得九弟这次做得有些过了。”见自己的人大多数都跪了下去,萧明晖亦出列,对萧皇抱拳揖道:“左丞相为官数十年,清廉自持,劳苦功高,对萧皇室江山社稷贡献极大,实乃我萧皇室楷模,如今无故被斩,只怕不能善了。” 云欢二人十指相扣,经由百官中间散开的过道,走到石阶下方跪了下去。 还别说,这会子左原的样子还真像是中了毒似的。 在萧皇跟赵月婷的身后,乃是各宫嫔妃。太子萧明晖携着太子妃,七位王爷携了自己的王妃,以及萧皇室唯一的公主越秀公主,按长幼之序分列在石阶两旁。 萧明晖一个眼神扫去,一些左衡生前的门生以及他的拥护者立马跟着跪了下去:“恳请皇上给左丞相一个公道。” 太监李德全从皇帝身后站了出来,展开圣旨,扯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皇九子萧夜离,德才兼备,文治武功,睿智豁达,巧捷万端,实乃我北萧国之福荫,特赐封九皇子萧夜离为睿敏王爷。赐封地宜州,并蒙京城王府一座。钦此!” “不不不。”云欢摇着食指,道:“选中你的赌坊实在是因为名字吉利,很和我心意。不过侍郎大人放心,云欢一向光明,完完全全是凭正当手段赢来的。不过还是得感谢下左二公子,要不是他贪我手上金子,又怎会踩进我挖好的坑里?呵呵呵呵。” 这样温柔细心的萧夜离,放眼北萧国,谁又曾见过?! 云欢,你真是胆大包天! 一为了萧夜离眼中的温柔跟。 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貌似九王妃跟左侍郎说了一会子话,他便昏过去了,这是何道理?难道九王妃会妖术不成? “母后!”萧明晖赶忙上前,从萧皇手中接过赵月婷,小心翼翼的交给宫人,让他们带了下去。 一众人等见左原醒来,虽对皇后娘娘没弄清事实真相就赖人家下毒感到有些无语,但确确实实被云欢的言语惊到了。 大多数皇子心中记恨萧皇偏心,却是不敢说出来。 一口气出不来,赵月婷也翻了个白眼,一下子倒在了萧皇的怀里。 宜州! 萧夜离二人正待谢恩,身后却响起左原不和谐的声音。 竟然将北萧国最富庶的宜州赐给他做封地!时萧到皇把。 左原捂着心口,翻了个白眼,终于口吐白沫,歪倒在地。 他的小女人啊,为了他,可是连皇后都不怕呢! 他见识了她的伶牙俐齿,以及对待他时的口没遮拦,但却没想到她敢在百官面前辱自己的母后! 萧明晖凝着云欢,几乎不曾眨一下眼睛。 没错,这可是赤果果的威胁啊,而且威胁的对象居然是皇后娘娘! 睿敏王府地段好、占地广不说,单是它奢侈的程度已是堪比太子府!父皇还真是偏心啊!接下来是不是要将这江山也要交到他的手上? “卿卿,从今儿开始,全北萧国都会知道你是我萧夜离的王妃,紧张吗?”萧夜离侧头,低声问道。 这事虽未举国通告,但在场百官多多少少都听了些萧夜离斩杀丞相的风声,他们对萧夜离斩杀朝廷重臣这样的过激行为也极为反感,但是萧夜离声名在外,又深得皇上喜爱,再有战神王爷的名号顶着,所以多数人是敢怒不敢言。 “皇后娘娘,有的事情,你最好别逼得云欢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以免有损你的声誉!”云欢走回萧夜离跟前,下巴轻抬,睨着赵月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愤怒,不平,不甘…… 她这话语中有着两个惊点。一是:她直言说皇后不够端庄;二是:她堂堂王室媳妇竟然去赌坊,还赢了人家的赌坊!话说,北萧国敢这样跟皇后娘娘说话的,她应是第一人,只怕还会是最后一人!还有哇,那赌坊经营权在哪个国家都是很难弄到的,好不?! 众人俯瞰着阶下一对璧人,男的眼中写着惊艳,女的则多数写着嫉妒。 上方萧皇虽知道左原心中怨愤离儿斩了他的父亲,但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在他离儿的册封典礼上闹将起来。 左原立时疼得跳了起来,捂着流血的人中,恨恨的瞪着云欢手中的金簪。 萧明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一双犀利的鹰目打在萧夜离脸上,恨不能细碎了他。突地,他视线一转,射向下方人群中的某个地方。 萧皇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对宫人道:“把皇后娘娘带下去,着御医好好瞧瞧。”13acv。 萧皇心中不悦,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沉声道:“左卿,有什么事等典礼过后再说也不迟!” 就在众人等着萧皇如何接话的时候,一道清泠的嗓音响起,一致望去,正是阶下那个绝色倾城的女子。 云欢拖着萧夜离,俩人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萧皇眉头紧蹙,薄唇紧抿成直线,鼻中吐出的气息浓重,昭示着他此刻很生气。 是以看皇后的眼神中立时充满了探究。 “你……你你你……”赵月婷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错,侍郎大人,正是我!”云欢莞尔一笑,忽地压低声音道:“再过些日子,赌庄装饰一新就要重新开业,还望侍郎大人前来捧场哦。” 旁边的左原似乎认出云欢来,似疑问,似陈述的惊道:“是你?!” 云欢对萧夜离抛了个媚眼,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得意。 左原赶忙出列,面对萧皇,在萧夜离身畔跪了下来,哀声道:“皇上,家父奉皇上之命,不辞辛劳前往东楚国商讨和亲事宜,却惨遭九王爷无故斩杀,九王爷行为暴虐,行事乖戾,恳请皇上为臣做主,给臣父一个公道。” 萧明晖紧拢着眉毛,侧身望着云欢。 萧明晖被云欢脸上明艳的笑容一晃,险些闪瞎了眼,意识到自己的女人正瞪着自己,才将视线移到萧夜离脸上,眸光阴冷。心道:老九,我看你这次要怎么为自己摆脱罪名! 赵月婷当然知道云欢指的是手镯的事情,只是她竟敢提手镯的事情!虽然她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明明不是她做的,她却因此无故受到皇帝冷落,叫她怎么不郁结? 众人忙拿眼去睃萧皇,哪知没从他眼中看到责备,反而看到了一丝笑意!没错,真的是笑意! “慢着!” 这世间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他明明很气了好不好,她竟然还让他去捧场?!难道去睹物流泪吗? 云欢摇了摇头,还不忘递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 太子妃容月感觉到自己夫君的异样,心头如打翻了五味瓶,笼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萧皇久不出声,萧明晖略略抬眼探了下他的脸色,见他双眉间拢起一个深深的“川”字,心知他必不舍得查办萧夜离,赶忙加了一剂猛药:“父皇,这事处理不好,会让群臣心寒啊!” 然而就着皇后的表现,仔细一想,她莫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云欢拿捏到把柄? 他想跟着自己的母后下去,但是这会他不能离开!今天,他一定要扳倒那个人,否则,再想遇到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萧夜离摇摇头,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关不住。 “皇后娘娘,他只是因为突然发现是云欢赢了他的赌坊,气晕过去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没得失了端庄!”云欢语不惊人死不休。说着,自头上取了支金簪,走到左原跟前,对着他的人中猛地扎了下去。 一转身,就看见阶下那二人眉目传情的样子。 萧明晖忍住心中郁烦,也不计较云欢气晕了自己母后,淡笑着开口道:“九弟妹,你刚刚说孤的话差矣,是何道理?” 云欢握着萧夜离的手,转向萧明晖,道:“殿下说‘左丞相为官数十年,清廉自持,劳苦功高,对萧皇室江山社稷贡献极大,实乃我萧皇室楷模’,云欢万不敢苟同!” 114.对簿御前 “九弟妹,左丞相的廉洁奉公,恪己守法,在北萧国有目共睹,他二十岁便在朝为官,直至殁世,整整三十五年,为萧皇室做出的贡献极大,被奉为楷模也未尝不可!”萧明晖大方的道:“你新来乍到,对左丞相不了解,是以才会有所质疑,孤不怪你!” “呵呵呵,殿下,或许我对左丞相是不了解,也或许他对你们母子俩来说是守法的好公民,但在我短暂的接触看来,他……”说道这,云欢转向左原,声音转厉,“暗杀皇子,目无主上,实在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这样的罪责实在有些大了,然而云欢说得铿锵,一时竟没人敢质疑她这话的真假。 “小丫头,你如此倾城绝色,那楚沂竟然嫌你貌丑无盐,他是瞎了眼了吧?哈哈哈哈。” 云欢不怀好意的睨向萧明晖:“话说昨儿本王妃才去万花楼走了一圈,这事太子殿下倒是可以为本王妃作证的。” 云欢倒是说得轻巧,却惊呆了无数人。 这声音洪亮高亢,若洪钟一般,在此刻这样的状态下问起来,实在有些突兀了,但却是问出了多数人的疑惑。 萧博渊抹了一把老汗,道:“咳咳,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云欢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面向群臣道:“当初东楚国太子楚沂嫌我貌丑无盐,无才无德,与我退了婚,后又因我被云家设计,牵连进一桩命案被关进大理寺,这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夫君知道后,感念我救命之恩,便想方设法谋得与我的婚事,将我救出大理寺……” “咳咳,这个……”萧博渊傻笑着打马虎眼道:“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那日我被夫君接回驿馆,无意中听到他说……” “那你说说左衡那老匹夫怎生侮辱你了。”萧博渊道。 “呵,妓院又咋了?本王妃赌坊都去了,再逛逛妓院又有何妨?只要没有律法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去妓院,本王妃又有何去不得?!”云欢再次揭起左原的伤疤,让他一阵肉痛。 左原顿时声量拔高,咄咄逼人的道:“既然如此,请你为你刚刚的话向我亡父道歉!” “依本王妃现在的身份,就此事而言,说出话自然不能作为证词。”云欢淡淡道:“所以,左侍郎你别急,本王妃并没有打算以此来控诉左丞相的罪责!” “哼,”云欢走向左原,冷哼道:“本王妃与夫君第一次见面于东楚国楚京赶往琉璃岛参加逍遥公子画作拍卖会的路上,那日他与护卫惊澜被数十名黑衣人围杀,他们手持的武器上全数淬了毒,分明是想置我夫君于死地!若非当时与本王妃同往的朋友相助,我夫君早便是森森白骨!后来我朋友抓住一人逼问,得知乃是左、丞、相派出……” 云欢顿时笑得开怀:“老东西,不知我让你儿子带的话可有带到啊?” 弟左公己方。“这倒像是左衡对离儿的态度,本王背地里见识过几次。”萧博渊点头,当即叫出几名赴往东楚国的使臣来询问。 “你住口!”左原想辩驳,被云欢强势喝止:“起初本王妃也是不信堂堂一国王爷竟会被本国丞相派出的人暗杀,后来想想,那时我夫君前往东楚国的行程并未公开,能探知他动向的,除了一同前往的使臣还会有谁?然而前些日子本王妃暗里打听了下,得知左丞相与我夫君并无私怨嫌隙,那他何以会对我夫君下此毒手?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左丞相受人指使……” 不待萧皇说话,云欢再次冷哼道:“太子殿下,如今算完左衡暗杀我夫君的账,现在该算算你夜袭我夫君的账了!” 云欢接着将左衡当时的言语、态度、语气,学了个十成十。末了道:“这些话,是真是假,找出当日的使臣问问即可。” 萧皇的同胞兄弟——定北王爷萧博渊! 云欢望向萧夜离,笑得温暖:“所以当初夫君问我愿意嫁他否,我便一口答应了。” 云欢望去,那人五官深邃,面色红润,满脸络腮胡,细看与萧皇有四五分像,再加上他身着亲王蟒袍,出口就叫自己“小丫头”,便不难猜出他的身份了! “你胡说!”左原怒斥道:“家父一向谨言慎行,谨小慎微,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面对出了名的坏脾气老王爷,那几人哪里敢有半句假话? 这样的事在四国中比比皆是,她却因此而放弃储妃之位……还真是个奇女子! 面对群臣探头探脑,明里暗里探究的眼神,萧明晖顿觉冷汗涔涔,脸上虽是挂着笑,神色却极不自然,云欢将之纳入眼底,心中已断定此事跟他母子脱不了关系! 萧夜离悄悄抹了把汗,心道:卿卿,当时我可是被你吓得不轻的,好伐?! 萧博渊对云欢抛了个媚眼,意有所指的道:“如此离儿倒是和你胃口了。” 萧明晖震愕。证据,她何以会有证据?难道天亮后他们搜过那片地方? 萧明晖敛眉,当即沉声道:“九弟妹,此事事态严重,你休得妖言惑众!再说孤贵为储君,何故会对九弟下手?” “你……” “原来没有证人啊?!”左原乐道:“既然没有证人,你想怎么说都可以了。” “你何故对我夫君下手,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云欢广袖一挥,指向萧明晖:“今儿你纵是狡辩,我也有证据让你无所遁形!” “我便先回定北王爷之前的话吧。”云欢收起玩闹的情绪,道:“那是因为当初我被云家丢弃在别院长达九年半时间,很多人和事都不了解。为了摸清未来夫婿的秉性,我便央朋友为我易容成普通姿色,那楚沂已知悉我不受云家待见,又容颜粗陋,自然就无心与我结亲了。” 俩人像是老朋友见面似的,让人不由得要去猜测,这九王妃啥时候跟定北王爷那个脾气阴晴不定,北萧国出了名的极难相处的老东西关系如此亲近了? 云欢的话虽是被打断,但是却是引起了群臣共鸣了。 左原当即吓得跪在地,面向萧皇,“咚咚咚”磕着响头,道:“皇上,亡父定非诚心,请皇上明察!” “至于你说左丞相暗杀我夫君乃是本王妃杜撰的,这事真是让本王妃想起来就觉得后悔不迭啊!”云欢说着,轻捶了下自己的额头,表情看起来果真后悔至极,“当初本王妃要是能预知后来会嫁给夫君,本王妃怎么也不可能让朋友将那供出左丞相的人给杀了!” 萧明晖见到头来半点也奈何不了萧夜离,心中恨极,却也莫可奈何,忙对萧皇揖道:“父皇,左丞相言语不敬、态度不恭是有不对,但九弟因此便杀人,实在太过残暴,还请父皇决断!” 太子妃容月见了,那紧握的手攥得更紧了。 放眼北萧国,能指使丞相的又有几个?再说左丞相一向与皇后走得极近,若云欢说的九王爷被暗杀是事实,那么除了皇后,他们很难想出第二个人来。 众人觉得这话也是个理,便将目光射向云欢,端看她如何说。 云欢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的话犹似巨石砸进水里激起千层巨浪,整个广场炸开了锅。 接着,云欢将那日顺城遇袭的事,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呵,左侍郎,你脑子浑沌了是吧?!”云欢好笑的道:“左丞相暗杀我夫君在先,又出言侮辱本王妃在后,让本王妃跟他道歉,可以,你倒是把他从地底挖出来啊!” “你分明就是信口胡诌!”左原打断云欢的话道:“一,听闻那琉璃岛乃是凤栖梧所在地,凤栖梧乃是妓院,你一女子,怎能去那烟花之地?二,九王爷如今是你夫君,你自然会想方设法杜撰一些莫须有的事实,妄图为他开脱!” 左原气急:“你……” 云欢又道:“我夫君虽只是一个王爷,但好歹是王子之尊,左衡虽贵为丞相,说到底也只是一介臣子,臣子对主上的态度如此不恭不敬……”说着悠地转向左原,声音猝然转冷:“他是要逆天了不成?!” “好吧,晚些时日,侄媳定当前往定北王府‘探视’定北王爷您的!”云欢将“探视”二字咬得极重。 萧明晖尴尬的别过头。 “王爷倒是打听得很周详啊。”云欢淡淡的道:“因为云欢回云府第一日便探知楚沂早与家姐暗通款曲,以至珠胎暗结,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13acv。 云欢转向高阶上方的萧明晖,故意放缓“左丞相”几字,观察着他的神情,果见他目光有些闪烁。 “原来如此。”萧博渊点头道:“可是本王听闻是你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可有此事?” 萧皇这时才开口道:“睿敏王妃,此事事关重大,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朕可不会姑息你哦!” 刚刚的圣旨,萧夜离还未叩恩接下,云欢还算不上是睿敏王妃,但此时萧皇在这里却以此相称,可见其态度已是向着萧夜离夫妻二人的。 萧明晖紧紧攥着拳头,深深望向萧皇,暗道:父皇,你果然好偏心啊! 115.我的目的就是如此 睨着萧皇,萧明晖心头的恨意越发浓烈,闭了闭眼,转向云欢:“九弟妹,若然你找不出证据又如何?” 萧明晖始终不相信自己会有什么把柄被云欢拿捏住,对她也没什么成见,但是她为了给九弟开脱,对自己太过咄咄逼人,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是以有些愤愤的问道。 “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你那日夜袭我夫君,我便带着夫君远离北萧,从此不再踏足北萧国一步!”云欢认真的道。 萧皇对二人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后,便命众臣散去。 萧皇赞赏的对云欢点点头,道:“睿敏王妃年纪轻轻便识大体,朕甚是欣慰。” “胡闹!”萧皇有些气郁的对云欢吹了吹胡子,瞪了瞪眼睛:“睿敏王妃,如今你已替离儿证明左衡大逆不道,实乃该杀,旁的事情不如就此搁置,朕答应你,若然往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朕定加倍惩治凶手,你看如何?” 萧明晖一把挥开他们的手自个朝大殿走去,几名太医紧随其后。 只要萧夜离不再出现在自己视线,他萧明晖可以以太子名义保证,再不会对他出手! “父皇谬赞了。”云欢恳切的道:“不管怎样,咱们北萧国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的道理,相信不用云欢置喙,大家都知晓。兄弟阋墙只会加速一个国家的衰败,这必不是父皇愿意看到的,只希望今后这种事情少发生在咱们北萧才好。” 萧明晖感激的望了容月一眼,后者顿时脸色绯红。 萧皇的话,再一次让萧明晖感到了绝望,是以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冲了:“父皇,九弟妹如此成竹在胸,您在怕什么?” 萧郁清当即脸色铁青,愤愤的转身离去。 “殿下,既然如此,你在惊慌什么?”云欢打断萧明晖的话,以刚刚他质问萧皇时的语气道。 云欢似乎对“狼狈为歼”这个词形容自己跟萧夜离很是喜欢,笑嘻嘻的道:“老东西过奖了。” “九弟一向都知道自己娶了个好王妃!”萧夜离非常反感老三的眼睛在自己女人脸上瞅,将云欢揽进怀中,瞥了眼他身后的三王妃,淡淡的道:“不过三嫂也不差啊,三哥纵然花名在外,三嫂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实乃女人中的楷模。” 几位王爷纷纷携了王妃上前对萧夜离夫妻道贺,表现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画面,让萧皇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容月恨恨的瞪了云欢一眼,咬了咬唇,像是下定决心般,跨前一步,对萧皇道:“父皇,何必如此麻烦呢?不如让人前去兵营询问这次出征的兵将,便知道殿下话语的真伪了。” 一切准备就绪,云欢指着萧明晖的胸前,道:“殿下,我所说的证据就在你的身上。” 对刚刚报信的内侍道:“既是如此,你去转告太子,今儿的晚宴,他就不要出席了,让太医好好为他医治。” 为什么,为什么?萧夜离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王子,而他萧明晖的舅舅却是富饶的西赵国皇帝啊!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不愧是老狐狸。”云欢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萧明晖,斜了他一眼,道:“不过老东西,你觉得仅此一事就能将他拉下马吗?要是朕那么简单,我倒可以试试。只是我今天的目的,从一开始便是为了给他点颜色瞧瞧而已!” 然而不多时,一名内侍匆匆赶到萧皇跟前,跪拜道:“皇上,苏太医让奴才禀报,太子殿下突然浑身奇痒无比,左肩的伤口溃烂,血流不止,无所查证。” 容月咬着嘴唇,望着萧明晖离去的背影,想跟上去又不敢的样子,最后还是跨前一步,垂着头对萧皇道:“父皇,请容儿媳前去协助殿下宽衣。” 容月羞红了脸,绞着手中帕子道:“九弟妹,殿下与九弟好歹兄弟一场,何故这般咄咄逼人?” “孤……孤……”萧明晖忙转向萧皇跪了下去,道:“父皇,儿臣在接到父皇的口谕前,曾亲自领兵与东楚国守军对阵,左肩受过箭伤,很多将士都知道……” “呵,娘娘这话实在好笑!”云欢丝毫不理会她装弱,只道:“受袭的是云欢的夫君,云欢查出凶手以防范这种事情再度发生,难道有错了?当时有的人对我夫君动手时,可有人想过血脉情谊?” 或许刚刚人们对云欢的咄咄逼人还有些抵触,但此番她作为一个女子能想到这一层,再加上她忧国忧民的一席话,不免为她博得了几分好感。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眼中晶莹泫然欲滴。 萧皇睨着容月,沉声道:“好了,都别说了,速速请太子前去查验。” 萧明晖顿时醒悟过来,震愕的看着云欢。 众位皇子当即垂下头,道:“谨遵父皇教诲。” 这样说来,萧明晖已是直接承认自己身上有伤了。但一个说是被睿敏王爷反伤,一个说是被东楚国守军所伤,又要怎么证明呢? 云欢抬着下巴,神情倨傲的道:“殿下,你或许不知道吧,资格老道的大夫,是可以按伤疤凝结的程度,推算受伤的时间的!” 内侍一走,萧皇的眼睛扫过自己的一群子女,不无威仪的道:“从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朕可以不再追究,朕今后要是再听到一点兄弟不睦的消息传出,定不轻饶!” “好了,各自散了吧,晚些时候的宴会可得准时参加。”萧皇说完,便领着众嫔妃退了下去。 萧皇忙问一边的御医:“苏太医,睿敏王妃说的可是事实?” 呵呵,父皇,为什么从小到大儿子的努力你看不到? 太子跟皇后的后台太硬,并非随便抓一个错处就能将之扳倒,她知道这一点,皇帝更清楚,所以她不会傻傻的死咬住这个问题不放。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追求的效果也如预期一样好,再逼下去,只怕会有反作用。 周围大臣的态度,让云欢眸中的笑意渐浓。 萧皇震愕,剑眉紧紧的蹙起,显然对这事过于巧合持着怀疑的态度。其他人跟萧皇的想法亦是如出一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萧皇也无奈,只得按云欢的要求,命人请来几位资格老道的太医。 “你……” 苏太医看了眼萧明晖,对萧皇道:“禀皇上,确实如此。伤疤的颜色,结痂的程度,都可以推算出受伤的时间。” “这个人自然要精通医术才成了。”云欢只说了一半。13acv。 这番话是否起到了震慑作用,萧皇不知晓,但他知道,离儿娶了个媳妇不简单!再次深深望了云欢一眼,萧皇朗声道:“李德全,将离儿的册封圣旨再宣读一遍。” “臭小子,有你这样编排王叔的吗?”萧博渊作势要打他,被萧夜离躲了过去,半怨半嗔的道:“真是一对狼狈为歼的小家伙。” 萧博渊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丫头,既然抓住了他的把柄,为何不将他彻底拉下马,反而在最后关头,施了手段让他逃过一劫?” “你……”萧皇被萧明晖堵得话语凝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再看向云欢的眸中也多了丝火气。 她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云欢回头,看着萧博渊笑得不怀好意的脸,揶揄道:“想不到咱们的定北王爷竟然比女人还八卦。” 皇帝一声令下,立时,便有几位内侍上前就要去搀萧明晖。 “呵,太子妃娘娘,你认为派谁前去询问比较合适呢?你可能保证不会有人先得了消息前去通气?”云欢接道:“再说军营离皇宫约莫两个时辰的路程,太医验伤不过一刻钟时间即可搞定,到底哪个更麻烦?” 萧郁清走在最后,压低声音阴阳怪气的对萧夜离道:“老九,想来今儿过后,咱北萧国都会知道你娶了个好王妃啊!” “父皇,此事恐乃天意,儿媳便不再相逼了。”云欢大方的道。 云欢只淡淡一笑,道:“父皇,烦您命人请几位太医前来。” 云欢笑得狡黠:“殿下,你胸前的伤,应该还没好得彻底吧?” 后来萧夜离容颜被毁去,他以为父皇多少会冷落萧夜离,甚至会厌恶他,但恰恰相反,父皇对他的宠爱变本加厉,什么最好的都留给他,最好的宫殿,最富庶的封地,就连斩杀一国之相这样的大事,都给他掩盖了过去! “是。”那内侍回着便退了下去。 从小,父皇对萧夜离始终都比对别的兄弟好,也包括他这个太子! 着皇意发见。“是。”李德全恭敬的答着,重新宣读了圣旨。 萧皇皱了下眉头,终于还是点头应允。 “夫君,怎么你夸他的女人,他反倒很生气似的。”云欢饶有兴致的问。 “臭丫头,八卦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萧博渊走近二人,没好气的道。 云欢此时才知道那日轻薄自己的乃是老三郁王爷萧郁清,不过只要他不挑事,她自然不会跟他浪费口舌。 “好!”萧明晖当即回道。 萧夜离接道:“我看王叔这会跟个女人也没啥区别。” 众王爷也纷纷离去。 萧明晖略低着头,心里想着如何将这事给揭过去,可是…… “你这只小狐狸,竟然买通太医,真是想得出来!”萧博渊赞道:“真不愧是凤来仪、凤宝斋、凤栖梧以及凤吟阁的幕后老板,巾帼不让须眉啊,呵呵呵。” 萧夜离携着云欢,拜谢了皇恩。 “那好,”萧皇一声厉喝,“将太子请进大殿,尔等细心查验!” 怎么会这么巧? 而后三跪九叩,从台阶下一直逶迤至萧皇跟前,接过圣旨,再次叩谢皇恩,册封典礼才正式成立。 “那是因为他看中的是人家国色天香的姐姐,却被人从中动了手脚,抬回来一个姿容普通的妹妹,你说说,他能不气吗?”定北王爷萧博渊的声音在身后幸灾乐祸的响起。 “的确没那么简单,这次,太子的名声必然会受到些影响才是!”萧博渊脸上写满疑问:“不过我很好奇你是让谁给你动的手脚?” 云欢颠着脚,抱臂乜斜着他,问道:“老东西,既然知道了,那你吃进肚子的,是不是给给我吐出来了?” “额,老东西还有事,就先走了。”萧博渊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嘿嘿,既然已经吃进了肚子,当然不能吐出来了。 116.美女如云,太子殿下来访 接风宴少了赵月婷跟萧明晖,被安排成了简单的家宴,没人找碴,总体来说还算和睦跟完满,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风少明被京。翌日,萧夜离便搬离了尚德宫。 睿敏王府位于蒙京最高档的住宅区蒙北正街上,距离赌场不过大半个时辰的路程。 萧夜离当即眉头紧蹙,浑身冷凝。厉眸一扫,那些女子便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去,再不敢乱抛媚眼。 萧明晖真想撕烂她那张笑得绝美的脸。 看到这样的画面,萧明晖只觉得气促得紧,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十分僵硬:“九弟妹,这好歹是母后的一番心意,你怎能将她们送去青楼呢?” 萧夜离冷冷的道:“不送。” 云欢从座位站起来,再次走到众女跟前,扼着她们的下巴,越看越欣喜:“嗯,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每一个都比那百合貌美,想来个个都还是雏儿吧?嗯,不错,不错,明儿全部送到万花楼叫卖初夜,定然能赚不少银子。” 云欢知他指的是那日在万花楼。 王府占地广阔,以巨大条石围城的围墙坚固牢靠,巍峨雄浑的北国式建筑,格外的大气磅礴。府内大小院子总共有二十来座,前后大花园两个,小型花园六个,设了冬日暖房,夏日冰屋,并主院内一座不小的温泉浴场。还依着萧夜离的喜好,配置了占据王府三分之一面积的人工湖泊,引活水注入,清澈干净…… 因为王府太大,人工实在不够用,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彻底弄好。 虽然她自己在各处的院子都为自己设了书房,但在这个时期,女人根本没有配置书房的先例。再加上书房是承载男人太多秘密的地方,萧夜离不但打破传统,给她配了书桌,还将他们的书房放在一起,这举动不能不说是对她的纵容。 云欢心中有着小小的感动。 而在他的左右,站了十来个年龄约莫十六七岁的美貌女子,个个擦脂抹粉,前凸后翘,打扮得花枝招展,见了萧夜离进来,纷纷拿余光去睃他,那种想看又不敢明目张胆看的娇羞模样,估计大多数男人都会被其俘虏了。 “殿下谬赞了。”云欢接过话道:“霜儿,去为殿下奉一杯茶水来。” “……” 栖凤阁采用的是南北结合的建筑模式,既有着北方的壮阔,也有着南方的婉约,两者相容,不显矛盾。 她们后悔死了,以为进了睿敏王府,凭着自己的容貌,再使些手段,定能让毁容王爷拜倒在自己的裙下。萧夜离乃皇上最爱的皇子,到时候为他养个孩子,莫说是侧妃,就算是个侍妾,也能吃香喝辣,享尽荣华富贵。 “那是当然。”萧明晖好心情的道。 晚宴后,云欢二人回到睿敏王府,吟霜便迎了上来,低声道:“小姐,太子萧明晖在大厅候着,还带了十来个姑娘。” 萧明晖眸光从她晰白纤长的手指缓缓移向她的脸,问道:“什么话?” 萧明晖起身道:“礼已送到,如此,孤便告辞了。” 云欢心中赞道,眉头却蹙了起来,神色认真的道:“殿下,你怎么能不经通传就擅闯呢?下次若是因此挨揍,可别怪云欢没提醒你哦。” 萧明晖顿时傻了眼,只觉得汗流不止,呐呐的道:“九弟妹,这是母后送来帮你服侍九弟的。再说了,别的兄弟都子嗣绕膝了,只九弟膝下无子,你……” 云欢故意无视萧明晖的举动,视线扫向那群女子,揶揄道:“殿下不愧是殿下,出门闲逛也会有这许多美女相陪,这样的癖好,这样的手笔,咱北萧国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来了有些时候了,可这睿敏王府的待客之道,孤实在不敢恭维啊。”萧明晖意有所指的瞄了瞄自己身侧空空如也的案桌。 萧明晖漠然的瞪了他一眼,无视那些嘤嘤哭饶的女子,迈步朝厅外走去。 呵呵,好丫头,够机警。 “是,小姐。” “嗯,那就好。”云欢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回眼前的美色上:“不过听闻父皇跟大臣们都觉得那日殿下突然身上瘙痒溃烂,实在太过蹊跷了。不知道殿下用了什么方法……” 对于那些前来贺喜的人,不管真心实意还是虚假奉承,萧夜离一律谢绝进府,只命人将贺礼收下入册,全数缴进国库,萧皇乐呵呵的大赞这个儿子好。 “太子殿下来了有些时候了吧?”云欢笑盈盈的问道。 整个王府的景点看似低调内敛,但每一处都极为精致,造价不菲,不可谓不奢华! 二人的主院地处王府中央,叫着栖凤阁,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分明就是萧夜离的手笔。 萧皇得了消息,竟也带着珍妃,二人乔装到了凤来仪。 “额,他这是演的哪一出?”云欢跟萧夜离对视一眼,便朝大厅走去,并未因为太子在里面等着便加快步伐。 云欢回以甜甜一笑:“夫君。” “雪儿霜儿,殿下乃王府贵客,怎么连杯茶都不给上?”云欢当即冷喝道。 “既然弟妹这样说,孤也不便置喙了。”萧明晖无语至极,他能说什么?如今莫说在睿敏王府安置眼线,就是放进一只苍蝇怕也是不行的。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说送给萧夜离,这样她便不能擅自处理她男人的东西了吧? 屋子很大,两张书桌一南一北两两靠窗,西面的书墙上摆满了书籍,东面则放了一张宽大的软塌,看书累了,可以在上面休憩,也可以摆上小几桌对弈。 萧明晖只觉得头上黑线哗哗往下掉,他实在不敢再跟云欢绕弯子,直言道:“这些女子可是母后精挑细选,送给九弟妹的,若九弟妹有个头疼脑热,身子不便的时候,她们也好替九弟妹服侍九弟不是?!” 萧明晖肯定不会相信云欢不知道自己的意图,也不理她的揶揄,乐呵呵的问道:“九弟妹,这些女子容貌如何?” 云欢睇着他的背影叫道:“殿下……” 云欢看着他的脸,笑得温婉:“呵呵呵,云欢开玩笑呢,殿下不必当真。” 珍妃送了十来个信得过的宫女嬷嬷来,云欢再从以前尚德宫中挑了十来个踏实不多话的宫女及十来个老实的内侍,又将琴棋书画从别院给弄了过来管理王府。 云欢点点头道:“嗯,不错,个个姿容绝色,风sao无比,实在跟殿下配得紧。” 目送霜儿离去,云欢走向那群女子,踱着细碎的步子,一边捏着女子的下巴仔细查看着她们的容貌,一边问萧明晖:“殿下能到处走动,显然身上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这种贴身的活儿,稍微用人不慎就会导致万劫不复,所以云欢始终只相信自己从小培养起来的丫头。 不是说夫为妻纲吗?哪知……哪知这睿敏王妃竟然是个专横的主,睿敏王爷都不曾说话,她竟要把她们送到青楼叫卖初夜,这还不如回去做宫女呢。 “小姐,这人硬闯进来,又不说明身份,奴婢哪里知道他是谁啊?”雪儿委屈的道:“小姐你可说过,对于这种擅闯王府的无礼之人,应该乱棍打出去的,可今儿府上无人,奴婢跟霜儿手无缚鸡之力,这才堂而皇之的让他闯进府来。” 萧明晖饶有兴致的望着霜儿,笑道:“孤只知道九弟妹嘴利,想不到身边丫头也是一等一的厉害。”13acv。 “咳咳,”萧明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打断云欢的话道:“孤乃天命所归的储君,自然得天庇佑,只是很不好意思,让九弟跟弟妹失望了。” 这日,萧夜离包下凤来仪,宴请那些送礼的臣子。 萧明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可以说这样的话,但是他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认真。 “这位雪儿姑娘或许没见过孤,”萧明晖说着指向霜儿,道:“那位霜儿姑娘应是见过的吧?” 她前一秒还冷声以待,转瞬又笑脸盈盈,让萧明晖再一次有了要撕碎她脸的冲动。 这个女人,外表看起来像个仙女,极为无害,嘴巴却是恶毒无比,几乎每一句话都可以让他吐血。 院子里还配了琴房、药房、景观房等,云欢最喜欢的便是跟萧夜离共用的书房。 云欢跟萧夜离都是做事比较谨慎的人,并没有立马从外面购置奴仆。 “呵呵呵,”云欢泠泠笑道:“殿下,那日事态,每一步都在云欢的计算中演变,貌似是云欢胜了一筹,云欢跟夫君又怎会失望呢?倒是殿下,既失了桑榆,又失了东隅,跟皇后娘娘怕是几日没睡好觉吧?”说着,转身走向萧明晖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对着他俯身掩着嘴低声笑语道:“殿下,那日只是云欢送给殿下的一点下酒菜而已,正餐的丰盛与否,就要看殿下跟皇后娘娘的觉悟了,呵呵呵。” 起先一些赴宴的大臣们因为皇帝的到来还有些拘束,后见皇上珍妃竟毫不避讳,跟大伙儿一块儿涮肉吃菜,就像是一个随和的富家老爷,便也随意了起来,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到了大厅,便见萧明晖安坐在大厅主位,晏晏的笑看着跨进门的二人。 她那眼中,星星闪耀,仿佛看在眼中的是大片的金山银山,十足的财迷模样。 萧明晖有一瞬的不自然,不过马上就恢复笑容:“承九弟妹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而王府的护卫工作,萧夜离直接将自己手下调了五十来个训练有素的暗卫,二十五人一轮班,隐匿在王府四面八方,如若没有安全隐患,绝对不会轻易现身。 萧夜离被云欢的主意乐歪了,嘴角微微的抽搐着,想笑又憋着,十分难受的样子。吟雪吟霜也好不到哪里去。 “殿下,既然皇后将她们送给了云欢,如何处置她们,应由云欢决定才对,殿下你就不必多话了。”说着,云欢大方的道:“殿下你放心好了,赚得的银钱,云欢定会分给你一成的。” 云欢眯起翦眸,声音偏冷:“从前种种,我跟夫君可以不再计较,但若再有偷袭之类的事情发生,就算鱼死破,云欢跟夫君也必定全力还击!” “孤一向与众兄弟相处和睦,情谊深厚,九弟妹初到北萧,定是有什么误会了。”萧明晖收起心中的郁结,正色道:“孤当日针对九弟,实在是无奈之举。之前左原求到孤头上,让孤为他的亡父主持公道,孤实在拒绝不了,孤深信父皇定不会让九弟有事,是以才有那番举动,还望九弟跟九弟妹海涵。”说着望向萧夜离:“再说了父皇当日可是放话,若然再出现兄弟阋墙的事,定不轻饶。孤又怎可能违背?” “殿下,霜儿不曾见过你。”霜儿站在萧夜离身侧约莫两尺的位置,目不斜视,一贯冷冰冰的样子:“就算霜儿见过殿下,作为客人,殿下擅闯他人府邸也是不对的,怎还肖想主人善待?” 一众女子却是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嘴里一个劲喊着“睿敏王妃饶过奴婢”。 至于云欢萧夜离二人的饮食起居,除了吟雪吟霜,便无其他人。 “哈哈哈哈,九弟妹真会说笑。”萧明晖打着哈哈,端起霜儿刚刚送来的茶,灌了一口,却险些烫得喷出来,憋了一阵,才咽了下去。放下茶杯,恨恨的瞪着霜儿,哪知霜儿依旧目不斜视,当他不存在。 “殿下跟皇后娘娘放心,云欢一向身体康健,绝不会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事发生。”云欢混不理会那些女子,打断萧明晖的话,一本正经的道:“还有,夫君的孩子,自然有云欢为他生育,殿下不必操心。” 萧明晖以为可以看见云欢生气的样子,哪知她眉头一挑,兴致浓浓的问道:“当真是送给云欢的?” “殿下既然这样说,云欢跟夫君自然也不是那小气之人!不过云欢有一句话要奉送给殿下……”云欢说着,坐正身子,手指叩着座椅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萧夜离听了这话,心中温暖,走向云欢,长臂一伸,旁若无人的将她揽在怀中,眸底的温柔只对云欢展现:“卿卿……” 萧明晖停下步子,却是没有回头。 云欢气死人不偿命的道:“殿下务必转告皇后娘娘,这大礼,云欢满意得紧,殿下千万要代云欢谢过皇后娘娘啊。” 萧明晖眸光阴冷,恨恨的甩袖离去。 117.生命垂危的李放 把敌人的人留在自己身边,这不是云欢的作风。是以第二日,她便亲自将那些女子全数送到了万花楼,不但把为孟千幽赎身的银子赚了回来,反倒还多出来五万两。 皇后赵月婷知道后,再次把云欢恨了一遍。 然而当事人却是拿着她送上门的银子,先是跟萧夜离带着吟霜吟雪跟惊澜在城里狠狠的嗨皮了一把,再为琴棋书画、吟雪吟霜添置了不少衣裳首饰等用品,逛得不亦乐乎。 奄奄一息的男子?锦娘做事一向最有分寸,这样贸贸然带个陌生男子前往九幽谷在北萧国的秘密基地,根本不像是她的作风,那么这个男子一定是有些份量的,会是谁? 云欢紧蹙着眉,问道:“他怎么了?怎么会受伤?又怎会跟你在一起?” 橙色跟红色信号,目前为止还无人发起,就是紫色信号,一般也很少用到。 一炷香后,李放身上扎满了针,活脱脱一只刺猬。 将李放放平躺着,云欢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取出一粒豌豆大小,馨香袭人的白色药丸喂进他嘴里。 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时期的男人虽然对男女大防没有特别的在意,但是有谁会愿意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这般的肌肤亲近?如果她的男人会心里不自在,她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一下他的感受才行。 云欢踮起脚尖,再次送上自己的唇瓣。 云欢赶忙过去将他压躺下,轻声道:“李放,不必多礼,你身上多处骨折,肋骨断了五根,再加上肝破裂,脾脏受损,现在的身体很是脆弱,尽量不要乱动。” 云欢不敢耽搁,路上抓了个人,问清了锦娘的所在位置,便马不停蹄朝内院一座小院走去。 床上,李放气息奄奄,满脸菜色,没有中毒的迹象,露裸的肌肤看不出受伤的痕迹,然而他出气多进气少,已然是濒死边缘。 萧夜离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傻瓜,怎么会呢?当初若非你‘爱管闲事’,你夫君我早已不在世上了!李放需要你出手相助才能活命,我们怎可以见死不救?!” 半个时辰后,云欢才收了功,将他平放在床上,为他把起脉来。 将雪莲丹为李放渡进去后,云欢又掏出针包,为他施起针来。 肋骨断了五根! “卿卿,我爱你,就会包容你的一切,何况,这是你可爱可贵的一面,纵然我们是夫妻,我也不能剥夺你善良的权利。”萧夜离凝着她,神情认真的道:“卿卿,你想做什么事,不用顾虑我的感受,我只要知道你的心里有我就成了。” 不多时,吟霜便雇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回来。 “我就知道小姐你最好了!”锦娘施了轻功扑到云欢跟前,在她脸上吧嗒了一口,然后在萧夜离的冷眸“关注”下赶紧的跑开了。 云欢为他把了脉,又掏出一粒雪莲丹递给李放,神色轻松的道:“服了这粒丹丸,静躺个十来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今生今世,他只怕要以命才能相报了! 是什么事一定要让她亲自前去? 云欢失笑,斜睨着她,道:“只怕我不答应,你也不会老实听话的回去,对不对?既然如此,那就留下来吧。” 这个女人,从来不曾看轻他,如今又给了他新一次生命,让他打心眼里感动…… 他总说自己是他的宝,他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宝? “嗯。”李放嘴巴倔强的紧抿,眼中隐隐有着泪光在闪烁。 “嗯,好。”锦娘答着,走向门口,突地停下脚步,没了刚刚的心焦,再转身,媚眼如丝:“小姐,文绣处理事务的能力丝毫不输于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回去琉璃岛了?” 锦娘亲自喂他喝了药后,才去叫云欢过来为他复查。 云欢点了点头,问道:“锦娘,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这些天着急赶路累,又为他耗了不少内力,要不要去休息下?” 焰火分为四种颜色,分别是绿色、蓝色、紫色、橙色跟红色。敌的这是月。 “卿卿,累吗?”萧夜离揽起云欢问道。 她知道李放性子直,容易得罪人,但直觉告诉她,这次并非是他直言得罪了人才导致这样的下场。那么,是谁竟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下此狠手? 这次,不再是浅啄轻吻…… “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过自家姑爷后,锦娘才道:“二十天前,渡娘将他拉回琉璃岛时他已经昏厥过去,只告诉我说他昏迷之前一直叫着小姐你的名字。他当时已是生命垂危,我忖着,若非小姐或者你的师傅鬼域圣手出手,这世上定不会有大夫可以将他起死回生。我想着当日拍卖会上,小姐对他极为青睐,便将琉璃岛的事务交给文绣打理,这才将他带了来。一路上若非我每日以内力为他续命,他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至于他发生了什么事,得等他醒过来才知道了。” “卿卿,我来吧,你别累着。”萧夜离道。 脾脏受损,肝破裂…… 各种颜色代表的意思又不一样。绿色只是谷中的人相互传递的一般信号;蓝色表示有事情发生,但是自己能解决;紫色表示事情紧急,需要谷主抉择;橙色表示事情不受控制,所有见到的人都需要放下手中的事赶往;红色则代表事情严重到不可预估的地步,见到的人毋须赶去,反而要避开。 萧夜离抹了把汗,退坐到一边安静的看着。 萧夜离跟云欢上了车,吟霜便驾着车朝别院的方向赶去,大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别院。 如今惊澜早已经习惯了云欢的吩咐,以至于对她如对自己的主子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命令,从来都不会去质疑。 萧夜离捧着她的脸,深情的道:“卿卿,我要你记住,不管何时何地,我会站在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守着你,护着你!”13acv。 进门,云欢便问门人是何事。 云欢端起吟霜适才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看向锦娘,道:“说吧,怎么回事?” “小姐,别院有信号传出,紫色。”吟霜对正在小摊上流连的云欢道。 “嗯。”云欢心情愉悦的点点头。 各自行事。 知道自家小姐出手,李放已无碍,锦娘才放下心来。 “小姐,他目前就靠我输入的一些内力吊着一口气,你不如先为他诊治吧。”锦娘急道:“其他事晚些我再告诉你。” 云欢瞧了眼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淡定得不输自己的锦娘,此刻竟一脸急色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了声“嗯”,便去了内室。 云欢笑得眉眼弯弯,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柔柔的道:“夫君,谢谢你!” 锦娘心中甚慰,看来小姐对李放是极为看好的! 李放见到云欢跟萧夜离的当口,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想要起身见礼,却被浑身疼痛压制着起不来身。 云欢心情沉重的解开他的衣衫,身上已经没了明显的淤痕,显然这些天赶往北萧国的路上已是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焰火乃九幽谷特制的传信焰火,颜色极淡,若非是本谷中人,不细瞧很难瞧出来。而且焰火在空中停留的时间极短,就算被外人瞧出,也极难准确定位。 云欢二话不说,赶忙尚了床,将李放扶坐在自己身前,要以自己的内力为他续命。 云欢先是在他胸前压了压,但见昏迷中的李放眉头竟然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将他翻了个身,对着他的后背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动作,云欢的眉头也跟着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嘱萧夜离跟锦娘出了屋子,云欢让吟霜备了笔墨,开了药方,又让她速去抓药煎药。 云欢淡淡一笑:“没事的,夫君,你家娘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弱。” “小姐。”院门口,锦娘来来回回的疾步走着,见到云欢,便急切的扑上前:“是李放李公子。” 这白色药丸乃是千年雪莲炼制,统共不过十来粒!想当初老谷主无故昏迷不醒,自家小姐亲赴雪山寻莲,整整一个月才在一处万丈雪山悬壁上寻到一株千年雪莲,之后为了采摘这雪莲,险些从雪山上摔下山崖。 这雪莲丹可以说是无上至宝,当初喂了老仙人两粒,之后小姐便轻易不会使用,想不到今儿竟然喂了李放这个身份低微的小子一粒…… 云欢眉头皱了皱,淡淡开口道:“霜儿,你速去另雇一辆马车,雪儿,惊澜,你二人驾马车将购置的东西带回府,我们去一趟别院。” 门人告之云欢,锦娘带着一名奄奄一息的陌生男子来到别院。 云欢摇了摇头,抬头,望着萧夜离,问道:“夫君,你会不会因为我总是爱管闲事觉得头疼?会不会因为我跟别的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而心里不舒服?” 深夜,李放才醒了过来。 这时,天空中一朵淡紫的焰火炸开来,颜色虽淡,却是美丽极了。 锦娘惊异极了。 雪莲丹! “是。”三人同时答着。 李放刚刚听闻锦娘说起过雪莲丹的来历,知道这丹丸的珍贵,没有伸手去接:“三小姐,我不能再浪费你的丹丸了。” “傻子,再珍贵的药,若不能物尽其用,那还不是一文不值?”云欢笑道。 纤指点了李放穴道,将丹丸喂进他嘴里后,才解开他的穴道。 118.他们怎配拥有?(第三更晚些送上) 李放眼中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滑了出来。 萧夜离走上前,轻拍他的肩膀,别扭的安慰道:“李放,男儿流血不流泪,收起你的眼泪来。” 云欢侧目。 李放似乎有话说,云欢打断他道:“李放,我跟夫君今夜就宿在这里。你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等明儿一早你精神好些,我再来看你,可好?” 原来李放肝破损,后背肋骨断了两根,居然是楚沂那王八蛋的“功劳”! 她因为命格不祥,克父克母,从小就被父亲遗弃在街上。那时她也曾伤心过,可是自从跟小姐回了九幽谷后,从此那种哀伤便被她深深的压在了心底,再也不愿记起。 云欢收起眼中的冷凝,轻轻扯了扯嘴角,示意萧夜离自己没事,便又将注意力投放在李放身上。 “我可以么?”李放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然而一瞬就暗了下来。 思虑了一瞬,李放道:“我还是跟锦娘一道,叫你小姐好了。” 爱的是,她并非如她表现的手段那般无情狠辣;恨的是,她总是独自将不好的情绪压在心底;担心的是,她这隐忍的情绪一旦爆发,就会如上次韩灵素被害那般不顾一切,让他心痛难抑! “之后我被父亲过继给府中无子的代姨娘膝下长大,姨娘不懂得邀宠,也不懂得用手段,所以不受父亲宠爱,我们生活过得很艰辛。而我,从小到大更是受尽欺凌,若非身上流着一丝父亲的血脉,嫡母跟别的姨娘姨娘以及兄弟姐妹有所顾忌,怕是早就成为一对白骨了。” 如今看着李放眸底的哀伤,心底的伤恸竟也蔓延开来。 云欢赞道:“恢复得很不错。” 云欢压抑着心中奔腾的怒火,佯作平静的听着。 李放苦涩一笑,情绪再不如刚才那般激动,思绪也悠然飘远。 这样带着笑意的李放,反倒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让锦娘心中一痛。13acv。 原本只是好心的施与,却不曾想险些害了李放的命,她怎么能不生气?! 自己行事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哪里想过竟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感触。 翌日一早,李放早早便醒过来,在锦娘的服侍下洗漱好,静等云欢过来。 顿了顿,李放又道:“不一会,父亲寻来,用水将我泼醒,听闻画被毁,又对我一阵拳脚相加,最后将我扔在那,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跟楚沂一道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不会安慰人,对于不熟悉的人更是连话都懒得说,今儿能做到这样,也算是极致了。 经过两粒雪莲丹的滋养,他的精神好了很多,脸色恢复了红润,身上的疼痛也不复昨日那般锥心刺骨。至于脾和肝,还需要经过些日子的药物的治疗和食补的调养。 “嗯。”李放得了她的允诺,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竟是自己间接害了他! 李放将头别向床里侧,将眼中打转的泪水给眨了回去,才回过头,望着帐顶,眸光迷离:“当时我多想就这样死去,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的画,我辜负了小姐的青睐,我一定要留着一口气,当面对小姐说声‘对不起’!于是天亮后,我忍着浑身巨痛,寻了辆马车,让他将我送到了琉璃岛。” 云欢有些汗颜。 “李放,眼下是你养身体的时候,情绪千万不可太激动。”萧夜离又道:“本王知道你定是受了什么委屈,那就快些好起来,让自己强大起来,予以还击!” 云欢眸色渐冷,搁在几桌上的手慢慢合拢成拳。 “别执著于小小的称谓,”云欢摆了摆手道:“什么顺口叫什么,要不就跟锦娘她们一道叫我小姐,也可以跟千斩他们一样叫我小邪。” “我敷衍他说第二天就去取回来,他才离开。”李放亦敛起心绪,又道:“养母是个很明事理的女人,她知道那画我视如珍宝,便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让我离开那个家,再也不要回去了。当晚我便告别养母,带了画悄悄从狗洞逃出,离开了李府。因为李放实在无地方可去,思虑再三,准备到北萧国投奔小姐你。当时城门已关,我决定在城南离城门最近的客栈暂宿一晚,明儿城门一开就出城。哪知父亲很快便带人寻了出来,且碰上了夜宿在外的楚沂……” 这便是他的父亲啊!既然不爱,当初又何故要生下他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是没到伤心时罢了! 不多时,云欢跟萧夜离便赶了过来,为李放诊了脉。 “什么?”听闻这两个名字,云欢跟萧夜离乍然一惊,相互对望一眼,眼中分明都写着不可思议。 “得了小姐的画,李放知道必会造成别人的贪念,是以回到府中便藏了起来,并不敢在家人跟前泄露半分。但楚皇寿诞那日,父亲还是知道了,得知了画的价格,心中贪念顿起。当晚便跟我索画,我推说寄放在朋友家里,暂时躲过了。” “我的母亲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父亲见母亲貌美,强宠之下才有了我的存在,母亲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死了。这些都是我后来断断续续听来,拼凑出来的关于母亲的故事。” 只有握着她手的萧夜离可以从她微颤的肢体,感受到她心中此刻的怒气。 云欢咬着唇,眸底的怒火更甚。 接受到云欢关切的眼神,锦娘吸了吸鼻子,对她展颜一笑,表示自己无碍。 “谢谢三……”李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相处得多了,他再不若初时那般害羞,言语也自然了起来:“不对,现在该叫你睿敏王妃了。” 云欢没想到这样的环境下,竟能成就李放这样正直、直言,在官宦家庭中北称作奇葩的性格,这大约应该跟他的养母有些关系吧?! 说到自己的母亲,李放没有太多的情感,毕竟他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有的只是那一点点孩子对母爱的希冀。 李放以手背抹去泪水,嗫嚅着唤道:“王爷……” 云欢看出他眼中的晦涩,忙对锦娘道:“锦娘,你去弄些参粥给他吃,补充些元气,完了再让他好些休息。” “我在城南与他们周旋了一阵,还是被楚沂发现了。他答应我只要交出画,当时就可以放我出城。”李放脸上有一丝傲然的倔强:“我知道小姐不喜他,怎么可能将画给他?与其落入他的手中,还不如毁之!于是我就将画扔到了水中,楚沂掏起来,打开来,画上墨迹已经晕开。他恼羞成怒,对着我的胸口挥了一拳,将我打飞老远,撞在墙上又重重跌在地上,我当时就昏厥了过去。” “李放,你这个傻子!”云欢走到床前,凝着李放,语气哽咽的道:“画没了,我可以再为你画一幅,十幅……楚沂要,你给他就是了,你父亲要,你也可以给他,没有人会怪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为何如此轻薄自己?” 他不知道她怎么又叫做小邪了,但是那种亲昵的称呼似乎是跟她极熟识的人才会有的称呼吧?虽然他也很想这样叫,可是…… “嗯,可以。”云欢点头,拉过萧夜离在一边坐好,道:“李放,你现在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人将你重伤成这样吧。” 他这女人,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是朋友,便会对那人掏心掏肺!这一点,简直让他又爱又恨又担心! “三小姐,我……” “二十多天前,父亲跟我说他因为贪了朝庭一笔钱,正有人在查,须得快些补回去才会免于法责,让我去朋友那里将画取回,卖了解他燃眉之急,否则便不会认我这个儿子。”李放苦笑:“呵,这许多年来,他可曾关心过我的死活?”放中受制话。 萧夜离感觉到云欢轻微的变化,伸手握住她的手,望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想起重伤自己的人,李放情绪稍稍有些激动起来,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是我的父亲跟楚沂!” 他这次本该丢命,只是有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不能死,他一定要亲口告诉她,他对不起她! “三年前,我因为跟肃王世子关系好,有幸受他邀请前去王府拜寿,在书房中见到小姐你的《孤钓江雨图》,便被你简洁独特的画风吸引,深深爱上了你的画。”李放说到这里,脸色微微变红:“所以这次听闻你在琉璃岛办拍卖会,便东拼西凑了一千两银子,只为前去一瞻便好。哪知无心的一句话,竟让小姐记在心里,并得到小姐的青眼相加。合奏、赠画,李放觉得,那是李放今生最幸运的一天。” 他一介书生,怎么可能是那二人的对手?这辈子,怕是无望了! “因为他们都不配拥有!”李放笑道:“《竹石图》隐喻人在逆境中坚韧不拔,百折不挠,顶天立地的形象。小姐说过,李放身上可以瞧出竹的高风亮节,这画表达的意境堪与李放匹配,他们心思龌龊,怎么配拥有?” “嗯,对,他们不配!”云欢回以他一笑,点了点头,道:“所幸你现在已没事,不然我要内疚一辈子。李放,眼下我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快些好起来,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李放不假思索的道:“好。” 119.萧夜离蛊毒发作 这些日子,云欢一方面让画儿绘了传单,派出一些人,将赌坊在城中大力宣传了一番。 另一方面,她将琴棋书画从九幽谷带来的那群孩子,留下了阿凯跟沈逐浪,其余的全数安插进了北萧国内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权贵府中,其中包括太子府! 从李放来后,云欢便决定将阿凯跟沈逐浪留下,等他伤好后便配备给他。 “额,云欢着实不知龙腾赌庄竟然是殿下的产业。”云欢表情认真,看起来完全不似在说慌:“不过这似乎跟云欢没什么关系吧?” 因为以李放现在的年纪学高深的武艺,已是不大可能,顶多也就学些皮毛,做防身强身之用。是以为了他的安全考虑,须得留一两个人来保护他才行。 初见二人的书房,二人榻前对弈,萧明晖心中竟升腾起一丝嫉妒的情绪来。 当然,这对阿凯跟沈逐浪来说也是一种锻炼,等实际能力提升,再为他们派遣新的任务。 当然,云欢推出的新玩法离不开现代的见识跟辅助。 如今,城中的赌坊就剩下萧明晖的龙腾赌庄还在苟延残喘。 虽然黑曜石本身属于最低端的宝石,但是它贵在逍遥公子的亲自设计以及新颖别致的取材。 接连两天白天,云欢请来秦权到别院,为李放讲解了一下经商之道和管理知识。 他送来的并非别的,正是她前些日子设计的,凤宝斋最新出品的黑曜石系列头面一套。 因为没有人直接骂到云欢,萧夜离表现得很是淡定。 对此,蒙京中人,特别是城中的高门大户,对云欢抛头露面做赌坊生意的行为嗤之以鼻,有不好听的竟然暗骂萧夜离是个软蛋,纵妻无度,放一女子外出挣钱养家,丢人! 全城赌坊除了龙腾赌庄,其他几家老板全数慕名找上云欢,以期以巨资求得她的首肯,得到新玩法的使用合法权。 他怕是早忘记了,左丞相就因为骂了云欢是破鞋,便被他砍了头,现在蒙京城中,人人都知道云欢是他的逆鳞,哪里还有人敢不要命的骂他的宝贝女人? 由于有了前些日子的大力宣传,赌坊正式营业这天,无数赌客从城中八面涌来。13acv。 二人望去,只见萧夜离表情痛苦,双目赤红,揪着自己的衣衫前襟,痛苦的倒在了矮榻上。 李放本是一介书生,根本没有经过商业化的锻炼或从事过经商的行当。 当然,作为一个管理者,他可以不用精通,但至少要懂得赌博的流程,所以对于让李放一个书生来学习赌术,云欢并没有抱太高期望。倒是沈逐浪跟阿凯来旁听,听得竟也意兴盎然,拉着云欢到深夜才放她离开。 打开来,跟萧夜离对望一眼,心中顿时一乐。 云欢早就花重金买通他赌坊里的一个荷官,一旦萧明晖敢暗地里盗用自己的成果,便会第一时间告诉她。到时候,她大可以狠狠的宰他一笔。当然,以萧明晖在自己手上撞过枪口来看,断不可能让她再次白宰他一把。 云欢勾唇一笑,直接让吟霜将萧明晖带到了书房。 只因云欢说他不适合在朝堂生存,还说他一定能将赌坊打理好,所以他二话不说,当即点头接了下来。 萧夜离感叹于自己女人能干的同时,再次打心眼里服了她的手段跟先见之明。是以在云欢允许的情况下,风云赌庄首先依附于凤舞吉祥,成为了它的一个连锁分庄,开始实施了麻将跟纸牌的玩法。 是以,这几天,云欢就呆在睿敏王府哪也不去,只等着萧明晖的到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和断魂六少、阿凯、沈逐浪等人打成了一片,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养母外的温暖,也感受到了这个大家庭的温馨以及大家对云欢的追崇。 过了十来日,李放的身体也差不多恢复了。 “九弟妹,咱们都是聪明人!”萧明晖大言不惭的开口道:“聪明人说话就不需要绕圈子了。” 赌坊本就是个一本万利的行业,耽搁一天就要少挣许多银子。尽管老板们心里都极不愿意,却还是签署了附属协议。谁叫人家睿敏王妃不但模样儿倾城绝色,更有一副聪明的头脑,还兼有皇帝的亲笔手谕作为支柱呢? 萧明晖将这套首饰送给自己,不可谓不用心啊! 哪知萧明晖没等来,等来了龙腾赌庄的总管。 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她特去皇帝那讨了一份独家经营条例,一旦别的赌坊敢私自盗用,便可上告到大理寺,处罚被告数万到数十万财产不等。不过在云欢允许的情况下,又另当别论了。 “签约可以,那分成可否适当降低一点?”萧明晖说出自己的来意:“龙腾赌庄在城中的生意,只有风云赌庄可以比拟,十之二三的分成,每月几乎要分给你六十万两白银,这实在让孤有些肉痛……” “不知殿下找云欢所为何事?”云欢说着,将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盅,毫不客气的拆开萧明晖放在桌上的礼盒绳子。 些子画绘插。云欢将礼盒盖上,慢慢系着绳子,装傻道:“殿下是聪明人,云欢一早便知,只是云欢实在愚钝,完全不懂殿下的意思。这礼物太过贵重,云欢不敢收啊!” 人生太短,与其那么累的管着管那,还不如活得自在轻松一些。 “九弟妹,何必跟孤装傻呢?”萧明晖郁结的道:“如今你以新的赌博方式,垄断了蒙京城的赌业,让孤的赌坊几乎无法立足。” 生活犹如饮水,冷暖自知。 “九弟跟九弟妹真是闲情逸致,让孤羡慕得紧啦。”萧明晖故意将手中的礼盒搁放到二人的棋桌上,引得云欢对他挑眉斜眼。 他二人天资聪颖,对赌博的悟性其高,云欢乐得将他二人培养为赌场精英。只要一有空,她便不惜将前世所学的千术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他们。不过两天的时间,二人学得似模似样。 因为时间仓促,她让凤宝斋的技工将普通玉石打磨成麻将,做了十多副出来;又将银箔纸加厚,做出十多副纸牌。再推广了好几种麻将的打法,和数十种纸牌的玩法,其中包括斗地主,梭哈,二十四点等。 而他对于云欢,心里除了尊重、感激与敬慕之外,他决不允许自己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和感情。他余生要做的,便是对她忠心以待,努力让自己强大,就算在功夫上,他已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所以他一定要在别的地方去弥补!至少在今后的岁月,站在她身后不会让人觉得太渺小! 晚上,云欢亲自授课,将这个时期的各种赌术赌技跟赌坊将要推广的新的赌术教给李放。 云欢拒不接见,只放话非老板不见! “额,这个嘛,殿下既然是为此来找云欢,定然是打算好跟别的老板一样,跟云欢签约了?” 云欢这才告之李放自己的打算,将管理赌坊的重任交给了他。 此套头面,云欢大胆的采用首饰设计者们从来不曾用过的黑曜石做主体,黄金为辅体,将黑曜石跟黄金结合在一起,完美的体现出暗黑与阳光的独特之美,极度夺人眼球!堪堪价值万两白银。 “啊!”原本安坐一旁的萧夜离突然一声惨叫,打断了萧明晖的话。 同时,云欢有了另外一个想法——赌坊时常有不少名流官贾的家属前往,跟青楼,饭庄,茶馆一样,都是收集情报的绝佳地方!是以,将赌场作为收集情报的络基地之一,实在是个不错的!再让沈逐浪跟阿凯以赌会友,相信定会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这一系列的首饰,凤舞大陆只有十套,且每套式样都不一样!它的价值纵然远远及不上这个价格,然而一经推出,便成为千金小姐们求而不得的宠儿! 几天下来,凤舞吉祥天天爆满,原本丑时便可歇业,硬是往后推了一个多时辰。而别的赌坊,已是门可罗雀,生意到了从未有过的低谷。就连萧夜离的风云赌庄和萧明晖的龙腾赌庄都受到了牵连。 消息传进云欢夫妻耳朵,俩人皆一笑置之。 终于,第二天,在云欢与萧夜离书房对弈了好几局后,吟霜来报,萧明晖拎着包装精美的礼包前来探访“睿敏王妃”! 云欢趁机提出条件,让上门而来的老板签署附属协议,依附于凤舞吉祥生存,每月需向凤舞吉祥缴纳十之二三的盈利,这样既解决了凤舞吉祥场地不足,又大大增加了赌坊的盈利。 终于,有了第一家就有了第二家。 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举案齐眉吧? 萧明晖蹙眉问道:“莫非你真不知道龙腾赌庄乃是孤的产业?” 这个时期的赌术太过单调,男人们早就玩腻了。如今出了新赌术,新玩法,他们怎么可能不来瞧瞧鲜?! 想他和容月,成亲之前只见过一次,可以说是完全因为利益结合,没有丝毫的感情基础。纵然成亲五年,俩人却相敬如宾。前次因为御前为自己说话,俩人的关系才稍稍好了些。 赌坊重新装修好,更名为凤舞吉祥,两日后开始营业。 两世为人,云欢早已看开一切,秉承着这个简单的信念活着。自己过得好,过得自在就行了,管那么多作甚?像琴儿说过,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你还能堵了去?堵了一个又岂能堵住悠悠之口? 秦权讲的都是这些年的经验之谈,时间虽是仓促了些,但是讲得很认真,李放也学得很认真。 云欢知道,他定是蛊毒发作了! 当即起身扑向萧夜离,又对萧明晖道:“殿下若有心签约,条件不会改变,若无心签约,请带着你的东西离开。”说着声音拔高,“霜儿,送客!” 萧明晖本想留下看看怎么回事,但见云欢表情严肃,便留下东西离开了。 120.孩子没了 萧明晖一走,吟雪闯了进来,见了榻上自家姑爷扯着自己衣衫的痛苦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云欢压在萧夜离身上,扒拉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固定在床榻的两侧,生怕他挠伤了自己,忙对吟雪道:“雪儿,快去叫惊澜速速准备一只浴桶和几大缸烈酒抬到书房来。” 吟雪这才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抓过男人放在床侧的手,将之到到自己的小腹上,云欢吸了吸鼻子,呐呐哽咽道:“夫君,对不起,你一直想要有个孩子,如今有了,却因为我的疏忽没了,都怪我,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惊澜依着吟雪的手指望去,脸唰地红了。 “表明上只她一人,不过应是有暗卫跟着。”吟霜道。 终于,吟雪跟几个丫头亲自抬了一只硕大的浴桶进来,惊澜也依吩咐带人搬了十来坛烈酒。 她发誓,有朝一日,她如若知道了是谁对她的男人下蛊,她一定让他万劫不复! 就算被点了穴道,萧夜离还是一脸的痛苦,赤红的双眸犹如染血的夕阳,猎猎的燃烧着,汗水顺着他的头顶往下滑落,一会儿便湿透了全身。嘴唇没了原先的红润,取而代之的是泛白的青紫色,张着嘴想喊喊不出声,横亘在脸上的伤疤因为扭曲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不要让他知道!”云欢虚弱的声音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仪。 云欢无奈,生怕她会脱口告诉自己的男人孩子没了的事,忙出声问道:“雪儿,浅笑如今在哪?” “呜呜……” “卿卿,我好热,好痛苦……” 吟霜送走萧明晖后,一早便返回书房外,跟吟雪一块儿候着,见了云欢苍白着脸,不由担忧的唤道:“小姐……” 想到可能的结果,吟雪后面的话竟是被她生生的压了下去。 坐在床沿上,望着此时睡得安详的男人,云欢眼中有着星星点点的雾气。 惊澜进去,望见原本清亮的酒水化着了血水,不由深深的望向云欢。 云欢本是伏在他身上,没想到他会跳起来,一时被他撞起,狠狠的撞到一旁吐着袅雾的厚重的铜鼎上。 “小姐,我……”吟雪嗫嚅着嘴,眼中有着盈盈泪光。 “嗯。”吟雪回着,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希冀的道:“小姐,不如让我跟浅笑一块儿去寻吧,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眼见萧夜离就要滑进桶底,云欢顾不得其他,只道:“雪儿命人将热水准备好,惊澜守在书房外,任何人不得打扰。” 明一来榻道。云欢收拾好自己已是深夜了,喝了药,将体内的异物排除后,才回到自己跟萧夜离的寝殿。 “好吧,你收拾一下,路上小心些。”云欢再叮嘱了一些话,吟雪便退了下去。 甫一听闻,云欢吓了一跳,与萧夜离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着不可思议。 云欢龇了龇牙,顾不得后腰撞上铜鼎后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掠向萧夜离,点了他的穴道,搀着他退回榻上坐好。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书房的门才从里面打开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那么浓的酒味都无法掩盖。 云欢一阵心痛,她多想立马解了他的蛊毒,让他从此不再如此痛苦。 “可是……” 惊澜微微颔首,不再说什么,抱着早已昏睡过去的萧夜离离开了书房。 云欢点了点头,在萧夜离亲自侍弄下穿戴洗漱好,向寝殿外走去。 “卿卿,辛苦你了。”昨儿的事,萧夜离没什么印象,但是蛊毒发作他是知道的,这次没有以前那么痛苦,显然是自己女人的功劳。她今儿比往常迟了一个时辰还未醒来,显然是昨儿累极了。 早膳是简单的清粥小菜,外加几碟小点心。 吟雪带着伤感的情绪离去,惊澜返身出了书房,反手带上了书房的木门。 “夫君你没事就好了。”云欢的声音有些虚弱,身体还有些疲惫,但还是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来。 铜鼎歪倒在一旁,盖子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才静止下来。书房里顿时烟灰四散,荷叶味熏香散得满屋子都是,香气袭人。 云欢点点头,道:“那正好,你去传消息给她,让她前去寻找月光草,这事务必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吟雪这才抹去眼泪,扶着云欢离开书房。 “傻丫头,别想多了,这跟你无关!” 作为小姐的贴身婢女,她却没做到事前提醒小姐,让小姐做好防备工作,这是她的失职!如果……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她可能无法原谅自己! 云欢问道:“她独自一人?” 她们整日相处在一起,姑爷跟小姐想要孩子的心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面对强颜欢笑的云欢,吟雪再也无法承受的搂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眼下该做的是找到月光草,把蛊毒给解了才是上上之策! 没了蛊毒的侵蚀,又好好的睡了一觉,他看起来整个人精神焕发。 那是她跟他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她怎么可能不伤心?只是人生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这样的意外,避无可避,她不怪自己,不怪萧夜离,要怪只能怪那个对萧夜离下蛊的人! 几人一起将萧夜离搬进浴桶里,云欢正欲跟着跨进去,吟雪突地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她的裙摆下方触目惊心的红,惊叫道:“小姐,你……” 的确,她一娇滴滴的公主,怎么可能独自赶那么远的路前来异国他乡?这妮子,该不会是为了千斩而来吧?如若是,她倒真是个对感情执着的人啊! 第二日醒来,云欢睁开眼便看见萧夜离半跪在床前,握着自己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 吟雪在一旁侍候二人用膳,眼睛几次瞄向萧夜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啊啊啊!”云欢说着,就要去点萧夜离的穴道,哪知他狂叫着,突然从榻上蹦起身来。 “好了,听话,别钻牛角尖!”吟雪还要说什么,被云欢打断,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要怪只能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太粗心了,如今没了,只能说他跟我无缘。” 云欢踏进浴桶里,将萧夜离扶正坐好,在他的后背几处要穴点了几点,再掬起一捧烈酒,洒向他的背部,辅以内力,让酒液在内力的催化下在他的体内挥发,以减轻他的痛苦。 只是,医书上记载,月光草太过稀有,花期不定,一般生长在气候温和的南方,多数长在悬崖峭壁上。明目张胆去找务必会引起下蛊之人的注意,那让谁去寻才合适呢? “卿卿,有你在,我怎么会有事?”萧夜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问道:“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躺会。” “霜儿,去把那浴桶的水处理了,然后拿书桌上的药方去抓药。雪儿,扶我去沐浴。”云欢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都如同漫长的岁月,让她觉得犹如过去了亿万光年。 屏退多余的人,云欢让雪儿跟惊澜将烈酒全数倒进浴桶里,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荷花馨香夹杂着浓烈的酒香,竟是出奇的好闻。 “我没事。”云欢扶着门框疲惫的对惊澜道:“速速抱他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衫。” 打定主意,云欢这才上床睡去。 不多时,吟霜来报,静怡公主寻到北萧国来了,一路打听到王府的位置,此刻正在王府门口候着。 “夫君,不要说话,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太难过的!” “傻丫头,你就这么想带孩子吗?我还年轻,将来会有很多孩子,到时候他们都会让你带,你可不要嫌烦哦。”云欢抚着她的后背安抚了半天,见她还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无奈抱怨道:“走了,傻丫头,我这一身的酒味,臭死了,你想熏死你家小姐吗?” 透过半眯的赤红双眸,萧夜离望着云欢越发朦胧的脸,颤抖着双唇喊道:“卿卿……我快认不得人了,如果一会我对你做出什么发狂的举动,你一定要打晕我……” 如果她没记错,小姐的月事已经延迟十多天没来了!13acv。 吟雪这才收起心神,回道:“应该在她南陈国的药庐。” 南疆之地时有瘴气发生,浅笑擅长解毒施毒研究各国毒物,自然是不二人选! 云欢知道雪儿还在内疚自己孩子掉了的事,但是这事主要责任在自己,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她尽往自己身上揽,怎么开解都没用,让人无语至极。罢了,天天照顾自己夫妻二人的起居,还时不时陪着自己满京城走走逛逛,也实在满累的,出去散散心也好! 思绪转动,云欢眼前一亮。 云欢这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刚分明有热流从体内流出……她的月事一向很准,但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忙碌,竟是忘记那回事了,那么那股热流是…… 云欢对她倒有些佩服起来。放下手中银匙,蹙着眉头,想着到底该不该见她。 “小姐,要不我直接去将她打发了。”吟霜见自家小姐为难,提议道。 云欢摇了摇头,道:“我亲自去会会她。” 121.袭击再次来袭 云欢跟着吟霜来到王府门口,便见一身蓝衣的静怡公主正探着身子对着王府大门向里张望。 见了云欢前来,静怡蹦跳着迎了上去,伸手就要拉云欢的衣袖,却被她巧妙的躲了过去。 说实话,云欢倒不是讨厌静怡公主,只是想到她是楚沂的妹妹,柳湘的女儿,再加上她刁蛮任性的性格,她就无法喜欢上她。 吟霜同一时间里也离开车驾位,朝马车外侧就地一滚,亦险险躲过了几支羽箭。 出了城门,一些年纪年纪轻的男子竟放开放开马蹄,撒丫子奔腾起来。 吟霜从来没有被一个男子这样说过,当即脸颊绯红,本就漂亮的脸上如若扫了一层胭脂,让萧珏一下子看愣了眼。 好赖云欢自己是大夫,随便瞎编了一套身体需要调养的说法便搪塞了过去,萧夜离无奈,只得答应乖乖禁欲一个月。 “云欢,”静怡实在不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追着过来竟会衍生出那么多可能来,遂有些不悦的道:“那些战争、纠纷、国事、我不懂,我只是个小女人,我只是喜欢千斩而已,你有必要扯出那么多大道理来吗?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即可,我自己去找他!” “他们不会有事!”萧珏固执的将吟霜圈在怀中,紧紧的禁锢着,让她不能动弹。 马车行了二三十里,萧珏打马来到云欢跟萧夜离的马车左侧,见驾车的是吟霜,不由乐道:“小丫头,没想到你还会驾马车呢。” 如今她跟萧明晖的合约已经签署,李放在管理方面的才能顿显,赌坊渐渐步入正轨。 欢着门便是。呵,人们其实不知道,当今世上,最有钱的人已经非萧夜离夫妇莫属了! 队伍中,除了萧夜离陪着云欢坐在马车里,其他全数男儿皆是骑着高头大马跟在一众马车旁,连萧皇的兴致都被提了起来,非要骑马前行。 “云欢,你好过分!”静怡公主眼中顿时水雾迷蒙,咬着嘴唇,半天才挤出几句话来:“你不是千斩,你凭什么代替他说话?凭什么决定他的一切?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喜欢我?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想见我?” 这是怎样一笔让人嫉妒又眼红的可观的收入?! 静怡依旧摇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云欢的身子已经大好。 萧夜离抱着云欢还未落地,第二波箭雨又开始袭来。然而他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带着云欢朝密林中掠去。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难不成要我一一报备给你听?!”吟霜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的道:“另外,安平王世子,我不叫‘小丫头’,我有自己的名字!” 想到那脸颊绯红生性冷漠的女子有可能会倒在飞去的箭下,萧珏突然心里一揪,来不及细想,身体掠起的同时,大声叫道:“九哥九嫂,吟霜丫头,小心,有袭击!” 静怡生气的跺了跺脚,头也不回的朝大道走去。 云欢觉得,有的事情,当断则断,与其没有可能却要给予希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下狠药!只是这个静怡公主,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貌似怎么说都没用。 “放开我,我要去找小姐!”吟霜冷冷的道。 而萧皇只带了珍妃随行,对妃子来说,可算是无上尊荣了。 “登徒子!”吟霜红着脸轻骂了一句,甩着赶马的鞭子狠狠给了马儿一鞭,马儿便加快了步法朝前而去。 “我来找千斩!”静怡公主绞着手指,呐呐的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楚王室的人,但是只有你知道他在哪,所以我才来找你了。” 见吟霜翻身而起就要跟着朝林中扑去,萧珏甩掉羽箭,卷起吟霜的腰身拉向自己的身边。 得知事情经过的萧皇才知道之前自己被云欢利用了一把,不过他非但没有因为被云欢利用以及抛头露面而对其加以指责,相反还大赞云欢有手段,巾帼不让须眉! “你没见现在箭雨听了吗?”萧珏冷静的分析,跟他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静怡公主。”云欢无奈抹额,苦口婆心的道:“你已是成人,这样贸贸然远离家人,可有想过你若在北萧出了什么事,会造成两国纠纷?你又可曾想过,一旦两国开战,苦的是百姓?!” 十月初五,秋高气爽,天朗气清。 萧珏快速掠向她身边,手中鞭子挥出,卷起落向她的箭矢,见到箭头上泛着绿光,眉头一皱,再次叫道:“九哥九嫂,箭上淬了毒,千万小心了!” 她就这样一脚插进蒙京城的赌业中,简直堪称完美漂亮! 面对这样傻得执着的静怡,云欢实在想笑,可是却可悲的笑不出来。 “哟呵,今儿口气挺冲!”萧珏挑眉道:“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吟霜正欲起身,几支箭矢又向她射去,赶忙朝前翻滚躲避。 有人为云欢大致算了一下,未来的十年,不算她凤舞吉祥的生意,单是蒙京城所有赌坊每个月上缴给她的利润就已是高达两到三百万!13acv。 只是月事完后,萧夜离对一个月不能行fang颇有微辞。 萧夜离这些日子禁欲,唯一解馋的方式便是以亲吻聊以慰藉自己心底的欲望,如今正在里面偷香,突然被萧珏打扰了好事,不悦的撩起车帘,口气比吟霜还差:“你没事吃饱撑的跑过来作甚?合该霜儿对你没好脸色。” 静怡噘着嘴摇了摇头。 此次秋狩,除了太子、太子妃、众位王爷偕同自己的正王妃、几位亲王以及亲王家属外,还有新任丞相侯敏和几位朝廷要员及家属,其他的便是卫队、仆从及宫人,各自按着各自的队列前行。 这本就是出来放松的日子,萧皇也不计较,乐呵呵的望着年轻人们撒欢,嘴里直念叨“年轻真好”! 现如今,人们知道蒙京城中最有钱的是容门世家,也就是太子妃的娘家,但现在出了个睿敏王妃,这蒙京城以后最有钱的身份怕是要易位了! “静怡公主。”云欢问道:“不知你千里迢迢来寻云欢所为何事?” “九嫂,”萧珏以马鞭敲着马车壁,夸张唤道:“你这丫头今儿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好吓人啊!” 吟霜没好口气的回道:“打架就打架,谁怕你不成?” 云欢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是相当的兴奋。 嫉妒之余,无数人唯有感叹萧夜离好命,娶了个会挣钱的媳妇。 这次秋狩,云欢早早便安排好手下一切事宜,并用了三天时间做准备,让断魂六少暗中跟着大部队行进,自己身边带着琴棋书画跟吟霜前往,萧夜离身边依旧只惊澜一人照料他。 她心中虽是感念他刚刚救了自己,但是想到自家小姐跟姑爷,再加上箭淬了毒,纵然相信他们的实力并非几个毛贼就能对付得了,发自内心的担忧却是免不了的。 跑着跑着,突然瞥见,上百个亮点自一旁的树林中射出,朝着萧夜离跟云欢的马车方向射去。 凝着静怡半晌,云欢语速平缓,语调清冷:“因为我跟千斩是可以为对方舍弃性命的朋友、兄妹,我们了解彼此犹如了解自己!好了,我言尽于此。公主请自便!” 果然! 那边萧夜离听到萧珏叫声的同时,撞破马车顶,抱起云欢一飞冲天,躲过第一波箭雨的袭击。 这一喊,惊了队伍,前前后后顿时乱了起来,赶忙寻找着躲避的地方,生怕受到波及。 说完,云欢带着吟霜朝府内走去。 十月初五,是北萧国皇室一年一度前往北部草原秋狩的日子,为时半个月。 萧明晖昨儿没有与云欢签上约,又适逢萧夜离发生那样的事,今儿一早便赶过来,准备跟云欢签约为上,哪知正瞧见云欢与一陌生的蓝衫女子起争执,最后二人不欢而散的一幕。 感觉到云欢刻意的疏离,静怡的热情顿时减了一半。 静怡望着云欢如今美貌入仙的样子,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自心头生起,嗫嚅着嘴唤道:“云欢……” 勾唇一笑,萧明晖掉转头,朝静怡的方向走去。 巳时,萧皇一声令下,浩浩汤汤的队伍从皇城开拔,经由北门出城,一路向北行去。 “那你可想过千斩不一定想要见你?”云欢又问。 萧珏半晌才回过神来,也不管琴棋书画几人撩开马车帘看自己的笑话,自顾自朝着马车追了过去。 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吟霜刚刚熄掉的红潮再次浮上脸颊,听萧珏说得肯定,脱口问道:“你怎知?” “你这样出来可有人知道?”云欢再问。 琴棋书画心中担忧,顾不得暴露功夫,飞身跟了上去。 “对不起,千斩不会见你,也不会喜欢你,我更不会告诉你他在哪,你还是快些回去东楚国的好。” 支持一国经济发展,也是对国家的贡献嘛! 云欢总不能告诉他,他们的孩子因为他蛊毒发作,被他弄没了吧? 萧珏缩了缩脖子,捏着鼻子夹了下马腹,将马趋近吟霜,半掩着口对吟霜道:“丫头,我突然觉得还是你比较可爱。” . 吟霜点点头。 不过百十来个人而已!就算小姐不出手,单是琴棋书画几个对付那些人就够了,何况还有姑爷在。 这样想着,吟霜很快便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还在萧珏怀里,想也不想,一耳光就扇到他的脸上。 122.我要跟他坐一起 萧珏顿时傻了眼,手缓缓的从吟霜腰上放开来。 吟霜也惊愕于自己竟然打了萧珏,眼睛在萧珏的脸上和自己打人的手上游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萧皇带着珍妃急匆匆的赶过来,问道:“珏儿,离儿在哪?可有受伤?” “哎呀,你们都不等我就开始用膳了。”银铃般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由远及近。 云欢本是装晕,听了萧皇说她不安分老实,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萧皇没有多说什么,收起图徽,视线转向萧夜离身后的琴棋书画,问道:“她们是?” 萧皇取过萧夜离手中的图徽,但见图徽正面刻着一把出鞘的剑,反面是一个“卿”字。 茫茫草原望不到边际,头顶蓝天蓝的清澈,白云像是棉花糖一样漂浮在半空,仿佛触手可及。 “呵呵呵,那朕今儿一定要好好尝尝了,端看宜贞跟尔雅的手艺可有进步。”萧皇乐今儿看起来格外的高兴。 萧皇长臂一伸,拍着尔珺的肩,点着头,道:“好好好,去年舅舅来时,可不见你,今年得好好陪陪舅舅。” 众人循声望去,一名着北萧国人打扮的妙龄黄衫女子提着裙摆,穿过几只蒙古包的间隙,往这边赶来,随着她的跑动,环佩叮当,清脆叮呤。 萧皇当时刚继位不久,为了安邦定国,将自己十六岁的亲妹妹宜贞下嫁给当时已经三十五岁的德沁做小老婆,还是十年后,德沁的大老婆去世,宜贞才坐上了草原大妃的宝座。 德沁朗声道:“陛下,宜贞跟尔雅自昨儿得知你们今天便到,一早就亲自着手准备食物,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萧夜离说着,摊开抱着云欢的左手手心,亮出一枚铜板大小的纯金图徽来,淡淡的道:“是以,不难猜出是谁想置儿子于死地!” 青年当即踱到萧皇跟前,对他行了个北萧的大礼,道:“尔珺见过舅舅,愿舅舅身体安康,长寿无疆。” 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精致小巧,肌肤洁白如雪,噘着嘴的样子可爱娇憨,亦是个不可多见的小美人。 护卫被专人带了下去,其他主子则被带至主帐前面硕大的空地,纷纷席地坐在围成几个大圈的矮几前,由大汗的几位儿子陪同。 萧明晖望着他的背影,袖下的手紧了紧。 她们退了下去,一波端着托盘的侍女又赶了上来,不一会便将矮几上铺满了食物。左不过是些草原特有的烤牛肉,烤全羊,油馕,油馍,羊奶牛奶马奶等。 这半个月让她们怎么过? 德沁做了个“请”的手势,跟萧皇相视大笑,相互把着对方的肩,朝最大的蒙古包走去,珍妃紧跟在萧皇身侧。 “德沁大汗不必多礼,众位不必多礼。”萧皇虚扶了一把,往德沁身后瞧了瞧,望向一个约莫二十来岁,跟德沁有三分像的浓眉大眼、高大俊逸的青年,道:“尔珺越发的英俊了。” 在草原上想要吃到蔬菜,须得赶一两天的路程去最近的城里购买,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费时费力,简直比吃山珍海味还难。 平和,宁静,温暖…… “尔珺遵令。”尔珺回着,很有分寸的退回原位。 众人纷纷站起来,相互敬酒,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有些头一次用食这些食物的娇气的女子,闻了浓重的羊膻味,竟是捂着嘴皱着眉,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琴棋书画赶忙见了礼,由琴儿出面回道:“我等本是江湖中人,曾经都受过小姐极大的恩惠,是以才甘心情愿的跟在她身边,护她左右。” “儿子谢过父皇。”萧夜离对萧皇微微欠了欠身,抱着云欢朝最前面的御驾走去。 “皇伯伯,我去。”萧珏主动请缨。 “哈哈哈,那还等什么?陛下请!” 萧明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将头别过一边。 可见,宜贞大妃此次是用心了的。 所幸,接下来竟上了几道地道的北萧国糕点跟时兴蔬菜,色香俱全,大约就是宜贞大妃跟尔雅郡主的杰作了。 “啊!!”珍妃听萧珏这样一说,翻了个白眼便晕倒在萧皇身上。 “来人,给朕将胆敢行刺睿敏王爷的歹人抓起来,凌迟处死。”萧皇不理会萧明晖的异样,朗声道。 萧明晖这时赶来,对萧皇道:“父皇,不如让儿臣带人进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袭击皇家狩猎队伍。” 珏时从霜受。萧皇点了点头,道:“朕这个儿媳妇一看就不是个安分老实的主,有你们护她左右也好!” 萧皇无奈的摆了摆手,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萧夜离的心境似乎也受到改变,竟也端起酒杯回敬了一下,让许多人跌了眼镜。 “大汗,怎么不见宜贞跟尔雅?”萧皇问道。 这时,萧夜离的声音由林子里传来:“父皇,小珏,不用了。” 萧明晖视线从云欢美好的侧脸一一划过萧夜离身后的琴棋书画,眼中有着探究跟疑惑。 吟霜听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然后默默的低下了头。13acv。 左衡的字叫做“文卿”,再联系到左衡是离儿所杀,那么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已经不用细想了! 萧珏深深的望了吟霜一眼,走到萧皇跟前,道:“皇伯伯,九哥带着九嫂冲进树林了,不过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三天后的晌午,大队人马终于到了北地草原。 远远望去,白色的蒙古包一个连着一个,像花儿一样点缀着茫茫大草原;在更远些的地方,居然还有一汪碧蓝碧蓝的湖泊,静得如同一面镜子,让人的心也跟着一下子静了下来。 吟霜的嘴角再次抽得厉害。 那样子像是在说:“你进去还不背地里捅离儿一刀”? “他们训练有素,被儿子跟卿卿的婢女斩杀了一多半,剩下的纷纷咬毒自尽了。”萧夜离瞧了瞧左右,就只有自己乘坐的马车上插满了箭矢,殃及了几个躲避不及的护卫,其他地方几乎无损,“父皇,他们是有计划的行事,矛头直指儿子,儿子的仇人不多,再加上儿子无意中在那领头之人身上发现的这个东西……” 抬眼望去,目光所及的是一个比萧皇看起来还要老上十来岁的男人。他身材魁梧,高大健硕,满脸花白的胡子让他显得极为粗犷,脸上始终挂着爽朗的笑。 云欢听自己的男人说起过,这德沁年轻时亦算得上是一个枭雄人物。二十五年前,草原上部落众多,之间争斗不断,是他带着自己部落的勇士一统草原,成为一代霸主,隐约有进军北萧的势头。 蓝天下,男人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无端升腾起一股豪迈的气慨。就连刚刚那些捂嘴皱眉的女子,也端起酒杯小啜了几口。 萧明晖探头去看,被萧皇狠狠瞪了一眼,而后紧紧的将图徽握在手中。 身着色彩艳丽的草原服饰的侍女端着水盆鱼贯而来,让众人净了手。 他声若洪钟,一下子将云欢的思绪给勾了回来。 萧皇瞧见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的云欢,急问道:“欢儿怎么了?” “尊敬的客人,”可汗的大儿子穆柯拉端着青稞酒缓缓的从座位站起来,将酒高举于额前,道:“请端起你们的酒杯,接受穆柯拉的敬意。” 萧明晖嘴角噙着笑,对萧夜离跟云欢举了举杯,仿佛曾经的嫌隙从来不曾存在过。 尔珺唤萧皇舅舅,应是宜贞的儿子无疑了,这个尔雅,定是尔珺的妹妹。 “尊敬的陛下,”草原霸主德沁率着一队大臣来到萧皇跟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贴在小腹,躬身行着礼,“欢迎来到北地草原。” “父皇不用担心,卿卿只是见到场面太过血腥,被吓晕了过去。”萧夜离云淡风轻的道。他的女人要玩,他当然得无条件的配合,哪怕是蒙骗他的父皇! “离儿。”萧皇看了看萧夜离的马车,又道:“你们马车毁了,你们去朕的马车,与朕和你母妃同乘吧。” 见几人平安回来,原本躲躲藏藏的人也纷纷现身。 “不用了!”萧皇直接否决,斜睨着萧明晖,眼中的光芒显得有些幽深难测。 萧明晖心沉入谷底,表情定格,木讷的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简直是胡闹!”萧皇将珍妃交给随行的宫女,嘱她们先扶她回马车。 话音落,只见萧夜离抱着云欢从林中蹿出来,身后紧跟着琴棋书画。 萧夜离略微低了头,似是愧疚极了:“儿子错了。” 萧皇指挥着清点好一切,队伍从新启程,向北边进发。 萧皇谴责道:“离儿你太任性了,欢儿一介弱智女流,怎可以带她见那样的场面?要是被误伤了,你就伤心去吧!” 云欢欢天喜地的跟在珍妃身后跳下马车,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尔雅,今儿可是累着了吧?”穆柯拉乐呵呵的说着,对她招着手:“来,坐在大哥身边。” 作为德沁大汗最小最宝贝的女儿,尔雅极得几位兄长喜爱。 尔雅跳进圈子,站在原地四下扫望,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萧夜离身上,纤手一指,道:“我要跟他坐一起!” 123.原是青梅竹马 众人的目光顿时在尔雅、云欢及萧夜离三人身上来回游移,多数带着看戏的样子。 萧明晖视线停在云欢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对于旁人事不关己便安坐看戏的态度,以及萧明晖幸灾乐祸的样子,云欢已是见怪不怪了。眉头一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乜斜着尔雅。心道,居然还有人跟自己一样,不在乎自己男人脸上的丑陋疤痕的! 尼玛,难不成自己又被人当作软柿子捏了? 宜贞公主,草原大妃! “真是没良心的家伙,人家可是救了你,你反倒打人家脸。”画儿摇头,显然对她无语极了。 一顿饭闹了尔雅那段小插曲,后面倒还算和乐。 宜贞双手伸展,广袖飘动,举手投足间风华尽显。她语调不疾不徐的道:“众位远道而来,即是客人,不必如此多礼,各位随意就好。” 听见尔雅对自己女人毫不客气的态度,萧夜离手上的动作稍顿,眉头终于不爽的凑在了一起。 反观她的男人,神情漠然的拿着片肉的小刀片着羊肉,仔细的蘸了蘸酱,放进云欢面前的碟子里。 吟霜探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咬着唇,兀自做着自己的事。 宜贞的手不由抚上萧夜离脸上的疤痕,眼中有着点点泪光,“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对你那么小的你下得去手!” 说着,走到萧夜离跟前,热切的道:“离儿,是你吗?” 萧夜离接收到云欢的意思,认出那镯子来,忙阻道:“姑姑,那是皇祖母留给你的,万万使不得。” “好了,你们慢用,姑姑去跟七哥打打招呼。”宜贞再次对萧夜离和云欢点了点头,走向自己的七哥,定北王爷萧博渊,跟他闲聊了几句就要往大帐走去,却突地感受到邻近的圈子投来一道热切的视线,顿时驻了足。 那镯子碧绿通透,不见一丝杂质,一看就非凡品,云欢望向萧夜离,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哎呀,要是有个男人可以为我奋不顾身,我就是死了也甘愿了。” 从刚才尔雅的话就可以听出他们自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别的女人敢觊觎她的男人,还是让她心里非常的不爽。是以,出口的话就有了些冷意:“尔雅郡主,本王妃可是受父皇亲封的,你质疑本王妃,岂不是质疑父皇的决议?” “姑姑,是我。”萧夜离恭敬的道。对于这个牺牲自己的幸福成就国家安宁的女子,萧皇室的人多数都对她有着敬佩之情。 尔雅想要争辩,却被一道温和却不失威仪的女子声音打断:“尔雅!” “不嘛,我就要挨着他坐。”尔雅不依的走到萧夜离身边蹲下,“你是离表哥对不对?自从你七年前毁了容就不曾参加过狩猎了,尔雅原本以为你今年也不会来,盘算着狩猎完了跟舅舅一块儿去蒙京找你呢。” 侯敏收起自己的心绪,左右张望了下,却没发现是谁在对自己说话,赶忙正襟危坐。 “呵呵,”宜贞温婉笑道:“离儿,好东西当然要配美好的人才会体现它真正的价值。姑姑以前总认为自己才是最配这玺月镯的人,今儿瞧见欢儿,才发现这世上除了她,怕是无人再配得上玺月镯。欢儿,别跟姑姑推辞,姑姑会难过的。” “就是,男人被女人打脸是很没面子的事,而且还是当着那许多人的面,难怪定北王世子不理你了。”棋儿亦附和。 书儿夸张的调侃,让吟霜的脸更加红了。 云欢点头,目送二人离开,才对吟霜道:“霜儿,你跟阿珏怎么回事?” 云欢或许对尔雅没什么好感,但是对于宜贞,却是不希望她的名誉受到损害。 这话一出,太子妃容月以及其他王子妃均是一脸妒色。 她的声音别人或许没听见,云欢却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以眼神睃着萧夜离。 云欢正好瞧见那一幕,不由望向邻近圈子那目光殷切的凝着宜贞背影的新任宰相侯敏,眉头微微的蹙了蹙,化作男子的声音传音,告诫道:“侯相可得注意下影响,有些人,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云欢倨傲的抬高下巴,嘴里吐出两个音节:“嗯哼。” 她这犹如市井泼妇骂街的用词,实在有失她的身份,云欢却从中听出了实实在在的关切之情。 侯敏四十来岁,眉清目秀,目光炯炯,年轻时必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他能在这个年纪坐上丞相的位置,虽然一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男人斩了左衡,但他自己定也是经过不少努力的。从他跟宜贞刚刚的眼神交流可以看出,他们从前一定有着感情上的纠葛。 云欢想着这两日路上,萧珏也时常来找萧夜离,只是再不像前几次那般跟吟霜玩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见萧夜离正欲拒绝萧珏,忙道:“夫君,你就跟阿珏去骑马吧,权当练习练习,明儿狩猎,可别因为生疏骑马,输得太惨,我可是不依。” 云欢还能说什么?在许多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收下,道了谢。 萧夜离亲了自己的小女人一口,道:“卿卿你多睡会,晚膳时我来叫你。” “我……” 显然,萧珏最后一句话很管用。 云欢望去,那人站在主帐门口,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容貌清丽绝色,亦是一身北萧装束,湖蓝的颜色衬得她肤色白希,精致的设计典雅不失高贵。她的唇角始终挂着一丝微笑,明明和蔼可亲,却有一种孤傲的清高自骨子里透出。 这些天因为赶路,再加上小产对身体确实有些影响,云欢有些累了,想着狩猎要明儿才开始,便让琴棋书画为自己收拾帐子,将带来的东西归位,又让吟霜为自己铺床。 尔珺瞧了瞧萧夜离,又看了看云欢,低声喝道:“尔雅,不得任性,到哥哥身边来。” 人目云及以。她嘴角噙着的笑意让萧夜离心里一阵毛毛的,赶忙传音澄清道:“卿卿,我可跟她没有关系,是她小时候吵着长大嫁要给我,可是我没答应。” 不说这礼物珍贵的程度,单单宜贞对云欢的态度就让她们心头不爽。同样的侄媳妇,凭什么?13acv。 吟霜红着脸,好半天才将那日的事讲了出来。 “你,你……”尔雅不可置信的指着云欢,嗫嚅着嘴问道:“你说你是离表哥的王妃?” 云欢旁若无人的说出自己的感受,萧夜离面色一柔,望着云欢,眼中盈满宠溺。 云欢发现,自己的男人面对宜贞时,脸色比对待旁人要柔和许多。想来尔雅小时候跟自己的男人感情应该是极好的,只不过因为后来发生毁容的事,自己的男人刻意回避,且生性发生变化,所以对她的关系才渐渐淡漠了。 “姑姑。”云欢随萧夜离唤道。她的男人喜欢的人,她自然不能怠慢了。 萧夜离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萧珏闯进帐来,让萧夜离陪他去骑马,却是看也不看吟霜。 “就是,九哥,你七年不曾参加过狩猎了,是应该去熟悉一下地形。明儿你要是输了,你在我心目中英伟不败的形象可就毁了。”萧珏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另外,九嫂在别的王嫂面前,可是会没有面子得紧的。” 吟霜直起身来,薄唇嚅了半天,才声若蚊蚋的道:“遇袭那天,你们进林子去了,我打了他一耳光。” 宜贞望向云欢,眼中的惊艳一纵即逝,对云欢点了点头,从手腕上拔下一只镯子,一边拉过云欢的手套着,一边道:“尔雅被她父汗宠坏了,娇纵不懂事,希望欢儿你多多包涵。这只镯子,就当姑姑给你的见面礼。” 嘎?! 尔雅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声若蚊蚋的嘀咕道:“尔雅说过长大要嫁给你的,你怎么可以先娶了别人?!” 尔雅住了口,瞪了云欢一眼便跑开了,尔珺赶忙追了上去。 云欢以及正做事的琴棋书画几人纷纷不敢置信的望向吟霜:“为啥?” 云欢收起唇角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拾起酒杯啜了一口酒,才淡淡的道:“郡主,你客气一点,本王妃或许会考虑让你坐在我夫君隔壁的位置,现在嘛,请你远离我的夫君,你站在他的身边会让我很不舒服!” 见萧夜离不说话也不看自己,尔雅起身,对云欢道:“你,起来,本郡主要坐你的位置。” “离表哥,你告诉尔雅,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尔雅说着,伸手就要搭上萧夜离的肩膀,却被他躲开。 他们可以不拜草原大妃,却不能不拜萧皇的亲妹妹,宜贞公主。 “姑姑,虽然有一段时间我无法从容貌被毁的事实中走出来,不过因为有她的鼓励,我终于可以面对现实,我现在很好。”萧夜离说着,拾起云欢的手,对宜贞道:“姑姑,她叫云欢,是我的王妃。” 用完膳后,众人便在宜贞公主派出的人的带领下,熟悉各自的帐篷及场地。 除了定北王爷萧博渊,众人连忙起身,云欢跟着萧夜离站起来,躬身道:“见过公主,公主吉祥。” 侧头望去,宜贞身型一颤,险些站立不稳。不过她很快便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疾步朝主帐而去。 或许,皇家还是有一些温情的! “我看定北王世子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琴儿提议道:“你主动道个歉就好了。” “嗯,琴儿说得对,你找个机会跟他道个歉就结了。”云欢说着,转向书儿,不怀好意的道:“有的人貌似思春了,赶明儿小姐我给你们每人找个男人去。” 几人原本还想打趣吟霜一番,听了云欢的话,纷纷对她做了个鬼脸,赶忙噤声做事了。 124.想看我出丑?找错对象了 傍晚,萧夜离回来时,云欢刚起来,琴儿正为她梳头。 “夫君,在大草原上骑马,感觉怎么样?”云欢对着铜镜里的人影问道。 萧夜离走过来,送上一记吻,抱臂靠在梳妆台上,眼神一下子变得好幽远:“老祖宗有规定,我们王子到了十岁,就可以参加狩猎了,以前每次到草原,都会觉得很兴奋,可以有那么广阔的地方让我骑马,现在才知道,那时候纯粹是觉得好玩儿。后来因为容颜被毁,我便再没来过。今天骑马,竟是从没有过的畅快淋漓。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在蓝天下奔腾,在草原驰骋,整个心仿佛都得到了释放。” 这鬼机灵!萧夜离当然知道自己的女人是为了逃避罚酒才这么说的,不由直摇头。 离表哥…… 容月等人的心思,云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心中腹诽:尔等要自找没趣,我又岂能坏了尔等兴致? 草原的夜来得有些早也有些冷,月色却是美得让人迷醉。 相较于晌午,云欢描了淡妆,梳了正规的王妃发髻,髻上的簪子簪花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耳环跟项链跟簪子簪花成套,式样别致精致,做工精细,堪堪就是让无数女人垂涎的凤宝斋最新出品的黑曜石头面! 没想到竟然送给了这个女人! 一个月五十万赋税!人们顿时唏嘘不已。 萧夜离只能表示无奈的摇了摇头。 广阔的草原上,人们围坐在地上,大堆的篝火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人们的笑脸。草原上的姑娘围着篝火,欢快的舞着,毫不忸怩的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给远道而来的客人。 云欢哪知道萧夜离这会的心思?不过她自己倒是有另一想法才是。 萧皇身边坐着端庄典雅的珍妃,德沁大汗身边伴着高贵的宜贞大妃,二人紧邻而坐,不时举杯对饮,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牵动着众人也眉开眼笑,心情极好。 萧明晖尴尬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不自在的拾起酒杯喝了口酒。 “霜儿,把太子送的那套黑曜石首饰找出来。”云欢吩咐道。 尔雅说过长大要嫁给你的,你怎么可以娶别人呢?尔雅不嫌你脸上那丑陋的疤啊…… “哈哈哈哈,”德沁朗声笑道:“陛下,我瞧你这媳妇胆子可大得很啦,竟敢质疑你啊。” 那日,她见他拿回一只礼盒,趁他沐浴,偷偷打开来,看见是一套新颖的头面,当即就喜欢上了。她以为是他买来送给自己的,心里顿时被甜蜜取代,将礼盒从新扎好,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了一晚上,却没等到…… 云欢心知萧皇那一眼的意思,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感激他的。不管他是担心自己出丑,还是忧心自己会让自己的男人失了面子,这份担忧是是存在的,他对自己男人的舔犊之情是存在的! “你想得美!”萧皇再次吹胡子瞪眼,赶忙道:“这酒你们也甭喝了,回你们的座位去吧。” 晚上的她,换了一身草原女儿的装束,火红的颜色,衬得她娇艳若花,腰上的腰封紧箍,让她身材看起来奥凸有致,纤腰不盈一握。她及腰的长发扎成无数的小辫子,每条辫子的末端都挂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走起路来泠泠作响。在她的额间,戴了做工精致的纯金发圈,发圈上镶着各色的宝石,光彩怡人。 云欢斜了一眼容月,在她眼中瞧出一丝妒火后,嘴角满意的漾起一抹挺翘的弧度。跟萧夜离走向萧皇跟德沁大汗,向两对老夫妻见了礼,才对萧皇嗔道:“父皇,哪有您这样的?主人家都没开口,您倒是罚起儿子儿媳来了。” 五十万?那只是赌坊的赋税而已!萧珏跟自己的老爹互望了一眼,瘪瘪嘴,表示不作任何言语。 咳咳!云欢神情一哂,心道:母妃啊,有没有你这样夸自己儿媳妇的啊? 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汇! 萧夜离望向云欢的小腹,心道:等卿卿过了调理期,我要加倍努力才行! 是以,众女竟纷纷附和着容月,萧明晖等王子大臣也点头叫好。 宜贞大妃心底震愕,不由多看了云欢两眼,望向自己女儿时,心底多了几分担忧。 这身草原女儿的妆扮,美丽大方,引得无数未婚男子目光流连。 她说话时,眼神有意无意的在云欢身上扫。 其他王妃刚刚被云欢抢尽了风头,不找回些气场怎么行? 她不甘,真的好不甘! “是啊!”萧皇点头道:“朕猜她想往后每月缴入国家的赋税,没有八十万两也该有五十万!” 云欢与萧夜离十指相扣出现在人们视线中时,一下子便夺了所有人的眼球。 “皇兄,如此甚好!”宜贞大妃温婉的笑道:“内陆的才艺比起草原来,终是多了份婉约。许久不曾欣赏过,宜贞倒是想看得紧。” “谢父皇。”云欢调皮的对萧夜离眨眨眼,拉着他就回到自己座位。 珍妃对云欢是满意得不得了,云欢近儿的事迹她都是知道的,这么能干的媳妇儿,若是养在深闺才是可惜了。当即不吝赞道:“放眼咱们北萧国,有哪个外来女子可以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在蒙京站稳脚?又有谁可以每月不做事,也能等着大把的银子送上门?” 或许男人们是单纯的想欣赏技艺,但是在场的王妃们看来,云欢自打嫁来北萧后,还从未在大众面前展现过自己的才艺,想必是什么都拿不出手的。而她们,个个都是高门大户的千金,打小修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信手拈来。再说,自己的夫君,刚刚看云欢那眼神,可是让她们恨不能将她剥皮抽筋,今儿不让她出些丑,实在对不起这些日子在她影响下受的窝囊气。 “皇上不就喜欢欢儿这没规没距的性子吗?” 她里面白衣白裙,配上白色的丝缎大氅,款款而来,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晚夜刚琴子。她的要求,他无法拒绝! 萧明晖眼中的惊艳是那么的明显。当时第一眼瞧见这套头面,他眼前便出现她的脸,毫不犹豫的买下……果然这套头面是最配她的! 她是乐于见到这样的萧夜离的!她不需要他在狩猎中为自己争什么第一,争什么面子,她只要他不再龟缩在自己的壳里,敞开心怀活出自己的本色就好! 其他王子以前还觉得云欢抛头露面丢人得紧,如今想着自己的女人非但不曾挣过钱,每日里只知道花钱,最常做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人家相互攀比,突然觉得娶个会挣钱的媳妇是多么荣耀多么幸福的事,是以看萧夜离的眼神中便多了些羡慕嫉妒。 宜贞大妃深深睨了邻座自己的女儿一眼,又移向云欢,有些质疑的问道:“皇兄,欢儿竟是这般能干?” “父皇,如果您能将儿媳的赋税减低几成,儿媳今儿就算喝醉,也会舍命陪您老人家的!”云欢趁机道。 容月的心思,萧皇多少能揣度一些。本身他有些担心云欢出丑,驳了萧夜离的面子,有心想拒绝这个提议,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妹妹,他亏欠太多…… 尔雅看见云欢二人,在一瞬间的惊艳后,人便蔫了。心中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法跟她比的,难怪离表哥会娶她了! 萧皇有些担忧的睃了云欢一眼,道:“既然皇妹想看,朕允了便是!” 见二人落座,尔雅似是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走到萧皇前面的位置,道:“舅舅,尔雅新学了一支舞,不如跳舞给您看吧。” 人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热情一下子酒杯调度起来。 “夫君,那以后我们每年都抽时间到草原度假吧,只有我们一家子!”云欢希冀的道。 “嘿嘿,他不是总喜欢看我们的好戏吗?”云欢笑得歼诈:“我不为他添些堵回敬一番,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啊哈,离儿欢儿,你们可是来迟了,须得罚酒三杯。”萧皇乐呵呵的道。 有知情的人听了珍妃的话,纷纷拿眼去睃萧明晖。 “父皇,如此甚好。”萧皇还没有回话,容月出声道:“单看舞姬们跳舞,实在有些乏味了。不如在场女子各自出个节目,为大伙增加些兴致也是好多。” “这内陆的技艺,自然离不开各类乐器。”宜贞大妃道:“来人,去本妃的帐子将一应乐器搬来。” 萧夜离宠溺的捏了捏她的俏鼻,柔声道:“好。” 萧皇吹胡子瞪眼的瞪了云欢一眼,无奈的道:“她就是个没规矩的!” “呃,卿卿你……”萧夜离洞悉自己女人的动机,不由瞪大眼睛。 你早先不娶妻,尔雅还以为你在等尔雅长大呢,可是…… 自己的女儿…… 然而他身边的容月却是紧紧的咬着嘴唇,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不自知。 一家子…… 容月忙道:“姑姑,烦请为月儿备一把舞剑。” 哟呵!云欢乜斜着容月,看不出来,娇娇弱弱的她竟然要跳剑舞啊,想必今晚真是想让自己好看咯!13acv。 宜贞大妃允了容月的请求,又问了众女还需什么,并一一满足她们的要求。 125.果然有jian情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 宜贞大妃鼓励的看了尔雅一眼,尔雅面向萧夜离,走进圈子里。 牛皮做的大鼓被六人抬到圈子中央,尔雅在尔珺的帮助下跳上鼓面,红色的鹿皮小靴踏上鼓面,发出踢踏的声音。 “呜呜。”宜贞大妃再也不能忍受的哭出声来,“傻子,傻子,将来谁给你养老?” 宜贞大妃惶惑了一瞬,才摇头否决道:“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你的女儿!” 经侯敏这么一说,云欢当真觉得尔雅跟侯敏倒是有三四分像的,莫非真的是他的女儿? “可是你没发现吗?她的眼睛狭长,瞳仁晶晶亮的,很像我;她的额头饱满光洁,很像我;她的唇很薄,也跟我很像。最最主要的是,我见了她就忍不住想要疼惜她,怜爱她!”侯敏急切的道。 萧荷心,宜贞大妃的闺名,云欢听自己的男人提起过。 “敏哥,别说了,今生有了那几日,你的心儿已经无憾了。”宜贞踮起脚尖,在侯敏的嘴上轻轻吻了下,强颜欢笑的道:“只希望来生,我们不会再受到外界的羁绊,做一对神仙眷侣。” 敏哥,你现在是一国丞相,有着大好的前程,我是草原的大妃,有着自己要守护的孩子;你有你的家族,我有我的使命。我们彼此承载着太多的东西…… 可是这个秘密一旦被人知晓,便会轰动草原和整个北萧国,我不想我的尔珺和尔雅抬不起头做人,我不想我的孩子恨我,怨我,说我是个不守妇德的女人…… 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似乎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唉,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明明爱得很深,却因为一些外在的因素被迫分开…… 她最后的动作优美,一气呵成,像只累极的彩蝶停在枝巅。 “心儿!”侯敏激动的唤道。 她好恨! 宜贞大妃有顷刻的迟疑,推开侯敏,转身背对着他,嗔怨的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说了不是便不是了,我生的女儿,我还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吗?你看着她亲切,大约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爱屋及乌罢了!” 多一贞妃声。“心儿,过来。”侯敏长开手臂,柔声的道。 宜贞大妃说着,擦掉眼角的泪水,留恋的望了侯敏一眼,迈开步子朝蒙古包群走去。 他的痴情,无疑让云欢感动。 敏哥,尔雅是你的女儿啊! 宜贞大妃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在侯敏期盼的眼神中迈动步子,缓缓的移向他。 她的腰肢柔弱,不盈一握,踏着灵动的步伐,在鼓面上翩翩起舞,宛若精灵。 “心儿……”侯敏想将她搂进怀里,却被她推开。 云欢震愕,大气不出的等着宜贞大妃的回答。 许多年轻的男儿不由看得呆了痴了,久久不能回神。 尔雅自掌声中起身,缓缓的起身走向萧皇跟自己的父汗,举止大方,声音甜美的道:“谢过舅舅,谢过父汗的赞赏。” 走回自己的位置,尔雅又得了宜贞大妃跟珍妃的夸赞,不无得意,美眸一瞬不瞬的望向云欢。 “心儿,我的心里,怎么可能装得下别的女人?”侯敏动情的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早就被一个叫做萧荷心的女人填的满满的,今生今世,不可能有女人走的进来了!” 接下来是三王妃,萧郁清的女人,一个容貌比云欢戴上覆颜好不了多少的女人主动走向备好的琴案旁,净了手,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的夫君抚了一曲“凤求凰”。 唉,云欢叹口气,心底不由为她感到惋惜。千方百计嫁入王府,得了妃位,却一辈子也得不到自己所爱男人的心,况且这个男人还是个十足的渣男,值得吗? 宜贞大妃停在离侯敏三丈外的距离,看着前方的男子,似乎不敢靠得太近。 尔雅望着始终温柔笑对云欢的萧夜离,心底的失落无所遁形。13acv。 忽地,她慢慢的加快节奏,旋转开来,火红的裙摆绽开,像是一朵大红的牡丹瞬间绽放在夜间。 离表哥,母妃说想要得到你,想要让你喜欢上尔雅,就不能太任性,还要接受你喜欢的一切事物,包括那个女人!可是离表哥,尔雅的脾气可以为你改,但是却不可能喜欢你喜欢的女人!你,只能是尔雅一个人的! 恨自己生在皇家,虽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却没有自主的权利;恨皇兄心肠狠,任她苦苦哀求都不答应放自己跟侯敏双宿双栖,用绑的也要将她送上前往北地的花轿! 她爱的男人始终是眼前这个啊!可是她的皇兄,为了自己的霸业,为了自己手中的权杖稳握,竟然将她嫁给一个可以做她爹的男人! 果然,下一刻,云欢亦对萧夜离耳语了两句便也离开席位了。 尾随在宜贞大妃的身后,云欢跟着她到了白日里瞧见的那个湖泊边。湖畔的一块大石旁,那昂藏挺立的男子,不是侯敏又是谁? “不,心儿,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了吗?”侯敏吸了吸鼻子,“十七年啊,整整十七年了!自从十七年前我扮着随行小兵跟你一见之后,我时刻不在鞭策自己要努力往上爬,到了一定的高度,我才有资格参加秋狩,才有机会见你一面啊!如今我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跟你一叙?” 宜贞大妃听闻这一句“心儿”,心似乎都碎了,嚅着嘴,语调哽咽的道:“敏哥……” 琴曲不错,琴意不错,琴技也不错,然萧郁清始终不曾看她一眼。 尔雅是宜贞大妃跟侯敏的女儿?这样看来,俩人果然有jian情啊! 云欢趁着二人忘我的时刻,掠身到巨石后,很没节操的听起了墙角。 德沁忍不住高喊道:“尔雅,你就是我们草原美丽的月亮女神,父汗为你骄傲。” 云欢冲她淡淡一笑,混不在意她眼中挑衅的成分。 “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为了我苦了自己?!”宜贞泪水忍不住滂沱,捶打着侯敏的前胸,“你早该找个女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这样你就不用想起我了啊!” 萧夜离视线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云欢的脸。在他看来,再美的舞蹈,再巧的技艺,都比不上他的小女人来得好看。只是这小女人貌似又有些不安分了。 那十来日,是宜贞大妃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日子。 然而,脚下有如灌了铅,仿佛有着千斤重,不过三丈的距离竟是走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侯敏急跨两步,才缩短了二人的距离。 宜贞大妃的迟疑,让云欢肯定了尔雅定是侯敏的女儿! 深吸一口气,尔雅缓缓的转身面对自己的舅舅跟父汗,长臂伸展,配合着脚下的动作慢慢合拢。没有乐器伴奏,但她本身仿佛就是一件精美的乐器。身体律动,周身铃铛随着她的舞动泠泠脆响,汇成一支轻快的旋律。 有了大boss带头,一时间,掌声雷动。 呵,当真如此吗?云欢不屑。 侯敏扯起袖子为宜贞大妃擦去泪水,语带欣喜的问道:“心儿,尔雅是不是我的女儿?为什么我看见她会有着看见亲人般的亲切?” 这世间,有几个男子可以做到像侯敏这般为了心爱的女人,还是一个已经嫁作他人妇的女人守身如玉,终生不娶的? 听闻她提及萧皇,侯敏有些不能自控的道:“心儿,别和我提他,我恨他,恨他!要不是他硬要拆散我们,我们何须等到来世?” 末了,尔雅跪在鼓上,紧接着一个下腰结束了这一舞。 皇帝…… 那么,就让我一辈子将它埋在心底吧! 听闻这个湖泊叫做月亮湖,有情的两个人经过湖水的洗礼,便会终生幸福美满。 “呵,那又怎么样?他是皇帝!我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侯敏搬过宜贞的身体面对自己,不信的驳斥道:“我白日里跟人打听过,尔雅刚过十六岁生辰没多久,按时间推算,与十七年前我们在这月亮湖边那几日……日子吻合啊。” 两人沉浸在彼此的温度中不能自拔,许久,宜贞大妃从侯敏的怀中探起头来,叹了口气道:“敏哥,你不该约我见面啊!你知道我从来不懂得拒绝你,你又何苦来招惹我?” “敏哥,这些日子别想着见我了,我不会再出来,你自己多保重!”宜贞大妃哽咽着道:“皇兄是个惜才的人,只要你肯踏踏实实帮他,他定不会亏待你的!” “好,鼓上舞蹈,闻所未闻。虽少了内陆的柔美,却多了草原儿女的爽朗跟热情,不错!”萧皇亦朗声喊着鼓起了掌。 云欢正觉无聊之际,余光瞥见邻近圈子的侯敏悄悄的摸索着离开,以为是小解,便不甚在意。然不多时,宜贞大妃也附耳对德沁大汗说了几句话,也离开了。 接下来的才艺,云欢表现得意兴阑珊。 云欢都有些同情侯敏了。同时,她又对他钦佩得紧。 侯敏望着宜贞的背影,狭长的眼眸中精光矍铄,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见宜贞大妃离开,云欢便也施了轻功绕开道掠到她的前面,赶在她之前回了大帐。 正好,赶上容月起身走向圈子中央。 126.是谁想要她的命? 容月原本见云欢离去,还有些失落,这会正好轮到自己上场,她便赶了回来,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睨了她一眼,一把扯掉剑鞘,挥着手中长剑开始舞动起来。 她身子单薄娇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手中的剑仿佛随时都会脱手而去。一般来说这种剑舞用的长剑,都是没有剑锋的,所以就算失手,也不会存在着伤人的事情。 然而不过一瞬,人们便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 萧明晖眉间顿时显现痛苦之色,殷红的血霎时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无声滴落在脚下的草地上。 心思回到容月这边,只见她以一字马收势,身子恍如无骨,长臂伸展,美不胜收。 云欢相信,萧郁清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对自己下杀手,容月亦不会傻到因一些简单的较劲就想要自己的性命!只是她离去前那若有深意的一望,是什么意思呢? 云欢探起头,望向宜贞大妃,眨巴着大眼,眼中的水雾莹莹璀璨,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这时,宜贞大妃才姗姗回到德沁大汗的身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不多时,侯敏也回来,没了刚才失控的情绪,显得温文儒雅。 很快,萧明晖被带了下去,容月跟着前去,离开时,若有深意的望了宜贞大妃一眼。 容月红了脸,忙将视线从萧明晖脸上移向云欢。 若然是她想要自己女人的性命,他将不管她是不是前辈,也不管父皇对她心存内疚以及自己从前对她的尊重,他定要为自己的女人讨个公道! 眼前这些人,萧明晖从来只是针对自己的男人,若然是他,目标不会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男人才对! 许多人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愣住了,珍妃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脚下虚软又跌坐回去。 难道是宜贞大妃想要自己的性命?动机呢? 容月心下焦急,人却不动,倒有几分太子妃该有的气势。 “离儿欢儿,这或许这真是个意外。”萧皇如今也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劝道:“所幸欢儿没事,不如就算了吧。” “唉,我今儿还想在众人面前展现一下师娘的‘惊鸿舞’呢,可惜却发生这样的插曲!”云欢坐在梳妆镜前,扯着自己头上的饰品,不无惋惜的道。此刻的她,哪里还见得到半分垂泪涟涟,我见犹怜的样子? 她在等,等她的男人出手救自己。 云欢二人四目交接,眼神交流,很快做出了回应。 “啊,九嫂(小丫头)小心!”萧珏跟定北王爷第一时间里喊道。 然云欢像是从头至尾都没看过她一眼,与萧夜离相视低语,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挫败。 “什么时候跳给我看?”萧夜离希冀的问。 云欢想到刚刚的事情,转身,搂着萧夜离的脖子,赞道:“夫君,你刚刚演得好有气势。” 云欢不由想起,唐时杜甫在《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中,对剑舞的描述:“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在旁人眼中,萧夜离以前或许是冷漠的,不爱理人,但是对于至亲的人,从来都是守礼守节。特别他成亲这段时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待人也温和了许多。 云欢不无得意的道:“我连师娘最拿手的《鸾凤引》都学会了,更何况是‘惊鸿舞’?” 眼见长剑距离云欢不足一尺的距离,萧夜离才不慌不忙的伸手弹向剑身,那长剑便调了个头,原路返回,朝容月射去。 思及此,云欢将头埋在萧夜离怀中,嘤嘤哭诉道:“呜呜呜,夫君,刚刚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于非命了。” 正欲迈步回自己的位置,容月只觉脚踝一疼,脚下一个踉跄,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原本是向着云欢邻桌的八王爷方向而去,却悠地转了个小弯直向云欢射去。 以后,惹谁都不要惹云欢! 然而不待萧夜离回话,宜贞大妃忙道:“欢儿,这只是个意外。” “离表哥,”尔雅站起来,抱怨道:“母妃一向最疼你,最喜欢你,你怎么可以怀疑母妃?” 萧明晖感受到自己父皇的焦急,侧头望向自己的父皇,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心道:或许,他也是有些关心我的。 容月心情愉悦的缓缓起身,凝望着萧明晖,眼中的情愫是那么的明显。 云欢似乎真的吓坏了,像是受伤的小白兔,窝在萧夜离怀里,然她目光如炬,观察着对面的一些人。容月离去前望向宜贞大妃的那一眼,俨然没有能逃过她的眼睛。 是谁,到底是谁,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剑改变了放向? 萧皇首先回过神来,急急站起身,唤道:“太医,太医呢?速速为太子上药包扎。” 像今儿这样的萧夜离,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就像是地狱爬出来的鬼魅,随时都有取人性命的嫌疑。 如今在容月身上,竟也瞧出些许公孙大娘的英姿。 她脚下步伐时而轻盈,时而矫健,走位更是独到。手上长剑挥出,动作潇洒,刚柔并济,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给人一种飒爽的感觉。 宜贞大妃解释道:“这把剑原是挂在我帐内做装饰的,定是下人弄错了,才将它取了出来。” 经历过这支插曲,宴会也进行不下去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帐子。 “唉!”萧皇低低的叹了口气。 尔雅? “卿卿,你会跳惊鸿舞?”萧夜离半蹲下身子,从身后搂住她。 剩下的,除了萧郁清被自己扫了面子,以及容月因为萧明晖的原因有些恨自己外,根本找不出一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月本有失单。 宜贞大妃见萧夜离质疑自己,似是受伤不轻,神色哀怨的道:“离儿,刚刚姑姑被太子妃的舞姿吸引,瞧得出神,根本不曾注意到她手中的长剑,难道你以为是姑姑有意为之?” 再看萧明晖,见他神色痴凝,好似从没见过容月这样的一面,似乎也看痴了。 “可是,可是这个意外真是好巧,那剑怎么不是射向别处,偏偏就转个弯向我射来了?而且……而且那剑居然不是剑舞用的剑器,我……我……呜呜……”云欢泣不成声,又伏到萧夜离怀中。 “啊!”容月似乎都没想到刚刚使用的长剑根本不是剑舞用的剑器,惊呼出声来,语调中带着疼意。赶忙掰开萧明晖的手,小心翼翼的取过长剑,恨恨的丢于一旁,掏出绢帕为他缠着手。 这样的萧夜离,足以震慑众人,若是为帝,必然有将北萧国发扬光大的能力,可是……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萧明晖终于飞身而起,一把抓住剑身。 萧夜离再次扫了众人一眼,丢下震愕的众人,头也不回的抱着云欢向自己的帐子掠去。 萧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萧明晖带头鼓起掌来,立时掌声响切草原上空。 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恢复常态,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云欢觉得,她伪装得真是好。 萧夜离望着宜贞大妃,星眸半眯,其间有着深深的探究:“姑姑,既然是挂在你帐中做装饰的,刚刚你见了太子妃使用就该提醒才是!” 相继转头,云欢貌似吓得呆了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傻傻的看着长剑直逼自己的面门都不晓得躲避了。13acv。 只是下一刻,她便发现,宜贞大妃缓缓端起酒杯,一双眼睛掩在杯后,斜睨着德沁一边的萧皇,眼中多了些隐晦的恨意。 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不过就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快到让人应接不暇,心生震愕。 “父皇,儿子就当这次是个意外!”萧夜离说着,抱着云欢从地上站起,居高临下,浑身的凉气袭人,目光森冷的环视了一周,声音犹如刺骨寒冰:“还是那句话,你们有什么怨愤只管冲着我来!若然再有人敢对我的女人不利,不管是谁,我萧夜离定刨根究底将他揪出来,让他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虽然知道自己女人在做戏,但是听闻她哭泣,萧夜离心都碎了。 云欢不由感叹:尼玛,都是些影后影帝级的人物啊! 人们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云欢绝对是萧夜离的逆鳞! “离儿欢儿……”珍妃不无担忧的轻唤。 云欢想了想,道:“夫君,你的生辰还有十来天就到了,不如那天我跳给你看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刚刚够这个圈子的人都听见。 容月顿时就傻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萧夜离侧头在她脸上吧嗒了一口,开心的道:“好!” 她看起来心思单纯,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她有能力驱使长剑改变方向吗? 刚刚那一下,分明就是意在取自己性命! 萧明晖像是第一次发现容月竟也如此美好,回以她明媚一笑。 云欢萧夜离听闻风声,余光瞄去,面色一凛。 萧夜离正色道:“什么叫‘演’?你夫君我是认真的好不?若然再有人对你不利,我真的做得出毁天灭地的举动来!” “夫君……”云欢心里暖暖的,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一吻下来,萧夜离顶着硕大的帐篷,苦不堪言。然他的女人却一脸坏笑,一副歼计得逞的样子。 127.奖励,免死金牌! 宜贞大妃侍候德沁大汗洗漱睡下后,悄悄起身,披了件大氅,屏退想要跟着的下人,往自己儿子尔珺的帐子行去。 尔珺的帐内还亮着灯,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见来人是宜贞大妃,赶忙恭敬的行礼。 宜贞制止他们说话,挥了挥手,俩护卫便退到远处守着。 容月这才看见云欢眉头挑了挑,面色微动。 “母妃又何尝知道?!别看你舅舅那人整日里眉开眼笑,其实心机深沉得很,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说着,宜贞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歇息吧,明儿狩猎,可不许丢母妃的脸!” 男儿们各自牵着心仪的骏马,列队齐整,集结在一起,就连昨儿受伤的太子也到场了。 尔珺眼神闪烁,嘴上却否认道:“儿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宜贞大妃伸手抚上尔珺被自己打红的脸颊,凝着他半晌,语重心长的道:“尔珺,母妃知道你最疼尔雅,你放心,母妃会想办法让离儿娶了尔雅!嫁给离儿,尔雅才有机会跟他相处,只要尔雅用心做好一切,母妃相信离儿迟早会看见她的好!” 不过想要自己的命,似乎也没那么容易! 以前总以为电视上演的都是骗人的,直到后来,自己灵魂穿越,才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神奇的事件都有可能发生!再后来遇到师傅,学会了轻功以及各种绝世武学,就更加深信不疑了!只是,自己这个自诩天才的人,怕也不能做到这个份上!师傅说得对,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尔珺也从地上站起来,保证道:“儿子一定不会让母妃失望的!”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容月。容月外表柔弱,很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再加上她刚刚的坦然,让她对她的好感也多了一分。若非她太爱太子,想要自己下不来台,想来她也不会被人抓住机会利用了一把。 碧蓝的天空下,肥壮的牛羊到处可见,旁若无人的低头吃草。 “啪!” 宜贞大妃劝道:“是啊,皇嫂,年轻人的事咱们老一辈就别掺和了,月儿是个好姑娘,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宜贞查过了,昨儿真的是个意外。” “好了,废话朕就不多说了,出发!”萧皇说着,自己率先打马冲出。 “万岁,万岁!”男子们顿时呼声如潮:“吾皇万岁!” 听闻要改变玩法,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13acv。 萧皇漾了漾手中的金牌,道:“至于今次的奖励嘛,就是朕手中这块免死金牌!” 见他的眼神,宜贞便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是以一巴掌重重的甩到他的脸上。 此时的云欢眉头微敛,凝视着自己的痛脚,认真的思考着什么,少了平时的嚣张狡黠,样子沉静乖巧。如此近距离的瞧她,容月感到快被她的美晃得窒息了。心中叹道:自己若是男子,定也会痴痴爱上她的吧?九弟真是好福气! 剩下的德沁一家…… 免死金牌,就算是犯了一次大错,也可以经由这块小小的金牌免去死罪! 真正的母亲怕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何况她们只是婆媳?!云欢心下感动不已。 “九弟妹,昨晚的事容月不是故意的!”容月说着,蹲身掀开自己的裙子,拨开鞋袜,露出有些红肿的右脚脚踝:“昨儿晚上,容月脚踝突然一疼,那剑便脱手出去了。而且当时的剑是向八弟的方向飞去的,哪知中途竟然调了个个儿。” 容月面色微赧,摇了摇头。 珍妃赶忙护小鸡一样将云欢护在身后,道:“月儿,你有话在这说就好。” 尔珺坐到地上,把着自己母妃的膝盖:“可是阿离眼中只有云欢……” 容月深深望了宜贞大妃一眼,才朝一边无人的地方走去,云欢紧跟其后。 “母妃,直接让舅舅赐婚不就得了,何必那么麻烦?”尔珺提议道。 这也不无可能啊! 尔珺不以为然的道:“阿离性子再倔再古怪,那也拗不过皇帝吧?何况还是他的父亲!” 唉,昨天是真的有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儿子……” 宜贞大妃压低声音,直截了当的问道:“告诉母妃,刚刚夜宴中,容月舞的剑是被你换了,那射向云欢的剑也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他们中的谁吗?抑或是躲在暗处的某个谁? “母妃,说到这个,儿子觉得好奇怪。”凝着自己母妃美丽的脸颊,尔珺问出自己心中多年的疑问:“为什么舅舅打小就最疼阿离,吃的用的,什么都捡最好的给他?根本不管别的皇子心中不满。” 昨儿站在容月右面的有萧皇夫妇、德沁夫妇、尔雅兄妹、太子以及定北王爷父子。萧皇夫妻可以排除,太子没理由对自己动手,定北王爷父子在第一时间告诫自己,已然可以排除! 萧明晖扬了扬自己白布包缠的左手,道:“父皇,儿子伤的是左手,昨儿又经太医悉心上药包扎,不碍事的。” 云欢抬头,正好瞧见容月望着自己发呆,不由打趣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呵,你不了解的!”宜贞淡笑道:“以离儿的性子,断断不会答应的!” 贞妃漱下敬。尔珺捂着脸,嗫嚅着嘴,好半天才道:“尔雅喜欢阿离那么多年,如今他一声不响就娶了别人,还对她如珠如宝,完全无视尔雅……儿子想,只要那云欢一死,阿离眼中就会看得见尔雅了。” 想不到这个时期能瞧见这种隔空打人的技法!云欢心道。 “她……” 容月一边说,一边观察云欢的态度,然而她面容沉静,一点看不出她的情绪,心中不由对她多了一丝钦佩之意: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果真算得上女子中的典范。再加上她头脑聪慧,心思缜密,殿下纵是在赌场一事上败给她,也没感到丝毫不快!这样的女子,当真值得殿下喜欢!只是,她是九弟的媳妇,不然只要殿下欢心,自己也会想尽办法给他弄来的! 萧皇高坐在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之上,望向萧明晖道:“晖儿,你的手受伤,就不必参加了!” 见萧明晖自己都说没事,萧皇也不再强求,只嘱他自己多加小心,就算比赛输了也没人责备他。 其他男子纷纷以最快的速度上马,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今次太子受伤,朕就把这玩法变一变,咱不比数量,就比所猎物种的珍惜程度!”萧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免死金牌,立时引起男人们轰动起来,连一旁的女子都目光炽热,唏嘘不已。 那么是谁呢? 云欢没有说什么,蹲下去,在她脚踝上轻轻捏了捏,发现并不是被什么硬物或是针类的东西打伤,而是有人以深厚的内力…… 宜贞摇头:“你舅舅最疼离儿,从来不会勉强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嗯。”萧明晖重重的点了点头,笑得像个孩子。心中突然觉得自己这次受伤受的真是值得。 “男儿们,”萧皇手一挥,众人立时安静下来:“一百年前,咱北萧先祖马背上打天下,夺下前朝霸业,至此,这骑马狩猎,便成了传承下来的不可废除的传统,皇室中人必须参加,朕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能例外!只是这玩法,朕今儿想变一变。” “后来容月又问过殿下,这事亦不是他做的!殿下或许对容月用情不够深,但容月坚信他定不会伤容月一分!”容月继续道:“不管殿下之前跟九弟有什么误会,这次,容月深信并非殿下所为。” 珍妃还要说什么,被宜贞大妃给拉走了。 “想不到在皇家还能瞧见这样婆媳情深的温馨画面!”容月哂然一笑,柔声道:“娘娘放心,容月不会拿你的好儿媳怎么样的。” “母妃,不用担心。”云欢将珍妃拉到宜贞大妃跟前,笑道:“你只管跟姑姑去一边品茶去。” 容月目送自己的男人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径直走到云欢跟前,道:“九弟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是母妃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母妃便知道你在做什么!”宜贞大妃有些恼怒的道:“母妃放你去跟你师傅学艺,难道是为了让你滥杀无辜么?告诉母妃,你为何要这么做?” 翌日,天气晴好。 尔珺听到声响,越过屏风,见到自己的母妃撩开帘子进来,忙将她迎到里间,问道:“母妃,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歇息,找儿子有事吗?” “尔雅喜欢离儿,她大可以正大光明去争取!” 宜贞大妃颓然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呐呐的道:“傻小子,感情的事是最说不清楚的!一直以来,都是尔雅追着离儿在跑,离儿何时说过要娶尔雅的话?母妃也很喜欢离儿,就算他容颜被毁,母妃也觉得他是九位皇子中最出色的,由他做尔雅的丈夫,母妃是一万个赞成!” 云欢望向队伍中的萧夜离,四目相对,二人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若没有太子横亘在中间,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呢! 云欢对她淡淡一笑道:“我稍稍懂些医术,可以瞧出,这是有人以内力直接相击的结果。” “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人?”自己那男人哪有这般能力?容月舒了口气,“现在,容月更能肯定,这事不是殿下做的了!” 128.今儿本王要送顶帽子给九弟 云欢站起来,冲她眨巴着眼:“我从来没说过是太子殿下做的啊!” “你相信我?”容月反倒有些不自信了。 “太子妃,”云欢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有自己的眼睛,也有自己的判断力,很多事情,我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我有些想不透是谁要加害于我罢了!所幸,有夫君护我,那些欲图加害我的人想成事倒也不容易。”说到自己的男人,云欢忙道:“昨儿他没弄清状况,倒险些害了你,我代夫君向你道歉了。” 果然,萧郁清气结,咋呼道:“云欢你大胆,竟敢将本王比作狗!” “我只是分得比较清而已。”云欢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尔雅,头也不回的道:“对于那些想要害我夫君的人,我依然不会手软的。” 此刻他的眼中看见云欢就是一只小白兔,那可爱娇俏胆怯的小模样,不由得让他一阵心猿意马。 “郁王爷,上次是不是没被本王妃的丫头打够呢?还敢往我身前凑。”主意打定,云欢遂蹙着眉,冷冷的道:“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豺狼虎豹倒是不可怕,怕就怕一个人不知死活’!你今儿要是敢猥亵我,我定让你命丧草原!” 不是命令,不是颐指气使,她的语调中少了昨日的娇纵,倒让云欢有些不适应了。 那可是女子都心仪的逍遥公子亲自设计的首饰,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东西,她居然要送给自己?自己没听错吧? 云欢见尔雅紧咬住不放,索性调了个方向,手上马鞭拍打马背越发勤了。草原放养的骏马,比起圈养的马匹,各方面都好了许多,速度快,体力好,再加上越往深处跑,草丛越来越深,不一会便消失在尔雅的视线之外。 “你实在有些妄自菲薄了,赶明儿,我弄几副草药给你喝喝,保管你从此生龙活虎,别说骑马,就是找人打架都行!”云欢夸张的话语逗乐了容月。 容月不答反问:“你看我像是会骑马的样子吗?” 萧郁清只顾生气,根本就没去细想云欢怎么会轻而易举躲过自己的袭击。 她嫁到皇家已经好些年了,对于自己那皇后婆婆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九弟受父皇恩宠,自己的男人跟婆婆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做出的事也有些让人不敢苟同,就连上次九弟被袭击,她内心也是相信的,但是那是她的男人,她不能不顾。所以就这个原因,她们说起来应该是有些仇隙的,至少上次御前云欢指责自己的男人,她是有些恨她。但是云欢却轻描淡写说要送自己几剂草药,就算没有疗效,她有这样的心,就比自己度量大多了!13acv。 容月红了脸,道:“我自小身体弱,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儿,父亲和哥哥们逼着我练习了十多年,若然差到说不过去,我还有什么用?剑舞不过强身健体而已,只得其形,不得其意,虚有其表罢了。” 云欢抬眼望去,萧郁清一脸意兴盎然的望着自己,那眼中婬邪的光芒,让云欢觉得分外恶心讨厌。见他身边没有跟班跟来,心中一个歹毒的主意成型。 听闻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萧郁清脸色顿时变得青绿。 欢起眼从都。“九弟妹,我要是你,定会离开九弟那丑八怪,跟谁都比跟他强啊!”萧郁清婬笑道:“这样吧,你不如跟了本王吧,本王为你造金屋,每晚宠幸于你,保管你夜夜笙歌,欲仙欲死。” “呵,我该感谢他呢。”容月笑得羞涩甜蜜:“若非那一剑,我怎知夫君也有那么一点在意我的?!” “死到临头还嘴硬!”萧郁清说着,从马上一跃而起,扑向云欢,嘴里道:“云欢,本王今儿一定要将你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直到你求饶为止。” 见容月苦着脸,云欢忙道:“好了,别苦着个脸,一会我让丫头将那套头面送去给你。” “我……” “云欢你犯规!”尔雅哪知她这么无赖?顿时气得直跺脚。 二人回头望去,尔雅换了一身天蓝色的骑马装,手上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站在不远处。 云欢原想说不会,但是她实在很想感受一下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感觉,再则,这免死金牌,她实在想拿到手,她得找机会跟自己的男人汇合。便道:“可以,不过我要带着我的五个丫头,否则像昨儿一样,人家若要害我,我逃都逃不了。” 容月望着云欢离去的背影,苦笑道:“如果夫君要执意为之,我依然会站在他身边的。” “你没听错!”云欢淡然的道:“夫君不会喜欢我戴别的男人送的首饰,况且只要我想要,再好的东西夫君都会送给我,所以我应该多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云欢让吟霜去叫了琴棋书画,然后六人各自选了坐骑,到了跟尔雅约定的地方,才发现将要一起赛马的竟还有十好几位女子。 “萧郁清,你不是刘彻,也做不成皇帝,还妄想金屋藏娇?你有那个能力吗?”云欢带着鄙夷的眼神往他胯下瞄了瞄,还伸出小指比了比,鄙夷的道:“就你那小牙签,还想让我欲仙欲死?我呸!你连你媳妇都满足不了,居然还敢到处留情?你知不知道,我前些日子特意让我的丫头去你王府溜达了一圈,发现你媳妇早就跟你的护院搞一起了,哇哈哈,在你到处勾搭别人的女人时,有没有想过这顶帽子有朝一日会戴在自己头上?” 云欢坐直身子,打马朝一旁跑去,躲过萧郁清的突袭。 云欢叹了口气,俏皮的道:“其实那是他为了跟我成功签约用来贿赂我呢,我昨儿故意戴着,只是想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哪知你爱殿下爱得如此深,根本就不受挑拨嘛。”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容月震愕,实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广袤的草原上奔跑驰骋,无拘无束,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云欢心中直呼过瘾。 云欢左右瞧了瞧,佯装才发现丫头没在身边似的,眼中顿时划过一丝害怕的情绪,没能逃过萧郁清的眼睛。 萧郁清并不理会她的揶揄跟威胁,左右瞧了瞧她身边并没有半个人影,嗤之以鼻的道:“九弟妹,你当现在是在皇宫里呢?你的丫头貌似不在吧?” “我们比赛骑马吧。”尔雅又道。 “郁王爷,你太抬举你自己了,我何时把你比作狗了?”云欢非常不屑的道:“你知不知道,把你比作狗是对狗的侮辱?!我只是说你长了副狗嘴……而已!” 容月不由苦笑。 “你们成亲多年,就算没有感情也有亲情在,他怎能不在乎你?那套头面……”云欢故意提及,容月的神色立马变得凄婉。 云欢也不在意,对尔雅喊了声“我先走了”,便打马朝萧夜离离去时的方向跑去,琴棋书画跟吟霜赶忙跟在她后面。 “弟妹,我终于知道父皇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容月笑得坦然,心中对她的妒忌也变淡,心胸渐渐开阔了起来。 自己男人的心思,她怎会不清楚?不过她不会傻傻的去告诉云欢自己男人喜欢她的事实!对于云欢坦诚说是为了挑拨自己夫妻关系,她无奈之余,根本无法对她说出苛责的话来。 又跑了好一阵,云欢才停下马,刚想唤出小凤,让它带着自己去找自己的男人,一只大苍蝇的声音自前方讨厌的响起:“哟,九弟妹,你胆子真大,这草原上到处都是豺狼虎豹,竟敢到处跑,也不怕狼吃了你。” “郁王爷,我一向知道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但你也不能吐狗屎啊,会熏死人的!”云欢以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轻而易举就激怒了萧郁清。 云欢丢下这串话,便打马往前跑去。 尔雅从小生活在大草原,打小练习骑马,她的骑术自然不是盖的。然而前面云欢的五个丫头一路对她进行拦截,她想要跟上云欢却是有些难度。 云欢转向容月,唤道:“太子妃嫂子……” 两人说着,仿佛之间的沟也小了,彼此都以“我”相称。 “好吧,嫂子,你去吗?”云欢也不忸怩,问道。 “云欢!”容月的话被尔雅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不过她反应够快,见云欢是往萧夜离离去的方向跑的,赶忙也打马追了上去。 一般发生了这种事情,女人是不会告诉自己男人的!因为名节受损的女人面临的是被休弃,所以萧郁清完全不担心云欢会告诉萧夜离,胆子也大了起来。 云欢抚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道:“这个说不准。昨儿你的一阕剑舞刚柔并济,英姿飒爽,可是迷了好多男儿的眼呢。” 容月打断云欢的话,“弟妹,你能不能把那‘太子妃’几个字去掉,听起来别扭得紧。” “行!”尔雅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一个男人,他再不爱那个女人,也不容许她对自己不贞!这不关乎情爱,而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根本不及细想,萧郁清翻身上马,一边追着云欢,一边嘴里喊道:“云欢你别跑,今儿本王定要送顶帽子给九弟才罢休!” “切,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抓上我啊!” 129.毒蛇君邪恶了 今天,她要除掉这只让人讨厌的苍蝇,让他连尸体都找不到! 云欢知道,在草原上,会有许多的沼泽地存在,不小心便会被吞没。 是以她一路打马向前疾奔,萧郁清不停的在后面追赶。然总是在快要追上时,又被以后溜走。 云欢在一边坐了下来,问道:“霜儿,琴棋书画呢?” 在萧郁清就要冲上来抱住云欢的时候,她身型灵巧的纵身而起,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旋转,人便停在萧郁清身后,长腿对着他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上去。 云欢此时才知道这草原有多大,一路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却不曾见过一个人影,而远处的草原依旧没有尽头。 萧郁清惊恐的叫道:“别杀我,九弟妹,求你别杀我,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做人……” 萧郁清故意顿下后面的话。 吟霜听闻自己小姐的声音,四下一望,发现自己小姐正向自己走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小姐,你来,定北王世子就有救了……他被毒蛇咬了,浑身痉挛,怕是快不行了。” “你是王爷,不用干活就能丰衣足食,享尽人间富贵,却还在这为了一点点的不平而怨恨、不满、嫉妒,你可知道,在这片大陆,还有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每日里为了生计发愁?”云欢稍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你们总想着我的夫君受到的恩惠比你们多,可你们有没有他那份为国为民之心?他听闻北萧国跟东楚国要开战,身上毒解没多久,依然日夜赶路,甚至遇到袭击都没有停歇,只为阻止不必要的战乱!你们可有他那份毅力跟决心?呵,给你说这些不过对牛弹琴,现在我便送你上路吧!” 云欢打马上前,果然看见一男一女在一起的儿童不宜的画面! 前方的草丛变得越来越稀薄,地面上不时折射出一丝反光,云欢知道,自己心中寻求的目的地到了! 打唿哨唤下小凤,跟它戏耍了一阵,又交代了几句,才跟着它往西而去。 这时女子吐掉一口唾沫,道:“定北王世子,求你,不要睡过去啊!” “哼!”云欢冷哼道:“将心比心,若是我不会功夫,若是这会被抓住的是我,我向你求饶,你可会放过我?不会吧?!萧郁清,你知道吗?你们的心思太过阴暗,我的夫君受父皇喜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觉得不平,大可以去找你的父皇理论,为什么总把你们的不甘跟怨愤加诸在他身上?萧郁清……” “哟,王爷啊?本王妃很怕呢!”云欢涎笑着在水洼边蹲了下来,面色悠地转冷,简直印证了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格言,“像你这种觊觎兄弟媳妇美色的龌龊男人,就是一只披着王爷外皮的qin兽,早该下地狱了!老天爷让你多活那么多年,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收了你,今儿撞在本王妃的手里,只能说你活该了!” “傻丫头,别骗我了,你也骗不了我。”云欢了然的笑道:“喜欢就喜欢了,男欢女爱,正常得很,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萧郁清来不及思考,他的人便朝沼泽地冲过去,稳住脚时,半个身子已经陷在泥水里了。 萧郁清,必须死! 看见萧珏撕开的中裤下的伤处时,云欢一阵恶寒。 “好吧,那我无话可说了。”云欢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倾城的容貌勾得他心痒难耐,让他发狂!今天好不容易等到她一个人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此刻他一心想要抓住她,将她“就地正法”。 直到水上再见不到一丝涟漪,云欢才牵过马,走向萧郁清的坐骑,用力拍打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受惊似的狂奔而去。 若说云欢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放过他一命,那么此刻是完完全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尼玛,要不要这样劲爆啊?貌似自己还没给自己的男人这样做过呢,哎呀,太让人脸红心跳了! 现在才意识到云欢的功夫了得,似乎已经晚了,他心里那个悔自是无法言说。疼痛的双眼,下沉的身体,云欢的冷漠,死亡来临的恐惧,终于让他发狂,张牙舞爪的扑打着水面,导致他下陷的速度更快,很快的淹没于泥沼中…… 云欢听着不对劲,赶忙跳下马,喊道:“霜儿,怎么回事?阿珏他怎么了?” 萧郁清顿时觉得眼睛火烧火燎的疼,再也睁不开来。 “晚了!对那些于我有坏心的人,我一向不会心慈手软,给他反咬我的机会!”云欢双眸转厉,扯起两枚草叶,弹向萧郁清的眼睛。 这边并非是牧马区域,且马匹配有马鞍,那么就证明这边有人在!13acv。 “当然,本王玩过的女人无数,独独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容貌!”萧郁清跳下马来,一步步逼向云欢,“但这并不是本王最想跟你苟合的理由!本王最想要跟你欢好的理由是……” 尼玛,也不怪她误会啊,他那被蛇咬的地方正在大腿根处,再加上刚刚诡异的角度…… 装作跑累了的样子,云欢慢慢在一汪水洼边缘停下,扭转马头,跳下马,喘着气对三丈外的萧郁清道:“别追了,我跑不动了。” 萧郁清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到稍一动便万劫不复。 “因为你是老九的女人!”萧郁清恨恨的扑向云欢。 这些,萧郁清都不曾想过。 看见吟霜瞬时红了的脸颊,云欢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喜欢上他了?” 为了避免长针眼,云欢正欲转身离去,突然意识到那女子的妆扮怎么越看越像自己的丫头吟霜啊…… 云欢打断她未说完的话,神情肃然的道:“霜儿,我说过很多次,你是我的姐妹,九幽谷里的任何一个妹子都是我的姐妹,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是你们一再看轻自己,纵容了我的虚荣心,让我习惯了你们叫我小姐!但是在我的心里,我们谁也不比谁低一等!不但是我们,这世上众生平等!” “哈哈哈哈。”萧郁清勒住马缰,笑得张狂:“早知道跑不掉,何不留些体力,成就我俩的好事?” “可是小姐,”吟霜嚅着嘴道:“他是定北王世子,我……” 云欢急急喊道:“我后面有水洼,你确定你还要扑上来?” 萧郁清脚下动作不停,嘴里邪笑道:“有水洼最好了,鸳鸯戏水,增添情趣。” 毒血刚刚被吟霜吸得差不多了,这会云欢将余毒挤了出来,再配上雪蚕丹的解毒功效,萧珏青紫的面色小半个时辰便恢复了血色。 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吟霜又是谁? 突然意识到云欢竟然也会功夫时,且展现的轻功一流的好时,萧郁清顿时懵了。 啊呀,想不出来霜儿平时一脸冷漠,对这种事倒是不在意,那男人又是谁啊? 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慢慢往下陷时,萧郁清终于明白了云欢的意图。 再跑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云欢才见到两匹戴着马鞍的骏马偎在一起啃草。 萧郁清低声下气的哀求道:“九弟妹……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吟霜点点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立马又摇了摇头:“我只是欠他一句道歉的话还没说,所以……所以……” 嘿嘿,对不起好霜儿,你家小姐邪恶了!呃,不对,是那毒蛇邪恶了! 云欢挑眉:“是什么?” 天要讨的清。以她的角度望去,男子躺在草地上,女子跪伏在那躺着的男子腿侧,埋头在吮吸着什么…… 云欢自我腹诽着,从靴筒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没有火或者烈酒消毒,唯有以绢帕拭净,点了他伤处周围的穴道,匕首在两个齿印之间划了一刀,又交叉划了一刀。 一个处于愤怒状态,并且精虫上脑的人,根本无法理智去思考问题的——为什么云欢会有这么好的骑术?为什么她敢独自在草原深处行走?她刚刚说自己的王妃为自己戴了lv帽子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傻丫头,别哭了,只要不是火线蛇就有救。”云欢赶忙掏出两粒雪蚕丹,一粒给吟霜服下,一粒喂给了萧珏,并运气助他吞下,让药力以最快的速度发挥后,才检查起他的伤势来。 萧郁清试着拔了拔脚,发现只要稍稍一动,人便越往下陷得厉害,顿时脸如菜色,伸手抓着水面上的草根,脚下一动不敢动,嘴里怏怏的道:“云欢……不,九弟妹,本王是王爷,你不能杀本王!” 云欢淡淡一笑:“你就那么想要我吗?” “她们拦着尔雅郡主那群人,我独自来寻你了。”霜儿说道:“我远远的看见一匹马,所以就赶了过来,发现定北王世子躺在地上抽搐……我便……便……” “小姐……”吟霜哽咽叫道。 “霜儿,我现在很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幸福!”云欢对她绽放出一个绝美的微笑,道:“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若你们两情相悦,我希望你能勇敢的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不单是你,斩他们,画儿她们都一样!” 望望萧珏,又望望自己的小姐,吟霜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130.苍天,收了这对姦夫婬妇吧 太阳挂在当空,自云层后探出半个头来。秋日的风飒飒拂过,齐腰的蒿草犹如海浪被掀起,层层叠叠,一波连着一波的漾开来。 吟霜撕下自己的亵衣,为萧珏包扎了伤口,大约半个时辰后,他醒了过来。 缓缓的睁开眼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吟霜盯着自己,一脸担忧的表情瞬时转为欣喜,想到她前几日打自己的脸,萧珏顿时别扭的转向云欢,问道:“九嫂,你们怎么在这?我记得我被一条绿色的蛇给咬了,然后就昏过去了……” 吟霜得意的道:“那是,我们小姐的医术若是称第三,这世上断没人敢称第二!” 小凤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功臣,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云欢跟前,停在她的肩上,拱着她的颈窝。 只见那大点被小点撞击了一下,便呈自由落体朝西南的方向跌落。 惊澜一说起,众人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小姐,我哪是什么福星嘛,你别瞎说!”吟霜嗔着,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自然是小姐的师傅鬼域圣手老前辈……”意识到自己吐露了不该吐露的事,吟霜突然住了嘴,偷偷去瞧云欢的脸色。 云欢扭头望去,果然那黑点较之一般的鹰视觉上要大了些,忙对小凤发出了指示,小凤顿时犹如离弦的箭射向那个黑点。 云欢接着将吟霜不顾自身安危为他吸毒,而后自己正巧赶到救了他的事说给了他听。 “大丈夫也要吃喝养媳妇啊!”萧夜离丝毫不为所动。 “会不会是他手下的人将你师傅掳去了?”萧珏问出自己的疑惑。 云欢赶忙扭转马头,猛夹了下马腹,朝着小凤跟黑点的方向奔去,萧珏等人忙也紧随其后。 因为上次离开东楚国时,无关紧要的人都被萧夜离遣到楚京城外,留在城中的全是萧夜离手下的护卫,自然不会到处乱说,是以云欢会功夫的事,蒙京城中并无人知晓。加之她暂时不想在萧珏面前暴露自己会功夫的事,便嘱吟霜前去了。 云欢对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无碍,阿珏又不是外人。” 然而小凤的动作奇快,在它有逃跑的意识之后便咬住它不放了。 云欢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啊,三年前逍遥散人跟冷修然紫云山一战之后,他老人家竟也离奇失踪了,这几年我手上的凤吟阁从无间断寻找过,但都无果。” 那黑点似乎感觉到一股潜在的威胁,拍打着翅膀就想要逃跑。13acv。 吟霜逮准机会,纵身而起,从半空中跃下,狠狠的给了剑齿虎后背一剑,长剑没入一半有余,几乎将它的身体对穿。 站在下方,一仰头竟还能瞧见一大一小两个点纠缠扭打在一起的样子,不时还有白色的羽毛掉下。 “卿卿。”萧夜离毫不在意自己的战果,以最快的速度向云欢掠去,直接跃到马背上,从身后搂住她,侧头在她脸颊上印了一吻,聊解半日不见的相思之苦。 萧夜离见吟霜到来,先是一愣,侧头望去,见到心心念念的女人骑在马上,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只求快些结果了眼前畜生的性命,好快些与自己的女人卿卿我我。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我手下的人不少,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云欢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天色,道:“阿珏,时候不早了,你起来走走,看能不能骑马?若然你能骑马,我们一道去找夫君,若然不能,我便让霜儿送你回去。” 萧珏看见自己的伤口处,脸唰地红了。起先还有些不自在,看吟霜时也有些别别扭扭的,后想到人家大姑娘不顾名节为自己吸毒,自己还小气的纠结着那一耳光的事,实在小肚鸡肠了些。心中顿时释然,又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坦然跟吟霜和云欢道了谢。 那剑齿虎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倒了下去,口中吐出一股子红白交杂的液体,便不再动弹了。 见萧珏耍起了无赖,再联想到定北王爷每每提到钱就溜之大吉的样子,萧夜离跟云欢相视无奈摇头,心中直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是青竹蛇,一种浑身翠绿的美丽毒蛇!这世间,但凡颜色越艳丽的生物,越是剧毒无比!”云欢乜斜着萧珏道:“你今儿要不是霜儿,早便死了!所以,之前那点事,就揭过去吧,男儿大丈夫,你又是王室子弟,斤斤计较有**份!” “爷,王妃,”惊澜助吟霜把剑拔了出来,走向二人道:“你们发现了吗?这只小鸟一来,那剑齿虎竟然蔫了。” “可否想过这事与冷修然有关联?”萧珏难得认真的道。 他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什么书上见过它的画像。 “那是因为我是百年难遇的医学奇才啊,当初可是他追着要收我为徒的。”云欢得瑟的道。 “小凤真棒!”云欢轻柔的抚着小凤的羽毛,对萧夜离道:“夫君,去。” “是不是要逮下来才知道!” 云欢伸手抓住一枚,那羽毛笔小凤的毛大多了,显然不是小凤的。再细细观察了一阵,顿时眉开眼笑的道:“夫君,是玉爪!” “啾啾啾。”头顶上,小凤的叫声清晰的传来。 “嘿嘿,这可都是霜儿的功劳。”云欢傻乐道:“若非她看见,我们还不得错过了?阿珏,霜儿可是我的福星哦。” “苍天啊,谁来收了这对姦夫婬妇?”萧珏只觉得自己被这夫妻二人打败了,嘀咕着抱怨:“真不知道你夫妻俩挣那么多钱干什么!” “卿卿,你这小鸟是哪里来的?”萧夜离视线在低低的绕着云欢飞翔的小凤身上打转。 “九嫂你真是盖世神医,快死的人都能救过来。”萧珏竖起拇指,真心赞道。 说着冲萧珏眨巴着一只眼,后者目光柔和的望了吟霜一眼。 萧珏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九嫂,你居然是鬼域圣手的徒弟?” “我十岁的时候跟师傅外出,它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然后就跟着我不走了。后来我发现它不但长得漂亮,头顶的羽毛在夜晚会发光,攻击性更是极强,最是能杀敌人个措手不及,便将它留在了身边,只听命于我。因为它外形跟凤凰很像,便取名小凤。”云欢娓娓道来:“平日里小凤都在天上,自己猎食,根本不用我照料的。” 吟霜身体刚刚落下,萧夜离动作迅速的一把将她扯到安全位置,将长剑交到左手,运气至右手手腕,一掌挥出,击到剑齿虎的脑门上。 云欢挑高一侧的眉毛,睨着他问道:“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吗?” “好了,不说不说。”云欢心情极好,如果霜儿能嫁给阿珏,也算是佳话一段。 “嗯,那就好!”云欢接过吟霜牵来的马绳,道:“只是你一会别硬撑,实在受不了了就告诉我一声。” “既然不放心,那就一起去。”萧珏将手伸给吟霜:“霜儿你扶我一把。” 在吟霜的帮助下站起身,萧珏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道:“九嫂,虽然还有些疼,不过应该没事。” “呜呜,”萧珏转向云欢,道:“九嫂,九哥被你带坏了,现在整个一财迷!” 三人都擅长长剑,绕着剑齿虎,步履轻快的移动着。一寸长一寸强,剑齿虎难以接触到几人,脾气更加暴躁起来。 云欢心中乐道,好像有戏。 海东青本就稀少难寻,这玉爪,乃海东青中极品中的极品,浑身纯白如雪,不带一丝杂质! “小姐,你瞧那会不会是海东青?”吟霜突然发现自己目光所及之处的半空中翱翔着一个黑点,忙叫道。 剑齿虎疼得发狂,也不顾小凤在周围转悠了,转身就要去咬吟霜。 “九嫂,你是我的偶像!”萧珏一脸崇拜的道,表情夸张极了,无疑逗笑了二人。“不过听闻鬼域圣手三年前失踪了,这是真的吗?” 吟霜当即道:“小姐,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就叫妇唱夫随!”云欢涎着脸道:“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那第一呢?”萧珏没想到吟霜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当即意兴盎然的问。 这时,小凤“啾啾啾”叫着冲到剑齿虎前,绕着它飞了两圈,那剑齿虎的气焰竟然蔫下去不少。 “剑齿虎在草原上虽然极为罕见,但也算不上绝顶珍惜的物种,若能逮到一只海东青……那免死金牌就等于收进囊中了!”云欢在稍远的地方勒住马绳,道:“霜儿,你去帮夫君一把。” 阳在探半约。云欢捏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做思考状:“难怪今儿我所到之处,连活物都没见几只,莫非是小凤的关系?” “咳咳。”萧珏鄙夷的道:“九哥,你倒是注意下影响啊,别带坏了我这个大好青年!” 云欢将刚刚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好的。” “九嫂,你运气真是好到爆了。” “卿卿。”萧夜离眼中亦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剑齿虎高大威猛,足有八尺长,张牙舞爪,犀利至极,性格残暴,加之它左眼上插着一支羽箭,脾气变得比平时暴戾凶残数倍,稍稍不注意就会被它的爪子给扰伤。 云欢蹙眉道:“当时冷修然与逍遥散人两败俱伤,逍遥散人昏睡了几年,冷修然经脉受损,应该不可能与他有关吧?再说他老人家的功夫虽然不行,但对付一个经脉受损的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啊,不是吧,九哥?!”萧珏面上苦兮兮的,嘴里说着拍马的话:“你可是我心目中最最崇敬,最最英勇的大丈夫,咱们又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兄弟,谈钱多伤感情啊!” 不得不承认,云欢说得很对,萧珏心中对她的认知更深了一层。 “九嫂,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说什么谢?”萧珏正色道:“今后这条命就是九嫂你的,你有什么吩咐,珏定当万死不辞!” 是以,萧夜离二人根本不敢有丝毫大意,一边躲避利爪的攻击,一边挥动手中的利剑与之对抗。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人只要一用了情,对那人说话都不经大脑了。 萧夜离听了,鲜有的歼笑道:“小珏,你说你的命值多少钱?” 三人修整好,在小凤的带领下,于一个时辰后找到了萧夜离跟惊澜,正与一只剑齿虎对峙。 “好吧,要钱我可没有,你们自个找老家伙去!”萧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你们要是能从那只铁公鸡身上拔下一根毛,我就佩服你们了。” 用了霜儿的加入,原本有些吃力的对战变得轻松了许多。 萧珏双眼晶晶亮的盯着小凤瞧,刚刚还表现温和的小凤竟对他龇牙咧嘴,一副跟你不熟的样子。 “嗯,谢谢你,阿珏。” “嘿嘿,多谢赞赏!”云欢丝毫不为萧珏的口中贬义的词汇而生气,挑眉道:“阿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的嫌钱多。别看现在国与国之间一派和乐安宁的样子,谁又能保证它会一直安宁下去?不管谁做皇帝,江山怎么变,只有银子的价值不会变,拿在手上才是最保险的。” “不是,传闻那老头脾气古怪得很,鲜少与外界接触,更别说收徒了。” 云欢陷入自己的沉思。 “回去之后,我让我手下的人也帮你一起找吧。”萧珏又道。 “啊啊啊,这下子免死金牌非你们莫属了!”萧珏简直嫉妒得发狂,“九嫂,你的运气可不可以再好一些?” “你一边凉快去。”萧夜离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问着怀中的女人:“卿卿,你怎会跟他一起的?” 萧夜离纵身从马上跃起,脚下不停留的朝海东青掉落的方向掠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赶上的时候,几条人影亦自他的对面快速飞来,目标显然不谋而合,并且对方离海东青的距离较他更近一些。 萧夜离双眸一眯,眼中危险光芒顿现。脚下丝毫不敢怠慢,加快步伐朝海东青赶去。 131.血腥的雷雨夜 就在那几人快要赶上海东青的时候,萧夜离双手迅速汇聚起内力,同时击出,将他们推离了足有三丈远。 然而萧夜离还不曾收势,刚刚稍微离得远些,没被内力击到的另一道人影又快速的掠向海东青。 眼看他就要抓到手上,萧夜离再次挥出一道真气将他阻下,人也快速掠到他的前面。 五人不敢掉以轻心,背靠着背亦围成一个圈。萧夜离惊澜跟吟霜抽出随身武器,砍掉扑向自己的几匹狼,就连受伤的萧珏也不敢大意,挥着手中鞭子阻着狼群前进。 它们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分出一批来,迅捷的将五人围在了一只不算太大的圈中。 左右权衡了一遍,萧明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将萧夜离等人一同击毙,不得不做出“自断臂膀”这样的决定来。 云欢似乎瞧出萧明晖的心思,乜斜着他道:“殿下可是在想着杀人灭口?你们五人想要取我们五人性命,想来也不那么容易哦。” 溅人! 海东青体型硕大,足足有五六斤重,看起来比小凤大了数十倍,然它见了小凤犹如见了瘟神,原本不羁的眼神瞬时变得小心翼翼,身体不由得往云欢怀里缩了缩,乖顺得像只小鸡。 云欢心中恼怒,趁自己的男人缠着萧明晖,赶忙打马到海东青跟前,翻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海东青抓在手中,而后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瞪着萧明晖。 萧明晖扫了眼对方,心中计较起来。 小凤立马收起自己帝王般的架势,拱着云欢的脖子,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 哪知走出没几步,云欢又勒马回头道:“对了,殿下,前面有头剑齿虎,已被我夫君等人击毙。若不嫌费力,倒是可以拿回去换些奖赏。实在不然,将皮剥了,给大嫂做件大氅,冬日里暖身也是不错的。” 萧明晖强颜欢笑,“如此,孤就多谢九弟妹了,你大嫂定会感激不尽的。” “知道了,父皇,您也当心,儿子定会很快杀出一条血路来!”萧夜离冷静的回道。 太监李德全赶忙拉过侯敏的手,萧皇得以逃过,他自己手臂却挨了一匕首。 云欢一手抱着海东青,一手抓着一把银针,准备着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出手。 往前行了有三十来里路,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直让人心里打颤,几人赶忙警惕起来。13acv。 “儿子这就过来。”萧夜离说着,对云欢道:“卿卿,你让小凤过去试试,看能不能将狼群吓跑。” 惊闻侯敏在对面,云欢心中突然有个想法正好对自己刚才的疑问做出了解答。 只见小凤头顶的三支翎羽上,白色的光芒四耀,四围的雾气晕开来,形成三个硕大的光晕,就像是指示灯,漂亮极了。 五人四骑拍打着马屁股,疾奔着往回赶。 “唧唧,啾啾。”小凤似乎不满自己的主人对海东青如此细心呵护,站在她的肩上,居高临下的睨着海东青叫嚣着,高傲得像是帝王。 萧明晖说着,长剑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一剑刺进大个儿的胸膛。 “父皇!” 刚刚自己的护卫白虎道出这飞鸟可能是海东青,他一心想要据为己有,却并不知道猎物是自己九弟的,是以并没有叫大个朱雀藏起来,眼下被认出,该如何是好? 萧明晖心一狠,抽出长剑,朱雀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太子殿下,我只当是遇到了强盗匪类,想要觊觎本王的猎物,是以才出手。不过在击打他们前,我可没有瞧见你的。”萧明晖恶人先告状,萧夜离分毫不给面子:“倒是殿下你,在他们被击退时,可还想着抢我的东西,这又怎么说?” 群狼兴奋的声音响切于本就汹涌澎湃的夜空。 云欢观察了一阵,发现狼群总是三三两两的扑上前来,且不断有狼自远处赶来的迹象,心里意识到这群畜生显然是想耗得自己这些人筋疲力竭,好一打尽!再加上现在下着暴雨,温度急剧下降,这样下去不被冻死也被累死,遂洒出一把银针,道:“夫君,霜儿,惊澜,阿珏,你们主动出击!小凤,你也上!” 那么这个人定是对萧皇恨之入骨的侯敏无疑了! 瞪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萧明晖久久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睛。 “皇上!” 想了想,便也了然。雨水的冲刷,将小凤身上的气息冲淡,狼群有闻到的气息太过轻微,以为距离遥远,是以却并不惧怕。 “驾!” 吟霜便趁机补上一剑。 萧夜离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抱臂睨着萧明晖,“我的好大哥,这次你还要怎么狡辩?” “是吗?”萧明晖装傻充愣的道:“大约是孤也不曾瞧见你吧。” 因为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几人只得下马而行,摸索着走了几丈远。便瞧见不远处,小凤盘旋在萧皇头顶上空,下方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贪婪的回头望着自己一行人。借着小凤的光芒,可以看见黑压压的一片,足有数百匹之多。 “这个我也不知道。”云欢摇摇头,“不过它从来都彪悍得很,前次可是连云子卿的眼睛都给啄瞎了。” 萧皇听了他的话,竟是忘记躲避,后背上被赶上的侯敏划了一下,又是一声惨叫响切于空。 “啊!” 萧明晖面容一僵,当即暗道“不好”。 萧夜离经自己女人这一说,亦瞧了过去,发觉当真是熟悉的。 “皇伯伯!” “哼!”萧夜离退回到云欢身边,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冷冷的道:“太子殿下不劳而获的事做得多了,现在做起来竟是脸不红气不喘,实在让人佩服!” 云欢怀中抱着被小凤啄得浑身是伤的海东青,细心的为它梳理着杂乱的羽毛。 萧明晖神色一晒,脸上笑容不变:“九弟妹真会说笑,孤只是在想,朱雀竟敢背着孤对九弟下手,实在是不可饶恕!” 小凤亦对狼发出了攻击,专啄它们的眼睛,无一虚发! “嗷呜——” “你们当心,我们被狼群围住了,黑压压的一片。”萧皇不无担忧的道:“刚刚大约是一个护卫被咬死了。” “纵然如此,九弟也没必要这么大怒气出手伤人吧?”萧明晖脸上始终挂着笑,对萧夜离的揶揄不以为意。“孤远远瞧见它掉下来,以为是无主的猎物,想要收于囊中又有何不可?倒是九弟你,大可知会一声,孤命人收手便是,怎可伤孤护卫?” 几人听了,圈子扩大,长剑挥出,便有狼倒下。 云欢对萧明晖简直是嗤之以鼻,扫了眼他身后的一女三男,目光停留在那身型大了寻常人两圈的壮汉身上,双眼眯缝成一线,淡笑着道:“殿下,你身后那大个,我看着眼熟得很啦!” 大个子朱雀神情痛苦中带着哀怨,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的主子,双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剑锋,鲜血湿濡了它灰色的衣衫,顺着他的手肘哗哗流到草地上,瞬时开出一朵朵艳丽的小花。 秋日草原的天气就像是小孩的脸,瞬时多变。刚刚还明媚如春的天气,霎时便乌云交叠,黑雾压顶。闪电划破云层,哧溜溜的落于天边,紧接着一声响雷划破天际,刺痛了众人的耳膜。 几人恨恨的瞪了云欢一眼,相视无言。 萧皇在那边的大圈子中喊道:“离儿,保护好你的媳妇,你自己也小心了。” 有了小凤的引领,众人无所顾忌,打马驰骋。 萧明晖恨死云欢了,若非她提起,自己怎会忍痛杀了自己手下一员猛将?这倒罢了,她反倒说起风凉话来,一手挑拨离间的计谋可谓耍得极好的,简直是气死人了! “不谢!”云欢丢给他一个绝美的微笑,摆了摆手,策马疾奔而去。 萧明晖讪讪一笑,虚晃一招跳出战圈。 “啪啪啪!”云欢鼓着掌,脸上笑意盈盈,赞道:“丢车保帅,殿下真是好手段,对自己的手下都能下的去手。”说着望向他身后三人,不怀好意的道:“青龙白虎玄武是吧?你们可要小心了,说不定今儿朱雀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明日哦。” “卿卿,海东青本身是极为凶悍的物种,哪知竟不敌你的小凤,甚至对它有着深深的畏惧,这是何故?”萧夜离一边拍打着马屁股,一边问道。他脑中总是划过在某本书上见过小凤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的。 小凤在萧皇头顶盘旋了几圈,狼群只骚动了一下便冷静下来,根本起到实质性的威慑作用,便飞回到云欢身边。 在几东的道。“萧博琛,你该死!”侯敏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一边说着,一边追逐着在护卫中躲闪的萧皇:“若不是你为了自己的基业,荷心怎么会与我相隔两地,从此路人?我恨你,恨你!” 这时惊澜等人赶来,对萧夜离道:“爷,那人正是当初在顺城外袭击我们的人!” “九哥九嫂,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萧珏在一侧喊道:“要下雨了,我们没有向导,得快些往回赶,否则起了雾,连方向都无法辨认了。” “父皇,你们怎么了?”萧夜离嘴里问着,身下亦不曾停。 天色越来越暗沉,几乎看不到前方一丈外的地方,云欢忙命令小凤带路。 云欢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小东西:“怕什么,它不就是我们的向导么?!” 现在并非是狼群集结的季节,这么多狼集结在一起,实不寻常!但是如果有人用母狼的秽物做引,是可以将远处的公狼给吸引过来的! “殿下真是个好主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主仆话别了。”云欢说着翻上马背,得意的对萧明晖漾了漾手中的海东青,又对萧夜离道:“夫君,我们走了。” 云欢倒是忘了小产那一碴,然而还未开口叮嘱自己的男人快些走,豆大的雨滴便哗啦啦的落下,打在人的脸上都有些微的疼。 萧夜离等人不无担忧的齐声喊道。望过去,那边圈子里,护卫都与狼搏击着,听闻皇帝惨叫,顿时乱了手脚,杂乱一片,根本无法瞧见萧皇的身影。 他们是五人,我方亦是五人。云欢不会功夫,这样一来便是四对五,但是自打九弟东楚国回来后,功力大增,单刚刚那一击之力便可看出非同一般,况且对方还有萧珏在,如果交战起来,势必要取他们性命,否则后患无穷! 萧明晖顿觉冷汗涔涔。 这时,萧皇的惨叫声让众人胆战心惊。 “侯敏,你……你竟敢行刺朕!”萧皇的声音再次传出。 “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 只是现在并不是食物特别难寻的季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狼集结起来围劫人类? 萧明晖气得牙齿打架,却又不敢拿云欢怎么样,只得忍着心中情绪对自己手下道:“不管他犯了什么错,终究跟了孤一场,好好葬了他吧。” 云欢点点头,对小凤发出命令。 血腥的气息充盈在鼻端,让狼群更加亢奋了,“嗷呜嗷呜”的嚎叫着。 “小姐,你的身体淋太多的雨也是不好的。”吟霜提醒道。 云欢面色一沉,侧头对小凤道:“你若再吓它,自个儿便回天上去!” “离儿,是你吗?”萧皇带着欣喜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谁在前面?”萧夜离沉声问道。 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萧明晖等人的视线里。 海东青原本因为被人捉了,还有些闹情绪,身体不住的扭动着。 云欢远远瞧着不对劲,狠夹马腹,驱马向前,见到自己的男人正跟萧明晖缠斗在一起,旁边大约是萧明晖跟班的几人正从地上爬起来,欲上前抢夺海东青。 云欢蹙眉,心忖道:怎么小凤对它们没用? 萧夜离忙跃身上马,坐到云欢后面,二人同骑,朝前走去。 “你们干什么,快护驾啊!”萧夜离对护卫呵斥道。他心中焦急,想飞身过去,自己却被几匹狼给缠住了,险些将“寒冰冽衣”都使了出来。 对面护卫原本正与狼群搏击着,被萧夜离这一吼,都不知道到底是该救人还是杀狼了,不过一瞬的愣怔,就有人被狼咬断了脖子。 “哈哈哈哈!”侯敏狂笑着:“萧博琛,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132.得圣鸟者得天下! 对于侯敏,云欢觉得他既让人怜又让人恨,换了男子的声音传音道:“侯敏,尔雅是你的女儿,你难道不想听你的女儿叫你父亲吗?十六年来,你都不曾关心过她,你难道真的想铸成大错,让你的女儿恨你一辈子吗?” “是谁,谁在对我说话?”侯敏狂乱挥舞着的双手顿在空中,原地转着圈儿,对着空气中喊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萧皇、萧夜离等人以及跟群狼恶斗的护卫见侯敏停止发狂,在那边自说自话,虽是觉得莫名其妙,心下却是松了口气,继续专心与狼群搏击。 雨后的草原,空气本是清新的,然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提醒着众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他们险些葬身狼腹!这时众人才看清自己的四周堆满了狼的尸体,少说也有两三百匹! 她闭着眼,头发经过雨水的沁润,分贴在两边,丝毫不显狼狈。额头饱满,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光洁如玉,美丽不可方物。 萧皇愣愣的站在那不言不动,口水跟雨水混合,顺着它的脸颊滑落。 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却鲜血淋漓的战争,每个人都累极了,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疲惫袭来,顾不得地上的血水及尸体,一屁股坐了下去。 “皇上……”李德全不甘的唤了一声,慑于帝王的威仪,赶忙噤声。 狼群“呜咽呜咽”的叫着,外围渐渐出现了一些“逃兵”,慢慢地,越来越多的狼离去,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战友。 萧皇怔怔的将视线从云欢脸上移向云欢肩上的小凤,眼睛顿时睁得老大,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云欢这样想着,竟席地坐在地上,手中抱着海东青,小凤站在她的肩上,头顶的翎羽发出的光芒照着她一侧的脸,漾起一圈洁白的光晕。 面对越来越多的狼群以及越来越滂沱的大雨,云欢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了想,道:“夫君,斩掉它们,我们五人一起用轻功飞过去!” 云欢心道:如果皇帝也中了那样的蛊毒,那么找寻月光草的步伐就要加快了! “侯卿,你刚刚擢升丞相一职,前途无量,这又是何苦呢?”萧皇捂着受伤的左臂,走近侯敏,问道。 对啊! 那是…… 这边的狼群听见那边的惨叫,整个慌乱了起来。 惊澜、吟霜跟萧珏立马加入与狼搏击的战斗中。 云欢心里清楚,那头狼的双眼已经是毁了!头狼一跑,狼群便坚持不了多久了! 得圣鸟者得天下!云欢拥有圣鸟,离儿阴错阳差娶了云欢,这不能不说是缘分使然! 蛊毒…… 手松箭出,一匹狼应声倒下! “不,骗人,你骗人!”侯敏猛地摇着头,道:“荷心都不承认,你怎么就知道了?你要是说的是真的,你立马现身到我跟前!” 云欢,离儿果然没娶错你,你是离儿的福星啊! “什么,你是说那蛊毒是你下的?!”原本一脸萧瑟的萧皇,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抓住侯敏的衣襟猛晃着:“告诉朕,怎么可以解?快告诉朕,怎么可以解?” 李德全刚刚为救皇帝,挨了侯敏一匕首,对他简直是恨之入骨,这会听他骂皇上,甩手就是两耳光打在他的脸上,白希的脸颊顿时泛红。 众人奋起斩杀,直到看不见一匹活着的狼为止…… “当然是真的!趁现在没有酿成不可饶恕的大罪,收手吧!”云欢又道。 乌云散去,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 此时的场景,犹如炼狱,骇人至极,让云欢这个见惯了血淋淋场面的人也不免颤栗。 萧夜离当即也加入战斗中。 圣鸟白凤! 脚下的蒿草早被踩踏得死瘪,血水和着雨水染了一地,也不知道哪是人的血,哪是狼的血,突然让人升腾起一种悲怆之感。 于敏让怜我。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离儿就不用死了?甚至还有可能会将北萧国带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13acv。 “哈哈哈哈……”侯敏本身不能动弹,被萧皇这一晃,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但他丝毫不觉得疼,反而因为看见萧皇惊惶的样子,狂笑不止:“萧博琛,你这辈子都别想解,我在地狱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快些来陪我啊!” 萧夜离蹲身,想要为他阖上双眼,他却怎么都不愿闭上。 萧夜离当即搂过云欢,斩杀邻近的狼群,跟惊澜、萧珏及吟霜同时施展轻功,踏着狼头,飞掠进对面的圈子。 萧皇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任凭萧夜离怎么叫都不起来。 清点人数下来,少了十余个护卫! 果不其然,在发出一系列“呜呜”的惨叫声后,头狼的声音渐渐远去,小凤很快飞了回来,停在云欢的肩头撒着欢儿。 不断有狼在死去,却又有新的不断从暗处涌来的充盈狼群,仿佛不可遏止。 说完,以最大的力气对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 “让他骂!是朕做错了,每每想到这个,朕总觉得愧对他们俩……”萧皇嚅着嘴道:“侯卿,你若是觉得骂朕可以解气的话,你便骂吧。” 然而,为时晚矣! 鲜血汩汩从侯敏嘴里涌出,只见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后,不多一会便一阵抽搐,没了气息。然而双眼睁得大大的,显然死不瞑目。 云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擒贼先擒王,只要击杀了狼王,其他狼群自然知难而退了!我刚刚怎么就没想到? “萧夜离,你放开我!”侯敏不能动弹,嘴上却没停下:“你这个兔崽子,放开我。” “哼,我就知道你是骗人的!”侯敏说着,左右转着搜寻萧皇的身影,在看见李德全身后的萧皇时,再次狂笑道:“萧博琛,你的死期到了,纳命来吧!” 云欢听见这一声狼毫自远处传来,嘴角立时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仔细辨别了方位,攸地睁开眼来,从地上站起来,对小凤指了个方向:“去,击退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呸,若非为了有机会见荷心一面,谁会稀罕这个破丞相之位?!”侯敏一口唾沫吐在萧皇脸上,“萧博琛,你明知我跟荷心两情相悦,却硬要逼她嫁给德沁那个老家伙,甚至不惜对她下药,将她绑上花轿!你这样的兄长,简直不是人,不是人!” 离儿,父皇一定会补偿你的! 全数击毙似乎不大可能啊!怎样才可以让狼群退去? 二十年之期! “嗷呜呜——” “信不信由你,你死不死跟我半文钱关系也没有!但是你今儿想杀皇上,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云欢自然不会为了他显出身份,叹道:为了宜贞大妃馈赠之情,我已做到仁至义尽,你自己冥顽不灵、自寻死路,那也是你活该了! 也有人的尸体,只是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云欢跟萧夜离同时震愕。难道父皇身上也中了跟自己男人(自己)一样的蛊毒,而且期限将至?! 萧皇顿时来了精神,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弓和一只箭囊站起身来,不顾手上和背上的伤,张弓搭箭,对着外围的狼射去。 一时间,忙乱的人丛中,萧皇跟侯敏又开始进行着一个躲一个追的游戏。 草原的雨来得快,去得也极快,仿佛有感应似的,在狼群退去之后,竟也停了。 有的被啃得残缺不堪,不是少了半个头,就是少了四肢,露出森森白骨;有的甚至肚腹被咬得稀巴烂,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意识到侯敏的意图,云欢赶忙唤道:“夫君,他要自尽,快制止他!” 放下自己的女人,萧夜离第一时间点了侯敏的穴道,将他制服。 小凤当即如离弦之箭朝云欢之处的方向射出。 云欢摇头道:“夫君,没用的!除了他的荷心,我想,没人能为他阖上眼睛!” 萧皇不由望向自己正跟狼群奋战的儿子,脸上的颓然又震惊的神色立马化着了欣慰。 “萧博琛,我突然觉得这个世上最虚伪人的就是你了!”侯敏吐掉一口灌进嘴里的雨水道:“我伤了你,你明明心里恨我要死,偏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给谁看呢?萧博琛,你身上的蛊毒可有解掉?已经快二十年了,你今天就算死不了,老天过不了多久也会收了你的,哈哈哈哈……” “李德全,休得动手!”萧皇呵斥道。 “夫君,让父皇安静一下吧!”就算侯敏不是他杀死的,也是他逼死的,再加上蛊毒的事,他心里难过是难免的。云欢说着,召回小凤:“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这些畜生给击退或者击毙!” 不过须臾,便听见一声狼的哀叫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 云欢除了感叹人的脆弱之外,心里将侯敏诅咒了一遍。 举目望去,各自的马匹早已不知去向,眼见天色不早,云欢有条不紊的招呼着众人掩埋了逝去护卫的尸体。萧夜离扶着萧皇,命没有受伤的人抬着侯敏的尸体,搀着受伤的护卫往回赶去。 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定北王爷带着大队人马寻来,人们像是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顿时热泪盈眶。 133.换做是他,定然毁天灭地 回到蒙古包群,太医第一时间里给萧皇处理了伤口,所幸躲避的快,手臂跟背上的伤都不算太深。 云欢跟萧夜离亦回了自己的住所,将海东青交给琴棋书画,嘱她们好生看管。与自己的男人简单沐浴了一番,换了清爽的衣袍,一切收拾停当,便往萧皇的营帐赶去。 她直觉,侯敏的事,肯定没完!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从小最崇敬的姑姑竟然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德沁真心被吓到了,再次上前,问道:“宜贞,你究竟怎么了?”13acv。 云欢瞧萧皇亦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忙道:“他在这个帐篷后面的草地上停放着,眼睛怎么也不愿闭上,大约是在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萧夜离震惊不已。 德沁跟宜贞大妃得了消息也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探望,云欢夫妻二人赶来时,正好他们也才刚到。 帐内此时便只有萧皇、侍候萧皇的珍妃、德沁父亲及云欢夫妻六人。 萧夜离头一次对于自己父皇的做法感到不苟同!所以对于自己父皇承受了一次群狼围击的恶果,并未有半点同情。 死了…… “母妃,你别急,儿子去把尔雅带来。”尔珺说着,嗖地不见了人影。 “是侯敏。”云欢在她身后淡淡的开口。 今儿的宜贞,再不是他认识的宜贞! 德沁一个趔趄,退了两步才稳住脚跟。 宜贞才不理会德沁,望向萧皇,厉喝道:“告诉我,他在哪!” 尔雅很快被尔珺带到宜贞大妃跟前,见到草地上的尸体,一副懵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死了! 萧皇被门口的吵闹声吵得回过神来,赶忙翻身下榻,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披了件衣袍就追了出去,珍妃后面拎着鞋子追着他。 心中想着,萧夜离握着云欢的手,更加紧了。 宜贞大妃像是突然被小鬼收了魂魄似的,从矮榻上站起来,整个人无意识的缓步向大帐外走去,没有人去阻挠她。 宜贞大妃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浑身颤栗,好半天才嚅着嘴呐呐的问道:“他刚刚才荣升丞相一职,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她险些撞上帐内冬日取暖用的立柱上,才恢复意识般,猛地转身,望着萧皇,神情犹如地狱来的猛鬼,双眼含刀,刀刀凌厉,仿佛能将人的肉从身上一片一片的片下来。她吐出的话更是森寒,一字一字冰冷刺骨:“他现在在哪里?” 云欢跟萧夜离互望一眼,便也出了大帐,独留德沁颓然而立在大帐内。 想都不用细想,他的答案必然是:绝不会是引来狼群那么简单,他做出来的一定是毁天灭地,万劫难复! 仿佛洞悉了宜贞大妃的心思,云欢又道:“姑姑,自古对弑君的惩处,想必你比谁都清楚。不过如今侯敏已经咬舌自尽,父皇说‘既然侯敏已死,这事便算了’,身犯重罪,却不累及他族人,这对侯敏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 萧皇等人只得停住脚,站在离她约莫两丈的位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时间,像是乱了套,弄得帐外众人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一阵之后,便也跟了过去。 以前一直以为姑姑是自愿,没想到…… 宜贞大妃神色一僵,猛然意识到那个可能性,整个人便呆了。 而宜贞大妃此时心里哪里管得了旁人的心思?一瞬不瞬的望着云欢,一双晶亮的眸子里写满疑惑。 那日想要自己命的,有没有可能是他?只是他跟自己的男人年纪相仿,会有那么高深的内力吗?还是说那隔空打物根本就只是个技法,不需要太过高深的内力便能驱动? 短暂的沉默之后,萧夜离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看轻她。作为女人,她背负了本不该她背负的东西,她默默承受这么多年,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他也无法去怨恨侯敏,或许侯敏的做法偏激了些,但他对姑姑的痴情,着实让人感动! 露气深重的草地上,宜贞跪在侯敏的尸体前,手颤抖着,有些不敢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宜贞姑姑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吧?!”云欢挑眉问道。 宜贞大妃伸手猛推开他,力气竟是大得吓人,语气不耐的道:“你这个老东西是谁?给本公主走开!” 尔珺的轻功,怎么带着冷修然无极虚步的影子?难道他也是冷修然的徒弟? 一直以来,宜贞都是端庄贤慧、善解人意以及识大体的人,仿佛什么事都不能让她震惊和愤怒,今儿实在有些反常了。 路上,云欢才给萧夜离讲了昨日夜里自己跟踪宜贞大妃探到的事情,并道出尔雅是侯敏女儿的猜测。 嘤嘤哭了一阵,宜贞大妃掏出绢帕仔细的为他拭去脸上的脏污以及嘴角的血污,敛去泪水,脸上挂着有如少女般的羞涩:“嗯,现在好看多了,我的敏哥永远是世上最俊美的男子。咦,敏哥,你不要这样瞪着眼看心儿啊,好吓人呢!” 这一认知让云欢惊愕不已。 到古时里生。“敏哥,你看你好脏,真是丑死了……” 云欢萧夜离对他们见了礼,宜贞便急急的上前,坐在低矮的床榻上,问道:“皇兄,好好的,怎会会被狼群袭击?” 他的心里对于宜贞大妃跟侯敏的事情除了感到深深的无奈之外,还多了一丝内疚。那是作为一个男子,一个萧皇室的男子,对于宜贞大妃这个女人为皇室付出自己感情的内疚! “宜贞,你怎么了?”德沁似乎还不了解状况,上前想要安慰自己的妻子,哪知手刚挨上她的肩,便被她一把挥开。 萧皇让太子及一众前来看望的王子王妃退出帐外,独独留下云欢夫妻。 凝着尔珺离去的身影,云欢眉头微蹙。 宜贞大妃一怔,转头看着云欢,仿佛想要看到她否认自己的话才作罢。 “母妃,女儿是郡主,为什么要跪他?”尔雅不明所以的问道。 是什么人?什么人可以让他的女人化作厉鬼,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认识了?! 萧夜离望着云欢,心中自问: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跟卿卿身上,他站在侯敏的位置,会做出怎样的回击? 萧皇怔怔的看了宜贞许久,他心里很想知道,侯敏对他下蛊的事,宜贞清不清楚,然而看见宜贞脸上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切之情,并不似作假,便将到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感到有人赶来,宜贞猛然回头,挥着双手,意识涣散的道:“你们走开,走开!不要过来,不要打扰我跟敏哥!” 换着是他,他绝不会用一个女人去巩固自己的基业!男人的事业,就应该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拼,那样,坐在那个位置上,才会安稳,才会问心无愧! 德沁不由得愣住了。 “那里躺的是谁?”见自己的母妃不理自己,又在人堆里看不到自己的父汗,顿时全身一凛,尔珺走上前去,一把扯开白布,发现是个陌生男子,才松了口气。 “母妃,你这是在干嘛?”尔珺赶来时,就看见自己的母妃则跪在一具尸体旁,想要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又不敢的样子。 “啊,你走开,走开!”宜贞大妃不顾自己的儿子,起身张牙舞爪的将他推到老远,才跌跌撞撞的回到侯敏跟前,见了他凄惨的死状,眼泪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说到底,是自己的父皇,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才酿成今天的大错! 她仿佛才看见侯敏不曾阖上的双眼,宜贞大妃突然想起什么,左右顾盼,焦急的唤道:“尔雅,尔雅……” 在她的心里有两个问题:一是,云欢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她又知道多少?二是,弑君是诛杀九族的大罪,自己的皇兄又会怎么处置侯敏! 宜贞大妃再次让尔珺退开,温柔的拉过尔雅跪在侯敏跟前,对于两个孩子的态度,简直是大相径庭。 宜贞大妃狂奔出大帐,也不管撞到帐外的人,径直往大帐后面侯敏的尸体奔去。 “他用母狼的秽物,引起狼群的兴奋,好巧不巧的将头狼也吸引了过来,这才酿成了一场惨祸。”云欢不给宜贞喘息的机会,继续道:“不但如此,他还妄图刺杀父皇,父皇身上的伤便是侯敏所为。” 宜贞大妃重重跪到地上,再不顾所谓的名声,孩子对自己的看法,抓过侯敏的手放在胸前,嘴里低喃道:“敏哥,你的心儿来看你了,你为什么要抛下她,独自离去呢?你活着,她才有活下去的动力,你死了,让她怎么活,怎么活……” “傻孩子,他是你的父亲,你当然应该跪他了。”宜贞大妃柔声道。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多数男子都是会功夫的,听到这样的事,包括萧皇尔珺,无不是震惊至极。 “不!”尔雅仿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当即大喊着跳起来,跑向自己的哥哥,“不,不可能,我的父汗的德沁大汗!” 134.我云欢断断容不下别的女人 宜贞大妃略微有些不悦,不过一下子又微笑着,对尔雅招着手:“尔雅,过来。” 尔雅起先还有些抗拒,最后看了尔珺一眼,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宜贞紧紧攥过尔雅的手,生怕她再次逃离,“敏哥,尔雅是你的女儿啊!你看看,她的眼睛长得跟你的真像!啊,敏哥,你快起来看看你的女儿啊,起来啊,起来啊!”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哗哗的流在侯敏的衣襟上,打湿了一大片。 有许多人听见动静赶来,一时间人群后边密匝的围了许多人,但宜贞大妃这边却还是空旷如也。 宜贞满意的笑了。侧头望向站在咫尺,却好像不敢靠近自己的萧皇,抬手伸向他,道:“皇兄……” 人群顿时抽了口凉气。这云欢未免太大胆了,竟敢指责皇上?! 尔雅听了萧夜离的话,顿时心都凉了半截,颓然的站在那,看得宜贞的心比匕首刺了还疼。 “不要——” 惊呼声此起披伏。 “啊——” 云欢从萧夜离怀中直起身,丝毫不管萧皇被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将死之人,冷冷的道:“当初夫君娶我的时候便立下誓言,今生只我一人!” 云欢微微叹了口气,心道:匕首直抵心脏,就是神仙来了也无法起死回生! 三妻四妾,在四国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就算是普通富户都有娶好几个妾室的,更别说皇室子弟了!男人们早已将这种风气当作理所当然,女人们则无条件的接受着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何曾想过男女之间,可以一生一世,从一而终? “你可曾想过,你后宫里的女人,争得个你死我活,不惜血染宫闱,只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你的恩宠?!她们所生的孩子,名为兄弟,实则毫无感情可言!这样的明争暗斗,兄弟阋墙,才是你所期望的结果?”云欢说着,扒开自己男人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身躯,只是那上面,纵横着很多细密的疤痕,新新旧旧,有一二十条之多:“我的夫君,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你跟前晃了二十年,你还看不见吗?你当真以为他的寝宫走水是他宫中的人不小心失火造成的?你莫非以为他被追杀是杜撰的?” 尔珺咬着嘴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尔雅因为离得近,她的脸上,溅到了血迹,还是温热的!那是,她母妃的鲜血…… 萧夜离在离宜贞不远的地方顿下脚步,神情有些落寞。 哥哥…… “父皇,难道非要像你一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才配让人赞颂么?”云欢毫不畏惧的挺身道。 宜贞突然大喊着甩开尔雅的手,把着侯敏的双肩猛力的摇晃着:“你给我起来,你怎么能丢下我独自走了呢?你怎么就舍得你的心儿自个儿走了呢?” 离儿,父皇可对你寄予厚望,只要你身上的蛊毒能解,这北萧大好江山,必定是你的!试问从古至今,有哪个皇帝只有一个女人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无数女子无不向云欢投去艳羡的眼神。 萧夜离飞身向前,尔珺也在回味过来后掠向自己的母妃,然而宜贞对云欢投去一个凄美的微笑后,终是赶在二人赶到之前,将匕首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哥,哥……”宜贞的目光从久远回到现实,抓着萧皇的手,浅笑着道:“哥哥……宜贞昨天之前还好恨你,可是现在将要死去,却不恨你了……哥哥,其实宜贞一早便知道,处在你的那个位置,也有着太多的无奈……你有你的责任和抱负,你有你的国家和臣民……你跟宜贞一样,都是这个国家的牺牲品……” “睿敏王妃,你太没规矩了!”云欢此举,让萧皇也对她心生了一丝不满,语气也严厉了些:“朕平日里可以纵容你,但是今儿万不可没规没距!” “不,宜贞!”萧皇才回过神来,赤脚跑向宜贞大妃,嘴里亦唤道:“太医,太医!” 伸手抹了一把,血红一片。尔雅完全吓傻了,她想不透,自己的母妃为什么要自杀。 “胡闹!”萧皇猛地站起身,喝斥道:“离儿你是堂堂王爷,怎可能只娶一房妻室?这说出去会贻笑大方的!” 萧皇抹了把老泪,连连道:“你说,你说……” “嘶!” “是的!”萧夜离当即表明立场,与云欢四目交接,眼中的温柔简直可以化出水来:“今生今世,除了欢儿,我再不会娶别的女人!” “呵,哥哥,没用的……”宜贞笑出声来,摇了摇头,道:“你让宜贞把话说完。” 宜贞欣慰的道:“如此就谢过哥哥了。” 感觉到自己女人的心口剧烈起伏着,隐忍着不让怒气爆发,萧夜离忙将她揽入怀中,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云欢这才稍稍平复一些。 萧皇这才迈步向前,握着她的手蹲在她的跟前,“宜贞,是哥哥对不起你!” “咳咳咳……”猛烈的咳嗽让宜贞嘴角沁出血来,尔珺恨恨的瞪了云欢一眼,忙又拿手去擦自己母妃嘴角的血迹,哪知他手上早被鲜血染红,越擦便越脏。 许是哭累了,宜贞凄然一笑,伸手阖上侯敏的眼睛,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右手伸进自己的左袖里,回眸留恋的望尔珺尔雅一眼,道:“尔珺,好好照顾妹妹。” 望了眼一侧的萧夜离,宜贞语气一转,道:“哥哥,尔雅已经十六了……” 尔珺不明所以,嚅着嘴回道:“母妃,我会的……” “她要自尽,快止住她!”云欢在人群中喊道。 “谁告诉你,我的夫君会娶别的女人?” 云欢的举动,萧夜离怎会不知?不由苦笑道:卿卿,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云欢一声嗤笑,当众责道:“父皇你实在太可笑了!” 尔雅懵了,这还是她端庄冷傲的母妃吗?怎么现在抱着个陌生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父汗知道了,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不要擦了……”宜贞扯开尔珺的手,望着云欢,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很快便消失不见,“欢儿,你何不等姑姑把话说完……” 云欢想到昨日来时尔雅便表现出对自己的男人有情,这会宜贞又提到她的年纪,直觉告诉她,宜贞会提出一些自己不能接受的事,遂扒开人群走上前,抓过萧夜离的手宣告自己的主权,淡淡的道:“姑姑,你就放心去吧,欢儿跟夫君定会协助父皇,在蒙京城为尔雅寻一户好人家的!” 想不到萧夜离堂堂皇子竟然发下这样的誓言,今生只云欢一个。在众皇子中,萧夜离还真是个异类。 尔珺赶上去揽过自己的母妃入怀,以袖子压着她胸前汹涌往外流着的血液,不过一下子,那血便湿透了他的衣袖,豆大的泪珠滴打在宜贞的脸上:“大夫,大夫……” 宜贞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儿女,道:“宜贞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尔雅尔珺……哥哥,宜贞不顾后果,说出了尔雅的身世,她势必会受到别人的唾弃……” “宜贞放心,尔雅是我萧博琛的外甥女,有谁敢唾弃她?”萧皇保证道:“还有尔珺,哥哥定会许他一个好前程的。”贞妃过下跟。 萧皇老泪纵横:“宜贞,快别说了,太医马上就到。” “欢儿,姑姑知道你跟离儿两情相悦……但是尔雅喜欢离儿十余年了,就算知道离儿容貌被毁也没用放弃过……你为何不能体谅一下她爱离儿的一片心呢……离儿是皇子,终究会娶别的女人,那这个别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尔雅……咳咳……” 出嫁前,她总是天真的唤他“哥哥”,就算他登基为帝,她也不肯改口叫皇兄,那时候母后还在世,只要一听见她唤“哥哥”,每每都会念叨她几句。如今,这个称呼已经好遥远了,远到她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唤他哥哥时的感觉了。 “别叫,没用了……”宜贞大妃脸上没了刚才的狂躁,眸中一片平和,艰难的抬起手,抹去尔珺的泪水,道:“尔珺,你是咱们草原最英勇的男子,不哭,不哭啊!母妃这辈子活得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了……尔珺,以后保护妹妹的责任就交给你了……别让她受到伤害,知道吗……” 如果刚刚还有人认为云欢是因为不喜自己的男人被人瓜分而撒谎说出那番话,那么现在,他们是完完全全的相信是真的了。13acv。 萧皇被云欢噎得说不出话来,直气得心潮起伏。 身后许多人也陷入了沉思。在他们看来,云欢或许大逆不道,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父皇,一夫一妻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兄弟之间的感情要来得真实,至少夫妻之间的情意会更加完整,至少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血腥事件发生!”云欢说着,目光定在宜贞脸上,声音一转,冷冷的道:“不管怎样,我丑话说在前头,在违背我夫君意愿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可以逼他接受他不愿接受的人,任何人不可以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我云欢亦断断容不下别的女人跟我分抢男人,如果有那不怕死的非要往上撞,尽管放马过来!” 135.就算是死,也不要他们一起 众人不知道云欢哪里来的底气可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是她身上凌厉的气势,让人忽视不得。 不但萧明晖觉得她气势逼人,就连容月也突然觉得,云欢足够站在更高的位置睥睨天下!她似乎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个太子妃! 珍妃几乎是带着崇拜的眼光看着云欢的! “这……”萧皇为难了,云欢态度那么强硬,自己这个儿子又是个认死理的,他应下来,分明会得罪自己的儿子儿媳啊! “父汗,母妃——” 老鸹被视为不祥之鸟,寓意死亡,传闻它们专门吞噬死人的魂魄,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云欢发现,她的唇角居然带着笑,显然因为尔雅的事解决了,走得很是安详的样子。又或者终于可以跟自己的男人来世结伴,心中欣慰吧?! 萧夜离还要说什么,云欢紧了紧俩人握着的手,示意他不要急。 这样的生活,她早就腻了! 尔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追着德沁大汗而去。 不管怎样,他不会娶她! 虽然云欢要求自己的儿子只娶她一个的想法在旁人来说匪夷所思了些,她珍宓儿却是无限推崇的!因为她的父皇,一生就她的母后一个女人!一辈子和和美美,这样的生活,才是她真心向往的! “呱呜——呱呜——” “不是吗?”云欢挑眉。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样的生活,那便由自己的儿子儿媳来创造了! “哭哭啼啼作甚?”萧皇烦郁无比,语气不爽的喝道:“还嫌朕不够烦?” 不过她终究无法做到万全,否则自己的儿子怎会中蛊,怎会毁容? 纵是有许多人在一起,依然给人一种强烈的萧瑟之感。 “好累……” 一阵老鸹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沙哑难听。 云欢嘴角轻挑:哼,你们找到了才奇怪呢! 尔雅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母妃已经殁去,一声凄厉的叫唤,几乎划破了夜空。膝下一软,膝行两步,扑倒在宜贞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这是你欠宜贞的……”宜贞已然进气少出气多,对萧皇说出这些话,已经累得只能喘气了:“你若是不应承,宜贞死不瞑目啊……” 尔珺才不管萧夜离的情绪,双眸带厉的对云欢道:“她一个将死之人,你何以如此强势,先应承下来再做决定不好么?” 不管她的儿子怎样,宜贞是他的妹妹,他不能不顾! 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满座皆惊,纷纷觉得云欢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萧皇态度强硬的道:“这事父皇已经做出决定,由不得你!” “父皇!”萧夜离再次表态,“儿子绝对不可能娶尔雅!” “欢儿……不是他……咳咳……”宜贞大妃虚弱的道。 “云欢,你给我住嘴!”尔珺喝道。 尔雅跟着跑了几步,人便晕了过去。 宜贞的气息越来越弱,像是哮喘病人一样,不停的喘着粗气。 云欢的肺简直都要气炸了! “哥哥……宜贞快不行了……”宜贞目露哀求的道:“尔雅……一定要嫁给离儿!这是宜贞唯一的心愿……” 状似不经意的瞄了云欢一眼,他的心中竟对她刚刚的话表示有一丝赞同。 “护卫已经回来,说是中途夫君看见一只银狐,快马去追,他们跟丢了。”三王妃说着嘤嘤哭了起来:“呜呜呜,父皇,夫君要是遭遇什么不测,儿媳也不要活了!” 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能知道对方传达的是什么意思…… 宜贞挑衅的睨了云欢一眼,满足的抓过侯敏的手,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尔珺眼神一闪,冷哼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辈子,只要有他在,没有人可以在他跟他的女人中间横插一杠! “没有动机吗?或许之前我还不知道原因,但是现在,我深信不疑!”云欢唇角一勾,眼神在尔雅脸上扫过:“因为我的夫君对我一往情深,因为你以为只要我一死,我的夫君就有可能娶你的妹妹,我说得没错吧?!” 人知的气下。“我……” “呱呜——” 这个时候,萧皇也不顾及不了老三家的感受了。 对云欢点了点头,萧夜离才放弃了跟萧皇的争辩。 萧夜离当即面色不悦,剑眉紧蹙:他的女人,何时由得别人任意呼喝了? 萧皇正准备挥退众人回去歇息,萧郁清的媳妇哭哭啼啼的拔开人群,跪到萧皇跟前:“父皇,夫君……夫君他到现在还不曾回来,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 宜贞主意打定,神情凄楚的唤道:“哥哥……” 三王妃顿时噤了声,再不敢造次。 哼! 那么,今晚,它们又将吞噬谁的魂魄? 堂堂德沁大汗的儿子,竟然是冷修然那个魔物的徒弟,说出去会震惊全大陆的! 萧皇从刚刚尔珺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握着宜贞的手唤道:“宜贞!” 萧皇探究的望向尔珺。 “宜贞!” 女人不是银子,多多益善,对的女人,一个就够了! 容月丝毫不怀疑云欢的话,瞪着尔珺,眸光含恨。 她恨恨的瞪着云欢,心中诽道:是又怎么样?你无凭无据,只要拿不出证据,就只能算是猜测而已!你再强势必然强不过皇帝的旨意吧?我如今就要借着萧博琛对我的愧疚,应下尔雅嫁给离儿,你又能怎么样?只要嫁进睿敏王妃,你若胆敢对尔雅不利,尔珺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尔珺不置可否:“阿离自小固执,我早便知道这一点,就算你死,他也不一定会答应娶尔雅,如此做岂不是做无用功?” “母妃,你别说话。”尔珺安抚好自己的母妃,面对云欢,狡辩道:“你胡说,我之前都不认识你,我有何动机杀你?” 德沁这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跌跌撞撞的跑向宜贞,一把扯开尔雅,又推开尔珺,掰开宜贞跟侯敏握着的手,抱着她飞快的掠向黑夜之中。 原来是他! 尔雅,或许是漂亮的,但是,他对她,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萧皇扫视着人群中的几个儿子,看见他们淡漠无畏的表情,心中凉丝丝的。 三王妃咬了咬唇,神色哀婉的道:“儿媳早便拜托穆柯拉王子,命人将蒙古包里找了一遍,这方圆几里地以是找过了,根本不见夫君的踪影。” 此刻,云欢心中表示之前对她的好感全无。 萧皇心中悲怆,顾不得自己的儿子,抹了把老泪,道:“哥哥……答应你便是了!” 当我凤无邪是傻子么?! 这说的便是他跟他的女人! “那他的护卫呢?”萧皇又问。 不但萧皇一怔,在座听过冷修然这个人的人,俱是一怔。13acv。 “什么?”一连串的事件,让萧皇几乎有些不能承受,瞬间像是苍老了十来岁:“老三他一向看见漂亮的女人……可有命人在蒙古包里四处找找?” 尔珺竟然是冷修然的徒弟?! 一些胆小的女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己男人或者亲人身后。 云欢刚刚的话说得太对了!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从她入宫后便从来不曾停息过,让她从一个单纯的姑娘,慢慢的变成心机深沉,精于算计的女人!虽然从来没有过害人的心,但她必须打起精神,终日步步为营,才能活到现在…… 自己的女人,从来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萧夜离深信不疑。 云欢完全没想到萧郁清那样糟糕的男人竟然也有人爱得要死要活的,顿时无语至极。 “咳咳……” “母妃!” “不是还有你母妃在吗?”云欢毫不客气的道:“就像刚刚一样,借着父皇对她的愧疚,逼着我的夫君娶你的妹妹又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进了睿敏王府,再慢慢动之以情即可,我说得对不对,姑……姑!” “我知道的不单你,云子卿也是冷修然的徒弟吧?!”云欢蔑然一笑:“如今想来,昨晚企图借太子妃的剑杀死我的人必然是你了!” 萧皇忙命人将她送回她的蒙古包。 “你……咳咳……”宜贞大妃再次咳出血来。 亏她自己被强扭了半辈子,竟然做出这样愚昧的决定来,真是可恨可悲! 先应承下来…… 此时的草原,阴风飒飒,一轮上弦月挂在夜空,孤零零的。 云欢睨着萧皇的侧影,心中冷哼:以为这样,我便会妥协吗?!把我逼急了,我一把火毁了睿敏王府,带着自己的男人回九幽谷! “你不说话我可能还不会和你计较!”云欢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刚刚瞧你的轻功不俗,隐约带着冷修然无极虚步的影子,你应该是冷修然的徒弟吧?” 他绝不容许他们在一起,就算是死,也不行! 或许那丫头有些强势,有些无礼,有些不知轻重,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总是有些道理。 深深叹了一口气,萧皇做出决定来:“来人,速速方圆百里寻找郁王下落!其他人……都散了吧!” 这一夜似乎特别的漫长,老鸹时不时的发出沙哑难听的叫声,瘆人得紧。 136.萧皇有请 好好的一场秋狩,皇上被狼群围击,丞相刺杀皇上无果咬舌自尽,草原大妃殉情,萧郁清生死不明…… 注定了以悲剧收场! 德沁大汗昨日将宜贞大妃的尸体抱回了自己的营帐,守了她一夜。13acv。 德沁大汗命人将宜贞大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上草原大妃的服饰,端庄高雅。 按草原的说法,两个生时相恋的人,只要死后一个进行水葬,一个进行火葬,生生世世便再无相见的机会! 只是自从自己的母妃薨后,她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尔珺,几乎不跟人说话。 萧夜离抓过云欢的手,可怜兮兮的道:“卿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便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最重要的是,王叔一辈子只有王婶一个女人,在王婶去世后,也没有再娶!”萧夜离补充道。 定北王爷难得大方一次,任由众人点菜。云欢爱吃牦牛肉,一个人就点了五份,他也乐呵呵接受了。 定北王爷当即吹胡子瞪眼:“傻小子,老子这是在给你追媳妇呢,你小子听不出来?” 吟霜红着脸,“我”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得一边的云欢心急,生怕萧珏会反悔似的,忙道:“这事我做主,应下了!阿珏你只管选好日子来睿敏王府提亲,嫁妆按郡主的规格配给,我云欢嫁姐妹,自然不能太寒酸了!” 翌日,号角呜咽,悲伤的气愤笼罩整个草原。 萧夜离猜想有可能是谈及尔雅的事,心中纵是不愿,却还是回栖凤阁换朝服去了。 吟霜听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时拿眼去睃定北王爷。 萧珏再次将珠钗呈到吟霜跟前,吟霜终于含羞带笑的接了过来。 萧皇派李德全亲自来传口谕,定然是一定要将萧夜离请去见他才作罢的。 云欢乐得什么都不管,就跟萧夜离在王府中睡了三天,以补这些日子欠下的睡眠。 午时,八名深谙水性的壮汉抬着木筏,从德沁的大帐出发,往月亮湖而去。 若有朝一日她能从王府嫁出,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里还能奢望以郡主的配给准备嫁妆? “霜儿,你不愿意吗?”萧珏紧张的道:“我也可以像九哥一样发誓,今生今世只你一人!” 一水一火,永难相溶,这是他要的结果! 哀悼日刚过,云欢便接到定北王爷请她跟萧夜离以及吟霜在凤来仪用餐的帖子,以表示对云欢和吟霜救了萧珏的谢意。 起初萧皇的本意是想将宜贞火葬,带回蒙京跟侯敏葬在一起的,以弥补自己对二人的亏欠。 哈,果然有名堂! “那是,在蒙京城,甚至是整个北萧国,老东西我都是鼎鼎有名的痴情郎!”定北王爷得瑟着对吟霜道:“吟霜丫头,你放心,老东西我虽然财迷了点,但是开明得很!告诉你吧,起初老东西那口子嫁给老东西的时候,也是极在意别人的眼光,后来发现在乎别人的眼光,过得既累又不开心,索性便放开心怀过日子了。” 尔雅被自己的母妃揭露乃是侯敏的女儿,自然不能再在草原呆下去,告别德沁大汗,在尔珺的陪同下,亦踏上了去往蒙京的队伍。 吟霜不敢伸手去接,看了看定北王爷,又瞧向自家小姐,嚅着嘴道:“我……我……” “卿卿,”萧夜离无奈笑道:“你的要求格外的高,找个称你心的丫头可不好找,到时候可就没有得力的人在你身边侍弄你的起居了!” “但是你把儿子说得那么差,霜儿要是不答应嫁给儿子,儿子就吃你一辈子!” 进了包间,定北王爷让吟霜一块落座。 “父王,你儿子有那么差吗?”萧珏苦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父王。 郁王爷殁,皇帝下令举国哀悼三日,并禁止一切娱乐。 萧夜离顿时瀑布汗,敢情他这女人把自己当娘了! 定北王爷不由哀叹道:“老子这是养的儿子么?分明就是一头狼啊!” 吟霜本就心系萧珏,这样情真意切的告白,她岂有不动心的道理?说白了,还是门当户对的观念作祟。 对于这事,云欢一直耿耿于怀,难得话中带了怨气:“那也是他自找的!” 云欢拍手道:“这样的好事,多来几次才好啊!如今霜儿找到婆家,啥时候能把琴棋书画也一块给嫁了就好了。” 他要让宜贞跟侯敏死了也不得在一起,不,是生生世世不得在一起! 德沁对尔雅一如既往,至少表面上表现出来是如此的。 “额,这倒是。”想了想,云欢乐道:“这也不难,咱们招上门女婿呗。” 萧珏夸张的喊道:“九哥,你就是个小人,彻彻底底的小人!” 尔雅兄妹暂时跟萧皇去了皇宫,其他众人各自回府。 “皇上口谕,宣睿敏王爷御书房觐见!”李德全掐着苍老尖细的声音,响切在睿敏王府大厅内。 “一边去!”萧夜离当即威胁道:“你小子要是再敢多嘴,我一定让卿卿不把吟霜嫁给你!” 到了凤来仪,定北王爷跟萧珏亲自在门口等着迎人,可谓是给足了几人面子。 而且他作为萧皇的亲弟弟,他的儿子跟自己的男人走得近,如今两家结了亲家,关系无疑又近了一步,这是好事,将来或许会有助益!自己的男人信任他父子俩,她没理由去破坏这份和谐! 云欢并不觉得他们会这样收手,心里也并不是十分担心。 在这个时期,一般男女定情才会单独送珠钗! 送云欢的是一枚雕凤玉佩,送吟霜的是一支碧玉珠钗,两样价值都在千两以上,可以说的出了血了。 “我……” 吟霜看了看自家小姐,见她点头,这才谢过定北王爷,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萧夜离淡淡的道:“父皇一向知道我从来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就算我不答应,他应该也没辙!如果非要苦苦相逼,我便带着卿卿离开蒙京回封地宜州去,天高地远,父皇应该不会再紧紧相逼的!” “哟呵,老东西,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啊!”云欢乜斜着定北王爷道。一生一人,他倒是个异类! “李公公,”云欢陪李德全坐了一阵,问道:“不知道本王妃能否随王爷一块前去觐见父皇?” 然而平心而论,宜贞跟侯敏曾经私相授受,还有了尔雅,这对德沁的人格是极大的侮辱,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会不舒服,何况他还是草原大汗?!然而他并没有提出过分无礼的要求,并且好好葬了宜贞,从始至终,表现出的大度都算是男人中的男人,萧皇没理由不答应将侯敏火化! 吟霜的脸更红了,头埋得低低的。 木筏上,宜贞大妃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她的神态安详,像是睡过去了一般。的场群击帐。 果然,等菜的空档,萧珏打开为云欢跟吟霜准备的礼物。 奇怪的是,尔雅这几天也没来打扰,萧皇也没有圣旨下来。 上万人肃穆而立,将月亮湖围了半圈,十多个萨满跳着送葬的舞蹈,恭送他们的大妃早入极乐,场面可谓盛况空前。 定北王爷父子俩简直就是对活宝,跟他们相处极其的轻松愉悦。霜儿能嫁到这样的家庭,云欢打心里为她高兴:“好了,霜儿,既然老东西都这样说了,你就答应了吧。” “呕!”萧珏做呕吐状,满脸鄙夷:“九哥,你再挤点眼泪出来,效果会更好。” 定北王爷说着,推销着自己的儿子道:“吟霜丫头,我家这小子,多少继承了几分老东西的长相,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他虽然顽劣了点,但是从来不在外胡来,你就勉为其难接受了他吧。” 云欢刚刚说到睿敏王府空余那么多房子,定北王爷便想起尔雅来,神色一肃,对萧夜离道:“离儿,云欢丫头,皇兄既然应承了宜贞让尔雅嫁给离儿,这事想来很难推脱呢,你俩打算怎么办?” “啊呀,九嫂,不如把我也招上门吧,睿敏王府里配备冰室暖房,冬暖夏凉,实在是个好去处啊!”萧珏两眼放光,瞥见萧夜离要吃人的眼光后,忙改口道:“最主要的是霜儿不用因为担心九嫂两边跑了。” 小小的包间里,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和乐融融。 直接踏着湖水,送至月亮湖中,直到湖水没到颈脖,才将木筏推向远处,湖水漾着水波,荡着木筏前行。 他故作哀怨的表情,逗乐了几人。 “嗯哼?!”萧夜离挑衅的看着他:“我宁愿自己是个真小人,也绝不会做个伪君子!” 他夸张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葬礼过后,德沁大汗督促萧皇对侯敏进行了火化。 回程的路上,人们没有心思再赏玩风景,是以提前了半日到达蒙京。 萧珏此时送吟霜珠钗,显然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定北王爷本身还为儿子着急来着,现在见吟霜拿眼睃自己,总算是瞧出点明堂来,呵呵笑道:“敢情这丫头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担心我不答应呢?” 尔雅将大清早跑遍草原亲自采摘来的紫色野花洒在她的四周,木筏立时变作花床,美丽极了。 “唉,人家是女大不中留,老子为啥养了儿子还是不中留呢?”定北王爷神情悲怆的哀叹道。 “霜儿,”萧珏握着珠钗走到吟霜跟前,凝着她,将珠钗呈在她眼前,难得正经的道:“这次若非你冒死为我吸毒,挨到九嫂赶来,我早便死了,哪里还能与父王继续父子之情?做这个决定,并非我一时头脑发热,而是真心实意想要与你在一起,生死白头。” “好啊,反正王府里空着那么多房子没人住。”云欢知道萧珏只是开开玩笑,便也大方的道:“只要老东西不反对,我是没意见。” “好吧,九哥,你赢了。”萧珏赶忙躲到角落画圈圈去了。 德沁大汗以草原上最高的葬礼对她在月亮湖执行水葬。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人,无疑是聪明的!这是让云欢最欣赏他的一点,再则,云欢觉得他的脾气很对自己的胃口。 当然,并不是萧皇不给他权力,而是他自己不喜受到羁绊而已。 一餐饭用了近两个时辰,吃得倒是轻松愉快。最难得的是敲定了吟霜的婚事,云欢有种嫁女儿的荣耀,是以开心得不得了。只是这种开心维持到回王府便被萧皇身边的公公李德全给扰没了。 “诶,霜儿,你多心了,这事父王在草原的时候便已经点头了,这种门户观念,在定北王府根本就不存在!”萧珏当即乐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我的母妃在嫁给父王之前,只是一个舞姬,说起来身份更是低微呢!但是父王母妃一辈子夫唱妇随,感情深厚,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凤来仪的规格在四国中都不算低,一顿少说也百十两银子,铁公鸡上拔毛,机会难得,几人焉有不去之理?! 同时,对于寻找萧郁清也加大了力度,扩张了范围,只是五天过去,依然无果。萧皇不得不接受萧郁清可能已不在人世的事实,并决定第二天便起程回蒙京。 萧博渊为人正直,敢说敢言,从不参与拉帮结派,再加上他脾气火爆,让人觉得极难相处,蒙京城中大多数人都不敢得罪他,对他可说是又畏又恨。他虽然在朝中挂了个虚职,没有实权,但是却牢牢的将蒙京城的经济命脉抓在了手中,谁若想要在蒙京城中做生意,必定得到他的首肯才行! 云欢曾经说找定北王爷算账,并非真的找他算账。她对这个老家伙,还是做过些调查的。 定北王爷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皇兄可得伤心了。” 云欢心中强烈的感到今儿一定有名堂! “小姐……”吟霜呐呐的不知说什么好。 她也没有忘记对容月的承诺,命吟霜将那套黑曜石头面以及一张补药的方子送到了太子府。 李德全赶忙起身,对云欢弓着身子,不卑不亢的道:“睿敏王妃,皇上口谕只说了让王爷前去觐见,并不曾提及王妃,所以……” “呵呵,李公公倒是个守礼的,本王妃开玩笑呢。” 此时,萧夜离换了自己的朝服出来,云欢让吟霜打赏了李德全一锭金子,盈盈笑道:“既然如此,你便跟王爷速速回去复命吧。” 137.阿离你真是男人中的异类 御书房中,只萧皇一人,正在批阅奏折,见萧夜离到了,忙搁下笔,将他迎到一侧的矮榻上。 “怎么,还在生父皇的气呢?”见萧夜离见了礼后便默坐着不说话,萧皇不由睨了他一眼,先行开了口。 “儿子不敢!”萧夜离负气的道。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萧皇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个底朝天。 呵,此招不可谓不高! 尔雅今儿是一身天蓝北萧服饰,妆容精致典雅,举手投足间跟蒙京城中那些高门闺秀一般无二,笑容也多了。 萧皇气得来回的踱着步,还时不时的指着萧夜离的鼻尖点几下:“你这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爹!百善孝为先,在民间,你这样的举动可是受尽万人唾骂的!你那媳妇要是答应你这样做,那定也不是好媳妇!” 萧皇板着脸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带你府中那个,胆子大不说,还没规没距,竟敢当众质疑父皇,你说说,父皇为政这几十年来,可有人敢像你媳妇那样跟父皇说话?” 父子二人又话了些家常,萧夜离便告辞离开。 “离儿,那月光草是什么东西?父皇命人一起找去。”萧皇急切的道。13acv。 云欢夫妻二人这才领着一行人往府中走去。 不多时,惊澜回来报,皇上欲让萧夜离第二日去皇宫接尔雅。 离开时,萧皇嘱咐萧夜离对尔雅提出的要求尽快给自己答复。 “只要卿卿愿意,儿子乐意得很。”萧夜离混不觉得有什么,转而又责道:“父皇,你太粗俗了,这种话以后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会有损你英明神武的形象的!” “你,你……”萧皇一听他这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重重一拍榻上的几桌,跳起身来,颤颤巍巍的指着萧夜离,双唇颤抖,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夜离再次问道:“父皇,你是否真的中了蛊?” 萧皇自然不敢再强求,第二日亲自将尔雅尔珺送到了睿敏王府。 云欢打断他的话,眼神凌厉的道:“既然想要住进睿敏王府,就要无条件服从王府的规矩!否则,请你们哪里凉快哪里去,云欢手上的事情多得很,可没那么多时间招呼你们!” 只是依侯敏所说,父皇中的蛊毒跟自己男人中的蛊毒乃是同一种,二人中毒的时间相差不过两年,这两者之间是巧合还是有着什么关联? 萧皇看了他半晌,才道:“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的!” 嗯,一定要找个时间为父皇把把脉才行! 啊啊啊啊啊! 你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吧?如果我的男人咬着牙不接纳你,你便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会选择以退为进,住进王府再说,你作为父皇的亲外甥女,提出这样小小的要求,让我根本没有推脱的余地! 那时候,自己的男人才两岁,侯敏若要报复父皇,大可以找年纪最长身份最高的太子,再不然其他皇子也行,相反却找上当时什么都不如人的自己的男人,这似乎不科学啊! 萧夜离突然想起蛊毒的事来,关切的问道:“侯敏说你中了蛊,跟儿子身上的蛊一样,都是那种蛰伏期二十年的,且你的蛊期限快到了,可有此事?” “嗯,那样儿子就放心了。” “你小子简直就是个妻奴,妻奴!”萧皇突然觉得自己这儿子越发有气死自己的本事了,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惯着她吧,当心她骑你身上拉屎屙尿!” 十月的荷花快要败了,但是睿敏王府却是开得正艳的时候,这自然要归结于府中的温泉了。 萧夜离神色认真的道:“父皇,你若是身上真中了蛊,可要告诉儿子,卿卿她目前正命人在寻找月光草,只要寻到月光草,儿子身上的蛊就能解了。” “卿卿一向很有分寸!”萧夜离生怕自己的父皇谴责自己的女人,忙开脱道:“她的话听起来似乎不好听,父皇你可有觉得她的话没有道理?” 倒是尔珺不服气的道:“云欢,这些都是尔雅用惯的人,你怎可……”书中在阅敢。 解决了尔雅的事,萧夜离心情不错。父子俩这些天来的隔阂,也消失不见了。 萧皇直想仰天长啸,心中不由再叹:云欢,你果然是离儿的福星,是我北萧国的福星! 云欢觉得,相信她,还不如相信狗改了吃屎来得容易! 一路上,尔雅果然如萧皇所说,表现得温文知礼,大方谦逊,也没有再明目张胆的去瞧萧夜离,相反对云欢极尽讨好跟亲近。 “没有的事!”萧皇当即否认道。 云欢瞧了一眼那丫头,很是老实木讷的样子,便也点头应了。 拍了拍心口,萧皇为自己顺了顺气,道:“你倒是翅膀硬了,什么事都跟父皇对着干了!好,很好!” 云欢处处想的都是自己的男人,这里有冠冕堂皇得很,萧皇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云欢跟萧夜离得了消息,迎到门口。 “你以为父皇明知道要得罪儿子媳妇却答应宜贞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事急从权!她生前父皇已经对不起她,怎会让她死了还不能瞑目?”萧皇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又道:“好在尔雅是个开明的孩子,前儿朕陪她将侯敏的骨灰送去了侯敏府上,回来的路上,她便主动对父皇提起不再嫁你,只是她唯一的要求是想要住进睿敏王府。” “呵,”尔珺被萧夜离气得冷笑:“阿离你……你还真是男人中的异类!” “没有!”萧皇再次否认道:“当日侯敏说起的蛊毒,朕想着跟你的一致,所以才会那么失控的想要知道解蛊的方法,如今既然欢儿可以解你的蛊,父皇就放心了!” 萧皇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强求。 的确,自己宠着卿卿,父皇也是对她极为迁就的,就像是打小对自己跟对别的王子不一样似的。这一点萧夜离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他不明白是何故,却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不过一码归一码,父皇逼着自己做不愿做的事,就是不可理喻!如果他将卿卿给逼走,他心里定会恨他的。 “你小子省省啊!”萧皇拍了萧夜离的头一下,瞪眼道:“她嫌宫中太大,又没个说话的人。侯敏走了,侯府的人对她不冷不热,她不愿意呆。想了两天才决定去睿敏王府的。她说她跟云欢年纪相仿,一定可以和睦相处的。反正你那府上没几个人,空院子多,拨一间给她住住也就是了,若是欢儿不喜欢见到她,躲着她便是,等她母妃的丧期一过,咱为她找户人家,将她从睿敏王府嫁出去就行了。” “嗯,卿卿的医术,宫中的太医拍马难及!”萧夜离赞道:“前些日子,儿子蛊毒发作,原本这蛊毒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难熬,但是因为卿卿在,儿子竟然轻轻松松就度过了。” 萧夜离旧事重提:“父皇,儿子不会娶尔雅。” 原本萧夜离听了尔雅说不嫁自己,心里正乐,唇线也隐隐柔和了许多,哪知萧皇后一句立马让她想跳脚:“为何?宫中没有地方住吗?她是侯府的小姐,住侯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不然为她在宫外盖座庄子也行,若是国库不允,儿子掏银子也行,为何一定要住在睿敏王府?” 扫了一眼尔雅身后十多个婢女,云欢道:“尔雅郡主,请恕本王妃直言,鉴于时常有人对我夫君使坏心,手段层出不穷,睿敏王府中用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极为小心谨慎的。绝对不会允许出现别人派来的暗桩以及企图谋害主子的奴才来,所以你这些人,请都不要带进府中,王府自会为你安排服侍的丫头。” 云欢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父皇,万万不可!”萧夜离阻道:“卿卿说了,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月光草本身就极为稀有,如果不懂药理的人采摘,会破坏药效。再则儿子中蛊的事极少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去寻找解药,被有心人抓住借以利用,会让儿子万劫不复的!” “你放心吧,自打她母妃去后,她现在改变了很多,知书识礼,为人处事小心翼翼,一定不会做出让欢儿不喜的事来。”萧皇恨恨的道:“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啊!现在人家主动提及不嫁给你,你已该烧高香了,现在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当心她再求到父皇这,说什么非你不嫁,父皇一时心软答应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夜离当即让惊澜去回——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云欢一上船,没来得及赏花,便陷入自己的沉思,萧夜离划着小船,也不去打扰她。 对于尔雅的要求,云欢想了想便答应了。 萧夜离沉吟半晌,道:“这事儿子得问问卿卿再做决定!” “哥哥,既然是睿敏王府的规矩,我们自当遵守才是!”尔雅说完自己的哥哥,又柔声细语的恳求云欢道:“表嫂,卓玛是从小服侍我的丫头,请你行行好,就让她一个人跟着我行不行?” 之前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没有定下心来细想。现在想来,当时侯敏言辞凿凿,肯定得很,他怎么可能没有中蛊呢?再以侯敏对他的恨意,用这种时限长达二十年又罕见的蛊毒,让其长期处于痛苦中,这十分附和侯敏的性格! “换着父皇以前的脾气,估计早就将她送什么地方挫挫她的锐气。”萧皇感叹道:“这些年人老了,脾气小了,心肠也似乎没那么硬了。只是这关键啊,是你小子宠着她,父皇才过分迁就她罢了。换着旁的小姐敢这样没规没距,父皇扒了她的皮!” 萧夜离当即表态,“在睿敏王府,卿卿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卿卿的意愿就是本王的意愿,一切以卿卿为主,一切以卿卿做主,任何人不得违背。如果做不到这点,尔雅你还是去侯府居住的好!” 对于萧皇否认自己中蛊的事,云欢想想觉得不对劲。 尔珺斜了萧夜离一眼,有些挑拨离间的道:“这是睿敏王府,应该不是你说了算吧?” “卿卿可没这么说,是儿子自己的决定。”萧夜离嘟囔道:“但是若非父皇相逼,儿子万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睿敏王府坐北朝南,最西面环境清幽的雅轩,乃是云欢为尔雅准备的住所。 “姑姑的丧期?三年?”萧夜离再次想跳脚:“她还要在睿敏王府住上三年?父皇,你没见到她第一天见到卿卿时有多霸道,她怎么可能和卿卿和睦相处?!” “给卿卿添堵的事,儿子誓死也不会做。”想到果然是为了这事,萧夜离发狠道:“如果父皇硬要逼儿子,儿子定会带着卿卿离开,永世不会蒙京城!” 萧夜离忙也站起来,垂首而立,固执的不再开口。 呵,既然爱一个人,会这么快便不爱了吗?而且还是爱了那么多年! 萧皇惊喜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这个蛊欢儿可以解?” 与其推脱不了,还不如大方接受! 之前在设计人工湖的时候,便在温泉池个湖中通了一条水沟,温泉水流入湖中,使湖水温度稍长,荷花才能延长花期。 萧夜离当即让惊澜把自己女人已经答应的消息转告给父皇,自个儿却带着自己的女人去后院的人工湖中游船赏荷花去了。 “离表哥,离表嫂。”见了云欢萧夜离,尔雅微笑着礼貌的先行打了招呼。 与其看她在外心心念念想往睿敏王府闯,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揉圆搓扁还不是自己一句话?! 回到睿敏王府,萧夜离事无巨细的将尔雅的决定和要求说给自己的女人听,末了说起萧皇否认中蛊毒的事。 不过,云欢一点也不相信这是尔雅能想得出来的主意。 回眸望向尔珺,云欢投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得他极为不自在。 如此也好,本王妃正觉得生活乏味,你自己要送上门来给我玩,我怎好拂了你们的好意? 138.太沉不住气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众人才到雅轩,尔珺的脸色难看极了。 “云欢,尔雅一个小姑娘,你怎可以将她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负责?”有了萧夜离刚刚的话,尔珺直接将矛头都指向云欢了。 “笑话,谁人敢到睿敏王府来找不自在?”云欢不以为意的道:“王府乃是新建,每个院子都是顶顶的好,这雅轩更是安静雅致,环境清幽,屋内摆设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品,比起你草原那蒙古包可说是一个天一个地!另外,用膳时会有丫头将饭送过来,洗澡时会有丫头送水来,一应给需都是按照郡主的配给来的,你们吃我的住我的,还想怎样?要不要本王妃将主院栖凤阁让给你的妹妹住?做人可要厚道,否则是要被天谴的!” “小姐,是尔雅郡主,说是给姑爷煮了长寿面,非要让我叫姑爷起来尝尝。”吟霜声音中的埋怨,稍有耳力的人都能听出来。 “嗯。”尔雅当即眉开眼笑,走向一侧的几桌,将食盒打开来。 “尔雅表妹,你这从雅轩到这里少说也有半刻钟,怎生这面还像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一样?”云欢更好奇的是这个。 “果真是好手艺,让人忍不住想大快朵颐。”尔雅没有说出秘法的打算,云欢也不追问,细细看着她的脸,道:“这会夫君还在睡觉,不如这碗就让给我吃了,你再去为夫君做一碗如何?” 萧夜离轻点她的额头,无奈摇头道:“是你有事吧?!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霜儿,是谁那么没规矩在外喧哗?”云欢不悦的嘟囔道。 尔珺神色一晒,道:“若非尔雅善良,觉得跟你可亲,我怎会让她住来睿敏王府?” 萧皇开口,尔珺不敢再有诸般挑剔,是以尔雅住在雅轩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额,夫君有事吗?”云欢迷糊的问道。 再看那卖相,真正是极好的。 额?今儿才第一天,她便打上门来了?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不过也是,来到王府就逢自己男人的生辰,不趁机表现一下,岂不是要错失大好良机? “哈,夫君你的要求还真是简单呢。”一阵风吹来,云欢朝他怀里缩了缩,“不就是一碗面吗,这个我会煮。” “你也要住进来?”云欢惊异的问道:“你确定你要住进来?” 见到云欢,尔雅怯怯的望了吟霜一眼,拎着一只食盒,泪眼迷蒙的走向云欢,“表嫂,我知道今儿是表哥生辰,以往表哥的生辰,有赶上狩猎的时候,母妃总会起大早为他做长寿面,如今母妃去了,尔雅一时怀念母妃,才想着学母妃的样子,为表哥做一碗面。表嫂,尔雅保证,只要表哥吃了这碗面,尔雅再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了莫才雅接。萧夜离皱了皱眉,问道:“是哪个丫头这么没脸色,一大早将你吵醒?叫霜儿将她拉出去杖责十棍子,让她长长记性。” 难道他当时的失控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男人而心急解蛊的方子? “夫君,有人一大早就为你做了长寿面,你要不要去尝尝?”云欢眉毛轻挑,笑得无害极了。心里却是诽着:他要是敢说想吃的话,今儿她定要将“惊鸿舞”改作“群魔乱舞”! 面条以一只掐丝海棠大海碗装盛,浸在浓郁香醇的汤汁里,一根根的不黏腻,牛肉块堆在碗中央,在汤面上,漂浮着些许青菜碎末,伴着少许的油珠儿,可谓色香两全。就是不知味道怎样。 “那倒不至于住你的住院!”尔珺想了想,道:“这样吧,这里我来住,你从新给尔雅安排一个靠近主院的院子,那样我才放心。” 打了个呵欠,云欢难得的没有因为被吵而发脾气,翻身下床,披了件大氅准备出去,萧夜离在这时醒来,侧头透过琉璃窗户看了看天色,问道:“卿卿,现在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呵呵,既然尔雅都觉得本王妃可亲了,你又在担心个什么劲?尔珺,就算尔雅是善良的,本王妃可没觉得你善良!”云欢声音转冷,“本王妃可没有忘记在草原的时候,你有杀本王妃的嫌疑!你住在这,本王妃怎么可能有安全感?再说了,这王府中,除了夫君,多数都是女子,或者宫人,本王妃若是答应你住进来,岂不是引狼入室么?”缓了缓,云欢抚着下巴,不怀好意的道:“要不然你去学那些宫人净了身,或许本王妃心一软,便真的答应你了。”哼,明明有个好头脑,却没有一个好心机,想来你将来的作为也不会太高! 尔雅咬着唇,半晌才道:“表嫂你稍等,尔雅再去做来。” 看着尔雅欲哭无泪的样子,云欢非但不安慰,反倒抱怨道:“你看看,让我吃了不就好了,现在谁都吃不成了,多可惜?” “往常都是母妃煮长寿面给我吃,今年有了卿卿,自然该卿卿煮面给我吃了。”萧夜离希冀的道。 云欢从他怀中抬起头,透过萧夜离的肩膀,睃了眼左侧一根大理石立柱后,露出的天蓝色衣角,笑得如春风般煦暖:“答应夫君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呢?” “哎呀,先给我吃嘛,我正好饿了。” 再次见识到云欢的毒舌,萧皇心底对云欢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她现在是自己儿子的福音,又手持圣鸟,他是万不会得罪她的!再加上他可没忘记尔珺是冷修然那魔物的徒弟,让他住这里,莫说儿媳妇不愿意,他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翌日一大早,云欢跟萧夜离便被寝殿外的吵杂声吵醒。 “额,我在想啊,明儿十五,就是你的生辰,我要怎么给你庆祝呢?”云欢挽起他的胳臂,将头搭在他的肩上,往府内走去。 云欢说着就去端面碗,尔雅不欲让她吃,伸手去阻,撞到碗沿,云欢手上一松,整碗面便打翻在食盒里。 途中,云欢佯装绊了一跤,抓着萧皇的手腕,借机为探了下他的脉。 云欢瞧在眼里,也不揭穿,淡淡的道:“不如让我先瞧瞧吧,如果当真不错,我便帮你送进去给她吃。” 云欢满意的笑了,大度的道:“算了,人家也是好心一片,我便去瞧瞧罢。”13acv。 好像在琴棋书画的教导下,府中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极为守规矩的,何曾这边扰她清梦过?她生平最烦瞌睡没睡足就被人吵醒,这会让她一段时间心情很不好。 “你!”尔珺气结,几至哑口无言。 尔珺回道:“是的,要是你们欺负尔雅,我还可以有个照应。” 尔雅傲娇的道:“这个嘛,自然是母妃自创的独门秘法了,就算放一个时辰,依然是这样。可惜王府里没有荞麦面,否则味道会更好的。” “好了,既然尔雅喜欢,便就这么定了。”萧皇实时开口道:“尔珺你若要在京城久留,舅舅给你在城中买处宅子,时不时来瞧瞧,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吟霜破天荒头一遭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郡主,听见没,咱姑爷说了,拉你去受棍子!” “哥哥,”尔雅过去挽着他的手臂,甜甜笑道:“诚如表嫂所说,这里比起草原好太多了,又紧邻湖边,尔雅很喜欢!闲时赏赏花,多悠闲自得?!” 云欢有心留萧皇用午膳,却是不愿跟尔珺相处,是以直接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云欢惊愕,脉象平稳,身体机能极好,这样保持下去,活个七八十岁完全没问题,哪里有半分中蛊的征兆? 尔雅吓得脸色都白了,她不过就是大清早亲自下厨为表哥煮了一碗面而已,至于挨十棍子吗? “既然怕我们欺负尔雅,为何你还要将她送进来呢?”云欢好笑的问:“你安的是什么心?” 尔雅急道:“表嫂想吃,尔雅再去给你做就是了,表哥今儿是寿星,这碗还是先让给表哥吃吧。” 目送二人离去,云欢站在王府门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萧夜离的声音正好传到寝殿外,足够谁都能听见。 “卿卿?!”萧夜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好歹也是草原王子,云欢怎么能如此羞辱他? 顿时面香四溢,只闻味道便让人食欲大振。 萧夜离将她半个身子护进怀里,道:“卿卿,可不止哦,我可没忘记你在草原的时候答应生辰的时候跳‘惊鸿舞’给我看的。” “可是你表哥被人害惯了,从来不会乱吃东西。”云欢故意将“害”字说得极重,尔雅听了脸色极不自然,咬着唇,委屈万分的模样。 云欢摆手道:“算了,这一闹,我也饱了,你回去吧,我再补个瞌睡去。” 云欢这样说了,尔雅只得拎着食盒朝外走去,只是那低垂的眼中,分明划过一丝不甘。 瞧着尔雅离开视线,云欢以食指蘸起几桌上的一点汤汁,在鼻端仔细的嗅了嗅,眸光幽深的望向屋外,像是对吟霜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传闻草原的萨满,可以用蜈蚣、毒蛇、蝎子、癞蛤蟆等毒物,配以处子的血,炼制出一种药粉,只要食之,便终生对那下药之人痴心一片,这种药粉叫做‘臣服’!” 139.以美男计收复静怡的心 萧明晖今晚喝了不少酒,从醉月楼用了晚膳出来后,见月色正好,一时心血来潮,屏退自己的护卫,独自往城南赶去。 到了一座独栋的小楼前,萧明晖瞅了瞅左右无人,才小心的上前叩开了门。 须臾,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开门将他迎了进去。 断魂六少! 千斩…… 凤吟阁…… 萧明晖显然受到了不小的you惑,手上动作放柔了些,弧度也加大了些。 小床上躺着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见了萧明晖,唯一可以动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杀了他一般。 云欢大清早被尔雅吵醒了过后,又折回去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竟然睡到日上三竿。 云欢竟然能号令凤吟阁的断魂六少,怎么能让他不吃惊? 她以为萧明晖会就这样放手,然而她错了。 明今从月臾。布帛被撕裂的声音传来,静怡觉得身上一冷,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紧接着一道重力压在自己身上,肌肤的熨帖让她脸红心跳。 萧明晖解开她的哑穴,却没解开控制她身体的穴道。 “你跟云欢很熟悉?”萧明晖捻起她胸前的一缕秀发在手中绕着,让静怡的脸色更加红了。 萧明晖说着进了一个只有一床一桌一立柜的小房间,打开立柜的门,在柜壁上按下一个机括,只听哗哗的声响之后,立柜的地板自动移开,露出几阶石阶来。 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个美男子,或许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千斩优秀,可是她想把女子最美好的东西留给自己所爱的男人啊! 静怡只觉得肿胀难受,一个滚烫的东西缓慢的,轻轻的蠕动着,灼烫了她的感官。 “是吗?”萧明晖嘴角一勾,大手一把覆上静怡的柔软,狠狠的捏了两下。 唔,既然现在我无法改变这种现状,那便接受它,享受它! 萧明晖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担忧。 “夫君,二十岁生辰快乐!”云欢看着自己还不算太难看的成果,笑盈盈的道。 萧明晖兀自在床沿坐了下来,原本就小的床,此刻显得更加局促了:“你当真是公主?” 萧明晖好笑的道:“权势地位金钱,孤一样都不缺!另外,孤可没打算放了你。” 静怡觉得全身燥热难耐,痒得难受。那种奇怪的感觉,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她多想扭动身体缓解这种不适,然而她被人点了穴,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以声音来释放自己的异样。 萧明晖直想问候老天爷。 “嗯啊……不要……我不要……我要留给千斩的……嗯啊……求你不要碰我……”静怡一边不能自抑的叫出声,一边哀求着萧明晖,急得眼泪水都掉了出来。 “求你……给我解开穴道……” 萧明晖不理会她的大叫,贪婪的含住静怡的耳珠吸了吸,仿佛那味道似人间美味般,美妙极了,半晌才放开来,对着浑身颤栗的静怡邪佞的道:“孤分明闻到了处子的味道。” “你……你是北萧国太子?”静怡惊讶极了,心下亦更加疑惑,心一急,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也问了出来:“你生为太子,掳劫盟国公主,这似乎不大好吧?” 静怡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沉浸在欢爱的美妙感觉中无法自拔。 静怡彻底圆满了,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眼中立时泛起泪光:“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啊,求你不要要我的小命,我还要留着它去找千斩呢!” 尼玛! 他到底要干什么? “额?你的男人?”萧明晖突然压低身子,俯身,闭着眼睛在静怡的身上一路往上嗅着,最后停留在静怡左侧的脸上,鼻尖离她的皮肤不过半寸的距离,吓得静怡哇哇大叫起来。 萧明晖笑得邪肆,语气淡淡的:“有谁看见孤掳劫了你?” 千斩,救我…… 萧明晖被她的自说自话逗得心情大好,问道:“千斩是谁?” 静怡此时声音暗哑,带着极致的魅惑,让萧明晖一阵心旌神荡。 萧夜离这个大寿星,抱臂倚在厨房的门框上,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的女人忙碌的样子。 萧明晖在她耳畔暧昧的道:“现在你求孤放了你,一会儿定会求孤不要离开。” 他像是经历过无数次探险的探路者,不多时便探寻到入口处。那紧致的感觉,让他身体的兴奋达到了顶点,轻轻的,小心的探寻着进洞的路。 不行,老九虽说容颜被毁,有碍观瞻,但是父皇对他的宠爱可是远远多于自己几兄弟的,将来父皇头脑发热,废了孤,把皇位传给老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中午珍妃派人来请他们夫妻去宫中用膳,满满一桌子都是两人喜欢吃的菜,让萧皇从膳前一直埋怨到膳后。 至于萧夜离的长寿面,到现在还没着落。 “静怡,告诉我,千斩是谁?”萧明晖舍了自称,以“我”替代,让静怡心中无比满足。 “傻瓜!”萧夜离笑得舒心,揪了揪她的鼻尖,道:“好女人不是下得厨房就是好女人了,就好比尔雅,她或许做的面比你好,可是她居然在面中下药,你能说她是好女人吗?不是!卿卿你为了韩灵素,灭了云家,将赵妩扔到乞丐窟任人凌辱,手段不可谓不毒,心肠不可谓不狠,可是在我心里,你乐于助人,对待朋友真诚,从来不存害人之心……你的手上虽然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却没有滥杀过一个人,谁又能说你不是好女人?!再说了,你好不好,不需要人家来评说,我是你的男人,我说你好,你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啊,痛!”静怡惨叫出声,然而痛过后,一种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让她脸红耳热,竟不能自已的轻吟出声来:“嗯啊!” 是谁? 萧明晖觉得自己再次被惊到了! 没错,这女子正是静怡公主! “为何?”云欢哭丧着脸问:“难道我没有做好女人的潜质?” “嗯。”静怡娇羞的点了点头。 行进了一段路,道路受阻,萧明晖浑身一颤,一个猛力的挺进冲破阻碍,硕大的昂扬整个没入洞中,瞬间通行无阻。 原来男欢女爱竟是这般销魂,难怪那么多男女愿意为了欢爱沉沦。 萧夜离接过云欢手中的面碗搁在一边案板上,细心为她擦去脸上身上的面粉,柔声道:“卿卿,我还是喜欢看你的手弹琴,绘画,下棋,甚至是杀人,也不希望看到她为了给我做一碗面忙得团团转的样子!卿卿,以后你还是别进厨房了,这里不适合你!” 萧明晖非但没有住手,大手反而在她各处游移起来,低头吮去她的眼泪,再一路向下,滑向她的小嘴,轻而易举的攻入她的檀口,舌尖灵活的挑着她的丁香小舌。 室内的暗潮许久才散去,洁白的床单上,有着星星点点的暗红。沉静下来的静怡窝在萧明晖的怀里,想到刚刚的疯狂,脸上恢复了少女般的羞涩。 “小宝贝,”萧明晖狂狷一笑,咬着她的耳垂,身下的动作不停,诱道:“求……孤,孤给你解开穴道,我们一起升天吧!” 静怡又道:“让你吃惊的还在后面呢!断魂六少的功夫纵然不弱,可太子哥哥说,云欢的功夫远远在他们之上!” 青檀站直身子,头微微朝前倾着,“一直吵吵个不停,属下点了她的哑穴。” 许是慢慢习惯了那种充盈,痛感在慢慢减退,取而代之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不由得低吟出声:“啊——嗯——” “云欢的手下?”萧明晖惊愕。云欢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会有手下? 萧明晖踏上石阶,逶迤而下,往下方的地下室走去。 他吐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酒香,让女子浑身不自然起来,脸顿时变得酡红:“本公主早便给你说过了,我乃东楚国皇后柳湘嫡亲的女儿,静怡长公主!” 所幸,在大半个时辰后,一碗面总算做出来了。 “嗯,你下去吧,孤自个去看看她。” 九弟的功夫已经远在他们几兄弟之上了,再来个可以号令凤吟阁的云欢,这……这…… 静怡近乎惨叫,强烈的痛感,加上身体不能动弹,让她觉得犹如在受酷刑。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本公主关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女子能开口说话后,一连几个问题丢了出来。 地下室跟上面的屋子差不多大小,亦只有一床一桌而已。 那日她去睿敏王府寻云欢求告知千斩的住处,云欢没答应并劝她回国,静怡没得到答复,后来愤愤离去,被去往睿敏王府准备找云欢签约的萧明晖给掳到了城南,关在了这里。 “嘶——嘶嘶——” 被禁锢多时猛然得到释放,静怡顿时犹如脱缰的野马。 前些日子秋狩,后来又是老三的葬礼,萧明晖忙得不可开交,这两日才开始松动下来。 于是乎,云欢天南海北的陪珍妃聊了一下午的天,间或讲些民间趣事,说些笑话等给她听,时间过得倒是很快。13acv。 从表面上看,她的女人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倒像是个时常下厨的人。 “求你,放过我吧……”静怡做着最后的挣扎。 然而再看她横扫过的地方,犹如遭遇了龙卷风似的,面粉洒得案板和地上到处都是,她自己身上脸上也未能幸免。青菜叶子只掐了头顶一小节,一大把菜在她手上能食用的不过一小撮。在北萧国,青菜比肉都要贵,时常还拿着钱买不到,他的女人就这样浪费了。 “你到底要干嘛?什么时候放我离开这里?”静怡不答只问,转而低声下气的道:“我讨厌这里,求你放了我吧,你要什么?权势?地位?金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让父皇母后给你,决不反悔,我可以立字据的。” “他……他是我的男人,他功夫很好的,一刀就能砍掉你的脑袋!”静怡恫吓道。 十五的月亮,硕白的一轮挂在夜空中,银辉洒了一地。 “啊!!” 萧明晖此时像是发情的野兽,双目赤红,带着浓烈的情欲,让静怡感到深深的恐惧。 呵,他的女人怎么就那么可爱?好女人难道取决于能不能进厨房吗? 闩上院门,女子躬身恭敬的道:“青檀见过主子。” 是以回到府中,云欢赶忙换下身上累赘的服侍,直接进了栖凤阁的小厨房,系上围裙便开始和面,揉面团,切面…… 萧明晖翻身躺下,将她抱到自己的身上,静怡无师自通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享受着欢愉的感觉…… 这男人,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把自己掳到这里来后便不管自己,只派一个老女人每天侍弄自己吃饭睡觉洗澡,她想逃,可是那女人有功夫,她逃无可逃! 说着,他挺着灼热的昂扬在她的腿间探寻着入口。 萧明晖好半天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在静怡脸上亲了一口,道:“静怡,给我再讲讲萧夜离跟云欢在楚京发生的事。” 用完膳后,萧夜离被萧皇叫去了御书房,珍妃拉着云欢不让走,非要云欢陪她聊天。 静怡不假思索的道:“他是云欢的手下。” 云欢会功夫,且功夫远远在断魂六少之上……老天爷,你能不能再惊悚一点?! 半倾起身子,在她的身上点了几下。 “不必多礼。”萧明晖挥了挥手问道:“她怎么样了?” 孤绝对不要坐以待毙,等着老九凌驾于孤之上,再将孤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胡说!”灼热的气息让静怡很难受,她依然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早就不是处子了,你……你别乱来,我的男人会……会杀了你的!” 呜呜,她后悔了,她不该悄悄跑出来! “啊,好难受……”静怡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心跳急促,像是要死掉。狠狠在萧明晖舌尖上一咬,萧明晖吃痛移开身子,才得以让她吸上几口新鲜的空气。 是啊,有谁看见了?他要是将自己杀死在这里,连鬼都不会知道! 静怡点头道:“是的,他的功夫很好。八月初八,云欢跟萧夜离成亲那日,云子卿想杀云欢,是萧夜离为她挡了一箭。当时除了千斩之外,还有另外五名容貌出众的男子全数出动搜索云子卿,他们个个轻功卓,绝功夫不俗,后来听太子哥哥说,那几人叫什么‘断魂六少’。” 后来非要用了晚膳才放二人回去。 艾玛,她的男人啥时候变得怎么会说话了? “夫君,这些话可不能对别的女人说!” “当然了!有哪个女人比卿卿更配得上这番话呢?” 140.夫君,难道……你不想吗? 虽然自己女人煮的面不是那么好吃,不过萧夜离还是将之吃了个精光,连汤都喝得一口不剩,然后就被她拉到人工湖边。 微风轻拂,荷花飘香。 无数的落地石灯泛着昏黄的光晕,沿着人工湖燃了一圈,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黄色的纽带,美丽异常。 二人叫苦不迭,但想到云欢说过不会弄死他们,心中稍稍有些放心。 女人轻吟着回应,咬着唇的刻意忍着的样子,让男人心神一荡,“额,卿卿……” 只见那团光亮中,一道曼妙的身影脚不沾地,好似在空中起舞。 萧夜离忙不迭的点头:“太喜欢了!” 只见她双手伸直,在头顶交叠,脚尖转动,整个人便在荷叶上旋转起来,宛若一个花间精灵。 破茧成蝶,惊艳重生! “卿卿。”萧夜离一把将她揽进怀中,眼中柔情似水。 后院,两名黑衣蒙面人各处一隅,原本正沉浸在白衣女子的高超舞艺中不能自拔,在云欢离开时喊出那句话后猛然惊醒,正欲逃跑,哪知数十道黑影迅速向他们靠拢,将他们各自围在一个圈子里。 心中的火苗已被点燃,萧夜离再不废话,脚下的步伐加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栖凤阁,直接抱着自己的女人进了寝殿后的温泉中。 每晚搂着她却不能碰,那种感觉就像是几天不沾水米的人,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膳食却不能动用一样,那简直就是世上最艰苦的煎熬,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远远望去,若仙若嫡。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云欢身姿摇曳,柔若无骨,一边舞着,一边吟唱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谁说不想?我想得都快发疯了!”萧夜离声音暗哑,已经吐露出他内心最深的欲望。 忽地,那白衣的人儿轻轻一跃,从荷叶跃上一朵荷花的花心上。脚尖轻轻踮起,开始在花上转起圈来,下一刻,自袖中甩出数道白绫,随着她的纤臂风中凌舞,不一会便形成一个椭圆的球,将她的人包裹其中。 萧夜离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他从来不知道,竟然能从一支舞蹈中看出许多的故事,视线完全被那小小的人儿给吸引去了。目不转睛,大约就是说的他现在的样子。 “夫君,这个礼物喜欢吗?”云欢搂着萧夜离的脖子,问道。 “你们……注意力在我身上,全都看傻了,又怎会发现?管他作甚,不就两只臭老鼠,吟霜跟琴棋书画她们一定能应付的,再说那许多暗卫,而且斩他们都在呢。”云欢搂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颈脖呵了口气,笑得勾魂:“夫君,难道……你不想么?” 在周围灯光的折射下,圆球的四周散发出强烈的光晕,像是一颗蒙尘的明珠突然洗尽铅华,耀眼出尘。 “傻瓜。”云欢踮着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然后,一件一件褪去自己的衣衫,将最真实的自己呈现在他的眼前。 “嗯。”然己是么泛。 “嘿,既然小邪说不要弄死他们,那么就揍得他们爹妈都不认识怎么样?”红衣的男子张扬的道。 萧夜离咽了口口水,飞快的剥去自己的衣衫,顿时化身恶狼,扑向眼前的绵羊,刚刚无从下手的青涩瞬间褪去。 萧夜离虽是疑惑,却不曾放慢脚步:“卿卿,王府来了客人?我怎么不知道?”13acv。 突地,那丑陋的茧裂开一条缝来,慢慢地,缝隙越来越大,直至完全破裂,众人仿佛看见一个白衣精灵落入凡间……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那夫君我便要好好瞧瞧了。”萧夜离说着,亦跃进湖中,站在离圈子不远的一枚荷叶上,衣袂翩动,昂藏挺立。 在湖中,停泊着十几只小船,船上燃着马灯。十几条船圈着一个圈儿,围成一个舞台的样子。在圈中,一小片的荷花开得正艳。 “我看极好。”白衣男子淡淡的望了自己圈中的黑衣人一眼,漫不经心的附和道。 透过萧夜离的肩,云欢对着空气中咯咯笑道:“王府来了‘客人’,你们给我好好招待他们一番!记得手下留情,别弄死了。” 云欢凑近他的耳畔,轻啄他的耳垂,魅惑的道:“夫君,这个礼物,只是开胃菜。今晚,我,才是送你的……真正的礼物。” 光芒散去,椭圆的球体又化着丑陋的茧。 “卿卿……” “卿卿,”萧夜离欣喜若狂,眼睛里放着狼眼一样的光芒:“真的可以吗?” “在给你做面的时候,霜儿跟琴棋书画她们便将这里妆扮好了。”云欢说着掠进小船围成的圈子里,单脚站在一枚荷叶上。那荷叶只是在微风中有着轻微的颤动,却不曾因增加了她这么大一个人的重量而弯折一分一毫。 “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她的歌声清泠,若黄莺出谷;她的舞姿婉约,翩跹白衣风中攒动,轻舞飞扬…… 一道黑影眼中闪着惊艳的光芒,然而视线在移向云欢旁边的男子时,顿时化着愤恨。 练武的人都知道,这需要顶顶好的轻功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禁欲二十多天,当真是苦了他了。云欢轻笑:“当然可以。” 萧夜离双眼迷离,望着眼前美丽的女人,多想一口将她拆吃入腹,却突然间觉得无从下手,好似这些天的禁欲,让他生疏得如同一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 “那还等什么?开干!”满脸挂着嬉笑的男子,话音未落,,身体力行,挥动着拳头,飞快的掠到黑衣人跟前,对着他的鼻梁就是一拳。 白绫收回袖中,白衣的身影脚踏微步,飞向昂然而立的男子,笑颜若花。 躲在暗处的吟霜、琴棋书画,以及得知今儿要跳“惊鸿舞”特意悄悄赶到王府的断魂六少,还有附近的暗卫,全都看呆了,连一前一后进入后院的两道黑影都无人发现。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这几个词形容的就是他的女人!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 四目相望,能看见彼此眼中火苗攒动。 “那还等什么?”萧夜离说着,打横抱起云欢,“嗖”的一声便掠出去好远。 “额,惊鸿舞需要在水中跳吗?”萧夜离记得自己的女人说过山樵夫人可是不会武功轻功的。 云欢,你果然不凡! #已屏蔽#男人附在她的耳畔,吐着热气:“卿卿,等我,我们一起。” 男人不能自已,终于几个猛击,二人一起坠入云端…… 尔雅原本正准备睡去,隐约间听见一阵美妙的歌声,不由自己的迈动了脚步,轻手轻脚的出了自己的院门,一眼便被远处的亮光吸引。 “卿卿,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萧夜离望望四周,欣喜的问。 “没有创新哪来突破?师娘的惊鸿舞固然惊艳,但是我的惊鸿舞却更胜她一筹。”云欢神情傲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豪言有何不妥:“我偶然发现,在水上跳惊鸿舞,其效果更加迷幻,更能引人入胜。” 她……她竟然如斯美丽,我如何能及?尔雅觉得自己已经被那身影完全吸引住了。 男子原是想躲避的,只是圈子太小,他根本无处可避,生生挨了一拳后,捂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们就是断魂六少?” 红衣男子睥睨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是又怎么样?下次再敢闯睿敏王府,杀无赦。” 云欢,你果然能号令凤吟阁! 141.无毒不丈夫 黑衣人被千斩等人丢出睿敏王府,自始至终,连他们脸上蒙面的布巾都不曾取下过。 望着王府的后门,其中一个蒙面人取下脸上的布巾,只见他鼻青脸肿,几乎瞧不出本来面目。 以布巾抹了抹鼻端的血迹,恨恨的瞪了后门灯笼上的“离”字一眼,根本不想知道身后那个同样遭遇毒手的黑衣人是谁,正欲离去,却被身后那人叫住:“太子殿下。” 呃,云欢,云欢! 被尔珺揭起这事,萧明晖心中一痛,冷哼一声,便施了轻功离去了。 “那是不是说这药方本身就是一剂毒方?”萧明晖问道。 “殿下,再快点……”白虎声音沙哑,褪去羞涩,她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女人! “嗯,虎儿你做得很好!”萧明晖对她目露赞赏,接过盒子,对她挥了挥手,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不由红着脸嗔道:“都怪你!” 沈太医神色一凛,接过药方,晃眼一瞧,这方子就是普通的一个补药方子;再一看,见方子中几味相反相畏的药用在一起,顿觉开方的人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混蛋,瞎开方子害人;仔细一斟酌,顿时茅塞顿开,佩服起开方的人的智慧来。 白虎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快速的褪去自己的衣衫,少时便不着寸缕的站在他的面前。 “把衣服脱掉!”萧明晖一把甩开她的下颚,将手中的礼盒放在地上,冷冷的道。 径直到了书房,白虎便拎着一只极为眼熟的礼盒寻了过来。 “的确!”尔珺也不否认:“容颜倾城,又会挣钱。功夫虽没见到,想来能号令凤吟阁的人定然不比断魂六少差!这样的女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叹了口气,又道:“如今,阿离瞧不上我那妹子,我也想得通了。可是太子殿下,想必你刚刚也瞧见了那一手身轻如燕,阿离他的功力,只怕你拍马也难及,尔珺对你的前景很是忧心啦!” 便签上书:“我观你肤色偏黄,眼白青郁,乃气血不畅,阴虚所致,送上药方一剂,早晚一次,按方服用半年,定能改善你的体质。” 将自己的裤子褪到脚踝处,萧明晖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没有前戏,不带丝毫怜惜的猛力撞进她的幽径。 萧明晖也不隐瞒,直言道“是”。 “殿下,这是前两日,云欢派她身边的婢女送过来给太子妃的,被虎儿给扣了下来,只等你看后再做决定。”白虎恭敬的道。 若非看她真的累了,萧夜离哪能轻易放过她? “怎么,你不是冷修然的弟子么?刚刚被揍时,怎么不还手?”萧明晖挑着眉揶揄道:“对了,你现在应该是老九的大舅子了吧,他们怎么没有对你手下留情?” “殿下,敢问这药可是开给太子妃的?”沈太医问道。 只从十二岁时将第一次给了殿下,她便喜欢上他这样的狂野的在自己身上驰骋! 老九,你的运气可不可以再好一点?! 让萧明晖不解的是,云欢何时跟自己那女人这般亲近了? 白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眉顺眼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虎儿知错了。” 字迹隽秀工整,处处透出一股小女儿的姿态。萧明晖因为和云欢签过约,所以认得这乃云欢的字迹。 看着自己女人苦兮兮的脸,萧夜离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扯起来,为她穿好衣衫:“我让霜儿给你做了鱼粥,你去洗漱一下出来吃。” 只因自己的男人可怜兮兮的一句“卿卿,你欠我二十多天,应该补偿我”,她便舍命陪君子,各种姿势先实践了一遍,果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经过一夜探索,二人还挖掘出好几个新的姿势来。几度被萧夜离带上云端。 面对这样低眉顺眼的白虎,萧明晖不由觉得自己今儿晚上窝囊得紧,虽然刚才在静怡那里得到了释放,亦很满足于她的狂野,可是心中那股被云欢点燃的怒火再次升腾,烧得他难受!13acv。 书房内,萧明晖将沈太医迎到一边的矮榻上坐定,拿出一张药方,递给他,问道:“沈卿家,可否在这药方上改一改,将这药方换成一剂可以杀人的毒方?” 心里将萧夜离诅咒了一遍,萧明晖命人拿着自己的帖子去宫中请了沈太医到了太子府上。 天色微明时,她身上实在软得不行了,纤腰几乎快要断去,才不得不向自己的男人告饶。 沈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中只比苏太医低了那么一点,但不管放在哪里,都算得上医学上的翘楚,能得他的赞赏,云欢果然来不起! 干涩的刺痛让白虎皱紧了眉头,咬着嘴唇不发一声。 “是!”白虎乖顺的退了下去,并反手带上书房的门。 衣被敏府迹。侧头,萧明晖仔细的辨认了一番,才认出叫他的黑衣人是尔珺。 萧明晖闭着眼睛,眼前呈现的是那一袭白衣,叶上起舞的完美身姿。 许久,那干涩的痛感才过去,取而代之的是身体上的愉悦。 “额?当真如此?”萧明晖饶有兴致的问。 “欢儿,叫出来!”萧明晖命令道。 云欢,你这个女人,胆敢将孤送你的东西送回来! 小心翼翼的打开来,发现竟是一张便签和一张药方。 云欢醒来,正好瞧见萧夜离端了一只托盘从外面进来。 “你饿死鬼投胎呢?昨晚那么喂你都没把你喂饱?” 见自己的女人挨着枕头便发出轻微的鼾声,萧夜离仔细为她盖上被子,才心满意足的搂着她睡去。 想着刚到草原那日,云欢带着它时的模样,萧明晖的心猛地一颤,再想到她刚刚偎在老九怀中的样子,又让他一阵心血翻涌。 萧明晖心中一遍遍的呼唤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快速的抽动着自己的身体,那灼烫的感觉亦因为别样的触感减淡了不少。 从手下那里得知尔珺将尔雅送进了睿敏王府,萧明晖便知道,他们不会成为一路人,是以说话的口气也不那么好。 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她的功夫已臻化境,高过自己数倍! 萧明晖侧身面对她,缓缓勾住她的下颚,双眼微眯,白虎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萧明晖弯腰拾起地上的礼盒,慢慢走到书桌前,将盒子平放于桌上,打开来,一套华美的黑曜石头面便呈现在他眼前,让他有一瞬的失神。 “太子殿下何必话中带刺?殿下你不也没还手么?我想,刚刚若然敢还手,现在我们不是站在这里说话,而是躺在乱葬岗,被野畜啄食了!”尔珺淡淡的道:“另外,你明知道阿离并不喜欢尔雅,再加上他家中那只母老虎,他怎么可能娶尔雅?还不是尔雅不听劝,非要住进睿敏王府去,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不帮她的道理。” “想必你刚刚也被云欢惊艳到了吧?”萧明晖话中有着吃味:“真想不到云欢的轻功这么好!” 上过药的萧明晖脸上的肿已经消去,但青紫依然随处可见,疼痛牵动着他的感官。 “卿卿,昨晚有几个姿势,真的很不错,不如我们现在再试一遍?” 回到太子府,萧明晖险些被自己府中的守卫给赶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他们一阵拳打脚踢,心头那口恶气才稍稍得到缓解。 所以,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只要他有需要,她便第一时间奉上自己! 云欢会医术这一点得到了证实,再次让萧明晖对她刮目相看。之前她说她会些医术救了老九,他还不怎么相信,不过想到那日老九犯病,云欢坐怀不乱,只想着赶自己走,却没有立马找太医,显然是自己能应付的。 白虎立马照做。 收回眼中厉芒,萧明晖紧了紧捏着她下颚的手,冷冷的道:“虎儿,孤宠幸你时,你便是孤的女人;孤受到围击时,你便是孤的护卫;孤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云欢气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哪知别人都不曾发现他,云欢却知晓他的到来! 收起东西,萧明晖眼中狠厉之色顿现,一个计谋跃然于心。 晚上再继续……嗷,no!云欢不由苦了脸。 “真是妙方!想必没有一个大夫可以想到这样开方子的!”沈太医赞道。 “不要。”云欢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将头扭向一边:“再说,我下午还得去赌坊巡视一遍。看看那几个小子干得怎么样了。” 萧明晖心中那快要熄灭的火焰再次被调动起来,动作更加的奔放。 “虎儿,记住了,女孩子听话一些,才比较讨人喜欢。”萧明晖挥了挥手,并提醒道:“别忘记喝药,下去吧!” 呃,欢儿! “啊啊啊!!!”白虎得了命令,终于不用死撑,连着几声魅惑的吟唱,不用去管他口中的“欢儿”是谁,只要他现在跟她在一起即可。 “啊!”以前纵然睡了不少懒觉,却都没今天这般睡到未时才醒的,一声尖叫后,云欢伸手捶了他的前胸一下,想到要不是他昨日那么威猛,自己怎会…… 白虎收拾好萧明晖跟自己,书房里,除了偶尔能闻见一些暧昧的气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明晖伸手就欲将盒子扫到地上,却瞥到一张折叠得极好的纸笺。 云欢,孤怎么没有在老九之前认识你? “夫君,现在什么时辰?”云欢揉了揉眼睛问道。 白虎犹豫了一下,望着萧明晖的脸,壮着胆子道:“殿下你的脸……不如让虎儿为你敷药吧。” 沈太医也不管萧明晖竟是想改了这方子去谋害太子妃,点了点头,才道:“中药‘十八反,十九畏’中有云,藜芦反人参,人参畏五味子,人参跟藜芦与五味子任何一样用在一起都是极为不妥的。这张药方却反其道而行,偏将这两味药都与人参放在了一起。” 从来只有乖顺的白虎,才是最适合发泄的对象! 睿敏王府栖凤阁内,一晚上旖旎无限。 望着萧明晖的背影,尔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再看那药方:“当归三钱、黄芪三钱、人参五钱、五味子一钱、藜芦果半钱……” 刚刚在城南跟静怡又一番芸雨后,点了她的睡穴,便往睿敏王府赶来,哪知却瞧见云欢叶上起舞,顿时惊若天人,证实了静怡的话完全属实。 听闻尔珺称云欢为“母老虎”,萧明晖不由笑出声来,然而因为牵动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那个女人,距离他那么远,又在跳舞,怎么就发现他了? “当然不饱。”萧夜离一想起来便兴致盎然:“你想想啊,积蓄了二十多天的能量,怎么可能一晚上就释放完?” 沈太医摇了摇头,道:“太子妃一向体虚,虚不受补,用人参乃是大忌,所以以前臣为太子妃开的方子中,从来不敢用人参。但是这方子里面,加了适量的藜芦果跟五味子,冲淡了人参的烈性,太子妃的身体若按这方子用上半年,体质定会大大改变。” 没错,这人正是萧明晖。 眼前划过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萧明晖浑身一阵颤栗,终于缴械投降。 现在,他只想发泄,好好的发泄一番! “哈哈,我怎么了?”萧夜离抓过她的手,笑得爽朗,故意问道。 萧夜离的好运气让他嫉妒,灼烧着他的人他的心。 “双手撑着桌沿趴着。”萧明晖又道。 那句话,对男人来说就是一个魔咒,让他着迷。 “好吧,现在放过你了,我们晚上再继续。”看着自己女人娇羞的模样,萧夜离真想再次将她拆吃入腹,但想到她到现在还不曾用膳,便作罢了。 . 萧夜离放下托盘,走到床前,俯身在她唇上温柔的落下一吻,道:“快未时了。” 自己那女人的体质一向弱的很,从不曾间断看大夫,却从来不见好,跟她行床第之欢每每让他感到无力至极!想不到云欢医术竟这般了得,竟然能根除自己那女人从娘胎里带来的顽疾! “沈卿家,那怎么将方子改一改……” 沈太医晦然一笑:“这个包在臣身上!” 142.你一来,空气中都多了丝臊味 一个十来骑的马队疾驰在宽广的官道上,向蒙京城的方向跑去,身后扬起一溜灰白的沙尘,经过风一吹,才慢慢淡去。 那领头的男子一袭银灰袍子,虽算不上玉树临风,俊美无俦,容貌倒也是个看得过去,只是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极为阴沉,跟他二十来岁的年纪有些不符。 约莫半小时过去,一人停下马,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城池,道:“主子,蒙京城到了。” “哟,什么风把东楚国的太子殿下给吹到咱们王府门口了?”云欢嘴角一挑,双眼微眯,语带嘲讽的道:“不过好像你一来,这空气中竟多了一丝畜生的臊味,熏死人了。”13acv。 楚沂在她的话语中回过神来,面色顿时黑沉难看。 黑袍男子不经意探头看到他脸色阴霾,心口起伏不平,赶忙将头低了下去,继续道:“云欢当时在门口见了公主,至于说了什么,因为离得较远,属下没听到,只不过当时二人都有些面色不好,似乎还吵了几句。不过一小会功夫,云欢便进去了。后来……后来公主转头走向大街,属下便远远的跟着,街上行人太多,属下突然又被一个女子拦住去路,等属下打发掉那女子再找寻找公主时,已不见踪迹。” 甫一见拿下面具后的萧夜离,楚沂虽觉得那身型有些熟悉,却还是有些不敢确定是他,后见他面上亘着一道醒目的疤痕,便猜想他定是萧夜离无疑了。 马儿一路向城北而驰,大半个时辰后,才到了较之别的地方更为繁华的城北。 不见其人,只听得“啪啪啪啪”的巴掌声不绝。 “你稍安勿躁。”面对依然跟从前一样容易炸毛的云欢,楚沂面色平淡,内心却是澎湃,几乎不能自抑。猛吸了口气才道:“二十六天前,静怡一到蒙京便来见了你,可有此事?” “睿敏王府,离这里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男子据实以答。 个来在广容。云欢一声嗤笑:“你自己的妹妹喜欢千斩,想要嫁给千斩,你这个做哥哥的还不知情吗?” 云欢才不管他章程不章程,拜帖不拜帖,收起先前的冰冷,蹙眉问道:“静怡有何事需要找上睿敏王府?” “是,王妃!”王府守卫恭敬的道。 递上文牒文书,一行人飞快的进了城,问清自己目的地的大致位置后,便又朝着目标方向前行。 萧夜离看也不看他,兀自扶着自己的女人下了马车。 原来如此! 云欢掀开帘子瞧了瞧,面色不善的道:“他居然也到蒙京来了,只是他来王府所为何事?” 男子当即起身道:“起来,带……我前去!” 目光以触及那心心念念的女人,楚沂当即呆愣了过去。 守卫瞪了他一眼,不悦的道:“公子好没道理,我们王妃去哪,哪是你能随便问的?” 叩开房门,屋内的黑袍男子见了银袍男子便跪了下去。 竟有这样的事!静怡情窦初开,又格外任性,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是说得过去的。只是她到底去了哪里?目前是生是死? 男子笑了笑,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那我们明日再来吧。” 云欢瞬时像只刺猬,语气不善的问:“静怡失踪,你找上本王妃是为何?难不成你们以为是本王妃将静怡藏起来不成?” 他们二人的表现算是低调的了,可刚刚拒收楚沂银子的王府守卫,事先曾在府中兄弟那听闻过自家王妃的毒蛇,却从来没见识过,如今乍然听了自家王妃的话,先是努力地憋着笑,后来确实忍不住了,竟放声大笑起来。 就在王府守卫以为自己躲不过挥向自己的拳头时,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力量牵扯着他,将他带到安全地带。 “静怡确实来找过本王妃,但具体是哪天,本王妃记不得了。”云欢如实以答。 见云欢也不否认,楚沂又问:“暗卫当日远远瞧见你们争吵,所为何事?” 只是他容貌虽是被毁,却依然有着让人嫉妒的资本。 银袍男子久久才平复心绪,问道:“云欢的住所在什么地方?” 萧夜离眉头抽了抽,隐忍着笑意,忖道:自己这女人,何时主动对一个人这般毒蛇过?看来她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楚沂啊! “不是找上睿敏王府,孤是专程来找你的。”楚沂道:“跟着静怡的暗卫前些日子传回消息,说是静怡失踪了,是以孤得了母后的懿旨便赶来北萧了。” “卿卿,他会不会是因为静怡公主的事而来?”萧夜离问道。 银袍男子将拜帖跟两锭银子一同递给守卫,那守卫看也没看银子一眼,直接取过拜帖。 “太子殿下请自便,本王妃累了,便不奉陪了。”云欢又对楚沂道。 “楚沂,如果你是为了带人到睿敏王府撒野,本王妃劝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云欢语调森冷的道:“否则,本王妃可不敢保证尔等可以活着离开蒙京城!” “有这样的事!”云欢坦然承认,想了想,道:“当时她一来便询问千斩的住址,本王妃没有给她,劝她早些回东楚国,她指责了本王妃几句,本王妃亦回敬了她几句便回府了,至于后来她去哪了,本王妃概不知情!” 待巴掌声停歇,云欢人已经掠回萧夜离身边。 楚沂眉头紧皱,问道:“她为何千里迢迢来找千斩?” 守卫看了一眼拜访人的姓名,微微的蹙了蹙眉头,将拜帖还给男子,礼貌的回道:“我们王妃不在府中,公子若要拜访,请明日再来。” “嗯,多谢守卫大哥了。”银袍男子道完谢,便领着一群人准备离去。 睿敏王府中除了云欢手下的人以及那晚见识过云欢叶上跳舞的暗卫,多半都不知道云欢会武,此时王府守卫见了自家王妃功夫非凡,激动得想要立马将这个事实与府中兄弟分享。 隐下心中的嫉恨,楚沂迎上前,笑脸盈盈的道:“睿敏王爷,别来无恙啊?” 不一会功夫,一行人辗转到了睿敏王府。 听见云欢的名字,男子的面色顿变,鼻腔里吐着粗重的气息。 王府守卫见那许多人同时对上自己,一时傻了眼。 吟霜看见那人,忙低声道:“小姐,是楚沂,守在王府门口。” 寻到藤原客栈,打听到自己找的人住在地字二号房,银袍男子丢给小二一锭银子,便让他带着去了地字二号房。 “就算本国太子,也不敢在睿敏王府这般张狂,你们不过几只小狗,竟也敢到睿敏王府门前撒野,简直是不知所谓!”云欢冷冷说着,人已经掠了出去,穿梭在刚刚动手的那几个人间。 “不在府中?她去哪了?”银袍男子脱口问道。 “嗯。”银袍男子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狠夹了一下马腹,手中马鞭狠狠的挥在身下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嗖的加快了速度朝前跑去。 “你回去守好自己的岗位,”见楚沂陷入自己的思绪,云欢对那守卫道:“如若再有人敢找碴,大声叫喊,府中暗卫就会前来助你。” 回过神来,正好见到自家王妃收回自己腰间的白绫,惊愕过后难掩崇拜之情。 她说着还不忘将手放在鼻端扇了扇,好似真的臭气熏天一般。 面色楚沂,她不是面色平淡,就是不曾给过好脸色,但面对自己男人时,她立马又换上一副笑颜,让楚沂又一阵郁卒。 “丢了公主,责罚自是难免。”银袍男子径自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过现在不是责罚你的时候,说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守卫见他还算客气,提醒道:“公子最好是午时再来,我们王妃一般早上是不接待客人的。” 马车停下,萧夜离先下了马车。 “二十六天前,属下跟着公主打听到倾城公主……云欢的住所,便寻了过去。” 楚沂吃了个大瘪,心中郁卒,却不敢对云欢怎样,只道:“云欢,何必如此?孤日夜兼程赶来蒙京,是为静怡的事,刚刚孤可是依照章程,送上拜帖的。” 这时,一辆马车正向王府驶来,银袍男子瞧见驾车那女子有些面善,便站在一旁不走了。 楚沂手下的人见云欢这样说自己的主子,心里本身郁闷,不过他们心知奈何不了云欢,便兀自生着闷气,此时一个小小的守卫都敢笑话自家主子,他们哪里还受得这个气?瞬时便有四五人同时欺上那守卫。 “是。” 她依旧一身白衣白裙,外罩白色大氅,肤色红润,眸中含娇,较之以前似乎更加漂亮了。 “殿下,属下没有守好公主,请殿下责罚!” 再看那几人,脸肿得跟个包子似的,神色萎顿的站在原地,看也不敢看云欢一眼。没来得及动手的人则暗自庆幸着。 楚沂尴尬的收回银子。心道萧夜离治下真是严苛,不过一个小小的守卫,这送上门的银子是看也不看一眼。 云欢点了点头道:“有可能。” 吟霜低了头,生怕别人看见她唇角的笑。 他身后的人赶忙也加快了速度。 银袍男子跨进屋里,挥退小二,让自己的人将门关上守在门口,“说吧,怎么回事。” 曾经,他跟她的距离那么近,可是…… 云欢不再看他一眼,挽着萧夜离的胳臂,柔声道:“夫君,我们进去吧。” “嗯。” 143.云欢再进大理寺 就在楚沂到访的两日后,蒙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妃容月生命垂危,朝中医术最好的苏太医都束手无策! 云欢从萧夜离那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大惊。 容月的身体虽是虚弱了一些,却没什么大病,没可能突然就生命垂危了! “曹大人也是奉命行事,咱就别在为难他们了。” 萧夜离谢过,睃了萧明晖一眼,便至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不过并不排除萧明晖连同他们一家子做戏的可能。 只是那笑,不达眼底,让人觉得瘮得慌。 萧夜离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睨了那领头人一眼,冷冷的道:“曹勋,你这个大理寺副卿,似乎很不将我这个睿敏王爷放在眼里啊!” 萧夜离对云欢耳语道:“容月的父亲威远侯容靖,大哥容时,二哥容辰。” 云欢仔细瞧了瞧,见到有一味药被改后,当即知道自己的的确确又被人摆了一道,心中愤恨不已。 “殿下切勿情绪激动,微臣定会秉公办理,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掉一个坏人!”洛清安慰完萧明晖,拿出一张药方高举在手,对云欢正色道:“睿敏王妃,你可认得这张方子?” 不行,我得寻个机会见见容月。 看他们悲恸的情绪并非伪装,难道说容月真的生命垂危? 容氏父子当即怒不可遏,脾气略微暴躁的容时当即指着云欢道:“你这个毒妇,你以为我们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月儿要是真的离我们而去,我容氏一族定要让你为她陪葬!” “夫君。”云欢柔声唤道。 容月是真的生命垂危?还是他夫妻二人联合一起设计了自己?只是这次为何针对的是自己而非自己男人?难道说那日萧明晖夜探王府,探到自己会功夫,且跟凤吟阁有关联,他心中害怕自己夫妻二人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所以才生出要除了自己之心,以断夫君一条臂膀? 瞥了一眼浑身冒着凉气的萧夜离,再想到传言他为了云欢连丞相都敢杀,容时不敢再造次,嘴里却依旧骂骂咧咧:“月儿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为何要害她?她跟你有何仇怨?” 要不要去看看?云欢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你可认罪?”洛清又问。 洛清当即将方子递给自己的下属交到云欢手上。 大理寺前来请云欢去协助调查的官员,带着一小队人马,强横的闯到栖凤宫。 大理寺副卿被萧夜离瞧上那一眼,犹如冷芒在背,顿时冷汗直飙,神色一晒,点头哈腰的道:“睿敏王爷,微臣不止将王爷放在眼里,更是放在心里。只是太子殿下将王妃告上大理寺,让微臣速速请王妃回去问话,微臣不敢怠慢,恳请王爷配合。” 萧夜离听闻人家骂自己的女人,眉头皱起,就要发作。云欢伸手制止道:“夫君,稍安勿躁。” 云欢望向自己头一次这般愤怒的男人,唇角缓缓勾起。 按说妯娌间相互走动是很寻常的事,只是自从自己男人生辰那日萧明晖夜闯睿敏王府,她便清楚萧明晖死性不改,跟自己的男人不可能有和睦共处的那一天!而容月又是死心眼,她跟她注定立场对立! 大理寺正堂,大理寺卿洛清正襟危坐于案前,太子萧明晖神情严肃的坐在他左首下侧。 大堂两边,分别站着十个役差,他们手握棍杖,肃然而立。 萧夜离扫了扫他背后约莫十来个带刀小吏,一拍桌子,攸地起身,声色俱厉的道:“既然是请,你们为何未经通报擅闯王府?这又是武器又是一大票人马的,将本王爷置于何地?” “本王妃跟太子妃无仇无怨!”云欢老实以答。在沂蒙城是。 “本妃不曾做过,如何认罪?”云欢说着,瞪向萧明晖:“不过看太子殿下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做了不少万全的准备想要置本妃与死地啊!不过殿下,人在做天在看,你可要记得把老天的眼睛给遮住了。” 萧夜离听了这一声唤,暴怒的情绪立即压了下去,“卿卿,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洛清不由为她的淡然暗自赞赏,撂了撂胡须,朗声道:“来人,为睿敏王爷看座。” 听闻自己再次跟大理寺挂上钩,云欢笑了。 云欢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安,好像有什么阴谋针对自己而来。 云欢心里咯噔,难道是因为吃了自己开的药,才导致容月现在的样子? “果然是你这个毒妇想要谋害月儿!”见云欢认了方子是她所开,容时当即暴跳如雷,说着就要扑上去殴打云欢,幸得他的父亲跟弟弟给拉住,不然萧夜离的怒火,估计是他不能承受的! “王妃请便。”曹勋哪敢再造次?赶忙站起身,带着一队人退到厅外候着。 以往洛清遇到过不少皇室子弟或者妃子被告上大理寺,无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目中无人,没有一个像云欢这般客客气气回答的! 云欢嘴角不由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另外还有一老二少三名男子,站在太子一侧的下首,见了云欢几人,眼中都喷着几欲杀人的光芒。 哼,如果是这样,萧明晖,我凤无邪在这大理寺正堂起誓:今儿走出这大堂,我凤无邪便开始协助夫君,夺你储君之位! 如果说萧明晖一再这样咄咄逼人,手段不断,那她完全不在乎将他拉下马!虽然她一点不稀罕那什么至高之位,自己的男人也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跟抱负,但如果说权力能压倒一切的话,她倒不在意支持自己的男人跟他萧明晖争上一争,或者除之以绝后患,省得三天两头的扰他们清闲! 云欢这时才道:“没错,这张方子的确是我所开,不过……” 萧夜离虽是清楚没人可以奈何得了自己的女人,他也不会容她独自面对,遂也带了惊澜,一行人往大理寺而去。 这话是何意思?难道自己的男人被这么一逼,心中生成了某些想法…… 对曹勋来说,睿敏王妃不但人美得似仙子,此时的声音更是犹如天籁,心肠堪比菩萨! 云欢很快便换好一身轻便的衣衫出来,带着吟霜,准备跟曹勋去大理寺。 “堂下何人?”洛清问道。 曹勋感激的对云欢点头哈腰。 他们父子这才相信,萧夜离宠云欢的事并非空穴来风! 曹勋当即跪拜在地,点头如捣蒜:“王爷息怒,太子殿下的命令,微臣实在不敢违背,他让微臣在半个时辰之内将王妃带回大理寺,否则微臣就要挨板子!” 让萧明晖心中波澜微起。13acv。 果然,第二日,太子萧明晖越过萧皇,直接将她告上大理寺,原因是她企图谋杀太子妃! 想到此,云欢没有先回答洛清关于方子的问题,而是侧头问容氏父子道:“敢问威远侯,太子妃是否真的生命垂危?” 萧夜离怒不可遏:“太子的命令违背不得,便要对本王不敬么?这是何道理?!如果说太子依仗自己的身份便要压人一等,本王倒要跟他争一争了!” 大理寺派人前来时,云欢正在栖凤阁大厅用早膳。 惊澜跟吟霜亦移步到他身后。 云欢放下手中汤匙,缓缓起身走到曹勋跟前,虚扶一把,道:“曹大人你请起稍后,容本王妃换身衣裳。” “感谢睿敏王妃的配合。”洛清对云欢的好感骤然飙升,“不知王妃可清楚为何请你来大理寺?” “九弟妹,若然没有证据,孤怎会如此冒失的将矛头指向深得父皇欢心的你?孤不会平白无故冤枉好人,更不会放掉妄图杀孤爱妻的凶手!”萧明晖神色哀恸的道:“想到月儿如今滴水不进,奄奄一息的样子,孤就万分心痛。”说到最后,竟挤出几滴泪来,让人看了,当真觉得他与太子妃情谊深厚:“洛大人,你可要为孤那可怜的妻子将凶手绳之于法啊!” 云欢知这是问案的程序,也不计较,以平淡的语调道:“睿敏王妃云欢。” “略微知道一些。”云欢斜睨了眼坐在自己右侧前方的萧明晖,蔑笑道:“听闻太子妃生命垂危,太子殿下放言是本王妃欲图谋杀太子妃,是以将本王妃告上了大理寺。” 云欢没有傻傻的当即就承认下来,只道:“洛大人可否容本妃细瞧?” 云欢微微点了点头,往大堂中央一站,望着堂上的大理寺卿,脸上一片淡然。 “既然如此,请问睿敏王妃你何以要害月儿?”容辰二十七八的样子,比起容时来,虽然眼中对云欢也有着极浓的恨意,但是要礼貌克制得多。“听闻你跟月儿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你为何要‘好心’的开方子给她?难道不是别有居心?” 真是太可笑了,想不到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被人这样质疑! “本王妃没有要害她!”云欢叹了口气道:“在草原的时候,太子妃说到这辈子都不能骑马,我自诩自己的医术还过得去,便答应给她开一副方子,改善她的体质,并承诺她按方服用,别说骑马,就是打架都可以的!后来在草原发生了太多是事,这事便搁置了,回到蒙京,本王妃才履行承诺,开了这张方子!” 144.看你如何收场 接着,云欢讲了太子妃因为险些伤了自己,第二日找自己澄清的事:“试问,太子妃若然对本王妃有嫌隙,怎会服用本王妃开的方子?” 容时立马道:“说不定就是你利用月儿对你的信任,想要致她死地。” “白痴!”云欢不客气的骂道。 如果不是藜芦果被改作藜芦根,这于自己的妹妹来说,当真是一副绝妙良方! 到底是云欢一开始就刻意将藜芦果写作了藜芦根想害死自己的妹妹呢,还是真像云欢所说,被有心人刻意改之? 萧皇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此时他的心里感到深深的恐惧,后悔自己不该招惹这个可怕的女人! 只有各国皇帝手上才会有一个祖辈留下的异志图册,上面简单的记载了圣鸟的图画,以及提到过得圣鸟者得天下的说法。 人参是大补之药,自己妹妹身体太弱,虚不受补,小时服食人参,险些吐血至死。但是人参具有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安神等功效,若自己妹妹服食后没有副作用,自然是再好不过! “云欢,果真是你!你这是认了月儿用了你的方子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容时再次不管不顾的吼道。 意识到自己被云欢绕进去了,萧明晖赶忙道:“那是因为方子被手下白虎扣下,孤之前甚忙,没有回府,四日前回去,白虎才将方子交给了孤。孤听闻是你开的方子,便不曾在意,就将它给了月儿。”说着,抹了把泪道:“孤若是知道这方子竟是害她性命的毒方,孤定会万分小心!都怪孤太过相信兄弟情谊,相信九弟妹是纯良之人!呜呜,月儿,是孤害了你啊!” 漂亮的女人不可怕,聪明的女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女人既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有异于常人的智慧! 只是方子上的字迹,他也完全认不出是被改了还是本身就是如此。 接收到云欢的眼神,萧明晖当即一怔,突地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做了。 “有何不可?”云欢大大方方的将方子送到他跟前。 云欢此时已是肯定萧明晖有心要容月性命了! 云欢表现出的自信,让萧明晖再次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 目光鸷冷的望着云欢,眼中对她有着明显的恨意。 “不就是刚刚?” “好吧,既然殿下如此肯定是本王妃做的,本王妃便为自己稍稍辩驳一下!”云欢说着,眼芒狠厉的瞪向萧明晖:“看到底是有人别有用心,还是本王妃当真如此恶毒!” 皇上开口,洛清只得照做,命人搬了椅子,安排在自己的右手边,萧夜离的上方。然后对云欢道:“睿敏王妃你继续。” 等水的空档,云欢对众人道:“首先,本王妃用的墨汁,是本王妃自己研制出的一种半个时辰内不会溶于水中的墨汁,这在当今世上应是独一无二的,本王妃觉得,那造假之人一定不会想到这点!所以……”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成竹在胸,根本没有将这大理寺之行当作一回事,原来她早便有着为自己开脱的法子!可恨她既然不当一回事,为何还要在这里说上这一大啪啦?如今父皇在这,孤又要如何收场?云欢,你……你可恨! “殿下,本王妃就权当这个方子在你拿到手的时候是藜芦根好了。虽然本王妃不知道那造假之人是如何将本王妃的字给改得瞧不出痕迹,不过本王妃会向你证明……再高明的伪装,都会有它的破绽存在!”云欢倨傲的瞪了萧明晖一眼,转向洛清道:“洛大人,请你让人为本王妃打盆清水来。” 其实他是两日前才交给太子妃的,不过他觉得容月已是必死无疑,如今吊着一口气,连话都说不出,就算询问她,也无法问出什么来。 洛清起身后,恭敬的对萧皇道:“皇上,您请上座。” 转向吟霜,云欢朗声问道:“霜儿,告诉太子殿下,这张方子,我是什么时候让你送到太子府的?” “谢皇上!”众人谢恩起身。 萧明晖想了想,道:“应该有三四日了,还是孤亲自交到她手上的。”着欢为些要。 “你骂谁白痴?”容时脾气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跳脚问道。若不是被拉住,估计这次定会不管不顾的揍云欢一顿了。 这点,曾经因为自己的妹妹学过一点医术的容辰是知道的。 萧皇狠狠的瞪了萧明晖一眼,才道:“都起来吧。” 容时想到刚刚云欢在承认方子是她开的过后,是有话要说,结果被他打断了,这个三十来岁的大汉当即脸一红。 萧明晖狠了狠心,道:“月儿本就是服食了你开的方子才会如此!”13acv。 萧明晖双腿微微打着颤,双手握着椅子两边的把手,泛白的骨节昭示着他握得有多么的紧。 萧皇将萧明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将事情的经过捋了一遍,联系到他现在的样子,便猜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对他失望至极。 “要拆穿这张方子是不是被更改过,实在是太容易了!” 萧皇并不拘泥于小节,只道:“洛卿家你该干嘛干嘛,给朕搬个椅子就好。” 不过容家是萧明晖除去西赵国之外的另一助益,他害死容月,难道不担心容家不再拥护他吗?还是说他找到了更强有力的太子妃的接班人?不过如果他能将容月将死的责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容家必定因为恨自己而继续助他的! 唉,这个容时,人是鲁莽了些,不过容月有个这样疼她的哥哥,云欢心中替她高兴。也不再责容时了,漾了漾手中的药方,道:“这张方子被人动过手脚,本王妃用以调和人参烈性的藜芦果被改成了毒性极烈的藜芦根!更可恨的是,改方之人模仿本王妃的字迹,简直可以以假乱真!若非本王妃,怕是无人可以辨识的!” 云欢嘴边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让萧明晖心中一惊。 “就骂你白痴!”云欢鄙夷的道:“请问你,本王妃谋害太子妃有什么好处?若然本王妃想害她,会派人明目张胆的将药方送去给她吗?你们简直是在侮辱本王妃的智商!” “本王妃有承认吗?”见他并未反驳自己是“白痴”,云欢莞尔一笑,“本王妃刚刚是说依这张方子服用……” “太子殿下,请问为何要过了三天才将方子交到太子妃手上?”云欢咄咄逼人的望着萧明晖:“三天时间,本王妃觉得可以做很多事了!” 云欢说着,故意望向萧明晖,只见他在听到这段话后,神色极不自然,如坐针毡。 这个睿敏王妃不但人漂亮,而且她表现出的淡然,机智与冷静,让他深深的折服,是以对她的要求,他定会第一时间满足。 “睿敏王妃,可否将方子给下民瞧瞧?”容辰开口道。 “刚刚本王妃亦要说明来着,哪知你沉不住气,硬给本王妃打断了。”云欢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皇上驾到!”李德全尖细的嗓音自堂外响起。 想通这一点,云欢有些为容月感到痛心。 这个儿子,作为太子,竟然连发妻都要毒害,这是为何?欢儿到底做出什么事情,让他居然舍弃自己的发妻也要将她送进大理寺?难道说他知道了圣鸟的事? 吟霜肯定的道:“回蒙京后的第二天,现在算来,有七天了。” “依本王妃习医多年的经验来看,”云欢从他脸上收回视线,掸了掸手中的药方,面对洛清,自信的道:“太子妃只需按照这张方子服用两次,也就是一天,便会出现滴水不进,气息微弱,濒临死亡的情况!” 洛清立马吩咐人去打水。 接收到自己的二舅子探究的眼神,萧明晖心下一个激灵,忙道:“九弟妹,孤当时从白虎那里接过药方时也曾看过,的的确确见到的就是藜芦根!只是孤不懂医术,自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威远侯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想到些什么。 云欢挑眉:“白痴!本王妃何时认了?” “你刚才明明已经承认那张方子是你开的!”容时再次心急的打断云欢的话,不依不饶的道。 云欢也不礼让,转向萧明晖,道:“敢问太子殿下,太子妃何时拿到这个方子?何时开始服用这个方子的?” 如今云欢以藜芦果跟五味子来调和人参的烈性,这样的做法虽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细细一想,他便认为这种方法完全可行!中和了药性后的人参,自己的妹妹完全可以服食。并且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康复的一天! 萧明晖,你真是歹毒之极!连深爱你的发妻都要用来当作打击我夫妻二人的筹码! “看来太子殿下是深信本王妃毒害了太子妃了?”云欢不以为意的问。 屋内众人赶忙跪地相迎。萧明晖跪地的瞬间,眸中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怨怼。 容月,若然你知道你爱的是这样一个男人,你还觉得值吗? 只是几百年过去,圣鸟从来不曾出现过,如今在自己的媳妇手中出现,这不能不说明老天对北萧国的眷顾!这个媳妇,就算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他都要保她! 不过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出手,自己这儿媳妇就能搞定了! 恨恨的瞪了萧明晖一眼,萧皇心中诽道:看你今天如何收场! 145.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一会儿,役差便打来清水,端到亮堂的中庭。 云欢从容辰手上接过药方,然后请大家移步中庭,走时还不忘叫上萧明晖。 萧明晖瞪了她一眼,想起来却几乎站不住脚。最后勉强站起来,还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萧皇则是暗自为容家的归拢感到欣喜,这个儿媳,可以说给离儿增添了一个不小的助力! 容月是云欢一早便打定主意要救的,意外收复容家人的心,心下也是高兴不已。 容辰也跪了下去:“恳请睿敏王府救救小妹,容辰必定惟王妃马首是瞻!”说着还去拉容时。 萧皇生气的主要原因也是在此。 听闻云欢能救回容月,萧明晖心中意思忧惧并存,再听闻岳父一家人的话,心中除了悔不当初,更多的是对云欢的恨意。 看着云欢得意的脸,萧明晖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不一会,那“根”字的边缘开始模糊起来,墨迹浑沌,渐渐融为一团黑污,然而其他的字完全没变化,果然如云欢说的,她的字迹短时间里不会被融掉。 大伙几乎都在听云欢讲解,唯有容时不喜文墨,一直盯着水盆,忽然发现一张黑污的小纸片脱离纸张,露出一个“果”字来,便指着水盆喊道:“你们看!”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一脚踹开萧明晖,萧皇恨铁不成钢的道:“好,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改了药方?” “云欢不得不承认你真是好手段,又把这一招用上了!”对他眼中的恨意,云欢视作不见,兀自嘲讽的道:“当初在草原上,我们无意中发现你的手下朱雀便是曾经在顺城外伏击我们的人,你以他自作主张为由,将之斩杀,以逃避责罚,如今又让你的属下白虎来顶罪,是不是有些太不厚道了?” “首先还要从某件事说起。”云欢坦然道:“我曾经送过一幅画给朋友,因为那幅画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墨迹被水浸湿后变得污糟不堪,那画便毁了,让他痛心不已。我便想怎么才能让画在被水打湿后,短时间里不会毁坏,或者有更多的时间做补救?于是经过我多次研究,终于发现在研墨的时候放入蛋清,这样就可以避免墨汁融得太快了……” “原来如此,虽然是很简单的方法,不过做得挺不错。”云欢望向站在容氏父子身后的萧明晖,以揶揄的口气道:“太子殿下,你手下的能人异士不少啊!” “呵呵呵,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云欢幸灾乐祸的道:“只要踏踏实实做人,勤勤勉勉做事,心存善念,又怎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萧皇以及众人静静的望着水中的纸张,等看其变化。 这次,他亏得不是一点点! 萧明晖神情极不自然的回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欢面光而战,举起药方就要放进水里的时候,突然发现“根”字的地方有些厚重,便将药方高举在眼前,嘴角立马挂起笑来。 难道又要眼睁睁的让他逃过一劫? “欢儿,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萧皇问道。 “太子殿下……额,不,刚刚父皇已经废了你,你现在其实就跟一个平民无异!”13acv。 “云欢,被誉为当朝医术最高明的太医院正苏太医都束手无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想的是揪出谋害她的凶手,让她走得安心,是以才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举动来!”萧明晖说着,凝着云欢,做发誓状:“我今儿在这大理寺发誓,若然我有改了药方谋害发妻之举,定遭天谴,万劫难复!” 如今他们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看向萧明晖的眼中带着怨毒。 “太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萧皇望向萧明晖,厉声喝道。 今儿,注定他将一败涂地! 云欢知道他不会就此认罪,但是也没想到他又将自己的过错给推到自己下属的身上,想想还真是为他的下属感到悲哀。 说着,转向萧皇,趁机恳请道:“父皇,这事儿媳受些委屈倒不要紧,可怜太子妃浑然不觉,成了人家用来陷害我的工具,生命危在旦夕。这等恶徒,再留在世上,必然还会为祸人间!不如将之揪出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看着自己的岳父,咬着嘴唇,吐着粗重的气息。 萧明晖听见“就地正法”几个字,已是满心具颤,如今听自己的父皇口气,显然已经深信是自己做下这等歹事来,狠了狠心,当即跪了下去,额头点地,悲戚的道:“父皇,都怪儿子爱妻心切,见她生命垂危,心中难过,没有弄清事实真相便将九弟妹告上大理寺,儿子知错了。只是父皇,儿子跟月儿鹣鲽情深,夫妻同心,怎么可能做出毁妻灭妻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 容家人当作萧明晖的面表态,已经是打算彻底跟他划清界限了。什么太子妃,什么权势,都及不上家人的性命重要!就算他萧明晖以后做了皇帝,这样恶毒的男人,都不配拥有他们容家的宝贝女儿,宝贝妹妹! 萧夜离望着云欢,满心欣慰。他知道自己的女人一定能化险为夷,却没能想到竟能收获容家的支持。 一儿水到勉。“一定是白虎所为!”萧明晖又膝行到萧皇跟前,嚅着嘴道:“父皇,白虎……跟儿子有些……私情,月儿之前因为这事责罚过她,白虎大约怀恨在心,所以才……父皇,这方子起初在白虎手上放了两日,她有足够的时间找人更改!” 萧明晖回头望向她,哀戚的道:“九弟妹,孤……我知你因为朱雀伏击你们一事恨我,巴不得我被父皇下令斩杀才好,我无话可说。但是这次,除了因为爱妻心切,心中急切欠思虑,将你告上大理寺,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有改药方!” 认下陷害一事,只能指责他德行有问题;若然承认更改药方,那就是谋害发妻的大罪了! 萧明晖一席话说得恳切,仿似他跟容月当真是一对让人艳羡的神仙佳侣。 “萧明晖,你一再强调爱妻心切,可是依云欢看来却是不然!”云欢厉声道:“如果你真的爱容月,你这会应该在为怎么医好她焦急;如果你真的爱容月,你这会应该守在她的榻前,安抚她,安慰她!而不是一见她生命垂危便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告上大理寺!” “威远侯真是折杀晚辈了,你快快请起!容二哥请起!”走向容靖,亲自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又将容辰扶起,道:“这事因我而起,我没有不出手的道理。再说容月虽然一开始跟我的立场不一样而有些隔阂,但好歹妯娌一场,上次在草原相处得亦还算和谐,是以,我早便决定证实自己的亲白后就赶往太子府。” 容靖父子三人闪开一边,让萧皇可以清楚的看见萧明晖。 容时不自在的看了云欢一眼,别过头,瓮声瓮气的道:“她若能救下小妹,我容时定对她磕一百个响头谢恩,再绕蒙京城爬上一圈!” 不但废了他储君之位,还要幽禁于冷宫,萧明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恨恨的瞪了云欢一眼,膝行都萧皇跟前,抱着他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父皇息怒,儿子不该抓住这事陷害九弟妹,儿子德行有亏,父皇责罚儿子,儿子认了。但是药方被改一事,儿子完全不知情啊!” “哼,不是你又会是谁?”萧皇声色俱厉的道:“你几次三番做错事,不是针对离儿,就是针对欢儿,朕念及父子之情一味的忍了,如今你竟然残忍到要害死自己的发妻,朕怎能再姑息?今儿朕便废了你的储君之位,禁于幽德宫,永世不得踏出幽德宫半步,若然违旨,杀无赦!” “这便是我刚刚说的更改方子的简单法子了!”云欢勾唇笑道:“有种专门以卖假的古字画为生的能工巧匠,他们巧夺天工的技艺,足可以以假乱真!若非我使用的是自己研究的墨汁,想来也不会想到以放在水里的方法来证实自己的清白,当然更不可能发现这种作假的法子!可见那妄图害我之人,其心思之歹毒,令人发指!” 望着云欢跟萧夜离,萧明晖心中愤恨:别得意,孤不会就这么栽了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威远侯容靖听了云欢这话,眼中顿时光芒闪现,当即跪到云欢跟前,哀求道:“恳请睿敏王妃救救小女,若王妃今后有用得到容氏的地方,我容氏一族定当万死不辞!” “呵,马上你就知道了!”云欢乜斜着他,将药方放进水里。 云欢不得不承认,萧明晖足够狡猾。 “太子殿下,作恶的人如果都像你这般发誓逃避,那还不得一团糟污?这世间还要律法干嘛?还设这大理寺干嘛?另外……”云欢对着萧明晖一声嗤笑:“是谁说容月要死了?” “这件事你本是受害者,你不出手,我等也无话可说,哪知你竟豁达至此。”一声容二哥,叫得容辰心里舒服,不吝赞道:“王妃的心胸值得我辈男儿学习。” “容二哥过誉了。”云欢说着望向一旁的容时,“容老大,别忘了你刚刚的话!” 容时梗着脖子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146.你比老虎还毒 萧皇再次狠瞪了萧明晖一眼,甩袖道:“李德全,先回宫传朕废弃太子的口谕,明儿再拟旨昭告天下!” 李德全连忙应“是”离去,在出了大理寺门口的转角时,深深的望了云欢一眼。 “洛清,派人将废太子押往幽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萧皇又道。 只见她躺在宽大的床榻上,面色蜡黄,额上虚汗不止,时不时还一阵痉挛。跟在草原的时候相比,脸颊瘦了一大圈,几乎皮包骨。 “是!” 云欢见到容月后,被她枯槁的面容吓了一跳。13acv。 “臣妾的晖儿一向是最守礼知节,最孝顺的孩儿,皇上眼中只有那地位低贱的贱种罢了,何曾将晖儿看在眼里?”赵月婷说着,目光直直的盯着萧夜离,显然她口中的“贱种”指的是他。 “微臣遵旨。”洛清忙领旨,一挥手,就有人前来押着萧明晖往大理寺外走。 不多时,容辰将东西准备好送来。 等待的空档,云欢坐到容月跟前,取出丝绢,为她擦着额上以及脖子上的虚汗。 “臭小子!”萧皇无奈的笑骂道。 萧夜离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父皇,卿卿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娶一个就够了?” 云欢听见声响出去,见那女子面熟的很,想了想才记起是上次在草原的时候夺取海东青的时候见过,应该是萧明晖所说的白虎无疑了! 小半碗的糊糊,喂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喂完。 途中,云欢瞥见不远处的花丛边,一抹熟悉的影子向自己打着手势,忙对吟霜使了个眼色,吟霜忙放慢脚步走在最后,左右瞧了瞧便闪身不见踪迹。 到了太子府,径直往容月的寝殿慕月殿赶去。 再走向容月,让容辰撬开她的嘴,自己则喂给她一口糊糊,又喂了几口茶水,以内力辅助她吞了下去,如此这般反复着。 事关自己妹妹的性命,容辰神色肃然的道:“王妃你请。” 这一闹腾,又用了大半个时辰。 凝着她不成样子的脸,云欢心中问道:容月,经此一事,你似乎还会坚信你所爱的人不会伤害你? 云欢嘴角轻挑,看准时机只往侧边轻轻移动了一小步。 皇次眼袖派。云欢不再迟疑,对容辰道:“容二哥,我写个清单,你按照这个单子亲自去将这几样东西备好端来,不要假手于人。” 果然,没一会,容月“哎哟”一声,翻身坐了起来,整个人虚弱无力。见到云欢,愣了一愣,然而肚子里难受,来不及询问,只得先到寝殿后的恭房解决了再说。 容靖说着又要跪下去,被云欢一把托住,笑着打趣道:“威远侯不必见外,你老人家再跪来跪去,云欢估计要遭天谴了。” 跟容月中毒的时间算起来大致一致。这个沈太医,为虎作伥,看来也留不得了! “嘿嘿,父皇你自己慢慢去发现不是更好?”萧夜离说着,得意的将视线放回到自己女人身上。 短短两天时间,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可见他们下的藜芦根有多重! 皇后赵月婷这时领着一队宫人,押着一名女子,面色不善的来到慕月殿。 “儿媳领旨。”云欢答着。视线落在萧明晖离去的身影上,这次会将他扳倒吗?发生这样的事,赵月婷又会有怎样的措施? 哼,这动作还真是快啊,这前后不过两个时辰,母子俩就见了面,串好供了! 言语中的威胁,显而易见。 哪知赵月婷不依的坐在地上,任凭怎么劝都不起来,倒真像是个市井泼妇。 赵月婷傻了眼,以前这招很管用的,每次一用到,这男人都会哄自己,怎么今天…… 一行人浩浩汤汤又从大理寺往太子府赶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晖儿的前程,你说说,晖儿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将他往死里整?”云欢的话,让赵月婷顿时发狂,嘴里骂骂咧咧的向她扑去。 这样的女子,足以顶他后宫佳丽三千,当然够了!好小子,你们还藏着掖着的!萧皇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的瞪了萧夜离一眼:“说,还有什么是瞒着父皇的?” “皇后,注意你的言辞!”萧皇愤愤的道:“教出那样的儿子,你不怀悔意,反倒指责起朕来!你……你真是好样的!” 崔嬷嬷及一众宫人赶忙上去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云欢走向容靖道:“威远侯请放心,容月现在已无碍,只需静等半个时辰即可。” 萧皇当即黑了脸,这辈子,被她这样闹了无数次了,他真的是厌烦了!一拍桌子,冷喝道:“赵月婷,这可是你说的!朕今儿就如你的愿!” 说完,他便去了慕月殿的小厨房,准备云欢需要的东西。 “大哥,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相信王妃!”容辰比起鲁莽的容时,倒更像是哥哥:“你看看月儿现在的样子,根本等不得了!” “赵月婷!”萧皇在得知云欢会功夫后,心里并不担心她,只是对赵月婷的举止实在不敢苟同,一声怒喝,欲图阻止她的失礼:“你身为皇后,做出这般举动,跟市井泼妇又什么区别?” 容靖忙直起身道:“王妃说笑了。” 刚刚那打手势的人正是她前些日子安排进太子妃的暗桩,想来定是探到些事情的。 萧明晖还要做最后的挣扎,萧皇早已认准此事乃他所为,哪里还容他辩驳,只对云欢等人道:“欢儿,我等速速赶往太子府,先救人要紧!” “霜儿,少时传令给斩,我要让沈太医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云欢淡淡的道。 “好了,我出去一下。”云欢走到殿外闲逛了一圈,才等到吟霜回来。 “雄黄,葱头,猪油,冷茶一杯,空碗一只以及汤匙一只?”容时不敢苟同的咋呼道:“这些东西能救月儿?” 回到容月的房中,正好听见容月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容靖谢过睿敏王妃!” 云欢接过,先把一匙雄黄放入空碗中,大蒜三瓣捏碎跟雄黄放一起,再将烧热的猪油舀了一勺进去,然后以勺子碾压,调匀成糊状。 很快有人备下笔墨纸砚,云欢在纸上写下几行隽秀的字来,跟起先那方子上的字迹一般无二。 “皇上的旨意,臣妾哪里敢违背?”赵月婷悲愤难平,“臣妾只是远远的看了晖儿一眼,连近身都不敢!倒是皇上,人说虎毒不食子,皇上您比老虎还毒!” 第一次见云欢使用内力,萧皇一惊,扯着萧夜离,不敢置信的低问道:“离儿,欢儿她……” 萧明晖不甘的喊道:“父皇,儿子是无辜的啊……” 云欢迎上吟霜,问道:“怎么样?” 吟霜瞧瞧左右无人,附在她耳边道:“小姐,三日前,沈太医被萧明晖请回,在他书房呆了约莫两个时辰。” “皇上!”赵月婷见了萧皇,神情悲戚的跪了下去,泪水瞬时滑落,将脸上厚厚的脂粉冲涮出一道小小的沟壑:“皇上真是好狠的心,都不容晖儿辩驳,便废了他储君之位,还幽禁冷宫……” 萧夜离只眉头一皱,并未说话。 “皇上,你们欺人太甚!”赵月婷哭诉道:“这个皇后,臣妾做得太窝囊了,臣妾恳请皇上休了臣妾,让臣妾回西赵国,臣妾的皇弟想必会为臣妾讨回公道的!” 萧皇等人当即移步到大厅,房中只留下云欢、吟霜及容月的两个近身婢女帮忙。 倒是云欢听她骂自己男人贱种,身上顿时迸发出一股冷气,“皇后娘娘身份倒是高贵,生出来的却是个灭妻的禽兽!” 只听“嘭”的一声响,赵月婷撞上一旁合抱粗的红漆木立柱,额头顿时起了个大包。 “臣妾就算是泼妇也是被你们逼的!”赵月婷非但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步伐。 “这么说你是见过他了?”萧皇双眸微眯:“朕可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探视,你们还把朕的话放在心里吗?” 云欢斜了他一眼,道:“别小看这些民间偏方,有的时候管用得紧!” 云欢笑道:“刚刚吃下的东西正在发生作用了,再一会,应该就会又吐又泻了。父皇,你们还是到外面等着吧。” 崔嬷嬷暗里扯了扯赵月婷的衣袖,赵月婷都顾不上自己头上的大包疼得厉害,连滚带爬到萧皇跟前:“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因为晖儿的事一时失了分寸,请皇上责罚!”说着指向一旁低头站着的白虎,道:“是她,是她心存妒忌,改了月儿的方子,才导致今儿的悲剧,请皇上明察!” 白虎忙跪跌于地,始终低着头:“皇上,七日前,奴婢见到门人准备将一个礼盒送到太子妃那,便将它拦了下来。带回自己屋中一瞧,发现里面是一套黑曜石头面、一张短笺和一张药方。奴婢因有一次跟太子殿下欢好,被太子妃发现斥责了一番,便对太子妃怀恨在心,是以见到方子,便起了歹意,将藜芦果改为了藜芦根,在外面找个了作假的匠人,所以才……” 说着头磕在地上,“此事跟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请皇上明断!” 147.讨回自己的东西 “咚——” 一声响动自容月的卧寝门口响起。 众人望过去,容月神色哀伤的扶着门框跌坐在地上。她面色憔悴,蜡黄,让人觉得她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似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分明就是假好心,想要搅得太子府不得安生!赵月婷双眼淬毒的瞪着云欢,心里狠狠的将她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月儿!” 云欢这话于她来说并非是大话,可是在旁人听来,就有些夸大其词了! 赵月婷攥着手绢的手掐得死死的,心有不甘,然萧皇此次态度强硬,她不敢再说什么。 萧皇对前来的太子府护卫挥了挥手,神情怅然的道:“抬下去吧。”13acv。 容月知道萧皇指的是萧明晖跟白虎有私情被她撞见责骂一事。 容月看也不看赵月婷一眼,让自己的大哥扶着,跪在萧皇跟前,眼神坚定的望着他,道:“皇上,臣女经此一劫,身心俱疲。思前想后,自觉与皇家无缘,恳请皇上准许臣女与明王和离。” 容月凝着刚刚白虎死去的地方好久才回过神来,望向自己的父亲,问道:“父亲可会嫌弃女儿回府居住?” 萧皇白了她一眼,愤愤的道:“该怎么做,似乎轮不到你来教朕吧?” 她离去的瞬间,云欢分明瞧见她眼中氤氲的雾气。 “父皇,怎么能说儿媳有鬼心思呢?”云欢不以为然的道:“儿媳是为父皇的名声着想,是以才提醒您别忘记了您曾经给出的承诺,以免有人说您言而无信。” 云欢赶忙拦住他,问道:“父皇,有两件事,想必你是忘记了!” “是有这么回事!只是后来发生太多事,狩猎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事便作罢了。”萧皇乜斜着她问道:“怎么,你这丫头又有什么鬼心思?” “不,我要听听。”容月望向自己的父亲,眼中的哀戚让人不忍拒绝:“父亲,求您。” 容靖知女儿已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只道:“月儿,威远侯府的大门永远都为你开着。” 白虎忙转向容月,神色怆然的望了她一眼,然后额头点地:“太子妃,是我对你心存嫉恨,让人改了方子,与殿下无关,求您为殿下求情,让皇上不要幽禁殿下。” “既然你心意已决,朕便允了。”萧皇当即道:“你暂时住在这里,好生歇歇,等身体养好了再回威远侯府吧。” “月儿,不要怕,父亲亦为你做主!”容靖也鼓励道。 卿卿,人说财不露白,你咋滴能泄了自己的家底呢?萧夜离无奈摇头。 “月儿,可有这样的事?”萧皇瞪了赵月婷一眼,对容月道:“你不要怕,一切由朕为你做主!” 这是容月自己的决定,是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如此一来,白虎认罪替罪成既定事实,萧明晖被幽禁之事就有可能作罢了! 萧皇头一遭见到这个儿媳如此坚定的眼神,却是为了解除与皇家的关系。这事对赵月婷母子来说,有弊无利,他当然赞成,只象征性的问容月:“你可是想好了?” 她的眉间划过一抹哀伤,像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似的闭了闭眼。再看向萧皇时,眉头已舒展开来,只是唇边的笑虚弱得让人心碎:“父皇,确有此事。” “既然证实萧明晖无辜,朕自会解除对他的幽禁。”萧皇朗声道:“然他德行有亏,一再残害手足,陷害无辜,如此心思不良之人,实在不宜为储君,朕废他储君之位,乃是为我北萧百年基业考虑!罢了,他作为朕之长子,朕也不想赶尽杀绝,降为明王,另外择地建府,这太子府,收归皇家,不作私人财产!” “你一说,朕倒想起来,当日受狼群围击,你手中抱着的便是那玉爪了。”萧皇呵呵笑道:“这样,这免死金牌离儿受之无愧!这样吧,你们随朕进宫去取吧。” 这个答案,在云欢的意料之中。 容月当即跪拜下去,眨去眼中的泪水,决绝的道:“臣女想好了。” 容月跟萧明晖的事了得差不多了,萧皇准备起驾回宫。 接着,白虎将刚刚的话又重述了一遍。 “白虎,将你……刚刚的话……再叙述一遍!”容月望向白虎,声音虽是虚弱,口气却不容置疑。 “是不是你大可以试试。”云欢不再与她啰嗦,对萧皇道:“父皇,君无戏言,我的夫君当日可是抓了一只玉爪!这玉爪在海东青中已经是极品中的极品,想来当时就算继续下去,也不可能有人也抓回一只玉爪来!父皇,您说那免死金牌,是不是该归我夫君所有?” “皇上!”赵月婷不依的喊道。萧夜离那贱种已经深受皇宠,晖儿又被废了储君之位,看这架势,难不成想要立他做储君不成?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一响寝口喜。“父皇可曾记得秋狩当ri你承诺,此次秋狩,拔得头筹者,将以免死金牌做奖励?”云欢又道。 很快,连血迹都被清理了干净,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赵月婷听了父女俩的话不依了,兀地从地上站起来,绞着帕子道:“月儿,你不能落井下石啊!你们成亲五年,虽然你身体虚,无所出,本宫跟晖儿可从不曾嫌弃过你,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什么事?”萧皇蹙眉。 “皇后娘娘,大胆的应该是你吧?!”云欢挑衅的道:“父皇都没说什么,你竟然企图左右父皇的决议,是不是你仗着自己身后有西赵国撑腰,便不将父皇放在眼里呢?我告诉你,这样的心思你收起来倒罢了,若是再敢动分毫,我必捐上十万万两白银,招兵买马,杀到你西赵国去!” “皇上,臣妾一时心急,请皇上恕罪。”儿子还在幽禁,赵月婷不敢造次,喏喏的道:“只是皇上,晖儿是无辜的,恳请皇上立马放了晖儿,恢复晖儿储君之位!” 云欢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颈动脉,道:“她吞下了事先藏于齿缝的毒丸,已经没救了。” “真是大言不惭!”赵月婷更是面带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道:“十万万两?你当是地上的蚂蚁,随你数数呢?” 萧皇白了她一眼,道:“这事是朕疏忽,你就不要多嘴了。” 然而见萧夜离的神色,萧皇顿时心头一惊,莫非…… 容月被扶到一旁的太师椅坐好,容靖容时守在她身边,容辰去后面的小厨房熬粥。 赵月婷洞悉到云欢的心思,愤愤的责备道:“睿敏王妃,你实在是大胆,竟然这样跟皇上说话。” 容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时儿辰儿,扶月儿坐好。” “皇上,听见了吗?月儿自己承认斥责过白虎!”赵月婷欣喜的望着萧皇,看向白虎时,眼中满是怨怼:“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害得晖儿跟月儿心存芥蒂!皇上,你应该将这个女人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说着攸地起身,一甩袍袖朝殿外走去。 “谢皇上。”谢过恩,容月便让自己的大哥扶着回自己的房间。 “来人,将白虎押下去,三日后处斩,以儆效尤。”萧皇又对白虎作出处理。 “父皇可还记得前去秋狩当日,儿媳跟夫君受袭击之事?”云欢提醒道。 “月儿,晖儿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可是最清楚的了。”白虎话一说完,赵月婷便转向容月,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言语中透着淡淡的威胁:“夫妻一场,你可要想清楚啊!” 容月眼中已经没了往日的恭敬,反倒多了些嫌恶。将视线转向一边,不想再看她一眼。 然而萧皇话还未落音,白虎便呈蜷缩的姿势倒在了地上,嘴巴汩汩往外冒着黑血,若是细瞧,还能瞧见她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些日子实在是事多,忙坏了,你不提,朕还真是忘了。”萧皇一拍头,斜了赵月婷一眼,道:“你放心,朕定然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另一件呢?” “妹妹!” “容二哥,现在还是别让她睡了。”云欢提议道:“她这两天没吃东西了,再加上刚刚一顿吐泻,肚腹里早便空了,你们最好去熬些清粥给她回回体力,记得只放些许菜末就好了。” 萧皇不由得怨怼的瞪了云欢一眼。心道:这话,连坐拥北萧国第一首富名头多年的容靖也不会有这样的底气说出来,他这儿媳妇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容靖父子三人见着她,带着欣喜的的唤着,顾不得皇上在跟前,竟是热泪盈眶的奔了过去。 “好好好,我亲自去。”容辰忙道:“大哥你扶妹妹进屋去。” “你刚醒过来,身子虚,快回屋躺好。”容时容辰扶起容月,心疼的问:“一定很难受吧?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云欢忙对萧夜离使个眼色道:“夫君,你随父皇去宫中取金牌,我再去看看容……姐姐可有什么不适。” 萧夜离点点头,带着惊澜离去。 赵月婷不甘的跺了跺脚,也带着一行人浩浩汤汤的离去。 148.他出手,我才有机会将他彻底击垮 云欢带着吟霜进了容月的寝室,容靖跟在她们身后也进了去。 容月半靠在塞高的枕垫上,见了云欢进来,就要起身。 云欢忙过去压住她,道:“你现在身子虚弱得紧,还是不要乱动了。” “是。”容时忙退回到自己父亲身后。 吟霜也在得到自家小姐的示意后,也走了出去。 云欢想不到容月看得这么通透,问道:“你是两日前才开始服用这个方子的吧?” 一声“容姐姐”,听得容月感慨万千。 “容姐姐!”云欢低喝。 见了云欢震惊的表情,容月伸手捶了她一下,嗔道:“你别瞎想,除了二哥跟我是母亲所养,其他哥哥分别为三位姨娘所生。我们虽说不是一奶同胞,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兄妹八人从来没有闹过别扭,哥哥们个个待我如珠如宝。” 想到这事,容月心里一阵咯噔,难道…… “我一向是在沈太医那取的药。”容月回道。 云欢对她眨了眨眼,回应她的猜想。 额,想不到这威远侯夫人还真能生! “二哥,人家现在有睿敏王爷疼她宠她就够了,哪里需要我们多此一举?”容月抱怨道:“再说人家云欢是王妃,咱们这样是僭越了。” 云欢艳羡的对容月道:“你倒是有两个好哥哥。” 容月摇头道:“五年的相处,我多多少少对他是有些了解的!你的方子只是诱因,定然是有更大的利益驱使或者是受到什么巨大的威胁,才会让他破釜沉舟。走到这一步,是必然!” “你是月儿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容家的恩人,你若是不接受,我便不起来。”容时固执的道。 “那你刚刚为何还要帮他?”云欢很不解。 “你知道吗?我从十三岁时便喜欢上他了!”容月吸了吸鼻子,记忆回到久远的多年前:“那年的年会,蒙京城格外热闹,我女扮男装央着六哥偷偷带我出府。六哥因为偏好灯谜,我们便去了猜灯谜的区域。那时萧明晖十六岁,就在无数的灯笼下,昂头查看灯谜的谜面。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俊逸的容颜展露无余。他一身墨衣,身披墨色大氅,气质高雅,嘴角始终挂着笑意,端的是潇洒风流。我的心狂跳不已,我的双眼几乎无法从他身上移开,那时我清楚我是爱上他了。” “认了哥哥,不认我这个姐姐又怎么行?我比你虚长六岁,这个姐姐我可是受之无愧。”容月当即道:“这次回府,我就把我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你随时都可以到威远侯府小住。” “好了,我受了就是,你刚刚已经叩了三个头,意思意思就行了,真要叩一百个,我可得准备给你疗伤了。”云欢打趣道。 “刚刚哥哥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了,谢谢你。”容月眼中含着泪花,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现在什么都别说,”云欢见她张口,忙阻道:“把粥喝光,再慢慢跟我说。” 容月回过神来,看看云欢,又扫了眼自己的父兄,忙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父亲,哥哥,我没事。你们出去一下行吗?我跟云……妹妹有话说。” “说实话,当时你有没有想过是我要加害你?”云欢问。 哪知这边才安抚好容月,那边容时便跪在离她一丈外,“咚咚咚”磕着响头。 云欢想,对于一个爱了九年,在心中存在了九年的人,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残忍!纵是容月不说出原因,她亦了然。 “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把我们当作你的家人,当作你的哥哥。”容时端了粥进来,插话道:“我们定会像疼月儿一样疼你的。” “容姐姐,这可是你说的!”云欢接过容辰手中的粥,走到容月跟前,舀起一口粥喂给她:“快些吃点东西吧,否则你身体吃不消的。” “何止?府中还有五个好哥哥!”容月说到自己的哥哥,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 云欢此时的模样,像个跟人抢糖吃的小孩,逗乐了容时容辰,连威远侯容靖都忍俊不禁,容月也发自内心的笑了。13acv。 草原秋狩当日,二人的谈话她依旧记忆犹新,两人由原本的生疏,到最后有那么一丝的相惜,云欢以嫂子称她,现在却是以姐姐相称……这不过十多日,一切都变了!当日萧明晖为他抓住射向她的剑,让她一度以为他多少有些在乎她的,现在想来,不过是在父皇面前挣表现罢了。 “既然睿敏王妃这样说,时儿你变起来吧。”容靖见云欢也不是那种在意虚礼的人,忙对自己的儿子道。 “那倒是。”容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云欢知他是为了之前跟自己貌似赌约的话,而要履行承诺,赶忙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好气又好笑的道:“容老大,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咋就当真了?你比我岁数大了一倍,这样跪我,我可受不起。”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若非因为我的方子给人带来可乘之机,你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罪过。而且,你服食我开的方子就是对我的信任,该说谢谢的是我。”云欢诚挚的道。 这话说得狠绝,但是眼中已是泪水盈盈。 云欢发现,说起萧明晖,容月的脸上会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小女儿的羞态来。 “开药的人难道没有之处藜芦根是有剧毒的吗?”云欢问。 云欢起身将碗搁到一边的桌上,再回坐到床前。 “六哥在宫廷的聚会中过萧明晖,知道他是太子。我听到这个消息,想到自己过于娇弱的身体有些泄气。对于我的事,家人总是上心的,所以父亲知道后,便将这事放在了心上。等我十六岁时,父亲去找了皇后,开出的条件是容家财产的三成,外加婚后每年旗下产业进账的五成,皇后娘娘当时就应了!尽管我觉得这种做法有些不妥,但我还是开开心心的做了新嫁娘。” 容月变了脸色,容家父子三人顿时不知所措。 云欢不由得哀叹:这样利益驱使下的感情,难怪不会长久。 容月忙否认道:“虽然因为我们各自男人的不合,我们立场也便不同,但直觉告诉我,你不会是会擅使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在我昏厥过去前,我眼前浮现的便是萧明晖!” 几人对视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呵,如此便说得通了!”容月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情绪没有过多的波动。 容月点头:“前天下午,他才把方子交给我,当时我看也没看,便让婢女去宫中取药,按你方子上所写,五碗水煎做一碗。喝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开始呕吐,然后出虚汗,四肢乏力……来势汹汹,连细想都来不及,便不省人事。” “谁说多此一举了,我看你是怕我夺了你哥哥们对你的宠爱吧?”云欢不依的道:“我偏就要跟你争宠了!”说着,转向容时容辰道:“容大哥容二哥,我云欢便在此认下你们两位哥哥了,到时候我还要去威远侯府,抢了你另外五位哥哥。” 云欢眼中的坚定不容人拒绝,容月只得乖乖的她的喂食下,将大半碗粥给吃光。 原来这容时竟不是容月一个母亲养的!脾气虽是暴躁了些,不过能为容月做到这个份上,云欢真心感动:“真是羡慕你,有爱你的父亲,还有这么多疼你的哥哥!哪像我,被亲生父母遗弃,养母早逝,养父一家个个当我眼中钉……” 容月探头望了望头顶的帐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向云欢道:“云妹妹,没有人能够了解我知道他想谋杀我时那种锥心的痛,我恨他,不爱便不爱,为何要把我当作他谋害人的工具?……刚刚面对皇上的询问时,我之所以会承认下来,只是想让自己的感情有个落点。从此以后,他萧明晖是是生是死,是富是贵,跟我容月再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婚后萧明晖待我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是相敬如宾的。我虽然努力的想要改变这种境况,但都于事无补。府中的姬妾多多少少有二十多个,我从来不曾说过什么,一直以来,我以为白虎只是他的属下,从来不曾想过他们有私情,以刚刚白虎死前的微笑来看,她……定是心甘情愿为他去死的,若对他没有情,老天爷都不会相信!” 机械系的咬住云欢喂到嘴前的勺子,抿了一口,容月脸上的笑容慢慢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哀伤的情绪。 看见容月笑了,容氏父子感激的望向云欢,微微点头。 云欢伸手抹去她不小心滑落的泪水,柔声道:“他想要扳倒我的夫君,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也一直想要将他打倒以绝后患,今儿丧失了一次这么好的机会,虽然我很痛心,但是一点不怪你!因为我相信,若我处在你一样的位置,我的做饭一定跟你是一致的!” “谢谢你,妹妹!”容月谈开来,心情平复了很多,想到萧明晖心眼有些小,当下提醒道:“妹妹,如今萧明晖被贬为王,心中对你们的恨意肯定会加剧的,你跟睿敏王爷要小心应付才是。” “哼,我还担心他因此一蹶不振呢!”云欢眸色深沉的道:“只要他有所动作,我才有机会将他彻底击垮!”欢着的室抚。 149.两只老鼠凑一起 萧明晖觉得自己快要被云欢跟萧夜离夫妻二人给整疯了。 失了父皇的心,已经严重的让他不平衡;失了储君之位,他现在跟别的王子没什么区别;失了白虎,他又少了一只有力的臂膀,更少了一个极好的发泄对象! 再加上这次陷害云欢的事情传了出去,名声在大臣和百姓心中更是一泄千里,虽然明面上没人说什么,但是背地里对他的议论,一直不曾间断过。 叩开院门,萧明晖挥手让看守的女子离开,自己轻车熟路的去了地下室。 楚沂! 前些日子听自己的手下说,东楚国太子到了北萧国,还依礼拜见了父皇……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已然云欢面色沉凝心声厌恶,眉头也不由得凑在了一起。 不! 楚沂的随从站在门口,将萧明晖迎进了包厢,并从外面将包厢的门阖上。 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会以你们的鲜血来为我曾经的过失祭奠! 就算某天萧博琛那老东西等不及要将储君之位传给萧夜离,他也要夺回来! 她的表情无比的诚挚,话语无比的诚恳,让一众听客心里直感叹这个睿敏王妃,不但容貌好,脾气好,而且还真是个大度的人!对待萧明晖这个想将她送进大理寺的人说话都这般客客气气,还邀他一起用膳,试问这蒙京城,有几个女子可以做到? “明王如不嫌弃,我这包厢只得一人,不如咱们凑合着一起用吧?!”一道声音自另一个包间响起。 哼,容家吗?! 云欢,我迟早要让你匍匐在我的脚底下,让你舔着我的脚趾头,求我宠你,爱你! 萧明晖心知他指的是云欢。 只见吟霜走到包厢的窗户跟前上下观察了一番,跳上窗口,纵身便不见了踪迹。 他要夺走萧夜离的一切,包括他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 “东楚国太子到访北萧,本王竟是今日才有幸一见,实在是该罚啊!”萧明晖说着,自斟了一杯水酒,仰脖饮尽,如此连饮三杯。 “明王爷,今儿小店已经客满,还请你到候餐区稍候片刻,等别的客人用完餐,小的会前去叫你,若你等笔记,现在就可以移驾别的食店用膳。”小二迎上来,依旧恭敬且公式化的语气,然而眼神中的轻视,却是那么的明显。 再以云欢听见他声音表现出的态度来瞧,这男人定是从前跟云欢有过婚约的东楚国太子楚沂了! 这话……怎么让他听起来觉得格外的别扭呢? “说得轻巧,现如今我失了名声,失了储君之位,想要爬起来谈何容易?除非……”萧明晖说着,眼睛突然放光的望向楚沂。 萧明晖这会想碾死小二的心都有了,他用得着提醒他,他最近很不顺,很倒霉,很吃瘪吗? 萧明晖本想就此一走了之,然而那道让他无数个梦回的夜里都会念叨几句的名字的主人,清泠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哟,原来是太子……额,现在应该叫‘明王’才对。呵呵呵,自上次大理寺一别,已是多日不见,想不到今儿在这撞上了,正好,我跟夫君也才刚到,听小二说我们占用的是你的包间,真是不好意思,以为你这段时间都不会出门,所以……啊,这样吧,不如一起用膳吧?我跟夫君都不会介意的!” 听闻“殿下”一词,萧明晖自嘲一笑:“我如今哪里还是什么殿下?你也听见了,刚刚连小二都不把我当回事了!” “明王爷,很不巧,在你之前,刚来了一对客人,掌柜的以为你短期内不会来醉月楼用膳,便将你的包间用来招呼客人了。”小二如实以答。 他心里已是可以肯定,萧博琛那老东西有心忽略萧夜离容颜被毁的事实,将储君之位传给他! 见到萧明晖,静怡便迎了上去,神色哀怨的抱怨道:“晖,你去哪了?这么久没来看人家,也不让人家出去,你知不知道,整日关在这里不见天日,我闷得紧。你那个青檀,连让我去上面透透风都不许。” 原本热热闹闹的醉月楼,因为他的踏足,突然安静了下来。 楚沂也并非很笨的人,萧明晖眼中的光芒,他明白得很! 那是他的东西,他不会让给任何人,更何况是那个无权无势却事事压榨机一头的萧夜离?! 萧明晖赶忙将她搂进怀里,对着她的小嘴亲了一口,揽着她在床沿坐了下来,才道:“你也别怪青檀了,她只听从我的命令而已。也怪我前次走的时候忘记给她打招呼,让你可以在上面走动走动。” 萧明晖知道,他们议论的对象一定是自己!13acv。 想到云欢,他的心中就会有一股子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灼烫着他的五脏六腑,难受得让他发狂! 他年纪不大,比起自己要小上好几岁,容貌算不上太出色,但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最主要的是,他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与自己相似的与生俱来的贵气。 云欢心忖着回到自己的包厢内,对吟霜耳语几句。 “一直听闻殿下是个爽快人,今儿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楚沂亦笑着为自己斟了杯酒饮尽。 最让他气愤的是,云欢因为救了容月一事,如今已成为容家的座上宾,曾经自己的助力,变作了敌人的助力,怎么能让他不郁卒,恼火? “好吧,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不来见我?人家……人家……”静怡眼睛不时的睃向萧明晖的小腹下方,脸红得滴血。 楚沂跟云欢的事,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现在看来,两人的“敌人”是同一人,只要达成共识,一致对敌,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明觉云跟力。酒足饭饱后,萧明晖先行离开了醉月楼,朝大街上走去。 “殿下,小心隔墙有耳!”楚沂说着,传音道:“我如今住在城西的猫儿胡同,户主姓朱,不如找个时间,避开不相干的人,咱们好好聚聚。” 只是他现在失了容家的钱财支持,就少了不少助力,办起事来将会事倍功半。 这一局,他败得彻底!简直是得不偿失! 另一间包厢内,萧明晖进去后便毫不客气的自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可以让云欢露出那种厌恶之色的年轻男子来。 萧明晖埋着头走在热闹喧嚣的大街上,脚步不知不觉的停在了醉月楼的门口,肚子亦非常配合的唱起了空城计,便想也不想的就踏了进去。 有没有办法挽回容家这个助力? 每每看到云欢,就会提醒他,他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只要还不曾下旨,他便还有机会! 故意忽略旁人带着色彩的眼光,萧明晖径直朝二楼自己在醉月楼的包间走去。 哼,你夫妻二人想看我哭,是吧?我偏要笑着让你难受!萧明晖心里再次将她咒骂了一遍,才抬头望向那扶着栏杆而立的明媚女子,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来:“九弟妹跟九弟过二人世界,本王怎好扰了你们的兴致?本王换个地方用膳也是一样。” 话落便踏上二楼的楼梯,错过云欢身边时,还不忘丢给她一个邪肆的笑容。 两只老鼠凑一起了! “既然这样……” “呵,”楚沂回以一笑,道:“在见识了那个女人的厉害后,我又怎敢不小心谨慎些?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被她摆了一道!好了,不说了,我们吃菜喝酒。” “孤……本王的包间呢?”萧明晖笑了笑,故作平淡的问。 该死的女人,你不介意我介意!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撕碎你的笑脸! 楚沂以我自称,显得亲近,萧明晖也乐于接受这张亲近。 “还是殿下谨慎些。”萧明晖笑言。 其实他很想一掌拍飞这个见风使舵的卑贱下民,然而他现在不能这么做!母后说得对,他目前最该做的是想办法挽回在百姓跟百官心目中的形象。 什么叫短期内不会来醉月楼用膳? “那些无知下民,殿下何须与他们置气?没得自己心里不痛快。”楚沂拾起酒壶,起身走向萧明晖,为他斟了杯酒,道:“我一看殿下便非池中之物,何必因此小挫便失了斗志?”说着,压低声音道:“在哪里跌到,就从哪里爬起来就是了!” 感觉到有人跟踪追击,萧明晖走进最近的一家青楼,扔给老鸨一张银票,经由后门出去,甩掉身后的尾巴,趁着夜色往城南赶去。 萧明晖将云欢的表情看在眼里,见她如此,知他定是认识说话之人,且对他极为厌恶,心中顿时一阵开朗,嘴角不由挂着舒缓的笑意,也不管那人是谁,当即朗声回道:“如此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哈。”萧明晖意识到静怡指的是什么,顿时朗声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妖精,原来是想了!” “谁让你招惹我的?你要负责!”静怡小声的嘟囔。初尝禁果的,欲罢不能,却在那次之后,便不曾再有过,她怎能不想? “小妖精,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萧明晖说着,迫不及待的扯去二人的衣衫,在她耳畔轻语:“好了,我这便满足你!” 150.狼狈为奸 萧明晖让静怡站在床下,双手撑着床沿,没有前戏,直接从背后探入。 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让他有着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错觉! 驾驭一个王朝,跟驾驭女人是一个道理,要有睥睨众生的觉悟跟压倒万物的霸气! “你说的是真的?”静怡腾地坐起身子,望着萧明晖欣喜的问。 “前段时间,因为云欢夫妻二人的陷害,我被父皇废了储君之位,现在被贬为王,你会不会嫌弃于我?” 萧明晖趋着夜色,又向城西而去。 “什么地位名利,我本就不甚在意!只是父皇信他们不信我,让我已经心如死灰,这个太子,让给九弟也罢!”萧明晖怅然道:“更为甚者,她们还编出一套谣言,如今弄得我走到哪里都被人唾弃……静怡,这样的我,你都不在意吗?” “当然……” 院子不大,似乎也没人看守,萧明晖心知是楚沂猜到自己今晚便会到访,所以才做了安排。 “你说说。”萧明晖隐约猜到些,只是不敢确定。 “静怡……现在我只有你了!”萧明晖此刻表现出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一个被女人遗弃的男人,深深的触到到静怡心中的柔软,对他同情泛滥,恨不能将他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萧明晖点点头,又道:“她听闻父皇有可能会立萧夜离做太子,现在刻意跟云欢走得很近,似乎已经以姐妹相称了。” “以殿下今后的身份,又会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执著在一个已经为人妻的女人身上?”萧明晖规劝道。 “女主人?”静怡不敢置信的打断他的话道:“你不是早就娶妻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人,简直可恶至极!”静怡愤愤的说着,捧着萧明晖的脸,柔声细语的道:“晖,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的,我一定加倍的爱你,弥补她带给你的伤害!” 楚沂淡淡一笑:“她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想掌握在手中的女人!” 旖旎过去,石屋内散发这一股淡淡的暧昧的气息。 他萧明晖要的就是这句话!不过他完全不相信他会无条件的帮自己。 寻到猫儿胡同,找到灯笼上写着“朱”字的院子,萧明晖翻墙跳了进去。 “既然你想不到,那么云欢也定然想不到!”楚沂倒了杯茶水,推到萧明晖跟前,道:“从醉月楼出来的时候被跟踪了吧?” “想不到你竟然会住这样的屋子。”萧明晖走向楚沂落座的桌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静怡……”萧明晖拢着他散开的发丝,唤道。 “不了解!”楚沂刚刚还挂着笑的脸此时一片懊恼:“若然了解,我怎会中了她的计,跟她解除婚约?” 她早知他有正妻,如果说听见他要迎娶她过门已经让她感动,那么这个女主人的身份,足够让她对他死心塌地了! 静怡几欲晕厥过去,双手紧紧的揪着床单,扭动着腰肢,整个人犹如飞上云端…… “她倒是个有趣的人!”萧明晖凝着楚沂,问道:“想必殿下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你对她很了解?”萧明晖挑眉问道。 这样想着,萧明晖循着不远处的一间还亮着昏黄灯光的屋子掠去。 因为干涩,静怡起初稍稍感觉有些疼感。然而几个动作之后,又是一种全新的感觉袭来,几度碰击到顶点,让她几乎无法承受那种极致的欢悦,想要罢手,却又喜欢死了这样的感受。 楚沂也不在意他问得如此直白,道:“说不后悔是骗人的,那样倾城绝色的女子,那样才气纵横、聪明能干的女子,手中掌握着凤吟阁这样一批让人觊觎的力量,我想,任何人错过了都会觉得后悔的!但是我心中对她更多的是恨意,明明都快成为我的妻子了,却因为她刻意的伪装,让我错失机会,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屋内很快漾起新一波的情潮…… 他誓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只要把她紧紧的抓在手心,对他来说,她定会成为超越容家的助力! 她原以为除了千斩,她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然而与千斩的拒人千里相比,萧明晖的主动让她看清了自己可以不需要千斩,却不能放弃这个以强硬手段要了她初夜的男人!她喜欢跟他欢爱的感觉! “这个……”萧明晖略微迟疑了一下。 萧明晖大方的推门进去,没有即可落座,倒是左右瞧着打量起屋子来。 楚沂简单的将云欢从别院回相府后,戴着覆颜改变容貌,故意装得举止粗俗,什么都不会的样子讲给了萧明晖听,听得他一阵错愕。 “只是静怡,有一件事我必须对你坦白。”萧明晖压下心中的欲望,神色萎顿的道。 “他们怎么能这样?”静怡有些生气的道:“晖,没关系,就算你是个平民百姓,我也会嫁给你!” 他提出的是一个互相协作的机会,只要达成,将是互利!只是为什么他还要附带一个条件? 心里不由感叹,这个女子,一点没有未婚女子该有的娇怯,却很能迎合他的心意。若非她第一次是给了自己,他真不敢相信她俨然还是处子!所幸的是她第一次尝试到欢爱的滋味是跟自己,否则跟了别人,估计她也会这般巴心巴肠,那岂不是要错失这么好的一颗棋子? 萧明晖望着她胸前昂立的柔软,腹下顿时一热,男性的魅力再次展现了出来。 “晖,你是皇后的儿子,皇帝的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这个位置,谁都无权坐!萧夜离抢不去,别的皇子抢不去,谁都抢不去!”静怡目光坚定的道:“晖,我答应你,跟哥哥回东楚国去,你只要娶了我,就是东楚国的女婿,到时候父皇跟哥哥定会助你,再加上你的舅舅是西赵国的皇帝,夺回属于你的东西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刚刚跟他一起用的晚膳,”萧明晖见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冷静,继续道:“他是来接你回东楚的,你要跟他回去吗?” “不要!”静怡的情绪这才有些被带动起来:“这一回去,岂不是再也不能见你了?” “嗯。”静怡自他的身上稍稍探起头,轻声回着。 “静怡……”萧明晖回吻着她,口中低喃。 屋子不大,屋内摆设简单,家具也不精致,只是一应床上用品焕然一新。 果然,还没到门口,楚沂的声音自屋内响起:“我猜想殿下今晚会来,便撤走了所有的人。” 从静怡处出来,已经快到子时了,蒙京城中,只听得到梆梆的更声。 窄小的床榻上,静怡上身趴在萧明晖身上,耳朵抵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眸中的娇羞久久没有散去。 静怡没有说话,又将头埋了回去,等待萧明晖的下文。 楚沂说起云欢,总是不能淡定。 楚沂眼中划过一抹狠厉,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云欢!” “什么事?”静怡紧张的问道。 “我岂不是亏了?”萧明晖戳了口茶,淡淡的道。 她胸前的柔软就那样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了萧明晖的眼前。 静怡半撑起身子,望着萧明晖,诚挚的道:“晖,你是我的男人,别人都可以嫌弃你,我一定不会!” 萧明晖接过茶杯猛地灌了一口,才点了点头。 明让双撑众。“傻瓜,怎么会呢?”萧明晖对着她光洁的屁股轻轻拍了一下,道:“我会尽快准备聘礼,亲自前去东楚国迎娶你过门的!” “你大哥来蒙京了……” “不管怎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静怡说着,奉上自己的吻。 “额……晖……” 萧明晖眼中闪过一抹佞色,闭上双眼,享受着静怡带给自己的紧致感受! “放心,这个条件不会影响你什么!” 没了白虎,静怡将沦为他新的发泄情绪的对象,这个对象,比起白虎来,可要好太多了!不但知情识趣,她比白虎更懂得取悦他,比容月身份更高贵! 云欢,是他将来坐上那把椅子后,第一个想压在身下的女人!为了这个目标,他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使尽各种手段也要达到! 见萧明晖神色不变,楚沂又道:“我父皇眼看不行了,眼前唯一能跟我争的只有楚澜!只要你助我夺了帝位,将来我必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只是,等你登上那把椅子后,我还有个条件……” “传闻不是说是你想尽办法想要解除婚约,娶她的姐姐吗?怎么跟你口中的不一样?”萧明晖对楚沂跟云欢的事实在了解得太少,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清楚他们俩有解不开的仇怨即可!13acv。 “呵,”楚沂不置可否,收回自己的情绪,问道:“我听闻殿下这些日子也因为她,而过得甚是晦气……不如我们合作吧!” “静怡,你真好!”萧明晖状似情难自已的将静怡揽进自己的怀中,亲了一口,道:“我要娶你做我王府的女主人……” “她……”萧明晖顿时泪盈于睫,语带哽咽的道:“因为我不再是太子,不能再带给她至高无上的荣耀,满足她的虚荣……她已经请求父皇,跟我和离了。” 静怡口中轻吟,唤回萧明晖的思绪,使得他一阵猛冲直撞。 云欢,你等着! 不过联想到云欢在飘香楼时那张狂俏皮的样子,他想得出这样的事她一定做得出来。 “怎么,难不成你也看上她了?”楚沂警惕的问。 “呵呵呵,”萧明晖打着呵呵,掩饰自己的心虚,呐呐的道:“怎么可能?殿下太会说笑了!”狠了狠心,道:“既然这样,那就说定了!” 接着,二人三击掌,定下誓约。 151.赶走尔雅(1) 十一月初,北萧国迎来了今冬第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一夜才停,整个蒙京城犹如披着一件银装外衣。 一辆沉香木马车使到睿敏王府门口停下。马车夫将脚踏从座椅下取出放好,然后撩开帘子,等着车上的人下车。 “姐姐,梅花还不曾开,何来梅花酒?”容月话还没落,就被一道清泠的嗓音打断:“我看你是自己贪念我这王府的暖阁,硬逼着干娘把珍藏的往年的梅花酒给拿了出来,找了个由头,到我这趁冬呢?!” 隔了两日,萧明晖奏请皇上,要迎娶东楚国静怡公主为正妃,说是楚沂同意的! 首先下来两位丫头打扮的女子,其中个子稍高的女子站定之后,高高抬起自己的左手。这时,一位约莫二十来岁,容貌清丽的女子便扶着她的手,踩着脚踏安稳的下了车来。 或许那里没有暖阁暖,但也不至于会冷得无法过冬!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不知道从哪里探到消息,知道我跟夫君这几日都宿在暖阁,才想要进来住吧?! 尼玛,这事太特么的玄幻了! 说到这事,云欢是真的没想到。 “这还差不多。”云欢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下雪不冷化雪冷,我们还是快去暖阁吧。” 云欢傲然道:“这可不是皇上的恩赐,而是我夫君的心思。王府里大的构架是依工匠的设计造的,而别的配置,都是我夫君花了心思的。” 这暖阁不大,也不算小,有着一个大厅和三间小屋,屋子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摆设极简单,但是却井井有条,是用了心的。在每间屋子里面都配有床,桌椅以及长案。 云欢一把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到:“为什么不会有人要?你还年轻,容貌好,家世也好,我觉得你应该快些从那人的阴影中走出来,寻找属于你的幸福。难不成你还想着要跟那人重温旧梦?”如果是这样,她可不答应! “再说他如今已经踏上前往东楚国的求婚之路,那可是公主,公主!”曾经深爱的男人这么快就要另娶她人,容月心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甘的:“我于他来说,连利用价值都没了。” 守卫赶忙道:“容小姐,我们王妃嘴上这样说,心里可盼着您来了。收到您要来的消息后,她今儿已经是第五回往这跑了。” 王府的守卫见了女子,非但没有盘问来历,反而乐呵呵的道:“容小姐,又来看咱们王妃呢?这下雪天,路滑,您小心着点。” 容月褪去大氅,接过云欢手中的茶杯端在手里,来来回回的打探起暖阁来。 一初今第椅。“嫉妒啥?以姐姐的美貌,还怕找不到良人吗?”在云欢看来,容月现在的情况就跟二十一世纪离婚一样,完全可以择良人再嫁。 “是,小姐。”圆脸女子屈膝福了福,接过马车夫递来的食盒跟一只大包袱,跟在女子的身后朝王府大门走去。 云欢不置可否,正欲开解容月几句,院子外吵闹的声音让她不由凑紧了眉头。 案上的垂丝海棠,开得正艳。 容月嗔怪的瞧了眼刚刚跨出王府大门,身披白貂皮氅子的绝色女子,怨道:“知道你还点出来,非得让守卫小哥笑话我,你才乐意呢?” 只见她冲守卫淡淡一笑,道:“家母自酿了一些梅花酒以及做了些梅花酥,非要让我带给她的干女儿瞧瞧,这不,都不顾我这身子还弱着,硬逼着我赶了大半日的路……” 尔雅在卓玛的搀扶下,歪歪扭扭的走进暖阁,整个人极其虚弱,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见了容月,眼中划过一抹嘲讽之色,不过很快便掩饰起来,下一刻,低眉顺眼的行礼道:“尔雅见过太子妃,见过表嫂。” “你就别在姐姐这个孤家寡人面前卖弄你的幸福跟你的好男人了!”容月轻点她的额头道:“姐姐可是会嫉妒的!” 云欢斜睨着守卫,歼笑着威胁道:“大虎,你就将你家王妃的糗事多抖搂抖搂,赶明儿看你家王爷收拾你的时候,谁给你撑腰!” 尔雅立马泪盈于睫,好似受尽委屈的样子:“表嫂,尔雅的雅轩实在冷得紧,能不能让尔雅在这暖阁里过冬?” 踏进暖阁,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云欢赞同的道。 云欢知道自打上次在醉月楼楚沂跟萧明晖碰面后,这十来天里二人来往甚密,而且小心得很,凤吟阁的人跟踪打探,得到的都是些没用的消息。不过云欢却也没想楚沂会将他的妹子嫁给萧明晖。 “啊,王妃你行行好,虎子再不敢了。”守卫大虎赶忙将手中的长钺递给另一守卫,上前接过矮个丫鬟手中的包袱跟食盒,道:“路滑,姐姐你还是搀着容小姐吧,我帮你们送进去。” “我看你病得不轻的,还到处跑作甚?”云欢瞧在眼里,不动声色的问尔雅道:“你有什么事吗?” “让她进来。”云欢淡淡的道。 容月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一个把我的生命视如草芥的男人,你觉得他还值得我去追寻吗?” 呼地一阵寒风吹过,女子拢了拢大氅的领子,扶着稍高个子的丫头的手,柔柔的叮嘱个子稍矮的圆脸丫头:“秋月,别忘记了食盒。” 萧明晖府中如今没了正牌女人,他要迎娶谁已是无可厚非,萧皇也不好拦着。纵然心中一万个不希望他娶一国公主加强实力,萧皇却还是无奈答应了。 容月一声苦笑:“家人费尽心思让我如愿嫁了自己喜欢的人,到头来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婚姻对我来说,已然是一种奢望。如今有娘家罩着,已然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姐姐哪里还敢想着再嫁人?再说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又有谁会要?”13acv。 一行人这才说说笑笑的直奔后花园中的暖阁。 “你这个贱丫头,本郡主要见表嫂,你放本郡主进去。”尔雅显然没想到会被拦着,一生气便露出了本性。 “好冷啊,我这个南方人始终还是无法习惯北方的生活啊。”云欢说着脱下身上的白貂皮大氅,交给侍候在一旁的丫头,在白玉石桌前坐下来,取过叩在托盘里的茶杯,亲自倒了杯茶水:“姐姐,快些把氅子脱了,过来喝杯热茶。” 当初静怡要死要活,不惜跋涉千里赶来北萧,就是为了追随千斩,哪知无故失踪了一个多月。五日前手下探到的消息显示,静怡突然现身,跟楚沂回东楚国去了,没人知道她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又去了哪里。 而在屋子的地面上铺着淡黄色的琉璃,地下流水潺潺,竟能瞧见锦鲤在脚下游来游去。 云欢嘻嘻一笑,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郡主,王妃正在暖阁里会客,请你离开。”丫头的声音客气的传来。 一声太子妃,叫得容月尴尬至极,身子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雅轩很冷?”云欢才不相信!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威远侯家唯一的小姐容月。 “让开。”尔雅声音虚弱,语气却不容置疑。 萧明晖被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纵然这府里的下人都不是乱嚼舌根之辈,但是没人限制尔雅的自由,她没有不知道的道理,怎么还会叫容月太子妃呢? “有这样一个好地方,你在北方的冬日也不会太难熬的!”容月啜了一口茶,感叹道:“大概整个蒙京城,也只得这一处吧?” 她上身穿着湖蓝色滚狐狸毛边夹袄,下罩同色绣牡丹掐丝长裙,外罩一件白狐皮大氅,整个人看起来素雅又不失高贵。只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娇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看把你美得,你直接告诉姐姐,这是王爷为你而建的得了!”容月走到桌前坐下,斜她一眼,道:“之前王爷给人的就是那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我嫁进皇室五年有余,从来不曾见到他笑过,除了定北王世子,从来没看见他跟谁亲近过。但是遇见你之后,他变了个人似地,连面具也给摘了。只能说他是真真在乎你这个人的!只有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什么都愿意为那人而改变!” 自打自己的男人生辰那日之后,便不曾再见过她,几乎都快忘记王府中还住了这一号人。云欢蹙眉,心忖道:她今儿又要闹哪样? 云欢让随行的丫头接过大虎手中的包袱送到其中一间小屋中,又让一名丫头将食盒中的梅花酒拿去厨房温热,然后再送过来。 “啊哈,”容月笑着打趣道:“原来有人盼着喝梅花酒呢!” 云欢丝毫不为所动的道:“本王妃记得从上月开始,每个住人的院子里都配了三百斤炭,比起别的王府或者世家,可要多出来整整一百斤!难道配给给你的炭被人扣了不成?” “炭火倒是都送到了,”尔雅说着,还扯着绢帕,瓮声瓮气的擤了擤鼻涕:“是尔雅身体弱,前几日受了风寒,吃了好些药都不见效。” “我可听说草原上比这蒙京要冷多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云欢挑眉问道。 152.赶走尔雅(2) “呜呜呜。”尔雅听了云欢的话,竟是哭了起来。 尔听是起喷。云欢好笑的道:“哟,你这是干嘛呢?要是被你那不讲理的哥哥知道,又要说本王妃欺负你了!” “不怪表嫂,是尔雅突然想起母妃来,所以才忍不住哭的。”尔雅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哭声,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涕流到唇上,顿时一阵脸红尴尬。 尔雅擦了擦鼻涕,将卓玛拉至身后,道:“表嫂这不能怪卓玛,实在是尔雅的身体弱的缘故。往年冬天,母妃都会在尔雅的帐子下面挖个地坑,命人在地坑里燃上好多的炭火,再加上帐里的炭盆,暖如春日,就跟这暖阁一样,让尔雅感到温暖。” 卓玛微黑的脸上顿时一阵麦红色,咬着嘴唇,话都说不出来。 敢情她还巴不得用夫君办公那个房间呢!尼玛,你还可不可以再执著点再无耻点?! 他一身黑色亲王长袍,外罩一件黑狸子毛大氅,整个人高峻挺拔,就算不说话,也难掩他身上的凌厉之气。 的确,放在以前还好,可是现在萧明晖失势,萧夜离更加得宠,朝中早有传言说皇上有立萧夜离为储君之意,其他皇子哪里会甘心?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睿敏王府想要抓错处,定然不能轻举妄动。只是…… 凝着萧夜离离去的背影,尔雅嘟着嘴,恨恨的跺了跺脚,才扶着卓玛的手臂朝雅轩而去。 云欢说着,在一旁的铜盆中净了手,走向琴案。 “表哥办公的房间,尔雅可以住的。”尔雅不甘的瞪了容月一眼,不死心的道:“白日里表哥在那房间办公,尔雅就呆在这厅里就行了。” “郡主,睿敏王爷虽然容貌被毁,身后又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不过主子曾告诉卓玛,大妃生前曾说过,她找乌原萨满为睿敏王爷算了一卦,卦上说他乃天生帝王之命,北萧国迟早会是他的囊中之物,还说北萧国会在他的统治下,越来越强盛。”卓玛一改在云欢跟前时忠厚老实不善言辞的模样,侃侃道来。 “主子说,郡主一定要坐上皇后的位置,那是萧皇室欠大妃的。” 如今她的身体,经过云欢先前开出的药方调理后,明显好了许多。相信服上半年,定能如她所说,打架都可以! 自打萧夜离生辰那日晚上见识到云欢会功夫的之后,她便按捺住自己迫切想要跟萧夜离亲近的举动,这二十来日,按兵不动,尽量不出现在云欢跟前,每每相见萧夜离的时候,只会躲在暗处,远远的偷望一眼。 “你啊!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很凶很恶的样子,其实你比谁都好心!”对于这点,容月深有感触。想当初,她还是萧明晖的妻子,她都能为自己开上一剂妙方,何况尔雅这个孤女? 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怕表哥喜欢上我?尔雅心里将云欢骂了个遍,嗫嚅着嘴道:“我……” 萧夜离剑眉蹙在一起,往后退了一小步,才生疏的问道:“有事嘛?” 心里生着闷气,尔雅兀自低着头踢着未来得及化去的雪块。 “好了!”云欢打断她的话道:“你且回去吧,我会安排人为你请大夫,实在觉得冷了,再给你拨上一百斤炭。身体不适就不要乱跑了,别有个三长两短的,本王妃跟父皇难以交差!” “嗯。”卓玛点头。 “看来病得不轻呢。”云欢望向一旁的卓玛,斥责道:“你是怎么照顾你家郡主的?瞧她病得,可有找大夫瞧过?” 恰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字暖阁传出,萧夜离一听便知是自己的女人在抚琴,心神一荡,望着暖阁的方向,嘴里淡漠的道:“本王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尔雅懊恼的道:“你看离表哥身边的云欢,容貌比我好,脑子比我聪明,又会功夫,两次过招都以失败告终,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这些都归功于云欢! 那边尔雅走在湿滑的路上,心中的愤懑几乎无处发泄! “离表哥。”尔雅晏晏的笑着走上前,却因为鼻涕滑出,赶忙以绢帕捂住鼻子。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母妃,也考虑不到你的感受!”云欢不客气的道:“至于这里,统共三间屋子,我跟夫君一间,容姐姐要在这儿过冬,如今占了一间,另一间是夫君办公用的,你来晚了。” 云欢叹了口气,道:“姐姐,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放着这样一个对自己的男人有威胁的人在身边,根本不是我的风格,只是父皇非要将她放在睿敏王府,只要她安分守礼,我便不能有任何动作!” 主意打定,容月指着一旁的琴案以及鸣凤琴,道:“不说这些了,妹妹你弹琴给我听吧。” “离表哥,你能不能让尔雅住进暖阁去?尔雅保证绝不打扰你跟表嫂的正常生活。” 容月惊愕的问:“妹妹你是说那种以处子血炼制的恶心药粉?” 惊澜的声音自拐角处传来,吓了尔雅一跳,正欲骂上几句解解气,哪知抬头却看见那张日思夜想、虽然顶着一道疤却无损俊美的脸。 然而对萧夜离的爱意终于打败心中的胆怯。前晚她想了一宿,终于想出一个不算好的点子,不顾卓玛的劝阻,在雪地里与燃着火盆的房间来回跑了三个时辰,冷热相交,弄得自己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期望得到云欢的同情从而住进暖阁…… 上次的事卿卿已经放过你了,竟还敢到本王跟前告状,简直是不知所谓!萧夜离心中顿时升腾起一丝厌恶,耐着性子道:“王府一切的事宜由卿卿做主,卿卿不答应,自有她的道理,你跟本王说也没用!” “她不过就有点小聪明小手段罢了,公主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主子既然安排卓玛进来助你,必然有一定道理的!”卓玛压低声音道:“主子说,大妃的仁慈手段,对睿敏王爷这种心思细腻、感情专一的男人不可取。主子这些日子按兵不动,只不过是在等时机。” “有何不可?” 心愿未达成,尔雅满面不情愿的扭头朝外走去。 说完看也不看尔雅一眼,错开她的身子,便朝暖阁走去。 再加上她不计前嫌,救了自己一命,她对她的感激之情,这辈子都还不完。 尔雅了然的道:“难怪母妃一定要让我嫁给离表哥,打小更是对离表哥比对其他的表哥都要好,原来是看准这一茬!” 装弱对他没用! “尔雅,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一个男子共用一个房间,这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不大好吧?本王妃可是答应过父皇,等你母妃的丧期一过,可是要帮着为你找婆家的!” “卓玛。”尔雅心里再次狠狠的将云欢从头至尾咒了个遍,侧头看着搀着自己的婢女,问道:“你说,现在萧明晖被贬,离表哥可能被立为太子吗?” 云欢一阵恶寒。 尔雅泪水在眼中打着转,稍有怜悯之心的男人看了定会想要好好怜惜安慰一番,可是她遇见的不是别的男人,而是萧夜离! “被你看出来了。”云欢淡淡的道:“夫君生辰那日,她居然在为夫君做的长寿面里加了‘臣服’,幸好被我发现了,否则,我的男人对她痴心一片,还不得呕死了去?” 一路上想到自己刚刚在萧夜离跟前出糗,心里顿时恼起自己没事犯什么傻,搞得自己在表哥面前出糗。 这时,一个想法在容月心中成型。 “奴婢……” 前天,卓玛从别的丫鬟口中探到萧夜离跟云欢近日来都宿在暖阁,她也好想住到暖阁去,可是她真的很怕云欢! 这个小小的动作,尔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略感受伤。不过想到自己哥哥的计划,心里顿时如打了鸡血般来了力量。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前日说起。 “嗯。”云欢点头。 “离表哥,雅轩实在太冷,尔雅受了凉,想要求表嫂让尔雅进暖阁过冬,可是……” “还以为她主动提出不嫁王爷是真的便不再肖想了,却原来玩的这一出。”容月望着她的背影笑道。13acv。 所以,她希望她能守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什么人?” 哪知,云欢就是个铁石心肠的! 容月温言道:“妹妹,不怪姐姐多事,这种人留在府上,迟早是个祸害!若是我,早就将她赶出去了。” “乌原萨满?”尔雅惊异的道:“那个传闻中可预知未来的老萨满?” “哥哥有什么安排吗?”尔雅亦压低声音,语气中的欣喜显而易见。 “虽然我没瞧见云欢的功夫,但自认对付云欢一定没问题!”卓玛提到云欢,语气中满是不屑:“我们只要趁云欢外出的时候,将她跟那个吟霜引致无人处,我跟主子各自对付一人,定然不会有问题!她手下那几名男子再厉害,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云欢一死,睿敏王爷必然伤心难过,郡主再趁机接近,将‘臣服’喂食给他,还怕他不能对你死心塌地吗?咱们草原萨满的药,从来都是最有效的!” “嗯。”想到云欢最终的下场,尔雅觉得自己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 153.赶走尔雅(3) 雪停的两日后,天气放晴,竟能瞧见太阳透过薄薄的云层露出脸来。 停两竟瞧就。卓玛双手交握在小腹前,略垂着头看着路面,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萧夜离下朝回来,刚跨进府门就瞧见她,不由停下脚等她走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云欢将卷起的长剑挥出,在半空中收回白绫,长剑便以流箭之势射向了蒙面女子的后背。同时另一道白绫像是灵蛇一般伸展开来,在蒙面男子的长剑就要射到吟霜的刹那,缠住吟霜的腰身,将她卷向了自己身边。 女子的功夫不弱,怕是还在琴棋书画几人之上。回想这一路走来,根本不曾遇到过功夫比琴棋书画还好的女子!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称那男子为主子,想来那男子的功夫更加的好,霜儿只怕不能应付! 说到生孩子,吟霜脸瞬地就红了,那娇羞的样子要是被某人看见了,肯定是爱得半死。 吟霜驾着马车,载着云欢去了凤舞吉祥视察了一番,见李放将赌坊打理得井井有条,坊中有凯子跟沈逐浪压阵,一些地痞流氓在凤舞吉祥都是规规矩矩的,云欢大加赞赏,给每人记上一功。 望着一高一矮、一健硕一娇弱两名黑衣蒙面人,云欢潋滟双眸顿时射出一阵寒芒。 主人让她不要小瞧了云欢,她却是不信,原来主人是对的! 卓玛低垂着头答道:“郡主想吃醉月楼的飘香鸭,让奴婢去买。” “别以为轻功好就能逃过这一劫,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蒙面女子被她的轻蔑的语气激怒,喝道:“纳命来吧!” 这声音怎么好像在哪听过?那男人也看着有些熟悉,是谁呢?萧明晖已经离开北萧国前往东楚国,除了他,又有谁那么想要自己的命?云欢心思微转,却怎么也想不透这二人是谁。 “你这是准备到哪去?”萧夜离淡淡的问道。 吟霜长剑在手,格住男人的长剑,招招凌厉,与他缠斗在一起。 “怎么说的?!”云欢撩开车帘,嗔道:“你想让你未来公公说你家小姐不会做人吗?再说了,你可是继我之后,咱们一起长大的这些人中第一个成亲的,马虎不得。再说了,我可是以嫁女儿一样的心情把你嫁出去哦,可不能让人看低了咱们睿敏王府。” 说话的同时,人已经掠向云欢,招招狠辣,直指云欢要害。 云欢竟然是内家高手! 此时的云欢,像是一只狂狮,浑身散发着暴戾嗜血的气息,让蒙面男子迎上前的脚步顿了一顿,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蒙面女子,施了轻功便逃离了现场。 都怪自己自以为是,认为云欢只是轻功了得,要她的命轻而易举,却不曾想过她小小年纪却有着这样的高武功修为! 那边蒙面男子瞥到蒙面女子几招就抵不住云欢的攻势,心中暗骂了一声“废物”,手上动作立马变得狠辣,让吟霜不堪负荷。 “是,王爷。”卓玛又对他曲了曲膝,匆匆出了王府。 云欢接住吟霜,将她平放在地上,迅速点了她几个穴道,便向蒙面男子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云欢来不及细想,在马车厢倒地的瞬间,嗖地跃出车厢,站定在吟霜身侧。 “云欢,主子要你死,你就非死不可。”蒙面女子长剑指着云欢,冷冷的道:“亮出你的武器来,我们战一场,否则呆会进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小姐,谁要怀宝宝了?”吟霜红着脸嗔道,转而又化着细声嘀咕:“看他那身子骨,也不知道行不行。” 但由于惯性,马儿撞上旁侧的青石高墙,许是扭到了头,呜咽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呼呼喘着粗气,马车厢也因此朝地上倒去。 “放心吧,现在我可是小心得很。”说着,云欢的脸不由垮了下来:“不过这个月是没戏了,月事才完,接下来七天安全期。” 以白绫为武器,需要醇厚的内力才能驾驭,然而想要达到随意驱使、收放自如的效果,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是不行的!再以自己的实力却无法抽回被白绫缠住的长剑,顿时让女子心生怯意。 她说不出好听的话,只能将许多的感动放在心里! “啊!”吟霜发出一声惨叫,让云欢心中一紧。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吟霜轻声说着,将马车拐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幽深巷子里,穿过这条巷子去城南,可以省去半个时辰的路程。 意识到危险来临,云欢微微愣怔,轻轻往后一纵,躲过她必杀的一击。 “霜儿,你与阿珏的婚事定于年后,咱们现在也该准备准备了。”云欢跳上马车就开始啰嗦起来:“你的嫁衣首饰嘛,我已经嘱凤宝斋在做了,但许多东西还是要买的,今儿天气好,不如我们去城南逛逛吧,听闻那边有个成衣铺子,衣袍的款式都是最时兴的,引领京城时尚潮流。咱们去每个季节的衣裳都定做个十套八套的。” “云欢,今儿是你的死期!”那高个子蒙面男人说着,抽剑就朝云欢刺去。 再试着抽了抽被白绫锁住的长剑,依然抽不出来,蒙面女子对着云欢挥出一把药粉。 马儿吃痛,朝前狂奔了一段路,却因为突然出现在路中央的两个黑衣人,让吟霜不得不将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吟霜甩了马儿一鞭子,马儿便撒蹄往前跑去。沉吟了一阵,道:“小姐……我成亲后还是想呆在睿敏王府,侍候你惯了,突然让我什么事都不干,我会不习习惯的。” 吟霜听了,当即捂着心口,忍着心口巨痛,施了轻功就往云欢这边退来。 云欢白了吟霜的背影一眼,“你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以后你跟我算是妯娌了,是王室的媳妇,怎能再侍候人?你呀,就好好的干完这段时间,安安心心的做你的世子夫人,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跟阿珏好好的过日子。” 萧夜离将她审视了一番,才对她摆了摆手,道:“去吧。” “当然了,你想要快些怀上宝宝,听小姐我的绝对错不了。”云欢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专家。 其中一道白绫缠住蒙面女子刺来的长剑,让她根本无法抽动分毫!13acv。 “小姐,当心,有刺客!”吟霜喊着,抽出腰间配剑,腾地起身,跃至两名黑衣人前。 临走时,嘱咐凯子跟沈逐浪玩归玩,不要懈怠了练功。并耍了一套剑法,让二人闲时多练。 二人做了保证,云欢便拉着吟霜离开了赌坊。 云欢坐近吟霜一些,依照前世从电视上看来的知识为她讲解起来:“我给你说啊,月事前七天和后七天,都是安全期,这段时间是不容易怀上宝宝的,月事完的七天后,是大多数女人开始排卵的日子,那段时间就要多做‘运动’,这样怀上宝宝的几率就会大增了。” 蒙面女子见云欢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好似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一股怒气升起,脚下步伐微动,长剑挥出,直逼云欢的心口。 白绫在空中飞舞,像是女子甩着曼妙的身姿翩然起舞,纷纷扰扰,却丝毫不显凌乱。 “小姐,你越说越露骨了,我不理你了!”吟霜不由得连连甩了马儿两鞭子。 吟霜脸一红,道:“小姐,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办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见到黑色的衣摆及一双青龙皂靴映入眼帘,卓玛赶忙抬起头来,规规矩矩的见了一礼,“王爷。” 这时,蒙面男子的手一动,长剑朝吟霜的后背甩去。 “啊,主子!”又一声惨呼,由那蒙面女子传出,长剑贯穿她心脏的位置。 “霜儿,回来!”云欢急唤道。 “你们要找死,我今儿便成全你们!”云欢望了正欲霜儿斗得难分难解的蒙面男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说话的同时,双臂一甩,左右各挥出两道白绫。 “小姐,什么是安全期?”头一遭听闻安全期一说,吟霜不耻下问。 云欢停驻在马车厢顶上,负手而立,嘴里轻蔑的道:“想要我的命,你似乎还没那个本事!” 行家一过手,便知有没有!见识到云欢的厉害,蒙面女子不敢恋战,弃了长剑,就要抽身朝蒙面男子掠去。 “哈哈哈哈。”吟霜的声音虽然细弱蚊蚋,以云欢的耳力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笑侃道:“行不行过两个月不就知道了?别看阿珏看起来精瘦,其实身上挺有肉。再说了,习武之人那方面都是很强的,就怕你到时候受不了。” 云欢广袖一挥,药粉顿时消弭于无形。 “小姐,你跟王爷没有避孕,这次可得注意些,别再有了却没发现。”吟霜提醒道。 鉴于吟霜伤在心口位置,云欢不敢追过去。 走向倒地的蒙面女子,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已然了无生息。遂揭开她蒙面的布巾一瞧,心中顿时一惊。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功夫,而且功夫还不弱!只不过是怪她命不好,遇上了自己罢了! 154.赶走尔雅(4) 呵呵呵。 想到过了今天,云欢就再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尔雅一整天都亢奋不已,时不时还能听见动人的歌声从雅轩传出。 然而到丫头送来晚膳时,还未等来她期望的消息,心中不由得一阵七上八下,坐立难安。 尔雅不敢相信萧夜离竟然会对她一个弱女子动手,捂着心口,瞪着一双大眼满面痛心的望着他好半晌,按捺不住内心的潮涌,终于吐出一口鲜血来,人也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有我出马,阎罗王也要考虑下是不是敢收她!”云欢傲然的道。 云欢觉得自己似乎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放肆的大笑起来,一把甩开尔雅的下颚,问道:“我想请问你,你怎么不放过我?你还在巴望着你那婢女吗?” 此时的萧珏,身上透出的森寒完全不亚于萧夜离平时给人的那种冷意,不过因为平时他都是笑米米的,像今日这样,尔雅还是第一次见到,反而更让人觉得害怕。 萧珏听到她的声音,兀地转身,眼睛半眯起,其间危险的光芒让尔雅心虚的顿住脚步。 尔雅倔强的转过头,双眼淬毒的瞪视着云欢。 “喜儿,前面可有什么事情传出?”尔雅问布菜的丫头。 萧夜离对待自己跟对待云欢时截然相反的态度,以及两人恩爱的样子刺瞎了她的眼睛。 萧夜离神情一肃,“他居然敢再次对你动了杀心,想来是觉得活得够长了!漫说是你不会放过他,让我遇到,也不会手软!” 卓玛…… “放过他,可能吗?!”云欢离开萧夜离的怀抱,走向尔雅,蹲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在他以为我没有什么功夫,对我下杀手的时候,可有想过放过我?” 嗯,咒谁也不能咒九嫂,这就对啦! “敢诅咒你,她该死!”萧夜离霸道的揽过云欢入怀。 惊澜心道:不过这个女人真是该死,竟然诅咒自家王妃!若非顾及她在府中出事,自己一定先自家爷之前对她动手! 萧夜离顿下脚步,眼睛注视着紧闭的屋门口,看也不看尔雅,冷冷的道:“没事。” “哈哈哈,就凭你,不放过我?” 哥哥说,眼前这个男人迟早是她的,可是那样温柔的眼神,为何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过半瞬? 对,一定是这样的!尔雅自我安慰着。 尔雅好半天才从云欢乍然出现的身影中回过神来,心口被击的地方疼痛加剧,错愕的望着她半晌,颤声问道:“你……你没事?” 云欢站起身,背负着双手,睥睨着她:“你的哥哥逃遁,现在皇上已经知晓他心怀歹意,发下通缉令,满城在通缉他……” “就算是太子心肠歹毒,父皇都能忍痛废了他,更何况是一个外甥?”云欢不屑的道。 哥哥…… “你说慌……”尔雅急切的打断云欢的话,不相信的道:“皇帝舅舅一向喜欢哥哥……他不会这么对哥哥的……” 尔雅回视着云欢,心中的害怕顿时化为恨意,“哥哥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听闻自己的哥哥没事,尔雅的心稍稍放宽了些,却依旧鸵鸟的不敢睁开眼来。 “表哥,怎么了?”尔雅佯装担忧的问。 尔雅知道这府中的丫头都受云欢调教过,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简单的扒了几口饭,便让丫头将饭菜撤了下去,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 暖阁的门口,惊澜神色肃然的站立在那。而厅中,只萧夜离跟安平王世子萧珏来回走动着,两人都面色焦躁,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云欢侧头望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语带抱怨的走向萧夜离:“夫君,你怎么能对这么娇滴滴的女子动手呢?” 不过与其这样枯等下去,不如先去证实一番。 想到这个可能,尔雅一屁股坐在锦凳上,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个底朝天。 尔雅突然壮着胆子,不管厅中还有其他人,从背后紧紧抱住萧夜离的腰,将头抵在他的背上,动情的道:“就算表嫂没了,尔雅会代替表嫂爱你!你放心,尔雅一定会比表嫂更爱你、更懂得照顾你……” 尔雅闭上眼睛,不想看见二人恩爱的样子,以免被那郎情妾意的画面灼伤了眼睛。 尔雅眼中泪水涟涟,心中咒道:云欢,你不得好死! 想过再存中。这时,容月领着几个丫鬟从云欢的小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听了尔雅的话,娥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望向尔雅的眼中多了丝坚定。 “你说什么?!”萧夜离不顾对方是个女孩子,一把将尔雅的手掰开,猛地转身,大手一推,声音攸地拔高,瞪着她的星眸几欲喷出火来。 云欢笑得邪佞:“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婢女卓玛已经死在我的手上!” 难怪从上午出去再没回来,原来已经死了,她一死,哥哥就断了一只臂膀! 想到自己的哥哥四岁便开始跟人学武,功夫高强,再加上卓玛从小跟他一起,武功也是不弱,尔雅那惴惴不安的心才慢慢沉淀下来。暗自腹诽道:说不定是事成了,卓玛暴露了身份才不能回来,又因王府戒备森严,哥哥无法派人送消息进来,所以才…… “你竟然敢咒卿卿死?!”萧夜离濒临暴走的边缘,手一挥,一道内力自手中推出,击向尔雅的心口。 “我……” 她还该坚持下去吗? “卿卿,霜儿没事了吧?”萧夜离柔声问道。 “夫君,什么人这么惹你生气?”云欢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房间的门由里打开来,人就站在尔雅的视线内。 “你……” 惊澜惊呆了,这似乎还是自家爷第一次动手打女人…… 萧夜离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的道:“那是,卿卿的医术,当世无人能及!” 尔雅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住脚,见了萧夜离想要吃人的样子,顿觉自己的脚步虚软,浑身颤栗。 云欢顺势靠在他的胸膛上,斜睨着尔雅,投给她一个嘲讽的笑意:“你想问的该是我怎么还没死吧?” 待跨进院子里,瞧见两名丫头各自端了一盆血水出来,尔雅心中更是雀跃不已。 回屋取了大氅披上,尔雅便朝暖阁走去。 会不会出事了? 不得不承认,云欢说的有道理!13acv。 如今云欢还好好的,那么哥哥呢?卓玛呢? 尔雅整个人都颓然了,想到自己的哥哥因为自己才走到现在这一步,一口鲜血又喷薄而来。 见云欢出来,萧珏二话不说,错开云欢就冲了进去。 不过想到萧夜离可能是无法接受云欢重伤,所以才如此暴戾,扶着门框,尔雅铁了铁心,道:“表哥,尔雅爱你,比云欢爱你更久!她死了,还有尔雅陪着你……” 冷静,冷静!哥哥功夫那么好,一定不会失手的! 她突然觉得,萧夜离的心对待她时就是一块铁,就算是用火也捂不热,就算是对他用“臣服”,也不一定能得到他的心! “不过伤口真是够深的,只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云欢说着,望向萧夜离,正色道:“夫君,这笔帐,我迟早要跟尔珺好好算算!到时候再遇到他,我可不会管他是不是你逝去姑姑的儿子!” 尔雅一手揉着心口,一手捂着自己的嘴,鲜血自她的指缝中流出,艳丽得如同泣血的杜鹃。 眼见天色黑了下来,王府都亮起了灯,卓玛还没回来,她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表哥……” 哥哥,你在哪?尔雅现在心痛身也痛,好辛苦…… 云欢说着,一把扼住她的下巴,眸色森冷:“你可能还不了解我!现在我便告诉你,我这个人一向睚眦必报,对于想要我命的人,从来不会手软,更不会滥好心,让他有再次对我下手的机会!对于伤害我在乎的人的混蛋,我更不会手下留情!” 尔雅胆怯的绕过萧珏,走向浑身透出冷凛之气的萧夜离,心中确定云欢定是受了重伤,遂温声细语的问道:“尔雅刚刚看见丫头端了血水出去倒,出什么事了?” “奴婢只管为郡主送菜送饭,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喜儿不卑不亢的回道。 远远便听见暖阁里面比往日闹哄了些,尔雅微蹙的眉头瞬时舒展开来。 “不要!”尔雅攸地睁开眼,望向萧夜离,哀求道:“表哥……求你放过哥哥……” 而萧珏这会看看尔雅,又望望萧夜离,嘴巴长大得几乎能吞下一只鸭蛋。虽然他也很想动手杀了眼前的女人,可是生为皇室男儿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可是九哥他为了自己的女人,竟然…… “不过就算父皇不出手,我手下的凤吟阁也将对他发起追杀令,让他无处逃遁!”云欢又道:“试问,你又拿什么跟我斗?” 尔雅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心中却道:云欢,或许我这辈子都不是你的对手,那我便死守在王府,用我的手段跟你抗争! 云欢无视她眼中的火,一甩袍袖,喊道:“来人,给本王妃将她送回雅轩,找大夫为她诊治诊治,别让她死在王府,免生晦气!” 155.赶走尔雅(5) 吟霜的伤势稳定后,萧珏执意接到定北王府休养。 云欢见萧珏如此紧张吟霜,心中很为她高兴,便为她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药让萧珏带回去。 鉴于吟霜受伤,吟雪之前已经前往南陈助浅笑为萧夜离寻药,身边服侍的人没了,便将书儿画儿给弄到身边来,暂替吟雪吟霜。俩丫头很为能近前服侍兴奋了一场。 母妃跟生父相继自杀,自己的身世被狠心的她告诸于众,从此她的世界便天翻地覆,安宁的日子不在;为了帮自己达到目的,哥哥下落不明;唯一爱的男人,对自己没有感觉,更不惜对自己下重手…… 这日一早,珍妃因着萧夜离生辰过后便不曾见过儿子儿媳,心中想念得紧,命人前来请云欢跟萧夜离进宫用膳,说是陪陪老人家唠唠嗑。 为此,云欢深深的汗了一把。 尔雅自信一笑,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在我们草原,有一种百试不爽的药叫做‘臣服’,只要给心仪的男子服下,他就会忘记自己之前深爱的女人,对下药的人痴心一片,一往情深。三年,我还有三年的时间跟云欢周旋!只要寻到机会给表哥服食‘臣服’,只要得到表哥的心,到时候再让表哥收拾云欢,简直是轻而易举。” “谢谢你。”尔雅紧紧攥着瓷瓶,扑到容月怀里,哭得好不悲伤。 这真是一个不小的you惑! 容月好似不在乎她的疏离,凑近她的脸,仔细的瞧了一阵,略带夸张的道:“哎哟,妹妹,你现在怎地看起来如此憔悴?身上的伤还没好吗?莫不是请来的大夫不作为?” 虽说这个时期,人到五十多岁已是高寿,活到六七十岁的少之又少,但是珍妃看起来不足三十岁的样子,称老人家似乎有点…… 因着萧夜离正在早朝,云欢便让来人前去朝堂候着,知会萧夜离一声,自个洗漱好,稍稍用了些早膳,便让书儿画儿陪着去了宫中。13acv。 原来是这样! “这才是聪明之举!”容月赞赏的点了点头,问道:“可是你想要以什么法子去收复睿敏王爷?” 容月见了尔雅到来,当即迎了上去,亲自搀着她坐了下来,满眸关切的问道:“尔雅妹妹,你瞧瞧你,身边连个可心的服侍的人都没有,还真是让人怜惜!” 如果她真的愿意帮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很快就能跟表哥双宿双栖,然后借表哥的手亲自除掉云欢,再让表哥求舅舅撤了对哥哥的通缉…… 这些日子来发生了太多事,让她几乎要绝望了。 的确这些天每每想起萧夜离为了云欢对自己动手,尔雅都伤心难过不已。 容月眼中瞬时出现了一股彻骨的恨意,让尔雅看得心惊胆颤。 一席话说得尔雅泪盈于睫,对容月也不那么排斥了。 用过早膳之后,容月便让婢女秋月前去雅轩,将尔雅请了过来。 尔雅望望容月,看看容月手中的瓷瓶,狐疑的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王府的暖阁之内,只得容月一人。 容月劝道:“他对待认定的人和事物,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喜欢上你?再说了,云欢就是一个妒妇,怎么会容得下你跟她抢男人?要不你现在收手吧,她或许还不会对你怎么样,否则,她可能会要你的命的!” “妹妹。”容月再次开口道:“姐姐瞅着睿敏王爷对云欢可是一往情深,眼中根本容不下别的女人,你这样不是个事啊,可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霜伤执接助。容月察言观色,眸中笑意一闪而过:“妹妹,你对睿敏王爷的一片痴情,姐姐都看在眼里,更是为你心疼不已。这不,昨儿才让婢女秋叶回了一躺容氏山庄,这不,今儿趁着云欢跟睿敏王爷不在府上,便将你请了过来,当面把药给你,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姐姐可以帮到你哦。”容月惊喜的叫道:“妹妹,你看我现在住在暖阁,跟睿敏王爷接近的机会肯定比你多,不如你将药粉和你的头发丝给我一些,我找准机会帮你将药下在睿敏王爷的饮食里也是可以的!” 容月有些受伤的问道:“怎么,妹妹信不过姐姐吗?” “呵呵,尔雅妹妹,咱们好歹曾经也算是亲戚一场,容月也不会看着你死不是,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容月也不生气,反倒笑嘻嘻的为尔雅倒了杯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来,道:“我今儿让人请妹妹前来,是因我昨日得了一味专治内伤的良药,只要和水内服两次,保管妹妹你又跟往日一样靓丽青春,脸色红润得跟花儿一样。” 容月抚着她的背,安抚了半天,她起伏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 说着,容月打开瓷瓶,倒了些许药末在手心,一把捂进嘴里。 “云欢到底哪里好了,竟那么多优秀的男人都对她死心塌地?”尔雅神情有一瞬的恍惚,嚅着嘴喃喃的道,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容月。 “我跟他五年夫妻,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容月悲切的笑道:“他哪里是想置云欢于死地?他分明是想将云欢弄进大理寺,然后掉包出来,将她禁养起来!” 各种委屈,已让她不堪负荷。 “这样啊,那姐姐就放心了。”容月刚刚还蹙紧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又问道:“妹妹,你这个药一定要自己下才有效吗?” 卓玛死了,她身边如今连个贴身服侍的人都没有,王府的人都受云欢管制,她也不放心用,所以独自跟秋月过来了暖阁。 她几日前被萧夜离一掌击得内伤,虽是吃了药,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下人请来的竟不是专治内伤的大夫,再加上卓玛的死,以及哥哥尔珺如今下落不明,心中忐忑不安,所以现在看起来依旧脸色苍白。 尔雅听了她的话,顿时瞪大双眼望了她半晌,有些期待又有些犹豫。 若非容月说得情真意切,尔雅定会怀疑她是不是来游说自己不要再跟云欢争夺的。 “迟早有一天,离表哥会属于我的!”尔雅擦掉眼泪,眼中闪耀着坚定决绝的光芒:“我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跟云欢耗,所以我不会急。” “容月,平素我不喜欢你,想来你也不曾对我有过好感,就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了。”尔雅似乎不买容月的账,冷着一张脸,终于开口:“说吧,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因为先夫喜欢上了云欢!”容月又道。 尔雅不语,直直的盯着容月。 “看看,不是一点事没有?!”容月将瓷瓶放进尔雅的手中,望着她,吸了吸鼻子,眼中霎地氤氲着浅浅的雾气:“说起来,容月跟妹妹一样,都是可怜人,爱而不得,得而不待……明王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谋害于我,睿敏王爷为了云欢,更是对你出手……所以啊,男人于咱们来说,都是狠心的东西!” “明王喜欢云欢?”尔雅惊异的道:“可是明王明明想要置云欢于死地的!”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了。”尔雅对容月笑了笑,道:“经此一劫,我再不会像从前一样傻傻的跟她正面冲突,也不会再去惹表哥反感了。” “哎呀,尔雅妹妹。”容月握着尔雅的手,道:“我知道因为之前我跟明王是夫妻,你的母妃不待见他,跟着也不待见我。不过话说回来,我如今已与明王和离,跟你又没有嫌隙仇怨,难道你还怀疑这药中下了毒不成?” 有三十多岁的老人家吗?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睿敏王爷要是会喜欢你,早便喜欢你了!” 收回心神,尔雅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云欢救了你的命,你为什么要反过来帮我?” 此时,她双眉微蹙,捂着心口的样子,像极了病西施,真正是我见犹怜! “呵,妹妹,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会想不明白吗?!” 尔雅摇头道:“只要在药粉里面加上我的血液或者是头发灰,这药也一样有效果。” 容月似是没听清,脸上再度恢复了那种让人惊惧的恨意:“若非为了云欢,先夫怎会对我下毒手?若非云欢,我现在跟先夫必然还在一起,纵然不能举案齐眉,但好歹夫唱妇随也自有一番惬意滋味!若非云欢,先夫必然还是太子,我还是太子妃,将来还有可能是皇后!这样的殊荣,哪个女子不想要?就因为她,就因为她的存在,我如今是男人,地位,权势……什么都没了,有的只有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所以,没人比我更恨她!我接近她,跟她姐妹相称,不过是想寻找机会报复她罢了!” 容月眼中的恨意是那么真实,尔雅再不质疑。 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药粉,又扯了几根头发下来,交给容月,抓着她的双手,眸中带着乞求的道:“姐姐,我的终生幸福就靠你了!”末了坚定的补充道:“你放心,事成之后,尔雅定不会亏待你的!” 156.赶走尔雅(6) “妹妹你放心,不出几日,定会有好消息!”容月说着,接过尔雅手中的药包跟头发,细细的收好,对一旁秋月道:“秋月,我要的点心呢?怎么还没送来?” “小姐,来了。”高个婢女秋叶这时端着一只托盘从院外进来,笑道:“大厨房那里忙活着府中人的午膳,所以慢了点。不过这栗子酥刚刚起炉,走这远的路过来还是热乎乎,香喷喷的。” 容月接过托盘搁在桌上,吩咐道:“秋叶你去我屋里取支千年老山参来,跟秋月一道去大厨房为尔雅郡主炖只老母鸡汤,给她补补身子,我瞧着她现在脸色苍白,气虚体弱,又无人疼惜,怪让人怜见的。” 二人的身影刚看不见,容月便从屋内出来。 “秋叶,你觉得,小姐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图些什么呢?!”容月望着秋叶的眼睛,问道。 也许你会发现,尔雅比她更适合你呢?! 表哥,尔雅真的好爱你啊!你为什么不将视线从云欢身上稍稍停歇,回头看看尔雅? “可是奴婢跟秋月都很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秋叶说出自己的顾虑。 “奴婢知道睿敏王妃是好人,可是……” “这个栗子酥,是我母亲自己研制的,味道可好了,云欢也极爱吃。”容月揭开托盘,捻起一块点心喂进自己嘴里,又拾起一块递给尔雅:“来,尝一块试试。” “我知道小姐什么都不缺,也不在乎什么,但是我们做奴婢的,还是希望能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嫉妒如熊熊大火,在心里蔓延开来,什么不能轻举妄动,什么明哲保身,全都被她置于脑后。 尔雅接过来,尝了一口,赞道:“香气淡雅,酥酥脆脆,入口即化,果真好吃。” 尔雅心存希冀,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跨进一步,贪婪的吸着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就这样一吸,就能将萧夜离深深的吸附进身体里。 望着云欢的白虎皮大氅半晌,尔雅一遍一遍的问着:为什么这里放的不是自己的衣物?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不能存有自己的气息? 容月站在厅门口望了望,下定决心似的道:“云欢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容别人破坏她夫妻二人的感情?只要有尔雅在,迟早会酿出祸患来。还不如将她赶出睿敏王府,也好了了云欢的一个麻烦。” “妹妹,好吃你就多吃点,别跟姐姐客气。”容月说着打了个呵欠,略带歉意的道:“妹妹,姐姐身子弱,说了这阵子话也累了,回屋去躺会,顺便把这药包跟头发收好。云欢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妹妹你随意好了,等姐姐的丫头把汤熬好你喝了再回去。” 然而不多时,萧夜离跟云欢在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突然跃入她的脑海里,让她的心里妒意顿时升腾起来,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掐进肉里而不自知。她心中强烈的想要撕碎身下的被子,强烈的想将云欢的气息摒弃在外,可是她不能!她现在不能又一丝一毫的轻举妄动! “表哥的衣裳旁边,只能摆放我的衣裳!迟早,你的身边只能有我!”尔雅嘴里嘟囔着,扯下云欢的大氅,一把丢在了地上,好似还不解恨,又在上面踩了两脚,然后才满面柔情似水的抱着萧夜离的大氅,将脸埋于其中,享受着他的气息包裹。 至少在表哥服食“臣服”之前,她要明哲保身! 秋月秋叶刚好跨进院子便瞧见尔雅从云欢的房间出来,二人对视一眼,佯装无所觉的拎着食盒进了厅里。 “你看着吧,这个北萧国,迟早是他们夫妻的天下!就因如此,有太多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企图寻到他们的错处加以打击,所以云欢现在有着自己的顾虑。”容月说着,脸上充满了坚定:“尔雅在睿敏王府不能出事,那么便由我想办法把她赶走,也算是回报她对我的救命之恶吧!” 容月眸中有着秋叶从未见过的绝然,她知道自己问错话了。 秋叶迎上尔雅,笑盈盈的道:“郡主,鸡汤炖好了,你是在这用,还是让奴婢为你送回雅轩?” “小姐,您真的决定怎么做吗?”秋叶担忧的问道。 “傻丫头,左不过一支人参。因着我现在能服食人参了,父兄们一下子为了从各地购了十来支回来,一时半会我也用不完,不如让你补补。”容月睨了她一眼,嗔道:“你身子还未见好,就不要哭了,没得气郁攻心,年纪轻轻就染上什么不该有的病痛,多不值?!” 她是谁?她在点心里下的是什么?难道是要害云欢夫妇的? 尔雅神情一晒,慢条斯理的抹了把唇上的点心末,想了想道:“姐姐觉着累,回屋睡觉了,不如就麻烦你们为我送到雅轩吧,免得吵着姐姐小憩。” 尔雅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萧夜离住过的房间…… 带着表哥味道的房间…… “小姐,您对姑爷……前姑爷真的可以做到放下吗?”秋叶问道:“您帮云欢,难道是因为看准他们今后会大有作为?” 眼睛扫过那不算宽大的雕花床,尔雅的脸莫名的一红。 脚步移动,走向大床,扑倒在叠得整齐的缎面被子上,将脸深深的埋进被子里。 其实,小姐的为人一向不错,只要自家小姐过的好,过得开心,她们这些跟了她十多年的奴婢就会安心了,还需要强求那么多做什么呢? 尔雅站在原地,挨次打量着屋子的摆设,房间收拾得很整洁,精致典雅,既有江南的特色,又带着一丝北萧的味道,刚柔结合,竟也看着如此的协调舒服。 双脚像是不受控制的朝那边走了过去。 “九年倾心相付,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只是他都能狠心要我的命,我还对他用情就是犯贱!” 李放抱着一叠账册,来到暖阁,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 “姐姐,谢谢你。”尔雅感动的吸了吸鼻子。13acv。 容月欣慰的笑道:“我这次以命帮她,并不贪图她什么!但是我知道,她一直都是个恩仇必报的人,只要你对她真心以对,她都会看得见,记在心!这样的人,值得我交朋友,仅此而已!好了,你把药给我,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再来一趟暖阁,接着让人去宫中寻云欢回来即可。” 你心有消端。秋月给秋叶递了个眼色,道:“秋叶不如让我送郡主回去吧,你还得张罗小姐的午膳。” 李放想到这个可能,一边撒腿就往大厅奔去,一边呵道:“你在做什么?” “你们放心,有云欢在,我不会有事的!”好似想到什么,容月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来:“其实云欢这人,你别看她有时候心狠手辣,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对待比她弱的人,她从来都不能真正狠下心来!” “如果真是如此,我容月便认命了!命该我绝,怨不得别人,爹娘一定不会怪你的!”容月不由得一声苦笑,转而又认真的道:“不过叶儿,我答应你们,如果这次我能平安无事,我一定好好的为自己活!找个可靠的男人,定定心心的过一辈子。” 容月无奈的睃了她一眼便进自个儿的屋子去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抓起一枚栗子酥喂进嘴里。 尔雅冲二人点了点头,道:“麻烦你们了。” 起身,将被子从新叠好,尔雅准备出门,恍然瞥见一旁衣架上置放着云欢跟萧夜离的大氅,以及萧夜离的一条墨色腰带。 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尔雅赶忙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拾起地上云欢的大氅,胡乱往衣架上一搭,抓过一旁萧夜离的衣带匆匆拢进袖里,这才带上屋门正襟危坐于厅内。 “嗯,谢谢姐姐。”尔雅再次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秋月笑着扶起尔雅,接过秋叶手中的食盒便往外走去。 “这药歹毒,两个时辰之内还能救,若是去寻睿敏王妃的人路上耽搁,奴婢……奴婢怎么向老爷夫人以及众位少爷交代?”秋叶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油纸药包来,摊在手中看了半晌,迟疑着不敢交给自家小姐。 “嗯。”秋叶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油纸包交给了容月。 “是,小姐。”秋叶秋月当即取了山参便走了。 尔雅又用了两块点心,望见云欢跟萧夜离的屋子屋门开着一条缝,竟不由自主的起身走了过去。 等秋叶离去,容月从新坐回桌前,颤着双手打开油纸包,将淡黄色的药末洒在了栗子酥上。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容月错愕了一瞬,待看见是一个容貌俊逸的陌生男人闯进来时,只微微一愣。因为能在睿敏王府自由行走的,一定是云欢的朋友,所以她倒不甚在意。 容月将油纸揉着一团,不紧不慢的喂了一块栗子酥进自己的嘴里,瞥了眼李放,淡淡的道:“不过是加了点黄豆粉,增加香味而已,你大惊小怪的作甚?” 李放走近一看,果然那栗子酥上稀疏的洒了一些跟黄豆粉类似的粉末,俊脸不由得一红。 157.赶走尔雅(7) 容月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就这样脸红了,“扑哧”笑出声来。 “我……”李放脸更红了,挠着头,浑身极不自在。 容月瞥了眼李放手中的账册,问道:“你来找云妹妹的?” 李放望着离去的白影,头一次觉得眼前的血腥非但没有激起他的呕吐,心中反倒升腾起一丝块感。 得到李放的肯定答复,容月笑着晕了过去。 云欢迅速抽出一名守卫腰间的佩刀,眼前白影一闪,四人只觉得脖子一凉,顿时血光一片。 说着,还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云欢颓然的站在门口,竟是有些不敢进屋了,心中悔恨自己为什么今儿要去赴宴! “爷说了,此时正是当差时间,不可随意走动!”那当先收下银子的守卫恶狠狠的道:“你再敢废话,信不信将你关进大理寺?!” 容月只觉得自己狂汗不止,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怎么迂腐的男人! 云欢对他点了点头,转向守卫,翦眸半眯,冷声问道:“刚刚是谁不予报信?” 这个世上除了睿敏王爷萧夜离,还会有别的好男人吗?容月微怔:“像容月这样和离过的女人,还有人要吗?” 扔下佩刀,云欢施了轻功就朝睿敏王府奔去,萧夜离紧随其后。 云欢来不及细想,自袖中掏出针包和一只白瓷药瓶,翻身坐到床上,扶起容月面朝床外坐在自己身前,点了她后背几处大穴,又运气将她体内大半的毒素逼出体外。 当下,收了银子的四人再不敢有所怠慢,纷纷站了出来。 “卿卿,不要难过,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赶回来了。”萧夜离默默的将她揽进怀里。 “呵呵,”容月笑得妩媚,掏出绢帕抹了下嘴角,从容的看了一眼帕子上犯紫的血迹,淡淡的道:“李公子不必大惊小怪,先坐下。” “你们怎么能这样?”李放简直想抓狂。 “我……我很乐意……答应我……保密……”容月拉着他的袖子,语带哀求的道。 又找了两个,亦是如此! 云欢以为容月已经去了,头一次感受到原来生命并不都在自己的控制之内,心中一急,握紧的拳头缓缓张开来,一股内力甩出,一掌挥到院门上。梨花木的院门顿时被她挥倒在一边,木屑乱飞。 李放听话的坐下,容月又神色轻松的道:“容月刚刚吃下的是毒饼,会流血并不奇怪。” 可怜他一介书生,头一次如此快速疯狂的骑马狂奔,半个时辰的路,恁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容月一怔,乖乖的依言坐了下去,眼中带着乞求的望着李放,“求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自己下的毒,否则,我的一片苦心,白费了!” 这简直是…… “你,你……” 半个时辰后,云欢跟萧夜离施了轻功赶到宫外。 容月有刹那的失神,叫住已然冲到厅门口的李放,“等等,李公子……这毒,要两个时辰才会有性命之忧,这里去宫中不过半个时辰,来回一个时辰足以。” 容月从他的容色中猜测他现在的想法,嘴角不由挂起一丝苦笑,心中竟有些不希望他误会,想要立即解释给他听:“你知道前些日子云妹妹被尔雅的哥哥劫杀,吟霜受伤险些丢命的事吗?” 李放点头道:“听锦娘说起过。” “既然都是云妹妹的朋友,何须那么见外?”容月说着,将一杯茶推到旁边的位置:“珍妃娘娘想念儿子媳妇,一早便来请云妹妹去宫中了,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公子不如坐下喝杯茶吧。” 探了探容月的鼻息,云欢吊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李放狠狠的瞪着那名守卫,生平头一次如此恨一个人!就算当初被自己的父亲追击,被楚沂击伤也没有这么恨过! 月他然这扣。这就是他家的小姐! “定北王世子,在下睿敏王妃手下李放。”李放走向前,当即抱拳,单膝跪了下去,长话短说道:“容小姐中毒,生命危在旦夕,求世子速速去请我家王妃回府救人。” 李放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道:“没有的事,我只是很惊讶能见到你本人。” 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难不成她要害自家小姐不成?李放不解,眉头也微微蹙起,眼中带着探究之色。 许是因为心急,下马的时候一骨碌跌落马下,顾不得疼,冲向一名皇宫守卫,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乃睿敏王妃……手……手下李放,请……请帮我前去珍妃娘娘宫中寻下睿敏王妃,人命关天!” 容月有一瞬的落寞,低叹道:“不过是个受尽坎坷的女人罢了。” 听闻容月还有救,云欢不等二人话说完,一把扯掉身上的大氅,随手一扔,朝容月的屋子奔去。 秋叶秋月捂着嘴站在门口,见了自家小姐,心疼的又一阵好哭。却怕打扰云欢救治自家小姐,硬生生的将哭声压了下去。 “哟呵,咱北萧皇室的守卫何时如此长脸了?” “会的!”李放说着站起身,“你坚持住,我去宫中找小姐,她一定有办法救你。” “嗯。”李放点了点头。 “有这事?”萧珏来不及与守卫计较,一边打马朝宫门跑去,一边喊道:“你且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叫九嫂。” 听到李放口中说起“锦娘”二字,容月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不及细想那是种什么感觉,又问道:“那么尔雅手中有着一种药,她若有机会给睿敏王爷吃了,云妹妹跟王爷之间将会形同陌路,你又听说过吗?” 李放冲出去两步,想起包毒药的油纸还在桌上,折回去一把抓着纸团就往睿敏王府的马厩跑去。 容月接连吐出几口黑血。 李放终于点了点头。13acv。 四颗血淋淋的头颅滚了好远才停下来,划下四道不规则的血痕。而那四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还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没有倒下…… 李放震惊:“有这样的事?太恶毒了!” 李放怕她有什么误会,赶在她前面开口道:“你家小姐中了毒,我速速进宫去找王妃回府,你将她扶进去躺好,然后不要随便乱动她!” 容月说着,喷出一口污血来。 雷厉风行,杀伐果决,手段绝对不输男子! 李放回到暖阁,见到自家小姐在为容月施针,一颗心才落到实处。 “为何?” “我并非是为了男人才服了这毒的!” 如果权势真的可以压制这些无耻小人,那么,后半辈子,他定要争一个名利霸权! 他长到二十来岁,还从来没发过脾气,可是此时,他真的是怒不可遏!不过这时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隐下心中的怒火,李放苦口婆心的道:“你们只需跑上一趟便能救下一人性命,这么简单的事,为何都不愿帮上一帮?” 云欢又一声喝:“自己站出来!” 云欢喂给容月服下一粒雪莲丹,这才打开针包,在她背上施起针来。 萧珏见了眼前的画面,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名皇宫守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迅速放回自己的怀里,却道:“爷守卫皇宫,职责重大,怎能擅离职守?” 难道回来晚了? 双双迎了出来,跪在云欢跟前,额头点地:“王妃,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 萧珏这时才骑着马从宫中出来,身后跟着书儿画儿。 一行十六名守卫当即呼啦啦跪了一地,连声呼“不敢”。 李放又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另外一人,哪知那守卫跟先前那人一样,收了银子不愿帮他找人,一席话还说得无比的冠冕堂皇。 李放这才露出欣慰的笑来。 一群守卫个个战战兢兢,哪还管得上宫中不能骑马?同时更是意识到李放当真是睿敏王府的人,那收了银子的赶忙上前,欲将银子还给李放。 可是,有人敢去质疑他们吗? 容月起身,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李放赶忙奔过去,一把将她扶住,按她坐在椅子上,语气中头一次有了一丝霸气的味道:“你好好坐着,别乱走动!” “这个……”李放才恢复常色的脸又红了起来。刚刚是因为心急她会有什么坏心,现在证实没事了,让他单独与一民女子处于一室,实在…… 出了王府,一路打马快跑。 李放转身,却没有走过去,只呆呆的看着容月。 “没错!”容月下巴微抬,有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傲然:“妹妹不能对她做什么,不能赶她走,那由我来做又有什么不可的?!我这条命,本身就是妹妹救回来的,能为她做些什么……我……” 答案是否定的! 李放傻傻的摇头道:“小姐她从来不喜欢说人家是非……”说着猛然惊觉“容月”这个名字前些日子在众多赌客间传播,遂瞪大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她,“你说你是太子妃?” 听见声响,秋叶秋月望了出来,见是云欢,相视喜极再泣。 “真是个呆子。”容月笑着小啜了一口茶,道:“准确点说,是前太子妃!怎么,害怕我吃了你?还是说你们都看不起我这个和离过的女人?” 李放当即将账册放在桌上,对容月抱拳,正色道:“正是在下,刚刚实在是在下鲁莽,还望小姐莫要见怪。” “嗯,你……”李放正欲安慰她几句,却看见她的嘴角流出血来,攸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她的嘴,满面惊愕的道:“你的嘴角在流血!” 秋叶这时赶来,恰见自己小姐倒在一名陌生男子怀里,急得冲进来:“小姐!” 半个时辰之后,云欢探了探容月的脉搏,终于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收起她身上的针来,将她平放在床上,下了床来。 正当李放绝望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回头望去,定北王世子萧珏嬉皮笑脸的跨坐在一匹高头黑马上,睥睨着守卫。 “啊!!” “我叫容月,想必云妹妹跟你说起过我吧?” 虽然做这种事有违自己的原则,但事关小姐,那又怎么样? 这样的画面太过惊悚了,皇宫守卫守卫皇宫多年,却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竟敢堂而皇之的在宫门前杀了守卫,然后就那么离去了! 一时间,守卫们左顾右盼,竟被她身上并不怎么凌厉的气势吓得不敢应声。 只不过此时的容月,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她的脸色青紫,嘴唇乌紫,眉间有着难掩的痛苦之色。但是你若细看,她的唇角还有着微微上翘的弧度。 让李放跟书儿画儿先行回府,自己留下为云欢善后,处理完这边的一切,并让人前去禀告了萧皇一声,萧珏才打马往睿敏王府奔去。 李放以袖子为她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快别说话,我马上去找小姐回来。” 秋叶从他手中接过自家小姐,木讷的点着头。 李放实在是被这个女人惊到了,吃了毒药竟然还能笑得这般轻松,难道她当真不怕死吗?看着她淡然如常的脸,他的心中微微一痛:“这个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为何就这般想不开呢?” 李放决然的别过头,将手一挥,几锭银子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让我猜猜……”容月说着,拿起倒扣在茶盘内的杯子,倒了两杯茶,狡黠的道:“你定是凤舞吉祥现任掌柜,云妹妹的好帮手,李放李公子!” “呵,”容月淡淡笑道:“不然你以为我自食毒药又是为何?!” 云欢回到暖阁院子外,便见容月的两名丫头在厅中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难道……”想到心中所能想到的可能性,李放再次错愕。 走出房间,云欢接过萧夜离递来的茶水,猛灌了两口,才对秋月秋叶道:“总算没事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秋叶秋月对视一眼,跪了下去,由秋叶开口道:“今儿就尔雅郡主来过!” 这时,萧皇跟珍妃以及萧珏相继来到暖阁,正好听见秋叶的话,心中怒气顿生:“又跟她有关系?!” 158.赶走尔雅(8) 众人见了礼。 书儿画儿看座上茶,将萧皇跟珍妃迎到上位。 萧皇面色不大好,看向秋叶秋月,厉声道:“好好的将事情的经过给朕讲讲,如若属实,朕定不会在姑息她!” “前些日子,吟霜姑娘受伤,尔雅郡主以为是王妃重伤,来到暖阁对睿敏王爷动手动脚被王爷伤了内体。奴婢昨日早晨奉小姐之命去花园摘些鲜花,无意中见到郡主脸色苍白,神情恹恹的样子,回来对小姐说起这事。小姐想到定是她内伤未愈,感念到底曾经是亲戚一场,昨儿就派秋叶回容家庄子取了内伤的药,今儿趁着暖阁没人,小姐让奴婢去将郡主搀到暖阁,便将那药赠予郡主。” 瞧见容月已醒来,她本是高兴,只是见她跌落在床下,不免心疼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连带的,对尔雅也不怎么待见了。 “难不成是我跟我丫头下的毒?我明知点心中有毒还要吃下去,莫非我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长了?”容月满面委屈,声音有些虚弱,不大,却是屋内的人都能听见。 容月本来疼得龇牙,听云欢这样一说,靠在她怀中,扯出一抹笑来,嘴唇无声翕动:“有你在,我就知道我死不了……” 云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萧皇气结。 画儿点了她的穴道便跟书儿拖着她就近进了云欢的屋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怎样?她没有下过毒好不好? 待容月坐好,萧皇又道:“欢儿,让你的婢女带她回你屋,收收她的身!” 云欢当即给画儿递过去一个眼色,画儿便走向桌子,取了头上银簪,在栗子酥上来回摩擦了几下,那簪子碰过栗子酥的地方便发黑了。 容月一边心忖着李放怎么这么爱脸红,一边道:“李公子是在我吃栗子酥的时候来的,他可以排除在外,那么下毒的人一定就是尔雅郡主你了!” 突然惊觉到什么似的,容月瞪大双眼望向云欢:“难道……难道她想毒的不是我,而是妹妹你……我只不过是做了替罪羊?”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萧珏连忙跟惊澜往雅轩去了。 尔雅这时才觉得不对劲,左右环视了几人,见他们个个都神色肃然。容月更是披散着头发,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敌视的瞪着自己。不由问道:“舅舅,尔雅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还请舅舅明示。” 而萧夜离听闻尔雅说明王喜欢云欢,心中顿时不悦,怒喝道:“够了,容小姐跟明王和离的事是容小姐自己提出来的,这事你不知道吧?!如果容小姐想要毒死卿卿,为何中毒的不是卿卿,反倒成了她自己?” “咳咳……”画儿清了清喉咙,道:“这腰带被她系在自己的腰上!药包是从她袖中搜出,奴婢已经验过,确实是‘七绝散’!” 尔雅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惊问道:“容月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害你呢?刚刚我吃了你送的药,伤处也没那么难受了,我对你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 云欢听到这里,微愣。如果说是赠药,大可以送到雅轩去,为何一定要将人接过来? “一定是这样!”容月肯定的道:“因为我之前无意中说起云妹妹也喜欢吃这栗子酥,所以……” 尔雅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这个世界让人害怕。望向萧夜离,他正目光森寒的瞪视着自己,当即转向萧皇,摇头道:“舅舅,尔雅没做过,没做过!” 萧皇点头道:“你身体弱,起来坐着说话。” 云欢眉一皱,身型一闪,第一时间跑了进去。 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萧夜离趁机出声道:“父皇,这事还请您决断!” 众人都看向李放。 “哼,如果誓言就能证明一个人的清白,这世间还会有公理存在吗?”一直没出声的云欢一声冷哼,“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然后发誓不是我做的,你口中的天神一样不会把我怎么样?!”说着将问题丢给萧皇:“父皇,这事实在有些严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久,尔雅神情哀伤的膝行到萧皇跟前,抱着她的膝盖,摇晃着哭诉道:“舅舅,不是尔雅,您要相信尔雅啊!尔雅以母妃的名义起誓,以天神的名义起誓,一定不是尔雅做的……” 萧皇敛眉沉思了一阵,对萧珏道:“珏儿,你跟离儿的护卫去将尔雅带过来。” 云欢赶忙推了推她,示意她谢恩。 容月似乎被尔雅口中的“严刑逼供”给吓到了,仿佛真的看见那些带血的刑具在她身上捯饬一样,浑身一个激灵。往云欢怀中靠了靠,眼泪汪汪的惹人怜惜。 书儿画儿忙搬了椅子给她二人坐下,云欢守在她身边,随时注意着她的身体。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自容月的房内响起。 不多时,画儿神色难看的走出来,手中抓着一条黑色的腰带和一只油纸包。 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尔雅低垂着头,简直不能自处。 “谁说容月是外人了?”萧皇攸地站起身,一掌拍在身侧的长案上,茶杯盖子被震起老高,最后又稳稳的落于杯上,发出清脆的搪瓷碰撞声,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上次尔珺刺杀云欢的事,让他大为光火,后满城通缉,尔珺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猜测他定是出城了,后派人去了草原知会德沁大汗一声。然使臣回报,尔珺不曾回草原,德沁大汗知悉事情经过要力保这个儿子,还放言若尔珺有任何闪失,定向北萧国发妻战争。 “之后秋叶送点心过来,小姐便让奴婢二人取了支千年人参去大厨房那为郡主炖鸡汤喝,补补身子。奴婢二人炖好鸡汤回来,见到郡主从王妃的屋中出来,她当时神情有些不自然,只不过她是主子,奴婢二人也不敢说什么。大约因为尴尬,郡主推说小姐因为身体虚回屋小憩,便让奴婢送她回雅轩,奴婢便将鸡汤一并送了过去。” 尔雅听到萧皇这话,几乎就是判定下毒的事乃是她做的了,当即不管不顾阻断萧皇的话道:“舅舅,你相信外人都不相信你的外甥女……母妃一定做鬼都不放过你的!” “小姐,是七绝散。”画儿说到。 联系到容月嘴角的笑意,云欢脑中划过一丝什么,却未能很好的扑捉,单等秋月将话说完了。 萧皇并未让她起身,表情严肃的问道:“尔雅,你可知你做了什么好事?” 这次,秋月开口道:“禀皇上,奴婢是容家小姐的丫头秋月,她是秋叶,我们从十岁时就跟着小姐,如今已经十一年了。”说着咬了咬牙,举起右手于脑侧做发誓状:“奴婢在此保证,所说每一个字都属实,如有半字虚言,定遭天谴!” “这个……”画儿将腰带摊在手中,觉得自己都不好启口。 容月摇了摇头,面对尔雅,无奈的道:“尔雅妹妹,你这是何苦来哉?世上比睿敏王爷好的男人多的是,你为何非要以这样的手段去争取他呢?就算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相信以睿敏王爷对云妹妹的深情,也不可能会娶你的,你这是自掘坟墓啊!” “你这是要干嘛?”云欢扶起她,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怒气。 容月以眼神哀求道:“什么事一会再说,现在扶我出去。” 秋叶接到:“奴婢在秋月送郡主回去后,便去大厨房准备小姐的午膳,弄好午膳回来,便见到小姐嘴角带血倒在那位公子的……”说着指向李放,“怀中……” 秋叶秋月再次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决绝跟坚定。 云欢瞪着跟书儿一道出来的尔雅,冷冷的道:“说!” 众人觉得她这举动未免太反常了,云欢当即丢给书儿画儿一个眼色。 云欢冷着脸传音道:“一会跟你算账!” “容月,我没有做过,你怎么能往我身上推?”尔雅厉喝着指向容月,不死心的对萧皇道:“舅舅,是她,一定是她想要毒死云欢!她告诉我,说是因为云欢,明王喜欢云欢,才会跟她和离;因为云欢,明王被贬,害她做不成太子妃。您把她抓起来,抓起来严刑逼供,她一定会说出事实的!” 人了上将欢。若说刚刚的某个想法只是猜测,但在看见容月的这个笑容以及她这句唇语后,她已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她现在才意识到今儿分明就是一个局,她被牢牢的套在局中,百口莫辩! 宜贞就是他心里的一道疤,也是他持政路上的一道败笔!尔雅在这个时候提及,无疑是剥开他心中那道疤,点燃他心中那团火,更让他想起了刚刚收到的德沁的威胁! “尔雅郡主!”容月心情难復的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又是赠药,又是送汤的,自认对你还算是不错,你怎么可以对我下毒手?” 云欢几乎无语了!这个女人怎么这般没脸没皮?偷进自己的房间,腰系自己男人的腰带…… 尔雅听了,顿时傻眼,见书儿画儿走向自己,坐在地上,四肢并用,又踢又挠,嘴里不住喊道:“不要……不要收我的身!舅舅你不能这么对尔雅……” 她咬牙的细小动作,没能逃过云欢的眼睛。 见了屋子里这么多人,先是一愣,眉目含情的从萧夜离身上溜了一遍之后,便高高兴兴的走向萧皇,蹲身拜道:“尔雅见过舅舅,见过珍妃娘娘,舅舅安康,珍妃娘娘吉祥。” “你能不能别那么聪明?!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也太没成就感了。”容月无声道:“不过既然开始了,就要配合我演下去,否则我这苦就白受了!” 萧夜离见了那腰带,面色当即一黑。 他萧博琛的儿媳遇刺,他派人捉拿凶手不成,反倒受了威胁,这说出去是一件顶没面子的事!事关王者尊严,他怎能不生气? 哼,够了!13acv。 “咚。” 尔雅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反倒成就了容月的好事,心中又气又妒。 尼玛,要不要这么疯狂? 了解她的用心,云欢并没有太多感激,不是不感动她的付出,只是更心疼她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传音道:“你可知道,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内疚一辈子?!” “额,你走后没多久我便醒过来,感觉肚子有些饿,就吃了一块栗子酥,然后中毒昏迷了过去……刚刚已经验过,毒素正是来自栗子酥!这暖阁除了你、我及我的两个丫头,今儿没有旁人……”容月说着,望向李放,李放俊脸再次一红。 容月这才由自己两个丫头扶着,跪地谢恩:“荣欣谢父皇恩典!” 尔雅身子一颤,人也萎顿的坐在地上。 李放不经意瞧见,心中微微一疼。 “这……”容月吐出一个字便愣了过去,傻傻的坐在那没有回应。 云欢无奈,只得扶了她出去。 “容月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在栗子酥里下毒了?” 不多时,尔雅被请来。 “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皇家对不起她,今儿,朕便给她一个公道,认她做义女,赐号荣欣!” 萧皇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膝上掰开,无比痛心的道:“尔雅,朕曾经答应你的母妃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太让朕失望了……” 非但没了敬语,反而带着赤果果的诅咒! 李放当即脸色一红,看了看容月半掩的屋门,下定决心似地站出来,禀道:“皇上,小的乃是王妃旗下赌坊的一名管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王府跟王妃对对账册。昨儿来时,看见容小姐坐在桌旁,捻起一枚栗子酥在吃。她告之小的,王妃跟王爷去了宫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小的坐下喝杯茶再走。哪知没一会,容小姐嘴角流血,神色痛苦,指着点心说里面有毒,然后便昏迷了过去。小的……小的见她险些倒地,刚将她扶住……正巧被秋叶姑娘瞧见了……” 萧皇从云欢及萧夜离的脸色上看出些明堂,老脸上也觉得一阵尴尬,沉声道:“如今事实证明乃是尔雅投毒害人,鉴于无伤亡,现将她赶出睿敏王府,送往侯府!” 宜贞,够了! 朕对你的亏欠,今日就还给你的子女,朕算是仁至义尽了!从今以后他们若再做出出格的事来,朕定不轻饶! 159.尔雅的下场 萧皇转向云欢,问道:“欢儿,你对这样的处罚可有异议?” 云欢看了一眼尔雅,回道:“父皇,儿媳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既然你有心放她一次,儿媳万没有阻挠的道理!只是父皇,他兄妹二人若再敢对儿媳以及儿媳在意的人出手,儿媳定不会再手软!” “云欢,你去死!”尔雅在原地抱着头转着圈,癫狂的叫着,完全没了一个高门女子的样子:“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我手下的人,个个都是有情有义,都是值得我真心以对的人。”云欢说到自己的手下,一脸的欣慰。 “呃!”容月咬着被子不发一言,眼中有着不后悔的倔强。 容月听出她为了自己的事竟然砍了皇宫守卫,并未觉得云欢残忍,反而心里的感动蔓延,比刚刚萧皇对她的赐封还激动。 萧夜离打断她的话,好笑的道:“卿卿,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秋叶秋月呢?别打岔,老实告诉我。” “这才对嘛,我看李放就不错!”离婚有什么来不起?离婚的女人一样可以有春天!云欢睃了一眼容月,眼中有着算计:“阿珏说,刚刚在宫门前,远远瞧见李放从马上跌落地上,不顾疼痛,立马翻身起来,还拿银子贿赂守卫,守卫收了银子不肯为他传信,他简直想要吃人!你知道吗,这是他从来都不屑做的事,今儿为你算是破例了,显然是对你有意思呢!” “也回了,回去督促霜儿喝药。” 容月听了,呐呐的道:“倒是个多情多义的女子。” 原来妹妹也知道锦娘的存在!容月更是晦然了,敛眉道:“刚刚跟他闲聊的时候,他提及的。” “父皇,若是今儿容姐姐救不回来,儿媳砍掉的不是四个人的脑袋,而是要大力整肃你的皇宫!” 萧皇走到院门,顿下脚步,回头黑着脸道:“欢儿,今儿宫门口的事,明儿定少不了有人弹劾,这次父皇就为你压下来,记得下次不可再鲁莽行事了。” 云欢点头。 云欢接过绢包,打开来瞧了瞧,便揉成一团握在手里。 “我并非是不敢动她,而是不想动她!”云欢认真的道:“一开始,我或许是因为无法推脱而被迫接受她住在睿敏王府,同时心里还存有要玩弄她的心理。不过在她给夫君做的面中下臣服以后,我突然觉得她不过就会耍些小女儿家的小手段,对我根本造不成威胁!她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不值得我为她花心思花时间,所以我才懒于动她。” 云欢急切的打断她的话:“那就说定了,这事包在妹妹身上。好了,你好好睡一觉,我去办点好玩的事。” “比起你,我算笨了!”萧夜离狠狠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是不是一回来就发现不对劲了?” 容月笑了,笑得像个孩子。突然觉得那种毒药噬心的感觉,也没那么疼。 “这样说来,李放还不曾婚娶了?”容月又问。 “回去别院了,说了明儿再来对账。” 萧夜离蹙眉,对书儿画儿道:“带她回雅轩收拾东西,傍晚之前,务必将她送回侯家。” “是这样的,锦娘是我旗下的一个管事。应是喜欢李放的,只是不知李放对她可有情!”云欢接着将李放的身世以及锦娘跟李放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容月接着为她讲了尔雅本来的打算,以及这臣服的妙用。 容月赶忙道:“我怎么会嫌弃……” 容月缓缓转过头来,神色黯然的道:“从今儿的谈吐,我便能看出他是个不错的男子。可是……他不是有个锦娘吗?” “你怎知锦娘的?”云欢问道。 “姐姐,你怎能妄自菲薄?”云欢不高兴了,叱道:“如今你被赐封为公主,身份高贵,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妹妹还怕你会嫌他配不上你呢。” 看来自己这个聪明的男人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啊!就是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可也不能随便杀人!”萧皇瞪眼道:“你是离儿的王妃,你如此残忍,可知这影响有多不好……” 额! “姐姐,那可是个大好青年,若是错过了,别怪妹妹没提醒你哦!”云欢乜斜着她。 “对于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我很不赞同!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干娘干爹交待?怎么跟自己的良心交待?”云欢看着她这般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摇头坐到床沿,轻点她的额头:“你啊,下次再敢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可不再认你这个姐姐了!知道了吗?” 云欢顾左右言他,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屋子,装傻问道:“李放呢?” “你呀!”萧皇竖起食指指了她半晌,吹吹胡子,无奈的摇头走了。13acv。 挥手让二人出去,云欢站在床前,逼视着容月:“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行!”云欢想也不想就拒绝,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为她掖好被角,恶狠狠的道:“你就好好的给我躺着,十天之内,不许随意下床!” 她错了?怎么错了? 云欢漾了漾手中的丝绢包,“姐姐费尽心思弄回来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浪费掉?” 容月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当即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目送萧皇珍妃走远,云欢负手转向容月,刚刚还嬉皮笑脸的样子,立马变得肃然,对秋叶秋月道:“送你们小姐回房躺好,我有话要问她!” 皇向对样在。“皇姐她如果送药,大可以派秋月秋叶直接送去就好了,何必要如此麻烦把尔雅接到这边来?这分明就是设了一个局,要让尔雅百口莫辩嘛!” “姐姐,”云欢郑重的道:“你错了!” “我却是在听了秋月的话后了!容小姐……呃,现在她被封公主,貌似该叫她皇姐了。”萧夜离突然自说自话的样子,傻愣愣的,可爱极了,逗得云欢一乐。 容月汗颜,只是不知道她要怎么办,遂意兴盎然的问道:“妹妹,我可以去看看吗?” 云欢倒是忘了这茬,当初锦娘将李放从东楚国送到北萧国,一路以自己的内力为他续命,若非有情,又怎会做到这个地步?后来锦娘非要留在北萧国,想来多半也是因为李放了! “父皇,眼光放长远些,别只看它目前带来的负面影响。”云欢脸上挂着一丝痞笑,打断萧皇的话道:“今儿儿媳砍掉了你几只蛀虫,来日说不定会收获一支纪律严明的皇家卫队,那时候你一定会感激儿媳的!好了,儿媳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跟母妃快回宫吧。” “妹妹……”容月苦哈哈的道:“不带你这么整人的!” “不给你点教训,你又怎会记得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云欢理也不理她,径自走向门口,回头,望着一脸委屈的容月,好心情的道:“就算你这次的方式用得不对,不过为我赶走了一只讨厌的苍蝇,妹妹我心里其实还是很感激你的,谢谢你,姐姐!” “她心怀不轨,住在这里迟早是个祸患!你防得了一时,可会防得了她三年?还不如一劳永逸。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所以由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你做了,没什么不好!” 秋叶秋月一时间竟不敢直视她,赶忙扶了自家小姐回屋放躺在床上,为她掖好被子。 “阿珏呢?” 云欢傻笑道:“嘿嘿,夫君,你别那么聪明嘛!” “我恨你们每个人!”尔雅丢这句话,便被书儿画儿带了下去。 容月点头道:“我答应过两个丫头,若是这次没事,我就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 云欢面色认真,显然不是在开玩笑!朝厅门跨了两步,又道:“一个国家的兴衰和持久与否,看的不全是一国的战力有多强,也要看国民的意识!民与国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一个国民如果连最基本的对自己同胞的互助意识都没有,哪里会将自己的国家放在眼里?这样的人留着只会成为祸患!” 云欢揉了揉被刮疼的鼻子,点头老实的回道:“是。” “你再瞎说,姐姐可不理你了。”容月的脸唰地通红,将头别向床里侧:“他不过是见我中毒,心生怜悯,所以才……” 云欢出了房门,萧夜离就迎了上来,抱臂斜着她:“卿卿,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我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又比他大上两岁,怎么配得上他?我还是安安心心找个老实本分的,做续弦也没关系……” “嗯。”珍妃点点头,起身嘱咐了云欢几句,便搀着萧皇离开。 容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丝绢包着的纸包来:“这里面,就是‘臣服’以及尔雅的头发。” 容月错愕。 萧皇显得有些疲惫,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对珍妃道:“珍妃,孩子们应该还有事要处理,我们回宫吧。” “惊澜……” “好吧,事情的确如你所想,不过可不是我让姐姐这么做的啊!”云欢赶忙澄清。 “我的卿卿,要整一个人何须这么麻烦?”萧夜离傲然说着,一把揽过她的头压在怀中,“好了,如今她就要走了也是好事一桩,省得在这烦人!” 云欢扬了扬手中的绢包,笑得歼诈:“事情还没完呢!” 160.人狗恋?(呜呜,停电了现在才来) 属于尔雅的东西不多,没一会便在书儿画儿的监督、王府丫头的帮助下收拾好。 申时时分,派去查探消息的诗儿回来暖阁,告知云欢,尔雅此时在书儿画儿的陪同下正往王府大门而去。她忙披了件大氅,带了诗儿琴儿也朝王府门口走去,竟比尔雅她们还早些到王府门口。 尔雅见到云欢,心情依旧激动,竟要冲上去扭打她,被书儿画儿毫不客气的一人架住一条胳臂。 尔雅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要吐出来已是来不及了,一双眼睁大到极致,恐惧的瞪着云欢,“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咳咳。”画儿不知死活的道:“小姐,姑爷,你们是不是该看看地儿再决定要不要亲热啊?!” 萧夜离听了却有些不以为然,抓住云欢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深情款款的道:“卿卿,我怎会吃别的女人做的东西?就算有朝一日,我真的不小心服下‘臣服’,也决计不会忘记你的!因为,你早就深深的植根在我的心里,任何人都不能将你从我这里拔出!” 尔雅的表情慢慢由愣怔变着惊讶,再换着惊恐,而后竟发狂尖叫起来。 琴棋书画见了自家小姐那不整死你不罢休的表情,心中暗道:亲爱的尔雅郡主,你自求多福吧! 云欢无奈摇头,驻足问道:“诗儿,小姐我在你们心目中有那么缺德么?” “好吧,是你自己一定要知道的,我就告诉你吧。”云欢十分不情愿的道:“不就是我夫君养在兽园的那只大狼狗的口水了!” 云欢轻轻抬起右手,嘴角挂着无比歼邪的笑意,趁着她嘴巴翕合的当口,将早便准备在手中的一粒豌豆大小的丸子弹进了她的嘴里。 她自然不会相信云欢会好心的加了萧夜离的头发或者血液进去,所以,她只希望这个人不是太过见不得人,不要太过寒碜! 许是叫累踢累了,尔雅才停下来,冷静下来后,尔雅颓然的问道:“你在里面加了谁的东西?” 可下一瞬,云欢的话让她气促! 云欢心中直叹:这一声,叫得比刚刚那声销魂多了。13acv。 “不过不好意思啊,我从来不相信诅咒发誓,就是你们信奉的天神在我眼中也是个屁,所以这些对我来说,没用!”云欢神色轻松,一脸无所谓的道。 过了好久,尔雅似乎慢慢接受了现实,不哭不叫也不闹了,只一双眼睛淬毒的瞪着云欢,嘴里说出来的是着世间最恶毒的话语:“云欢,我以我灵魂的名义,诅咒你被表哥抛弃,诅咒你未老先衰,诅咒你没孩子送终!” 于雅一便披。诗儿笑得温婉。 “想死,也别死在我的睿敏王府!”云欢望着她,神情霎时冷凝:“书儿画儿,送她去侯家!” 说完这一句,她就要咬向自己的舌根。 画儿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怕怕的道:“姑爷那眼神,要吓死我了。” “夫君,想不到这‘臣服’的药性竟然这么强、快、狠!还好我的防备心强,若是那日真被你服下,那我只能找个地方后悔去了。” 诗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姐,你那不是缺德,是邪恶!对待敌人,就要打击到她无力还手为止,否则等她缓过气来给咱一击,那可就不好了!小姐从小对咱们的谆谆教诲,咱们可是没有一日敢忘却!” 呃,小姐,你能不能别这么邪恶啊?! “呵呵。”容月笑道:“看你这小妮子以后还敢不敢口没遮拦的乱说话!” 几人刚踏出王府,云欢又喊道:“对了尔雅郡主,我明儿就派人将那条大狼狗给你送去,想来你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寂寞了。” “啊,好想快些抱上小姐跟姑爷的孩子。”画儿也兴奋说着,刚刚的插曲,早被她丢九霄云外了。 诗儿琴儿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着意兴盎然的兴致,琴儿当即一个轻跃,人已不见了影子。 哎,她们还想看“人狗恋”呢,可是…… 几日后,琴儿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简明扼要的说出了尔雅的情况—— “小丫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咱们就该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容月安慰道:“不过没事的,阿离他就是想做爹了,他盼着跟妹妹生个孩子可是盼了好久了。” “呃,不是你自己非要知道的吗?怎么又怨起我来了?” “呃……唔……嗯……咕……” 云欢意识到她要自尽,手快的点了她颔下两处穴道。 “孩子……”书儿两眼顿时放光:“小姐跟姑爷的孩子,一定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孩子。” “你真的想知道?”云欢跳前一步,笑问道。 只要不死,哪怕从此再也不能喜欢表哥,她也一定要跟云欢斗到底! 无比诚恳的说完这一句,云欢骨碌着大眼好奇宝宝似的望着尔雅,好似那味道好的话,她就会为自己来上一粒:“怎么样,滋味好不好?” 他们彼此交付真心,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尔雅嘴里发出几个断续的音节之后,随着一个吞咽的动作,丸子被她吞入肚腹。 “啊——啊啊啊——” 尔雅真想咬烂她的脸,可是她够不着,只得忍着心中将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点头道:“快告诉我!” “啊啊啊——” “云欢,你这个坏女人,跟容月那贱人一起设计我,你们不得好死!”尔雅被架着,手不能动,只能踢蹬着双脚,嘴里不依不挠的叫嚣着。 罢了,她认输了! 没来由的,云欢坚信不管在什么外因下,自己的男人一定不会忘记自己,就像自己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他一样! 画儿噘着嘴道:“再也不敢了。” “你……”尔雅气结,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尔雅头一次觉得云欢是真的毒,真的狠,真的够禽兽,什么恶毒的事情在她做来,不过是小菜一碟!自己连做她对手的都不够资格,她要怎么跟她斗?她身边有那么多的能人异士,随便走出来一人,半个指头都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她拿什么跟她斗? 尔雅此时嘴巴张开成一个“o”型,想要咬舌自尽却连嘴巴都合不上,那种想死都死不了的感觉,给了她一种连生死都被人掌控着的错觉,别提有多憋屈、多难受了。 琴棋书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云欢,眼前出现着尔雅天天追着一条硕大的狼狗,在它后面喊着“狗兄,我爱你”的画面…… 云欢回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刚刚产生的那一点点害怕,完全被他的深情给化去了,回以他柔情似水的眼眸,殷虹的唇瓣更是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夫君……” 琴棋书画这才了然自家小姐并不是真的把狼狗的口水混于“臣服”中,而是将计就计,混进了她自己的头发灰! 听琴棋书画汇报了尔雅现在的状况后,容月觉得自己这次自服毒药赶走尔雅的举措是对的! 尔雅想到自己整日跟条畜生卿卿我我的画面,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云欢淡淡一笑,倨傲的到:“你也太抬举尔雅,你觉得她够得上做小姐我的敌人么?” 看来自家小姐还是不够心狠! 侯家虽说不怎么待见尔雅,但是慑于帝王的yin威,还是为尔雅安排的一处环境不错的院子。萧皇将她原先欲带进睿敏王府的十多名丫头都派人送了过去,侍候她的起居生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云欢走近她,在她耳畔轻声细语的道:“不就是你想让容姐姐给我夫君下的臣服啰。” 云欢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只道:“想要知道,自己派人去探探不就了然了?” 云欢拍着自己的心口,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丝后怕的感觉! 目送她们走远,几人才往暖阁走去,路上,琴儿诗儿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小姐,你不会真的在臣服里面加了王爷那条大狼狗的口水吧?” 云欢轻松往后退了一步,笑盈盈的站在她触不到的距离望着她,也不制止她,任由她叫着。 云欢脸一红,萧夜离恨恨的瞪了画儿一眼,抱着云欢就飞出了暖阁,朝自己的栖凤阁而去。 漫说尔雅,这世间,又有几个人够得上做小姐的敌人呢? 只是现在的尔雅郡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呆在自己的屋子里,随时随地手上都拿着一面铜镜,含情脉脉的看着里面的人影,可以大半天不说一句话,偶尔意识到有旁人,还会问:“我美吗?” 云欢状似委屈的样子让尔雅觉得她好似有些怕了自己的诅咒一般,脸上竟有些得意。 短暂的愕然之后,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响切在睿敏王府上空,久久没有散去…… 尔雅凄厉的叫声堪比杀猪,双脚疯狂的就要去踢云欢:“云欢我要杀了你!” 琴儿红着脸道:“我昨儿守夜,可是听见……” 后面的话,她一个未出阁的丫头也说不下去了,不过众人心里都是明白得很。 诗儿望着院门口,希冀的道:“按姑爷如此勤奋的播种,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抱上小主子了哦。” 161.为你做错的事擦屁股 尔雅的事总算是解决了,也算是了却了一个麻烦。 至于尔珺,云欢并没打算真的放过他,所以凤吟阁对他的追查一日也不曾断过。 但是他既没有回去草原,也不见他出北萧国,这到底是去哪了?这情况,跟当初的云子卿云待月兄妹以及云初城无故消失极其相似,都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萧夜离听了云欢的分析后,心中也警惕起来。 李放笑道:“怎么可能?她是高贵的公主,家族又是北萧国一等一的高门大户,李放不过一介不受宠的庶子、弃子,若能娶到她,那是李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会嫌弃她?” 李放傻愣愣的站在那,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样的好事可以降临到自己身上,回过神来时,云欢已经走到门口了。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定要好好的部署一下才成! “锦娘,你到马车上来一下。”云欢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书儿画儿,你们先去赌坊里面。” 锦娘忙道:“没,没有的事!小姐,只要你有事,锦娘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的。就是送上这条命都行。” 云欢委屈的道:“可是姐姐,你是公主,怎么能跟锦娘共侍一夫?” 云欢知道冷修然手上有着自己的势力,但是他的势力比起自己的九幽谷差了不少。难道说只三年的时间,这股势力已然发展到遍布东楚国跟北萧国,极有可能西赵国也有覆盖?!从而帮助云子卿等人藏匿起来,躲过自己凤吟阁的追查?还有那当初在东楚国广场上,救走云子卿的蓝衣人又是谁? “如果我让你娶她,你可愿意?”云欢又问。 李放想也不想的道:“外表柔弱,内心坚强,对待朋友真诚。当然,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云欢不解了,问道:“那是为何?” 听到云欢有事求自己,锦娘吓得一屁股从马车的条凳上站起来,却因为忘记是在马车上,硬是“咚”的一声撞到马车顶篷,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看上了李放!” 云欢起身道:“好了,这事你别管,安心等着做你的新郎吧!” 锦娘坐下后,眼中氲着雾气,呐呐的道:“小姐,你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呢,锦娘的命都是你给的,你说求锦娘,锦娘怎么受得起?漫说一件,就是十件,锦娘都会应你。” “小姐,等等。”李放追上去。 “哟,锦娘姐姐,又给李公子送饭了?”画儿停好马车,乐呵呵的问道。 锦娘脸色顿时通红,走向马车,嗔道:“什么给李公子送饭,我是给逐浪跟凯子都送饭的,好不好。” 这日,云欢跟书儿画儿在外面用了午膳,就让他们陪着去了凤舞吉祥。 看着这样的锦娘,云欢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忍的,可是想到容月,她不得不硬下心来:“我想让你回琉璃岛。” 回到睿敏王府,云欢便去见了容月。 云欢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望着锦娘的眼睛,那一闪而逝的痛,云欢都瞧在眼里。然而既然开了口,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云欢硬着心肠道:“她跟太子和离后,难得有了中意的男人,所以我想撮合她跟李放。锦娘,这是我欠你的,他日我必定还你一个比李放更好的男人!” “那若是容月不许你娶锦娘,又非你不嫁呢?”云欢逼问道。 李放连忙摇头:“小姐,我想进官场!”13acv。 心中有了这层想法,云欢跟萧夜离彻夜畅谈了一番。 “怎么,你还不愿意?”云欢佯装不悦的道:“你小子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云欢摇头道:“前太子妃容月,你大概也听说过吧?她这次为了帮我赶走尔雅,不惜吞食毒药,我欠她这份情,必须还!”雅事也一况。 “姐姐,我刚刚见了李放,李放说他也是喜欢你的,可是锦娘非他不嫁,我一气之下,便让她收拾收拾,明儿回东楚国去。”云欢冲进容月的小屋,气呼呼的道:“不过就是我捡回去的丫头,竟敢跟姐姐抢夫婿,简直是不知所谓。” “这样的好姑娘,李放若要娶她,我也是赞成的,我不在乎跟她共侍一夫!”容月气吁吁的说完,理也不理云欢,对外唤道:“秋叶秋月,为我梳妆更衣!” 云欢无奈笑道:“傻妮子,这么激动干什么?坐下来。” 书儿画儿当即离去。 “嗯。” “若不是父皇怜悯我,封了个公主,我连个屁都不是!”容月直接爆起了粗口。 云欢叹了口气,道:“我看是女生外向啊,罢了,我的锦娘心中有了情郎,都不要小姐我了。” 如果真有这样一股可以躲过凤吟阁追查的势力存在,那当真是不能小觑的!而这股势力若要有什么歹心,那将会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真是榆木疙瘩!”云欢无奈低笑,又问道:“那如果容月许你两个都娶呢?” 云欢一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就去做,绝不耽搁或者浪费一点时间。 安排部署好一切,花了好些天时间,但是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锦娘,你是我云欢的姐妹,不管怎样,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你们有事,我又怎会要你们的命?”云欢正色道:“但是这次,我想要求你一件事。” 同时,萧夜离也将自己培养起来的五百暗卫分派到云欢的凤吟阁中去,加入到情报组织。誓要来个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这种事情,她第一次干。那种感觉,坏到脚底了!她发誓,再不会干第二次! 云欢微微蹙眉:“为何?难道你嫌弃她和离过?” 云欢回以她一笑:“坐吧。”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半晌,云欢才道:“我会慎重考虑的!” 锦娘将手中的食盒往地上一放,翻上马车,笑嘻嘻的叫了声“小姐”。 “小姐你的意思是……” 李放赶忙正襟危坐:“小姐请说。” 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锦娘脱口问道:“小姐,是任务需要吗?” “我找你有事。”云欢在一只藤椅上坐了下来,直接了当的道。 听闻李放喜欢自己,容月害羞带娇,但是听到云欢为了自己把锦娘赶走,她就不赞成了!当即从床上爬起来,斥责道:“妹妹,你怎么能这样?锦娘对李放有情有恩有义,你怎么能为了我将她赶走?你让我良心何安?” 对不起,锦娘,请原谅的我私心。 云欢真想笑出来,可是当下她可不能坏事。 锦娘苦涩一笑,摇头道:“小姐,不用了,李放跟着荣欣公主,将来一定前途无量,我为他感到高兴。”说着,起身道:“给我一天时间,明儿我一定离开蒙京城!小姐,我先回了。” 望着锦娘落寞的背影,云欢心情无比沉重。 为此,云欢决定,收回对云子卿以及尔珺的追杀令,在自己的情报机构还未成型之前,暂时将凤吟阁改作情报机构,总部设在四国中心城市洛川城,拒接任何任务,专门探知各国情报,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个汇总,将情报汇聚在总部,然后择出重要的,由专人秘密送到自己手中。 若说他们背后有什么共通点,那就是他跟云子卿同是冷修然的徒弟! 锦娘忙摆手道:“小姐,你身边有琴棋书画已经够了,我过去闲着会无聊了。再说别院那边没个女人也不成啊,你瞧瞧他们几个,若不是我每日送饭,他们指不定随便吃点就成了,李放大伤初愈,总要补补身子才是。” 等锦娘坐下,云欢才问道:“锦娘,在别院还习惯吗?要不要回来王府这边?” 云欢猜想定是那日在宫门前,守卫给他的打击太大,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想法。是以,她不说什么,只问道:“你想好了?” “因为锦娘!”李放坦言道:“锦娘于我有恩,若不是她,早就没了我,我不能忘情。她对我的情,虽然没有挑明,但是我都看在眼里。而我,也是想着有朝一日事业有成,便将她娶过门。” 李放一本正经的道:“我便两个都不娶!” “你觉得容月这人怎么样?” 李放正色道:“小姐,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那日看到她毒发后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我心里隐隐作痛,我想我应该是喜欢她的!但是小姐,我不能娶她!” 李放在挨着她的位置坐下,为云欢倒了杯茶,道:“小姐你有事找人叫我去王府就行了,何必跑上这一趟?” 到了门口,正见锦娘拎了个食盒从赌坊里出来,脸上的笑容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许久,云欢才下了马车,直接去了李放办公的房间。 李放坚定的点了点头:“想好了!” 云欢此时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怯怯的问道:“姐姐你要去哪?” “小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李放迎上来,将云欢让到一旁专门接待贵宾的桌前。 李放错愕的道:“怎么可能?她是高贵的公主,怎么愿意跟人共侍一夫?” “这事是私事,我跑这一趟是表示对它的重视。”云欢抿了口茶,道:“当然,这还得看你的意思。” “去为你做错的事擦屁股!” 看着容月认真的样子,云欢心中偷乐:这下子,锦娘不用走,对他们三人来说都圆满了。 最主要的是,她相信容月一定会跟锦娘和睦相处的! 162.不是猪,是母猪 容月揪着画儿带着她去了云欢的别院,好说歹的,总算把锦娘留了下来。同时承诺锦娘,她们二人不分大小,以姐妹相称,平妻之位论处。 锦娘感动之余,甘愿做小。然容月心意已决,她推却不过只得答应,心中对容月再无任何芥蒂,誓言将来定同心协力侍候好夫婿。 至此李放跟她二人的婚事也敲定了下来,定于腊月十号,同时迎娶二人进门。 “是!”锦娘笑盈盈的起身就去拉容月。 左原袭击睿敏王爷被斩首,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左衡一家依附皇后又是人尽皆知的事!云欢此时再次翻出来说,是相当不给赵月婷面子的了。 这座府邸并未更名为“公主府”,而是应容月的要求,请皇上亲自提笔赐字,更名为“李府”。 “小姐,”锦娘虽是嫁了人,却依旧执拗的不曾改口:“我一路上就劝过姐姐,虽然皇后没将她当自己人,可毕竟也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再说皇后下帖子请了,即便出于礼数也没有推却的道理,不去反倒受人诟病。如今姐姐嫁了李郎,婚姻幸福美满,就不该再沉湎于过去。” “不是猪,是母猪!哈哈哈。”说着,云欢大笑着跑出去。 未时,容月跟锦娘二人携手来到睿敏王府,让人觉得她二人亲昵得就跟亲姐妹似得,云欢欣慰的同时,真心觉得锦娘嫁得好。 其实萧夜离作为萧明晖的兄弟,是毋须派帖都必须参加的,皇后此一举,实在是把他夫妻二人当外人看了。 容月忙摇头道:“即便偶尔想起,也不过是他曾经带给我的伤恸而已!这些日子跟李郎相处,我早被他的正直折服,再加上他细心体贴……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前次秋狩遇袭,左原供认不讳,皇后跟萧明晖有心想要求情,却不得如愿。 云欢为她把了把脉,半晌才笑道:“你就按我开的药吃上半年,你将来生上个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见了萧夜离跟云欢,赵月婷眼中的嫉恨一闪而逝,再看向容月时,眼中划过一丝鄙夷跟轻视。阴阳怪气的道:“睿敏王爷跟荣欣公主能来参加晖儿的婚礼,本宫真是意想不到啊。” 此时的云欢非但没有因为赵月婷赶她而觉得尴尬,反而一脸痞相的样子,让她简直想要撕碎她那张美得让人嫉妒的脸。同时,她心里亦开始否定云欢定不是那人的孩子!那人温柔贤淑,举止娴雅,堪为女子典范,而云欢歼诈邪佞,静时或许能沾上点边,可是动起来,就太不靠谱了! 过去既然已经是过去,那就要勇敢的抛开!如今,她有了李放,还有什么可稀罕的? 堂内的位置,全都安排给了皇亲贵胄,大臣们只得落座于穿堂了。 容月将云欢拉进她的屋中,轻声问道:“妹妹,我以前身子弱,一直没有怀孕过,你看姐姐这辈子有可能做娘亲吗?刚刚听李郎说到孩子,我真担心我的身体不能为他生儿育女。” 云欢夫妻二人于午时刚刚得到萧明晖回程的消息后,便收到皇后专门递来的帖子,请他们务必前去参加婚礼。 “嘶!”一阵抽气声响切堂内堂外。 云欢点头道:“姐姐,我也是赞成你去了。有的事,有的人,必须要勇敢的面对才能真的从心里移除。难道你心里还有那人?” 左原被斩头,算是彻底断了赵月婷一只臂膀。至于左家男子一律流放北地,永世不得录用!女子二十岁以上的卖给大户人家为婢,二十岁以下、姿色稍好的女子则卖入青楼。 “臭丫头,再不理你了!”容月气呼呼的拉着锦娘走了。只是心中的担忧放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月着云的已。 腊月十号这天,李放于李府中同时迎娶荣欣公主跟锦娘,成就一段佳话。 “锦儿,带月儿回去好好打扮一番,晚上我要让她美美的去参加婚礼。” 赵月婷气得脸上的粉又掉了好几层,儿子大婚的好心情也被云欢一席话说得消失殆尽了,然而她更气的是皇帝的无动于衷!这个男人可是她的夫,竟然任由一个晚辈给自己难堪,他心里可还有她?! 威远侯容靖是个很明事理的人,听女儿说起锦娘跟李放的事,老夫妻二人对李放同时迎娶二女并无异议,抽空见了一下李放,对他的为人跟性格都极为赞赏,特意在离睿敏王府不远的地方为三人置办了一座豪华府邸。 似乎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滋润,他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不似以往那般瘦削,更加丰神俊朗了。 “额,妹妹稍等,我还有事找云妹妹,”容月红着脸转向李放道:“李郎,我已经想通了,你不用担心,我跟锦娘妹妹一定不会再让你分心丝毫!你忙去吧,男人事业为重。” 萧皇在这天也携了珍妃拨冗参加婚礼,给足了面子。 容月不悦的瞪她一眼,道:“你当姐姐是猪啊?!” 李放说着,一手抓住容月的手,一手握住锦娘的手,眼中的柔情显而易见:“你俩都是我的李放心里在乎的人,我们三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将来再为我养几个好儿女即可,何须在乎旁的?!” 云欢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看向锦娘,问道:“锦娘,你怎么看?” 这惩罚,在北萧国皇室成立以来还是头一遭,不可谓不重! “那你在愁些什么?”云欢不解。 云欢将别院送给锦娘,算是给她的嫁妆,同时为她置办了许多金银首饰跟衣物。 “傻瓜!”李放轻斥的声音自暖阁的书房门口响起。 十余万两! 容月忧心忡忡的道:“我怕我跟李郎去参加婚礼,会给李郎带来难堪……” 腊月二十八日午时,前往东楚国迎亲的队伍已然依着良辰到了蒙京城外,稍事休整后,将会绕城一周,然后于酉时回到新落成的明王府中,正式拜堂。 李放此时虽无功名,但是他娶的是萧皇唯一认下的公主荣欣,那就是驸马。无数大臣暗自嫉妒他好命的同时,就算不看好李放,可看在睿敏王府以及威远侯府的面上,也纷纷备足礼物前来道贺,热闹异常! 刚一落座,容月就愁容满面:“妹妹,刚刚我收到皇后的帖子,让我跟李郎前去参加婚礼,你说我该去还是不该?” 明王府大厅,萧皇跟皇后高坐上位。 萧皇面上不显情绪,然而心里对云欢再次叫板皇后暗暗叫好。 “那怎么行?”云欢在厅内安排给他们的座位坐了下来。 “云欢不但送了千两黄金的礼金,还特意备了一份价值十万两银子的大礼,皇后娘娘就这样赶我们走,可是说不过去的哦。”原本这份礼她是不想拿出来的,既然她赵月婷要主动找事,那就气她一气又何妨?! 萧皇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赵月婷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得舒畅,几乎见不到眼睛。 容月暗里虽是接收到不少异样的眼光,但是在李放坦然的态度下,真心释怀了。 王公贵胄以及大臣们见云欢当众给皇后难堪,而萧皇无动于衷,再加上如今北萧国尚无储君,众人心中纷纷表示这北萧国大概要变天了。 “云欢,本宫今儿可是不曾得罪过你,你又何必抹黑晖儿?”赵月婷冷冷的道:“今儿晖儿大喜之日,本宫不与你计较,你若不喜参加,大可以离开!” 也算是给依附于皇后的大臣们一个警醒! 半个月的婚假后,李放正式跟着萧夜离,慢慢从王府主簿做起,踏上了他从政道路的第一步。13acv。 容月责备的望了云欢一眼,云欢摊摊手,表示你自己一来就开口,都不容我告诉你啊。 “李郎。”二人含羞带娇,同声脉脉含情的唤着。 云欢将她的动作全纳进眼里,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道:“原本对于使卑劣手段多番设计陷害我跟夫君的人,我们是不屑为伍的,不过皇后娘娘既然亲自下了帖子,咱们多少也应该卖个面子不是?!虽然你那面子值不了几个钱,里子更是坏得一文不值,可谁叫你是皇后呢?再说了,皇后你一跺脚,蒙京城都得抖三抖!我们要是不来,万一你一个不如意,再派个左家军右家军来上那么一次袭击,我们可真是疲于应对了。” 酉时初,萧夜离夫妇,李放夫妇备上大礼一同到了明王府。 “嗯。”李放欣慰的回去书房。 李放微笑着踱到容月跟锦娘跟前,“月儿,就像小姐说过,日子是咱们在过,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作甚?在我娶你那天,便已经准备好接受你的一切了!而且站在我的角度来想,我是应该感谢他的,要不是他对你做出那些事令你伤心失望,我怎能娶到你这么贤惠通达的妻子?所以我更应该去!你放心,有为夫在,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这睿敏王爷夫妇真是财大气粗啊,吃顿喜酒送出十余万两的大礼,谁敢跟他们比啊?! 赵月婷听了,也不好说什么了。 倒是云欢,反倒给人一种这事没完的感觉:“皇后娘娘,这份大礼,自打云欢听闻明王赶往东楚国迎亲时,就花重金让凤宝斋开始准备了,保证让你大开眼界,你要不要瞧瞧?” 163.不气死你怎么行? “九嫂,锦娘成亲你送了一座价值八万的宅邸,送了荣欣公主五套逍遥公子设计的首饰;明王成亲,你又送了千两黄金跟十万两的礼物;那霜儿成亲的时候,你准备送多少银子的大礼啊?”萧珏眼冒金星,在一边叫喊:“嗯,依咱跟九哥的交情,霜儿又跟了你那么多年,少说也该翻个倍吧?” 经萧珏这一提及,人们除了意识到云欢的财大气粗外,心中更加意识到她身边的人,如今不是要嫁给世子就是已经娶了公主,这笼络的威远侯跟定北王爷,随便站一个出来,都是蒙京城中都要抖几抖的人物!看来这睿敏王爷的势力正在不知不觉中庞大了起来,再不是之前那个身后无什么势力的九王爷了。 赵月婷突然也认知到这一点,心中对容月的和离以及这么快就下嫁他人更加忌恨了!偏这人好死不死还是云欢的人,怎么让她不恨?! “皇伯伯可得为侄儿作证啊!”萧珏生怕云欢赖账似的,赶忙把萧皇扯了出来。 价值十万的大礼,没人不想见识一下的,就连萧皇都一副意兴盎然的样子。 而云欢接下来的话,更是足以让她抓狂:“一个对原配下毒的男人,绝对值得静怡公主那样的女人托付终身。” “你竟敢一再骂本宫是老女人?!”赵月婷气得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听到别人说她老,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堂堂一国皇后? “皇后娘娘,你为老不尊,就不要怪我不尊老敬老了!原还想给你留两分薄面,不过现在看来,你那颜面都是靠胭脂堆起来的,你自己都不要脸,我又何须给你脸?” “你瞧瞧你那皮松肉跨的样子,不是老女人难道还想我叫你一声‘赵姐姐?’”云欢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道:“我劝你还是莫要生气了,一生气脸上的粉全掉了!”说着试探性的问道:“赵姐姐,要不然你先进去补个妆?免得一会儿你那媳妇儿见了你,叫你老婆婆就罪过了!” 呵呵,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赵月婷听闻自己即将进门的媳妇追男人竟然从东楚国追到北萧国来,哪里还管得住自己那张贱嘴?不屑的道:“这小子虽说有点容色,但静怡乃堂堂公主,岂会看上他?” “是不是抹黑,皇后娘娘你心里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呵呵呵,好,朕就为你作证。”萧皇乐呵呵的道。 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话,萧夜离根本就当她是在放屁,风一吹,就消失无踪了。静怡,他正眼都不曾瞧过! 那是一尊碧绿通透的美玉……雕刻而成的……栩栩如生的……王八! 可是皇后赵月婷心中对云欢的豪礼,存在着一丝的不安,更是断定她没安什么好心! “儿媳遵父皇旨意。”云欢才不给赵月婷机会,笑米米的站起来,往外走去。 “哎呀,大伙不是要看本王妃送给明王的大礼吗?”云欢轻易就掌控了主场,一把掀开红绸,笑得春风得意:“皇后娘娘,这份大礼是不是很适合你的儿子?” 那是…… 只见它半缩着脖子,蹲伏在几枚金光闪闪的蛋上。 就连李放容月也神色肃然起来,望着赵月婷,眼中有着隐忍的怒意。 看吧,你自个儿的媳妇都承认了!赵月婷鄙夷的看了萧夜离一眼,神色傲然。 “既然大伙都兴致高昂,不如就送上来瞧瞧?”萧皇朗声道。 众人只觉得萧夜离身上的气息霎时冷凝。只见他攸地站起身来,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赵月婷。 “赶明儿我照着做两个送到定北王府便是。”云欢笑道。 依荣欣公主对萧明晖的情意,轻易是不会提出和离的,更不会这么快就嫁了,除非彻底心死! 不过许多人心里都是叫苦不迭:睿敏王妃啊,你能不能别那么幽默啊?我们要是笑场,得罪的可是皇后!我们可没你那么好命,有皇上为你撑腰啊! 外界得到的消息,都是白虎不满容月,才起了歹心改了药方。今儿听云欢这一说,多数人心中虽是怀疑她此话的真假,不过也有人心中是相信的。 “云欢你几次三番抹黑晖儿到底是何用意?”赵月婷怒不可遏。 云欢冷冷的说着,走到千斩跟前,千斩极配合的抱臂而立,因为云欢刚刚的话,嘴角挂着难掩的笑意。 “就算你说得的真的,离儿不也是静怡不要的吗?”赵月婷觉得这个可能性的有的,不过萧夜离当初去东楚国是为了求娶静怡,哪知静怡看不上他,才把云欢娶了回来。想到这,不无得意的道:“可她偏偏选了本宫的晖儿,足以证明晖儿更值得托付终身!” 众人望去,一时间满头黑线,赵月婷则是第一时间黑了脸。 这一笑,立时引来千斩千刃附和着的夸张大笑,有的不敢明目张胆笑的,无不是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傻子都能看出那是在憋笑啊! 这话实在有些过了,哪是一国皇后该说出口的话? 而刚刚还笑嘻嘻的千斩千刃此时眼中射出的眼刀,恨不能将赵月婷身上射出十个八个洞来,只要云欢一声令下,他们一定不顾一切,让她血溅当场! 嫂娘座值冒。赵月婷不悦的撇撇嘴,心道:刚刚你这好儿媳说我的时候,也不见你呵斥她半句吧?! “他叫做千斩,你或许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你那即将进门的媳妇可是为了他,从东楚国追到北萧国,吵吵着要嫁他,可是我们家千斩看不上,才让你那儿子捡了个便宜而已。”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样不慕权势的傻子啊?! 哪知萧夜离都不带理他。 云欢对自己的男人和千斩千刃摆了摆手,几人才隐下心中的怒火。 “那这样的礼物你还要吗?”云欢笑吟吟的问。 赵月婷见了千斩千刃比起自己那儿子还要俊逸几分,似乎跟云欢关系不错的样子,心中有意想让她跟萧夜离出丑,为刚刚她毫不客气的当众给自己难堪扳回一城,不由得嘴贱的道:“睿敏王妃真是艳福不浅啊,身边围着的男儿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离儿都不吃醋么?还是说离儿本就不在意跟其他男人共用一个女人?” “哈哈哈哈,王八……蛋!”萧珏一时没能克制自己的情绪,竟是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九嫂你太有才了。” 众人再次吸气,不为静怡一个女子如此疯狂的追千斩,而是为千斩的另类。 云欢此时的笑容人畜无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只有萧夜离才知道自个儿这女人根本就是凭着这般模样整人,万试不爽。他现在已然能够想象到一会小珏看到那东西时吃瘪的样子了。 萧珏催促道:“既如此,九嫂你就快些把那东西让人搬上来咱们瞧瞧。” “皇上,晖儿马上就到了,还是算了吧。”赵月婷恳求道。 “皇后!”萧皇当即冷声呵责。 “不好意思,我云欢从来都不屑说假话!”云欢一声轻哼:“若非她追过来,你那儿子会认识静怡吗?是真是假,你还是私下里慢慢问你那好儿媳吧。” 多少人盼着娶公主还盼不到,可人家公主送上门来,这小子居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人们从那背上细小的纹路可以非常确定那并非乌龟,而是王八! “欢儿刚刚也说过了,是你为老不尊,你又如何去怪她不尊老敬老?适可而止吧,没得闹得你自个儿子的婚礼不成样子!”萧皇根本不理会她的感受,完完全全的向着云欢。 他们正是千刃跟千斩。13acv。 那么又是什么导致一个女人爱了一个男人九年之久,而突然心如死灰呢? 厅中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望向萧夜离跟云欢。 “你!”赵月婷气呼呼的站起来,又气呼呼的坐了回去,对萧皇喝道:“皇上,这样目无尊卑的女子,您是不是该严惩?” 赵月婷也感觉到刚刚三个男人对自己是动了杀心的,这会云欢说出的话这么难听,她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将云欢骂了一遍,并不敢明确的还嘴了。 云欢的大胆跟毒舌,在场大多数人都见识过了。她对萧皇都是敢说敢当,更遑论皇后?何况还是皇后自个儿先挑起事端! 不多时回来,便见两位绝色之姿的男子跟在她的身后,手上抬着一方红绸覆盖约莫一尺见方的物什来到大厅,搁放在一方高几上。 嘶! 什么叫我自个儿子?那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赵月婷几乎要一杯茶泼向自己的男人了。 “嗯,这点我必须得承认。”云欢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云欢说着,声音霎时转冷:“原本我看你是个老女人,不想与你多计较的,奈何你总要挑衅于我,你自己要在你儿子的婚礼上找没趣,我不配合你一下怎对得起你三番两次出言侮辱?” 萧珏忙摆手道:“别了,明王大哥一向喜欢独一无二,我还是不和他争了!” “云欢你欺人太甚!”赵月婷喊着就要扑过去将那沉香木底座的玉雕扫到地上。 “别啊,多么别出心裁的礼物啊,多适合明王啊!可是花了我十万两白银呢!”云欢赶忙将它抱在怀里,纵身一跃,放到了大厅的屋檩上。 164.云欢你闹洞房不合适吧? 那屋檩,估摸着有三丈高,然而云欢手中抱着一团重物,丝毫没有借助外力,轻轻松松就跃了上去…… 屋估然云释。这放在在场的男子中,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如此轻易就做到了!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是一等一的高手! 司仪一路唱着,他身边小童怀中的金锭也越发多了起来。 如今在北萧国,她一样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吉时到,落轿!” …… 新娘新郎在离上位半丈的距离站定,司仪立马唱喏道:“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 皇后赵月婷这时脸上才多了些笑容,故作端庄的坐在上位,她此时心中多想找回一开始的好心情,然而早已被云欢消磨殆尽了…… 萧明晖跟静怡立即面朝厅外站定,跪了下去,伏地叩头,然后站了起来。 “谢皇上!” 一如既往的嚣张! 云欢将那玉王八端端正正的放好后,又略微动了下手脚,这才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拍了拍手上沾染到的灰尘,望向赵月婷,脸上的笑容无害极了,完全没考虑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带给旁人的震惊。 “皇后娘娘,这份大礼是送给明王的,可不是送给你的,不能随便破坏哦。”她的语气轻轻缓缓,语速不快不慢,却是将人们的神志从震愕中拉了回来,气煞了赵月婷。 “好,说得好!” “新娘子下轿!” 也是,一般只有在成亲这样的大日子中,她们才能稍稍的放纵自己一次,何况王爷娶妻,这样的机会更是不多见的,她们当然不会放过。 一路行去,萧明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身玲珑锦衣的容月以及跟她十指交握的俊美男子,微一愣怔的同时,心中郁气顿生。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可那眼中分明多了丝煞气。 楚沂当即在内侍的引领下,自旁侧绕到了早早为他安排好的座位上。 容月望着李放。 哼,跟我斗,看我不气死你这个老女人! 鼓乐及唢呐的声音亦隐隐约约的跃入耳中。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气度不凡、浑身贵气、笑意盎然的靛蓝锦袍的年轻公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新娘静怡的哥哥,太子楚沂! 萧夜离那个贱种已然很难对付了,如今再多个功夫看起来不错的云欢,这不是要多费很多心力了吗? 爱热闹的年轻人,哪里还顾得皇上的威仪?推攘着蹿向府外,迎接新娘子的到来。13acv。 云欢,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人吗? “皇后,这次还真是你没道理了!”萧皇责备道:“闹洞房,一向是增加新婚乐趣的活动,从古至今流传下来,没有千年也有八百年,连朕这个做皇帝的都无权过多的干涉,你又怎好阻止晚辈们行使闹洞房的权利?” 她似乎比以前脸色更红润,身体更丰腴,更会打扮自己,看起来更加的美了! 赵月婷哑口无言,这的确是她无理取闹,可是她根本就不能相信云欢会规规矩矩,安安心心的闹洞房! 萧明晖能感到容月在这短暂的一个多月里,身心以及容貌上的巨大变化,那一切仿佛都是她身边那个男子给她的!她怎么能,怎么能在跟自己和离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心仪的男人?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萧珏甚至是心中埋怨起来:好你个九嫂,那日在草原群狼围击你都稳坐泰山,就是不出手,你还真是藏得够深啊! 爆竹声声,噼噼啪啪的自明王府外传了进来。 萧夜离听楚沂这样说起,内心知道他的想法,却并没多少感触,嘴角反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可是……” “哇,新娘子好漂亮!”伴着一阵嬉闹声,一身北萧皇室黑色亲王袍子的萧明晖跟头上搭着薄纱盖头、身穿火红嫁衣的静怡,各自握着红绸的一端,踏上铺满鲜花的红色地毯,笑盈盈的朝大厅走来。 就像当初在东楚一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自己这个太子,以及自己的父皇母后! 一对新人便跟着司仪的步伐向大厅的主位缓步前行。 云欢看向容月,以眼神问她要不要去。 嚣张! 萧皇纵是侧面知道云欢会功夫的事实,不过哪里想到她竟是高手?! 新郎新娘又面向对拜。 李放对她柔柔一笑,鼓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才起身朝云欢走去。 二人立马又面向萧皇跟皇后,拜了一拜。 随着新郎新娘以及楚沂进入大厅,厅中的气愤显得有些沉郁。 赵月婷望了望屋檩,指着云欢,气得朝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跟,无力的转身走向上位,颓然的坐了下去。 徐徐向前走去,萧明晖的余光划过挨坐在一起的云欢跟萧夜离,握着红绸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没什么可是!”赵月婷还要说什么,萧皇打断她的话,扫视了一圈厅内,提议道:“我看在座的小媳妇跟各位卿家的千金们都是蠢蠢欲动的样子,不如一起去吧!年轻人,热闹热闹,气氛才活跃!” 容月转头,接收到自己男人温和却坚定的眼神时,眸色微怔。瞬时丢给他明媚一笑,心中豁然。再望向萧明晖跟静怡时,就像是见一对陌生人一样,眼中平静无波,再无半分涟漪。 “二拜高堂!” “永结同心在今日,共结连理在今朝,华堂锦屋证佳偶,一生一世共白头!”须发皆白的司仪脸上挂着喜庆的笑意,声若洪钟,跟在新郎新娘一侧,唱喏着吉庆的唱词。 “龙凤呈祥喜迎庆,连理结对爱得双;才子好逑美人倾,佳人觅得如意郎!” 司仪高亢的唱喏声,在王府大厅里都能清晰的听到。 在场除了萧夜离、千斩、千刃以及云欢的两个丫头书儿画儿,几乎没人见识过云欢施展过功夫,就连萧珏跟定北王爷,也只是知道云欢手下掌控着几大龙头产业,却不曾知道云欢会功夫,现在突然发现她竟是个中高手,无不是眼珠子跟下巴都跌到地上! “啪啪啪啪!” “相亲相爱好伴侣,同德同心美姻缘。花烛笑迎比翼鸟,洞房喜开并头梅。”司仪又一首赞美唱词,皇后大赏当即又送进伴侍小童怀中。“送入洞房!” 容月感觉到萧明晖不善的眼神,身体几不可见的抖索了一下。 “谢父皇!” 楚沂一声高喝,他身畔的侍者便自准备好的布袋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司仪老人身边的伴侍小童。 “哦哦哦,闹洞房去!” 楚沂坐在皇后下首的位置,侧头望向那遗世独立的倾城佳人,觉得心尖尖都瑟索着。 云欢眉毛一挑,道:“皇后你这话好没道理,我好歹跟静怡公主都来自东楚国,如今又成为妯娌,这大殿中又有谁比我更适合闹洞房?皇后,我看你那无理取闹的毛病又犯了!” 赵月婷一听云欢要去闹洞房,而且还要带着静怡曾经心仪的男子,心想,那还得了?当即阻止道:“睿敏王妃,这闹洞房的都是些男子,你一女子去,怕是不合适吧?” 云欢挑衅的看向她,心中在期待着明王府的人将玉王八取下来的日子…… 赵月婷意识到云欢会功夫,眼中的惊愕比旁人更多了一些。 王府内,火树银花,张灯结彩,亮如白昼,直映红了半边天。 云欢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身后的千刃、千斩以及书儿画儿道:“夫君,你跟父皇喝酒去,我跟斩他们去闹洞房。” “夫妻交拜!” “你你你……” 赵月婷心知皇子都是有武傍身的,楚沂赶过去,多少也可以帮着晖儿的,云欢就算有什么动作,也抵不过自己的儿子跟他吧? 一时间,厅内厅外年轻女子们便叽叽喳喳的朝主院而去,完全没了高门大户千金该有的矜持跟自觉。 一时间,汇聚了数百人的大厅跟穿堂里竟是鸦雀无声。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有喜欢看稀奇的小朋友兴高采烈的拍着手喊着,一窝蜂的朝王府大门跑去。 年轻的男子们当即簇拥着一对新人,从大厅旁门往后面的主院走去,那沉郁的气氛才缓和了过来。 这…… 李放从交握的手中感受到她的异样,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楚沂见云欢跟容月二人领着两名绝色男子,各自带着自己的丫头消失在侧门处,便也起身对萧皇跟皇后道:“陛下,皇后娘娘,静怡初来乍到,断断经不住上百人闹洞房,晚辈这个做哥哥的,实在该去帮衬一下才是!” 楚沂一个眼神示意,又是一锭金子搁进小童的怀中。 也合该她不了解状况,如果说她要知道云欢一人就能挑她的儿子跟楚沂,她会做何感想?还不谈跟在云欢身边的追魂六少之首的千斩,有笑面狐之称的千刃,以及能独当一面的画儿书儿! 不等萧皇答话,赵月婷忙笑吟吟的道:“贤侄,你也是年轻人,去热闹热闹也好。” “谢过皇后娘娘。”楚沂说着,侧头睨了萧夜离一眼,便掠向侧门。 165.跟韩灵素容貌一样的女子 楚沂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云欢,在她身后的站定,轻声唤道:“云欢,孤……我有话对你说。” 云欢驻足回头,其他几人当即让开一条道,让她可以瞧见楚沂其人。 千斩千刃抱臂站在一边,目光中有着森冷的寒意。 楚沂见勾起了云欢的兴致,不紧不慢的道:“我跟手下想去救下那个女人,然而那追杀她的黑衣人见了我们,竟顾不得那女人,顿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女人也趁机跑了,这事便作了罢。回到楚京后,我却听闻韩灵素将要跟二弟完婚的消息,于是,我找人试探了下韩灵素,确定她完全不会功夫!” “不!”楚沂斩钉截铁的打断云欢的话,神情傲然的道:“这个消息,你一定有兴趣知道!” 楚沂几不可见的缩了缩脖子,脸上带着笑意:“两位不必紧张!就算是你们小姐,也足够要我的命了,你们的紧张未免太多余了!” 这是她唯一可以对他做的! 是的,这事情还会有另一个可能! 云欢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大厅去找夫君,我过去看看。” “你当初在城西山神庙做下的事情,我已从赵妩口中知悉得一清二楚!”楚沂得意的道:“当初她逃离乞丐窟,便找上了我,我命人护送她回赵国了。” 云欢摇了摇头,道:“斩,刃,我今晚回府画上一幅画像,你二人明儿一早到睿敏王府来取,然后亲自前去东楚国的濯城,无论如何帮我找到画像上的人!” 能从中得到好处的,只有那人! 云子卿?云初城? 朝前走了不过两三丈,便听见萧明晖气急败坏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你这个荡妇,你就那么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找上了别的男人,呵,听说他只是云欢一个赌坊管账的贱民?!” 秋叶秋月因为离得近,见了两名护卫的异样,错愕的回头,见了云欢,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 有人想要借助自己的手除去右相府,以断了楚沂的念想! 书儿回道:“刚刚萧明晖从那边过来,说是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她,让我们不要跟着,我们看荣欣公主没有说话,便没有跟过去。” 是韩灵素自己的意思还是楚澜的意思?抑或是他二人早已联手,一同欺骗了自己?还有,韩博夫妇当初可知情? 韩姐姐会武功吗?! “想要知道,便独自跟我来!”楚沂说着,朝着一侧的树林深处掠去,在一汪湖泊前停了下来。 楚沂欲图火上浇油,又道:“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少啰嗦!”云欢在离他半丈外的地方停下脚步,冷冷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想到这个可能,云欢按捺住心中的急切,故作平淡的问道:“什么事?” 云欢忙是以她们不要出声,在这等着,自己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梅园。 云欢停下脚步,不声不响的听着。 楚沂被她粗鲁的言语喝得微微蹙了眉头,只是她生气骂人的样子,依旧美丽,依旧高贵,犹如神祗。 云欢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淡淡问道:“那又怎么样?” 看楚沂得意的样子,不似有假,但是东楚国还有什么消息足以勾起自己的兴趣?13acv。 缓缓的转过身来,云欢望着楚沂,一字一顿的道:“你继续!” 见到云欢脸色有异,千斩千刃相视一眼,忙问道:“小邪,怎么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云欢实在没心思听见那个烂女人的消息,再一喝,示意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沂最云在冷。 但是他之所以要将这事告诉云欢,是他有着自己的私心:楚澜跟左相韩博联姻,势力无疑会大增,对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来说是极大的阻碍与威胁!事情若然是自己想的那般与楚澜有关,如果能借助云欢的手除去楚澜这个劲敌,何乐而不为? “二弟是那么一个趋于完美的人,会娶一个被人侮辱过的女人吗?”楚沂见云欢神色不大好,稍顿才道:“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韩姐姐…… 云欢承认,这个消息,真是勾起了她极高的兴趣! 想到这里,云欢问道:“他们离开多久了,往哪个方向去的?” 楚沂忙举手于脑侧,欲发誓。 “血洗右相府,是你做的吧?”楚沂勾唇问道。 楚沂知道这个女人绝顶聪明,一点就透,所以现在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了! 如果那女子不是韩灵素,又是谁设了这样一个局? 楚沂见她真的要离开,急忙喊道:“这次我从北萧国回楚京,在离楚京约莫百里,一座叫做濯城的城池,见到一个被追杀的女人,那个女人武功高强,跟韩灵素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他们这样做的用意又是什么? 云欢让千斩等人在这等着自己,便施了轻功朝着楚沂消失的放向飞去。 楚澜真的要迎娶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定是完璧! 楚沂完全相信她能轻易取自己的人头,在没有万全的把握掳获她之前,他才不敢有一个字的谎话! 楚沂淡淡一笑,朝前迈了半步,却又在云欢的瞪视下退了回去。神情一晒,呐呐的道:“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三弟。我无数次的在心里问,为什么那样的他,那样一副纨绔不羁的样子,那样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都能得到你的青睐呢?” 无数的疑问在心中盘旋,无数个猜测萦于心头,云欢咬着唇,眼睛危险的眯起,任谁都能看出里面熊熊燃烧的怒火。 “哼,够了,楚沂,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云欢转身背对着他,语调森冷的道:“别妄图挑战我的脾气,你承受不起!” 收回思绪,云欢自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你最好说的是事实!” “别做那些无聊的动作!”云欢鄙夷的道:“你最好没有说假话,否则,只要我查出来消息是假的,我一定亲自取你项上人头!” 就算闹洞房结束了,也该去前院敬酒,他今儿都是最忙碌的人,怎会抽出时间来找容姐姐?再说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在这个时间给容姐姐? 不过须臾功夫,便在一片种着梅林的入口处瞧见秋叶秋月被两名护卫拦在外,神情焦灼的往林子里瞧着。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楚澜,但是从与他短暂的接触中可以依稀知道他的性格—— 话落,转身便要离开。 云欢捻起两枚石子,打在明王府那两名护卫身上,下一刻,他们便一动不动犹如雕像。 这会不是在闹洞房吗? 云欢一直不愿去打探关于东楚国那边的消息,就算李放到来,她也没有问起过一丝一毫,怕的就是知道一些让人揪心的事情! 如果楚沂说的是事实…… 她无法予以他回报,所以只能选择淡忘! 听见云欢故意发出的声响,楚沂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自认为绝美的笑容:“看来东楚国并非没有你不关心的人或事啊!你以为我说的是三弟的事吗?”他摇了摇头:“不是!自从你离开后,他整日里只知道买醉,彻夜彻夜的不回他的王府,甚至为了要忘记你,随便娶了个女人进府。父皇对他失望至极!” 楚洵,他为自己做过的,她都知道!甚至他在烈日炎炎之下长跪御书房前几个时辰求楚皇放了自己,她都是知道的! “哼!”云欢自鼻腔里吐出一个音节,不改冷漠的道:“如果你引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么很抱歉,我无意奉陪!” 画儿指着一条小径,道:“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往那边去了。” 说着,施了轻功便回到几人等着的地方。 但是,如果他有危险,她一定会遵循自己的诺言,前去救他! 那么,当初自己在山神庙看见的那个被赵妩的手下轮jian的女子,一定不是韩灵素! 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设下计局的人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说完,便沿着画儿指出的小径朝前掠去。 交代完自己的事,云欢左右没有瞧见容月的身影,问道:“容姐姐跟她的婢女呢?” 云欢唇角浅浅一勾,淡淡的道:“东楚的太子殿下,本王妃似乎跟你没什么好说……” 难道是阿洵出了什么事? 如果是这样,那能够看穿自己心思,猜测到自己下一步将要做出屠灭云家举动的人简直太可怕,太可恶了! 云欢蹙眉。 感觉到云欢的认真,千斩千刃顿时觉得事态的严重,是以也不多问,双双郑重的点了点头。 难道…… “你能成亲,我为什么就不能嫁人?再说我们已经和离,你凭什么管我找不找男人?!”容月也是怒不可遏的道:“李放如今虽说没有功名,但他为人正直,踏实肯干,最主要的是他温柔体贴不花心,比你这个企图杀妻来达到自己目的的贱男人强多了!” “孤……我是贱男人?”萧明晖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词,顿时狂怒:“既然你那么想要男人,好,我成全你!” 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容月的推攘以及她带着哭腔的愤怒呵斥声传来:“萧明晖你这个王八蛋,你今儿要是敢羞辱我,我一定让你好看!” 166.萧明晖的命根子 “呵,你不让我好看?你拿什么让我不好看?你在指望云欢吗?” 萧明晖冷笑道:“你这个傻女人,你被云欢卖了还在为她数银子!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是她故意设计挑拨我们的关系,虎儿为了我无故枉死,这一切都是云欢设的计,你容家人还傻傻的把她当恩人!萧珏年后就要迎娶云欢的婢女,你又嫁给她的手下,这是为什么?这是在为萧夜离笼络势力!一个定北王爷,一个威远侯……不得不承认,云欢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 “呵呵呵!”容月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萧明晖,五年的婚姻生活,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为何还要将自己的过错推给别人?云妹妹没有对你下狠手,你应该感到庆幸了,还在这抹黑她!若说比起手段,谁又及得上你?你敢说你娶静怡公主没有自己的目的吗?还有,请你不要看轻我的男人,他比你纯洁多了!” 容月想要将他推开,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最后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随着脸颊无声的落下:“萧明晖,我真后悔相信你,以为你真有什么重要东西交给我而跟你来这里!但是请你记住,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眼见云欢又要发飙,老嬷嬷只得唯唯诺诺的带着两名小宫女到屋外守着,并反手将门带好。 眼见就要喝下去,一名随侍宫女看不下去了,轻声责备道:“这位夫人,这是公主跟明王的合卺酒,你怎么可以……”这不是欺负到自家公主的头上了么? “本王妃找公主叙叙旧,你们出去。”云欢收回冷凝的气息,淡淡的道。 “王妃恕罪!”老嬷嬷连忙跪了下去,一边对俩小宫女使眼色,一边道:“她们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王妃,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她们这次。!” 静怡不敢对云欢造次,只得将矛头转向容月:“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是非不分了!” “看来你很在乎他啊!”萧明晖邪佞一笑:“不知道李放知道自己的女人被我这个前夫强了,他会怎么样?” 静怡居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如果这个孩子是萧明晖的,那么…… “就听萧明晖片面之词,便否定了他对我下毒欲图谋害我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这还不是偏听偏信是什么?”容月满目鄙夷:“难道满城的人都是瞎子聋子?父皇为什么要废了他储君之位?难道父皇也不辨是非?他本该受了圈禁,你知道他是怎么逃脱罪责,如今还有机会娶你吗?那是他让跟了他十一年的白虎为他顶了罪!那女子从十二岁就将第一次给了她,最终的下场不过是被他当作逃脱罪责的砝码而已!静怡公主,作为女人,我劝你好之为之!萧明晖,我跟了他五年,到头来不过沦为他的工具而已……” 回到梅林入口,云欢也不曾为那两名护卫解开穴道,让两名丫头为容月整理了下刚刚被弄乱的衣袍跟发饰,便带着她们到新房去溜了一圈。 “你这个傻女人,你竟然敢打我!”萧明晖气急败坏的道。 猛一听见云欢的声音,静怡吓了一跳,透过薄纱盖头,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扫她旁边的容月,便收回自己的视线,专注的听着嬷嬷的讲解。 等静怡回来,云欢抓起她的手,为她把起脉来。 “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夫君不会放过你的!”静怡战战兢兢的威胁道,然而说出的话很是没有底气。 “你的男人?那个贱民?你说你一御封公主,随随便便就嫁给一个贱民,你会后悔的……” “嘎?!”云欢回头,惊愕的望向容月,“容姐姐,原来是我们设计陷害了她的夫君,还到处诋毁他,我怎么不知道又这样的事?” “本王妃要做什么,就连你东楚国的帝后都不能把我怎么样,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置喙?”云欢说着,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拍,那杯子顿时碎成一堆齑粉,跟酒水混在一起,不一会化成一滩白泥,将大红喜庆的桌布污浊了一大片。 容月忽地丢给静怡一个绝美微笑:“你若执迷不悟,必然步上我的后尘,而等待你的下场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不过我拭目以待!” 云欢眸色瞬变,冷冷瞪着她,那宫女顿时觉得如坠冰窖,身子不由自主的颤着。 容月今儿像是吃错药一般,没了往日的温柔,反倒多出一股子野性,强烈的激起萧明晖的征服欲。 “你给我安分点!”云欢一把将她推坐到床上:“容姐姐体弱,可经不得你这粗手粗脚的推攘。” “打的就是你个贱男人!”容月冷冷的道:“你再出言侮辱他,休怪我不客气!” 云欢缓缓起身,走向静怡,一把扯掉她头上描金绣花的大红盖头,勾起她的下巴,嘴中啧啧赞道:“人说出嫁的女人是最美的,果然如此,静怡公主经过化妆,倒也是个大美人。” “你当初失踪,是被萧明晖给捉去了?”云欢扼着她的手问道。 云欢带着戏谑的声音让容月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待看见她闪身出现后,顿时喜极而泣。趁着萧明晖愣怔的瞬间,返身狠踢了他命根子一脚,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云欢的身边。 “容姐姐,要死也是他死啊。” “啪!”一声脆响划破寂静的夜空。 “我……” “我要你跟他和离,从新跟我在一起,我需要你容家的财力!”萧明晖直言不讳自己的目的。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不见停歇。 “啊!”容月一声尖叫:“萧明晖你是在逼死我吗?” “呕!”静怡突地一声干呕,捂着嘴起身冲向一侧的小门里。13acv。 “你……你要干什么?”说实在的,静怡确实有些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她的厉害,她的绝辣,她将赵妩丢尽乞丐窟任其被欺凌,以及她让云家覆灭的事,她多多少少从哥哥那知道了一些。她刚刚之所以对她态度不好,是因为之前萧明晖说起过云欢跟容月诋毁他的事让她反感。 “真的是这样吗?”容月回头看了一眼,终是跟着云欢走了。 “静怡公主不要紧张,你有那么厉害一个男人,我能把你怎么样呢?”云欢收回扼住静怡下巴的手,嘲讽一笑,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只是跟你叙叙旧嘛。” 容月听了静怡的话,心中已是悲愤大起,刚刚还在担心自己踢坏萧明晖的小地弟而不安,如今则是暗恨自己应该趁他倒地的时候补上两脚才是! “怎么,听不懂本王妃说的话?” 静怡越听越心惊,望望云欢又看看容月,有些不知所措。 “你那点力气能踢坏他?”云欢以极度鄙夷的口气道:“我看他是装可怜博取你的同情呢。就算是踢坏了,也是他咎由自取。好了,没事的,我们走。” 你让在望容。云欢揽过容月,手中银针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弹出,直逼萧明晖裆下。 说着,一把搂过容月,伸手在她的身上摸索捏揉着。 “您……”老嬷嬷仔细端详了云欢一阵,须臾,颤声问道:“您是倾城公主?” “呵,”云欢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兀自走到屋中的圆桌前,拾起倒扣桌上的白瓷杯,为自己倒了杯酒,放在鼻端嗅了嗅,赞道:“好酒!” 俩小宫女虽不认识云欢,但见老嬷嬷都恭敬的对她下跪,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跟着跪了下去。 “原来你就是那个女人!你居然敢骂我溅人,还说我是非不分?!”静怡从床上站起来,就要朝容月扑去,却被云欢一把拉住。 “错!”云欢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我是云欢,从来都不是什么公主!” 听到萧明晖的惨叫,容月以为是自己踢坏了萧明晖的命根子,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云妹妹,怎么办,我不会把他踢坏了吧?如果是这样,皇后肯定不会放过容家的。” “静怡公主,别来无恙啊!”云欢笑嘻嘻的跨进新房。 老嬷嬷因为云欢的动作噤了声,两名宫女吓得不轻,就连静怡都一阵惊惧的望向云欢。 “哼!”见云欢说起自己的男人厉害,静怡胆子也壮了起来,鄙夷的道:“你跟我夫君先前那女人一起,一同设计陷害她,到处诋毁他,害得他失了储君之位,我跟你是敌人,是站在对立的立场,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啊啊啊!”萧明晖当即疼得冷汗直冒,捂着下身哀嚎着蜷缩在地上。 “溅人就是溅人,一个颠倒黑白,一个是非难分!”容月咬牙切齿的将静怡也骂了进去。她现在也算是个公主,所以才不怕她给自己扣上一个犯上的罪名。 几人面面相觑,望向静怡公主,但见她傻傻的望着云欢,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她们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了。 云欢蹙眉。 新房中,因为新郎不在,闹洞房的年轻人们早便离去,只余静怡盖着盖头坐在宽大的床榻上,一位老嬷嬷在教她新妇守则,两位陪嫁宫女随侍在侧。 静怡无助的点了点头。 “好吧,就如容姐姐所说,你好之为之吧!” 云欢丢下这句话,带着容月几人回到了大厅。 167.萧明晖的凄惨人生 云欢等人回到大厅用完了膳,便见一宫女急匆匆的跑来,在皇后赵月婷身边耳语了几句。 赵月婷当即大惊失色,都不及跟萧皇请示,立马率着一队宫人,鱼贯的朝后面的住宅区而去。 云欢心知是那两名护卫冲破穴道将萧明晖抬了回去,嘴角不由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13acv。 “好,你说,说完赶紧给本宫滚!”赵月婷只希望她快些离开,免得自己被她气死。 赵月婷语噎,甩手就要给云欢一耳光,被云欢一把抓住狠狠的甩开,鄙夷的道:“难道不是么?父皇在这,这么多人在这,我会那么蠢,当众毒死你的儿子?” 萧明晖怨怼的睃向自己的母后。 云欢狡黠一笑,“一点点疼痛的惩罚,怎及心灵上的惩罚来得解恨?我要让他没有能力再胡思乱想!” 萧皇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当然了,儿媳亲自研制的,专治各种疑难病疼。” “那快些给他服下。”云欢离他最近,萧皇巴不得拿开。 “既然皇后娘娘有令,那云欢真说了啊!”云欢头一次如此听赵月婷的话,笑盈盈的道:“父皇,刚才我本是跟容姐姐一起准备闹洞房的,结果半路我有事离开了一下,回来后边见容姐姐不见了,听书儿画儿说起,是明王说有贵重的东西要给她……” 云欢嘴一撇,忍不住爆粗口道:“新婚夜个屁,静怡都怀孕两个多月了!” 云欢点点头,转向千斩千刃道:“斩,刃,你们送容姐姐跟李放回去,我跟夫君去看看热闹。” “皇上你果然偏心!”赵月婷对萧皇的态度失望透顶:“你的嫡亲儿子如今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你不管不顾,竟然为了两个贱丫头还要呵斥于臣妾,你让臣妾如何服你?” 云欢说着,事无巨细的将自己刚才在梅林听到的、看到的说给了萧皇听。 一刻钟后,静怡哀怨问道:“夫君,你怎么了,怎么还是软软的?” 云欢供认不讳:“他欲图对容姐姐不轨,我便废了他的命根子。” “不过儿媳这倒是有止痛的良药。”云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来,倒出一粒米粒大小的黑色药丸来,很快的便盖上塞子。 云欢撇嘴一笑,也跨进屋内:“皇后娘娘,你怎么不问问容姐姐在哪儿在踢的明王,又是为什么踢他啊?” 萧珏看云欢那神情,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忙道:“九嫂,我也要去!” “吔,”云欢瞪大眼,凝着萧明晖:“我还没开始说,你怎地就断定我是胡言乱语了呢?” 萧明晖气结。 “他居然干出这种事?!”萧夜离对萧明晖的行为不齿,却为自己女人的邪恶感到恶寒不已,轻捏她鼻子道:“你也太坏了!人家今天好歹新婚夜……” “好了,晖儿,今儿是你新婚大喜的日子,你消失这么久,静怡心里该不舒服了,快些去哄哄她。”赵月婷疲惫的道:“跟那溅人斗了好几个时辰,本宫也乏了,这就回宫了。” 的确,跟皇后赵月婷成亲二十七年,她仗着自己的身后有一个国家撑腰,便对他各方威胁,让他对她越发的厌恶,同时对萧明晖这个大儿子也爱不起来。 云欢当即瞪大眼睛道:“父皇,他伤了那个地方,你让儿媳一个女人怎么为他诊治啊?” 楚沂远远的看着俩人亲密的互动,心中如蚂蚁噬咬,痒的难受,一手执壶,一手握杯,猛地给自己灌了几口酒才觉得好过些。 云欢等人到时,赵月婷也刚到不久,见床榻上萧明晖捂着裆部,疼得冷汗直冒,满床打滚,顿时觉得自己都疼到了心坎里。急匆匆走上前为他擦了把冷汗:“晖儿,你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刚刚赵月婷的话让萧皇觉得有愧于萧明晖,萧皇对云欢道:“欢儿,你去为晖儿诊治诊治。” 喝了合卺酒,萧明晖抱着静怡走向大床,放下红帐,扇灭红烛,俯身温柔的吻了下去…… 出了明王府,萧珏不解的问道:“九嫂,他那么可恶,为什么不让他一直疼下去?” 萧明晖听见云欢要将事情告之于萧皇,半眯着眼,语带警告的望向云欢:“云欢……你休要胡言乱语!” 云欢顿时怕怕的跳到萧皇身后,小女儿姿态的摇着他的肩,眼泪汪汪的道:“父皇,你可是听见皇后娘娘刚刚说什么了?她是不是要杀了云欢解恨啊?” “母后……儿子好疼啊……”萧明晖还算有些意识,虚弱的说着,闭着的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望了一眼自己的母后又闭上了。 “云欢,本宫现在不管你什么公道不公道,本宫的晖儿如今疼得死去活来,你要是错过了他的医治,本宫跟你玩命!”赵月婷狂乱的吼着。 只是那屁实在太臭了,萧皇等人连忙起身朝外奔去,就连赵月婷也受不了的跑到屋外猛吸气。 等容月他们一走,云欢这才挽着萧夜离的手,带着萧珏跟书儿画儿,快速的追上萧皇一行人,朝后院一座僻静的院子而去。 静怡虽然从容月那得知了萧明晖的品行,而有些担忧自己今后的路,但也并不是完全相信她们的话。又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心中的天枰再次趋向萧明晖。被他一亲吻,很快便原谅了他一个多时辰不见的事。 “嘿嘿嘿,知道就好!”云欢歼笑着威胁道:“你要敢对霜儿不好,或者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便像对付萧明晖一样对付你!” “你什么意思?!”赵月婷不解。 云欢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赵月婷,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比划了一下,“你的脑水,比老鼠的脑水就多那么一点!” 欢人了便区。“是谁,是谁敢伤你?”赵月婷咬牙切齿的问。她定要揪出那让自己的儿子如此痛苦之人,将他碎尸万段! 虽是小小的一粒药丸,可那味道浓烈得很,腥臭腥臭的煞是难闻,不一会儿,宽敞的屋子里顿时臭气熏天,除了萧夜离跟云欢本人,全数捂着鼻子。 “那就一起去呗!”多几个人知道他的糗事岂不是很好玩? 萧夜离一点就透,有些不敢相信萧明晖居然挟持了静怡,而静怡在被挟持后,居然答应嫁给他,这算什么事?不过想来萧明晖娶静怡的目的并不是那么单纯了! “容月那个溅人,竟敢伤本宫的晖儿,本宫……本宫定要让她容家付出代价!”赵月婷恶狠狠的道。 如今他是受够了她的跋扈专横,再加上获悉云欢手中有圣鸟,以及有萧夜离这个威名远扬的儿子可以震慑一下别国,他也不怕西赵国会起兵!见萧皇不说话,赵月婷才愤愤的叫道:“太医,太医呢?” 萧皇不悦的瞪了瞪眼睛,叫住那报信的宫女,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明王府,兰若院,烫金的囍字在红烛的映照下,华光溢彩。 赵月婷心知有异,埋怨道:“皇上,今晚可是晖儿的洞房花烛夜,你换别的时间问不行吗?” 其他人都等着看萧明晖的反应,云欢极有先见之明的拉着萧夜离跟萧珏到了外面大厅候着。 萧明晖听到萧皇的声音,这才猛地睁开眼来,再往门口一瞧,一溜的站了好些人,其中还有他最不想看到的萧夜离! “娘娘,已经派人去请了。”崔嬷嬷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只是今晚没有太医前来赴宴,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这……” “好呢。”云欢答着,欢快的走向萧明晖。 “啊!”萧珏想透云欢的意思后,忙道:“九嫂,我这辈子是断不敢惹你的,否则……多凄惨啊!” “胡说八道!他能在他自己的王府受到袭击?”萧皇一拍桌子,嗖地站起来,“走,带朕去瞧瞧,看他搞什么名堂!” “你……” 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一定是个好皇帝!从政二十多年,没有一天不为国家百姓考虑过!若非考虑到国家社稷安宁,他早便不顾一切,将赵月婷休弃或者打入冷宫,哪里还由得她在后宫耀武扬威,在他跟前指手画脚? “这药当真止疼?”萧皇捏着鼻子问道。 萧皇在听的过程中已然脸色不好,待云欢说完,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屡教不改……皇家竟然出了你这样没德没品的东西,简直太让朕失望了!还有你……”说着转向赵月婷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应该最清楚,居然还要找容家晦气?哼,最好别让朕知道你们背后搞小动作,这次,朕决不再姑息!”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蠢了!”云欢直言道。 宾客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虽是好奇,却也不敢跟过去。 萧皇一队人也相继走了。 “难道……” “皇后,你倒是给朕长脸了啊?!”萧皇背负着双手,走向屋内的太师椅坐好,冷冷的道:“容月如今乃是朕的女儿,你敢不问情由,擅动容家,朕定让你滚回西赵国去!” 说完,气匆匆的背负着手朝外走去。 萧珏见了云欢一副水汪汪的样子,眼前乌鸦飞过的同时,不由为她的演技赞好。 萧皇走向主位坐着,责备的瞪了云欢一眼,仿佛在说:你个小没良心的,把自己的男人跟珏儿拉出去,也不叫父皇一道出来,简直熏死朕了。 “嘻嘻。”云欢笑道:“放心,说完我自然会走,今后你就算拿轿子来请我,我也不会来这肮脏的明王府了!” 心中暗自将送信的宫女责骂了一遍,怨毒的看了萧皇一眼,兀地又闭上了眼睛。 “月儿……踢了儿子一脚……” “父皇,他不好意思开口,儿媳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云欢乜斜赵月婷一眼,“由儿媳妇告诉你吧,省得有的人又要去找容姐姐的麻烦!” “皇上你……你够狠!”赵月婷恨恨的瞪向萧皇,怨怼的道。 “别急,再等等。” 原来萧明晖伤的地方太过**,便让护卫将自己送到了别的院子。 “是,儿子送母后。” 萧珏不由打了个寒颤,想到一个男人年纪轻轻便不能人道,那要多惨烈就多惨烈,忙讨好的道:“九嫂放心,我这辈子除了霜儿,绝不会有别的女人!” “云欢,为什么什么事你都要插上一脚?”对云欢,赵月婷是恨到了骨髓里。 萧夜离握了握自己女人的手,传音道:“卿卿,是你做的?” 肮脏…… “云欢,你不会真拿这臭烘烘的药给晖儿吃吧?”赵月婷可不答应了:“这要是毒药,那本宫的晖儿可不是要枉死了?” 萧夜离眸光顿时幽冷,敢动他的女人,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斤两! “不对啊。”云欢委屈的道:“之前都是皇后娘娘你先惹我的嘛,哪里算得上是云欢找麻烦呢?可是这次嘛,我可是见证人,有权为容姐姐讨回公道。” 过了许久,萧明晖才神色窘然的出来,赵月婷现在才放心了。 萧皇神情一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敢!”果然,萧皇纵是知道云欢有功夫在身,依然被她的眼泪扰得揪心,愤愤的道:“欢儿别怕,有父皇在!” 萧皇接过茶水,猛地灌了两口,面色这才好看一些。 那宫女连忙跪了下去,额头点地:“明……明王……受到袭击。” “儿子……”云欢在这,萧明晖不知道该如何圆谎。 容月骂他是贱男人,云欢说他的王府肮脏,他有那么不堪吗? 萧明晖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听云欢说的又极在理,哪还顾得了其他?起身就向云欢扑去,抓起她手中的药丸就喂进了嘴里。 赵月婷恨云欢简直恨得发狂,也不感恩自己儿子是吃了她的药才不疼了,气急败坏的道:“云欢你太多事了,你给本宫滚出明王府,这里不欢迎你!” “嘿嘿。”云欢傻傻一笑,赶忙倒了杯水过去讨好萧皇。 不一会儿,就听萧明晖噗噗噗放了几个臭屁,精神便好了起来,也不见疼痛。 萧珏以及书儿画儿也赶忙跟了上去。 云欢上前挽着萧夜离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扇着鼻端道:“夫君,我们也走吧,在这呆久了,人都会被熏臭的!” 萧皇想想也是,便不再说什么。 “晖儿!”赵月婷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只能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道:只要晖儿有一点不适,她定要拿云欢问罪。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萧明晖赵月婷心中的恨意难消。 半个时辰后,静怡的再次哀怨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再等等……” 一个时辰后,静怡心有不甘的沉沉睡去,独留萧明晖一人冷汗涔涔的抚着自己的家伙在静怡身上努力…… 168.给赵旭的下马威 萧明晖与静怡大婚后的两日,便是除夕。 明与两便琴。云欢在萧夜离那得知每年的除夕,萧皇都会将自己的孩子们召集到宫中一块吃团年饭,今年也不例外。 于是,三十那天一早,她便让琴儿棋儿传下消息,所有的店子歇业三天,中午全部到凤来仪聚餐一顿,每人发放了五十两银子的红包。 “如果刚刚有冲撞到你,本王向你道歉。至于你出言相辱,本王因着赶时间,就不和你多计较了!”赵旭提了提马缰,对手下几人一挥手道:“我们走!” 他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白希,五官俊美,眼尾上挑,看起来就像只狡猾的狐狸! 赵旭一阵恶寒,他不过是猛然一瞧错认了她,她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竟然就这样唤自己儿子,也太不知羞了! 难道说自己跟西赵国的皇后长得很像?会有不同世界的两个人长得像到连经常见到的人都会认错吗?会不会和云欢的身世有什么关联呢?不管会不会,今后一定要去西赵国走一遭!如果有机会找到这身体的生身父母,她一定要问问,当初为什么要遗弃自己的孩子! …… “画儿,她便是刚刚险些撞到小姐的那人!”书儿提醒着,眼中的敌意是那么的明显。 “这几个外来人,的确太嚣张了,竟然在蒙京城策马奔驰,还险些撞上睿敏王妃,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伤我们旭王爷的人!”一名神色肃杀的黑袍男子厉声喝道。 云欢抱臂倚在马车厢壁上,虽是离了有五丈的距离,却是将那黑衣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诶,貌似是你自己先叫我母后的吧?”云欢脚步微动,人们都还没看见她怎么移动的,下一刻便拉住赵旭的马缰,委屈的喊道:“我看着也比你小,孩子的影儿都没见着,你倒叫起我母后了,分明是侮辱我在先,怎地成了我侮辱你了?今儿你不说个明白便不许走!” “乖儿子,正是我!”云欢一手搭上画儿的肩,一手搭上书儿的肩,挑眉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我今儿就赖上你了,咋地?你先是大街上不顾行人策马奔驰,险些撞到我,然后又侮辱于我,不赔上个二十万两,你等今儿休想离开!” 他非常确定除了西赵国的皇后之外,他还从没见过这般绝色之姿的佳人! “你们想要送死,就别怪爷心肠狠辣!”神色肃杀的黑袍男子双眸阴鸷的瞪着画儿。画儿一口一个“王八蛋”、“混球”的,显然激怒了他。 “敢讹诈我们王爷,你简直找死!”那肃杀的黑袍男子说着,挥刀就砍向云欢的后背。 “咳咳。”赵旭清了清喉咙,问道:“你便是她们口中的小姐?” 不多时,那白色骏马也返了回来。 “估摸是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侄子吧。” 母后? 银衣少年微一愣怔便笑道:“难怪那么目中无人,原是个功夫高手!” 如果云欢被砍死在街上,他们完全相信今儿萧夜离定会要了这旭王爷的命相抵,明儿就会发兵西赵国,以无数西赵国人的命为她殉葬! 太嚣张了! “画儿,远来是客,何必跟西赵国的旭王爷斤斤计较?”云欢的身影自她背后传来,清清凌凌的,煞是好听。 “哦——呕!” 而她那俩丫头非但不急着上前救她,反而一副好整以暇的睨着肃杀的男子,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母后!” “难怪丫头都那么厉害,原来是睿敏王妃的人啊!” “你胆敢……” “你又是哪根葱?”画儿见过美男无数,正眼都不瞧银衣少年一下。 而她,太过年轻,皮肤太过细腻,似乎比西赵的皇后更美一些,就像是仙子!然而再细瞧,不难看出她的眸中尽是狡黠,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看起来坏坏的。 画儿书儿对视一眼,加足马力就朝那四骑追去。 “旭王爷?什么狗屁旭王爷?”画儿不满的咋呼道:“姑奶奶我只听过明王,郁王,清王,文王,还从没听过北萧国有个旭王爷,那是哪门子的乌龟蛋敢在蒙京城冒充王爷?站出来让姑奶奶见识见识!” 这少女,乍一瞧,那神韵跟他们西赵国的皇后太像了,然而细瞧却又不是很像。 画儿向后一个纵身,轻松躲过男子的马鞭。 他们西赵的皇后更成熟,更端庄,更有韵味些。 “她们是睿敏王妃的丫头!”围观的人群中有认出画儿书儿的,低声呼喝道。 赵旭几人异口同声的唤着,整个人霎时便呆愣在原地。 追了不过五丈路,那最后两骑快马上的黑袍男子便被她们各自踹翻在地。 眼见那刀离她后脑不过还有一尺距离,云欢却似浑然无觉。 赵旭被她气得哭笑不得:“耶,本王看你年纪轻轻,应该是个讲理的,没想到竟是个耍无赖的!你知不知道,本王叫你母后还是抬举你了呢,我们西赵国的皇后那叫一个贤良淑德,岂是你一个无赖可以比的?” 一些胆小的女子受不了这血腥场面的刺激,不是吐得稀里哗啦就是直接晕了过去。 云欢此时就跟赵旭口中的无赖无二,围观的群众虽是觉得她今儿的行为有些让人汗颜,但是睿敏王爷可是宝贝这疙瘩得紧,他们可不敢乱说她半句不是!再加上对方是嚣张的西赵国旭王爷,他们也就看看戏罢了。 鲜血四溅,脑浆迸出,被砍男子双眼惊恐的瞪大犹如铜铃,显然到死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死得如此惊天骇地!13acv。 银衣少年听了周围的议论,险些气结,他好歹是西赵国胜文皇帝的长子,何须仗着姑姑的面子? “啊!” 眼见有架要打,还是两位少女将要挑战五大男人,周围霎时间围了许多百姓。 眼神不由扫向那白色骏马上的银袍男子,嘴角旋即挂上一抹清淡的笑意。 肃杀男子抽了抽手中的刀,却分毫没有动,再用力试了几次,依然纹丝不动! “你……” 旭王爷?难道是西赵国赵妩的亲哥哥赵旭? “哈哈哈哈。”画儿跟书儿相视笑得直不起身来:“小姐,那银衣小子居然叫你母后!” “诶,老鬼,何必跟个小姑娘置气?”银衣少年拦住就要拔刀相向的男子,转向画儿道:“小丫头,你说本王险些撞了你家小姐,把你家小姐叫过来,本王向她陪个不是便是,你又何必出手伤人?” “原来就是他个王八蛋!”画儿袖子一挽,抽出腰间佩剑,道:“书儿,我们揍死这几个不知死活,敢在蒙京城如此大肆策马的混球!” 果然,就在刀锋离她不足半尺的时候,云欢转头,眸色攸地森冷,迅速伸出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夹住刀锋。 银衣男子“手”字还没喊出,锋利的大刀便没入肃杀男子的头颅,直直的从中间裂开来,刀锋卡在鼻子处的头骨上,颤颤巍巍的,就是不掉下来。 赵旭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美得像仙子女子,杀人时竟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像是见惯了这种血腥的杀戮!她身上凌厉的气势,更是比他这个男儿还要强上百倍千倍! 男子疼得扔刀就去捂自己的眼睛,云欢趁机夺过刀,向他的头顶回去。 这下不止他们愣怔,云欢也愣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寻!”云欢幽然吐出这几个字,袖中飞出一只银针,精准的射向肃杀男子的眼睛。 围观群众早为她捏了把汗,见她将刀锋夹住,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 从凤来仪出来后已经是酉时,云欢正准备踏上马车,一骑白色骏马擦着她的身体快速掠过,险些将她撞翻在地,画儿书儿正准备开骂,后面接连四骑又飞快的掠过。 “住……” 赵旭几人从书儿画儿夸张的笑声中回过神来,窘迫的瞪了她们一眼,望着云欢。 刚刚那神色肃杀的黑袍男子欲责骂画儿一番,银衣少年将他拦下,扬着手中马鞭,饶有兴致的望着画儿,笑吟吟的问道:“你是在说我么?” “你们也太不稳重了。”云欢抱怨道:“要是霜儿,一定会一本正经的问:‘小姐,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个儿子’!” “本王正是你口中那旭王爷!”银衣男子说着,手中马鞭一甩,便向着画儿的俏脸砸去。 “向来想要我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云欢嫌恶的看了看雪白的大氅上溅到的血迹,扯掉系绳,往地上一扔,冷冷的扫了其他三人一眼,“你们要不要试试本王妃的手段?” “小姐,我们错了。”画儿书儿忍住笑回道。 他吓到了,真的吓到了! 惨叫声使得前面两骑黑袍男子迅速勒住马缰,转身朝书儿画儿奔来,飞快下马扶起同伴。 除了画儿书儿外,全数人纷纷意识到云欢竟是个武功高手,无不是惊愕的望向她! “混球,若不是你撞了人就逃,我们何至于对你这般不客气?”画儿上上下下将银衣男子打量了一遍,道:“相见我家小姐,你还不够资格……” “皇后!” 只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一下子就点出自己的名字跟出处来? 听闻战神王爷娶了个绝色之姿的女子之后,被封为睿敏王爷,难道眼前女子就是姑母信中所说的那可恶至极的睿敏王妃云欢?如果她早早认出自己,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那她真的是做到了! “你是云欢?”赵旭问道。 “正是!”云欢转身,神情倨傲的睇着赵旭:“二十万两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这是你半年前欠我的!今儿若然不给,你们休想离开!” 169.意外的收获 赵旭十分不解,而且他非常确定自己从来就没见过她,半年前怎么就欠她银子了? 见赵旭一脸莫名,云欢问道:“你可还记得半年前在这蒙京城,被一少年痛揍了一顿?” 不过云欢心中有些好奇:赵旭已然知道自己是谁,可为何不见他眼中有半分对自己的仇视?赵妩回西赵国应该有些时间了,难道她并未将她在东楚国发生的事告诉给他这个哥哥? 云欢无视他难看的脸色,接过玉佩,前后瞧了瞧,将马缰丢给赵旭,笑嘻嘻的道:“这还差不多!” 让云欢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收获在将来自己的男人登上皇位的路上,会成为不可或缺的助力! “谢谢大家!” “是!”书儿丝毫不见怠慢,施了轻功就往凤宝斋而去。 …… 那种被万民景仰的感觉,真的很好! 云欢这话无异于巨石击水,人们不难从中理出另一层意思来:萧明晖已然被废储君之位,皇后赵月婷一向为人狭隘自私,萧皇如果真说过那样的话,那么这个国家的下任皇上,乃是萧明晖的可能性不大! 云欢不知道,围观的众人心中会有这许多的猜测,她也左右不了别人的心思,只自顾自的道:“本王妃还知道,你再敢磨叽下去,你另外三个狗腿子都要命丧本王妃之手!” “早就该有人站出来给他一个教训了,只是都顾忌他是皇后的亲侄子,没人敢做这样的事!王妃,您好样的,我们都支持您跟睿敏王爷!” 这种事情,他是无从知道的。但如今表哥已被废除储君之位,姑母若再被休弃…… “本王妃何时欺你了?”云欢说着,环视四周,“今儿这许多城民都是本王妃的见证人,你的手下对本王妃动了杀心,这可是大家伙看得清清楚楚的,本王妃不想将事情闹大,才让你交出二十万银子私下了结,奈何你还搬出皇后来压我,罢了,今儿这银子,本王妃不要了,就留下你这几名护卫的脑袋吧!” 画儿将马车在萧夜离跟前停下。 而放眼皇室众王子,有资格坐上那位置的,唯有曾经的战神王爷萧夜离无疑了!虽说他容貌有些瑕疵,但是民众对他的呼声极高,再者萧皇对他极为宠爱,打破传统让其继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13acv。 赵旭好半天才稳住马,脸上有了明显的怒意,呵斥道:“云欢,你别做得太过了!本王好歹也是一国王子,你怎能欺我至此?!” “是他先对本王妃起了杀意,你又怎能怪本王妃以施之手还施彼身?!”云欢一声轻哼:“若非本王妃有些功夫傍身,现在躺在地上的岂不是成了本王妃?!若是本王妃今日遭遇不测,尔等休想在我夫君手上,全身离开北萧国!本王妃为你免除了一场浩劫,你应该感谢本王妃才是!反要本王妃赔钱,怎么说得过去呢?” 她深谙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含义。 “谢谢大家的支持,云欢真心感动。”云欢说着,看了看天色,微笑道:“时辰不早,今晚是除夕夜,我祝愿大家家庭和和美美,心中所想事成!好了,大伙散了吧,回去跟家人好好过个团圆年。” 说完,云欢一扯手中马缰,赵旭身下白马一声长啼,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他掀翻于马下。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想到赵旭险些撞到自己的女人,萧夜离内心就不由愤愤的!“只是他一定没想到会踢到你这块铁板,也活该他倒霉了。” 赵旭略一思索,便想起与半年前在蒙京城,因为故意在凤宝斋与北萧国的续约问题中插了一脚,被定北王爷趁机抬高价钱,害凤宝斋每年给北萧国的提成多加了一成,后来确实被一少年揍过! 萧夜离守在宫门口,见了自家王府的马车行来,便迎了上去。 自从上次被萧明晖陷害,再次进大理寺时,她便决定助自己的男人跟萧明晖争上一争。 萧夜离扶着云欢下了马车,问道:“卿卿,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自己只是一个妃子的儿子,说白了就是庶出!没了他们的支持,他又如何能抓住坐上那个位置的权柄? 见到他眼下浓重的黑影,云欢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更是明了萧明晖定是找自己的。 云欢说着,就要去取就近护卫手中大刀,赵旭赶忙阻道:“等等,本王给就是了!” 一时间,民心大振,所有人都高呼着支持的话语。 一为自己的手下;二为他是赵妩的亲哥哥;三嘛,则是因为他是皇后的侄子! “今天就算他不惹事,我也会给他弄点事出来的。”云欢促狭的笑道:“只不过他自己不省心,倒给我省了不少事。” “谢王妃!愿睿敏王爷跟王妃您恩爱白头!”民众齐声送愿,声音久久不息。 “可是你如今杀了本王卫队的首领,本王的损失比较大才对!你知道培养一个卫队成员要多少精力跟财力吗?更何况他还是本王的卫队长!”自己不过策马在大街上跑了一次就跑出去二十万两,那还真不是一般的肉痛! 这对她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 赵旭也因为她的话感到心惊。 “是啊,他每次来蒙京城,都在大街上策马奔驰,有次撞了一个小孩,非但没有道歉,反说是人家挡了路,当时便要拉那孩子父母去见官的!若非围观百姓恼怒,他又岂会罢手?” 赵旭错愕的问:“你是……” 说着,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来,心有不甘的道:“这是本王的信物,本王身上没那么多银票,你明儿拿着这玉佩,前去明王府取,本王绝不会赖你一文!” 此刻身临其中,更能让她感受到民众齐心带来的感动。 那事态就有些严重了! 旭分常定些。许久,才收回自己激动的情绪,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书儿,低声道:“尽快送去凤宝斋,找黄师傅亲自做,让他仔细观察哪里有瑕疵,哪里有污渍,赶在明日午时之前,做一个完全一样的玉佩出来!” “支持您们夫妻……” 二人一路低语交谈,说说笑笑,不一会便到了皇上设宴的尚膳殿。 赵旭命人将已死的护卫尸体抬上马,深深望了云欢一眼,才打马离去。 未进入院门,一道人影便从里面跳出来,挡在了云欢二人跟前。 等赵旭一走,云欢才抱拳对还不曾离去的围观群众道:“不好意思众位,这除夕天,让大伙儿见到这般血腥的一面,本王妃深感抱歉。” 云欢站在原地,看着人群散去,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跟刚刚肃杀的她判若两人。 赵旭坐在马上,睥睨着云欢,并未因为自己手下的人死去有太多的感觉,只是有些不想认账:“这样算来,似乎该你赔本王钱才是!” 赵旭气结,说出的话也有些不经大脑:“不过就是个王爷,本王的姑母还是这北萧国的皇后呢,将来这个国家都会是本王的表哥萧明晖的!本王还真不相信他敢拿本王怎么样!” 那这也是自己跟凤宝斋的事,怎么云欢…… 云欢回王府换了身衣裳,才让画儿驾着马车去了皇宫。 云欢一直知道,民众的力量是最大的! “王妃,这不怪你,是那赵国王爷太过嚣张,仗着皇后是他姑母,丝毫不将咱们北萧国城民放在眼里!”人群中有人大声回到。 云欢打断他后续的话,“没错!” 那么,既然有心坐上那个位置,他们最先做的便是想办法取得民心! 听闻萧夜离宠他的王妃成痴,再加上他也是有些了解萧夜离其人,赵旭知道云欢这话一定不是威胁!只是这云欢真真气人,二话不说就杀了自己的卫队长,还要让自己感谢她,真的是可恶至极! “呵呵,萧明晖会不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本王妃不知道!”云欢淡笑道:“本王妃只知道,父皇说过,你那姑母再敢耀武扬威、无事生非,就会成为北萧国历史上第一个被休弃的皇后……” 只是她完全没想到赵旭的为人竟是早在城中百姓心中激起了公愤。 今儿她的确是有意想找赵旭的茬。 萧夜离二人向着皇宫侧门行去,云欢便将刚刚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给了萧夜离听。 不对,按云欢的说法,那么凤宝斋就是她的产业?! 难怪睿敏王妃今儿一反常态,大显身手,给了西赵王爷一个下马威,更赖着他故意寻事,这一定不是偶然为之! 自己的女人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需要半点忧心,她晚了几乎一个时辰才到,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语气中没有抱怨,有的只是关切的问询。 定睛一瞧,不是那萧明晖又是谁? “大哥你这是要干嘛?”萧夜离将云欢护在怀里,冷冷的问。 萧明晖忙道:“九弟你别急,我找九弟妹有事。” 萧夜离想要发作,云欢笑着阻止道:“夫君你先进去,或许明王找我真的有事。” 170.火上浇油是我最爱干的事 萧明晖跨到院外,当先朝右拐去。 云欢跟在他的身后,到了一处幽静的小径。 萧明晖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云欢,双手高高举起,激动的想要去抓云欢的肩,却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冷意,便缩了缩手指,放回腿的两侧。 “呵呵呵,小伙子,就几杯酒就受不了了?看了你这酒量还该练练啊!”萧皇摆了摆手,乐道:“去吧,去吧。” “九弟妹,这个……”萧明晖有些难以启齿,但想到这事大约只有云欢可以帮到自己,便硬着头皮开口道:“我……我那命根子,自那日被容月踢了之后,便不再举了,找了几个资深大夫都无解,九弟妹你医术高明,求你帮帮我这次!” 萧夜离因为排行老幺,便坐在尾座,再按男先女后的讲究,云欢竟是挨着赵旭而坐。 众人纷纷拿眼睃向赵旭,让他好不尴尬! “欢儿,你们在说什么呢?”萧皇听到二十万两银子,略微有些好奇的问。 殿内一共摆了一大八小,九张桌子。那可以三十人围坐的桌子摆在大殿的上首,铺着金黄色的桌布。四张小桌则两两摆于大圆桌的左右两边,分别桌子皇上的妃子以及各王府的孩子、侧妃跟姬妾。 静怡想着自己的遭遇,心中委屈,却无法言明,佯装笑脸道:“九弟妹说笑了,我只是还有些不习惯北萧的饮食罢了。” 萧皇高坐大圆桌上首,在他的左右,依旧是身份高贵的皇后赵月婷以及荣宠不衰的珍妃。其次是定北王爷,然后按年龄大小挨坐着各府王爷及王妃,荣欣公主夫妇,越秀公主,还有就是萧珏、楚沂跟赵旭。 “云欢,本王已经答应明儿便将银子给你,你又何必让本王如此下不来台呢?”赵旭辩解道:“本王不过是赶时间,所以才……”说着站起身,转向萧皇,微低着头,言辞恳切的道:“姑父,今儿确是赵旭之过,请姑父责罚!” 众皇子当即齐声回道:“定不负父皇所望!” 想到这,云欢一脸为难的道:“明王,漫说我治不了这种毛病,就算我治得了,我一介女流,又是你的弟媳,这种尴尬的身份,怎么帮你治?” 果然不过片刻,赵旭便起身道:“姑父,赵旭喝得有些多了,请许赵旭出去吹吹风。” 尚膳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赵旭心中郁气难平,不过当作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言笑晏晏的道:“不过区区二十万两银子,本王还没放在眼里!” “对不起,父皇,儿子有些公事处理来迟了。”萧明晖撒了个谎。 呵,钱?这世上最不缺钱的可以说就是我凤无邪了,我会在乎你那点钱? 萧皇也落座后,眼神有意无意在萧明晖脸上扫了扫,又道:“一个大的家族,需要大家去维系才会更好的发展,朕不想看到再有兄弟阋墙的事发生!” 众人望向静怡,果见她神色不大自然,似乎有着心事。 明跨右去指。一听云欢的婆婆待她那么好,夫君虽说容貌被毁,却也不是无法入眼,最主要的是他对云欢的宠爱跟纵容让人嫉妒!静怡想到自己今后守活寡的人生,起身道:“父皇母后夫君,这殿里好热,我出去透透气。” 这话虽没指名是赵旭,但也跟指出他名字无异了。 或许一开始没有尝试到那种蚀骨缠绵的滋味倒也罢了,可是为什么萧明晖在给了她一段美妙的记忆后,偏又不能人道了? 只不过这就是我要的结果,我再帮你解了,岂不是傻了么? “诶,”云欢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问道:“明王手上能人辈出,有什么事会让我帮呢?” “不不不!”萧明晖摇着头,狂拗的道:“我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不能人道?静怡才刚进门,这不是让她守活寡么?” 云欢简直想仰天大笑,自己的银针定穴,结合了精妙的武学跟高深的医术,除了自己,这世上有谁能治?纵是自己的医学师傅鬼域圣手都无解! “九弟妹,你一定可以的对不对?”萧明晖难掩绝望,依旧不死心的道:“你放心,我不会白白让你医治的,你要多少,开个价,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凑钱给你?” 听着越秀的求情,云欢当即转向萧珏跟容月中间的越秀公主萧珉,脸上顿时漾开似一朵花。在她的印象中,越秀不善言语,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很少说话,虽是赵月婷的女儿,性子却是温和,再加上是萧皇子女中唯一的女儿,所以萧皇也颇为喜欢她。今儿竟是帮着赵旭求情,这是不是代表越秀喜欢他呢? “坐下吧。”萧皇随意一声,众人便落座。13acv。 “嗯,好好好,动筷吧。”今儿萧皇似乎特别的高兴,就算刚刚说起“兄弟阋墙”那话,也没用几分严厉。 一人脸上挂着自认为俊美的笑望着自己;一个则神色郁郁,望着自己的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恨意。 萧夜离见着自己女人这笑意,直觉有人又要遭殃了。 “多谢姑父!”赵旭躬身道谢后,才规规矩矩的坐下。抬头前,眼尾扫向云欢,投去一个恶毒的眼神,抬头后,一脸明媚的笑,干净得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额,敢情真是在说我呢!”云欢淡淡一笑:“皇后娘娘,我看你是搞错了,应该是有的外来人,仗着自己的姑母是身份,不顾城民的安危在蒙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策马奔腾才对!” 道过谢,赵旭便微微晃着身子向大殿外走去。 呵,这么好的一次打击你的机会,若不好好的加以利用,就不是我凤无邪的个性! 那个笑,有着嘲讽、取笑的意思! 云欢心中不屑,面色却不显露一丝一毫,好像二人从来没有发生过嫌隙似的安慰道:“反正你的姬妾早些年便为你诞了三子二女,如今静怡公主也已怀孕,你后继有人,就毋须太过计较了。” 而且,看云欢对自己姑姑如此嚣张的态度,赵旭完全相信了下午云欢说过自己姑母的处境不怎么好的话。这个女人,真是无法无天了!有机会,他一定要给她些厉害瞧瞧! 怎么办…… “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云欢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赵月婷头一撇,看也不看云欢:“说谁谁清楚!” 萧皇原本是有些生气赵家人都如此跋扈,完全不将自己或者自己的城民放在眼里。不过赵旭已然恳切的道歉,又有自己的爱女求情,他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一味的跟个小辈过不去,便道:“罢了,旭儿你今后多注意些就是了。坐下吧。” “不过是有的人仗着背后有个给她撑腰的夫君,坑了本宫的侄儿一把!”赵月婷阴阳怪气的道。 “额,原来是这样。”云欢了然的道:“我才来北萧的时候,也是有些吃不惯这里的东西,还好母妃手艺好,经常变着方儿亲自给我煲汤喝,总算捱过那段日子。” 云欢顿下脚步,郑重的道:“你放心,今儿的谈话,我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 云欢她知道了萧明晖的糗事! “嗯,坐下吧!”萧皇见人全部到齐了,拾起面前流光溢彩的酒樽,高举在胸前,朗声道:“今儿又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咱们皇室中今年多了欢儿跟静怡两个儿媳妇,以及容月这个女儿与李放这个女婿,朕心中是真的高兴!希望今后咱们萧皇室更加壮大,更加枝繁叶茂!来,拿起你们面前的酒樽,饮了这一杯!” 说着,朝来时的路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云欢估摸着药性可是发作了,不经意的一瞧,果见赵旭开始面色泛红像是喝多了,身子也时有不安的晃着,心中虽是乐坏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云欢自然是看见他那个眼神,不过她完全不会在意。 静怡心中说不出的愤恨跟不甘!她嫁的男人,居然在成亲后不举…… 如果说静怡一开始还不明白云欢刚才进来时丢给自己那笑是什么意思,但是在看见自己的男人进入大殿后,她便明白了。 声音不怎么大,却是够众人都听见。 “哟,旭王爷还有心情吃饭啦?”云欢笑着揶揄道:“也是,今儿平白吐出二十万两银子,一会可要多吃点哦!” “干!”众人纷纷高举酒杯,饮尽了杯中的酒。 越秀公主也随着道:“父皇,旭表哥一定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他这次吧!” “九弟妹……”萧明晖叫住她,难掩颓然的道:“这事,请你为我保密。” 这种散播消息的小把戏,我自然是不屑做的,不过在伤口上撒些盐或者火上浇点油,却是我乐意干的事! 丢给坐在皇后身边的静怡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后,云欢走到萧夜离身边的空位坐下后,便看见两张让她讨厌的面孔。 “耶,皇后娘娘,你不会是在说我吧?”云欢惊讶的问。 云欢当先抓起酒樽站起来,趁着右手边的赵旭起身之际,左手拇指跟食指微动,一丝无色无味的水丝,一点不落的落入他的酒樽里。 云欢回到尚膳殿时,宫女正鱼贯进入大殿上着菜。 她才十六岁啊,这让她今后漫长的人生怎么办? “九弟妹,我为我之前所有做过的错事向你夫妻二人道歉,是我不对,是我小肚鸡肠看不惯父皇那么疼九弟!”萧明晖有些卑微的请求道:“这一次,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宴席依旧继续,云欢望向静怡,蹙眉道:“大嫂,你这新婚燕尔的,我怎么瞧着你不是很开心啊?瞧你今晚上都没吃几口东西,是不是生病了?” “去吧,别走远就是了。”萧皇嘱咐道。 萧明晖想要陪她,被她拒绝了。 现在,静怡想说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171.自作孽啊自作孽 晚宴进行到一半,楚沂有心想要听云欢抚琴,佯装闲聊的问道:“陛下,您可知当今世上,谁人的琴技当得上第一?” 楚沂的心思,云欢当即了然。心说,你这孙子想要听我抚琴?哼,偏不如你愿! 萧皇兴致浓厚的道:“若在几年前,当属山樵夫人顾山樵了,自她离世以后,便不曾听闻有谁足以与之匹敌的!” 楚沂瞄了眼云欢,哪知她听了自己的话,只顾着低眉喝自己身前的羹汤,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心中虽是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对萧皇道:“陛下,你可知,半年前,在我们东楚国,出了一名奇女子,她的声音泠泠如黄莺啼鸣,她的琴技神乎其神,她的歌声更是别具一格,当世无人能及,晚辈虽说没听过山樵夫人的琴,却敢说此名女子的琴技,比之山樵夫人更胜一筹!” 楚沂看出些门道,突然发现云欢在北萧国过得不是一般的好!夫婿宠,婆母爱,公公疼,难怪她可以嚣张得无法无天,连皇后都敢指桑骂槐的说上一顿…… “欢儿,你不是说给朕画肖像画吗?都不看朕一眼,怎么画呢?”萧皇疑惑的问道。 “珍妃娘娘,逍遥公子的画技,又岂是宫廷画师能比拟的?”楚沂起身走了过来,不顾云欢冷冷的瞪视,开口道:“南陈太子陈然,半年前花了七十万两,才购得逍遥公子的《青山居图》,若非当时晚辈没有带足银子,那幅画,竞价到百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珍妃见萧皇瞧得出神,也围了上来,顿时被画中人惊到,直叹:“宫中的画师,及不上欢儿半分!” 赵月婷撇嘴道:“本宫就说嘛,她要是琴技了得,又岂会不显山不露水?依她的个性,只怕这北萧国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非但有这样的人,而且她此时正在殿内!” 云欢瞥了一眼楚沂,好整以暇的道:“说到画,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送给李放的《竹石图》,可是被你楚太子给毁了,这笔帐不知道要怎么算?!李放如今是我照拂的人,当日他在东楚国可是险些丢了性命……楚太子,我们是不是该一并算一算了?” 云欢展颜笑道:“母妃放心,儿媳从来不做浮夸的事!倒是有的人,整天不化妆就跟个鬼似的,还敢出来张狂,简直是有碍观瞻!再加上她一张嘴,吐出的气让空气都污浊了许多,依我看,还是少开口的好,没得熏得人吃不下饭!” “父王,楚太子的意思是,九嫂便是逍遥公子!”萧珏一语道破。 越秀公主望着二人如影相随的身影,想到什么似的,竟是略低着头,嘴角挂着一丝含羞带娇的笑意。 “《竹石图》当时便已拍到六十万两,且还有上升的趋势。”云欢淡淡说起:“再则,李放当时被送到北萧国时,只吊着一口气,是我用两粒千年雪莲丹才将他救了回来,众人皆知道雪莲乃圣药,极难得到,何况是倩女雪莲?我也不多要你的,你明儿便带上八十万两银子,一并送到李府,少一文,我便取你身上一个器官补上!” 这话一出,除了萧夜离以及听过云欢抚琴的容月夫妇外,人们纷纷拿眼去寻找屋内与楚沂话语中相匹配的女子。在座的女子,除了云欢跟静怡来自东楚国,旁人并未踏足过东楚国半步。 云欢这话,有人不置可否,萧皇心头却是一阵舒坦,捋着胡须连连几个“好”字出口。 云欢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想到某些事情就要开始上演,嘴角不由也漾起一丝弧度。 萧夜离研好墨,云欢看也不看萧皇,左手牵着右手的广袖,提笔就在纸上画起来。 楚沂此时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楚沂讪讪的道:“这事,孤定寻个时间跟李驸马好好的道个歉……” 萧皇也略为感到失望,面色不爽的斜睨了多话的赵月婷一眼,问云欢道:“欢儿,是什么技艺?” 一些脑子没转过弯来的听了萧珏的话,此时莫不是惊骇的瞪着云欢。就连兀自郁郁不乐的萧明晖也猛地醒过神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云欢。 像云欢这个年纪,多少喜欢显摆的!如果她有那么好的琴技,早便显摆无数次了,可是她嫁到北萧国已然有四月有余,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云欢打断他的话道:“道歉就不必了,若想此事了结,也很简单!” 萧皇不悦极了,恨不得一掌拍烂她那贱嘴,赵月婷自知说错话,赶忙低头装作喝汤。 “逍遥公子是谁?”赵月婷左顾右盼,傻傻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云欢头也不抬的道:“父皇,只要儿媳瞧过一面的人,便能画出个九成像来!而你的形象,儿媳早便牢记心中,又何须看着画呢?” 云欢这才从汤碗中抬起头来,盈盈笑道:“父皇,是东楚太子夸大其词!儿媳年纪轻,人生阅历浅,琴技怎能抵得过山樵夫人?不过儿媳有一样技艺倒是拿得出手的!” 这事,静怡怎么没对他说起过?是不知还是刻意隐瞒? 旁边有小孩子觉得有趣,纷纷围过来观看,见到画纸上用淡墨勾出的大致轮廓,孩子们当即拍手叫道:“是皇爷爷,是皇爷爷!” 他想问,这世间,谁敢比云欢更放肆? “欢儿,离儿,这是真的吗?”珍妃喜不自胜。 “呃,寥寥数笔就能看出来?”萧皇意兴盎然的问着,搁下手中银筷,连膳食也不用了,像个小孩似的,疾步走了过来。 “欢儿,可是真的?”萧皇也不再揣测了,直接问道。 众人望着她,反而有些不敢置信。 画纸上,已经勾勒出头戴双龙金冠的国字脸型,定了眉眼唇鼻的位置,神韵乍现,猛一瞧,不是他又是谁? 得到了自己儿子的肯定,珍妃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话实是大不敬了,云欢是给萧皇画像,画的好不好暂且不论,但是她却指说云欢画得不好,萧皇便不是人了倒似鬼了! “母妃,那只是世人对儿媳的抬爱罢了!”云欢淡淡的道,并未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云欢笑笑,道:“儿媳吃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就为父皇肖像一幅,权祝父皇福如东海,长命百岁吧!” 萧皇看云欢的眼神更加炽烈了!难怪她曾放言,若赵月婷再敢无理取闹,定捐献十万万两银子充着军资,打到西赵国去。当时他只以为那是大话,现在想来,她一幅画就是几十万两,再加上她的生意头脑,这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 侧头看向隔了一个位置的儿子萧明晖,多想他为自己出出气,哪知他自昨儿开始就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完全没将眼前的事放在眼里,心里那个气就不说了! 内侍听令,在最快的速度为云欢准备好画台及一应作画工具。 “怎么了结?”楚沂问道。 他没事提什么抚琴,提什么逍遥公子啊?现在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看着珍妃的样子,赵月婷心中愤懑到极点!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好事都被她的儿子给占尽了? 云欢见赵月婷不敢再多话,这才走向备好的画台。萧夜离紧随着过去,亲自为她研墨。妇唱夫随,让在场许多女子心中艳羡。13acv。 珍妃乜斜了赵月婷一眼,对云欢和蔼的道:“欢儿,你只管画就是了,纵是画得不好,你父皇也不会怪你的!” “楚太子,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定北王爷定定的看着云欢,简直不敢去想楚沂那话的真实性。 萧皇听得入迷,喜不自胜的问道:“竟然有怎样的人?” 萧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道:“娘娘,逍遥公子三年半前一出道便名震画坛,现世的第一幅画作便被炒到二十多万高价!她的画风娴熟,画技自成一派,有书画爱好者欲图模仿她的画技,却永远不能模出她画的神韵跟精髓!三年多来,上至耄耋老翁,下至九龄孩童,追捧她的人无数,四国皆有!你去蒙京城里若是说没听过逍遥公子的名号,估计要被人鄙视到死!” 楚沂见云欢故意不让自己如愿,摇头低笑的同时,觉着能欣赏到她的画技也是不错的,她的每一幅画可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啊! 静怡此时不在殿内,那么殿中余下的便是云欢了! 萧夜离得瑟的点点头,完全不似他平日稳重冷漠的形象。 道个歉就想了事,你想得倒是美! 云欢起身之际,赵月婷阴阳怪气的嘟囔道:“别画得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丢人现眼!” 宴行心要致。赵月婷听云欢指桑骂槐,说她嘴臭面丑,当即就要跳脚,瞥见萧皇警告的眼神,嘴巴微微张了张便又闭上了。 “好好好!”萧皇听闻云欢为自己画像,乐得眉开眼笑,道:“如此甚好!来人,笔墨纸砚侍候!” 楚沂想死的心都有了! 八十万两,按说那幅《竹石图》加上千年雪莲的圣药,也不算贵。只是画已经毁了,药是李放吃的,让他平白拿出,还是有些肉痛的说。 不过此时云欢当作萧皇的面挑了出来,萧皇的脸色极为不好,他能选择不给吗?自作孽不可活啊! 172.萧明晖的耻辱 萧夜离觉得自己女人的聪明之处在于,她知道在北萧国取楚沂的性命太不实际,还不如银子来得实在! 既然画毁在他楚沂的手上,那他便要承受被讹诈的后果!如今他楚沂身处北萧国内,他又怎敢不给?再说自己这女人已经放下狠话——缺一文便以器官相抵,楚沂了解自己女人说到做到的个性,更没有不给的道理! 容月不知道李放还经历了这一茬,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双眼含着水雾望着他,握着的手也更加紧了。 见云欢搁了笔,珍妃倚在萧皇身边,盯着画上的人,轻声喊道:“皇上,这画得真是太像了!” 然而那边听见她的怒喝,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我行我素,依稀能听见抽动的声音。 这种感觉突然被阻断不说,脸上还重重的挨了两耳光,只愣怔了一瞬,看清打自己的乃是自己那没用的男人,顿时哭着喊道:“萧明晖,你个王八蛋!你自己不举,还不准我找男人么?我才十六岁,你就让我守活寡,我要怎么过,怎么过?” “嗯,像像像,真像!”萧皇捋着胡子乐呵呵的道:“朕得找人好好的裱起来,留作传世之用!” 萧明晖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酸涩,愤恨难平。 只是远远的瞧见定北王爷手中拎着的画,虽是水墨画,但眉目传神,极赋神韵,跟萧皇一般无二,心中也是想要一幅,可是她跟云欢的关系闹得那么僵,想想都不可能! “父皇,或许是丫头听错了,算了吧!”云欢不理赵月婷,劝道:“北萧跟西赵到底是姻亲,别弄得两国不好相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幅栩栩如生的萧皇肖像画便跃然纸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母妃想要,儿媳哪能不给你画?”云欢言笑晏晏的道:“只是今儿已晚,这儿也不是作画的好地方。这样吧,儿媳府中的淡彩极好,不如让儿媳明儿为母妃画上一幅彩色画像,后日夫君早朝的时候为你送去可好?” “父皇,你看这……”云欢欲言又止。 萧皇顿时怒不可遏,道:“岂有此理,他一个外国皇子,竟胆敢在朕的宫中行yin秽之事,简直跟朕那皇后一样,不将朕放在眼里!” 她一直微笑着,心里却是在想另一件事。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画儿怎么还不来报信呢?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萧皇简直想杀人了!这个才进门的新妇,竟敢给自己的皇室抹黑!才成亲就在外面找男人,她的需求就那么强吗? 看云欢出尽风头,心里又把自己的儿媳妇骂了一遍。 声音之大,假山的另一面都听得清清楚楚。 萧明晖哪里知道静怡敢这样大声胡喊,将他的**抖露了出来,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狠狠的一脚踢向静怡的小腹,施了轻功便逃离了这片让他感到羞耻的地方。 景德园乃是萧皇宫中景色最怡人的花园,繁花锦簇,香气怡人。五步一座座地石灯,照得此处还算亮堂。 赵月婷恨不得敲碎萧皇的笑脸! 夜觉聪之敢。“这……这声音……”云欢简直想大笑出声,不过这时候她可不能坏事,捂着嘴,不可思议的道:“这声音……是静怡公主!” “朕倒要看看她怎么折断他赵家侄子的命根子!”萧皇始终坚信是赵旭才敢在自己的皇宫里乱来,说着也踱步跟去,珍妃有得瞧赵氏丢人,又怎会错过? 珍妃听萧皇这一说,蓝幽幽的眼睛泛着梦幻般的光泽,望着云欢希冀的道:“欢儿,不如为母妃也画一幅吧?母妃也要留给后世子孙瞻仰。” 赵月婷恨恨的瞪了萧皇一眼,自鼻子里吐出一个音节,朝殿外走去,边走边道:“本宫倒要瞧瞧,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侍卫敢在露天行苟且,本宫定要折他的命根子!” “啊……额……”伴随一阵年轻女子吟哦的喘息声后,一串暧昧入骨的话自假山后跃进众人的耳膜,“好哥哥……好舒服……不要停……额……再用力一点……” 再次得到萧皇的首肯,云欢才道:“刚刚我的婢女说在景德园的假山后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似乎……似乎……西赵国的旭王爷。” 萧夜离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这女人弄出来的,点点头,便也去了。 萧皇看云欢神色有异,急问道:“欢儿,怎么了?” “哪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自己给本宫滚出来!”赵月婷怒声喝道。她或许对这个声音还不是很熟悉,但是萧明晖跟楚沂却是顶顶熟悉的! 这声音…… “还可以画彩色的肖像吗?”珍妃喜不自胜,见云欢点头,直道:“简直太好了!” “哎哟,这个儿子真是没白养,哈哈哈!”定北王爷爽朗的笑着提起画细细瞧着,一边看一边点头,大声赞道:“的确像!皇兄,你这儿媳妇真是没话说,不但会挣钱,功夫又好,随手几笔便是真金白银,简直是个无价宝啊!” “云欢,你少在这无事生非!本宫的侄儿一向本分恪己,怎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赵月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疾步走到云欢跟前,指着她的鼻尖道:“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本宫死才甘心?你反正会功夫,干脆一掌劈死本宫算了,也省得本宫天天听你诋毁我赵氏!” “月儿,没事,都过去了。”李放回以她宽慰一笑。他今儿心里是极爽的,自家小姐终于为他出了口恶气。 了解云欢得越多,她对这个儿媳妇便越发喜爱,心中觉得,这世间也只有这样才貌双绝的女子才足以与自己的儿子匹配。 “哼!” 云欢何时爬过自己生气?她说话又何时这般吞吞吐吐过?萧皇蹙心中好奇的因子被挑起,只道:“欢儿你只管说便是,父皇纵是生气,也不会怪你分毫!” “儿媳……儿媳不好说。”云欢故意说得吞吞吐吐,还时不时拿眼去瞧萧明晖:“儿媳怕父皇听了生气。” 就算在说话的时候,云欢也没有停笔,下笔有神,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若不是容月那一脚,他又怎会年纪轻轻便不能人道?他才二十六岁,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都是她,都是她害了自己!但是静下来细想,这也不能全怪容月,若非自己嫉妒心作祟,做出一些龌龊事,容月又怎会踢上那一脚? 崔嬷嬷领着一队宫女内侍赶忙随她而去,紧接着萧明晖也走了。 云欢心底乐开了花,忖道:这可是你们自个儿去的,到时候气死了可别怪我哦! 静怡公主原本正享受着那非一般的块感,那是一种跟萧明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是脱缰的野马,自由的驰骋在茫茫草原。 “什么?” 只见假山那边,地上杂乱的铺着二人的衣服,两条赤条条的身子,呈男上女下的姿势正忘我的奋战在一起。 “表……表哥……”赵旭略微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四处,喏喏的唤着。 赵月婷彻底懵了。 越秀在听闻这事后,情绪低落,眼见大人们都过去了,她心中想要亲眼证实赵旭不是这样的人,便也在前面的人消失于视线外后,走出了大殿。 萧皇跟赵月婷两人异口同声的喝出来。 萧皇顿时气绿了脸,胡子一颤一颤的。 “那儿媳真说了?” 哈哈哈,萧明晖不举?这简直是惊天大新闻啊!也难怪静怡要…… 静……静怡……这算什么事? 一时间,殿内除了小孩,全都浩浩汤汤的跟了过去。 “哈哈哈哈,是啊,这个儿媳除了胆子大了点,简直是无可挑剔!”萧皇不吝赞道。 云欢虽未道明是什么事,不过殿中大多都是过来人,结合她的话以及她绯红的脸色,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一层。 她的计划,他何时坏过? 那男子,正是他的表弟旭王爷赵旭;而那女子,不是他的新婚妻子静怡公主又是谁?13acv。 萧珏也嚷嚷道:“嘿嘿,九嫂,阿珏也想要,顺便再给我父王画一幅就再好不过了!” “这事没法算!” “夫君,我们也去看看吧。”云欢拉着萧夜离的手道。 他到底该怪谁?想来想去,似乎该怪他自己! 萧明晖肺都气炸了,一把揪着那男人的头发将他从静怡身上扯开,抓起静怡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扯起来,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两耳光。 面对多数人讥笑的目光,楚沂简直是无地自容。这不但是北萧皇室的耻辱,也是他楚皇室的耻辱!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长辈提出要画,云欢都一一应了。那些平日里关系不怎么融洽的,不好意思上前,云欢也不搭理。 心中的疑问不过才落音,画儿便一脸潮红的走了进来,在云欢耳边嘀咕了几句,云欢当即一脸震惊。 狠狠的瞪了楚沂一眼,萧明晖飞身跃过假山。 “啊——” 静怡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肚子,眼睁睁的看着殷红的血顺着腿间流到地上,人也傻了过去。 “静怡!”楚沂听见自己妹妹惨叫的声音,再顾不得其他,冲到假山那面,自地上拾起一件衣裳,裹住静怡,抱着她向萧皇走去。 173.忍辱负重 静怡作为一国公主,又是新婚燕尔,自然不能让她死在北萧国了。 萧皇不悦的看了一眼蜷着身子窝在楚沂怀中冷汗直冒的静怡,赶紧命人带他们去看大夫。 楚沂一走,萧皇便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道:“旭王爷,你是自己穿好衣衫出来,还是朕命人为你穿衣衫然后押你出来?” “夫君,他们人呢?”云欢问道。 还有珉儿,她要是知道旭儿真的干出这样的事……她怎么受得了? 赵旭没想到自己这表哥作为受害人,会反过来为自己求情,眼中顿时充满了感激。 哼,这种情况下还在狡辩,只能引起父皇更加反感而已! 呵呵,赵月婷的算盘打得真够好了,自己的儿子跟女儿,一个掌着北萧,一个掌着西赵,岂不是半边天下都收入她囊中了?只不过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子,现在还能肖想那个位置吗?他们一个梦碎,怕是要牵连另一个梦也跟着碎了! 萧明晖,你是放不下静怡跟赵旭带给你的利益吧?这般忍辱负重还真是委屈你了。 萧皇知道,今儿的事,除去一屋子的皇室成员,还有一大批的宫人侍女是知道的,虽然他刚刚已经下令不得传出去,但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命令真的便能封住众人的嘴。再说赵月婷一向为人强势,得罪的人又多,等着看她出糗的人多不胜数,又怎会放过这个抹黑她的机会? 今儿做出这样的事,不知道自己的姑母还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好半天,里面才传出赵旭略显胆怯的回答:“姑父……侄儿……自己穿衣衫……自己出来。” 云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送着赵月婷离去的身影,在收回视线的瞬间,瞥见不远处的阴暗处藏着一道娇小的身影,不由收起了笑。忙对自己的男人打了声招呼,便绕道朝那身影走去。 “西赵的太子不是赵纯吗?赵旭只不过是兰贵妃的孩子,你的母后怎么就能肯定他会成为西赵未来的皇帝?”云欢故作不解的问道。 “嗯。”越秀微蹙着眉头想了想,点头道:“母后说,旭表哥将来会是西赵的皇帝。还有三个月,越秀就及笄了,就能嫁给他,我嫁给他就会是西赵未来的皇后。” 崔嬷嬷过去扶她,被她一把扇开手。 这样的事,的确是不被人接受的,何况自己还是个公主?这传出去,于自己的父皇母后的影响太大了,如果萧明晖想弄死自己,他们有可能会为了保全面子,连问都不会问一声! 回过头,他的眼神立马变得阴鸷。心中默默发誓,迟早,他要将今日所有见证过他屈辱的人,踩在脚下!包括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 萧皇手掌捏得咔嚓作响,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抬着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赵旭,道:“来人,给朕将这个狗东西拉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容月,是容月那个溅人! 这孩子单纯得可以,自己都还没问她,就一股脑儿的把什么事都抖出来了。 “呃……呃……”静怡脸涨得通红,嘴里只能浅浅的吐出几个简单的音节来,伸手挠着萧明晖的手,企图能打开他的钳制。 “真的吗?”越秀立马笑得像个孩子,脸上虽然还挂着泪,可那笑,就像是阳光一样,似乎可以温暖人的心:“九嫂你不骗我?” 越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旭表哥对我很好的,他每次来北萧,都会给我带好多西赵的小吃跟小玩意,他还带我骑马,放纸鸢……这些,哥哥都没有带越秀做过。” 她的晖儿,一向好好的,怎么就不举了呢? 面对这样纯洁如白纸的越秀,云欢突然觉得有些内疚,忙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你的旭表哥好歹是别国皇子,父皇不会要他命的。你现在回你自己的寝宫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睁开眼,一定能瞧见你的旭表哥好好的。” 楚沂也不扶他起来,只冷冷的道:“打你,孩子就能活过来吗?发生这样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你想要和离,我立马带静怡离开北萧国,从此不再踏足北萧国半步!” “父皇,他好歹是西赵的皇子,这事不能偏激了,得想好了再做处理!”云欢淡淡开口提醒道。 萧皇听了云欢的话,稍稍冷静了一些,问道:“依欢儿看,这事该如何处理更为恰当?” 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会原谅自己吗?姑母跟表哥还会帮自己吗? 楚沂哦了一声便不在开腔。 云欢意识到她的举动,顺手摘了片花叶子向她的脚踝打去。 和离,岂不是太便宜那个溅人了?!我要一辈子捆住她,让她记住背叛我的下场!至于赵旭嘛,做出这般辱我之事,我怎会放过他?只是他对我还有用,还不能死!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取了他的性命! 赵月婷想着,攸地从地上爬起来,左右瞧了瞧,在人群中搜寻到容月的身影,冲她奔了过去。 所以如果没人告诉她越秀确实是赵月婷的孩子,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她跟赵月婷会是母女,跟萧明晖会是亲兄妹! 父皇,你这是对我的爱吗? 见了云欢,萧夜离便迎了上去,为她披上大氅,仔细的系好带子。 萧明晖笑着回道:“没事,她使小性子呢。” 对,是她! 听到脚步声,楚沂抬起头,见是萧明晖,神情漠然的道:“孩子没了。” 不过云欢倒觉得她蛮可爱的,至少心思纯良,话不多。有人跟她说话,她会细声细语的说上几句,没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只是面带微笑,安静的在一边看着。 她不要死! 萧皇怒气冲冲的坐在大殿上首,赵旭低着头跪在他身前约莫一丈的位置。 刚到门口,便看见楚沂低着头走来走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样子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静怡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却不敢往萧明晖身上靠。 “那你是真喜欢他,还是因为嫁给他可以做皇后?”云欢又问。 “嗯,去吧。”云欢对她挥挥手,她便步履轻快的蹦跳着离开了。 云欢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传音道:“我只是不想看见越秀伤心!” 云欢递给她一张绢帕,她想也不想的接过,擦了把眼泪,才点点头道:“心里好难过。” “父皇带着人回到尚膳殿了。”萧夜离揽过她入怀,一边说,一边朝原路返回尚膳殿。 静怡突然感到一阵后怕,终于在萧明晖的yin威下点了头。 越秀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刚刚得知他跟嫂子做出那种事……我心里很难过很痛……九嫂,这是喜欢吗?” “越秀,很伤心吗?”云欢柔声问道,语气中有着关切之意。 静怡从来没见过这样阴鸷的萧明晖,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再加上脖子被扼住出不了气,让她感觉到死亡突然离自己好近。不要,她才十六岁,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享受过,她不想死! 呵呵。 其实静怡的丑事,对他以及东楚国来说,影响也不小。就算真的可以将事情压下去,但是才嫁过来两天就和离,定会让人想入非非的!早在楚京,他就见识过了人言可畏的厉害,现在非常时期,他更不敢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只是在赌,赌萧明晖不会放弃他们之间的协议!13acv。 都是容月,都是她害的! 萧皇正色道:“晖儿,既然这是你这个当事人的决定,父皇不好多说什么,如果真的想好了,你便带他离去吧。” 屋外,楚沂听到静怡的喊声,大声问道:“怎么了?” 呵呵呵,她这是造的什么孽? 承德殿中,赵旭低着头跪在赵月婷的榻边,赵月婷面朝里躺在床榻上,不说话,也不理他。 云欢将她拉到稍远处的一个花坛边坐下,问道:“你喜欢他?” “如此,我便放心了。”楚沂这才将他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静怡现在很伤心,你去哄哄她吧。” “不,我爱静怡,我刚刚只是气昏了头,所以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来。”萧明晖悔恨交加,脸上悲戚之色显而易见,“我的孩子没了,我也很痛心,你放心,静怡还年轻,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将来我坐上那个位置,静怡便是这个国家的皇后!” 要不是她跟晖儿和离,晖儿怎么会娶了静怡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若不是她踢了晖儿的命根子一脚,晖儿又怎么会不举?静怡那溅人又怎么会偷人?不但害了她一国皇后名声扫地,更害了她的侄子抬不起头! 萧明晖狠狠的掐着静怡的腰间嫩肉,见静怡疼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心中一阵痛快,邪肆的道:“别以为你哥哥在这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做出这样的丑事来,你的哥哥是不可能带你回东楚国的!识相的,就好好的跟着我,不许谈和离的事,更不许表现出一丝不快来!不识相,我随便找个由头弄死你,你的父皇母后都拿我没办法!” “嗯。”萧明晖点点头,进了太医院附属的养病区,挥退闲杂人等。 云欢回到刚刚的假山,只余萧夜离等在那,手臂上搭着一件雪白的狐狸毛大氅。 “可是你……”楚沂望着他的身下,没说完的话,以眼神询问着。 萧明晖让自己的护卫带着赵旭去了皇后的寝宫承德殿,自己又去了太医院。 言下之意,他们之前的协议,将统统作废! “母后只说让越秀做个无忧无虑个公主,按照她安排的路走就可以了,其他的,越秀不用管……可是旭表哥……”越秀越说越觉得懊恼。旭表哥做出这样的事,父皇能饶过他吗? 话音刚落,萧明晖便掠进殿中来,跪倒在萧皇跟前,道:“父皇,儿子不孝,让您费心了。儿子冷静下来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不能全怪静怡,也不能怪赵……表弟,儿子也有一定的责任。儿子一向身体康健,只是前儿不小心伤了……四处,暂时不能人道,儿子定会寻医问诊,尽快让身体恢复如前。” 赵月婷听见声响,回转头来,见了自己儿子怀中的静怡,顿时翻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床,直扑静怡,嘴里喊道:“你这个溅人,你自己不要脸不要紧,为什么要拖着本宫的旭儿?” “想活命就听我的,不然我随时要你的命!”萧明晖说着,缓缓放开扼住她脖子的手。 静怡痛苦的眨了两下眼睛。 罢了,就像欢儿所说的,名声,于自己的利益没有半分伤害! 当真是她赵月婷的侄子啊!自己的侄子跟自己的儿媳有染…… 萧明晖顺着他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吓体,眼中的悲恸一闪而逝,再抬头,一脸坚决:“你放心,我这只是暂时的!” 静怡原本正闭着眼躺在窄小的床榻上,听见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睁开眼看见是萧明晖,眼中的恨意顿生。 萧皇眼中厌恶之色明显,冷冷的道:“将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带回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承德殿半步!” 赵旭想着,羞愤的低下了头。 就连一些王子们也突然认清一个事实,这北萧的天,迟早是围着萧夜离夫妻转的!他们夫妻,男强女也强,强强联手,他们与之相斗,会有胜算吗?与其说做无畏的牺牲,去争那一个位置,还不如像定北王爷一样,做个闲散王爷,依萧夜离的性子,断不会赶尽杀绝的! 萧皇思忖着,攸地转身,捋着胡须朝上首的椅子走去,再转身时,神情已不若刚刚那般愤怒,只是说出的话,依然极具威严:“来人,先将他找个地方关着,等明王什么时候有时间进宫,再决议此事!” 唉,情窦初开的孩子伤不起啊!云欢凝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正色道:“越秀,如果九嫂说赵旭配不上你,你还会嫁给他吗?” 云欢心中一阵好笑。 赵旭不顾被踹的地方疼痛,一骨碌爬起来,辩解道:“姑父,侄儿当时因为喝多了些酒,正在花园那边吹风,是表嫂她突然冲过来就从身后抱住我,还说她成亲两日,表哥都没有碰过她……我因为喝多了,一时头脑发热,才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姑父,侄儿句句属实……请您明察!” “傻丫头,你的母后跟嬷嬷没有教过你情爱方面的事吗?”云欢觉得她身边的人太不靠谱了,这样的丫头,她能做皇后?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被人欺负至死了!这是爱她还是害她呢? “不想死是吧?”萧明晖不顾手上辈挠出的血痕,邪肆的笑问道。 大殿内,席桌已被撤了下去,孩子跟妇女也被赶走了。 怡为新燕脸。记得自己男人说过,他只有一个妹妹,因为她是赵月婷的孩子,他不喜欢她。 赵旭说完,一阵狂笑起来。 萧明晖闭了闭眼,隐下心中郁痛,才道:“父皇,儿子不会和静怡和离,相反,儿子会加倍疼爱她,以弥补对她的亏欠。至于表弟,他不过不胜酒力,一时意乱情迷,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儿子不怪他!” 赵月婷脚踝受创,崴了一下便扑倒在地,抚着痛处哀叫连连。 猛然出现的声音将那娇小的身子吓了一跳,回转身,见是云欢,凝噎着声音叫道:“九嫂。” “父皇,这事还得看明王呢,静怡公主是他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来,当然得他这个当事人决策了。”云欢说着,唤着传音道:“父皇,如果明王让他死,你便顺着明王的意,将赵旭处死;如果明王让他生,父皇便做个顺水人情放他生便罢了。明王是赵旭的表哥,赵月婷是他的姑母,随他们怎么处置他,横竖都是他们赵氏的事情。名声这种东西,守得住便受,守不住,那便任人说去,于父皇没有半分利益伤害!父皇只管闲坐一隅,喝茶聊天,岂不悠闲?!” 萧明晖苦笑,心中不那么认为。 果然,萧皇听了,非但没有解气,心中火气更大了,又是一脚踹过去,踹到他的嘴上,人也随着惯力翻到在地:“朕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做了事不认,反而推推这推那的!是男人,就要大方的承认,朕或许还会对你多一分赞赏!” 萧皇凝着萧明晖半晌,才平心静气的问道:“那按你的意思,怎么处置静怡跟旭王爷?你放心,你若要跟静怡和离,父皇一定批准,你若想要这小畜生的命,父皇也断不会有半分阻止!” 崔嬷嬷不敢怠慢,赶忙跟着一众宫女将皇后给带走了。 起身,萧明晖扯着赵旭朝殿外走去。在邻近大门时,萧明晖回头扫了众人一眼。那一眼,很平淡,看不出仇恨,看不出悲哀,只是想要把殿内所有人的面孔印在心里。 殿中的男子们骤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云欢的话在萧皇的心中,已经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萧夜离瞬时流下悔恨的眼泪,急切的问道:“静怡呢?静怡有事吗?” 越秀一下子从花坛边上跳起来,开心的道:“越秀听九嫂的话,这就回去沐浴睡觉。” 萧明晖额头点地,对萧皇深深的叩了一个头:“儿子谢过父皇!” 他这细皮嫩肉的,五十大板下去,还不得要了他的狗命?云欢思忖道:自己这一连锁反击,已然让赵氏溃不成军,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弄出人命来了!再说答应过越秀的事,自己得做到! “你这个……”静怡刚获得自由,就要开口大骂,萧明晖吓得赶忙捂住她的嘴巴。 珉儿…… “娘娘,地上凉。” 赵旭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缓缓的自地上坐起身,一把抹去唇角殷红的血丝,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萧皇,冷冷的道:“没错,是我主动的!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身上燥热难耐,迫切的想要释放心中的火,原本我想找个宫女解决的,哪知没碰到宫女,反倒表嫂到了花园来。我搂住她一阵狂亲,她半推半就倒在我的怀里,整个过程中,她可是比我还要享受!姑父,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就是你的好儿媳!哈哈哈,什么公主?简直就是个荡妇!哈哈哈哈……” 云欢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骗你!” “只要哥哥做了皇帝,就会帮旭表哥夺下皇位。”越秀解释道。 云欢真是没想到皇家会出这样一个奇葩的单纯公主!在她看来,以赵月婷的性格,生出来的孩子就该是萧明晖那个样子才对! 赵旭听见云欢为自己求情,看怪物似的看着她,这女人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吗?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反倒站出来为自己求情?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居然搞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来,你说说,这事要怎么解决?”萧皇越说越气,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赵旭跟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赵月婷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道:“晖儿……晖儿……” 萧明晖狠狠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看见她疼得皱着眉头也不敢呼痛,他的心中又一阵痛快,邪笑着道:“这才乖嘛!” 得到肯定的答复,萧明晖当即跪在楚沂身前,抱着楚沂的双膝,痛哭流涕的道:“我不是人,我不但对静怡动手,我还踢死了自己的孩子,你打我吧,打我吧!” 萧明晖阴沉着脸走向静怡,一把扼住她的脖子,蹲身在她耳边耳语道:“你这个溅人,胆敢给我戴绿帽子,信不信我立马要了你的命?” 说着,取过被衾,裹住静怡,抱着她,带着楚沂往承德殿而去。 萧明晖抱着静怡跟楚沂来到承德殿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楚沂闪身将赵月婷拦了下来,道:“皇后娘娘,你先冷静冷静!” 赵月婷抓狂的道:“冷静什么?你们楚家养了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货,应该把她打死才好!”说着又看向自己的儿子:“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你还带她回来做什么?” “皇后娘娘,你们不觉得今儿的事有蹊跷吗?”楚沂的话不但阻止了赵月婷的发狂,更让萧明晖跟赵旭陷入了沉思。 174.静怡的绝望 “你是说今儿的事有人设计?”赵月婷很快冷静下来,问出心中的疑问。 “姑母,”赵旭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难怪我今儿喝了酒,没一会就觉得浑身燥热。当时以为喝不惯这北萧国的酒的缘故,便想出去透透气,哪知风越吹,我心里的火越重,身上也越来越热,心里极度渴望女人……我本想找个宫女解决的,哪知等了半天才等来表嫂,我实在受不了,才……” 见萧明晖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旭后面的话也越说越小声。 她将会是站在这世界权力巅峰的女人! 溅人!你要不是心中愿意,赵旭又怎能强迫你?就算你拗不过他,旁边就是假山,你怎么不一头撞死以求清白?萧明晖心中一阵厌恶,却还是温情脉脉的道:“静怡,安静点,都过去了,过去了,我不怪你!”13acv。 不,她不认输! “等等。”萧明晖在书房后的圈椅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道:“青龙,你去叫玄武过来,本王找你二人有事商谈。” “单单萧夜离那个贱种,本宫对付了他那么多年,他依然顽强得很,又怎么给云欢沉痛一击?!”赵月婷恶狠狠的道:“为什么当初那一把大火没将那贱种烧死?若然如此,哪里会有现在这些污糟事?” “姑母,侄儿有个疑问。”赵旭开口道。 “啊,好痛……你放过我好吗?”静怡惨叫的声音让人心寒,只是空寂的大路上,谁能听见她凄厉的叫声跟求饶声? 若非是楚沂苦笑道:“如果她做的事能被人轻易猜透,那她便不是云欢了!” 她皙白的身体上,触目惊心的咬痕,青青紫紫的几乎遍布全身,有的甚至还在往外冒着血珠。 “众目睽睽之下,云欢是怎么做到在我的酒里下了药?” 看出赵月婷跟赵旭有些失落,楚沂忙道:“皇后娘娘,旭王爷,你们就这样被吓到了?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何况是人来?云欢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而已!咱们只要做好准备,等待好时机,将她一击即溃,永世不能翻身。” “嘎!”车辕声戛然而止,车驾上,身材魁梧的男子听着里面的惨叫声,心中多少生了一些不忍,开口道:“主子,到王府了。” 她突然觉得很无力,认输吗? 萧明晖看了怀中静怡一眼,柔声道:“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是今计月萧。赵月婷见了三人经此一事反倒团结在一起,对静怡也没那么嫌恶了。 “皇后娘娘,明王,咱们先放下旭王爷的事不谈,”楚沂又问:“你们可还记得当时静怡是怎么出了尚膳殿的?” “主子,什么事?”玄武问道。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萧明晖独自下了马车,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向王府大门走去,邻近大门的时候,萧明晖才开口道:“青龙,把她给本王抱到书房。” 青龙低着头,语气恭敬的道:“属下不敢!” 楚沂嘴角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许久才道:“娘娘,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现在是三个国家联合,你眼前的三人将是未来掌舵三国命运的人,又岂会怕了萧夜离跟云欢?!一个人再厉害,也无法跟国家斗吧?” 楚沂转向静怡,以眼神鼓励着她,问道:“静怡,你说说,当时你听了云欢的话后,心中是怎么想的?” 楚沂瞥见静怡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忙道:“明王,天色不早,我看静怡也很累了,你还是快些送她回王府吧!” 青龙离开没一会,便带回一个同样身材魁梧壮实的男人。 “这才对嘛!”楚沂一击掌,朗声道:“咱们三人一心,一致对敌!” “我……我……”静怡嗫嚅着嘴,怯怯的看了看萧明晖,“我”了半天也没敢说出来。 萧明晖说完,一把甩开静怡的下巴,扯开她身上的被衾及她单薄的亵衣亵裤,也不管她小产,下面还在流着血。 楚沂想了想,道:“虽然我没看见是她下的药,但是我敢肯定,她若想做一件事就一定能做到,咱们不能以看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她的能力!” “三人一心,一致对敌!”萧明晖跟赵旭亦道。接着,三只手掌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现在,最重要的是帮自己的儿子拉拢楚沂,把萧氏皇权紧紧的抓在手中!至于女人嘛……她的儿子,各方面都那么优秀,将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静怡,就当是豢养在笼中的一只贪性的母狗好了! 她现在才知道新婚那晚,云欢跟容月说的都是真的!萧明晖根本不是人,他彻底化着了让人心悸的魔鬼,这一天,是迟早都会来的,自己的出轨,不过是让这个结果提前的催化剂而已! 萧明晖面色霎地变冷,“既然不敢,就代替本王好好的侍候她,本王不喊停,你们便不许停!” “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赵旭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如果她真能在不知不觉中就对自己下药,那真是太可怕了!今儿是媚药,若他日换成毒药呢? “知道了。”半晌,萧明晖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 青龙知道,萧明晖一向说一不二,不喜欢下属忤逆他的意思,刚刚,他是动了杀心了! 青龙将静怡抱到书房后,萧明晖让他将她放到了书房中央的地上。不顾还有别的男人在旁,掀开了裹住静怡身体的被衾。 “好冷,求你放过我!”静怡冷得瑟瑟发抖,声音也有些颤栗。 静怡狠了狠心,道:“听了她的话,我便想到她的命真好,她的婆婆跟夫君都宠她上天,而我小小年纪就要守活寡……我心里觉得委屈委屈极了,所以才想着出去透透气。” “溅人,很冷吗?”萧明晖突地扼住她的下巴,森冷的问道:“刚刚在花园中跟人脱光了也没见你喊冷啊!” 魁梧的男子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恭敬的道:“是,主子!” 萧明晖指着静怡,邪佞的道:“今晚,她赏给你们了!把她给本王侍候好了,否则本王的剑可不认人!” 萧明晖神情一晒,嚅着嘴道:“我知她医术了得,在她刚到尚膳殿的时候,便拦住她,求她为我……” 呼啸的寒风冷冽得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灌进马车来,让静怡不由得瑟缩了下身子。 赵月婷越说越生气,指着静怡说不出话来。 “对,如果云欢能轻易被人看透,那她便不是云欢了!”萧明晖附和的点头。 “原来一切都是云欢这个溅人搞的鬼!”赵月婷恨不能将云欢凌迟处死,以解心头之恨!“太毒了,这招太毒了,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女人怎么就能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静怡听闻是云欢搞的鬼,顿时失控的拍打着萧明晖胸膛,发狂是道:“我跟云欢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青龙哪料到自家主子会在自己面前掀开抱着女主子的被衾?虽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已然被吓得不轻,为静怡身上的痕迹,也为她是主子的女人! 静怡望进他状似柔情似水的眼中,却看见他眼底有一抹彻骨的阴寒,几乎将她冻僵,顿时打了个寒颤,人也安静下来。 赵月婷母子相视一眼,回想着刚刚静怡离殿时的过程,须臾异口同声道:“是因为云欢说了一些话,静怡才说出去透透气。” 赵月婷心中不舒服极了,问道:“你才嫁进萧家,你又怎么知道本宫对你不会好了?再说,晖儿的病只是暂时的,你就耐不住寂寞……做出这等丢本宫颜面的事来,你……你你你……” “不对,”赵旭否定道:“在表哥赶到之前,姑父是想杖责我五十大板的,是云欢在一旁劝住了姑父,我才没有挨板子。按说如果是云欢下的药,她应该是巴不得我被打死才对,她为何又要为我求情?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萧明晖跟赵旭四目相接,同声道:“没错,我们都将是一个国家的王!现在的耻辱,他朝必让他二人加倍奉还!” 楚沂如今多了西赵旭王爷这个盟友,反倒是因祸得福了!静怡跟赵旭的丑事,在他看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相反,他想,如果他知道女人可以作为联系笼络关系的纽带,他一早便将自己的妹妹贡献出来了。 她再在心里问自己:认输吗? 楚沂心情大好,朗声笑道:“所幸的是,明王后来潘然醒悟,赶在皇上处置旭王爷之前将之救回,才没有酿成大错啊!” 呵呵,原来萧夜离毁容是她做的,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皇后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说遇到这种事,静怡一时想不通也是情有可原的!”楚沂眼睛半眯,道:“云欢……实在太可怕了,她居然能看透静怡的后续动作,只用几句话便挑起静怡心中的愤懑,导致她心中不平,愤然离殿,按着自己的路走!想来……”说着转向萧明晖,“想来云欢之前便知道明王不举的事吧?” 萧明晖柔声道:“静怡,你只管直说,夫君不怪你!” 青龙还要说什么,玄武递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拉着他就朝静怡走去。 活了半辈子,她似乎还没尝试过失败的滋味,可是自打云欢嫁进萧皇室之后,自己跟皇上的矛盾接憧被激化,自己的儿子也遭遇前所未有的低谷,现在更是名誉扫地,这都是拜云欢所赐啊! 书房中,萧明晖早已燃了十数盏油灯。 赵月婷望向他,“你说。” 夜,静得吓人,除了一辆马车压在青石路上发出轱辘的车辕声,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她…… 萧明晖,你果然不是人,我还在小产中啊!静怡听了这话,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心里将他骂了千遍万遍。 “啊……好疼……”静怡哭声中带着绝望,却不忘指控他的恶行:“你就是个疯子!” 就拿当初她脸上戴着个丑了吧唧的东西遮住容貌来说,他便是看不透她的!这一点,没人比他感触更深! 只要还有她一口气在,她都要斗争下去,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像这种不贞不洁的女人,怎配做我萧明晖的女人?”萧明晖说着,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青龙,你敢质疑本王的命令?” “萧明晖,你不是人!”静怡看见自己身上的瘀紫,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便绝望的闭上眼睛。她知道,今晚的折磨,才刚刚开始!她要活命,就得承受!刚才在景德园,她是可以推开赵旭的,可是她没有,纵然是云欢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她也怨不得云欢! 呵呵呵,自己一个浸淫宫中生活一辈子,斗争了一辈子的人,到头来却输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想想还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玄武二话不说,解着裤带就要走向静怡。 “是。” 赵月婷有些懵了,这样心机深沉的云欢,几乎毁了自己精心策划一生的布局,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女子吗? 放在她腰间的手隔着被子狠狠的掐了她一下,静怡疼得皱了皱眉,却是在他鸷冷双眼的瞪视下,没敢叫出声来。 听见她的惨叫,萧明晖心中越发兴奋,像是听见了最美妙的乐章,更加用力的噬咬起来,任由鲜血的腥甜在口中蔓延。 青龙一把拉住他,对萧明晖道:“主子,她是王妃,是你的女人,属下不敢染指。” 见楚沂无声的点了点头,赵旭简直不敢往下想。 “你很喜欢被人骑,是吧?本王一定会成全你的!”萧明晖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说着,扑到静怡的身上,摸着她的柔软,开始肆无忌惮的啃咬起来。 男人见了屋中央的静怡,并无太多表情,目不斜视的走向萧明晖,倒是青龙显得有些局促。 不敢再看,赶忙低下头,道:“主子,属下出去了。” 无奈的闭了闭眼,青龙跟着玄武,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袍。 “哈哈哈哈哈!”看着自己的属下在静怡身上驰骋,萧明晖发狂的大笑起来,若是细看,还能看见烛火摇曳下,他眼角晶莹的泪滴。 这一夜,对静怡来说,注定漫长难熬…… 175.这事我爱干 大年初一晌午,李放便带着容月跟锦娘来到睿敏王府,把楚沂派人送到李府的八十万两银票带了过来,要还给云欢,顺便拜年。 云欢拗不过李放,收下了二十万两,另外六十万,本身就是《竹石图》的竞拍价钱,那画既然送给了李放,这钱便是他的! 用了午膳,李放夫妻三人便回去了,准备回容氏山庄拜年。 只是,他是最幸运的那只蛾子,不但得到了火的青睐,还得到了飞蛾扑火却不死的秘诀,让他可以与她一辈子相厮相守! 他们离开没多久,书儿赶了回来,将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交到云欢手上。 这枚玉佩有女人的半个手掌的大小,形状乃是不常用的长形,四周雕有云纹图案,正面中间是一个篆体的“旭”字,背面则以隶书刻着“欢来苦夕短,已复至天旭”,看起来少说也有十六七年光景了。 萧夜离取过云欢手中的玉佩,仔细打量起来。 “目前没有,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心血来潮想去西赵走一走,那就有用了!”云欢说着,问萧夜离道:“夫君,你说这世间上,会有不同世界的两个人长得像到连经常见到的人都会认错吗?” 萧夜离牵过她的手,在一侧的暖炉跟前坐了下来,问道:“卿卿你是指那日赵旭及他的护卫错将你认作是他们西赵的皇后?” “是的!”萧夜离点头道:“每隔十年,四国都要通过一次比武来赢取洛川城的归属权,十年前南陈南武皇帝陈文胜的弟弟骁勇王陈文琪险胜王叔半招,夺得了洛川城最后的归属权,王叔可是悔恨了十年了。” 云欢破涕为笑,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云欢将两枚玉佩在光亮下一照,果然连玉佩背面的一点瑕疵都相差无几,而且新的那枚玉佩根据特殊处理,看起来跟旧的一般无二,若非在旧的玉佩挂绳上打了个结,以作辨识,她是万万认不出哪枚是新的,哪枚是旧的! “嘿嘿嘿,这事我爱干!”画儿笑盈盈的接过玉佩,风风火火的走了。 “呵,当然了!”萧夜离被她眼中的星星逗笑,忍不住又偷香了一口,道:“这可是三百年前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一直沿袭至今。就算有战事,战场都不能在洛川城方圆十里内,否则将受到其他国家的一致讨伐!” 一开始发展事业,她便将目光放在洛川城,去了之后才知道它归属南陈管理,基地中的商家都是南陈国人,别人想要去那里分一杯羹都不成,最后她才将目光放到了四国的京城中去。 多么陌生的名词,已经久到让她忘记上一次叫“妈妈”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心情了…… “嗯,这才乖嘛!”萧夜离说着,吻了吻她粉嘟嘟的唇瓣,道:“卿卿,十年一度的洛川城之争在下个月二十号开始,父皇昨晚告诉我,希望这次你能陪我一起前去,争取拿下洛川城。” “嗯,卿卿,你的想法应该是对的!”萧夜离想了想道:“现在他们三人想来已经拧成一股绳,做事定会加倍小心了!只是这样的三个人联合在一起,不会是好事就对了!” 云欢自信的神情,让萧夜离折服。 她平时表现得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心底,比谁都渴望父母的爱! 云欢有些赌气的道:“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抛弃她,然后再跟他们脱离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女人,就是一团火,可以吸引无数的蛾子不由自主的向她扑去,纵是化作灰烬也在所不惜! “等霜儿跟小珏的婚事一过,我们就启程洛川城。洛川城的事一了,我便陪你前去西赵好不好?”萧夜离又道。 云欢往他怀里靠了靠,喃喃道:“我承继了她的身体,自然要为她弄清楚身世,至少我要寻到她的父母。” “卿卿,如果证实了你是西赵皇后的亲生女儿,你又会如何?”萧夜离问道。 “又有什么苦衷可以苦到遗弃自己的孩子呢?”云欢语气凝噎,眼睛有些湿润,依稀有一丝晶莹从眼角滑落。 “卿卿,直觉告诉我,萧明晖不会那么安分的!”萧夜离分析道:“俗语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萧明晖不笨,楚沂跟赵旭也不是傻子,再加上赵月婷这个长期浸淫阴谋权斗的女人,他们只要仔细一想,便会想到昨晚的事儿有蹊跷。这次父皇指派我俩前去洛川城,可是一个难得的除去我们的机会,他们会放过吗?” 自昨日赵旭错认她之后,她潜意识里竟有些期望那西赵皇后真的是这身体的母亲,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至少在茫茫人海中,她不需要再去漫无目的的寻找了! 云欢说着,对萧夜离自信一笑:“而且我的底细,他们也并不是的全然的清楚!还有夫君你以前已然让赵月婷母子后怕,得了师傅二十年功力的你,又岂能以高深莫测来形容?!所以在没有万全的把握前,我敢断定他们不敢再贸贸然行事了!” “这字迹,应该是胜文皇帝的字迹,看这玉佩的成色,大约是赵旭出生时,胜文皇帝亲自雕刻送给他的。”萧夜离将玉佩还给云欢道:“卿卿,你拿这玉佩作何用?” “洛川城……十年之争?”云欢眼中写着大大的问号。 云欢点了点头,道:“我总有个预感,感觉云欢的身世一定跟西赵皇后有着什么关联。” 须臾,云欢柔声笑道:“夫君,我答应你,如果找到父亲母亲,我一定会平心静气的听他们讲完事情经过,再考虑要不要跟他们生气。” 云欢赞同的道:“对,我们也该早早做些准备才是!” 萧夜离揽过她入怀,柔声道:“卿卿想去查清这件事吗?” 萧夜离吻去云欢脸上的泪滴,心疼的道:“卿卿,没有父母有什么关系?你还有我,将来我们还有自己的孩子!你渴望的亲情,我会加倍的给你,咱们的孩子也会给你不一样的爱,不哭呵……” 这些道理,她又有何不懂?只不过她心里还是常常会为身体的本尊所受的苦楚感到心痛罢了! “夫君,这次我倒不这么认为!”云欢说着从萧夜离怀中站起来,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在炉子边踱着缓步道:“他们纵然知道昨晚的事是我一手导致的,但同时,他们心里也会清楚我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13acv。 “任性!”萧夜离失笑,捏捏她的鼻子道:“卿卿,我觉得,一个皇后,肯定不会忍心遗弃自己的孩子,这中间,肯定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黄师傅的手艺果然当得上这凤舞大陆最好的,他办事,我最是放心!”云欢笑着点了点头,“书儿你累了,去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说着将新的一块玉佩交给画儿,“画儿,你去明王府,找萧明晖要二十万,给他添添堵!” 洛川城她是知道的,处在四国交界的地方,汇聚了四国中人,乃是最大的商业基地! “啊哈,有这样的好事,我怎能错过?”云欢说着,气急败坏的道:“五年前,我不明就里想要去洛川城发展我的凤宝斋,可是被陈文琪那老东西将我狠狠的排挤了一通。” “赵月婷母子吃了那么大的亏应该会老实一阵子了,我们便安安心心的去夺取洛川城吧!”云欢对这事很是期待。 云欢顿时两眼放光,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只要赢得比武,就能夺下洛川城十年的归属权吗?” 萧夜离宠溺的道:“那这次夫君将洛川城拿下来,然后交由你打理,你想要怎么弄都成!” 前世自己父母早逝,想要享受亲情都不能!这世养母早逝,这身体被养父独自丢在别院,长到十六岁才知道自己并非他们的亲生孩子,依然没有享受到亲情! “好。”云欢笑得见牙不见眼。年一着月石。 “卿卿,你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世间有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萧夜离举例道:“比如当年西赵皇后或许遭到袭击,又或者逃亡途中不小心丢了你,还有可能是你被人偷偷从皇宫抱走……总之,有很多种原因都要考虑进去哦,卿卿,答应我,不要盲目的恨他们。因为我始终坚信,一个丢了孩子的母亲,一定是世界上最绝望的母亲,她一定度过了一段常人无法想像的痛苦日子!” 母亲…… 是的,她还有他,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也就够了! 妈妈…… 但同时,她又矛盾的有些恨那个将云欢遗弃的夫妻!不爱便不要生下来,生下来,就要加倍的疼爱才对,怎么就忍心遗弃了? “小姐,我回来了!”画儿眉开眼笑的闯进来,扬了扬手中大叠银票,道:“赵旭没有在明王府,萧明晖见了我拿着赵旭的腰牌前去跟他要钱,脸瞬间就黑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估计我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呵呵,做得好!”云欢没有去接银票,只道:“这种不义之财,我向来是不喜欢要的,你拿去跟他们分了吧,记得府中暗卫每人也分上一些。” “嘿,我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画儿说着乐呵呵的走了。 176.难道遇到了老乡? 正月十八,萧珏与吟霜大婚的日子。 吟霜由睿敏王府出嫁,十里红妆,比起当日静怡公主嫁过来的排场也小不了多少!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被睿敏王府的财大气粗折服,无数女子得知吟霜只是睿敏王妃的一个近侍丫头,对她羡慕嫉妒恨的同时,真心希望可以进睿敏王府讨生计,哪怕是做一个烧火丫头也情愿。 这样进得厨房,上得厅堂,压得大床的女子,哪里去找? 店小二说着,将众人打量了一番,道:“我看众位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咱们店里还从未接待过你们这样的贵客呢,你们赶紧走吧,省得被宰。” 所以,在今天,城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不但定北王爷请到的全都到了,甚至没请到的也到了一大批,热闹得几乎将定北王府的天都给掀了! 云欢嫁给萧夜离也有半年了,她当然知道这个时期没有设知府等官职,都是以主治城,一个城主就跟现代的市长差不多。 “天高皇帝远,有人若要故意隐瞒左衡已死的消息也是可能的!”萧夜离为画儿解了惑,转而声音转冷:“看来本王得抽时间好好抓抓自己家的老鼠了!” 婚礼结束后,云欢让在婚礼上忙碌的丫头们,好好休整了两天。正月二十一日,云欢萧夜离带着琴棋书画以及惊澜从王府出发,前往洛川城去了。 去洛川城,不过二十天的路程,洛川城之争却是在一个月之后了,是以众人也不急着赶路。 赵月婷这天也来了,当然不是因为云欢嫁婢女!定北王爷的薄面,她又岂敢不给?看了人家娶儿媳妇的排场比她这个皇后还要大,心中那个气啊,简直无处言说! 萧夜离见了自己女人眼中的光芒,点头道:“也好。” 云欢索性坐了下来,问道:“呃,怎么个硬法?” 云欢自从出了蒙京城便戴上覆颜,换着男装上路,一路上并无人认出她是女子来。 小二还要说什么,楼下传来刚才掌柜的声音:“大牛,又死哪去偷懒了?叫你带个客人,你人就不见了,这个月的工钱还要不要了?” “小姐……”吟霜当即带着乞求的眼神喊道:“你就答应让父王去吧,我跟夫君都走了,他一个人在府上也无聊得紧,你放心,一路上有我照顾父王,不会给你添乱的。” 他说到温存,立马遭到自己媳妇的一通白眼。萧珏忙对自个媳妇傻傻一笑,继续道:“可是咱媳妇说了,这叫什么……度蜜月?还说将来老了,想起来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总之,媳妇的话就是圣旨,我只要照做就行了,不需质疑,不能质疑,不可质疑!” 云欢也不隐瞒,老实答道:“咱们自京城来。” 等等,那后面绝尘而来的又是谁? 小二哥摇头道:“没用的,杨业成的后台可硬了!” 云欢上上下下将他扫了一遍,眼含鄙夷:“差不离吧!” 听见新婚燕尔一词,吟霜的脸霎时绯红,已经做了人妇的她,头发挽了上去,虽然依旧跟从前一样,没有太张扬的首饰,不过现在看起来,面上少了以前的冰冷,多了些初为人妇的娇羞。 这蒙京城谁是首当其冲的妻奴?那定属萧夜离无疑了! 这条路比进睿敏王府做丫头可捷径多了! 更为甚者,京中有的名门公子哥将眼光放到了琴棋书画身上,只要求娶到她们,那便是跟财神结亲家啊! 其实云欢何尝不知吟霜是担心自己,才会在新婚其间选择跟自己前去洛川城?这份感动,记在心里就好,她不会指出来的! 云欢恶寒,这个老活宝! 还是萧珏嬉皮笑脸的开口道:“九嫂,这可不怪我!我还想在府中跟媳妇儿好好温存呢……” “哟,看不出来啊,京城第一纨绔子,竟然是个妻奴啊!”云欢笑着打趣道。 进了包间,小二小心翼翼的探头向外看了看,才回过头低声道:“众位客官,小的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这就是一家吃人的黑店!什么排队排到城南?他那是胡吹蒙你们呢!你们别看这家店子没什么人,却是有盈利的!店主乃是城主杨业成的儿子杨彪,开这么一家店子,专门宰外地来的客人,一顿饭下来,一般人家都得倾家荡产!谁要是不给钱,那就被抓进城主府的大牢,大打一顿,最后还得乖乖的找家人拿钱来赎!” 云欢顿时来了兴致,朝画儿一个眼色,画儿当即从怀中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小二。 她一头乌黑青丝高高的束起,以一支价值不菲的羊脂玉簪固定着。容貌虽说普通,身上一袭剪裁得体的白色夹层锦袍,腰间系着白玉缎带,一块碧绿通透的腰佩悬在左腿侧,便是身上唯一有颜色的点缀了,这身妆扮虽是跟她此时的容貌一样普通,到处都能见到,但是她衣服的料子,身上饰物的价值一看便非凡品,堪堪就是一大富大贵的公子哥! 让画儿停下马车,云欢等着几骑过来,掀开帘子,朝萧珏跟吟霜翻了个白眼,问道:“阿珏,霜儿,我说你们新婚燕尔的,去凑什么热闹?” “听闻他是丞相左衡大夫人的良家侄子,这个后台……” 刚出城门,后面两骑快马便追了上来,不是那新婚的萧珏跟吟霜还能有谁? 云欢今儿可是嫁女儿一样的心情,时不时穿梭在席桌间,招呼着客人。其间故意在赵月婷跟前溜达了几次,从她几次看见自己那黑不可闻的臭脸中,云欢完全可以猜到,他们已然知道静怡跟赵旭的丑事是自己捣的鬼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太多了,抵得上小的五个月的工钱呢!”小二连连摇手,道:“小的告之客官这些只是良知使然,并非是想讨取客人的打赏。” 只是,听闻定北王世子娶睿敏王妃的丫头的代价是,终生不得再娶!我靠,为一个丫头放弃大片鲜花,似乎有些不划算啊! “嘁!透气?”云欢不屑的道:“我看你是为了当年被陈文琪赢去的那半招郁闷至今吧?你老人家还是回去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我跟夫君定会给你报当年半招之仇的!再说这长途跋涉的,我担心你那老骨头散架了,我们还得腾出人手来服侍你。” 一行十人,取道宜州,果然像云欢说的,一路顺畅,在十二天后,到达宜州城。 众人落座,画儿不解的问道:“小姐,这左衡都死了七个月了,怎么,他还能从阴间爬起来管阳间的事?” 定北王爷,你这个老东西来凑什么热闹? 这酒楼开在繁华地段,来往的人众多,此时又是用膳的时候,为什么会没什么客人呢?想来不是菜色有问题就是收费有问题。忙道:“咱们还是另外寻地方用膳吧!” 定北王爷挠了挠头,嘿嘿傻笑道:“老东西许多年没有外出走动过了,出门透透气,透透气。” 小二见劝不住,跺了跺脚,无奈的下楼去了。 “来了。”小二探出头去回了一声,又转回头道:“客人,你们快走吧!” “小二哥,”云欢问道:“他一个城主就敢这么嚣张?难道没人去告吗?” 定北王爷是谁? 这里没有蒙京城的寒冷,更像东楚国的冬日一些。因为不用抵御冬日积雪打压,这边的建筑物,也不似蒙京城的厚重,多以木头建成,抬头便可见挑高的飞檐。 当然,若能得到睿敏王妃的青睐,那就一辈子不用愁了! 时至午时,一行人在一处繁华的地段选择了一家叫做“飞来客”,看起来比较豪华气派的酒楼用膳。因为早早便决定在这里逗留两日,准备填饱肚子再去寻客栈投宿。 不一会换了另一个小二来点菜。 定北王爷当即换上笑脸,打马跟在两辆马车后,哪里还瞧得出半分刚刚的凝噎状? 月八婚日服。“好吧,就让你们跟着吧!”找到萧珏这样的男人,云欢真心为霜儿高兴,乜斜着定北王爷身后的包袱,没好气的问道:“老东西,那你呢?不会是来送儿子儿媳的吧?” 断魂六少中,千斩跟千刃二十多天前已经带着一幅画像,前往濯城去寻那跟韩灵素长相相似的女子,其他四人,云欢让他们暗中跟着。 定北王爷狠狠的瞪了萧夜离一眼,吹胡子瞪眼的对云欢道:“臭丫头,老东西有你说的那么没用吗?” “额?!” “本公子不走了。”云欢自顾自倒了杯茶啜了一口,道:“本公子倒要瞧瞧这个城主府的大牢有多坚固。小二哥你去忙吧,让人来给咱们点菜即可。” 小二推却不过,只得接过银子,放进了怀里。 云欢无语摇头,让画儿驾车上路。 臭小子,连老子的丑事都抖露给媳妇听了! 再说那几个丫头长得那真叫一个漂亮,画儿书儿在腊月二十九那日,在大街上当场对阵西赵旭王爷的手下,那身手俊得简直不说了!如今蒙京城中,谁人不知道睿敏王妃的丫头武功高强?就算娶回家给自己做保镖,那也是顶顶有面子的事! 众人正要离开,一名看似掌柜的中年男子赶忙迎上前,将云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笑盈盈的对云欢道:“公子,既然来了,何不用了膳再走呢?本店乃城中最为豪华的酒楼,菜色精致,收费合理!”说着扫了一眼其他人,问道:“公子你们是外乡来的吧?” 尼玛,云欢几乎要狂叫了! “嘿嘿,媳妇可是咱的宝,只要她高兴,做个妻奴又何妨?”萧珏说着,从帘子缝隙望向强势的将云欢揽在怀中的萧夜离,“再说了,我这是跟九哥学的,还得继续发扬才行。” “好叻!”掌柜的乐呵呵的答着,叫过来一个小二,领着众人去了楼上装饰豪华的包间内。 呵呵,这样的殊荣,几十年也没遇到过一次! “哟,原来是京城来的贵人!小的估计全益州城只有本店才配得上众人的身份了!”掌柜的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众位有所不知,咱益州城的饮食时间跟外地不一样,堪堪要晚上大半个时辰,所以这会用膳的人较少。小的不夸张的说,众位等过上一个时辰再看,那人就多起来了,想要用膳,排队也得排到城南去!” 只是,如今蒙京城人人都知道睿敏王妃的丫头个个比许多高门大户的小姐还要水灵,功夫又好,她们只能望而却步了。 “我也是看你是个有良知的人才打赏你的。”云欢笑道:“你既然看出我们是富贵之人,这点银子自然不在话下,你就收下吧。” 答案只有睿敏王府了! 还是算了吧! 进了酒楼,客人寥寥,这让云欢有些差异。 整座城池依山傍水,环境怡人,一条玉带似的河流从南向北,贯穿整个城池,流向十里外的漠河。 定北王爷今儿乐得合不拢嘴,更是难得排场了一次,不但在府中摆了八十桌,遍请京中权贵及有头有脸的商贾,还在府门口大摆流水席,只要来观礼的百姓,都可以随便坐上去吃。 云欢听了,兴致盎然的道:“夫君,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不是要在这益州城逗留两天的时间吗?不如就趁这两天,把这只坏事的老鼠给抓出来!” 不过,那又怎么样?本姑娘就是给你们添堵的! 云欢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宜州城的美丽。 “呜呜呜,媳妇啊!”定北王爷顿时转向吟霜,竟不顾老脸的呜呜抽噎起来:“你父王被人嫌弃,父王没用了,还不如找你母妃去,呜呜呜……” 云欢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看看四周收拾得也还算干净,便道:“既然这样,咱们也不挑地了,就请掌柜的给安排一间大些的包房吧!” 那可是蒙京城出了名的难相处!平时想要巴结他,他还不带理人的。今儿这么难得的机会,那些权贵商贾又怎么可能错过? 云欢看见那菜谱,直接愣了过去,什么猛龙过江,什么雪山上的来客,什么中原一点红…… 有关这些在二十一世纪菜式的段子,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居然在这里被她给瞧见,她心中不由惊叹:莫非自己遇到老乡了?13acv。 出于好奇,云欢偏捡那些名字奇怪的菜点。 177.把爷服侍好了就放人 不多时,菜慢慢的开始上来。 猛龙过江是一条破了肚的鳝鱼,头朝上,张着口,在一大盆的清水里漂浮着,刀口煮到泛白,看着食欲都没了。 雪山上的来客是在将一整块豆腐划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堆叠在碟子里,然后在上面撒上几粒肉糜。 “养膘公子是吧?”琴儿故意将“杨”字的音调变了变,便成了“养膘”了,这下云欢都忍不住笑了。13acv。 伴随着一阵嘈杂声,一队手握长刀约莫三十人的役差,在一个肥头大耳、目测足有三百斤的大胖子的带领下,窸窸窣窣的挤到包厢里,迅速将云欢等人围了起来。 掌柜的又开始拨弄起算盘珠子:“损坏一只碟子二十两,墙壁砸了一个印子,二百两,连同刚刚三千两,一共三千二百二十两!小娘子,你可不能乱砸了哦。否则到时候把你家公子卖到欢场,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玩乐!” “哼,告?”掌柜的看白痴似的看着画儿,“明给你说吧,这店子就是我们城主的儿子开的!小丫头,城主是谁,知道不?那可是这益州城的土皇帝!这里的一切,由我们城主说了算!” “嗖!”云欢拾起眼前的筷子,就近夹了一个吃剩的东西直击他的嘴巴而去,他后面的笑声顿时被噎了回去。 大伙一看,萧珏嘴上此时叼着一只鸡屁股,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不得已,云欢又点了七八道肉食,众人才勉强填饱肚子。 “咳咳咳。”回到正题,云欢清了清嗓子,顺着刚刚琴儿的话,对掌柜道:“当然,她们若是看中了你家公子,成就一段姻缘,也算是好事一件,本公子岂有不乐意的道理?” 他这话一出,立马引来役差们附和的大笑。 萧夜离白了活宝父子一眼,面色一黑,长袖一挥,打出一道内力,一把将掌柜的甩出包房外面。算盘珠儿撞到门框上,散了一地。 “哈哈哈。”这下轮到四女笑他了,就连萧夜离也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画儿动作奇快,扯起一只盘子就向掌柜的砸了过去。 一时间惹得众人憋笑憋得难受。 “啥?!”画儿火大的一拍桌子,当即站了起来。饶是刚刚已然知道这个酒楼黑,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黑! 末了还对云欢抛了个媚眼。 “我呸,什么狗屁最豪华,景观最好,又是什么金丝楠木大理石的。”画儿扫了扫,嫌恶的道:“当姑奶奶没见过金丝楠木大理寺呢?不过就是些裁剩的垃圾废石料,以及普通的杉木,竟敢充当金丝楠木,我告你个乌龟蛋去。” 掌柜的再次将云欢打量了一遍,道:“公子,看你也是个体面人,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吧?” “小娘子,是‘杨’不是‘养’,”杨彪说着,伸手就要去捏琴儿纷嫩细滑的脸,琴儿一侧身躲过,他也不介意,婬邪的一笑,道:“小娘子如果‘痒’了,公子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这简直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啊!”直到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萧珏指着萧夜离,又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敢情那老东西把九哥当作断袖了,哈哈……” “哈哈哈哈。”定北王父子二人相视一眼,竟是忍受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 “不过就几块豆腐,几根青菜,还有一些再寻常不过的荤菜,再说了,你那菜谱上明码实价加起来这些菜也不过一百多两银子,居然脸不红气不粗的跟咱公子要三千两?三千两都快能将你这个店子给买下来了!”画儿将脚往椅子上一踏:“你怎么不直接跟咱们抢呢?” 果然是仗着天高皇帝远啊!云欢笑盈盈的道:“如果我不付呢?” “九嫂那么疼九哥,娘子为什么不疼我……” 掌柜的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来,恰恰踩到一粒算盘珠子上,又重重的滑了下去。 在四女脸上转了转,掌柜的一脸婬邪的道:“我看她们几个倒很水灵,你若不给钱也是可以的,把她们几个丫头留在酒楼,大爷我正好去年死了女人,留一个给大爷我做填房,其他三个嘛,就给咱公子或者老爷做小老婆吧!” 萧珏吐出鸡屁股,可怜兮兮的对吟霜眨巴眼睛:“娘子,九嫂欺负我!” “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掌柜的打着哈哈,谄笑道:“公子莫介意,你那相好的容貌太过普通,卖到欢场也无人问津,你自个儿慢慢享用就好,享用就好……” 这掌柜的自说自话,已经将琴棋书画的出路给安排好了。 掌柜的堪堪偏头躲过,碟子砸到了墙壁上。 待菜上完后,云欢才发现,点了十数道菜,每一道的名字都极为大气,使用的材质都是最普通的菜色,果真跟现代听见的那些菜式段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云欢想,如果这个时期有菠菜,定会少不了“红嘴绿鹦哥”的! 云欢不由想仰天长叹: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结账的时候,掌柜带着一个算盘屁颠屁颠的亲自上来了,对云欢笑得谄媚:“公子,一共三千两白银。” “公子,在最里面那个包厢!”众人一听,这声音不是那掌柜的又是谁?! 云欢依旧笑若春风,说话也不愠不火,掌柜像是早已见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人,也不怎么发怒,道:“哟呵,敢情遇到一群趁饭的啊?你们今天给也得给,不给就……” 一看,人人都冷着一张脸瞪视着自己,其中以萧夜离为甚!仿佛只要掌柜的再敢啰唆一句,便要将他的身上射出个洞来。 然后一瘸一拐,骂骂咧咧的下楼去了。 “怎样?”云欢挑眉。 他话音一落,屋中气氛霎时冷冽得犹如蒙京城的寒冬,让掌柜的浑身一哆嗦。 画儿心里那个气啊自是无法说,正欲扑过去将这老东西狠揍一顿,琴儿扯住她,走向掌柜的,学着锦娘的样子,本就柔的声音更加柔了,其间还透着一股子的媚劲:“掌柜的,咱们四姐妹正好都没婆家,不过你太老了,奴家可不喜欢,不如就把你们公子请来,咱们姐妹几个瞧瞧,若是看上了,说不准还真能结上一门好姻缘呢,想来咱家公子见我们寻着婆家,也是乐意的。” 云欢凝着琴儿,双眼瞪得像铜铃,下巴几乎跌到地上。 “噼噼啪啪。” 至于那中原一点红,不过就是一盘炒青菜上面搁放着一粒杨梅。 “哎哟,摔死我这把老骨头了!”掌柜的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气势不足的对门里喊道:“你们吃饭不但不给钱,还敢打人!你们给我等着,等着!” 他看出了些门道,心中了然,觉得白袍公子便是那容颜被毁的黑袍冷公子的相好的! 话说她手下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八名女子,容貌绝色,各有千秋,唯有琴儿大方贵气,最像大家闺秀,可她此刻的样子,几乎学到了锦娘的九成,比个风尘女子还风尘!应该就是在琉璃岛那几个月学坏了! “他们在哪?”萧珏还要耍宝,被屋外一声洪亮的声音打断。 “有什么做不出的?本公子一向没有做冤大的习惯,难道被宰了,你还指望我老老实实的给钱不成?” “活该!”吟霜没好气的道:“不知道小姐最疼姑爷么?” “嘭!” “哈哈哈……” 多菜猛过小。还有那诗意的漠漠翡翠雕白玉,堪堪就是在碟子里铺上一些碎葱,再在上面放上几块豆腐块…… 琴儿斜了左右的役差几眼,道:“杨公子,这顿饭,你那掌柜的跟咱们要三千多两,公子能不能通融通融……” 掌柜的立即黑了脸,手中算盘拨得啪啪作响:“怎么,吃饱喝足就不想认账了?没错,那些菜只值一百多两,但是这包间乃本店最豪华、景观最好的包间,桌子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地面跟墙壁铺的是最贵的大理石,你们每人只要踏足里面,就需缴纳二百两的折旧费!再有服务费,本掌柜亲自接待费,碗碟费等等,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两!”说着朝云欢伸出手:“公子,付钱吧!” 掌柜的听琴儿的声音糯糯软软的,那个舒服,几乎酥到骨头里。然而他更趋向于画儿那种脾气火爆的!有味,带劲!把她驯好了,会让他特别有成就感。现在见云欢发了话,忙指着画儿道:“那她就归我了。” 份量奇少,但是味道还说得过去。 说着眼珠子骨碌碌的扫过吟霜,见她面色冷凝,又梳了妇人髻,便将视线转向琴棋书画。 大胖子一双眼睛被脸上的横肉挤成一条缝,扫了一圈,视线落在琴儿脸上,顿时眼前一亮,声音故作轻柔的问道:“小娘子,听闻你们吃饭不但不给钱,还打了小爷店里的掌柜?” “小娘子,现在可不是三千多两了!”杨彪脸上横肉乱颤,乐呵呵的道:“你们打了爷的掌柜,这医药费少说也要一万两,再加上他误工的费用,一起就给一万五千两吧。公子我可是看着你的面子上,少收了许多了。” 琴儿可怜兮兮的道:“可是咱们钱袋掉了,身上只能凑出五百多两来。” “那还不好办?”杨彪说着,一挥手,道:“把他们都给爷带回城主府去,男的关进地牢,女的都给送到爷的院子,什么时候把爷服侍满意了,爷便放了几个男人!” 178.女的留下,男的杀光 云欢几人也不反抗,任由役差将自己一行人带离酒楼。 一路上,百姓们见杨彪又押了十来人往城主府而去,不由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嘴里还嘀咕着:“坏事做尽,必遭报应!” 一些胆子大的,索性远远的跟在后头,等着看戏。虽说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可是如此大规模的抓人,还是第一次哦! 大胖子杨彪最先回味过来,胯间一阵热流涌动,颤着双腿,结结巴巴的喊道:“杀……杀人了……啊……杀人了杀人啦!” 他肌肤偏白,五官平庸,留着约莫两寸长的胡须,倒是一双眼睛透着精明的光,见了大胖子,扬着眉问道:“彪儿,你这浩浩汤汤的,是干嘛呢?” “父亲。”杨彪迎上前去,禀道:“父亲,他们吃饭不给钱,还把朱掌柜给打伤了,儿子让他们连同饭钱一共赔偿一万五千两,他们给不出钱,儿子便将他们带了回来!” 他仿佛还看见那白袍公子嘴角还挂着浅浅的戏谑的笑意?!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色城主服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 还有他垂坠在腰间的腰佩,更不是凡物! 等等! 云欢几人远远的便瞧见一座巍峨的府邸座落在宽阔的大路尽头。到了城主府门口,几人更瞧见城主府左右的院墙延绵数里,几乎望不到尽头…… 围观百姓醒过神来,听闻萧夜离自称“本王”,心里顿时兴奋起来。终于有个王爷来这宜州城,管管这个丧尽天良的杨城主了! 面具是可以揭下来的,那……那容颜被毁的黑袍公子岂不是…… 就延绵的围墙来看,众人目测,这城主府似乎比蒙京城中占地最广的睿敏王府还要大一些哦! 目光不经意的扫到云欢头上的羊脂玉簪,式样虽然简单,但那繁复的花纹以及雕功,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又怎么雕得出来?堪堪就是价值万金的上上品! 那些原就押着云欢一行人的役差见到有人想要来跟自己分一杯羹,立马挥着大刀就向众人砍去。 萧夜离一把挣开钳制住自己的两名役差,跨前一步,半眯着眼睛,凝着杨业成,冷冷问道:“杨城主,你觉得本王连一万五千两都拿不出吗?” 欢人役将遭。“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杨业成显然对这个相貌普通的小子没什么好感,语气也不怎么好。 联系到他们是从京城来的,杨业成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等等!”围观的群众转身正要离去,众役差亦押着云欢等人欲往府中行去,却被一声冷入骨髓的厉喝吓得定在了原地,就连钳制住众人的手也不由松了松。 要是自己的恶行被皇家知晓,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眼见萧夜离一动手就杀了两个役差,杨业成深知今儿是不能善了了!扫了一眼围观的群众,顿时心生一计,邪恶的喊道:“我宜州的城民们,这人不但冒充王爷,现在更是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两名役差,此类暴徒,理当处死!今儿本城主允诺,打伤他们一人赏黄金百两,杀死一人赏黄金千两!” 萧夜离自袖中掏出一张灰色绢帕,擦了擦自己根本没有弄脏的手,随手一扔,睥睨着地上的尸体,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早已静默的空中散开:“为虎作伥,实在该死!” 不得已,杨业成又喊道:“把府中的役差全调集过来,把他们给本城主乱刀砍死,一个不留。刚刚说的赏金,都有效!” “诶,我们不过就吃了十余道素菜,八道荤菜,就收我们三千两银子,这北萧国的物价,何时变得这么高了?”云欢挑眉问道:“还是说这宜州城的物价都掌握在城主你手上呢?” 转眼一百多人只余十来个还完完整整的站着。 “嗯,做得好!”杨业成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他们打哪来?” 原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哪知百姓们纹丝不动,脸上皆是兴奋的表情。 肢体乱飞,鲜血横流…… 那二人登时眼如铜铃,其间恐惧不掩。略微顿了顿身子便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显然是猜出自己一行人的来历,想要杀人灭口了! “休得胡言,本城主的儿子一向安分守己,做生意本本分分的,怎么可以胡乱开价?” 杨业成在他的喊声中回过神来,睨了一眼他脚下地上的水渍,皱着眉头低喝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围观的人群许多都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血腥屠杀,然而他们竟一点没觉得害怕,反而心里兴奋,眼见杨业成想跑,竟好多人同声叫了起来:“杨业成跑了!” 一些役差本来还有些畏惧萧夜离的手段,不过想到黄金千两……那可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数字! 一个暴躁如火,一个冷冽如冰,都是极有个性的女子,他喜欢! 只见他们个个看起来贵气天成,身上袍子的料子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云缎,虽是被役差押着,却毫不显狼狈。 这时更从城主府中冲出来百十人,个个手舞大刀,摩拳擦掌。 传闻睿敏王爷容颜被毁,一直戴着面具生活…… 不对劲,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杨业成眼见不行,拖着自己的儿子就要往城主府跑,哪知他那儿子不顶用,拖也拖不动,便放弃自己的儿子,转身就往门内跑。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没有逃过云欢跟萧夜离的眼睛。 “哈哈哈哈……本王?!” “父亲……”杨彪想要说什么,被杨业成一个冷眼,恁是把话给他瞪了回去。 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后排的定北王爷身上,杨业成身子顿时一阵哆嗦。 视线划过琴棋书画跟吟霜的面孔,他又一阵不舍。心道:女的留着,男的全部杀了! 不用想,他便是杨业成了! 这不是定北王爷萧博渊吗?他们怎么到宜州城来了?听闻宜州被划给睿敏王爷做了封地,难道这睿敏王爷也到宜州来了? “听朱掌柜说,应该是蒙京城来的!”杨彪说着,附到杨业成的耳畔歼笑道:“父亲,看起来油水很足哦,而且还有五个漂亮的妞,嘿嘿嘿,那个成过亲的跟那脾气暴躁的黄衫姑娘给你,剩下几个,儿子就收进院里了。” 是了,他随便拿出一件配饰来都远远超过一万五千两的价钱,他们为何会甘愿被押回城主府? 哪知杨业成听见萧夜离的话,非但没有一丝惧怕,反而大笑起来:“竟敢冒充王爷,罪加一等!来人,速将他带进大堂!” 萧夜离杀人的动作发生得太快了,在场除了他们一行人,哪曾想到他一声不响就杀人了?莫不是愣在原地,傻傻的瞪着他。 想到这个可能,杨业成恨不能一脚踹爆自己儿子的猪头脑袋! 眼见一场厮杀避免不了,云欢一运气,挣脱束缚,夺过一名役差手中的大刀,将其砍翻后,朗声道:“杀,一个不留!”13acv。 心情非常不爽的瞪了自个儿子一眼,杨业成心中的主意也已经打定。 这就是一场力量超悬殊的厮杀! 城主就是这宜州城的天!他的命令,没人敢质疑! 由于武器都在马车上,众人夺过对方的武器就砍。 众人早就一肚子气,如今得了令,哪里还会有一丝的懈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他们的穿着也知道身份不一般,你个龟儿子竟然给劳资弄了个烫手山芋回来!姑父早就被睿敏王爷给斩了,还有谁能帮自己? 杨业成也被这一声呵斥吓到了,许久才将那被吓散的魂魄归位。心想:这睿敏王爷果然不一般,就那么一开口都能震慑人!不过可惜啊可惜,你就要成为我杨业成的刀下鬼了! 他多想跑进府去,可是他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根本挪不动分毫。 靠,敢在他面前这样笑他,那是找死啊! 与其自己一家百十余口被宰,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杀了,权当为姑父报仇了! 刚刚押着萧夜离的两名役差就要上去抓萧夜离,被他猛地转身,两手同时挥出,拍向二人的脑门。 眼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杨业成狡辩道:“分明是你等吃霸王餐,还重伤酒楼掌柜,才被本城主的儿子带了回来!”说着,一挥手,道:“给本城主将他们押进公堂,本城主即刻审理此等恶劣案件!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观审,请速速离开!” 这…… 两人四目相对,由云欢痞笑着开口道:“杨城主,听闻那‘飞来客’酒楼是你儿子的产业?” 跟儿子商定好了,杨业成满脸邪笑,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被役差押着,站在前排的三名年轻男子。 下一刻,只见一个白影纵身跃起,自袖中甩出一道白绫。 那白绫自它的袖中无限延伸,像是灵蛇一般直奔杨业成而去,迅速的缠住他的脖子,白绫收回,杨业成也被带了过来,“咚”的一声,重重的跌落在云欢脚边的青石地板上。 人群顿时一阵欢呼。 179.这个世界对女人太特么不公平 “惊澜,琴棋书画,你们去守住后门,一旦有人逃离,杀无赦!”萧夜离冷声下令道。 “是!”一男四女得了命令,立马施了轻功朝城主府的后门掠去。 “小珏,你速去将那掌柜的带到城主府来,莫让那种混蛋跑了,为祸人间!”萧夜离又下了一令。 为什么男人跟女人偷情,男人屁事没有,女人却要被浸猪笼? 这只是一小部分,那些还未得知消息的呢? 这个世界,对女人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虽然她一辈子也可能不会受到这种不公平待遇,但是这个世界,这片大陆,有无数的女子正在遭遇着不公平待遇! 空气犹如凝结了一般,这片地方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总有一天,她要让男人在强迫、威逼女子发生性行为后,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是云欢没想到的结局,这次她是想制止都来不及了! “啊!”杨业成一声惨叫,顿时疼得冷汗涔涔。 以云欢的身手,她想阻止是来得及的,可是她不愿意! 澜棋住门莫。早已默默将那掌柜的带回的萧珏,几个起落停到杨彪跟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对着云欢等人摇了摇头。 说完,飞快的抽出袖中藏着的匕首,抓着杨业成裆部那话儿,举着匕首就刺了下去。 “我的父亲……是一个学究……他……绝不允许……有……有一个肮脏的女儿……”柔娘断断续续的说道。 柔娘起身跑过去,将手中的东西一把丢到了大黄狗跟前。 “呵……”柔娘摇头:“世俗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受害者……” “睿敏王爷。”萧夜离话一落,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前几步,跪在地上。 实在是令人发指! 柔娘许是笑累了,停下狂笑,举着手中匕首猛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柔娘一声抓着那脏东西,一手抓着还在滴血的匕首,狂笑了一阵,左手上鲜血淋漓也不觉得瘆人。眼角瞥见不远处一只大黄狗许是饿晕了,竟在舔舐着地上的鲜血。 云欢伸手取下脸上的覆颜。 “老人家,本王信你!”萧夜离眼角有些微的湿润。他实在没想到,现在升平盛世,居然还有这样恶贯满盈的人为祸一方,看来,自己平时做得还不够啊! 为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女人却要从一而终? “老人家,你快起来,这是本王应该做的。”萧夜离连忙扶起老人,又问道:“还有谁有冤情,今儿一并诉来,本王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等众人起来,萧夜离接着道:“这宜州城乃是本王的封地,若非本王的王妃想要往宜州走一趟,看看宜州的风土人情,本王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封地上竟然住着这么大一只老鼠!城民们,你们将这厮的劣迹一一抖露出来,如查明属实,本王定将他就地正法!” 萧夜离原想这边已是差不多了,正准备就地处决了杨业成父子,一道悲切的声音自身后的城主府传出:“睿敏王爷,妾身也要指控杨业成父子!” 定北王爷一再听他说自己冒充王爷,火大的一脚将他踢滚了好几圈,然后学着云欢的样子,一脚踏在他身上,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吹胡子瞪眼的道:“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刻着萧皇室专有印记以及老子名讳的令牌到底是真是假!” 萧夜离的拳头在听控诉中慢慢的握紧,一直不曾松开过。 总有一天,她要让大多数女人都能主导自己的命运! 世俗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受害者…… 云欢掠过去,点了她患处周围几处穴位,她多想救回她,可是这一匕首刺得太狠了,瞧那匕首没入身体的长度,她知道已经伤及心脏,神仙难治!将她揽入怀中,哽咽着以女声柔声问:“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选择死去?” “哼,我自然是认识定北王爷的,但是却不认识你们中的任何一位!”杨业成还要死犟,“你们冒充王爷,绞杀役差,侮辱朝廷命官,实乃罪大恶极!” 无疑,她是聪明的,不过短短的接触,她便瞧出自己的身份。 她,一定要改写这个世界!13acv。 她几步夸下阶梯,对眼前血腥的场面浑然不顾,直接冲到杨业成跟前,悲戚的道:“妾身柔娘,本是许州人氏,出身书香门第,跟丫头前去惠州姥姥家,经过宜州城,投宿在客栈,无意中被杨业成这个禽兽瞧见,他起了歹心,趁着妾身跟丫头夜宿客栈,捂死妾身丫头,将妾身掳回了城主府。被逼成为他的第三十九房小妾,一晃就是好几年!府中一百多名女子,全是他父子二人掳劫的外地女子。” 区区数百人,控诉他们的人竟有百人之多,条条都是血的记忆! 不公平,不公平,这个世界对女人来说太特么不公平! 柔娘说着,嘤嘤哭出声来:“若是一辈子跟着一人,妾身还想得通,可这对禽兽父子,经常换着玩对方的女人……估计他们连谁是自己的妻子都记不住!” 一声惨叫之后,人们只看见杨彪喷出一口鲜血,那肥硕的身体呈自由落体,缓缓的滑落,最后跌在青石的地砖上! 萧珏拍着胸脯道:“九哥,包在我身上!” 见到令牌现身,杨业成还想狡辩令牌是假的,围观群众当即跪下拜道:“定北王爷千岁,睿敏王爷千岁!” 柔娘先是一愣,随后了然的笑了,只是那笑,太过虚弱,看起来像是不曾笑过。 人们被云欢的脚力惊呆了,想不到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竟能将杨彪那么一个几百斤的大胖子踹飞数丈之远,实在是太惊人了! 萧珏飞身掠去,云欢一脚踏在杨业成的身上,痞痞的笑道:“杨城主,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下令武力绞杀王爷?!睿敏王爷你可以说你不认识,莫非连与你年龄相仿的定北王爷也不认识了?!” 按说柔娘心中的仇恨已结,应该好好活下去才对,可是她却选择了轻生…… 这话,好令人揪心! 为什么,为什么女子受了侮辱,反倒要以死谢罪? 她不过才二十来岁啊…… “你是……睿敏王妃吗……”柔娘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是什么促使她一定要选择轻生?这到底又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将那冰冷的铁器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啊!!” 萧夜离走上前,亲自扶起老人,声音也不由得柔了:“老人家,本王不讲求这些虚礼,你快些起来。” “这对畜生!”云欢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来,袖中白绫再次甩出,向着那大胖子杨彪袭去。 “哈哈哈哈……” 大黄狗闻了闻,突地叼着那东西跑到墙根,几口就吞了下去。 “可是这并不是你的错!”云欢觉得嘴角咸咸的,涩涩的,连带心里也觉得一阵苦涩:“你也是受害者啊,大家不会看轻你的!” 杨业成见了,大约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竟是晕了过去。 “你……好美……”柔娘眼中有着惊艳,想要抬起手去摸摸她的脸,不知是发现自己的手脏,还是无力,最后缓缓的垂了下去:“睿敏王爷他……看你的眼神……好温柔……希望你们幸福……” 他知道今天自己难逃一死,却不曾想自己快活一生,到死却被人斩断命根子,不能留一个全尸。 萧夜离对群众做了个请起的姿势,朗声道:“众位请起!” “睿敏王爷,请您让草民说完。”老人固执的不起来,满目悲怆的道:“杨业成这个畜生,强抢民女,霸占良田土地,强占商人房屋。草民我的儿媳因为有几分姿色,被他父子垂涎。三年前,他父子趁着草民跟儿子不在,竟擅闯草民家中,对草民的儿媳实施侮辱!草民的儿媳不甘受辱,留下血书,悬梁自尽了,我那傻儿子因为心中悲愤,带着血书寻到城主府,被他下令乱棍打死了!血书在儿子死后便不知去向,但草民所言,如有半个字不实,定遭天谴!” 总有一天,她要让这片大陆的女人在和离或者丧偶后,都能再嫁! “哈哈哈,报应啊报应!”柔娘见萧珏示意杨彪已死,发狂大笑起来,叫道:“原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而已!” 众人望去,那是一个身着华服,脸色苍白的二十来岁的美丽女子。 有人开了头,一时间群起激愤,纷纷控诉着杨业成父子干下的好事。 大胖子杨彪眼睁睁的看着白绫裹向自己的脖子,三百来斤的身体被云欢轻松拉到跟前,然后又猛力的一脚踢向他的肚子,那力道之大,直撞击着他朝城主府的院墙飞去。 “睿敏王爷,您是我们百姓的救星啊!如今这畜生被俘,草民心潮澎湃,唯有磕头谢你为草民申冤!”老人凝噎着声音说着,连连对萧夜离叩了三个响头。 说完这句,柔娘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云欢抓过她的右手,附到自己脸颊上,久久没有放开。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插曲,很快就会过去,但是她相信,必定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不会忘记这个希望自己跟自己的男人幸福的女子! 180.跟姐姐回家吧 杨业成被萧夜离亲手斩杀,那个为虎作伥的掌柜也难逃活命。 萧夜离让惊澜将他们以及杨彪的人头高悬于城门前,供人围观唾弃。 宜州城中除去这样一个大蛀虫,人人拍手称快。睿敏王爷夫妇的威望在百姓心目中一下子水涨船高。 再将视线移向刚刚跟自己说话的女子……那容貌绝色倾城,定是睿敏王妃无疑了! “还有睿敏王妃,穿着男装,若非后来她自己拿掉脸上的易容面具,没人知道她竟是女人!她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对不起,老人家,我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云欢觉得自己最近特别容易感伤,每每听到这样的事,心头都会一阵酸涩。 忙碌了一下午,大家都精疲力尽,简单用了些膳食后,云欢让大伙都去歇息,她自个儿却是在床上辗转反侧。 …… “卿卿,要不要出去走走?”萧夜离见她实在睡不着,在她耳边问道。 “两年前,因为杨彪那畜生强抢民女,我唯一的儿子打抱不平,被他的人活活打死,儿媳妇受不了打击自尽了。留下一个孙子才九岁,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我们爷孙俩就该饿死了。”老人家说着,抹了抹眼泪:“还好,睿敏王爷终于为咱儿子媳妇报了仇,他们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 云欢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少年,心中更是莫名有种极为亲切的感觉,遂柔声问道:“你是谁?” 另外在宜州城中的房契拥有数量超过三十五处,其中繁华地段的商铺占了二十一处,剩下的都是民居。 还有自他地下室查出的金银财宝多达一万万两,古董字画、各大院中的摆设及家具不计入其中。 老人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了然的道:“王爷王妃你们只管吃面,草民不扰您们。” “是啊,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咱们的睿敏王爷身边!” 一个城主,每个月的俸禄有一百五十两,就算不吃不喝,十二年下来也不过两万多两。 夜幕降临,宜州城今儿像是过年一样,城民们买了烟花爆竹庆祝城中除了一大害。 “呵呵呵,”老人熟稔的将煮熟的面挑起,分着两碗,舀了几勺牛肉在面上,又捻了些菜末撒在上面,才送到二人跟前。笑道:“没事的,人总不能永远沉湎于过去中。对我来说,伤心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只希望以后再不要发生这种悲剧了。” 同时,城主府的查抄工作也在城主府管事的引领下,由琴棋书画亲自执行。经过几个时辰的努力,终于清点完杨业成的产业以及藏于地下室的财产。 萧夜离直接将两名青楼女子赶走,问明其他女子的身份籍贯,由定北王爷亲自记录在册。 另,宜州从此不再设立城主府,由萧夜离直接派人委任管辖,并接受城民监督,一旦发现有不利于民的事情,城民可以向萧夜离告发! 业被杀个虫。“睿敏王爷真不愧是咱们北萧国的战神王爷,做事雷厉风行,手段果决,有这样的王爷做咱们宜州城的主人,实在是百姓之福啊!”一名老者捋着胡子,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后,只见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茫然的站在巷子的入口处,想要进来,似乎又不敢。 起初少年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待看见云欢时,顿时笑了。 萧夜离还作出一个决定,睿敏王府今后不在宜州城建府,拆除城主府多出来的面积,将之修缮一番,作为自己在宜州的王府。 听到那许多人赞扬自己的男人,云欢与有荣焉,得瑟了一下下,又问道:“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还摆摊维持生计,你的子女不管你吗?” 因为又来了客人,老人忙碌去了。 “老人家,不会了,一定不会了!”萧夜离正色道。 今儿,对许多宜州城的百姓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面摊的主人是一位约莫六十的老翁,人看起来很慈祥。目前摊子上除了他们,再无别的客人。 那大批量的钱财,绝不会有人相信他是经商所得! 会不饿吗?大约因为柔娘的事情,晚上用膳的时候只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云欢二人留下一叠银票,默默的离去了。 再每人附上一封由萧夜离或者云欢书写的书信,信上大致是说众女回家后,若出现任何讨伐、谴责、威逼等不利于她们活下去的因素,都会受到律法制裁!实际上,就是一道保障她们活下去的屏障! “你不会说话?”这样漂亮的少年如果是个哑巴,就太可惜了? 寻了条人少的街道,二人散着步,慢慢的走着。 云欢将脸凑近他,仔细瞧了瞧,依稀可以看出是个美少年。他的眼睛晶晶亮亮的,瞳仁乌黑似黑曜石,漂亮极了。 按说,城主府的建筑面积不得超过十亩,但杨业成这个城主任职的十二年期间,竟被多次扩展,如今面积是原来的二十倍还要多!府中大大小小的院子多达六十三座,全用于他们父子豢养小妾之用。 街上,灯火辉煌。 “睿……睿敏王爷……睿敏王妃……”老人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一下子就跪了下去:“草民见过睿敏王爷睿敏王妃。” 这一顿面似乎特别的香,就算萧夜离这个没有吃过路边摊的人,也将整碗面吃的个精光。 云欢想了想,点了点头。 云欢点了两碗牛肉面,跟老人闲聊起来:“老人家,生意怎么样?” 老人这会才正面注意到萧夜离,见他脸上岁是横着一道疤,却丝毫不损他的俊美。想到今儿百姓对睿敏王爷的描述,再加上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竟是自己口中的恩人的时候,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剩下的钱财,记录在册,一部分补偿给城中受到过杨业成父子迫害的人家,一部分充进国库。 忽然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二人,对视一眼,两人快速的闪进一条幽黑的巷子。 萧夜离赶忙将他扶起来,道:“老人家,使不得,别把百姓都引过来了。我们夫妻可是想安安生生的吃碗面呢。” “她一根白绫收放自如,那么纤瘦的一名女子,竟然将杨彪那头大肥猪轻轻松松拉倒跟前,一脚就将他踹死了,真是不得了!” 途经一个面摊,面汤的香味夹杂着炖牛肉的香味,引得她食欲大开,对萧夜离道:“夫君,我肚子饿了,咱们吃面吧。” 少年想了想,苦恼的摇了摇头。 难为萧夜离从来没吃过路边摊,一听自个儿的女人说肚子饿了,忙不迭的点头允了。 据了解,还有许多女子不甘受到杨业成父子俩的侮辱,选择了自尽。最后落得个被扔乱葬岗,喂野畜的下场。 感受到云欢的异样,萧夜离拢了拢她的肩膀。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又一年轻人当即兴奋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王爷一掌挥死两名役差,那手段,看得我热血沸腾!” 少年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有些脏,他身上的衣衫不但破旧,亦是出奇的脏。但是云欢觉得他的笑容,纯净得犹如一汪清澈的泉水,仿佛可以洗涤人的灵魂。 云欢萧夜离远远的站在人群外,听了百姓的议论,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相扣,施了轻功,“嗖”的一声从外围掠过人群,往前方走去。 失忆?!一般是脑子受到重创才会有失忆的状况发生。13acv。 见他不向是坏人,云欢拖着萧夜离跳到了他跟前。 萧夜离自查抄出来的钱财中取出一些,分别发给那一百二十一名女子每人五千两银子,让她们明儿自行回家。 “是啊。”一名年轻男子附和道:“他的人虽然看上去冰冰冷冷的,跟咱们百姓说话却是客客气气,极为有礼,完全没有王爷的架子!不过可惜我是后来才赶去,没有看见睿敏王爷跟王妃的英姿,真是遗憾不已!” 明明自己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就算看见血腥都不皱一下眉头,为什么如今只是听到一些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故事,都会难过? 少年忙不迭的摇头,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一百二十三名年轻美貌的女子被带到萧夜离等人跟前,她们年纪最高的不超过二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十三岁。除了有两名青楼女子自愿跟杨业成杨彪鬼混外,其他全是强抢、掳劫来的。 二人穿戴一番,无声无息的出了城主府,来到繁华的街道上。 “今儿生意出奇的好。”老人一边忙碌着自己的事,一边乐呵呵的道:“因为杨业成被斩,百姓都聚到街上庆祝,好多人就顺便吃点面食垫肚子。睿敏王爷真的为咱百姓干了件大好事啊!” 画儿将整理好的各类数据送到萧夜离夫妻二人手上的时候,俩人都被惊呆了。 处理完杨业成等人,萧夜离进到城主府中,高坐大堂之上,让惊澜手持自己的令牌,去别的城区调集了百名役差,协同自己的人一起查处城主府。 一路上,依旧有百姓在燃放着烟花,早该歇业的茶馆此时还是宾客满座,就连门口都围了不少的人,聚在一起谈论杨业成父子被斩的事,无不是觉得大快人心,兴奋得不得了。 云欢伸手摸上他的脑袋,在后脑偏左的地方,果然摸到一个肿块。 少年对云欢的举动一点也不排斥,笑嘻嘻的道:“姐姐,我看见你,觉得好亲切,所以才会跟着你。” “姐姐也有这种感觉。”云欢揉了揉他本来就乱的头发,柔声道:“那就跟姐姐回家吧!” 181.楚澜为什么要追杀你? 少年被带到城主府,萧夜离将惊澜叫起来。 考虑到少年的身材跟萧珏最为接近,便让惊澜先去萧珏那里里外外的取了一身袍子过来,再为少年洗了个澡。 再出来时,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绝美少年。他皮肤白希,唇红齿白,五官立体,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 萧夜离走过来,一把拍掉千刃的手,冷冷的道:“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查看证明,记录在册,发放银子,然后再次记录,一系列工作有条不紊,忙碌了整整一天,统共分发出去五百多万两银子,终于将事情完结。 …… “难怪我会觉得跟他有种亲近的感觉,原来是因为眼睛极像。”云欢为这个发现欣喜不已,转而问道:“无双,告诉姐姐,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自己的事情吗?” 萧夜离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云欢拉进自己的怀中,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抹红影一抹灰影来到众人跟前,那红影肩上还扛着一个麻袋,里面似乎有着很沉的东西。 云欢一把抓过她的手,探着她的脉息。 “无双,无双……”少年喃喃念着,思索了一瞬,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要去抱云欢的手臂。 老人还要说什么,云欢打断他的话,道:“好了,老人家,别再说了,去那边领取补贴吧。”然后对画儿道:“画儿,给老人家补给两千两银子。” 云欢也让画儿也燃起一枚烟花,以告之对方自己的所在位置。 千刃回道:“在往回赶的路上,我们便得到凤吟阁情报组传出的消息,说你们绕道宜州,准备前去参加下个月的洛川城十年之争,是以便赶了过来。” 解开女子的穴道,女子嘤咛一声便坐起身来,茫然的望着云欢,问道:“你是谁?这是在哪里?” “幸不辱命!”千斩抛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一边说,一边慢慢放下肩上的麻袋。 云欢欣喜的点头道:“看来我的设想已经初具规模了,转告那些小子,再努力些,明年的奖励翻倍!” 年带离惊绝。云欢正色道:“老人家,一码归一码,这是你的儿子儿媳以命换来的钱,你必须拿着。这些银子都是从杨业成的私库中查抄出来的,我跟夫君只是将它还之于民而已!” 云欢婉柔一笑道:“就当是我们夫妻私人赞助给孩子的!” 老人看了看手中的银票,道:“可是……这里有三千两……也太多了。”他活了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啊哈,小邪,那我们可有什么奖励?”千刃一把揽过云欢的肩,想了想,道:“今年的春节,我跟斩可是没能跟你一起过呢,你得补偿我们!” 萧夜离长臂搭上云欢的肩,柔声道:“卿卿,这事不是还没证实么?就算证明是真的,也只能说有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友情!” “醋坛子!”千刃朝他吐了吐舌头,闪一边喝茶去了。 晚上,刚用了晚膳,城内便燃起一束特别的绿色烟花。 等老人领好钱,萧夜离又让惊澜送他回家。 “呃?”云欢依着萧夜离的话望向无双,果然发现他的眼型跟自己的眼型很像,睫毛弯弯长长,瞳眸亦是黑得晶亮,不说十分,至少也有九分像的! 翌日一早,萧夜离让借来的百名役差在城中去宣传——曾经受过杨业成迫害的百姓,可以带上一份由三户以上的邻居签名盖章的证明,到城主府大门口领取一份补贴。 “无双,你流落到宜州城多久了?”云欢又问道。 后面的话竟是说不下去了。 可怜的孩子。 萧夜离不满的驳斥道:“什么孩子?六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快做爹了!”说完又瞪了无双一眼,这一望,顿时一惊,道:“卿卿,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睛跟你的好像。” 从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及细腻修长的手指来看,定然不会是平凡人家的孩子,而且他说话也不像宜州本土口音,想来也不会是宜州本地人了。 女子见云欢看着自己不说话,便抬起头朝头顶的众人望去。待看见千斩跟千刃时,身子往云欢身边靠了靠,眼中有着明显的畏惧跟恐慌。 无双希冀的望着云欢,想要上前,却被萧夜离身上冷凝的气息吓到,只好呆在原地,欣然问道:“姐姐,真的可以吗?” 云欢将老人扶起,道:“老人家,你收回去,你年事已高,又带着个九岁孩子,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孙子考虑考虑啊!拿着这钱,让他去学些东西,将来回报朝廷,我们会觉得欣慰的!” 云欢却突然觉得心情沉重了起来,眼中有着淡淡的迷惘:“现在看来,是真有那么一个人了,我……” 云欢舒了一口气,脸上凝重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一把扼住她的下巴,不准备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又问道:“那楚澜呢?” 萧夜离不以为意。 如果证明这事是真的,那么,韩灵素一家人便该死!既然有胆量利用自己女人对友情的重视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便要有承受我萧夜离愤怒的觉悟! 少年不满的抗议:“姐姐,人家是男孩子,你不能以美来赞美我!” “你认识韩灵素吗?”云欢轻声问道。 “你们抓我来这里做什么?”女子问着云欢。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着,笼在袍袖中的另一只手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13acv。 为防止有人浑水摸鱼,萧夜离特别强调,如有想籍此机会意图冒领补给者,一经查实,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姐姐,我愿意!”无双眼神有晶亮转为暗淡:“我好想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总想不起来。” 云欢回头深深的望了自己的男人一眼,蹲身打开麻袋的系绳。果然,一张与韩灵素有着至少九成像的面孔呈现在众人眼前。 无双再次想了想,依旧摇头。 看出自家王妃对这个男孩的重视,惊澜肃然的道:“王妃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只见他来到他们跟前,二话不说就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王爷,王妃,这银子,草民不能要!” “不认识!”女子想也不想的回道。 老人有些不知所措,嚅着嘴,道:“王妃,草民这里已经够多了。” 果然,内力深厚,是个练功至少十年以上的练家子! 云欢没想到,首先来的是昨晚上那位摆面摊的老人家。 然后他便带着众人,在城主府门口搭了几个台子,备好笔墨纸砚,抬出二十来箱金银,恭候着百姓前来。 “那你想不想记起自己是谁?”云欢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施针为他驱散脑中淤血,使被压迫的神经得以舒展,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定能想起自己的事来。 云欢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瞧了瞧,对萧夜离笑道:“夫君,他只是个孩子。” “斩,刃,你们怎么会寻到这里来?”云欢开心的迎上去,问道。 看着他突然黯淡下去的眸子,云欢只觉心中像是被锥子锥了一下,一阵钝痛,这种感觉跟上次自己的男人受伤时感受的那种痛不一样,少了一份揪心的感觉。但是好奇怪,她为什么会一个才见面不久的人感到痛? 萧珏的衣袍对他来说还是稍嫌大了些,袖子跟袍摆都有些长。不过紫色在他穿来,比萧珏更有韵味,更显贵气。 云欢无奈摇头,问道:“事情办妥了?” 无双伸出三个指头比了比,道:“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漠河边,然后一路走到这来了。要不是面摊那个老爷爷每晚都煮面条给我吃,我想我一定快饿死了。” “好好好,是好俊,好吧?!不过你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咱们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这样吧……”云欢想了想,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们便叫你无双吧。” 云欢点头道:“虽然我没有治过你这种情况的病人,不过我可以试试。” 曾经受过杨业成迫害的百姓陆陆续续到来,有纪律的排着队。 “好美!”云欢不吝赞道。 “这……” 女子眼睛微微眯起,不答反问道:“你是他的人?” 离开萧夜离的怀抱,云欢走到他跟前,揉了揉他还有些湿漉的乌发,道:“无双,没关系,姐姐一定会帮你。”说着,转向惊澜,道:“惊澜,时候不早了,今晚他就跟你挤一下了。” 无双眸中顿时盈起一汪水雾,抿着嘴,怯怯的望着萧夜离。 云欢嘴角一勾,“如果我说是呢?” “哼,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便杀,废话什那么多做什么?”女子突然硬气的道。 如此说来,上次在濯城追杀她的黑衣人便是楚澜的人了,难怪他们见到楚沂会逃走!云欢放开扼住她下巴的手,改为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问道:“告诉我,楚澜为什么要追杀你?” 182.你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女子被云欢眼中的冷意给慑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子,会有这么强的威慑力,让她从心里感到畏惧。 收回视线,女子将头别向一边,道:“我不知道……” 云欢见已经达到了震慑作用,慢慢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道:“八月初七那天,你有没有去过东楚国城西的老山神庙?韩灵素跟你什么关系?” 云欢没有插话,等她自己说下去。 韩灵烟错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13acv。 “你不是楚澜的朋友?”韩灵烟问道。 “没错!”女子从云欢突然放光的眼睛已然清楚她已经猜到了某些事实,神情哀婉的道:“你一定很奇怪我跟韩灵素为什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一张面孔吧?”提到韩灵素,女子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子彻骨的恨意:“因为我是她的姐姐韩灵烟!” 女子咬了咬牙:“实际上不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是被楚澜和韩博迷晕了,送到那里去的。” “去那做什么?”云欢见她眼神有些闪烁,忙提醒道:“别企图蒙骗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真话!” 云欢目光忽地变得幽深:“曾经……算是,但是现在不是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韩灵烟看向云欢,坚定的道:“在我的心中,有个信念,那便是活着!活着为我的母亲报仇,为自己报仇!” 想到这一点,云欢觉得心里特别的难受。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韩灵烟又问。 “母亲被害死,他们又为了自己的目的毁我亲白……”稍顿了顿,韩灵烟又道:“我好恨这一家人,一个个人面兽心。我想死,可是我不甘心他们依旧好好的活着,还活得那么惬意!所以,第二天,我便趁着韩博不在杀了韩夫人,原本我还想杀到韩灵素的院子取她性命的,可是被韩府的护院发现,于是我便匆匆的逃离了韩府,躲在一个无人居住的小院,准备听韩府的噩耗传出。” “你就是云欢?”韩灵烟比刚刚任何时候都震惊,本就极大的眼眸瞪得更大了。 女子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什么韩灵素?!我才是,我才是!”韩灵烟激动的道:“我的母亲才是韩博的大夫人!现在那个,不过是害死亲妹妹,钩引妹夫,将妹妹的女儿赶到深山的恶毒女人!” 呵呵呵,没想到到头来事实竟是这样的! “我是云欢!”云欢收回心绪,回道。 女子眼中的哀恸没能逃过云欢的眼睛。是为谁?楚澜还是韩博?“你跟楚澜什么关系?” 云欢一声佞笑:“你若不说,等待你的将不会是疼可以形容的了!我会在你身上划上无数道细小的伤口,然后涂上蜂蜜,让虫子在你的伤口上尽情的舔舐!或者在你的伤口上撒上几把盐……再不然,用稀薄的刀片将你的肉一片片的片下来,很痛,却不足以马上死去,啧啧,这种滋味不知道怎么样?我想这些方法或许老套,不过对付你应该足够了!” “想来并未能如你愿了!”云欢淡淡问道。 呵呵呵,罢了,这一次,算我凤无邪瞎了眼! 云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在自己面前扮演慈父,一度让自己感动的左相大人竟跟楚澜勾结在一起。不对,韩博一向都是支持楚澜的,有这样的举动倒也不奇怪。怪只怪在他不该算计到自己头上! 女子老实道:“去过。” 韩灵素,难道我真的错信了你? “痛……”女子紧紧的皱起眉头,顺着云欢的力道放松自己的手腕,以求缓解痛感。 很好,韩博!你要求死,本姑娘岂会不如你愿? 她第一次以心相待一个九幽谷以外的陌生人,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云欢扶起她,问道:“如果我可以给你这个报仇的机会呢?” 韩灵烟情绪稍稍稳定了下,继续道:“我的母亲跟韩夫人是双生姐妹,母亲跟韩博成亲不久,韩夫人借着探视母亲的名义,经常到韩府,钩引韩博。母亲怀上我没多久,韩夫人也很快怀了孕,韩博为了名声,将她养在别院中。在我出生那天,她收买了产婆,以至母亲难产而死。后又买通一个道士,说是我克死母亲,便怂恿父亲将才出生不过两天的我,悄悄送到一座尼姑庵中,所以世人并不知道韩家其实还有个大小姐!在我出生几天后,韩灵素出生,韩夫人被韩博接回韩府,顶替我母亲的身份,做了一辈子的韩夫人。当然,这些是我的奶嬷告诉我的。” 女子坐行着往身后略微缩了缩身子,喃喃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真没想到,韩夫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韩博也看似一个谦谦君子,本性却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个答案,然云欢震惊不已。不敢置信的问道:“韩家的长女不是韩灵素吗?” “八月初六,韩博到尼姑庵找我,说是亏欠我太多了,让我跟他回家。我在韩博声泪俱下的感情轰炸中,终于在深夜悄悄跟他回了韩府。” 云欢还记得,八月七日那天中午,韩博带着信来找自己的时候,说的是韩灵素一早就带着丫头出府,来为自己庆生,想必那天为做样子,韩灵素是真有出门,那么她定然也是知道韩博跟楚澜的这个计划的! 女子凄然一笑:“你应该问我跟韩博是什么关系更恰当!” “是的!”韩灵烟狠狠的道:“那毒妇原来被救了回来。不但如此,我还等来楚澜的追杀。这几个月中,他的追杀一天也不曾间断过。我不敢逃回尼姑庵中,但是身上分文没有,于是我瞄准一个经常流连青楼的男人,抢了他一袋银子,租了口棺材,聘了一队哭丧的,扮着死人逃出了楚京。我以为出了楚京就没事了,哪知那些人没多久就又发现了我,之后便有了我长达数月的逃往生涯!” “韩博把你从北萧国驿馆中接回府后,将你安置在了哪里?楚澜为什么要追杀你?” 云欢发现,此时她的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裙裾,似要将它捏碎似的。 女子神色哀恸的点了点头。 “韩博?你说韩博跟楚澜一同将你迷晕?” “刚刚你问我认不认识韩灵素,我想也不想便回答不认识,那是因为我心里真心期望世间上永远没有韩灵素这个人!” 真是好计谋啊! 眼前的女子明明长着一张仙子般美好的面容,却怎地有着一副魔鬼的心肠?亏她还以为那红衣的男子跟灰衣男子是这世上的恶魔,现在看来,他们跟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被楚澜送到了山神庙,他点了我的穴道就走了。”韩灵烟接着道:“不多时,便来了一个女人跟一群黑衣人。后面的事,我就记不得了。” “因为我前些日子才收到韩灵素即将嫁楚澜的消息。” 平陵公主赵妩被楚澜设计引到了山神庙,同时又给云子卿透露了一些风声,将其给牵连在了其中…… 云欢攸地收紧握住她手腕的手,再次问道:“你确定你不知道?” “呵呵呵,那样岂不是让你太好过了?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云欢笑得邪恶,趋近她耳边吐出几个字来:“生不如死!” 是我错信了你还是你一开始接近我便是处心积虑的? 云欢知道那是自己为她施针导致一些记忆被深藏了起来。 “当晚韩博引了一个年轻男人来韩府,一见到我就说什么‘很像,真是太像了’,我听着奇怪,却也没有计较。事后我才知道他就是东楚国的安平王爷楚澜。”韩灵烟说着他的名字,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恨意:“第二天一早,我用完早膳,便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我才意识到,这其中有着什么阴谋,我更是错信了那个挂着‘父亲’名头的男人!” “呵!” 难道…… 韩灵素,韩灵素…… 子云给住攸。想到那血淋淋的场面,女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望向云欢,嚅着嘴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如果想要我死,大可以一剑刺死我,一包毒药毒死我,或者一根绳子勒死我……” “在韩府!”韩灵烟咬牙切齿的道:“也就是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韩灵素。我震惊于她跟我一模一样的面孔,她却残忍的告诉我,我顶替她的名号,发生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事。虽然我没有了那一段记忆,虽然我得到了极好的医治,但是我下身轻微的不适感以及一些细碎的伤痕,让我清楚的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云欢挑眉:“怎么,我不像吗?” “不是,其实看你的容貌,我早该想到的。”韩灵烟讪讪的道:“你的大名,我早便如雷贯耳。你大婚那日的英姿我虽没见识到,不过楚京城中百姓口中最常提及的便是你的名字了。只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现在,你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 183.陈然的盛情 翌日,萧夜离留下惊澜,留守在宜州城,处理城主府拆解、补建以及一些城中善后的工作,都需要人来主持。 惊澜虽是有些不愿意独自留守在这,但是自家爷的命令,他自然不可违背。 安排好一切,一行人便往洛川城赶去。 萧夜离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无奈的道:“你啊,真是调皮!下毒的是你,救人的也是你,这不是平白讹了人家三百万两银子?” “嘭——嘭——” 邻近的一座庄子内,一身浅蓝常袍的陈然负手站在一座凉亭里,面朝云欢此时宿居的院子,眼神迷离。许久才幽然开口道:“你说她遣退了所有侍女?” 楚沂不敢置信,就一泡马尿就要了他们三百万两。 朔月身子被击起三尺高,撞到凉亭的柱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然后慢慢的顺着柱子跌坐在地上,捂着心口,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的主子,连嘴角溢出的鲜血都不敢伸手去擦。13acv。 画儿心有不满的去开了门,发现乃是楚沂,不由得靠在门框上,悠然的抱起双臂,抬着下巴戏谑道:“哟,这不是东楚国的太子殿下吗?你属狗的吗?怎么我们小姐走到哪,你都能找到?” “谁许你评判她的不是?”出口的话语似寒冰,“今后谁要是胆敢指责她半点,休怪孤翻脸无情!滚下去!”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楚沂有些怨怼的道:“我们为了追上你们,彻夜赶路,二十天的路程十五天就到了,哪知你们先走两日,反而后到。” 那边云欢等人刚安顿好,便有人在门外吵吵闹闹的拍着院门,震天山响。 朔月拦道:“公子莫急,小的将她们撤走就是了。” 一路上,百姓们得知睿敏王爷跟王妃要走了,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自发的将他们送到城门。 “多谢公子!”朔月心怀感激的道了谢,领着云欢一行人到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南国园林式建筑前。 护卫将云欢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虽是有些奇怪自家太子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公子上心,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我是南陈国陈然太子的护卫朔月,我们太子早在十日前便下令,若是逍遥公子一行到了洛川城,一定要好好接待,不得有一丝怠慢,否则提头去见他!现下小的已然为公子准备了一处庄子,不算很大,公子一行人住着倒也宽敞。” 楚沂无奈,只得返身回去取钱。 “放心,有我在,他想死都死不了!”云欢说着睨了一眼楚沂,催促加威胁道:“不过你还是快回去将钱送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可不可以活过今夜。” 众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进城后又向里走了约莫两个多时辰,才到了洛川城的更为繁华的内城,足见这个城池之大! “麻烦朔月护卫了。” 画儿这才乐呵呵的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传话去,至于我们小姐要不要救,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 “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不如你现在跟我前去我们留宿的客栈,必定分文也不少你的!”楚沂为难的道:“他从中毒开始便开始呕吐,偏又吃不下东西,靠着内力撑着,已经半月了,我怕这样下去,他的命不保。” 陈然左手轻轻一挥,一道强劲的内劲打到朔月的胸膛上。 “麻烦画儿姑娘了。”楚沂隐着即将爆发的脾气,客气的道。 云欢吐了吐舌头道:“是啊,我在上面洒了一些可以致人呕吐不止的毒粉。发生静怡跟赵旭那档子事,如果萧明晖从赵月婷那里得知我在他屋檩上放了一只王八,他定然会想着亲自毁了它,再加上楚沂肯出三百万两银子来救一个人的命,我料想定是他中毒无疑!” “萧明晖了!”云欢心情极好的笑道:“夫君你可还记得他跟静怡成亲当日,我送的那个玉王八?” 就在众人准备找寻第八家客栈的时候,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找上众人,抱拳问道:“请问哪位是逍遥公子?” 说着打了个手势,众丫头一个不留的离去。 画儿乜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找我们小姐的多了去了,人人我都通传,我们小姐岂不是要忙死了?再说了,我们小姐跟你似乎不是很熟吧?” “你……”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楚沂压下心中不满,道:“画儿姑娘,孤有急事寻你们小姐,麻烦通传一声!” 云欢接过钱数了数,见分文不差,才道:“很简单的,不需要我本人去,你也一样能给他解了。” “哼!”云欢气呼呼的道:“谁叫他那个娘当初说话那么难听?不取点利息回来,我怎么对得起自己?” 陈然非但没因为自己的好意被人质疑而生气,反而笑道:“呵呵,她总是这般小心翼翼,不相信人啊!” 日夜在州安。“一百万?”画儿不屑的道:“我们小姐还不缺这点钱!” 呵呵,她自己干的好事能不知道吗?! 楚沂咬了咬牙根,一口气将价格提到三百万。 “呵呵。”云欢笑道:“如此说来,我若推搪,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罢了,我等也正为住宿犯愁,便依了你,” 二人也不进屋,就在院门口等着。 像洛川城之争这种事关国家利益的大事,萧夜离料到多多少少会有些爱国人士前往观赛助威,却不曾想到他们提前了六天到,依旧没能住上客栈。 “既然这样会让你为难,那本公子还是自行想办法解决住处吧!”云欢说着,就要向外走去。 楚沂急切道:“请说。” 眼见天色将晚,众人便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了下来,明儿再说。 朔月听云欢这样一说,忙苦着脸道:“公子万勿推搪,小的的性命掌握在公子手中,请公子怜悯。再说,城中的客栈已经住满,公子一行人众多,想要住宿,怕是有些难的。万望公子看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帮帮小的。” 哪知寻了好几处客栈都已经人满为患。 “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三百万两必须先交到我手上,我再跟你前去,否则免谈!”云欢故意拿乔。 陈然蓦地转身,浑身散发着一股犹如来自地狱的冷凝气息,眼神冷鸷的瞪视着朔月,跟刚刚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云欢忙对朔月道:“朔月护卫,我自己带着丫头,这些人都撤了吧,人多反而失了清静。” 原来是他! “太子殿下,依属下看,是那逍遥公子太不知好歹了!”朔月略有不满的指责道。 “是的,太子殿下。”一男子恭敬的垂首而立在他的左侧身后,不是那朔月又是谁?! 在外来人口众多的洛川城能够找到这样一处清幽的地方,显然是用了心的。 “是,太子殿下!”朔月不敢有丝毫停留,艰难的爬起来,以目前自己所能展现的最快的速度,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目送朔月离去,云欢对琴棋书画及千刃千斩道:“仔细检查每个地方。” 古老厚重的城墙与城门上方斑驳的字迹昭示着它久远的年代,川流不息的人流与宽阔的街道书写着它如今的辉煌。 又经过十来天的赶路,众人终于抵达洛川城。 只是他竟能猜到自己以男装示人,倒也有些让人不敢小觑。 “公子赶了这许多天的路,应是累了,小的就不打扰公子休息,小的这就告退了。” 萧夜离不解的问道:“卿卿,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人中毒?” 不多时,楚沂将钱送来,催着云欢跟他前去救人。 见到云欢一身男装袍子,楚沂倒没什么,只是见她戴上了最初自己见到她时那丑陋的东西,心中顿时感慨万千。那对他来说,是一段永世难忘的锥心记忆!以至于他现在的储妃之位任然空着,只盼着有朝一日,位归原主! 见楚沂失神,云欢问道:“不知楚太子殿下要我救何人啊?” 院中安排了三十多名丫鬟,候在大厅,等候云欢的审阅。 “是。” 云欢挑眉笑道:“陈然太子倒是有心了,不过本公子跟他不过几面之缘,似乎算不上很熟哦,贸贸然接受他的好意,好像有些不妥啊。” 这样的太子,是他没有见过的,简直就像是修罗厉鬼,太可怕了! 不多时,云欢出来,身后跟着萧夜离。 “你去接一泡新鲜的马尿,让他喝光,保管一会儿就生龙活虎,能吃下一整只王八。”云欢拍胸脯保证道。 云欢离开宜州城的时候,依旧是换了男装戴了覆颜的,此时听闻有人找逍遥公子而不是凌霄仙子,也不是睿敏王妃,更不是云欢,不由感到好奇,道:“我就是逍遥公子,阁下是谁,请问有什么事?” 楚沂压下想要拍死她的冲动,竖起自己右手的食指,道:“一百万两银子,请你们小姐救一个人!” 萧夜离当即了然,好笑的道:“莫非你在那上面动了手脚?” 朔月为难的道:“太子殿下让朔月好好招呼公子,这人若都撤走了,小的怕太子怪罪下来……” 见他不大相信的样子,云欢斜眼瞧着他道:“我就是担心你们以为解毒的方法太简单赖着不给我银子,所以才让你把银子先送到我手上的嘛!你再不快去,死了可别赖我!” 楚沂心想他们也跑不了,便施了轻功快快的走了。 不多时,某客栈传出萧明晖震天山喝:“云欢,我跟你誓不两立!” 184.老熟人 翌日,云欢跟萧夜离起了个大早,用了早膳后,便准备去城中逛一逛。 无双见云欢要出门,赶忙追上去,不顾萧夜离想要吃人的眼神,躲在云欢另一边,扯着她的袖子哀求道:“姐姐,我要跟你一起。” “那就走吧。”云欢揉了揉他的头发,一手挽起萧夜离的胳臂,一手挽着无双的胳臂,笑吟吟的道:“不过无双,姐姐在男装的时候,你就不能叫姐姐哦。” 洛川城历史悠久,至少存世四百年以上。但是它依旧固若金汤,并没有因为历时的沉淀而变得破败不堪,反倒显得庄重肃穆。再加上后世的发展以及利用,如今比起北萧国京城蒙京、东楚国京城楚京还要繁华数倍。 而无双呢,在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后,清楚的了解到萧夜离的克星是自己的姐姐,只要讨好了姐姐,就不必理会萧夜离,是以面对他时,胆子也大了起来,可以说是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没错,那女子正是当初被云欢下令丢进乞丐窟的平陵公主赵妩!跟她一起用膳的,乃是她的亲哥哥赵旭。 掌柜的忙恭敬的道:“小的奉主子之命,务必接待好二位,请几位跟小的上楼用膳。” 赵妩咬着嘴唇,不置可否。 “不对……”赵妩忽然又否决道:“他刚刚也有看向我,为什么他像是完全不认识我似的?” 因为是没有目的闲逛,三人不疾不徐,一上午才逛了小半个内城,只为无双添了些衣袍跟发簪。 “云欢跟萧夜离!”赵妩咬牙切齿的道。13acv。 回到自己的座位,赵旭越想越觉得这事太过蹊跷了。 “咱们的无双真是聪明又可爱。”云欢觉得跟他在一起,心里总是觉得非常的温暖。 云欢萧夜离回头,见一掌柜打扮的人向自己几人走来。 云欢见到赵旭也不觉得奇怪,淡淡的道:“旭王爷,我们跟你的交情似乎没那么深厚吧?!” 掌柜的走到他们近前,当先瞧了瞧萧夜离,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欢,问道:“敢问可是北萧国睿敏王爷跟逍遥公子?” 而云欢认为,洛川城在她的手上,至少能在如今的基础上翻个个儿! 接连几日,她不顾身上不适,不顾那乞丐头子面相凶恶浑身脏兮兮臭烘烘,努力发挥自己纯熟的技巧,将乞丐侍候得舒舒服服,趴到在自己身下! 赵旭压低声音,语气中难掩兴奋:“真是天助我也,如今他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是谁,那个位置,岂不是非我莫属?” “卿卿,咱们夫妻出去逛街,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大一只拖油瓶?”萧夜离不满的抗议。 赵妩对自己的恨意,云欢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不过那又怎么样?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报仇了!回给赵妩一个挑衅的眼神,云欢这才进入包厢。 赵旭深深的皱紧眉头。真是奇了怪了,他完全没有收到他要来的消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旭顺着自己妹妹的视线,侧转身望去,没有瞧见云欢跟萧夜离二人,视线收回的同时又猛地转头望去,顿时停在准备跨进包间在无双身上,眼中露出一抹惊到无以复加的惊骇。 在东楚国发生的事,她一直不敢告诉自己的哥哥跟母妃,所以她都一直默默的承受着,每每看见那些肮脏的乞丐,都有想冲上去将他们屠杀的欲望! 赵旭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无心再留,只道:“好歹亲戚一场,打声招呼也是应该的,不过既然赵旭这么不得人欢心,那便告辞了。” 赵妩摇头道:“哥,依他的性子,看见我们应该会上前打招呼的,可是今儿太过反常了!” 无双猛地点了点头,道:“姐姐,我知道,你换男装的时候要叫你哥哥才对。” 听赵旭提及东楚国,赵妩心中一阵压制不住的悸动。压下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她笑得妩媚,直言不讳的道:“妹妹帮哥哥可是有目的的。” 眼见已经是午时,云欢便拖着他们进了一幢装饰考究的酒楼。 正欲进包间,云欢突然瞥见临窗的一张四人条桌上竟然坐着两位老熟人,不由顿下脚步,向着那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依旧妩媚无俦的女子丢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掌柜的如实道来:“公子有所不知,小的主子吩咐,城中只要经营膳食的食肆酒楼,不论大小,都得为睿敏王爷跟逍遥公子留上一张席位或者是包间。小的不敢怠慢,早早便命人将楼中最好的包间给留着,除了公子二人,不接待任何人!” 见自己的哥哥抚着下巴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赵妩目露狠色,在赵旭耳边提醒道:“哥哥,父皇特定派了暗卫在四下里寻找他的踪迹,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寻个机会,除去他,岂不是永绝后患?” “那小子真的像是不认识我似的,难不成他有什么阴谋?”想到那人平时一派温和的样子,赵旭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不过一瞬便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妹妹,道:“难道是母妃……” 萧夜离跟无双赶忙规规矩矩的守在她的两侧,深怕她甩掉自己二人,独自走了。 那是一个肮脏耻辱的印记,而她是高贵的公主,怎么可能将那孽种生下来? 他这话只说了半截,赵妩却是明白的,点了点头道:“如今的解释是,他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忘了我们!不过哥,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再探一探吧!” 云欢再次叹服的同时,也知道为什么会有十年之争了! 是他! 赵妩言下之意是担心云欢若是为他治疗,那他赵旭就白高兴了。 “也对!不过想要弄清楚还不容易,我去探探不就知道了?!”赵旭说着站起身来,向云欢等人的包间走去,在木门上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答话便推开了门。 云欢出嫁离开楚京后,似乎将她遗忘在了乞丐窟,她发现许多天不曾有人再来监视自己,便放下身段,刻意引诱乞丐头子,告知他自己从今以后愿意只服侍他一人,乞丐头子欣喜若狂,赶走同处一间陋室的小乞丐。 这种事情,除了陈然又有谁干得出来? 云欢萧夜离不由相视一眼,心中莫名,却还是回道:“正是。” 赵旭蹙眉问道:“会不会是你刚刚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云欢跟萧夜离身上,看错了?” 对,的确有这个可能! “唉,”赵旭低叹道:“这些,哥哥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那小子的身边有云欢跟萧夜离,想要在他们俩人跟前得手,岂不是异想天开?” 于是,她在就近的城中找了个大夫,将孩子打掉了。然而,不幸的是因为当时大出血,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站在门口,赵旭佯装不经意的在无双脸上扫了扫,待看见他眉心那粒细小的红痣后,便确定了自己没认错人!只是他安静的坐在一方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让赵旭心里好不奇怪。 “额。”云欢奇怪的道:“鄙酒楼不是座无虚席么?” 赵妩经赵旭这样一问,略微思索,也不由得睁大眼睛,颤声道:“哥,是……是他!” 这一切都拜云欢所赐,所以,她恨云欢,恨得发狂! 二人心中纳闷的同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头部受伤,以至于忘记了某些事情! 三人随着掌柜的上了相对人少,环境更为清幽的三楼。 眼见自己的男人醋劲又犯了,云欢伸手勾下萧夜离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柔声笑道:“哎呀,夫君,他不过就是个孩子,你跟他较什么劲?” 这样一个地方,与其人人都去争夺被武力去破坏掉,还不如和平争取,让每个国家都有机会得到它十年的归属权!至于你能不能在这十年当中发展的很好,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哥哥,听闻云欢医术了得……” 这些时间为他扎针,他脑后的肿块小了不少,可是问起他是否有想起什么,他却依旧毫无起色。云欢心想,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弟弟,那也是不错的。就算无双永远不能记得自己是谁,她也愿意养他一辈子。 日欢个早那。萧夜离对于无双从宜州城出发开始,除了睡觉以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的女人感到非常有意见。非但如此,他还得寸进尺,仗着自己女人的仁慈,一路上厚颜无耻的跟自己夫妻硬挤在同一辆马车上,让萧夜离很想要一锤子敲死他以泄心中不满。 “哥,怎么样?”赵妩压低声音问道。 那段时间,不管白天黑夜,不管周遭有人无人,她每天要被至少十个以上的乞丐强行压在身下!虽然她早已不是什么纯洁的女子,也很享受男女结合带来的美妙感觉,可是,面对一群肮脏低贱的乞丐,始终还是无法接受! 只是自己跟他真的不是很熟,他这番刻意讨好又为哪般? 赵旭心中一喜,心里腹诽,在这里遇到他,真是上天给他的一个好机会啊! “嗯,平陵,你说得对!”赵旭应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哪知回程的路上,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不用想,便知道是那群乞丐的! 因此,对洛川城,云欢更加的势在必得! 赵旭赵妩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不时听见无双叫云欢“姐姐”。 赵旭喜道:“平陵,哥哥总觉得你自从东楚国回国后,像是突然长大似的,现在竟能帮哥哥出主意了。” 他怎么会来这里? 酒楼已是人满为患,云欢问清没有空位后,正准备离去。 “哥哥,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寻一队死士,同时对他出手,云欢萧夜离就算再厉害,也双拳难敌重手!再不然,想办法将那小子引到别处,再一举歼灭!” 终于某天,那乞丐筋疲力竭,早早睡去,她才得以逃脱,寻到楚沂那里。 萧夜离摸着被云欢亲过的脸颊,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哪知一侧头,见那臭家伙正得意的冲自己吐舌头做鬼脸,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暗发誓哪天一定将他带出去给扔了。 这时,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几位稍等。” 那对她来说,是一段永远也不想记起的、足以让她发狂的记忆! 反正自己几人正好要用膳,有这样的福利不用岂不是傻子?!是以,云欢将心中疑惑放于心底,对掌柜的笑道:“陈然太子此番盛情,我等若是拒绝,反倒显得矫情,还请掌柜的带路吧!” 如今的洛川城,归属于南陈国,陈然又是南陈国太子,所以自己几人走到哪,估计都会有人清楚的将自己的坐标报告给陈然。 “好了,你们两个再闹,我就独自去逛街了哦。”云欢语气轻缓的威胁道。 感觉到有人在探视自己,女子从眼前的碗碟中抬起头,循着视线的出处望去,上挑的眼睛顿时停留在云欢的脸上,眼中犹如淬上了一层毒素,恨不能将她撕碎捏扁踩烂!或者将她也丢进乞丐窟……找上一堆乞丐……将她蹂躏到怀孕! “平陵,你刚刚有没有看清跟在云欢萧夜离身后的那位紫袍少年?”赵旭问道。如果真是那人,他怎么会在洛川城来,又怎会跟云欢在一起? 萧夜离顺着云欢的视线望过去,也不由愣了愣。完全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还敢出来招摇。 赵旭粗心的没有听出赵妩语气中的恨意,不以为意的道:“他们被萧皇派来参加洛川城十年之争,在这遇到也算是意料中事。” 云欢三人很快便用完膳,哪知结账的时候那掌柜的死活不收自己的银子,云欢也不再跟他客气,道了声谢便出了酒楼。 赵旭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哪里还见那人的身影?忙回头问道:“平陵,刚刚你看见谁了?” 她清楚的知道楚沂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还记得当初楚皇生辰时,楚沂眼睛滴溜溜的在自己身上打转的样子!于是,她以自己的身子做交易,侍候了他好半个月,楚沂才答应派人送她回西赵国。 二人难得如此和谐默契的往热闹的内城而去。 赵旭乐了,问道:“居然将主意打到哥哥身上来了,说吧,什么目的?” “我希望哥哥坐上那个位置后,帮我抓住云欢,我要一片一片的将她的肉片下来,然后将她丢进蛇窟,与蛇共舞!” 赵旭的目光也变得狠辣起来:“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185.仇人见面 云欢三人又逛了一阵准备往回走,哪知前方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顿时吸引了无双的眼球,自顾自就挤了上去。 云欢无奈,拉着萧夜离紧跟在他身后。 因为围的人实在太多了,云欢三人根本就无法瞧见里面的情景,正欲拉着无双回住处,一道洪亮中带着戏谑的声音却让云欢萧夜离对视一眼,放弃了回去的念头。 定北王爷也夸张的笑了起来。13acv。 “哈哈哈,看他那披头散发的样子,简直像个乞丐,笑死老子了。”定北王爷指着陈松,笑得痛快,神情比刚刚陈文琪更加张扬跋扈,气得陈文琪几乎要吐血。 见自己的女人这般维护自己,萧珏非常受用。然而却引来陈松一阵耻笑:“哈哈哈哈,想不到定北王世子竟然喜欢躲在女人的裙角下!罢了,跟你这样的懦夫动手,本世子会嫌脏了自己的手!” 几人寻了个较好的视角,但见吟霜也在下方,冷冷的站在萧珏的身侧。 云欢一手圈着萧夜离的腰,一手揽着无双的腰,带着二人轻轻往下一纵,便跳到定北王爷跟前。 “萧博渊你这个老东西,纵容你那儿媳辱本王松儿,本王跟你势不两立!”陈文琪火大的喊道:“来人,给本王把这三人抓住,将他们的头发给剃光了!” “萧博渊,十年前你技不如人,将这洛川城送到本王的手上,难不成今年想带着你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儿子前来找回当年的场子?啧啧,本王要是你,就窝在蒙京不出门,没得出来让人笑话!哈哈哈哈……” “陈老王八,你当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当年若非有人在老子的食物里动了手脚,老子怎会输你半招?” 萧珏正要上前应战,吟霜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朝前跨了一步,对陈松勾了勾唇角,道:“夫君,对付这种小人物,哪用得着夫君出手?” 吟霜、萧珏以及定北王爷纷纷亮出兵器,背靠着背,神色肃然的面对着黑衣人。 云欢从他的神色中窥出些势头,暗道:难怪王叔那老东西非要赶来洛川城,原来是想报前仇啊,今儿仇人见面,这一架怕是免不了了。 “你竟然偷袭!”陈松瞪着吟霜,咬牙切齿的道。 就在黑衣暗卫圈子越缩越小,眼见就要到手中武器可以企及的范围,一道清冽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咋滴,这南陈国鼎鼎有名的骁勇王居然喜欢以多欺少啊?” “呸!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本王为何要与你比试?”陈文琪说着,挥了挥手,道:“给本王上!” 一时间,其他人南陈国人亦忍不住大笑起来。 “娘子,好样的!”萧珏一把将吟霜搂在怀中,话锋一转,对陈松道:“陈大世子,这怎么能是偷袭呢?你邀请我们对战,本世子的娘子应战,哪知你瞧不起人,还不曾战就收起了兵器,你要怪也只能怪你轻敌吧?!” 云欢心里不由得为那陈文琪默哀了两秒。心里忖道,这父子二人就是极品,只要稍微懂得礼义廉耻的人遇上他们,估计会被气得脑中风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旁边的屋顶上,一容貌普通的白袍少年脸上神采飞扬,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望着下方众人,从他微张的唇形来看,刚刚说话的必是他无疑!只是他容貌虽然普通,身上却有一种难掩的气势,丝毫不容人忽视。 “父王,你确定他是王八而不是一只发狂的公狗?” 这话不但一时气得陈文琪说不出话来,他那几个孩子更是没见过这样为老不尊的人,心道:呸,什么定北王爷?简直就是个无知的市井小民!欢人备回多。 这话一出,陈文琪顿时老脸一红。 陈文琪哼道:“活了一大把岁数了,技不如人却在这怪饮食出了问题,丢人不丢人?!” 眼见有一场架要打,云欢却见不得里面的情景,紧忙四下望了望,指着一栋三层建筑的屋顶,对萧夜离道:“夫君,带我们上去那里。” 眼见一场武斗是避免不了了,围观的群众怕殃及池鱼,纷纷往后退着,将圈子扩大了数倍。 “好你个萧博渊,你竟敢骂本王是王八?!”陈文琪刚刚还笑得张扬,听闻定北王爷骂他是“王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个王室子弟的样子么?” “陈文琪你这个老王八,怎么吐出来的话跟从前一样臭?你十年不曾漱口了吧?”定北王爷萧博渊难得的没有生气,亦朗声的回了回去:“咦,简直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臭不可闻!” 定北王爷则心里暗骂:臭丫头臭小子,居然躲屋顶上看戏,难道非要等着老子被剃了光头才出手? 萧珏带着些痞痞味道的声音传进几人的耳朵里,让云欢忍俊不禁。 霎时,约莫三十来个黑衣暗卫从四面八方涌到人群中央,将定北王父子儿媳三人围在了中央。 吟霜萧珏见了几人,面上一喜。 如今洛川城中,多数都是南陈国的人,他们听见那洪亮声音的主人一笑,立时便引跟着哄笑起来。 那中年男人,正是云欢五年前有过短暂接触的陈文琪。 断发,对这个时期的男子来说,绝对是最严重的羞辱!他作为骁勇王世子,竟然被一个女子削断了发髻,这说出去,让他的脸往哪搁? 这时,他的两位弟弟也抽出随身武器,直指定北王爷三人。 与他们呈剑拔弩张之势的,乃是一个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中年美须男人,以及三个年龄相仿、容貌也与中年男人有几分肖似的二十来岁的青年。 在他的左侧,一毁了容貌的黑袍男子浑身气息冷凝,抱臂而立;而另一长相俊美的紫袍少年站在他的右侧,一脸兴致盎然的盯着下方。 “呃,”经自个儿子这么一问,定北王爷顿时附和的改口道:“对对对,应该是一个被戴了绿帽的公狗,狗王八……哈哈哈,实乃王八中的极品!” 一些黑衣暗卫顿时被萧夜离身上的冷凝之气吓退了好几步。 见霜儿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云欢不由得暗暗叫好。 萧珏丝毫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女人维护自己的喜悦中。 而陈文琪等人只觉得吟霜出剑的手法之快,让他们想要提醒或者阻止都来不及,一时间竟是傻了眼。 小姐…… 陈松铮地抽出长剑,指着萧珏二人,愤怒的道:“你这个混蛋,偷袭就是偷袭,还敢狡辩!” 陈松眼见有人出来为定北王爷等人出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云欢跟萧夜离,喝道:“你们两个丑八怪,给本世子走开,否则咱们对你们不客气了!” 陈文琪瞪了一眼萧珏,默默的对自己的儿子颔了颔首。 九哥九嫂! 陈文琪身后年龄稍长的青年跺了跺脚,恨恨的道:“父王,那个老东西不知礼仪倒也罢了,你看那小东西,竟也口出秽言……父王,儿子长到这么大,还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不如让儿子上前,给那小子一点厉害瞧瞧!” “哟呵,陈文琪。”定北王爷乐呵呵的开口道:“想不到你这几个便宜儿子性格跟你倒很像,都是属螃蟹的,横行霸道惯了吧?” “是不是技不如人,你这老王八不是比老子更清楚?”定北王说着,瞧了瞧四周的黑衣暗卫,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就这几个小毛头就想剃老子的光头,你是想侮辱老子还是在侮辱你自己?陈文琪,有本事跟老子再好好的比划比划,老子今天若是输了,自己剃光头,再给你个叩三个响头!” 陈松回转身,瞪视了眼定北王爷,瞥向自己被削落的发髻因为玉冠碎裂散了一地,面色一痛。 萧夜离左右探了探,拉着云欢无双二人绕到一个无人的小巷,一边架着一人,不动声色的跃上屋顶,跳到云欢刚刚指定的地方。 陈松鄙夷的瞧了萧珏一眼,收回佩剑,刚一转身,头上突然感觉到一凉,顶上玉冠连着发髻被削断在地上,玉冠应声而碎,头发长长短短披散开来,好不狼狈。 “不是老子骂你是王八,而是你本身就是个真王八!”定北王爷鄙夷的瞧了瞧陈文琪身后的青年,道:“你瞧瞧,你那几个儿子,哪一个像你了?不是老子说你,你一个人娶了五十二房妻妾,你怎么忙得过来?你那些婆娘受不住寂寞偷人,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不客气?本公子现在就对你不客气!”云欢说着,眼眸一眯,右手袍袖轻轻一甩,挥出一道内力,击打在陈松胸膛上。 那男子一步跨到陈文琪前面,抽出自己的佩剑,指着萧珏,冷冷的道:“骁勇王世子陈松恳请定北王世子一战!” 只见他脚步虚浮,连连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脚跟,喉间一股腥甜涌出,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陈文琪大惊,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竟然有如此强劲的内力…… 他是何许人也?! 186.这里似乎很热闹啊(答应给76869亲的加更) 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赶忙跑过去将陈松扶到陈文琪身后站好。 陈文琪见自己的大儿子在自己跟前被人削了头发不说,现下更是被打得吐血,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指着云欢,大声喝道:“你这个混蛋,竟平白无故伤我陈文琪的儿子,当我陈文琪好欺负?当我南陈国好欺负?” “南陈国骁勇王,我没听错吧?”云欢伸出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对着陈文琪弹了弹,痞笑着道:“我看你人不算老,应该不至于耳聋眼花吧?” 赵旭赵妩在人群外听到陈文琪的话,顿时心中一喜。 “油嘴滑舌的东西!”陈文琪被云欢气得心火直冒,狠了狠心,加大了筹码:“杀了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本王便赏黄金万两,杀一双黄金两万两!若是三个都杀了,奖励黄金五万两!” 这下,连一些稍有些武功傍身的也动了心思,取出随身武器,随时准备开战。 定北王爷父子见云欢几句话就将陈文琪气得近乎吐血,脸上乐得开了花一样。 按说四国之间纵是有些小摩擦,却也不敢公然要皇室成员的命,以免引得两国之间不必要的战争。 这时,连同骁勇王自己的暗卫,约莫一百来人纷纷朝云欢三人围拢。 “父王,”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怯怯的附到陈文琪的跟前,低语道:“我怎么觉得那个脸上有疤的男子,似乎就是传说中的战神王爷啊!如果黑袍男子是萧夜离,那白袍的小子,应该就是逍遥公子无疑了!太子上次去东楚国,可是花了七十万买了他一幅画,回来后就装裱起来,挂在自己的寝室。” 赵旭一闪便没了人影,不多时,十来名黑衣人从他消失的地方涌到圈子里,跟刚刚陈文琪手下的黑衣暗卫汇集在一起。 陈文琪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左不过几个仗着有些本事便自命不凡,好管闲事的家伙罢了,有什么好问的?他们一心寻死,本王还能不让他们如愿不成?” 黑衣人不答话,嘴巴一动,口中吐出一口黑血来,人便没了生息,其他几名黑衣人纷纷效仿。 在他们眼中,萧夜离还停留在没有接受逍遥散人的传功前,突然见他使出这么强悍的内力,怎么能让他们不吃惊? 云欢蔑笑着扫视了那蠢蠢欲动的几人一眼,见他们只不过就是几个二流的武者,收回视线,挑着眉毛,嬉皮笑脸的对陈文琪道:“哟呵,老东西,看来这十年你没少捞油水啊!不如你将黄金万两给我,我自行了断在你跟前得了。” 眨眼间,圈子中再无一人站立。 云欢拍了拍他的手,微笑着安抚道:“没事,有哥哥在,看谁能伤得了你!” 陈文琪老脸一红,道:“不管你信不信,那人不是本王的人!”为了证明自己的亲白,陈文琪稍顿后又道:“本王的人,速速站到本王这边来!” 陈文琪听了自个儿子的话,朝云欢偷偷瞄了瞄,有些惊愕的低问:“延儿你说太子花七十万买了一幅画?那白袍小子一幅画可以卖那么多钱?” “哥哥……” 陈文琪原本也因为有人被毒死感到意外,此时听云欢一喝,顿时驳道:“本王怎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她凌空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又朝那些为赏金拼命的人接连挥出几把银针,连被萧夜离击倒在地的也不放过,直逼对方眼睛,不见一根银针虚发! “好吧,老子多事了。”定北王爷立即闭了嘴,拉着自己的儿子儿媳退到一边,将战场让给云欢夫妻二人。 围观的人全数惊呆了,就连定北王爷父子也是一脸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他今儿的气墙,瞧不出颜色,完全是以内力凝聚而成,这跟逍遥散人传给他二十年的功力息息相关。不似楚皇生辰那日发挥出的“寒冰冽衣”,对身体有着极大的危害。 “唰唰唰!” 云欢纵身一跃的同时,对着圈子里几名黑衣人挥出一把银针。 但凡被内力扫到的人,全数跌到数丈外,捂着伤处,口吐鲜血。 陈文琪父子几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犹以陈松为甚。个子忙过云。 这一手速战速决,以及她绝妙的轻功,谁又敢说她差了? 他敢打包票,这白衣小子,若不是看在自己是皇室的份上,刚刚绝对会杀了自己! 待气墙筑成后,萧夜离双手又凝聚起一道内力,向着围上来的人扫去。 后赶过来的黑衣人见萧夜离如斯厉害,明显被吓到了,但是想到自己的使命,趁着他对付旁人去了,挥着手中大刀,绕到无双身后,目标直指无双。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是没错的! “交给老东西吧!”定北王爷知道云欢要开杀戒了,难得正经的回道。 云欢想着,拎起无双,穿透气墙,将他扔到定北王爷几人身边,道:“老东西,给我保护好他!” 云欢神情一凝,想到刚刚那几人直逼无双,脑中灵光一闪,暗道:难道这些人本就是来要无双命的?他们是什么人派来的? 无双接受到云欢的眼神,整个人顿时心安了下来。 “嘭——嘭——嘭——” 这是哪里来的狂妄小子?竟敢骂南陈国声名赫赫的骁勇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老东西,就算要包庇自己的孩儿,也不带你这样的!”云欢收起笑脸,冷冷的道:“明明是你儿子骂人在先,想要教训我等在前,只不过他技不如人,反被我伤,你怎能指责我平白无故伤了他?老东西,我奉劝你,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就滚回你的南陈国去,没得出来丢了你南陈国的脸!” 话锋一转,视线扫向圈子外的人:“顺便给你们一句忠告:在没有了解敌人的斤两前,万勿随便动手!”说着转向陈松兄弟:“包括你们!今儿若不是你们有王室的身份护着,你们的下场铁定比那些黑衣人好不了多少!” 刹那间武器坠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哀鸿一片。 云欢二人见了,也不以为意。 无双似乎这才意识到了害怕,扯着云欢的袖子低声唤道。 “哼,十年前你敢在定北王的饮食里下毒,今儿为了给你的儿子报一击之仇,又有什么不可能?!” 陈文琪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中便有十几人慢慢趋近圈子里,摩拳擦掌,望着云欢萧夜离跟无双,仿佛看见金灿灿的金子堆在那正对着自己微笑。 人们嘴角一阵阵的抽搐,暗道:这小子是傻子不成?都自行了断了还拿金子来干嘛? 不过眨眼间,三十来名黑衣人退回到陈文琪身边,余下九名黑衣人矗在原地不知所措,上也不是,退也不是。13acv。 定北王爷扫了眼那十来个黑衣人,以为是陈文琪的人,登时眼睛瞪大犹如铜铃,看着陈文琪,难得好心的问道:“老王八,你不想问问他们的身份就准备要他们的命了?” 见圈中终于静了下来,云欢掠到黑衣人跟前,抓起一人的衣襟,冷冷的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杀我弟弟?” 然而他们大刀砍出,还不曾接近无双便被弹了回去。有人的武器不小心伤到自己,顿时哀嚎一声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你这个无知小儿,竟敢骂本王,你……你你你……真是该死!” “该死!”云欢猛地一拳揍在他的尸身上,不甘的回到萧夜离身边,对地上打滚的人道:“今儿我不要你们的命,但是终生看不见便是你们今儿看不清事实应得的下场!” 那陈文琪为何如此胆大的敢当街要云欢等人的命,而只说剃光定北王爷一家的头发?那是因为他知道定北王爷是皇室中人,却不晓得萧夜离也是皇室中人。 有些南陈国的围观群众为本国的王爷被人辱骂愤愤不平,可是云欢一招就将世子打得吐血,他们哪里是他的对手?慑于云欢的威压,他们只得在心里嘟囔几句。 陈文琪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才四十二岁,好不?这小子竟然暗指他耳聋眼花……可恶透顶! 云欢跟萧夜离一出现,定北王爷几人便收起武器,抱臂站在他们身后,看她如何气得那老王八吐血。 四目交接,两人都窥视出对方眼中的光芒跟自己是如何的相似。 陈文琪瞧见萧博渊那得意得不得了的神情,恨不能撕烂他的老皮,遂怒不可遏的喝道:“谁给本王将这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给处死,本王奖励他黄金万两!” 云欢霎时黑了脸,对陈文琪道:“陈文琪你这个老乌龟,竟然在武器上淬毒,简直有辱你骁勇王的名号!” “大言不惭!”陈文琪领着自己的几个儿子退到安全地带,轻蔑的看了云欢一眼,仿佛她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了。奈何云欢依旧云淡风轻,咬牙切齿的下了最后的命令:“上!” 萧博渊你这个老东西,拿这几个小辈就想唬住本王,真是异想天开!陈文琪思忖着挥了挥手,道:“给本王杀!” 萧夜离往云欢身前一挡,星眸半眯,身上迅速凝聚起一团内力,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将云欢二人护在气墙中。 “如果那人是逍遥公子的话,那便错不了!”陈延毫不夸张的道:“听说上次有个宫女为那画掸灰尘,不小心将边框弄脏了一点点,就被剁了双手!我还听说太子这次对他们可是礼遇有加,不但安排了住宿,就连吃的,也是早早吩咐了下去,每家食馆都留着最好的包间,并且分文不取!” 陈文琪想不到太子竟然如此看中逍遥公子,如果那白袍公子真是逍遥公子,如果这事被太子知道,自己父子可能要倒霉了! 哪知他思绪还未定,陈然的声音便自人群外响起:“这里似乎很热闹啊!” 187.陈然的目的 那声音听似轻轻缓缓,却透着一股子久居上位者的威仪。 云欢也不由得往那声音的出处望了过去。在她看来,四国的太子中,她见过三个,从表象上看,惟陈然最具储君该有的风范。对于他的人品,她接触甚少,不了解,所以不予置评。 但是这次陈然对自己夫妻二人格外用心,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是逍遥公子,他恰恰又喜欢自己的画吗? 不用说,他口中的这个人必定是“凌霄仙子”无疑了! 云欢对于两人的互动感到莫名其妙,左右看了看两人,将目光停留在陈然脸上道:“殿下,你似乎太抬举我了,被人们称作天下第一棋的易惊天易庄主都不能破译的棋局,你怎么能指望我可以破译?我自认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不! “如果你都不能解开那棋局,我相信这世间必定无人能解开!”陈然再次肯定的道:“而且,我觉着那琴谱跟棋局有着必然的关联,试问当今世上,在棋艺和琴技上都有一定造诣的,除了你还能有谁?”13acv。 陈然见了云欢的表现,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道她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云欢挑眉望着他。 云欢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乜斜着陈然,笑得眉眼弯弯:“呵呵,你该不会是打不开入口吧?” “你开个价吧!”陈然也不磨叽,大方的道。 踏进圈子里,他便接收到云欢打量的眼神,四目相接,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探究,看出淡淡的疏离。 陈文琪抹了把冷汗,道:“太子,真的只是误会……”说着,求救似地转向云欢。 二人回头,萧夜离语气淡淡的开口道:“南陈太子此次对本王一行在洛川城的安排,本王心中甚是感激,他日定当登门道谢,不知南陈太子叫住我等,可是为这事?” 云欢心中称奇的同时,更是疑问重重:为何她能感觉到陈文琪对陈然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畏惧,这是何道理? 云欢失笑,“如此高的评价,我还真是愧不敢当啊!不过这种不小心就丢命的事,我还是没打算干!” 云欢浅浅一笑,依旧一副不怎么关心的样子:“太子殿下,既然是你得到的宝图,又何须说予我夫妻二人知晓?再说对于什么宝图密室秘宝的,我夫妻二人实在是兴趣缺缺……不过像这种密室,一旦打开来,少说也有不少财富,我还真有些不明白这样的好事你怎会告诉我们?” 人群也在陈然的示意下散了开去,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时的气氛。 陈然对于萧夜离语气中刻意的疏离并不是很在意,走近二人,压低声音道:“此乃绝密之事,还请二位借一步说话!” 十万两黄金…… “哼!”陈然面色攸地一变,逼视着陈文琪,冷傲的道:“十三叔,你为了出口气,随随便便就豪掷五万黄金,怎么轮到让你捐出十万两便要诸多推搪了?孤希望洛川城的事结束后,能听到你将黄金送入国库的消息。现在,孤不想在洛川城看见你父子几人,请你们速速离开!” 陈文琪想死的心都有了,然而刚刚是他口口声声想要取人家的命,他又怎么能企望她帮自己呢? “寻得的宝藏分作两份,你我各一份!虽然你随便一幅画就能卖个几十万,但是我相信没人会嫌钱多的!”陈然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够优渥了,云欢没理由不答应。 “殿下纵然手中握有宝图,更知道宝藏在哪,如果入口打不开,那这个宝藏就等于是个虚物一般的存在……”云欢话音一转,道:“所以,要得到这个宝藏的重点在于赔着性命去打开入口的那个人!” “的确,没有人会嫌钱多!”云欢嘴角一勾,笑道:“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殿下的算盘真是打得太好了!” 陈然不解:“此话怎么说?” 虽然隔着五六丈的距离,陈文琪还是能强烈的感受到陈然眸底深处那刺骨的寒。 对萧夜离点点头,得到对方相同的回应后,陈然的眸色攸地变得森冷,扫向陈文琪父子几人,淡淡开口道:“十三叔,你似乎对孤的客人很不满啊!” 见云欢二人并不为所动,陈然左右瞅了瞅,见这方地方除了自己几人外,便只有不远处的定北王爷四人。知晓他们关系甚好,是以也不甚在意被他们听去,忙轻声道:“我在半年前,无意中得到一张宝图,事关前朝留下的秘宝,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我终于找到了秘宝的地点与入口!” 陈然在他们身后喊道:“睿敏王爷,逍遥……公子,请留步!” 陈然承认自己的确被她打败了,不过她说的很有道理,入口打不开,那就是一个虚物!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子,也难怪自己无数个无眠的夜里会不由自主的想起。 目送陈文琪离去,陈然又朗声道:“来人,将这群扰乱治安的贪财之人给孤遣送出洛川城去!” 云欢伸出左手,比了个数字:“如果你能接受,我可以试试,如果不能,我会当今日的谈话不曾有过。” 视线在萧夜离脸上停留,为他略带瑕疵的脸虽是感到些微的惋惜,却并未觉得他配不上那名惊才绝艳的女子,更从心底将他当作自己今生唯一的对手! “是吗?”云欢撇了撇嘴,嘴角挂上一抹戏谑的笑:“诚如殿下所说,没有人会嫌钱多,如果殿下能够有别的方式打开入口,估计也不会找上我吧?” 声听一子风。萧夜离敏感的捕捉到陈然望向自己女人时,眼中有一丝刻意压制的炽热,心里不爽到了极点,挑衅的望了他一眼,一把攫住云欢的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在她看来,陈然或许是有着南陈皇室特有的孤傲,就像千叶身上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与清高一样!只是在几次与他的接触中,他气势是有,却并未表现得过于张扬突出,今儿的强势,倒有些让人刮目相看了。 云欢从来不知道陈然竟然比自己还要狂傲,竟是丝毫不给自己叔叔面子。 陈文琪心中叫苦不迭,涎着脸走到陈然跟前,嘿嘿谄笑道:“太子,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 哪知云欢鼻子里轻嗤一声,傲娇的将头转向一边,理也不理他。 云欢在心里否决掉这个想法。 云欢微愣,连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把握的事,他怎么就能这么肯定自己可以? 只见他居高临下的睇着地上捂着眼睛滚了一地的人,语调依旧轻缓:“十三叔,孤可是听闻这边有人竟然悬赏五万黄金要取孤这几位朋友的命,难不成孤听错了?” 那还真不是一般的肉痛啊!陈文琪苦哈哈的道:“太子,王叔作为皇室中人,为国家尽一份心力,实乃无可厚非的事,只是……只是十万两黄金未免太多了,你看能不能少些?” 陈然突然停了声音望向云欢。 “二一添作五!”陈然报出一个数字来。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道来,让陈然进到圈子里。 “你有!”陈然肯定的道。 因为直觉告诉他,陈然的接近,并不是那么单纯! 完了,完了,那白袍少年当真是逍遥公子啊! 陈文琪二话不说的领着自己的几个儿子灰溜溜的离开,哪里还看得见刚才的半分张扬? 陈然背负着双手,淡蓝的锦袍包裹下的身型挺拔有力,纤浓适度,就那样站着,亦能让人强烈的感受到他孤傲的态度。 云欢跟萧夜离对陈然微一点头,转身就要领着众人离去。 “呵,原来你是嫌自己分得少了。”陈然笑道:“或许我可以有别的法子打开呢?” 清了清喉咙,陈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十三叔,既然骁勇王府的钱多到花不完,不如就捐上十万两黄金入国库吧,孤觉着父皇一定会感激你的!” “误会吗?” 太狂了! 他能有什么绝密之事对自己二人讲?云欢萧夜离相视一眼,对陈然的话持怀疑态度。 霎时从人群外跳进来百十来个黑衣人,迅速将他们带离了这一片地界。 萧夜离小孩子似的举动,险些让陈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炽热。 冲云欢微微一笑,陈然迈步向前,在离云欢夫妻二人不足一丈的位置停下。 对于他在自己二人跟前放下身段以“我”自称,云欢萧夜离觉得他多少有些诚意的,只是…… 陈然懊恼的道:“的确如你所说,入口的地上摆有一盘残棋以及刻有一张琴谱。说来惭愧,我也算通些音律,竟看不懂那个谱子,而那棋局也甚是奥妙,我是半点也解不开,而且但凡走错一步,就会有利箭射出,一不小心就会被射成刺猬了。几天前,我将残棋抄下,让霁月山庄的庄主易惊天破译,哪知他也无能为力。于是,他向我推荐了一个人……” 陈然看着女子纤长晰白的拇指向上翘起,笑了笑道:“再过五日才是洛川城之争,明儿一早,我到你们住处接你们!” “殿下没有规定我带多少人吧?”云欢补问道。 陈然点了点头,道:“反正入口若是打不开,那宝藏便看得着摸不着,而且我相信能让你留在身边的人,定是值得你信任的人!” 188.是你吗,龙啸天?! 翌日,云欢早早便安排好,让断魂六少隐藏在暗处,远远跟着自己一行人即可,以防突发事件可以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自己夫妻二人则带着琴棋书画、无双、韩灵烟以及安平王爷一家三口随行。 按说无双不会功夫,带着他是个累赘,不过云欢想到昨日有人欲图要他的命,将他独自留在住处,她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心中也更加肯定无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 辰时,陈然来到云欢住处,见她将所有人都带着,也不甚在意。 云欢将身子往萧夜离的怀中靠了靠,“夫君,我以为来到这个时空十年,我早已忘记前世的仇恨,可是见到那个龙儿,又让我想起了前世那人,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噬咬着我的心,好难受!” 不敢再看下去,陈然收回视线,无声的下了楼。 龙儿紧赶了两步,走到萧夜离的一侧,问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战神王爷吧?” 约莫行了一个半时辰,来到一汪清澈湛蓝的湖泊前。 她的手腕上,各戴着三对银镯,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的撞在一起,声音清脆好听。 云欢心中一暖,在萧夜离的怀中转身面对着他,捧起他的脸,动情的道:“夫君,因为有你,我变得容易满足;因为有你,我变得有血有肉;因为有你,我更加珍惜现有的一切……所以,也请你相信,你的身边,始终有我!” 她的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自己记忆中不曾见过这样两个人,他们怎么会对自己有敌意呢?难道是自己无意中杀了他们的亲人不自知? 云欢嘴角撇了撇,没有说什么。 放弃这个可笑的想法,云欢盈盈笑道:“这次洛川城之争,殿下师姐弟齐上阵,想来这洛川城又会是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卿卿,怎么了?”萧夜离感受到云欢的异样,从身后圈住她,担忧的问道。 云欢顿下脚步,凝着龙儿,像是要把她看穿。 云欢站在画舫顶层的甲板上,看着前方茫茫水域,没来由的又想起了前世那不是姐妹却又胜似姐妹,最后却因为一些利益而出卖自己的人,心中一阵钝痛。 酷!! “呵呵呵。”陈然望向云欢身后的阵容,亦笑道:“我们师姐弟实在上不了台面,跟你们的阵容简直没法比。这次的洛川城之争,我更看好北萧国啊!” 这座小岛长着许多参天大树,一棵连着一棵,枝蔓连着枝蔓,遮住了阳光的照射,林中光线暗淡,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不时还能听见一两声老鸹沙哑难听的叫声,更增添了几许恐怖的气氛。 龙…… 萧夜离揽着自己女人的腰,只顾看着前方,连半个眼神也没用给她。 甫一踏进林子,无双便紧紧的抓住云欢的袖子,左右瞧着一片黑黢黢的,再加上老鸹的叫声,吓得哆嗦着唤道:“哥哥,我怕!” 两人说了些什么,他没听到,却独独听到了云欢那一句“你的身边,始终有我”!13acv。 只不过在场的几个男人,定北王爷出了名的专情,无双只对云欢依赖,萧珏立誓今生只要吟霜,萧夜离更不用说,眼里心里全是云欢,对别的女人是看都不屑看一眼…… 云欢觉得,这两名男子偶尔看向自己的时候,眸中有着些许敌意,虽然努力的掩饰,却还是被她精准的捕捉到了。 一行人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跟着陈然出了东城门,一路向东而去。 “嗯,那便出发吧!” 陈然见云欢对女子的注意多了几分,便指着女子介绍道:“她是龙儿,虽然比我小了好几岁,却是我的师姐。” 火光下,可以瞧见杂草丛生,一条不规则的小道亘在草面上,可以看出近期内有不少人踩踏。 云欢意思意思的对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可是在见到那位叫做龙儿的南疆女子时,前世被尘封的记忆仿佛被人揭开了封印,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 云欢勾唇一笑道:“都依殿下的嘱咐备好了。”日欢断六平。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为那一黑一白相拥的两人周身镀上了一层橘色的光晕,美轮美奂。 一炷香后,画舫驶到小岛边靠了岸。 见云欢打量自己,女子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凤眼微眯,递给了云欢一个迷人的微笑。 看到这鞭子,让云欢不由想起了那个让她坠入这个时空的曾经的姐妹、伙伴——龙啸天。 “这种互相恭维的话就没必要多说了,五天之后自然见分晓。”云欢催促道:“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两人相视而笑,四片唇瓣慢慢的凑在了一起…… “逍遥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比师弟早进师门而已,哪里就能比上男子了?说白了,咱女子就是吃亏啊!”她的声音清脆甜糯,煞是好听。 那女子五官秀美,容貌俏丽,一双凤眼洞若观火,堪堪就是个绝色美人,一下子就吸引了云欢的眼球。 陈然站在上甲板的楼梯上,探出半个头,望着前面逆光中相拥的俩人,心中有着深深的嫉妒。 这个二十一世纪赞赏男人个性美的字眼被人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云欢怎么能不震惊? 是你吗,龙啸天? 萧夜离在她侧面一吻,道:“卿卿,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可以回想,却不可以沉湎!” 听她用了“咱”,显然对自己女子的身份是知晓的,但云欢并不以为意,不想再与那龙儿多话,云欢问陈然道:“这两位又如何称呼?” 是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一味的沉湎其中,只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呵呵。”龙儿泠泠一笑,万物仿佛为之失色。 萧夜离圈着她的手紧了紧,又道:“卿卿,就算别人都背叛了你,请你一定相信,我始终在你身边!” 不过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穿着,在这个时期可说是奇装异服了。 仅仅出于这点相似,云欢心里别扭的对这女子的好感也减了一半。 “如此甚好。”陈然提醒道:“不知逍遥公子可有备琴和夜宿用具?” 云欢觉得这个字曾经让她厌恶到了极点,纵使多年后的今天听来,她心里也有着深深的排斥感。因为龙啸天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名字里带“龙”字的女子! 不过南疆会是苗疆的前身吗? 她头戴银片做成的花团锦簇的银帽,脖子上挂着花纹繁复的银项圈,身穿紫蓝色印花短衫及同色同料的百褶长裙,以一条银质的腰带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比例以及高挑的身姿,再配上脚上的黑色印花长靴,回头率铁定百分百。 “我虽没见过殿下的功夫,不过昨日见骁勇王那么忌惮殿下,想来也是不弱的,龙儿姑娘作为殿下的师姐,功夫怕是更在殿下之上了?”云欢淡淡的道。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这个龙儿一定跟自己一样,来自未来! 那人也偏爱长鞭,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云欢觉得,不管前世今生,她还没见过使鞭子使得那么好的女人,不知这名女子的鞭子使得怎么样?! 云欢将他的手紧紧的抓在自己的小手里,不迭的哄道:“有哥哥在,无双不怕哦。” 这一身妆扮跟二十一世纪的苗疆女子有些肖似,想来这女子应该是南疆人了!陈然生为南陈国的太子,认识南疆女子也不会奇怪。 众人跳下画舫,带着一应用具,亦步亦趋的跟着陈然。 萧夜离,为什么你拥有我不曾拥有的美好?从前我佩服你的英勇,所以把你当作我的对手;但是自从你慧眼识珠,将那惊才绝艳的女子收入囊中后,我想……我是真的有些嫉妒你了! 这无疑让龙儿有着淡淡的挫败感。 “卿卿,怎么了?”萧夜离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吓了一跳。 而陈然这方,身边只带了一女二男三人。 在湖上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便瞧见前方一座岛屿的模糊影子,云欢知道那大概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陈然瞥了无双一眼,眼中平淡无波,并未说什么,掏出火折子从苍海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点燃,带头走在了前面。 她以为十年过去,她可以不记得;她以为这个时空没有那人,她可以不在乎;她以为就算忘不了,那么再想起时,她也可以坦然面对…… 陈然首先指着龙儿旁边两名长相普通的男子中稍高一些的那位道:“他是苍月,我的二师弟。那位是苍海,我的小师弟。” 龙儿也不在意,自说自话的道:“人家都说你容颜被毁,很是吓人,我却觉得你酷极了!” 只是她身上那长裙却不是苗疆的穿法,但是却更夺人眼球了,显然是经过改良的,让云欢的视线也不由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目光稍移,便见她腰间挂着一条牛皮鞭子,绕着几圈盘在一起。 将马车跟马匹寄放在一处草棚里,由陈然早早安排好的人看护,带上所需东西,换上一艘画舫,迎着冬日的阳光,向湖心驶去。 “没事。”云欢回着,视线却没有离开龙儿的脸。 龙儿不明所以,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云欢好半天才收回自己的心绪,冷冷的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在夸别人的男人时,记得看看旁边有没有人!” 189.卿卿,小心! 云欢知道她可以穿越到这个时空,别人一样也可以,所以她不会因为一些巧合就认定龙儿是龙啸天,她还需要多观察观察,了解对方的背景,了解对方的实力。 就算是前世的龙啸天,她也不会看轻了去,更何况这龙儿还有着陈然师姐这一身份?! 作为陈然的师姐,云欢可不会认为她很好对付。 龙儿有些怀疑的看看云欢,又望向陈然问道:“师弟,你觉得她真的可以吗?” 萧夜离愣怔,这不正是在九幽谷逍遥散人跟山樵夫人坟前,自己的女人弹过的那首《鸾凤引》吗? 会是你吗,龙啸天? 这种事情,只有每国的君主才知道,若非他年轻时在皇兄的书房里无意翻到过一本图册,记忆深刻,他哪里又会认得?不行,千万不要表现得太过异样,为离儿夫妻招徕不必要的麻烦!定北王爷如是想着,稳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道:“没事。” 琴声轻快明朗,像是微风吹过,划过人的心房,温暖又和煦。 “隆隆隆隆!” 想到这个可能,云欢心中的震惊溢于言表。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是抱着玩玩的态度,那么现在,她心里想要弄清洞里一切的迫切,不由得让她认真面对起这一次的探宝来。 萧夜离星眸微蹙,不悦的望向龙儿,毫不客气的道:“你知不知道,女人叽叽喳喳的,很让人讨厌?” 站在上面最多只能瞧见石阶六阶石阶,六阶以后便黑黢黢的一片,看不到了。石阶的两壁,乃是花岗岩砌成,墙面上刻着一些抽象的花草鸟兽图案,且每隔三阶,都会有一个灯台。 那是以一整块的奶黄色琉璃做的吊顶,发着微黄的光芒,堪堪让人感到惊艳无比。 “哟,吃醋了?” 陈然虽是走在前面,后面的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淡淡的道:“注意脚下,小心有毒蛇。” “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拙者无功兮,弱者先亡。自有中和兮,请说其方,先据四道兮,保角依旁。”云欢嘴里轻轻念着,席地坐在了玉台上,将瑶琴附于膝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众人只觉得随着云欢的琴声,壁上的花鸟虫兽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变得色彩斑斓,艳光四射。一些会飞的虫兽甚至飞向云欢身畔,和着琴音翩翩起舞。 “除了她,我不以为还有谁可以。”陈然的语气中有着不容质疑的味道。 云欢跟萧夜离对视一眼,带着无双跟着踏上石阶,身后众人跟上。 既然他能借着宝图找到这里来,想来应该是错不了。如是想着,云欢淡淡的道:“我试试吧!” “唧唧唧啾啾啾!” “铮铮铮铮。” 这些便是屋子里所能见到的全部东西。 似真似幻,让人辨不清眼前的场景是真是假…… 龙儿不以为意,跳到云欢的另一边,想要拉开无双站到云欢跟前,哪知无双似乎也不喜欢她,狠狠瞪了她一眼,傲娇的别过头。 首先不考虑它是怎么被人弄进来,单是那一整块琉璃,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而那亮如白昼的光亮,则来自屋顶四周嵌着的二十来颗硕大的夜明珠,又让人惊叹了一番。 “我们出发吧!”陈然从小凤身上收回视线,率先踏上石阶,点燃了石壁上的灯台,下面的路顿时亮堂。 一行人这才彻底安静下来,凝神聚气的赶路。 “藏宝图上所标识的,的确是这里无疑!”陈然望着云欢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吗?” 云欢想着,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子,装作不经意的扫了龙儿一眼,果然,她看见那五线谱,脸上的震惊较之自己更甚。 如果真的是你,那么前世的账,我们该找个时间算算了! 地板则是由大理石铺陈,一条金色的细线,将房间一分为二,头顶的亮光照下,地板光可照人。 回头一望,左边是自己的男人,右边是无双,两人的眼中都写满了担忧。 一路向下,左右拐了三次弯,行了大约有二百阶台阶,前面顿时豁然开朗,亮如白昼。 圣鸟白凤! 原来除了自己,这个时空早有前辈来过了。 萧夜离听了她这话,顿时无声笑了,脸上的忧色也不复存在。 墙体地面乃至天花板都完整无缝,丝毫瞧不出这个房间就是一个宝藏的入口。 众人点点头,一时间根据自己的派系分列两批,靠着墙站好。 “小凤,你怎么自己下来了?”云欢有一瞬的错愕。13acv。 纤纤素指撩拨,琴音淙淙而起。 而在棋盘跟琴谱边框的下方中央位置,还有一方凸起的高台。 徒步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攸然一亮。 “啾啾啾——唧唧唧——” 攸地,云欢睁开眼睛,琴声划下最后一个音符,一道内劲牵起一枚白子,精准的落在左下方的那处空隙上。 忽地,望向棋盘左下方的一处空隙,笑得炫目。再细看那五线谱,脸上自信的光芒更甚。 小凤,你是在哭吗?你是在哀伤吗?你是在为谁哀伤?难道说这个洞穴跟你有什么关联? 那么,她或者他,会是小凤的前主人吗? 金线的右边以地为纸,整齐的排列着无数的细线,五条一组,细线上又刻了一些类似蝌蚪的东西。难怪陈然看不懂,因为那是后世的五线谱!他能看出那是曲谱,已然是一个异类了! “父王,你怎么了?”萧珏感觉到自己的父王莫名的情绪高亢,忍不住问道。 一只白色的漂亮鸟儿扑腾着翅膀,似一支利箭由云端直冲而下,出现在众人眼前,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见它一会儿徘徊在洞口,一会儿又围着云欢绕着圈儿,嘴里还“啾啾唧唧”个不停,似在对云欢说着什么。 此时,没有见过小凤的人,莫不是对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东西感到好奇。 “呵呵,你们干嘛?”云欢刚刚还有些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了不少,笑道:“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再说了,夫君,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欢道这时何。“卿卿……” “臭小孩,小气!”龙儿嗔了无双一声,又对云欢道:“诶,应该叫你云欢吧?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敌意似的?我这么多年第二次出山,之前可没见过你,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还有啊,有人夸你男人,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只要没有自己的召唤,它是不会主动现身在自己跟前的,今儿是怎么了? “……”龙儿攸地停下脚步,噘着嘴愣在原地,感觉委屈极了。 云欢一把将小凤抓在自己的手里,望着它的眼睛,她居然从它晶亮黝黑的眼中看见了一抹哀伤,甚至还有一些晶莹的光芒在闪烁着。 高台不过三尺见方,碧绿通透,光泽温和,堪堪就是玉石打磨而成。那条金线纵贯在玉台上,从上往下看去,看起来就像是被金线从中切断,然后又拼合在一起。 众人加快步伐走到近前,发现那一片地方杂草已被清除,中间有一丈见方的地凹陷下去,露出几阶石阶,逶迤而下,从周围的泥土颜色可以看出,这个石阶是最近动土现世的。 众人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上,除了早已见过这一切的陈然,众人都是一脸震惊的仰着头望着头顶——光源的来处。 云欢说完就要走向那玉台,双臂却蓦地被人拉住。 得圣鸟者得天下,云欢是离儿的妻子,这是不是意味着离儿乃是天命所归的霸主,将来会一统天下?! “到了!”陈然指着前方亮堂的地方道。 定北王爷仔细瞅了瞅云欢手中的小家伙,心中顿时一凛,继而又心绪激动起来,那……那是…… 视线下移,众人可以很清楚的瞧见这是一个长宽约莫十丈的方形的房间,除了来时的一面连着阶梯,其他三面墙壁封闭,亦是由花岗岩砌成,壁面上同样刻着抽象的花鸟虫兽,且不规则的分布着一些碗口大的小洞。应该是陈然所说的利箭射出的出口了! 再看他们后面,琴棋书画、吟霜以及定北王父子,还有那接触不过十多天的苦命女子韩灵烟,都是一脸忧心的看着自己。 “那是……” “南陈太子殿下,你确定这里就是宝藏的入口吗?”云欢狐疑的问道。 金线的左边以地为盘,画着一张纵横交错的硕大棋盘,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别由白玉黑玉打造而成。在棋盘的下方,放着两只草编的篓子,多余的棋子都置放与其中。 小凤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停到云欢的肩上。云欢轻抚了抚它的头,抱着鸣凤琴纵身跃上玉台,晶亮的双眸望着纵横的棋盘,一丝一毫的异动都不放过。 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棋盘上的棋子竟然自己移动起来,发出石头摩擦着地板的隆隆声。声音停下的同时,棋子也停止了移动,棋盘上,白子排列成一个大大的“凤”字,醒目至极! 云欢会心一笑。 无双跟萧夜离异口同声的唤道。 “姐姐……” 云欢见安抚好了自己的男人,又道:“无双,跟着你姐夫。其他人,全都靠壁站着,以防被暗器射出伤到。” “画儿,将琴给我。”云欢没有回陈然,淡淡睨了龙儿一眼,从画儿手中接过琴,对自己这边的人道:“你们且退后几步,靠着墙壁两侧站着,待我细细瞧瞧。” 凤字!为什么是凤字?跟自己的姓氏可有什么关系? 呵! 跟着自己这么久,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苍月苍海二人上前,冷冷的瞪了萧夜离的后背一眼,搀起她继续前行。 就在人们还震惊于棋盘上的变化的时候,房间的中央,以那细小的金线为中心,往两边分裂开一道三尺宽的缝隙。 “卿卿,小心!”萧夜离惊惶的喊道。 云欢还未回过神来,人便坠入黑暗之中。 190.唯一的出路 眼见云欢消失于眼前,那洞开到了一定程度,地面慢慢的呈现出合拢的趋势,萧夜离什么也没说,跟着就要跳向那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脚踝一紧,人便顿在空中,前进不得。 回头,只见那龙儿手中握着长鞭,长鞭的一头缠着自己的脚踝,正得意的冲着自己笑。 “小姐!” 陈然乜斜着她,没好气的道:“就差没在上面刻字了!” 陈然神情一哂,睨了一眼云欢,道:“你是想问你的男人吧?” 光亮是从一条狭长甬道传出来的。 云欢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惊觉头顶传来“啊啊啊”的夸张惊叫声,不由得回过神来。还来不及细想,只觉一阵风从上压下来,她赶忙往旁边退了两步,甩出一道白绫,将那呈自由落体往下掉,险些要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人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啾啾啾唧唧唧!”云欢落地没多久,就见到小凤飞了下来,围着自己打圈圈,最后停在自己的肩上,声音中竟然透着一丝兴奋。 他多想站在她旁边的人是自己,他多想那个被她关心的人换着自己,可是,会有那么一天吗? 身体急速的往下坠,越往下越黑黢黢的。不知往下坠了多久,依稀可见到微微的光亮,心中料定离地面不远了,云欢便做好随时落地的准备。待亮光越来越强,才施了轻功,脚尖轻点着洞壁,几纵几收,稳稳落在地上。 “傻瓜,”云欢夸张的道:“姐姐是无敌的,哪里那么容易就会没了?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亲自为你找到家人!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云欢不由感叹这宝藏主人的财大气粗。 “他见你往下坠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冲下来,结果被我师姐以鞭子拉住了脚,我便赶在他前面跳了下来。不过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他都没下来,估计是被关在外面了吧!至于其他人嘛,应该都是好好的,你不用担心。”末了,陈然幸灾乐祸的道:“我那师姐头一次对一个男人感兴趣,似乎是看上他了!” 云欢突然坠入缝隙中,也并未着急,借着洞口射进来的微弱灯光,可以瞧见自己置身于一个类似于井的通道中。井体很大,触不到壁。 云欢不以为然的道:“那也要看我男人是不是能看上她不是?!我一向了解自己男人的品味,那个女人,不是我男人的菜!”说着鄙夷的斜睨着陈然道:“倒是你,不顾危险,那么积极的往下跳,只怕是担心我把什么奇珍异宝给收入囊中吧?” 既然如此,等我从里面出去,我会非常乐意陪你玩一玩! 甬道高约六尺,可容三人并行,像刚刚在上面一样,以夜明珠潜在顶上照明,两边以花岗岩铺陈,绘着鸟兽花草,地上依旧是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弟弟,其实也是不错的吧?! “呵呵呵,就算姐姐不在,姐夫也会替姐姐照顾好你的,甚至会为你找到家人……”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几乎一丈距离便嵌入一颗明珠,这一路下去,需要多少明珠啊? 见欢开了顿。说着还瞥了瞥挂在自己腰间的水囊。 “九哥九嫂!” “无双。”云欢紧紧抱着无双的胳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声音有些沙哑的道:“答应姐姐,以后不要再干让姐姐担心的事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跳了下来,可是天地良心,他当时想也没想过宝藏的事,好伐? “是啊,我跟你又不是很熟,当然会担心好东西被你藏起来!”陈然面色一沉,赌气的顺着光亮的甬道走去。 “姐姐,”无双突然停下脚步,打断云欢的话道:“我不要你说这种话!除了姐姐,我谁都不要!” 吟霜迷蒙着眼看着自己的男人,见他眼中写着坚定,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哼,看上我的男人…… “无双!”云欢望着站定在自己跟前的紫袍家伙,眼睛睁得老大。 陈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多想多握一会,可是…… “离儿,臭丫头!” 龙儿……你是在向我宣战吗? “姐姐,我为你抱琴吧。”无双见云欢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又蹙一起,猜想她是在为自己刚刚的举动忧心,忙讨好的接过云欢手中的鸣凤琴抱在怀中。 韩灵烟左右没瞧见无双,惊呼道:“无双也跳进去了,还有那南陈太子和龙儿姑娘。” 陈然故意放慢脚步,听着后面的对话,心里对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小子竟是充满了妒意。 这个死女人!萧夜离想要捏死她的心都有了。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住,云欢猛地抽了回来,退到无双的身边,歉意的道:“好吧,我承认是我没搞清状况,只是你说那洞口会阖上,那其他人呢?” 对于无双不顾自身安危往下跳的举动,云欢虽然很想痛揍他一顿,让他记住以后不可以那么任性,但是心中的感动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种被人重视的温暖,跟萧夜离给她的感觉不一样,跟断魂六少给她的感觉也不一样,似乎是一种关乎亲情的温暖,就像是真的姐弟一样。 小凤顿时点了点头,小眼睛里光芒熠熠。 将琴棋书画扶起来,几人见着地面合拢再不可能进去,便退到入口去等着。 “我……”13acv。 云欢双手一摊,大方承认道:“好吧,请问我的男人呢?” 陈然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的心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正当云欢在想刚刚是谁穿了蓝袍时,陈然突然跳了下来站在他们跟前。 众人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你……”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到人们还来不及思考,等到那地板都合拢起来后,众人才回味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云欢,是他没见过的,有些俏皮,有些可爱,有些不讲理……浑身上下好似有用不完的活力。陈然一脸笑意的抓住她在自己胸前跳跃的食指,问道:“说完了吗?没说完的话,要不要来点水,润润喉再说?” “放心,我没那么贪得无厌。”云欢大声的冲他喊着,也不管他为什么突然就沉了脸,拉着无双慢慢的跟在他的后面。 云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指着自己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问道:“有那么明显吗?” 两次想要开口,两次被截他住话头,他一定是故意的! 云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轻轻推开无双,跳到陈然跟前,狠狠戳着他的胸膛,噼里啪啦的指责道:“你这个混球,你知不知道他不会功夫?你知不知道刚刚若是我反应稍慢,他就会被摔成肉饼?你知不知道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找你拼命?你这个混蛋,你既然带着他下来,就要为你的行为负责!负责,懂不……” “娘子,放心,他们一定会没事的!”萧珏一把扶起吟霜,肯定的道:“九哥是谁?当年寝宫那么大的火都没能把他烧死,这次也不会有事的!还有九嫂,从来都是她整人打人的份,咱们何时看见过她受欺负了?他们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绝对有气死自己的能力! 蓝衣袍的男人? 果然自己的猜测没错!小凤认了自己做新主人,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跟它的前主人有着什么样的关联?还有棋盘上为什么展现出来的是凤字?难不成小凤的前主人也姓凤? “小姐……”吟霜以及琴棋书画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纷纷蹲在地上嘤嘤抽泣起来。 见到云欢好好的,无双一个熊抱将她抱在怀里,哽咽着道:“姐姐,无双跟着那个蓝衣袍的男人一起下来的,他半道把我推开了,呜呜,吓死我了!” 萧夜离心中一急,顾不得其他,手中暗暗运劲,伸手拽着那长鞭,扯着龙儿也跟着跳了下去。 就在二人纠缠的同时,一道蓝色的影子迅速的纵身而起,然而在他准备跳向洞隙的瞬间,一道紫色的影子奋起抱住了他的腰。 不过从前都是她抢白别人,哪轮到自己被人抢白?想想心里还真是有些郁闷。 “是不是快见到你的前主人了?”云欢戳了戳它的脑门,笑吟吟的问道。 “首先,不是我带他下来,而是他看着我往下跳,突然从后面抱住我,眼看洞口要阖上,我不得已才将他带了下来!其次,我不知道他不会功夫。”陈然说着,漾了漾自己手中一条类似天蚕丝的细丝:“再则,我做好了随时拉住他的准备,只是瞧见你在下面,我才没有动手而已。” 他都不会功夫,怎么就跳下来了? 眼见那洞隙越来越小,蓝影来不及细想,拖着那紫影就跳了进去。 眼见云欢要开口,他却突然抢在她前面道:“你没话说?那就轮到我说了!” “可是……”无双咬着自己的唇,好半天才道:“刚刚姐姐跌入洞里的时候,无双心里突然好害怕,怕再见不到姐姐了,所以……” 云欢三人在甬道中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被一扇看起来极为厚重的石门给拦住了去路。 上下左右瞧了瞧,发现除了门口的地上有一个形状似手镯大小的圆形的凹槽外,再无类似开门机括的东西。 云欢不由蹙眉:从落下的时间推算,已然可以断定刚刚掉下来的井体深不可测,根本不可能从那里去到外面,再说入口已经阖上,唯一的出路便是这里,如果这门打不开,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三人要饿死在这里? 191.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萧夜离在最后的关头跳进缝隙中,跌入一条倾斜度颇大的幽黑的狭长通道里。 甫一触及通道壁粗砺的触感,萧夜离便意识到这样下去,到了通道的另一端,漫说袍子,臀部也必定磨烂。赶忙一个翻身,从靴筒里掏出匕首,身体面向通道壁,以靴尖跟匕首直接接触壁面,减小下滑的速度,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啊啊啊啊!”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下子拍死她! 萧夜离此时才深信,除了自己的女人,别的女人都是神鬼的化身! 另一条甬道中,云欢跟陈然再次搜索了一遍,也没见到有任何提示开门的方法跟机括,一脸颓然的席地而坐,面对眼前的凹槽,表示非常分蛋疼。 云欢心中一动,加快了琴声的节奏,须臾,光影便汇聚成一个个字来。 萧夜离毫不客气的还击道:“想不到你人看起来孟浪轻浮,鞭法却还说得过去!” 云欢惊愕的摸向自己的腕间,心中诽道:玺月镯不正是秋狩的时候,宜贞大妃为讨好自己送给自己的镯子吗?13acv。 鸣凤琴,鸾凤引?白凤……难道是指的小凤吗? 小凤听了,猛地点着自己的小脑袋。 夜在进隙磨。顾不上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疼,龙儿收回自己的鞭子,斥责到:“被你拉进通道中,我不怪你;通道中你对我没有一点照顾这也罢了!明知道出口有毒坛,都不知道提醒一声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就跌进那水洼里?” “没见过你这么没风度又歹毒的男人!”龙儿甩下一句,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鸾凤引,鸣凤琴,玺月镯,凤氏血,再加上小凤,以及门口的五线谱…… 云欢原地转身,发现明珠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似流线般从甬道的后方快速的汇聚在自己跟前的飞蝶。它们化作一道道的光影,流光熠熠,在自己的上方翩翩起舞。 龙儿思忖着,朝萧夜离伸出手,道:“把衣服脱了!” 不知向下滑行了多久,才见到些许微光,心知出口将近了。 不过半瞬,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至于后面的女人,是死是活,跟他半文钱关系也没有。 脱去外袍扔给她,萧夜离错开她的身子,直直的朝前走去。 想想都一阵后怕! 萧夜离,你好样的! 龙儿将他的外袍竖着对折系在自己的腰间,遮住臀部外露的惷光,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出口? 一开始,萧夜离对自己不管不顾,她忙着对他加以指责;后来因为萧夜离“piao妓”一说,被他气得不轻,所以忽略了臀部传来的疼痛;再后来又经历箭雨,哪里又顾得到身后的痛? “你放心吧,有我师弟在,你的女人一定没事!”前面龙儿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突然出生打断了萧夜离的思绪。 又一轮的箭雨袭来,两人再次投入到战斗中…… 那女人的鞭法,真正让他刮目相看,简直舞得滴水不漏。 萧夜离转身,只见龙儿抱臂站在自己两丈外,手中始终抓着长鞭,倨傲的抬着下巴望着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几近让他想杀人:“告诉你一件事哦,我那师弟,对你的女人可是很上心的。她的话,被师弟挂在寝殿中,夜夜望着它入睡,有个小宫女做清洁时不小心弄脏了一点点,他就命人剁了那小宫女的手,你说说,我师弟他对你的女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萧夜离一副受惊不浅的样子,扯着自己袍子的衣襟道:“你要干嘛?难不成要用强的?本王说过了,本王不喜欢piao妓,更不喜欢被ji女强!” 可是,这怎么就成了他眼中明目张胆的“钩引”了? 云欢料想门口那琴谱一定有着它的特殊意义,必然不会只是简单的出现在那里,便再次抚起了《鸾凤引》。 龙儿乜斜着萧夜离,揶揄道:“想不到你为人不咋滴,剑法还不错。” 萧夜离回身,望向那一片绿莹莹的水洼,心道:难道他们跌进了毒坛里? 龙儿毫不畏惧的掰开萧夜离扼住自己脖子的手,顺势勾住她他刚毅的下巴,笑得魅惑:“小女子从小无父无母,孤身一人,睿敏王爷你若想要小女子的命,小女子随时欢迎你来取,不过小女子对你很感兴趣,要不你顺便把小女子的人也要了吧!呵呵呵呵。” 正要提醒她注意些影响,无数支利箭从突然出现的墙壁上的小洞穴中乱射而出,直逼二人。 “你……”龙儿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确,她刚刚看到云欢坠入地缝里,见到这男人第一时间就要跳下去,她心里没来由的就不想他们在一起,是以才想阻止他跳下去。 无双赶忙将琴递给云欢。 联系那个凹槽,心知它就是打开石门的关键,云欢暗暗庆幸自被宜贞将镯子戴在自己的手上后,还从来不曾取下来过,否则,自己这次怕是要死在这密室中了! 这时,一股刺鼻难闻的腥臭气味霎时蹿入鼻端,几乎要将人给熏晕了过去,萧夜离不由得皱起眉头。 龙儿伸手摸去,黏糊糊的一片,顿时脸红得像是猪肝色。 “你……”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乱射的利箭才停止,乱箭铺了一地。 只是前面那女人雪白的带着一些血糊糊划痕的臀部,时不时的在眼前荡漾,真正是有碍观瞻啦! 光线越来越亮,萧夜离又转了个身,半蹲起身子,原本正要跳下去,却猛然发现下方出口处一汪绿莹莹的水洼,像是被大火煮沸了一般,咕咕的冒着气泡,那刺鼻的气味正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萧夜离在接近那水洼时,一个纵身跳向发出光亮的甬道中,将匕首收回靴子里。 龙儿险些气得吐血,恨恨的道:“乖乖把外袍脱下来!你若再废话,呆会要是见到你女人,我一定告诉她,你强我!” 云欢指了指琴,又指了指自己问道:“小凤,你是让我弹琴?” 萧夜离不敢怠慢,抽出腰间长剑,配合着龙儿,格挡着一波又一波的利箭袭击。 萧夜离几步踱到她跟前,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冷冷的道:“本王的女人那么优秀,喜欢她的人足以从洛川城的城南排到城北,也不在乎多陈然一个!但是有一点你给本王记住,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王定让你全家陪葬!” 萧夜离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毫不客气的挥开她的手,道:“对不起,本王一向不喜欢piao妓!”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天意?还是冥冥中已经注定自己该来这方时空走上一遭?是不是更意味着这个宝藏,根本就是为自己而设的? 龙儿的尖叫声一路上不曾停过,让他心里感到无比的厌恶,若是他的女人,绝对不会如此失态的! “你……”龙儿觉得萧夜离绝对有气死自己的本事,不就是刚刚挑逗了一下他,表露了一下自己的心迹吗?怎么就轻浮了?她现在还是处的,好不好? 只不过他还是小看了那女人! 萧夜离才不管她,想着快些找到自己的女人,忙也移动了脚步。 他居然把自己当青楼女子…… 她一路上虽是尖叫不停,不过对于危险事物的感应却是极强的。感觉到那刺鼻的气味越来越烈,龙儿猛地睁开眼,眼见自己距离那水洼不足两尺,她心中一颤,赶忙挥出手中鞭子,缠上萧夜离的脖子,然后借力跳到了他的跟前。 “唧唧唧啾啾啾!”小凤扑腾着翅膀,撞上无双手中的琴。 萧夜离懒得搭理她,他现在心里迫切的想着快些找到自己的女人,可是他的女人分明没有比他下来早多少,为什么这笔直的甬道中竟瞧不到她的身影?还有那陈然跟无双! “你说说,我倒是哪里轻浮了?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姑娘我跟你没完!”龙儿气呼呼的道。 “你自己摸摸你的后面吧!”萧夜离满脸鄙夷的道:“别以为在本王面前露点,本王就会饥不择食!” 趁机拿掉缠在自己脚踝上的鞭子,萧夜离决定不再跟她有多余的接触。 自己女人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不可能自己躲过了毒坛,她却没躲过!再说,陈然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弱,断不可能也出事了! 对,一定是这样!他们跟自己走岔了…… 只是…… “鸾凤引,鸣凤琴,飞蝶翩翩舞清影……”陈然一字一句的随着飞蝶摆出的字念道:“玺月镯,凤氏血,白凤相随铸传奇!” 还有玺月镯…… 龙儿顿时气结,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转身朝甬道走去。 “你的死活,关本王什么事?”萧夜离冷冷的道:“本王没跟你算刚才的账,你应该感到庆幸了!” 这些东西如今都在自己手上,而自己前世恰恰姓凤,这里的凤氏血难道是指自己的血吗? 不多时,陈然指着她身后,惊异的道:“云欢,你快瞧。”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来自异世的她……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云欢心中兴奋极了,里面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192.财富(还有一更,晚些传来) 琴声停罢,那些飞蝶化作一道流线消失不见,甬道里的明珠又开始放华,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云欢觉得这个地下密室中,有太多的东西是无法用科学依据以及文字来说明的! 比如:这个密室少说也存世几百年了,里面的二氧化碳密度应该是会偏高,不足以让人在里面支撑太久,可是,他们一路走了很长的甬道,又在这呆了一会,完全没有出现不适之感。 “我难道是洪水猛兽?就那么让你害怕?”陈然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我向你发誓,这辈子,绝不会伤你一丝一毫!” 虽然有几样东西云欢有了,可是这两样东西似乎更难找呢! 顿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无双投给她一个明媚的笑,道:“跟姐姐死在一起,无双一点也不怕!” “凡事都有个例外不是?”陈然勾唇,笑得邪肆:“就拿韩灵素来说,难道那不是你的一次走眼?更导致你成为别人的棋子,致使云家覆灭,那可以说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次败笔……” 陈然显然也听到了,与云欢四目相对,心中都有着深深的疑惑。 “是啊!”陈然没好气的将头扭到一边,被她气得不想看她:“我就是活该,结果宝藏没得到,反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然而,这里的地上并没有像刚才那边一样的凹槽,显然并不是以玺月镯就能打开的! 陈然似乎有些受伤,问道:“我怎么了?我自认几次接触,不曾伤害过你分毫。” 云欢不等他说完,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眼中冷芒毕露,浑身紧绷像是一只扎人的刺猬,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监视我?!” “如果我说我本就不在意什么宝藏,你估计也是不信的!”陈然不由苦笑道:“那我就跟你赌,你若安全将我带到地面,这里的一切,全归你所有,宝图我也会毁掉!而且我可以派人帮你将东西安全送到北萧国!” 云欢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13acv。 “这里难道还有别的入口?”云欢问道。除非还有别的入口,否则,她一定是唯一可以进这个石室的人! “如果我正好就有呢?”云欢神色傲慢的问道。 陈然由衷的道:“这是我的荣幸,更是我花了一笔硕大的财富换来的,我很享受你这句话!” 原本他是该高兴的,可是想到凤氏血,立马便摇头道:“刚刚有提到过凤氏血,我想这凤氏血应该也是打开石门的关键,别告诉我,你正好连凤氏血都有!古史上记载,‘凤’乃是前朝凤国的国姓,这个凤氏血应该指的是前朝凤氏的后人!凤氏覆灭一百多年,有没有后代存世都很难说!就算有,可我们被关在这里,又到哪里去找凤氏血?” 慢慢地,镯子腾到空中,散发的光芒也越来越强烈。 云欢直视着他的眼睛良久,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贪婪,没有看到嫉妒,也没用看到不甘,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或许算得上是个真男人!口中也不吝赞道:“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没有!”陈然老老实实的道:“只是我在楚京安插了一些暗桩而已。” “没有最好,否则我不在意将你的命留在这里!”云欢冷冷的道:“云家人本就该死,特别是云子卿,一次次的害我,冤枉我,企图用火线蛇要我的命,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会贻害他人!他最好乞求别让我找到,不然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奇妙的想:如果是那样,他们算不算死后同穴?能跟她一起面对死亡,似乎死亡也没那可怕了。 那玺月镯像是有生命似的,迅速的吞噬了血液,原本的绿色跟血融为一体变着紫红色,发出一阵紫红的微光,在凹槽中不停的旋转起来。 “呵呵,别逗了,我没你想的那么怕死!”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她有凤氏血? 云欢看了看藏宝图,而后还给陈然。 陈然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道:“虽说你不是云初城亲生,你的身世也是个密,但是我不会相信你会是凤氏后代,这点,说出来怕是你自己都不会相信!” 一阵金光灿灿的光芒从石门打开的缝隙猛地蹿出,几乎闪花了几人的眼。石门洞开来,那金灿灿的光芒越发强烈了! 再打开一只箱子,里面是一整箱黄橙橙的金子,依旧是四层,每层九十锭! 云欢伸出手,玺月镯稳稳的落入她的手中,镯身上的紫红色早已消失不见,就跟一只平常的名贵镯子一般无二。 云欢挑眉道:“不管我是不是凤氏的后代,若我能打开这个石门,将你安全带回到地面上,我要你将你那份宝藏都归我!你可敢赌?” 云欢读懂小凤的用意,走到小凤跟前,那“叮叮当当”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云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看向无双,问道:“无双,你会怕吗?”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 陈然从怀中掏出宝图,看了看,又递给云欢道:“没有啊,图上显示只此一个。” 陈然老实回道:“不后悔是骗人的,不过既然已经将它赌给了你,它便是你的!愿赌服输,我陈然输得起!” 他果然守信,当着云欢的面,施内力将宝图化作了齑粉。 陈然攸地回头,见云欢从腕间拔下一只玉镯来,一时忘记自己还在生气,忍不住问道:“这是玺月镯?” 丢下震惊中的陈然,云欢戴上镯子,领着无双踏进石室内,走向那些箱子。 如是想着,陈然勾起唇角,问道:“云欢,石门打不开,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你害怕吗?” 对于这种在别国安插暗桩的事,其实早已不是新鲜事,他可以在别国安插暗桩,别人也可以在他的国家安插暗桩,端看谁的道行高,不被挖出来罢了!不过所幸睿敏王府一直是由自己亲自把关,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 难怪,难怪这一路来,都以明珠照明,那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尼玛,这是怎样的一笔财富啊?!想她自诩已是这片大陆最有钱的人,但是跟这数百年皇室积累的财富比起来,自己显然还很不够看啦! 这下面怎么会有刀剑声?莫非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别人亦进来寻宝了? 云欢挑衅的望着他问道:“你后悔跳下来了吗?”不待他回答,又自说自话道:“想来应该是后悔了!你作为南陈国的太子,将来的皇帝,要什么没有?为了这区区宝藏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也太不值当了!” 云欢对他突然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不置可否的道:“洪水猛兽我并不会怕,你也不一定能伤得到我!只是有的人,只一面便能知道是不是可以做朋友!”声罢一流科。 云欢不由翻了个白眼,想要打击他两句,却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刀剑撞击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唧唧唧啾啾啾。”小凤绕着云欢飞了几圈,忽地朝五丈外的一面石墙飞去,然后啄着墙壁。 “那倒不必!如果宝藏在手,我都无法将它安然带回,那我也没必要在这世上混了!”云欢说着,将手镯放进地面的凹槽里,果真不大不小,刚刚合适。“再说除了我的男人,我不喜欢欠别人,更何况那个人是你!” 只听咔嚓一声,石门轰隆隆的从下缓缓向上移去。 “是啊,上次去秋狩,草原大妃宜贞送给我的!”云欢承认道:“我看你这次找上我,还真是找对了。好巧不巧,我会《鸾凤引》,鸣凤琴什么的我正好都有!” 打开一只,里面列放了一整盒的夜明珠,一共六排,每排十五颗。揭开第一层,下面居然还有三层,每层都垫有红色绒布,避免明珠划伤。 眼前是一间足有一百坪的殿堂,殿堂的中央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古玩,像是一座小型的山!那金光灿灿的光芒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进门的左手边,堆放了上百只硕大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还不得而知。 “玺月镯,凤氏血……”陈然不解的问道:“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赌什么?”陈然抱臂问道,脸上兴致浓浓。 瞥见陈然走来,云欢挑眉问道:“见到这么多金银珠宝,是不是有那么一丝后悔了?” “呵呵,”云欢泠泠笑道:“有你这句话,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死的!”说着将琴递给无双,“把琴给姐姐拿着。” 还有《鸾凤引》可以引来活的鸟兽,却不曾想居然可以将石壁上刻画的飞蝶都能引出来,这又是什么原理? 细细一瞧,云欢发现小凤啄的这片墙壁四周有着细微的缝隙,显然这是一道隐形的石门! 说完再不理陈然,咬破自己左手食指,将血滴在了玺月镯上。 云欢摇头道:“的确你不曾伤害过我,甚至这次洛川城之行,你对我夫妻二人的帮助是让我感激的,但是直觉告诉我,你这个人不简单,所以,我还是跟你保持些距离才好。” 这后面到底是谁? 云欢略一思索,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顿时瞪大眼睛。 难道…… 193.你是最无耻的那个 如果说刚刚陈然坠入缝隙后,自己的男人眼见那地面将要阖上而不顾一切跳下来,也是说得过去的! 云欢一直坚信,自己的男人永远都不可能丢下自己,也不可能让自己独自涉险! 她敢断言,这座石门后,一定有他的男人! 这一切,与其说是巧合,还不如说是冥冥中的安排! “瞧你话都说不出,”云欢截住她的话,一脸嫌恶的道:“看来是真的!” 云欢走到书桌前面。无双躲在她的身后,畏畏缩缩的,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呵呵,”云欢笑得眉眼弯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想要爬我夫君床的女人不止你一个,你却是最无耻的那一个!” 自己能进来或许不奇怪,但是无双能进来,自己的男人跟陈然龙儿都不能进,这似乎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呃?” “姐姐,那画上是你吗?”无双扭着脖子看着那肖像画,问道。 “呵呵呵!”云欢像是听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请问有你的份吗?貌似从头到尾都没你一文钱的事吧?就你这恬不知耻的个性,还想跟我争男人,你配吗?” 陈然见萧夜离被弹开,也试了试,依然被弹了开去。 龙儿突地一声惨叫,伸手一摸,一手的黏腻。 “臭鸟,我要宰了你!”龙儿嚎叫着挥着鞭子就要打下去。 他突然发现,云欢戴着那个他不知名的丑东西,其实也有着一种属于她的独有的气质美! “啊——” 萧夜离正欲解释,却见云欢对他释然一笑,转向龙儿道:“如果说我对他这点信任感都没有,岂不是早被那些不要脸的女人给气死了?想要跟我争男人,也要看你是不是够份量!” “姐姐,你看那!”无双惊惧的叫着,紧紧抱着云欢的手臂躲在了她身后。 正欲起身细瞧,又在前方的阶梯上发现了一枚铜镜。 云欢依着无双的手看过去,只见那里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的后面坐着一具白骨。 云欢的小心肝猛地颤了一下。 那是一张由纯金打造的龙椅,大约有五尺长,两尺宽,两尺高,花纹繁复,雕功了得。在椅背和椅身上镶着二三十颗鸽蛋大小的各色宝石,正中央是一颗鸭蛋大小貌似玻璃的石头,在光的映照下,发着七彩的光芒。 “我说……”龙儿见了自己的师弟的样子,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你们倒是注意一下影响啊,别把咱们当空气啊!” 所以说,做人有的时候还是不能贪,否则万劫不复! 云欢双眸微眯,冷冷的道:“你敢再喊打喊杀,我就敢保证你出不去这个密室!” “唧唧唧啾啾啾!” 进得殿内,萧夜离没有被眼前的金碧辉煌给震慑住,却因第一眼没有瞧到自己的女人,急得大喊起来:“卿卿——” 果然,桌上摆着一幅女子的素描肖像画。 他一直纠结于萧夜离当初怎么能从那丑陋面具下看出她的与众不同,却没有看到这样的她依然有着自己吸引人的魅力! 红宝石嵌在扶手上倒是很常见,可是把明珠嵌在扶手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云欢想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赌输了是你的事,那是不是该有我的一份?”龙儿有些厚颜的道。 龙儿这才注意到殿内的金山宝箱之类的,眼中顿时闪现出灼热光芒,只是云欢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跟着小凤到了龙椅右侧的一个雕着繁复花纹的小门前,小凤便停了下来。 龙儿气得挥着手中的鞭子就要朝云欢舞去,被陈然一把拉住,冷冷的道:“你若想要出去这里,最好不要得罪她!” 心念一动,云欢转动龙头,将明珠对着阶梯上的铜镜。 小凤见那女人不再说话了,又在云欢跟前转了几圈,然后朝着金山的另一边飞去。 龙儿不由瞪大眼睛问陈然:“她说的是真的?” 尼玛,这龙椅的主人也太特么的奢侈了,那么大一颗钻石居然用来镶在龙椅上,这不是浪费吗?!要是把它抠下来,在自己的设计下做成饰品,其价值远远比嵌在龙椅上高得多!不过,这价值数十个城池的龙椅,坐着会是什么感觉? 不多时,只听轰隆隆的一阵响,那道隐蔽性极好的石门顿时打开来。 她想不透! 紧紧的抱住柱子,发现离柱子不愿的殿顶上,也有一枚铜镜。 这样考究的龙椅,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萧夜离跟龙儿正好跟一波暗器做完斗争,见石门突然打开来,愣怔了一瞬,紧忙飞身跳了进来,龙儿也紧跟着在他身后掠进密室。 云欢站在门里,惊愕的看着龙儿也被弹开,顿时觉得一阵莫名。 云欢拉着萧夜离跟无双走了,陈然赶忙跟上,龙儿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陈然走过来,见云欢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揶揄道:“与其在这偷笑,不如快些找找打开石门的办法吧!” 呸呸呸,跑题了,这里的东西已经都是自己的了,随时都可以来取,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出开门的机关,将自己的男人给放出来。 这贪财的性格,倒是跟那人有些像了! 纵身飞下,循着铜镜的轨迹,又在另一根柱子跟殿顶上各发现了一枚。 走进一瞧,乖乖,果然是钻石!那么大的一颗,把云欢大大的吓了一跳。 龙儿见云欢终于注意到自己身上萧夜离的袍子,挑衅的望着她道:“萧郎刚刚与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说只要安然出去就会娶我,你放心,我不在意跟你共侍一夫的!” 回过心神,云欢突然感觉到龙椅两边扶手上的宝石触感不一样,一瞧,才发现右边嵌入的是红宝石,左边嵌入的是一颗比外面甬道上照明的明珠要大得多的夜明珠。 云欢现在无心探知别人,任由陈然打量着自己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四下搜寻着开门的机括,却没找到,只在门的上方寻到一面嵌入石门里的圆形铜镜。 果然,那里也有一面铜镜。 云欢望着无双晶亮的双眼,心中有个想法隐隐就要刺破自己的脑子呼之欲出,却似乎又差了那么一点点。 云欢循着轨迹,来到一个王座前。 但由于光太散,并没达到自己想象中的结果。云欢飞身到金山上,寻了一个瓶口跟明珠一般大小,瓶颈很长的宝石金壶,掏出靴筒里的匕首,削掉下面的壶身,然后收起匕首,拿着瓶颈回到龙椅那,将瓶口罩在明珠上,瓶颈的一头对着铜镜。 萧夜离无奈低笑。自己这女人估计又使了什么小伎俩,将陈然那份给吞了吧?! “你……” 云欢刚刚不曾注意到她,此时听她说话,再想起陈然说起自己男人准备跟着自己跳下却被她缠住的话,心中竟是无比的厌恶。所幸她的男人并无大碍,否则,她一定让她好看! 发现铜镜后,云欢又着手于寻找跟它有关联的东西,不经意间,一缕光线由右侧的一根大理石柱子上耀入眼中。 小门,在这个时候自己关上。 “为什么?”龙儿不解。 经无双这一说,云欢绕到白骨身后,果见那肖像画上的女子跟自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云欢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紧忙扔掉手中的瓶颈,越过金山,见到自己的男人只着了里衣,格外狼狈,身上多处被利器划伤,右脸颊上亦有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想来这一路上定是经历了诸多凶险,心中一疼,飞身扑进他的怀中。 云欢实在不想跟她说话,拉着萧夜离,乐呵呵的道:“夫君,看见了吧,眼前的财宝,全是我们的!” 只见她头上的银冠不知去了哪,及臀的长发飘展,倒是添了几分妩媚,只是她的额上和左脸颊都挂了彩,身上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陈然别过头,不想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她的脸,在明珠的光辉下,熠熠生辉,让陈然看得呆了。 而她能走到现在,只能归结于自己的好命了! 云欢忍不住压下他的头,在他右脸颊的伤口上柔柔的吻着,吻去伤口上的血珠子,哽咽着声音唤道:“夫君……” 奇迹在这时发生了,只见明珠的光芒照在铜镜上,折射到屋顶,再由屋顶折射到一根大理石柱子,最后落在石门的铜镜上。 那……那该不会是钻石吧?! 萧夜离跟在无双之后欲进去,突然被一道强劲的劲力给弹得老远。 “你骂我不要脸?”龙儿气结。 “因为我跟她打赌,我输了!”陈然云淡风轻的道。 云欢觉得,那铜镜不会无缘无故的嵌在那的,它的存在一定有着某种意义。 白骨呈以手支头的姿势,头颅微微低着,似乎在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而小凤,此时围着它转着圈,口中发出呜呜咽咽的低鸣声,听的云欢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而且在他看来,这个宝藏似乎就是为云欢而设的:几处出口都是她打开,那些物什,恰恰她都有! 双腿交叠,纤臂伸展,放于扶手上,王者之风顿显,整个人的身价似乎都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如此说来,那道石门定是采取光的折射原理来打开的! 云欢轻轻的将萧夜离推开一些,在他的怀中探出头望向那女人。 大殿的层高足有五丈,那大理石柱子上耀进眼中的光点至少也有三丈多,加上屋子里太过刺目,所以并不能瞧见那里是不是有自己猜想的东西存在。 这么一笔财富,就是分上一成给自己,挥霍十辈子也挥霍不完啊!凭什么她一个人得了? 云欢只得施了轻功,借助旁边的金山为支点,一蹦老高,蹿到那光点近前,只一眼,便面露喜色。 陈然跟无双就那样愣愣的看着云欢上窜下跳,像只猴子似的,也不晓得她在干嘛,但也默契的没有去打扰她。 不过**的,跟坐在石头上没什么区别,这样坐上一个时辰,屁股估计都要硬化了。 再往下瞧,云欢顿时愣住,原来自己男人的外袍,被她挂着腰上! 云欢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整座迷室里,似乎是没有灰尘的,就拿现在来说,那画经过这许多年,竟然一粒灰尘都不见! 龙儿还想说什么,小凤看不下去了,对着她的后脑啄了一下。 在他看来,这短暂的分别,像是隔了千年,让他的心都碎了…… 分明就是你截住我的,不让我说话! 这话一出,陈然惊愣,无双气得想要去撕那女人的脸。 “卿卿!”萧夜离紧紧的将她搂进怀里,似乎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才罢休,若是没有外人在,他一定要好好的吻她,吻到彼此几乎停止呼吸为止!13acv。 云欢被他一说,脸上顿时飞上一片红霞,白了陈然一眼,道:“不需要你提醒!” 所幸,他的女人完好无缺! 门轻轻的就被推开来,云欢走了进去,无双跟在她的身后亦进了去。 龙儿不得不收回鞭子,看向陈然。陈然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 这样的破解方法都能被她找出来,陈然不得不再次承认,那个女人,绝对够聪明! 有时候,他会想,若是当初妹妹陈灵被云欢吸引想要跟她交往的时候,自己顺着她的意走下去,现在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果刚后己这。“唧唧唧啾啾啾。” 左手轻柔的抚着明珠,云欢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却感觉到左手下嵌着明珠的龙头竟是活动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凤从龙儿的脑后飞向云欢,讨好的偎着她的脖子叫得欢畅。 陈然肯定的点头。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坠入缝隙后,他们居然各自进入了两个岔道:一个岔道机关重重;一个岔道路上虽是无惊无险,但若非是她,或者少带了某样东西,那么她也是死路一条! 不过云欢相信,这一定不会是自己! 云欢躬身检查了一下白骨,发现乃是一副女子的骨架,心中猜测那肖像画是女子自己的。 就在云欢还沉湎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屋子里顿时响起一名女子泠泠渺渺的声音。 194.必然定律 “呵呵呵,能进入自个屋子的,必定是我凤鸾的后人无疑了!”凤鸾的声音带着一丝俏皮的道:“不要惊讶于桌上画像的美丽哦,不错,那就是我,想当年,无数男人为了博得我的青睐,不惜跟我一道浴血沙场,马革裹尸亦不悔!” 云欢被凤鸾略带得意的话语给逗乐。 可是…… “呵呵呵。”凤鸾的笑声很好听,有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只听她继续道:“小家伙,凤国是不是早已覆灭了?” “小家伙,我非常清楚你能进入这里,定非等闲之辈,答应我,利用外面的财富,复国凤国,壮大凤国!还有,不管你是男是女,将来你所生的女子,必须为‘凤’姓!” “老天似乎跟我作对,抑或是有意灭亡凤氏,七个女儿,为我生了二十个孙女,都没能生出一个孙子来!这也罢了,哪知这二十个孙女性子依旧柔柔弱弱,哪能主宰一个国家,哪能震慑于下?我心里清楚知道,只要我死之后,凤氏必定会慢慢走向灭亡的道路!于是,我寄希望于后世,将我的绝大部分财富悄悄转移到了这里。” 云欢知道,就是这个时候,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才得以借助凤鸾的身体活了下来。 “我活了六十五岁,一辈子几乎都献给了国家,现在,该是我好好休息的时候了。”凤鸾的声音似乎有些疲累:“好了,小家伙,这屋子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只要不动我的尸骨,其他的什么都能带走。至于出去的路,白凤会指引着你的。” 如此一来,是不是只要找到无双的亲人,就能找到自己的父母了…… 我勒个去,你这不是为我找不自在吗?前辈,你是不是做皇帝做上瘾了?既然凤国都已经覆灭一百多年了,为什么一定要复国?如今四国之间和睦共处,百姓安宁和乐,就按照目前的态势走下去不也很好吗?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生存才是必然的结果! 那声音又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不管是几年,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终有一天,我的圣鸟白凤一定会带着我的后人寻来这里!只要这道小门被打开,就会启动我事先设定的机关,放出我早已录制好的话。意思就是这个房间的墙壁,有着录音功能,小门的开启,实际上就等于录音开关的开启。哎呀,说这些你们可能不会懂,不过你们不需要懂,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就成了。” 接着云欢为断魂六少琴棋书画各自选了一样趁手的武器,扯了一块绸布包着,才转向那一面书墙。 这时,凤鸾的声音又响起—— “那年我十三岁!凤氏一族活下来的,只我而已!我一把火烧了位于洛川城的老皇宫,然后逃了出去,号令凤国残军,历经十六年,终于从别人的手中夺回了霸权,从此我被拥为凤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帝!由于此前父皇的行为,凤氏一族几乎绝迹于世,为了壮大凤氏,我广纳王夫,坚持生养到四十岁!然而遗憾的是,我生了七个女儿,却没能生出一个儿子。并且这些女儿,一个个柔柔弱弱,完全没能继承到我的狠辣果决干练!于是我便将目光放到我的孙儿一代。特么的……” 云欢牵着无双走到书桌前,恭敬的对着白骨行了三个礼,口中细声念念道:“前辈,你放心,我会认真考虑你刚刚的话的!如果真如你所料出现四国不睦的现象,就算不是复国凤国,我也会尽力让这片大陆安宁和美!” “我赌目前这种几国和平共处的现象不会太久了!” 无双不解,问道:“姐姐,那是为何?前辈不是在问我们吗?” 无双原地转着圈,仰着头,似乎在找声音的出处。 这个房间里,实际上就是一个磁场!将磁场强弱记录到可以记录磁场强弱的介质,就能完成录音。将这个过程反过来,就能完成播放工作了! 听到凤鸾突然爆了句粗口,云欢只觉得乌鸦成群从眼前飞过:凤鸾前辈,你好歹是一国之主好伐,怎能爆粗口呢? 云欢很不明白凤鸾前辈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心里问道:打什么赌? 意思不就是…… 无双下意识的回道:“是呀。” 小凤鸣叫着飞到云欢的肩上,眼中晶莹闪烁。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才是这个世界的必然定律!与其看着百姓生灵涂炭,还不如牢牢的将几股细绳拧成一根粗绳!天下一统,才能展现真正的和平!” 云欢轻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你好好听下去吧。” “小家伙,你一定很奇怪,我一个早已离世许久的人,为何会跟你说话吧。” 云欢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能将现代的工业运用到这里来,真正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说到这里,凤鸾的声音稍稍有了些沉痛之感:“义军打到皇宫中,父皇悔不当初,但他不愿被人俘虏,将凤氏一族全部集结在一起,命我们集体服了毒,而后他自刎身亡。凤国几乎覆灭。” 凤鸾叹了口气道:“我本是凤国一名小公主,在我出世之前,凤国早已存世四百年,亦辉煌了四百年!然而到我父皇继位后,他无心国事,沉湎酒色,骄婬奢靡,非但如此,他脾气暴躁,刚愎自用,疑心病重,禁不住人挑拨,先后斩杀了自己所有的儿子,只为保他皇图霸业。十余年后,辉煌数百年的凤国终于呈下滑趋势,国家出现了许多弊端。这个时候,父皇非但没有反省自己的行为,反倒越来越暴躁。终于有人受不了暴政,举旗起义,开始奋起反抗。三年战争,凤国国不成国,家难为家……” 云欢蹙眉,有些不相信凤鸾的话。 难怪一开始见到就觉得亲切,难怪他给自己的感觉跟自己的男人以及身边亲近的人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 望着满满当当的一片书墙,云欢心思急转:这里会不会有那么一本关于解蛊的书呢?月光草实在是太稀罕了,如果能找到别的东西别的方法为自己的男人解蛊,那还费心找月光草做什么呢? 他……他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就算不是亲弟弟,至少也该是堂弟或者表弟吧?这……这一切太过玄幻,也太过离奇了!自己怎么就能好运的遇到跟这具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云欢知道,此时的她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 后面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复国,让我做女皇帝…… 无双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但是云欢这个有着二十一世纪灵魂的人,当然懂得这个原理! 云欢带着这个心理,花了大量的时间将书墙上跟医学有关的书大致审阅了一遍,没有见到一本跟蛊毒有关的书,却是发现了一本让她同样欣喜的医书,其中有一则《祛疤术》写到:火线蛇的血有着再生的能力,配以蜜草汁调和,以之擦患处,不出一月,就算陈年疤痕也会恢复如初! 刚刚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此时如蝴蝶破茧,豁然开朗。 云欢无奈低笑,“傻小子,前辈已离世一百年以上,她是听不见你说话的!” 按她刚刚说过的话来推算,凤鸾前辈留言时的年纪至少应该是六十多岁了,但是听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真正是令人震惊啊!13acv。 她这种坦然面对死亡的态度,让她真心心折。 原来这就是亲情的温暖啊! 云欢惊异的看向无双,嘴唇微开,有些说不出话来。 云欢取下来一看,发现那扇子的扇柄是活动的,向左一扭,扇骨居然打了两支出去,再向右一扭,打出的扇骨又收了回来,顿时喜道:“嗯,这个你拿着防身,姐姐就算没在你身边,也能放心一些。” 云欢爱抚了它一阵,才开始打量起屋内的摆设来。 此时凤鸾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骄傲:“外面那些财富,是我执政三十五年间创造、积攒出来的,除了我凤氏的后人,没有外人能带走!” “呵呵呵。”凤鸾似乎了解云欢心思似的,笑道:“小家伙,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以为复国没必要,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联系到自己前世的世界,云欢必须承认,这话有着一定的道理。 “是啊,前辈。”无双忙不迭的点头,模样儿可爱极了。 “唧唧唧啾啾啾。” 凤鸾的后人? 在白骨的身后,有一大片的书墙,少说也有万册之多。白骨的左手边,是一排博古架,上面陈列着许多玉石瓷器之类的宝物,还有画卷等等。在她的前方,则是一排武器架,订着绒布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无双见到一把钢筋铁骨天蚕丝绸扇,眼睛中顿时光芒四射,欣喜的问云欢道:“姐姐,我可以要那个扇子吗?” 云欢喜不自胜。 火线蛇,虽是濒临灭绝,极难觅到,不过她手上恰好就有一条!至于蜜草,是再普通不过,有着凝结作用的草药,随处都可以采到。 啊哈,她是不是该感谢云子卿呢?能入定我血。 195.云欢的小心眼 萧夜离焦急的等在门口,见云欢跟无双安然出来,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云欢正欲跟自己的男人说些什么,却一眼被坐在龙椅上的陈然将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此时他双臂展开,置放于两边的扶手上,身体坐得笔直,下巴微抬,神情有些倨傲,俨然就是一个君王的做派。然而她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跟野心。 “刚刚我在小房间里得知了一个好玩的信息,大致是说这里的东西,除了我,没人能带出去一分一粒,”云欢斜眼瞧着龙儿,笑得鄙夷:“呵呵呵,我看是有的人手脚不干净,身上装了不该装的东西吧?!” 在地下,实在不知时间的快慢,更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小凤“唧唧唧”的在前面叫起来,云欢才知道出口到了。 萧夜离满目欣喜的望了望云欢的肚子,激动得有些难以成调:“难……难道……我要做父……父亲了?” 龙儿知道云欢不待见自己,她得了好东西,也不可能有主见的份,索性就闭了嘴巴。 龙儿心中愤愤不平到了极点。 陈然一脸莫名的望着云欢问道:“怎么会怎样?” 凝着龙儿许久,云欢再次携了自己的男人跟无双往前走去。13acv。 “嗯。”云欢接着为萧夜离讲了小屋里发生的事,不过隐去了复国的事没说,不是因为怕自己的男人多想,而是觉得没必要。 陈然以眼神询问着龙儿,后者脸一红,从怀中掏出一只扁平却极为精致的盒子,再从手臂上取下几对宝石金镯,最后从两只靴筒里抓出几块金块,不甘的砸到地上,这才通过了小门。 萧夜离接过云欢手中的包裹,问道:“卿卿,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条跟来时不一样的甬道,地面跟墙壁都是以廉价的青石板铺陈,而且相对要窄了一些,不过依旧是以明珠照明,所以并不会显得幽暗。 外面,天清气朗。 让云欢没想到的是,龙儿竟是习了巫蛊术,那么陈然呢?他们作为师姐弟,陈然是否也会这些阴毒的招式?不过看他站在那些毒物中面不改色的样子,定然也是有着这方面的能力的! 陈然觉得丢脸极了,愤愤的迈动了脚步,也不等她。 凤氏覆灭差不多一百三十五年,凤鸾作为传奇一般存在的女子,曾经被载入史册,他们这些王子王孙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的。凤鸾六十五岁的时候,突然离开凤氏皇宫,不知所踪,却原来是躲在这里等待死亡,这样坦然面对死亡的态度,当真是让人钦佩的。 再看龙儿,许是累了,闭着眼睛倚在一根大理石柱子上。 “一些武器跟书籍。” 陈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口中念着咒语想要收回那些毒物,想了想突地停下念咒的举动,回头狠狠的瞪了龙儿一眼,那眼神几乎要吃了她似的,让龙儿觉得有些瘆人。 当年她死后,凤鸾的大女儿继位,维继了不过五年时间,西方赵氏,南方陈氏,东方楚氏,北方李氏作为凤氏臣下,见其主软弱,便有了夺取霸权之心,遂联合起来攻打凤氏,短短半年,凤氏便灭亡。凤氏一族的女子不愿被俘受辱,纷纷服毒自尽,听闻只有七公主的小女儿游历在外逃过一劫,不知所踪。 陈然跟在他们身后一段距离,见云欢跟萧夜离相处那般融洽,心中不由泛酸。 云欢扑哧笑道:“也是,不过就是些二流的手段罢了,难道还怕了它们不成?不过夫君,我要告诉你一件大喜事哦。” 龙儿咬了咬唇,心中一狠,嘴唇念念有词的蠕动着,霎时,一些蜘蛛、蝎子、蜈蚣、毒蛇等毒物,源源不断的从龙儿脚下的地底钻出来,窸窸窣窣的朝云欢几人爬去。 这片阶梯比起当时入口那二百阶阶梯,更加的陡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走完。 云欢轻蔑一笑,道:“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吧?!” 云欢,今儿我便放过你,出了这里,可就没这么容易受你欺负了! 萧夜离听得满脸惊异。夜焦见欢他。 云欢左右瞧了瞧,道:“也好!小凤,带路!” 自己跟自己的男人以及断魂六少面对这些毒物还没什么,但是琴棋书画和下面的人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指不定哪天跟陈然对上,自己的手下面对那些毒物,岂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吃尽哑巴亏?浅笑对巫蛊之术倒是有些研究,不知道她能否找到一个好的途径可以避免这些毒物的侵害?只是她现在着力跟吟雪一起寻找月光草,哪里抽得出时间来啊? 三十年后,北方李氏开国始君薨后,他的次子杀了长子继承皇位,因为新君暴虐不仁,才有了草原萧氏的起义,夺下李氏天下! 云欢不由红了脸,斜睨着他,嗔道:“不是啦!”说着传音道:“我想说的是无双可能真的是我的弟弟!” 萧夜离听自己的女人说的跟自己心中期望的大相径庭,不由有些失望,但是听她说起无双可能真的是自己的舅子,亦吃惊不小:“卿卿你说的是真的?” 云欢觉得,他此时的姿态动作,并非如他眼中表现出的那么无欲无求,她心里隐隐感到他是一个野心勃勃、极善伪装的人!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而自己恰恰有着凤氏族人的使命,那么他跟自己注定无法走到一块的! 陈然知道云欢这次说的是真的,回头对龙儿传音道:“你最好给孤安分点,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一定保得了你!” 入目的是一片废墟,断垣残壁,时而还能见到一些焦黑的土壤跟木头。 小凤得了云欢的命令,乖顺的从她的肩膀上一飞而起,冲龙椅左侧的小门飞去。 “这里,曾是凤氏老皇宫,这个位置,应该是当时朝臣早朝的地方。”陈然为云欢解惑道。 云欢勾着他的下巴逗道:“小媳妇,放心好了,我是你一个人的!” 陈然这会儿才从自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见云欢出来了,迎上前道:“我们在这里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了,肚子都饿了好几回了,不如回了吧。” 自己这个师弟,因为年纪比自己大的缘故,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何时见过他以这种淬毒的眼神看过自己?这是拜云欢所赐!再加上今天出尽洋相,都是因为云欢的关系,所以才…… 三人走出没多远,便听后面传来龙儿抱怨的声音:“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我不能过去这道门?” 云欢惊觉,赶忙将无双护在身后,萧夜离的反应也是奇快,将手中的包裹放到地上,赶忙汇聚起一道内力,将那些毒物给隔绝在了一边。 萧夜离越说越小声,模样儿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石门外漆黑一片,云欢从怀中取出一粒明珠照明,才看见眼前是拾级而上,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 三人回头。 “卿卿,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花心思?不过几只小畜生,哪里用得了你费神?”萧夜离不以为意的道。 一为云欢乃是凤氏后人,二为凤鸾人死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留话给后人。 陈然,你当真不容小觑啊! 看着不断有毒物自龙儿的脚下涌出,云欢是真的生气了,冷冷的指着龙儿道:“龙儿,你别以为出了那小门就算离开了密室,前面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尚无可知!现在,我给你最后的一次警告,你若不快些将这些阴毒的东西收起来,我云欢以性命发誓,你绝对出不了这个甬道!” 头一次见到自己的男人这般耍宝,云欢乐不可支,两人说说笑笑,无双不时的插上一句,也不觉得这漫长的路难走了。 云欢说完,带着二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夜离顿时满面含羞的附和道:“有你这句话,奴家就放心了。” “凤鸾前辈说了,只有凤氏的后人才能进那个屋子,这样想来,无双就算不是我的亲弟弟,也会是表弟、堂弟。”云欢说着,乜斜着萧夜离:“夫君,你以后可不许欺负他哦。” 龙儿走在最后,不时听见萧夜离发出爽朗的笑声,才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不笑,而是不会对着云欢以外的人笑罢了…… 后来,四姓各霸一方。 “云欢,小心你们身后。”陈然瞪完龙儿,紧忙回头在他们身后喊道。 乍一听见云欢的声音,龙儿睁开了眼睛,揉了揉,走到云欢跟前,瞥了瞥萧夜离手中的包裹,道:“捡了不少好东西吧?” 出了小门,云欢一手携着萧夜离,一手挽着无双,步履轻快的走向通往密室外的甬道。 同样是以玺月镯跟凤氏血开启了石门。 萧夜离急道:“卿卿,天地良心,你何时见过你男人我欺负过他了?我顶多就是看他对你动手动脚,瞪他两眼,暗里吃他的醋而已……” 龙儿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内心极度不爽的默念了一道符咒,那些毒物顿时化作一道道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云欢点点头,深深的望了周围一眼,这才迈步离开。 到了闹市区,云欢突然停下脚步,望向龙儿腰间挂着的自己男人的外袍,以迅雷之势甩出一道内力,将那外袍震成几段碎布,然后带着自己的男人跟无双扬长离去。 龙儿一时傻了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身后响起一阵讥笑声,才大叫着施了轻功逃离开去。 196.楚洵的仇恨 发了信号,召回其他人,云欢才知道自己几人在那密室中竟呆了有整整两天的时间。 美美的休息了一天,云欢便着手采撷蜜草,捣碎后提取了蜜草汁,又取出火线蛇,萃取了几滴蛇血,按医术上的比例调和好,取了柔软的丝绢,蘸了汁液在萧夜离脸上的疤痕上擦拭起来。 起初萧夜离还有些别扭,且对此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后来一想,不能好也就罢了,如果能够好起来,才能真正的跟自己的女人匹配,才能心无旁骛的站在她的身边! “不是你想的那样。”楚洵苦笑着看了看四周,问道:“云欢,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过他的女人告诉他,有反应才会有好的结果。是以他便安心的让自己的女人为自己医治了。 云欢险些没能认出他来。 然而云欢在得知楚洵心里的想法后,最终下了个决定:“阿洵,此次洛川城的事完结之后,我就要前往楚京,找楚澜证实一些事情,如果证实了某些事情是他做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打压楚澜,你可会觉得难处?” “父皇的意思并不能代表就是我的意思!就算我拿到皇位,肯定也是要交给楚澜的,我只要看着柳湘死在我跟前就好!”然后,心无旁骛的离开楚京,跟在你的左右,远远的看着你便足够了! “迷惑他的手段?”云欢不解。他跟楚沂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吗?后来因为自己的事,俩人才有些僵了。 楚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继而继续道:“这十六年来,我故意与柳湘母子接近,只为寻找报仇的机会,可是,她做了皇后后,家族势力越来越大,而且她做事也格外小心,我根本抓不到任何可以将她除去的把柄!相反,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博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岂不知她骨子里坏透了,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于是,楚澜找上了我。” “他才与韩博之女新婚燕尔,自然是没来的。” 楚洵不知云欢为何有这么一问,却还是老实回答:“他这个人很有野心,除了为母报仇以外,他还想跟楚沂争夺那个位置。按我说吧,那个位置本身就该是他的,由他去坐,我没有任何异议。” “楚澜可有前来参加洛川城之争?”云欢问道。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来。”楚洵低笑了一声,才道:“父皇身体越来越差,眼看也就这半年的事了。他……他有心将皇位传给我,所以硬逼着我去军中历练,却从不问我是不是愿意坐上那个位置!还以死要挟,逼着我娶了代昀将军的女儿,呵,只是明明不爱,又娶回来干嘛?” 云欢指了指楚洵旁边的位置,又为他倒了杯茶。 呵,如今楚沂在洛川城,楚洵过来怕也是为了参加洛川城之争的……这么好的机会,楚澜会安安心心的呆在楚京不做出点事来吗?换着是我,定会好好的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 他坚信,萧夜离定能将北萧国带到一个他们这些老东西都不敢觊觎的高度! 值得一提的是,它那主人还算有良心,连日来好吃好喝的养着它,让它补身体。 说完这句,楚洵脸一红,偷偷瞄了一眼云欢,见她好似没听出来似的,才道:“我们之前已经笼络了五千江湖人士,他们比起军队的战力,高了数倍。还有六万私兵,其战力也不输皇室正规军队。再加上左相韩博的门生无数,武将兰荣、王智霄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我们手上的砝码足以跟柳湘一争高下了!另外代昀将军本身是柳湘那边的人,如今成了我的岳父,自然是要帮着我这个女婿的!我们这边的胜算自然就更大了!” 那么楚澜呢? “并非如此。”楚洵拾起茶杯抿了口茶,才道:“之前我有给你说过,等报了母仇再告诉你一些原因,现在你远嫁北萧,告诉你也无妨。” 估摸着众人走远,楚洵落座后才开口道:“一定是楚沂告诉了你我的近况吧?呵,那不过是迷惑他的手段罢了!” 其实她心里是知道原因的,可是她不愿接受这样的原因。她早已跟他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为何他还要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为了让她内疚吗?是为了让她揪心吗? 楚洵想了想,道:“这半年的都无心于那些势力,所以最近的数字我不是很清楚……” 云欢看向萧夜离,后者很有眼力价的带着一干人等退了下去。 了号欢知医。“楚澜找你合作报仇?”云欢蹙眉问道。 云欢记得在某篇报道中见过,人对于六岁之前的记忆是很模糊,甚至是完全记不得的!一个三岁的孩子可以将一件事牢牢的记在心里,足见那事带给他的记忆多么深刻! “可是你父皇不是更属意你?” 但是楚洵这个答案,云欢并不是全然相信的!皮肤变黑,可以说是在军中历练导致,可是人瘦得那么明显,分明就是别的原因,这个原因,不说也罢。 现在的楚洵,眼窝凹陷,颧骨突出,脸上不见二两肉,明显消瘦了不少,再加上皮肤黝黑,哪里还见得到半分当初的风流倜傥? 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这样,她会告诉他,他做到了! 不过苦了小火,每天都要被云欢挤出几滴血来。 “此事还要从十六年前说起了。”楚洵目光变得幽远:“按说身份,楚澜才是我们众皇子中身份最高贵的,因为他的母后莫青岚才是父皇明媒正娶的发妻!十六年前,楚澜才三岁,柳湘害死莫皇后,父皇明知莫皇后的死跟柳湘有关,却因为没有证据,便将这事给隐忍了下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能一日无后!父皇有意让我的母妃做皇后,却不想为她招徕了杀身之祸!” 十九日晚,云欢刚跟众人在住所里用完膳,便迎来了一位久不见的朋友。 这句话,楚洵只在心里说说而已。13acv。 楚洵瞪大眼睛,惊异的问道:“难道楚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当初我故意模糊态度,暗指那慢性毒药是柳湘下的。”云欢有些怀疑的道:“我那只是胡诌的,难道你父皇真的相信了,所以有意要废了楚沂的储君之位让你继位?” 只是那汁液擦过的地方,火燎燎的有些难受。 云欢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不小的势力是多大?” 从他的眼神中,云欢明显看到了无奈。 “欢……云欢……”楚洵想像往常一样唤她“欢儿”,看了眼萧夜离,最终还是改了口。 楚洵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我的母妃跟柳湘本是表姐妹,因为进宫看柳湘,与父皇一见钟情。后来母妃怀了我,却不想进宫为妃,是父皇苦苦哀求,她才答应了。莫皇后死后,父皇便告之母妃要立她做皇后,母妃当时就拒绝了。可是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进了柳湘的耳朵里……是她!是她不甘为母妃做嫁衣,以我为要挟,逼迫母妃自尽了!这是我亲眼所见,那时我不过才三岁,却清清楚楚的将那一幕刻进了脑子里,十六年来,不曾忘怀!” 经过两天的上药,那深褐色的疤痕颜色减淡了许多,疤痕周围的痕迹也慢慢的淡化开来,如此看来,不出二十天,自个儿男人的容貌便会恢复如初了! 这样的阵容,当真不容小觑,楚澜想要逼宫都能成事了! 楚洵愿意按照楚天歌的意思去走,不过是不愿违逆他,想要在他最后的日子给他一些心理安慰罢了!同时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孝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轻吟出他的名字:“阿洵……” 定北王爷听闻云欢正为萧夜离治疗脸上的疤痕,心中暗道:此乃天意啊天意!只要阿离脸上的疤痕没了,皇兄定会将储君之位传给他了!旁人也不能再以他的容貌做文章,指责他的容颜有碍观瞻了! “是的,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跟楚澜合作,并暗中培植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的确,云欢觉得,楚洵是楚天歌几个年龄相仿的儿子中,最无心那个位置的人;楚澜是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至于楚沂嘛,自然是最不愿放弃那个位置的人了! 云欢饶有兴致的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阿洵,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云欢有些生气的问道。 “阿洵。”云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问道:“你跟楚澜做了十多年的兄弟,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楚国宣王爷楚洵! “呵,你别激动。”云欢淡淡笑道:“不是还没证实吗?不过冲着你们是盟友的关系,我一定会仔细查证的!”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是有所依据的,还需要证实吗?楚洵微微一笑,道:“如果他确实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自然会站在你一边。”一如你被人冤枉关进大理寺,我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在你一边! “谢谢你,阿洵!” 197.规则 二月二十日,因为乃是十年一度的洛川城之争的日子,所以城内格外的热闹。 争战的目的地,依旧在前朝皇宫广场进行。 皇宫广场,乃是一个可容纳六七万人的场所。广场的中央,是一个高约五尺,长宽约莫十来丈的青条石砌就的足可以容纳二三百人的方形平台,这儿便是今日四国代表一战的地方! 云欢之前在密室见识过龙儿使用巫蛊术的手段,所以才有刚刚的几个问题。苍月苍海跟陈然乃是龙儿的师弟,说他们不会巫蛊术,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陈然既然没有这两条规则限制,在比试的时候自然是想施展巫蛊之术了! 周围的群众此时才知道云欢竟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是睿敏王爷的女人!那她不就是那个有着倾城之姿的凌霄仙子了?13acv。 “诚如公子所言,”欧阳钦捋着胡子道:“没错!” 巳时正,一位银须银发的老者上台,手轻轻一抬,台下顿时安静下来。 “公子请问。” 吟霜但笑不语。 而云欢本人对于这种人,已经不肖理了。倨傲的朝赵旭抬了抬下巴,道:“我今儿就以八人对你们二十人!我要让事实告诉你,并非人多就占优势!” “额,那臭丫头手下还有这么多能人?” 霎时,北萧国后方的人群中,六名姿容绝色的男子一纵而起,他们衣袂翩飞,脚踏微步,踏着围观者的头顶掠向平台,纷纷抱臂站在了云欢的身后,身形挺拔俊逸,堪堪就是护花使者的姿态。 云欢故意将“明王”二字的音调给拖得老长,生怕有人不知道他萧明晖被废除储君之位似的。 猜透了陈然的用意,云欢在选人的时候当然会更加慎重了! “请问城主,是否必须二十人参加?如果我方凑不足二十人来,是否就会取消我国的资格?” 这一举动,震惊了全场,就连定北王爷父子也不知道云欢为何会做这样的决定,心中愤愤忖道:这里自己儿子儿媳三人,再加上琴棋书画跟韩灵烟,多多少少也能凑个数,字歌臭丫头怎么能这么任性的两人参战呢?这样一来,我国在开始就吃了一个大亏了! 如此高调的出场,炫目至极,夺取了无数男人的眼球,折煞了无数女子的腰。 萧明晖面对旁人的窃笑,霎时白了脸,对云欢的恨意越发的深了。 定北王爷这才放下心来。 “请问欧阳城主。”欧阳钦话落,云欢便开口道:“对于武功招式、手段可有限制?” 眼见其他三国的人手都安排好到了台上,云欢跟萧夜离这方却没有动,欧阳钦不由催促道:“睿敏王爷,请贵国参战人员上台。” 云欢一开口,便引来龙儿怨毒的眼神,她可没忘记三日前云欢在闹市区当作许多人给她带来的羞辱。 云欢不以为意,对着北萧国的方阵打了个唿哨。月日度洛丈。 千叶回以她温柔一笑,表示自己很好。 其他三国中人不乏早前便听过云欢出嫁当日摘掉面具在楚京广场上的举动,是以有人晓得萧夜离娶了凌霄仙子之事。但是凌霄仙子就是逍遥公子这事除了当初参加楚天歌寿诞的人知道,旁的人是极少知道的。 虽然增加了六人,定北王爷觉得云欢还是过于任性了些!不过他头一次见到断魂六少几人,便问身边自己的儿子道:“小子,那些家伙是什么人?看上去倒也人模狗样的,功夫好不好?” 萧珏对于断魂六少也不了解,只得转向自己的媳妇。 欧阳钦再次征询陈然的意见后回道:“毋须负责,所以公子选人的时候可要慎重。” 说着,扯着自己的男人便跳上高台。 她今儿换了一身南陈贵族女子的广袖罗裙妆扮,倒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她的头发也挽成了斜月髻,髻上簪了几朵简单别致的簪花,留下些许长丝垂坠在脑后,再加上她薄施粉黛,眉目如画,夺了不少男人的眼球。 “呵呵,此项规则此前并未通告说明,所以公子一方凑不出二十人,也是情有可原。”这次欧阳钦没有征询陈然的意见,笑道:“公子如果自认为实力足够将任意两国中人都赶下去,便是公子一人也可以参加的。” 感觉到平台对面射来的眼刀,云欢稍稍动了动眼睛,看见是龙儿,便将视线收回到欧阳钦身上。 欧阳钦再次望向陈然,见陈然微微摇头,才道:“对于武功招式跟手段倒是没有限制……” 巳时,四国参战人员准备就绪,各自按各国的方位被安排在平台四周对应的方向。 陈然回眸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对她这几日的不懂事愤恨到了极点,心中非常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要跟云欢唱反调。 云欢在台上南陈国的方队果然见到苍月苍海二人,同时也在东楚国的方队看见楚洵,对他点了点头,问欧阳钦道:“欧阳城主别急,本公子还有一问。” 琴棋书画只觉汗颜。若是断魂六少知道定北王爷说他们人模狗样,会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台上,陈然见到云欢身后神情孤傲的白衣男子,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心中那刻意压制的恨意也再次被掀开来,心中暗自低咒道:陈璟,你为何还要活着?为何?你早些去地底下陪你的母妃不好么?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 “九弟,九弟妹,洛川城之争代表的是国家荣誉,父皇将此事交给你二人,是对你们寄予厚望的,你们怎能如此草率?”云欢还没有回赵旭的话,台下的萧明晖板着脸斥责道,仿佛他还是那顶着储君之位的高贵太子:“我看你夫妻二人分明是想放水!” “多谢城主提醒,本公子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扫向云欢身后各色美男,龙儿心中不平到了极点,嘴里嘟囔道:“臭显摆,都嫁人了,还跟别的男子不清不楚,整就一水性杨花的女人!” 老者这才朗声开口道:“老夫乃是洛川城城主欧阳钦,曾经见证过两届洛川城之争。今儿有幸得南陈太子邀请主持此次争战,实乃老夫的荣幸。下面由老夫宣布本次争战的规则。” 欧阳钦说着,望向陈然所在的平台南边,微微向他点了点头,继续道:“经过本人以及前一届胜者的协商,比赛规则如下:每国可派二十人参加,八十人同时处于平台之上,半个时辰后看成绩,最后留在台上人数最多的两国再各自派出三人,后日参加决试,胜的一方便是今后十年洛川城的执权者!请各国速速安排人手,一炷香后,比试开始!” 吟霜笑道:“父王,你就放宽心,他们六个中的任一个,都比我们下面这些人的功夫要好!小姐她不让我们上台,估计是想到某些人可能会使出一些手段,我们不足以应对罢了。小姐她做出的决定,从来就不会有错的!” 众人看她的眼神由此变得炽热起来,有那种只听其名不见其面的人已然有了上去剥掉她脸上那丑陋面具的冲动,只为窥视何为真正的倾城美人。 如此一来,这套规则对南陈国一方来说是大大有利的! “如果打死打残打伤别人,可需负责?”云欢再问道。 二十名鼓手分作五人一排,围在平台四周,挥舞着巨大的鼓槌,卖力的敲打着身前的牛皮大鼓,堪堪将气氛推到了gao潮! “云欢,你们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吧?”赵旭乐不可支的道:“就俩人参战,你们未免也太高看你们自己了吧?就算再厉害也比不过人多吧?我们三国都二十人,我南陈国拼也要拼个三人留在台上!” 陈然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但是云欢还是从他的眼中扑捉到了一丝不甘与怨愤。回头,以眼神询问着千叶。 前来观战的人亦陆陆续续的在广场四周聚集,几乎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云欢点了点头,道:“想来鞭子、扇子、笛子之类的武器是可以的了!” 欧阳钦回答:“由于是混战,希望众位不要将硬性武器带上台,比如:刀枪剑戟这类可以直接攻击人,足以造成外伤的武器。” 当然,无关紧要的人的心思,云欢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乜斜了赵旭一眼,再转向萧明晖,鄙夷的道:“谁说我只有俩人参战了?再说父皇将此事交给我夫妻二人,便由我夫妻二人全权负责,何时轮到你明王指三道四了?” 云欢将他跟陈然之间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心中了然这个欧阳城主乃是陈然的人,一切皆是听命于陈然,便又问道:“那么对于武器呢,可有要求?” 云欢勾唇一笑,道:“这便好了!” 话虽轻,云欢身畔的男人以及她身后的断魂六少却听得清清楚楚,立时,七双眼睛,纷纷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冷意,直逼龙儿,将她狠狠的吓了一跳。 “这个……” 欧阳钦见四国都准备就绪,再次问萧夜离道:“睿敏王爷,请问贵国可还要增派人手?” 萧夜离冷冷的扫了其他三方的人一眼,霸气十足的道:“就这些人,足够了!” 欧阳钦退到安全的地方,朗声宣布道:“既然如此,那争战开始!” 198.手段 欧阳钦话一落,西赵国偕同东楚国两方便同时向北萧国一方发起进攻,显然双方早已达成共识,欲图先将北萧国淘汰下去。 云欢勾唇淡淡一笑,这样的过程她早已想到过,所以并不以为意。断魂六少则立马跳到云欢萧夜离身前,与两方众人缠斗在一起。 倒是楚洵傻了眼,拉着楚沂问道:“大哥,为什么是这样?” 无双气结的叫唤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也不看看你那丑陋样子,给姐姐提鞋都不配,姐夫怎么可能娶你?” 陈然见了这样的千叶,手上动作有着短暂的迟疑,牙齿更是咬得格格作响。 陈然不以为意,丝毫没有收回手中鞭子的打算。 “那是什么东西?”台下有人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便是胜者的优势!13acv。 此次最大的对手的确如楚沂所说乃是北萧国,如果先伙同其他两国将北萧国弄下台,那么最后的胜者一定是他们南陈!然而北萧国若是在今儿胜了,那结果就有些难以预料了!事关国家荣誉及自己的声望,当然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龙儿对萧夜离妩媚一笑,道:“能与萧郎对阵,龙儿求之不得!萧郎,人家还等着你履行承诺,娶人家过门呢!” 龙儿再也无法忍受云欢的毒蛇,薄唇蠕动,念念有词。 如今台上,许多因为惯用长剑大刀等攻击性直接的武器而被禁用,事先却并无准备,是以东楚跟西赵两方多数都是赤手空拳,只有赵旭使惯了马鞭而已。 如是想着,陈然手一挥,率先上前,手中鞭子直逼千叶而去。 “有失公允?孤不知道什么是有失公允,孤只知道若是不拿下洛川城,孤在东楚国数万万城民前便有失面子!”楚沂阴鸷的瞪着楚洵的背影咋呼了一句,才挥舞着拳头向着阻在云欢身前的断魂六少击去。 断魂六少赶忙收势,脚步移动,快速的围城一圈,将云欢跟萧夜离围在圈里,结了一个六人流星赶月阵。 苍海苍月见陈然跟云欢对阵,龙儿跟萧夜离也对上了,相视一眼,指挥着其他人对战断魂六少,他二人便跳入战圈,各自帮着陈然跟龙儿对阵云欢萧夜离。 “呵呵呵呵。”云欢见台下定北王爷气得脸红脖子粗,泠泠笑着,不以为意的道:“老东西,既然比赛没有规定不可以多方合作,那他们这种做法也不算犯规,再说他们也就这点本事,我们又何须跟他们计较?” 若非没得到陈然的命令,她早已对云欢出手,以报几日前她羞辱自己之仇。 北萧国一方除了无双,纷纷瞪大眼睛,一脸莫名的样子。其他听见的人也是满脸错愕。 霎时,人们只觉断魂六少几人化着了流线,只见其影,不见其身,好似一道牢不可摧的铜墙铁壁,那些毒物撞到那道墙上,竟然给撞死了不少。 龙儿见陈然险险躲过,差点还丢了手上的鞭子,手中鞭子一挥,对着云欢的侧脸就是一鞭。 让人吃惊的是,有人被咬倒地后,原本还活生生的人,短短时间内竟被那些毒物给生生蚕食,化着一堆白骨。 “当然!”云欢神情倨傲,好似她已经将洛川城拿在手上了一般。 陈然一方就不一样了。 陈然从千叶身上收回思绪,望向云欢。 她那神情,龙儿是最看不惯的,是以没好气的道:“大言不惭!” “我不懂什么战术,我只知道这样做对北萧国有失公允!这样的争战,这样的手段我做不来,也欣赏不了,不比也罢!”楚洵说着,干脆跳下了平台。 但是断魂六少中千决的武器是玉笔,千叶用的是玉笛,千羽则用的是铁骨扇,这些都是他们惯用的武器,使起来得心应手,对付赤手空拳的对手,可说是事倍功半。 说着虚晃一招收了势,先行退回到断魂六少的身后,待萧夜离也退回后,云欢大声喊道:“结阵!” “天啦,是一大群的蝎子、蜈蚣、毒蛇、蜘蛛跟蟾蜍!”有人惊喊。 其动作之快,令人乍舌。 面对越来越多的毒物,楚沂跟赵旭对视一眼纵身跳下平台。见领队都跑了,一些队员紧忙跳下逃命。 这又是什么情况? 千叶感到有外力临近,只微微侧眸,冷冷的瞪视了陈然一眼,好似并未将陈然放在眼里,也不曾将那就要打在自己身上的鞭子放在眼里,漠然的回头对付自己前方的敌人。 对于云欢的轻视,赵旭心中愤懑,手中的鞭子舞得呼呼作响。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傲!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将自己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啊! 云欢见楚洵因为自己一方而退出争战,内心感激的同时亦为他的执拗感到心疼。其实他大可以不必这么做! “诶,你这个小王八蛋……”定北王爷被楚沂的语气跟理由气得吹胡子瞪眼。 龙儿瞪了多事的无双一眼,心中更是气结萧夜离一再以“ji女”一词来羞辱自己,心一狠,顿时笑得柔媚:“萧夜离,你别吃了就不想认账,等这洛川城的事情一结束,我定寻到北萧国,让北萧国的皇帝为小女子评评理!” 楚沂乜斜着定北王爷,对于他称自己这个一国储君为“小王八蛋”非常的不爽,是以对他说话也不怎么客气:“定北王爷,谁都知道台上北萧国的实力最强,我们当然要先挤掉北萧国,才能给自己的国家多争取一些胜算,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老人家不会老糊涂,不懂了吧?再说,人不为己,是要遭天谴的!” 什么荣誉,什么面子,哪里及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阳话同楚并。千叶? 陈然有一瞬的愣怔,连名字都舍弃了吗?足见他对陈氏一族是有多恨吧?呵呵呵,这样似乎也好!对云欢浅浅一笑道:“早就想与你比试一番,今儿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那我便好好领教你的实力了!” 陈然嘴角抽了抽,只觉得满头黑线。 而千斩的刀,千刃的刃,千杀的剑就算不能使用,云欢却为他们各自配备了一截天蚕绫。以他三人的实力,辅以内力,是可以极好的发挥其攻击性的。 云欢眼中划过一抹讥讽,心道:这次的赢家,一定是北萧国!等到下个洛川城之争时,看我怎么出题整死你们! 楚沂说完不再理他,转向楚洵,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道:“洵弟,事关国家利益,非常时期当然避免不了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再说这是战术,懂不懂?给孤学着点!” 你也太不禁激了!云欢勾唇一笑,对萧夜离传音道:“夫君,收招退回六少身后!” 云欢混不把赵旭放在眼里,睨了旁边瞪视着千叶还不曾动手的陈然一眼,对定北王爷道:“老东西,你就安安心心的看着我跟夫君将洛川城给拿下来吧,到时候一定分一条街给你打理。” “是巫蛊术,南疆的巫蛊术!” 萧夜离亦冷冷道:“休得胡言乱语!本王早已对你说过,本王一向对ji女没兴趣!” 云欢在心中对千叶赞了一声“好样的”,赶忙挥出一根天蚕绫,将陈然的鞭子给扯向了自己,笑嘻嘻的道:“南陈太子殿下,千叶他很忙,今儿还是让我来做你的对手吧!” 定北王爷也忍不住大喊起来:“喂喂,赵旭,楚沂,你们两个小王八蛋,你们俩国好歹跟北萧国也有姻亲关系,这个时候是不是该一致对付南陈国那帮孙子啊?” 定北王爷又不淡定了,扯着嗓子喊道:“南陈的孙子就是卑鄙!十年前在老子的饮食里下药,今儿又落井下石,当真是一帮乌龟崽!” 一时间,无数观者以及楚沂跟赵旭两方的人都惊呆了。 不多时,一群黑鸦鸦的东西自她的脚底源源不断的蹿出。 一条街,那岂不是要赚翻了?定北王爷当即眼睛一亮,也不再生气了,乐呵呵的道:“臭丫头,这可是你说的!” 他们多数人手中都有一条鞭子,使不惯鞭子的,手中则抓着一条棍子,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台下台上,不少人傻了眼,赵旭楚沂两方的人,竟是忘了动作跟躲避,不一会便听见台上有人被毒物咬到,惨叫连连。 这是神马情况? 对方纵是人多,也不能将他们六人怎么样,反倒被打得节节败退,不时有人被逼下台。 三对一?!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靠近平台的人都能听见。 萧夜离因为惯使软剑,不过因为规则,此时是不便取出的,但他早先便得到云欢给出的一根天蚕绫,加上他内力强劲,使起来也似模似样,白绫像是一条灵蛇,在龙儿的鞭子还没够上云欢的时候,便将它扯了过来,冷冷的道:“今儿我便勉为其难做你的对手吧!” “呵呵呵呵,”云欢一边跟陈然和苍海对阵,一边笑吟吟的激她道:“龙儿姑娘,赶明儿你是不是还要弄个野种寻上门,说那是我夫君的孩子?话说你那么想要男人,何必舍近求远?”睨着陈然,揶揄道:“南陈太子身份高贵,又是难得的美男子,你把他侍候好了,再使些手段弄死他的发妻,说不定你就是南陈国将来的皇后了。” “彼此彼此!”云欢说着,又一道天蚕绫带着强劲的内劲,击打向陈然的右手臂。 唯有在心里骂着陈然一方卑鄙阴险毒辣! 台上如今除了几具白骨,剩下的只得北萧国跟南陈国的人,胜负已分,只等明儿决赛了。 龙儿没有伤到云欢及她的人,心中纵有不甘,在欧阳钦宣布结果后,不得不停手。 199.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晚上,云欢让琴棋书画弄了一大桌子的菜,把断魂六少给叫了出来,准备好好的犒劳他们一番。 定北王爷见了几个小伙,乐呵呵的迎向他们,穿梭在他们中间,把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才道:“啧啧啧,瞧瞧这一个个英武不凡的,功夫又相当了得,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东西我不服老都不行啰!” 千斩几人得了定北王爷的夸,心里美滋滋的,哪知画儿在一旁笑嘻嘻的拆台道:“老王爷,白日里您老人家不是说六少人模狗样吗?怎么到晚上就变成英武不凡了?” 陈然动作优雅的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了半天,才蹙着眉头道:“孤瞧你长得倒还看得过去,可你这个智商,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话说你连云欢那几个丫头都及不上,你要怎么和她斗?” 等众人入座,定北王爷又不安分了起来,望着云欢问道:“话说臭丫头,你是猜到对方会用巫蛊术,所以才不让我等上场的对吧?” 陈然星眸危险的眯起,完全没有看云欢时那样的温和,言语更是鸷冷得如同冰冻的一般:“别以为你是师傅的义女,便能为所欲为!告诉你,孤若要你死,你断活不过明天!” “啊哈哈哈。”定北王爷朗声笑道:“如此说来,那女人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了!” “呵呵呵。” 陈然再次被她气乐了,握着她下巴的手上力道不由得加重。龙儿疼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却是不敢动也不敢叫出声来。 琴儿棋儿书儿一边窃笑。 画儿顿时石化。 “师弟,怎么不去用晚膳?屋内黑黢黢的,也不知道点个灯。”龙儿说着,从袖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灯架上的几支蜡烛,屋内顿时变得亮堂起来。见陈然还是立在那,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龙儿进去后,只见到窗前站着一抹高大的影子。 “等等……”定北王爷眉头紧紧的凑成一个“川”字,抬起左臂点着千刃,道:“老东西怎么觉得这小子有些面善啊?!” 陈然见她的表情,便知她怪上云欢了。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苗,忍住想要拍死她的冲动,继续道:“今儿,孤这边有你跟苍月苍海,再加上从鬼雾山带来的其他十六人连同西赵东楚,就算不能击伤云欢他们,却完全有可能将他们迫至台下!是你,扰了孤的打算,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晋级,给我们明儿的决试带来了难题,你说,你错了吗?” 龙儿脸颊唰地漾起五道红印,火燎燎的疼。她不明所以的捂着脸,怔愣的望着陈然,混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他如此生气。 她今儿本想给云欢添堵,那知她几句话便能轻易的挑起自己的火气,是以便什么都不顾了。 萧夜离并未觉得千刃的话无理,正色道:“几位兄弟请放心,就算是萧某本人,今生也绝不允许自己做出对不起卿卿的事!” 老天爷,你快发发善心收了这个史上最不要脸老家伙吧! 说完,一仰脖子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龙儿真心不知道自己哪里就蠢了,是以也不知该拿什么话去反驳他。 “啊哈哈哈。”定北王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而下一刻却打着哈哈道:“有这样的事吗?老东西不记得了。” 萧夜离立马意会,举起酒杯站起来,对断魂六少道:“几位兄弟,虽然萧某平时不爱言语,也不曾与几位坐下来好好聊过,但是对尔等这些年给予卿卿的关怀与帮助,萧某真真是铭感五内!今儿,你等又协助萧某夺下洛川城的决试资格,萧某感激不尽。多余的话不多说,唯有以酒表谢意,萧某先干为敬!” 又是云欢! 龙儿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提云欢这好那好的,当即驳道:“师弟你喜欢云欢,在你眼里,她自然是冰雪聪明美丽大方的,可是你也不能因为喜欢她便这样抨击我啊!今儿我好歹也算是立了功的!” 上欢了大遍。“我什么时候破坏你的计划了?”龙儿觉得莫名其妙。 “王爷,大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邪既已嫁你为妻,我们便将你也当作至亲家人。”一向擅长交际的千刃代表众人道:“你对小邪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小邪对你的依赖,我们同样也看在眼里。我们兄弟几个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能够看到小邪幸福,我们兄弟六个就知足了!但是若王爷敢负小邪,我们六个就算是拼命,也得为小邪讨个公道!” 定北王爷吹了吹胡子,瞪着画儿,一本正经的斥道:“画丫头,老东西何时说过这几位少侠‘人模狗样’了?老东西我怎么不记得了?年纪轻轻的记性比我老人家还不好,真该罚你抄抄什么经,个长点记性。” 断魂六少当即汗颜。 定北王爷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 这老东西真是太不要脸了,自己不认账不说,还推说自己记性不好…… 隔壁院子的书房里,除了屋外廊檐下的灯光透进屋内些许,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呵呵呵,好好好,不提不提,咱们吃菜。”云欢说着,向萧夜离望去。 陈然说着狠狠的甩开她的下巴,龙儿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你还敢跟孤提今儿的事?!”陈然冷冷的道:“若非你自作主张使用巫蛊术,孤的计划又怎会被你给破坏?” 龙儿委屈的咬着唇,好半天才嗫嚅着唇问道:“我到底做错什么让你这般生气?” “姐姐,别再提那个女人了,”无双噘着嘴嘟囔道:“我很不喜欢那个女人!” 云欢嘴角一勾,道:“是啊,不过想来她今儿在陈然那定是讨不得好了!” “呵。”陈然竟是被她气得笑出声来,不过那笑不达眼底:“人蠢不要紧,最要命的是蠢得连自己做错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呵,别闹了,老东西开玩笑呢。”云欢笑道:“饭菜都快凉了,快入座吧。” 云欢傲然道:“他没想到东楚跟西赵会携手对阵我北萧,是以才有所迟疑!后来定是想着东楚国跟西赵国都成不了气候,他们任意一国进入决试都不会是南陈的对手,不如先借助他们两国先将我北萧送出局,他们便能稳拿下洛川城,所以才呈现了以三对一的局面!话说回来,能被选中参加洛川城之战的定非等闲之辈,若是以三对一,我们极有可能会因为被他们人数上压制而落于下风,于是……” “呵呵呵,是啊!”云欢笑得眉眼弯弯:“他们以陈然为首,必然要陈然下令,才会用上巫蛊之术,然而陈然存了必胜之心,没将我们赶下去之前,应该不会轻易使用巫蛊术!那怎么办呢?当然得想办法让别人用了!不过我真没想到龙儿这么禁不起我的激将,那么容易就达成了我的期望。” 在云欢的示意下,众人落座。13acv。 陈然突然转身面向龙儿,毫无预兆的一耳光甩到她嫩白的脸上。 断魂六少忙地站起来,亦举杯饮尽杯中酒,琴棋书画忙上前为其满上。 “那么请问你,孤何时下过指令让你使用巫蛊术了?你这个蠢货,被云欢几句话一激,便不管不顾,更是不将孤的旨意放在眼里,简直是该死!” 萧夜离再次站起,举杯一一致敬,而后饮下,诚挚的道:“多谢几位兄弟!” 云欢嗔道:“呵呵,你们的话题太沉重了。什么刀山火海的?那是留给敌人的!咱们吃菜,吃菜。” “有王爷这句话,我兄弟六人便放心了!”千斩接道:“今儿话说开来,那便真真是一家人了!往后王爷若是有差遣,纵是刀山火海,我们兄弟几个断没一句怨言。” “是啊!”云欢点头道:“就是上午比试,我才真正意识到巫蛊术有多厉害!我甚至在庆幸那日在密室,龙儿受不了我言语侮辱,对我使用过巫蛊之术,才让我对之警惕起来,而且今天的规则,条条都对南陈有利,特别是这混战一条,让我猜想他们定然会使用这门邪术!于是我便想到以流星赶月阵对付。而流星赶月阵的阵法,琴棋书画以及吟霜使起来都达不到六少的威力。不过有一点陈然或许一开始都没想到……” 萧夜离微微笑着接下她的话头道:“于是卿卿你便使用激将法,激那龙儿使出巫蛊术,借她的毒虫将其他两国赶下场去。” 众人纷纷觉得成群的乌鸦从眼前飞过,对定北王爷的不要脸亦有了新的一层认知。 “老王爷,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千刃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道:“去年五月中旬,我可是代表凤宝斋跟你签过合约的哦,当时被赵旭捣乱,你这老狐狸借机抬高分成,千刃可是一直铭记在心的哦!不知王爷可有想起来?” “我……”龙儿委屈极了,心道:谁让你不早说啊。 “滚出去。”陈然掩不住内心的厌恶道:“孤今日不想再见到你!” “等等!”龙儿心有怨愤的走到门口,又被陈然叫住:“你跟萧夜离怎么纠缠不要紧,若是没得到孤的命令对云欢出手,就别怪孤不看师傅的情面!” 200.不是不会,只是不屑! 用过晚膳,千叶找上云欢。 二人到了后院无人地,千叶带着希冀的问道:“小邪,明日的决试,能让我去参加吗?” 千叶的主动请缨,在云欢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欧阳钦见此刻群众情绪激动,竟是哆嗦着身子不敢再发一语。 苍月嘴角一勾,望向萧夜离的目光攸地变得复杂起来。 就算龙儿不一定就是龙啸天,她还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甚至有时候会有毁灭她的冲动!所以,千叶希望能跟陈然这个“大哥”比上一次的心理她很明白,不为别的,只为“陈”这个姓氏带给他太多的不甘与愤怒! 是她慢慢的走近他,把他从泥沼中带了出来。 一个人宁愿死,也会咬着牙关不承认做过某些事,这又是为什么? 九年过去,千叶心中虽是慢慢放下南陈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父亲与仇恨,所以他白日里才能坦然的面对陈然。 云欢逮到这样的机会可以好好的羞辱她一番,又怎么会放过?趁着她愣怔的当口,又一道白绫挥出,快速的打在她的左脸颊上,只听“啪”的一声重响,她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印子,看上去极为诡异。 尼玛,居然施毒! 尼玛,昨儿是谁躲在那什么阵里面不出来的? 翌日一早,前来观看决赛的人似乎比昨日更多了,就连被淘汰出局的楚沂跟赵旭也一道前来观看。二人虽说心里极有默契的对南陈国阴毒的手段不齿,却奇异的不希望北萧国能赢。 云欢迅速的自袖中飞出一道白绫,缠住龙儿的鞭子,她竟是不能拉动分毫。 北萧国这方有云欢跟萧夜离,自然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的,可是陈然万万没想到第三个对手会是陈璟! 可这云欢倒好,不是对战不是比试,而且直截了当的说看对方不爽,要给对方一点教训瞧瞧…… 龙儿现在丝毫不敢大意,不得不放弃自己的鞭子,右手笼回袖中,扬手就往云欢的脸上撒去。 龙儿追着云欢又洒出一把毒粉,不以为意的道:“老东西,比赛可没规定不能使用毒粉毒药之类的,只要你有,你也可以使出来啊!” 云欢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道:“叶,我尊重你的决定,明天就把他交给你了!” 陈然眉头微微蹙起:他要干什么?报仇吗?还是想给南陈国难堪? 望着云欢,龙儿嘴角漾起一抹邪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定北王爷这一吼,传得老远,除了南陈国方阵,其他三国的看客顿时群起激愤起来。 龙儿吃痛回过神来,顾不得脸上火燎燎的感觉,伸手就去抓那条打了她的白绫。 千叶揽过云欢的双肩,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谢谢你,小邪。” 对手确定了,欧阳钦又道:“那么请双方抓阄决定对手吧。” 台下看客因为云欢的话顿时一片哗然,无数人眼前黑线更是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一个已然被逐出皇室的皇子,为什么还会有人不惜取他的性命? 云欢朗声阻道道:“欧阳城主,何必这么麻烦?我们各自决定对手不就结了?那叫什么龙儿的昨儿公然挑衅我的脾气,我看见她是不爽到了极点,今儿便由我来给她一点教训瞧瞧!” 决赛依旧在皇宫广场进行。 “那么,便由睿敏王爷便对阵苍月少侠了。”欧阳钦道。 这……怎么可能?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千叶都无法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也不跟人说话…… “这……”欧阳钦嚅了嚅嘴,望向陈然,见他点头,才道:“既然两位都没有异议,把便这么决定了!” 之前听闻二师弟三师弟说起云欢多么多么厉害,她心中极为不屑,一心想要跟她比试比试。不过在密室中多番挑衅,也不曾逼得她出手。今儿一试,只一招便知她的实力定在自己之上。 陈璟,你自己要来送死,就怪不得孤了!陈然嘴角扯起一抹微笑道:“乐意之至!” 笑话,云欢已经够狂了,再让她赢了洛川城,那岂不是要狂上天了? “南陈国的孙子,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定北王爷简直气愤到了极点,一声大吼有如雷鸣。奶奶个熊,老子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你们比老子还不要脸! 萧夜离看也不看苍月一眼,淡淡的道:“谁都一样。” “嗯!”云欢点了点头:“叶,回去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明儿,我们一起加油!” “该死的,你在干嘛?”陈然在台下不悦的低呼道。 千叶笑得温柔,回道:“最后一次了。” 过膳二到傅。“双方对手已经确定,那么比试开始!” 千叶赶在萧夜离之前,表情清冷,语调漠然的道:“听闻南陈太子文韬武略,千叶不才,希望能与南陈太子讨教一二!”13acv。 所幸的是他们还不知道云欢得了一笔额外的财富,若是知道了,那估计要吐血的! 巳时正,欧阳钦准时上台,道:“经过昨儿紧张激烈的角逐,今儿决赛的乃是南陈国与北萧国。比赛采取三局两胜,由各国派出三人参加,然后以抓阄的形式决定对战的对手。如果双方没有异议,那么就请两国决定参战人手。” 欧阳钦的话刚落,龙儿便以一个空中旋转三周的姿势跃上高台,博得看客一阵喝彩。 哪知云欢手上轻轻一动,白绫又缠上龙儿的手腕。 而断魂六少的功夫在伯仲之间,谁去都无所谓。 “好。” 那龙儿姑娘昨天一手巫蛊术召唤出的毒虫瞬间吞噬人的躯体,只剩一堆森森白骨,实在是太恐怖了,让他们到现在可依然心有余悸! 旁人的陷害,父亲不问青红皂白一顿杖责,愤然跟他解除关系,而后还要面对一系列的追杀,这于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孩子来说,不可谓打击不大。 云欢冷冷的瞪视龙儿一眼,逼不得已收回缠住她手的白绫,往自己的左侧移出去几步,躲过毒粉的袭击。 答案一定是——他被冤枉的成分居多! 不过云欢知道,纵是再怎么坦然,纵是再怎么遗忘,在再次见到不想见到的人时,那些被刻意潜藏的记忆还是或多或少会挖掘出来。就好比她自己,十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将龙啸天当回事了,但是在见到龙儿后,那被深埋的记忆还是再度被连根带了出来。 龙儿登时愣怔了过去。 云欢不悦的嗔道:“傻瓜,我们是可以为对方交付生命的人,说谢谢未免太见外了哦。” 而龙儿因为昨天挨了陈然一耳光,心里早就愤愤难平了。后来又被陈然警告不许对云欢出手,心里那个气,已是无处发泄。见云欢主动提及要跟自己对战,比赛场上“不小心”把她给弄死了,师弟也没什么话好说吧? 不多时,陈然一方的对手明确,乃是陈然、龙儿跟苍月。 关于千叶的故事,云欢早在被师傅带回九幽谷没多久就知道了。 他本名陈璟,乃是南陈国尊贵的三皇子,因为相貌出众,天资聪颖,颇得南陈国皇帝陈文胜的喜爱。十一岁那年,在端给他父皇的茶水中,被皇后慕心妍发现有剧毒。慕心妍当即将他拿下,命人乱棍打死,最后在陈文胜的阻止下,杖责二十板,愤然与他解除父子关系,然后逐出南陈国。 若非遇到师傅逍遥散人,早便被追杀他的人杀死了。 云欢嘴唇抿成一线,轻松跳上高台。还没站稳脚跟,便迎来龙儿狠狠甩出的一鞭。 “你这个贱婆娘,打不过人便使用卑劣手段,却还敢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定北王爷简直是怒不可遏:“为了赢得这次的洛川城执掌权,使用阴毒的巫蛊术不算,现在连毒粉都使出来了,完全有悖老祖宗和平拥有洛川城的理念,这样的比试早就变了味了!如此,还不如毁了这洛川城,谁都别争了!” 比赛需要三人参加,采取三局两胜制,她跟自己的男人是一定会参加,那么这第三人特定是在断魂六少中选择的。 云欢的用意,陈然一下子便明了。她必然是想让陈璟跟自己对上,才会多此一举的吧?罢了,我成全你。 “定北王爷此言差矣!”陈然提起内劲,让自己的话传得更远:“王爷你经历过好几次的洛川城之争,想必记得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中有一条指出,胜者对下一届的比试规则有着决定权!既然有这样一个权利,王爷又怎能指责我们用毒呢?王爷若心有不服,大可以祈祷北萧国拿下今次的洛川城执掌权,下届比试时,由王爷你全权制定规则可好?” 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这样一副模样,倒叫定北王爷不知道说啥好了。 “呵呵呵呵。”云欢泠泠笑着,一边绕着圈躲避龙儿的毒粉攻击,一边傲然的道:“既然南陈太子这样说,那我拿下今次的洛川城又何妨?老东西,你就安安生生的看比赛,别再打岔了!这世上要比狠毒、比无赖,谁又能及我分毫?我不过是不屑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 201.自食恶果 云欢话落,整个人便认真起来,手中白绫飞舞,挥散掉毒粉,在平台中央站定,不躲不闪。 龙儿见云欢不再躲避,心中一喜,又是一把毒粉挥出。 云欢唇角一勾,扯出一抹讥嘲的弧度。下一刻只见她袖中白绫又挥出几道来,快速的在自己的身前旋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那些毒粉竟被原封不动的弹了回去。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陈然有些激动的道:“父皇那么多子嗣中,只有你的名字里带了一个‘王’字!父皇那么多女人,却独独记着你亡去的母妃!你的欢笑,你的忧愁都牵动着父皇的心,除了你,父皇都不屑看别的子嗣一眼,偏你处处还那么优秀,盖过了孤和别的王子公主的光华,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孤,孤才是他的嫡长子啊!” 只见他一个大跨步跨向平台,迅速的捞起地上的龙儿扛在肩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云欢一眼,便以更快的步伐离去。 呵,枉自己自诩内力超强,可又怎及他一二? 千叶…… 千叶深深的望向云欢的眼眸,在她的眸底,除了切切的关心之外,他看不见别的情绪,轻轻的点了点头,笑得温暖如春风,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放心,小邪,我还要留着这条命护你到老!” 难道是跟千叶被冤枉的事情有关? 千叶和煦一笑,回道:“想要我的命,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以前你们错失了机会,现在更不可能有机会!” “凌波仙子,弄死她,弄死这个毒辣的女人!” 唯有苍月苍海满面焦急,恳切的望向陈然。 千斩墨发飞舞红衣张扬的跃上前,递上自己的金刀,笑得一脸邪恶,“小邪,要不我帮你吧,女孩子家家的,沾了血腥不好。” 在旁人的眼中,上面俩人似乎在冷然对视,云欢跟熟悉千叶的人却觉得不对劲。 “……” 白色的大茧里面,传来龙儿被毒虫反噬的凄厉叫声,许是太震惊于云欢的手段,一时竟是忘记施咒将毒虫给收回去。 陈然敛去心中郁气,跳上台来,哀求道:“这局,我们输了。她也受到了该有的教训,请你放过她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欢落起手她。“不好意思,我活得好好的!”千叶状似云淡风轻的亦传音道:“让你们母子失望了吧?!” 回头,正好瞥见陈然微微吐气的样子,显然因为龙儿不被斩手有着一丝的庆幸。 这一切快到云欢跟台下的萧夜离等人都忘记了反应,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居然是你!”千叶神情顿时肃冷,身体也不由得晃了两晃。似乎从来没想过是这样一个结果,握着玉笛的手关节泛着青白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九年前,是孤在你端给父皇的茶水中下了毒,然后让母后去救下父皇!” 千叶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却依稀觉得跟下毒那件事有关,忙问道:“什么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师傅果真没说错! “哈哈哈哈!”陈然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笑出声后,赶忙闭嘴传音道:“亏他还赞你聪明,亏你走了这几年,他每每做梦都想起你,却想不到你竟是个傻子,根本不明白他的一番苦心!你可知道他是在保护你?母后恨你入骨,逮到那么好的机会怎会放过你?” 云欢收回白绫,刚刚的毒物虽是被龙儿收了回去,可她的脸上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噬咬得到处是伤,鲜血淋漓,狼狈至极。 “啊啊啊!” 继而目不转睛的盯着龙儿脚下的地方。就在她脚底下那黑色的影子蹿起的当口,云欢以迅雷之势自袖中推出十六道白绫,在的内力驱使下,迅速的在龙儿的周身结成一个茧,将她连同那些狂涌而出的毒虫一只不落的困在了一起。 定北王爷父子一声呼喝,立时引来无数人的附和,尤以昨儿死了同伴的那批参赛者为甚。 刚刚那一弹,云欢只感觉到虎口麻疼,却并没有听到有东西砸在金刀上,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刚刚他施的是一招隔空打物,而且那距离在七丈以上! 云欢见她嘴唇嚅动,知她要使用巫蛊术了,心中冷哼道:今儿我便让你瞧瞧什么叫做自食恶果! “九嫂,你真是好样的,太给力了!”萧珏亦立马附和道。 云欢只觉虎口一麻,手中高举的金刀竟是往身后跌去,重重的砸在青石板上。 “你真是可悲!”千叶茫然的道:“他如果真那么看重我,又怎会不听我辩解,与我断绝关系,还将已然重伤的我逐出汶京?” 广场上的人们见到云欢施出这一招,除了震惊之外,竟有着莫名的兴奋。 隔空打物?! 龙儿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一招,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只得生生受了,顿时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片通红,浑身刺痛,可见那毒药有多厉害。 龙儿赶忙自怀里取出一粒解药喂进嘴里,那刺痛的感觉才减轻了不少。 云欢走到平台边上,对千斩道:“斩,把你的刀给我!” 如此一来,龙儿意识到,施毒一招对云欢便不起作用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内力跟精准的眼力?她刚刚完全没瞧见那人长什么样子,却清晰的记得他有一双犹如恶魔般邪魅的眼睛,他离去时的那一眼,阴毒得有些瘆人,云欢不由地打了个寒颤。13acv。 人们循声望去,一道黑影犹如流线一般,踩着观者的头顶向平台掠来,他的脚步换踏之快,让人只看得到一道虚影,却根本不能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云欢在他怀中抬起头,递给他一个还算柔美的微笑,摇头道:“我很好。” “叶,”云欢暂时忘去刚刚那黑影带给自己的震撼,叫住千叶正欲掠上台的身影,柔声叮嘱道:“他可能也会巫蛊术,如果不行,立即跳下台来。在我心里,你们的性命从来都是排在第一位!” 萧夜离二人下了台,欧阳钦这时上得台来宣布道:“诸位,第一局的胜者已经产生,乃是北萧国……呃……睿敏王妃胜。下一场,南陈太子对战千叶少侠。” 这……这应该算是自食恶果吧? “啊哈,臭丫头,你太给老东西长脸了,弄死她,弄死这个歹毒的女人!”定北王爷挥着手臂高呼。 原来是这样,原来事实竟是这样!千叶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看千叶的神情骤变,应该是陈然在传音对他说着什么。 “呵呵呵呵,小家伙,得饶人处且饶人。她都这个样子了,你又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呢?”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顿时响切在空中。 这个世上,只怕惟云欢而已! 可是,她看起来不过才十六七岁而已,缘何有这样强悍的能力? 说完,睨了台上的陈然一眼,便一跃跳了上去,两人相隔五尺,四目对望。 萧夜离弯腰拾起千斩的金刀,道:“那我们下去吧。” “赞成,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只是为祸他人!” 而云欢的手中,牵着白绫的另一头,就像是个操纵木偶的大师。 云欢,我果真是小瞧了你,昨儿你借助阵法躲过我的毒虫,今儿没了阵法,我倒要瞧瞧你怎么躲避我的巫蛊术!龙儿思忖着,望向云欢的眼中不由浮起一抹怨毒。 陈然思忖了一瞬,无力的点了点头。 “呵呵呵。”陈然笑道:“三弟……” 萧夜离跳上台,一把揽过她,满面担忧的问道:“卿卿,没事吧?” 听闻他叫自己“三弟”,千叶心中一阵厌恶,打断他的话道:“你的三弟早死在你母后派出的杀手手中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千叶,跟陈氏一族早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只见她无力的瞪视了云欢一眼,便砰地昏倒在地上。 “是么?”陈然不置可否的一笑,“那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件事,你错了九年了,你会怎么样?” “哐当——” 云欢拿着大刀的身子险些没站稳,定了定身,转身就朝龙儿走去,高高举着大刀就朝龙儿的右臂砍去,仿佛是送她去见阎罗王。 这样的招式,谁想得到?又有谁有足够的内力能同时驱使那么多条柔软的白绫,将之织成一个茧? 对于他的态度,陈然不以为意,挑衅的道:“不管你是千叶还是陈璟,我们终究是流着同一个人的血;不管你怎么否认,怎么厌恶,始终改变不了我们是兄弟的事实!而且不管你之前活得有多好,我想告诉你,今儿便是你的死期了!” 陈然对他邪肆一笑,传音道:“想不到你还活着,而且看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 “看来她似乎对你们满重要的啊!”云欢斜了陈然一眼,淡淡的笑道:“看在你带给我那么大一笔财富的份上,让我放了她也可以,不过我要取她一条胳臂,也算是给她一点教训!” 云欢的手不由紧紧攥在一起,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孤再告诉你一件事吧!”看着千叶颓然的表情,陈然心情大好:“你被逐出汶京后,是孤派出的刺客一路追杀于你!” 千叶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事实,挥着手中的玉笛想陈然击去,嘴里恨恨的喊出声来:“我要杀了你!” 202.是你们吗? 见激怒了千叶,陈然有些得意的漾起一个笑容,挥剑迎上千叶的玉笛。 云欢瞥见陈然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个感觉,陈然是想要置千叶于死地的!这样的他,似乎并没有在密室时那么可爱了。 叶…… 萧夜离剑招沉稳大气,苍月却招招毒辣直逼对方要害,好似有极深的仇恨似的。 心中的不甘、仇恨、愤怒……等等负面情绪,都被乐声化去…… 自己的男人对苍月,云欢一点也不担心,在下方蹙眉望着台上苍月的身型,想着自己的心事。 千叶这时神情又变得萎顿,像个孩子似的,突然抱住云欢,在她耳畔哽咽着声音道:“小邪,是他,一切都是他做的!” 台上已经清理干净,欧阳钦走上台,乐呵呵的道:“南陈跟北萧各自胜了一局,这接下来的一局就成了两国争夺洛川城的关键了!洛川城到底花落谁家,让我们请出睿敏王爷跟苍月少侠吧!” 千叶像是并不能听见,依旧故我的不顾一切的进攻。 千叶投给云欢一个微笑,就在毒虫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忽地收势,纵身一跃,并没有下台的意思,反而跃到陈然的头顶,单脚而立。 萧夜离见招拆招,苍月是半点也奈他不何。 千叶莞尔一笑,将笛子凑到嘴前。 笛声起,那些找不到目标茫然不知所错的毒虫有的在地上打着圈,有的相互撕咬了起来,尸体顿时铺了半个台子。 就在这时,两道白绫凌空飞起,袭向千叶的腰身,将他带下了平台。 台上的千叶此时处于盛怒之中,招式竟然有些不成章法,只知道一味的挥出内力袭击对手。 是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反常? 难道有人为云子卿换了眼睛,又为他跟尔珺换过了脸?13acv。 那殷红的颜色刺痛了下面同伴的眼睛,无不是为他捏了把汗。 千叶见他长剑挥出,轻轻一纵便躲开了,反倒让他削到自己的发冠上。 可是不对啊! 云欢攸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狠狠欺负过的人过滤了一遍,突然,记忆中一双眼睛跟台上的人不谋而合。 陈璟能在自己的巫蛊术下活着是陈然始料未及的,看云欢近乎吃了自己的眼神,显然是陈璟将刚刚自己抖露出的事实告诉给了她! “什么?!”云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轻抚着他背的手突地顿在空中,显然是被惊到了。 “阿叶,真有你的!”千斩等人忍不住赞道。 那浮躁的心似乎变得沉稳,变得平和。长剑舞动,使出的招式也没了刚才的凌厉狠辣。 除非对一个人有很深很深的恨意,才会有那么鸷冷的眼神吧?!云欢突然觉得那眼神有些熟悉,明明答案就在脑子里盘旋,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台下众人一时傻了眼,纷纷汗流不止,莫不是心道:假象,假象!这小子看似孤傲清冷,哪曾想竟是这般歼猾啊?! 云欢萧夜离一阵恶寒,嘴角双双牵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竖起玉箫,娇艳的唇瓣凑近箫口,顿时一阵舒缓清泠的乐声便响切于广场的上空。那乐声让人听了心情舒畅,心灵仿佛受到了洗涤一般,干净无一物。明明是那么轻缓,却似乎每个人都听见了,均是一脸享受的表情。 千叶似是没想到陈然会使出这一招,一些毒虫在他愣怔的当口,跳到他的身上就开始撕咬起来。 为了避免发髻不小心被就在削掉,陈然改用手去抓,均被千叶灵巧的躲过。激了得的什。 感受到自己的女人此时情绪有些激动,萧夜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在她耳侧低声道:“卿卿,你放心,千叶不会有事的!” 手臂上的疼痛此时清晰的传进感官,千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感激的向云欢以及自己的同伴投去一眼,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与孤傲,仿佛什么都不在自己的眼中。 陈然突然惊觉那乐声有着控制人心魔的能力,自己仿佛就是被人牵着细线的木偶,猛地望向云欢,眼睛忽地清明如洗。然而那乐声犹如深置于脑中,他想挥开去却挥之不去,浮躁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 千刃揪紧了眉头,在云欢身后小声却焦急的道:“小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云子卿分明被小凤啄瞎了眼睛,而且她在上次去密室的时候便看出苍月跟苍海的容貌并非是易容,这些要怎么解释? 云欢喂了一颗解毒的药丸给千叶,攸地转向台上的陈然,以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道:“南陈太子好手段,这一局,我们输了!” 苍月跟苍海,她分明就没见过!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那么恨自己呢? 见云欢似乎有方法让阿叶走出现在这种奇怪的现象,千羽赶忙取过腰上别着的玉箫递给云欢,同时心里头也松了口气。 苍月牵起一边唇角,目光鸷冷的瞪了云欢一眼,才上了台去。 被千叶踩在脚下的陈然顿时黑了脸,挥着长剑就朝头千叶扫去。 千叶抬起头,透过有些迷蒙的眸子,希冀的望着云欢问道:“可以吗?” 陈璟!! 不多时,铺天盖地的毒虫自他的脚底蔓延而出,目标直指千叶。 云欢紧紧抓住萧夜离的手,望着台上的千叶,心中有着疑问。 而他的对手似乎越打越轻松,一边躲避,一边挑准空档,长剑刺到他的左手臂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顿时,白衣染血。 陈然割下一片袍袖分作两份,掩住自己的耳朵,那声音才小了开去,望向千叶,眸中的狠辣反而更甚,那欲除去他的心也更加决绝。 欧阳钦立马派人清理起平台上的死去的毒虫来。 台上两人二话不说,挥着手中武器就开始比划起来。 这样的千叶,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云欢何尝不担心?略一思忖,道:“羽,把你的玉箫给我。” “我知道,我在意的是千叶被轻易激怒的原因。”云欢咬了咬唇,低声回道:“陈然一定是告诉了一些关于他九年前的事,而且这件事的事实,一定让他不能接受!” 虽说决试没有时间限制,但是他们的比试仿佛已经很久了! 两人都是用剑,一时之间“铮铮铮铮”的声音激烈的撞击声蹿进耳中。 陈然简直气结,心一狠,再次嚅着嘴念了一个决。 他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后悔告诉了陈璟事实,从而让她知晓了自己曾经不好的一面。 台下的同伴们见到那个翩然若仙的男人又回来了,终于重重的舒了口气。 云子卿,尔珺,是你们吗? 再看向对面不时向自己投来一抹恨意的苍海,那双眼又与记忆中另一双眼如出一辙,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一些被带下来的毒虫在第一时间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打死。 “陈然!”云欢牙缝里迸出两个字,眼睛如淬了毒一般射向平台对面的陈然,后者不敢对视的别过头。 陈然神情一哂,悻悻的收起毒虫,下了台去。 “在父皇茶水里下毒的是他,派人追杀我的也是他……父皇是为了保全我,才将我赶离汶京……我……我却在心里埋怨了他九年……” 陈然如是想着,念了一个决。 那些还在撕咬的毒虫纷纷振起精神,向陈然扑去,从脚底下一直蹿到他自己的身上,一路向千叶而去。 萧夜离握了握自己女人的手,一跃而起,跳向了平台。 “当然!”云欢肯定的点头。将千叶交给千斩道:“斩,你跟刃送叶回去,为他包扎伤口,督促他什么事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休息。” 原来巫蛊术还可以这么使?台下众人再次傻了眼。 “好。”二人忙带着千叶离开。 广场上顿时寂静无声,只听到得美妙的乐声以及台上剑和笛子碰撞在一起的“铮铮”声。 剑笛教缠,比拼的是谁的招式更快更准,谁的招式更能打得对方出其不意。二人时而凌空起“武”,时而伏地相缠,大半个时辰过去,俩人不像是对战,更像是在配合完成一段二人剑舞,没有谁更胜对方一筹,伯仲之间而已。 “阿叶,你在干什么?”千斩狂怒的大吼,语气中的担忧,却是那么明显:“若是有什么想不开的,揍死那人就好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可他仿佛不知道疼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就是没有生命只知道强烈的进攻木偶,不知躲避防守。不一会,离刚刚伤口不足一寸的地方,又被划上一道口子。 千叶只觉得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乐声慢慢的沉淀下来,心境也变得平和。猛然惊醒,想起刚刚几近癫狂的自己,恍若置身梦中。 而陈然在听到乐声的时候,也有着相同的感受。 云欢神情凝重,停止吹奏,将玉箫还给千羽,对千叶传音道:“叶,不比了,咱跳下台!” 云欢收回自己的目光,抚着千叶的背安抚道:“叶,没事的,你若想见你父皇,等手上的事儿完了,我们陪你闯南陈皇宫去!” 这世上除了鬼域圣手,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医术? 云欢想着,突然瞪大了眼睛。 难道…… 203.对不起,拼命也不能护你 云欢在震惊中回转思绪,一瞬不瞬的盯着苍月那过于平庸的脸好半晌。 为了躲避自己的追杀,他俩换了自己原本英俊的面容,牺牲不可谓不大啊! 哼,这便是你们心存不良的下场! 定北王爷交代了韩灵烟几句,让她带着无双速速回去住的地方,自己便跟着欧阳钦走了。 韩灵烟笑了,突然大叫着,举剑刺向那婬笑着的男人。 无双在韩灵烟一声大喊惊醒过来,转身就往广场的方向逃去,哪知黑衣人分出二人,两个纵身就拦住他的退路,举刀就朝无双砍去。 二十多名黑衣人立马分为两拨,一拨将无双护在了中间,另一拨截住先前那拨黑衣人的去路。 韩灵烟虚晃一招,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回身精准的扔向那砍向无双的男人的喉咙。 “啊——” 对不起,无双,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保护你啊! 萧明晖站在人群中,笼在袍袖中的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心中的恨意不足以以言语来形容。 与此同时,云欢飞身掠起,向高台对面的苍海飞去,勾唇道:“想来你便是尔珺了,受死吧!” 尔珺见那许多人都奔自己而来,哪里还敢怠慢?忙趁着场面混乱施了轻功便逃跑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另一拨人数在二十人以上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无双的前方,一名蓄着半寸短须的精壮汉子朝无双大喊着:“快蹲下!” 见他已经趋于下风,嚅着嘴就要念咒,云欢不由高声喊道:“云子卿,纳命来!” 呵,我的大仇还未报,我也不想死,可是……这或许就是命吧? 云欢见了,让吟霜带着其他人追尔珺而去,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自始至终都漠然的站在一边不曾搭手的陈然,循着云子卿离去的方向追去。 狠狠的瞪了北萧国的方阵一眼,赵旭突然想到云欢等人都已离开,一群人除了定北王爷外,就只有那人跟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了! 听见蒙面男人的笑声,韩灵烟突然觉得一阵头疼,脑中不时出现一名女子在楚京的破旧山神庙被一群黑衣人凌辱的画面,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韩灵烟!那画面是那么的清晰,那痛的记忆深入骨髓,延伸至四肢百骸。 “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说着打量着韩灵烟,婬笑道:“嘿嘿嘿,我看你倒是个美人,弟兄们可是好久没碰过女人了,你再不走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其他六个蒙面人似乎也有一瞬间的呆懵,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 “果然是你!”云欢见了他的反应,已然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对自己的男人道:“夫君,杀了他!” 比试结束,观战的人有的颓然,有的兴奋,有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见识了几场高手过招的比试而高兴;有的则与同伴谈论着云欢跟萧夜离夫妻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的佳话相偕离去。若说此次观战存有的遗憾的话,那便是未能瞧见凌霄仙子的本来面目了! “呃呃呃,赢了!” “受死吧!”前面另一黑衣人狞笑着举起大刀。 男人闷哼一声倒地,韩灵烟身后的一名黑衣人揪准机会,一剑贯穿她的心口。 “无双,快逃!”韩灵烟并不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刚刚不过是杀了个出其不意而已! 一群黑衣人赶忙单膝跪了下去,抱拳既恭敬又懊悔的道:“主子,是雷飒失职,请主子责罚!” 观者瞪大眼睛,心中无不是有着这样一个疑问:这是什么情况? 无双虽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见他们不像是要自己命的人,忙扶起短须汉子道:“你们刚刚救了我一命,扯平了,快起来吧!雷飒是吧,去给我看看那姑娘怎么样了。” 身后还活着的四名黑衣人许久才反应过来,施了轻功就向无双掠去,一人对着无双的后背,扔出手中的长剑。欢震一不存。 待到肩窝传来一阵刺痛,云子卿才完全回过神来,往后一跃,长剑拔出,肩窝子血流如注,衣袍顿时湿濡了一片。 云欢,是你封了我的记忆吗? 貌似领头的黑衣人指着无双道:“把你身后的小子交出来,我们放你离开!” 欧阳钦战战兢兢的走上平台,怯怯的望了浑身肃冷的萧夜离一眼,没了刚才陈然得胜时的笑脸,颤声宣布道:“第三局,北萧国睿敏王爷胜。洛川城今后十年的归属权乃北萧国所有……” 陈然有些悻悻然,望了眼北萧国这边的方阵,默默的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余光瞥见尔珺逃走,被萧夜离逼得连念咒都没时间,身体渐渐不支的云子卿紧忙洒出一把药粉,趁着萧夜离躲避的间隙,亦施了轻功遁走。 场面一时间趋于混乱。 “欧阳城主,对手逃走,这局应该是本王胜了吧?!”萧夜离冷冷的看向欧阳钦,虽是问句,话语中的肯定却毋庸置疑。 尔珺从云子卿被云欢认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中向云欢的心脏处弹出一道内力,转身便欲逃。 “主子,你不认识我们了?”短须汉子以及众黑衣人的脸上写着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钦讪讪的点着头哈着腰:“好的,定北王爷,就去,小的这就带您去。” 萧夜离不等他说完,便对定北王爷道:“王叔,关于洛川城的交接事宜,就全权由你负责了!” 萧夜离得了他的答复,赶忙追着云欢离去的方向前去。 定北王爷神情傲然的叫过欧阳钦,几天来,头一次体会到扬眉吐气的滋味:“老家伙,跟本王前去办理交接手续吧!” 无双被云欢当作亲弟弟一样的疼着,就是拼了命,她也不能让他有事,更不能丢下他不顾!是以,韩灵烟疯狂舞着手中长剑阻止黑衣人上前。 萧夜离因为是参赛者,在比赛没宣布结果前是不能离开的,只得放弃了追云子卿。 萧夜离听了,微一愣怔后,便换上凌厉的剑式刺向云子卿。 “无双,有我在,别怕!”韩灵烟安抚了他两句,眯着眼睛,望着几个黑衣人笑得柔美:“你说交就交,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至于赵旭跟楚沂,心中虽是不甘,可人家北萧国胜了就是胜了,那是人家凭本事赢回来的,他们就算想怎么样也拿人家没办法啊! 云欢微微一偏身型躲过,见他想要逃跑,顿时甩出一道白绫,想要缠住他的身子。 无双不知他们什么来历,条件反射的蹲了下去,只听“当”的一声,长剑在他身后不足一尺的地方被击落在地上。 眼不由得一眯。再睁开来时,眸中多了一丝狠辣跟决绝。 “呵呵呵,就交给老东西好了。”北萧国获胜,算是一雪十年前之耻,定北王爷乐得嘴巴都合不拢,办交接,那可是他最愿意干的事! 一定是你! 无双懊恼的道:“我伤了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13acv。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怎地突然就发起狂来,竟是忘记躲避,被她一剑贯穿咽喉,双目圆瞪,鲜血四溅! 韩灵烟领着无双出了广场,往住处方向行了没多远,正欲穿过一片竹林,便被七个蒙面黑衣人给拦住了去路。 只听“噗噗噗噗”几声利器刺破身体的声音响起,先前那几名黑衣人还来不及反抗就见了阎王。 微微蹙眉,韩灵烟抽出随身长剑,将无双护在身后,冷冷的问道:“你们是何人?” “韩灵烟,你别死!”无双攥着拳头厉声喊着。 刚刚喊无双“蹲下”的短须汉子肃冷着声音下令道:“杀了他们。” 哪知他身后的人一见,立马将他围了起来,白绫落空打在旁人的身上。 黑衣人能被人派出来执行任务,显然武功是不会弱的。她的功夫虽然不算很差,但也算不上太好,要她一人对六人,未免太过牵强。独自逃命还行,但是带着一个不会功夫的小子…… 前来观战的北萧国人顿时兴奋起来,事关国家荣誉,他们怎么能不高兴?再加上今儿这几场比试都很精彩,情绪就更加无法控制了。跳跃、拥抱、呐喊……任何可以宣泄此刻情绪的动作都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吟霜听到自家小姐的呼声,想起尔珺当日那一剑险些要了自己的命,心中热血难抑,也一跃而起扑向对面的尔珺,萧珏赶忙随着自己的妻子而去,剩下的千决、千羽跟千杀以及琴棋书画亦是直奔向他。 无双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起来,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台上苍月震愕了一瞬,还未吐出的咒语被生生逼了回去,望向云欢,眼中写着不可思议。 无双惊愕的回头,情急之下想起腰间的铁骨扇,在刀临近自己的瞬间旋动了扇柄的机关。 无双见又是冲自己来的,躲在身后不由得攥紧了韩灵烟的衣袖。 无双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愣了过去。 漫说今儿云欢跟萧夜离表现太过突出,就连云欢手下的断魂六少,也是让人不能小觑的! 黑衣人抽回长剑,韩灵烟吐出一口血,捂着心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无奈的扯出一抹笑,拄着剑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云子卿条件反射的举剑一挡,萧夜离的长剑偏离他的心脏刺向了他的肩窝。 收回射出的扇骨,无双趁着黑衣人倒地,拔腿就跑。 “唔……” 雷飒当即朝他手指的放向掠去,不多时回来道:“主子,长剑贯穿心脏,又被人快速的拔出了剑,还吊着一口气,不过没救了!主子,我们快些回去,老主子听闻主子你失踪的消息后,担心得旧疾复发了。” 雷飒说着,一挥手,根本不容无双反抗,立马就有四人抬起他就走了。 韩灵烟迷迷糊糊的望着那些影子远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204.韩灵烟殁(晚些还有一更) 云欢追着云子卿到了闹市区,眨个眼便不见了他的踪迹。 萧夜离赶来后,二人又寻了一阵,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很显然,他对这里的地形比自己熟悉,所以要躲避追踪也相对的容易了许多。 云欢知道她要说什么,点点头道:“你别说了,我答应你!这里的事一了,我立马启程楚京,我自己有些账,也要跟那几人算一算!” “尔珺跑了吧?”云欢淡淡问道。 “卿卿。”萧夜离上前,从身后搂住她。 邻近湖边的后院,堆砌起高高的一堆木柴,焕然一新的韩灵烟施了脂粉,被平放在上面,神态安详得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些日子的相处,虽然她们还没达到交心的地步,却也还算融洽。 对于这个结果,不用想也猜得到,是以一点也不意外。 韩灵烟眼神示意道:“就是这几个黑衣人,欲图要无双的命,我杀了俩,让无双逃……可是我很没用,终不能护他周全,险些让他丧命……后来又来了一群黑衣人,杀了蒙面人,将他带走了……听他们叫他主子,应该没事的……” 云欢轻抚了抚她的心口,道:“灵烟,你别急,慢慢说!” 这世间,唯一会换脸术的,除了鬼域圣手还有谁?还有云子卿的眼睛,她认为除了鬼域圣手为他换了眼睛,没人能为他治好! 萧夜离寻到云欢,见她独自坐在凉亭里,心中微微的疼。 见到韩灵烟的尸体,无不是悲从心起。 出了广场,拐进一条小路,向着住处的方向行去。 云欢想到必然是无双的家人寻来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她可以想见当时韩灵烟拖着一个不会功夫的无双,又要护他周全有多么艰难。若是抛开无双,以她的实力是完全跑的掉的,可是她没有! 云欢点着头,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无双的影子。自己的人都离开了,剩下的只韩灵烟跟定北王爷那老东西而已,若是遇到上次那样的袭击,那二人自保可以,谁人可以护着无双? “卿卿,前面,韩灵烟!”萧夜离发现前面不远处的韩灵烟,神色凝重的唤道。 韩灵烟凄然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再不说……我……我没机会说了……” 云子卿跟尔珺是冷修然的徒弟,陈然是他们的师兄,那背后潜在的意思就是说——陈然跟龙儿亦是冷修然的徒弟! 许久,云欢才睁开眼来,懒懒的道:“我们回去吧。”13acv。 云欢站起身,飞也似得奔过去,见她身下的泥地都被鲜血湿透了,浑身霎时冷凝。 云欢抹去泪水,望向一方正在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查探线索的萧夜离,唤道:“夫君,可有查到些什么?” 如果说当初尔珺在蒙京城可以在自己凤吟阁以及满城卫军的搜捕下逃到南陈国,俨然说明了他们手上有一股势力足以应付自己的凤吟阁的搜索! 云欢走近,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发现早没了生息。 云欢跺了跺脚,为云子卿逃走懊恼不已。 当初被陈然安排到现在的院子,云欢已然探知陈然就住在隔壁,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陈然,莫非到头来你会是我们最大的对手?! 带着韩灵烟回到住处,吟霜他们也回来了。 很好,很好!连大boss都出来了,自己有机会一定要“会会”他,找他“问问”师傅逍遥散人的事呢!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云欢发泄似的毁了一些花木跟几间屋子,心里的戾气才缓解了一些。欢着区个容。 老东西,一定是你对不对? 云欢别过头,让眼泪无声滑落,再将那泫然欲滴的泪水眨了回去,才转向韩灵烟道:“你快别说话了……” 唉,看来冷修然的经脉恢复得这么快,一定也是你的功劳了! 知晓自己的师傅还活着,云欢心中有高兴,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担忧。 联系自己前面所想,陈然必然属于后者! 云欢瞪着前方一名黑衣人的尸体,眸光幽冷,口中幽幽吐出一串话来:“是豺狼就还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若让我抓到,定让他后悔为人!” “琴儿棋儿,你们为灵烟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书儿画儿,去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云欢淡淡吩咐着,她的表情让人看不透她的情绪:“明儿我们便启程楚京,我要送灵烟回家!” 短暂的相处,韩灵烟知道,云欢是个守信的人!是以,得到的她肯定的答复后,终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萧夜离果真不再说话,就那样站在让她依靠。 想到逍遥散人,云欢不由又想起另一位师傅——鬼域圣手。 夜色沉郁,夜空中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幕布,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 云欢点点头,又吵住处赶去。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如果想要把云初城弄出楚京,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来,有时间很有必要去一趟南陈国啊! 云欢不无震惊的问道:“你想起来了?” 云欢咬着唇,探到她还有一丝微弱气息,也顾不得寻无双,将她扶起在怀里,点了几处穴道止了血,掏出雪莲丹喂了她一颗,然后拍着她的脸,哽咽着声音唤道:“韩……灵烟,醒醒,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以他那深不可测的内力以及隔空打物来瞧,一准是他! 今儿救走龙儿那位老者,会不会是冷修然其人? “夫君,我们快些回广场。”云欢说着,紧忙拉着萧夜离双双朝广场奔去。 还没走出多远,一阵血腥味窜进鼻端,二人对视一眼,加快步伐往前赶去,几具黑衣蒙面人的尸体呈现在视线里。 萧夜离忙安慰道:“卿卿,不急,他跑得了一次,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呵。”韩灵烟低笑着道:“该说谢谢的是我呢!是你为我封住了那段记忆,对吧?” 众人点头。 当初她以为这股势力是冷修然的,如今想来,必然是陈然的!作为太子,手上没有自己的势力怎么行? 利器贯穿心脏,她无能为力! 你跟大师傅的感情那么好,当初一定不是自愿离开的吧…… 到了广场,人已陆续散去,寻了两圈都不见韩灵烟跟无双的身影!萧夜离扯过一名打扫广场的人问了问,得知定北王爷独自跟欧阳城主去办理交接事宜,紧忙道:“说不定韩灵烟带着无双已经回了住处,我们回去看看。” 云欢吩咐完,出了堂厅,纵身朝着隔壁的院子掠去。 韩灵烟只觉一股馨香在嘴里蔓延开来,涣散的意识被那股馨香给慢慢的凝聚在了一起,身上的气息渐浓,缓缓睁开眼,看见是云欢,柔柔笑着,断断续续的道:“云欢……我憋着一口气……终于把你等来了……咳咳……” 萧夜离摇了摇头,走向云欢:“身上没有任何铭牌或标记,无从查起。” 这一连串的事情稍加整理,矛头便全数指向了陈然。 对,自己怎么忘了?云欢眼睛蓦然发亮:他今儿用的不就是他的独门绝学无极虚步吗? 当时陈然在楚京,凭着他跟云子卿师兄弟的关系,完全有可能会伸出援手的! 不过自己的实力若要对上冷修然,也太不够看了,必须提高加强,才有资格跟冷修然正面相对!在这之前,还是老实些的好! 眼中不由得湿润,云欢嚅着嘴道:“谢谢你,灵烟!” 韩灵烟眨了眨眼,笑容略带苦涩:“是啊,想起来了……虽然你当时把我当作了那人……可是我依旧打心里感激你……我憋着一口气不肯闭眼……就是为了亲口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云欢……” 寻了一处凉亭,靠着栏柱坐了下来,思绪快速的活跃起来。 云欢觉得连说谎骗她自己能医好她都说不出口了,是的,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云欢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走着,今儿无意中探明苍月跟苍海的身份,有很多陈年旧事都被牵了出来,她需要好好的理一理顺一顺! “云欢……”韩灵烟一把抓住云欢的手,涣散的眼神忽地闪耀着光芒,目露恳切道:“虽然我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是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啊……” 想他那日在密室里坐在龙椅上的模样,自己当时的感觉是,他要么无欲无求,要么就是野心勃勃! 那么一副削瘦的肩膀,肩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如此一来,自己大婚那日,云子卿被小凤啄瞎了眼睛,而后救走他的蓝衣人会不会是陈然呢?再往深里想,头一晚血洗云府,救走云待月的又是不是他呢?还有云初城无故失踪跟他有没有关系? 云欢没有回头,而是将身子往他身上靠去,闭上眼睛道:“夫君,我没事,你什么都别说,让我靠一靠就好。”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跟冷修然那邪魔歪道走在一起了? 木堆周围,围着神情肃穆的萧夜离、断魂六少、琴棋书画以及定北王爷一家,无一人缺席! 云欢在油灯上点燃火把,缓缓走到木堆前,借助桐油点燃木堆。 大火熊熊燃烧,不一会便映红了院子上空的天空…… 205.楚京变故 翌日,按照昨日安排好的,定北王爷留在洛川城处理南陈国的商人迁出洛川城等事宜,萧珏夫妻亦留下协助他,等蒙京派人前来接手后再直接回去北萧国。 吟霜虽然想跟着自家小姐前去楚京,却也知道公公这边离不开自己夫妻,便准备送云欢他们出城。 正准备出发,楚洵寻来,听闻云欢他们前去楚京,便也匆匆回客栈取了行李,与他们一起上路。 痴痴看着萧夜离半晌后,云欢才噘着嘴不悦嘟囔道:“妖孽,没事生那么好看干嘛?” 楚沂望着绝尘而去的马匹马车,心中百味杂陈。 “你是个什么东西?” 见云欢没戴覆颜,披散着头发,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煞是惹人怜爱,楚沂简直看直了眼。 看着她吃醋的脸,萧夜离心情好得不得了,可是,他非常懂得适可而止,赶忙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呵呵,开玩笑呢,为夫可是连想都没想过。对了,咱们再不走,估计赶不上某人的登基大典了哦!你的‘大礼’,可就送不出去了。” 一万两! 打开纸笺,楚沂探头去看,被千斩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粗略看了一下,便交给了云欢。 “哈哈哈。”萧夜离心情大好,朗笑出声来:“这样不是才跟卿卿更配吗?!现在我站在卿卿跟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自卑了。” 那守卫翻开银票一瞧,被面上一张千两银票惊得瞪大眼睛,再翻看下面的,十来张,全是千两的面额,心肝儿顿时怦怦直跳。 云欢将他拉到身后,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笑吟吟的道:“几位官爷,在下跟家兄乃是新皇的拥护者,前几日听闻新皇今日登基,从濯城彻夜赶了好些天的路才赶上,烦请官爷行个方便。”说着,抓起就近守卫的手,将银票拍在他的手上,“这些银子就给官爷们买杯茶喝。” 上次来楚京,他戴着面具,如今他拿下了面具,又恢复了容貌,一定不会有人猜到或者认出是他,是以都不用化妆。 楚洵简直怒不可遏,还欲争辩,云欢将他唤到一边,轻声道:“阿洵,别生气,楚澜今儿登基,怎容人捣乱?这南门乃一城主门,防守肯定严一些,其他三门中,哪道门防守松一些?” “那好,我们绕到西门,然后看情况而定!”云欢说着,上了马车。 云欢揉了揉他被自己揪得发红的脸,装作恶狠狠的道:“记住你自己的话啊,你敢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一定在你脸上刻只乌龟。” 一路行了十来天,大约去了一半的路程。这日在一座城里用了午膳,出城不过行了十来里路,便听见身后一队人马踏着尘土疾驰而来,当先那人,竟是楚沂! 不过萧夜离这些天的变化是巨大的! “嗯!!!”云欢将尾音拖得老长,挑着眉乜斜着萧夜离,“敢情你还真想着给我找几个‘好妹妹’啊?!” 楚沂神情一哂,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我的意思,如果你们去楚京,咱们正好可以一道,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留下琴棋书画跟楚洵的护卫,云欢夫妻领着楚洵跟断魂六少,一行九人往西门而去。 很好,楚澜,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守门将军见这边吵起来,上前问了情由,忙打着哈哈道:“宣王殿下,不是属下不放你进去,实在是新皇有令,今儿不论是谁,只许出不许进,否则要了属下的脑袋,属下等也是没办法的啊!还请宣王殿下在城外将就一日,明儿一早,属下亲自跪迎宣王进城可好?” 说完正欲放下帘子,千斩却喊道:“小邪,等等。” 楚洵眼神复杂的瞪了一眼厚重雄伟的城墙,亦翻身上了马。 萧夜离被她揪得面颊疼,却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双手圈住云欢的脖子,深情的道:“卿卿,除了你,别的女人又怎能勾起我半分兴趣?我说过,今生今世,只你一人!” 十二日早晨,一行人便赶到楚京南城门,却被守卫拦在了城外。 “哟呵,”云欢乐道:“楚太子,我们似乎不是很熟吧?!我可清楚的记得当日比试时,你还跟着西赵与南陈联手对付我北萧,今儿又来谈彼此照应,我们可受不起哦!” 萧夜离只当她是前些日子累了,安静的靠坐在马车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肚子上,也不去打扰她。 他的脸经过二十多天的治疗,若不细看,几乎不见一丝旧时疤痕。他本就长相极好,再加上他面色白净,五官犹如刀削斧劈的立体深邃,看得云欢都痴了。 连同楚洵的护卫,一行十余骑,外加两辆载人马车及一辆载着黝黑棺椁的平板马车,向东行进。 楚洵上前,亮出腰牌也不管用,不由气从心起,头一次端起王爷的派头,厉声喝道:“大胆,本王乃先皇第三子、新皇王弟宣王是也,尔等拦路不让本王进城,是何道理?” 萧夜离透过帘子缝隙,见他直直盯着自己女人的脸看,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冷冷的瞪了楚沂一眼,道:“楚太子殿下,你似乎管得太多了!” 将纸笺递给萧夜离,云欢再度躺回了被窝,却是了无睡意。 众人在离西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来,云欢在马车中换上男装,拿掉覆颜,让画儿略微将自己的眉毛画粗,脸上和脖子上扫了些色彩暗一些的粉,一个绝世佳公子便呈现在了萧夜离眼前。13acv。 “小姐定是在担心姑爷现在的样子更招女人喜欢呢!”画儿捂嘴笑着跳下马车。 这话还没落音,楚沂便独自打马前来,隔着车壁问道:“睿敏王爷跟王妃这是去哪呢?” 那里的守卫果然松了不少,守门的只得四人,然而同样不让进。 萧夜离正待答话,云欢懒懒的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嘟哝道:“不理他,咱们赶自己的路。” 他们风吹日晒的站一年,不过才一百多两银子,一万两每人两千五百两,够他们少站二十年的岗了! 转身将银票翻给其他三人瞧了瞧,嘴里道:“几位兄弟,我看这兄弟二人连夜赶来参加新皇的登基大典,实在是太有诚意了,咱们不如就放行了吧!” 果然,楚澜没有放过这么一次绝佳机会,于四日前控制了楚京城内城防,在皇宫中杀了柳湘,威逼楚天歌写下两道诏书:一道是废了楚沂的储君之位;一道乃是禅位诏书!这个月十二号午时在通天阁祭祖登基。 云欢放下帘子,对赶车的画儿喊道:“画儿,走!” 楚沂神情坦然的道:“比赛场上使些手段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你们又何必计较呢?” 萧夜离望着她跳下马车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弹了弹袍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皱褶,亦跟着下了马车。 楚洵心急自己的父皇,险些又跟守卫吵了起来。若是不放行,他不在乎动手宰了这几人! 不多时,只见一只信鸽停在了千斩的手腕上。 “啊?为什么是乌龟?好丑的。”萧夜离顿时哭丧着脸问道:“卿卿,咱能不能换个别的?” 而楚洵,听云欢说起这个消息后,虽是欣喜于柳湘的死,却对楚澜威逼父皇的事感到耿耿于怀。 “呃呃呃,都怪你。”云欢慌忙从他身上站起,不满的抱怨道:“被你那张俊脸一闹,把正事都给忘记了!” “对不起,我这人小气得很!”云欢冷冷的道:“谁要是对我怀有歹心,我可是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楚太子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请自便。我们走!” “是啊!”云欢没好气的瞪了画儿的背影一眼,大方的承认了,转而跨坐在萧夜离交叠的长腿上,揪着他的双颊,将他的脸扯得老长,发泄似的道:“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烦恼吗?要是今后一个两个、一群两群的女人都围着你转,我怎么忙得过来?呜呜,夫君,我都有些后悔把你的脸给治好了!” 日照北爷着。还有八天…… 云欢一骨碌坐起来,撩开车帘没好气的道:“这可奇怪了,咱们去哪需要向你报备吗?纵是去楚京,貌似也不用你管吧?” 云欢见千斩正望着天空,随着什么东西移动着视线,问道:“怎么了?”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云欢嗜睡得很,一天晚上睡上五个时辰,白日里神情还是恹恹的,每日中午都要午睡两个时辰。 千斩打马上前,敲了敲马车壁,轻声道:“王爷,小邪,楚沂赶来了,大约是知悉我们前去楚京才追上的吧。” 千斩取下信鸽脚上铜管里被蜡封住的纸笺,放走信鸽。 楚洵想了想道:“西门应该松一些。” 其他几人看着银票直咽口水,听他这样说,左右瞧了瞧无人,赶忙将云欢一行放进了城。 今儿的楚京分外的寂静,大约城民都去通天塔观礼去了。 考虑到楚洵的一番孝心,云欢也不欲与他计较楚天歌当日是怎么对自己的,让断魂六少跟着他去了皇宫,自己跟萧夜离向通天塔而去。 206.加冕仪式 通天塔座落于通天广场。 广场颇大,可同时容纳十万余人,方便皇帝祭天时百姓朝拜。 通天塔名为通天,实际上不过是一座记录着楚氏历代皇后生平经历的玉碑。 待二人跪下,司仪喊道:“一叩首!” “正袍——” 二人又一次虔诚的叩了个头。 百官入列后,一身亲王服饰的楚澜在司仪的唱喏中跨进广场。他的脸上挂着难以言说的喜悦,右手手心朝上,举在腰侧的位置,一只涂着粉色蔻丹的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他的右手上。 玉碑高约三丈,立于一座大理石高台之上。高台居于通天广场的正东面居中位置,一面靠壁,另三面各有两百阶玉梯,新皇登基时,会从高台最下方,走向高台上的玉碑前,三跪九叩接受加冕仪式。 这一声吼,灌注了他所有的内力,距离传播得极远,广场上,几乎人人都得以听见。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胆小的宫女内侍们虽是双腿打颤,恶心想吐,却分毫不敢表现出来。 待司仪喊“起”,二人才敢起来。 午时正,鼓乐声起。文武百官分作两列,踏着乐声进入广场,一直走向宽阔的阶梯两旁,各站其位。 “皇帝臣澜,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楚室天下,历数无疆,钦若景运,以命于裕。夫树君司民,天下为公,德充帝王,乐推攸集。”司仪当即唱喏道:“加冕仪式,现在开始!正冠——” “起”字落音,楚澜韩灵素才敢跨上阶梯,一路向上,行到一百九十四阶的时候,司仪喊道:“跪——” 因为今儿不但是新皇登基大典,同时也是他的女儿被封作皇后的大好日子,他早已位及丞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过了今朝,他将新添国丈身份,地位又提了一层,怎么能不高兴? “陛下当心!”韩博看着楚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按她那性子,一定不高兴自己被人当枪使,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会将自己怎么样?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当初听从韩博的话,利用她跟韩灵素的情谊,去除掉云家,断掉楚沂的臂膀了。 这道声音带着回声许久才停歇。但凡习武的人都会知道,比起楚澜刚刚那一声吼,其功力要强过他数倍。 “二叩首!” 楚澜背对玉碑,面向人群伸直双臂,视线微低,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臣民,心中波澜起伏。 她定是知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才会赶来的吧? 那打头的文官不是别人,正是右相韩博! 按说楚澜此时还不算皇帝,韩博叫他陛下,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了。不过谁又敢说他什么呢? 若是从高台的下方望向玉碑的顶端,恍惚间直入云巅,倒真有一种高达通天的错觉。 端着冕冠托盘的宫女立马走到楚澜一侧站好,由司仪捧起冕冠,一边唱着吉祥的唱词,一边为他戴好冕冠,整理好仪态。 楚澜混不理他。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他多想揪出那道声音的主人,可是这么多人,他要怎么揪出来? 说着,楚澜起身,将手中的香插进香斗里,狭长双眸一一划过玉碑上的名字,仰头一声长啸,发泄了他这些年的愤懑与隐忍:“历代列祖列宗,你们看着吧,这楚室的大好河山,唯有我楚澜才能让它更上一层楼!” 楚澜终于有了点反应。 楚澜跌跌撞撞的奔到高台边,左右油走在边缘,脚步虚浮不稳,仿佛随时都会跌下高台去。 如此礼仪连行三次,被趁着“三跪九叩”,乃是最庄重的行礼方式。 引颈顾盼,只等时辰到,新皇驾临。天座可时石。 楚澜跟韩灵素相携到得阶梯之下,司仪站在高台之上,唱喏着:“先皇禅位,郊祀无主,休徵嘉瑞,前後杂沓,历数在躬,不得不受。澜畏天命,敢不敬从。起——” 在他们的身后,当先的是一名内侍,内侍的手中端着一只铺有明黄绸缎的托盘,托盘上置放着一只黄金打造、一尺半见方的方盒,至于盒中是什么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一路走过,邻近的人竟能闻到一丝轻微的腐臭味。 韩灵素望着这样张扬自信的楚澜,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内心更是澎湃不已。她从来就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帝王!而她,即将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后! 楚澜命刚刚端着黄金方盒的内侍将盒子放在摆放着香烛的条案上,自己亲手将那黄金盒子盖顶打开,再按下侧面一个按钮,盒子的四面顿时散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颗女人的头颅,头颅上的发髻输得好好的,只是没有一件饰物,倒跟韩灵素现在的发式如出一辙。她双眼圆瞪,嘴巴大张,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过于惊恐了些。 楚澜神情立马被悲伤取代,目光望向玉碑上自己母后的名字,嘴里喃喃道:“母后在天之灵,儿子已手刃害死你的仇人,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跪在这里为您燃上一炷香了。母后,那人也命不久矣,很快就会下来见您了,对于那种无心无肺的男人,您大可以在下面将他踩在脚底下,狠狠的践踏一番!”13acv。 午时初,广场已是人满为患。只余通天塔的正前方预留了丈宽的通道,铺着红毯,从广场的入口一直通到高台的最上方。 内侍的后面,三十二名宫女分作两列,走在楚澜跟韩灵素的身后。每个宫女的手中,同样托着一只铺陈着明黄绸缎的托盘,托盘中端端正正的搁放着冕冠、凤冠、龙袍、凤袍等。 从此,他将睥睨苍生,将一切曾经打压过他的人踩在脚下!从此,只有他操纵别人的生死,却无人决定他的存亡! 紧接着是祭祀先祖。 虽是有些**张恐,却依稀可以瞧出乃是前皇后柳湘! 韩灵素漠然的看了那头颅一眼,脸色稍微变了变,便再无别的反应。 司仪微弓着身子道:“请陛下跪于碑前。” 慑于军人的威仪,百姓们丝毫不敢有逾矩的动作跟语言,就连推攘的小动作都不曾有。 对,只要黄袍加身,只要举行完这个仪式,他便是真正的东楚国君主!纵是那人,也断不敢跟一国皇上作对吧?! “呵呵呵,是吗?!”就在楚澜话音刚落,一道清泠悦耳的男子笑声带着疑问,轻轻缓缓的散播在广场的每个角落,广场上百姓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却无从发现声音是从哪里传出。 “起——” “三叩首。” 楚澜赞赏的点了点头,接过内侍点燃的长香,分了三支给韩灵素,然后双双在条案前跪了下来。 楚沂的神情转瞬由悲伤转为狠厉,“母后,往后这大楚江山就在儿子的掌控中,再也没人敢欺负儿子、陷害儿子,那无尽无休的明杀暗害,都将止于今日!至于楚沂,品行不端,为人歼险,胸无点墨,不过就是一个卑妾生下的贱种,又怎堪统治这楚室江山?儿子说过,儿子才是这大楚真正的君王,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哈哈哈哈!”随着司仪一声“礼成”,楚澜张扬大笑起来。 二人再次叩首。 同样,端着装有皇袍托盘的宫女又走到司仪跟前。 上得高台,一名内侍取出两道圣旨,先是念了废除楚沂储君之位的那道圣旨,大致是说楚沂品行不端,不作为,不堪为一国储君。而后才庄重的念了禅位的圣旨,楚澜韩灵素跪接了圣旨。 从晨起到现在,他的嘴巴一刻也不曾闭拢过,脸上乐开了花,那是发至内心的高兴啊! 通道的两边,手执长枪的禁军穿着铮亮簇新的铠甲,三步一人,笔直的站着。 如是想着,楚澜急切的走向司仪,道:“速速主持加冕仪式。” “夫君,当务之急是黄袍加身,举行完仪式!”韩灵素走上前,在楚澜身畔低语道。 是她吗? 只要披上那件袍子,他就是他们的君王! 不过就在那疑是反句的两个字后,便没有后续的话了。 顺着那玉手望去,手的主人是一名化着精致的妆容,始终挂着端庄笑容的女子。她此时梳着皇后的高髻,只是那髻上,不曾簪有任何饰物,却依然美丽端方。她的身上,亦是一身亲王妃服饰。 二人额头点地,恭敬的叩了一个头。 楚澜与韩灵素对视一眼,二人眸中皆有着不可置信,心中对这道声音都有着淡淡的恐惧。 她侧仰着头与身畔男子相对凝望,目光温柔如水。若细看,定能瞧见她的眸底有着深情,有着喜悦,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傲然。 此女子,正是左相韩博之女,安平王妃韩灵素是也。 随着司仪一声“起”,楚澜便站了起来,头上的十二毓冕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司仪抖开簇新的龙袍,在内侍的帮助下,从左袖到右袖,有条不紊的为他穿上,并系上玉带。 这种声音,此时在他听来有如天籁,美妙极了。那种即将为帝,即将手握霸权的喜悦霎时充盈他的胸腔…… 楚澜当即迫不及待的跪于软垫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叩拜,百姓朝拜。 楚澜居高临下,享受万名膜拜带来的满足,展开双手,大有胸怀天下的豪阔,许久才朗声道:“众卿家平身!”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207.老朋友 只见楚澜身上皇袍从身后无火自燃,霎时蔓延至全身,手足无措的站在高台之上,脸上写满惊愕。 为……为什么会这样? 韩灵素捂着嘴,吓得不知所措。 韩博看了看下方sao动的人群跟已然面有异色的群臣,对楚澜提议道:“皇上,你这般模样实在不雅,既然仪式已经完成,不如咱们先回宫去吧!” 云欢来了吗? 最后还是韩博指挥着两名内侍速速褪去楚澜两件外袍,那火才被扑灭。 笑过后,先前抑扬顿挫的男声顿时变作女子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泠泠脆脆:“半年过去,看来安平王殿下还没忘记我这个‘老朋友’啊!” 原来安平王爷这皇位得来名不正言不顺啊?难怪他身上皇袍无火自燃,应该是老天爷发怒了吧? 可是云欢不是远嫁北萧国了吗?怎么会来新皇的登基大典上捣乱?再说这分明是男子声音啊! 韩博不悦的睨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顿时朝着云欢喝道:“云欢,你捣乱本国新皇登基大典在先,又抹黑新皇后在后……” 朕不过就是借你的手除去了一个眼中钉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发生这样的事,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就在韩博与那声音对话的时候,楚澜在台上仔细的辩听声音的出处,然而他始终还是无法辨别。不耐烦的大声责问道:“是谁,到底是谁?你有本事给朕站出来。缩头缩脑的算什么?” 韩博当然知道云欢的手段,云府灭亡是谁做的,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忙不迭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皇……皇上!”韩博当先跳到楚澜身边,一边以自己宽大的袍袖为他拍着火苗,一边对一畔傻眼的内侍喝道:“你们这群饭桶,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快灭火啊!” 如果那人真的来了,楚澜觉得这事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楚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立马就有内侍很有眼力价的高唱道:“加冕仪式完成,新皇摆驾回宫。” “是谁在造谣生事?”韩博当即厉声斥道:“明明是先皇久染沉疴,命不久矣,考虑到储君不作为,难为大继,是以才忍痛废储君,禅位于安平王;至于柳皇后,她害死莫皇后在先,又逼死崔贵妃在后,先皇隐忍十六余载,眼见自己将要离世,恐他朝地下无颜见旧爱,所以才命人斩杀了柳皇后!” “陛下,让臣妾来吧。”楚澜正欲自己去解那玉带,韩灵素咬咬牙,亲自上前去剥他腰上的玉带,哪知她细皮嫩肉的,刚触上玉带就被烫了一手水泡,疼得她直甩手,早失了先前的温婉端庄。 韩灵素一时间傻了眼,她见到云欢心里一紧张,便将那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这……这这……13acv。 楚澜后脑的头发被烧了一片,身上的白色里衣也被烧得黑一块灰一块的,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哟呵,”云欢围着韩博慢慢的绕了两圈,道:“看来韩相是有意要跟我闹翻了?!” “呵呵,朕?!”那声音不受他的激将,不屑的笑笑,又道:“楚澜,皇袍加身,无火自燃,想来连历代楚室先祖都不承认你这个皇帝啊!看来坏事做多了,是要遭报应的!” “呵呵,我过分吗?”云欢在他身前站定,凑在他耳畔,以手掩着嘴道:“韩相,既然你要闹,那我正好也有些账要跟你算算!” 云欢眼珠子惫懒的滑动,从楚澜身上转向韩灵素,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言辞恳切的道:“韩姐姐越发美丽动人了,看来婚姻生活很和谐哦!不过韩姐姐,咱们好歹姐妹一场,你跟安平王殿下成亲的时候,怎么就不派人送个信到北萧国?妹妹好歹也为姐姐准备一份大礼啊!” 她此时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阶梯上的百官都能听见。顿时,那看向韩灵素的眼神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却分明还是让人看出一丝鄙夷来。 这声音虽是听得清清楚楚,却犹如在虚空般飘渺,想抓抓不着,想寻寻不到。 有震惊,有高兴,有怀疑,还有着希冀……希冀于再一次窥见那绝世倾城的容颜…… 内侍这才醒过神来,因为实在找不到东西救火,便拿着托盘就往楚澜身上拍去。 什么?! 高台上的韩灵素看着那道向高台冲来的翩跹身影,咬着嘴唇,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咦。” “不得不承认,韩相的故事编的很好!”那声音又调侃道:“你将来若被罢黜,便去撰写野史,想来也不会饿肚子的。” “呵呵呵,我倒是相信韩相你干得出这样的事来!不过想摘我的脑袋,你有那个本事吗?”言语中满是不屑。 “老朋友”几字被她刻意加重了声调,不难听出里面的讽意。 韩博脸色青白想要杀了云欢,韩灵素却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虽是一身洁白男装,虽然刻意加粗了眉形,却丝毫不掩她的美,反而多了一丝英气。韩灵素失神的望着她,心中问道:云欢,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吗?真真是面若桃花花若面,不施粉黛亦倾城! “事实就是事实,本相需要编撰吗?你再造谣生事,本相定命人摘了你的脑袋。”韩博威胁道。 韩博神情一哂,道:“本相并非是要跟你闹,实在是你今日太过分了!” 随着声音落,只见广场南面一幢三层高的小楼楼顶上出现一道白影,那白影纵身一跃便是老远。然后踏着腾云碎步,借力于他人头顶,向着高台的方向掠来。 “新皇后?”云欢打断他的话,看了看韩灵素,“这新皇不是还没册封皇后嘛,哪里来的新皇后?韩相,我看你是想做国丈想疯了吧?” “韩相你这帽子是不是扣得有点大了吧?说开战的可是你啊,云欢从头到尾都没提过那两个字哟!”云欢背负着双手走到韩博跟前,神情倨傲的道:“不过韩相真要想跟北萧国开战,云欢奉陪到底就是了,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那个机会!” 台下百姓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哗然,比刚才sao动声更大了。 韩灵素脸色一红,柔声道:“云妹妹你远嫁北萧国,当ri你成亲之时,姐姐都未能送上礼物,怎好要妹妹的礼呢?” “什么报应不报应?朕乃真命天子,才不信那个邪!再说了,朕行得正坐得端,真有报应也不会报应到朕的身上!”楚澜神情自若,仿佛真的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一般。扫了一眼前方百姓,心中越发肯定说话的人就是那人,遂冷笑道:“那火定是你搞的鬼吧?云欢!” “你……” 绝对张狂,张扬! 云欢面色煞冷,勾唇道:“字面上的意思!” “皇上,快将龙袍脱了。”韩博见火怎么都扑不灭,忙对楚澜道。 韩博心中一个激灵,然而在他眼睛触及到楚澜头上的冕冠后,胆子霎地又壮了起来,他的女儿是皇后,她要是敢把韩府怎么样,自己的女儿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哼,你这是在威胁我!可是老夫不受你威胁,你要是敢在东楚国耍威风,我皇定不会再像先皇一样软弱无能!” “云欢,你……你你你到东楚国来闹事,到底是何居心?”韩博怒不可遏,声音也大了起来:“难道你想要弄得两国交战,百姓生灵涂炭才开心?!” “云欢”二字被楚澜道出,顿时犹如一颗巨石砸进水里。 云欢突然一脸深受惊吓的表情,身型向后一顿,吃惊的转向韩博,问道:“韩相,我记得当日韩姐姐在城西的山神庙被赵妩那坏女人的手下给侮辱后,我将她接回了北萧驿馆,我心存愧意,以为是自己牵连了她,并为了避免她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还特意施针封存了她的记忆,将我从她的记忆中移除,怎地现在韩姐姐竟然能认得我,这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说着又似自说自话的道:“难道我的医术退步了?” 见澜无自语。楚澜觉得,她明明比自己还要矮上大半个头,为何自己却有一种矮她一截的错觉。 明明她的动作像是在跟人家韩博耳语,生怕旁人听见似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大家都能听见。探起身来时,看见周围人的表情窘惑,遂恍然顿悟的道:“哎呀,韩相,不好意思,被别人听见了。” 高台下的百姓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说什么大火焚身,实乃不祥之兆。 “呵呵呵呵。”刚刚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楚澜,新皇的加冕仪式完成,这封后的典礼不是还没开始吗?人家韩大小姐身穿王妃服,头顶皇后髻,再在百姓跟前走一遭,你让人家情何以堪?还有韩相啊,你就不怕楚澜来个卸磨杀驴,你那国丈的梦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你处心积虑协助楚澜软禁先皇,逼迫先皇写下两道圣旨,一道废储,一道禅位,后又杀了柳皇后,不就是为了将自己的女儿扶上皇后之位吗?我要是你,定然督促楚澜将皇后的加冕仪式给一道办了,省的夜长梦多!” “哈哈哈哈!”那声音不再是“呵呵”浅笑,而是化作一阵狂笑。 她背负着一只手,另一只手置于身前,广袖垂坠,飘逸出尘,坦然的站在楚澜跟前,下巴微抬,睥睨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谐谑跟嘲讽。 估摸着五十来丈的距离,她竟然眨眼功夫便到了高台之上。 果然…… 她果然是来算旧帐的! 楚澜握了握拳,厉声喝道:“来人,致使覆灭云府的凶手在此,将她给朕抓起来!” 208.她期望没韩灵素这个人 帝王的话,有谁敢不听? 顿时,守在三面阶梯两侧手执长枪的百十余名禁军,虽是慑于云欢的身手心存害怕,却还是不敢有违新皇的命令,齐刷刷的举着长枪,缓缓的步向云欢。然而在距离她约莫六尺的距离,又齐齐的停住,不敢再往前半步。 高台下方的百姓见禁军手握长枪一致走向云欢,许多人不由为她捏了把汗。虽然下方不乏有人知晓她的本事,但是她终归只一人而已! 楚澜惊得指着他,语无伦次的道:“你……你是萧夜离?!” 楚澜见皇家禁军竟被云欢一句话给吓到了,心中气结,面上却不显露,只朗声道:“谁要是伤云欢一下,赏黄金千两。” 禁军们再次望了望云欢,见她傲然立在中间,脸上一丝一毫的惧怕都不见,俨然一个王者!心中不由疑惑,他们能伤到她吗? “哈哈哈哈哈!”萧夜离朗声笑着,给人的感觉竟跟刚刚那女子大笑时一般无二:狂傲,张扬,霸气! “为我所累?!”云欢嗤了一声道:“如今我倒觉得会不会是你们为了引起我的歉疚之意,自个儿毒死了韩灵珊呢,毕竟这种事情你们又不是干不出来!” 云欢双眼一直打在韩灵素的脸上,见她听到自己的男人说起韩灵烟时,眼神几不可见的闪了一下。 黑衣男子勾唇一笑,淡淡的道:“安平王爷过誉了,本王胆子一向很大!” 萧夜离眸色渐冷,目光从楚沂脸上移到韩博脸上,吐出的话犹如冬日寒冰:“说到欺人,又有谁比得过你楚澜跟韩左相?” 韩灵素知道,云欢半眯着眸子的时候是她的怒意极盛的时候。她怕了,真的怕了! 云欢一步步紧逼,韩灵素一步步后退,突然苦笑道:“云妹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也曾真心将你当姐妹的,只是一个女人若是爱上一个男人,她会心甘情愿舍弃很多东西的……” “韩灵烟?”韩博佯装不解的问道:“韩灵烟是谁?”13acv。 云欢突然转向韩灵素,翦眸中射出的冷芒几乎让她站立不稳:“韩灵珊的死让你们痛不欲生,那么韩灵烟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去给禽兽侮辱后,你们又派人追杀她,有谁怜悯过她?她的死,又有谁为她难过半分?” 这时,一道黑影从玉碑后跳下来,稳稳的落在云欢身侧。身姿昂藏,护小鸡似的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哈哈哈哈哈!”云欢指着自己身侧的禁军,面朝楚澜狂笑道:“楚澜,就凭这些个三脚猫就想将我拿下?你是在小瞧我的能力,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说着,转向禁军,翦眸一扫,冷冷的道:“今儿我来东楚算几笔旧帐,实在不想滥杀无辜,你们识相的就退下,若是非有那一心寻死的,不过就抬手间的事,我是非常乐意成全你们的!” 王话时在离。这句话的杀伤力显然比金钱的you惑有效得多了! “没有吗?”云欢的声音蓦地大声:“你敢承认那个计划,你不知情?你敢承认我及笄那日,你不是故意躲了起来?你敢承认韩灵烟被接回韩府后,你没有在她的伤口撒盐?呵呵呵,我云欢第一次瞎了眼,被你蒙蔽,把你当作姐妹交心交肺,却不曾想一早就被你当作棋子捏在手里!韩姐姐,我这人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说着,勾起韩灵素的下巴,眼眸半眯,嘴角含笑:“你说说,我要把你怎样才能消去我心中的怒意?” 云欢丝毫不受蛊惑,冷冷问道:“也包括自己的姐姐吗?你可知道灵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禁军看云欢并非说假,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又瞧瞧云欢跟楚澜:他们一个功夫了得,抬手间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一个则掌握着自己的生死,只要他不乐意,自己还是个死! 本王?! 楚澜自认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美又功夫好的男子,心中也不由泛起一丝妒意。目光幽深的凝着黑衣男子,冷冷的道:“敢对皇家禁军动手,胆子不小!” 又是一个堪比云欢的妖孽,他不是断魂六少中的人,他是谁? 未免被误伤,除了韩博以外,文官全数退至自认安全的地方;武将在这种举国大事件下虽是没带武器,却还是仗着自己有武艺傍身,鄙夷的瞪了一眼退远的文官,坚守在自己的位置。 韩灵素倒退半步,嘴里喃喃:“她死了……” “睿敏王爷你……你含血喷人!”韩博似乎被气得不轻,拍着自己的心口:“老夫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就是灵素,”说着看向云欢,咬牙切齿的道:“一个就是因为睿敏王妃所累死去的灵珊!” “正是!”萧夜离将云欢往自己怀里一揽,挑眉在楚澜身上扫视了一番,语带嘲讽的道:“安平王爷别来无恙啊!” “韩左相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自己的大女儿都不记得了。”萧夜离剑眉一挑,嘲讽道:“不过也是,韩左相日理万机,时常设计完这个又要暗算那个,自家小院子的事哪里记得?” 隐在观礼的百姓中有那么一群不安定份子,始终注视着台上的情景,见了上方风起云动,时刻准备着杀上台去。 相较于韩灵素,韩博就要冷情得多,听闻自己的大女儿死了,反倒有些庆幸,只是见韩灵素受不了姐妹死的事实露了馅,心里又不由怨怪她沉不住气。 有企图从云欢身后偷袭她的禁军顿时吓得顿住了身型,颤着双腿,不敢再往前挪动一丝一毫。 “本王说话一向很负责任!”萧夜离一声冷哼:“倒是请问韩左相,你可认识韩灵烟?” 原来萧夜离竟是这般有如天神的模样,想来他的容貌定是被云欢治好的!难怪当初云欢对嫁一个容颜被毁的男子也没有怨言,她早便成竹在胸吧?! “呵呵呵!”云欢冷笑着向前两步逼问道:“这不正好遂了你的意吗?你的母亲钩引妹夫,害死妹妹,赶走妹妹唯一的女儿,不就是想鸠占鹊巢,不就是想为你姐妹二人谋得嫡女的身份吗?怎么,如今她死了,你倒是害怕了吗?” 韩灵素神情一哂,问道:“是什么?” 台下邻近阶梯的城民见从天而降一名黑衣男子,虽是瞧不清楚他的样子,却在心里猜测会不会是那个毁了容颜的战神王爷萧夜离。 这还不是拜你们所赐!楚澜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恼怒的道:“萧夜离,云欢,你夫妻二人欺人太甚!” 韩博讪讪的道:“睿敏王爷,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这样暧昧霸道的动作,下方的百姓终于肯定黑衣男子果然就是萧夜离!也只有他们夫妻俩,才胆敢在新皇登基大典上闹事了! 只见他一袭黑衣,张扬霸气,脸颊俊美如神祗,冷凝中带着一丝邪魅之气,亦正亦邪,亦刚亦柔,好似天神降临。简直让台上的女人们脸红心跳,让男儿们自惭形秽。 “没有,我没有……”韩灵素猛地摇着头,看着云欢逼近,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 只见他宽大的袍袖一挥,阻在他身前的禁军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劲力横扫而来,一个不稳,十余名禁军像是木头似地,顺着阶梯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千两黄金虽然诱人,但是如果要以性命去换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楚澜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在萧夜离从玉碑上跳下来后,便确定了一件事:那导致自己如此狼狈的,就是眼前这个狂狷的男人! 云欢笑得和煦,朝楚澜努了努嘴,道:“见过啊。眼前那谁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皇上么?” 一时间杵在原地,竟不知是要退下还是该进攻。 只听长枪碰击声响,前面一圈禁军纷纷向云欢靠拢。 “云妹妹!”韩灵素壮了壮胆子,语气有些愠怒:“灵珊因你而死是事实,我们韩家痛不欲生也是事实,你怎能将这种事情推到我们身上?再说父亲母亲大度,何曾责备过你半分?” 云欢左手对着人群微抬了抬,那隐在人群中蠢蠢欲动的不安定份子看了这个手势,顿时安定下来。 他星眸一扫,漫说那些小小的禁军吓得腿软,不敢造次,就是旁边的武将,也不由得瑟缩了下脖子。 “睿敏王爷,你弄错了一件事……”楚澜咬牙切齿的道:“朕现在是皇上!另外,朕现在好的很!” 见禁军们依然不为所动,楚澜气从心起,再也不伪装自己的脾气,怒喝道:“尔等再敢抗旨不遵,朕诛你们九族!” “皇上?”萧夜离蹙眉,再次将楚澜上下打量了一番,戏谑道:“本王还真没见过这么狼狈的皇上,卿卿,你见过吗?” “她是被我的手下捉到我跟前的,当时我问她认识韩灵素吗,她想也不想就说不认识。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韩灵素又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问道:“为……为什么?” 云欢神色一凝,一字一顿的道:“她说:她心里真心期望世间上永远没有韩灵素这个人!” 209.因果缘由 韩灵素浑身几不可见的抖索了一下。 云欢瞥了眼韩灵素的脚下,再次往前跨了一小步,那些端着长枪指着她的禁军,在云欢跨前的时候,非但不敢向前,反而分开两边。 韩灵素被她的冷眼一瞧,亦随着她的动作再次退了一步。 众武将见云欢挑人手筋脚筋就像是宰鸡宰鸭似的,从始至终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无不是牙齿打颤。 韩博虽是文官,却也有些武功底子的。再说云欢那削瘦的身板,怎么就能一下子将高大魁梧的韩博举了起来,甩在玉碑上给摔死了? 这样想着,纷纷就要上前围击萧夜离夫妻二人。 韩博跟楚澜大叫着冲向前,一左一右的站在云欢的身侧,眼见韩灵素已经滚到阶梯的一半,他们要想施救已是来不及了,突地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双双举拳朝云欢的头挥去。 一招毙命! 这时,广场上空传来一声大喝:“皇上驾到!” 只听“嘣”的一声,韩博的身子顿时像断线的珠子,顺着玉碑壁,缓缓的滑坐在地,长腿正巧蹬在香案的腿上。再看其人,眼睛圆睁,歪耷着脖子,显然已经没气了。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云欢大笑道:“我不得不承认,楚澜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已经到了无耻的地步,请问在座有谁看见我动手了?你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谋害她了?不过就算我动手又怎么了?” 云欢嘴角一勾,身子半蹲,便见他二人的拳头挥到对方的下巴上,只听“嘣嘣”两声,疑似下颚骨碎裂,可见这两拳打得有多重。 众武将顿时傻了眼。 “楚澜,自己不作为,把气发泄到小宫女小太监身上,你也太没担当了!”云欢不无嘲讽的道:“看来我以前还真是高看你了。” 众武将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 如果可以,她们早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云欢斜了众武将一眼,混不在意他们看到自己血腥残忍的一面,随便指了几名武将,着他们将楚澜抬到阶下。 他们上去,又能抵住她几招? 楚澜见大势已去,翻身就要逃走。 “看,是柳皇后!”有人叫道:“新皇杀了柳皇后!” 一代新皇,就这样在她夫妻二人的手下没落了! 他们百十余名武将,或许之前面对云欢一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见识到萧夜离就那么轻轻一挥手就挥倒十来人后,他们彻彻底底知道他二人的厉害了。 哪知楚澜看了台上这些软蛋就生气,一脚将那内侍给踹翻在地,自此,再不敢有人敢到他身边去了。 韩博跟楚澜刚刚被云欢的话牵引着,根本无从注意到韩灵素,突然见她此时置身在高台的边缘,同声大叫了出来。 面对这样两个瘟神,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萧夜离身型奇快,在他将要碰到云欢的时候,一把抓住他后背,将他也给摔向玉碑。 下面议论纷纷。云欢望向目眦欲裂的瞪着自己的楚澜摊了摊手,指向一边韩博尸体,小脸上写满无辜。那意思好似在说:“可不关我的事,是他!” “哎呀呀,”云欢怡然自若的站起身,拍着心口,左右瞧了瞧二人道:“还好我躲过了,否则这左右夹击,我这小脑袋瓜岂不是要被两位给砸碎了?” 武将们慑于她的威仪,哪敢不从啊?赶忙拎着楚澜的四肢将他抬了下面。 “云欢。”楚洵哀求道:“我知道我的要求过分了,可是还是希望你能为父皇瞧一瞧。” “看来这皇位是有些来历不明啊!”有人附和。 楚天歌见了楚澜,恨不得立马起身将他碎尸万段,只是他根本就无力爬起来。 灵浑抖了退。“这样残忍的君王,真能让大楚更上一层楼吗?”有人不免发出质疑。 “灵素,当心!” 好半天楚澜才忍着疼,对傻愣愣的宫女道:“还不去瞧瞧皇后怎么样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是啊,这样的君王,未免让人觉得惶惑。” 听到自己的夫君跟父亲叫出来,韩灵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见身后乃是拔高的陡坡犹似万丈悬崖,头不由一阵晕眩,脚下一软便背朝阶梯后仰了下去。 “告诉你们一件事哦,通常偷袭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云欢说着退回到萧夜离身边,好整以暇的望着二人。 云欢下巴微抬,睥睨着一路滚下去的韩灵素,眼中有着一丝决然。 云欢这才跟着自己的男人不疾不徐的踱下阶梯。 楚天歌见了云欢,嚅了嚅嘴,浑沌的眼睛里霎时被泪雾覆盖。 众武将心里无不是将当初让云欢代嫁的先皇也给埋怨上了。13acv。 众百姓见了云欢夫妻二人,比见了皇帝还要激动,纷纷被二人的容貌倾倒,被他们的手段折服。丝毫不认为云欢萧夜离管自己国家的事有什么不妥。 楚澜的近身内侍怯怯的看了云欢跟萧夜离一眼,见他们根本不曾注意自己这样的小虾米,这才躲在禁军身后移到楚澜跟前,想要讨好讨好。 云欢说着扫了扫旁侧的武将,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脖子一仰,不屑的:“哼,战贴?今儿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下贴!” 三十二名宫女齐刷刷的放下手中的托盘,向韩灵素滚下去的阶梯冲去。 “灵素——” 上吧,是个死;不上吧,牵累全家!这样的结果,他们谁担得起?众武将彻底将云欢夫妻二人恨上了,心里无不是埋怨,你夫妻二人呆在你北萧国过你的逍遥日子不就好了嘛,没事跑东楚国来捣什么乱啊?! “我就说先皇怎么会突然废了储君,又突然间禅位给新皇呢,原来是有隐情的!” “唉,阿洵,”云欢叹了口气,抓起楚天歌的瘦得皮包骨的手腕,道:“你知道之于你,我总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我夫妻二人今儿是来算旧帐,不是来打架的!众位实在要打,且等我将韩博那残害亲身女儿的老家伙给解决了再说!”云欢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话落,身型也开始移动。 楚洵代替楚天歌将跪拜的众百姓给唤了起来。 “云欢,你毁了朕的梦,毁了朕好不容易夺回来的一切,朕杀了你!”楚澜叫嚣着冲向云欢。 云欢挥手止道:“众位请稍等。” 楚洵知她潜在的意思,神色一黯,道了声谢谢。 云欢跟萧夜离一听,乐了。这声音不是千斩还能有谁? “我出嫁那日曾说过,楚皇还有两年的寿命,这过去了半年,本该还有一年多时间可活,可是这些时间,似乎有人将药量给加重了。” 楚澜快速掠到云欢跟前想要解救韩博都来不及。 台下的百姓虽是疑惑,但在见了被宫人抬着,歪耷在御辇上的楚天歌以及守在他身侧的宣王楚洵后,一切都明白了,紧忙跪下山呼万岁。 香案被撞,案上金盒里柳湘的头颅骨碌碌的跌落,然后顺着红毯,一直向下滚去。 “宣王殿下没什么脾气,还是让宣王殿下做皇上比较好!” 不多时,只听下面一阵唏嘘声传向高台。 韩博楚澜各自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型,捂着肿的老高的下巴,那龇牙咧嘴的表情滑稽极了。不过那眼睛,却不忘射出冷芒,直逼云欢。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她早死了几千几万次了。 “云欢,朕忍你忍够了!”她眼中的轻视,彻彻底底的将他激怒了!楚澜说着转向一众武官,喝道:“众武将听令,给朕将云欢夫妻二人拿下,若有一人敢怠慢放水,朕宰了你们全家!” 不过他运气好极了,被扔在了韩博的身上,算是躲过了一死。 云欢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甩出一道白绫缠住他的脚,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掏出靴筒里的匕首,几下就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顿时疼得他昏了过去。 众人不见其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云欢,已经掠到丈外的韩博跟前,扼住他的脖子,手上运劲,一把将他甩到了旁边的玉碑上。 “尊敬的楚皇陛下,你还好吧?”云欢嘴角挂着戏谑的笑,走向神情恹恹的楚天歌,问道。 这样的高手,当初怎么就被北萧国给揽走了? 好你个云欢,把朕弄成这个样子,你还在一边说风凉话,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楚澜捂着红肿的下巴,恶狠狠的道:“云欢,你众目睽睽之下谋害朕的皇后,现在你该无从狡辩了吧?!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的范畴了,朕定会向北萧国发起战贴!” “刚刚我在父皇那获悉,”楚洵听了云欢的话后,走向被放在地上的楚澜,一脚揣在他的身上,恨恨的道:“就是他!从始至终,就是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在对父皇下药!” 众人无不是讶然。 “因为他的母后被柳皇后害死,他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父皇身上,他恨父皇的无动于衷,恨父皇将储君之位传给了楚沂,所以才联合父皇身边的内侍常乐,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来!”楚洵满面悲恸的道出原因。 210.煞星原来是好人 柳湘害死了楚澜的母亲莫皇后,造成了他心里阴暗的一面,是以小小年纪就对自己的父皇下毒,这样的行为,还真是不敢恭维。如今他得到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话是没错的! “非但如此,他还将父皇软禁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密室中,我们寻了半天,才发现父皇的贴身内侍常乐缩头缩脑的极有问题,威逼之下才道出父皇的藏身之所。”楚洵恨不得宰了楚澜,以前他真是瞎了眼,跟他走得那么近!抬头望了望前方的高台,楚洵咬牙切齿的道:“这次去洛川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鼓动我,却不曾想他竟然打的这样一个如意算盘!” “阿洵,你也别难过了。”云欢睨了一眼地上的楚澜,安慰道:“他现在这样,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也是他自己活该了!” 韩夫人顿时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云欢动作为什么会这么快。 楚洵收起圣旨,淡淡的道:“大伙都平身吧!” “啪啪啪!”云欢带着戏谑的笑意,拍着手跨进院里:“韩夫人临危不乱,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呵呵呵,公主儿媳妇,这说出去多体面啊? “你后面的话别说出来,我都知道。”楚洵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吧,有什么事我给你们担着!” 一时间,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充斥在广场众人心中。 拉过萧夜离的手,对千斩他们道:“刃,你熟悉路,就由你去领画儿她们去韩家,我们韩家汇合!” 战战兢兢的站出来,李尚书谄媚的道:“倾城……倾城公主叫李某何事?” 云欢的到来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李尚书思定,从地上翻起来再次跪到云欢跟前,脸上老泪纵横:“呜呜,睿敏王妃,李某做出那样的事,真是有愧与他,李某现在更是悔恨交加,后悔不迭啊!请你转告李放,让他好好待公主,李某他日定前往北萧国亲自向他赔罪。” 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自己一时贪念,揍了他一顿,他哪里来的这么好命娶公主啊?说到底,他李放还该感谢他这个爹才是! 二人不知所措的望着云欢,并不敢伸手去接银票。 “谢皇上!” 等百姓都退出广场后,楚洵命人将楚澜送进大理寺关押起来,永世不得见天日! 韩博的计划,韩夫人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云欢当真那么大胆,敢当着十数万大楚人的面打杀新帝、丞相以及新后。让他们在下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丧命,却连反击的机会跟能力都没有!只能忍着失去亲人的痛楚,躲在人群中,等着人群散去才敢回府。 楚洵接过圣旨,高举在自己的头顶,望向云欢的时候,眼中满是落寞。 千刃点头离去,云欢众人便向韩府而去。 “是是是,睿敏王妃叫李某何事?”李尚书唯唯诺诺的,生怕把这小祖宗惹毛了。 云欢见楚天歌跟楚洵父子二人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该处理的也处理了,这才望向文官,问道:“李尚书可在?” 楚天歌无力的扫了扫眼前的百官,断断续续的道:“众卿家,楚澜这个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们当中除了某些人跟韩博有勾结,其他的大多都不知情。至于有哪些人,朕心里清楚得很,你们自己站出来吧!” 楚天歌摆了摆手,道:“现在,朕要当着文武百官跟满城百姓宣布一件事……常欢。” 此话一出,人群中各种声音都出来了。 他要是出事就再好不过了,最好是彻底消失,否则楚天歌一死,他定会成为楚洵执政路是的绊脚石。 那小子只怕早就只剩一堆骨头了,我哪知道他好不好啊?话虽如此,李尚书抹了把冷汗,毕恭毕敬的道:“多谢睿敏王妃挂念,李放在府中好得很。” 李尚书算盘打得好,云欢却一句话断了他的退路。顿时哭丧个脸跟楚天歌跟楚洵跪了安,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 云欢是谁?那可是韩府的煞星,这事连韩府的一只蚂蚁都知道! 韩夫人虽是丧了夫女,此刻仍旧坐怀不乱的指挥着:“张姨娘,快些带着小五从后门出去,先去乡下别院躲着,他是咱韩家的唯一的男根,将来老爷的仇,还得他去报的!” 楚天歌点了点头,又往人群里一扫,顿时又有十来个人站了出来。 “李尚书不必惊慌,本王妃那会在楚京的时候,跟李放李公子颇为投缘,叫你出来不过就是闲话几句家常,问问李公子的情况罢了。”云欢说着走到他跟前,围着他转了两圈,问道:“敢问李尚书,李公子可还好啊?” 而现下,当务之急是将被楚澜控制的四个城门给收回来;另外还有他手中的那些私兵,若不处理好,会是东楚国的大患! “朕看你们还算实诚,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朕也不想祸及你们家人了,这边的事情完了后,尔等自行了断吧!”楚天歌咳了咳,问道:“尔等可有不服?” 楚天歌抹了抹他的眼角,道:“洵儿……将百官聚拢过来……” 李尚书不敢置信的问:“李放还活着?” “呵呵。”云欢冷冷一笑,道:“李尚书,你当本王妃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呢?笑话!你要敢去北萧国叨扰他们的生活,本王妃命人打断你的狗腿!还有,本王妃刚刚拜托你做的事,你敢有一丝怠慢,本王妃灭了你的李府!快滚!” “云欢!”韩夫人猛地转身望向云欢:“你杀了本夫人的夫君跟女儿不算,难道真要像当日对付云家一样赶尽杀绝么?” 云欢错开身子不受他跪拜:“李尚书,你是东楚国人,跪我这北萧国人貌似不大好吧?” 说起云欢,楚天歌心里百味杂陈,后悔不迭。如果当初遂了洵儿的意,以云欢的手段,定能协助洵儿安定楚室江山,可是现在……自己要一走,以洵儿的性子,这楚室江山也不知能维系到啥时候…… 云欢想了想,走向楚洵道:“阿洵,我这次来的目的,你也知晓。如今韩博已死,韩灵素没有功夫,从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残了,事情去了一大半,然而对灵烟来说,事情却还没完成……” 接着韩夫人又指挥着收拾细软的丫头小厮催促道:“快快快,你们不想死的就动作快些,等云欢那溅人到来你们想走都来不及了!” 陈姨娘张姨娘望了望云欢,又看了看韩夫人,似乎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二人走到院门口,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回头最后望了云欢一眼,才带着各自的孩子离开。 “耶,李尚书,莫非你以为本王妃的身份会玷污了你尚书府不成?”云欢愠怒的道。 楚洵领命而去。不多时,文武百官被聚拢到楚皇跟前,无不是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再说今儿这事抖露出来,自己的颜面早已荡然无存了,以新皇对云欢的情意,还不知他为了讨好云欢怎么处置自己呢。这官嘛,肯定也是没得做了。到时候去北萧国投奔李放那小子,谅他也不敢有什么空话! “还有不足两月的时间!” 楚皇的寿命还有不足两个月,这样的结果,是楚洵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萧夜离再次对自己女人的腹黑感到无奈极了。 此时韩府后院里,上至韩夫人,下至姨娘嬷嬷,丫头小厮,此刻人人人心惶惶。 楚洵急了,并未去接那圣旨,而是对楚天歌道:“父皇,儿子不是坐那个位置的料啊!” “是的,夫人。”张姨娘唯唯诺诺的答着,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带着六七个丫头嬷嬷就出了院门。 一个庶出的小子居然娶了公主,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命啊!这李放,跟着云欢不但捡回一条命,竟然还有这样的好运,简直是羡煞人了! 云欢走向张姨娘手中牵着的小男孩跟前,躬身在他小脸上捏了捏。 李尚书更是后悔不迭。 张姨娘委屈得眼泪水都掉了出来,不断的对她使着眼色。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云欢觉得按楚沂的个性,他是断断不会安分的守在城外的,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今儿乃是韩府大小姐被册封为皇后的大好日子,韩府中人怎么可能不去参加? 说完,又是一道劲力甩过去。 “哼!”待他站定,云欢冷哼一声又道:“李尚书,你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想来李放定不在府上吧?!” 李尚书刚刚可是亲眼见识了韩博被她一下摔死的过程,抹了把汗,决定死扛到底:“在在在,真的在府上。” 对于这样的处理,云欢没有异议。倒是难为楚洵,他虽然看似不羁,却是极为重情重义的人。楚澜到底是他的兄弟,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必然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不过为君者,都会经历从心软到狠绝这样一个过程,况且他肩负着一个国家的命运,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才行。 李尚书脑子一转,道:“睿敏王妃,李放前些日子偶感风寒,若是将风寒传给王妃,那就是李某的罪过了,不如你将画交给李某带回去,转交给他就是了。” 张姨娘再也受不了的大喊道:“云欢来了啊!” 楚天歌之前本就精神不济,刚刚强撑着来广场,安排了后续事宜,这会儿打着呵欠,显然是累及了。 值得庆幸的是,楚澜大约觉得成竹在胸,并未在广场这边安排自己的人,否则,那才是一场恶战! 她不是恶魔煞星吗?她不是来杀自己这些韩府中人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厮唯唯诺诺的抓起所有的银票,仔细的分成了两份。 “这个……”李尚书顿时免有难色。 李尚书赶忙跪了下去道:“睿敏王妃息怒,李某不是这个意思。李某……” 眼看这边就快结束了,他还想着不知不觉的早些溜走,心里庆幸云欢没有想到自个儿子李放,哪知她就问起自个来了…… 此话一问出,断魂六少险些笑出来。 “儿子……” 云欢还能说什么?今生有这样一个朋友,不能不说是她的福气。 楚天歌叹了口气,道:“洵儿,楚沂不作为,楚澜篡位更是恶劣,你其他弟弟年纪尚幼,你不做这个皇帝,难道要东楚国就此没落下去不成?洵儿,你若不答应,父皇死也不会瞑目的!” 云欢拿着分好的银票以及几张房地契,走到陈姨娘张姨娘跟前,各自递给她们一叠。 早前从云府那档子事来看,韩夫人就看出云欢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哪知他们不听劝,偏要去招惹她,如今闹得家破人亡,她怪谁去?真是报应不爽啊! 云欢知道,楚洵是真心不想做这个皇帝,被逼答应,也实在无奈。楚澜被自己废了,按说楚天歌剩下的子嗣中,楚沂比起楚洵来倒是更适合一些,不过之于百姓而言,还是楚洵更好。 李尚书知晓云欢那小祖宗对自己庶出的儿子李放特别关注,一早听闻她到来的时候,就躲在人堆里大气不敢出,生怕那小祖宗想起自己儿子,突然问起来都不知道如何作答! “陈姨娘,小四小六虽说是女子,但好歹也是老爷的种,你先带着他们在城里寻个客栈躲躲,等事情过后再回来。”韩夫人又安排道。 云欢有令,丫头小厮哪里敢怠慢?赶忙抬着两只大木箱子来到云欢跟前。 十多个韩博的党羽立马跪在地上,齐齐额头点地,涕泪纵横的道:“谢皇上恩典!” “噗!!”听闻这一句,千刃再也忍不住了,竟是憋不住笑出声来。 湘死莫后人。果然,楚天歌不愧是掌权多年的老政客,比楚洵更看得清时事。在楚洵接下圣旨后,着重点了楚洵的老丈人代昀的名,又指了十多名武将,着他们前去处理此事。另楚洵又派了几名将领领兵去收复那些私兵。13acv。 云欢怒不可遏,手一挥,将李尚书挥倒在地上:“李放现在分明在北萧国,你居然还敢跟本王妃死扛!哼,当初他被我的手下带到北萧国时,脾脏受损,肝破裂,肋骨断了五更!李尚书,你告诉我,他这些伤是谁弄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与百姓齐声高呼膜拜,声音震天山响,久久回荡。 韩夫人此时心如火煎,不明白云欢逮到自己不先收拾自己,却在那里让人分银票,到底是何用意? 云欢一脚将他踹开,冷冷的道:“算你实诚!你刚刚这些话若是有半字不实,此刻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到底给了李放生命,也受了我三下,我便放过你这次。你回去写封休书给养大李放的代姨娘,然后把她送来,本王妃带她去北萧国跟李放团聚。” 楚洵心疼他,便让内侍常欢带他先行回宫去,自己则留下来收拾云欢夫妻二人惹下的烂摊子。 “知道了,夫人。”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妇人将怀里的约莫两岁的小女孩交给奶妈,自己牵着一个四岁大的女孩,领着四个丫头出了院子。 说到楚沂,云欢心中还有个疑问,他跟自己一行人行速相差不了多远,自己一行人到楚京都大半日了,为何他们却迟迟没到?难道被拦在了城外? 李尚书偷偷打量了一眼面色不怎么好的楚天歌,赶忙站了起来。 谋逆,这在哪个朝代哪代君王那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楚天歌这样的处理,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常欢当即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卷轴,打开来,广场上除了云欢夫妻跟断魂六少一行人,其他全数跪了下去。 云欢抓起一沓银票一瞧,全是千两的大额银票,伸出修长食指弹了弹,道:“哟呵,看来韩府的基业不小嘛,这一箱子金银珠宝银票地契的,少说也有百十来万啊!” “唉你个小蹄子,眼睛抽筋了?”这两个不知事的狐狸精,这个时候还跟自己添乱,韩夫人气呼呼的真想一耳光呼到她脸上去。 韩夫人喊着,一回头见陈姨娘张姨娘带着孩子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顿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冲到张姨娘跟前,点着她的额头道:“老爷死了,老娘就指使不动你们了是吧?” 李尚书被劲力牵起,然后又重重落下,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想他一个文人,何曾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啊?就这两下,嘴角流血,全身上下像是散了架。 云欢将银票塞进二人怀中道:“或许你们不知道韩博的所作所为,但是我要告诉你们,韩博的为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好好教育你们的孩子,别让他们将来埋没了自己的良心做人!好了,你们走吧。” 立时,武将中有两人站了出来,正是那兰荣、王智霄。 韩夫人回过神,转身拔腿就想跑,哪知一道红色肉墙立马挡在她的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楚洵蹲在御辇前,望着楚天歌,眼中闪着泪光:“父皇……” “呸!”云欢唾了他一口,道:“谁是倾城公主?姑奶奶乃是北萧国睿敏王妃!” 小男孩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抱着自己娘亲的腰,畏畏缩缩的望着云欢,大气都不敢出。云欢对他柔柔一笑,才转向韩夫人道:“赶尽杀绝?不不不,我今儿来韩府的目的只是因为你而已!” 云欢说完,暂不理直打哆嗦的韩夫人,却对那些收拾细软的丫头小厮道:“你们,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搬过来。” 楚天歌的神色萎顿,不过人还是很清醒的。之于自己的生死,虽然暗恨楚澜,倒是比楚洵看得开些:“洵儿……生死由命……父皇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咎由自取……” 常欢尖细着嗓子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沂品行不端,行为不检,实乃承一国之大继,特废黜其储君之位。兹有三皇子洵温文通达,心怀百姓,朕特禅位于三皇子洵!钦此。天德二十一年三月十二日。” “老东西,你很期望李放死是不是?!”云欢冷冷瞪了他一眼,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若非李放活着,你以为本王妃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告诉你吧,李放现在娶了北萧国荣欣公主,乃是本王妃的姐夫!” 说着,指着一个小厮,道:“你,来把这些银票分作两份。” “额,刚刚你还说他好得很,怎么这会又说他感染了风寒?本王妃到底该信你哪一句?”云欢蹙眉,转而又无所谓的道:“李尚书,李放只是伤寒而已,不碍事,这点小疾小恙本王妃手到擒来。这样吧,你带本王妃去府上瞧瞧,本王妃亲自为他诊治诊治。” 楚洵点点头,问道:“云欢,我父皇他……” 云欢狠瞪他一眼,他赶忙施了轻功跳到人堆里。其他五人亦怕自己一不小心没忍住笑坏了她的事,也跟着跳到人堆里去了。 “嗯。”云欢点点头,无比诚恳的道:“那烦请李尚书回去,请李公子前来一见,就说本王妃有一幅好画要送给他。” 他原想等父皇薨后就……罢了!楚洵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时,眼中满是无奈:“父皇您别说了,儿子答应您就是了。” “简直就是睁眼说胡话!” 然而,云欢既然这样说了,定然知晓李放到底是伤在谁手上了,当即不顾浑身疼痛,爬起来跪在云欢跟前,道:“是李某鬼迷心窍,想要吞了你送他的画,请睿敏王妃饶恕。不过李放身上的伤,多半是太子楚沂打的,那画,最后也被太子楚沂带走了。” 楚天歌神色一哂,讪讪的别过了头。 李尚书对断魂六少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听闻有画,逍遥公子的画可是价值万金啊!他心里那个激动啊,不过,他要到哪里去给她把李放找出来啊? 接着又将小厮婆子丫头护院召集过来,将卖身契还给他们,每人又分了二百两银子,将他们赶出了韩府。剩下的准备交给楚洵。 那些离去的人心里,无不是有着这样一个想法:这个传说中的煞星,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并没刚刚夫人说的那么可怕! 偌大的韩府,除了云欢一行,只剩下韩夫人一人而已。 211.喜悦 云欢让人带着韩夫人一起到了韩府大厅,让她站在屋中央,也不问话,也不理她,让韩夫人心里一阵发毛。 没一会,千刃带着琴棋书画和一副棺木也来到韩府。 千刃遣画儿进来告之了云欢一声,云欢这才对韩夫人道:“带我们去你妹妹的坟地。” 云欢丢了个眼色给画儿书儿,两人过去一人拉着一条腿,将她拽了出来。 萧夜离乐呵呵的抱起云欢朝外走去,半道还腾出一只手来,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感觉到那疼特别真实,才问道:“卿卿,我是不是真的要做爹了?” 韩夫人知道自己反正逃不过一死,仰头睨了一眼云欢道:“哪有长辈跪小辈的道理?” “小邪,”千刃抱怨道:“你何止是犯困啊?咱们从洛川城出发开始,一路上你若是哪天没睡到自然醒,或被人吵醒,或者被马车颠醒,那脾气可是大得很的!” 韩灵烟,你个贱丫头,老娘到地下也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吧! 萧夜离褪下自己的外袍为云欢盖上,正准备抱她回去北萧国驿馆,掌柜的急匆匆闯进包间,送来一道急笺,打开一瞧,竟然是楚沂于昨日下午申时在二百里外被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袭击,他的护卫全数被杀,楚沂不知所踪。 “楚沂被袭,目前不知所踪。”萧夜离回道:“至于袭击他的人,咱们的人查不出来。” 千斩顿时噤了口,傻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 云欢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道:刚刚听你在韩府指挥人跑路的时候还一派英姿飒爽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不管用。看来啊,人还是不能做太多坏事,否则自己都会吓到自己! 待弄完这些,天也插黑了。13acv。 再转向萧夜离,这次连萧夜离也点了点头。 不得已,在众人企盼的眼神下,云欢探手把向自己的脉搏。 韩夫人受疼,立马跪了下去。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是不能如愿。 秦掌柜点点头道:“是的,斩少!” 到底是谁?又有着什么目的? “……”韩夫人畏畏缩缩的不敢去。 “不愿去?那本王妃就送你一程!”云欢绕到她身后,一脚踹到她屁股上,将她踢向坟堆。 城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人,看来那代昀的能力不容小觑。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云欢看见韩夫人盯着墓碑上“韩灵烟”几字,眼中展现出的恨意,真心无语极了。敢情这人到死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别说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忏悔了! 然而那嘴角甜蜜的笑意,终是暴露了她心底的喜悦。 云欢说完,一根银针射进她的后脑。 “王爷,怎么了?”看见萧夜离蹙着眉头,千斩走近问道。 一行人有骑马,有步行,也有坐马车的,浩浩汤汤的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到了南郊的一个小山头。 呵,迟到十七年的母女团聚,却是因为死亡…… 是谁干的? 而那包间里,断魂六少醒过来后不见云欢,齐齐望向画儿问道:“小邪呢?我要做孩子的干爹!” 大伙一听,无不是瞪大眼睛,嘴角带着笑意,懵了,许久都没有从这个让人极度兴奋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笑话,你作为长姐都能爬妹夫的床,为什么就不能跪一下自己的妹妹?”云欢也不想与她再多话,一把将韩夫人从地上抓起来,然后推出一道劲力,直接将她推到了墓碑前。 萧夜离立马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难道是楚澜之前安排的人干的? 韩夫人被云欢一踹,手正好就撑到坑洞里去了,然后经她发福的身体一压,泥土又凹进去了一块,紧接着半个身子也探了进去,想要出来又出不来,顿时吓得她摆着双腿哇哇大叫着。不过没一会,声音便戛然而止。 只见她满头满脸的泥土,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云欢往她怀里靠了靠,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若是楚澜干的,特定将楚沂一道杀死才对,怎么会失踪了呢? 云欢走向前,淡淡的道:“韩夫人,如今什么都弄好了,但还缺个跪坟的人,你作为她们的亲人,就勉为其难的为她们母女跪一下吧!” 难怪他们到了楚京这么久,楚沂还没回来,原来真是出事了! 就是她,就是她导致韩家覆灭! “居然发生这样的事!”千斩看了惊道:“秦掌柜,咱们的人都查不出那批黑衣人的线索吗?” 因为人多,荒草很快被除去。挖坑,入棺,填坑,堆坟,砌坟,一系列工作有条不紊。将韩灵烟埋葬好,云欢又让雇来的人将韩灵烟母亲的坟堆给从新砌了一遍,并立了两块简易的墓碑。 不大的山头上,孤零零的耸着一堆被荒草掩盖、坐西向东的小土包。 回到城中,众人已是饥肠辘辘,云欢让大伙直接去凤来仪用晚膳。 众人经她这么一提,脑中同时出现一个名字,而后不约而同的道了出来:“陈然!” “这都快入春一月有余了,韩夫人还在喊冷,看来真是老骨头了!”云欢说着神色一凝,背负着手道:“那坟垛上的草就由你去拔了吧!活动活动筋骨,应该就不冷了。” 云欢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并列的两个坟冢,心道:韩灵烟,如今你的仇人跪在你的坟前,你且安息吧! 韩夫人不情不愿的问道:“去她的坟地做什么?” 云欢听了,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周围的人:“额,我有很犯困吗?” 云欢推了推萧夜离,道:“夫君,我困了,咱们回去。” 萧夜离将纸笺递给千斩,坐回座位,为云欢拢了拢搭在身上的衣袍。 韩夫人狡辩道:“天气凉,我冷。” 欢人到府你。在城中,云欢雇了专门负责丧葬的人以及七八个下苦力的劳者,带着工具,在韩夫人的带领下出了南城门。 “啊哈。”画儿拍着手乐道:“我知道了,小姐要做娘亲了!” 若不是她,带来了云欢这个魔头,韩家怎么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悲惨的局面? 云欢看到那荒凉的景象,心中不由一阵苦涩与愤怒,苦涩是为韩灵烟,也为她娘;愤怒则是因为韩博的寡情跟韩夫人的绝情。 荒草萋萋,人烟了无。 云欢呵呵一笑,睨了眼她不停颤抖的身子问道:“那你在发什么抖?害怕吗?” 打发掉工人,韩夫人正好也醒了过来。 查不出来吗? 坟前,白色的蜡烛摇曳,韩夫人坐在地上,看着焕然一新、撒满纸钱的山头,以及碑上韩灵烟的名字,心中的恨意顿时弥漫开来。 “云欢,你不得好死!”韩夫人心怀怨愤的诅咒道:“你残杀无辜,手段残忍,老娘一定到阎王爷跟前告你一状!” 萧夜离见她这个样子,担忧的道:“卿卿,最近你好像特别犯困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要不你为自己把把脉?” 云欢收起心绪,先让那些劳者将这一片山头的草拔出,然后走向韩夫人,冷冷的道:“韩夫人,说到底她是你的妹妹,你抢了人家的丈夫,难道好好的为她立一座坟不应该吗?过年过节的上一炷香又有何难?还是说你因为害死她而心虚,不敢见她?” 我有吗?云欢又看向众人,众人又一致点头。 韩夫人倔强的不肯跪下,云欢弹出两根银针,射向她的膝腘。 韩夫人被千斩吓得缩了缩脖子,哪里还敢再多嘴?只得唯唯诺诺的带着一行人出了韩府。 众人幸灾乐祸的看向千斩。心道,谁叫你不注意的?小祖宗近日来睡觉但凡没睡够,脾气可是大得很的。 韩夫人哆嗦着身子道:“你胡说,她自己难产而死,关我何事?” 云欢抚着下巴,略微沉思了一瞬,凝眸道:“目前能让我手下的凤吟阁都查不出来的,只有那人而已!” 许是时间久远,坟堆的泥土陷进去了一些,形成了一个坑洞。 只见韩夫人抽搐了几下,脑袋便歪耷了下去。 “我正做梦呢,被斩一句话给惊醒了。”云欢揉了揉惺忪睡眼,不满的抱怨道:“若是没有天大的事,斩你就等着挨揍吧。” 许是因为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晚膳才用到一半,云欢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画儿微笑着指了指门口。 千斩火大的道:“八婆,叫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再废话一句,爷我剁了你的右手先。” “呵呵呵,我现在活得滋润潇洒,惬意无比。至于死嘛,那是几十年后的事了!”云欢不以为意的道:“韩夫人,你想告我状,怕是不能如你愿哦。你坏事做尽,牛头马面特定直接将你送十八层地狱去了,你哪有机会见阎王爷啊?你啊,还是自求多福吧!” 然而不多时,众人就见她的唇角漾起一朵花来。 将她们母女葬在一起应该是个对的决定吧? “应该是他没错!”云欢点点头:“不过我猜不出他抓走楚沂有什么目的或者用意。但少了楚沂这个麻烦来跟阿洵捣乱,阿洵打理起东楚国政务来,倒是要轻松不少。哎呀,楚沂死了我还开心呢,咱们管那么多作甚?”说着捂嘴打了个呵欠,转向萧夜离嘟囔道:“夫君,困死了,我们先回去睡觉吧。”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咱们谁先追到小邪,谁就是孩子的大干爹!” 然后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情景—— 只见六道人影又齐刷刷的挤向门口,本来极宽的门口霎时被堵了个实实的,谁也不肯让谁先出去。 212.你们这是在养猪! 自从得知云欢怀孕后,她一下子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不但有自己的男人管着,还有孩子他六个干爹管着。 “小邪,这个是我专程去嘱咐凤来仪的厨子帮我炖的猪蹄汤,你可要喝光哦,千万不能亏待咱的干儿子哦。”千斩献宝似的递到云欢跟前。 “小邪,这是我去待月楼端的人参鸡汤,炖了三个小时,保证又酥又烂,你也要吃掉哦。”千杀亦不甘落后的道。 …… 萧夜离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什么?” 这孕妇也太善变了吧?刚刚还凶得像只母老虎,现在又柔得像只小猫咪,这孕妇怎么就这么喜怒无常啊?不行不行,还是不要娶妻的好! 她脾气有那么大吗?她怎么就惹不起了?她可是全天下最好说话的女人好不好? 只是他怕失去她,她又何尝舍得离开他,舍得让他伤心难过? “扑哧。”云欢笑出声来。 “……” 唯有萧夜离,对怎样的云欢都不在意,只要是她,不管是老虎还是猫,他都喜欢,可是他的女人刚刚说什么“难产”,那可是真真吓到他了!他曾经还想生个十个八个的呢,可是如果真如自己女人说的难产几率极高的话,那他生完这个还是不要再生了! 断魂六少在旁边看着,那可真是傻了眼了,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吧,之前不意外流产,她是说过要好好的等待下一个宝宝来临的,她也说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自己把脉,以保证第一时间知道孩子的来临。只是自从到了宜州后,这一路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多到她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呜呜,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真没打算告诉自己的男人孕妇的注意事项,怕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啊唔,他们是九幽谷最优秀的男儿,聪明能干,基因好得不得了,怎么能不成亲呢?他们最好每人娶个十个八个的,多为九幽谷留下一些优良血统,把九幽谷发展成帅哥美女基地才行。所以,从今往后,自己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发脾气,以至于让他们对婚姻产生恐惧症。 其实他的女人怀孕,最惨的是他好不好?今后的七个月没肉吃,呜呜呜…… “卿卿啊,”萧夜离握着云欢的手问道:“是不是女人生孩子,真的很容易难产啊?” 云欢虽是跟萧夜离说着话,这边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一字不落的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 只是孕妇不能有过激行为,她赞同;保持良好的情绪跟心态,有助于宝宝有个好的性格,她也同意。不过是谁告诉了她的男人,不要乱动,多躺床上? 如是想着,云欢赶忙放掉揪着萧夜离耳朵的手,见他的耳朵红彤彤的都快赶上猴子屁股了,心中狠狠将自己咒骂了一遍,轻轻揉着他的耳垂,以柔得不能再柔的声音道:“夫君哦,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你疼不疼啊?我给你吹吹。” “对,有小邪的孩子就够了,我会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这样想着,云欢的声音也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放柔了起来:“这个时期的难产,多半都是因为亲人得知孕妇怀孕后,什么都往孕妇肚里塞,以求生个胖小子,以至于胎儿过大导致生产时困难、大出血等等。控制好饮食,少吃荤菜,多吃素菜水果,少吃多餐。千万不要吃太过油腻、甜腻的东西,就会避免难产的事情发生了。” 断魂六少顿时一脸黑线,石化当场。心中腹诽:王爷,你这是闹那出? 这一大早的,他们端来的不是大补的就是太过油腻的,要她怎么下口?也就千刃的水果还能入口。 “你们这是无知,是盲从!”云欢气结,揪着萧夜离耳朵的手拧了拧,后者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难怪这世间有这么多难产,都是他们这些庸医误导造成的!” “好他个庸医,要不是卿卿你自己懂医术,那岂不是要害惨了你?”萧夜离气愤的道:“待会儿为夫去将那几个庸医给宰了。” 从知一子可。一时间,六少全都对怀孕的女人感到怕怕的。 “另外,为了胎儿好,要时常晒晒太阳等等,这些都是后话,其他的,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们。”云欢说着,下了床,道:“这边的事差不多都了了,咱们也该回了。离开北萧国都快俩月了,还怪想母妃的。斩,你们去准备准备,咱们下午就启程回北萧。”13acv。 云欢无比诚恳的点头。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她可不会傻到说出来吓自己的男人。 六少再次傻了眼,千刃刚放进嘴里的一粒葡萄因为他长开的嘴,一骨碌滚了出来。 云欢如果知道自己的行为造成了反效果,肯定是要气得吐血的了。 云欢知道他没说出的话是什么。 云欢无奈笑笑,道:“夫君你这么急干嘛啊?” “我赞同。”千决也低声附和道:“要是媳妇怀个孕,爷们就得无条件的受罪,我也是断不会娶妻了。” 孩子嘛,养大了都是别人的,只有媳妇才是跟自己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那个人! “呜呜,”云欢坐在床上,揪了一粒千刃托盘中的葡萄丢进嘴里,嚼了嚼,不满的指控道:“我不就怀个孕吗?你们居然不让我下床,还把我当猪养,这太不人道了!” “真的是这样吗?”萧夜离蹙眉问道。 “你知道就好!”这样可爱的男人,叫她怎么不爱?云欢揉了揉萧夜离的脸道:“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的是……” 萧夜离不好意思的道:“我想把该注意的都记下来,然后督促你,我怕……” “小邪,这是我去来凤楼端的银鱼燕窝羹,这个清淡,你吃我这个。”千叶一脸温柔的道。 在觉得安全的地方站定,千叶不无同情的低语道:“孕妇果真脾气大,惹不得,惹不起,不敢惹,不能惹!做咱们小邪的男人真是太可怜了,我今后是怎么都不会成亲的,反正小邪的孩子生了后,咱就有干儿子或者干女儿了,还生自己的孩子干嘛啊?” 亏他怕一个大夫说的不可信,还专程走访了四五个医馆,说出来的话那是如出一辙的一致,真是气死他了! 敢情她的男人这半天没有吭声,是被自己刚刚说的难产给吓到了啊?! “夫君,其实生孩子并没那么可怕。”云欢回握着萧夜离的手道:“在我前世,那里很少发生生孩子死亡的事故。一个是因为医学相对发达,其次跟孕妇们的自我认知也脱不了干系。像我刚刚说的,适当的运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好事,不但有利于宝宝生长,在分娩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吃力。” 云欢望着自己男人身后六个端着各种食物、煲汤挤在床前的男人,直接给吓懵了。自己的男人不让她下床倒罢了,可是孩子那六个干爹,他们哪里是在养孕妇?分明是在养猪嘛! “小邪……” 萧夜离赶忙阻拦道:“不行不行,卿卿你要心平气和,不要乱动和乱发脾气。” 云欢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好你个萧夜离,我就是大夫,你居然跑去问别人,你啥意思?故意拆我的台啊?” 云欢气呼呼的问:“是哪个庸医告诉你孕妇不能乱动了?又是哪个混账告诉你孕妇要多躺床上?我告诉你,只要不太过激,适当的运动、走动才会有助于孩子的成长,才会有利于最后的分娩。”云欢说着就要下床,“不行,我要去把那庸医给扁一顿!” 这辈子,她是一刻也不愿跟他分开的! 萧夜离赶忙哄道:“卿卿,为夫刚刚去问了城里的大夫,他们说孕妇一定不要乱动,不要有过激行为,保持良好的情绪,最主要的是要多多躺在床上,要多吃多补,不可挑食。卿卿,为了咱们的孩子,你就委屈委屈了,乖啊。你都怀孕两月了,再忍七个月就好了哦。” 可是连一向话最少的千叶都发表感慨说她脾气大,做她的男人太可怜了,那就一定是错不了了。 萧夜离任由她揪得耳朵都红了,却不吭一声,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解释道:“卿卿的医术当今世上除了你的师傅鬼域圣手,几乎无人能出其右。但是卿卿你自己怀了孕,又怎么肯告诉为夫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呢?就拿这次来说,若不是为夫提醒,你还大而化之迷迷糊糊的,想想你昨日飞来蹦去的,为夫就后怕得不得了!” “卿卿,你的身体能赶路吗?”萧夜离担忧的问,“要不咱们在楚京呆上一个月,等三个月胎稳了,再回去。” “夫君,不碍事的。”云欢笑言道:“咱们慢些赶路就行了,再说了,我这一路犯困的,多半都是睡觉了。再说了,咱们拿下洛川城,父皇跟母妃以及全城百姓肯定日盼夜盼着咱们回去,等着给咱们庆功呢。” 萧夜离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213.枷锁(亲们国庆快乐) 午时,云欢让千刃千斩将昨儿从韩府那“搜刮”来的金银财宝送进宫去交给楚洵,并将自己要回北萧国的消息告之于他,嘱他多保重身体,关于自己曾经的承诺,依旧有效! 哪知千斩千刃回到驿馆的时候,楚洵也跟着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名内侍跟一队护卫。 他身着龙袍,许是因为赶得急,根本不及换下,不过配上他头上的冕冠,倒有着一派帝君的威仪。 “我要被王爷宠上一次,死也知足了。”有大胆的女人花痴的道。 原本从东楚国一路往北而行,到北萧国边城暮光城只需十多天的路程,再从暮光城到蒙京城亦要十多天的时间,但因为考虑到云欢的身孕,他们到达蒙京城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了。 云欢不以为意的道:“有人喜欢我的男人,那是代表他足够优秀,是好事!不过也要我的男人看得上她才行哦。” “哎呀,皇上,听见没,我要做奶奶了!”珍妃高兴得简直想跳起来。 原来城里的百姓见了马车临近,竟然挤到了外面来,连道都挤没了。 “是是是,是朕心急可好?”皇上乐呵呵的道:“他们这次为咱们北萧国大大的争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儿子儿媳,朕当然心急见着了。” “哎呀,不知道是谁,提早两个时辰就候在这里了,还说臣妾心急,臣妾哪里就心急了?”珍妃不依的道:“臣妾只不过是把您的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珍妃得意的道:“也不看是谁生的!” 那是她的离儿!她的离儿啊! “你啊!”萧皇无奈嗔道:“还跟年轻时候一样急性子,一点都没变。” 人们往两边挤了挤,让出一条可以两人通过的道来。 “哈哈哈哈!”萧皇大笑道:“是是是,你为朕生了个好儿子,咱们的好儿子又为咱们娶了个好媳妇!话说珍宓儿,你还下不下去啊?你瞅瞅下面的架势,咱们再晚些估计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萧皇真想敲她一记脑袋,最后看在她立了大功的份上给忍住了,只嘴上斥道:“你这个臭丫头,以后别动不动就要杀人,别把朕的孙子给教坏了!” “……” 一路无话,将云欢一行送到南门,楚洵不舍的望了云欢一眼,道:“欢儿,矫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要处理的事情也太多,就送你们到这了。” “皇上,咱们下去迎他们吧!”珍妃多想自己会轻功,一下子从这十丈高的城墙上给跳下去。 “呜呜呜,离儿……”珍妃走向萧夜离,人未到,眼泪水已经挂满了脸庞。 “哈哈哈,同喜同喜。”两兄弟相视一眼,仰头大笑起来。 萧皇这才走向云欢萧夜离道:“离儿,欢儿,现在时辰还早,你们回去好好歇歇,晚上的庆功宴酉时开始,你们可是主角,千万别迟到了哦。” 珍妃亦喜不自胜,拉着云欢问道:“欢儿,是真的吗?” 萧夜离吃惊的道:“怎么父皇你们知道卿卿怀孕了?” “知道了,父皇。”云欢回道:“父皇,你跟母妃快些回去吧,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跟年轻人似的跑出来,这么多人,被磕到碰到,那就是儿媳跟夫君的罪过了。” 直到那一声“来了来了,睿敏王爷跟王妃他们回来了”,云欢等人才知道是在等他们。 对于楚洵叫云欢“欢儿”,萧夜离并没表现出一点的不满,看了看云欢道:“多谢楚皇提点,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哦!!”云欢将尾音拖得老长,道:“原来是父皇你的人啊,当时我们进了漠城就感觉到被人监视,差点就让人把他们干掉了,还好没有那么做。” 马车驶到城门口,无法再前行了,云欢跟萧夜离便被热情的百姓们给拦了下来。 “呵呵呵,听见了,听见了!”萧皇也是乐得合不上嘴。 马车出了城没多远,云欢撩起后壁的马车帘子,回头望去,却看见城墙上立了一道明黄的身影,孤单单的一抹,让她内心突然升腾起一股心酸的感觉。 刚刚接手一个国家,要处理的事情当然多了,再说还有楚澜的党羽要清除干净,需要花很大功夫的! 当人们见到萧夜离时,纷纷表示被萧夜离俊美似神祗的容貌给震到了。 “欢儿你个小没良心的!”萧皇气得吹胡子瞪眼,抱怨道:“父皇跟你母妃这大把年纪挤出来又是为谁啊?还不是为了早些瞧瞧你们?哪像你们,出去那么久,一封信都没有,还是父皇派人在各条回京的路上留意着你们,不然哪知道你们今儿到啊?” 珍妃往城下瞅了瞅,忙道:“啊,那还不快下去?!” “也是,”有人低语道:“睿敏王爷已经坐拥王妃这样才艺双磬的佳人,又有什么样的女人入得了他的眼?” “好!”云欢丢给他一个微笑,在萧夜离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云欢了然的道:“关于先皇的事,你别太执着了,这或许就是命,你要看开些,就趁这段时间多多陪陪他吧!” 云欢心里叹了口气:少了从前那股不羁的味儿,楚洵还是楚洵吗? 说还未落音,便扯着萧皇就往下城墙的楼梯跑去,两人都感觉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 “如此……便好!”楚洵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走吧!” 时欢儿韩旧。珍妃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轻轻捶着他的胸膛,竟是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坏家伙,恢复了容貌为什么不来个信告诉母妃一声?你是要给母妃惊喜吗?坏小子,你做到了,做到了……” 纵然有人不想就这么快散去,不过皇帝发话,又有谁敢不从? “嗯,我知道,我不会死脑筋,跟自己过不去的。”楚洵说着转向萧夜离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睿敏王爷,如今欢儿有了身孕,且不能让她再任性了。” “好了!”萧皇充满威仪的声音压住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大家今儿想见睿敏王爷跟王妃,自发迎到城外来了,这是他们的荣幸。如今大伙见也见到了,把路让让,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已经很累了。” “嘿嘿嘿,皇嫂,我忘记了。”定北王爷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不过那时候离儿的疤痕只是淡去了一点点,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女子一看就心动啊!臭丫头,你的男人现在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你可要看紧点,别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哦。” 他的离儿……恢复了毁了七年的容貌……这怎么能让他不震惊? 再往那城墙上瞧去,那魁梧昂藏,身姿挺拔的黑袍男人不正是他们的父皇吗?他身边那女人,不是珍妃又是谁?!13acv。 轻轻阖上车帘,云欢窝进萧夜离怀里,就那样紧紧的依偎着他,不言不语。 云欢也不忸怩,回道:“是的,三个半月了。” 阿洵,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你多保重!真心希望你能从新振作起来,别在执迷于一段得不到任何回报的感情! 一时间,各种声音,不是围绕萧夜离就是围绕云欢。 定北王爷这时候走过来,捋了捋胡子道:“哎呀,皇兄皇嫂,恭喜啊恭喜,我们家霜儿也有了一个半月身孕了。” 众人远远的便瞧见许多人候在蒙京城门口的两侧,似乎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人物到来。 只是云欢觉得,那皇袍于楚洵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枷锁,压得他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离儿……”萧皇震更是惊愣在原地,几乎迈不动步子。 “呵呵呵,睿敏王爷那么优秀,难保没有别的女人不自量力啊!” 是啊,这样绝色之姿的睿敏王爷,说是北萧国第一美男子也不为过,今后肖想他的女子肯定不会少。不过,除了他们的王妃,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他们的王爷?又有谁能有他们王妃那样的能力驾驭王爷这样霸气霸道的男子呢? “没啊,他知道?”珍妃擦了擦眼泪水,问道。 “哈哈哈。”定北王爷打趣的话,惹得围观的百姓一乐。 “母妃,儿子回来了!”萧夜离拉着云欢,迎了上去。 “你们终归会怀孩子的,朕是让你们以后注意一定点。”萧皇说着突然一愣,后知后觉的道:“离儿你是说欢儿怀上了?” “得了吧,王爷要是看见你,都不敢做男人了!” . 立时,一条宽阔的道路霎时间被让了出来。 “母妃。”云欢递上一张丝绢给珍妃道:“定北王爷那老东西没有告诉你们夫君的脸正在恢复吗?” 珍妃扯了扯萧皇的衣袖,道:“皇上,王弟,咱们就别扰欢儿了,快些让她回去歇息。” “是是是,看朕一高兴,把什么事都忘记了。”萧皇说着,将云欢跟萧夜离赶上了马车,并嘱他们晚上的宴会不用赶,路上当心些。 马车进了城,萧明晖目送着马车离去,眼中满是怨毒。 214.你想杀了我吗? 回到府上,立马有人告知李放夫妻三人跟定北王世子夫妻都在大厅候着,云欢便拉着萧夜离先行向大厅方向而去。 听见众人的声音,容月便迎到门口,一眼就被萧夜离的容貌给吸引了过去,笑吟吟的乜斜着萧夜离对云欢打趣道:“哟,这是谁啊?怎么妹妹出去这一趟,换了个男人回来啊?” 李放、锦娘跟吟霜夫妻二人见了云欢萧夜离,皆笑着迎上前齐齐唤道:“小姐、王爷(九哥九嫂)。” “好好好。”代姨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地流了出来,嘴里一个劲的道着“好”。 “哟,这真的是大喜事!”云欢憧憬的道:“如今霜儿怀上了,锦娘也快要做娘,我得想办法为琴棋书画也物色物色对象,想来过不了多久,咱们王府就会越来越热闹了。” “小姐,整日里就想着把咱们给嫁了,难道咱们侍候得不好?”画儿不悦的大声埋怨道:“好啊,你倒是把咱们给都嫁了,到时候看谁侍候你!” “姨娘,李放就是做了宰相,依然是你的儿子,儿子跪自己的母亲,有何不可?” “小妖精,你真是越来越勾人了。”玄武说着,一口含住她的倍蕾,霸道又狂热的吮吸着。 云欢无奈的道:“你们夫妻都一样,总是喜欢把一些陈年旧事挂在嘴边。” 代姨娘屈了屈膝,感激的对萧夜离道:“老身谢王爷对李放的提点。”13acv。 李放走到门口一望,顿时惊得愣在原地,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容月顿时目露感激的道:“若没有妹妹,姐姐哪里会有这么一天?” “呵呵呵呵。”静怡从他精壮的身躯慢慢移向他挺拔的昂扬,笑得一脸魅惑。 “恭喜王爷小姐(九哥九嫂)。”其他人也纷纷道喜。 “本王真是低估了你下贱的程度。”萧明晖的手从她的下颔滑向她的脖子。 “嗯唔。”静怡忍不住低吟出声来,扭着酥软的身子,吐出的话无不是激励着男人斗志昂扬:“呵呵呵,你比那青龙有情趣多了,跟他干这事,他身体总是**的,让本妃觉得像是跟木头在做。哪像玄武你,每次都弄得本妃身心愉悦到了骨子里,真是越来越合我心意了。” 明王府,书房。 “姨娘……”李放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代姨娘,咚的跪在她的跟前,哽咽着声音道:“姨娘,放儿还活着。” 没有人去打扰他们,直到哭累了,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二人才分开来。 “我的放儿!”代姨娘感动的也跪了下去,一把将李放搂进自己的怀。母子顿时俩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大哭起来。 玄武被她那笑一勾,顿觉骨头都酥了,受不住you惑的压了下去,褪去她的衣衫,在她身上狂亲起来。 萧明晖微眯着双眼,一把扼住她的下颔,冷冷的道:“想来本王不在的时候,你跟他们没少做了。” 也不知雪儿知道这事,会不会放开心结回来呢? 萧夜离也适时赞道:“李放是个不错的助手,只是他的性格太直,不太适合官场,不过这都是可以磨练的。” 萧明晖火气霎地升腾,几步踱到门前,一脚踹开书房门,便见自己的属下玄武跟自己的女人不着寸缕的缠在一起。 “李放,锦娘,容姐姐,你们带代姨娘回府去,一家人好好叙叙吧。”云欢笑着道:“记得晚上的宴会别迟到了。” “放儿,姨娘起先听那姓李的说你死了,整整哭了一个月。这次听王妃说起你还活着,并且做了驸马,姨娘还有些不相信,哪知这一切竟是真的!”代姨娘凝噎着道:“只要你活着,姨娘就知足了,哪里还会怪你?” 几人皆点了点头。 云欢笑着接受了众人的道喜,回头望了望书儿跟棋儿手中搀着的妇人,对李放道:“李放,我从东楚国给你带了个人回来,你来瞧瞧。” 刚赶过来的琴棋书画正好听到这话,纷纷脸色一红。 “小姐我们哪是不理解你的‘好心’呢?”琴儿故意加重“好心”二字的音量,那意思好似就是在说你别有用心。“你如今有身孕,就少为我们操些心了。” “是是是,不说了。”容月嗔道:“不过你这人也真是奇怪,做了好事情居然还怕人惦记!” 玄武被这话一逗,只觉身下一热,原本就ying侹的昂扬瞬间又充盈了两分,迫切的想要将能量释放出来。 到上李夫吸。“对啊。”静怡似乎并未被他眼中的冷芒吓到,坦然的道:“只要王爷不在,我没跟他们少做。” 说着搀着她走到云欢跟前,道:“姨娘,多亏了小姐,否则你的放儿早就化作一垺黄土了。” “是啊,比你们肚子里的都大。”云欢回道。 玄武顾不得疼,一骨碌从静怡身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遮住重要部位就跑了出去。 听见门被踹开的巨响声,正云里雾里的二人吓了一跳。 “姨娘,放儿不孝,这么久都没想着把你给接过来,请你不要怪儿子。” 李放对萧夜离点点头,搀着代姨娘转向容月跟锦娘,道:“姨娘,这是荣欣公主,这是锦娘,他们都是儿子的妻子。” “谢谢姨娘。”李放说着,起身将代姨娘扶了起来,以袖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又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道:“不过还好,小姐为儿子想到了。” “真的吗?”容月开心得不得了,“多亏了妹妹的方子,否则姐姐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的。对了,”说着话音一转,望向锦娘开心的道:“对了妹妹,咱们李府有个大喜事,锦妹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待看见是萧明晖时,玄武想要爬起来,哪知静怡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下巴轻仰,挑衅的看着萧明晖。 “那也要看什么人啊!要是至亲的人,就没了必要老是拿这事说事了呗。”云欢说着咧嘴笑道:“姐姐再服三天药,便不用再敷了。再过不久姐姐应该就能如愿做娘亲了。” 静怡丢给他一个媚眼,食指一勾,玄武反手关上书房的门,连门闩都没插,便一边脱着衣衫一边向她走了过去,待走到她跟前时,身上已经是不着一物了。 紧走两步到容月跟前,云欢笑回道:“这个男人貌好嘴甜又能讨妹妹欢心,所以便换了呗。倒是几月不见,姐姐的气色越发好了,这脸色红润得,让人一见就想亲上一口,而且姐姐这性子,妹妹是越来越喜欢了。” “儿媳见过姨娘。”容月跟锦娘赶忙见礼,又齐声道:“儿媳感谢姨娘对夫君的养育之恩。” “小姐,你也要做娘了?”吟霜欣喜的道:“真是太好了。” “放儿,你现在是驸马,怎么能跪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姨娘?” 萧明晖从头到脚扫视了静怡一遍,见她不遮不掩,眼中更是丝毫没有羞愧之色,非但没怒,反而笑了起来:“呵,溅人果真是溅人,本王觉得是不是该将你弄到青楼去,才能满足你的**?” 一时间,书房里便弥散着一股子男欢女爱的气息…… “恭喜你,云妹妹。”容月由衷的道。 代姨娘感激的对云欢点点头:“放儿,你遇到王妃,是你的福气,所以你要一辈子记得王妃的恩德,王妃夫妻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去做。” 容月跟锦娘见了,竟也搂着一起低声抽泣着。 哪个混账,竟胆敢在他的书房行苟且之事?! 静怡交叠着双腿,半敞着衣襟斜躺在地上,那浑圆的半球若隐若现,引得站在书房门口的玄武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萧明晖去静怡的院子转了一圈没见到人,便折回自己的书房。哪知还没到书房,便听见里面传出一阵不正常的声音。 萧明晖气结,几步走过来,狠狠一脚踹在玄武身上,道:“给本王滚出去!” “王爷,你想杀了我吗?”静怡毫不畏惧的问。 玄武哪里还能再等?身子一挺便连根没了进去。 “你以为本王不敢吗?”萧明晖说着手上加重了力道。 萧夜离摆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代姨娘无需客气。” 静怡缓缓坐起身,以手指捋着自己胸前的发丝,低垂着双眸,淡淡的回道:“我有今天,还不是拜王爷你所赐?!既然你都敢让他们当着你的面跟我做这事,想来你是不介意我跟他们做的。我是个正常的女人,自然有正常的需要。” “放儿,你果然还活着!”代姨娘看见李放,顿时喜极而泣。 感觉到他的变化,静怡狠狠揪了一把他胸前的豆豆,媚笑道:“死相,想要就进来吧。” 李放笑道:“姨娘,这个儿子知道,儿子目前就在帮助王爷处理一些事情。” 云欢萧夜离皆是微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 “哟哟,瞧瞧这小辣椒。”云欢指着画儿对众人道:“敢情小姐我一番好心还被当成驴肝肺了!” “怎么每次一说到这些,你就感激上了?都八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没完没了的,很烦呢。”云欢没好气的说着,拾起容月的手,为她把起了脉来。 . 代姨娘见李放对自己下跪,吓得要将他扶起来,他却固执的不肯起来。 “王爷,我怀孕了,你确定你还要这么做?” 萧明晖手上的动作骤停,瞪大眼睛问道:“你怀孕了?” 静怡慢慢拿掉他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媚笑道:“快三个月了。” 215.你太不厚道了 当晚的皇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亮堂如白昼。 因为此次还请了朝中五品以上大臣极其妻眷,比起春节的夜宴来,热闹了好几分。 晚宴依旧设在尚膳殿,满满的坐了一大殿。只有萧皇右手边空余了两张长案,还没有人落坐。 听萧皇这样说,赵月婷亦是怒不可遏,想要站了起来,耳畔却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赵月婷,你那儿子都不能人道了,你还在肖想他坐上那个位置吗?哈哈哈哈,简直是笑话!” “赵月婷,你在发什么癫?”萧皇亦从地上站起来,喝道:“来人,给朕将这个女人送回承德殿,除非死,否则不得离开承德殿半步!” 萧明晖听萧皇语中带刺,当即跪了下去,额头点地:“父皇,静怡一下午干呕不停,儿子寻大夫一瞧,才知她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所以才晚了点,还望父皇明察。” 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样能干的女人,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儿媳妇? 云欢,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上……”赵月婷一把拍开就要来拉自己的卫军的手,也不顾什么颜面了,咚地跪在萧皇跟前,扯着他的袍摆哀哀求道:“皇上,臣妾刚刚魔怔了,求皇上饶了臣妾这一次。” 赵月婷见萧皇将萧夜离二人安排在右边上首第一个位置,当即指着萧夜离二人,不悦的驳斥道:“皇上,晖儿虽是被废了储君之位,可他依旧是本宫这个一国之后的儿子!按年龄,他依旧是其他众皇子的长兄!如今皇上既然没有立储,这第一顺位的位置应该是本宫的晖儿坐才对!” 李德全奉命候着二人,见他们一现身,便将二人迎向萧皇。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萧明晖紧紧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静怡脸红到耳根子,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云欢吗?这个女人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朕怎么偏心老九了?他夫妻二人不畏艰险,为北萧国拿下洛川城,实乃我北萧的大功臣,朕将他们安排在朕的身边,又有何不妥?”萧皇几乎接近暴怒的边缘,“这宴会,你爱参加便参加,不爱就给朕滚回你的承德殿去,没得出来丢人现眼!” 赵月婷除夕夜宴时,被萧皇禁足,萧皇因为洛川城的胜利,一时高兴,便免了她以及一些犯了小错的宫妃的禁足,并嘱她们晚上务必参加今晚的夜宴。 “赵月婷,你一次不闹是不是浑身不自在?”萧皇心中简直不悦到了极点,不由一声怒喝:“朕怎么安排位置,还不至于先征求你的意见吧?!丑人真是多作怪,芝麻大的事被你一闹,往往就被无限扩大化。” 赵月婷也不经萧皇应允,自顾自的将萧明晖扶了起来,瞪视着云欢道:“晖儿,你不知道,刚刚他们都在笑话你不行,如今你便好好的告诉他们,你是怎么治好的!” 静怡娇羞的点点头,略微低着头道:“禀父皇,是宫中的阮太医为儿媳诊的脉,应该错不了。” 云欢瞪大眼睛望着殿门方向一副恩爱甜蜜样的二人,嘴巴都有些合不拢来。 这事连同静怡偷人的事,萧皇在除夕夜下令不得外传,是以就皇室众人知道,此次被赵月婷自己喊了出来,殿中百官除了震愕之外,在判定这事的真假之外,同时在心里猜测萧明晖被废是不是跟这事也有着一定的关联。 萧夜离跟云欢二人见了礼,便在萧皇的右首位置坐了下去。 “静怡,小心门槛。”萧明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那眼中的温柔更是显而易见,让不少人跌破了眼镜。 “哼,”萧皇不悦的一把扯出自己被赵月婷拽住的袍摆,冷冷的瞪着萧明晖道:“在座的百官都清闲得很,唯有明王日理万机,朕又怎敢怪罪于你?” 这个命令一下,殿内其他人都傻了眼。 云欢声音不大,多数人却是听见了,殿中百官再无一人怀疑这事的真假了。 等到有卫军进来,赵月婷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瞥见云欢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才猛然惊觉自己刚刚定是又着了云欢的道。 萧夜离夫妻二人踩着时间到了皇宫,甫一踏进尚膳殿的殿门,就惹来众多**辣的目光,男人女人皆有,为萧夜离也为云欢。 “云欢!”赵月婷怒不可遏的大喝。 萧皇看着那一对璧人十指相携恩爱非常的样子,打心里感到欣慰,指着自己右手边的长案,乐呵呵的对二人招手道:“离儿,欢儿,今儿你们可是主角,快到父皇身边来。” “是谁?”赵月婷猛地站起来,左瞧瞧右看看,像是癫狂了一般:“谁说本宫的儿子不能人道?本宫告诉你,那只是暂时的,本宫的晖儿会治好的!这皇位,迟早是本宫的晖儿的!” 然而今晚的宴会乃是为萧夜离夫妻二人所设的庆功宴,赵月婷原本想称病不参加,但是听闻宫中传言萧夜离恢复了容貌,心中不甘之余,想要一窥究竟,便忍着一肚子的郁气来了。 静怡公主身为皇室公主除夕夜跟旭王爷有染,居然还被抓住现行?除夕夜那日的话,静怡嫁进萧皇室不过才两天而已吧?居然就跟人有了苟且,这也太劲爆了! 萧皇转向静怡,蹙眉问道:“此话当真?” 放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就好比是放了一座小金库啊! “咦,皇后娘娘你看着我做什么?”云欢惊讶的道:“刚刚不是你自己说你魔怔了,说明王不能人道,还说这皇位一定是明王的吗?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样挑拨云欢跟明王的关系,未免太不厚道了哦。再说,明王不能人道以及静怡公主除夕夜跟旭王爷有染被抓的事,父皇千叮万嘱不能泄露半句,父皇的命令,咱们可是从来不敢像皇后娘娘一般随便质疑的!” 萧皇纵是不喜赵月婷,但是她是皇后,这样的正式宴会,百官参加,他也不得不安排她坐在一起。珍妃则坐在主案的左手边,赵月婷的旁边,在嫔妃中,也是身份尊贵的象征了。 “儿子见过父皇。”萧明晖走到萧皇跟前,像是没看见跪在地上的赵月婷似的,搀着静怡对萧皇行了一礼,道:“儿子一时有事来迟,还望父皇恕罪。”13acv。 静怡睇了一眼地上的萧明晖,红着脸道:“回母后,是的。夫君自从洛川城回来之后,已经彻底的好了。” 不行,她被禁足才放出来没多久,怎么可以再被禁足?而且还是一辈子被关在那一方牢笼里?! 睇着云欢,赵月婷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眼中的光芒越发阴冷了! 晚皇喜洋一。席位的安排,较之春节的宴会是有区别的,采用的都是长形的桌案,每二人一桌,一层一层的铺展下去,越邻近御座,越能彰显身份的尊贵。 殿中本身还有些喧嚷,被萧皇这一喝,顿时安静下来。 啥?! 赵月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疾走到静怡跟前问道:“这么说,晖儿的病已经治好了?” 赵月婷视线流转在云欢挂着得体微笑的脸上,突然觉得她那笑容好刺眼,让她想要毁了她! 望着那一对绝色之姿的男女直直的朝自己这边走来,心里心里强烈的升腾起一种想要再次毁了萧夜离那张美得让女人都嫉妒的脸的冲动。 萧皇正想一脚踢开她,姗姗来迟的萧明晖小心翼翼的搀着静怡进入了他的视线。 上次太子府被没收,云欢没有找到机会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明王府,但是据说自除夕夜那事发生后,萧明晖跟静怡便不睦,可是此刻…… “哎呀,皇后娘娘。”云欢扫了一眼百官的脸色,惊异的开口道:“这事我们大伙儿都为明王保守着秘密来着,哪知你这做母亲的,却亲自将自己儿子的丑事给抖了出来,叫咱们说你什么好?” 他二人今儿都是黑色的亲王及王妃服饰,男的俊美无俦,女的典雅高贵,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百官们顿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这事从睿敏王妃口中说出,却由不得他们不信的! 死了才能离开承德殿,那岂不是跟呆冷宫没什么区别? 什么人,竟然有本事将七年之久的疤给抹去,让她几乎以为前些年萧夜离顶着一张横亘着疤痕的丑脸就是伪装。 赵月婷被萧皇一喝,不由瑟缩了下脖子,但想到他不仅骂自己丑人,还将自己儿子的福利让给他人,壮着胆子道:“皇上你本就偏心老九,怎能怪臣妾胡闹?” 都是她,毁了自己的梦跟多年经营的一切,也毁了晖儿的将来,还让他成为皇室内最大的笑柄…… 功夫好,医术好,头脑好,最主要的是还会赚钱! 云欢无辜的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 这事被当着满殿文武百官被扯出来,赵月婷的面子里子全没了:“你口口声声说不敢违逆皇上的命令,却又在说着违背皇上命令的话,你这是欺君!” 云欢好似才惊觉自己失言,赶忙起身面向萧皇弓着身子,嚅着嘴道:“父皇,儿媳被皇后一吓,一时说漏了嘴,请父皇责罚。” 216.下场 殿中熟识云欢的人,都因为她的话在心中暗自发笑。 萧皇却被云欢那略显惊慌的样子给狠狠的汗了一把,心道:哼,你个小狐狸,你会有害怕的时候?你当老子不知道你的居心啊? 萧皇如是想着,板着脸对云欢摆了摆手道:“既是无心之过,朕若罚你你也未必服气,罢了,这等丑事包得了一时又如何能包得住一辈子?你且坐下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赵月婷刚刚被萧皇说了一通,心中的郁气本无处发,此时萧夜离站起来指责她身边人的不是,让她如何又能再忍?“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庶子,谁给你胆子敢这般对本宫说话?” 赵月婷怔怔的瞪着萧皇,仿佛也被这个结果给吓到了。 直到赵月婷的声音远去,萧皇才对萧明晖道:“原本朕的心情极好,被你母子一闹,几乎失了兴致。这个宴会,你若愿意呆下去就坐好,若不愿意,便离去吧。” 呵,静怡怀的是萧明晖的孩子?云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不敢?你又有什么是不敢的?不过即便你是这个意思,朕又有何可惧?”萧皇说着,一脚踢开萧明晖,对刚刚已然进殿的卫军喝道:“还杵着干什么?难道朕的命令在你们眼中都是放屁吗?” 萧皇转头一瞧,云欢一副正襟危坐的乖巧模样,哪里就像赵月婷说的那般了?顿时不悦的对她道:“赵月婷,你这个做母亲的都能不顾及儿子的颜面道出他的丑事,又怎么能指望别人为他们做过的丑事保守秘密?再说了,他们既然有胆子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萧明晖这话险些让云欢笑出声来。萧明晖啊萧明晖,你这是在为你母后求情吗?怎么在本王妃看来,你是在将她往更深的坑里推呢? “萧博琛,我是西赵的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赵月婷不甘的大叫着。 静怡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柔声回道:“肚子刚刚抽了一下,不过现在没事了。” 幽离宫乃是冷宫,一旦被关进去,若想出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面子都是靠自己维系,而不是靠别人给的!”萧皇瞪了萧明晖一眼,斥责着赵月婷道:“你自己说说,哪次有你在的情况下,你不会主动挑些事出来?又有哪次不是你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月婷,朕奉劝你,要想他们不在众人面前出丑,你还是闭上你那臭嘴吧!” 静怡在萧夜离开口提到自己的时候便心中带恨的抬头去看他,然而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便被他惊世的容颜给惊呆了过去,以至于他后面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就没能听进去。 “皇上,你瞧瞧她得意的样子。”赵月婷指着云欢不依的道:“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萧夜离见自己的父皇此刻脸色黑得犹如锅底,便什么都不说的坐了下去。 卫军再不敢怠慢,押着赵月婷就往殿外走去。 萧明晖瞥见云欢望着自己笑得像只狐狸,心里一阵发毛。再看萧皇蹙着眉,眼中有着探究,心中不免恨自己老是沉不住气。 萧皇愠怒的道:“既然不敢,还让她呆在这里污朕的眼么?速速将她给朕带下去!” “父皇!”萧明晖顾不得沉浸在萧夜离带给自己的嫉妒中,当即跪了下去,膝行到萧皇跟前,抱着他的腿哀哀求道:“母后一时气糊涂了,请父皇开恩,饶了母后这一次吧。” “哈哈哈哈,”赵月婷先是一愣,继而发狂大笑起来,“臣妾是臭嘴?这一切都是臣妾挑起的?” 那温柔的语气好似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 萧皇默默的观察着萧明晖跟静怡,他二人的第一反应不免也让他心中疑窦顿生。 萧夜离刚想要说话,云欢悄悄的扯了扯他的手,下巴几不可见的朝萧皇努了努。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萧皇双眸半眯,眼中冷芒顿现:“就是因为她是西赵公主,朕放任她太多年了!” 萧皇摆了摆手道:“既如此,你便回你的座位坐好。” 然而他二人还未坐稳,云欢就对萧皇笑道:“父皇,肚子抽筋对孕妇来说可大可小,特别是像静怡公主意外小产过,极有可能会形成习惯性小产,不如由儿媳为静怡公主把把脉,确定一下公主的胎是否稳定吧。” “皇上,你什么时候能公平一点?”赵月婷从牙缝里挤出一串字来:“如今静怡又有了晖儿的孩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都在努力的改变!而你,作为他们的父皇,却放任别人任意羞辱他们,你让他们颜面何存?” “父皇,母后糊涂,儿子不该惹父皇生气,请父皇恕罪。”抬起头,萧明晖隐去眸中的怨毒,满目温和,诚恳的道:“洛川城之争,儿子是亲眼见识了咱们北萧跟南陈国对战时的凶险,九弟跟九弟妹真是好样的!今儿是父皇为九弟跟九弟妹设下的庆功宴,儿子万没有离去的道理。” “既然没事,为夫就放心了。”萧明晖说着,余光扫了第一顺位一眼,便带静怡回到空置的位置坐好。 云欢望着她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讥笑。心道:真不愧是两母子,看着挺聪明,脑子同样不那么够用。 萧明晖知道自己再求下去也于事无补,于是翻身爬起来,乖乖的退居到一旁,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下的地。无人瞧见他眼中那如淬毒的光芒越发的盛了。 萧皇这一命令下出,不单殿中百官震惊,皇室中人更是震惊不已。连萧夜离跟云欢也是没想到的。 萧明晖静怡一听,心里吓得怦怦直跳。一个低垂着头咬着嘴唇,心里恨死了云欢;另一个紧抿嘴唇侧头望向身侧的云欢,心里同样恨死了她。 萧明晖谢了恩,没有忘记一直发着呆的静怡,走向她,搀着她的手在旁人瞧不见的角度狠狠的掐了她一把。 这还是当初自己拒婚的那个毁了容貌的男人吗?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就变得如此俊美无俦?曾经千斩是她心里最俊的男人,可是萧夜离竟是比千斩还要俊上好几分…… 萧明晖收回视线,问道:“静怡,怎么了?” 果然,萧夜离才落座,就听见自己父皇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传进耳朵:“来人,给朕将这个发疯的女人关进幽离宫!从此后宫中事由珍妃打理,任何人不得质疑!” 呵呵,果然是面和心不合啊! 云欢的命真是太好了!静怡不由放低视线朝云欢望去,第一次在心里嫉妒起她来。 萧皇眼中的冷意,是萧明晖从来没见过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连忙额头点地的道:“父皇,儿子不敢。” 萧明晖装着不经意的望了一眼静怡,因她打在萧夜离脸上的柔和视线而牵起心中的愤怒与妒意。 放在以前,他没有父皇的宠爱,但是他有储君之位;之后被废了储,他还有母后这个皇后在……可是如果连他的母后都被关进了冷宫,那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赵月婷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她儿子的父亲,曾几何时,怎地让她觉得变得如此陌生?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如此,从前不过都是在伪装罢了?! 戛然止住笑,赵月婷猛地指着云欢,声嘶力竭的大喊道:“若不是这个贱女人,咱们萧皇室中又怎会有这一连串不好的事发生?若非是她捣鬼,静怡又怎会跟旭儿发生苟且……” “朕今儿已经对她忍无可忍了!”萧皇冷冷的道:“谁敢求情,朕定不轻饶!”13acv。 萧明晖不死心的道:“可是父皇,母后好歹是西赵国公主,望父皇三思而后行。” “皇后娘娘!”萧夜离攸地站起身来,眼中带着鸷冷的光芒睇着赵月婷,厉声喝道:“你自己的儿媳在嫁予明王之前已经跟明王珠胎暗结,这说明什么?说明你那儿媳根本就是不自爱不检点的女人,所以她发生跟旭王爷那档子事也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你却把她的过错推到本王的女人身上,又是何道理?” 云欢挑衅的望着赵月婷,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像是早就猜到结果会是现在这样。 “唔!”静怡吃痛的惊呼出声,回过神欲骂萧明晖一顿,突觉此时是置身宴会中。 赵月婷走到大殿的半道才猛然醒过神来,挣开左右卫军的手,却又很快的被再次抓住,押着她往外走去。 卫军吓得赶忙跪了下去,直道“不敢”。 云欢敏感的捕捉到静怡望向萧明晖的眼中有着一丝怨怼。 看样子的确有端倪啊!这个儿子,一再做出一些让人不敢苟同的事,真是让他彻底死心了! “劳九弟妹费心了。”萧明晖强压下心中的恨意,言笑晏晏的道:“阮太医刚刚才确诊过,胎儿很好,不用了。” 萧夜离几不可见的对自己的父皇使了个眼色,萧皇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开口道:“欢儿的医术在当日救下荣欣公主后,便名震蒙京,又岂是阮太医所能及的?为了皇家子嗣着想,欢儿你就为静怡把把脉吧!”中识为话想。 217.贬为庶民 萧明晖还想要说什么,云欢却从座位站起来,笑盈盈的道:“静怡公主放心,我的医术既然能得到父皇的认可,那必定是顶好的。就算一会诊出你有流产的征兆,我也定会设法保全你的孩子的!” 云欢说着已经走到静怡跟前蹲身下去,萧明晖想要阻止都觉得分外无力,只得以刁钻的角度拿眼狠狠的瞪着她,传音道:“云欢你到底要怎么样?” 云欢勾唇一笑,亦传音回道:“揭穿你自认为聪明的行为,阻断你继承皇位的最后一丝希望!” “静怡!”萧明晖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警告的低喝。 三个月前,萧明晖已经赶到洛川城去了,静怡怀孕只能说明根本不是他萧明晖的孩子! 云欢说出这话,他是相信的。但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坏心造成的……这样的原因,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欢儿,怎么样?”萧皇知道静怡在跟云欢说着什么,只是因为声音太轻,并不能听清她说的话。 “谢父皇。”云欢这才道:“静怡公主的身孕不是一个半月,而是接近三个月了!至于明王的隐疾是否治好,那就有待查证了!” 静怡被萧皇当众指责,眼泪水霎时盈于眸中,咬了咬牙将之逼了回去,倔强的抬高下巴道:“陛下,静怡有话要说!你若不让静怡说,静怡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萧皇立马吹胡子的道:“当然是实话!” “放了你?”云欢吃惊的传音道:“放了你,那我先前做的那许多事岂不会成为无用功了?!你觉得可能吗?不过你还真是死性不改,趁萧明晖不在京中,再度跟别的男子有染,要我怎么说你好呢?” 明还欢从兆。“实话就是……” “欢儿你就别跟朕卖关子了!”萧皇气呼呼的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朕赦你无碍。” 到底是女儿家,说起这种事也未免脸红:“萧明晖不管不顾踢死我腹中胎儿,然后离去,已让我心如死灰。哪知他为了和哥哥达成的某种协议,又返回宫中将我接走,并以我的性命威胁我,须得配合他在人前装恩爱。呜呜……” 可是你厉害之处在于猜度到我的心思…… 萧明晖只觉得血液逆流,浑身都在颤抖。难怪当初重金求她为自己医治都不愿意,原来根本就是她所为!试问一个人如果费尽心机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怎会轻易的将那结果改写?! 萧皇蹙眉问道:“这么说明王的病确实治好了?” “没得父皇允许,儿媳是不敢说出来的!”云欢抿了口酒,语调依旧平缓淡然,似乎让不让说都无所谓。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在座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谁能不明白云欢这话后的潜在意思? 那句话,静怡没能说出口,只是低声哀求道:“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云欢白了他一眼,道:“父皇,儿媳只是说静怡公主确实怀孕,何曾说过明王的隐疾治好了?” “那有怎么样?”云欢无动于衷的传音打断她的话道:“我可不曾在你身上动手脚,你完全可以推开赵旭,可是你没那么做,这说明你很享受那个过程,你又怎能怪在我的头上?” 云欢分毫不理会静怡带着乞求的眼神,道:“静怡公主确实怀孕了!” 她现在这北萧皇室名声臭不可闻,又无人肯助她一二,她必须自保! “别叫朕父皇!”萧皇怒喝道:“咱们萧皇室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媳妇,真是奇耻大辱!” 赵月婷今儿彻底激怒父皇,可能再无翻身的余地。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她必须硬下心肠,将萧明晖彻底打压下去,让他再无翻身的余地!至于静怡,当初自己就告诫过她,让她离开北萧国。奈何她不听自己的话,反倒嫁给了萧明晖,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丝毫不值得同情! 在众人还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时,云欢似有不解的道:“父皇,你太医院的阮太医能将三个月的身孕诊断为一个半月,其能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啊!父皇要不要考虑换上一批新太医?” 可是现如今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局面,难道要他告诉他们自己后悔了,你们不要跟我争了…… 哼,她云欢怎么又能不明白? 静怡想到自己的命运,终是戚戚哭出声来。13acv。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 静怡不待理会他,自顾自的道:“皇上,静怡本身喜欢的是云欢手下的千斩,是以不远千里寻来北萧国。当日找上云欢乞求她告之千斩的住所,奈何云欢没有答应,我便准备在蒙京住下,然后慢慢寻找。哪知被萧明晖给捉了起来,关进一间密室,被逼失了女儿身。后来哥哥寻来,萧明晖才让静怡见了哥哥,终因怀孕,哥哥不得不答应让萧明晖娶了我。” 后悔吗?后悔! 这未免太可笑了! 是她! “没错!”云欢毫不避讳的道:“在你蒙害容姐姐欲图把我送进大理寺那次,我便发誓,只要踏出那正堂,我便协助夫君夺你储君之位!并不是我们肖想那个位置,而是你的行为彻底激怒了我!若非你萧明晖首先对我不利,我又怎会做出一连串的反击?” 静怡哽咽着将刚才哀求云欢时说的那段话给讲了出来,听得众人对她深深表示同情,同时对萧明晖的行为感到不齿。 然而萧明晖为何要欺骗大家,说是已经治好隐疾,让静怡怀了孕? 萧皇也听得一脸严肃,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感到耻辱。 云欢无视他苍白的脸,继续道:“所以,答案只有两个:要么是静怡假怀孕;要么静怡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静怡忙起身走到御前,跪伏在地上,道:“父皇……” “当晚他接我回了府中……” “还有一件事,我有必要告诉你。”云欢又一记重磅炸弹,炸得萧明晖险些吐血:“你那命根子是我弄残的,除了我,这个世上无人能医好,你又怎可能再次使静怡怀孕?” 静怡见云欢脸色微变,显然是有些同情自己的,遂趁热打铁,继续道:“下午的时候,他想杀了我,我便扯出这个孩子来,才保了自己一命。我想,他的用意你应该一猜就透了。” 云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瞪向萧明晖,心中问道:他还是个人吗? “父皇。”云欢不疾不徐的走向自己的位置坐好,淡淡开口问道:“你想要听假话还是实话?” 一个王子不能人道就等于不能将皇室子嗣繁衍下去,就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这样子,萧明晖的用意就再明显不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皇有些懵了。静怡公主怀孕,不就是说明明王的病治好了吗?难道还能有别的什么意外不成? 看见云欢把着自己的手臂,脸色微微变了,静怡以只要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云欢,我知道除夕夜那事是按着你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说完不理兀自黯然的萧明晖,伸手去抓静怡的手,后者下意识的躲了过去。 静怡继续道:“摊上这样一个男人,静怡原本是认命的!可是成亲当日,本是静怡的大好日子,萧明晖竟然欲图对荣欣公主不轨,以至于被踢坏命根子不能人道。我一时糊涂,才与旭王爷做下那等丑事来。” “自然是要好好整顿整顿了!”萧皇简直是怒不可遏,一脚踢翻自己眼前的长案,道:“明王,你罪及欺君,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明晖,你就下地狱去吧! 云欢哪容她躲避?紧紧扣住她的手,满脸诚恳的道:“静怡公主,你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哦,这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这其中的猫腻谁都清楚,云欢她这么聪明的人又怎能不心知肚明? 殿中吸气声顿时铺天盖地。 “我都是被逼的!”静怡几乎是喊声出来,引来无数人侧目。 嘶!曾经还觉得萧明晖君子谦谦,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人渣! 居然是她害得自己不能人道,以至于静怡不甘寂寞,跟赵旭做出那等龌龊之事来! “这么说九弟是有心想要争那个位置了?!”萧明晖咬牙切齿的问。 左右瞧了瞧,静怡红着脸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萧明晖在我小产当日,便让他的两名手下凌辱了我一整晚,那触目惊心的血染了一地,他自己则无动于衷的坐在一边看戏!我这么做,不过是出于报复而已。” 云欢缓缓站起身,视线在萧明晖跟静怡脸上游移着。 前次沈太医无故被人斩杀在家中,头被悬挂在府中大厅的屋檩上,死不瞑目的凄惨状让人心惊胆战。有人猜测就是因为跟萧明晖走得太近的结果,没想到这个阮太医又敢玩猫腻。 静怡见云欢丝毫不为所动,低垂着头。萧明晖则咬着牙齿侧头瞪视着云欢,眼中的恨意,连萧皇都轻易的看出来。 众人直觉满头黑线。 萧明晖的身型突然一顿,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萎靡。 “好你个萧明晖,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萧皇抬起手,颤巍巍的指着萧明晖道:“传朕旨意,废去萧明晖王爷身份,贬为庶民,赶出蒙京城,永世不得让其进京!” 萧明晖瞪大眼睛望着萧皇,里面写着不敢置信。 他自知今儿不能善了,却不曾想到会被罚得这么重! 218.小心思 “父皇,你太狠心了,竟是半点机会也不留给儿子!”萧明晖双眉紧紧拢在一起,眼中凶光必现:“你知不知道儿子走到这一步,都是谁弄出来的?!” 萧明晖说着转向云欢,指着她,发狂的道:“是她,是她啊!是她害儿子不能人道!是她设计静怡跟赵旭做出那等让儿子丧尽颜面的事来!就在刚刚,她还亲口告诉儿子,她说她要切断儿子的退路,阻断儿子继承皇位的最后一丝希望,扶持萧夜离登上皇位!父皇,从头到尾,儿子彻彻底底就是一个受害者,你怎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儿子身上?” “萧明晖,你在胡说什么?”萧皇见云欢此时满脸委屈的模样,自是不相信的,愠怒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是你连承认自己过错的胆量都没有,朕对你无语至极!”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静怡对云欢道了谢,又跟萧皇磕头谢了恩,才缓缓自地上站了起来。 萧夜离只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对静怡这种身份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恩赐。 她也好想离开这片留着她污点的土地,可是她的国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楚洵做了皇帝,如果自己的母后真的是逼死楚洵母妃的凶手,他哪里会管她的死活?她还算是哪门子公主?如今就连跟萧明晖的婚姻也在刚刚自己的决绝中给阻断了,最要命的是她的名声在皇室中已经是臭不可闻,她要何去何从? 眼前看清时事的并非只有那些稳坐朝堂的男人,她们这些身处内宅的女人又何尝有一日懈怠过关注时下的青年才俊? 坐在萧夜离斜对面第二排的萧珏刚含进嘴里的一口酒,生生喷了出来。不曾暗害过一个好人,那潜在的意思是不是说九嫂暗害了不少坏人?九哥啊,你说话越来越有技术性了。 是以,萧夜离一下子成了无数适龄女子择偶的不二人选。 就知道给朕找麻烦! “静怡公主?!”萧皇再度唤道。 噗!! 萧皇早就被萧明晖的行为给激怒了,刚刚见他对云欢动手,他险些就想亲自出手狠揍他一顿。 公主…… 云欢敛起刚刚的玩味戏谑,正色道:“因为我与楚京的左相跟安平王爷有些私人恩怨,这次洛川城之争后,便直接去了东楚国。走到半道,便接到消息,说是安平王爷楚澜将在三月十二日午时于通天塔祭祖,并举行登基大典。于是我跟夫君马不停蹄,终于在当天早上到达楚京。当时楚京城中戒备森严……” 等等,她说楚皇的寿命不足半月?柳皇后被杀?楚沂下落不明?三皇子楚洵继位? “额。”静怡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向萧皇。 静怡久久没有回应。 不悦的瞪了萧珏一眼,萧夜离继续对萧明晖道:“萧明晖,千万别企图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静怡是你的女人,她的指认,必定是最有说服力的,你怎能推诿责任?就你那些禽兽行径,本王作为你的兄弟,也生生为你感到不齿!对于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想来大家都会有最理智最理性的判断,你就不要做垂死挣扎了!” 放眼殿内众皇子,不是没有王者之姿不能服众,就是资质平庸胸无点墨,再不就是整日沉湎酒色之辈,谁又有睿敏王爷的气度、才华、能力以及王者具备的凛然霸气? 萧皇深有感触,真没想到,楚澜生为楚皇的儿子,竟然对他下药长达十五年以上!当时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就会有这么深的仇恨? “咦,”云欢往萧夜离怀里缩了缩,躲开她的爪子道:“静怡公主你这是闹哪样?我没说什么啊!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对于静怡,萧皇思忖了一下,道:“静怡公主,朕此番解除你与萧皇室的婚姻制约,你可愿意?!”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这下连萧皇都有些震惊了。 原本许多人还在怀疑萧明晖刚刚指责云欢的话的可信度,见识过萧皇跟萧夜离强势的护云欢的态度,纵然萧明晖说的是真的又怎样?皇后失势,萧明晖被贬为庶民,皇帝态度明确…… 云欢又道:“之前说楚皇的寿命不足两月,已经是保守估计,我猜想也就这两日了!” 萧明晖大吼着,竟是不管不顾的朝云欢扑去,双手对着云欢的心口推出两道劲力来。皇太点会啊。 静怡直觉从云欢口中吐出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便冷冷的道:“多谢睿敏王妃的美意,不必了。” “既然如此,就将先前的明王府改着你的府邸,你依旧尊享公主的殊荣,每月由北萧国供给你的一应开支!”萧皇淡淡的道。 “哈哈哈哈,”萧明晖癫狂的大笑着,指着萧皇道:“瞧瞧,瞧瞧,我这个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外嫁过来,身份不明的贱种!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父皇将薨,最疼她的母后殁了,哥哥虽说跟她感情算不得多好,但好歹还有一母同胞的亲情在,可是连他都失踪了…… 静怡强撑着听完,终是不能接受东楚国发生这么巨大的变故,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哽咽着声音唤道:“父皇、母后、哥哥……” “现在你的决定是什么?”萧皇问道:“离开还是留在北萧国,朕都依你的意见!” 萧夜离,必定是将来的王!就算是做他的一个小妾,将来都是有机会成为珍妃一样的存在的!再说,这样俊美霸道的男人,单是跟他住在一个院子也会是美事一件吧? 静怡沉默了。 静怡不经意瞥见左侧相依相偎的云欢跟萧夜离二人一眼,兀自咬了咬嘴唇,道:“陛下,静怡愿意留着蒙京,还望陛下成全。” “唉,”云欢缓缓抽出自己的裙摆,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很想知道,那就站起来,好好的听我说。当然,告诉你这件事,我并无别的用心。纯粹是看你可怜而已!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我并不同情你。不过你听后若是还愿意留在蒙京,我想父皇一定会安排好你后半生的生活,再不然也会为你留一方住处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几乎让静怡无地自容!是啊,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又能怪谁? 她要怎么办? 许多官宦千金,纷纷被萧夜离对云欢的那份宠溺跟纵容而折服。这样的英俊优秀的男人,若能为自己出头一次,那真是死而无憾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 “求你告诉我!”静怡一下子跪在云欢跟前,扯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道。 只听“嘭”的一声,萧明晖反被推出去老远,狠狠摔跌在大殿的过道上,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身下剧烈的疼痛袭来而不得如愿。 萧夜离一手将云欢揽在怀里,一手生生接上萧明晖推出的两道劲力。 所幸的是他今日终于下了狠心,将赵月婷给打入冷宫,又将萧明晖给赶了出去。 一切的一切都指明,下一任君王,非睿敏王爷莫属! “呵呵。”云欢从萧夜离怀中探出头笑道:“静怡公主,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了解,但是我与夫君这次离开洛川城后,专程去了一趟东楚,你可想听听你母后跟父兄的消息?” “来人,将他给朕连夜丢出蒙京城去!” “好吧。”云欢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道:“既然有人不领情,我是不会告诉她楚皇大约还有半个月的寿命,皇后柳湘被楚澜斩杀,楚沂被袭击下落不明,楚洵登基为帝的事的!” 这……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众人只觉得成群的乌鸦自眼前飞过。 她口口声声不说,却是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萧皇没好气的回瞪云欢一眼,敛去心中的不情不愿,淡淡对静怡道:“届时如果静怡公主愿意留下,朕定然不会看着你流落街头。” 静怡赶忙回头,对萧皇磕了一个头,无比诚恳的道:“静怡谢过陛下恩典,静怡愿意。请陛下放心,静怡定会很快收拾停当,回东楚去。” “你说什么?”静怡忽地从地上站起来,扑向云欢,脸上的神情有些呐呐的:“你再说一遍。” 萧皇也是震撼不已,问萧夜离道:“离儿,这事可是真的?” “静怡公主……”萧皇唤道。 接着,云欢将楚京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当然,她隐下了与自己有关的所有事情。 静怡侧头看着萧明晖像是死狗一般被拖出了大殿,心中有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快意。13acv。 不过这些小女人的心思,萧夜离是不会知道的! 云欢说着看向萧皇,笑盈盈的道:“父皇,是吧?!” 萧明晖狠狠的捶了捶地面,最后丢给云欢萧夜离以及萧皇一个淬毒的眼神,便被卫军给架了起来,不哭不闹的离去。 萧夜离揽着云欢站起来,护小鸡似的将她护在怀里,冷冷的睇着趴在地上的萧明晖道:“一个人做错了事不要紧,勇于承担责任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卿卿或许是顽皮了些,但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何曾暗害过一个好人?” 静怡正要谢恩,萧皇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你今后的一切行为都与北萧国无关!” 萧皇潜在的意思,殿内大多数人都明了。 静怡羞愧得无地自容,但是现在她只能点头应承! 219.突变 被这么一闹,庆功宴自是无法进行下去了,萧皇叫住云欢萧夜离二人,让其他人都各自回去。 珍妃上前搀着云欢,对萧皇抱怨道:“皇上,臣妾不管你有什么话要问离儿跟欢儿,不过请你晚些再问!臣妾的欢儿从进殿到现在,就抿了一口酒、吃了半块糕点而已,你要饿坏了臣妾的孙儿,臣妾绝不答应!” 云欢张大嘴望着自己身边的婆婆,敢情她刚刚就一直在注意着自己吃啥没吃啥呢? 画儿翻了个白眼道:“小姐,你孕中的脾气大得很,我要是没有事情,怎敢无故将你叫醒?” “好吧,父皇,萧明晖猜测得没错!”云欢从他一如往常的态度中并不能探出什么来,是以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坦呈道:“自从上次被他陷害进大理寺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权利的重要性,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有了想要夫君跟他一争的心思!父皇,夫君顶着面具七年,那种感觉,我想起来就揪心!那么这是谁造成的?如果夫君有足够的权利,是不是还会受到以往那么多不必要的痛苦?不,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是!” “什么?”云欢一骨碌坐起来,那扰人的瞌睡虫也全数爬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阿洵他怎么样了?” “离儿欢儿,你瞧瞧你们母妃,有了孙子,把自己的夫君都晾到一边了!”萧皇指着珍妃,无奈的道。 这些都不是她要听的!云欢心急的问道:“阿洵呢?” 这么说来,便是真的了!那么她的确是不屑于争什么的! 萧皇震惊极了,他知道云欢有头脑,会做生意会挣钱,但是以一人之财力与四国相比,是不是太夸大其词了?她才多大啊?还不满十七吧?!13acv。 这一无进晚。萧夜离见他略显痛苦的表情,忙问道:“父皇,你牙疼吗?” 萧皇摆了摆手道:“去吧,天色已然不早了,路上小心些。” 这一点,萧皇自己心里也是承认的!他也是经历了许多付出了许多,才会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萧皇不由想到这样一幅画面:某日,某女知晓了某件事,追着他要拔光他的胡子…… “不是没有那心思了吗?”云欢撇撇嘴道:“你看看你儿媳妇我多有觉悟!” “嘶!”光是想想,萧皇就觉得下巴疼。 背负着双手,云欢望着窗外树木发出的新芽,想着东楚国的覆灭,目光变得幽远而深邃。 萧夜离怀疑的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道:“父皇,既然如此,儿子跟卿卿便回了。” 云欢深深蹙紧眉头,沉声问道:“消息可有说他有无性命之忧?” 萧夜离笑了笑,没有回道云欢的话。 也是。 他并非只是看中云欢手中的圣鸟,才决定将来将皇位传给萧夜离,最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将北萧国发扬光大! 对于萧皇的过度包庇,云欢早就深有感触。但是她归结于萧皇对自己男人的宠爱,也并未有其他的想法。 云欢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至少拔父皇胡须的事,儿媳是不敢的!” “听闻浅歌正好在东楚国的砀山寻一味炼丹的草药,秦掌柜应该会传消息给她的。” 二人上了马车,萧夜离才问道:“卿卿,你可明白父皇的用意?” 云欢简直说出了萧皇的心声! 萧夜离见自己父皇眼中有着怀疑之色,忙道:“父皇,卿卿说的并非大话,她也从来不会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当着你们的面告诉你们这些,无非是想让你们认清一个事实,儿子跟卿卿对那个位置,有心也无心!” 珍妃这才乐颠颠的搀着萧皇,领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往栖霞宫而去。 云欢与萧夜离对视一眼,搁下手中的茶盏,笑吟吟的问道:“父皇,你这样问,儿媳可不可以理解为刚刚萧明晖说的那些话,你都相信了?” “是是是,朕老了,怎么能跟孙子相比?”萧皇说着,一把扯过珍妃道:“欢儿有离儿护着就够了,你呀,还是陪着朕这个老头儿吧!走了,咱们摆驾栖霞宫,朕让御膳房弄些补身子的煲汤送来给咱们的乖孙子补补。” “皇上是这后宫众多女人的,孙儿却是臣妾的!”珍妃吐了吐舌头道:“根本就没法比嘛!” 凤鸾在密室中的留话曾说过:“我赌目前这种几国和平共处的现象不会太久了!” 云欢没有问是何人所为,因为她不用想也猜得到是谁做的! 看着俩长辈跟孩子似地,云欢跟萧夜离无语,只微微笑着。 为什么要打破这种安宁?守着一方土地还不能满足你们的**吗? 萧皇没好气的瞪着她,道:“欢儿你这么敏感作甚?朕不过随口一问。” “父皇,说了这么多,我要澄清一下。”云欢傲然的道:“我现在坐拥的财富,四国皇室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比得上!我要是有心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皇跟珍妃对望一眼,眼中云欢的形象无比高大起来。 萧皇吹胡子瞪眼的道:“那种想要带着离儿远离皇室的心思,你早早给朕收起来!” 云欢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惫懒的道:“说吧。” 萧皇乜斜着她问道:“以你的聪明也参不透?” “嘿嘿嘿,这点儿媳是认同的!” 云欢提高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到实处,对画儿吩咐道:“你去通知断魂六少,即刻带三百人前去接应他们!” 云欢勾勾唇角,端起茶抿了一口,不置可否的道:“常言道,圣意难测,儿媳又怎么会有那个本事跟胆量妄加猜测呢?” “的确,我并非是想做什么皇后,也并非真的希望夫君能到达怎样的一个高度!”云欢语带无奈的道:“如果可能,我倒希望跟夫君的生活过得简单一些,远离皇室,远离争斗,但是我知道夫君生为皇子,他有他的责任,这样的生活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奢侈!” 萧皇眉头几不可见才抽了抽,撇撇嘴道:“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 她不知道他是试探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心思,所以她想探探他的态度再回他。 浅歌的医术乃是她亲传,虽不及自己,行走在江湖上,却也算得上个神医了!有他在,阿洵定会没事的! 萧皇小小汗了一把,才道:“无碍。” “事情发生在十天前的深夜,一批黑衣人闯进楚皇宫,大肆屠楚杀皇宫中的人,后又以雷霆之势,派军队镇压楚京,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这还差不多!” 云欢往他怀中靠了靠,道:“我不相信夫君想不到!” 画儿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道:“刚刚收到情报组传回的消息,东楚国覆灭了!” “父皇,我能不能问问你,你今儿找咱们过来,特意问上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何用意?” 犹记得当时她是不信的,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她的话竟然成真了! 云欢半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不悦的道:“画儿,你最好有叫醒我的理由,否则罚你今年把自己嫁出去!” “额。”云欢自觉自己的动作跟反应确实大了些,缓了缓情绪道:“说吧。” 她会不敢吗? 陈然或者说南陈国的野心,也终于在东楚国发生一场巨变后表现了出来! “是啊,也不枉父皇那么疼你夫妻二人,还处处帮着你们!”萧皇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云欢含情脉脉的望了眼萧夜离,对萧皇诚恳的道:“父皇,你的儿子中,萧明晖道德败坏,心思不纯,更是多次谋害他人,这样的人怎堪为储?再看其他皇子,良莠不济,不是沉湎美色,就是毫无建树,又怎能将北萧国发扬光大?但是夫君不一样!他为人坦荡,心怀百姓,又有足够的能力震慑他人,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带领北萧国更上一层楼!” “小姐,你慢点!你不关心自己,也要关心关心咱们的小主子!”画儿不满的抱怨道:“事情已经发生,你急也不在这一会儿啊!” “但是这都不是我真正希望夫君坐上那个位置的原因!” 待画儿出去,云欢下了床,只穿着中衣走到窗前。 “他受了重伤,在暗卫的拼命保护下才经由密道逃出皇宫,辗转找到凤宝斋的秦掌柜。目前在咱们人的护送下,往北萧国赶来。” 翌日早晨,云欢还在睡梦中,便被画儿给叫醒。 不久就有宫人送了精致美味的人参汽锅汤过来,等云欢萧夜离每人都喝了两碗,萧皇屏退左右,才开口道:“离儿,欢儿,刚刚那逆子说你们有心那个位置,可是真的?” 出了皇宫,画儿驾着马车候在宫门外,见了二人,忙将马车赶了过来。 . 邻近五月的天气,算不上冷,也不会热,只着中衣依然会有些寒意袭来。 如果说他们的野心是否仅止于此,云欢是不信的!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才是这个世界的必然定律!与其看着百姓生灵涂炭,还不如牢牢的将几股细绳拧成一根粗绳!天下一统,才能展现真正的和平!”——这是当初凤鸾说过的一段话。 难道真的要自己拉着一队人马打仗吗? 220.立储 萧夜离下朝回到寝殿,见自己的女人穿得单薄的负手站在窗前,便知道肯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夜下自的加。晨风吹得她的头发跟衣衫猎猎飞舞,将她本就瘦削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了。轻手轻脚的走到衣架子前取了一件外衣为她披上,以免打断她的思绪。 然而在他踏进殿门,云欢便知晓了。她就这样站在窗前一个多时辰,该想的早已经想得通透,只是被深深震撼了一把,懒懒的有些不想动。 他说到好臣子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莫不是让一众大臣冷汗湿了满背。 萧夜离神情肃冷的望了那文官一眼,冷冷问道:“那么敢问文尚书,你有何高见?” 云欢点头道:“夫君,你速速去一趟宫中,将此事告之父皇,让他做好布防,等千斩他们回来,咱们便出发前去西赵。” “嗯。”萧夜离答着,嘱咐云欢速速去用些膳食,才匆匆往皇宫而去。 事情想开了,心中一片开朗。云欢仰头问道:“夫君,接下来,你认为他会对付西赵先还是咱们北萧先?” 萧夜离不答反问道:“王叔,你觉得卿卿收到的消息会有假吗?” “尔等起来吧!” “如此说来,真有此事?”萧皇愠怒的问道。 萧皇赞赏的道:“此等为国为民的机构,朕当然是拥护的,告诉朕那好儿媳,一定要好好的发扬下去,时不时的监督一下朕的‘好臣子’们!” 萧夜离心里虽然有些吃味自己的女人对一名男子如此上心,不过他很了然,自己的女人对楚洵是一种纯洁如白纸的友情!紧了紧揽在她腰间的手,道:“卿卿,这对阿洵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萧夜离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神情肃然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萧皇话音一转,跪着的众大臣神经立时紧绷。 此人的见解,跟自己与卿卿的想法谋合,不由让萧夜离回头多看了两眼。 萧夜离剑眉微蹙,略微思忖,便道:“陈然的野心不小。” 有这样一对忧国忧民的儿子媳妇,他这个做皇帝的都要轻松不少。 萧夜离说着转向萧皇道:“父皇,卿卿设置这样一个消息机构还没多久,正处于试运行阶段,目前收到的消息无一次失误,显然是极为成功的!当然,我们设立这样一个机构并非是要针对谁,而是为了国家的安危为考虑的前提,关于眼前这些,不过是附属消息罢了!” 他自认这事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哪知早被睿敏王爷给知晓了,看来真是低估了他的能力啊!王侍郎顿时冷汗涔涔,面对萧夜离连否认都没有,直接跪伏在地上,哀哀求饶道:“微臣糊涂,请皇上饶命。” 去而复返,众大臣心中纵有诸多抱怨,但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哼!何止是他?!”萧夜离冷哼一声,鸷冷的视线在殿内大臣身上一一扫去,一时间许多人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如此大一批蛀虫,定然不能全数处理了。如何决策,还真是一道难题! “这些我何尝不明白?”云欢转身向着萧夜离,“只是东楚国在阿洵继位没多久便没了,他心里一定是极难过的!” 定北王爷这一喝,殿中立马跪了一地的大臣嘴里直求饶,心里将那王侍郎恨了个通透。 “既然睿敏王爷跟王妃的初衷并不是将你们给抖露出来,朕便依了他们,此次便不罚你们!”萧皇神色凛然的道:“但是尔等需自觉一些,将贪得的钱财捐入国库,尔等可有怨言?” “定北王爷,”有大臣大声质疑道:“为什么睿敏王妃的消息就一定是真的?难道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皇兄,发生什么大事了?”定北王爷清楚,非有重要事件,自己这个哥哥是不会特意派人请他上朝的。 然而当萧皇将刚刚得来的消息公诸于众时,众臣们才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文武百官多达两三百人,只有极少数人笔直的挺立着身子。 “皇上。”有大臣出列道:“南陈国突发奇兵收复了东楚国,导致四国鼎立的平衡被打破,其野心昭然若揭,臣以为,咱们北萧国要尽早做好防范工作,以防南陈国对我北萧发兵!另外,南陈并吞东楚国后,国力大增,咱们还得防备南陈国对西赵出兵,一旦他们拿下西赵,我国将被孤立,三面受敌,必败无疑!臣以为,咱们除了自守之外,还须得跟西赵联合防范南陈才是!” 萧皇听了萧夜离带来的消息,心中有个决定成型,并立马召集大臣还朝,连久不上朝的定北王爷以及一众皇子也被叫了来。 “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云欢点头道:“如今他们收复东楚国,战力上将上升一个台阶,咱们与之交战起来,是很吃亏的。如果他再拿下西赵国,以一对三,那么咱们北萧国将面临三面受敌的窘境,离覆灭亦将不会远了!” 萧夜离暗自将他们的面孔记在了心里,乜斜着地上颤着身子的一群大臣,道:“只不过本王跟卿卿觉得大伙为官不易,便没有揭发罢了,哪知面对如此大事件,居然还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假,简直是不知所谓!” 待众大臣站起身后,萧皇问道:“众卿家,如今发生这样的大事,尔等有何见解尽管说来,不管正解还是瞎诌,朕都赦你们无罪!”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像是叙述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定北王爷神色严肃的问萧夜离道:“离儿,这消息可靠吗?” 有大臣立马否决道:“皇上昨晚废了大皇子,又将赵氏打入冷宫,臣唯恐西赵国会拿此事相威胁……” 萧夜离唇角轻颤了下,转向刚刚的武官对他点了点头。 “是,父皇!”萧夜离忙应承。 云欢一愣,转而又是一喜。 云欢回着,将刚刚画儿传达的消息重述了一遍道:“楚澜这么一闹,给了他一个覆灭东楚国的契机。四国鼎立的局面就此被打乱,不难想象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那武官瞪着眼,嚅着唇,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萧夜离想了想道:“如果北萧国没有你我二人,我想他多半会对付咱们先,但是现在嘛,我夫妻二人在洛川城的表现,以及你手中他尚不明了的势力,定然会让他有所顾忌,所以我断定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是西赵!” 笑话,他们要是有怨言,岂不是被杀头也不能解皇上的心头之恨?! “所以,我们万万不能让他们再拿下西赵国!”萧夜离附和道:“不过所幸的是他们才收复东楚国,必然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整期与磨合期,安抚民心也将是一项极大的工程。这样一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是啊,当日在密室中我已然瞧出他的伪装,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云欢叹了口气,道:“当时楚沂失踪,我们就该警醒,早早做些防范,也不至于让他赢得这么轻易!阿洵……也不会那么轻易就亡国了……” “父皇,儿臣觉得苏将军的见解极好!”萧夜离不吝赞道。“儿臣跟卿卿已经决定,等前去接应楚皇的人马回来,我们便启程西赵,由儿臣跟卿卿去说服胜文皇帝。” 云欢话语中的落寞,让萧夜离微微心疼,忙安慰道:“卿卿,咱们只是寻常人,并非什么事都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既然东楚国覆灭已然成为定数,咱们必须尽快的接受它!” 这人乃是一名四品武将,国字脸,浓眉大眼配上一寸短须,看上去极为正直。最主要的是,他正是刚刚站着的极少数大臣中的一位。 “十天前。” “至于你们嘛……” 定北王爷呐呐的点头道:“如果是那臭丫头收到的消息,那便一定是真的了!” 众大臣连连叩头谢恩,直道没有怨言。 萧夜离转身冷冷的望了那大臣一眼,凝眸道:“王侍郎,如果本王告诉你,本王的王妃手下的消息络收集到你三个月前曾收受贿赂高达白银二十万两,你还会不会觉得消息有假?”13acv。 文尚书被萧夜离那一眼瞪得人直打哆嗦,哪里还能说出什么好的见解? “这……” 定北王爷见殿中许多大臣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喝道:“好啊,敢情你们许多人都借着官威,做了不少损国利己的事啊?!” 云欢没有回头,就势往萧夜离身上靠了上去,呐呐的道:“夫君,东楚国覆灭了。” 现如今,他们清楚的认识到一点:那就是睿敏王妃私设机构的举动非但没有受到萧皇的谴责,反而还对她大加赞赏,并且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来,萧皇跟萧夜离总是会毫不保留的支持她的!所以,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才好!免得哪天不小心被睿敏王妃手下的消息机构再给挖出来,那就惨了! “如此甚好!”萧皇捋着胡须,朝定北王爷使了个眼色。 定北王爷当即意会,出列抱拳道:“皇上,咱们北萧国的储位空置了不少时间,臣弟斗胆,恳请皇上立九皇子离为储君!” 众大臣先是一愣,接着跪了下去,附和道:“睿敏王爷少年英伟,心怀百姓,实乃储君不二人选,恳请皇上立九皇子离为储君!” 221.天生王者 几位皇子见大势所趋,相互对望一眼,便也跪了下去。 “哈哈哈哈。”萧皇朗声笑道:“离儿,你也看见了,你的皇叔跟百官以及你的几位皇兄都如此拥护于你,千万不可跟父皇推搪哦!” 萧夜离大大方方的站到定北王爷跟前,抱拳对萧皇单膝跪了下去,道:“儿臣谢过父皇恩典!儿臣定不负众卿家厚爱,誓将北萧国发扬光大!” 苏澈诚恳的道:“臣定不负太子殿下恩德!” 苏澈微微弓着身子道:“臣统管北山军营五万骑军。” 然后就是北萧国与西赵国接壤的宜兰城,虽然目前来说相对安全,但是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骁勇大将军乃是一品武将,与建威大将军、骠骑大将军以及中军大将军并称为四大将军。 萧皇震愕的道:“这么说欢儿极有可能是西赵的公主?” 暮光城乃是东楚国跟北萧国接壤的重要边防线,如果被敌人攻陷,那么就等于打开北萧国的大门,足以让敌人长驱直入,踏平北萧国的每一寸土地,其重要性连小孩都知道! 萧夜离回道:“除夕那日下午,卿卿在街上遇到赵旭,被他跟他的手下错认为是他们的皇后,卿卿觉得不同世界的两个人长得像到连经常见到的人都会认错,这种几率是极小的!她怀疑她的身世跟西赵的皇后有些关联,所以这次是一定要去瞧瞧。” 刚刚那相貌正直的男人不由一愣,他实在没想到堂堂的战神王爷,不,现在是太子之尊,居然会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四品武将的名字,内心略微感动之余,赶忙出列,抱拳朗声道:“臣在!” “嗯。”萧夜离点点头道:“你刚刚的见解,深得孤心,如果孤将守卫暮光城的重任交给你,你会做到哪种程度?” 萧夜离上前两步,神色和蔼的问道:“请问你现在在何处当职?” “呵呵呵。”萧皇联想到她的婢女被她骂得狗血喷头的画面,不由笑出声来。不过稍顿又略显忧心的道:“父皇还是担心长途跋涉对胎儿不好,要是出个意外什么的,你母妃还不把朕大卸八块啊?!要不就别让她跟去了。” 众人在这一刻才深深体会到战神王爷的名头并不是凭空得来。纵是多年不曾开战,然而他对战略的部署,战争的敏感以及敏锐的洞察力都让人打心里认同和折服。 “父皇,你能不能别拿别的女人跟卿卿做比较?”萧夜离的神情由不屑转为傲然:“儿臣就不信这世间还有比卿卿更美的女人!” “儿子可没这么说,儿子只是说跟西赵皇后有些关联而已!”萧夜离突然想到什么,欣然问道:“父皇,你可曾见过那西赵皇后?” “好一个用生命去捍卫我北萧国的每一寸疆土!”萧夜离赞道:“我北萧国就需要像你这样的武将!”说着转向萧皇道:“恳请父皇封苏澈为骁勇大将军。” 如是想着,百官又齐齐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誓死效忠吾皇,誓死忠于太子殿下,誓死捍卫我北萧国!” 这定北王爷的脾气,北萧国谁人不知?由他拥护新太子,好比一支十万的军队拥护新太子! 萧皇跟定北王爷听了也暗自点头,对萧夜离识人的眼光也表示极为赞赏。 萧夜离笑道:“她啊,身体好得不得了,怀孕三月,连孕吐都不曾有过。就是孕中脾气见长,让服侍她的人都大喊受不了。” 略一思忖,苏澈回道:“禀殿下,臣不敢保证什么,但臣可以做到用生命去捍卫我们北萧国的每一寸疆土,只要是守在我国的疆土上,不管是边防重镇暮光城,还是小小的北山军营,臣都会尽力做到尽善尽美,绝不愧对自己所得的每一分俸禄!” “父皇,卿卿最是明事理,这事毋须跟她商量,儿臣做主就是了!”萧夜离言辞恳切的道:“如今时事动荡,将来怎样还是未知之数,朝廷的银子能省则省吧!再说睿敏王府新建没多久,一应设施都是新的,完全没必要花巨资建新府邸!恳请父皇题字,换个牌匾就是了。” 就连他那几个平日里对他极为不满的皇兄,第一次对他的能力表示认同,从而打心里感到自己与他比起来,的确他更能胜任那个位置。 “好好好,大家都起来吧!”萧皇乐呵呵的道:“既如此,朕就放心了!离儿,你回去与欢儿商量商量,可需重建太子府?” 防范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前去洛川城就必须经过那个隘口! 再然后就是草原方向。敌人若有心,绕道一个月经由草原杀入蒙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夜离感激的朝定北王爷点了点头。有这样一个重头人物拥护他,他的地位何止是稳固?简直是固若金汤! 萧皇赏给萧夜离一个爆栗子,没好气的道:“瞧把你得瑟的,没人说你的卿卿不美!好了,这事既然对她如此重要,父皇万没有不允的道理。再说了,凭欢儿那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将事情圆满办妥的!只是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些才是。” 萧夜离微微笑道:“苏大将军,如此孤便将暮光城交与你,明ri你便带领你北山五万骑军,孤再从别处拨十五万军士给你,启程暮光城,连同原先驻守暮光城的十万军士,统共三十万,你可有信心守住我北萧国的大门?” “父皇你不用担心,卿卿自己医术高明,断不会让孩子有事的!何况胎儿三个月已经成型,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等千斩他们此去回来,至少也在半个月后了。”萧夜离目光幽深的道:“再说卿卿此去西赵,还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我这个做丈夫的,怎能拖她后腿?” 萧夜离微微点了点头,转向武将一列,唤道:“苏澈将军。” 萧夜离被立为储君,享北萧国唯一继承权的事,短短的时间便全城皆知,蒙京城的百姓听到这个结果,无不是兴奋至极。13acv。 守卫边防,一般乃是大将军的职责,苏澈似乎没想到这样的重任会落到自己头上,从军二十年,头一次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振奋了起来,然而他毕竟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年轻,早过了那种好大喜功的年纪。 然而,连同这个消息传出的还有东楚国被覆灭的消息。 饭后萧皇问道:“离儿,欢儿怀着身孕,若是跟着你去西赵,可否吃得消?” 如此一来,苏澈便是连跳三级,这在北萧国建立以来,当属首例! 萧夜离满意的点点头,亲自扶起苏澈,接着又任命了一名将军,着其领兵十万连同原本驻军五万,驻守宜州城以东,离宜州城约莫三天路程的一个隘口——渭城。 云欢得到萧皇的许可后,在百姓对南陈国骂声最烈的时候,全城张贴布告征军,一应开销由她一力承担! 位子互望定。一时间,针对南陈国发出的骂声一片。 “嗯,众卿家平身吧!”萧皇唤起众人,对萧夜离道:“离儿,如今说说你的安排吧!” 萧夜离点头道:“知道了。” 这样的结果,早在百官的意料之中,只是因为突然的动荡稍稍提早了点。既然是迟早的事,百官只需接受即可了。何况他们真的见识到了萧夜离跟他女人的厉害,更是为他夫妻二人手握许多大臣贪墨的把柄,却并未对他们做出过激的行为打心里感激。 百官想得到想不到的地方,萧夜离都一一想到,并作了细致的安排与应对措施,人手上的配给也是极为恰当跟合理的。 人们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和平已经随着东楚国的覆灭被彻底打破了,随之而来的极有可能是战争! 萧皇蹙眉问道:“她是东楚国人,在西赵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处理的?” “准奏!”萧皇想也不想便允准了,足见他对萧夜离的支持。 苏澈当即单膝跪了下去,声音都在颤抖:“臣谢过皇上恩典,谢过太子殿下恩典。” 遣散百官,萧皇叫住萧夜离一道用了午膳。 安排好一切,已是申时,不单百官饿着肚子,就连皇帝也是饿着肚子,无人敢抱怨一句。 他,似乎就是一个天生的王者,散发着最闪耀的光芒! “这才是我北萧储君该有的做派!”定北王爷赞道:“皇上,臣弟这辈子还不曾服过谁,但是洛川城一战,臣弟是深深被新太子跟太子妃折服!臣弟这辈子也不曾拥护过谁,今儿,臣弟父子定将拥护新太子到底!” “朕二十六年前迎娶赵月婷的时候,西赵还由老皇帝执政,那胜文皇帝赵天策不过才十岁,哪有机会见过那西赵皇后呢?不过听闻她可是当今世上第一美人……”萧皇突然兴致盎然的问道:“不知那西赵皇后跟欢儿谁更胜一筹?” . 较暮光城而言,渭城地势险峻,城外临着万丈悬崖,防守起来比暮光城轻松得多,必要时斩断吊桥即可,不过亦是不容小觑的重要边防地。 无数热血男儿在意识到国家将面临的处境后决心从戎;更有无数男儿得到消息后,由北萧国的各方城池赶来,不过半月时间,竟征集到十万余人! 这是一个令人感慨的数字! 云欢决定,不管战争是否会爆发,她都会尽全力将这一批人培植起来! 222.无关乎情 苏澈的五万骑兵前去守卫边城暮光城,北山军营便空置了下来。 云欢将北山军营要了过来,把新兵安置在那里。自己利用了两天时间列出了一套二十一世纪训练军人的方式,请来萧夜离手下的暗卫头领郭直,将那套方法传给他,由他专门训练新兵。 这日傍晚,云欢在考虑了许久之后,由书儿驾车,前去凤舞吉祥赌坊。 “小姐,我们走了,赌坊又由谁来照看?”阿凯又问。 “呵。”云欢微笑着道:“总的来说,你们都辛苦了。秦掌柜就不要再回楚京了,留在蒙京给我打理赌坊的生意。” “这个你们放心,秦掌柜护送楚洵来蒙京后,我便不放他回楚京了。”云欢微微笑道:“如今萧明晖的赌坊被我盘了下来,加上凤舞吉祥的生意越来越好,秦掌柜是做生意的老手,由他接手我是再放心不过了。好了,等秦掌柜来后,你们就出发。” 到了赌坊,云欢让书儿去寻沈逐浪跟阿凯,自己径直去了二楼的办公室。原以为没了李放,赌坊会被二人弄得乱七八糟,哪知里面却是井然有序,办公室也是纤尘不染。 “小姐,那我呢?”浅歌指着自己问道。 俩人从地上蹿到屋顶,左边蹿到右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百招过后,不分胜负。云欢收势,道:“很好,阿浪,进步非常大!这下子,我有信心交给你新的任务了!” 云欢佯装想了想,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好吧,看在阿浪为你说话的份上,我便应了,不过阿凯,此事事关重大,你遇事要冷静、多思考,且不可鲁莽行事。” 对云欢,他心中有着感激。她为自己做的,远远超过了曾经自己为她做过的。只不过她对他有着朋友之谊,兄妹之意,却独独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黑衫的阿凯,灰衫的沈逐浪,俩人这些日子蹿高了差不多有半个头,堪堪就是俩俊逸的大小伙了。 沈逐浪郑重的接过银票揣进怀中道:“小姐,我不会对你做出任何的保证。但是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 “啊呀,草药丹药哪有小姐重要?”浅歌绞着辫子道:“再说我完全可以在蒙京新建一个药庐啊。” 就在云欢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沈逐浪突然一拳挥向她的面门。 阿凯忙辩解道:“小姐,不会的!我是看见你才激动了些,不信你问阿浪,我现在做事可踏实稳重了!” “小姐,你还没说今次的任务是什么呢?”阿凯问道。 沈逐浪看了眼阿凯,被他乞求的眼神给打败,微笑着回道:“小姐你放心,阿凯现在功夫与我不相上下,做起事来也没以前那么浮躁,再说有什么事,我会督促他的!” 秦掌柜乐呵呵的道:“是,小姐。” 二人站定,云欢险些没认出来。 二人就这样在狭小的空间里过起招来。 云欢勾唇一笑,身型往后稍移,躲过他的拳头之后,使出六成功力,一拳还击回去。 蒙京的变故,萧夜离立储,他们早在路上便得到了消息,所以见到太子府龙飞凤舞的牌匾,一行人并未意外。 云欢一愣,揪了一把他稍许婴儿肥的脸颊,乐呵呵的道:“知道了,大小伙。” “明白!”沈逐浪跟阿凯同时点头回道。 到了大厅,早早便候在那的云欢夫妇迎到门口。 画儿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有孕在身,此次前往西赵又情势不明,我跟书儿毋须跟着吗?” “是,小姐。” “阿洵,你还好吧?”云欢问道。 当初凯子还要比沈逐浪高上些许,如今却是沈逐浪要冒高一些。而且脸色较之以前要好了许多,身体也壮实了不少。 云欢盯着二人日趋成长的脸,心中肯定他二人一定会将任务完成得很好。 一名五旬老者跟一名十六七岁的绿衣女子见到云欢,掩不住内心的欣喜,想要见礼,被云欢止住,并将楚洵给让了进去。 听云欢说得如此慎重,二人都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云欢拍了拍沈逐浪的肩膀点头道:“万事开头难,或许一开始不会顺利,且不要急躁。还有你们做事万不可马虎,不可张扬,不可高调,你们能否做到?” 至于东楚国的覆灭,他在路上便已想开了,既然已成定数,他过多的计较在其中,只不过是徒增烦恼!在父皇将皇位交给他的那天,他的父皇便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小姐,我现在已经十二岁,是大小伙了,你怎能还像从前一样摸我的头?”阿凯嘟囔着抱怨道。 “楚公子客气,你是小姐的贵客,我们自然不能懈怠。”浅歌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道:“不过啊,楚公子的命真硬,五天五夜高烧不退,我险些都没辙了,他却硬是挺了过来。” 他活了十九年,几乎无愧于心,唯一愧对的只是东楚国的百姓而已! 再见云欢,楚洵内心有着淡淡的苦涩,不为别的,只为再次相见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 “小姐!”二人异口同声唤着,语气中透着难以压制的兴奋。 云欢装模作样的望向沈逐浪问道:“阿浪,他说的可是真的?” 澈五卫城请。春节聚餐过后,她便不曾见到过他们,后来去了洛川城,又去了楚京,回来后一直忙于征兵的事,算起来快半年了。二人都处在成长阶段,这许久不见,不知他们现在什么样子了?13acv。 云欢故意忽略那种感觉,问道:“你的伤呢?” 云欢点头道:“不用,有斩他们暗中跟着,我跟夫君明面上就带着琴儿棋儿跟惊澜即可,人多反而太过了。再说秦掌柜跟浅歌新来乍到,你二人就留下,也好对他们有个照应。” 云欢对此感到深恶痛绝,愤愤的道:“是的!我最烦那些卑劣阴毒的手段,你要是对这方面有研究,就试着弄些解毒或者服食后让毒物不敢接近的药丸出来。依目前的局势来看,与南陈国对上是迟早的事,我必须要做好防范,以免到时候吃暗亏!” “小姐所指的毒虫乃是南疆巫蛊术召唤的那种吗?”浅歌问道:“我听刃少他们说起,这次洛川城之战,那陈然的师姐师弟就曾使用巫蛊术召唤毒虫,咬死了好些人。” “欢儿,这似乎是你问我最多的一句话呢。”楚洵展颜一笑,拾起身侧的茶杯啜了一口,故作轻松的道:“我嘛,无所谓好不好,至少我还活着,你说是不是?” 罢了,就当作朋友,就当作兄妹,从今后守在她身边,未尝不是自己心中所愿。 云欢乜斜了阿凯一眼道:“就你这急性子,指不定要坏事,我可不敢交给你任务。” 浅歌忖度道:“好,我尽量试一试。” 云欢心中甚慰。 “长剑偏离心脏一丝,贯穿胸腔。”楚洵说到自己的伤情,语气甚为平淡。感激的朝斜对面站着的五旬老者点点头,又望向他身侧灵慧秀雅的绿衣女子,淡淡笑道:“幸亏有秦邛秦掌柜跟浅歌姑娘不眠不休的照顾我,否则这条命早就没了!” 书儿画儿当即点头。 两天后的傍晚,楚洵在千斩一行人的护送下到了蒙京,直接进了太子府。 拳风凌厉,气势雄浑。 是啊,活着便是一切!可是为什么这话听上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感? “嗯。”云欢神情一哂,道:“那你便留在太子府,将我的药方借给你,需要什么,尽管找书儿画儿为你准备。当然,做不出来也不要紧,尽力就好,毋须强求。” 云欢自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来,交给沈逐浪道:“阿浪阿凯,这是五十万两银票,作任务资费之用。我这次交给你们的任务是,油走在东楚国的边境城镇,悄悄拉拢一些不堪国家覆灭的热血青年,构建一支队伍,当然人数越多越好,不过在选人上必须用心选拔,然后将他们带到越城以北的蜣螂山,秘密训练他们。” “好小子,有没有懈怠练功啊?”云欢像从前一样抚着阿凯的头,却引来他极度不满。 云欢白了她一眼,道:“你这个药痴,只知道收集草药炼制丹药,你会舍下你的药庐跟着我吗?” “小姐,你交给阿浪什么新任务?”阿凯急道:“那我呢?” 倒是楚洵见到巍峨的太子府,内心有着不小的震撼。 “这也未尝不可。”云欢想了想道:“浅歌,你可否研制一些可以防止毒虫噬咬的药丸?原本我想将这事交给浅笑去做的,只是她另有任务,无暇分身。” 沈逐浪从容躲过。 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一道黑色的影子闪电似的奔到云欢跟前,紧接着是一道稍显稳重却依旧压不住激动的浅灰色身影踱进屋里,反手关上屋门,几步跨到她的跟前。 . 云欢说着转向楚洵道:“阿洵你有伤在身,就安安心心留在府中养伤,就把这当自己的王府一样,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有什么要求,只管跟书儿画儿提。” 楚洵听闻要去西赵,极想跟在她身边,但想到自己的伤并未痊愈,功夫更是不及六少,去了只会托后腿,便作了罢。 云欢说着起身道:“阿斩,你们赶了这许多天的路也够累了,都回去歇息歇息,再稍稍准备一番。明儿一早,我们就启程西赵国。” 213.本小姐看上你了 翌日一早,云欢萧夜离一行刚出太子府,便有百姓自发前来送行,场面感动又热闹。 好不容易到了南城门,萧皇跟珍妃也赶了过来,说了一大堆话,无非就是路上当心什么的,磨磨唧唧的又花去了半个时辰。 等到出了城门,已经快邻近中午了。13acv。 云欢头一次遇到比自己还横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不由翻了个白眼道:“拜托,你说杀就杀,说抢就抢,这西赵国还有王法吗?” 一时间,米糕店的门口就剩下云欢夫妻二人跟那胖女子。 “喂喂喂。”云欢不依的道:“曹小姐,我大哥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怎么可能娶一头猪呢?” 萧夜离站到云欢身侧,摊摊手表示不知。 小二将米糕打包好递出橱窗,睇见萧夜离俊美的容貌,深深惊叹了一瞬,才红着脸道:“客人,不好意思,今儿的生意太好,准备的材料已经用完,只剩下两笼了。” 萧夜离要了三笼。 靠,难怪那些百姓要躲得远远的,被这样一个大汉给压一下,估计不死也半残了! 里面的店小二跟旁边没买到米糕的客人似乎都认识这女子,悄声对萧夜离道:“客人,算了吧。这姑娘是曹丞相的孙女,全府十多个男孙,就这一个孙女,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她别的不爱吃,就爱吃本店的米糕,想来也因为是最后一份,才夺了过去。” “让你吃炒菜,你估计又吃不了多少。”萧夜离想了想道:“听闻赵京城里有一种黍米粉蒸的米糕,里面加了蟹黄、莲蓉、虾仁以及桃肉干,吃起来香甜可口,一点不黏腻。有没有兴趣去尝一尝?” 云欢顿时石化。萧夜离黑沉着一张俊脸,直想撇断胖女子的食指。 萧夜离无奈低笑,拉了薄衾为她盖好,嘱琴儿慢些驾车后,自己也躺了下去。 初来乍到,萧夜离不敢放手相搏,使出七成功力堪堪与二人打成平手。 “卿卿,肚子饿了吧?”萧夜离对站在一个捏糖人的摊子跟前堪堪迈不动步子的云欢道。 我勒个去! 云欢这时摇着折扇从街对过走过来,一把夺下胖女子手中的牛皮纸袋,扔在地上踏了几脚,道:“曹丞相的孙女就该强抢人家的东西吗?如果我说我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岂不是可以把你们这迎客酒楼给一把火烧了也没人敢管?” 那多福多寿二人对视一眼,心知遇到练家子了,扭了扭脖子,将一身骨骼弄得劈啪作响,双双直奔萧夜离而去,二对一打得火热。 这西赵的建筑,较之东楚跟北萧都有区别,也可以说是处在两者之间。 那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子,身上裹着五颜六色的衣衫。她的脸上身上都肉嘟嘟的,个子不怎么高,体型却不小,看样子没有二百斤也有一百八十斤。只见她一边吃,还一边咂巴嘴,直道“好吃”。 小二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却被人抢白,还是个容貌普通的公子哥,顿时一跺脚,气呼呼的转进店堂里去了。 曹素颜一愣,瞪大米米眼,指着自己问道:“你说本小姐是猪?” 云欢只听他说就已经在咽口水了,连连点头道:“那还等什么啊?快去快去。” 让断魂六少隐匿而行后,云欢便撩开帘子开始打望起西赵拔高的城墙来。 难道这里真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联? “你!”胖女子指着萧夜离道:“本小姐乃曹丞相最疼爱的孙女曹素颜,本小姐看上你了,速速跟本小姐回去做曹丞相的上门孙女婿!” 萧夜离让云欢站在一旁等着,自己排队去买,排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轮到。 “大哥,你说这是要咋滴?”云欢兴致盎然的问道。 “额,”云欢揉了揉有些瘪掉的肚子,道:“是有些饿了,咱们去哪用午膳?” 云欢抬头望去,两名身高直逼姚明的胖大汉抖索着满脸的横肉,体态好似日本相扑,凶神恶煞的样子堪比门神。 胖女子似乎这会才注意到萧夜离,一双小眼睛晶光烁烁的冒着星星,两只胖乎乎的手扣在一起拢在胸前,嘴里哈喇子直流:“好俊的男子,竟是比太子殿下还要俊上两分。” 古老的城墙采用的是大块的花岗岩堆砌,高约十五丈,比东楚国跟北萧国的城墙都要高上许多,这样的高度,架云梯太不实际,再加上外墙被打磨得光滑可鉴,攀登起来颇有难度。 就在那拳头离云欢不足两寸的时候,萧夜离两只手分别接住一只拳头,暗使内劲,将他二人给推离了好几步才停下脚。 小小的米糕便需要三两银子,对这类小吃来说,算是天价了。 说完这句一瞧,才发现身边的人儿已经睡着了。 云欢没想到这多福多寿身子虽是极胖,身型却是灵活敏捷,招式也是多变多化。 “打死!”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自胖女子的身后,一左一右两只硕大的拳头直逼云欢的面颊。 那好比狮子吼的叫声久久没有散去,倒是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一声叫,赶忙跑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米糕是用一个个巴掌大小的蒸笼蒸出来的,每笼只得三个,每个三两银子。 “丑八怪,少跟本小姐耍嘴皮子。”那曹素颜倒也不笨,气呼呼的道:“你识相就跟着本小姐回丞相府喝喜酒,不识相的话,本小姐就命护卫先杀了你,然后抢了你大哥回去拜堂!” 日早刚太当。迎客酒楼早就人满为患,然单买米糕则不需要候座,酒楼专程辟了一间单间,专供米糕售卖。不过因为购买的人太多,还是需要排队的。 萧夜离想想自己不吃,够自己的女人吃就好了,便也没说什么。 萧夜离微微蹙眉,想也不想就伸手去夺。哪知那胖手比他动作更快,伸进纸袋里掏了掏,抓起一枚米糕就开始啃起来,也不嫌烫。 那胖女子一声令下,多福多寿二人赶忙停手,退回胖女子的身后。 刚站定,两座小山一阵风似的,不知道由什么地方飘过来,停在胖女子的身后。 进了内城,云欢便跟萧夜离下了马车,徒步而行。 那胖女子瞧了瞧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顺着云欢脚下的地望去,不由对着空气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多福多寿,有人抢你家小姐的东西!” “咦,曹小姐,我什么时候说你是猪了?”云欢乜斜着她道:“貌似是你指着自己在说自己是猪吧。” 那胖女子胖乎乎的食指指着云欢道:“多福多寿,这个丑八怪抢了你家小姐的米糕不说,还放地上给碾烂了,你们说怎么办?” “多福多寿,快住手,当心别打伤了他!” 一应文书俱全,众人轻易的便进入西赵版图。又行了约莫二十来天,一路上无惊无险的到了西赵的都城赵京。 云欢打了个呵欠,躺到萧夜离怀里抱怨道:“夫君,我头一次发现父皇的话多得竟是不输女人!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翻来覆去就那些话,听得我能倒背如流了。嗯,下次我们走哪去,悄悄的走了便好,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此去千里,来来回回又是好几个月,咱们要理解他们的心情。”萧夜离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道:“卿卿,我看你是瞌睡来了,才会觉得他们磨叽。” 走在赵京城繁华的街道上,云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感觉这里淳朴的民风,别样的地域风情……每一样都吸引着她的眼球,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她一般。 有了这层想法,以至于每到一处稍微别致的地方,云欢都会驻足观赏一番,到了京城的中心地带,已经是午膳高峰时段了。 嘎?! 云欢真想施针戳瞎她盯着自己男人冒星星的米米眼,只是她是丞相的孙女,自己夫妻二人又是来西赵谈合作的事,贸贸然动手势必会影响和谈事宜,是以便忍住了。 萧夜离让琴儿棋儿跟惊澜先去城中的君悦客栈投宿,将行礼马车寄放好再去用午膳,自己则问清城中最正宗的米糕出处后,便带着云欢前往“迎客酒楼”而去。 云欢心里虽是这样想着,却并没有躲避。 她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非常的奇妙。 掏出银子付了钱,正欲去接牛皮纸袋打包的米糕,却有一只肥硕白嫩的手抢在他前面将袋子给抓了过去。 乖乖,这要是被砸上,特定脸都被砸扁了。 萧夜离简直想撕碎了那只胖手,不过见到那恶心样也没心思夺了,这才将视线移到那手的主人身上。 一路慢行,走了约莫十五六天,到了与西赵接壤的宜兰城,云欢便戴上覆颜,换上男装,又在宜兰城换了一辆稍微普通一些的马车,这才前往西赵的边城禹州而去。 云欢想,如果是打起仗来,这样的城墙倒是能抵御一段时间。 “呵呵呵,王法?”曹素颜不以为意的笑道:“在西赵国,本小姐的祖父就是王法!” 靠,这话真心太横了!她云欢横遍东楚国跟北萧国,也没有说过这么横的话啊! 云欢心中疑惑:难道自己退步了? 224.我是你亲哥哥,可不是你的面首 就在云欢还愣怔的当口,曹素颜对那多福多寿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俊的给本小姐带回丞相府,丑的随便怎么处置!” 在欢曹颜进。“慢!”眼看那俩大胖子走向前就要动手,云欢一手挡在胖子身前,一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枚绿色的东西举到曹素颜的眼前,傲然的道:“看来不给你们点好东西瞧瞧,你们不知道本公子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曹素颜仔细端详了云欢手中的玉佩一眼,神情立马变得呆凝起来,伸手欲去取过玉佩细瞧,云欢却攸地收回手,哼道:“咋地,旭王殿下的玉佩还会有假的吗?本公子乃是旭王殿下的结拜兄弟,不远千里从北萧国赶来探望义兄,哪知却遇到你这个泼妇抢人东西不说,还想要打人,你说,该怎么着吧?!” “你们皇帝又是个怎样的人?”云欢又问。 赵旭顿时没好气的道:“我看你不但越来越聪明,更是越来越騒了!有本事你去把赵纯那小子给睡了,然后咱们来个抓现行,污他个强上亲姐之罪,让父皇瞧瞧他的好儿子!” “权当小女子赔偿二位的,还望公子不要拒绝。”曹素颜伸手欲去拉萧夜离,被萧夜离闪身躲开,她也不介意,推着云欢就进了迎客酒楼。 云欢装模作样的道:“那怎么好意思?” 呵,有那么吓人吗?如此一说,一个冷凛如冰,一个温柔似水,他跟那美人皇后的组合倒也有趣。 赵妩勾唇妩媚一笑,由红唇间慢慢吐出几个字来:“萧夜离!” “哎呀。”曹素颜满脸堆笑的推着云欢的肩道:“不过就几个米糕,公子何必跟小女子置气?走走走,小女子请二位酒楼里用餐,要吃什么随便点。” “那还用说?”曹素颜傲然的道:“咱们皇后可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温柔的女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大声斥责过谁呢!” “呵呵呵,那有什么?”赵妩不以为意的道:“野史记载,凤国第四代皇帝就迎娶了自己的亲妹妹,二人生下的孩子竟是比旁的孩子还要聪明漂亮,哥哥,咱们要不要试一试?” “给本公主跟着那辆马车,探明他们留宿的客栈,之后到旭王府回话。”赵妩眯着一双桃花眼,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冷冷的道:“注意千万别被发现了,坏了本公主的好事唯你是问!” 得了旭王爷的命令,几人又卖力的使起了自己的浑身解数取悦于他。 赵旭拍开她的手道:“我是你的亲哥哥,可不是你偷偷养在公主府的那些面首,也不是你那些暗卫,可以让你随便玩悦的。” 曹素颜连忙谄笑着道:“不知公子是旭王殿下的兄弟,失敬失敬!” 话落,二人当真对着对方的心口就是猛地一拳。 挥退几名婢女,下床拾起地上的亵裤套上,又抓起亵衣,一边披着一边走向赵妩,问道:“他的父皇废了表哥,又将姑姑给打入冷宫,他还敢来西赵?又是做什么来了?” 是吗?也会觉得这样的女人在皇宫中能安然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葩的存在。不过想也知道一定是那胜文皇帝赵天策将她保护得很好的缘故。 “这个……”云欢翦眸慢悠悠的朝地上的米糕望去:“这打人的气是消了,可是本公子的米糕……” 只见赵旭微闭着眼,赤身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在他身畔是四名同样不着寸缕、梳着婢女发髻的女子。其中一人跨坐在他腹部处,双手撑在赵旭的胸膛上,缓缓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另外三人或坐或躺或跪在他的周围,姿势撩人。葱白手指在他的周身撩拨着,引得他不时发出一声轻吟。 待萧夜离上了惊澜驾着的马车缓缓驶离出自己的视线,赵妩掀开帘子唤道:“来人。” 他什么时候恢复容貌了?他那张脸简直能让所有的女人发狂! 嘎?!云欢顿时傻眼。这样也行? 对于曹素颜手抓猪蹄大快朵颐,毫不忸怩,活脱脱一名汉子的吃相,云欢跟萧夜离简直到了目瞪口呆的地步,嘴中含着的菜都险些掉了下来。 云欢没想到赵旭的玉佩竟然这么好用,不由左手托肘右手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乜斜着曹素颜问道:“那么本公子的大哥,你还要抢吗?” 不需要点菜,竟捡最好最贵的给端了上来。 “正经点!”赵旭脸色一沉,道:“你说萧夜离来了赵京,那云欢可有来?” 赵妩从矮榻上站起来,睨着赵旭精壮的胸膛,不答反问道:“东楚国覆灭,哥哥以为他来是做什么?”说着,纤手突地捏向赵旭的胸前,媚笑道:“想不到哥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体却是壮实得紧。” 寝殿大厅黑漆漆的一片,连一个值守的丫头都没有,唯有卧室的窗向外透出一抹橘色的光晕,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女子异样的声音。 从二人嘴角流出的血沫来看,这两拳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两拳啊! “什么?”赵旭乍一听见这个名字猛地坐起身。 “呵呵呵,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啊,只是他身边那个雷飒太难搞!”赵妩笑道:“不过啊,我现在最想睡的不是赵纯,而是萧夜离!” 赵妩瘪了瘪嘴道:“他二人走到哪都在一起,云欢怎么可能不在?我已派人跟着萧夜离,前去探知他们的落脚处,得了消息就会送到这来。” 曹素颜登时眼睛一亮,来了兴致:“说起咱们西赵的皇后,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小女子还没见过比她更美的人!” 问清赵旭此刻在哪后,赵妩独自前往赵旭的寝殿而去。 “咳咳。”云欢一点食欲都没了,放下筷子,清了清喉咙问道:“曹小姐,请问你们的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相谈许久,都只字不提赵月婷跟萧明晖的事,到酉时,萧夜离婉拒了赵天策留下用膳的邀请,在宫人的引领下离开了皇宫。 “那么有奖励吗?”赵妩丢给赵旭一个媚眼道:“不如趁等消息的空档,咱们……”13acv。 赵旭不屑的道:“哼,那个丑八怪,你也想睡?也不怕半夜做噩梦!” “额,那她为人怎么样?”连女人都觉得美,那一定是顶顶美的了。 看着那张美得让女子都嫉妒的脸,赵妩震惊极了。 曹素颜斜睨了两名大胖子一眼,淡淡的道:“你们退下吧,别留在公子跟前碍眼。” 云欢接着又跟曹素颜了解了一些其他消息,喝了点煲汤便与她告辞回了君悦客栈。 酒楼老板像是迎祖宗一样把几人迎进去,并不惜赶走最大最豪华的包间里的客人,将包间让给了三人。 几名婢女见了赵妩,想要起身,被赵旭给一把拉住,直道“别停”。 赵妩不管不顾,推开卧室的门就走了进去。 “是!”黑衣人恭敬回着,飞身而去。 多福多寿面色不变的回道:“是,小姐。” 云欢知道老板是看曹素颜的面子才给了他们这么好的福利,心中顿时对这个曹丞相有了莫大的兴趣。 “做得好!”赵旭赞道:“我的好妹妹,你真是越发的聪明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赵旭睁开眼瞧了一眼门口的人,不以为意的问道:“妹妹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了?没见哥哥在忙着?” “不敢了,不敢了。”曹素颜傻笑着,突地话音一沉:“多福多寿,你二人对旭王殿下的兄弟出手,实不应该,本小姐就罚你二人各自打对方一拳,不得相互包庇!” 赵妩撩开帘子正欲下车进宫去,不经意看见跨出宫门的萧夜离,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放下帘子,掀开一条细缝偷偷的打探着他。 赵妩兀自在一旁的矮榻上侧躺了下来,支着头一瞬不瞬的欣赏着眼前的活春宫,直到那方完事,才问道:“我的好哥哥,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曹素颜缩了缩脖子道:“他啊,明明挺俊的一个人,偏偏不苟言笑,看起来冷漠至极,除了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他对谁都好凶的样子。每次参加宫中的宴会,我跟许多千金小姐都不敢看他。” 接着赵妩命人将马车驶到了旭王府,门人都不用通报直接放了赵妩进府。 赵旭兴致似乎不大,懒懒的躺在床上让婢女为自己清理着身子,许久才漫不经心的问道:“请问妹妹你看见谁了?” 立时跳出一个黑衣人在她跟前,躬身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那俩胖子又如来时一般,瞬间消失不见。曹素颜跨前两步到云欢跟前,问道:“公子这下可消气了?” 未时时分,萧夜离按照既定规矩向胜文皇帝递上了拜帖,赵天策于御书房接待了他,并决定在明晚皇宫设宴招待他夫妻二人。 “呵呵。”赵妩想着那张脸,心神不由荡漾,柔声道:“他要是丑八怪,这世上怕是没人敢认自己是美男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萧夜离现在脸上的疤消失不见,堪堪就是个绝色之姿的美男子!” 225.纵火犯 繁星点点坠在如墨的夜空,远处的梆声叫嚣着此时已是子夜时分。 寂静的街道上黑黢黢的见不到半点灯光,十多条黑影人手拎着四只类似酒坛的东西,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夜色中,往君悦客栈的方向飞掠而去。 “快,跟上!”领头者停下脚步,轻声催促着后面的人。 奈何云欢执意要给,最后拗不过只得接下:“公子,小的听你们说话的口音并不是西赵人,怎会初来乍到就得罪了人?” 云欢几人跳到掌柜的跟前,险些将他吓了一跳。 云欢却似乎看透他的心思道:“掌柜的,你待会儿便按那灭火队当官的指示,去协助官府把我等的画像画下来,也好交差,不然这一整排的楼房,你若赔起来,那可是大吐血的。” 一系列工作准备就绪,十数个黑衣人聚拢到一起。领头者燃起火折子丢向洒了桐油的木质楼房,只听“噼啪”声响,浓烟四起,火光顿时蔓延开来,染红了半边天。 “你们……” 掌柜的想了想,道:“长官,昨儿客栈接待了一批客人,他们就是三男二女,五人一起的。起先来定房的是两女一男,他们要了三间上房,后来用晚膳的时候,又多了一黑衫一白衫两名年轻男子。因为那黑衫男子太过俊美太过耀眼,小的才记得这么清楚。” 告辞掌柜的,云欢一行五人从新找了间客栈住下。 “卿卿,这事你怎么看?”萧夜离抱臂睥睨着脚下成片的灰烬,问道。 打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命人在他们伤口上撒了几把盐,看着他们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这才好过了些。 “可是他们是外地来的,跟小的无怨无仇,为何要纵火烧小的的店子啊?”掌柜的宁愿相信他们是逃出去了,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绝美绝伦,一看便知身份不俗的公子哥会是纵火烧掉自己客栈的人。 掌柜虽是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但是收了她的银子,刚刚那当官的交待他去画像的事,他本就不愿意去做,现在更是不能做了。 救火队拿着水枪在最快的速度,然而在西赵大多都是木质的建筑,时不时再吹上一阵轻风,燃烧起来又快又猛。再因为是处于繁华地段,寸土寸金,屋子一座连着一座,一栋焚烧坍塌便牵连一整条街。 云欢笑道:“掌柜的无须担心,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当官兵拿着画像来到时,云欢五人正在客栈堂厅用膳。 掌柜的连连摆手道:“这怎么使得?” 黑衣人见火势越来越大,很快便消失不见。 掌柜的抹了把老泪道:“长官,小的在这赵京开客栈已经十三年了,周围的人都知道小的为人老实本分,宁肯自己吃亏也不会亏着客人,何谈结仇?” “的确,这样不顾他人性命,罔顾国家利益的人,实在是不可饶恕!”萧夜离亦冷冷道。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叫来昨晚办事的黑衣人,每人赏了二十大板。 旁边一栋三层木楼屋顶上,云欢五人灰头土脸的样子,显然才经历过一场劫难。 云欢生生憋住笑意,自那画像中缓缓抬起头来,问道:“官爷,咋滴了?出了什么大事?” 救火队的长官上前,将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可是这里只有五十九具焦尸。”长官的蹙眉道:“加上生还的你,还有五人难道烧成了灰烬?人烧成的灰跟木材灰是不一样的,来人,给本官去仔细查查!” 废墟前,救火队从客栈里一共抬出五十九具烧焦的尸体,整齐的排列在客栈门前的青石地板上,看得人一阵胆颤心寒。 至于她的画像,明明很削瘦的身型硬是被画成了彪形大汉的样子,脸上甚至还有星星点点的胡茬。 “你们客栈昨晚一共住了多少人?”长官又问。 那人回道:“小的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兼掌柜。” 云欢瞧着下方废墟中抬出的一具具焦尸,眼中光芒森冷,勾唇道:“西赵国跟咱们有仇隙的,除了那赵旭兄妹二人还会有谁?我不管是他们中的谁,抑或是他们二人联合,总之,这次他们是惹怒我了!” 街上,到处都在搜捕那五名纵火的歹人,饭店、茶楼、客栈里更是一间一间的被搜查了一番。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你们快走吧,那当官的见发生这么大的事,特定要让你们做替死鬼,还是快些离开这里的好。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而不自知,平白害死那许多条人命。” “快逃啊,快逃啊!”有人哭丧着喊道。 赵旭得知城里烧了一大片,目前官兵正在拿着画像到处抓捕三男两女的纵火嫌犯,便知道又让云欢跟萧夜离给逃走了。 再次得到云欢的保证,掌柜的才答应了。 不为别的,只为画像上,她的男人俊倒是满俊,只是比真人还是逊色了三分,再加上右边下巴上一颗豌豆大小的黑痣,上面还恶心的加了几根毛毛…… 一番查证下来,除了客栈里死了人,其他建筑里并未发现有死伤。13acv。 街道两旁不时有人冲出来,有的敲着铜盆警醒周围的邻居,有的拎着水桶前来灭火。 还有琴儿棋儿跟惊澜,明明男的俊女的靓,恁是被画成了丑八怪,跟本人完全不相符嘛。 一官兵对他们河道:“你们五个,抬起头来!” 星坠远梆中。云欢回道:“我们都从屋顶逃生的。” 见到官兵拿着的画像,云欢心里顿时笑开了花。 待人流散去,街道上只余下掌柜的站在自己的店子跟前,茫茫然不知所措。 见掌柜的一副苦哈哈的样子,那长官摆摆手道:“别可怜兮兮的了,爷这是在帮你,记得晚些去找城中治安巡查处的长官,把那几人的画像画出来。”说着对自己的手下一挥手道:“忙了一宿,把尸体运走,然后收工!其他人也散了吧。” 云欢几人落脚的客栈也不例外。 掌柜估摸这那叠银票至少也有三万两,足够自己开三间同样规模的客栈了,是以并不接那银票。 “嗯。”那长官点点头,道:“掌柜的,经调查,客栈起火乃是人为,你可有与人结仇?” 好好的梳洗了一番,云欢换回女装,这样一来,三男两女变作了两男三女,便跟那掌柜的给出的消息有了出入。 动静越来越大,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寂静的街道喧声四起。 掌柜的见他们几人脸上身上都染着黑灰,莫不是灰头土脸的样子,证明自己的猜测根本没错。 “莫非就是他五人纵火后悄悄逃离了?”那当官的冒出这样一句来,险些惊到了旁边屋顶上的云欢萧夜离五人。 “这事不关掌柜的事。”云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掐了一叠递到掌柜的手上,道:“那纵火之人是冲着我等来的,是我等牵连了掌柜你以及那些无辜的生命。这些银子,权当是给你的补偿,你且收下!” 巨大的火龙整整燃烧了三个时辰,跟客栈相连的十多栋建筑全部化为灰烬。 “老熟人了!”云欢水眸半眯道:“这不过是他跟我等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呵呵,我既然受了,接下来定会好好的回敬他一番的!” 掌柜的想了想道:“有三名客人在本客栈住了快有半月了,昨天入住的共五十二人,店小二五人,厨子四人,连同小的,应该是六十五人!” 顿时,哭爹骂娘的声音此起彼伏。 云欢几人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三男两女对吧?”长官的得到掌柜的点头回应后,附在他的耳畔又道:“这事你别管了,十多栋建筑被烧毁,又死了五十九人,这事太过严重,总归要让人来顶罪的!不然把你抓起来,定你个无故失火之罪送到边疆服苦役?” 就在人们以为客栈的人全数罹难后,一名掌柜装扮的中年男子掀开石板盖子,从灰烬中的水缸里钻了出来,举目四顾,见自己一生心血付诸流水,不由老泪纵痕。 昨儿一宿没怎么睡,几人在客栈的堂厅简单用了点膳食,便回屋补起瞌睡来。 一时间,杂乱的脚步声自客栈内传出,不一会儿有人冲到楼下,想要开门出来,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不多时,到了君悦客栈的门前,领头者掏出一把硕大的铜锁,将客栈的大门锁了起来,道:“去两个到后门,将桐油洒上,屋顶去两个,二楼三楼的窗户各去两个,剩下的跟我一起,把底楼的窗户都给洒上。” “这……” “啊,着火啦,着火啦!”客栈中有人疯喊着。 “叫你们抬头就抬头,那么的话做什么?”起先说话那人不耐烦的回道。 眼见几名官兵对着他们五人稍稍比对了一下便走了,云欢几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云欢不由暗道:尼玛,掌柜的,你也太邪恶了点。你让人家官兵大哥拿着这样的画像怎么抓人啊? 226.只有我欺负你的份 用完膳,云欢让琴儿棋儿为自己梳了妆,换上北萧国太子妃正服。隔壁萧夜离也在惊澜的服侍下焕然一新。 一切准备就绪后,估摸着时间快到酉时了,二人才带了琴儿棋儿下了楼。 客栈里此时不乏用膳的人,见了萧夜离夫妻二人身上的装束,不由吓了一大跳! “不过孤还以为旭王爷似乎更想听到静怡公主的消息呢,哪知竟是先问起萧明晖来。”萧夜离一脸惋惜的样子,不过瞬时又转为欣喜:“对了,父皇单方面解除静怡公主与萧明晖的婚姻,如今还住在以前的明王府里,旭王爷要是前去提亲,孤觉得父皇一定会允准的,至于静怡嘛,她跟你有旧情,定是很希望嫁给你的!” …… 当着父皇的面……给自己回礼? 惊澜早已备好马车等在门口,没有过于华丽张扬。 本国城民对于他国太子王子是不需要下跪的,但是恭敬之情却是很好的展现了出来。何况这太子还是本国皇室的亲戚,按辈分,按规矩,他还该叫胜文皇帝一声舅舅呢! 琴儿棋儿憋笑着。惊澜只觉得自己瀑布汗直流,自家爷定是被女主子给带坏了,否则怎么会这么腹黑? 云欢拖着萧夜离迎上前去,笑盈盈的道:“旭王爷,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挽上萧夜离的臂弯,云欢和蔼的对守在一边领路的两名宫人道:“劳烦公公带路!” 云欢二人到了西赵皇宫门口时,早有宫人守在那里,前来为他们领路。 说到“旧情”二字,他还特意拔高了音量。 赵旭顿觉冷汗涔涔,双腿无法使力,紧忙疾走两步靠在宫墙上。 殿中众人莫不是震愕的瞪大眼睛望着那抱在一起的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心中纷纷有个疑问:这是什么情况?无双又是谁啊?他们的太子跟北萧的太子妃什么时候这么熟识了? 赵旭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连忙顿下脚步,徐徐回身瞪视着云欢道:“云欢,这里是西赵国,你夫妻纵是厉害,似乎还由不得你在这撒野!” “嘎,真的假的?” “呵呵,这是威胁吗?”云欢不以为意的道:“不好意思,云欢从来就不畏威胁!倒是旭王爷你,不知你是否认清了一个事实?” 云欢觉得,她不像是皇后,倒像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公主。 “诶,虽说她的容貌不怎么样,可是她身上的气度不凡,气质高雅,你瞧见没,那可是比平陵公主看起来更像是公主呢!”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许久,无双才放开云欢,神采奕奕的问道:“姐姐,你跟姐夫怎么来这里了?你们是来接无双的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旭神情一哂,拂袖迈开步子朝宫内走去,他要赶快离开这对狗男女,否则他一定被他们气死! 萧夜离握着云欢的手紧了紧,显然他也因为见到西赵皇后的容貌被不小的震撼了一下。 云欢浅笑着挽着萧夜离的手走出堂厅,对于旁人投来的注目礼,都微笑回应。 不情不愿的扯出一抹笑,道:“让你失望了,赵旭好的很!”说着视线转向萧夜离,语带嘲讽道:“倒是离表哥,不过几月不见,就坐上了储君的位置,你的手段还真是不容小觑啊!不知道晖表哥可好?” “旭王爷。” 云欢放眼望去,大殿正中主位上坐着身着红色龙袍的男子——胜文皇帝赵天策。他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皮肤白希,容貌俊逸,身型英武,堪堪就是个绝色美男子!只是他不苟言笑的模样为他减了不少分。 琴儿等人听了云欢“文明人”几个字,眉头狠狠的抽了抽。 景兰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乃是西赵国专门用以接待别国重要使节的大殿。 “你们都不知道吧?!”有人解惑道:“这北萧太子妃脸上戴了一张可以遮住容貌的面具!人家堂堂太子妃,怎会将倾世容貌轻易示人?就算她愿意,她身边的太子估计也不会答应!你们瞧见没,就是戴上面具被人瞧上几眼,那太子就已经恨不能将投在她脸上的眼睛给戳瞎了!” 他想走,云欢却不准备轻易放过他,在他身后大声唤道:“今儿凌晨你送的礼,云欢夫妻二人就收下了!为了表示感谢,云欢今儿定会当着胜文皇帝的面给你一份大大的回礼的!” “你……”丑事被重提,赵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从来都不知道萧夜离竟是如此能说会道,且句句都带着揭他伤疤的嘲讽。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脑子抽筋了,才会去招惹这样一对狼狈为歼的狗男女! 一时间,这样的议论持续在这个小客栈里持续着。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北萧太子妃云欢正是逍遥公子其人!她的一幅画卖掉的银子,就能让咱们花上几辈子都花不光!能娶这样一个才艺双磬的女子为妻,北萧太子可是赚翻了!” 云欢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带着振奋带着欣喜的声音,还未从西赵皇后带给自己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自己已经落入一个不算结识的怀抱中。 完云自梳带。慕芷兮并未因为云欢直直的眼神而觉得不礼貌,反而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今儿陪宴的乃是皇后慕芷兮、太子赵纯、赵旭极其母妃方心兰,以及二十多位三品以上的大员。 “你……” 正欲进宫门,正巧碰上赵旭也从马车里跨下来。 她会是自己的母亲吗? 赵旭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本王说不过你,不跟你呈口舌之争!不过本王敢保证,你要是敢乱来,本王定让你们出不了西赵国!” 等二人上了马车离去,堂厅中有人当即叫起来:“不对啊,听闻北萧国的太子妃绝色倾城,怎么容貌如此平庸?跟北萧太子站在一起,根本就不搭嘛!” 在他的身旁坐着的正是那名早就耳熟能详的皇后! 两名宫人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旭王爷都被云欢几句话说得偃了旗,紧忙颤颤巍巍的走到前面,本分的着他们朝今儿宴会的大殿走去。 “当然是真的!” 萧明晖被赶出蒙京城后便不知所踪,不是来找你赵旭母子,又会去了哪?! 这……这这北萧国的太子夫妻不住行馆,居然跑到他们小客栈居住用膳,这还真是让他们的受宠若惊啊!想想自己今儿对他们并无怠慢之处,心下也就安定了不少。 “你敢在赵京城对我出手,是真正惹怒我了!”云欢狠狠一甩袍袖,声音霎地转冷,鸷冷的眼芒射向赵旭的眼睛,那气势,凌厉得吓人,让他不敢与她对视。 众人觉得这北萧太子妃亲和、没有架子,太子也不如旭王爷那么跋扈,对他们的好感也更甚了。 云欢望着自己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后翻了个白眼,心道:夫君你能不能别这么毒蛇啊?! “姐姐!” 果真,她的容貌跟自己至少有着八分像。只是她更成熟,更温婉,更具亲和力,而且唇畔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萧夜离夫妻二人踏进大殿,立即引来众人关注的目光。13acv。 “呵呵呵,萧明晖好不好,旭王爷会不清楚吗?”萧夜离难得对他施以笑颜。 萧夜离急急扶住险些因为惯力而摔倒的自己的女人,正欲吼那个冒失鬼,且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二人双双怔了一下,接着同时叫出声来:“无双!” “夫君,我们走。” “人蠢不要紧,但是蠢到你这个份上就有待商榷了!”云欢说着,缓步走近他,在他耳畔轻声道:“云欢认定,胜文皇帝绝对不会因为你一个皇子而置整个国家于不顾!所以,我觉得,不管是现在,还是一会儿,只有我压着你的份,只有我欺负你的份,你根本奈何不了我半分!” 转向萧夜离时,她又换上了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简直让人觉得刚刚的人并不是她。 “什么事实?”赵旭急切的问。他当然知道她不畏威胁,所以他也并非是威胁于她!只要她敢做出什么让自己不利的事来,他一定穷自己之力,跟她鱼死破! “耶,”云欢不明所以的问:“我只是说送给旭王爷你一份大礼,怎么就是撒野了?我看是旭王爷心中有鬼吧?自己干了坏事,恁以为别人都会撒野吧?!放心,咱可是文明人,不会乱来的!” “还有啊。”萧夜离又道:“比起手段,孤又怎及旭王爷你?不知道你昨儿睡得可安稳?梦中可有五十九名冤鬼来跟你纠缠?” 云欢一双翦水瞳眸就那样直直的盯在慕芷兮的脸上。 赵旭是恨不能撕碎她脸上虚伪的笑,可是他们夫妻是父皇的贵客,他不能那么做。再加上云欢的功力,在洛川城他可是好好的见识了一番,他自认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能真的将她的脸撕碎。 “这个……” 云欢能告诉他,她并不知道他在这里么? 还有无双的记忆经过这么长时间怎么像是还没恢复的样子?难道自己的医术真的退步了? 227.这个帽子我受不起 “纯儿。”赵天策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怎可以对客人如此无礼?快回来坐好!” 他的声音清亮中带着一丝冷硬,云欢觉得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仪存在。跟他不苟言笑的面孔结合起来,果真如曹素颜所说,会让一般的闺阁小姐感到惧怕。 无双混不理会他,撇了撇嘴,在云欢耳畔轻声道:“姐姐,我那日遇袭,被一个叫雷飒的家伙给带到了这来。我想去找你跟姐夫,可是坐在上面那个面瘫老头跟那个漂亮姑姑很过分,非说我是他们的儿子,硬是不让我离开赵京半步。”13acv。 赵天策立时握住慕芷兮的手,低声道:“兮儿,纯儿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晚些你好好谢谢北萧太子妃就好了。” 三人到了胜文皇帝跟前,无双回到自己的座位,云欢二人则按礼仪向胜文皇帝跟皇后行了礼。 “就算不是为纯弟,我俨然还有一个必须揪出那暗害纯弟之人的理由来!”云欢凝着方心兰道:“敢问兰贵妃,因为保护纯弟,云欢的一个朋友死于那袭击纯弟的黑衣人之手,这个理由可算?” 或许之前云欢还不确定大殿主位上那二人是自己的父母,那么在见到无双后,她心中已经肯定,他们便是这具身体的至亲了!但是在没有弄清楚他们为何扔下自己之前,她是不会主动承认,也不会在他们面前展现占据的容貌的! 从赵天策望着慕芷兮时温柔的眼神跟说话的语气,云欢可以确定两人的感情是毋容置疑的好,而且从他们唤“纯儿”两字以及看无双时的眼神,可以想见,他们是真的极爱无双的。 赵纯吗?原来无双的名字叫做赵纯! 对于无双口中形容赵天策为“面瘫”,云欢觉得贴切极了,想要笑,可碍于身份,还是生生给忍住了。 “倒是兰贵妃你,为何听闻我要查那暗害纯弟的人,反应会这么大?难道你在怕云欢查出些什么来?呵呵,原本云欢并无什么线索,如今依大婶你的反应来看,倒是可以想像一下……”云欢说着转向赵天策跟慕芷兮:“陛下,娘娘,纯弟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谁得到的利益最大来呢?” “嘘。”云欢止住他低声道:“无双,关于姐姐容貌的事,你暂时不可以给别人说起,知道吗?” 由于对赵妩赵旭两兄妹都没什么好感,云欢便先入为主的对方心兰也生不出一丝好感来。嘴角一勾,淡淡回道:“云欢是不是会说笑不要紧,要紧的是的的确确有人曾经企图要纯弟的性命!至于那个人是谁,就算胜文皇帝陛下不查,云欢也一定会查出来的!” 云欢觉得她的声音中有一种可以抚平内心浮躁的魔力一般,可以让人的心境顿时平静下来。 当时他只当是雷飒诳他的,没想到是真的! 赵天策显然是听进了云欢刚刚的话,冷声道:“你住口!” 方心兰顿时满面委屈的转向胜文皇帝,带着哭腔的嗲声道:“皇上你看看,他们哪里是来和谈?分明就是来给咱们西赵难堪,挑拨臣妾跟皇后娘娘关系的!” “是的!” 这种两国和谈的宴会居然有她一介妃子的席位,看来她的地位不低啊! 萧夜离起先还会担心自己的女人见到他们会过于激动,又或者心里会有一些仇视的情绪存在,然而她的表现落落大方,得体有礼,他提着的一颗心才落到实处。 只见无双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回道:“我也不知道,每每一去想过去的事,脑子就疼得厉害。” 云欢话落,赵天策身边的慕芷兮欣然问道:“原来你便是纯儿口中的云欢姐姐?” 等他二人落座,胜文皇帝开口道:“北萧太子,太子妃,纯儿前些日子脑子受了伤,行事有些小孩子作风,还望二位不要见笑才好。”儿天声响结。 “陛下客气!”云欢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眼睛回道:“云欢跟无……纯弟几月前在宜州结识,云欢一见他便甚为喜欢,是以一直姐弟相称来着。若非纯弟脑子受伤不记得自己是谁,云欢必定早早便遣人送他回西赵,没得让陛下跟皇后担心一场。” 云欢神色一凝,声音骤冷:“就凭纯弟叫云欢一声‘姐姐’!” “嗯。”无双笑着点了点头。 云欢有留意到她话中以“我”自称,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本宫”二字,心中对她的好感多了两分。 云欢侧眸,望向无双,只见他此时望着方心兰,原本清澈无暇的眼中有着浅浅的兴奋之色。 赵天策见了大臣们的反应,两道剑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慕芷兮也望向方心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清泉滴在石上,听起来犹如美妙的音符般动听。 她的心中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母亲,会忍心将自己的孩子给丢弃了。 “无双,他们可能就是你的父母,所以不能对他们那么没礼貌。”纵然他们对不起自己,但对无双这个弟弟,却不难听出他对无双有着一丝纵容。 云欢轻轻点头:“以她的能力,撇下你逃掉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她为了你没有逃走,这份恩情,我云欢又如何能不回报?” “姐姐,”无双刚刚还嬉笑的面容因为听到云欢说起当时救他的人已死,顿时哀声问道:“你说韩灵烟已经死去了?” 纯儿? 赵天策将视线从方心兰身上移到云欢脸上。 果然! 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云欢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转向胜文皇帝道:“陛下,云欢刚刚的确有些僭越了,但是对于纯弟,云欢是打心里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时不把那欲图害他性命之人揪出来,就等于他身边会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存在,云欢的心中实在难安!” 大臣们心中顿时一震:这还用说?当然是旭王爷赵旭了!只要太子死了,赵旭作为大皇子,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性便是最大的! 无双失踪,他们会派人去找…… 敛起心绪,云欢淡淡的道:“的确,纯弟在洛川城曾受到过生命威胁,不知道陛下跟皇后可有派人仔细查证,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纯弟的命?” 云欢抬眼望去,说话的乃是一位身穿淡紫锦袍,妆扮时髦贵气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她那与赵妩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以及同样媚态的容貌来看,她定是赵妩跟赵旭的亲娘,兰贵妃方心兰无疑了! 云欢释然一笑,也不点破,一边挽着萧夜离,一边挽着无双的手道:“快回座位去吧,不然一会那面瘫老头又该说你了。” 他一直知道,本国的千金小姐见到自己可都是畏畏缩缩不敢直视的。然而这北萧太子妃自打进入大殿后,几次与自己目光相对,所表现出的都是淡然大气,并不见丝毫的畏缩。 无双嘟着嘴,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偷偷瞅了西赵皇后一眼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漂亮姑姑跟你面具下的面孔长得很像。” 对于她小小年纪不惧自己的冷眼冷面,赵天策眼中有着深深的赞赏,再加上她有恩于自己跟芷兮的儿子,是以并未对她的稍许无礼有半分指责。只回道:“对于纯儿遇险一事,朕一直在查探,只是时隔数月,纯儿又失了记忆,所以一直没有结果。” 方心兰不甘的狠瞪了云欢一眼,不情不愿的住了口。 “谢谢你在洛川城对纯儿的照顾,否则我都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慕芷兮说话的时候,眼中已经盈着淡淡的水雾。 “哼,狗拿耗子!”方心兰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一个别国太子妃,凭什么来管我西赵的事?” 无双虽是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云欢说这话时,便接收到斜刺里射来一道不甚友好的视线,紧接着又是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北萧太子妃真是会说笑,纯儿乃堂堂西赵国太子,又有谁会不要命的敢对他动手?” 这是她云欢姐弟欠韩灵烟的,她又怎么能不为她讨回个公道? 方心兰被云欢一噎,又听她叫自己大婶,心中早已气不打一处来。然而最最要命的是,她一下子点出了两者间的利害关系来,若是皇上起了疑心,那她母子就不要活了! 无双听了这一句话,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无双,告诉姐姐,你的记忆为什么还没恢复?”云欢看着他的眼睛,不准备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云欢浅浅笑了笑,柔声道:“晚辈正是云欢。” 那么自己呢?他们可有派人找过?可有想过这世间还有自己这样一个女儿活在另一个国度? “云欢,你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此时,姗姗来迟的赵旭的声音自殿门口响起:“你当我西赵国无人么?你当本王的父皇是傻子么?咱们西赵国的事怎容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指手划脚?” 云欢嗤笑道:“旭王爷跟兰贵妃不愧为母子,一个污云欢挑拨离间,一个指云欢当胜文皇帝是傻子,这么大的帽子,云欢怎受得起?!” 228.背后的含义 “你云欢胆大包天,楚皇萧皇都不被你放在眼里,又何在乎多父皇一个?”赵旭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云欢对面,方心兰旁边站着,冷眸直对她:“你的心机,本王早便见识过了也深深体会过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云欢眉毛一挑,问道:“莫非旭王爷指的是在北萧国皇宫中与先明王萧明晖的王妃静怡公主在花园中行苟且之事?” 赵旭没想到她一女子敢当众说出这事来,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 不理赵天策,云欢背负着双手,睨着地上捂着脖子一脸苍白的喘着重气的赵旭,略带戏谑的问道:“不知道旭王爷觉得凭云欢的身手,可否能逃出那小小的客栈?” 她的眸光渐渐转为凌厉:“我云欢从来不会主动害人,但是绝不会在被人陷害后还傻傻的不予还手!而且迄今为止,那欲图害我及我在意的人的家伙,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云欢斜睨了已经恢复过来的赵旭一眼,面色有些凝重的道:“这是昨儿在君悦客栈的火场捡到的!不知道胜文皇帝可明白这背后的含义?” “不是怀疑,根本就是!”赵旭强势的道:“否则你怎么解释全店的人都被烧死,惟你们几人还活着?!” 不过在西赵皇宫如此撒野,也太…… 云欢缓缓转身面向赵天策,凝着他带着寒意的眼睛,半晌后才道:“胜文皇帝陛下,云欢夫妻二人长途跋涉千里前来西赵,你竟怀疑云欢夫妻二人的诚意,实在太不应该了!如今东楚国覆灭,南陈国实力大涨,接下来他们的目标最有可能便是西赵,你自认为以西赵一国之力能与两国合并的南陈国相抗衡吗?” 殿内大臣一时窃窃私语起来。 “这……”那将军一时语塞。 这……这北萧国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了得的人物?她已然这么厉害,那萧夜离呢?六年前他已经有着战神王爷之称,六年后的今天,他又该是如何的了得? 萧夜离起身抱拳道:“离恭敬不如从命!” “云欢一路行来,发现西赵依旧没有将东楚国覆灭这件事引起重视、加以防范,完全没有忧患意识,这是非常危险的举措!可是在我国,跟你们西赵完全不一样,我们早在第一时间就做好了精密的战略部署,征兵、练兵、布兵,几乎全民皆兵,就算南陈国突然来犯,也绝不会让他好过就是了。” 前些日子她的儿子跟她说起云欢多么多么厉害,她还不以为然,现在她真是有些信了!连皇长姐都败在她的手上,自己是不是该收敛点? 难怪如此狂妄啊! 赵天策亦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赵天策虽是被云欢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身手跟震撼住了,可是赵旭好歹是他的儿子,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更何况这还是他西赵的地盘!略有不悦的道:“北萧太子妃手下留情!” 看云欢样子不像撒谎,那么如此一来,南陈国攻打西赵的可能性的确要大于北萧国啊! 云欢转向那武将,淡淡笑道:“想必洛川城之争诸位也听说过了,南陈国太子施展巫蛊术亦败在云欢夫妻二人手下,这算不算是一个让他们忌惮的因素?并且我夫君的战神称号也并非浪得虚名,云欢手中更是有一股他们不了解实力的势力,这位将军,两相比较,你以为他们会先攻打谁?” “并不曾有人上报。”赵天策摇摇头道:“可有人受伤?” “呵呵呵呵,简直是无稽之谈!”云欢唇角一勾,身型微动。 “之前旭儿跟本妃说起,北萧国太子妃是个牙尖嘴利心思毒辣的人,本妃还不信,今儿一见,果然是不虚传!”方心兰一声冷哼,转向赵天策道:“皇上,听闻皇长姐在北萧国就是因为萧夜离夫妻二人设计,才被萧皇打入冷宫,晖儿亦是因为他们多番陷害,被废储君之位不说,还被赶出蒙京,紧接着萧夜离便被立为储君,可见其用心昭然若揭,其心思更是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对于萧夜离的既知礼又没架子,赵天策心中赞赏,点点头让他坐下。 说着,方心兰站起身,原地跪下恳求道:“请皇上为皇长姐跟晖儿主持公道!” 云胆都被有。然而她想收敛,云欢却没打算罢休,转向赵天策道:“陛下,不知你可否听闻今儿凌晨城东悦来客栈被人纵火的事?” 众人只见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一闪,再细瞧时,云欢手扼住赵旭的脖子,高高举起,那纤细的手臂拖着他高大的身型,仿佛随时会断去。 赵旭偷偷睨了一眼自己的父皇,见他神色有异,忙指责云欢道:“这不都是你设计的!” 赵天策抬起眸子再次对上云欢的视线,突然觉得那双眼睛跟自己的儿子妻子的眼睛何其相似。只是她的眸子比起他们来,更加流光溢彩,而且过于凌厉了些。 “看将军的样子,定是想透了其中的厉害了!”云欢察言观色道:“不过不必惊慌!北萧国跟西赵国如今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离了谁都不行!”13acv。 萧夜离欲起身,云欢自身后丢给他一个手势,他便安然坐下,若无其事的品着美酒。 而赵旭在国内也算是在武学造诣上有着不小的成就,可是他竟然完全不能从她的手中挣脱,只能扒拉着双手拍打着云欢的手。 “兰贵妃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简直是无人能及!”没等赵天策回话,云欢攸地站起来,水眸半眯,睥睨着方心兰道:“赵月婷多次谋害我夫君,溺水、暗杀等手段不穷,最严重的是十三岁时的纵火,以至我夫君容颜被毁长达七年!这些想必兰贵妃不知道吧?至于那萧明晖更是德行有亏,为了诬陷我,不惜改写药方毒杀自己的发妻,云欢不过是出于自保,揭发了他的手段,以至于他被废储君之位,这些不过是他咎由自取,又怎能怪到云欢头上?” “除非胜文皇帝你西赵愿意沦为南陈国的附属国。”云欢又道:“否则,咱们两国的合作是非常有必要的!” 云欢淡淡一笑,道:“听旭王爷这语气,是在怀疑云欢一行纵火了!” 说着转向赵天策道:“不知道胜文皇帝陛下是否还觉得云欢夫妻的诚意不够呢?” 云欢不置可否的一笑。 如果真如她所说,这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但是国民的忧患意识就有着极大的差距! “父皇,官府白日里就在抓五名纵火逃犯。”赵旭忙赶在云欢前面道:“儿子听闻北萧太子夫妇昨儿就夜宿在君悦客栈,全店六十五人,除了掌柜的躲在水缸里逃过一劫,再就是北萧太子一行五人逃出生天,这事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云欢手中会有什么样的势力是让人忌惮的?这股势力该有多大? 云欢轻哼一声,手上一松,赵旭便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方心兰见自己的儿子脸憋得通红,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就要抓挠云欢,却被她如淬了冰渣的眼眸给瞪得不能动弹,只得哀哀请求皇上救自己的儿子。 “胜文皇帝陛下。”待自己的男人坐下,云欢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走向赵天策道:“和谈之事告一段落,现在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赵天策似乎也了解都事态的严重性,狠狠瞪了方心兰一眼,对萧夜离道:“离太子,今儿你夫妻二人不如就留宿在宫中,晚些时间咱们舅甥俩好好探讨探讨此事。” “北萧太子妃身手了得自然是能安然逃离的!”赵天策声音自她的左侧略冷的响起:“只是在朕的宫宇贸然动手动脚未免也太不将朕跟朕的西赵国放在眼里了,让朕不得不怀疑你们前来和谈的诚意!” 大多数大臣已经在对云欢的话展开了思考,方心兰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简直危言耸听!” 这事除了他自己的母妃,他根本没敢跟别人说起,如今赵天策与众大臣听云欢说起,纷纷错愕的望向赵旭。 方心兰被她的眼神一瞪,身子不由颤了一下。 赵天策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顿时黑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欢好笑的道:“你与静怡公主情难自已被抓了先行,你将责任推到我的头上,那我可不可以推说是你德行有亏,连自己的亲表嫂都能染指?” “北萧太子妃,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一定是咱们西赵而不是你们北萧?”有武将提问道。 赵天策接过那物什一看,遂不明所以的看向云欢。 其他人隐约见到云欢递给皇上的乃是一样绿色的东西,却不能清楚的知道是什么,莫不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与夫君初来赵京,又是带着与西赵合作的目的而来,说是我们纵火,这完全就解释不通。”云欢说着转向赵旭道:“倒是有人得知我们夫妻住进君悦客栈起了杀心更能说得过去!但是我们在赵京根本就没几个认识的人,又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赵旭猛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震愕的回瞪着云欢。 之前她说要送自己一份大礼,难道…… 229.有因必有果 正当赵旭愣怔的当口,云欢又道:“若说云欢夫妻二人跟赵京谁人有嫌隙……” 当旭又若会。她的话说着突然就停顿了。 众人循着她的视线望向赵旭,暗道:对啊,刚刚旭王爷有说过云欢曾经设计他跟静怡公主,那么会不会因为此时让他们之间有了矛盾呢?纵然云欢否认这事跟她无关,可按旭王爷的性子,一旦认定了某些事,便是会当真的,那么对云欢夫妻二人怀有杀心,做出报复的举动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赵天策再次端详了下手中的玉佩,眉头微微皱起,看向赵旭的眸中有了一丝怒意,喝道:“呈上来!” 赵天策细细对比了一下,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怒不可遏的道:“大胆赵旭,竟敢弄块假的来蒙骗朕!” “是吗?”云欢回转向赵旭,“那么你说说云欢在这赵京城除了你兄妹二人,还认识谁了?而且很不凑巧,你当日在蒙京城闹市策马奔腾,险些撞到我,与我有些小小过节,而后你又因为静怡的事怀疑是我动手脚让你难堪,你对我心声怨恨是完全可能的!再说我刚刚呈给胜文皇帝的物证,可是明明确确的指向你哦!” 赵天策抽出一只脚,将他踹翻在地,险些撞翻无双身前的长案。 赵天策跟慕芷兮看看无双又将视线定格在云欢脸上,前者眸中有着探究,后者眼中则有着淡淡的哀伤。 心中不由庆幸自己当日让画儿送玉佩到明王府时,把真的给留了下来。要不然今儿特定要闹个大花脸! 赵天策冷笑道:“既如此,那你以为这玉佩怎么就在北萧太子妃的手上了?事出须有因,有因必有果!” 赵天策接过玉佩,对曹丞相摆摆手让他坐回去,怒气难平的望向赵旭喝道:“赵旭,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旭王爷好没道理!”云欢斥道:“一会若是云欢不认,是不是你又会指责是一会的夫君将玉佩掉了包?” 赵天策想了想,道:“断断续续花了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加起来至少也要六七天了!” “呵呵呵。”赵天策虽是在笑,但是那笑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让赵旭跟方心兰无端的心生寒意:“生为皇子,诸事推搪,毫无担当!朕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不但方心兰不知道,赵旭本人也认为那玉佩一定有猫腻。 “除了沐浴睡觉,玉佩从不曾遗失过。”赵旭想了想道:“难道是儿子府中有人将它掉了包?” “笑话!”赵天策一拍长案,攸地站起来:“既是从不离身,又怎会被北萧太子妃在君悦客栈捡到?既然从不离身,为何他身上佩戴的会是一枚假的?” “呵,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朕自己刻的东西难道还有不认识的道理?”赵天策举起那枚被烟熏过的玉佩:“虽然这假玉佩刀工跟朕的几无出入,连瑕疵都做到了一模一样,简直是几可乱真!但是真的玉佩上面,在‘旭’字的‘九’字横撇交叉的地方,朕故意留了一刀刻痕,这一刀,只有朕知晓!” 只见曹丞相接过玉佩对着灯光仔细端详了一阵,道:“确如皇上所言!” 云欢暗暗一笑,并不置可否。 “玉佩?什么玉佩?”赵旭摸不着头脑,说着拾起腰间的玉佩,怔问道:“父皇,你亲自为儿子雕的玉佩不正在儿子身上么?” 这时,一名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身材肥硕矮胖、一脸富态的男人站起来走向赵天策。 “不单是你这玉佩,在赠予纯儿,妩儿以及其他孩子的玉佩上面,朕都同样做了这样一个标记!”赵天策转向无双道:“纯儿,把你的玉佩借父皇一用。” 没错,是嫉妒! 云欢望向那胖男人顿时傻眼,忖道:原来曹丞相竟是这样一个五短三粗的胖子啊!尼玛,这得要多少油水才能养出这样一身膘啊?! 赵旭当即吓得疾走几步到御案前跪下,哭丧着脸道:“父皇,儿子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弄假玉佩来欺骗父皇啊!请父皇明察!” 那枚玉佩他佩戴了十六年,他并不觉得自己刚刚交出去的是假的,遂问道:“父皇怎么就认定儿子交出的玉佩是假的,而云欢交给你的是真的?” 云欢回头对他微微笑道:“纯弟,没事的,姐姐不是好好的吗?!” 赵旭虽是不知自己的父皇为何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却还是听命的取下腰间的玉佩,立马有宫人上前接过来呈递给赵天策。 “我……” “有这事没错!”云欢并未因为他指责自己讹他银子而有半点羞愧之心,而是坦然点头承认。“不过我请问胜文皇帝陛下,你当初雕这玉佩用了多少时间?”13acv。 “姐姐,真有人想要害你?”无双语气中有着淡淡的怒气。 “证据?”赵旭自认当时根本就不曾去过君悦客栈,会有什么证据被她拿捏住?遂不以为意的道:“你少无中生有了,本王不信你会有什么证据指出是本王纵火!” 云欢倨傲的仰着下巴:“那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 生平第一次,她有些嫉妒赵旭以及无双他们得到了自己不曾拥有过的父爱! 缓缓站起身,走向云欢道:“绝对是你!去年的小年夜,就是我在蒙京城险些撞到你那次,你讹诈我二十万银子,后我没那么多现钱便将玉佩押给了你,约定第二日午时拿着玉佩到明王府换钱。” 没有人去搀扶,赵旭捂着心口被踹疼的地方慢慢爬起来,不经意瞥见云欢唇角戏谑的笑意,脑中顿时灵光一现,指着云欢道:“是她,是她将玉佩掉了包!” 原来不单是生为长子的赵旭,无双、赵妩以及他的每一个孩子都得到了他亲手雕刻赠予的玉佩…… “皇上,正因为是被她捡到所以才会更显得奇怪!”方心兰不死心的道:“当时的场面应该很混乱,逃命都来不及,她怎么就能发现这玉佩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来,赵旭呐呐的道:“父皇,儿子也不知道,可是儿子根本就不曾去过君悦客栈,又怎会将玉佩遗失在那?” “胜文皇帝陛下!”云欢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若细看,定能瞧见其中有着得意的成分:“请你确认一下那物什是不是旭王的!” 赵旭完全懵过去了,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再次看了眼手中有些被烟熏过的东西,那红色的挂绳也被烧焦了一节。赵天策沉声道:“没错!这正是旭儿一岁时朕亲手雕刻赠予他的玉佩,这十多年从不曾离身过!” 无双将自己的玉佩交给赵天策,后者立马唤道:“曹丞相,你来瞧瞧这‘纯’字的‘屯’字横竖相交的地方可有一刀刻痕?!” 赵旭将众人的神情纳入眼底,歇斯底里的喊道:“云欢你挑拨离间,其心可诛!” 她此时说不清自己心中是怎样一个滋味,总之有酸,有涩,有苦……还有一丝小小的嫉妒! 赵天策又要踹他,赵旭忙道:“父皇且听儿子说完!” 虽然她物质上从来不缺什么,也不是真的在意那小小的玉佩,可是那不单是一枚玉佩,还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爱! 云欢朝赵旭翻了个白眼,问道:“请问我是否派人在第二日午时如约将玉佩送至明王府?” “云欢!”方心兰立即跳脚道:“本妃母子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害死本妃的旭儿才甘心吗?” “父皇,儿子没有。”赵旭膝行到赵天策跟前,抱着他的腿哀声道:“儿子没有推搪。” 赵天策扬起手中的假玉佩,冷笑道:“那你又如何解释你这假玉佩是从何而来?” 赵旭抿着嘴,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云欢对赵天策道:“胜文皇帝陛下,君悦客栈一场大火,至五十九人枉死,除此之外还连带烧毁十多幢商铺楼宇,损失不可谓不大!如此德行败坏,为了私怨不顾本国民生性命的皇子,还请陛下严惩,还给那些枉死的百姓一个公道!” 不过曹素颜是他的孙女,他少说也该有五十一二岁了吧?哎呀,原来胖子还有显年轻的好处啊! 方心兰也了悟到事情的严重性,跟着跪到赵旭跟前道:“皇上,因为这块玉佩是你亲自打磨雕刻的,是以旭儿从不曾离身,此事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旭儿的玉佩怎会在君悦客栈被云欢捡到?方心兰这才想起刚刚云欢对皇帝说过的话,顿时冷汗直冒。难道说凌晨那场火真的是自己的儿子放的?这可如何是好? “这……”方心兰无言以对。 真是只狐狸!云欢暗自嘀咕:做得那么隐秘,难怪自己跟黄师傅都没发现这一点! 云欢突然觉得,那样不苟言笑的赵天策定是一个好父亲! 云欢手上的玉佩居然是真的!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玉佩给盗去了自己却不自知? “兰贵妃,貌似该跳脚的应该是本太子妃才对!”云欢冷声道:“要不是本太子妃跟夫君会功夫,岂不是也成了赵旭手下冤鬼?!你要知道,本太子妃是作为和谈使出使西赵的!欲图谋害他国使节,这可是大罪!不知道兰贵妃你可担得起?” 这云欢当真是牙尖嘴利的!赵旭后悔至极。 赵天策沉声道:“来人,将旭王押至大理寺,等候朕他日亲自审问!” 230.一针针的爱 赵旭纵是心有冤屈,还是被几近卫军给带走了。 云欢觉得每次只要有她参加的宴会,必定是不欢而散的。 这次同样不例外! 慕芷兮将云欢带到一座簇新的宫宇,刚踏进院子,阵阵花香便扑鼻而来。 从窗幔到帐子到床单、被子,只要是软性的东西,全是浅粉色调,就像是儿时向往的公主房。 那一针针一件件的,哪里是衣裳?分明就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对女儿的爱啊! 差不多年纪吗?那么是自己没错的! 云欢压制住内心的强烈波动,故作平淡的问道:“那娘娘派人找过她吗?” 宴会散后,赵天策叫过萧夜离,让宫人备些酒菜直接送到御书房,他要与他畅谈国事。 云欢头一次被一样事物给深深的震慑住了!13acv。 “我每年都有派人去找,可是人海茫茫,我……我……我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她可否会怪我这个没用的娘亲?呜呜……”慕芷兮失声哭起来,许久才抹了把眼泪,强作笑颜的对云欢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云欢望去,翦眸顿时睁得有如铜铃…… 云欢微微颤声的问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在娘娘身边?她到哪去了?” 突然的,她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让她感到有些不真实。 慕芷兮不时望向无双,眼中的怜惜显而易见。 原来自己纵然不在她的身边,依然是她心中的掌上明珠! “谢谢。”慕芷兮回以云欢一个柔美的微笑,拉着她的手朝大殿走去,拐进侧门便是一间约莫一百个平方的大寝室。 那么就能解释通她为什么是在东楚国被云初城抱回去了! 东楚国边境云水城…… 只见那一排立柜中,一律粉色调的衣衫跌得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整个柜子,春夏秋冬,四季皆有。云欢估摸着没有八百件也该有五百件! 慕芷兮柔声道:“这是我家乡的一种花,名叫执念,这个时间正是它的花期。” 云欢的心猛地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仿佛被重锤重重捶了一记而停止了跳动。 许久,云欢才睁开眼,望着慕芷兮那跟自己犹如一辙的潋滟双眸,问道:“娘娘是在思念谁吗?” 云欢汗流不止。因为觉得粉色太幼稚,所以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粉色好不好?! 宫灯下,院子两边的藤系小植物,爬满了整片藤架,白色带点淡紫的素雅小朵花儿开得正欢。 云欢掐了一朵花儿在鼻端嗅了嗅,轻轻附和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沉醉在花儿的香芬中。 原来她还记得有个女儿吗?是指的自己吗? 云欢则被慕芷兮带着出了大殿。无双屁颠屁颠的挽着她的手走在她的身旁,虽是没有言语,脸上的兴奋却是昭示了他此刻心情很好。 是谁,当初是谁让她们母女相离?! “你真是个好孩子!”慕芷兮望向夜空中的弦月,眸光悠悠:“希望我的女儿也能理解我曾经的苦。” 云欢疾走几步停下在一簇花儿前,眼中带着点点欣喜。旭是几卫直。 云欢坚定的道:“会的,一定会!” “是啊,明珠!”慕芷兮对着云欢,笑得慈祥:“不管她在哪,不管她还在不在这个世上,她永远都是我的掌上明珠!” 方心兰站在景兰殿门口,一双桃花眼泛着幽光,瞪着云欢的背影,仿佛手中的丝绢是云欢一般,被她狠狠的绞成了麻花状。可见她心中有多恨她。 云欢释然的道:“曾经恨,现在不了!” 屋内每一样东西都绝非凡品,仿佛是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汇聚到一起一般,但却不显杂乱,相反倒昭显着设计者的用心跟品位! 云欢望向红漆门框上方的黑底金字牌匾,轻声念道:“明珠阁。” 云欢抬了抬手,多想上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原来是真的有原因!原来她不是故意丢弃自己的! 云欢凝着慕芷兮的眼睛,柔声道:“因为他们说不定也如娘娘一般,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姐姐。”一直被二人忽视的无双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唤道。 那是因为我就是你从来没有放弃寻找的女儿啊!母子连心,怎么能不亲切呢? 慕芷兮又问:“为何?” 慕芷兮一手拉着云欢,一手捂着嘴,吃惊的道:“难道欢儿你……” 云欢缓缓摇头道:“怎么会呢?曾经云欢多希望有娘亲在我身边唠叨,可是……” 云欢多想上去抱住她,亲切的唤她一声“娘亲”,可是在这个时候她胆怯了。 慕芷兮被人带起往事,想到自己那不知是生是死的苦命女儿,眼泪蓦地流了出来,哽咽着道:“怎么能不找?” 只见她学着云欢的样子,亦摘下一朵花儿嗅了嗅,半晌才自唇间吐出几个字来:“我的女儿!” “我可以叫你欢儿吗?”慕芷兮突然抓起云欢的手希冀的问道。 慕芷兮又走向床榻右面足足有整面墙大的一排立柜,将之三十二扇柜门一一打开来。 走到转角的地方,云欢漫不经心的回头,唇角一勾丢给方心兰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 时隔十七年,她是否还能将当初那个幕后之人挖出来? “执念……很美的名字。” 云欢眨去眼中的水雾,摇摇头道:“没有,你是位好母亲!你尽力了,我想你的女儿若是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些,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十七年前的六月初,当时我的夫君还是太子,因为酷热难耐,便带着当时已怀了八个月身孕的我,前往我的家乡避暑、生产……” “哪知在半道上遭到一群黑衣人袭击,我跟夫君被冲散了。为了躲避黑衣人,我带着我的奶娘一路往东逃去,逃到东楚国边境云水城才躲避开那群黑衣人的追击。于一个月后,在云水城一间民房诞下我的女儿。本来想着坐完月子再想法跟夫君联系,岂知还不足月,黑衣人再次寻来。我便将女儿交给奶娘,前去引开那群黑衣人,哪知……”慕芷兮吸了吸鼻子,道:“哪知等我甩掉黑衣人再回去民房的时候,我的女儿跟奶娘一起不见了……” 六月初她怀孕八个月,那怎么算起来,自己的生日应该是七月才对。八月初七,应该是养母生产,孩子夭折,云初城买自己会云府的日子! 那笑,明明很明媚,却给方心兰一种犹如魔鬼般嗜血的感觉,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竟能带给她这样的震慑力,以至于久久不能迈动步子。 接收到她手上温暖的温度,云欢身体微微震颤了一下,微笑着道:“只要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真是个贴心的孩子!呵,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见了你便觉得很亲切,自从女儿失踪后,好多事情我都埋在心里,很少对人说起,今儿却是很想对你倾诉。”慕芷兮说着,忽地紧张的望着云欢:“欢儿,你不会嫌我啰嗦吧?” “谢谢。”慕芷兮说着望向前面簇新的大殿道:“这儿,是我为她准备的殿宇,每年我都会让人翻新,只要她回来,随时都可以入住。” “可怜的孩子!”慕芷兮鼻子一酸,问道:“那你恨你的爹娘吗?” 只听慕芷兮又道:“如果她还在人世间,应该跟你差不多年纪了。”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慕芷兮摇摇头,眼中的痛楚轻易的就被云欢捕捉到。“在她还不足月的时候,就跟我的奶娘一起失踪了。” 慕芷兮走向宽大的床榻,拾起一片纱帐道:“这是我为她准备的卧房,女孩子嘛,定会喜欢一些比较娇嫩的颜色。” 慕芷兮神情一滞,那种淡淡的哀伤再次袭上她的眼中。 云欢此时心中很是感激自己的男人,若非是他相劝,她在见到他们时,早便对他们一阵斥吼,哪里还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听她说起往事? 从前的那些抱怨,已经在云欢心里悄悄的散去了。 慕芷兮取出一件可爱的婴儿服,侧着脸贴在上面,轻轻的摩挲着:“这里面,从婴儿时期一直到现在,十七年来,每一年我都会亲自为她缝制衣裳,全是当年最时兴的式样。” 云欢无所谓的笑笑:“是的,我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被人从人贩子那买回去,因为养母跟东楚国前皇后柳湘的关系极好,我与她的儿子定了亲事,然而养父一直想要自己的亲生女儿代替我嫁给太子,是以在养母死后,才六岁半的我被养父丢到乡下别院,独自生活了九年半才被接回去,后来发生很多事,我跟太子楚沂解除了婚约,又因静怡公主不肯嫁给当时毁容的夫君,便让我代替她嫁到了北萧国,所幸的是夫君很疼我,我现在过得很好。” 云欢反握了下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又将目光打在慕芷兮的身上。 只见她将手中的婴儿服仔细的叠好,又取过一件大号的衣衫过来,对云欢柔柔一笑,道:“欢儿,我安排人为你备水沐浴,今晚你跟你的夫君便宿在这里吧。” 云欢没有推搪,轻轻道了声“好”。 231.夫君,认识你,真好! 萧夜离被宫人带到明珠阁的时候,便见自己的女人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一簇不知名的小花出神。 此时她一袭粉衫,娇艳欲滴,萧夜离有一瞬的惊艳。那颜色是她最不爱穿的,但是现在被她穿在身上,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公主。 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跟前,从身后轻轻的圈住她的腰,问道:“卿卿,这是什么花?好香。” 萧夜离突然了悟到什么,捧着她的脸,欣喜的问道:“卿卿,你是不是确定了?” “啪啪啪!” “因为我不想做太子,更不想将来继承父皇的皇位,可他却硬要将太子的帽子冠到我的头上!”无双乖乖的坐下,赌气的道:“我索性便继续失忆下去了。赵旭那么喜欢那个位置,就给他好了!” “夫君,你瞧瞧……”云欢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牵起自己身上的裙摆,道:“除了腰身紧了点,穿在我身上竟是这么合身……” 将云欢轻柔平放在床榻上,一件件的褪去她的衣衫,萧夜离俯身,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洒下密密麻麻的碎吻…… 云欢从琴案处站起来,缓缓走向萧夜离,双手圈上他的脖子,似苦恼是哀怨的叹道:“如此妖孽的男人,让我怎么下手?” “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是自从认识姐姐后,我就想好好的学一身武艺,像姐姐一样不受人欺负!”无双的眼睛突然变得幽深:“至少,不会像上次一样,险些丢命了!” 云欢再次微笑点头,萧夜离便迫不及待的前去沐浴了。 “呵呵,你在怕什么?”萧夜离见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做了乌龟,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尖,语重心长的道:“卿卿,既然你得知她是你的娘亲,得知她为你做的这一切表现得如此激动、开心,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让她也跟你一样的高兴?你要知道,这十七年,她无时无刻不生活在丢了你的自责中,她晚知道一天你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她心中的愧疚就会多存在一天。” “哼。”无双一声冷哼,道:“虽然不确定,但是除了那女人,还会有谁?” 无双的性子太过纯良,的确不是坐那个位置的料,而且他受袭击的事,多半都跟他太子的身份有关系!可是要让赵旭将来继承那个位置,她怎么能放心?又怎么会甘心? 云欢神色一凝,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了?” 云欢突然兴奋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女生,拉着萧夜离的手朝卧室走去,一扇扇的将立柜的门打开来。13acv。 见寝殿的门紧闭,他便喝退自己的跟班太监,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背对着主位,侧坐在大厅的圆桌前喝起来。 “呵呵,那今晚有没有奖励啊?”萧夜离并不抱希望的问道。 云欢咬牙吐出几个字:“方心兰?!” 萧夜离心神一荡,性感的喉结微动,打横将她抱起,一边走向床榻,一边声音暗哑的在她耳畔低语道:“这种事情,由为夫来做就行了,卿卿只管好好享受……” 握着无双的手,云欢眼中有着深深的怜惜,柔声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这些,全都是她为我准备的。”云欢掩不住唇角的笑意,拾起一枚银色的蝴蝶并翅发簪,对镜往头上一别,而后左顾右盼,像个情窦初开的闺阁小姐。 “真的吗?”萧夜离简直想抱起她在屋内转上几圈,可是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便忍住了。夜被阁时身。 云欢早就透过窗户看见无双进了院门,待觉得他已经彻底放下警惕后,便在窗前长案上的盆栽中摘下两枚叶子,轻轻的打开卧室的门,蹑手蹑脚的走到侧门门口,将手中的叶子对着无双的后脑弹了一枚出去。 几声掌声自身后响起,无双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嘟着嘴,望着云欢嗔道:“姐姐,你坏死了!” 云欢上前,揪住他的耳朵道:“臭小子,是姐姐坏还是你坏?说吧,为什么恢复了记忆还要装作没恢复?” “疼疼疼,姐姐你快放手!”无双赶忙伸手掰着云欢的手,企图解放自己的耳朵。 云欢眸子闪烁了一下,嚅着嘴道:“我……” 待沐浴好回来,他身上是慕芷兮派宫人送来的一身合身的红色衣衫,长发微微湿濡的披散在脑后,在柔和的灯光下,看起来简直雌雄难辨,美得不可方物。 心中主意打定,云欢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明儿一早,我便告诉她!” “执念?”萧夜离在她耳畔低问。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以这样的词语命名的花,但是不得不承认,这花名很美,就像它的花儿一样,简单素雅却执着的盛放。 哪知云欢不但不放,手上的劲用得更大了,带着威胁的声音道:“臭小子,你说不说?” 萧夜离说着望向屋内精致的摆设,感叹道:“看到这里的一切,我便能了解她的用心,这样的一位母亲,你忍心吗?” 如斯亲昵的话语,让云欢醉了一脸嫣红。 只不过他并不点破,只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女人,默默的感受她此时的心情。 然而萧夜离又怎会是傻子?他不会觉得西赵皇后会将这些细节都告诉自己女人的,所以,她能清楚的知道这里衣衫的数量,必定是她自己数过了! 萧夜离在她的额上深情一吻:“这才是为夫认识的那个凤无邪啊!” 云欢见他耳朵真被自己揪红了,连忙放开,在一边坐下来道:“坐下,好好给我说清楚。” 得到萧夜离的肯定,云欢又像只粉色的蝴蝶般飞向一侧的沉香木梳妆台,打开台上华贵精美的妆奁,里头各式各样的饰品琳琅满目,流光溢彩。 “没错!”无双道:“上次我乘船想去瞅瞅十年一度的洛川城之争,临近宜州的时候,我贪恋河道两旁秀丽的山水,便到甲板上观赏,哪知后脑被人一击,醒来便在漠河边了。” 萧夜离走向她,揽过她面对自己,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卿卿,你的感受,我已经感同身受。那么你有没有摘下覆颜,并且告诉她,你就是她寻找多年的女儿呢?” 许是感觉到危险的味道,无双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凌空旋身,躲开袭击。 云欢盯着小花,眸中温柔似水,薄唇轻启:“执念。” 自得知自己的女人怀孕开始,他们便不再有过实质性的生活了,每晚抱着那么美好的身躯却不能享用,那种痛苦,不是男人是无法体会的!但是想到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自己的孩子,便觉得所有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翌日,无双早早便来到明珠阁,亲自为他们送来早膳。 然而他还未落地,另一道劲力又向他袭来。顿时纵身飞起,以双脚夹住那“暗器”,然后稳稳落于地上。 平时她自个的衣衫做得大,穿在身上还不怎么能看出肚子来,只是稍嫌丰满了一些。但是这女儿家的装束不一样,做得要稍微紧身些,接近五个月的肚子,稍许收腰的剪裁下,已经有些显怀了。 “执念就是一种坚守。” 这个夜晚,注定了旖旎而又暖人心肺。 云欢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自己的男人看问题比自己成熟得多,也不会像自己这般随心所欲,遇到什么想不通的,有他在身边提点自己,往往看待事情就更客观了! “呜呜,姐姐你放了我,我就说。”无双佯装哭泣求饶道。 云欢转身,回搂住萧夜离的腰,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处,念道:“执着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感觉,默默地不曾放弃,不曾改变。为了这种感觉去等待,多少日日夜夜,多少春去秋来,依旧不变的坚守。” “这里,一共五百五十二件衣衫,从婴儿时期到现在,每个季节都有,全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她是不会告诉自己的男人,她刚刚沐浴好,屏退服侍的宫女,花了一个时辰将这些衣服全都取出来数了一遍然后又仔细的叠好放了回去。 云欢知道这些日子憋坏他了,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点点头,认真的道:“如今孩子已经成型,只要不过于用力,适当的做些亲密的举动,孩子反倒会因为感受到父母之间的爱而心情愉悦。” “的确很美很合身。”萧夜离微笑的望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不吝赞道。 是啊,对于那样的一位母亲,我于心何忍?我又在怕些什么?裹足不前,畏首畏尾哪里是我的作风了? 云欢凝着他的眼睛,眼中有着朦胧的水雾,轻轻点了点头,嚅着嘴道:“夫君,十七年……十七年了,她从来不曾忘记过我,也不曾间断过寻找我!”说着望向院子里的花,“这满园的小花,都是她对我的思念!还有这座宫宇,是她为我准备的寝殿。还有……” 不由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由衷的道:“夫君,认识你,真好!” “你没看到是被谁击伤的吗?” “因为平时父皇管得极严,我是偷偷离开赵京的。当时船上除了船夫十三人,便只有打小服侍我的两名内侍太监。不曾想到有人要害我,我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回头瞧他。只是回来后,听说服侍我的一名太监因为我失踪跳河自尽了,另一名则被父皇罚到御膳房做小太监了。” “嗯。”云欢点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232.回来就好! 无双想到刚刚云欢的试探,好奇的问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功夫的?” “呵呵,我要探知你会不会功夫还不简单?”云欢笑道:“昨儿在景兰殿,我见你称皇帝为面瘫老头,称皇后为姑姑,我心中便起疑,为什么这么久你的记忆还没恢复呢?难道是我的医术退步了?后来我便故意问你为何还不曾恢复记忆,其实这个时候我正细细的在观察你是不是在撒谎。你的一个闪烁的眼神,我便知道你已经恢复了记忆。” 云欢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又道:“但凡皇子,基本上都会有一些功夫傍身的,我猜测你也是会的。那么既然你恢复了记忆,你的功夫也该会随着你的记忆得到恢复。之后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我只要稍稍一探你的手腕,便能知道你有没有内力了。在探知你恢复内力后,我并未点破,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是以才会瞒着父皇母后。” “娘亲,咱们母女才相认,你关心外孙比关心我多。”云欢不满的抱怨。 云欢跟慕芷兮同时回头望去,将赵天策愣在院子里,恁是迈不开步子。 无双站起来,走到云欢跟前,双手把着她的肩膀半蹲在她身前,目光恳切的望着她,柔声道:“姐姐,原谅他们吧!母后心里的苦,我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些年,她每每有空就会躲到这来,缝缝绣绣……” 慕芷兮抓住无双的手,紧张的问道:“纯儿,怎么了?” 二人肚子也真饿了,是以不再推辞,便喝起粥来。 “好好好,这个是自然的。”慕芷兮忙不迭的点头,赶忙侍弄着给她将衣衫穿上。 单看父母看他的眼神,她便知道他是被他们放在心尖尖疼着的。从此以后,有这样漂亮的弟弟跟温柔的母亲,加上那个看起来不苟言笑,别扭到爆的父亲……一家人齐齐整整,她的人生应该会更精彩、更温暖吧?! 慕芷兮摇着头转向无双,瞪着一双盈盈水眸,楚楚可怜的低喃:“纯儿,你告诉母后,这一切是真的吗?不会是你们用了什么易容术来哄骗母后吗?母后好怕……好怕是黄粱一梦啊!” 许久,她才收回视线道:“其实在没见到他们之前,我心里是有些怨怼他们的!我常常想,不爱便不要生下来,既然生下来,为什么又会丢弃自己的孩子?但是夫君告诉我,他们一定是有主见的苦衷,让我见到自己的亲人后,一定要平心静气的好好了解原因。” “娘亲啊。”云欢取过她手中的绢帕为她擦去眼泪,小女儿态的娇嗔道:“以后给女儿做衣服,这腰上的尺寸可得放大点了,不然你的外孙会勒得很不舒服哦。” 她可不能说自己不喜欢粉色,那会多伤娘亲的心啊。 “母后你偏心!”无双一张嘴噘得老高,抱怨道:“我被雷飒带回来的时候,你可没有像今儿这样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母后,我可是失忆了诶,脑子受创,失忆啊失忆!你居然还要收拾我,你肯定不是我的亲娘!” 无双没有回慕芷兮的话,而是正色的朝她身后的十余名宫女道:“把你们手中的东西放下,全部推出明珠阁十丈外守着,若是擅自踏进院子半步,孤定不轻饶!” 云欢淡淡笑笑,语带讥嘲的道:“那下毒之人未必想得那么远呢。” 平时多聪明一个人,到关键时候就开始钻牛角尖了。无双叹了口气道:“母后,咱们凤氏后裔不是有个专门验亲的手段吗?你何不试试?” 无双得意的接过云欢的话道:“那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姐姐,对不对?!” 这一点,困扰了他一整晚,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姐姐还在怨父皇母后将她弄丢了,所以今儿一早便起来想要问清她原因,顺便为父皇母后说说情。当然,他还有些私心,这么优秀的姐姐,是万万不能将她再弄丢了! 云欢神色认真的道:“好,不管好的坏的,女儿一定事无巨细的说给你听。”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居然不点破我,如今还拿这事来要挟我,你真是太无耻了。”无双挣开慕芷兮的手,将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嘟囔道:“呜呜呜,疼死我了。母后你果然不是我亲娘,下手太狠了!” “是啊!若不是他,我想我昨儿一定不会听……娘亲说完关于弄丢我的原因。” “欢儿你想要做什么,有娘亲支持你,不用问你父皇……” 是谁说无双单纯来着?是谁说他纯得像张白纸来着?居然教唆他的女人多招几个男人,思想明明很龌龊的好不? 云欢再一闻,道:“这里面也有。” 慕芷兮迎上去,戳着赵天策的胸膛道:“还愣着干什么?女儿女婿都等着你呢!” 萧夜离见自己女人那嘟着嘴的可爱样子,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慕芷兮道:“母亲,你也坐下来吃些吧。这么多,我跟卿卿吃不掉的。” “是谁,是谁胆敢害我的女儿?”慕芷兮一拍桌子,攸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够了,我隐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 无双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向云欢道:“姐姐,拿下你脸上的丑东西吧!” 昨儿她可不是这副面孔,若非看见萧夜离在这,若非那她双眼还是昨儿那双眼,他肯定不会相信这就是昨儿那个容貌普通、个性强势的北萧国太子妃! 云欢将筷子轻轻的搁在桌上的筷架上,冷静的道:“这里面被人下了断肠草!” 云欢喝了两口粥,夹起一只水晶鸡肉饺正欲放进嘴里,慕芷兮突然叫住:“等等,欢儿,先别吃,这饺子不是娘亲送来的。” 对于自己娘亲的警惕性,云欢打心里赞赏。原来还担心父皇将她保护得很好,她在宫里才没有受到迫害,其实她本身的自我保护意识根本毋须自己担心。 “欢儿不喜欢吗?娘亲觉得很好啊!”慕芷兮左瞅瞅右瞧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又蹙着眉绕着云欢转了两圈,最后将视线停在云欢的脸上,傲然的道:“放眼整个西赵,谁有我女儿漂亮?人长得漂亮,自然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了。” 萧夜离丢给云欢一个媚眼,她顿时笑得更欢了。 赵天策根本就不相信! “哪有?”慕芷兮凝着云欢,满眸慈爱的道:“你们三个,都是娘亲的宝,娘亲都关心!” 慕芷兮扯开嗓子喊道:“臭小子,你居然说你母后无耻!” 慕芷兮不明所以,但是首次见到自己的儿子以太子的身份压人,便对那些宫女摆了摆手。 “欢儿,离儿,不理他,咱们先用早膳。” 许是哭累了,慕芷兮从云欢的肩窝子抬起头来,掏出绢帕为她擦去泪水,又胡乱的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道:“欢儿,不哭呵,娘亲不喜欢看见你哭的样子!” 屋内除了云欢,再没其他女子。不敢置信的望望自己的儿子,又望望云欢,然后摇摇头又将视线转回无双脸上:“你可不要哄骗母后,经过这么些年,母后早已经习惯了在这明珠阁中独自缅怀。母后知道你是一片孝心,你见母后喜欢欢儿,是以才想要哄母后开心的,对不对?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母后希望,母后未必能经受住希望后的失望啊!” 云欢看了看慕芷兮氲着泪水的眼眸,对无双点点头,手上灌输内力,往脸上一抹,覆颜便脱落在她的手上。 云欢上前问道:“纯弟,告诉姐姐,这个食盒你是找谁准备的?” 慕芷兮又怎会是那蠢笨之人?她当然明白自己儿子的话的意思! 慕芷兮说着,一手拉着云欢,一手拉过萧夜离,走到圆桌跟前,一一将食盒打开来,取出各色早点摆了大半张桌子。接着又为云欢跟萧夜离各自盛了一碗人参鸡粥,道:“你们多吃些,别饿坏了肚子,特别是我的宝贝外孙,千万别饿着了。” “娘亲,女儿作为凤氏唯一的女帝凤鸾选定的继承人,能差到哪里去?”云欢傲然的道:“而且昨晚女儿的功夫,你不是见识过了吗?你在担心什么?再不济,女儿还有夫君,还有手下一帮子人助我,我不会有事的!” “母后你别紧张,儿子没事,是姐姐……”无双粲然一笑道:“你一直在找寻的姐姐,她如今就在你的眼前啊!” 慕芷兮听云欢说起不想做回西赵公主,有些受伤的问道:“欢儿,你是在怨娘亲吗?” “昨晚我看你的神情,其实是很想跟母后相认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又没有呢?” “因为女儿还有很多事要查证!” “嗯。”云欢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对慕芷兮点点头。 云欢斜睨他一眼道:“臭小子,说得这么可怜,好似没人疼似的。” “十七年我不闻不问,只要我的纯儿健健康康的活着,我便知足了,可是……”慕芷兮简直怒不可遏:“纯儿前些日子被暗算倒也罢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回女儿,竟有那不知死活的敢害你,我真是忍够了!” 云欢尽力压制住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母女二人忘我的大声宣泄着十多年的委屈。 赵天策这才回过神来,颤着双腿走向云欢,傻傻的问道:“你是云欢?” 让云欢褪去上衣趴在床上,慕芷兮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抹在她右边肩胛的位置。 慕芷兮伸出手,想要去摸云欢的脸,可是那手在离她脸约莫一寸的地方,颤颤巍巍的不敢摸上去,仿佛眼前美丽的面孔就是一个虚妄的存在,只要她轻轻一触,一切就会被打回原形。醒来,不过一场梦境。 无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惊问道:“母后,父皇这会不是在上早朝么?” “什么?”慕芷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取过那一盘饺子,仔细的闻了闻,道:“果真是断肠草!不过这的的确确不是我送来的。”然后再瞧了瞧桌上别的东西,顿时指着一侧的莲子粥道:“那也不是我送来的。”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欢儿!”慕芷兮用力的将云欢抱进怀里,仿佛想将她揉进自己的生命中,从此再也不分开。 断肠,断肠,只要服食,便会肠断肚烂而亡! “姐姐,我可是说的事实哦,不然一会母后来了你问问她。” “呜呜,”无双夸张的道:“姐姐,说到这个,我好嫉妒你哦,你看你屋里那些衣裳,全是母后缝制的,再看看我的,从小到大都是尚衣局做的,母后连一针一线都不曾为弟弟缝过呢!” “呜呜呜……”慕芷兮脚下一软,再也承受不住的蹲坐在地上大声哭了出来,嘴里忍不住叨叨:“欢儿,我可怜的儿啊!” “嗯。”云欢坦然的点头。 “什么?”赵天策跟无双同时惊问。 可是当那张跟自己女人如出一辙、只是更为年轻娇嫩的脸展现在自己跟前时,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一众宫女赶忙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全数退了出去,并带好院门。 无双捂着被她弹得生疼的额头,却是笑得眉眼弯弯:“嘿嘿,在洛川城的密室,我俩能同时进入那个小房间,便证明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再加上你的脸,跟母后长得太像了,我就算再笨也该看出来了。姐姐,你这次来西赵,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亲人吧?” 慕芷兮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开门出了卧室,对无双道:“纯儿,快去请你父皇过来。” 慕芷兮进得院子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跟萧夜离一个追一个逃,而云欢则抱臂站在一边看好戏,不由紧张的冲进来,斥道:“纯儿,你做了什么,让客人这么生气?” 慕芷兮放开他,指着桌上的水晶鸡肉饺道:“那个里面,被人下了断肠草,莲子粥里也有!” 无双已经说起他们乃是凤氏的后裔,那么她很肯定自己是她的女儿,同时她很了解她此时的心情,眨巴着眼道:“当然可以!” 云欢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忖道: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这笑,跟自己的女人太像了,谁要敢说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他一定摘了那人的脑袋! 慕芷兮跟萧夜离立马感觉到不对劲,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 搀起云欢,慕芷兮正欲取衣衫为她穿上,却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欣然问道:“欢儿,你这是几个月了?” 慕芷兮看着云欢此时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脸孔,顿时惊呆了,双手紧紧的捂着嘴,翦眸睁得大大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让她想起当初识自己的男人时,他也是一副别扭到不行的样子,嘴角不由浅浅勾起一抹笑意。 傻小子,原来他是把自己的鸵鸟当成是还在怨他们呢?! 云欢一仰脖子,“我昨儿晚上便决定了啊!” “对不起,欢儿,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你感到受伤,可是……我……” 云欢看着身上粉嘟嘟的颜色,噘着嘴道:“还有啊,娘亲能不能别为女儿做粉色的衣衫了?女儿都快为人娘亲了,穿粉色实在……有些不合适啊!” “娘亲,稍安勿躁。”云欢起身走到她跟前,将她压坐在椅子上,冷静的分析道:“首先,这食盒应该是弟弟送来的;其次,那下毒之人并不是想毒害你的女儿,而是想毒害北萧国的太子跟太子妃!” “果然跟我猜测的没错!”云欢一勾唇角道:“想必纯弟在船上被袭击也是他动的手!而那死去的一位,应该也是他下手弄死的,只不过是做了他的替死鬼罢了。” “呵呵,我要做外祖母了,我的欢儿带给了我太多的欣喜了!”慕芷兮流出喜极而泣的泪水:“欢儿,今儿是娘亲十七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你让娘亲怎么感谢你?” “呃,姐姐!”无双情不自禁的揽起云欢,在她额上狠狠的亲了一记,道:“以后明珠阁有了你,母后再也不用独自坐在这里黯然流泪了!” 慕芷兮看向萧夜离,萧夜离对她点点头。 云欢缓缓的移动自己的目光,望向院子里的素雅小花,没想到盛开了一晚上,它们居然还是那么的鲜艳欲滴,傲然绽放。 云欢不顾身上衣衫不整,衬着个肚兜翻身起来,跟着蹲下去揽住泪流不止的慕芷兮,一边为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道:“娘亲,不哭呵,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如今,他的女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刁钻火爆的样子,真好! 无双听她叫娘亲了,欣喜的问道:“姐姐,这么说你是准备好跟他们相认了?” 慕芷兮刚刚正跟着自己的男人一起抹泪,这会想起桌上那有毒的早点,上前揪着无双的耳朵,恨恨的道:“臭小子,你险些害死你姐姐跟姐夫!” 不一会,薄薄的一层血液干去,那被血抹过的地方便显现出一只拳头大小的展翅欲飞的血色凤凰图案来。 云欢摸着下巴点点头,促狭的道:“嗯,这个可以考虑!” “那事态更严重了!你们可是以和谈使的身份出使西赵,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是想毁掉西赵跟北萧和平共处的模式吗?” 慕芷兮不好意思的道:“什么第一美人,娘亲都老了。”13acv。 “纯儿你说什么呢?” “委屈你了!”慕芷兮说着,带着云欢进了卧室。 无双退了半步呐呐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云欢目光坚定的道:“十七年前,害我们骨肉分离的人;几个月前,害纯弟险些丧命的人;在洛川城,几次想取纯弟性命的人;今儿,对我们下毒的人……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要查清楚,将那些躲在暗处的害虫揪出来!最重要的是,我那为救纯弟而失了性命的朋友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无双作抚额状:“姐姐,他居然连小舅子的醋都吃?成日里面对这么一个醋坛子,你怎么受得了?”说着躲到安全的位置道:“姐姐,我看让父皇给你多招几个驸马得了,以你的容貌,那些男人还不得像苍蝇似的往你身边蹿啊?!” “呃,臭小子!”慕芷兮身手敏捷的揪着他的耳朵道:“你还敢跟我提失忆的事?!你回来那天我便发现你在装,你骗得了你父皇,你以为骗得了老娘?哼,让你安逸了好几个月,你还嫌弃老娘对你不好?信不信我告诉你父皇你假装失忆,然后没完没了的让你学习打理朝政?!” 萧夜离觉得,她此时眼中森冷的光芒,跟自己的女人生气的时候,是那么的相似。 双到好问忆。赵天策眼中顿时盈着晶莹的水雾,伸出双手想要拥云欢入怀,只是那双手颤颤的停在她肩膀的两侧许久也没抱上去,最后缓缓的放了下去,蠕动着唇瓣,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云欢跟萧夜离望着慕芷兮,齐齐目瞪口呆:这位此时的模样跟昨儿的反差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敢情她平日的温柔样根本就是她的伪装? “是啊,那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云欢搂着慕芷兮的脖子,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要知道我娘亲的第一美人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哦。” 不过说到个性,她跟自己的女人还是有些像的!这是这些年来,自己的女人因为不小心丢失了女儿,刻意压制自己的性格,以至展现在外人面前的是一副温柔有礼,通惠贤达的模样,完全失了她的本性。 慕芷兮话还没落,赵天策的声音就响起:“兮儿,你这样说会让为夫很没面子呢!” 瞧着她眼角挂着泪珠,唇角却带着笑的样子,云欢的心越发的柔软了:“娘亲,快五个月了。” “乖孩子。”慕芷兮见他们感情极好的样子,心中也为女儿感到高兴。在他们对面坐下来,柔声道:“我用了早膳才过来的,你们多吃些。” “娘亲才不老。”云欢卖乖的道:“娘亲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跟女儿走出去,旁人肯定会以为你是女儿的姐姐!” “咳咳。”萧夜离不知啥时候站到二人身后,一把扯开无双,将云欢紧紧揽进怀里,睇着他警告的道:“我说小舅子,虽说你们是姐弟,可是你好歹是个男人,适当的考虑下姐夫的感受!” “娘亲你别急,弟弟肯定是不会害我的!”云欢想到刚刚无双对自己说过那个被罚到御膳房的小太监,道:“娘亲你别管了,这事,女儿自己来处理。不过女儿还需要父亲的首肯才行!” 无双紧紧攥着拳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去找他去!” 慕芷兮突然到来,萧夜离赶忙停下身型。 云欢了然,微微笑道:“我了解,没关系的。” 云欢凝着无双丰神俊朗的脸好一会才道:“那是因为……” “什么?!”慕芷兮有些懵。后想到自个儿子叫云欢姐姐,叫萧夜离姐夫的话也说得过去,是以也并未在意,嗔道:“傻孩子,你再怎么喜欢欢儿姐姐,也不能失了该有的礼数啊!” 萧夜离跟无双俩人站在紧闭的门后,听见这声音,心都碎了,可是俩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打扰他们。 她云欢才不相信! “呵呵。” 云欢稍稍一怔便赏了他一个爆栗,没好气的道:“臭小子,还说姐姐狡猾,你不也一样是个小狐狸?!” 原本昨儿晚上解了下馋的萧夜离起床后心情是不错的,可是听了无双的话后,那脸色顿时黑得犹如锅底,放开云欢追着无双连名带姓喊道:“赵纯,你找揍!” 无双姗姗来迟,反手关上院门进到大殿,见自己的父皇偷偷抹泪,不由乐道:“哟,父皇,你这是做啥?诚心让姐姐姐夫笑话你呢?” 果然,在每个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最美的!虽然她自认外形还算不错,但也不能太露骨啊,人家会笑话的! 慕芷兮带着乞盼的眼神望向云欢道:“欢儿,可以吗?” 云欢一把抓着他的肩道:“纯弟,你别急,这事交给姐姐来办。” 下一刻,只见他转过身去,偷偷的抹着眼泪。 “娘亲,还记得我昨晚说过的那些话吗?女儿那些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就是对你们说的呢!”云欢揽过她的肩头,两张相似的脸紧紧的贴在一起:“女儿一点也不恨你们!” 慕芷兮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在今儿才算是真正的完满了! 无双都不去顾及耳朵被自己的母后揪得生疼:“母后,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芷兮缓缓直起身子,望着云欢的眼睛:“那为何……” 无双老实的回道:“就是以前侍候我,后来我出事后,被父皇罚到御膳房做小太监的福泰。” 笑话,被岳母看见自己这么不成熟的一面,印象分会大打折扣的! 也对,当初在云水城再遇黑衣人,她独自将他们引开,这娇娇弱弱的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得让人垂涎三尺的美人儿,没得点脾气跟胆量,还真做不来这事! 刚刚急急退了朝,匆匆往这边赶来,一路上听儿子神秘兮兮的说起自己的女儿找过来了,恁是不告诉自己是谁,只是透露这个女儿还是他认得的…… 但是心里那个留给女儿的位置,不是任何人都能取代的! 云欢不由笑出声来,她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弟弟竟也有做活宝的潜质。而自己的美貌娘亲,她前儿还以为她柔得似水,却不曾想竟是一只装成病猫的母老虎! 吸了吸鼻子,慕芷兮又道:“纯儿你放心,你的欢儿姐姐救了你,母后会将你的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的!” 云欢放在鼻端嗅了嗅,蓦地闻到一丝轻微到不细闻根本就无法察觉的腥甜味道,神色顿时冷凝。 无双嘻嘻一笑,迎向慕芷兮,对面色略显尴尬的萧夜离做了个鬼脸,笑吟吟的道:“母后,没事,他不是客人,他是姐夫!我跟姐夫闹着玩儿呢!” “还上什么朝?有什么比找到女儿更重要的?”慕芷兮强势的道:“你快去给我把他叫过来,不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所以你才会逼我自己现出原形来!”无双了然的道:“姐姐你太狡猾了!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看人的功夫真是一流的!父皇母后几个月都不能发现我的伪装,你一个眼神就将我打回原形!” “瞧你这张嘴,吃了蜜似的,甜死娘亲了!”慕芷兮轻点她的额头,睨着她嗔道:“肚子饿了吗?我们先去用早膳,然后你再给娘亲讲讲这些年的遭遇。” 赵天策顿时黑沉着一张脸斥道:“你个臭小子,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姐夫是个好男人!”无双由衷的赞道。 “呜呜,娘亲……” 云欢柔柔笑道:“是的,父亲,女儿回来了。” 说着转向赵天策道:“父亲,女儿目前并不想做回西赵公主,在此之前,请父亲给女儿一些权利,可以在西赵皇宫中随意行走。” 慕芷兮不无担忧的道:“可是娘亲担心你……” 云欢见萧夜离叫“母亲”叫得那叫一个顺溜自然,不由咧开嘴笑得欢畅。 不单如此,丢失近十七年的女儿也回来了,真的很好! 慕芷兮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关心则乱,一时红了脸,待冷静下来后,不敢相信的问道:“欢儿,你说这是纯儿送来的?” 云欢缓缓走向她,轻声唤道:“娘亲,女儿回来了。”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娘亲对我最好了!”云欢以颇为无奈的口气道。 无双亦道:“对的,母后,洛川城之争,姐姐大展身手,让天下许多男儿折服,儿子相信,这世上能要姐姐性命的人,屈指可数!” “兮儿,咱们要相信女儿!”慕芷兮还要说什么,赵天策从怀里掏出一块赤金金牌来,“欢儿,这个是父皇的令牌,你拿着,如果有谁找你麻烦,你且打了再说!有那不服的,斩了就是了!” “谢谢你,父亲!”云欢由衷的道。 233.一池浑水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坐着聊了一小会。 云欢想着下毒的事不能耽搁,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之揪出来,否则出了意外状况就会断了线索!再则,有那样一个随时都可能要你命的人潜伏在御膳房那样重要的地方,岂不是等于放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在那? 自己已经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了,刚刚就差点因为是娘亲送的东西,并不设防,险些食了下去。还好娘亲警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是无双遇到这样的事,那又该如何? 果然,只听旁边的小宫女朝云欢递了个眼色,笑盈盈的唤道:“福泰公公,这是去哪啊?” 那胖总管以及抬着尸体跟福泰的人赶忙也跟着云欢走了。 狠了狠心,一咬牙,顿时一丝黑血流了出来。 这……这谁啊?怎么让人觉着她比皇上还要让人害怕啊?! 云欢无奈摇头,自己明明答应过他们会事无巨细的讲给他们听了,岂知他们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一点也没有帝后的样子。自己那别扭父亲不知道听自己的男人说了些什么,完全没了在大臣跟前的冷静自持状,此时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然而就在云欢凝神为福泰扎针的时候,两支银针自御膳房旁边的竹林中射出,分别直逼云欢跟福泰的面门。 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具尸体! “见过福泰公公,”云欢将食盒往地上一放,对他曲了曲膝道:“福泰公公吉祥。” 家齐小云伏。宫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服毒事件,只不过但凡遇到服毒自尽的人,还从来没有被救回来过。满面青紫、唇角流血的福泰此时在众人的眼中,无异于一个死人了! 那些厨子跟太监心中纷纷揣测云欢到底是怎么一个身份。 见众人没有反应,云欢稍稍提高音量,问道:“听见了没有?!” 又见云欢自袖中取出一套针包,就地为福泰扎起针来。 “哟,模样儿不怎么样,”福泰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云欢,抚着没有毛的下巴乜斜着云欢道:“人倒是个懂事的。” “哼,就凭你们?”云欢说着,单手一扫,连同那胖总管在内,全数摔跌在地上。 “皇后皇上的膳食不急,不过你要是不跟我走这一趟,我会很急!”云欢说着指向曹恒,慢条斯理的道:“我一急,说不定就让你跟他一样躺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讨好谄媚的语气,跟先前真是对比鲜明啊! 那胖总管找了四个人抬着一人一尸,自己却不肯跟云欢走,谄笑道:“姑娘,我这还要督着给皇上皇后准备午膳呢,实在走不开啊,你就放过我吧!” 一些胆小的见死了人,吓得浑身哆嗦,抱着一团。 “他服毒自尽了!”莲花在一边指着福泰喊道。 二人到了御膳房,正见一位太监鬼鬼祟祟的从御膳房的后门拐到前门来,欲往明珠阁方向而去,云欢直觉这人便是那福泰。 福泰在原地停下脚步,瞧了瞧那宫女,哂然一笑道:“哟,原来是皇后娘娘跟前的莲花姑娘啊。昨儿宫中不是来了北萧国太子太子妃两位贵客吗?刚刚太子为他们送了早膳过去,他让我隔一个时辰前去拎食盒,这不,我就是为太子跑腿去嘛。” 说完打先走在前头,莲花再不敢跟她并排而行,而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明珠阁,赵天策跟慕芷兮都没离去,揪着萧夜离正在问云何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云欢起身蹲到福泰前面,瞧了瞧他稍稍缓过来的面色,预计能够撑到自己问完需要的话后,将银针一支支收回,仔细包好收进怀中,唰地站起来,森冷的眼神扫过众人的脸,道:“今儿曹恒的死,谁要是泄露半点风声,本姑娘决不轻饶!” 胖总管见识了云欢的手段,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的翻身起来,叫了个人跟自己一起往竹林而去。 曹丞相的大儿子?云欢深深蹙眉。那个肥的流油、外表看起来比较憨直的胖子以及曹素颜的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 那些被云欢扫倒在地上还不曾爬起来的太监厨子,见云欢一系列动作干脆、迅速又有条不紊,知道是遇见高人,纷纷懵了,直愣愣的瞅着云欢身前的福泰,单看她怎么将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这位尊神是谁啊? 云欢赶忙点了他几处要穴,又将极为珍贵的雪莲丹倒了一粒,以内力渡进他的嘴里,然后将他放坐在地上,自己盘膝坐在他身后,为他逼起毒来。 莲花回道:“福泰公公真是好样的,都被调到这来了,还对太子殿下如此上心,咱们做奴婢的,真该多跟你学习学习。” 云欢让莲花回去,又让胖总管将院门关上,朗声道:“皇上、娘娘,你们想知道的事,我晚些再告诉你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只见他眉心跟咽喉处各插着一支银针,那接近皮肤的地方,黑了一小段,显然是淬过毒的!他面色黑沉,嘴唇乌青,眼睛瞪得犹如铜铃,状态凄惨,眼角、鼻孔跟唇角还在往外淌着乌血。 云欢挑眉,好笑的问道:“我何时撒野了?” 云欢对那胖总管一指,道:“你,带个人去那边,将那人给我抬过来!” 这时,一名总管模样的胖子扒拉开堵在门口的人群,上前指着云欢道:“你谁啊?竟敢到御膳房来撒野!” 福泰点点头,将视线转向云欢,歪着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问道:“这位姑娘怎么这么面生啊?” 只听“啊啊”两声惨呼传来,便没了声息。 云欢背负着双手,淡淡瞥了胖总管一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众人连连点头,喏喏的道:“听见了听见了!” “是吗?!”云欢唇角一勾,突然话音一转,一把抓住福泰的臂膀,让他分毫动弹不得。 “都过去了,还好太子殿下回来了,你就好好的干,争取再回到太子身边去嘛。” 福泰见云欢身手了得,自知今儿逃不过,舌尖在槽牙处一顶,一只细小的胶囊便被顶了出来。 云欢听音辨速,就在银针距离二人不足两尺的时候,她单袖一挥,两支银针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了回去。 萧夜离只要知道的,都一一作了答。 不多时,但见那面色青紫的福泰嘴唇似是嚅动了一下,有人不由抽了一口凉气,直道:“真是奇了”。 云欢淡淡的道:“带你去问些话。” “她是新来的。”那宫女回着。 居然胆敢说帝后的膳食不急,莫非是谁请来的大人物?可是在这宫中,谁能大得过帝后啊? 云欢这才满意的看向那胖总管,指着地上的尸体跟福泰:“你,找人抬着他们,跟我走!” 呵,看来这水够深的! 云欢对莲花打了个手势,让她退到一边,又朝那些厨子太监溜了一眼,语带嘲讽的道:“福泰,看不出来你一御膳房小太监,倒是个机智冷静的!不过别急,我今儿只是来找你前去问几句话,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云欢淡淡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问道:“他是谁?” 须臾便抬回一个身穿将军服饰,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来…… 他这一嗓子,将御膳房的人招来了不少,有的握着待摘的菜,有的提溜着刚宰的鸡,有的拎着菜刀,有的拿着锅铲……哗啦啦的挤到御膳房的门口来。 云欢心下暗忖:呵,一个时辰……正是断肠草毒发作死亡的时间啊!这是去探我死了没有吧?! “你手上抓着的不就是我御膳房的人,居然还不承认!”胖总管都不待云欢解释,朝门口的手下大声喝道:“来人,把她给本总管抓起来。”13acv。 胖总管完全相信云欢是做得出来的,可是自己刚刚跟她较劲来着,她会不会一个挥手就要了自己的小命啊?!不过不去的话,似乎会死得更快啊!于是点头哈腰的道:“姑娘你别急,别急,我跟着你去就是了!” 一些迫于他淫威的太监厨子赶忙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放,纷纷朝云欢扑过来。 莲花抖索着身子,再次瞅了眼那尸体答道:“曹……曹丞相的大儿子,禁卫军……头……头领曹恒。” 于是,将覆颜戴回脸上,让自己的娘亲找来一套宽松点的宫女服换上,并叫来一位认识那福泰的小宫女,俩人各自拎着个食盒朝御膳房走去。 “你到底是谁?这是要干嘛?”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让福泰懵了一瞬。 “这……” “我不认识你,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福泰说着狠狠瞪了莲花一眼,继而大吼大叫道:“来人啊,有人要杀人啦!” “唉,都怪我福薄,认识那么个歹毒的兄弟,害了我不要紧,险些害了太子殿下,真是该死。”福泰叹了口气,那表情,似是对之前一道出游死去的太监那叫一个深恶痛绝! 几人听见云欢声音望去,纷纷被她身后抬着的人吓了一跳。 慕芷兮当即跳起来,对正抬着尸体进厅堂的人吼道:“你们站住!怎么能将死人往这抬?” 胖总管怯怯的看了云欢一眼,指着她道:“是她让咱们抬过来的。” 234.逼问 慕芷兮见是自己的女儿要抬过来的,只道:“那你们放到院子里就好。” 芷见要过胖。几人忙依言将曹恒跟福泰搁到了地上。 赵天策走到院子里,见了地上的曹恒,蹙眉问道:“欢……这是怎么回事?” “哟,这才第一下就疼了?”云欢目露鄙夷:“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你放心,如此浅薄的伤口,不会让你立即死去,但是每一刀都会让你痛不欲生,我真是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大的承受力呢。” 胖总管哪敢怠慢,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呵呵,想死?”云欢笑道:“说出来,我便让你轻松死去,要是死咬着嘴不说,那么对不起了——” “我的父母、兄嫂跟侄子都在她的势力控制之下,我只要出卖她或者不按她说的做,必定会累及我的家人,求你救救他们。” 只见她手一扬,又一匕首顺着他的另一条腿片了下去。 “夫君!” “父亲,你以后千万不要动怒,不要急躁!”云欢喂给赵天策一粒雪莲丹,不无忧心的道:“怒急攻心的意思不用女儿解释吧?!女儿虽说医术不错,可是对你这病亦是束手无策!女儿顶多只能为你研制一些药丸稍稍缓解,心疾需要养才行。” 福泰清楚云欢说的并非是大话,否则自己吃了那种一炷香便能毙命的毒药,又怎会被她给救了回来? “他这病这两年都没犯,只在纯儿失踪后犯过,纯儿被找回来后,这几个月也都好好的。”慕芷兮又道。 福泰顿时放心不少。 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这个践人!”赵天策听闻这个原因,怒气冲冲的道:“自己教不好儿子,纵容他犯下滔天大错不知悔改,反倒敢对朕的女儿下毒,她这是嫌自己活得太好了是吧?!” “你到底说不说?”再次蹲到福泰身前,声音较之刚才冷了许多。 那么院中陌生的一男一女,不用猜便能想到是谁了! 福泰龇着牙道:“你这个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赵天策说着突然捂住胸口,脸色惨白,气息急促,整个人摇摇欲坠。 无双清楚云欢的手段,忙去揽自己的母后跟父皇。 云欢连拦都拦不及。 “父皇!” “说吧,是谁让你在给北萧国太子跟太子妃准备的膳食中下毒的!”云欢单刀直入的问道。 “这个践人指使你下毒谋害朕的女儿?”赵天策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到福泰的心窝子上。 “都一样!”赵天策冷声道:“原因?!” “奴才不知,昨晚,她让她身边的春晓将断肠草粉末交给了奴才,传话让奴才寻机会下到给北萧国太子妃的饮食中,奴才得知今儿皇后亲自为北萧太子妃弄了饮食,正苦无机会,哪知太子派人过来让人为他准备一些早点,我缠问之下,得知是太子想要给北萧太子妃送去,便跟总管将这活给揽了下来。” “欢儿……”慕芷兮幽幽唤道。 “呵,狡辩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云欢恫吓道:“你死一次,我便有办法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我更有千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慕芷兮眼中隐隐有着泪水,神情凄然的道:“就是你出生那年我跟他失散后,他到处找不到我,他一急之下便急出这心疾来。”13acv。 对于慕芷兮的强悍,云欢跟萧夜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一代君王,在她手上,还不是要吼便吼,要揪便揪?! 云欢丢给自己的男人一个眼神,后者忙将大殿的门给带上。 “兰贵妃。” 心疾便是后世的心脏病! 自己父亲的病虽是后天导致,可是这病在心脏,不可忽视!不过自个父亲对娘亲的深情,真是很让她感动! 慕芷兮不再说什么,跟着自己的儿子进了大殿。 见了帝后,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又见到无双冷着一张脸瞪着自己,恨不能剐了自己皮似的,他便知道东窗事发,自己难逃一劫了! 他想求死,可是身上藏着的唯一的毒药已经被使用了,偏偏她还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现在五脏六腑都疼,连死的力气都没有。 见云欢不像说假的样子,福泰无奈的闭上眼,许久才睁开来,缓缓道:“我有一个要求!” 云欢说着往他身上瞅了瞅:“你这单薄的身板,你说我要在你身上削多少刀才能将你削成骨架?” “兮儿。”赵天策望了望云欢,又看了看萧夜离,可怜兮兮的道:“你让女婿女儿看笑话呢?给为夫留点面子可好?” 赵天策简直肺都气炸了:“你不能看着你侄子死,就对朕的爱子下手?朕……朕……” 云欢蹲下身,先不去管曹恒的事,将福泰扶坐起来,再次渡了些内力给他,不多时他便悠悠醒转过来,只是整个人虚弱不堪。 “这个他是谁?”云欢问道。 削成骨架!疼死…… 娘亲?!福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云欢。难怪……难怪她敢如此嚣张,敢情是皇后自襁褓便失踪的女儿! “呵,是她吗?”云欢唇角勾起,道:“你放心大胆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她自身难保了,绝对累及不到你的家人!” 服食了雪莲丹的赵天策面色慢慢开始红润起来,气息也顺畅了不少。 赵天策猛地睁大眼睛。云欢的话让他醍醐灌顶,冷静下来后问道:“太子前去洛川城,被击落水,是不是你做的?” 无双气结,疾走几步到他跟前,一脚就要踹上去,被云欢给拦住:“纯弟,别急,姐姐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你带娘亲跟父亲进屋去,其他的别管了!” “父亲稍安勿躁。”云欢起身傲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道:“女儿敢保证,这事还不是她最该死的地方!” “父亲,原因嘛,很简单!”云欢翦眸微眯道:“昨儿我揭露他的儿子纵火一事,她怨恨于我,欲将我毒死也是可能的!” 云欢以匕身在福泰往外冒血的伤腿上来回摩挲了两遍,疼得他一阵吸气龇牙。 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自己的家人该怎么办? 云欢仿佛失了耐性,匕首横着往他的小腿上划拉了一下,手起匕落,只听一声惨呼带着一截碎布以及一片血肉模糊的肉片飞了出去。 “我没有。”福泰狡辩道。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她口中的生不如死! 赵天策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了,对胖总管摆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云欢指着那胖总管道:“你来告诉皇上是怎么回事。” 无双跟慕芷兮同时奔到赵天策跟前。 慕芷兮脸一红,放开自己的手叮嘱道:“你以后给我多休息,试着将朝政交给纯儿打理就好了。” “皇上,”福泰艰难的从地上爬坐起来,辩解道:“她要谋害的不是皇上你的女儿,是北萧国太子妃。” “是奴才做的!”福泰知道瞒不过去,老实道:“奴才受兰贵妃命令,让奴才在半道将太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否则她让人杀了奴才的侄子。我黄家就兄弟二人,自小生活困苦,父母便将奴才送到宫中做了太监,得太子看中才在他身边服侍了十年。太子平日待奴才不薄,奴才深知那样做很对不起太子,可是奴才的侄子乃黄家唯一的男孙,奴才不能看着他死……” 萧夜离手快的将他扶住。 “嘶,”福泰只想想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哀声求道:“你杀了我吧,求你一匕首杀了我吧!” 那碎肉薄薄的一片,昭显着下手的人刀工极好。 像是得到赦令似的,那胖总管赶忙带着其他四人屁颠屁颠的下去了,走时还不忘将院门给带上。 福泰咬着唇不发一语。 云欢走向慕芷兮柔声道:“娘亲,你跟父皇进去,听话!” 云欢不以为意的道:“很多人都这么说我,所以他们多数都没好下场!你不要跟我的耐性,我的耐性是出了名的好!” “这个狗奴才,嘴巴还挺硬!” “啊啊啊!!”福泰疼得往后倒去,云欢手快的将他拉坐起来。 福泰不受威胁的将头别向一边。 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来,赵天策一脸怒容的从里走出来,慕芷兮无双紧跟其后。 “还是不肯说吗?”云欢说着掏出靴子里的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淡笑着问道。 “听见女儿说的了吗?”慕芷兮恨恨的揪着他的耳朵道:“你要是想快些离开我们母子三人,你就别顾惜自己的身子了!” 云欢紧忙上前,抓起他的左手手腕,为他把起脉来。半晌脸色沉重的问道:“娘亲,父亲这病有多长时间了?是先天就有还是后天所致?” 云欢知道再逼下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点了点头道:“你说。” 无双听了,连忙苦兮兮的道:“母后,不待这样的吧?儿子我才十五岁还不到呢,你就让我打理朝政?没你这么坑儿子的!难道你真不是我的亲娘?” 慕芷兮就要上去揪他耳朵,无双赶忙躲到云欢身后去。 云欢无奈摇了摇头,望向地上的福泰,只见他已经歪躺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息。 235.绿帽子(今儿还有3000) 云欢望着曹恒的尸体,问道:“父亲,曹丞相这个人怎么样?” 赵天策略微思忖道:“比较中庸,胆子不是很大,不拉帮结拜,也不得罪人。” 只怕是表象罢了! 云欢三人便漫不经心的朝马车行驶的街道走着。 “是是是,你厉害,玩过的女人都敢往皇帝的床上送!”方心兰点着曹丞相的头嗔道:“你怎么一点不急啊?你还当不当旭儿是儿子了?” “谁,是谁在笑?!”曹丞相一把推开方心兰,将身上的薄衾裹住身子,起身下了床,在屋内转着圈儿东张西望着。 三人远远的跟在步辇后,只见步辇到了宫门口,方心兰又换乘早已备好的马车。 云欢跟萧夜离俩人瞪大眼睛四目相对,分明想到了同一个人。 刚刚自己是去逮福泰,他对福泰跟自己出手应该是为了灭口!如果他跟方心兰没关系,何必要惹上一身腥?! 待二人点头,云欢才打头朝竹林踏去。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穿过密匝的竹林,见到了拔高的院墙。 “呃?!”这真是云欢没想到的。 “呵呵呵呵。”曹丞相话一落,一阵清泠的女子笑声顿时传进耳朵。 跃进后院,云欢一把提起无双的后襟,提溜着他朝最大的一幢屋子掠去。 无双问得隐晦,千斩回得不假思索:“一个肥头大耳的四十多岁的老头。” 萧夜离亦是眉毛轻挑,显然也没想到这是事实。 要是自己的父亲知道了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他是否能承受得了?! 云欢斜了他一眼,猜道:“这么清幽隐秘的地方,还特意配置了这样一片竹林,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那兰贵妃在跟人tou情?!” 他们一个朝廷重臣,一个皇上的妃子,二人tou情已经很让人难以接受了,居然皇上的长子还是别人的儿子?!这世间还有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 “姐姐你才回来,不知道她的住处,我为你带路。”无双乖顺的道。 “哈哈哈,不就是搞了萧明晖的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曹丞相中气十足的笑道:“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但搞了皇帝的女人,还让他为我养了十八年的孩子,说起来,旭儿还差我一大截啊!” “什么?”无双听闻兰贵妃给自己的父皇戴了一顶绿莹莹的帽子,声音不由拔高了些。 对于自己的娘亲骂人不带脏字,云欢彻底心折。暗叹道:娘亲,你真是够强大,女儿之前真是看错人了! “嘘!”云欢赶忙捂住他的嘴轻语道:“纯弟,你还想不想给自己报仇了?” “曹哥,你要想办法救救咱儿子啊!” “啊!”待看清来人,方心兰慢半拍的一声尖叫着躲到了屋内的屏风后。 “那还不是上次去北萧国时,遭到那践人云欢的设计,含恨在心呗。”提到云欢,方心兰眼中的恨意浓浓。 如果能将那女人送进地狱,他是不在乎在他身上再补上一刀!他三番两次的害自己都不要紧,但她险些借助自己的手害了自己姐姐的命,简直是不可饶恕! 曹丞相一把将她揽进怀中,道:“旭儿这次做得太过火了,没事去招惹萧夜离夫妻二人干嘛?” “斩,带我们进去吧。”云欢道。 “放心,旭儿不但不会有事,”曹丞相说着眼露凶光的道:“而且嘛,这皇位必定是他的!”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五十多岁的曹丞相! 千斩转身,按原路绕到院子的后院,云欢几人跟在他身后。 只听“哐当”一声响,头顶噼噼啪啪的往下掉着瓦片及灰尘。待灰尘不再掉了,一身宫女妆扮的女子从屋顶轻轻往下一纵,眨眼便站在了他跟前。 欢着道亲素。“真是好大的面子,连我慕芷兮的女婿都敢抢?!”慕芷兮愤愤的道:“也不看看她那副尊容,比之母猪又差到哪里去?” 云欢实在想不通,自己的父皇英俊年轻又潇洒,她为什么会撇下父皇跟一个肥得像头猪,看着没**,都能做她爹的男人tou情呢? 看那曹恒,死状虽是惨不忍睹,但是身材匀称,面相也不难看,很难让人相信他跟曹素颜是父女来着。 云欢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问:“不知方心兰跟曹恒是不是有关联呢?” 萧夜离跟无双点了点头,几人便朝外走去。 “女儿知道了。”云欢点头道:“夫君,纯弟,我们走吧!” 云欢心中有了计较。拦下无双跟萧夜离,轻声道:“她貌似要去见什么人,我们跟着她。” “胆敢在宫中行凶,这曹恒是真够大胆的!”慕芷兮咬牙切齿的道。 在无双的带领下,到了方心兰的兰箬殿。 萧夜离勾勾唇道:“自己的儿子被关进了大理寺,她还有心思想那档子事。” 在屋顶落下,云欢掀开一张瓦片,只见下方貌似刚完事,方心兰顺着衣裳坐到梳妆镜前,取了桌上的篦子扒梳了几下凌乱的长发,转向床上还躺着的男人。 若非自己女儿功夫极好,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岂不是自己的女儿?赵天策想想都觉得后怕,以不带温度的语气道:“如果真是这样,朕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曹家。” “没错,正是我!曹丞相记性不错。”云欢赞赏的朝屋里打探了一圈道:“还真是个幽会tou情的好地方!” “唔唔。”无双拿开云欢捂着自己的手,小声问道:“千斩,跟她……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旭是方心兰跟曹丞相的儿子?!方心兰一开口,立刻雷得屋顶上的人里焦外嫩。 “父亲,这事还是交给女儿来办吧!”云欢点点头,道:“女儿跟夫君这就前去寻那方心兰!曹恒的尸体便放在这吧,在女儿回来之前,千万别让人知晓他已死,以免打草惊蛇!” “一猜就准,一点不好玩!”千斩顿时没了兴致,抱怨道:“小邪,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聪明?!” 千斩此时绕着院墙来到云欢身边,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小邪,你猜我看见什么。” “夫君,纯弟,你们跟着我的步伐走,一定不要踏错了!”云欢难得郑重的道。 云欢指了指方心兰的马车,简单交待了千斩几句,他便跃上屋顶,跟着马车而去。 那是城南一处清幽别致的院子。 约莫过来三刻钟,千斩的信号发出,云欢三人才上了屋顶,施了轻功朝信号的方向掠去。 赵天策沉声道:“如此阴险毒辣,劣迹斑斑的女人,是该给她些教训了。欢儿你且放心去吧,父皇刚刚给你的令牌,你大可以发挥其作用!” 院子周围竹林密布,云欢一眼便瞧出竹林是按五行八卦排列栽种,只要踏错一步,便会招致暗器袭击。 “说不定她就是为这事来找人相助呢。”云欢低嘲道。 为了避免被发现,云欢在一处巷子发了信号,千斩立时赶了出来。 “是曹丞相!”无双愤愤的低语道:“一定是曹丞相那个老东西!想不到他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竟然敢……敢跟父皇的女人……” 也难为他不过才十四五岁,这种事情说到这里已经算极限了。13acv。 嘎?! “那曹素颜平素的作风,朕也听说了一些,但是没这么离谱。”赵天策又道:“因为是曹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孙,所以很是受曹丞相及曹家人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真正的公主还像公主。每次她一惹事被人举报,曹丞相便到朕跟前哭诉一番,朕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怜悯曹丞相在朝为官多年,名声也还算可以,便不曾与他计较。” 意识到自己险些坏事,无双傻傻的眯了眯眼。 赵天策指着曹恒道:“那便是那曹素颜的父亲!” “曹丞相,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啊!” 说起自己的儿子,方心兰一双桃花眼立马含着泪水,扔掉手中篦子,方心兰回到床沿坐下,对曹丞相道:“赵天策这次将旭儿送进大理寺,一定是认真的!若是证实了旭儿纵火,赵天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转角云欢发现殿门口停了一方步辇,方心兰正从殿内走出来,看她手中拿着帷帽上了步辇,分明就是要出宫。 曹丞相则相对冷静的道:“是你,云欢?” “那父亲可听说曹丞相的孙女曹素颜身边带着两个高大肥壮武功不错的打手,在赵京城中横行,百姓们似乎都很怕她的样子?”云欢说着看向自己的男人:“前儿我们才到赵京,夫君为我排队买米糕,正在付钱就被她抢走。这还不算,后见夫君容貌好,便让她的打手强抢夫君,说是看上了夫君,抢去做丞相府的上门女婿!” 云欢不由有些担心。 曹丞相眸光煞寒,冷冷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云欢想了想,指着屏风,回道:“从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说让你救救你们的‘儿子’开始啰!” 她特意将“儿子”二字说得特别大声,听得方心兰一阵心惊胆颤,也顾不得躲了,从从容容的从屏风后钻出来,靠在曹丞相的身上指着云欢道:“曹哥,杀了她,否则我们一家三口死无葬身之地!” 236.互利互惠(今日更新完毕) “你退下!”曹丞相眸中杀机顿现,对方心兰一挥手,后者立马退到他的身后。 云欢见她摆好架势要跟自己干架,并未因为他肥胖的身体而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轻视。相反,那日跟随在曹素颜身边那俩貌似相扑的护卫灵活的身型倒给了她一丝警醒。 自己昨儿对付赵旭时那一招虽然只是小小的展示了一下,但是曹丞相是看在眼里的!他此时分明有杀自己之心,那么只能说明自己昨天展示的那一手,并未被他放在眼里。 “哈哈哈,老夫活了五十六岁,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狂的小辈,不过倒是很合老夫的胃口!”曹丞相狂笑着,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也罢,看在老夫对你极为欣赏的份上,你且问吧,老夫知无不言,让你做个明白鬼!” “不是。”云欢难得正经的道:“我怕我一会出手重了,不小心将你们都打死了,我想问的事找不到人问,索性我就先问问清楚。”说着,眉一挑:“曹丞相,你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的吧?” 云欢嗤笑道:“还嫁什么人?学你一样找野男人不就得了?反正你那女儿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 想到这个,云欢真心邪恶了。 “是吗?”曹丞相抖着一脸肥肉道:“那么很遗憾,过一会你的命便不会再属于你了!” 曹丞相听闻自己的女儿被云欢如此欺辱,顿时火冒三丈,再不管云欢还是不是有话要问,双手各凝结起一道白雾,朝云欢打去。13acv。 方心兰看了看曹丞相,见他点了点头,有些歇斯底里的道:“当然是我跟曹哥的孩子!那赵天策,我明明比慕芷兮嫁给他更早,可是他心中只有慕芷兮,还请旨封她做了太子妃,想要我给他生孩子,他也配?!一年到我那不过两三次,我就是想要给他生孩子,也要他给我这个机会啊!” 方心兰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急忙问道:“你将她怎么了?” 呵呵,你内力再好,也有枯竭的时候,等你累得跟头死猪似的时候,我再慢慢收拾你! “哈哈哈。”曹丞相狂笑着,毫不避讳的承认道:“这事是我们连同新月长公主一起做的!” “来啊!”云欢朝他勾勾指头,道:“你这头大肥猪要是能逮到我,我就站在原地让你一掌拍死,绝不还手!” 云欢乖顺的道了谢,转向方心兰道:“兰贵妃,我听闻十七年前,胜文皇帝当时还只是太子,因为当年十分酷热,便带着慕皇后千万她的家乡避暑,顺便等着生产,哪知路上被一群黑衣人冲散,胜文皇帝丝毫没事,慕皇后身怀六甲却被大肆追杀,以至她跟女儿骨肉分离,这事,是你们做的吧?” 还真是不能小瞧你这个胖子!云欢心中忖着,连忙伸出手制止道:“等等。” 曹丞相听云欢骂自己是猪,又能力不行,一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挥手就要揍云欢。 “你问这事做什么?”方心兰被问起这种有辱名声的私密事,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就多谢了!” 果然,只听曹丞相沉声道:“云欢,你能进入到这里也算是有些本事……” 屋顶上,无双听得心潮起伏,眼看就要往下跳,被萧夜离生生压制住。 如今一整条线全都串了起来,这事算是明了了!云欢又转向方心兰道:“兰贵妃,我想请问你,平陵公主是你跟西赵皇帝的孩子,还是你跟曹丞相的孩子?” 将一名如花女子丢进乞丐窟会有什么后果? “你别紧张,那是去年的事了。”云欢神色淡然的道:“去年她前去楚京为楚皇贺寿时我见过她,后来因为她某些事情得罪了我,我便将她丢进乞丐窟里过了一天一夜,听说那里面住了几十个乞丐,一个女人都没有,至于有什么后果,那我就不知道了。” “嗤!”云欢不屑的打断他的话道:“不过区区奇门遁甲之术,我手下随便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进来,又怎能拦得了我?” 那团白色的气体雄浑厚重,一看就是内力极好! 云欢扬眉道:“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那还不简单?!”方心兰得意的道:“交杯酒的时候将赵天策迷晕,然后弄些猪血充当初ye落红就好了!” “云欢,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恶毒?”方心兰哇哇叫道:“她一个闺阁女子,你让她将来怎么嫁人?” 云欢勾唇笑道:“想要我命的人很多,只是目前我还活得好好的!” 见自己的女人被自己击倒,曹丞相上气不接下气的怒喝道:“云欢你太狡猾,实在不可饶恕!” “云欢,你找死!”曹丞相怒急攻心,毫无章法的一掌往云欢身上挥去。 这事自个女儿从东楚国回来后,都没对自己说过,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她才不会说起! 如是想着,云欢灵机一动,促狭的往方心兰身边一跳,站在方心兰前面将她挡住。 曹丞相险险收住那要打出来的气体,狂狷的笑道:“怎么?怕死了?” 还好不是自己的姐妹,否则,被父皇知道自己把自己的姐姐丢进乞丐窟供几十个乞丐欺侮了一整天,那还不将他气得心脏病复发啊?!如果父皇每年只去别人那敷衍两三次,其余时间都宿在娘亲那,那自己那些弟弟妹妹会不会…… “昨晚听慕皇后讲起的啊!”云欢面色平静的道:“昨儿她让我宿在明珠阁,我见她神色哀伤,便问起她,她便告诉我,她曾经有个女儿,失踪快十七年,也寻了十七年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不过好奇,便顺带问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曹丞相想了想道:“当时老夫的手下将慕芷兮的奶妈宰了,见那娃儿生得漂亮,不哭不闹的,就卖给了人贩子。至于是死是活,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新月长公主?前北萧皇后赵月婷?”云欢露出一副你骗小孩的表情道:“我才不相信!她一个皇后,又是胜文皇帝的皇姐,怎么会联合你们去加害本国太子妃?” 下一刻,只听方心兰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往地上倒了下去,目前是死是活尚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曹丞相接着道:“当时她的儿子八岁,你的丈夫萧夜离三岁已经极为聪慧,又长得很是乖巧,颇得萧皇喜爱,让她心里发慌。新月长公主为了自己儿子的将来打算,便找上兰儿,说是助兰儿一起解决了慕芷兮,扶持兰儿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将来好助她的儿子登基!说到底,咱们跟她就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退曹顿对在。曹丞相见她似是跑累了,一道劲力立即向她挥出。 待那气劲距离自己不过两尺距离的时候,云欢嘴角漾开一朵花,向左侧小小的跨出一步…… 云欢移形换步,往旁边躲去,刚刚她站立的地上,立时被哄出一个大坑来。 云欢也不还手,施了轻功,高高兴兴的跟他玩起来老鼠戏猫的游戏。 “曹丞相,这一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迟早要打的,你别急嘛!”云欢再次将他拦住,待曹丞相收手,又道:“曹丞相,其实我说你是猪还抬举你了,你为人臣子欺君罔上,其心不正,还妄图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应该是猪狗不如才对!” “大言不惭!”曹丞相以为她在说大话,只道:“老夫本无意取你性命,奈何你知道了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事,那便由不得老夫下杀手了!” “嗯嗯。”云欢点头道:“倒真是个简单又实际的办法。我更好奇的是兰贵妃你虽说不是多么倾国倾城,倒也说得过去,怎么就看上曹丞相这只大肥猪呢?看你骚气纵横,要找也找个年轻英俊点的,他这么老了,能满足你么?” 说着迅速的凝结起一团白色雾气,就要推向云欢。 屋子里只要有云欢跳过的地方,在下一刻立马被打得稀巴烂,不过片刻功夫,硕大的房间里凌乱不堪,不见一丝完好的地方。 “所以你才一边迎奉西赵皇帝,一边又跟曹丞相有染呵?”云欢说着摇头道:“不对,适才听你们说起是曹丞相将自己的女人给送给了西赵皇帝,皇家找儿媳妇是甚严的,我很好奇你早已不是处子,又是怎么避过初ye落红检查的?” “你胡说!”方心兰歇斯底里的道:“妩儿虽是爱打扮了些,但是冰清玉洁,娇俏可爱,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云欢不由一阵狂汗。 云欢点点头,了然的道:“原来是这样!那么那个孩子呢?” “这事你一个外人,怎么知道的?”方心兰警惕的问道。 尼玛,赵妩那样的女子要是冰清玉洁,这世上就没荡妇了! 云欢瞅了瞅那大坑,一脸怕怕的拍着自己的心口道:“曹丞相,别急,别急,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们女儿赵妩的。” 曹丞相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顿时停住去追赶云欢的脚步,原地扎起马步,几个吐纳,肥大的肚子鼓得像一只充气的皮球。 云欢只觉得一道强劲的气流瞬间充斥在屋内,压迫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237.殒命 云欢第一反应是跳窗逃离,却发现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无法移动半步。肚子更是被那气压压得难受至极,手也不自觉的放了上去。 宝贝…… 娘亲太轻敌了,对不起!你一定要坚强点,求你! “你一个他国人,怎会持有胜文皇帝金牌?”那领头之人稍稍犹豫之后问道:“不会是假的吧?!” “哈,很好!”曹丞相怒极反笑道:“老夫今儿就看看是老夫的手掌硬,还是你的脑瓜子硬!” “夫君!” 尘埃散去,曹丞相那球状的身躯已经到达了墙壁被哄塌的豁口出。 云欢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右手甩出两枚银针打向他的肚脐,紧接着左手袖子一松,刚刚卷着的八枚银针同时射了出去,堪堪直逼他的眼睛。 而千斩整个人头下脚上呈倒立状,捧着金刀,刀尖向下,犹如一支流箭直逼曹丞相的头顶。 曹丞相发现几人意图,欲图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狠狠的甩出一道劲力,只听一阵轰响,身后的墙壁慢慢坍塌。 无双许是听见声响,从后面绕了过来。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云欢默默的念叨着,手上一把银针对着曹丞相的眼睛给打了过去。 “杀了他们,为老爷报仇!”其他人附和道。 “斩!” 萧夜离拎起无双的后襟,一把将他丢到屋子后面的空地上,跟千斩对望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打碎瓦片跳了下去。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云欢说着,将金牌丢与领头人,并不担心他据为己有。 “是吗?”云欢不置可否的一笑,道:“那这次我换个地方,你可注意了,老东西,你的气门在你的肚脐上吧?我这次就打你的肚脐!” 跨过曹丞相的头颅,一队黑衣人迅速将云欢跟萧夜离围了起来。 “你们几个无耻小儿,竟敢辱我妻儿,简直是找死!”曹丞相发狂叫着:“以为逃到外面,老夫就不能奈何你们吗?哼,今儿你们四个小兔崽子全都要把命给老夫留在这里。” 屋顶上,萧夜离、千斩跟无双都感觉到了这股气流的强劲,来得太快,犹如狂风过境般的猛烈。 三人都愣怔了一瞬,然而就这一瞬,千斩被一股大力推阻,狠狠的撞到墙壁的一根柱子上,手中的半截金刀脱手飞出,远远的跌落在地上。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他便像是一片枯败的落叶,随风飘落在地上…… “啊啊啊!” 如此反复又向曹丞相的眼睛发动三次进攻,气得他嗷嗷直叫:“云欢,你打多少次都一样的结果,就别浪费时间了,乖乖受死吧!” 比内力云欢不是曹丞相的对手,但是比轻功,曹丞相相差她不是一点半点。13acv。 不然,几人定是在劫难逃!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曹丞相的球状身体化着了无数碎块,院里的花草树木上到处都能见到碎肉。而他的四肢,跌落在原地,圆滚滚的头颅滚到院门口才停了下来。 云欢嘶声叫着就要穿透萧夜离布起的屏障扑上去,被萧夜离狠狠的压在怀中:“卿卿,为了孩子,别动,听话!” 曹丞相不屑一笑,双手自眼前轻轻一抓,两支银针被牢牢的抓在手上,向云欢还射回去。 一时间,云欢又与他玩起了老鼠戏猫的游戏,绕着圈儿逗弄着曹丞相。 “那男子是北萧国太子萧夜离!”领头的黑衣人指着萧夜离叫嚣着:“北萧国人跑到西赵撒野,还杀了咱们的老爷,你们说怎么办?” “夫君,让我过去看看他!”云欢带着乞求的眼神望着萧夜离,“我不能让他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我而去!” 瞥了眼近前的窗户,云欢对萧夜离传音道:“夫君,咱们在这屋子里,就等于在瓮中一样,他散发出的气流迟早要将咱们憋死,咱们跳出屋外,空间大了,气流就稀薄了,对咱们就没什么作用了!” 曹丞相的身体就像是气球突然爆裂了一般,霎时间,血肉横飞,伴着曹丞相最后的叫声,响切在寂静空旷院子的上空。 “老东西,看针,这次我打你的眼睛!”云欢大喊着对着曹丞相的眼睛就射出两支银针。 过了今次,娘亲一定不会再带着你犯险了! “啊啊啊!”咋一听,云欢说得极有道理,曹丞相只觉得肚腹里火烧火燎的难受,肚脐一收一缩的,周围形成一个碗口大的凹陷,颜色青紫,感觉要破开来。 不过萧夜离能在比自己强劲许多的情况下结起气盾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是得益于逍遥散人的功力了! 原来那便是你的气门!云欢勾唇一笑,对自己的男人传音道:“夫君,他的弱点在肚脐上,呆会你不用管我,你揪住机会,刺穿他的肚脐!” 无双心知曹丞相乃是姐姐跟姐夫都感到棘手的对手,自己过去无疑是添乱。赶忙架着千斩躲到安全的地方。 萧夜离直奔云欢,迅速的凝起一道内劲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说动就动。二人眼神意会,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了窗外。 只听一声惨叫,曹丞相捂着两只流血的眼睛原地打着圈儿。 “呵呵呵,”云欢泠泠笑着施了轻功往后飘出老远,“老东西,还是那句话,只要追着了我,我站着让你一掌拍死。” 没有再受到强大的气流压制,云欢便恢复了自由,完全没事人似的,叉着腰对站在豁口处的曹丞相讥嘲的叫嚣道:“呵呵呵,老东西,之前我一直认为是你给胜文皇帝戴了绿帽子,现在想想,其实是胜文皇帝为你戴了绿帽子!你别不承认,你为了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把你的女人送给了胜文皇帝睡了近二十年,你的两个孩子叫了胜文皇帝十七八年的父皇,到底谁更吃亏呢?” 其他众人眼中带着希冀的光芒纷纷转向领头男子。 不放弃,不抛弃!这不单是自己女人对他们的承诺,也是自己对他们的承诺!欢一离发对。 千斩的金刀在刺向他的头顶后断为两截,而曹丞相毫发无损…… 绕着院子跑了约莫五六圈后,云欢放慢脚步退到萧夜离跟前,相视一眼,彼此读懂彼此眼中的讯息。 “云欢,你的一张嘴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老夫就先取你的性命,省得你再为祸他人!”曹丞相狂喊着,人已经掠向云欢。 曹丞相虽是震惊于云欢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看出自己的弱点,却还是没有忘记以手护住自己的肚脐。 然而银针在接近曹丞相的面门不足一尺的时候又被迫返了回来,云欢急忙蹲下才堪堪躲过。 不多时,一队约莫二十来人的黑衣人许是听见声响,挥舞着武器来到院门口。院内情形惨不忍睹,曹丞相圆瞪着双眼的头颅吓了他们一跳。 云欢掏出为数不多的雪莲丹喂进千斩的嘴里,又输了些内力给他,再探他的脉搏,刚刚沉重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 “嘭!” 萧夜离微微点了点头,注意力完全放在曹丞相的身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一根一人合抱粗的柱子倒下来,砸在距离几人不过两尺外的青石板上,发出震天巨响,青石板被砸碎裂,激起一大片的灰尘。 流光闪过,曹丞相接住了打向肚脐的银针,却未能接住打向眼睛的银针! 千斩这边稳定了,二人齐齐望向曹丞相那越来越大、几乎是之前三倍大的肚子,铮铮亮,就像是一张透明的皮绷在一个硕大滚圆的球体上。 “忠心也要找对对象!”云欢明眸淡淡一扫,掏出道自己父皇的金牌,睥睨着那领头之人道:“曹丞相欺君罔上,其心不正,我等有胜文皇帝金牌授意捉拿,现曹丞相伏诛,我无意与尔等纠缠,若以武力抗衡,格杀勿论!” “无双,护好他!”萧夜离大声喊着,将千斩丢给了无双。 云欢朗声一叫,萧夜离软剑在手,人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曹丞相的肚脐猛刺过去。 “嗯。”云欢点头。 云欢左手衣袖轻轻一卷,将两枚银针被卷进衣袖里。 云欢见那领头之人倒是个明理的汉子,忙道:“诸位若是因为死了主子没了去处,何不考虑跟着你们太子?” 那领头人想了想问道:“咱们是跟过曹丞相的人,太子他会接受咱们吗?” 他们虽说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他是打心里将自己女人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当作自己的伙伴、亲人…… 萧夜离从来没见过自己女人这样的眼神,让他觉得心里犯涩。再看千斩,一动不动的躺在三丈外,仿佛生命随时能从他的身上被剥离出去。 “再来,这次还是眼睛!”云欢喊着,右手两支银针飞出。 “太子也在这吗?” 萧夜离将周身的气盾提高了一个层次,揽着自己的女人,脚下微动,几下蹿到千斩跟前,飞快的将他也包裹在自己的气盾之下。 他们都没见过这种功夫,单拼内力……虽说萧夜离也得到过逍遥散人二十年的功力,但毕竟年纪太轻,哪里是他的对手? 萧夜离点点头,以传音回道:“我扶着千斩,卿卿你跟着我,千万要小心别让自己受到伤害!” 领头人翻来覆去翘了个仔细,见那金牌的的确确乃是胜文皇帝的物什,又丢还给云欢,抱拳道:“既是我国皇帝授意,我等自然不能干涉!” 无双这时扶着已经苏醒过来的千斩过来,笑盈盈的道:“都是咱们西赵的儿郎,只要一心向国,我又怎有拒绝的道理?” 领头人忙单膝跪地道:“下民莫言,愿追谁太子殿下!”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我等愿追随太子殿下!” 238.奇葩 许是方心兰一直躺在地上的缘故,在那样强烈的气压下,她一个不会功夫的人竟然没什么事,不过她的肋骨被曹丞相那一击,断了三根,也够她受了! 回到内城中,安排好莫言等人,又将千斩送到他们落脚的地方,云欢萧夜离等人才带着方心兰回到明珠阁。 让人叫来赵天策跟慕芷兮,云欢问赵天策道:“父亲,女儿今天探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过了,父亲你的身体可受得了?” 方心兰想了想道:“臣妾被云欢一掌拍晕了过去,曹丞相许是被她夫妻二人联合打死了。”13acv。 “一,将这个女人暂时关进幽泉宫,着人好好看守,别让她自杀了,明日朕将带她亲赴刑场,观摩对赵旭的凌迟之刑!”赵天策不带任何感情的道:“二,将院子曹恒的尸体扔到后山喂野畜;三,驳去赵妩的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傍晚后,命人将她丢出城外!另外,立马派两万禁军前去查抄曹丞相府及方尚书府,不得放跑一人,若有不服者,一律格杀!” 蓦然回头,方心兰看见一张美到不真实的脸,要命的是,那张脸竟跟慕芷兮那个她恨了一辈子的女人有着八、九分的相似。 “你想死,朕偏不让你如愿!”赵天策冷鸷的道:“朕要让你看着朕将你的孽种儿子凌迟处死!” “不,这不是真的!”方心兰歇斯底里的吼着,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云欢就是个骗子,赵天策,她夫妻二人武功高强,你要防备他们取走你的皇位啊!” 赵天策冷冷瞪了她一眼,道:“来人!” 云欢施针弄醒方心兰。 “呵呵,狠心?”赵天策似乎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你险些杀了朕的纯儿,谁比较狠心?兮儿怀孕八月,你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追杀她,谁更狠心?你们让朕跟兮儿与尚在襁褓中的女儿骨肉分离,倒是是谁狠心?!赵旭为了私怨不顾百姓安危,手上带有五十九条人命血案,朕必须杀他,否则难平民愤!至于赵妩,朕只驳了她公主身份,赶出赵京,留她一命吧。” 赵天策比云欢想象中平静,只是想到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他的气色此时很好,但云欢还是无法做到真的放心,在探脉确定赵天策身体无碍之后,云欢才将刚刚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讲给了赵天策与慕芷兮听。 对于他们来说,他可能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也曾经因为他们的出生而开心过。 “你……你……”方心兰简直说不出话来。 “等等!”云欢忙阻,转向赵天策道:“父亲,赵旭许是洛川城派人袭击纯弟以及杀我朋友的人,能不能将他交给女儿处理?” “怎样?”赵天策忽地蹲下去,攫住她的下巴问道。 那个位置,刚刚站的明明是云欢!她的身型,她身边呈保护者姿态站着的萧夜离,还有她身上染着血污的宫女服饰……分明都指明那是云欢! 听她叫自己女儿“践人”,慕芷兮直想上去撕烂她的嘴。 方心兰虽是对无双极为厌恶,此时却不得不扯出一抹笑道:“太子殿下秉性纯良,自然不会说假话。” 赵天策一脚正好踹在她适才受伤的地方。原本她已经是忍痛周旋,如今伤上加伤,听闻赵天策要让自己的儿女受死,几乎是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坐起来,举起右手作发誓状:“皇上,臣妾不知道云欢那个践人安得什么心,也不清楚她对你说了什么,但是臣妾刚刚所言的确属实,绝不敢欺瞒皇上半句。” 嘎嘎嘎?! 二人立马望向赵天策,循求他的意见。 云欢萧夜离以及无双纷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心兰。 其他什么的她都可以不计较、不追究,但是让她们母女分离十七年,这是她怎么都无法忍受的! 赵天策忽地甩开她的下巴,抽出被她抱住的脚,一脚揣到她身上,愤恨的道:“半句虚言你便不得好死,那你没有一句实话,岂不是死千次万次都不够?要不要让你跟那曹贼的儿女一起为你受死?!” 一醒来见到赵天策跟慕芷兮,方心兰便知大事不妙。 云欢看着从容发号施令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某些特质跟他是有些像的!比如对待背叛的人,诸如方心兰、曹丞相之流,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不过若是让自己处理,说不定会更狠更绝一些。方心兰嘛,直接送去勾栏院;像曹丞相那样有谋逆心的人,理应灭他九族! 方心兰脸色顿时煞白,呐呐问道:“你是说刚刚你也在?” 赵天策忍住想拍死方心兰的冲动,蹙眉问道:“那曹丞相人呢?” 方心兰听自己儿子始终难逃一死,傻笑着道:“死吧,死吧,最好全都死吧!你们杀了我,杀了旭儿,也找不回你们那贱命的女儿,哈哈哈哈,慕芷兮,你抢我的地位,你活该啊活该,活该骨肉分离!不,不对,说不定那贱命的女儿早就死了……” “是!”黑衣人领命就要带着方心兰离去。 “呵,兰贵妃。”无双背负双手踱到方心兰跟前:“北萧太子妃是外人,说的话不可信,那你认为孤的话是否可信呢?” 尼玛,能将黑白颠倒到这个份上,真特么太奇葩了! 无双点点头道:“那么,孤便告诉你,刚刚你跟曹丞相苟……且,还有你们说的那些话,孤都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赵天策知她心里的苦,微笑点头道:“为夫都依你!” 云欢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累,娘亲。” “是吗?”身后一道清越的女声打断她的话道:“那你回头看看我是谁!” 方心兰心神一颤,两滴梨花泪立时挂在腮旁:“皇上,臣妾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臣妾……臣妾……” 天啦,原来云欢便是慕芷兮的女儿! 这一点,云欢懂,所以并不吃赵旭赵妩的醋。 想到自己跟女儿分离十七年都是方心兰等几个践人造成的后,瞪着地上的方心兰,就恨不能上去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哼,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赵天策沉声道:“赵旭罔顾他人性命,其行为造成的后果已构成死刑,朕一会便昭告天下,明儿午时于菜市口对他执行凌迟之刑!” 赵天策漫不经心的睨了眼地上头发散乱、昏迷不醒的方心兰,朝云欢抡了抡胳臂,道:“欢儿,父皇身体好的很,你有什么尽管说吧。” “夫君,我要你抄了曹家方家,我要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慕芷兮狠狠的抓住赵天策的胳臂,咬牙切齿的道。 笑声戛然而止。 “额,是吗?”赵天策声音不带任何温度,让人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听他道:“北萧太子跟太子妃武功盖世,竟然需要联合才能打死曹丞相?曹丞相两朝为官,朕还不知道他竟然会功夫,而且功夫高深莫测!” 云欢对她摇了摇头,她才没有付诸行动。 “皇上,云欢这个践人好歹毒!”方心兰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匍匐到赵天策跟前,抱着他的双膝,哀哀哭诉道:“臣妾不知她有什么阴谋,她将臣妾跟曹丞相捉到城南的一处院落,把臣妾跟曹丞相放在一张床上……非逼着臣妾承认旭儿妩儿是曹丞相的孩子……呜呜呜……皇上……臣妾没法活了……” 不过慕芷兮就没赵天策那么平静了! 黑衣人在见到云欢跟皇后相似的脸,又听她叫自家主子为父亲,心中已经猜到她便是多年遍寻无果的公主。 “没错!”无双打了个响指道:“还是我将你给搬回来的呢,可惜你睡得太死不知道。”说到这,还不忘揶揄一番:“兰贵妃,我可以告诉你你很重吗?那么肥,也不知道减减。” 立时从院子外走进来两名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的等着主子下令。 “啊!”方心兰一声惨叫,也不知是因为身体疼痛晕了,还是因为听见自己儿子命不久矣而晕了过去。 方心兰摇头道:“不,赵天策,他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能,你不能那么狠心!” 慕芷兮斜了方心兰一眼,傲娇的甩头朝云欢走去,抓过云欢的手,柔声唤道:“欢儿,累了吗?” 恨恨的瞅了云欢一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赌,赌赵天策更加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云欢这个他国人! 是心上缘莫。“哈哈哈哈。”方心兰突然狂笑起来,笑了好半晌才停下来,等着赵天策道:“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要杀要刮,随你的便!哈哈哈哈。” 方心兰狠了狠心道:“臣妾不得好死!” 赵天策想也不想的点头道:“遵照公主的话去做,公主什么时候要去大理寺见赵旭都可以!另外,那些还在找寻公主的暗卫,全都撤回来吧。” “是!” 二人答着,一人扛着方心兰,一人扛了曹恒的尸体,飞快的出了院子。 239.下场(今日更新完毕) 用了晚膳,云欢跟慕芷兮打了声招呼,让她一个时辰后派一名宫女到宫门口接人后,便跟着萧夜离出了皇宫。 先去了客栈将琴儿棋儿以及惊澜送到皇宫门口,让他们跟着等候的宫女进宫后,二人又朝下午便打探好方位的大理寺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二人到了大理寺监牢门口。 呵,看来今儿是难逃一死了! “呵呵呵。”云欢泠泠笑道:“本王?或许你还不知道……” 赵旭疼得哇哇直叫,两只手臂再也抬不起来。 在箱子的旁边,贴着一张告示,大致是说赵旭纵火行凶,导致百姓生命及财产损失巨大,特处以斩刑,以儆效尤! 箱子里面,装着一颗年轻的头颅,透过柱子的间隙,人们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人正是曾经的旭王爷。 好歹还留了她一命。这个结果让赵旭浅浅吸了一口气,像是放心了不少。 她曾经对她何曾不是交心交肺?到最后还不是…… 赵旭点点头。 所幸的是,她从来没有为此而不再相信人! “不,”赵旭捂着耳朵,猛地摇着头,嘴里呐呐的喊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你妹妹……”云欢顿了顿才道:“父皇驳了她的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傍晚已赶出赵京城!” “你说什么?” 抬头望向窗外繁星,云欢眸光幽远:“人与人相处,贵在一个‘诚’字,只要你有心,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是父……”赵旭意识到自己已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的儿子,立即改口道:“可是胜文皇帝说那玉佩非七日之功不可雕刻出来,怎么可能在大半日之内就完成了?” 云欢说着,掷出两枚银针,分别射向赵旭的两只手臂与肩膀相连的关节。 “她做了如此丢尽皇家颜面的事,后果自然不会太好,目前被关在幽泉宫。父皇原本是已经下了令明日将你凌迟处死,让你的母亲亲自观摩你的肉被一片片的片下来……” 赵旭忍住痛,忍住心里无限膨胀的仇恨,咬牙问道:“你们把我母妃跟妹妹怎么样了?” 这个答案,让他不能接受! “哼!”赵旭愤愤的打断云欢的话:“你诬赖本王,害得本王被父皇关进这里,本王又哪能知道外面的事?!” 赵旭此时就蜷着身子,将头埋在双膝间坐在石床上。 “等等!”赵旭听她称自己为公主,忙问道:“你又是哪门子的公主?” 原来我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吗? “错!”云欢语气铿锵的道:“本公主的的确确是西赵皇帝跟皇后的女儿,而你却不是父皇的儿子!” 云欢挑眉问道:“你是指那玉佩的事?”13acv。 黄培先,出了名的快刀手,雕功一流,这世上无人可出其右! 许是听见了声响,赵旭从膝间抬起头来,经由牢门柱子间的缝隙瞧见是云欢跟萧夜离,遂冷冷的道:“这里是西赵的大理寺,并非你们北萧的大理寺,你们来做什么?看本王的笑话吗?” “呵。”赵旭自嘲一笑,道:“云欢,反正我也将死了,我心里的确感激你让我免除凌迟之苦,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心中确定是你做的,却始终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 翌日,赵京内城南门口外,百姓围了一层又一层,他们仰着头,目光一致的望着城门左侧城墙上悬挂着的一只木柱打造的箱子。 “呵呵,现在这里没别人,你狡辩还有意思吗?”云欢讥笑道:“赵旭,若非你对我出手,若非在洛川城对纯弟出手,若非你间接害死我的朋友韩灵烟,你……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如今我亲自来送你上路,而不是让父皇对你凌迟处死,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牢头将他们领到关押赵旭的地方,递给萧夜离一把钥匙,便自觉的退了出去,显然是受过黑衣人的告诫的。 “那火明明是你放的!”赵旭还想狡辩。 “呵呵,你瞧瞧本公主这张脸,还不清楚本公主是谁吗?”云欢挑眉问道。 了膳打招又。“不是找到,而是他本来就是我的人!”云欢倨傲的道:“我能找到的何止是他?第一织娘薛织,第一绣娘樊文绣,农耕第一手蔡志天,养蚕大师崔拂,药材培植大事曲衡……这些顶尖拔萃的大师,早在五年前便被我络了起来!” 她这最后一句那语气简直气死人!她杀了人家的爹,还让人家不要太感激她…… 云欢不答反问道:“你觉得黄大师黄培先可否能做到?” “不单是你,你的妹妹赵妩也是曹丞相的女儿!”云欢继续道:“今儿本公主夫妻二人连同纯弟,跟踪你的母亲在城南的一座院子里,探得她正与曹丞相行鱼水之欢。之后你的母亲便求情让曹丞相救你,这些可都是咱们亲耳听来的,由不得你不信。不过你放心,曹丞相那狗贼,无德无形,已被本公主夫妻二人击毙,你不用以他感到羞耻,也不用太感激我们!” “我终于明白你的人为什么都对你忠心不二了!”赵旭点点头,闭上眼睛道:“你动手吧!” 云欢瞥了一眼屋角的马桶,嫌恶的捂着鼻子道:“今儿本公主在城南的一座院子里……” 赵旭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借着走道外面石墙壁上点着的油灯灯光,可以瞧见里面只得一张石床跟一只木头的马桶。 “没错,是我派人做的!只要赵纯一死,我便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赵旭供认不讳,“那火也是我派人放的!你们到赵京那日,正好被我妹妹瞧见萧夜离,她便派人跟踪确定了你们的住所,所以我才会动了杀心,想要取你们性命以报当日北萧皇宫羞辱之仇。不过,跟你的心机、智谋、手段、狠辣等等比起来,我实在是太嫩了,跟你斗,我不过是鸡蛋碰石头而已!今儿有这样的下场,或许就是所谓的报应吧?!又或许,我的命运早在去年你的手下跟定北王爷签订合同时,我多事插上一脚开始便已经改写……” “你不想听,本公主偏要让你听!” 许是想到那种薄薄的刀片在自己身上片肉的情形,赵旭不由打了个寒颤,颤声道:“不……不可能,我纵然不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他都不曾亏缺过我什么,他心中多少也是有一点我的地位,所以他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告诉你又何妨?”云欢傲然道:“玉佩的确是我换了!就是你小年夜那日,我找人做了块几可乱真的!” “不!”云欢打断他的话道:“你的命运从你的出生开始便已经注定是个悲剧!因为你的父母心思不正,因为他们让我与亲人分离十七年,这笔帐,不论多久,只要还有我一条命在,我都会回来算的!” 云欢收回思绪,凝视他许久,才摸出两枚银针来,一枚直逼他的心脏,一枚直指他的太阳穴。 赵旭长腿一伸,跳下石床,指着云欢道:“你……你难道就是母后那失踪多年的女儿?本王的妹妹?” 赵旭震惊极了,不敢相信的道:“五年前,你才十二岁吧?他们都是世间最为恃才傲物的人物,怎么会听命于你?” “至于你的母亲嘛……” “哼,父皇对你好,你们母子又何尝对得起他?!”云欢冷哼道:“你母亲连同曹丞相那狗贼让我母女二人分离十七年,而你多番派人刺杀纯弟,别以为我不知道!再加上你身上背负五十九条无辜百姓的性命,你还指望父皇能饶过你吗?你让他如何与赵京的城民交代?” 赵旭刚刚因为赵妩而放下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你居然能找到他?!”如此,赵旭便不觉得惊讶了! 这个妹妹害他在北萧国丢尽颜面,这次又害他进了大理寺,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 赵旭闭上眼睛,许久才认命的睁开眼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洛川城是我对赵纯下的手?” 赵旭说着就要去抓云欢的衣襟,被萧夜离一挥衣袖跌回到石床上,好半天才捂着心口坐起来。 云欢淡淡睨了他一眼,道:“本公主说你不是父皇的儿子,你只是你的母亲跟曹丞相生的野种!” 由云欢来送他上路…… “之前不知道纯弟身份,我真没往你身上猜!”云欢老实答道:“但是在得知纯弟乃是西赵的太子后,那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萧夜离勾了勾唇角,并未对他的自作多情作出任何评价。打开牢门,自己先低头钻了进去,然后伸手护在低矮的牢门上方以免自己的女人撞到头,待她进来后才收回手,抱臂站在她的身侧。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就好比龙啸天! 呵,妹妹…… 人群外,一名带着黑色帷帽的二十多岁的男子,撩起帷帽的黑纱看完告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头颅上。 他的目光如水,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许久才缓缓放下黑纱,转身踏上出城的路。 在他身后,孤孤单单的跟着一名身材魁梧、貌似护卫的男子。 240.溺宠 曹丞相府跟方尚书府同时被抄家,抄出的巨额财富,全数充归国库。另十二岁以上男子全数被斩首,十二岁以下的卖作奴役;女子不论老幼,全数流放! 曾经声名赫赫的曹丞相家跟兰贵妃娘家方家一夕之间化为乌有,罗列的罪名是曹丞相与方心兰勾结,欲图谋朝篡位。 曹丞相长子曹恒险些毒害公主,已被击毙丢到后山喂了野畜!至于是那位险些被毒害的公主,并未特别说明。 再加上服饰经过了慕皇后亲自设计改良,更加奢华繁复了,所以在工作量上大大在增强。 就在赵旭死的第二天午时,冷宫幽泉宫中传出方心兰疯了。 琴儿将马车停下,云欢撩起侧面帘子问道:“纯弟,你这是要干嘛去?” 慕芷兮欣喜若狂,赶忙让太史监查询最近的好日子。13acv。 云欢苦兮兮的问了一句:“娘亲,咱能不能换辆马车?” 这一闹腾,都快临近午时了,再不走,估计她那娘又要留着她用了午膳再走了,午膳过后只怕又要让她午睡,一时睡过了,接着就该是下午茶时间了…… 这对百姓来说是好事! 呜呜呜,以前没娘疼想娘疼,现在有娘疼了,可是这娘也太疼她了点啊! 琴儿棋儿倒是见慕皇后如此心疼自家小姐,心里为她感到高兴,倒是不少责备云欢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云欢给她打了招呼说中午就在外用膳后,正准备走,哪知慕芷兮又见她身上白色衣衫太素,非要逼着她换了一身她刚刚赶制出来的浅蓝色衣衫,又让宫人配备了一辆奢华的马车送到云欢的明珠阁,并传了懿旨给宫禁守卫,今后云欢进出皇宫,可以坐马车出入,任何敢阻挠的人,轻则板子侍候,重则杀头! “得。”云欢扯下他的手,道:“我倒是明白了,你不过是借着护航的幌子,自个儿想要出来逛才是真的!” “姐姐初来乍到,自然是缺一个向导。”无双边说边爬上马车道:“弟弟我作为土生土长的西赵人,这个向导自然非我莫属了。” 好吧,为了你老人家的面子,我就做一次招摇公主吧! 几人刚出院门口,慕芷兮便来了。 胜文皇帝知道赵旭跟方心兰的结果后,直叹自己女儿还是善心了点! 云欢目光幽远的道:“臭小子,如果这些殊荣能够补回十七年的骨肉分离,我宁愿拿这些去换!” 哪知慕芷兮的回答依旧让她无言以对:“欢儿,你是我西赵皇后的女儿,又是长公主(原本赵妩比云欢还大些,只是她被证实不是赵天策的女儿,云欢便是长公主了),怎能寒酸了?你让母后的面子往哪搁?” 这事便依了她。 同时希望他能对南陈国的覆灭东楚国做出应对和防范措施,明确了西赵与北萧国的合作态度。更证明了赵天策这个老丈人对萧夜离这女婿的认可! 不过作为女子,将来又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女子,她的手段跟能力都已经有了,完全足以自保,是以稍稍心软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不和你说了。”无双脸一红,打量着奢华到极致的马车,连忙换了话题:“呜呜呜,姐姐,弟弟我在这皇宫生活了十五年都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为什么你一回来就有这样的殊荣?母后好偏心啊!” 无双听云欢这样一说,赶忙揽过她在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肩膀道:“姐姐,弟弟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啊!” 可是那马车金碧辉煌的,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屋,说不出的招摇,简直与她的性子不符嘛! “是啊!”云欢点头,眼中闪过一阵厉芒:“如今曹丞相死,方心兰疯,独有赵月婷还好好的,你说姐姐该怎么‘回报’她呢?” 待他坐定,云欢乜斜着他道:“只怕你是为了躲避父皇的‘摧残’,偷偷跑出来的吧?!” 不过,若没有这十七年的分离,若没有云初城的不闻不问,这个时期是否还会有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灵魂的立锥之地? 恐怕此后莫说是区区朝臣子女,就是王公贵胄都不敢在赵京城中过于放肆了! 很多东西,有得必有失,要学会以正常的心态去对待才是正真的成长! 云欢真是汗哒哒滴。她并不想自己搞什么特例,哪知她娘的理由充分得不得了,说是走路怕她累着,坐步辇太巅怕她晕着,实在拗不过她,云欢也没办法。 人们虽是心中疑问赵旭被斩头似乎跟其母勾结曹丞相篡位有关,但胜文皇帝大义灭亲的壮举,依然得到了百姓的称颂。 云欢探起身子,轻点他额头,笑嗔道:“傻小子,姐姐还不知道你是说着玩儿呢?娘亲的心思,我又岂有不懂的道理?她是觉得这些年亏欠了我,现在在想方设法的弥补。其实,我作为女儿,这么多年不曾承欢膝下,又何尝没有亏欠于她?再说了,我作为北萧国的太子妃,不可能长期呆在西赵国,所以只要是她的要求,我都会尽量的满足。” 云欢心想,或许人就是这样犯贱的吧?! 但是对赵旭被斩首一事,满城百姓是赞声不断! 因为顾及皇家颜面,胜文皇帝并未将曹丞相与方心兰的私情公诸于众,赵旭跟赵妩的身份也不曾曝光。再加上曹丞相为人在百官及百姓中比较中庸,除了其孙女曹素颜在赵京城中声名狼藉外,曹家众人倒是满低调的,是以百官们虽然心中充满质疑,却不敢将自己的质疑声展现出来。 不过这事云欢不知道,她要知道了,特定不会让自己的娘这么折腾人。 没完没了的,还能出门吗? 云欢只得冲锋似的上了马车。 失踪十七年的公主被找回,并且这公主还是北萧国太子妃,太史监哪里敢怠慢?当即观天象,查黄历,找出日子最近的适于认祖归宗的好日子来。 云欢对于自己的娘亲,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想到自己在西赵也不能待太久,便尽量做到满足她。 醒来听闻自己的男人去了军营,洗漱后用了些早膳,便让琴儿棋儿陪着自己去赵京城逛逛。 云欢睡了一个自然醒。 翁婿二人秉烛夜谈了一个晚上,萧夜离对于军事方面的见解那叫一个独到,领赵天策这个老丈人简直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是以在第二日,便让他跟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将军,前往军营观摩指导提意见。并不在意将自己国家的军事机密外泄。 三天后的六月初六乃是祭祀册封的大好日子,只是当真是急了些,一时间忙坏了各宫各局。加班加点赶制公主衣裳饰品就是一个吃力又不能马虎的活计! 云欢迫于无奈,同时也很了解慕芷兮作为母亲迫切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认祖归宗的心情,只得答应。丞府被家夕。 这个惩罚,对她来说算是轻的了! 然他的雷霆手段却让一干朝臣苦不堪言,一些声名不好的官家子弟更是战战兢兢,生怕曾经自己犯下的一些事被揪出来,惹怒皇上,招徕杀头之祸! 人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慕芷兮这丈母娘是看萧夜离这女婿很是欢喜不假,可是到赵天策这里,竟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另外还有一事值得一提。 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说的怕就是这个道理。 慕芷兮才不管自己男人的想法,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做回公主! 在解决了方心兰跟曹丞相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之后,慕芷兮又听闻她少时受过的苦,以及曾经在东楚国被云初城一家设计,又被东楚皇室当着“废物利用”,心里义愤填膺,非逼着云欢恢复公主身份,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云欢当然不会告诉文武百官,方心兰是被她昨晚拎着赵旭的头颅前去“拜见”她,生生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然后就晕了过去,第二天便传出她疯了的消息! 无双赶忙做发誓状:“姐姐,我可是得了父皇应允的!姐夫为父皇办事去了,由我这个弟弟为你保驾护航,那是再应当不过的事了,你说是不是?!” 宫中行驶马车,那可是在几国皇室中都无先例!连慕芷兮本人要出宫也许要坐步辇到宫门口才换马车出行,而她却越过皇帝给了云欢这一殊荣,足见她对这个女儿的宠爱,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马车刚使出皇宫,无双大喊着施了轻功追了上来。 唉!胜文皇帝心里有些惋惜,若说自己这个女儿是男子那该有多好?自己的江山需要的,自己欠缺的就是这样有能力的子嗣!只是……唉,可惜啊可惜! 无双正色道:“姐姐,别说这些,你们母女俩谁都没亏欠谁,而是那些个坏人亏欠了你们!”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旭纵火导致五十九人殒命,得到这样才惩罚实属活该! 见自己的女儿要出门逛街,慕芷兮倒是很支持,觉得她生为西赵的公主,多了解本土风情也是应该的。只是见她又将覆颜给戴上遮住了原本的倾城之姿颇有微辞,非逼着她将覆颜给取下,并收入自己手中,说是为她代为保管。 无双傻笑道:“嘿嘿,反正那又不是父皇的亲姐,姐姐你想咋‘回报’就咋‘回报’了!” 云欢捏了捏他的鼻子赞道:“真是我的好弟弟,跟姐姐想一块了。” 马车外,琴儿棋儿听了姐弟俩的对话,只觉得汗哒哒滴。 241.女婴(今日更新完毕) 马车到了街上已是午时,云欢便决定大伙先用膳,然后再去逛街。 上次云欢觉得迎客酒楼的菜色还不错,味道也是一流,是以便让琴儿棋儿将马车直接驶到了迎客酒楼。 马车停罢,来往的行人以及临街店子用膳的客人看见如此奢华的马车,无不是啧啧赞叹。再看那驾车的人貌美如花,身上的衣饰比起好多高门千金的穿着还要好些,心中纷纷猜测车中坐着的是何许人也。 “唉。”云欢叹了口气,决定不再为难他,转向大伙道:“城民们,她们的亲人犯了错,她们作为家人受到牵连已经很倒霉的事,再加上她们即将被送到苦地接受苦役,你们怎么就不能大度点,放过她们呢?你们伤了孩子怎么办?心里会好受么?” “我要吃!”曹素颜傻大姐似的道:“否则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吃得到呢!” 而作为押送犯人的一队兵士,此时被愤怒的百姓挤到了人群外,对于这种再也翻不起浪的犯官家属,他们是不会尽心去维护她们。 百姓们对云欢的好感迅速升温,心中无不是对她赞颂有加。 车了云便人。主仆同桌这样的殊荣,堂厅的食客还是第一次见到,纷纷瞪大眼睛,心道这公主的思想还真是异于常人啊! “不对啊,我怎么瞅着那少年公子好像是太子!”有人轻声嘀咕。 想她从前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得比公主更滋润惬意,可是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不但自己受辱,还连累了家人! 哪知才吃了没几口,外头响起一阵嘈杂声以及铁锁链在地上划拉的一连串的摩擦声。 云欢只觉得乌鸦成群飞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听母后的话把覆颜给交给了她,不然哪里会闹出这样的乌龙事件? 男人臊红了脸,嚅着嘴说不出话来。 云欢笑着大声唤道:“掌柜的,把你们的米糕全都给我打包起来。” “没错,是我!”云欢淡淡回道。 “……” 哭喊声,叫骂声,哀哀求饶声,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 立即的,行人食客全都跪了下去,行起了参拜大礼。 曹素颜傻傻问道:“真的吗?” 云欢急急忙忙赶出来,就看见酒楼外不知从哪里聚集了比刚刚还多的人潮,一圈又一圈的围着一群身着白色囚服的犯妇。 “哎呀,那真的是皇后啊!那年皇室祭祖我见过一次,那叫一个漂亮!不过她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云欢不欲多说,走向最近的犯人堆前,搀起曹素颜,道:“你们大伙都起来。” 闹了个乌龙后,百姓们很快的回神过来,又恭喜云欢跟亲人团聚。 “哇!”曹素颜凝着云欢半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帘子撩起,首先下来的是一位唇红齿白的紫衣佳公子,只见他站稳脚,回身搀扶着马车里一位不施粉黛却足以倾国倾城的蓝衫女子下了来。 有人受不了那味,连忙给他让道。 “云欢谢过大伙儿。”面对热情朴实的百姓,云欢微笑道:“大伙都起来吧,别因为云欢耽搁了用膳饿了肚子,那就是云欢的罪过了哦。”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那些砸东西的也收了手。 曹素颜不可置信的指着云欢:“你是那日的……丑公子?” 云欢点点头:“想吃米糕吗?今儿我请你。” 曹素颜以及众犯妇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云欢,她们跟她貌似不熟吧?! “让开,让开,让我来请她们吃大餐!”一粗嗓门的男人在人群外高声喊着。 因为楼上的包间已经客满,楼下也只有两张普通桌子还空着。 “看啦,她们都是曹丞相以及方尚书府的女眷,今儿是将她们押送出城送到西凉苦地流放的日子。”有人喊道。 云欢几人早已见惯这样的场面,是以并不以为意。点了三荤三素一汤,几人旁若无人的用起膳来。 端来潲水的男人刚刚许是见过云欢的,此时再见她,木木的不知所措。 不少人羞愧的低下头去。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眼中分明写着疑问。 云欢目光由近及远的扫了扫围观的百姓,问道:“城民们,我想知道,她们手脚被脚镣手链给锁住,本身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你们砸她们,心里是什么感觉?” 那群犯妇足有上百人之多! 人们并未马上散去,而是目送迎客酒楼的掌柜将云欢几人迎进了酒楼,看不见身影才离去。 “是,公主。”掌柜的回着,挽了袖子,亲自前去蒸米糕。 云欢不由出声制止道:“等等!” 哪知那人不知是脚下绊了一下还是被人推了一下,手中的木盆脱手而出,直朝那群犯妇而去。 那孩子极为漂亮,瞪着泪蒙蒙的眼睛瞧了云欢半晌,竟不哭了,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从今后好好做人吧!”云欢深吸一口气道:“曹丞相犯下的事,或许你们不知,不过他真真是其罪可诛!这次你们只是受了他的牵连,只要好好改造,不要怀恨在心,皇上他会放你们离开那地方的!” 无双落座后,琴儿棋儿也相继落座。 因为是主城的街道,找不到砸人的东西,有的去临街的店子买了包子馒头等东西就开始胡乱砸起来,有的甚至脱了自己的鞋砸上去,显然曾经没少受她的压迫,才会这样的愤怒。 云欢放下木盆,提气朗声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一时间,群起激愤。 稍顿,又道:“南陈国人吞并了东楚国,他们野心昭著,那太子陈然更是志在天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攻打咱们西赵国!我大致看了下,在座不乏身强体健的年轻人,咱们何不把这股劲儿凝结起来,将来一鼓作气的对付敌人不是更好?” 婴儿啼哭的声音就是从那离自己最近的一群犯人堆里传出来的! “呵呵呵。”百姓们无不因为云欢的话笑起来。 原来是皇后失踪了十七年的女儿啊! 云欢倒是不在乎养这样一个小孩,九幽谷像她这样大的弃儿也不在少数,只是到底是敌人之后啊! 云欢又转向刚刚端来潲水的男人,指着地上的木盆问道:“你呢,你觉得把这些脏东西泼在她们身上,你是不是会觉得很有成就感?” 琴儿棋儿更是表示极度汗颜。这世间哪有什么返老还童的仙药?明明就是一妙龄女子好不好?非要当作是他们的皇后! 她们二十来个人一群,将背朝着愤怒的百姓,蹲在地上抱着一团,可瞧见许多人的身上头上残留着油渍跟碎肉、菜末等脏污,不少人身体瑟瑟抖索着。时不时还有人拿着包子鸡蛋等物什往她们身上砸去。 掌柜的想要将楼上最大的包间腾出来,被云欢喝止住,径自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是公主,她好俊的身手!”人群里发出一声赞叹声。 “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云欢问那少妇。 等米糕的空档,云欢走向那抱着一名女婴的少妇,接过嘤嘤哭泣的孩子抱在手里。 “曹莹,八个月了。”少妇回着,忽地跪了下去,哀求道:“公主,犯妇余氏看你是个良善之人,孩子也蛮喜欢你的,不如你收下她吧,将来当作丫头使唤着,也比跟着犯妇去西凉苦地的好啊!” “没错,就是太子!”有人仔细瞅了瞅,附和道。 皇后的女儿,那可是最高贵的公主,且她还顶着北萧国太子妃的身份,却亲和没有架子,哪像那平陵公主赵妩,出门时阵仗极大,连逼着百姓下跪的事情也是有过的。 “怎么我瞅着那女子跟皇后长得极像,难不成是皇后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越来越年轻了?” 一些犯妇见停止了攻击,怯怯的抬起头,望向云欢,不由被她那跟皇后极像的容貌给惊艳到。这些犯妇不乏曾经的诰命夫人,对皇室的事也是了解的。何况皇后丢了女儿并不是什么秘密,加之百姓叫她公主,那么她定是皇后曾经弄丢的女儿了! “啊,快看那肥猪曹素颜,以前她仗着自己的祖父疼爱没少欺负咱,现在曹丞相死了,她也要走了,咱们再不为自己讨回些公道,就没机会了。” “大伙儿都起来吧,出门在外,毋须这么多礼。”无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指着云欢道:“这位不是孤的母后,而是自襁褓便失踪的姐姐,同时也是北萧国太子妃!如今咱们亲人团聚,也算是苍天有眼!” 曹素颜抬着带着手链的手臂胡乱抹了把眼泪,点点头道:“我知道错了!” 云欢不及细想,纵身跃起,踏着人头,就在那木盆快要倾斜倒出盆中的脏物的瞬间,稳稳的将之接住,然后落在刚刚那男子的跟前。 “别哭了!”云欢低声斥道:“人们恨你,是有原因的,你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吗?心中又可有悔意?” 有羞愧心证明还有救! 好一个遗世独立的佳公子,好一个绝色之姿的美佳人!人们看得痴了,许多人表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犹如画中仙子般的人物。 云欢笑道:“可还记得几天前,就在这迎客酒楼,你抢了我的米糕,后来我拿出一块玉佩来,你便请我大吃了一顿?” “砸死曹家方家的乱臣贼子!” 众人瞧见那人端着一只硕大的木盆,一股馊酸味随着那人的临近,越发的浓烈了,从那味道可以判断出那木盆里是喂猪的潲水。 “砸啊,砸死她!” 街上顿时哄乱作一团。 见云欢犹豫,那少妇连忙咚咚咚叩起头来:“求公主收下她吧!” “公主,小叔叔已被斩首,我这妹妹最是乖巧了,求你留下她吧!”这时曹素颜也跪了下去,曹家许多犯妇也跟着跪了下去。13acv。 云欢再次瞧了瞧怀中的小婴孩漂亮的样儿,终于点了点头。 242.冤家 曹素颜一行人被押走。 那少妇一步三回头,眼中的哀伤格外的明显,明明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却不得不将她舍弃…… 少妇的心,云欢懂! 云欢将孩子递给刚刚买过来的奶娘,接过琴儿递来的布巾擦了擦手,走向慕芷兮握着她的手道:“娘亲,左不过是个孩子,她的族爷爷犯错,跟她有什么关系?” 心思一转,无双无赖的道:“是那漂亮姑姑告诉我的啊!” 瞅着那咯咯笑着拍着水的漂亮小婴孩,慕芷兮被她的模样儿吸引,却还是吓得不轻:“欢儿,你到哪去抱了个孩子回来?” “欢儿,既是与曹丞相有关,为何把她抱回来?”慕芷兮心绪难平的道:“那贼子害得咱们母女失散十多年,我怎甘心见你为他养后代?” 一下午,姚心屏的不做作,不刻意讨好,不俗的谈吐以及她极好的修养,都深得云欢的心。只不过在面对自己弟弟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母鸡。13acv。 许是听闻云欢她们已经回来,慕芷兮不多时便寻了过来。 “姐姐。”无双有些担忧:“你不怕养只喂不熟的狼在身边吗?” 姚心屏粉脸微红,极有礼貌的回道:“嘻嘻,谢谢姐姐。” 此时,她葡萄般溜圆的眼中似乎因为赵纯的表现,氲着淡淡的怒气。 无双知道自己的姐姐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心知说再多也没用,只得揽过她的肩道:“那便以后再说吧!难不成曹丞相都被你跟姐夫打倒了,咱还怕了一个小小的婴孩?饭菜肯定凉了,我去叫掌柜的从新做一份送上来,没得饿了我的小外甥,父皇母后与姐夫可是会跟我算账的!” “啊嗯。”小婴孩似乎听懂了云欢的话,小小的嘴里发出两个单音节来。 “没事的,娘亲。”云欢望向木盆中的婴孩:“人之初性本善,端看咱们怎么教养了!” “可是……”慕芷兮想到自己女儿小时受过的苦,心中的郁结难復:“她的家人到底是死在咱赵氏手上,娘亲担心她将来……” 无双脸一红,弯腰拿掉自己脚上的红绸,然后走向女孩道:“拜托,姚心屏,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漫说那时候你还不到四岁,没什么看头,”说着还不忘鄙夷的斜了斜她的胸道:“就是十年后的现在,你也没什么看头!” “娘亲,她是曹丞相族弟的孙女,今儿见着曹氏一族跟方氏一族的女子被送往西凉苦地,我不忍心她才几个月大就去那边送死,便将她要了回来。”云欢云淡风轻的说着。 这不,云欢让姚心屏晚上就留宿在明珠阁,无双不答应了,两人便又吵了起来。 只要让婴儿脱离罪臣后代的身份,云欢觉得,哪怕是死,那少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云欢看看无双又瞅瞅姚心屏,心道:人家姑娘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怎地搞得像是冤家似的,不行,回头得点化点化他! “呃。”无双简直要自打嘴巴。 之前云欢心中还有疑问赵京城这么大,她是怎么寻到自己一行的。不过在她报出自己是暮雨世家的小姐后,一切便了然了。暮雨世家的小小姐,要在街上寻人那还不简单? 云欢凝着婴儿的脸许久才道:“这么小的孩子送到西凉苦地,无疑是送死。我自己即将为人母,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殒命?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小姐,请问你是谁啊?你干嘛缠住我的脚?”无奈,无双只得回头,顺着红绸望向它的主人,垮着一张俊脸问道:“天大地大不如五脏庙大,我肚子饿了,要去用膳,请你放开我的脚,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姐姐,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我肚子饿了。”无双似乎不喜欢姚心屏分去自己姐姐的心思,在一旁抱怨道。 云欢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道:“你也很可爱啊,再过两年,一定是个大美人!” 云欢刚刚瞅到自己弟弟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似乎很怕这小姑娘似的,堪堪看出些苗条来,抱着双臂,好笑的退到一边看戏。 棋儿走近云欢将小女婴接了过来,见女婴的确可爱乖巧,逗弄着她,嘴里答着:“好呢。” “你呀,现在虽是不懂离别为何物,不懂伤心为何物,可是长大后是否会怨我让你们母女分离?”微微叹了口气,云欢又道:“不过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希望你长大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呵。”云欢被她的反应逗乐:“从今往后你便跟我姓吧!看你这么爱笑,就叫云笑吧!” “那漂亮姑姑告诉你,我恢复记忆了?”无双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漂亮姑姑瞎诌呢,她一定是气我叫她姑姑才这么说的!我现在可是一想起从前的事就头疼,哪里记得你是谁啊?!” 看光光? 哪知无双正欲跨进酒楼门槛,身后有女子脆生生的大声唤着他的名字:“赵纯!” 暮雨世家,旗下生意涉猎广泛,茶叶、马匹、绸缎等等,只要能赚钱的生意都做,听闻乃是一个百年大家族,同时又是西赵最有钱的家族! 素一少步为。云欢则跟着琴儿,带着无双去城中自己的凤宝斋瞧了瞧,为云笑选了一个玉坠子及一个小金锁,送了一套头面给姚心屏当作见面礼,然后又为自己的父亲选了一枚腰佩,为自己的娘亲选了一支簪头镂空的玉簪。 “扑哧。”姚心屏忽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今儿我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听说姑姑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女儿,我是专程来看她的!”说着大眼睛转向无双身边的琴儿,再看向棋儿,最后将视线停在云欢身上,满眸惊艳的道:“姐姐你好,我是姚心屏,暮雨世家的小小姐,我娘亲跟皇后姑姑是好姐妹。” “嗯哼,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那女声得意的道。 不过云欢倒是满喜欢她的,活泼开朗大方,不过于娇纵,长得也可爱漂亮,跟纯弟倒也般配。 也非常明白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的不容易,可是为了孩子,她必须那么做! 云欢跟自己的弟弟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不过他都是极为知礼识趣的,哪里像面对姚心屏时那么会找碴? 进门便见自己儿子跟姚心屏又在那吵吵,似乎对俩人的相处模式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与云欢一样,选择性忽略他二人。 云欢遣散集合在一起的百姓,看着怀中骨碌着一双黑豆似的大眼望着自己咯咯笑的小女婴,心中的柔软被牵动了几分。 “饿了就进去叫吃的啊!”云欢无奈的对他翻了个白眼,牵过姚心屏的手朝刚刚的座位走去。 问清云欢的位置,慕芷兮寻到净房,瞧着云欢正在为一名婴孩洗澡。 五人用完膳,棋儿将孩子交给琴儿,前去办云欢交代的事。 怎么每次一遇到她,自己很快就会自露马脚啊? “云欢姐姐,你比皇后姑姑还要美!”姚心屏由衷赞道。 以手指逗弄着她的小脸,惹得她更加开怀的笑了。 红绸的主人是一个一身火红、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发际中分,左右各梳着一只小圆髻,髻上缀着一圈白色的东珠,看起来可爱俏皮。她五官清丽,唇红齿白,有着一点婴儿肥,不过不难看出长大后定会是一个绝色美人儿。 “哼,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记得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失忆,反正你曾经将我看光光,你就得对我负责!”女孩说着用力一扯手中的红绸,无双无防备之下,背朝后倒下去,幸得琴儿手快的将他接住。 云欢错愕的瞪大一双眼睛望向自己的弟弟,心道:弟弟,你很威猛啊! 云欢无语抹额:老弟啊,你不是在装失忆吗? “云笑,云笑,你好像满喜欢这个名字嘛?!”云欢柔声笑着转向棋儿道:“棋儿,呆会用完膳,你去市场为她请个看起来健康忠厚的奶娘,再为她买些生活必需品吧。” 接着去别处逛了逛,回到明珠阁已经是酉时了。 云欢对她微微一笑:“你好,心屏妹妹,我是云欢。” “好你个赵纯,居然还跟我装?!”女孩儿气冲冲的道:“我刚刚已经进宫拜见过皇后姑姑,她告诉我,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啊嗯。”小婴孩又回道。 无双听到这声音,身子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没有回头,装作不曾听见,迈步就要继续朝里走。然而那迈出去的脚还没落在地上,脚踝就被一道红绸给缠住,竟是动弹不得。 被称着姚心屏的女孩儿脸上霎时染上红霞,噘着樱色的小嘴道:“人家下个月才满十四岁,还没长大好不好?!”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瞪着无双怒道:“好你个赵纯,还说你记忆没恢复!那你怎记得是十年前的事?又怎记得我叫姚心屏?” 云欢淡淡笑道:“去吧。” 姚心屏掠过无双的时候,回头得意的对他做了个鬼脸,简直是气煞了无双。 摇了摇头,云欢直叹不是冤家不聚头!相处一下午,那种情况她已经习惯了,于是再见,就选择性的忽略了。 她仿似有感应似的回望着云欢,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慕芷兮被她那一笑也不由得柔了心,深深吐了口气道:“你自己就快有自己的孩子,哪有心力顾她呢?不如让娘亲给你养着吧!你放心,娘亲不会亏了她的!” 云欢思忖着点了点头。 243.文卿郡主(今日更新完毕) 萧夜离回来时,天已黑尽。 听闻云欢将曹丞相族人的孩子抱了回来,并未觉得有什么。 呵呵,她的女人,这种事还干得少吗?不做,那才不像是她的作风! 因为等着萧夜离回来,众人都还没用膳,而赵天策不知道在忙什么,整晚上都不曾过来。待用了晚膳后,宫女为他们上了茶,云欢将下午买来的玉簪取出来交给慕芷兮。 众人无奈摇摇头,全数出了院子,独留二人在明珠阁的堂厅里。 原来是那位传说中失踪的公主的夫君!望着云欢,纳兰若伊手中的手帕绞得更紧了。 走到屋檐下,云欢透过稍稍洞开的窗户缝隙往里望去,只见赵天策并没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而是背对着窗户,盘腿坐在左侧的矮榻上,极为专注的不知道在干嘛。 慕芷兮惊道:“那得多大的牙齿啊?” 慕芷兮头一次收到女儿的礼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捧着那独特镂空设计的玉簪子,简直爱不释手。当场就取下头上的金簪,让宫女为自己插上了。 将手中的腰佩放在矮几上,云欢拾起赵天策的左手,二话不说的放进嘴里吸着手上的血珠。 …… 只见它的形状跟自个儿见过的赵旭那枚玉佩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玉佩上的字,乃是一个“欢”字。 萧夜离漠然的回头,再次望向御书房。 赵天策感动得无以复加,却不懂得要怎么去表达自己此时心中的感情,傻傻的坐在那,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了平时的冷峻。 赵天策抚着她的头发逗道:“欢儿不哭,哭多了对孩子可不好,到时候生个爱哭鬼出来,多失威风啊!” 云欢掏出腰佩来,道:“娘亲,我为父亲选的是一只腰佩,你瞅瞅合适不合适?” 等藏好,赵天策才下了矮榻,迎向云欢道:“欢儿,你怎么来了?大着肚子就别乱走了!”说着透过门缝朝屋外望了望,蹙着眉,略微不悦的问道:“怎么没人陪着你?” 云欢鼻子微微一酸,扑进赵天策怀里,嘤嘤哭泣道:“父亲,你知道吗?你宴请我跟夫君那天,我得知自己是你们的女儿,又听闻纯弟、赵妩以及你其他孩子都有这样一枚玉佩时,我心里好嫉妒他们!不曾想过今儿父亲也会亲自为我雕刻一枚象征我乃赵氏之女身份的玉佩!” “前事种种,并非是你们的过错,女儿是明是非之人,怎会记恨你们呢?”云欢微微动情的说着,取出盒子里的腰佩递给赵天策道:“父亲,你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什么都不缺,女儿送你们礼物,只是表女儿的一份心意,不管是轻是重,还请你收下。” 在她的身后,跟着四名宫女,其中一名宫女手中拎着一只食盒。 如此反复几次,直到他手上不再有血珠冒出,才罢休。 赵天策许是没想到云欢会在找这个时候来,身子颤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呼,然后往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云欢二人到了御书房,果见里面灯光灼灼。 赵天策低头望去,也不住的点头。 萧夜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出现的女子温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纳兰若伊也礼貌的回了一下。 赵天策望着萧夜离嘱咐道:“离儿,今天欢儿逛了一下午应该累了,带她回去早些儿歇息。” 不可能啊,外祖母说自己这种外表柔弱的女子比赵妩那狐媚子更能吸引男人的眼光,可是…… 云欢没有想过要他们还什么,现在,她能拥有这样的一份亲情、一份感动,心中已经很满足了! 萧夜离的反应,无疑让她有着深深的挫败感。 “对不起,我一个都不认识。”萧夜离无动于衷的道,这次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欢儿,使不得,父皇的手脏!”赵天策扒拉着自己的手叫着。 慕芷兮接过正反瞅了瞅,道:“既精致又别致,还不失大气,很好,你父皇若是穿上龙袍再佩戴这个腰佩,很吸引人呢!只是欢儿,怎么这看起来不像玉又不似宝石,这是什么东西?” 云欢推开屋门,跨进去,笑着唤道:“父亲!” 云欢眼中泛着泪光,将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吐掉口中血沫,再次含了上去。 “呵呵,知道了!”赵天策难得笑道。 “父亲,将你雕的东西给我瞅瞅。”云欢自说自话的在他左手的袖中掏出一枚初见其形的玉佩来。 经过纳兰若伊身边,云欢望了她一眼,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难道自己不够美吗?为什么他只望了一眼便回过头去? “我……” “呜呜,父亲……” 望着他立体的半侧脸,女子捂着自己的心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的心跳出来。 “姑姑,好看!”姚心屏笑着赞道。13acv。 回头瞅了一眼跟自己前来的四个宫女,此时纷纷痴傻的望着萧夜离,显然也被他深深吸引了。女子鼓起勇气,走到萧夜离身畔,望向御书房,不解的问道:“诶,那里是舅舅办公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吗?” 皇太后的外孙女?那她的母亲岂不是跟赵月婷是亲姐妹? 萧夜离猜测,这位粉衫女子可能是某位公主,来为自己的岳父送宵夜来了。 不得不承认,云欢的眼光很不错!不过若是将慕芷兮身上的湖蓝的衫子换着白色的,那效果将更不错。 “对。”女子柔声道:“我是德昌皇太后的亲外孙女,幽若公主的女儿,文卿郡主纳兰若伊。” “卿卿,父亲。”萧夜离唤着迎上去搀着云欢。 让萧夜离等在院外,云欢轻手轻脚的进了院子。 “父亲你也是,别急着雕了,再让自己受伤,女儿可不饶你!”云欢威胁道。 “哧!”云欢破涕为笑,起身将赵天策搀起来,取下他腰上原本的绿色腰佩,抓过桌上的月白色象牙佩为他系上。向后退了两步,云欢点点头道:“父亲你瞧瞧,白色配你的红色皇袍要好看多了!” “呵呵,父亲你别急,夫君在外面呢,是我想要跟父亲单独处处,没让他进来。”云欢搀着他回矮榻便坐下,将手中的盒子搁在矮几上,打开来:“这腰佩是我今儿逛街选的,瞧着它跟父亲极配,便想着将它送给你。” 夜回听云用。循声望去,那是一位身着粉色宫廷女装的妙龄女子,容貌秀美,身材婀娜,亭亭立在自己一丈外。 赵天策微微嚅着唇,眼中也有些湿润了:“欢儿,朕跟你母后欠你太多了,你心中不记恨咱们,父皇已经很知足了,哪曾想过还能收到你的礼物?” “凭什么是我陪?!” “吱嘎。”御书房的门打开来,赵天策把着云欢的肩将她送了出来。 “嗯,快回吧。” “你是谁?为什么站在御书房外?” 云欢眼尖的发现到异样,再想到他刚刚轻微的低呼,赶忙拉赵天策的左手,猛然发现他的食指上正淌着血珠,再一瞅榻上矮几上的粉末,立即了然他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心中微微犯疼。 “欢儿。”赵天策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哽咽着道:“父皇跟你母后欠你的,都会还给你的!属于你的,也一样不会少!” “也好,我就回我宫中去瞅瞅那孩子。”慕芷兮笑着转向无双道:“纯儿,你陪陪你屏儿妹妹去御花园散散步,消消食。” 那腰佩乃乳白色,是常见的圆形形状,以象牙雕刻打磨而成,做成了腾龙的的图案,间或夹杂些云彩的花纹,寓为“腾龙飞天”。 “卿卿,我陪你去吧。”萧夜离跟着起来,搀着她道。 纳兰若伊以为提及自己的身份会让他有不一样的反应,哪知听他说出来的话更让人感到郁结!委屈的咬着嘴唇,绞着手中丝绢,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我去瞧瞧父亲去。”云欢说着起身,扬了扬手中装着腰佩的盒子道:“顺便把这个送过去给他。” 院外,萧夜离望着那一室昏黄,听着他们时而呜咽,时而低笑,时而感叹,心绪也跟着起伏着。 “我才不要他陪!” 女子被萧夜离突然回头那一望,激得心潮澎湃,一颗小心肝怦怦直跳。 无双跟姚心屏同时出声,然后对视一眼,双双别过头。 “象牙。”云欢回道:“在南陈国那边一种动物的牙齿,因为很稀少,所以并不比玉石宝石廉价。” 赵天策伸出左手来接,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缩了回去,又换了右手。 曾经面对云氏一家,面对云初城,她表现得不在意,然而她是他的女人,他又怎不知她心中的渴望?这份亲情虽然来得迟了些,但值得她拥有,更值得她珍惜! “除了御书房,还能在哪?”慕芷兮抱怨道:“这几日神秘兮兮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并且不到子时根本就不会睡觉,娘亲真担心他的身体是不是吃得消。” 云欢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点破。 “舅舅?”萧夜离扭头淡淡扫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了回去。 萧夜离点头。 “改天我画给你看吧!”云欢笑着取过腰佩放进盒里,“娘亲,父亲现在大约在哪?这两天又在忙些什么?怎么都不过来跟我们一起用晚膳?” “父亲,那我们走了。” 不过,那与他有什么关系? 她曾经以为赵纯已经算是顶顶绝色的男子了,可是眼前这位,俊美如神祗,精雕细琢的五官让女子都嫉妒!他长身挺拔,成熟持重,又岂是赵纯那样的小男子可以比拟的? 走开一段路,云欢问道:“夫君,她是谁?” 萧夜离想了想,摇头回道:“她有说过,不过我忘记了。” 望着二人的背影,纳兰若伊噘着嘴暗自道:总有一天,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叫做“纳兰若伊”! 244.又倾城 六月初六午时,胜文皇帝皇后携失散多年的公主于圣德广场祭天认祖的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胜文皇帝更是大赦天下,商贾免赋税一年,百姓免赋税三年,所有军士每人派发纹银一百两,以示军民同欢! 一时间,赵京城内喜气洋洋,纷纷感念皇室恩德。 圣德广场,跟楚京的通天广场如出一辙,都是用意祭天或者登基祭祖时,供百姓朝拜,可容纳十万余人的大广场!不单西赵国以及已没落的东楚,北萧国跟南陈国同样有这样的设计。 赵天策跪得笔直,高高举着手中的香火,口中念念有词:“赵氏祖先在上,第七代皇帝胜文天策携第八代子孙赵欢叩谢祖先恩德,让胜文在有生之年与女儿赵欢得以团聚。” 今儿她头梳高髻,髻上两侧各插着五支流苏金簪,对应的金簪流苏相连,垂在脑后。与之配套的首饰都是流苏的造型,精美别致。 “是!” 云欢回着,恭敬的跪了下去,略微低着头,双手高举在自己头顶上方道:“倾城领旨!” 赵天策说着,望向已候在广场入口那一抹嫣红的身影,道:“今儿,便是朕的女儿认祖归宗的日子,朕夫妻二人感谢诸位臣工前来鉴证这一重要时刻。”突地话音转低:“邵公公!” 罢了,横竖不过一个代号而已!就像“云”这个姓氏,她用了十七年,觉得挺好。之后她虽然不喜云氏一脉,却也懒得去将“云欢”这个名字给纠正过来。 曾经楚皇楚天歌为羞辱自己,特赐自己倾城之名,那时她并不以为意。可是自己的父皇今儿许自己倾城之名,就让她有些在意了。 “咳咳。”赵天策嗔怨的瞪了萧夜离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无妨,离儿倒是比父皇想得周到了。欢儿,快接旨吧!” “欢儿,对不起,母后失仪了。”慕芷兮这才放开云欢,抹了把眼泪,取过云欢手中的圣旨:“跟你父皇祭祀赵氏祖先吧。” 上得高台,云欢拍着萧夜离的胸,让他将自己放了下来,红着脸看向赵天策跟慕芷兮,一脸小女儿态:“父皇母后,不关女儿的事啊,是夫君他见我肚子大了,爬起来吃力,所以才……” 邵公公将圣旨双手奉上,云欢又恭敬的对着赵天策跟慕芷兮叩了三个头道:“谢父皇母后恩典!” 赵天策掷了她的手,走向玉碑前摆着的香案,接过内侍手中的长香,双双在软垫上跪了下去。 萧夜离在阶梯的下方跨出队伍,面朝广场入口,昂藏而立。 邵公公声音停罢,云欢眉目含笑,双手相扣在胸前,踏上火红的地毯,迈着端方的步子,沉稳的向着高台的放向走去。 不到午时,广场上便人头攒动,但却拥而不乱,大多为一睹公主风采而来。 “谢皇上!” 帝后二人身后一名年迈的白发公公立时展开手中的圣旨,往前挪了一步,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女赵欢,婉娩天资,才明夙赋。闺门雍睦,动遵图史之言;车服有庸,早荷丝纶之宠。加以佩环中节,兰蕙扬芳,斯为戚里之祥,光我公宫之训。今者封为倾城公主,别疏锡壤之封,用示展亲之意。名崇大国,秩视真王。锦绣在前,勿忘组训之制;珠玑为饰,益思焜燿之容。保此殊荣,弥高懿范。钦此!”13acv。 云欢知道,自己父皇身边还是有不少能人的!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儿,才配得上萧夜离那般出众的男子…… 这可是册封加祭祖啊!这北萧太子也太不庄重,太不知轻重了! 云欢点头。 “卿卿,今儿你好美!”萧夜离笑着迎上云欢,将左手递给她。 须臾,内侍尖利的唱喏声响起:“皇上嫁到,皇后娘娘嫁到!” 午时正,喜乐起,百官排成两列规行矩步进入广场,一路走向高台的台阶,按品级排列,井然有序。 帝后逶迤至高台最顶端,无双在赵天策下方第一顺位站定,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邵公公将圣旨合拢,恭敬的高举在头顶之前,朗声道:“请倾城公主前来领旨谢恩!” 云欢朝上瞅了一眼,道:“没事,我看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得紧,刚刚宣读圣旨时,一手御气的功夫鲜有人能及,定是个功夫高手,就算再等上一会也不会有问题。” 倾城倾城,这世间,估计只有她才当得上这略带狂妄的名儿! 他一身北萧国玄黑太子服,身型挺拔,神情肃穆而庄重,俊美无俦的脸颊夺了无数人的眼球。 对帝后来说,这一天,来得太迟;对云欢来说,这份温情足以温暖她度过余生的寒冬! 原本就已倾城绝代,今儿淡扫蛾眉浅梳妆,更是将她的美淋漓尽致的展现于人前。 “是啊!”云欢揽上无双的腰,回以他柔美一笑,道:“家人、亲情、父母、兄弟姐妹……我曾渴望了十七年,虽是来得迟了,但总算是等到了!”说着,视线一一打向三人的脸:“父皇、母后、纯弟,人生苦短,我已经错过了太多,往后的岁月,我一定会更加珍惜!” 赵天策自己虽是眼中晶莹闪烁,却是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哭泣,嗔道:“兮儿,该让欢儿祭祖了,别错过了吉时。” 人们以为他们的皇后已经算得上是这世间最美的女人了,可是眼前的小女人,比之皇后还要绝美两分!人们顿时忘记了呼吸,眼中的惊艳之色是那么的明显。 赵欢…… “我还孕妇呢!”云欢望着头顶拔高的阶梯,噘嘴道:“这二百级阶梯爬上去,我半条命该没了,我可不可以用轻功啊?” 无双也走向前来,一手搭在赵天策的肩上,一手搭在云欢的背上,欢欣的道:“姐姐,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百官们不由黑了脸,高台之上的邵公公眼角抽得更厉害了,帝后也不由得扶了扶额,表示自己很无奈,唯有无双跟下方的百姓表现得兴奋极了。 月午携散纹。他声音不大,却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落。 慕芷兮跟赵天策跨前一步,双双扶起云欢,三人相对,嘴上虽挂着笑,眼中都有晶莹的光泽。 “卿卿,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尊老。”萧夜离说着,带动云欢迈上台阶。 然而最美的不是她身上的衣装,而是她骄人的容颜。 不过“倾城公主”之名,真真让云欢汗颜。 父皇啊,你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啊? 某人跟着瞅了瞅,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横抱起云欢,施了轻功就朝上掠去。 皇帝赵天策手一抬,乐声戛然而止,广场下方立即鸦雀无声。 帝后身着大红皇袍凤袍,携手踏上红毯,赵天策广袖一挥,朗声道:“平身!” 云欢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是某人却当真了。 不,应该换一种说法:或许只有萧夜离这般犹如神祗的男子,才配得上倾城公主那样的倾城国色! 她的身上,是一袭大红广袖锦袍,袍上绣着复杂的暗纹牡丹图案。 不过云欢明白,只怕是当时他听闻自己在东楚国的遭遇后,便将楚天歌给记恨上了,特赐此名为的便是让人瞧瞧他的女儿是真正倾城,绝不会辱没这“倾城”二字吧?! 众人起,帝后身后跟着萧夜离无双二人,在一对宫人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向高台。 赵天策瞅着腰间挂着的象牙腰配,嚅着嘴难掩激动,许久才望向高台下方道:“诸位臣工,今儿本不是什么大日子,但却是朕与皇后十七年来最开心的日子!可能众臣工都知道,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朕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自襁褓中便失散,遍寻无果。得苍天庇佑,朕跟皇后于十七年后终于与女儿得以团聚,朕与皇后是激动万分!” 高台之上,邵公公布满褶子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下可糗大了! “遵命。”萧夜离了然的低声道:“卿卿,咱们还是快上去吧,我看那邵公公举着圣旨这么久,手定是酸了。” 在锦袍的外面,罩着广袖曳地纱裙,薄薄的一层,看起来不足二两。纱裙背部以金丝绣着展翅欲飞的金凤,袖摆和裙摆配以祥云图案,其他的地方则以金丝为点缀,纵横交错,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云欢亦恭敬的道:“叩谢祖恩!” 百官连同百姓及卫兵立马跪了一地,高声唱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欢翦眸左右斜了斜,发现许多女子被自己男人那一笑给迷得失了心智,不由嗔怪的瞪他一眼,将自己的右手搭在他的左手,轻声嘟囔道:“夫君,以后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许笑!” 改姓不改名,云欢将以这个名字被记入赵氏族谱! “欢儿!”慕芷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云欢哭起来。 话落,父女二人双双对着香案叩了三个头。 起身,赵天策挥开来内侍帮忙,亲自将手中香火插进香炉中。 云欢正欲效仿赵天策的动作将香给插进香炉,广场门口处却传来太监的唱喏:“德昌皇太后驾到——” 245.德昌皇太后(今日更新完毕) “参见皇太后!” 除了高台上的几人,百官百姓都跪了下来:“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德昌皇太后乘着步辇进入广场。 “嗯。”德昌皇太后再次点了点头,突地话音转低,附到赵天策耳前:“策儿,不是母后多心,你是不是真的确定那女子就是当初遗失的孩子?咱们可不能随随便便让一个野丫头给蒙混过去了!” 萧夜离打横抱起云欢,三两下就到了台阶下方,慢慢的放下云欢。 高台上方,萧夜离狭长双眸始终微微眯起,睇着德昌皇太后并不真切的脸,眼中光芒森冷。 云欢再次朝她曲了曲膝,喏喏的道:“倾城谨遵太后教诲!” 这老太婆自己生了两个女儿,一个乃是长公主赵月婷,一个是十三公主幽若公主赵月华。因为自己没有儿子,便将赵天策当作自己的儿子养着,并扶持他坐上太子宝座,并登上了皇位。 赵天策稍稍顿了一下才道:“是的,母后。” 云欢站在高台上,将德昌皇太后的话全数听进耳里,眸光幽深的凝着下方满头银丝的老太婆,嘴角不以为意的挂着浅浅笑意。 原来她赐号倾城!纳兰若伊轻轻咬了咬嘴唇,将悄悄凝视着萧夜离的视线转了回来,柔声道:“皇外祖母,听闻倾城姐姐已有五个多月身孕,是以北萧太子姐夫才会抱她下来的,您就别责备倾城姐姐了。” 她目光犀利,眉毛高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可是矛盾的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已经斋戒十六年了,再犀利的人经过这漫长的佛教洗礼,也该磨去一身棱角了,为何会给自己带来犀利尖锐的感觉? 他早在十天前就从自己女人那里得知云欢背上有着凤国图腾凤凰的事,他又怎会怀疑这个女儿的真假?并且凤国的后裔,必须由至亲的血涂抹在上面,才能显现出图纹来,所以,云欢肯定是他们的女儿! 云欢将手中香火递给内侍,随着赵天策走向高台边缘,站到萧夜离身边。 或许这会儿说出图腾的事,女儿的身份便不会再受人质疑,但是他根本不能把这一信息透露出来!只要世人一知道这个消息,仅存于世八十多号人的凤氏一族必将走向灭亡的道路! 赵天策之前对德昌皇太后并无太大成见,但是她如此怀疑自己的女儿,让他非常不爽! 望向台下的德昌皇太后以及亦步亦趋跟在步辇旁往高台走来的粉色身影,云欢缓缓的蹙起了眉头。 呵,公主…… 德昌皇太后心中愤懑到了极点,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诽道:到底不是自己生的! “母后,这事儿子自有主张!”赵天策语气中有着一代君王不容置疑的威仪。 “之前被东楚国右相云初城抱养了去,取名云欢。儿子只为她改了姓氏,载入族谱。”赵天策老实以答。 只见她略微抬起搁在步辇扶手上戴着瑰丽宝石甲套的手,她身畔的内侍便会意的扯着嗓门道:“都起来吧。” 赵天策回道:“禀母后,已经完结。” 你的女儿赵月婷可以做北萧国的皇后,为什么我慕芷兮的女儿就不能做北萧国的太子妃?哼,我的欢儿比起你那女儿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赵天策紧忙携着慕芷兮下了台阶,无双紧跟其后,前去迎接德昌皇太后辇座。 刚刚又是谁在口口声声质疑她这公主的身份? 隐下心中一口郁气,德昌皇太后笑得委婉:“既然策儿心中已经认定她便是我赵氏子孙,母后也无话可说,只是以后若是有什么差池,策儿可别忘记今儿母后的提醒即可!” 云欢紧了紧他的手,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了:“夫君,我们下去吧。” 德昌皇太后侧头瞅了自己的外孙女一眼,不悦的望向萧夜离,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艳后,又将视线转向云欢,表情严肃的轻声呵斥道:“你可是我赵氏公主,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见太的人嗓。 如今十六年过去,西郊华安寺到京城也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但她除了每年的皇帝生辰跟大年祭祖外,难得回一次宫。 呵呵,既然这种场合如此庄重,你为何又乘坐步辇进来?双重标准待人,很难有说服力啊! “策儿,不知你可曾听闻鬼域圣手其人?江湖传闻他有换脸的能力!”不等赵天策答话,德昌皇太后接着道:“十七年来,咱们一直在寻找那孩儿,所以这事情并不是秘密!如果云欢是藉助他换了一张与皇后一致的脸,咱们就不得不防了!” 听闻母后说起德昌皇太后自先皇薨逝,父皇继位后,便在西郊的华安寺里常住了下来,说是听经抄经,为先皇超度,为新皇祈福,时年四十四岁。 慕芷兮听了这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是顾及她太后的身份才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孩子能乱认吗?再说她母女二人分离十七年,又是谁害的?如今还说这样的风凉话,简直是气煞人了。 赵天策微微躬身道:“儿子定不会忘记母后教诲。” 赵天策心中虽是不悦,面上却不显露,只道:“欢儿跟皇后的模样儿极像,儿子断不会认错的!母后您一会见着她,特定也会相信儿子说的没错!” 云欢恭敬的对她屈了屈膝,盈盈笑道:“太后教训的是,倾城再也不敢了。” 德昌皇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听闻她如今乃是北萧国太子妃?” 德昌皇太后看向云欢的肚子,半晌才抬起头来,道:“到底是公主,又是北萧国太子妃,下次遇到这种场合得注意影响!” 纳兰若伊搀着德昌皇太后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 这问题实在是有些尴尬了!当初她的亲外孙、赵月婷的儿子萧明晖贵为北萧太子,因不作为被废,后来被萧夜离取而代之。可如今萧夜离是自己的女婿,这…… 那粉衫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两日前在御书房前与萧夜离见过的纳兰若伊。 让云欢疑惑的是,他们夫妻二人到赵京也十来天了,闹出的动静也不小,那老太婆一直不曾露面,今儿既不是大年,又不是父皇的生辰,她回来做什么?难道是回来参加她的册封典礼? 慕芷兮简直是怒不可遏! “母后一心为父皇跟儿子祈福,每日吃斋念佛,诚心诚意,儿子哪敢叨扰?”赵天策淡笑道:“再说儿子本意是这两日便带欢儿前去探视母后的,哪知母后就回来了。” 云欢乖巧的颔了颔首道:“禀太后,倾城是父皇赐予赵欢的封号。” 赵天策感念她的扶持之恩,对她甚为恭敬,有什么要求都尽量的满足她。是以在她提出在华安寺久居也没有驳斥,只是在华安寺旁为她加盖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 赵天策迎上前,与纳兰若伊一起扶着她下了步辇问道:“母后,您怎么回来了?就算要回来,也通知儿子一声,儿子好派人接您啦。” 慕芷兮想着就要冲向那老太婆,被无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欢儿?赵欢吗?”德昌皇太后问道。 如此近距离的一瞧,云欢便瞧出眼前这位是一个厉害的老太婆。 四目相对,二人眼中都写着探究。 德昌皇太后抬头瞅了高台之上的云欢一眼,睨着赵天策嗔道:“策儿,你那失踪多年的女儿认祖归宗,这样的大事,哀家能不回来吗?若非文卿昨儿前来探视哀家,无意中说起,哀家还蒙在鼓里呢!” 步辇在离台阶约莫一丈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谢皇太后!”众人谢了恩才起来。 “策儿,万事切勿如此肯定。”德昌皇太后依旧压低声音道:“她是北萧国的太子妃,怎会如此巧合的偏又成了咱们西赵失散多年的公主?世间上有这么巧的事吗?策儿你要知道,事情往往过于巧合就必有妖!” “嗯。”德昌皇太后说着捶了捶自己的背,道:“既如此,哀家这把老骨头就不上去了,乘了两个时辰的马车实在累及,哀家就先回宫中歇息。”13acv。 赵月婷如今已有四十三岁,那么这老太婆最少也有六十了,可是她虽是满头银丝,略施粉黛的脸上,皮肤却是极为紧致的,看起来跟赵月婷简直像姐妹! 当时因为自己女人过于激动,并未将图腾的事告之于女儿,所以连云欢自己都不知道! 云欢微笑着朝纳兰若伊点了点头,后者亦大方的朝她笑笑。 自己女人乃是前朝凤国后裔的事,除了他们一家四口、萧夜离外以及自己女人家乡的几个族长知道外,别人无从知晓! “如此姿容,倒也配得上倾城二字!”德昌皇太后说着转向赵天策道:“策儿,祭祀可已完结?” “倾城……”德昌皇太后略微眯起自己的丹凤眼,瞅着云欢跟慕芷兮相差无几的精致脸颊,重复了一遍倾城二字。 她云欢可不信! 赵天策躬身道:“母后请便。” 上了步辇,德昌皇太后似是想起什么,道:“对了,听闻今儿晚上还有宴会,算起来哀家有好些年没参加过了,宴会开始时,别忘了着人来告之哀家一声。” “儿子知道了。” 246.身份 步辇出了广场,纳兰若伊就扯着德昌皇太后的手,掩不住小女儿羞态的问道:“皇外祖母,那人您也看见了,觉得他怎么样?” 德昌凤眼半眯望着自己的外孙女半晌,才道:“天生帝君之相!” 纳兰若伊面色一喜,问道:“皇外祖母,您会帮我吗?” 云欢觉着,她在音律上是有一定的天赋的,也难怪众人如痴似醉的样子。 王公大臣们听了慕芷兮的话,心中窃喜,纷纷打起了小九九。这文卿郡主,漫说长相秀美无可挑剔,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精,再加上她深受皇太后喜爱,自家儿子要是娶了她,那可是要少奋斗几十年啊! 德昌本在与赵天策小声说着话,听慕芷兮突然提起文卿的婚事,心中正疑惑着,顺着她视线望向文卿,见她似乎痴了一般,慕芷兮说了那么多话也没回过神来,心中愤愤:不就是个漂亮点的男人,至于像这般魂都被勾走了似的么?真是个沉不住气的! 赵天策淡淡笑道:“文卿的琴技比起大年夜那晚,又有精进了,若不是中间出现了三处破音,这首琴曲堪称完美。” 只见她素白十指置于琴弦之上,便是一串音符淙淙倾泄而出,动人心弦。 “谢谢皇外祖母!”纳兰若伊激动的道:“文卿可以跟皇外祖母保证,文卿只要那个人,其他的,文卿绝不肖想!” 德昌不以为意,似是没瞧见她那寒颤似的,继续道:“文卿啊,传言有时候并不可信,倒是那人霸气天成,少时便有战神之称,不容人忽视,哀家得好生想想,怎样才能将你跟他绑在一起。” 萧夜离见自己的女人盯着对面兴致浓郁,然而一眼望去,顿时黑了脸,赶忙别过脸来。 云欢不经意的朝对面望去,猛地发现纳兰若伊的眼神流连在自己的男人身上,一脸痴迷的模样。当即心中一个咯噔,顿时了悟过来。 “铮!” 德昌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对纳兰若伊道:“文卿啊,你听见没,不是你弹得不好,而是你倾城姐姐根本就不懂音律!” 文卿当即站起来,收起了脸上的嘲色,落落大方对赵天策盈盈屈膝拜道:“舅舅,文卿前些日子新谱了一曲琴曲,不如让文卿为大家抚琴一曲,权当为庆祝倾城姐姐与舅舅一家团聚吧。” “请舅舅见谅。”纳兰若伊咬了咬唇,起身走到赵天策跟前,一副雨后梨花的样子:“文卿见大伙儿都被文卿的琴打动,沉浸其中,独独倾城姐姐无动于衷,文卿心想是不是自己弹得不好?一时失神,便……” 纳兰若伊望了眼萧夜离,才踱向琴案优雅的坐了下去。 辇了就着帝。云欢略显委屈的道:“禀太后,赵欢六岁半便被养父丢到乡下,由几个下人看着,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来的机会学琴啊?太后你还是放过倾城吧。” “文卿真是有心了,舅舅允了你便是!”赵天策兴致浓厚的道:“来人,看琴。” 慕芷兮顺着自己女儿的视线瞧去,心中气结,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意道:“日子过得真快啊,文卿这一晃就十六了,本宫这个做舅母的倒是疏忽了,赶明儿本宫在王侯将相中留意留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酒过三巡,云欢望向自己这方的弟弟妹妹们,心中邪恶的想着自己的父皇每年才去各宫中三两次,怎么就会有那么多孩子降生?这其中到底有几个是自己父皇的种呢? 纳兰若伊想到什么,神色突然暗淡下来,嘟着小嘴道:“皇外祖母,可是文卿听闻云欢很是厉害,那曹丞相便是被她跟那人联合打死的。” 主位乃帝后,赵天策的右手边坐着太子无双,无双的下首则坐着云欢夫妻二人,挨着下去的云欢的十多个弟弟妹妹们。 “呵呵呵,皇后有这份心,哀家心中甚慰。”德昌笑道:“只不过文卿向来眼界高,又是哀家看着长大的,皇后可得瞧准了人哦!” 纳兰若伊突然望见德昌眼中寒芒毕露,浑身突地一个激灵。 云欢就那样定定的将自己的眼神落在纳兰若伊的脸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然而后者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察觉到云欢直勾勾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德昌扬起食指轻点纳兰若伊的额头笑道:“你啊,最是讨哀家欢心,也难怪哀家这么疼你了。” 众人许久才从她的琴音中回过神来。 因已是六月,天黑得晚了,到了酉时,太阳还不曾落山,然而西赵皇宫中已是灯火辉煌。 而萧夜离本身对纳兰若伊既没有好感也不曾有过反感,然而在刚刚看到她望着自己时那赤果果的眼神后,心中对她的厌恶便油然而生。 她的琴音柔和,给人一种宁静和谐之感。在场除了云欢夫妻外,旁人似乎都被她的琴音给带入到一片安详宁和的世外桃源之中,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云欢死不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纳兰若伊这样想着,害羞带娇的道:“孙儿谢过皇外祖母,皇外祖母费心了,孙儿要是能得偿所愿,必定把最好的全奉送给皇外祖母!” “文卿啊。”德昌和蔼的唤道:“你不是说准备了琴曲,要为你皇帝舅舅弹奏一番吗?” 慕芷兮回以德昌柔柔一笑道:“母后放心,儿媳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留意到自己的失态,纳兰若伊赶忙打起精神,将接下来的琴曲演绎至结束。 纳兰若伊嘴角抽了抽,心道:堂堂北萧国太子妃,竟然不通音律,不会抚琴,简直丢太子姐夫的脸啦! 不过不是她自夸,比起自己来,她还是差了不只一小截。 瞅见纳兰若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云欢心中不由嗤笑。自己见不得我夫妻二人恩爱,还要找诸多借口!话说并非自己没听她抚琴,自己的男人也不曾听好不?!为何单单将矛头指向我呢?难道我又被当作软柿子了? 别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琴曲中,偏偏他夫妻二人似乎没有听见似的,男人温柔的为女人夹菜,女人则一脸享受的吃着。 晚宴设在御花园中一片空旷的场地,可容纳至少二百人同时入座。 纳兰若伊抚着琴,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萧夜离。 只是她双眼为何直勾勾的瞪着对面的北萧太子? 德昌眼中突然闪过一阵厉芒,戴着甲套的手紧紧抓住扶手,似要把扶手都给抓裂似的,咬牙切齿的道:“你姨母被打入冷宫,这是对咱们最大的羞辱,你表哥又被云欢害得那么惨,哀家怎会轻易放过她?!外祖母定会帮你得到那人,将来北萧国跟西赵,都会握在我戚氏的手中!” 纳兰若伊心下嫉妒,接连几个破音让许多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德昌则坐在慕芷兮的左手边,依次坐了文卿郡主以及赵天策的兄弟及其家室,大臣们则于第二排依照官位品级落座。13acv。 胜文皇帝这边安排好座位,便派人前去将德昌给请了过来。 呵呵,看来自家男人的桃花还真不少啊!掐了一朵又一朵。这次有德昌这个老巫婆襄助,又会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来呢? 好吧,那我就顺你们的意,暂时做做软柿子吧! “呵呵呵。”德昌忙道:“文卿小小年纪有此琴技,哀家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偶尔失误也没什么。”话音一转,望向云欢道:“倾城啦,不如你为大家抚琴一曲吧。” 德昌想到云欢刚刚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屑的道:“她那样子跟她那娘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能有多厉害?若非哀家不想动手,否者慕芷兮早就变成一缕孤魂了!云欢识相倒罢……”话音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森冷:“若不识相,哀家这手倒是许久没沾过血腥了!” 纳兰若伊猛地醒过神来,双眼接触到云欢带笑的翦眸,脸色霎地一红,赶忙转向德昌一边。 还有那文卿郡主,按说她的座位不该排在这么前的,德昌老太婆将她安排在自己对面有什么用意吗? 德昌满意的点了点头:“文卿有这个觉悟很好!从前哀家不想去争,现在嘛,却不得不争了!” “如此甚好!”德昌眼中划过一抹犀利,向自己的身侧的嬷嬷打了个手势,那嬷嬷意会,悄悄的以脚推了推纳兰若伊。 不多时便有宫人备好琴案瑶琴,置放在空旷的场地中央。 德昌语气中的嘲讽虽是不那么明显,慕芷兮作为母亲却听得真真切切。心中愤懑的同时,也为自己女儿感到心疼。打定主意一定要加倍疼爱她,微微一笑道:“太后,宫中乐师多的是,咱们欢儿贵为公主,何必要亲自抚琴?再说了,文卿琴技了得,只要欢儿想听,随时都可以叫文卿来为她抚琴的嘛!” 言下之意是文卿郡主身份不及云欢,云欢想听文卿抚琴,文卿若是拒绝就是不敬! 呵,云欢险些笑出声来,瞥见德昌跟纳兰若伊难看的脸色,生生给憋住了,只得望向自己的母后,暗道:我滴娘亲啊,你果然够强悍啊! 247.中毒 “皇后,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德昌言笑道,可是她那笑虚伪至极,一看就不达眼底:“抚琴是为了培养一个人的情操,咱们贵为皇室贵胄,倾城又是北萧太子妃,怎能不会抚琴呢?这说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萧夜离冷冷接道:“德昌太后,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德昌将手伸向纳兰若伊,后者忙搀着她往场外走。 云欢过去一瞧,眼中光芒大盛,不由惊呼道:“夜光镯!” 德昌嚅了嚅嘴正要开口,萧夜离却没打算让她说话,接着道:“是德行!品德,容貌,言语,治家之道乃为女子四德。只要德行不亏,会不会抚琴又有什么关系?有的人琴技再好,然而德行有失,那便是枉然!如同母后刚刚说的,卿卿身份尊贵,何必要亲自抚琴?” 不多时,那青云嬷嬷端了只黑漆托盘过来放到德昌身边的桌子上。 而云欢本人,似乎被德昌一席话说得难过,眼中立马水雾氤氲,模样儿委屈极了,低声道:“倾城知错了,倾城再不敢道家丑了。” 众大臣一早便见识过云欢的强势,今儿见她面对皇太后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虽是不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断定不是什么好事。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赶忙转口道:“倾城啊,一个女人,特别是将来要执掌后宫的女人,一定要大肚能容,绝不能因为哀家说你两句便抹黑你姑姑啊!这些话,当年你新月姑姑出嫁时,哀家也是这么教导的!再说她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如此说她,实为不敬啊!” 为今之计,只有…… 后这德言被。德昌虽是笑得欢畅,然而她搁于膝上的手几乎要捏进自己的肉里。心中更是诽道:这萧夜离如此维护云欢贬低文卿,显然夫妻情深!晖儿已经不能人道,失了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那么一定要想办法把文卿弄到萧夜离身边去!只要做了萧夜离的女人,一切都好说!但是要如何才能把文卿弄到他身边去呢? 说完拉着萧夜离就跟咱德昌身后往她的德胜宫中而去。 而且新月长公主被打入冷宫,在众大臣之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听闻云欢列数出她的斑斑劣迹,莫不是心中骇然,纷纷觉得还是自己国家的皇后好,漂亮温柔大方,赏心悦目! 对于萧夜离表现的疏离,德昌也不介意,兀自喝着茶。 这时,那青云嬷嬷端了茶过来,一一奉上,然后又退了下去。 自己的女儿被说得如此不堪,让德昌愤恨到了极点,斥道:“倾城,休得胡言乱语!你新月姑姑端庄贤淑,心地良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岂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且看着吧,那女人之前总是围在自己身边转,现在又敢肖想姐夫…… 德昌挑眉道:“萧太子要不要尝尝?放心,没有毒。” 纳兰若伊抬眼偷偷睨了云欢身侧薄唇紧抿的萧夜离一眼,对云欢点点头,忽地又摇摇头。 德昌不无得意的道:“这乃哀家借助西山仙地亲自栽种的腾云雾茶,别处根本就买不到!” “这是当年皇上为哀家打造的,一共两对,一对给了新月,一对哀家留着,如今哀家老了,戴这些东西也是浪费,还不如送给你。” “奴婢遵旨。”青云嬷嬷斜了云欢一眼,低眉顺目的退了下去。 “北萧太子说的极是,倾城或许曾经受了不少苦,现在有你这夫君如此维护她,也是她的福气。”德昌轻轻点头,又转向云欢道:“不过倾城啊,作为公主,作为太子妃,还是要适当的学些东西,充实自己,别人明里不敢笑话你,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德昌见到云欢眼中贪婪的光芒,心中鄙夷,脸上却笑嗔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识货的!” 云欢微微笑着不做任何表态,像极了初见见慕芷兮时,她一派淡然如春风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有这么两个维护自己的人在身边,她又何须做些什么呢? 德昌让云欢二人落座后,对一旁的嬷嬷道:“青云啊,你先去为倾城跟北萧太子沏杯茶来,然后再去把哀家为他二人准备的礼物取过来。” 是错觉吗? “是,皇外祖母。”纳兰若伊跨前一步朝德昌福了一礼,便听话的坐了过去。 德昌似乎被云欢这一声“祖母”叫得满心甜蜜,乐呵呵的道:“这才是哀家的好孙女嘛!”德昌说着转向胜文皇帝叹气道:“唉,这六月的天坐在这露天哀家都觉着冷,看来不服老都不行了。” 云欢忙也站了起来,恭敬的道:“倾城感念祖母的教诲,倾城一定铭记于心。” 之前她一直觉得德昌老太婆的眼神有时候特别犀利尖锐,但是那青云嬷嬷的一眼更为犀利,完全不像个女人! 德昌回道:“她一向就是个没主见的,倾城你就别取笑她了。再说她被哀家保护得太好,根本就不懂得男女之情为何物。” 云欢端起茶杯,打开茶盖,顿时一阵清香袭人,再看那茶色,碧绿清透,端的是好茶啊。 德昌扯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取过一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对云欢招招手道:“倾城你过来。” 是吗?莫非刚刚在御花园那盯着我男人都移不开眼不是她? 众人齐齐起身行礼送驾。 赵天策刚刚对她挖苦自己的女儿甚为不满,是以也不强求,只道:“母后您随意。” 纳兰若伊见了云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也不免对云欢多了丝鄙夷。 “倾城真真是受宠若惊,竟能喝上皇祖母亲自栽种的仙茶!”云欢喜不自胜,浅浅抿了一口,只觉得齿颊留香,不吝赞道:“果真好茶!” 德昌走了几步路突然停住,回身对云欢道:“倾城啊,哀家为你跟北萧太子备了礼物,刚刚过来时忘记了,不如你们跟哀家一起去取吧。” 途中,云欢悄悄摸出两粒药丸,递给萧夜离一粒,二人各自吞下。 “呵呵呵呵。” 待那嬷嬷从侧门离去,云欢抿了抿嘴唇,望向自进殿后边低着头站在德昌身后的纳兰若伊,微笑问道:“文卿妹妹出落得如此标致,应是众多公子哥竞相追逐的对象,不知妹妹可有心仪的男子?” 呵呵,还有那老太婆,把自己的姐姐当作软柿子,特定是要吃亏的! “恭送太后。” 又见自己的母亲想要说话,云欢赶忙传音让她不要开口。赵天策则是到了濒临暴走的边缘,得了自己女人案底下的安抚,才渐渐平缓了心绪。 “不用了。”德昌摆了摆手道:“左右哀家也用得差不多了,就先撤了。” 纳兰若伊被他说得脸色潮红,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所措。 至于无双嘛,深谙从来都是自己的姐姐欺负人的份,哪里轮到别人欺负自己的姐姐?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姐姐会吃闷亏,更不会像自个姐夫那样一听别人说姐姐的不是便沉不住气。 云欢故意忽略她那一眼,笑嗔道:“皇祖母,你看妹妹她真有意思,自己有没有心仪的男子都不知道。” 赵天策跟着起身:“母后,儿子命人给你拿件披风过来吧。” 德昌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道:“文卿,你过去坐着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德昌不知道云欢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如此愚笨,强压下心头火,语重心长的道:“倾城啊,哀家今儿话多了些,也过于严肃了些,倾城你莫怪才是。不过说到底倾城你是哀家的孙女,你要知道哀家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太后说得是。”云欢蹙着眉头,似是很不解的问道:“可是太后,新月姑姑善妒、专权、小心眼、心肠毒辣、谋害他人……听说也没什么本事,为什么她能坐上北萧皇后的位置二十多年?这次若不是她御前发疯被父皇打入冷宫,她那皇后的位置还好好的坐着呢。所以倾城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夫君是绝不会那么对我的。” 明里云欢是在认错,实际上给人感觉她只是慑于太后的淫威,道出自己不该把自家的丑事给外人道说,而非承认刚刚说的那些不是事实。 云欢听闻有礼物收,面上喜道:“倾城跟夫君谢过祖母。” 云欢笑笑道:“我看妹妹也是个乖巧的。” 那一眼没能逃过云欢的眼睛。 “呃,”云欢不好意思的道:“倾城恰好在新月姑姑那见过,当时艳羡得很……不过皇祖母,这是要送给倾城的吗?” 萧夜离不以为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并未表现出好于不好。 德昌老太婆在进殿之前便将一干宫女给屏退下去,除了纳兰若伊,独留了这个约莫四十岁的嬷嬷在身边,看来对她是极为倚重的。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德胜宫。这里环境清幽,花香扑鼻,虽是长期无人居住,不过倒也干净。 “恭送母后。”13acv。 萧夜离这话又有一层意思——纳兰若伊一个未嫁女子,刚刚明目张胆的瞪着一名已婚男子瞧,其德行都守不住,琴技再好又有什么用? 云欢也不推迟,当即接过戴在手上。至于之前的玺月镯,因为洛川城那密室需要玺月镯开门,未防打碎,早便摘了妥藏了起来。 萧夜离欲要起身,云欢案底下握了握他的手。萧夜离意会,便不再说什么。 德昌又取过一把盒鞘嵌着精美宝石的匕首对萧夜离道:“萧太子,这匕首可是前朝凤鸾女皇用过的,不知你可喜欢?” 萧夜离起身正欲走过去,突地脚下一软,只觉脑袋晕沉,四肢无力,指着茶水缓缓软倒在地上。 接着,云欢也跟着倒了下去。 248.以牙还牙 见云欢跟萧夜离倒了下去,纳兰若伊吓得捂着嘴看着德昌,有些不知所措。 云跟去兰外。德昌睨了她一眼,斥道:“别那么没出息,你去西厢床上候着,待会儿嬷嬷会为你将萧夜离送过来。” “皇外祖母……”纳兰若伊似乎才转过弯来,瞪着眼睛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文卿跟他……那个……那个……” 再见到下面的情形,云欢简直惊悚了! “你的药很好,不过对我这个鬼域圣手的传人来说,无用!”云欢似是看穿她的疑惑回道。 “素娥你真是太聪明了!”青云又在她脸上吧嗒一口道:“我这就把她送过去,嘿嘿,西厢正在做那事,咱们也不能闲着吧?!” “先将她丢到后院那空屋的床上!咱们半夜来个德胜宫走水……”德昌眼中划过一抹狠厉道:“哼,赵天策问起嘛,我就说她乏了便安排她去那边睡,走水的事可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了!至于萧夜离嘛,到时我便指责他见色起义,半夜爬文卿床上去了,这种事情一旦证实,他就是长着一百张嘴也无法辩解,还不得乖乖娶了文卿?!” 一是自己的亲奶奶是被德昌给害死的! 德昌骇然了。 眼见这边一时半会完不了事,云欢才合上瓦片,不慌不忙的跳下屋顶,朝西厢而去。心中忖道:夫君,你可要给我管好你的工具啊,它若到处作案,我定让你好看! 跳上屋顶,摸索到东厢德昌的卧室的位置,轻轻掀开一片瓦片,往下一瞅,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说着作势要朝云欢的太阳穴劈下去。 云欢将薄衾盖在纳兰若伊身上,让萧夜离将她抱到床上,为她擦去鼻血,二人才出了西厢门,跳上屋顶,再次摸索到东厢的屋顶上。13acv。 难怪她会觉得那青云眼神犀利得不像个女人,却原来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德昌养在身边的姘夫!话说,她在先帝还在时,有没有给他戴绿帽子啊? 青云忽地搂上德昌道:“何必那么麻烦?大不了将赵天策连同他的儿子一起杀了……” 抛开她的胸部不谈,云欢不得不承认这德昌老太婆的皮肤是真的好,都六十岁的人了,还白希紧致滑溜得很!难怪青云不过三十六七岁的样子,竟然愿意跟她生儿子!当然不排除青云想一步登天的可能。 想到一个健硕的男人化作一个年迈的嬷嬷,云欢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认出来!是以不得不对他的易容术道了声赞! 如是想着,云欢下了床,推开窗户,施了轻功朝内殿而去。 下方,自己的男人胡乱的披着外袍,神色痛苦,满脸是汗的坐在床上打坐逼毒,而纳兰若伊鼻子流血,光着身子昏倒在地上。 真是女生外向!德昌不悦的睨了她一眼,道:“放心吧,不过就是些增加情趣的药,要不了他的命!你一会只要脱了衣裳跟他躺床上即可,他药力发作,自会与你苟合!快下去吧!” 不过自己千算万算,没算到那老太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让她的外孙女跟她云欢的男人生米煮成熟饭!她更没算到的是老太婆竟然给他的男人喂了媚药…… 特么的,怎么这皇室关系这么糜乱啊?! 青云嬷嬷立马扛起萧夜离跟了上去,那扛着一个男人还步履轻松的样子,哪里像个女人? 纳兰若伊听闻马上就要与萧夜离肌肤相亲,脸上立马铺上一层绯红,转而却有些懊恼的绞着帕子道:“可是……可是他昏了过去,我……我不会……” 不多时,青云嬷嬷回来,踢了踢地上的云欢,声音顿时变得粗嘎似男子,更是叫起了德昌的闺蜜:“素娥,她要怎么处理?她害了你的女儿跟外孙,要不我帮你把她给杀了吧!” 纳兰若伊担忧的问:“皇外祖母,您们给他喝的什么?” 特么的,德昌老巫婆,你等着,老娘一定要把那媚药全数灌进你的嘴里! 小半个时辰后,萧夜离虽是言犹未尽,不过想到时间跟地点都不对,便跟着自己的女人起身穿好衣裳。 “女人,知道为夫现在辛苦就好,别说话!”萧夜离声音暗哑,想来是那药的威力太猛。 云欢先在西厢的屋顶上掀开瓦片视察了下面一番,再次乐了。 推开身上的青云就要坐起身来,伸手去摸搭在一旁的衣裳,只是下一瞬,她顿觉胸前一痛,便也坐着无法动弹,只一双凤眼骨碌碌的直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再是时年六十岁的德昌皇太后,竟然在先帝去世后跟人有染,而且还生下一个儿子…… 德昌老太婆你太劲爆了,居然勾搭上和尚! 萧夜离听见声响睁开迷离的双眸,见是自己的女人,不管不顾的抱过云欢,将她放倒在床上。 “夫君,为了配合我,让你受媚药之苦,真是辛苦你了。”云欢搂着他脖子道。 说着转身面对着青云,点着他的额头道:“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太上皇,安享晚年吧!” 德昌半靠在青云的怀中道:“这事急不得,咱们既要做得好,又要不被人怀疑,还须得从长计议!从前我没有儿子,见赵天策聪明,便弄死了他的生母茹妃,将他要了过来养着,拥立他坐上太子之位,又将这皇位白白送给了他!可是他今儿对我的态度让我心寒啦!再说我们的儿子都十四岁了,我不得不为他的将来打算!况且这皇位本就是我戚氏的,让他坐了十六年,我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不单如此,我还要将北萧国给夺过来,送到咱们儿子手中,你嘛……” “嗯。”纳兰若伊放了心,无线娇羞的点了点头,从大殿侧门往西厢房走去。 听见青云走远,床上的云欢悠悠睁开眼来,翻身坐起,待眼睛习惯了屋内黑暗后,眸光森冷的瞪着紧闭的窗户。 “赵天策手中的能人不少,他身边那邵公公更不是吃素的!” 萧夜离真想打她的屁股,她知不知道自己忍得很辛苦?他知不知道刚刚那白痴女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自己一个失神,差点把她给上了,后来将她打晕过去,才避免一场错误的发生?! “云,不可!”德昌忙止道:“云欢是要杀,但是要杀得有技巧!刚刚众人是看着她夫妻二人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咱要想个办法让她死了也不会招徕不必要的麻烦才好!” 萧夜离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这才火急火燎的扒开云欢的衣裳,将自己的工具给送到了她的身体里…… 德昌惊叫了一声赶忙闭嘴,大约是想到这事不能让人知道。 云欢跳下屋顶,推门走了进去,点了纳兰若伊的睡穴,以免她突然醒过来。 “呵,”德昌笑道:“早给你想到了!” 从怀中摸出两块碎银,云欢从瓦片的缝隙中,捻起其中一块,先对准德昌身上的青云的背上弹去,只见他停止了动作,软倒在了德昌的身上。 还有那老太婆居然想要自己的命,我勒个去,我云欢的命就那么好取吗? 云欢二人跳了下去,在大殿中端起刚刚喂给自己男人后还剩下的半杯茶,施施然的进到东厢去了。 “嘿嘿嘿,德昌老太婆,你艳福不浅啊!”云欢坏坏的笑着走向床榻,睨着她略微有些下垂的胸部道。 德昌脸一红,笑嗔道:“死相,快去吧,我就先回东厢等你!” 朝青云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即端起刚刚给德昌备好的茶水灌给萧夜离喝下。 青云赶忙扛起云欢,将她送到德胜宫后院一座打扫得还算干净的屋内,熄了灯,便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尼玛,自己男人被灌了那种药都完事了,这边居然还在做,德昌老巫婆,你可不可以再强悍点?! 德昌惊惧的望着云欢萧夜离二人,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药,药性那么厉害,旁人至少也要一个时辰才能醒过来,这二人竟然完全没事人似的!还有萧夜离不是被灌了那种药吗?为什么会怎样?难道自己的药失灵了? 宽大的床上,德昌老太婆跟一个头上打着九粒戒疤、身体健硕的秃头赤条条的缠在一起,想来那秃头应是青云的本来面目无疑了。 “不然你以为呢?”德昌没好气的道:“看萧夜离的态度,是不可能会在清醒的情况下要你的,所以哀家只有如此做才能帮你圆梦了!只要你成了他的女人,其他的就交给哀家来办。” “我这不是送上门来让你欺负,以弥补我的过失了嘛。”云欢神色略微无辜的道:“夫君,为了咱们的孩儿,你可不能太猛了啊!” 刚刚听到的一切讯息,都让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根本无法接受! 尼玛,这事说出去不是要震惊死人啊?! 德昌勾画出的美好蓝图,让青云眼中金光烁烁,在德昌的脸上亲了一口道:“都听你的!可是要怎么处置这个云欢?” 云欢将药递给萧夜离道:“夫君,喂他们喝下。” 萧夜离接过来,将药灌进两人的嘴里,然后将他们放躺在一起,等到估摸着药性快要发作的时候,二人才出了东厢。 云欢在殿中取了一支蜡烛,回道后院的小屋内,将帐子点燃后,二人才躲到德胜宫外的暗处。 249.自作自受(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掏出一枚绿色信号弹丸弹了出去,便跟萧夜离静等着德胜宫的火燃起来。 德胜宫走水,云欢点燃的屋子虽然不算很大,不过也有好几间房间来着。 本就是木头结构的,再加上近段时间天气晴好,燃起来倒也快,不过半个时辰便染红了半边天。 哪知刚退下没多久,里面就传来邵公公的尖利的声音:“放开皇上!” 云欢忙以萧夜离为屏障,一个闪身进去解了二人穴道,在他们还未回过神前,便退到萧夜离身边。 榻上德昌坐起身来,轻声唤道:“青云,都怪我太轻敌,也没弄清云欢的实力就想要对付她……罢了,只要策儿跟云欢答应放过项儿,我就陪你一起死吧!” 云欢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歼笑,反手带上门,正要退回到大殿,见自己的父皇母后赶了过来,身后还跟在无双、姚心屏以及一众先到的大臣。 赵天策脸色一黑,绕过云欢跟萧夜离进到屋内,眼前的情形简直让他羞愧! “不,素娥,我们一家三口都不要死,我们要好好活着!”青云说着,对云欢道:“你们速速去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出城,还有将我的儿子送到我们手上,倒时我们便放了赵天策,否则,那就鱼死破。退出去,快退出去!”说着手上加重了力道。 赵天策更加疑惑了,问道:“纯儿,怎么了?” “我就答应你的要求给你们备马车,也同意将你们的儿子送来,但是我警告你,只要我父皇有一点损伤,我定将你们一家三口凌迟处死!”云欢也退到门口,语气淡然的道:“不要怀疑我的话,更不要怀疑我的手段,你们特定赌不起!” 萧夜离无语至极,见说不过云欢,就转向慕芷兮求救道:“母后你瞅瞅,什么不好的事经她的嘴一说都有着另一番道理,你帮女婿管管卿卿吧!” 那内侍见是云欢,赶忙恭敬回道:“禀公主,奴才不知道,奴才们也才赶过来。” “我瞅着是后院着火,你们快去救火,我去找找皇祖母。”云欢吩咐着朝东厢走去,推门一瞧,俩人身上的穴道还没解开。13acv。 云欢萧夜离对视一眼,忙又回到门口,无双也已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这下连慕芷兮也顾不得什么肮脏不肮脏了,跟着过了去。 “呃。”云欢这才不情不愿的退回到慕芷兮身边,萧夜离也跟着。 云欢二人躲在暗处,听见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这下子来的人不少,忙也拉着萧夜离走了出来,正巧碰见赶来的琴儿棋儿,低声对琴儿棋儿耳语了一阵,让她们拿着自己的令牌出宫去了。 邵公公略微暗淡的眸子顿时一亮,扭头看了云欢一眼,又恢复了往常的暗淡。 青云也非等闲之辈,只见他双腿朝床顶的横梁一勾,躲过邵公公的爪子后,又扯起床榻一角的薄衾,往德昌的身上盖去,而后挥掌便朝邵公公打去,一连串的动作亦是快捷无比。 慕芷兮作为一个十七岁孩子的母亲,自己躲在一边不敢瞅那些肮脏事,听自己女儿对女婿扯出一堆歪理来,心中好笑之外倒也觉得女儿说得是个理,可是女婿都求上自己了,只得沉着脸道:“欢儿,过来母后身边。” 那边的宴会还在继续,听见起火的事,赵天策想到自己的女儿女婿还在德胜宫,赶忙搂着自己的女人,施了轻功就朝那边赶去,无双跟姚心屏紧随其后。 赵天策正眼瞧着云欢,都忘了呼吸,他仿佛看见了传说中凤氏那唯一女帝的影子。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赵天策一家子以及还愣怔着的姚心屏。欢出弹了上。 青云见到云欢萧夜离,微微愣怔。 慕芷兮跟无双以及邵公公都一副受吓不轻的样子。 “太后!”只听赵天策一声惊天痛喝。 云欢冷眸微敛,声音犹似寒冰般刺骨:“青云,放开我父皇,我饶你跟德昌的儿子一命!” “鬼域圣手是你师傅?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盟凤吟阁是你的产业?断魂六少是你的手下?”这次换青云被吓了,扣着赵天策的手不由自主松了一些,心道:凤吟阁早在五年前便声名鹊起于江湖,那时她才多大啊?这怎么可能? 一瞅,只见赵天策被青云押在身前,右手紧紧扣着他的脖子,面朝众人站着。 床上的青云跟德昌这时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他们想要停下动作,可是此时正是药力发作最猛的时间,身上的火未曾扑灭,他们根本就无法罢手。德昌竟是自青云的身下探出头乜斜了赵天策一眼,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反倒搂着青云的脖子,以带着魅惑的声音轻吟道:“云,好舒服,别停。” “没错!”云欢抬起下巴,沉声道:“下次在未摸清对手的实力前,最好不要轻言动手!” 云欢一阵恶寒,扯开他的手道:“夫君你心思邪恶,怎能怪我心思不纯?我是单纯的在看高手过招,并未往那方面去想半点,而你却揪着那种肮脏的东西不放,可见我比起你来多纯良多纯真啊!” 云欢见自己父皇脸色难看,出气困难,心中焦急,嘴上却是嗤笑道:“看来你并不是多爱你跟德昌老太婆的儿子啊!” 二人就这样在屋内对起招来。 无双早从自己姐姐的神色上看出屋内有情况,一直站在姚心屏身后,见她开了们,推着她就闯了进去。然而在看见屋内情景时,姚心屏小脸冲血,人已经傻了过去,无双在愣了一瞬后,赶忙捂着姚心屏的眼睛将她带出屋外,远远的躲到大殿一边,将姚心屏安排在椅子上坐下。 “他跟德昌的儿子已经十四岁了,我跟夫君刚刚被他们下药,装晕后听来的。”云欢解释道:“也就是说她十六年前搬去华安寺便跟青云有染了!” “哼,区区化功散怎么能奈何鬼域圣手的徒弟?”云欢不屑的冷哼:“青云,你小瞧我的地方还很多!更不要考验我手下凤吟阁断魂六少的办事能力!快快放了我父皇,否则我让你那儿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邵公公身型一闪,便进到太后的寝室内,改手成爪,抓向青云的背,身型之快,让人咋舌。 见云欢萧夜离二人无事,赵天策夫妻才放下心来,迎上前问道:“欢儿,太后呢?” “哈哈哈哈,云欢,我倒是小瞧了你们,化功散居然都对你们无用!”青云狂笑道:“不过你少说痴话了,我的儿子藏得好好的,你能找到再说!” 一众大臣已经从无双的话中听出些苗头,赶忙躲到殿外去了,那些皇室的秘辛,自己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妙! “什么?”赵天策瞪着眼睛,自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分明是被吓到了。 一众大臣会轻功的也施了轻功赶着,不会的全都小跑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德胜宫的宫女最先发现宫内走水,一声大喊,引得已经歇下的宫女内侍以及各方侍卫高喊着往这边赶了过来。 “我还长鸡眼呢!” “为老不尊,不知廉耻,这便是我们西赵的皇太后!”无双冷声道:“父皇你自己进去去看看吧!” 云欢脸红已经让赵天策觉得不寻常,更何况还是第一次见她说话结结巴巴? 云欢望了眼紧闭的门,转向众人,面色绯红,嚅着嘴结结巴巴的道:“父皇……太后她……她很好……” “哼,如今动也动了,那又怎么样?”青云忽地ying侹了起来,扣着赵天策脖子的手越发紧了,把心一横道:“横竖是死,我一个出家人,能够得一代帝君赔着我下地狱,是我赚了!” “欢儿……”慕芷兮见自己的男人涨红着一张脸,焦急的上前抓着云欢的手臂轻声唤着。 云欢走到德胜宫院子,见这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忙揪着一名内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们才离开没一会就着火了?” 邵公公以左手接住他那一掌,右手成爪又迅速的抓了上去。 见云欢根本不在意那和尚裸着身子,依着门框瞧他们打得起劲,萧夜离赶忙以手捂住她的眼睛,神色不爽的道:“卿卿,不许看,当心长针眼。” 与慕芷兮对望一眼,赵天策正欲上前去开门,姚心屏却早他一步的推开了门。 简直丢皇家的脸!赵天策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床上二人的药劲早已发作,浑身燥热得难受,意识也模糊不清,带到身体能活动后,青云也不及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翻身将德昌压在了身下,忙地一个挺身便进到她身体里。 这还是那行为端庄的太后吗?这和尚又是怎么进宫来的?敢情她这些年在华安寺就是为了跟这个和尚厮混才不舍得回宫的吧?亏他还以为她在为父皇超度,为自己祈福呢!赵天策简直是怒不可遏,大声唤道:“邵公公,给朕将那**太后的贼子给抓起来。” “好!”云欢摆了摆手,邵公公萧夜离等人赶忙退了出去。 云欢反手带上屋门,退到大殿中,让邵公公前去备马车。 邵公公恭敬的对她打了个千便退了下去。 目送邵公公离去,云欢恍惚瞥见纳兰若伊在侧门处探出半个头来,很快又缩了回去。 250.纳兰若伊的决绝 后院的火已经扑灭,只是相连的几间屋子付之一炬。 相对于皇上被扣作人质,这些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马车不多时便准备好,邵公公站在东厢告之了青云一声,便退回到云欢等人身侧站定。 无双恳求道:“姐姐,我不放心父皇,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真是个男人!”纳兰若伊咬着嘴唇,懊恼的道:“都被灌了媚药,明明看着他很渴求女人,可是任我怎么挑弄,他就是不动我,最后还把我打晕了。” 待人全数走光,纳兰若伊才从西厢走出来,茫然的打量着空寂的大殿,显得有些无措。 慕芷兮狠狠的瞪了德昌一眼,转向云欢,忧心的道:“欢儿,你父皇他……” 云欢一脸莫名的问道:“青云,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何时耍花招了?” “既然你对萧夜离那小子如此执着,那外祖母别无话说。”德昌摆摆手道:“明儿等待我的还不知道是怎样的结果呢,你下去吧,哀家乏了,想睡一会。” “我怎能丢下你不管?”青云再次扯了一把德昌:“项儿不能没有娘啊!” 马车缓缓使出院子,德昌颓然的将手中的金簪丢在地上,想起什么似的,使出吃奶的劲儿,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青云,告诉项儿,我爱他!” “你若是一心想要跟萧夜离在一起,那便趁他们都不在,立马找个男人苟合,到时候找上赵天策,死咬着是萧夜离将你破了身……”刚刚德昌的话回荡在耳边,让纳兰若伊脸热心燥。 然而,回应她的是无声的冷寂。 “素娥你怎么了?”青云惊叫着扯了扯德昌的手,见她神色痛苦,对云欢等人猖狂叫嚣道:“你们休要耍花招,否则我要了赵天策的命。” 她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个时辰会变成这样,更想不通自己的外祖母怎么会跟一个和尚做出那般让人羞愤的事,还生下一个比自己还小的舅舅…… 既然爱他,就要全身心的交付于他,就算是逼不得已,也不能跟别的男人做那种事! 对,外祖母!她那么老都能有办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她一定有办法让自己成为萧夜离的女人! 纳兰若伊打了个千儿,便退出了东厢,反手为她带上房门。 更让她无措的是,如今外祖母被关了起来,那她该怎么办?她爱那个男人,第一眼就爱上了,她想做那个男人的女人,想要他背后所能带给人的权势跟地位。她想要做外祖母那样呼风唤雨,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女人! 纳兰若伊轻手轻脚的走到东厢,打开门走了进去。 云欢突然觉得,德昌跟青云是有些真感情的,至少在这最后关头,他还是想着要带她一起离开。这是这样一份有悖伦常的感情,就算放在民间,也是注定不被世人理解跟接受是,更遑论德昌还是一国太后! “不!”纳兰若伊肯定拒绝道:“在没见到萧夜离之前,文卿是有心跟赵纯的,可是现在,文卿闭上眼睛都是萧夜离的样子,他的王者之姿,他的霸气天成,他让女子都惭愧的姿容,无一不让文卿发狂……他才是文卿想要的男人!” 现在要怎么做才能离他更近一步?这是一件非常伤脑筋的问题。 “唉。”德昌重重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决定按直接的想法走下去,外祖母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外祖母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单看你敢不敢做了!” “皇外祖母,萧夜离将来会是一代君王。”纳兰若伊希冀的道:“就像舅舅一样,虽然他心里只有慕皇后一个女人,但是他也架不住大臣的谏言跟祖训,一样宠幸了很多女人,萧夜离应该也不会例外。但凡男人,都会希望身后有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云欢太过强势、心思过于深重,萧夜离不会一直喜欢她的!文卿有信心,只要能成为他的女人,将来他一定会爱上我!只是皇外祖母,文卿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跟他更进一步,请皇外祖母为文卿支招。”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青云依旧穿着适才嬷嬷的那身衣裳,只是假发并未戴上,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只见他一手扣着赵天策的脖子,一手牵着穿戴整齐的德昌出了东厢来到大殿,面向众人慢慢移动着朝院门口的马车走去。 纳兰若伊听话的走到德昌的跟前。 德昌这时出声道:“云,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小腿肚抽筋,你自个儿快走吧,我跟着你们反倒是个负累,不要管我了,记得带着项儿走得越远越好!” 纳兰若伊点点头道:“见到了。” 德昌附耳跟纳兰若伊说了几句,后者立马脸色一变,问道:“皇外祖母,难道就没有被的法子了?” 难道说男女情事真的就那么美妙? “呃。”德昌痛苦的蹲下身去。 不过正因为是这样,她更加希望能成为他的女人了! “其实按外祖母的意思是,你别肖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回你父母身边,以你的条件,不愁嫁不了好人家!再不然就多接近赵纯,虽然比你小了一岁,可那孩子心思单纯,比萧夜离好拿捏……” 是以想也不想,便也跟了出去。 无双见云欢他们走远,对邵公公道:“邵公公,你将公主刚刚交代的事情告之众大臣,然后将母后送回她的宫中。” 姚心屏刚刚经历了那脸红心跳的一幕,到此时还小脸燥红,刚刚有无双在,她还可以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是现在无双走了…… “告诉项儿,我爱他!”德昌一屁股坐在地上,拔下一支金簪对准自己的咽喉,神情哀恸的道:“快走,否则我死在你面前!” 德昌躺在床上,见来说是纳兰若伊,一瞬的尴尬之后,坐起身来问道:“文卿,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邵公公见人都走光了,此时殿中只剩下皇后跟那不要脸的老太后,以期皇后拿个主意。 院火相几退。“那你为何还想要成为萧夜离的女人?”以文卿的手段跟性子,怎么跟云欢斗? 现在让她去哪找男人?外面那些粗鄙的守卫,她是怎么都不愿意便宜他们的! 而且……她爱萧夜离! “母后,你放心,父皇不会有事的,相信女儿!”云欢说着转向无双道:“纯弟,你带母后回他宫中去,嘱咐外面的大臣,今儿所见所闻,不得向外透露半分,否则杀无赦!” 纳兰若伊多想说是你自己不检点,都六十岁的人了,还背着人养汉子,你要养汉子也就养呗,怎么忍个一时半会都不行吗?现在倒好,被云欢抓到把柄,颜面丢尽,你这老脸要往哪搁啊?13acv。 “是。”邵公公恭敬的回着,将德昌给关进了东厢,然后将皇后跟公主的话传达给了大臣们,护送慕芷兮回她的宫中。 德昌摇头道:“没了,你自己斟酌吧。昨儿我对你说得肯定是因为我自视不凡,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却不曾想早被人反将了一军,我输得已是体无完肤!” “赵纯,等等我。” 德昌凝着自己最小的外孙女半晌,问道:“你刚刚萧夜离的事可成了?” 纳兰若伊的心思,德昌自然是不会知道,否则后面这话也就不会说出来了。 邵公公躬身回道:“回娘娘,子时三刻了。” 云欢一枚银针捏在指尖,趁着青云跟德昌都不注意的时候,将银针打进了德昌的小腿肚中。 “纯弟听话,有姐姐跟姐夫在,父皇不会有事的,快带母后回宫去。”云欢说完,扯着萧夜离便消失在黑暗中。 “文卿告退。” 纳兰若伊欣喜的问道:“皇外祖母请说,只要能做萧夜离的女人,文卿什么都能做到。” 德昌对她招招手道:“你过来。” 慕芷兮瞅了地上神色凄苦的德昌一眼,有条不紊的吩咐道:“将她关到东厢,命人殿外守着,别让她逃了,等欢儿跟皇上回来再做定夺。公公,现在什么时辰了? “娘娘,这……” 青云深深的看了德昌一眼,似要把她印在心里,许久之后,才无奈的押着赵天策上了马车。 但是有什么办法破了那层膜呢? 只是…… 纳兰若伊摇了摇头,道:“皇外祖母,我没事,云欢他们好像把我给忘记了。” “嗯。”慕芷兮敛眉道:“告诉大臣们,明儿免朝一天,让他们都回了吧。” 不等邵公公回话,自己也施了轻功走了。 看见纳兰若伊眼中突然升腾起的金光,德昌微微叹息了一声,问道:“文卿啊,云欢的厉害你可曾见到?” 纳兰若伊思索着走向西厢,闩上屋门。在屋里打量了一圈,将目光停留在多宝架上面的一枚约莫三指粗、一尺长、雕着繁复花纹的椭圆形的古董玉雕上面…… 一咬牙,纳兰若伊取下玉雕,将之以茶水清洗干净,脱光自己躺到床上,分开两腿将那东西猛地插进了自己的腿间…… 撕裂般的疼痛并未为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痛苦,瞅着浅粉色的床单上如梅花点点绽放的嫣红,纳兰若伊反倒眯着眼睛笑得妩媚:“萧夜离,我要让你记住,我叫纳兰若伊,会是你甩不掉的女人!” 251.父爱无边(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跟萧夜离施了轻功,早马车一步到了南城门,让守门的卫兵大开城门,全数退回去睡觉,旁的事情不必管。 公主下令,莫敢不从。 做好安排,云欢二人退到城外。 两声凄厉的惨叫后,慕容项捂着流血的眼睛晕了过去。 “王妃小心!” “小邪,这可不能怪我们。”千斩当即辩解道:“是那帮子秃驴,不肯配合,非要跟我们打架啊,没办法,我们便收拾了所有的秃驴,又寻了许久,才在德昌宅子的密室中找到一个跟你提供的消息相吻合的少年。叫什么慕容项来着。” “赌不赌得起试试看才知道!”云欢说着手上加重了力。 “你……”青云指着惊澜道:“也给我退远些!” “姐姐小心!” 云欢借着城门口的灯光望去,只见那慕容项生得面目清秀,唇红齿白,虽是一身简单的僧袍,却掩不住他的纯澈干净。特别是那一双大眼睛不染任何杂质,让云欢不由地就想到了无双。 青云望向千斩等人道:“你们这么多人,我若放了赵天策,岂不是死定了?云欢,你别逼我,你赌不起的!” 话落,千刃等几人抬着一个小和尚便停到跟前,将他放了下来。 “小邪小心!” “云欢,快放了我儿子,他胆子小!”青云忙喊道。 “卿卿小心!” 赵天策握着自己的手臂几乎要痛晕了,云欢赶忙拔下他手臂上插着的匕首,点穴止血,掏出止血消炎的药末倒在他的伤处,又撕了自己的衣摆为他包好。 小凤得了命令,嗖地飞向慕容项,对准他的眼睛就啄了下去。 此时云欢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异常,也或者是她没想到那么纯澈的一个孩子居然会对她使暗箭! “项儿,你没事吧?”青云急切的问道。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在乎这个孩子的。 “事情办妥了吗?”云欢望向二人问道。 慕容项怯怯的望了众人一眼,最后将视线停在马车里探出一个头的青云身上,眼睛顿时一亮,只是那熠熠的光彩一瞬即逝。 “父皇,对不起,还是让你受伤了。”云欢看着赵天策右臂上包扎好的伤口,眼中微微有着雾气。 赵天策刚刚回到云欢身边后,注意力便被那白色亮光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此时听见众人大呼“小心”,回头时,吓了一身冷汗。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想也不想的伸出手臂挡在了云欢的肚子跟前。 云欢一扬下巴问道:“这下可以了吧?!” 这便是云欢希冀的父爱,两世不曾拥有过的父爱! “我的项儿!”青云没见到自己的儿子,望着千斩有些癫狂的问道:“你们……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前次千斩对付曹丞相的时候,被他强劲的内力反伤,休息了十来天才大好。昨晚琴儿棋儿拿着云欢的令牌出宫后,便寻到断魂六少的落脚处,将云欢交代的任务吩咐下去。原本云欢让千斩不必参加的,可他哪里耐得住寂寞吗?于是几人当即寻到西山的华安寺。 “父亲!”慕容项凄厉的声音划破天际,突然眼中一道厉芒闪过,右手快速的伸进左手的袍袖,摸出一把匕首对着云欢的肚子就要刺下去。 就在慕容项挪动步子的时候,云欢瞬移到他的身边,学着青云扣着赵天策脖子的样子,一把扣住慕容项的脖子,道:“青云,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萧夜离等人听见青云的惨叫声飞身赶出来时,就看见那惊险的一幕。 话音刚落,千斩跟千叶的身影便落到云欢跟前,齐齐唤道:“小邪。” 萧夜离等人在他的笑声中回过神来,纷纷赶到二人身边。 青云又几声惨呼跌倒在地上,手脚像是被人挑了筋似的无力,想要爬起来,试着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欢萧早车号。云欢一摆手,萧夜离跟断魂六少几人便退回城里。 萧夜离、断魂六少、无双以及惊澜,十余人异口同声的喊着。 赵天策视线缓缓扫过守在云欢身后的六名出类拔萃的男子,最后停在自己女儿绝美的脸上,问道:“欢儿,得圣鸟者得天下,你可听说过?” 扮着车夫的惊澜见了云欢二人,当即将马车停了下来。 云欢对赵天策的笑感到莫名其妙,忙问道:“父皇,怎么了?” “放心,你那孩子没事!”云欢望向城墙的西边陆陆续续朝这边赶来的几道人影道:“他们来了。” 惊澜接受到云欢的眼神传递的讯息,忙也退了回去。13acv。 待到青云松开扼住赵天策脖子的手,后者刚迈出两步,云欢突然甩出两道白绫,一道白绫以迅雷之势伸向赵天策的腰间,缠着他的腰,将他拖到了自己的身边;一道白绫缠住跑出去一丈远的慕容项,将他也带回了自己身边。 “原本看他单纯,想饶了他一命,岂知他心思竟跟德昌老巫婆一般恶毒,企图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青云你又怎能责我心狠?”云欢说着,摸出几枚银针打进他的四肢便不再理会他。 赵天策龇了龇牙,以左手抚着云欢的头顶道:“欢儿,这是父皇心甘情愿为你挡的一刀,虽然很疼,但是父皇以极小的伤害护住了外孙,心里感到很开心,很自豪。” “是的,父皇,之前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后来在洛川城的密室中,才发现它正是凤鸾前辈的圣鸟。”云欢一五一十的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它便跟着我了。” 青云将赵天策推下马车,云欢也放了慕容项。 “云欢,你毁了我儿子,我杀了你!”青云不顾头顶巨痛,翻身爬起来就要冲向云欢。 此时的他,头上的鲜血顺着他的面部轮廓滑落,模糊了他的脸跟视线,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 “谢谢你,父皇。”云欢多想靠在他的怀里享受享受父爱的气息,可是还有好多事要处理,现在根本不是时候:“父皇,你受了伤,又受了惊吓,女儿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交给女儿就好。” 千叶柔声笑道:“幸不辱命。” “哈哈哈哈!”赵天策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看来四国的气数已尽,不久的将来,人们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而这个崭新时代的创立者,便是自己的女儿跟女婿! 甩出一枚信号弹后,很快便得到回应,单等着马车出城来。 “慕容项,项儿……”云欢点头道:“应该就是他了!” 慕容项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下了脚步,怯生生的望了萧夜离一眼,似乎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住,摇头道:“父亲,儿子没事,母亲呢?” “好好好。”青云妥协道:“你让他们全都退到城里去,你放了我儿子,我放了赵天策!” 云欢茫然的摇头。 云欢回过神来,见自己的父皇手臂挡在自己的身前,匕首的刃锋多半嵌在他的肉里,鲜血汩汩直冒,心中来不及感动,猛地一掌击向慕容项的心口,指着被击退到两丈外倒地不起的慕容项,冷声唤道:“小凤,啄瞎他的眼睛!” 在青云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云欢忽地打了个唿哨,只见一团发着亮光的白影似离弦的箭,射向青云光秃秃的脑袋,嘟嘟嘟的啄着。 “啊啊啊!”青云连声惨叫,抱着鲜血淋漓的脑袋倒在了地上。 千斩等人长长的吁了口气,有些腿软的傻愣在了原地;萧夜离则很没面子的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载着青云跟赵天策一路无阻的出了城门。 青云撩开帘子,扣着赵天策的脖子将他推到车门口,喝问道:“云欢,我的儿子呢?” “唧唧唧啾啾啾。”小凤在空中转了几圈,飞到云欢的肩上停下,讨好的拱着她的脸颊。 “父皇没事,父皇回宫后要亲自把这些腌膻事给处理了,否则父皇心里的愤怒难平,更不可能睡得着!”赵天策愤愤的道。 只见慕容项吐着舌头,表情痛苦,双手掰着云欢扼住自己脖子的手,看得青云的心一揪一揪的。 “他胆子小不小与我何干?”云欢轻蔑的道:“我父皇被你扣在手上这么久了,似乎该你先放了他!” “你母亲她在车上睡着了。”青云对他招招手,道:“快,项儿,上马车来。” 无双跟姚心屏此时才赶到,想要出城,被萧夜离给拦住。 “父皇,你没事吧?”云欢心中焦急,语气却相当的平缓,待赵天策对自己摇了摇头后,便回青云的话道:“别急,马上就到。” “斩你的身体是不是没大好?”云欢乜斜了千斩一眼道:“今晚的行动似乎比我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啊!” “欢儿,这可是圣鸟白凤?”赵天策刚刚就发现它可能是隶属于前朝女帝凤鸾的圣鸟,才有一瞬的失神。 云欢点头道:“也好,索性就一次性解决了!” 萧夜离这时突然茅塞顿开,他一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小凤的画像,此时经赵天策一提,才记得小时在父皇的寝殿中见过一本画着小凤画像的书迹。的确,那上面说了“得圣鸟者得天下”! 萧夜离心下一喜,忖道: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女人会站在世界的最顶端?! 如果是这样,他不在乎屈居自己的女人之下,为她争夺天下! 252.天命(下午外出,二更晚上十点左右传) “圣鸟白凤其实是远古的传说,而并非是凤鸾前辈的专属!”赵天策又开口道。 众人讶异。 小凤跟着凤鸾前辈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如果它来自远古,那么现在她它该有多少岁了? 小凤是凤鸾的圣鸟已是毋庸置疑的事,但是它跟自己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它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来着。难道说需要某样药物来控制它的身体长大,或者是需要靠某种契机才能让小凤身体膨胀? 云欢赶忙过去搀着赵天策道:“母后,你看你眼中都是血丝,快回去歇着。” 赵天策威仪的声音自马车响起,慕芷兮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兮儿,你太任性了!” “老巫婆,你那什么眼神?”云欢抬着下巴,问道:“貌似是你先设计我,欲图半夜将我烧死在后面那屋子,我不过是借着你的手段,反将了你一军而已!技不如人,就不要怪我了!你还是关心关心他们吧……” 然而,待姚心屏跟惊澜扶着赵天策下车后,慕芷兮一下就看见自己男人手臂上白布裹着的伤口,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几步跨过去,抓着赵天策的手,语无伦次的道:“怎么会受伤了?邵公公,快宣太医来!还有那该死的和尚呢?本宫一定要将他凌迟处死!”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倒是跟凤鸾前辈说的一致了。然而云欢没想到自己的手执权杖多年,竟然能够轻易的说放弃,这让她头一次感到自己的父皇是一个伟大的男人。 慕芷兮恨恨的瞪了青云一眼,固执的道:“我要看着你们处理了他们才回去。” 赵天策似乎看透了女儿的心思,脸色微赧的道:“一个人身居那个位置久了,自然知道那个位置带给自己的不但有着尊崇的地位,虚荣的满足,还有着掌握他人性命的生杀大权!若是手握白凤的那人不是你,父皇又怎会轻易的交出自己的权杖?” 云欢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直到回到德胜宫,才想透一劳永逸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欢儿,父皇没你想的那么伟大。” 回到皇宫中,天色已经大亮。 “父皇,江山一统是一条遥远而漫长的路,而且还是无法免除一场惨烈的战争啊!”云欢提出自己的疑惑。 邵公公正欲去寻太医,赵天策阻道:“兮儿,为夫的手是欢儿包扎的,宫中太医哪里比得上她这个鬼域圣手的传人?现在已经没事了。” 如果说能避免无止境的厮杀跟战争,她云欢是不在意扶持自己的男人担起这样的责任,一统天下! 云欢看着赵天策暗暗咬牙,额上隐隐冒出虚汗,顿觉恶寒:父皇啊,你那伤口那么深,就是鬼域圣手本人来,也没那么好的特效药啊!你就别逞英雄了。 “欢儿,你手握白凤,这片大陆迟早要改朝换代,既然已成既定事实,父皇看离儿也是帝君之相,那么你夫妻二人何不担当起来?” 赵天策拍拍云欢的手道:“如今东楚国已覆灭,北萧国跟西赵如果说合并,咱们两国实力跟南陈国相较起来,还胜之一筹,再加上南陈国收复东楚国不久,必然不能得到全力的支持,南陈国有所忌惮,说不定还能免除一场战乱!这于百姓来说,是好事!” 赵天策还告诉他,时代的更替便是为了推动历史的进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这个时期的必然定律。如果说圣鸟白凤的再次出现是为了推动历史的发展,他愿意退居她后,助她一臂之力。 慕芷兮忙道:“那你们呢?你怀着身孕闹腾了一晚上,你父皇又受了伤,你们也快回去歇着。” 云欢侧头疑惑的看了眼肩上的小凤,吩咐道:“斩,你们将青云二人抬回德胜宫中;惊澜驾车;父皇,屏儿,我们上马车,边走边说;夫君跟纯弟你们施轻功回宫,记得关好城门。” 说着还动了动自己的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云欢问自己的父皇“得圣鸟者得天下”是不是夸大其词?或者说因为凤鸾前辈曾经拥有过圣鸟而得了天下,所以众人才将其努力得来的结果归于圣鸟的功劳? 原来自己的父皇跟自己的夫君,都是心怀百姓的真汉子! 德昌愤愤的瞪着云欢,指甲狠狠掐进肉里。都是她,都是云欢这个小践人,害了自己的女儿跟外孙不说,如今又害了自己功亏一篑! 说着一根银针射向慕容项的人中。 云欢先下了马车,便看见慕芷兮红着眼睛等在德胜宫门口,见了自己,赶忙迎了上来:“欢儿。” 赵天策这次的话不是让云欢惊讶,而是震惊了! “可是父皇,你要怎么跟你的大臣和百姓交待?还有纯弟,他会是下一届的君王。” 一劳永逸! 云欢埋怨的睃了眼慕芷兮,对她身后的宫女内侍冷声呵斥道:“你们怎么看护皇后娘娘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服侍她歇下,让她在这等着,娘娘若身体抱恙,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时,萧夜离众人亦来到德胜宫,云欢回身瞅了一眼嗷嗷叫的青云道:“女儿跟父皇处理了德昌的事便回去。” “父皇……”云欢将头靠在赵天策的肩上,内心感动不已。 在马车上,云欢听自己父皇说起凤鸾前辈在凤国覆灭之后,历练中才得到了圣鸟白凤,一次被数万人围击,是圣鸟载着她逃离了围击圈,才保了一命。后来又是圣鸟陪她征战几国,慢慢收复已经分裂的凤国,将之带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顶端! 一众宫女内侍赶忙跪下,齐齐哆嗦着直呼:“公主饶命。” 扫了一眼屋中众人,顿时被一股强烈的气势骇到。 那么跟南陈国迟早会有一场战事好磨! “哈哈哈哈。”赵天策大笑起来,许久才道:“欢儿,你当纯儿多喜欢做这皇帝呢?若非父皇逼着,他又怎会天天跟着上朝?至于百官跟百姓嘛,就交给父皇好了!朕觉得,若非有必要,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战争的!再说,能在极长一段时间里不受战争困扰,唯一的出路就是——江山一统!” 在无任何武力驱使下,一个独立的国家宣布成为别国的附属,是会受到很大阻力的,这是云欢担心的事情。 慕容项吃痛,大叫一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拿掉人中上的银针扔在地上。13acv。 德昌和衣躺在床上一觉睡得浑浑噩噩,此时被邵公公拖起来,身心皆是不悦,想要呵斥邵公公,却被他快速的带到了屋外。 德昌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跟躺在地上的青云,挣开邵公公的钳制,大声哀叫着扑腾着过去:“项儿……我的项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忙活,竟是数个时辰。 云欢还要说什么,赵天策笑道:“欢儿,你母后就这性子,随她去吧。邵公公,去吧太后带出来。”说着又对后面的人一挥手,“将他二人抬进去。” 慕芷兮忙道:“欢儿,不关他们的事,是母后担心你们,睡不着,猜想你们回来定会先到这边,所以才等在这里的。”说着朝马车望去,见跳下来的是姚心屏,急切又担忧的问道:“欢儿,你父皇呢?” 对于云欢的疑惑,赵天策给出了四个字—— 云欢将小凤遣回空中,其他人各自就位,随着马车进城,并关上城门。 赵天策摇头告诉她,凤鸾前辈能收复凤国,当然跟她自身的努力与实力脱不了干系,但是“得圣鸟者得天下”并非是一个传说,也并非只有凤鸾前辈一例!史书上记载,在她之前,也就是说凤国之前,曾经还有两位男帝君,本身是身份低微之人,后因为得了圣鸟亦得了天下,并将其带到一个鼎盛时期。因为历史太悠久,史书也就记载到三位帝君的丰绩。鸟凤传而儿。 那站在云欢身后的几个气度不凡、气势凌人的年轻人是谁?难道就是那所谓的凤吟阁断魂六少? 这个小践人,居然能得这样几个男人的拥护,定是那些人贪恋她的美色吧?! “欢儿,如果说它真是凤鸾前辈生前所属的圣鸟白凤,它的原始身体可以长大到同时载乘两人翱翔天际都没问题!” 父皇的意见跟凤鸾前辈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最让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父皇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对自己如此的支持。就算他有一些原因是因为自己这个女儿,但是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就这一路上,云欢还想过跟陈然二分天下,和谐相处。但是再一想,陈然野心勃勃,灭了东楚国必然志在天下,这样的和谐和平能持续多久呢? “母亲……”听见德昌的声音,慕容项伸手在空中胡乱摸索着。 德昌的心都碎了,跪坐在他身前,抓着他的手问道:“告诉母亲,是谁,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是那个美得像个妖精的红衣女人,是她让一只鸟儿啄瞎了儿子的眼睛!” 253.请舅舅为文卿做主(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哀家要杀了你!啊啊啊!”德昌像是癫狂了一般,起身就朝云欢扑去。 云欢隔空甩出一道内劲打中德昌的穴道,她就那样张牙舞爪的被定在了距离自己不到半丈的地方。 “老巫婆,你首先要搞清楚!”云欢攸地起身,背负着双手冷冷的道:“我一开始是准备放你那老来子一条生路的,可是他居然胆敢对我放冷箭,企图害我肚里孩儿,让父皇龙体受损,我让小凤啄瞎他的眼睛已经算是我手软了!你若再敢发疯,我定割去他的舌头,将他送到净身房净身,断了他作为男儿的念想!” “云,你不需要说话,我亦能明白你想说什么。”德昌抚着他的脸,柔声道:“不管怎样,你在我心里始终是最最英俊的男人!此生有你相陪晚年,素娥无憾!” “是!” 赵天策似有所悟,可是却深深的蹙紧了眉头:自己的母妃不是自杀的吗? 赵天策颤巍巍的走向德昌,提着她的衣襟,一把将她从地上抓起来,沉声道:“你给朕再说一遍!” 青云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一闪,又听“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一声惨叫,他的下颔骨已经被卸下,歪着嘴哇哇的说不出话来,而在他跟前,站着一位神情肃冷的绝美男子。 自己女儿的强势,德昌的狼狈跟表现出来的畏怯,让慕芷兮感到很是解恨。 不管德昌曾经做过什么事,如今身死,关于她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千斩等人听闻那老女人对云欢有着这样的心思,个个恨不能上前剥了她的皮。 咝! “啊……呀……呀……”青云翕动着上下颔骨,想要说什么。 “策儿!”德昌唤道:“你七岁便养在我的名下,我没有生育之恩,也有养育之情,请你允许我跟他们道个别!” 见赵天策似有所动,云欢忙道:“父皇,你可知道茹妃娘娘,你的生母,我的亲祖母是怎么死的吗?” “呜呜,母亲……”慕容项以声音表达自己的哀戚,悲怆的唤道:“儿子答应你就是了!” 再看云欢身后的六名绝色男子,个个都是神情冷凝,如果眼睛可以杀人,青云定被他们眼中的寒芒杀死无数次了。 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赵天策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邵公公一招手,便有四名内侍取了床单过来盖在德昌跟青云的身上,抬着他们的尸体出了德胜宫,立马又有两名内侍领着慕容项走了。 起身走向慕容项,德昌蹲身下去,将他抱在怀里喃喃的道:“项儿,母亲爱你,但是母亲不得不走了,答应母亲,不要哭!” “母亲,项儿不哭,呜呜,不哭……” 话落,又打出一道内劲,解了德昌的穴道。然而后者早被云欢的话吓得浑身哆嗦,跌坐在地上。她怕了,是真的怕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跟云欢比起来,她似乎差了一大截啊! “求你们,不要,不要伤害我的父母!”慕容项匍匐在地上,额头咚咚咚叩在地上,哀哀求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有坏心了,求你们放了他们吧!” “云欢你跟你的孩儿都不得好死!”青云软趴趴的趴在地上,因为站不起来,只能口中诅咒着,以泄心中的愤懑跟怨气。 殿内一众宫女内侍听闻云欢手段,无不是吸了口凉气。心里纷纷忖道:今后惹谁也千万别惹了这个小祖宗! “啊!”赵天策一声狂叫,顾不得自己的手刚刚受了伤,提气就要砸向德昌的天灵盖。 说着,俯下身去,递给他轻轻一吻。 对于外祖母的决绝以及她自尽的勇气,她纳兰若伊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如今德昌反倒不怕了,凤眸微眯,笑道:“当初我生了两个女儿,之后数年不得怀孕,为了地位的稳固,我不得不在你们十几个兄弟中动起心思,观察了数月,我把视线放在了你身上,但是我担心你继位后不认我这个母后,我便以你的前途为要挟,跟你的母妃长谈了一次,她为了你的将来,终于答应我的要求,饮鸩自尽了!” 纳兰若伊躲在大殿的侧门处,亲眼目睹自己的外祖母杀了自己的男人后,又自行了断,然后被裹着抬走了。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殿中众人一整晚都不曾歇息,赵天策叹了口气,对云欢等人道:“大伙儿累了,都回去歇息吧。几位少侠奔忙了一晚,就不要出宫了,朕命人为你们安排住宿。” 这话简直如晴天霹雳,震得赵天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慕芷兮跟无双亦是痛心疾首的瞪视着德昌。 云欢虽然自诩不是好人,但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特别是在怀了孩子之后,心肠也随着即将为人母而软了不少。见了德昌跟慕容项的互动,也有些为之动容,可是对于想要自己跟自己孩儿命的人,她是绝不会姑息的! “好孩子!”德昌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老泪,拍着慕容项的后背道:“还有记住母亲的话,好好活着,听见了吗?!” 德昌抹去脸上泪水,欣慰的走向青云,抚了抚自己略微凌乱的发丝,又整了整自己微皱的衣衫,跪坐在青云的身前,对他柔媚一笑。 德昌面色顿时犹如死灰,转向云欢道:“云欢,你也将为人母,何必赶尽杀绝?” 没人注意到,她的手伸进袖中,迅速的扯出一把匕首来,也或者有人注意到了,却没有前去阻止。 “乖,乖!这才是母亲的好儿子!”德昌抚了抚他的背,转向赵天策道:“策儿,尽管我老来犯下不可饶恕的糊涂事,但是你不能否认是我一手将你扶持到今儿这个地位,求你,放过项儿!” “老东西!”萧夜离冷冷开口道:“什么事情冲着我夫妻二人来,别把没出世的孩子带上,否则我萧夜离定不在意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自尽,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极轻的惩罚! 慕容项倔强的咬着嘴唇,僧袍下的手紧紧的攥握成拳…… 千斩等人连忙谢恩。 对于这个处置,云欢并无异议,毕竟慕容项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啊……呀……呀……”青云在一旁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啥。 德昌原本在一旁瑟瑟发抖,这会见儿子为自己二人磕头求情,额头都叩得红肿了,四肢并用的爬过去,将慕容项抱在怀中道:“项儿,他们要杀要刮随他们去,不要伤害自己为母亲求情。你是我戚素娥的孩儿,应该有自己的尊严,记住了,就算母亲跟父亲死了,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只要还剩一口气,都要活出自己的尊严来!答应母亲!” “母亲……我……”慕容项眼睛上的血液已经干涸,黑血凝固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狰狞。他想哭,可是完全流不出泪来。 “好吧,我认了!”德昌凄然一笑道:“策儿你的母妃不是自杀,而是被我逼死的!” 她猛地将匕首刺进了青云的心口,接着很快的拔出来,又抹向了自己的脖子,殷红的鲜血衬着她微笑的脸,缓缓倒在了青云的身上,与他十指相扣…… 慕容项哽声道:“儿子记住了,母亲你一路走好!” 事到如今,她失去了一个坚固的后盾,但是有一件事,已经不容许她说一个“不”字了。 云欢真真觉得好笑极了,她德昌杀了人家的母亲,还来跟人家谈养育之情,这是什么道理?! 事后,云欢跟萧夜离才发现,那把匕首正是昨晚德昌要送给萧夜离的传说中凤鸾女帝用过的匕首。 德昌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一身老骨头虽是吃痛,却也对赵天策投去感激的一瞥。 欢家昌是首。殿内除了她一家子,几乎听不到旁人说话的声音。 赵天策摆摆手道:“邵公公,将戚氏从赵氏族谱中剔除,命人把他们抬下去,好好安葬了吧,不过不许立碑。至于那个孩子……”想了想才道:“将他逐出赵京城,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在你说出将我烧死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怀有身孕,可有想过绕过我的孩儿?”云欢似乎不为所动:“我对你所做的,就是你想对我做的,只不过你棋差一招而已!” 赵天策的手终是没有砸下去,抓着德昌衣襟的手也慢慢的松了开来。 德昌神色哀恸的望了他一眼,对吞吞吐吐的慕容项放大声音道:“答应母亲!否则母亲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呵!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不过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眼见赵天策等人就要离开德胜宫,纳兰若伊鼓足勇气窜到大殿,凄声唤道:“舅舅请稍等。” 赵天策回头,蹙眉望着纳兰若伊道:“文卿你有何事?”13acv。 纳兰若伊深深的望了萧夜离一眼,扑到赵天策跟前,在离他半丈的地方跪下,嗫嚅着嘴道:“文卿昨夜**于北萧国太子,请舅舅为文卿做主。” 254.给你一次机会 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气氛立即变得局促。 纳兰若伊低着头跪在地上默默不语,没有能瞧见她此时的表情,更无法揣度她的用意跟想法。 萧夜离身上霎时披上了一层煞气,这女人敢讹到自己的头上,似乎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长了些! “舅舅……”纳兰若伊咬唇道:“文卿虽然身份不及倾城姐姐,但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希望舅舅能让那毁了文卿清白的男人八抬大轿迎娶文卿过门!” 慕芷兮叹了口气,走到自己女儿跟前,见她此时眼中没了愤怒,嘴角反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以为她是气急了,自动将她眼底的情绪当作是对萧夜离的怪责,抓过她的手在自己手里拍了拍,低声劝慰道:“欢儿,离儿被人下了药做错事也是有可能的,这也不是他的过错,你就原谅他,大不了将文卿带回北萧国,赠她一个住处即可。” 纳兰若伊似乎有些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望着赵天策痛心的道:“舅舅,文卿知道倾城姐姐失踪十七年才得认祖归宗,你心中觉得亏欠她,便不意与文卿做主,但是舅舅你有没有为文卿想过,文卿没了清白,将来的夫君要如何对待文卿?” 纳兰若伊听慕芷兮这样说,当即低下头去,眼中有着即将得逞的笑意。 慕芷兮眼睛一亮,心中了然,当即命人前去请人。 说着望了一眼萧夜离,此时他的眉毛微蹙,薄唇紧抿,冷冷的望着自己。他浑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让她有些瑟缩。然而,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就是留在他身边远远看着,她也会感到满足! 赵天策慕芷兮二人神色凝重。 “呵呵呵。” 萧夜离眼中的光芒顿时变得柔和。 云欢进去,双眼在屋中一扫,最后停留在宽大的床榻上。 萧夜离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卿卿。” 纳兰若伊连忙敛去眼中的笑意,缓缓抬起头,怯怯的望着云欢唤道:“倾城姐姐。”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出戏演下去!云欢眯着眼睛望向纳兰若伊的头顶,眼中有着一丝愤怒。 无双看向自己的姐姐,发现她根本就不担心这事的样子,心中了悟姐姐要不是过于相信姐夫,便一定是成竹在胸的! 打定了主意,文卿续道:“文卿便瞅见北萧太子趴在文卿身上……当时他眼神迷离,身上奇热无比,还不停的冒汗,似乎是……被人下了药。呜呜,舅舅,虽说北萧太子被人下了药,是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害了文卿,可文卿到底是清白的女儿家,求舅舅为文卿做主……” 这个时期,男人将女人的名节看得极重,如果嫁过去发现已非女儿身,那么她是得不到夫家的善待的! 等到了北萧国后,她一定有能力让自己成为他真正的女人的! 八抬大轿?当自己是正妻吗? 如果是被人下了药,那么离儿做出那种事情也是有可能的了! 赵天策望向自己女儿不出声,一副看戏的样子,也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如何看待这事的,沉声道:“文卿,舅舅看北萧太子根本无意娶你,你嫁过去岂不是一辈子受累?这样吧,舅舅将你抬为公主身份,为你在西赵找个好人家,一应嫁妆按照公主的仪制来。” 纳兰若伊心中惊愕,却不敢表露出来。 不放弃,一定不要被他的眼神吓倒!只要咬牙度过这一关,那么这个男人就会是自己的夫,而不是远远的凝望着他了! “纳兰若伊,我给你一次机会。”云欢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道:“你现在若是收回你刚刚话以及你内心的想法,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13acv。 纳兰若伊眼中的挑衅跟倨傲,真是让云欢有些想笑了,是以便真的笑了出来:“你似乎太高看你自己了!” 她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舅舅为何还要这么问?一个女人**于一个男人,不是该嫁给那个男人吗?难道舅舅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愿意为自己做主,将自己嫁给萧夜离吗? 纳兰若伊像是受了内伤一般,猛地抬起头来望向萧夜离道:“北萧太子殿下,你怎能凭你一句记不得就不想负责,你当文卿是青楼女子吗?难道文卿的清白在你们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 赵天策的目光从纳兰若伊身上转向自己女婿萧夜离身上,最后将视线停在自己女儿脸上。女婿对女儿一生一世一个人的承诺,他夫妻二人都听女儿说起过了,所以这事他直觉上认为根本不可能。 但是,她云欢再厉害,将来就算做了萧夜离的皇后,也会有律法管制着吧?! 至于殿内的其他人,则纷纷低着头,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的心迹。 问起小辈这种事,还真是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云欢啊云欢,你当真以为这世上除了你,别人都是傻子么?还好有外祖母支招,否则还不是轻易的被拆穿谎言? 云欢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道:“夫君,不需要说什么!” 无双、惊澜跟断魂六少则是深信萧夜离是不可能会跟云欢以外的女人发生那种关系的! 云欢轻轻放开文卿的下巴,转向慕芷兮柔声道:“母后,请为女儿寻几个对女子房事极有经验的嬷嬷来。” 床上已经变作暗红色的星星点点让她不由蹙起了眉头,那些东西,昨儿自己跟男人离去时还没有,这定然是后来…… 不,不可以,那样自己的清白岂不是白毁了?一个没了清白的女人,将来别说嫁人,等待她的只能是别人的白眼跟指指点点! 纳兰若伊见殿内众人无人反驳自己,遂立马下了一剂猛药:“文卿只嫁北萧太子,将来不管他对文卿怎样,文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云欢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还真敢想! 被下了药吗? 这次,连嘴角都挂着笑意。 赵天策问萧夜离道:“离儿,你怎么看?” 这是要查自己是否是处子之身吗?纳兰若伊再次低下头去。 云欢不置可否的一笑:“母后,你不用管这事,女儿自有主张。”说着走向纳兰若伊,语调平缓的道:“纳兰若伊,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相对于自己的男人来说,慕芷兮心里就多了些怀疑。 再说萧夜离将来也会是北萧国的君王,一个君王就算有着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想法,然而世俗都不容许他们那么做! 云欢回到座位,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不多时,三位年龄差不多都在五十上下的嬷嬷被请了过来。 男人三妻四妾的思想已经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男人爱偷腥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她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婿会例外。不过男人嘛,只要最爱的那个人是自己,就没有必要去多做计较。就好比自己的男人,虽然后宫女人多的是,但是在他心里,自己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倾城姐姐,文卿知道你的手段。”纳兰若伊强行压制内心的害怕,直视着云欢如翦水般熠熠的双眸,神情略微卑微的道:“如果现在换着是你处在文卿的位置,你可会收回那些话?文卿所求的,不过是他能对文卿负起责任而已,文卿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还望姐姐成全!难道以姐姐倾城之姿,还怕文卿抢了你的宠爱不成?” 所以,就算萧夜离对纳兰若伊做出那种事情,她这个岳母也是会理解的。 内时气立层。赵天策此时心中也不得不相信萧夜离对文卿做过那档子事,微微拢起眉毛,放柔声音问道:“文卿啊,你想要舅舅如何为你做主?” 萧夜离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冷声回道:“夜离不记得自己对她做过那种事,所以夜离是不会娶她的!” 纳兰若伊咬了咬牙,面向赵天策,稍稍抬起头来道:“舅舅,昨儿晚上因为吹了风,文卿有些头疼,回来德胜宫后,祖母便让文卿歇在了西厢,迷迷糊糊间,文卿感到有人在扒文卿的衣裳,还以为是……是梦魇了,便没甚在意,哪知过了一会,身下一阵刺痛,文卿被疼醒过来,便瞅见……” 云欢放下茶杯,起身,道:“纳兰若伊,三位嬷嬷,请跟我来。” 四人忙跟着云欢去了大殿左侧的西厢。 云欢淡然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纳兰若伊见识过她的凌厉及手段,的的确确让她觉得害怕,不过此时这样淡漠的她反倒更加让她忌惮。 赵天策重新在大殿主位的雕花椅子上落座,问道:“文卿啊,你给朕说说,北萧太子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跟你……” 呵呵,看来这次她还真是对自己下了狠手,更是对她云欢的男人志在必得啊! 云欢攸地转身,面向那几位嬷嬷道:“嬷嬷,你们为我好好的检查她的身体,一会儿本公主有话要问,若有不实,本公主定不轻饶!” 这位公主的手段,几位嬷嬷或多或少都是听过的,她们哪里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恭敬的回道:“奴婢遵公主旨意。” 255.怎能便宜她?(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云淡风轻的坐在一旁,望着床榻上被剥得不着寸缕的纳兰若伊雪白完好如凝脂的身体,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渐渐的成型。 如果真是那样,纳兰若伊的付出不可谓不小啊! 嘴唇一勾,云欢对略带戏谑的道:“文卿郡主说,昨儿本公主的男人因为被人下了媚药,以至让她**于本公主的男人,你们可要给本公主检查仔细了!” 另一位嬷嬷对云欢躬身道:“禀公主,奴婢是专门负责为皇上宠幸的女子检查初ye落红的,奴婢可以一试!” 刚刚那为纳兰若伊检查吓体的嬷嬷恭敬的回道:“禀公主,她的身上无抓痕,无挠痕,无吻痕,干净如纸。吓体也并无欢爱留下的**的迹象,奴婢可以断言,十二个时辰之内,她没有经历过男女情事。不过奇怪的是,她已非处子之身了。” 慕芷兮迎上前,急切的问道:“欢儿,怎么样了?” 如此看来,昨晚纳兰若伊定是趁自己等人因为父皇的安危而无暇顾及她,她便毁了自个儿的名节,死咬着是自己的男人毁了她。可她昨儿被自己的男人打晕过去,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亲自为自己的男人解的药,否则,谅她也不敢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来。 慕芷兮跟赵天策虽是不喜有人跟自己的女儿争男人,可是女儿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赞成。 一时间,除了纳兰若伊低着头绞着自己的上衣下摆,其他人的视线全数落到了云欢的身上。 无双到底年纪小,不是很明白,断魂六少等人却是想透了一切。 纳兰若伊,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呵呵,既然你这么想做我男人的女人,我便“成全”了你吧! 云欢朝她柔柔一笑,摆手道:“你且下去吧。我们大约五天后出发,先去边城视察一下情况,然后再启程回北萧国,幽若公主那里,你自己斟酌着告诉她吧!” “揭穿她……” “可是姐姐,她**,床上又有……落红,这要怎么解释?”无双问出自己的疑惑。 无双说着,不悦的瞪了萧夜离一眼,其他六人也一副要剥了萧夜离的皮的样子。 纳兰若伊礼仪周到的退了下去。 云欢眼眸危险的眯起,说出的话却是温和如春风:“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等她出了西厢的门,云欢确定她走远了,命人关上屋门,问道:“她身上可有欢爱留下的痕迹?” 纳兰若伊薄唇轻咬,眼中分明写着不屑。 “好吧。”云欢打了个响指道:“事情过一过二不过三,我已经给过你第二次机会,可是你自己已经放弃了!” 萧夜离默默的不发一语。断魂六少跟无双望着云欢翦眸中隐隐闪过的一抹促狭,纷纷敛着眉,眼中有着深深的探究。 纳兰若伊觉得云欢应该会买通那几位嬷嬷,塑造一些对她不利的说法,可是,她没想到云欢竟然当众承认了,而且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下面云欢的话。 云欢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小脸也不由得发烫。她总不能告诉她们那是昨儿她为自己的男人解毒,他们遗留下来的吧?!所幸的是几位嬷嬷都弓着身子,不敢看自己的脸,否则她真是够囧的。 纳兰若伊突然觉得云欢似乎话里有话,但是她却捕捉不到那话后的含义,只道:“请姐姐成全!” 萧夜离当即觉得不可思议,见自己的女人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他一颗心才落到了实处。 纳兰若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一瞬的愣怔之后,喜悦顿时爬上她的眉梢,暗道:自己赌对了,自己居然赌对了! 接着赵天策夫妻二人对云欢交代了几句后,相携离去了。 那嬷嬷摇摇头道:“这个奴婢查不出来。不过奴婢的手指推进她的身体后,她的表情倒像是极少经历那种事情的。” 云欢淡淡的扫了慕芷兮一眼才道:“诚如她所说,她已非完璧!在她昨儿睡过的床上,亦发现了落红!” 呵,母后还真是为自己想得周到。 “父皇母后。”云欢神情平淡的道:“女儿知道女人的名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既然文卿郡主一口咬定是夫君让她失了身,那么女儿就大度一次,让她改日随女儿一起回北萧国,择日与夫君完婚!” “小邪,”千斩问道:“既然如此,你当着你父皇的面揭穿她就好了,为何还要让她嫁给太子?” 无双虽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姐姐眼中那森冷的光芒让他明白姐姐终是不会放过纳兰若伊的! 纳兰若伊被她生硬的手指弄得刺痛,且很不自在,直在心里骂着“狗奴才”。 呵呵,她还怕萧夜离不宠幸自己吗? 无双将姚心屏以及一些宫人支开后,跟着断魂六少围着云欢问道:“姐姐,为何会这样?难道姐夫真的对她……” 虽然她不及云欢漂亮,但是她好歹也算是美人一个。特别是云欢就要生产了,一个男人身边没有一个备用的女人要怎么过?何况到那时,她已经是他的妻,萧夜离想要解决男人的需要,定会找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女人…… “别的就毋须多言了。”云欢起身道:“多谢几位嬷嬷,本公主改明儿定让母后重赏尔等,下去吧。” 她特意将“仔细”二字咬得极重,让纳兰若伊浑身一个激灵。心中忖道:难道欢爱后还会留下什么痕迹不成?如果是这样,她昨晚真该听外祖母的话,找个男人苟合,然后赐他一杯毒酒,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奴婢告退。” 几位嬷嬷弓着身子退了出去,云欢才慢条斯理的回到大殿。 不一会,嬷嬷穿鞋下榻,走到云欢跟前道:“禀公主,奴婢很确定,那正是女子初ye落红!” 咳咳! 她觉得云欢就是危言耸听! 云欢的眸光突然幽深起来:“那是因为她昨儿趁着我们都忙着为父皇的安危忙碌的时候,自个儿毁了自个儿的名节!我猜想昨儿我们走后,那老巫婆为她支的招,让她找个男人才是。不过她终究不经世事,对那方面也不了解……”说着歪头乜斜了萧夜离一眼:“再加上她对夫君的一点爱慕之情,让她做不到跟别的男子有染,所以才自己毁了自己!” 果真如此! 云欢微微一笑,对众人道:“夫君昨儿的确被青云喂了媚药,不过他不曾对那女人做出那种事来。” 那位嬷嬷当即脱了鞋子尚了床,俯身趴在那暗红跟前,一翻望、闻、揉搓,而后又拿起一张白色的帕子沾了点水,往早已干涸的血迹上擦了擦,再细细观闻了一阵,一些列动作在云欢看来就像个专家似的,真正让她刮目相看了。 “夫君说过,这辈子除了云欢,不会跟别的女子有肌肤之亲。”云欢没有错过她眼中的不屑,自顾自的道:“夫君因为服食了你那外祖母喂的媚药而对你有所侵犯,那是无意识为之。云欢答应让你嫁给夫君,不过是为了让你不至于难做人,将来你嫁给夫君后,云欢可不敢保证夫君会临幸你哦。所以,你确定你还要这么做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根本没用回旋的余地了。纳兰若伊偷偷望了萧夜离一眼,决然的点了点头道:“请姐姐为文卿做主!” 云欢嘴角含笑的道:“劳烦嬷嬷了。” 约莫一炷香后,几位嬷嬷走到云欢跟前,想要汇报检查结果,云欢忙伸手制止,转向纳兰若伊道:“你速速穿好衣裳出去大殿候着。” “诶,文卿妹妹不可高兴得太早。”云欢一盆水泼下,让纳兰若伊神经紧绷起来:“姐姐根本不会担心你跟姐姐争宠,而是担心妹妹是否会得到夫君宠爱啊!” 欢风望床唇。收起自己显得过分喜悦的表情,纳兰若伊赶忙走到云欢跟前,屈膝福了一福道:“文卿谢过倾城姐姐宽宏,姐姐放心,文卿本就跟姐姐是表姐妹,将来嫁与北萧太子后,定会更加尽心尽力服侍姐姐跟夫君,绝不会跟姐姐争宠!” 先是翻着她检查身上有无跟人欢好后留下的蛛丝马迹,然后检查了她的腿间似乎有欢爱**的迹象,再由两名嬷嬷掰开她的腿,另一名嬷嬷净了净手,伸进她的吓体开始检查那层膜是否还在。 几位嬷嬷相视一眼,再顾不得纳兰若伊郡主的身份,动作也没先前那么温柔了。 “禀公主,有一点奇怪的是……”那检查落红的嬷嬷敛眉道:“奴婢在床上还发现了几块男人遗留下来的……精斑。” 萧夜离无奈的笑着揽过云欢道:“卿卿,你可要为为夫澄清一下了。” 云欢微微点了点头,“能不能查出她是什么时候**的?” “嗯,知道了。”云欢指着床上星星点点的暗红问道:“你们可能查出那是不是女子初ye落红?”13acv。 呵呵,敢肖想自己姐姐的男人,还真是不知所谓啊! 无双突然邪恶的有些想要知道自己的姐姐会如何对付纳兰若伊了,不过看姐姐的样子,似乎是不会说的啊! “我今儿可是明明白白的给过她两次机会了,她非要一脚踏进来,又怎能怪我心狠?” 256.后悔吗? 胜文皇帝跟自己的女人以及无双商定后,与众皇亲贵胄以及众大臣讨论西赵归于北萧国一事。他采纳了云欢提出的“一国两制”的制度,承诺保证众人的地位跟利益不会变动,一切照旧。唯一改变的是赵天策,由君降为王,但是依旧统治掌握西赵霸权。 大臣们一开始觉得有关国体跟国家尊严,绝大多数都持反对票。直到赵天策道出圣鸟一事,众人才认真的将当前的局势梳理了一遍。 终于用了三天时间,大臣们才一致通过两国合并一事。 “小姐,有情况!”萧夜离后面的话被琴儿打断。 两人当即回道:“郡主教训得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纳兰若伊目光坚定,拢在袍袖里的手紧紧一握,下定决心般的道:“她走咱们就走,她歇咱们就歇!我相信只要她云欢能做到的,我纳兰若伊也一定能做到!” “小猴儿谢过寨主。”那小伙子当即道谢,接着挥着手中的大刀道:“弟兄们,上啊,宰了这些男人,娇滴滴的姑娘在等着咱们啊!” “可是郡主,”春喜又道:“咱们还要歇息吗?” 就这样,一行人又行了十来天的路。云欢在车上多半都是在睡觉,马车由琴儿棋儿轮流驾驶,基本上都在赶路途中,让纳兰若伊一众人等筋疲力竭,不堪负荷。 是以,她只匆匆派人送了封信给自己的父母后,便着手为自己准备着嫁妆,短短两天时间,准备了足足二十车。 “哈哈哈哈,臭小子。”那虬髯大汉一拍那小伙子的头,乐呵呵的道:“你这话老子爱听,本寨主瞅着那郡主身边应该有不少细皮嫩肉的丫头,待会儿便赏你一个女人!” “哈哈哈,那倒是。不过我很想看看纳兰若伊被劫进土匪窝的样子啊!依她的模样,做个压寨夫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夫君,呃?!”云欢说着,促狭的对萧夜离眨眨眼。 六月初十,赵天策自封中山王,与北萧太子萧夜离签署了西赵归于北萧统治的协议。 纳兰若伊当然知道云欢并不是真心接受自己,在她看来,之前在舅舅跟前不过是装大度博好感罢了,现在逮到这样的机会整自己,她怎会放过?只是让她沮丧的是云欢这样做,那男人却默许,对自己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她能吹动这个枕边风吗?或许真如云欢所说,自己连被他宠幸的机会都没有,如何去吹那道枕边风?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纳兰若伊。 断魂六少在出了赵京城后便隐了起来,不远不近的跟在云欢等人身后。 这日刚绕过一座山头便下起了雷阵雨来。13acv。 可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泥泞的道路上,血水夹杂着雨水染红了一地。 她是为郡主,身份只比云欢低了一点儿,将来若是能把云欢弄下去,那么她也将是合并后的北萧国的最尊贵的女人;不能将云欢打倒,那她至少也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 云欢撩起两边侧面车帘瞅了瞅,赞道:“崇山峻岭,悬崖险坡,果真是杀人越货抢劫路人的好地方!棋儿,将贵重东西收拾好,呆会一有风吹草动,咱们就跳崖‘逃走保命’!” “嘎?!不生了?”云欢瞪眼道:“你不怕母妃跟父皇逼着你纳妾,我还怕呢!” “好叻,小姐。”车内棋儿回着,掀开马车后座,挖出两只包袱来,道:“不过后面有那么多的物什,还有纳兰郡主那极致奢华的马车,估计贼匪是看不上咱们这过于普通的马车的,咱们可以从从容容的‘逃命’。”文帝以无动。 “你又歪曲事实了!”萧夜离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要知道,为夫不是限制你的行动,而是为你跟孩子的安危考虑。再说看你怀孕很辛苦,为夫可没打算再让你生孩子了。我跟你的孩子,有一个就足够了!” 雷雨阵阵,纳兰若伊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自己眼前,颓然的跌坐在了马车里。 外祖母自尽那天,云欢可是明明白白的给过自己两次机会的,是自己太过愚笨,想不透罢了! 虬髯大汉掀开马车帘子,纳兰若伊握着一把匕首便抵到他的胸前。 纳兰若伊掀开前门帘子正欲瞧瞧前面云欢等人的情况,结果正好看见萧夜离抱着云欢跳下了山崖。 纳兰若伊娇气惯了,马车行了两天便有些受不了了。 纳兰若伊与马车里的丫头听了,抱在一起直打哆嗦。 护卫回去如实禀了纳兰若伊这一消息。 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云欢并非是装大度挣表现假装接纳自己,而是从一开始就设好了陷阱等自己钻进去。可悲的是自己还在沾沾自喜,以为从此会踏上一条青云路。 后悔吗?后悔!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她才十六岁,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等! 来时云欢夫妻二人身边只有琴儿棋儿跟惊澜,只得一骑与一辆马车。回时他们依旧轻车简从,只是身后则多了纳兰若伊跟她的二十来个丫头及两位嬷嬷整整十二辆马车及十余骑护卫,还有浩浩汤汤的一队满载嫁妆的车子。 “寨主,刚刚那人说什么‘保护郡主’,定又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走到那虬髯大汉跟前,一脸谄媚的道:“啊哈,寨主真是艳福不浅,前些日子掳得了个什么公主,今儿又得个郡主,难不成这是老天爷的预示,预示咱们寨主将来要做皇帝啊?!” 云欢听到琴儿说起这事后,笑得像只狐狸。 “就是啊,郡主!”另一丫头夏悦附和道:“再加上咱们一大队人马,怎能跟他们相比?” 协议签署完毕,一道圣令传达下去,满城百姓惊惶,后经过大臣们奔走到各处亲自安抚跟宣扬,百姓才接受了这一事实。 窗外的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马车在泥泞中艰难的颠簸着。琴儿故意将马车轮子驾进一个泥坑里,堵住后面的路后,惊澜弃了马,与云欢几人施了轻功便跳下了右边的山崖。 为纳兰若伊驾车的护卫早先也听到了不同寻常声音,并告知了纳兰若伊。 “呃,原来怀孕连行动都要受到限制啊?”云欢噘着嘴抱怨道:“那我生完这个,你甭想我再为你生孩子了!” “啊哈哈,今儿的收获真不小啊!”一个三十多岁的虬髯大汉领着上百名贼匪扒拉着身前的树木草丛,冲到纳兰若伊等人跟前,无视那几名护卫,哈哈大笑起来。 纳兰若伊的视线从前方的马车收回来,柔声道:“以后到了北萧国,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否则本郡主不一定能保得了你们。” 驾车的琴儿望了眼自己左侧高耸入云的大山,笑盈盈的道:“小姐,这便是连云山,这一代的土匪最是凶猛。因为连云山地势险峻,又离城镇颇远,官府曾经六次剿匪,都惨败而归。” 两国合并,意思就是说将来萧夜离作为君王之后统治的疆域更加广阔。 云欢,果真不是常人能理解和看透的女人! “上啊!” 霎时,一百来号人将纳兰若伊一行围了起来,十余名护卫寡不敌众,一会儿便命丧黄泉,那些驾车的也纷纷被斩落车下,被丢下了山崖。 六月十二日,萧夜离再次巩固加强了西赵边防守卫工作后,一行人告别中山王赵天策夫妻、无双、百官以及满城百姓,启程前往西赵与南陈接壤的樊城。 “他们谁敢逼我我跟谁急……” 遣了一名护卫快马上前,请求云欢是否可以稍事歇息,云欢以赶路为由拒绝了这一请求,并让他告知纳兰若伊,如果实在走不动,他们大可以自行歇息,不必汇报。 “郡主,等你跟太子成亲后,一定要好好的吹吹枕边风,给她点厉害瞧瞧!”春喜恶狠狠的撩起马车帘子,瞪了眼前面的马车屁股一眼又道。 “对对对,一定要给云欢那个践人一点颜色瞧瞧!”夏悦再次附和。 “保护郡主!”护卫头子拔出腰刀,将纳兰若伊的马车护在身后。 她突然觉得自己所做出的决定跟之前自毁名节的牺牲都太值得了! 萧夜离抚了抚她隆起的肚子道:“卿卿,管她将来是压寨夫人还是城主夫人,为夫都没兴趣。倒是你,山雨路滑,你可不能那么任性,真跑匪窝去。” 贴身丫头春喜当即为她鸣不平:“郡主,她明知道郡主你乃千金之躯,从来不曾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过路,没准她是恨你跟北萧太子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才故意刻薄咱们了。” 哪知匕首才刺穿他的皮肤流出几滴血来,纳兰若伊便被吓得丢了匕首,腿软的再次跌坐在马车上。 虬髯大汉抹了把胸前冒出的血珠,一把扯掉马车帘子,见纳兰若伊容貌娇美,混不在意的道:“哟呵,这娘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是个烈性的,老子喜欢!”说着就要去抱纳兰若伊。 纳兰若伊往后退到马车壁,将两名丫头推到自己跟前,哆嗦着道:“你别过来……我……我是北萧国太子萧夜离的女人……不怕死的就快放我们离开!” 257.熟悉的人(今日更新完毕) 虬髯大汉有一瞬间的愣怔,将纳兰若伊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这么说你是逍遥公子?” “什么逍遥公子?”纳兰若伊哪里听过逍遥公子的名号啊?听他说起逍遥公子,还以为是指哪个男人,壮着胆子道:“我是萧夜离的女人,幽若公主的女儿,文卿郡主纳兰若伊,不是你们说的什么逍遥公子!识相的,后面的东西跟十来个丫头都归你们了,快让我三人离开!” 如今她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只求快些离开这些贼匪,然后再想办法前往北萧国,到时候让萧皇做主,看她云欢认不认账! 赵妩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唤起,侧头一瞅,也被吓了一跳,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坐起身来,问道:“纳兰若伊,你怎么在这里?” 纳兰若伊双脚胡乱的踢蹬着,却不过是徒劳。 “因为我曾经跟你一样,做过一些自以为是的事得罪了她,被她丢进乞丐窟一日一夜!那种滋味,哪个女人感受过?”赵妩眼中的仇怨一闪而逝,现在,她也只能在心里诅咒一下她罢了! “是,寨主。”众山匪像是过年一般,喜气洋洋的往山上搬着东西。 “小娘们,我看你是自个儿爱慕北萧太子吧?!”虬髯大汉猛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记,一边施了轻功往山上掠去一边道:“呵呵呵,听闻那逍遥公子倾城绝色,萧夜离坐拥那样一个美人在怀,怎么会看上你呢?我看你还是死心,乖乖跟大爷我在这连云山做对快活夫妻吧!” 虬髯大汉本身气得要死,被她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一说,浑身顿时酥酥麻麻起来,再给她的小手一撩拨,身下顿时膨胀。将女子按在炕上就抽动起来,完全把纳兰若伊给忘记在一边了。 她怎么可以忘记?她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虬髯大汉三两下就扯过她的脚拉到自己跟前,往身上一扛,朗声道:“小的们,将东西跟那些娘们全都抬上山去,晚上咱们好好的乐呵乐呵!” 纳兰若伊咬着嘴唇,愤愤的扭头望着虬髯大汉道:“那得问他了。” “土匪的女人咋了?土匪吃香的喝辣的,每日里就杀杀人,打打劫,多自在多逍遥啊!”虬髯大汉不悦的道:“好了,你若再唧唧歪歪,当心老子割了你的舌头再慢慢玩你!” “嫁给萧夜离?就凭你就敢肖想他?他答应那云欢也不会答应吧?”赵妩拿掉纳兰若伊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乜斜着她道:“我斗胆猜想啊,今儿你落到当家的手上,应该便是她的‘功劳’吧?” “放开我,你们这群恶魔!”纳兰若伊哭喊着拍打着虬髯大汉的后背,不死心的道:“我的男人是萧夜离,我此行就是前往北萧国与他成亲,他要是得知我被你们羞辱,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纳兰若伊不可思议的望着赵妩妩媚精致的脸,问道:“你怎么知道?” 纳兰若伊听闻要割了自己的舌头,哪里还敢说话? 炕上的女人完全没有被抓住现行的觉悟,对濒临暴走的男人妩媚一笑,拉着他的腰带扯到自己跟前,跪坐在炕上解开他的腰带,一件一件的褪去他的衣裳,抚着男人肌理明朗的胸肌道:“当家的,不要生气嘛,奴家想了,瞧你不在才让他救救火,现在你回来了,就该你给奴家救火了。” 纳兰若伊此时才知道那所谓的逍遥公子竟然是云欢!可是她一个女人,为什么逍遥公子啊?而且听起来名头还不小!早晓得刚刚就承认自己就是逍遥公子,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呢。 虬髯大汉怒不可遏,将纳兰若伊往炕上一扔,拎起那男人就丢了出去,转身就朝炕上不着寸缕的女人走去。 “她把你扔在这,还是轻的,如果你不想死的太快,就学学我,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快些忘了那些事!”赵妩说着,将男人一拉,勾进自己怀里,柔媚一笑道:“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吧!” 那被唤着小猴儿的接过夏悦看了看,将她往后一扔,又接住瑟瑟发抖的春喜,道:“啊哈,这个水嫩,我喜欢!” 纳兰若伊一向瞧不起轻浮的赵妩,今儿被她这样说,心中生气,却不敢发作,只得默默的受着。 这是她第一次说起这件事,却没想到是对平时不怎么喜欢的纳兰若伊,不过说出来后,好像轻松多了。 虬髯大汉趴在赵妩胸前,嘴里含着她的柔软,一只手揉着她的柔软,引得赵妩一阵娇喘连连,头转向纳兰若伊,直白的问道:“你还不曾享受过男女情事吧?” “好你个何管事,趁着老子不在玩老子的女人,你是不是活腻了?”虬髯大汉发狂的叫道。 “呃,当家的,还是你厉害。”男人身下的女子一手揉着自己的柔软,一手勾着男人的腰,嘴里还说着逗趣的话语:“那老家伙的话儿,软布隆咚的,那比得上你啊!唔,当家的,再用力一点!” 纳兰若伊偷偷回头望去,不由得惊叫起来:“赵妩!” 纳兰若伊再次红了脸,将头扭到一边没有回她的话。 她怕疼,更怕死!现在已然注定自己是逃不开今日一劫,那么就忍辱偷生的活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找上云欢,报今日之仇! 这……这女人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啊? “切,我们只听说过北萧太子的女人只得逍遥公子云欢一人,哪里听过你什么若伊的?!再说了,我管你什么公主郡主的,在老子的地盘,老子谁都不怕!”虬髯大汉不屑的说着,一手一个将挡在纳兰若伊身前的春喜跟夏悦拎起扔到车外:“小猴儿,接着,这俩任你挑一个!” “呵呵,你就别害羞了。”赵妩说着将虬髯大汉推向纳兰若伊:“当家的,我这妹妹还是个雏儿,你可要温柔点哦。” 髯汉怔纳女。将纳兰若伊带进一个宽敞的大厅,一阵yin靡的声音便自内室传出来,让她听得一阵脸红耳热。 虬髯大汉扛着纳兰若伊,虽是顶着倾盆大雨,却依旧龙行虎步,很快就到了山顶的寨子。13acv。 虬髯大汉踢开内室的木门,直接扛着她进了去,便见到宽大的炕上,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听见门被踢开的声音,趴在女子身上,留着山羊胡子的五十来岁的老男人侧头一瞧,身下顿时软了。 纳兰若伊听他说萧夜离根本看不上自己,心中虽然不快,却也莫可奈何,哀哀求道:“大哥,不,大侠,我不要做土匪的女人,我要做萧夜离的女人!求你放了我,等我成为萧夜离的女人,你要多少美人我都给你送来!” “当家的。”赵妩轻轻抚着虬髯大汉那话儿,媚眼如丝的道:“没得到你竟然把我的妹妹给带来了,看来当家的跟咱姐妹真是缘分不浅啊!一度我感念命运不公,如今有妹妹来陪我,我也知足了,奴家跟妹妹今后便一心一意跟着当家的,在这连云山做对神仙眷侣又何妨?” 却在不经意间瞥见男人那硕大的玩意,吓得赶忙回过头去,惹得那虬髯大汉一阵爽朗大笑。 “不要,我求你们放了我吧!”纳兰若伊拍打着虬髯大汉的手,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赵妩,我不要跟他做夫妻,我要嫁给萧夜离的,求你让他放了我吧!”纳兰若伊抓着赵妩的手臂哀求道。 “妩儿,你有这觉悟就好,杨某绝不会辜负你们的!”说着在赵妩胸前捏了一把。 “哈哈哈,那是当然,哥哥我最懂得怜香惜玉了。”虬髯大汉说着就去扒纳兰若伊的衣服。 山羊胡老人赶忙下了炕,跪到虬髯大汉跟前指着炕上的女人道:“寨主,小的是来交账册的,是她钩引小的,小的一时头脑发热就……就……” “哈哈哈哈,”赵妩似是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待笑够了,才抹了把眼泪道:“纳兰若伊,平时我见你还算聪明伶俐,怎么现在我瞧你竟是比猪好不到哪里去?” 这纳兰若伊平素装高贵,装清高,自己在德昌跟她的眼里就是给狐媚子,如今阴错阳差被抓来来,她赵妩怎能放过她呢? “喜欢就好,哈哈哈!”虬髯大汉长臂一伸,就要去抓纳兰若伊的脚。 “呵呵呵。”赵妩笑得柔媚。 纳兰若伊背对着二人,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以及那些靡靡之音,让她的脸顿时红得堪比煮熟的虾子,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内心的**仿佛被这二人给唤醒了,让她浑身难受。 “妹妹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妩靠在一边的软垫上,绞着自己的发丝道:“咱们女人虽然不需要做什么雄什么杰的,但也要识时务才好!你跟着当家的,便只是他一人的女人,若是惹得他生了气,将你丢给那群恶狼一般的手下,看你可否招架得住!再说,咱们当家的可是最疼女人的!” 纳兰若伊一听不从便被扔给一群人,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任由虬髯大汉将自己扒得精光,然后将那硕大的东西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赵妩在一旁瞧着纳兰若伊在虬髯大汉身下忸怩着,嘴角浮起一抹复杂笑意。 258.陈然的礼物 云欢几人在山崖下等着雨停了,贼匪走光了才上了路。 过了连云山,千斩早早便安排好的马车便等在了连云山下的路口。 云欢跟琴儿棋儿上了马车,萧夜离跟惊澜自个寻了地方,换了干净干净的衣裳便继续赶路。 不单是他,朔月以及他身后的五人突然见到这样一对璧人,都看得痴了。 “呵呵。”云欢笑道:“这样也好,她二人正好做个伴。” 钱冲一愣,倾身道:“请公主指点。” 城墙高达十丈,单面墙壁厚过两尺,这样的尺寸是按标准建筑的护城墙。厚度跟高度是达到了,可是下方过于通达,站在城墙上可以瞅见几里元的地方,可说是一马平川,毫无阻碍! 云欢指着城墙下方道:“渭城有天堑,敌人一般不会选择那样一个地方攻城,不过未防敌人异军突起,防守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樊城就不一样,因为此地过于平阔,下方又无阻碍,我说五天攻下樊城并非是大话!” 云欢伸出食指晃了晃道:“你说的自然重要,但是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诶,钱将军不必自责。”云欢摆手道:“四国和平相处,今时今日才被南陈国打破这种和谐的局面,莫说是钱将军你,就是你的父亲钱老将军也未必上过战场,所以这怪不得你。但是你要知道,咱们跟南陈国必有一战,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战争。每一个边城都极其重要,只要一个地方被破,就有可能导致敌军铁骑踏破我河山,所以尔等要随时注意敌军动向,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云欢夫妻二人目送他消失在视线外,才绕着城墙散步似的走着,然而走出没多远,前方六骑快马匆匆朝城门而来。 萧夜离揽着她的腰,轻声笑道:“听下去不就知道了?” 云欢水嫩的唇瓣微张,道出两个字来:“战术!” 云欢跟萧夜离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停留两日便启程回北萧国。 “呵,为什么不可以?”云欢收回视线停在前程刚毅的脸上,“钱将军,我问你,咱们这里守军二十五万,如果敌军三十万大军同时攻城,你可以守住樊城多久?” “难得有人送礼物给咱们,难道咱们还要拒于千里之外?”云欢笑道:“呵呵,他陈然送出的礼物必然不会是凡品,我们就安心收下便是。” 朔月跳下马来,取过身后黑衣人递上的两只匣子,高举在身前对着城门道:“在下乃是南陈国太子陈然护卫朔月。听闻贵国皇帝找到失散多年的公主,在下特奉太子之命,送上贺礼,聊表心意。” 钱冲听命的离去。 云欢眸中以及言语中表现出的自信,让钱冲很容易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走了约莫十来里路,前去连云山匪窝打探消息的千刃回来告之云欢山上探来的关于纳兰若伊跟赵妩的一切。 说着云欢又指向远方道:“我会在一箭之外安营扎寨,然后采取车轮战,让一部分的士兵待命,让一部分士兵攻城,每隔三个时辰轮换一班,不分昼夜,在你们的守军筋疲力竭不堪负荷的时候,我便让待命的士兵架云梯全力攻城!” 自从大批守军驻守樊城后,进出城的盘查就严厉了许多。但凡手续不齐全,身份可疑之人,都会被捉到城主府仔细盘查。 “公主。”钱冲指着城北一座拔高的山峰兴奋的道:“在那座山脚下,有一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湖泊,两天前因为有城民不小心跌进湖里,碰到水的皮肤刺痛溃烂,不知是不是公主说的镪水。属下原本准备抽空派人去将那湖泊填了,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钱冲稳了稳心神问道:“那么公主,要怎样化解呢?” 钱冲听她说完,只觉得浑身冷汗涔涔。 “不!”云欢语气铿锵的打断他的话,伸出右手比划出三根手指道:“就算装备相当或者更差,若是让我来做敌方的将军组织攻城,不出五天,我定能拿下你们的城池!” 萧夜离这才释然一些。 “我看他不是贺父王寻到失散多年的公主,而是早知道那公主便是你!”萧夜离紧了紧揽在云欢腰间的手吃味的道:“哼,我萧夜离的女人,他这么上心干什么?!” 定下客栈,稍稍用了些东西,云欢便跟萧夜离前往城门查看。 “嗯,”云欢点头道:“你去忙吧,我跟夫君再随便看看。” 钱冲顺着云欢的目光也望向前方,像是在问云欢,又像是在自问:“可以吗?” 凝着她身上因为阳光照耀披着的一层亮金色,钱冲突然有些庆幸她是自己一方的。 萧夜离跟钱冲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他来这里做什么?”云欢蹙眉问道。 钱冲略微倾了倾身子,毕恭毕敬的道:“公主有何吩咐?” “当然,镪水不好找,也不可能弄来那么多,但是注入清水,在底下安上一下机关或者是尖刀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云欢又补充道。 如果开战,敌人采取车轮战,若是攻打的时间久了,造成守城将士疲惫,到那时,下方只要大面积的架起云梯,只要一人上得城墙,全城就可能会失守! 钱冲想了想,道:“禀公主,属下认为战争的胜利主要取决于将军的果敢,战士的勇猛,精炼的装备以及军民的和谐!” 钱冲略一思忖,顿时羞愧的道:“的确,战术对一场战争的重要性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作为一个将军,我居然把最重要的一点给忘记了,属下真是羞愧难当!”13acv。 云欢指着下方的战场问道:“一场战争的胜利取决于什么?” 一名樊城守卫迎了出去,正欲伸手去接,突然一道黑影一道白影自从天而降,落在他跟前,让他疑似见到了仙人。等那白影黑影站稳,他已然确定那真是一对仙人! 云欢往他身上靠了靠,粲然一笑道:“夫君,我的心里只有你,你在意那么多干什么呢?” 驻守的将军钱冲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英俊英武,曾经视萧夜离为偶像,又因前些日子是萧夜离一手提携委派下来的,是以对他夫妻二人很是毕恭毕敬,亲自陪同云欢萧夜离在城墙上视察了一番。 不多时,快马便到了城前停下,似乎并未打算进城。 云欢见他变了脸色,心知他已经消化了自己所说的可行性,神情倨傲的道:“这便是我说的战术!” 千刃退下后,云欢一行五人便继续赶路,于三日后的午时到达了目的地樊城。相较于别的边城,樊城更为平坦,占地也颇广,防守起来应该相对困难一些。 云欢摇头道:“钱将军,国家培养一个将军是不容易的,对于不必要的牺牲,我并不赞同。” 云欢想了想道:“如今西赵北萧合并,南陈国应该将消息传了下去,他们暂时是不会妄动的。当然,咱们不能因为猜测而掉以轻心,还是要注意敌人动向,以防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同时,咱们派出人马,将城脚下挖出一条一丈宽两丈深的壕沟来,如果能弄来大批量的镪水灌注在壕沟内,那就再好不过了。别小看这条壕沟,它对敌人造成的阻碍可是非同小可的!再加上镪水的腐蚀性可以对敌人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相信敌人也不敢贸贸然的就进攻了!” 云欢定睛一瞧,记得当先那人是当日自己一行达到洛川城后,奉陈然之命前来请自己一行前往庄子的朔月。 “钱将军。”云欢唤道。 让云欢没想到的是赵妩被赶出城后竟然会被贼匪抓去做了压寨夫人!如此一来,估计她二人这辈子也没机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吧?! 钱冲转头望向云欢回道:“禀公主,依属下看,敌人能否顺利攻城要取决于敌军的装备了。如果敌军的装备较之我方精良,守城的时间相对就会短些……” “应该错不了了!”云欢忙道:“不过就算不是镪水,只要对人有腐蚀作用便行。你命人先挖壕沟,然后将那水引到沟中即可。且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欢人雨了十。钱冲立定站好,道:“属下定会牢记公主的话,死守住樊城,就算马革裹尸也无悔此生!” 钱冲立定道:“是,属下保证很好的完成任务。” 云欢眸光幽远的望着前方:“我的野心极大,我要让你们既能轻松防住敌人,又不想让你们有过多的牺牲……” 萧夜离点头道:“也对,既然他送,咱们就接着!” 二人对视一眼,又退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晌午的阳光有些晒人,也正因为如此,能见度更高,视觉也更加的开阔。 这样的办法,别的城郭也可以用啊!萧夜离此时已经在盘算着将这样的方法实施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二人除了云欢跟萧夜离还会是谁? 云欢笑吟吟的取过朔月手中捧着的盒子道:“谢过你家太子了。” 她泠泠渺渺的声音让朔月觉得犹如听到了天籁,感觉到手上东西被她取走,朔月忙伸手阻止正要打开盒子的云欢道:“姑娘,这是我家太子送给倾城公主的礼物,你不能拆!” 259.萧明晖的人马 “唔?!” 云欢将盒子往自己身侧一藏,那样子像极了抢到糖果的孩子生怕别人再来抢走一般,可爱极了,让她旁边的一名本国护卫及朔月一众人等看得痴了。 “你们太子难道没有告诉你,倾城公主的名字吗?”云欢侧着身子挑眉问道。 “有什么比银子拿在手上更让人安心呢?”云欢乜斜了萧夜离手中盒子一眼道:“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若是夫君送的,我会不舍,那人送的嘛,看看就好!” 整件衣裳乃是白色做底,其间夹杂着七色细线,若不细看,便只是一件白色的普通衣裳,然而在阳光下,却可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熠熠生灿。 “朔月护卫。”云欢在他身后轻声唤道。 阳光下,女子一袭白衣翩跹,周身光晕朦胧,美得像是不小心落入凡间的精灵。 朔月倒退了半步,望望萧夜离过于出色的冷肃脸孔,指向云欢,这次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道:“你……你是云欢!” 云欢蹙眉,望着千叶问道:“阿叶,这会不会是陈然设下的计谋,引你回去好对付于你?” “洛川城十年内归我北萧。”云欢得意的道:“还有比洛川城更好的地方吗?而且从各国赶过去都会近很多。早在十天前我便放下话去了,现在将七彩霓彩衣送过去正好!” 只是……她已为人妇了。 云将侧藏有。“这还差不多!”萧夜离这才眉开眼笑的道:“那么我便找个地方把它扔了。” 云欢放眼望过去,只见除了千叶神情略显悲伤外,其他人个个神色严峻,事情似乎极为严重的样子。 “天蚕丝,较冰蚕丝更加难以获取,目前还没有以它织成锦的先例!”云欢捻起衣襟仔细观察了一阵道:“再加上它之间的七彩细丝乃是千金难求的千织锦丝,不知比我的‘月光之舞’名贵了多少倍!” 对千斩微一示意,他接着道:“萧明晖自赵旭死的当日离开赵京,后便从小路往北萧方向赶去,辗转到了顺城。咱们的人探知他在顺城的紫麟山上居然潜藏了三万人马!” 云欢的话还未落音,千斩便打断她的话道:“小邪,这次估计不行!” “小邪。”千斩迎上前,道:“刚刚接到两封飞鸽传书,一封是说叶的父皇得了不治之症,已经处在弥留之际,期望见千叶一面。”13acv。 朔月视线从云欢脸上移到萧夜离脸上。 “为何?”云欢问完才记起刚刚斩说的是两封飞鸽传书,那么一定是发生了更重要的事需要自己夫妻去处理,便道:“说说另外一个消息。” 千斩望了眼萧夜离,转向云欢道:“另外一个消息是关于萧明晖的!” 萧夜离突然觉得,自己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凤鸾前辈的影响,自打坐拥了她的宝藏后,越发的爱财了! 后者容貌亦刚亦柔,亦正亦邪,比起自家太子还要俊美两分。他浑身气息冷凝霸气外露,就算离自己有几尺的距离,也能给自己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夫君,有情况需要我抉择,我们快些回客栈。” 朔月勒住马缰回头。 萧夜离抢过云欢手中的七彩霓彩衣,团成一团揉进盒子里装起来,酸溜溜的道:“他还真是舍得!” 朔月在马上抱拳道:“公主的话,在下一定带到!就此告辞!” 千叶自打上次陈然告之他真相后,便想着要见自己的父皇一面,可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来。这次父皇病危,不管怎样他都要回去南陈国看看。千叶眼中的哀伤不减,回道:“小邪,这消息是咱们的人传回来的,应该不存在是陈然的计谋。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回去一趟,希望能当面给他说声‘对不起’。” 云欢眼睛掠过盒子,微微有些肉疼,心思微转,眸光攸地一亮,道:“夫君,不如这样吧,咱们把它送去拍卖,少说也能卖个五十万黄金哇!五十万黄金啊,夫君,你怎么就能忍心把它给扔了?” 敛起心神,朔月对云欢抱拳道:“既然在下将礼物亲自送到公主手上,在下的任务便完成了,如此在下一行便告辞了!” 说着不待云欢回话,便翻身上了马,转身便打马而去。刚刚的守卫也赶忙退了回去。 扔了? 云欢但笑不语。 望着朔月的背影,云欢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这样一来,我干断言,陈然短期内定不会轻易的对咱们两国出手!夫君,刚刚我给钱冲将军说的那些,便可以在别的守城落实下去了。” 毕竟两个国家并作一个国家,两国百姓们都会考虑到荣辱与共,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避免亡国的危机,势必会更加齐心!如此,让南陈国怎么跟他们打? “那一会为夫便让惊澜送去,卿卿可会不舍得?”萧夜离挑眉问。 哦,no,让她把到手的钱给扔了?这种缺德事她可做不来啊! 朔月红着脸道:“我家太子并未告诉在下倾城公主之名,他只让在下将礼盒交给樊城守城卫兵即可,请姑娘将盒子还给在下。” 亲爱的,那可是钱啊! 这时,他身后的护一名黑衣人附到他耳前道:“队长,那黑衣男子便是北萧国太子萧夜离!” 见自己女人眼睛里金光烁烁,萧夜离无奈又好笑。佯装想了想道:“为了卿卿的不忍心,看来为夫只能如此了!不过卿卿,眼看拍卖会的日期就要到了,你可确定好今年的拍卖地?” 云欢扬了扬手中的盒子道:“朔月护卫,请代为向你家太子道个谢。另外,有件事请务必转达,我父皇已经自降为王,从此西赵跟北萧国是为一家,不分彼此。陈然太子若要攻打西赵或者北萧,是不是应该斟酌斟酌?” 云欢不理他伸出的手,乜斜着他又问道:“那你认为本公主可担得起倾城之名?” 这样的女子,当真担得起太子的青睐! 话落便利索的转身,打马绝尘而去。 早前她便猜到萧明晖会来投奔赵旭,然而这次在西赵国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想来他定是得知自己几人到来,或者是在赵旭被处决后便离开了赵京。 云欢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大家陪你一起去南陈……” 云欢点头道:“姑娘我其中一个名字正巧叫做‘云欢’!” 云欢说着施了轻功就朝城内跑去,萧夜离赶忙跟上,晃花了一众路人及守城护卫的眼。 萧明晖?他还能翻起什么浪来吗?当初他被赶离蒙京之后,自己见他势微,一时心软,并未对他做到赶尽杀绝,自己会不会做错了?如果是这样,下次再遇到,就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朔月突然觉得,这男子的容貌有些熟悉,而他给人的那种压迫感,他只在一人身上感受到过,而那人不是自家的主子,而是北萧国的萧夜离! “哇,七彩霓裳衣!”云欢欣喜的叫着,取过盒子里的衣裳,牵着它的两肩抖开来。 萧夜离跟进来,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赶忙反手关上客栈门,走到云欢身侧。 他一早便从太子那知道云欢夫妻二人前往西赵洽谈两国合作事宜,却还不曾收到两国合并的消息。北萧西赵如果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那么南陈国还有希望拿下西赵,若云欢告之的两国合并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太子计划的下个月攻打西赵的事情便真的需要仔细斟酌斟酌了! “姑娘花容玉貌天姿国色,自然担得起倾城之名!”朔月脑筋仿佛这才转过弯来,指着云欢道:“你说你是公主?” 云欢促狭的道:“朔月护卫,姑娘我正是西赵十三十七年的公主,恰巧被赐封‘倾城’之名!” 云欢恶寒,敢情自己这男人以为自己是在诳他呢?! “呵呵,亲爱的,别那么别扭嘛。”云欢旁若无人的勾住萧夜离的脖子道:“在我眼中,除了夫君送给我的东西是宝贝外,别人送的都是粪土!” 朔月望向已经恢复容貌的萧夜离,眼神不经意扫到云欢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不免为自家太子感到惋惜。 “你居然知道在下的名字?!”朔月不淡定了,“在下刚刚好像不曾报过自己的名字啊!” 云欢蹙眉。 回到客栈房间,云欢瞧见断魂六少全都聚在了这里。 朔月大骇。 天啦,她是云欢!她是那个在洛川城将自己一国打败的云欢! “我正有此意。”萧夜离点头,取过云欢手中的盒子打开,顿时被盒子里七彩的光芒灼得睁不开眼来。 原来这便是她的本来面目,难怪太子对她念念不忘,难怪太子听闻西赵多了个倾城公主,便命自己马不停蹄的将礼物送上…… 只见她手中的衣裳做工考究,薄如蝉翼而不透,微风轻轻一吹便翩然起舞。 云欢嘴巴张了张正欲开口,突然瞥见天空中燃起一朵淡紫色的烟花,因为阳光太耀眼,若不是细瞧,根本无法瞧见。 三万人马,这是什么感念? 云欢萧夜离四目相对,心中莫不是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自己二人到西赵,北萧国周边的人马早便被派往各处边城守城去了,蒙京之中如今只得两万禁卫军维持治安,如果萧明晖逼宫,成事的概率是极大的! 260.萧明晖,你个畜生(今日更新完毕) 再则他们现在从这里赶回去,最少则也要二十五六天的时间,远水根本救不了近火! 云欢跟萧夜离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不好!”云欢突然转向萧夜离,神色凝重的道:“咱们北山的新兵,人数虽然多出几倍,可是接受训练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千万不要跟萧明晖手下的人去硬碰,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才好啊!” “是!” 萧皇明白了萧明晖的意图,气得浑身颤抖,大声喝道:“畜生,你休得侮辱她!” 萧夜离简单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便安抚了云欢的心。 棋儿蹙眉问道:“小姐,你的意思是你也要骑马吗?你现在肚子大了,可否受得了颠簸?” 他去年十五的时候在琉璃岛手握二十万黄金的银票已经有些手发抖了,可是现在他手上捧着的可是五十万两黄金啊!让他独自赶数天的路送到洛川城去,这个任务未免太艰巨了点吧?! 燥热的空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萧皇被他一噎,微张着唇说不出话来。珍妃一双湛蓝的眼珠子闪动,抿着薄唇不发一语。 千叶还要说什么,云欢打断他的话,走向前拍着他的肩膀,不屑的道:“萧明晖他算得了什么?被我整得那么惨不也一样拿我没辙?放心好了,他不过就钻了个空子,以为拿下那个位置便能对付咱们,哼,我凤无邪是什么人?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再说了,难道你还不放心我跟夫君以及阿斩阿刃他们的能力吗?” 因为毫无防备,大军两万多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禁宫大门。又人企图呐喊报信,却在还未喊出之前便被结束了性命。 萧皇跟珍妃各自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就要坐起来,却被人动作快的点了穴道。 云欢说着取下脖子上一枚白玉凤佩递给千羽,然后取过萧夜离手中的盒子递给惊澜道:“惊澜,你将样东西送去洛川城,交给凤栖梧的红袖姑娘,她会知道怎么做!其他人跟我回蒙京勤王!” “哈哈哈……”银铠男子见到萧皇被捆得滑稽的样子又笑了一阵才转向床上的珍妃,攫着她的下巴道:“啧啧啧,都快四十的人了,这脸看起来还跟个姑娘似的娇嫩……”说着放开她的下巴,手指慢慢从她的脖子划过银白的肚兜,从她高耸的胸前一路向下,停在她的腹部,邪笑道:“这皮肤,这身子,紧致得如同少女,一点赘肉都没有,难怪能将萧博琛迷得晕头转向,什么好东西都往你儿子那送去。不知道这身子被玷污后,萧博琛可还会宠你?” 守卫相对薄弱的北城门外,同时架起了五十来只云梯,一群黑衣人以迅雷之势攀上城墙,砍翻守城的十几名守卫,然后打开城门,迎来数万身穿黑色铠甲、手握锋利大刀的军队。 目送千叶千羽离去,云欢对琴儿棋儿道:“琴儿去多备些干粮,棋儿你再去备四匹马,咱们半个时辰后出发回蒙京!” “事不宜迟……”云欢抚着光洁的下巴想了想道:“这样吧,阿羽头脑灵活,生性狡诈,你就陪着阿叶去南陈国,但是你二人千万不要一起行动,最好也不要暴露目标,若有事情发生,阿羽你想办法将这样东西交给陈然,然后速速撤离,发消息给我。” “一个不输男人的女将军。”云欢乍然听见惊澜的声音望向他道:“咦,惊澜,你怎么还没走?” “可是……” 千羽吹了个口哨,走到千叶跟前,手肘往他肩上一搭,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千叶身上,对他抛了个媚眼道:“叶,你就听从小邪的安排吧!你要知道,咱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她绝对是比咱们任何人都要难过的那个!所以为了不要让她伤心难过,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惊澜此时可跟他们不一样的感受。 “哈哈哈哈!”银铠男子瞥见萧皇的阴沉的脸色,心情舒畅便开怀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道:“来人,给我将萧博琛绑起来!” “乘马车至少要晚八天时间,八天,可以发生很多事了!”云欢不以为然的道:“穆桂英怀孕八、九个月还上战场打仗呢,我凤无邪又怎能输她?放心,没事的!” 大军在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年轻将军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到了皇宫,控制了宫中的所有禁军乃至整个皇宫,一切似乎都在悄无声息中完成。银铠男子让身边的一名军士领着百余人前去幽离宫,然后他自己带着千余人去往萧皇的寝宫,却没见人,忙又赶往珍妃的栖霞宫,果然在那里见到了与珍妃相拥而眠的萧皇。 萧夜离也有些不赞同:“卿卿,虽然事急从权,但是为了孩子,咱们还是乘马车吧!” “是!”立即有两名兵士上前,粗手粗脚的将萧皇拉到了地上,也不管他穴道被点全身僵硬,取了绳子就把他捆得跟粽子似的。 “咱们收拾下,下去候着吧,琴儿棋儿一回便出发!” 银铠男子阴鸷的一笑,道:“没错,正是我!父皇,不,萧博琛,你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唉,刚刚解决了外患,如今内忧又起,吟霜跟锦娘怀了孕,说不定月姐姐也有了身孕,还有母妃跟父皇,若被萧明晖抓住威胁咱们就不大好办了。”云欢真想长对翅膀,一下子飞回蒙京去。 萧皇眸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很快的定下心来,眼珠子一动,见到那银铠男子以及满屋子身穿铠甲的士兵,登时心中一个咯噔,脱口而出道:“是你!” 萧明晖手指重重的一压珍妃的腹部,鸷冷的道:“你说呢?” 哼,萧明晖,这次我凤无邪定不会再手软放你生路! 萧明晖眼睛一眯,走向萧皇,对着他的脸颊左右开弓甩了两耳光道:“老东西,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也不想想自己现在什么处境,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军队放弃骑马,全数步行进城,尽量不发出过大的声音。 萧夜离想了想,递给她一个定心的眼神道:“卿卿不必惊慌,郭直跟了为夫有十二年了,为夫相信他定有决定失态缓重轻急的能力,定然不会拿那些新兵去冒险,定会想办法等我们回去的!” 不过话虽这样说,他们又怎能不心急呢?他们担心的不是皇位的落入萧明晖之手,而是蒙京城中还有好多他们在意的人在! 那陈然太子为讨美人欢心,还真是大手笔啊!不过他要是知道小邪拿去拍卖了,他会做何感想? “穆桂英是谁?”惊澜问出大家的疑惑。 珍妃瞪着一双蓝眸,瞳孔骤然放大,惊问道:“萧明晖,你……你要干嘛?” 云欢望向千叶道:“阿叶,陈然一心想要你的命,你觉得我会放心你一个人去南陈国吗?” “主子,”惊澜挠了挠头,将手中的盒子对云欢漾了漾道:“这个东西随时都能送去洛川城,也不急这一会,不如让我跟你们回蒙京吧。” 一切都妥帖之后,大军分为三拨往其他三道城门而去,并在守城军卫发出信号前迅速的将之斩杀,夺下城门,再依照北城门的样子,各自分派了千人的队伍守城,其余的齐齐往皇宫进发。 千叶似乎是把千羽的话听进去了,深深的望了云欢一眼道:“小邪,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谁说这个东西随时能送去了?”云欢赏他一个栗子道:“这是七月十五要拍卖的,还有半个来月的时间,那可是今儿陈然送来的,你家男主子不喜欢我穿,索性拿去拍卖了,还能换五十万黄金呢!蒙京城咱们能应付,倒是你,须得小心点,别露白。” 千斩等人一阵恶寒。 银铠男子上前掀开二人身上的薄衾,以手中剑鞘推了推二人。 惊澜再不敢怠慢,找了张脏不拉几的布一包,捆在胸前便出了门。 五十万……黄金! 此时正是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无人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一场逼宫的戏码! 千叶听了云欢的安排,有些不赞同的道:“小邪,不如我自己回去南陈国就好,你让阿羽回去助你吧,蒙京告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则们回最北。 是啊,若是他能想到有这么一天,又怎会心软的放他离开?!13acv。 待全部人都入城后,队伍分出一支千人小队来,关上城门,然后驻守着城门。 七月十五日晚深夜子时,一轮硕大的圆月高悬于蒙京城上空,银辉洒下,斑驳了大地。 “嗯!”云欢这才笑着点头催促道:“你们快走吧!” “是啊!”萧夜离不由得攥起拳头,“萧明晖要逼宫,那位置暂且让他夺去好了,希望他们千万不要去拼去争去护,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等着咱们回去才好!” 萧皇被打得嘴角流血,眼冒金星,珍妃想要爬起来,却一点也动弹不得。 萧明晖觉得不解恨,恨恨的踢了萧皇一脚,才又走向珍妃,一把拔下她的亵裤。 珍妃相死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的道:“萧明晖,你这个畜生,我是你长辈,你不能这么做!” 261.母子二人的恨意 “哈哈哈,长辈?”萧明晖觉得好笑极了:“你放在普通家庭就是个妾,妾,懂吗?没有地位的妾室,低人一等的妾室!我的母后才是他萧博琛明媒正娶的正妻!我才是萧博渊真真正正的嫡长子!可是……” 长萧极你又。萧明晖越说越生气,返身又疾走到萧皇跟前,胡乱的对他踢了几脚,可怜萧皇一把老骨头被踢得嘎嘎作响,哀叫连连。 萧明晖情绪失控,有些歇斯底里的道:“可是这个老东西,宠妻灭妾,赶走嫡长子,提携一个庶子做太子……” “殿下,我要第一个!” “很好!”赵月婷点头道:“哀家就喜欢你这种知恩图报的奴才!哀家看这栖霞宫不顺眼,你将它给哀家烧了吧!” “是!” 一时间屋内屋外上千人,竟有三五百人争着喊着要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 说着,随便指着一个士兵道:“你,先上!” 立马有四人出列。 李德全忙道:“二十三年前若不是太后你救下杖下的老奴,老奴哪里有今儿的地位?太后你放心,老奴定会尽心竭力的服侍新皇的!” “他们现在还在西赵吧?”萧明晖好笑的道:“等他们回来,我已是北萧国的新一任君王,他们拿什么跟一个国家抗衡?就凭云欢手下的断魂六少吗?呵呵,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不得不承认,那云欢真是有些本事,他们刚到赵京,赵旭就试图放火烧死他们,最后不但没烧死,赵旭反惹了一身骚,云欢不知道怎么说动了胜文皇帝,竟然为了被烧死的五十九条贱民的性命,将自己的长子赵旭都给杀了头。” “不打他就打你了!”萧明晖将剑鞘的鞘头缓缓滑到珍妃的四处,咬牙切齿的道:“还有云欢那个践人,把我萧明晖害得好惨,珍宓儿,你说说,这口气要不要找你出出?” “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将他二人看押起来,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晖儿!”赵月婷突如其来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打断了萧明晖后面的话。 “想我赵月婷活了四十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苦?这一切,都是云欢、萧夜离跟萧博琛那个臭男人害的!”赵月婷眼神如淬了毒,左右瞧了瞧,恨恨的道:“萧博琛他人呢?还有珍妃那个践人呢?” “……” 原来他不但要侮辱自己,还要拿自己当威胁儿子媳妇的筹码!哼,萧明晖,你做梦! 当即有人抓起一张床单盖在珍妃身上,将她跟萧皇抬着就出了栖霞宫。 只见他弓着身子道:“太后有何吩咐?” 萧明晖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对着珍妃的脸啪啪抽了两耳光道:“想死?想死也要等我的手下玩玩再说!” “殿下,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宁江面色诚恳的道:“不如先将他们关起来,等殿下的大事成了,抓到云欢跟萧夜离,到时候捏圆搓扁都是殿下一句话,还怕没机会吗?” “是,殿下!” 珍妃羞愤的道:“萧明晖,离儿跟欢儿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刚刚搀扶着赵月婷的军士亦恭敬的退了出去。 “太后?!”赵月婷有一瞬的愣怔,笑道:“李德全,到头来还是你最识时务,始终对哀家母子不离不弃,不愧哀家这二十多年来对你恩宠有加!” “哈哈哈哈,别急,只要不把她玩死了,你们都有份!”萧明晖笑声不绝,转向珍妃道:“珍宓儿,看见没,你还真是年老色不衰,我要是没有被你那儿媳妇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倒想试试萧夜离的母亲是什么滋味!” “是!”二人回着退出了大殿。 “母后你还好吗?”萧明晖疾走到被一名军士搀着的赵月婷跟前,抚着她的脸,心疼的道:“瞧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视线又转向室内凌乱的大床,赵月婷几乎是冲过去,抓起床上的东西就扯着拽着撕着,扯不动撕不动就丢在地上,还狠狠的跺上几脚:“珍宓儿你这个狐媚子,勾住了萧博琛的心又怎么样?妾终归是妾,你始终是低了本宫一等,始终被本宫压制着!呵呵呵,你以为本宫被打入冷宫你就有翻身的机会了吗?做梦!” 待他们走远,萧明晖走到大厅,才问道:“宫中可都控制起来了?” “青龙,你带三千人马前去明王府。” “母后,城中还有那许多大臣要控制,等儿子做完该做的事,再跟母后好好团聚!” 珍妃听见萧皇的哀叫,连声求道:“萧明晖,他都五十岁了,哪里经得起你打啊?求你你别打他了,别打他……” 赵月婷站在栖霞宫的大殿中,原地转着圈儿打量着殿内一切,最后恨恨的抖索着脸上的松垮的肉,一把将殿内的大圆桌抽翻在地上。 “殿下,我,我来!” 立时有一名老太监赶过来,一看,竟是那跟在萧皇身边的李德全。 那士兵乐呵呵的脱着裤子就要上前,一名身着将军铠甲的三十多岁的男子立马站出来,好言阻道:“殿下,你这是要逼死她啊!你如果要拿她去威胁萧夜离跟云欢就范,你就必须要善待她!否则,咱们防得了她自杀一次也防不了第二次第三次啊!” “嗯,好晖儿。”赵月婷拍拍萧明晖的肩,满意的道:“真不愧是我赵月婷的儿子,你去吧,母后不拖你的后腿!” 好似还不解恨,瞥见珍妃卧室的门大开,径自走了进去,举目打量着屋内精致的摆设,就近抓了一只古董的花瓶就开始砸起来,一边砸一边笑,还一边喊道:“珍宓儿,过了今晚,本宫的晖儿就是这萧室宫中的主人,而本宫将荣升为皇太后!哈哈哈,你那儿子再出色,到头来还不是要被本宫的晖儿踩在脚下!” 哪知那群兵士中有人意识到珍妃要自尽,一小块碎银打向她下颔的穴道。 “哈哈哈哈!”赵月婷大笑道:“晖儿你做得好,萧博琛你也有今天啊!” “母后!”萧明晖欣喜的唤道。 “想死?”萧明晖手上用了用力,邪恶的道:“那岂不是便宜了你?我这群部下,可是许久没有碰过女人了,你虽是老了点,可是瞧瞧这反应,这身体,也够他们解解馋了!”说着转向一众早已望着珍妃垂涎三尺的手下问道:“这可是战神萧夜离的母妃,皇帝玩过的女人,二十年荣宠不衰,没点本事是不行的,你们谁愿意第一个试试她的滋味?” “云欢……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啊!”萧明晖的表情能看出极致的爱,同时也有着极致的恨,“珍宓儿,你就等着我那你去换云欢的人以及萧夜离的命吧!” 萧明晖眸子一眯道:“很好……” “陈韶,你带三千人马去李府;剩下的,跟我前去太子府转转!” “回殿下,都控制起来了。”宁江恭敬回道:“如今宫中的禁军都投降了,几道宫门都在咱们的掌握中。” “萧明晖,你休想再羞辱我,你休想拿我去要挟离儿欢儿!”珍妃说得决绝,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嘴吧大张,上下颚用力就要朝自己的舌头咬下。 刚刚那将军以及一位比他年龄稍长、同样身着将军铠甲的短须男子站了出来,恭敬的道:“谨听殿下吩咐。” 珍妃忍着屈辱及惧意,叹了口气道:“萧明晖,如果你觉得欢儿害了你,离儿抢了你的荣耀,让你受了委屈,那么你一剑杀了我吧!何必如此侮辱于我?” 萧明晖冷冷的看了那将军一眼,道:“宁江,以你的意思是?” 许是撕不动了,赵月婷停下手上的动作,眸中的狠厉也渐渐散去,声音却极具威仪的唤道:“来人!” 安排妥帖,除却留守在宫中六千人,剩下的全数出了禁宫,宫中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萧皇心中微微一喜,那多半是因为欢儿是赵天策的女儿吧?但是为了女儿杀了儿子也说不过去啊!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道来。 “有道理!”萧明晖想了想,点头喊道:“来人!” “你二人带上一万人马,去各位大臣府中转转!” “宁江,宁源。”萧明晖唤道。 “母后你放心,他们现在被儿子抓了起来。”萧明晖赶忙道:“等到儿子把云欢跟萧夜离捉住,就把他们交给母后你处理!” 珍妃张着嘴巴竟是无法再动弹。 “哈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这个外邦女儿对他还真是一往情深啊!”萧明晖再次狠踢了萧皇一脚,走向珍妃,以左手中握着的长剑剑鞘狠狠戳到珍妃的小腹上,立时疼得她一声惨叫,眼泪水都流了出来。 李德全走向蜡烛架,抓起一支蜡烛,点燃了屋内的帐幔、帐子以及窗帘等,然后搀着赵月婷,不慌不忙的出了栖霞宫。 二人站得远远的瞧着栖霞宫燃烧起来。13acv。 大火整整燃烧了两个时辰,栖霞宫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化着了灰烬。 262.颠覆(今日更新完毕) 萧明晖到了萧夜离的太子府,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些不会功夫的下人还留在府上。见了这么大一群手握大刀的士兵,战战兢兢的在大殿中抱着一团。 萧明晖抓起一名婢女问道:“府中的人呢?” 那婢女浑身多少的道:“在你们……来……来的前脚……他们便飞走了……应该是往李府去……去了……” “想死?你欠我的账还没算清,我怎会容你死去?”萧明晖一挥手,立马就有几名会水的士兵跳了下去,将呛了几口水的容月给拖了上来。 “是!” 萧明晖手一挥,剩下的一千多号人跟着他往后院而去。 “月儿!”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到了明王府。 李放黯然的望了容月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容月赶忙将他扶住:“妹妹,快些带他离开!” 萧明晖好不容易忍着她说完,抽出长剑对准她的心窝就刺了下去,阴唳的道:“把他们全给我砍了!” 双方缠斗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锦娘接过李放架着他的肩膀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深深的望向容月道:“姐姐,你千万要小心!” 李放跟锦娘赶忙将她拉了起来。 相隔不过二里路的李府内,画儿书儿领着楚洵、浅歌以及百十名太子府暗卫正欲赶往李放等人的院子,却被一队士兵给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李放此时一手搀着容月,一手扶着已经五个多月肚子的锦娘往后院赶去。尽管有一队护院撑腰,然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二十多个丫头仆人,已经被身后通红的火把以及喊叫声吓得几乎迈不动步子了,一会儿能听见有谁摔倒,一会儿又能听见有人磕到。 浅歌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扬手撒下一把白色粉末。 容月一脚踩漏,跌到身边的人工湖里,所幸的是岸边的湖水不深,所幸现在已是夏天。 锦娘望了眼李放,又望了望容月,心中游移不定。 “我……”静怡嚅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萧明晖赶到时,只见到一队护院跟丫头仆人便不见容月跟李放其人,命人宰了他们,不留一个活口! “青龙,”静怡望着青龙,恳请道:“看在咱们曾经好过的份上,你放了我吧!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你的,你不能这么对待你的孩子啊!” 明到府现那。以前的明王府已经被改作了公主府,此时这里早已被萧明晖的手下青龙给控制了起来,挺着大肚却衣衫不整的静怡跪在大殿中,旁边跪着萧明晖的手下玄武。 萧明晖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吓得静怡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萧明晖被她的笑晃花了眼,趁着他愣神的当口,容月拔腿就往身侧的人工湖跳了下去。 静怡几乎绝望了。 “是,殿下!”众将士像是被打了强心剂,纷纷往画儿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一队人得令,就要追出去,容月赶忙从花丛中站起来,阻下了他们的脚步。 “走,跟我前去李府!”萧明晖恨声道。 “你想死,待会我会成全你的!”萧明晖望向她被水打湿后玲珑的身段,伸手点了容月的穴道,邪肆的指着搀着容月的二人道:“你们把她给我送回宫中,别让她死了,否则有你们好看!”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萧明晖跨进大殿,径直走到静怡跟前,望着她隆起的肚子跟身上凌乱的衣衫,语带嘲讽:“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骚情啊!都这么大的肚子,还在跟人厮混,你就那么不能满足吗?” 若单凭个人实力,那三千将士没一个是画儿一行人的对手,然而对方的人数是他们的二十多倍,一批倒下立马又有第二批补上! 一个大难临头要与自己死一块,一个却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视她的生命如草芥……这便是她此生两个男人的差距啊! “给我上,杀了他们,重重有赏!”萧明晖指着圈子里的画儿等人道。 “夫君。”容月握住李放的手,笑颜如花:“你放心,我跟他到底还有曾经的情分在,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跟妹妹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容月心中感动,然而她怎能如此自私?忙对身边的锦娘使了个眼色。 萧明晖赶来时,远远瞧见自己这方已是死伤惨重,且不断还有人在倒下! “不,我不能这么做!”李放说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搀着她一边往后门走一边道:“逃得了咱们就逃,逃不了咱们就一起死好了!” 这些人还不足为惧,但是那前往太子府的人若赶来,前赴后继,特定累也累死他们! 等容月被抬走,萧明晖又道:“分出五百人去追李放跟一名大肚子的女人,剩下的跟我前去明王府!” 容月不说话,想要挣脱他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不得如愿,恨恨的对着他的脸唾了一口口水,那口水不偏不倚的挂在萧明晖的左脸颊上。 锦娘咬了咬牙,趁李放愣神的当口,一记手刀对着他的后颈就砍了下去。 萧明晖心中火气顿起,伸手抹去脸上的口水放在眼前瞅了瞅,继而一耳光扇到容月脸上。 静怡摇了摇头,嘴里呐呐的道:“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知道了。”容月笑着对她挥了挥手,道:“快走吧,我这就去躲起来!” 容月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疼,这疼灼烫着她的感官,刚刚还有些害怕的感觉居然就那样被他一耳光挥散了。美眸微眯,微笑着望了萧明晖一眼。 “哎哟!” “咳咳!”容月咳了两口水出来,叹了口气哀声道:“萧明晖,你既然那么恨我,就让我死了不是更合你的意?” 由于浅歌的毒粉杀伤力不大,众人并不能寄希望于毒粉救下李放一家,唯有企盼他们听到刚刚的动静速速的离开了。 当初青龙跟玄武二人得知萧明晖被萧皇赶出蒙京城后,青龙追了出去,而玄武因为静怡及她带给自己的舒适生活而留了下来,明里不敢示人,暗里却是公主府的半个主子。 中招的士兵立即捂着眼睛鼻子哀哀嚎叫起来,众人不解恨的挥刀对着中毒的兵士砍了几下才飞身离开李府大院。 呵,他李放怎会相信那个男人会轻易放过她?留下她,只有送死的份! 青龙瞥见周围士兵探究的眼神,脸色顿时一红,对静怡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等殿下来了,求求他吧!” 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声迭起,残肢断臂被抛得到处都是,三十多条人命就在瞬息化为一堆支离破碎的尸体…… “夫君,妹妹,我跟你们一起就是负累,你们别管我了!”容月经此一吓,心惊胆战的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回头瞅瞅越来越近的火把,狠了狠心对锦娘道:“妹妹,你快些施轻功带夫君离开,否则一会咱们三人谁都跑不了!” “姐姐!” 容月缓缓从花丛中走出来,望着丈外的萧明晖冷冷的道:“萧明晖,刚刚听到前院打斗,我便猜想定是你回来了,果然没错!” 当初萧明晖被赶走的时候,她将他的劣行全都和盘托出,他定恨不得她去死…… 众将士得了令,挥着手中武器潮水一般涌到院里,喊声震天。 萧明晖眼见云欢跟萧夜离手下的一群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气呼呼的道:“陈韶,你带五千人去追杀他们,不论是死是活,抓到一个奖励黄金百两!” 萧明晖看着火把下越发美丽动人的容月,几步踱到她跟前,攫住她的下巴左右打量着,半晌邪佞的笑道:“几月不见,你丰腴了不少嘛!想不到养好了身体的你竟是这般夺人心魄!” 容月说着,在锦娘的注视下躲进了一侧的花丛中,锦娘这才稍稍放心的施了轻功带着李放离开了李府。 “不行,为夫怎能丢下你不管?再说你已怀了身孕,为夫更不可能做出丢下妻儿独自逃命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大不了一起死罢了!”李放跟着蹲下身去。他此时多恨自己不会轻功,否则哪里会落到如此被动的田地? 玄武此时只着了一条亵裤,被拇指粗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今生有了这一段回忆,足矣! “妹妹,再不走来不及了,快!”容月痛心的喊道。 “他们应该跑不远,给我追!”萧明晖恨恨的道。 画儿望了后方的院子一眼,压下心中的焦躁,道:“敌人越来越多,咱们不可恋战,保存实力,等小姐跟太子回来!浅歌,你以毒粉掩护,咱们撤!” “还有你!”萧明晖走向玄武,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为了一个我玩过的女人,竟然背弃我对你十多年的栽培,你可对得起我?” 玄武挣扎着,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以下巴指着静怡道:“殿下,是她,当时是她拉着我,不许我走,否则我一定会跟青龙一起追随殿下而去的!”13acv。 “哈哈哈哈!”萧明晖朗声笑着走向静怡,“你瞧瞧,你看上的是个什么男人啊?” 263.惊惶 静怡紧抿着唇,望向玄武的眼中闪动着鄙夷的光芒。 现在,她终于明白,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突然间她心里想:若是当初没有拒嫁给萧夜离,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那么跟在萧夜离身边,享受他脉脉温情的又会不会是自己呢?又或者,当初执着的循着自己的心意,一心一意的去爱千斩,以自己的一颗真心去打动他,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种结果呢? 除非…… 这些都是赵月婷没想到的事情。 再说萧明晖回到宫中,在萧皇的寝殿中换下身上染血的铠甲,又在李德全的服侍下简单的沐浴了个身子,套了身萧皇簇新的皇袍,就去承德殿见自己的母后。 不过他相信,他一定能抓住云欢,让她为自己医治好!再然后,定有数不尽的美人投怀送抱,让他尽情的取阅! 萧明晖趁着空档给赵月婷说起了西赵的事情。 “呵,父皇?”萧明晖无所谓的轻嗤道:“他何时将我当作儿子疼爱过?从小到大,他的心中只有萧夜离而已!” 除非当时自己找上云欢时,她若是告之自己千斩的住所,那么自己的结局才有可能改变! “啊,啊啊!!”静怡突然几声尖叫,然后才回过神来,左右瞧了瞧,视线畏畏缩缩的停在萧明晖身上,看起来竟有了一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容月突然觉得好笑极了,眼角不一会儿便因为停不下来的笑容挂上了晶莹的水渍:“萧明晖,你是要笑死我吗?你以为你现在躺在这历代帝王的寝殿中就代表你能坐拥萧室江山吗?阿离跟欢儿还不曾回来,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啊啊啊!”低头望去,静怡悲怆的叫出声来,抚着自己高耸的肚子,嚅着嘴呐呐的唤着:“孩子,我的孩子……没事的,你坚强点,母亲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人间炼狱……啊……好疼!” 她不懂这是怎么了,只以为自己要死去了。可是等到约莫半个时辰后,她感觉到下身一阵膨胀,一团东西似乎在从她的生命中慢慢剥离,直到完全脱离她的身体,那疼痛的感觉才完全消失。 若非南陈国让东楚国覆灭,云欢夫妻岂会因为跟西赵结盟的事离开蒙京城?又怎会将北萧国内军队全都调到了边城防守?若非蒙京城中只余下不足两万的禁卫军维持治安,他手下那十多年囤积起来的三万人马真是太不够看了! 容月怒目圆瞪,分毫没有因为萧明晖为了自己斥责别人而有半分的感动。 萧明晖见静怡竟是傻了一般,突然不说话,不吵闹,目光空洞的像是没有生命的泥娃娃,不由得轻轻的踢了踢她的屁股。 那画面,突然的让人鼻子发酸,一颗心揪揪的难受。 想到这,他身下突地一阵燥热,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想要与人苟合的冲动。 虽然自己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却是打心里瞧不起他来。 一个时辰过去,大殿里终于静了下来。 母子二人又闲话了一会,萧明晖才在李德全的陪同下出了承德殿,往萧皇的寝殿而去。 “晖儿,最怕就是不要命的,你可要小心些!”赵月婷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这权利来得太快,去得也快。 容月心有不甘的揭起萧明晖的伤疤:“萧明晖,你似乎忘了一点,北萧皇室祖制有云: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是没有资格成为一代帝王的!” 在半个月之后,萧皇派来的人在府中寻了很久,才在湖中寻到了静怡赤果果的、早已经水肿腐烂、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尸体,无数的蚊蝇在她的身上飞舞,贪慕着难得的美味佳肴!她搁在胸前的手上,死死的抱着一具小小、疑是人形的骨架…… 不过他能有今日,实在应该感谢南陈国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汪汪汪——汪汪——” 欢儿竟然是西赵尊贵的公主,那么再不会有人因为她的身份不明而骂她是不明来历的贱种了!容月并不以为云欢会因为表兄妹的关系就帮萧明晖医治隐疾,但是想着她寻到自己的父母,心中不由为她感到高兴。 萧明晖丢掉手上的大刀,拭去手上的血迹,命人将只剩了身体的玄武装进了瓮中,抬到最为繁华的蒙北街上。 萧明晖侧跨一步蹲在静怡跟前,攫住她的下巴,柔声道:“还想要男人吗?” “母后你放心,如今蒙京城都在儿子的控制之中,儿子定会让人彻夜死守城上,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让它飞进来!”萧明晖紧紧的攥着拳头,显得自信满满:“再说儿子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有无数人挡在儿子前面!” 赵月婷非但没觉得儿子的手段太过毒辣而让人不齿,反而觉得这样的做法很是解气。这大约就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人吧?! 现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的命根子…… 萧明晖猛地坐起来,吩咐道:“去将荣欣公主给朕带来!” “是,老奴这就去!”李德全答着,弓着身子退行着出了大殿。心道:他要找荣欣公主作甚?难道他的命根子治好了? 不多时,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无法动弹的容月在李德全的引领下被两名兵士抬到了萧明晖跟前。 在她身后的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脐带,脐带连着一只血肉模糊的胎盘,拖拽出一道脏污的血痕,沿着青石板的路,一直蜿蜒至后院的湖泊…… “再说如今萧博琛跟珍妃都在我的手上,”萧明晖又道:“你说为了他二人的性命,她会不会为我医治呢?” 今儿乃是赵月婷儿子逼宫的大日子,她哪里睡得着? 这一切,从今往后就属于他萧明晖的了! 她突然有些担心自己从前做过的事是不是被自己那皇帝弟弟知道了,不过后来在想到自己的儿子马上也要成为一国君王的时候,便一点不觉得担心了。 待他趴到了静怡的身上,萧明晖这才邪笑着走向一旁的玄武,眯着双眼蹲身问他道:“你的女人如今正在被羞辱,你不起来帮帮她吗?” “晖儿,现在你皇权在握,他死就死了呗,如今咱们毋须他们相助,他死了活着都与咱们无关。”赵月婷不以为意的道:“再说他跟静怡那档子事,害得哀家身在冷宫都觉得抬不起头来。听闻萧博琛那老糊涂虽是让她跟你单方面解除了婚姻关系,但却将以前的明王府赐给了她,供她吃喝,养着一个野胎,不就是时刻提醒着她婚内不守妇道,让人看咱们的笑话吗?!” “那是因为啊……” “罢了!”萧明晖摆摆手,道:“把她放到床上,你们全都退下。” 云欢有情有义,她怎会放任萧皇跟珍妃生命受到萧明晖威胁而不顾?!容月鄙夷的道:“你好卑鄙,连自己的父皇都不放过!” “妇人之仁!”萧明晖冷哼一声。 “呵呵,萧明晖。”容月笑得温婉,只是面对萧明晖,有些不达眼底:“你何时变得这般饥不择食了?连别人的女人也要吗?而且还是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 若非是她,或许当初自己就不会做出跟赵旭苟合的事来…… 静怡小心翼翼的抱起那小小的婴儿偎在怀中,赤着身子和脚,缓缓的朝外走去。 萧明晖攸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睇着玄武的头顶,眼中的鄙夷越发的浓了,戏谑道:“你学几声狗叫让大家乐呵乐呵,我一高兴说不定就放了你了!” “孩子,我的孩子,娘亲带你离开这里呵,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 “啊!”玄武尖叫一声,就那么耷拉着脑袋,跪着昏死了过去,身下一股热流汩汩的流出,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尿臊味。 “本宫嫁到北萧时,赵天策还是个孩子,我也就在十七年前追击的过程中远远的见过慕芷兮一次,那个女人,当真是美的!”赵月婷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嫉妒,如果她有那般天姿国色的容貌,萧博琛又何以会被珍宓儿那外邦女子迷得晕头转向?又何以会连累自己的晖儿从小就不得宠? 若非是她,或许当初自己就被逼嫁给萧夜离了! “可是……” 听了他的话,打心里发出一声轻嗤,逼视着他的眼,问道:“当初是谁改了药方企图要我的命?萧明晖,现在说这种话,你不会觉得特别虚伪吗?” 萧明晖掰过她的脸,以手轻轻的固定着她的下巴,貌似深情的凝着她的越发红润丰腴的俏脸,柔声道:“月儿,我怎会舍得你去死呢?” 萧明晖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母后曾经伙同赵旭的母妃让慕芷兮骨肉分离的事。 他要让萧博琛那个老东西后悔,后悔曾经不曾善待自己,不但废了自己储君之位,还剥夺了自己作为皇室一员最后的尊严,将自己赶离蒙京城!他还要将曾经那些给自己白眼的人狠狠踏在自己的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你说你怀孕了?”萧明晖不可置信的望向容月的肚子问道:“你嫁给我五年都不曾怀孕,如今怎么就怀上了?” 果然,萧明晖又道:“据我猜测,云欢是西赵帝后失散多年女儿,算起来我是她的表哥,你说她会为我医治吗?” 不多时,有人抬了一只半人高的瓮来。萧明晖一挥手,立即有人解开玄武身上的绳索,抽出邻近士兵腰间的一把大刀,对着玄武的手臂一刀砍了下去。 瞄了眼已经木愣愣的静怡,萧明晖指了三十个士兵出来,道:“我不想看见她肚子里的野种,你们,用刚才的方式让她的野种消失,若是谁敢放水……” 萧明晖大笑着走向足可以容十来人横躺的龙榻,一下子将自己甩了进去。 让人仰望尊崇的地位,主宰别人生死命运的权利,挥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金钱…… 容月似乎在有意激怒萧明晖,可是他丝毫不上当,淡淡笑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不还是我萧明晖吗?月儿,你就老老实实的留在宫中做我的女人吧!” 士兵想要退却,在接收到萧明晖鸷冷的眼神后,赶忙将静怡按在地上,死死抓住她的手固定在头顶,然后覆上自己的身体…… 容月被他的话说得怔住,是啊,军队全去守了边防,阿离跟云欢再厉害,又怎么跟他手中的数万人斗?可是让这么一个心眼小,心肠毒的男人做皇帝,百姓的生活定将苦不堪言! 留下来的三十人,一个个本就饥渴得久了,再加上萧明晖的吩咐,没人敢放水,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只求快些完成任务…… 虽是这样想着,他李德全可没半点胆量去质疑他的不是!比起萧皇,萧明晖可是难应付多了! 不,结果还是一样的!静怡双眼无焦距的摇了摇头,心中肯定自己的结局就是循着父皇母后的足迹悲哀的死去。 萧明晖坐到床沿,轻柔的抚上容月刚刚被自己打过的略微红肿的脸颊。 如果是这样,那她云欢岂不是自己的表妹? “不对啊,母后!” 静怡举目四望,茫然的寻找着自己的孩子,待看见躺在地上血水中的一团巴掌长不了多少的小人儿时,脸上立时笑出一朵花来。 而搜索的着太子府跟李府逃犯的人还在继续努力着,只是那一百多号人,连同定北王爷府中的人及暗卫,全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竟是连根人毛都不见…… 推开历代皇帝寝殿的大门,屋内金碧辉煌的摆设耀花了他的眼。 萧明晖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双眸冷凝的瞪着抬着容月的士兵问道:“是谁让你们把她给捆起来的?” 遂猛地摇了摇头。 如果说非得这样才能将北萧国的皇权抓在手上,他何必像只狗似的,在萧博琛跟前摇尾乞怜亦不能得到他半点的青睐? 一路上踏着轻快的步伐,望着道路两旁挂着露珠儿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精神越发抖擞了。 萧明晖埋头喝了一口汤,突然抬起头自以为是的道:“我现在总算明白赵旭为何而死了,他定是被慕芷兮当着了报复的对象了!” “是!”两名士兵赶忙小心翼翼的将容月平放在床上,跟着李德全退了下去。 突然的安静让静怡有些不能适从,下身的疼痛以及肚腹的疼痛让她终于醒过神来,无神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空气中的血腥气息让她感到惧怕,一个翻身坐起,想要逃离这犹如地狱般的地方,才猛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不断的自自己的身下流出。 仰躺在铺着描金绣龙的玄黑床单玄黑被子的龙榻上,萧明晖张开双臂,全身放松,突然觉得此时此刻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萧明晖才满意的领着一队人收工,往皇宫方向行去。 萧明晖的淡然让容月紧紧蹙起了眉头,难道他已经治好了?不会啊,欢儿说除非是她可以医治,否则萧明晖一辈子都不可能好! 萧明晖突如其来的温柔的声音给静怡一种回到最初那被他关在石室中,他对自己温柔抚慰时的错觉,怔愣的瞪着他半晌,才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狠厉跟绝然。 萧明晖看也不看他一眼,熟稔的挥着手中大刀,他的两只耳朵紧接着被无情的削掉。 “母后的好晖儿!”俩人许久不见,赵月婷抱着萧明晖又是哭又是笑,见他似乎瘦了,硬是让崔嬷嬷督促宫女给炖了补品来。 被点出来的三十名士兵悄悄抹了把冷汗,异口同声回着“是”。 若非是她,或许当初自己就不会遇到萧明晖了!13acv。 青龙不忍看,退到一边笔直的站着望向屋外。 “母后放心!”萧明晖拍着赵月婷的背安抚着她,语气中满是不屑:“就算她云欢是慕芷兮的孩子又怎么样?说到底还该叫你一声姑妈呢,自然不会将你怎么样的!何况现在儿子也坐拥一个国家,舅舅应该跟儿子我和平共处以抵御南陈国才对!” 殿内殿外,数千人听见他这逼真的叫声,纷纷大笑起来。 “来人!”萧明晖脸色突然间变得难看,让一旁一辈子守在君王身边察言观色惯了的李德全也极为不解刚刚还笑脸盈盈的他为何一下子就变得不高兴了。 “哈哈哈哈。”萧明晖狂佞的大笑起来。见自己的部下在静怡身上耕耘着,后者还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撩人的轻吟,不由嘲讽的道:“瞧瞧她多享受?!践人就是践人,永远改不了犯贱的本性!” 他感念青龙的不离不弃,所以不与他计较,不过也不听他的劝告,依旧我行我素的挥刀砍了玄武的四肢,削去他鼻子,独留一只眼睛让他看着人们怎么去唾弃他! “本宫也曾觉得云欢跟她很像,也曾怀疑过云欢可能是她的孩子,可是崔嬷嬷说那孩子说不定早就死了,是以便没往那方面想。晖儿,难道说真的很像吗?” 总之,天时地利人和,合该他萧明晖有今日的胜利! 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时,青龙眼中的怜悯已不复见。 容月觉得被碰过的地方犹如恶蛆爬过般恶心,别过自己的脸,扭向床里侧,躲过他的抚触,咬着牙根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要干嘛?要是看不惯我活在这个世上,大可以一掌拍死我,我容月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想到这一点,萧明晖更加气愤了! 萧明晖始终是萧明晖,一个狠绝无情的男人,又怎会因为自己而改变?一开始那段日子,不过是看在自己有着利用价值而伪装出来的温情罢了! 玄武忙不迭的额头点地,咚咚咚的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求道:“殿下,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践人,谁都能上的婊子,她有今天都是她咎由自取,求你放了属下吧,属下定当做牛做马偿还殿下的恩情!” 说着指向满地血水,恶狠狠的道:“这便是下场!” 怡抿的中那。静怡想到自己竟然跟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厮混了半年之久,甚至还为他怀了孩子,如果没有发生萧明晖回来这档子事,她是会跟他过一辈子的,可是,没想到他为了活命,竟是骂自己是践人、婊子…… 到底是从前的同伴,玄武朱雀白虎青龙,统共四人,全是殿下一手培养起来的。朱雀代替殿下死在了草原上,白虎为殿下顶了罪,如今玄武眼看不保,从今以后便只剩他青龙一人了…… “呵,天一亮,满朝文武将拥立我为新君,这北萧皇权,再过两个时辰便在我手上!”萧明晖不以为意的道:“云欢的确够狡猾,萧夜离也很能干,可是,他们寥寥数人,怎能跟我的千军万马相抗衡?” “如果云欢是慕芷兮的孩子……”赵月婷突然有些惧怕起来:“她会不会不放过母后啊?” 话说城中连夜鸡鸣犬吠,闹嚷嚷的让人觉得人心惶惶,总感觉有大事发生似的,却惧怕的不敢起来瞅瞅。唯有那些遭到搜捕的大臣府中才知道这天莫名其妙的就变了,迫于淫威,全都在明晃晃的大刀下,答应奉萧明晖为君,并在一张陈词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他恨,恨极了云欢的手段!让他有着男人的敏感思想与感官,却没有解决需求的能力!这是让他最为苦恼的地方! 萧明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以前我没见到过舅母,不知道舅母容貌,所以见了云欢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次去,我有幸得见,才发现云欢跟舅母长得好像!母后你说,云欢会不会是那个孩子?” 玄武心下一喜,卖力的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悲催的跟云欢牵扯在一起?为什么结局悲哀的那个会是自己? “呵呵,这个不容你费心!” “没用的东西!”萧明晖现在连鄙夷都吝于给他了,这种人,简直是死不足惜。 天色已经蒙蒙亮,纵是劳碌了一整晚,萧明晖却依旧精神奕奕,一点不觉得困。 “月儿,我承认我一时被云欢迷了心窍,我承认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萧明晖只差乞求了:“你看看,现在我坐拥萧室江山,但是我身边还缺一个执掌后宫的女主人,你何不放弃成见,与我同享万名敬仰?” 自己沦落到如今这般大逆不道的逼宫,完全就是拜那美得不像话的表妹所致!如果逮到她,他定要让她为自己医治好命根子,然后迫她做自己的女人,以补偿自己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跟屈辱! “来人!”萧明晖笑够了,朗声喊道:“去给我抬一只瓮来,我今儿要将这无情无义的狗东西砍成人彘装进瓮中,抬到闹市供人观赏!” 青龙于心不忍,单膝原地跪了下去,求道:“殿下,他到底跟了你十多年了,不如一刀杀了他吧!” 玄武则表情漠然。他被青龙带人捉住,如今自身难保,哪里管得了静怡啊?! 兰贵妃被打入冷宫,赵旭在云欢夫妻二人去了赵京便被杀了头,连曹丞相也死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对不起,母后,都是儿子的错。”萧明晖略带歉意的脸因为想到晚上在公主府发生的一切立马变得欣喜难抑:“不过今儿儿子将她那姘夫给砍成了人彘装在瓮中,送到蒙北街最热闹的地方供人观赏,相信明儿一早定能轰动全城!儿子又让几十个男人狠狠的羞辱了静怡一番,那野孩子,必定不保,呵呵呵,儿子总算是出了这些日子的恶气!” 赵月婷听儿子说的有道理,总算是放下心来。 静怡瞪着他那硕大的玩意,扑楞着双手不让那人靠近自己:“不要,你会伤害我的孩子的,求你放了我吧!” 他赵天策跟慕芷兮知道了又怎样?你有一个国家做后盾,我赵月婷也有,大不了到时候打一仗就是了! “没关系,他们许久都不曾体会过女人的滋味,一定会让你拥有一种全新的感觉!”萧明晖淡淡说着,也不管静怡是否愿意,站起身来,对一名士兵招了招手道:“来,替我取悦她!” 李德全一甩拂尘,战战兢兢的趋前两步,恭敬的道:“皇上,老奴在!” “哈哈哈……” “别可是了,再歼猾的狼,也逃不过众多猎人的追捕!”萧明晖不以为意的道:“儿子手上将有千军万马,而云欢跟萧夜离手上除了几个亡命徒,又有什么呢?” 原本昏过去的玄武疼醒过来,侧头看自己的左臂从肩膀处被齐齐切下,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他身下一大片地,也打湿了他的半边亵裤。 萧明晖点头道:“至少有九分像的!” 静怡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便是帝王的权柄!历经千百年,无数英雄豪杰就算抛头颅也要争上一争的帝王权柄,已经有一半握在他萧明晖的手上了,他必将改写北萧历史,成为让人景仰的一代帝君! 说到底,造就自己悲剧人生的,有一部分还是因为云欢! 她身上还是刚刚那一身浅蓝色的锦衫,只是身上的水渍早已经风干了。 原本躺床上假寐,听闻宫女告之皇上来了,突然没意会过来,吓得赶忙从床上坐起来,待看见所谓的皇上是自己的儿子时,并没有丝毫怪责,反而心情大好的笑骂着将那报信的宫女赶出了殿外,左右打量起身着皇袍的萧明晖来。 “……”两名士兵双腿打颤,被萧明晖身上凌厉的气势吓到。 阵痛一阵一阵的袭来,从最初的间隔到最后一阵连着一阵,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从一开始,自己就注定逃不开萧明晖画下的牢!只要逃不开他,自己的一生就注定是个悲剧! 他通通都会拥有! “属下不敢。”那士兵赶忙褪着裤子走向静怡,扒去她身上本就不多的束缚。 “不,我不要,求求你,萧明晖,放过我吧!”静怡望了眼那身材魁梧高大的士兵一眼,抱着萧明晖的双腿哀求道:“求你放了我吧,从今后我再不要找男人了……” 静怡抽了抽嘴角,将头别向一边,不去看玄武,也不去看在自己身上发泄的男人。 “嘶!”玄武吸了口凉气,翻了个白眼,再度昏死过去。 为什么…… “孩子,我的孩子哪里去了?” 萧明晖鄙夷的睨了他一眼,见刚刚那魁梧的士兵已经缴械投降,忙又指出一名士兵来。 青龙知道,这便是背叛他的下场,所以…… 士兵愕然的望了望左右密匝的同伴,不可思议的问道:“殿下,就在这里吗?” 容月动弹不得,只得与萧明晖对视着。 “乖,他们会让你欲仙欲死的!”萧明晖轻柔的拍了拍静怡的脸颊,缓缓抽出自己的脚,走到大厅主位坐好,对那士兵道:“难道我的命令无效吗?” 静怡终是无法忽略那利刃砍在皮肤上的声音,扭头看向玄武,只一眼便吓傻了过去,直愣愣的望着玄武没了耳朵的头颅,根本忘记了躲开自己的视线。 “那是因为阿离他为人正直,心怀百姓,值得受到父皇的另眼相待!而你,心肠歹毒,连自己的发妻都可以利用,这样的人,又怎配为储君?又怎堪为皇室一员?” 但是迎接她的是新一轮的疲累,便眯上眼准备睡了一会,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像是被梦靥着了一般。没一会,她嘴里叫着“我的孩子”,突然翻身爬了起来,望向自己的肚子,却发现肚子似乎瘪了下去。 容月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嘴角也不由挂上一抹温和的笑意:“那是因为我有一个疼我的夫君,有一个怜我的妹妹,还有欢儿过人的医术……” 她那柔和的眸光,以前只打在自己身上;她那温柔的笑意,从前只为自己而绽放!可是现在,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刺花了他的眼!不,你只能是我的,你跟云欢都只能是我的! 萧明晖突然俯下身去,一把抱起容月,对着她的嘴和脸狂亲起来。 264.容月的耻辱 容月感到萧明晖湿濡的舌头在脸上划过,觉得一种耻辱感油然而生,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铺上了一层鸡皮疙瘩,让她觉得恶心、讨厌。 就在他的唇试图划进自己嘴里的时候,容月微微的张开自己的嘴,让他很容易就进去。 萧明晖只当是容月被自己的吻征服,心中正窃喜的时候,容月却趁着他的舌划进的瞬间,狠狠的咬了下去。 宁江不骄不燥,神色如常。宁源想到有五名美姬任自己挑选,已是合不拢嘴来。 “阿离阿离阿离,叫得那么亲热干嘛?”萧明晖一把抓住容月的浑圆,带着惩罚的狠狠捏了下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李放才是你的幸福,又何苦叫别的男人叫得那么温柔?” 萧明晖微微一愣,手上动作却不曾停。俯身吻去她的泪水,然后一路向下咬住她的尖峰。 一切就像是昨天一样不曾改变,唯一不同的是,昨天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而今日换着了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容月闭上眼睛将头转向床里侧,嘴里喃喃的道:“萧明晖,我求你,杀了我吧!” 宁江瞧着倒还有几分儒雅,可那宁源,完全就是一个粗鄙的武夫模样,谁愿意自家女儿被这样的人瞧上啊? “月儿,我不会杀你的。”萧明晖摇着头:“我要将你禁锢起来,让你鉴证我萧明晖把北萧国带到一个鼎盛的时期!” 满朝文武家中有女儿符合条件的纷纷觉得苦不堪言,心里将萧明晖骂了个遍。 百姓们在哀叹这天变得太快的同时,纷纷关门避出,生怕在街上挡了兵大爷的路,得罪了兵大爷,惹得自己成为刀下亡魂。做生意的也关门谢客,蒙京城仿佛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萧条期。 李德全唯唯诺诺的进来大殿,只稍稍斜了闭着红肿眼睛的容月一眼,便目不斜视的服侍萧明晖换下新的皇袍。 殿上众臣,几家欢喜几家愁,萧明晖又声色俱厉的敲了敲鼓,借机对那些面服心不服的大臣一番打压,同时又放出一番蜜语,给那些有意巴结的大臣一些奔头。 萧明晖说着为她解开穴道,又命还没来得及退下的小太监为她备衣备水,然后才在李德全的陪同下,前往朝堂。 胆小的见了他这副样子,无不是吓得落荒而逃。 私下里更是暗骂萧明晖小人,趁着太子夫妻为国奔波的时候逼宫,从而纷纷怀念起太子萧夜离夫妻来。 今儿,将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这才乖嘛!”萧明晖心中一喜,返身回到容月身边,俯身在她唇边轻柔一吻,道:“你放心,我不会迫你打掉你的孩子,将来他出生,我更会是一个好父皇的!” “我不管,我不管!你叫谁都可以,我就是不许你这么叫他!”萧明晖失控的躬下腰去,含住容月的尖峰狠狠的吮着,后似是不满足这样的浅尝,薄唇往下滑去,经过小腹,停在她的幽间,惩罚性的咬了两口,舌尖才探了进去,灵活的转动起来。 “此次事情如此顺利,你兄弟二人功不可没。”萧明晖想了想道:“朕就封宁源为骠骑大将军,宁江为骁勇大将军,朕特许你二人御前带刀行走!另各赏黄金千两,姬妾五名,等朕抽时间将各家大臣年满十五以及尚未出阁的女儿聚集起来,任你二人挑选。” 除了这个,手握大刀、身披铠甲的士兵满城搜捕与太子、太子妃曾经交好的人,弄得人人惶惶不安。 虽然曾经是他的妻,全身上下的每一寸地方都被他深深的了解,可是时光荏苒,她现在已是别人的妻,这样子坦呈在前夫的面前,还是让她不能接受。 最让人恐惧的是,他都这个样子了,那脸上嵌着的唯一完好的一只眼睛还时不时的睁开来,骨碌碌的转着,似乎在证明他还活着! 对于萧明晖突然来的怒气跟指责,容月感到莫名其妙,却并不觉得难过,可是身下的耻辱,才是她无法承受的地方! 容月缓缓睁开眼来,瞥见他在埋首在自己胸前,眼中不由划过一抹恨意:“萧明晖,为什么我曾经那么爱你,而你却弃如草芥,甚至不惜要我的命。在我以为自己遇到可以一生相守的男人,日子可以从此幸福下去的时候,你却又要来将它破坏呢?” 容月娇羞一笑,道:“那你给我解开穴道吧,我浑身脏兮兮的,想要洗个澡。” 萧明晖正欲离开,容月突然睁开眼来,唤道:“萧明晖,我想通了,语气平平淡淡的过一生,还不如跟着你轰轰烈烈的走一遭!反正我曾和离过,那些所谓的名誉名节,我也不在乎了!” 该打压的都打压了,该奖励的都已奖励,察言观色,萧明晖觉得达到了该有的效果,便对李德全微一示意,后者了然的一甩拂尘,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萧明晖头也不抬的道:“因为我后悔了!” “皇上!”月到舌在里。 朝中大臣纷纷冷汗涔涔,暗道这样的为君者,动不动就要人命,将来的苦日子不知有不有可头? “做得好!”萧明晖一拍扶手,赞道:“真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13acv。 接着,对于昨晚的有功之士,萧明晖都一一论了功行了赏,连那些无名小卒也都能得到十两黄金的赏银,至于那些死在画儿等人手下的兵士家庭,则能拿到五十两黄金的抚恤金。 宽大的袍袖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滑出一道流线,帝王的气势渐渐显现了两分。 萧明晖扯了薄衾为容月盖上,才道:“进来服侍朕更衣!” “哈哈哈……”容月一阵大笑,身子虽是被束缚着不能动弹,却望着萧明晖笑得张扬。 “哈哈哈哈!”萧明晖大笑道:“那些冥顽不灵的人就是该杀,宁卿你兄弟二人做得很好,朕定重重有赏!不单你们,昨儿跟朕回城的三万亲兵,全都有赏!” 萧明晖微眯起眼睛,动了动舌头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然后以大拇指抹去唇上的一点唾沫水,竟是走向容月,笑得邪佞。 容月深深的叹口气道:“错了便是错了,你又何须将过错推到父皇的头上?我相信,阿离他就算处在你的位置,也绝不可能做出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所以,这是一个人的本性使然,你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你自身的问题!” “皇上,该早朝了。”容月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李德全的声音响起,才让她解脱于萧明晖的魔掌。 容月直觉的想要紧并着双腿,可是现在,全身每一处都不像是她的,完全不听使唤,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将两根手指伸了进去…… 他知道,那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以前只要稍一逗弄,都会让她不自觉的轻吟出声来。这次,亦不例外! 泪水,屈辱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滴落,湿了一枕。 “啊!” 萧明晖一声惨叫推开容月,整个人像是被马蜂蜇了一般突然跳离她好远,嘴里咸腥的味道霎时弥漫。 一把攫住容月的下颔,萧明晖迷蒙着双眼,嗓音沙哑的道:“少了过去的温婉与唯唯诺诺,我发现我似乎更喜欢现在的你了!” “谢皇上赞赏!”宁江连忙拱手跪地谢恩。 宁源宁江再度谢恩。 既然摆脱不了,何不直面它? 萧明晖的手指从容月的脸颊,一路滑向她的高峰,停在她弹性十足的浑圆上,赞道:“啧啧,这里也比以前大多了。” 在朝堂之上,萧明晖浑身放松,双手扶着扶手,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透过冕冠的珠玉,凝着下方匍匐在地的臣子,心情说不出的好!许久,他才一挥手,道:“众卿平身!” 屈辱的泪水再次流下…… 萧明晖突然拔高音量,情绪有些失控:“可是,是谁将我推到了现在的深渊?是谁让我变得心狠手辣?都是萧博琛那个老东西,他连一点父爱都不肯施舍给我,让我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我恨萧夜离,恨他的一切!所以,我才多次的暗杀他,希望他从此死掉,可是他就是一只九命的猫,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月听了这话,满脸震惊。原来这才是他纠缠自己的真正原因! 萧明晖不以为意,手指又向下滑去。在她的肚腹处稍着停留,便滑到了她的腿间。 “你的梦该醒了!”容月觉得自己不是泼他冷水,而是他真的少了那样的能力与魄力。 天亮后的蒙京城处在一片恐慌之中。特别是蒙北正街当中放着的那只大瓮,里面装着一个被削去耳朵鼻子、割掉嘴唇、剜掉一只眼的男人,他满脸血肉模糊,两排不甚整齐的牙齿外露,让人觉得浑身直掉鸡皮疙瘩,瘮得慌。 “好,我命人为你准备衣裳和热水。” 接着,又有一群小太监端了盥洗的用具进来,服侍萧明晖漱洗。 萧明晖喉间溢出一声浅笑,让容月倍感羞愤。 说着,点了容月的穴道,翻着她的身解开她身上的绳子,一并褪去她身上的衣衫。 “尔等起来吧!”萧明晖摆摆手道:“至于定北王爷那老东西乃是萧夜离的拥护者,给朕全城搜索太子府、李府以及定北王爷府上众逆贼,逮住一个活口赏黄金三百两,杀死一人黄金百两!宁卿,你兄弟二人要格外费心了。” “萧明晖,你要干嘛?”容月羞赧的大喊。她知道他不能人道并不觉得他能对自己做出不可磨灭的事来,可是现在他带给自己的是耻辱! 宁江忙出列道:“不劳皇上费心,臣兄弟二人早就命人满城搜查他们!” “唉!” 萧明晖狠狠的吮了一口,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容月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曾经的你,爱我爱得那么纯粹,我虽然对你不甚喜欢,却一度觉得活得好真实;曾经的我,也是一个有抱负有志向的单纯好男儿,只是偶尔也会渴求父皇的爱!” 那宁江宁源二人已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肯定早已娶妻,只怕府中孩儿也有十五六岁了,要是被他们一选中,岂不是要为人妾室?就算没有妻室,这一选就是一人五名姬妾,那岂不是其中四人还是妾室? “呵,你一句后悔就能强抢民妻,你一句后悔便可以随意侮辱我吗?”容月笑得让人心碎:“萧明晖,纵然这具身体你可以随意羞辱,可是我的心,在你企图要我命那天便已不属于你了!” 身穿簇新大将军铠甲,披着玄黑绣猛虎大氅的宁源手持牙牌出列,拱手恭敬的道:“臣与臣弟连夜走访了城中大小官员府邸,一共二百零八位大臣,有三人不服皇上亲政,被臣斩杀,今儿二百零五人全数到朝!另外,除了定北王爷不知所踪,七位王爷亦全数临朝。” 然而这并未完,太子府、李府以及定北王爷府上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未能搜到,便只能挨家挨户的拍门搜索,若是遇到不配合的,便是一顿好打,弄得百姓怨声四起。 “臣等谢过皇上!”宁江、宁源连同一些萧明晖手下到朝的将军,全数跪下谢恩。 “唔……” “萧明晖,你简直不可理喻!”容月龇了龇牙,神情愠怒:“我是父皇亲封的荣欣公主,名字都已载入萧氏族谱,我是阿离的姐姐,我叫欢儿的夫君‘阿离’又有什么错?就是在我的男人跟前,我同样也是这么叫的,你又凭什么管我?!” 萧明晖依旧享受着他的美味大餐,嘴里含混的道:“月儿,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因为有你在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是个人!” 众臣退去,萧明晖才缓缓的从金灿灿的龙椅上起身,原地转圈,打量起阔大的朝堂来。 他从十二岁便开始进入朝堂学习听政,堂中每一样事物,每一个装饰,都熟悉得犹如镌刻在心底。但是十四年过去,他从来没觉得这朝堂如今日这般新利堂皇过! 这儿,将是他赞新的开始,他定能在这里谱写出新的乐章! 265.回京(晚些还有3000) 萧明晖出了朝堂,便心心念念的往寝宫赶。 然而刚一推开寝宫大门,便闻到空气中弥散着一丝血腥味儿。 萧明晖暗呼不好,赶忙跑进去,发现容月倒在一根包金的大理石柱子前,额前一个窟窿鲜血淋漓,鲜血染湿了她额下的一大片玄黑的地毯。 中年男人欣喜的问道:“太子跟太子妃回来了?” 声音清脆,分明就是女子,只是她脸上皮肤黝黑,下巴上还有一些短胡茬,身上亦是士兵的铠甲。 一行人隐到无人的地方,打开纸笺一瞧,上面只得寥寥十数字:挖一条通向城西南一里外的地道。 趁着夜黑地偏,黄大叔便出去了。没一会,领着十来个人悄悄的带回一些工具来,一些暗卫便将指定的房间里的家具搬到别的房间放好,剩下的人在外,分着十人一组,散开来巡逻放哨。13acv。 锦娘这个大肚子以及李放这个书生,自然不能跟着大队人马去巡查,在经过易容后,亦躲了起来。 而除了他们,定北王爷府上的人亦跟他们一样化妆易容,满城里转着。 四天后的傍晚,地道终于挖到云欢指定的地方。 楚洵点头道:“是啊,他们早先就得到萧明晖挥军三万直抵蒙京城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但是城中戒备森严,不许进不许出,他们无法进来啊!太子妃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咱们人力不够,现在,咱们需要百姓的力量。” 但见楚洵眼神一黯,众人只当他是因为家中有妻室所致。 萧明晖轻轻一松手,手中的尸体便咚地跌落在了地上,走向几个小太监。 李放跟锦娘出了李府,则四处躲避,三天前遇到一队官兵,以为自己二人死定了,哪知那队人竟是楚洵他们易容的!算是有惊无险。 “放心,他绝对是拥护咱们主子的人!我给主子做暗卫的事,他十年前就知道了,从来没对外透露一个字!”待众人默默点头,离岸继续道:“另外,大量购买工具无形中肯定会给敌人一些警示,咱们看看可不可以借助城中百姓对咱们主子的拥护以及对萧明晖的仇愤,暗中借一些工具来。” 一队百余人的士兵正例行公事的在搜寻着太子府潜逃的贼人,看见那烟花,立马转进一处无人的小巷。 “月儿!”萧明晖扑上前,一手将她抱进自己的臂弯,一手探向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少说也死了了半个时辰了。 至于管理赌坊的秦邛秦掌柜嘛,早便躲了起来了。 中年男人当即举手表态道:“太子夫妻二人一心为国为民,咱们全城百姓都清楚,我那小儿子早三个月便因为喜爱太子夫妻的为人,参加了太子妃营建的新兵营,怎会不拥护他们?只是现在萧明晖逼宫,百姓深感痛心。而今太子远赴西赵,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还不定知道呢,单单咱们百姓拥护又有何用?” 萧明晖站在原地许久,才无力的迈动脚步走向龙榻…… “楚哥。”一暗卫忙笑嘻嘻的道:“你们对蒙京城不熟,咱们熟啊!” 六天时间过去,萧明晖继位似乎已经成了定局,百姓们虽是不情愿,却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草民见过太子太子妃。”纯朴的百姓们看着云欢挺着肚子为国奔波,莫不是双眼微微湿润,眼看就要跪下去。 云欢过来见到楚洵画儿等人,以及陆陆续续从地道中钻出的不知姓名的百姓时,心中感动极了。 就在此时,躲在凤来仪后院的另一位秦掌柜收到小凤送来的消息。将缠在小凤脚上的纸笺取下后一瞧,正是自家小姐询问大家是否安全以及城中情况的纸条。 “你那急性子啊,该改改了!”同样化着男装的浅歌道:“楚哥定是说,这挖地道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咱们跟定北王爷那加起来也就二百多号人,凤来仪跟凤宝斋那边能抽出五十来号人,这要挖到啥时候?还有那挖出来的泥土又该堆放在哪里才不被搜咱们的人发现?” “是,皇上!”李德全唯唯诺诺的回着,吃力的将六名小太监的尸体移到殿外,并关上殿门,前去寻人来将尸体给抬走了。 街上,行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多了起来,关门已久的店子也相继打开了大门,那搜寻太子府众人的士兵依旧周而复始的在城中大肆搜索,只差没把蒙京城的地给翻个个儿。 楚洵当即笑道:“还是浅歌了解我!” 没错,这对人马正是画儿楚洵等,以及太子府一队暗卫化妆易容后的士兵! 楚洵握住黄大叔的手道:“我相信太子妃定会将你这份心铭记在心的!” 中年男人一见是自家表侄,赶忙道:“现在满城都在抓太子的人,你小子怎么还敢到处跑?”说着看向楚洵道:“这位是……” 守在附近的千斩看见地里突然冒出人来,心中一喜,赶忙前去通知在就近马车上养精蓄锐的云欢跟萧夜离。 不久,小凤回来,带了了云欢的指示。 于是乎,楚洵等人被黄大叔赶了出来,在附近巡逻,以助百姓更好更快的完成地道挖掘工程。 烟花持续放了有半个时辰才散去,百姓们也跟着散去。 萧明晖正批奏折,听见有宫人说起城北外正在放烟花,跟着出去瞧了瞧,那烟花似乎是从数里外燃放,美则美矣,只当是城外某户大户人家办喜事什么的,是以并未在意。 “他是楚洵,我的朋友。”离岸简单介绍了楚洵一下,将中年男人拉到角落,压低声音问道:“表叔,你坦白告诉侄子,你是不是还拥护我家主子?” 中年男人二话不说的道:“楚兄弟,你只管说,只要能将萧明晖赶下台,我相信除了我黄氏一家外,还有无数百姓愿意为太子跟太子妃出力的!”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楚洵连连点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呼。”另一貌似棋儿的声音深深呼了口气抱怨道:“小姐跟姑爷终于回来了,我这些天跟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还要闷在这盔甲里,真是难受死了,现在好了,小姐回来咱们就解脱了。” 小太监虽觉莫名,其中一人却还是老实回道:“今儿奴才二人在殿外等荣欣公主沐浴完后,奴才们又为她备了早膳,然服侍她用完膳后,她便告诉奴才二人她一宿没睡,想要睡一觉,不用侍候了,奴才二人便关了殿门退了出去。” 所幸还有锦娘在一旁贴心安抚。 这天傍晚,四方城门早早便关上了。 “你那表叔信得过吗?”浅歌问出自己的疑惑。 秦掌柜将小凤放回空中,悄悄的掠出了凤来仪的后院。在街上寻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寻到画儿她们,将纸笺转交到了她们手上。 二人相觑一眼,将头低了下去,嘴里嚅嚅道:“奴才……奴才不曾听到。” “画儿,如今城门紧闭,戒备森严,欢儿他们要如何进来?”一年轻士兵压着嗓子问道。但细听他的声音,倒有些像是楚洵。 “你们退出去后呢?”萧明晖压制住心中的怒气,问道:“大约半个时辰前可有听到什么大的响动?” 楚洵话音突地一转,面上竟是犯了愁。 “皇上,”两名太监齐声道:“是奴才。” 直到天蒙蒙亮,楚洵让人前去通知定北王爷一伙前来黄大叔家附近巡视,以阻止一些外人搜查,以免被人发现这里正在挖掘地道。等易容过后的定北王爷一行人到来后,他们才离开这里回敌人的军营睡觉,晚上再来继续挖。 如今除了容月,他们全都聚在了一起。众人一切都还好,只不过李放每每想到容月被萧明晖抓去的可能性,心情就不大好。容月的做法,他懂,就因为她放弃逃跑的机会换来自己现如今的安宁,所以他才会更难过。 楚洵一拍他的头,乐道:“离岸你小子,你不说,我倒把你们给忘记了。” 一行百余人当即往城西南赶去。 萧明晖走上前问道:“刚刚谁最后离开寝殿?” 楚洵心生感动。他此时才知道,云欢所说的“民心所向”的真正含义! 秦掌柜激动的寻来纸笔,将城中情况大致写下,并寻求进一步指示,将纸笺挂到小凤脚上放它回了天上。 “真是妙啊!”楚洵不由赞道:“萧明晖防地上,怎会想到欢儿他们从地底下进城?可是……” 画儿急道:“可是什么啊?有什么顾虑快些说出来咱们好想办法,吞吞吐吐的急死个人了!” 最先说话的那女子道:“这个当然得等小姐的进一步指示了,她一定有办法的!” 楚洵跟着离岸跳进院子,便有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循声出来,见是搜查的官兵,原本带笑的面孔立马垮了下来,迎向二人,扯出一丝假笑道:“二位军爷,小民这院子昨儿才搜了一回,今晚怎么又来了?这……” 黄大叔告诉他们,地道中数百名百姓都是听闻太子夫妻二人回来,悄悄过来帮忙的,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另外他们好些都是干活能手,做起事来比拿刀拿枪的暗卫要快多了。 四名小太监条件反射的想要逃跑,却发现在萧明晖无形的威压下,根本就迈不动步子,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画儿看看浅歌望望楚洵,贼笑道:“我看你们一个‘哥’啊,一个‘了解’的,干脆凑一起得了!” 中年男人神色凝重的哀叹,楚洵看着不似作假,忙道:“大叔,太子跟太子妃现在就在城外。” 李德全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带着六名小太监到了寝殿,挨着站在殿门口。 至于大肚子吟霜之前便易容躲在百姓家里,萧珏亲自护在她的身边。 离岸好笑的取下帽子,拿掉脸上的假胡子,乐呵呵的道:“表叔,你看我是谁!” 离岸正了正被楚洵拍歪的帽子,傻笑道:“咱们暗卫中有好多都是土生土长的蒙京人,就算不是,也都在蒙京城生活了十多年了,踩点的时间就可以省下了。我有一个表叔就住在城西南,离城墙极近,不如咱们去他那里瞅瞅。咱们女主子大约就是想到那边地势较偏,防守相对要弱一些,所以才决定在那边开挖的!” 他的声音平缓,好似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而容月也没用死去。 旁边其他几名小太监纷纷感到了惧怕,连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李德全面对这样的萧明晖,也感到了一丝恐惧。 而萧明晖像是被打了鸡血,手起手落,不过转瞬之间,四名太监便没了性命。 突然在城北方向燃起了大批的烟花,姹紫嫣红,绚烂夺目,满城百姓无不是出门观赏。 “万万使不得!”萧夜离忙托住当先几人,诚恳的道:“你们是我北萧国的救星啊,应受我萧夜离一拜!” 萧明晖点点头又问:“你们离开时荣欣公主跟你们说了什么?” 这是一个三进的民居,于寻常百姓来说,算是富裕了。 楚洵便指挥人开挖,挖出来的泥土被担到后院的人工小湖里,这样便不被外人所知了。 他发现,她身上的衣衫换过,依旧是她钟爱的淡蓝色夹着点细碎的小暗花料子,头发也仔细梳理过。她的唇畔带着笑,似乎并不畏惧这死亡,相反还因为死去而感到释怀。 画儿扬扬手道:“好了好了,不笑话你们了,咱们商量正事。既然小姐让咱们挖地道,自然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但是要从哪里挖,怎么挖合适,还有工具从哪里来,这应该需要好好琢磨琢磨吧?!” 黄大叔阻断楚洵的话,豪迈的道:“不就是一个人工湖跟一间屋子吗?能为太子太子妃出一份心力,咱义不容辞!” “啊啊啊!”萧明晖仰天一声长啸,缓缓抱起容月,走向龙榻,将她平放到龙榻上。转身,满脸肃杀的望着李德全道:“给朕将刚刚服侍她的太监叫来!” 三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 “你说什么啊?人家楚哥可是有妻室的人!”浅歌被画儿这一说,俏脸发烫,幸而脸上抹了一层东西遮住了红晕,否则还不被人笑话死?! 云欢旗下的赌坊也被萧明晖没收了去,蒙京城所有招牌带有“凤”字的店子也被查封。并不是萧明晖知道了凤来仪等店子是云欢的产业,而是因为云欢赌坊的招牌“凤舞吉祥”里带了个“凤”字,他便不许世人用上那个字。 “嗯。”年轻士兵点点头。云欢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的,他们只要再坚持几天就好。 当日离开李府后,为躲避敌人的搜查,不得不躲在暗处,悄悄处理了一批追击他们的人,然后扒下他们的铠甲,易容成士兵的模样跟着抓人。满城士兵都在搜查他们,谁曾想到他们竟然化着自己的同伴跟自己一起搜查那所谓的太子府逃贼?难怪寻了这么多天竟是一无所获。 接着只听“咔嚓”两声,二人歪耷着脖子没了生息。 “白日里是肯定不行的!”楚洵略一思忖道:“咱们对城西南那边的地势不熟,还需要踩点啊!明儿咱们就去城西南搜逃跑的贼人!” “李公公,给朕将他们丢到后山喂野狗!”萧明晖乜斜了李德全一眼,冷冷的道:“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朕不希望今后再见到!” 关闭的六天的城门终于打开来,只是不许进,也不许出,城门口以及城墙上的守军也增派了数倍之多,整座蒙京城就像是一座围城!可以想见萧明晖定是在防着太子夫妻二人回来,足可以证明这个皇位,他坐得并不是多么的安稳。 黄大叔又出去了一趟,又带回一些人和工具来。如此反复几次,工具便足够了。 到了那,楚洵跟离岸进了去,其他人佯装在这一代搜查盘桓。 “是不曾听到还是根本不在?!”萧明晖突然伸出双手,分别扼住二人的脖子将他们拎离地面几乎有一尺高,双眼散着犹如来自地狱的幽光,一字一顿的道:“你、们、该、死!” 至于那人彘玄武,不知何时已经死去,恶臭扑鼻,苍蝇飞虫肆虐,那些街上巡逻的士兵既不处理,也不让一些胆大心软的百姓处理,百姓对新皇的怨愤又多了一分。而昔日最为热闹的蒙北街已经鲜少人至了!明出的寝前。 然而等他们晚上再来的时候,发现他们昨儿才挖了不过十来丈的地道,此时已经有五十来丈长了,且还有人在继续的在地道中进进出出。 楚洵并没立即说出自己的来意,在屋中及院子里视察了一番,才满意的道:“黄大叔,咱们太子妃想要在城西南的位置开始挖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离岸跟我说起了你这里,我看了下,你这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只是你那人工湖估计要被填平了,不知……” “看见了吗,烟花当中有咱们九幽谷的信号!”说话的人声音有些激动:“是小姐,小姐他们回来了!” 说着竟真的呈九十度拜了下去。 “殿下,你真是折煞草民一众人等了!”黄大叔赶忙代表百姓扶起萧夜离道:“只望殿下回宫后,手刃那手段狠辣的萧明晖,草民等便知足了!” 萧夜离神色肃然的道:“大家放心,今晚便是那萧明晖命丧黄泉之日!” 266.你的命运由我主宰(今日更新完毕) 子夜,正是一个人最为惫懒的时候。 前几日,皇宫的守卫在萧明晖派人叮嘱下还比较严谨,然而是十来日都安全无虞的时候,守卫也就不知不觉的松懈了下来。 三道黑影轻车熟路从禁宫最偏僻的地方掠进皇城,然后摸到了承德殿,避开宫人,寻到了赵月婷,将她点穴后悄悄扛走;三人又前往太监总管的房间,从里面扛出一个人来,然后寻到已经闲置的幽离宫。 云欢云淡风轻的道:“不是我动的手,不过差不多也算是死在我的手上了!真是让人想不到,你那母后都六十岁了,竟然还跟人私通生了个野种,简直是皇室的奇耻大辱。不但如此,她还妄图杀了我,让你的侄女纳兰若伊做我夫君的女人,我顺便把你那侄女给带到连云山,做了土匪婆,怎样,我的心肠还行吧?” 说着,瞅了瞅站在云欢身侧肃冷的男子一眼,他虽是蒙着面,可是从他的眼神和身型,她可以确定是萧夜离无疑:“姑姑让晖儿放你夫妻二人一条生路。” 赵月婷貌似现在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问凤五道:“你……你把真正的宁江怎么了?”13acv。 “呵呵,我不会杀你,但是……”云欢话音一转,让赵月婷刚刚落下的心再次提高来,“我要让你的好儿子亲手杀了你!” “姑姑!”云欢突然感觉到肚子被小家伙踢了一下,抚着自己的肚子安抚了一下,好笑的道:“首先,谁放谁生路还不一定;其次,你慢些跟我套交情,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说着看向旁边的蒙面黑衣人道:“凤五,给他们搬两把椅子。”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毒的女人吗?不,是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毒的人吗?让儿子手刃生母,那个儿子若是活着,岂不是要一辈子活在痛苦跟不安中?不单被世俗所不容,就是自己的良心也不会让自己安生吧?这样的事,又有几人能够想出来? “那是当然!”凤五此时易容成一个三十多岁男子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跟之极不相符,看起来倒有些滑稽:“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敢跟小姐混?易容,模仿,侦查便是我的强项!当初我探到你儿子要逼宫的时候,一边传了消息给小姐,一边利用两天的时间暗中观察了身型跟我比较像的宁江的特质,等到无一遗漏的时候,便将他杀了扔下了山崖,易容成他的样子跟着你儿子身边。” 云欢瞥见赵月婷旁边的太监望着蒙面男子似乎有话要说,一个示意,蒙面男子便了然的为那太监解开了哑穴。 “本事不够就不要干超出能力范围的事!”云欢讥讽道:“逼宫,你以为谁都可以做到吗?今晚,我要不伤一人便将你和你那爱做梦的儿子,以及李德全这个狗奴才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这个恶魔!”赵月婷尖叫道:“你将我母后怎么样了?是赵天策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杀了她?” 云欢身侧英挺的蒙面男子为她拉了把椅子过来。回以他温柔一笑,她才在赵月婷二人跟前坐下,依旧笑脸盈盈的望着她道:“很遗憾,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当赵月婷跟那太监总管被放下来后,莫不是惊恐的瞪着眼前女子那张美得不像话的俏脸,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来。 “晖儿——” 赵月婷尴尬一笑道:“欢儿,你既然是策弟的女儿,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何以将姑姑给捉到这冷宫中来?如今你表哥已经做了皇帝,那是不争的事实,你放了姑姑……” 云欢特意将“姑姑”二字咬得极重,赵月婷虽是早已想到云欢是自己的侄女,可是现在听她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当真是慕芷兮那失散多年的女儿?” “啪!”云欢甩手一耳光扇到她的脸上,刚刚还淡然的表情立即转冷:“你骂我可以,骂我的父母就不行!” “你……你是骁勇大将军宁……宁江?”那太监颤着嘴唇道。 赵月婷身子一下子萎顿在椅子里,嘴里念念道:“难怪,难怪满城搜索都无法搜到他们的踪迹,就在眼皮子底下都没人发现又该如何找?” 赵月婷被她打得眼冒金星,五个手指印在她苍白的脸上极为的显眼。 李德全心知自己难逃一死,索性便坦然接受了。他打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便知道她不一般,可是自古皇权争斗便堪为惨烈,她又如何能做到不伤一人? 其中身材稍微娇小的黑衣人推门进去,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支蜡烛,拿下蒙面的布巾笑盈盈的站在蜡烛跟前。 赵月婷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扮得很像,连自己亲自选拔起来的人都没认出来,不由苦笑道:“倒还真有些本事!” 夜是懒时熟。云欢勾唇一笑道:“不过姑姑,现在,你还是该听听我迫切想要给你讲的故事!” 说着朝云欢挤了挤眼道:“这么久都没被他发现,想来是极成功的。” 原本有些失常的赵月婷听见云欢提及自己的母后,突然升腾起一丝希望来:“对的,你若是杀了我,我的母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当初听到那个故事……”云欢总结道:“我就有一种想要将那害我母女失散多年的幕后之人,给活活捏死的冲动!” 蒙面男子见自己被认了出来,便拿掉脸上蒙面布巾,坦然对那太监一笑道:“李公公,你人虽老眼却不花啊,没想到跟你没见过几次面,被你给认出来了。” 她的语气温和,她还叫着自己“姑姑”,可是,赵月婷从她的眼中看不到半点亲人该有的情愫,甚至是属于人的感情。 “这是去西赵国后我听方心兰跟曹丞相说起的一个故事。”云欢语速较缓的将当初在方心兰跟曹丞相那诈听来的关于自己的事讲给了赵月婷听,只见她听后脸色越来越惨白。 “你……你杀了她?”赵月婷不是不相信,是根本就无法相信。她的母后是无敌的,怎会是云欢一个小丫头就能弄死的? 现在,赵月婷有些了然云欢要对自己讲什么故事了,她不想听,可是容不得她不听。 “别……别杀我,我的晖儿才刚刚坐上皇帝的宝座,我还不想死啊!”赵月婷猛地摇着头,似乎以为这样便能将眼前这个容貌倾城,手段毒辣的女子给摇走。 “如今曹丞相死了,方心兰在我离开西赵的当晚也失足跌进了湖中,想来那条命是不保了!姑姑……”云欢混不理会她,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逼近她,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你说,干下那件事还唯一活着的你……我要用什么手段惩罚你才好呢?” 赵月婷苍白的嘴唇嚅动了半晌,才哆哆嗦嗦的自嘴里吐出两个字来:“云……欢……” 她不会放过自己的,她不会放过自己的!赵月婷捂着耳朵不想听,然而那声音却像是植入了脑子里。 “对了。”云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那母后……” “赵月婷,别来无恙啊!”女子肆无忌惮的点开赵月婷的哑穴,朝她努了努嘴问道。 “噗。”云欢被凤五的表情逗笑,白了他一眼,补充道:“而且我太子府上以及定北王爷府上的人,全都是经过他易容,利用宁江的权利之便,明目张胆的躲到了军营里头。” 赵月婷跟李德全的眼睛同时瞪到极致的望着云欢。 “你别说了,别说了……” “呵呵呵。”云欢柔柔笑道:“赵月婷,你的命运,将由我来主宰!” 再一看另外俩人,内心已经更加惶恐了。 “他嘛,当然得死了,不然我又怎能借助他的身体行事?”凤五得意的道:“怎样,皇太后,我的扮相是不是很像?” 他此时的声音分明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的声音。 赵月婷突然发狂的叫着,可是云欢都不待拦她,因为这方偏僻的冷宫远远偏离人群,是无人可听见她的声音。 “是,小姐。”男子恭敬的回着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让赵月婷二人坐下。 赵月婷不知道云欢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有闲情逸致跟自己坐下来讲故事,但是直觉告诉她,定不是好事。 “错了!”云欢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姓赵,单名一个欢字,跟你一样,是来自西赵的公主……姑姑!” 云欢几乎嗤笑道:“赵月婷,你的消息还真是闭塞,你那母后都死了近两个月了,你还指望她保你呢?她正在地狱等你,然后你们母女相约来找我算账吧!” “不,云欢,你还是杀了我吧!”赵月婷求道。 “你那母后自知罪孽深重,杀了她的姘夫然后自尽了,父皇仁慈,命人将他们葬了,若是我,定将他们拉出去喂狗!”云欢冷凝的表情让人无法怀疑她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赵月婷暗自庆幸不是云欢处理自己母后的身后事。 “至于你那所谓的弟弟,被我的兽宠啄瞎了眼睛赶出了赵京,现在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云欢说着点了赵月婷跟李德全的哑穴,对凤五摆了摆手道:“动手吧。” 凤五点点头,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然后开始在赵月婷脸上鼓捣起来。 267.宫前对峙 萧夜离跟凤五扛着赵月婷跟李德全二人出了幽离宫,云欢紧随其后,几人到了一处殿宇。 几人掀开屋顶的瓦片,躲避着守夜的守卫,经由屋顶跳到殿内,然后在凤五的带领下进到一间地下室。 不一会出来,萧夜离跟凤五各自扛着一人,几人按原路返出了宫殿。 打开门来,殿外轻风和煦,迎面吹来让人神清气爽,萧明晖这才相信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贪婪的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心里那被堵得慌的感觉才松泛了一些。 “有五万人吗?”萧夜离明显不是很相信,如数家珍的道:“四方城门各有一千人防守,蒙京城七十五条街道,每条街道上有一队十人巡逻队,再加上宫中禁军以及守卫一千来号人,此时城中你的人大约只有六千来人!” 而云欢袖中十六道白绫全数打出,以内力驱动白绫卷起箭矢,她就像是一个千手观音,穿梭在箭雨中,时不时一阵仙女撒花,将白绫卷起的箭矢打会宫墙上,便有敌人殒命她的手上。 楼上早有弓箭手架好弓箭瞄准下方,密密麻麻的排了一排。 这边梳弄完毕,稍稍等了一会,宁江便领着十余名禁军,将人给带了过来,然后一行人前往宫门而去。 萧明晖倒退了一小步,似在问宁江又似在自语:“他们当真回来了……” 哪知走了没多久,隐隐约约听见嘈杂声在宫中响起,不一会身后想起骁勇大将军宁江略为焦灼的声音:“皇上呢?” “皇上,更深露重,”守夜的小太监轻声唤着,“奴才为你取衣裳过来吧。” “皇上。”宁江赶忙走到他跟前道:“萧……萧夜离跟云欢此时带着约莫二十人在宫门前,意欲破宫门而入,微臣的大哥带着咱们的人挡在了宫外,让微臣回来奏请皇上定夺!” 难怪他们可以如此堂而皇之的赶到皇宫门前,原来巡逻的人早便被他们狙杀了。可是,他说百姓齐齐与自己抗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全城百姓都是拥护他萧夜离的吗? 萧明晖抬脚跨出门槛,摆摆手道:“不用了。” 云欢跟萧夜离站在当前位置,不躲不避。 他梦到云欢捉了自己的母后,然后来逼着自己把珍妃跟萧博琛交出来。那是他用来换云欢为自己治好男根的,他有些不情愿,稍稍犹豫了一下,云欢便将他的母后给推下了宫门的城楼,鲜血跟脑水溅了一地…… “宁卿,”萧明晖蹙眉问道:“城内守卫如此森严,他们怎么进城的?守城的人难道一个都没察觉吗?” 萧明晖赶忙往回走,在圆满处站定问着寝殿门口的宁江:“宁爱卿何事如此惊慌?” “守城的人没有发出过信号,想来并无人知道他们进城。”宁江微微低着头道:“微臣实在惭愧,真的想不通他们怎么进城,而且城中每条街上都有人巡查,他们竟然若无其事的到了咱们的眼皮子跟前。” “呵呵呵。”云欢泠泠笑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别叫了,否则你那死去的外祖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晦气的。” 萧明晖震愕,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将城中情况探得这么清楚了。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他怕什么? “呵呵,逼宫……”萧夜离淡淡笑道:“那种事只有你这大逆不道的小人才做得出来,我们,是来勤王的,虽是晚了点,不过应该还不算太迟!” “你……”萧明晖简直瞠目结舌:“你们杀了朕的外祖母?” 走了几步,萧明晖回头问道:“李德全呢?” “你们替朕更衣!”萧明晖说着朝寝殿走去。 “不可能,不可能!”萧明晖连连摇头道:“朕才是萧博琛的嫡长子,是真命天子,他们怎么会拥护你这个庶子?” 萧夜离身型灵活,跃在空中,伸手一抓,便是十数支箭矢被抓在手上,然后随手往宫墙上扔去,便听见连声惨叫,紧接着有人头着地摔下宫墙,脑浆迸裂。 背负着手,萧明晖站在约莫五丈高的宫墙上,居高临下望着下方云欢、萧夜离、定北王父子以及千斩画儿等一行二十来人,悠然笑道:“萧夜离,你还真是大胆,带着二十来个人就想要逼宫吗?就想要跟朕手上的五万人斗吗?” 如此一想,他身上的惧意便减轻了几分。 “好,很好!”萧明晖攥了攥拳头道:“朕今儿倒要看看你二十来号人怎么跟朕的五万人马抗衡!” 云欢没回的时候,他仗着手上有近三万人马,再加上原本城中的两万禁军,盼着她回来,以为她回来自己就可以逼迫她为自己治好隐疾,可是现在回来了,他又突然觉得这皇位便不会坐得那么安稳了! 不对,他的手上还有珍妃跟萧博琛,他怕什么?哼! “自古君王不分嫡庶,而是以能者居之!”萧夜离冷声指责道:“萧明晖,你若德行兼备,一心为民,这个君王你做又何妨?奈何你德行有缺,心肠毒辣,不惜将人砍为人彘,人彘死去,非但不加以处理,更是不让百姓掩埋,弄得蒙北街臭气熏天,百姓人心惶惶!一旦发生病变,你又该怎样?这可是一个为君者该有的行为?” “对于你这种逼宫贼子,又有谁是真心臣服于你?”萧夜离长臂一指道:“我们并非是二十人与你们争,而是满城的百姓齐齐与你抗衡,这便是民心所向!再说此时你街上的巡逻队应该被肃清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你守城的守卫!咱们肯来二十来个人对付你一千无名小卒,已经是很抬举你了!” 其他人也没闲着,纷纷效仿萧夜离,眼明手快,予以还击。 萧明晖似是没听见似的,一挥手,第一排一百弓箭手立即将搭好的箭射出,然后第二排立马换位将手中羽箭射出。 萧夜离瞅了瞅宫墙上的一排弓箭手,轻蔑的回道:“萧明晖,你以为就凭他们便能要我等性命吗?” “微臣遵旨!”宁江当即退下。 那梦太真实了,让他内心惶惶不安。 “宁卿,你速速去将萧博琛跟珍宓儿给朕带来!”萧明晖吩咐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萧明晖到了宫门前,攀上城楼。 萧明晖睡到半夜,嘴里大叫了一声“母后”,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一手的汗。 “朕是大逆不道的小人?”萧明晖冷笑道:“是你夫妻二人卑鄙无耻,用尽手段将朕逼到现在的地步,又怎能指责朕大逆不道?这一切本就该是属于朕的,朕只是提前上手罢了!” “回来了。”宁江轻轻点头。 云欢,你回来了吗? 算算日子,似乎不该有这么快呢!萧明晖从新躺了下去,却是怎么样都睡不着,翻身下了榻,套上鞋子,缓步朝寝殿外走去。 一时间,箭雨林立。 “算了,你们来个人陪朕走走吧!”萧明晖说着便出了院子,一个小太监忙跟上,往赵月婷的承德殿走去。 他想去看看自己的母后,否则他今晚特定不能安心入睡。 “差不多吧!”云欢不以为意的道:“对于想要我命的人,我又怎会放过?” 他睡觉不喜欢留灯,原本金碧辉煌的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户那透进一些微弱的亮光来。侧头看向窗外,嘴里长长的吁了口气,自嘲的道:“原来是一场梦。” “萧明晖,初见你时,我觉得你还算得上是个人物。”云欢跨前一步道:“然而越了解你,我便发现你根本就是个毫无担当的小人!自己做了太多错事,以至将自己推向一道无底深渊,却始终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云欢真心看不起你!” 萧明晖看向云欢隆起的肚子,微微有些失神,半晌才道:“云欢,朕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表妹?” 缠斗了一炷香的时间,萧明晖见下方萧夜离等人无一人受伤,而自己的手下已是有一两百人殒命,脸色极不好看的叫了停。 “不,你不是太子,北萧国已经改朝换代,朕是新一任的君王!”萧明晖有些失常的道。 萧夜离不理会他震惊的表情,继续道:“因为你还没能抓到我夫妻二人,多疑的你留在城中的守卫以及宫中守备禁军,全都是你的手下,其他的嘛,连同城中先前的两万禁军,此时全在西山军营睡大觉吧,萧明晖,本太子说得对吗?” 夜跟婷德会。“那个不忠不义的人该死,该死!”萧明晖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残忍,指着萧夜离等人对一众弓箭手道:“他们也该死,都该死,给朕将他们全都射杀了!” 小太监回道:“禀皇上,李公公今儿不当值,宿在他的寝殿里,奴才去为你叫吧。”13acv。 萧明晖狠了狠心,朗声道:“把他们给朕带上来!” 不多时,宁江跟一名禁军便带上两个人来,将他们推到宫墙的垛口上。 “萧夜离,仔细看看他们是谁!”萧明晖恶狠狠的道。 268.谁更毒? 云欢跟萧夜离见了墙头的萧皇珍妃二人,神情立马趋于凝重。 定北王爷跨前一步,不由怒骂道:“好你个没人性的萧明晖,竟然将自己的父皇当作人质!” “父皇?!”萧明晖冷笑道:“在他将朕贬为庶民,狠心把朕赶出蒙京城后,他便不是朕的父皇了!” 许是因为太过害怕,不懂功夫的珍妃竟是冲开了穴道,一声绝望的大喝之后,头朝地呈自由落体,嘭的一声坠跌在宫前的坚硬的青石板上,脑浆四溢,鲜血四溅,想来已无活命的可能了。 “想要他们死!”萧明晖见云欢萧夜离面色沉重,得意的指着萧皇跟珍妃道:“云欢杀了朕的外祖母,朕要让他们陪葬!” 云欢缓缓走向那坠落的“珍妃”,将她的身体翻转了过来,一探气息,果然已无。 哪知他话落,便被云欢一支银针给打下宫墙,摔成了肉饼。 云欢将手伸到她的耳前,几番拨弄,扯下一张带血的人皮面具来,仰头望着萧明晖,甩了甩手中的面具道:“虽是摔得变了形,不过还是能瞧出你母亲的轮廓跟满是褶子的皮!”幽幽叹了口气道:“唉,萧明晖,其实不怪你的。这天黑露重,你没注意到她的眼珠是黑色的咱们可以理解,但是你没发现这个‘珍妃娘娘’胖了一号就是你的错了!” “这可是你说的!”萧明晖眼中闪过一抹金光。 众人不由一头黑线。 城上有的士兵探头看了一眼便将头缩了回去,紧紧咬住自己的嘴以防干呕出来。 “啊——” 云欢当即又甩出一枚信号弹。 千斩等人听了这个要求,浑身顿时偏冷,纷纷摩拳擦掌想要上前取萧明晖狗命。 萧明晖眼见自己身边两员大将一人殒命,一人乃假的,心知今儿不得善了,正要下令放箭,却瞥见早先便停在下面一侧的一辆马车中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 萧夜离沉声道:“萧明晖,你想要怎样?” 刚刚那绝望的声音,分明是自己的母后!萧明晖趴在墙上望着下方的尸体,整个人傻了过去。 萧明晖正欲解开李德全的哑穴,宁江以迅雷之势将李德全给推下宫墙,然后在城上众人的愣怔中纵身往下一跳。 萧夜离望向云欢,见她点头才道:“这两点,我夫妻二人都答应!” 云欢淡淡一笑道:“萧明晖,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又能怪谁呢?你被父皇赶出蒙京城,我没对你赶尽杀绝已经是仁慈,奈何你还敢肖想那个早已不属于你的位置,堂而皇之的学人逼宫!你若不回来,你母亲在冷宫虽说过得不如先前那边富足,但好歹父皇在各方面都不曾刻薄了她,你可不能说你母亲的死跟你没关系!这许多人看见你亲手将她推下宫墙的,就算你不承认,咱们也不会答应的!” “你……”定北王爷被噎得哑口无言。 欢萧的珍朕。萧夜离纠结的道:“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母妃在他手上,如果母妃因为这而死了,我想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后半辈子,我一定没办法跟你好好生活下去……” “难道你不在乎萧夜离母妃跟萧博琛的性命吗?”萧明晖说着,就近抓住珍妃的头往压在墙垛口。 凤五摸摸后脑勺道:“你龟儿子的弟弟二十多天前被我给扔下紫麟山的山崖了,风吹日晒再加上鸟兽啄食,现在应该尸骨无存了吧?!” “一,朕要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北萧国,永世不得回蒙京城。”萧明晖道:“云欢曾说过,朕的隐疾只有她能治,这二嘛,当然是让云欢治好朕的隐疾……” 这支队伍不是别的,乃是当初派往与西赵接壤的宜兰城的守军。13acv。 萧明晖抱着自己的脑袋,仰天一声长啸,许久才瞪着赤红的眼睛望向云欢:“这样的事你都能想得出来,你真的好毒!” 萧明晖再次被这样的事实惊呆了!倒是那蓄着短须的宁源探出半个头,怒不可遏的瞪着凤五问道:“你个龟儿子把我的弟弟怎么样了?”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正是太监李德全! 云欢斜了珍妃一眼,无情的道:“反正又不是我的母妃,为了她便让我委屈嫁给你,我做不到!” 萧夜离紧抿着唇与他对视着,半晌妥协道:“萧明晖,放了我母妃跟父皇,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宁江”嘻嘻笑着取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年轻有活力的脸,对萧明晖微微躬身打趣道:“‘微臣’乃凤吟阁旗下凤五,从来都不是宁江,所以‘皇上’,‘微臣’没有背叛你哦。” 这下子不单是萧明晖,连云欢身后的人都傻了,面面相觑,莫不是心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毫无悬念的拼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结束。 “萧夜离!”云欢似乎也来气了,指着萧明晖道:“难道你为了你的母妃,便让我嫁给萧明晖那个混蛋?你还是不是男人?!” 云欢趁机甩出一枚信号弹,待宫墙里面回了一枚信号后,拉着凤五退回到大伙跟前。 萧明晖简直要疯了,人们都说他毒,可是他哪里及得上云欢的十之一二?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又要怎么和她斗?这样的一个女人,又怎是自己要的起的? 萧明晖见萧夜离抱着双臂,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哪里看得到一点死了母妃的悲伤?想到云欢的话,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可能,你骗朕的!” 萧明晖从来见到的都是萧夜离跟云欢卿卿我我郎情妾意的样子,此时见他们反目,顿时抑制不住的张狂大笑着,等到笑够了,才问云欢道:“你答应不答应?” 萧明晖双眸含恨,牙齿紧咬,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指甲都陷进肉中而不自知。 “哈哈哈哈!”此时轮到云欢张狂大笑了:“萧明晖,我想请问一下,弑杀亲生母亲,是什么感受?” 萧明晖学着云欢的样子在萧皇的耳前一阵鼓捣,不一会便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云欢赶忙将他们拦住,跨前一步道:“萧明晖,你别得寸进尺,为你医治已经是我的极限!” 萧夜离重重的点了点头。 “欢儿,你怎能这样说?”萧夜离听了云欢话,似是痛心的轻斥道:“那是生我养我的母妃!” 如今西赵臣服北萧之下,那里自然毋须防守,于是在半道中,云欢便让千杀手持太子令牌,将十五万守军分调了五万,十万火急的赶了回来,其他则被分批派往渭城、樊城与暮光城。 “死不悔改,死有余辜!”萧皇气得胸膛急速的起伏着,半晌才对云欢夫妻二人道:“欢儿离儿,让你们的人动手吧!” “过奖!” 此时珍妃的半个身体已经在垛口外了,她被点了穴道,又捆住身子跟双手,只得拼命的扭动挣扎着。 “畜生!”萧皇牵着珍妃走到人群中,对萧明晖喝道:“如今弄到这步田地你满意了?” 宁源当即张牙舞爪的挥着大刀,抓狂道:“老子要宰了你个龟儿子!” “那她就去死吧!”萧明晖一脸阴鸷的将珍妃给推下了宫墙。 萧明晖震愕的望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许久才反应过来的望向宫墙下,痛喝道:“宁江你背叛朕!” 除萧明晖被云欢制住外,青龙为护萧明晖被萧夜离击杀,其他无一活口!而她自己这方的人清点下来,果然无一伤亡! 而五万人的队伍由千杀领了四万前去西山军营,诛剿萧明晖余孽以及收复原本的两万蒙京城守军。 那面孔,简直是惨不忍睹。额头塌陷,双目窘凸,鼻子被压扁了,血肉模糊。 他二人都身着白色亵衣亵裤,看那身型,不是萧博琛跟珍妃又是谁? 萧皇听了,眼中放光的对他点了点头。 云欢跟萧夜离对视一眼,俩人直接施了轻功接跃上宫墙。琴棋书画留下护卫萧皇跟珍妃,其他人要么跟着萧夜离二人直接跃上宫墙,要么从宫门杀了进去。 云欢见李德全落下,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挥出两道白绫缠上“宁江”的腰,将他扯到了自己的跟前。 “不答应!”云欢语气铿锵的道。 下一刻,只听宫墙里面传来刀戟之声,宫门也随之打开来,墙上顿时乱了套。 “晖儿!” 接着,云欢萧皇等人回宫。萧夜离带领自己一方三百余人,前往西城门,将一众贼兵斩杀,然后打开城门,迎进一支一万人的队伍来。 “哈哈哈哈……” 萧明晖毫不客气的回道:“老东西,我有今天又是谁造成的?还不都是因为你!” “别急,还有第三点呢!”萧明晖邪肆的笑道:“三嘛,朕要你跟云欢和离,朕要迎娶她做朕的妃子!” “呵呵呵。”萧明晖几声冷笑,转向被宁江押着的萧皇道:“如此看来,朕身边这个应该也是假的了!” 留下一百人守着西城门,萧夜离将自己的三百余人分着三批,又将军队分着两千人一批,跟着自己的人前往三门去清扫余孽,而后再将城中的巡逻队的尸首清理干净。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三千人回了宫。 直到天色大亮,蒙京城才归于宁静。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是百姓们已然清楚的知道,蒙京城的天,已经恢复了它的湛蓝! 269.云欢的恨意(今日更新完毕) 朝堂之上,云欢被特允入朝,赐座于萧皇的右下首,萧夜离站在她与武将的中间。 大臣们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全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唯有萧明晖被点了穴道,跪在殿中央,怒瞪着龙椅上的萧皇,倔强的不肯低下头。 萧明晖伏法,现在大臣中许多人总算放了心,自己的女儿不用嫁给那粗鄙不堪的宁源了。但是在听说宁江乃是云欢手下的人易容的,且还英俊年轻,无妻室,许多大臣心中不由打起了他的主意。 琴儿点了点头,像拽死狗一样,拽着萧明晖往大殿外走去。 云欢攸地起身,牵开她的衣襟仔细瞅了瞅,发现那浅色紫痕分明就是吻痕! 琴儿几乎是施了轻功进了大殿,急急的在云欢耳畔耳语了几句。 萧皇对他摆了摆手,道:“咳咳,朕只是被这个小畜生给气的,没事。” “父皇!”萧夜离有些担忧的轻声唤道。 锦娘点点头:“已经一个月了。” 她还能不能再毒一点?! “卿卿,怎么了?”萧夜离扶住浑身颤栗的云欢,柔声问道。 云欢挣开萧夜离的怀抱,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睥睨着他,冷冷的道:“萧明晖,你这辈子想要站起来无啻于做梦!琴儿。” “嗯。”李放抹了把鼻涕跟眼泪,绕过容月的尸体,一步三回头的扶着锦娘出了冰窖。 “萧夜离,说这些又作甚?”萧明晖唾了一口血沫道:“云欢毒辣,你也不是好东西,要不了多久,你定会跟我一同下地狱!” “萧博琛,母后在地下等着你呢!哈哈哈哈!”萧明晖喊完这一句便要对自己的舌头咬下去,哪知下一刻,他左脸颊好似被针蜇了一下,不知什么东西被打入他上下颔骨的中间,他的嘴竟然就那样张着,再合不拢了。 又是她! 只见云欢眸中闪过一抹痛色,一下子掠到萧明晖跟前,掏出六枚银针,分别掼入他的手腕跟脚脖子,然后解开他的穴道,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最后将剩下的两枚银针打入他的膝盖之中。13acv。 萧明晖嘴巴虽然合不拢,但是眼中却表现出来一丝得意之色。他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却突然发现刚刚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的四肢跟膝盖,此时竟是锥刺般的疼。就像……就像当初命根上所遭受的那种疼痛! “容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回来太晚了。”云欢在容月跟前蹲了下来,伸手抚向她的肚子,哽咽着道:“你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在你终将得偿所愿的时候,你却选择了离开,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连孩子都舍弃也非要以死来摆脱呢?容姐姐,你告诉我?你嘴角的笑,又是什么意思?” “想死?”云欢讥诮的笑道:“没那么容易!” “萧明晖,你心胸狭隘,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那母后跋扈善妒,更是多次三番的陷害皇嗣,你母子二人枉为皇族,本就死有余辜,可笑你死到临头还无法认清自身的问题所在……”萧夜离冷冷的道:“人活到你这个份上,简直是悲哀!” “啊,唔!” 云欢转向萧夜离道:“夫君,你也出去吧,给我把门带上。” 云欢,为何?为何…… 出了大殿,云欢难掩悲恸的在萧夜离的搀扶下,掠向皇宫的冰窖而去。 一个人的将来,谁都说不准,指不定什么时候家族就没落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凤五乃皇后的手下,前途定然无可限量,就算不是升官发财,至少是吃穿不愁了!跟皇后沾个边总是没错的。 这未来的皇后,的确够毒,回头一定要转告下去,得罪谁都千万不要得罪她!众大臣纷纷被云欢云淡风轻的话给吓到,头低得越来越下去了。 “什么?”萧夜离不敢相信的问。 殿内众人都不知道云欢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就对萧明晖出手了,不过看她虽是顶着个大肚子,身手同样麻利,出手照样犀利,无不是被她所折服。 萧明晖现在动不能动,想要咬舌自尽都不能如愿,只能转动着眼珠子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只稍稍看了眼萧明晖,心口便剧烈的起伏着,狠狠的喘了起来。 萧皇被关了十来天,气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人也仿佛苍老了许多。 萧明晖双眼淬毒的瞪着云欢,恨不能以眼神杀死她! 只是她先让自己的形象在世人面前被毁;再设计自己被废储君;又害自己不能人道;再是计谋静怡跟赵旭苟且,让自己颜面无存;在屋檩上放毒王八让自己中毒以至被坑三百万…… 萧皇亦是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目送萧明晖出了大殿,云欢才收回视线,望向萧夜离道:“夫君,你将西赵合并的事对父皇讲讲,我去看看容姐姐。” 而最让他不能原谅的是,她居然设计让自己亲手将自己的母亲给推下宫墙,那种痛苦,那种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被摔得脑浆迸裂、面目全非的痛苦,她不让他结束,而是要让他一辈子都承受着…… 萧夜离回道:“卿卿,西赵合并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讲,不急这一时,我陪你先去看容姐吧。” 这种事只怕历朝历代头一遭吧?太子跟太子妃出使一趟西赵,竟然能把西赵给并入北萧国的疆土,这二人能力也太超群了!众大臣心中直叹太不可思议了。 “把他给我丢到蒙北街当初他放人彘的地方,雇三个人十二个时辰轮流看着,每日三顿饭的养着他,千万别让他死了!” 萧夜离眉峰一蹙,掠到萧明晖跟前,对着他的脸“啪啪”就是两耳光。 “小姐。”琴儿忙踱到她跟前。 “萧博琛,你要杀便杀,不必假惺惺的来个三堂会审!”萧明晖恶声恶气的道:“我现在真是后悔当时没有杀了你这个老东西,不然我的母后也不会死了!” “呜呜,小姐!”锦娘一声恸噎,扑在云欢怀里大哭起来。 云欢的视线从她平坦的肚腹移向她的脸,却瞥见她的衣襟下有一道浅浅的紫痕。 “咳咳咳!”萧皇再次被他气得咳嗽起来。 云欢进去,拉起锦娘来。堂上赐于瞪。 “卿卿,里面太冷,你受不住了就快些出来。”萧夜离嘱咐了一句,便体贴的为她带上冰窖大门出去了。 可惜的是那断魂六少武功高强,个个都是人中吕布,但他们貌似眼高于顶,无心娶妻的样子。 又是她…… 不,他不会让他们如愿的,绝不! 一桩桩一件件,她留给自己的从来都不是美好的记忆,反而是不断的痛苦,可笑自己到最后都想要拥有她!她就像是美丽的罂粟花,不沾则已,一沾便是万劫不复! 冰窖里面,容月被平放在一块门板大的冰块上,她面容祥和,嘴角含着一丝浅笑,若不是额头上凹陷的撞痕,那样子简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然多好的女婿人选啊!唉…… 冰窖门口站了许多自己的手下,李放跟锦娘也先一步到了这里。 “萧明晖你真是够了!”萧皇喊着转向云欢问道:“欢儿,这畜生你打算怎么处理?” 云欢萧夜离同时一愣,不待萧皇回话,云欢对那内侍道:“速速让她进来!” 萧皇不假思索的连连点头应承:“对他这种大逆不道的畜生,死的确是太便宜他了!那就废了他的功夫,丢到最繁华的蒙北街上去,让人们记住这个企图弑父的畜生!” 当初顺城郊外那晚第一次见她时的惊艳,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至今都无法忘记! 云欢吸了吸鼻子,嚅着嘴半晌才道:“容姐姐死了……” 云欢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问道:“容姐姐她……怀孕了?” 解开她的衣衫,云欢发现这样的痕迹遍布她上身以及腿根。大约是她一死便被送进了冰窖里,所以那痕迹并未能褪去。 云欢点了点头,望向萧皇,后者对他们摆了摆手。 锦娘抬起头来,泪眼迷蒙的道:“小姐,容姐姐她死得凄惨,你要为她跟她肚里的孩子报仇啊!” 太子妃的意思是把萧明晖丢到蒙北正街做乞丐吗?众大臣莫不是一身冷汗,刚刚抬起来的头再次低了下去。 内侍望了眼萧皇,见他点头,才扯着嗓子道:“宣琴儿姑娘进殿!” 难道容姐姐死前被人玷污了,所以才自尽?可是怎么解释那笑容? 这时,一名内侍急匆匆的走进来,在萧皇跟前道:“皇上,太子妃的婢女琴儿姑娘有急事想要见太子妃……” 不是结盟,而是合并?萧皇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跟欣喜。 萧明晖不能言语,只能简单的发出几个音节来表示自己的抗议,只是,抗议无效! “我知道了。”云欢走向李放,将他也拉了起来,可怜他一个男儿,哭得眼睛红肿。“李放,带锦娘出去,我跟容姐姐说会话。” 李放跟锦娘扑倒在她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欢侧头抹了一把眼泪,轻拍着锦娘的背道:“锦娘,死者已矣,你有孕在身,切勿太过悲伤难过,这冰窖里也不宜多呆,你先出去。” “父皇,我相信赵月婷死在他的手上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云欢微微转头,睇着萧明晖道:“死从来都是解脱,活着才是他痛苦的根源!按我的意思是,与其让他死了,还不如废了他的武功,让他苟延残喘,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你说呢?” 不,不会是被玷污了!她被送进冰窖来,一定是萧明晖所为,所以她身上的吻痕一定是萧明晖所致! 傻姐姐,你为何因为这便想不开呢?权当被狗咬了两口就好了啊! 云欢为她理好衣裳,再次望向她的唇角,突然有些了然那笑的含义了——她定是为了守住对李放那一份纯真,而宁愿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270.给萧明晖的最后一笔 荣欣公主殁,萧皇下令举国哀悼三日,整个蒙京城都笼罩了一抹哀伤。 丧事原定于皇宫办的,但是应李放的要求,容月被送回了李府。两天三夜,李放不眠不休陪在容月身边,以表对亡妻的思念与哀悼。 威远侯府个个悲痛欲绝。原以为她离开那个畜生便能过上简单幸福的日子,不曾想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他的魔掌! 容月的事告一段落,罢了三日的朝堂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禁军头领回道:“禀太子妃,咱们来的人都是认识静怡公主的,已经确定,这里面没有静怡公主。” 这样一来,南陈国若想对北萧国发起战争,便要仔细商榷商榷了! 云欢嗯了一声,淡淡道:“那就去看看吧。” 三日来,云欢不记得自己的干娘哭晕了多少次。将她带离后,她又跑回来,然后继续哭继续哭,真正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让人心酸难抑。 萧明晖嘴里发出两个简单音节,眸中似乎有着嘲笑,似乎在笑李放的那一拳不过是在给他挠痒痒。 李放提起脚又要来上一记,容月的几个哥哥冲了出来,一人一记对萧明晖一阵拳打脚踢。 “干娘!”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拿着小石头、臭鸡蛋跟烂菜叶的孩子,闹哄哄的往他身上砸着,一边砸一边喊着:“打死这个大坏蛋,砸死这个大坏蛋!” 萧明晖没有放过容月,断然不可能放过静怡公主的! 萧明晖惟能发出这样一声不似惨叫的惨叫来。 面对再一次哭晕在棺椁旁的干娘,云欢实在不忍再看,含着泪带着书儿画儿出了李府。 “母亲!”13acv。 云欢怕极了他们像当初吟雪因为她第一个孩子掉了那样钻牛角尖,整整开导了两天,当日那一百来号暗卫跟画儿楚洵众人才想开了。欣主国悼边。 “他居然还敢来!”画儿书儿望着萧明晖,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嗯唔——” 三人眼中含着仇恨的火光,迈步朝萧明晖走去。 哪知出门便看见一个让她极度不愿见到的人,不,应该是畜生,萧明晖那个畜生! 云欢一阵心酸,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对书儿画儿道:“带干娘去太子府,让她好好睡一觉,见不到便不会那么伤心了。” 画儿二人这才愤愤的让开道来。 他做了十日的皇帝,却换来生母死在自己手上的残酷事实以及一生的磨难,不能不说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 “唔,唔。” 萧皇虽是早有思想准备,但在确定后依然对云欢的公主身份表示了感叹。大臣在震惊于云欢高贵的身份之外,更是对赵天策有这样的觉悟以及态度大加赞赏。 容时兄弟几人听见母亲的声音,赶忙退开了一些。 萧明晖手不能动,嘴不能言,疼得嘴巴歪在一边,右边的半个耳朵不住的滴着血,当真是惨不忍睹的,只是,这一切又能怪谁?! 进了公主府,几人还不到大厅,便敏感的闻到空气中的臭味。 这日乃是荣欣公主下葬的日子,十六人抬的大棺椁被抬出灵堂,身后跟着容家悲痛欲绝的众人。 云欢蹙眉问道:“难不成静怡事前知道情况逃走了?带我们去瞧瞧那些尸体。” “唔唔!” 容月的棺椁被抬往城北的后山,云欢没有跟去,她不想看着她与自己天人永隔。只听自己的男人回来说起,坟墓是面向李府而埋的,以便她能守望着李放…… 云欢、李放跟容家兄弟同声喊着。 只见那片地儿上空,无数蚊蝇飞舞,那飘忽在水上一片黑色,的越看越像是人的长发。 容时等容母被带走,挽了挽袖子,又要上去揍萧明晖,云欢连忙阻道:“容大哥,你们看不出来吗?他就是来求解脱的,就这样打死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送葬的队伍随着大棺椁正在这时出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萧明晖”,李放原本是在棺椁后头的,听了这一声喊,发疯似地奔上前来,看见台阶下正往上爬的萧明晖,一个劲的冲上去,扯着他的衣襟将他拎起来,对着他的左脸颊就是一拳。 这几日,她们亦处在深深的内疚与自责之中。 云欢点头,对一众禁军道:“回头将这些尸体烧了,千万别引发了瘟疫等不可抗疾病,你们自己也要多注意自身安全,若是搬弄尸体时不小心被碰伤,请一定要到太子府来找我。” 罢了朝,萧皇留下萧夜离。二人说到云欢的公主身份,突然想起了蒙京城的另一位公主——静怡。 到底是兄妹一场,云欢没有不让他去的道理,便让他上了马车。 萧明晖深深的望了云欢一眼,这才往李府爬去。 纵然是这副凄惨的样子,却无法换来周围的人半分同情心。 云欢平易近人、毫无架子,深深让众禁军折服,恭敬的回道:“是,太子妃!” 三名会水的禁军褪掉身上盔甲跳了下去,果然拉上来一具尸体。刚刚在水里还不觉得臭,这被拖上来后,那尸臭顿时恶心扑鼻。 画儿跟书儿赶忙又拦在他身前,他执著的又拐向另一边。 这大约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动手打人! 禁军头领见了云欢,忙将搜寻的情况粗略的说了一遍。 容母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吸血鬼,嘴上紧紧咬着半只耳朵,唇上一片殷红的血迹。 禁军围着人工湖找了一圈,忽然对面有人指着湖中一处被几片莲叶掩映的地方喊道:“那里好像是人的头发!” 萧明晖绝望的双眼一直停留在云欢脸上,直到看不见。 两名随从应着,反拖着萧明晖往蒙北正街而去。 容时容辰两兄弟对望一眼,赶忙上前想要将她拉开来,哪知她像是使出了毕生最大的力气,两个大男人都拉不开。直到她扯下萧明晖半个血淋淋的耳朵,才罢休。 遂派人往公公主府一瞧,府内臭气熏天,百十余名下人全数被斩杀,到处血迹斑斑,残肢断臂,堪比修罗地狱。 众人当即又赶到对面。 “是,小姐。”画儿书儿赶忙接过容母,带着她往太子府而去。 云欢指着满地的尸体问道:“可有仔细瞧过这里面是否有静怡公主?” 几双精致素白的绣鞋停在萧明晖的跟前,抬眸望去,见是云欢,便移开了视线,情绪上并无太多波动,手肘一拐,准备绕开云欢几人往李府去。 这日,萧夜离将云欢乃是西赵公主的事,以及胜文皇帝主动提出自降为王,将西赵并入北萧国的事提上议案。 众人怔怔的望向云欢,又仔细的瞅瞅萧明晖,容辰点头道:“欢儿妹妹说得对,他就是来求死的!他想要解脱,咱们偏要让他活着!来人,把他给我送回他该呆的地方去!” 萧明晖不躲不避,闭着眼睛,脸上竟还有着欣慰之色。 派去一小队禁军寻了几遍,却怎么也找不到静怡公主的人或者是尸首。 只见萧明晖被他打倒在地上,脸都被打歪了去,一抹血水顺着他半张的嘴角流了出来。 他的身上头上满是烂菜叶跟臭鸡蛋,左边额头上一道黄色的痕迹顺着脸颊往下滴着,他也不擦掉,任由它挂在脸上,所到之处臭烘烘的让人恶心。 交代安排还一切,云欢正准备离去,突然瞥见远处一汪碧蓝的人工湖,随口问道:“那湖中可有找过?” 禁军头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忙回道:“并太子妃,属下等只找了院中的所有房间跟岸上,湖中不曾寻过,属下等这便去瞧瞧。” 云欢知道,当日那种情况,一百来人跟萧明晖六七千人硬拼,无异于是送死,更极有可能是全军覆没,画儿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没有错! 云欢得了消息,让画儿书儿准备了马车想要前去瞅瞅。楚洵知道后,追着云欢也想要跟去看看。 说着,跟着禁军往那人工湖走去。 取了绢帕蒙住口鼻,云欢几人跟着禁军头领前往后院一处摆满腐烂的尸体与残肢断臂的地方。 “顾老伯,没事的。”云欢对老伯摆了摆手道:“他既然执意要来,我便让他瞧瞧他到底有多惹人厌!书儿画儿,让他去!” 此时他半张着嘴巴,脸上手上以及赤着的脚上脏兮兮的,以手肘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艰难的往李府爬来。 这事,要怪只能怪萧明晖! 容母颤颤巍巍的走过去,一把抓起萧明晖,对着他脏污的耳朵就死死的咬了下去。 整个丧事办得很低调,只请了相熟的一些人,那些个大臣全数被挡在了李府外。 萧明晖,你是来求解脱的吗?! 他虽然不会轻功,但是当初伤愈后,云欢跟沈逐浪教了他一些格斗防身的简单招式,若说打起人来不疼,那一定是骗人的! 只见她抬起手,以手背抹了把嘴,然后嫌恶的吐掉嘴上的半只耳朵,望着萧明晖哈哈大笑起来,嘴里不住的念叨:“月儿,母亲给你报仇了,母亲给你报仇了!” 容母推开搀扶着自己的一双儿媳妇,红肿的眼睛带着淬毒的锋芒望向已是肿得面目全非的萧明晖,朗声道:“时儿辰儿,你们给我让开。” “太子妃,草民……”专门雇请来看着萧明晖的老伯神色愧疚的上前道:“他大约是听闻荣欣公主今日下葬,硬要往这边来,草民拦了无数次,他始终不死心,草民实在是没办法……” 那是一具赤果果的、早已经水肿腐烂的女性尸体,在她搁在胸前的手上,死死的抱着一具小小的人形的骨架…… 虽是看不出她的容貌,但是从她瘪掉的肚子以及她手中小小的骨架来看,云欢可以断定,那骨架是个五个多月的婴儿的长度。若是萧明晖进城当日,静怡便遇害,那么按时间推算,她定是静怡公主无疑! 看着这凄然的一幕,楚洵眨去浮在眸中的水雾,缓缓解开自己的外袍,搭在了地上的尸体上…… 271.从未失望过(今日更新完毕) 楚洵在蒙京城的东郊为静怡选了块墓地,面朝东楚国的方向而建,让她可以看见回家的路。虽然那个家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她的父皇跟母后,都在那里。 云欢一行虽然都是从东楚国来的,但是因为静怡的为人,大家对她都喜欢不起来,到最后,除了云欢、萧夜离跟楚洵,没人去为她送行,所以她走得极为孤单。 北萧国的事,总算是全部告一段落,那些不好的记忆,那些逝去的人,终将会随着时间淡去,毕竟,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云欢只觉额前黑线飞舞:“得,父皇,你要是觉得他们可以做你的女婿,你自个儿给他们说去,我可不要参与。” 想了想,萧皇突然望向云欢道:“欢儿,不如这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萧皇不答反问:“你父王难道不是因为这一传闻,便决定将重担交给你们,自个做个闲散王爷的吗?” “欢儿,算起来这该是六个月了吧?”珍妃抚上云欢的肚子欣喜的问道。 萧皇似乎没有云欢想得那么乐观,眉头不展的道:“但愿会如你所说!” “父皇,那画册可否借儿媳一观?”云欢并不抱希望,只随口一问。 “这可不行。”萧皇摇头道:“父皇得遵循先祖遗志。” 萧皇稍稍喘了口气,又道:“一开始,诸位君王不放弃的到处寻找圣鸟,企图一统天下,然而终是无果。圣鸟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百多年不见踪迹。所以到我们这一代,就以为圣鸟只是一个传说了!但是在草原上,朕因为白凤头上发光的翎羽,一眼便认出它来,这才知道,传说不一定全是传说。” 云欢之前听闻凤五悄悄对自己说起珍妃险些被萧明晖侮辱,企图咬舌自尽的事,再加上她被关在密室有六天,一度还有些担心她会精神抑郁,哪知她性子开朗,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 云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脸上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是呢,母妃,预产期应该是跟夫君一个月的,只是夫君是十月十五,我们的孩儿是十月初八。”13acv。 云欢想着自那日宫前一战后,接着便是容月的葬礼,然后又是静怡的丧事,还没有跟他们坐下来好好的聊聊,吃上一顿饭,是以便跟着婢女去了碧落宫。 萧皇亦对云欢的话深信不疑,云欢会说出这些来,自然是对他们了解,再加上那几个孩子看起来都是随心所欲,不喜受到束缚的样子,所以便不再强求:“好吧,这事还是朕自己瞅着办吧。” “等等,皇上,欢儿。”珍妃终于插进话来:“你们说什么‘得圣鸟者得天下’,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父皇,儿子也深知,楚澜对上千斩,一点胜算都没有!”萧夜离了解千斩的实力,再加上断魂六少其他人以及凤吟阁为辅助,并不觉得自己的女人是在说大话。 这老狐狸,果然自被狼群攻击那日见了小凤后,就猜到小凤便是凤鸾前辈的圣鸟白凤!难怪他在那之后对自己如此纵容,却并非事出无因啊! “在我出嫁那天,楚皇曾经见到过我的兽宠小凤,当时他的神情让我觉得很奇怪,但是因为不了解,所以并未多想。”云欢慢慢的道:“只是这次西赵之行,我父王见到小凤后便告诉了我一件事……” 望着云欢高耸的肚子,珍妃欢喜得不得了。 萧皇吹胡子瞪眼的道:“难道说给朕做女婿还委屈了他们不成?” “父皇,越秀是公主难道静怡不是公主?”云欢啜了一口茶道:“静怡是追着千斩来北萧的,这事我可是说起过的,千斩要是愿意,早便是驸马了,何必等到今日?我时常想,千斩若是做了静怡的驸马,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至少静怡不会死,东楚国一定不会覆灭,四国格局亦不会改变!” 珍妃感觉新奇极了,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睛问道:“这也能计算吗?” 云欢再次赏他一个白眼道:“所以你才对我跟夫君如此包容,事事都以我们的主观意愿为意愿,是吧?” 的确,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不可能淡定的。 云欢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老东西,真是半斤八两!” 云欢瘪了瘪嘴道:“那为何夫君就见过?” 哪知还没到御书房,珍妃便派人前来请他们去她那用晚膳,她让人去请皇上去。 “哦!”珍妃没得到答案,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欢儿,等等。”萧皇似乎有些明白云欢想要说什么了,赶忙阻止她说下去,对殿内宫女内侍道:“你们都退下。” 埋葬了静怡的第二天下午,云欢抽了时间跟萧夜离进了一趟宫,有一件事情,她想要问问萧皇。 珍妃早早便为云欢泡好了玫瑰蜜,见她来了,亲自将她迎进去坐好,完全无视萧夜离的存在,弄得他很是吃味。 云欢瞅了瞅萧皇道:“父皇,越秀公主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了,不如你琢磨琢磨,在世家公子中为她选个好人家吧。” 无疑让云欢放心不少。 珍妃说到最后,见萧皇的表情突然变得深沉起来,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珍妃的栖霞宫被赵月婷一把火给烧着了灰烬,萧皇有意让她去住赵月婷那代表皇后身份的富丽堂皇的承德殿。那个女人,她恨了一辈子,她怎么可能会去住满是她影子的殿宇?虽说她现在掌着凤印,却并非是皇后的身份,住进去只会招人话柄,为儿子抹黑的事,她珍宓儿是绝对不会做的! 云欢跟珍妃谈起这些,连旁边的小宫女都竖起了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弄得萧夜离坐在一边不自在极了,兀自将头扭到一边喝着茶,佯装不在听的样子,实际上,云欢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耳朵里。 萧皇睨了珍妃一眼道:“你咱就知道是孙子呢?说不定是孙女呢!难不成是孙女你就不爱了?” 在宫中走了一圈,特意选了一座环境清幽,相对栖霞宫来说要小一些的碧落宫,稍作整理,便比她之前的栖霞宫也相差无几。住的地方嘛,只要舒适温馨便好! “欢儿,没错!”等宫人都退下后,萧皇开口道:“每国皇帝手上都有一本图册,乃是先祖一代一代传到每任帝王手上的,在那图册的最后一页,绘有圣鸟白凤的肖像,旁边注释着:得圣鸟者得天下。” “皇上,臣妾有那么迂腐吗?”珍妃将相和扶到主位,自己也在他跟云欢之间坐了下来:“咱们萧室,你那辈有十七个兄弟,只得三个公主;到离儿这一辈,就只得越秀一个公主。咱们萧家,公主金贵着呢,欢儿要是生了孙女,臣妾更爱……” 特别是在听闻自己的孩子跟自己的生辰在一个月份时,内心雀跃极了。 云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父皇,你真是想得出来,那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再说你让我一个大肚子去为你费脑费神的,你老倒是忍心!” “什么爷孙三人的生辰相差不远啦,珍宓儿?”萧皇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啊,”珍妃乐道:“你们父皇是十月初十,如此说来,他们爷孙三人的生辰相差不远呢。” “就是孩子出生的日子。”云欢解释道。 “预产期?”珍妃头一次听见这个词,有些不甚理解。 萧皇不知道云欢所指何事,便道:“你且问吧。” “欢儿,这种事情,你们知道就好了,何必说出来让父皇脸红呢?”萧皇老脸微哂,“江山一统乃是每个帝王的梦想,虽然朕不能达到那种高度,你们代父王完成也是一样的,这也算是父皇的一点私心吧,而你们也从来没有让父皇失望过,不是吗?!” 珍妃迎上去,搀着萧皇道:“皇上,臣妾在听欢儿说起咱们的孙子的大概生辰呢。” 皇后死了,萧明晖又成了那个样子,单纯善良的越秀公主便成了鲠在萧皇喉间的一根刺。但是她没有错,他作为她的父亲,不能弃她不顾。 云欢瞅萧皇这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哈哈哈哈。”萧皇拍着她放在桌上的手笑道:“珍宓儿,这事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你生了个了不起的儿子,而你的儿子又为咱们萧皇室娶了个了不起的媳妇就好了!” 云欢乜斜着萧皇道:“想来那个传闻,父皇也是深信不疑了?” 萧皇嘿嘿笑道:“朕是看你的手下人才济济,个个英伟不凡,要不从他们中为越秀挑个驸马吧。” 云欢笑了笑道:“越秀一直是个善良懂事明事理的孩子,是非善恶,她自己心中自有定断,一定不会怪你的。” “当然能了。”云欢说道:“一般是为怀孕前最后一次月事的月份加上三,日期加上七就能算出来了。当然,这并非是完全准确的,前后相差十来天都算是正常的。” 洵蒙静选因。“若想越秀对你这个父亲没有成见,这事还非得你去办不可!”云欢淡淡说着,话音一转道:“父皇,有一件事,自从我父王说起后,我便想着要问你一问。” 萧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看来也唯有这样了,不知她可会恨朕这个父皇?” 萧皇装傻道:“额,有这回事吗?” 萧夜离当即点了点头。 萧皇感叹道:“欢儿你也别急,这北萧国迟早是你们的,倒时你们怎么看都行!” 272.萧夜离继位 八月初三,云欢收到了一个惊天消息:南陈国南武皇帝已于七月十三薨逝,陈然继位,改国号为龙傲,改年号为傲天,称作傲天帝皇!三天前将国都从汶京迁至中心城池沛城,改为傲京! 云欢望着手中的纸笺,撇了撇嘴,有些不爽的道:“还真是够霸气的!” 萧夜离踏进屋门,正听见云欢在咕哝着什么,却没听清,问道:“卿卿你在说什么?” 萧皇禅位给萧夜离的事,不多时便传遍了蒙京城。 “不曾!”云欢一拍自己的脑袋道:“这些日子太忙,我倒把他二人的事忘了。” 如是想着,便唤了画儿书儿出门了。 “什么?”萧皇错愕的打断萧夜离的话道:“欢儿的手下中还有身份高贵的皇子?” “嗯,好。”萧夜离点点头便离去。 云欢想了想道:“嗯,你去吧,不过不需太急,阿羽没有消息传回来,应是没什么大事,就算有事,相信陈然也不会做得太绝!” “去,你俩个臭丫头!”云欢没好气的啜了她们一口,定了定神,忙将百姓们迎了起来,诚挚的道:“我实在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快将皇位传给夫君,有些失态了,请大伙见谅。” “大伙儿等等,你们这是干嘛呢?”云欢彻底的懵了。 萧夜离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父皇要斟酌的事会是这一件,站在朝堂上略微有些错愕:“父皇,你还年轻,至少还可执政二十年,为何要这么早就将皇位传给儿子?” 萧夜离点点头道:“不但千叶,儿子觉得千刃也定是有背景的人!他胸前的鹰定然代表了不一般的身份!” 只是萧夜离的几个兄长一开始心里还有些不怎么舒坦,不过在想到萧夜离夫妻二人深得民心,以几百人之力从萧明晖手上为父皇夺回皇权,他们却完全只能臣服在萧明晖的脚下。想想父皇的态度跟萧明晖的下场,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萧夜离走到御书房门口回头道:“父皇,若是没什么事,儿子想陪卿卿去一趟傲京。” 萧皇不悦的道:“你俩就没一个安分的!那大肚子她可受得住?” “父皇,不管她什么来头,不管他是谁,她只是你儿子的媳妇,你的儿媳!”萧夜离学着他昨儿回自己母妃的话回了萧皇。 至少,萧夜离为帝,他们不用担心他会打压自己,做个闲散王爷,未尝不是好事!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萧皇终于决定了一件事。于是在第二天的早朝,他特意将自己的另外六个儿子以及定北王爷等皇室成员代表都叫了来,让内侍宣布了禅位于萧夜离的圣旨。 画儿书儿一人一边搀着云欢曲了曲膝,脸上乐开了花,打趣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云欢一时间还以为赵月婷死而复生了,瞪着双眼左右瞧了瞧,除了自己的身后跟着画儿书儿及一些凤来仪的手下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娘放心,我们大伙一定会支持新皇到底的!” “父皇,如果你是累了,儿子大可以从旁协助,没必要非要禅位啊!”萧夜离一片肺腑之言,殿内无一人觉得他虚伪。 “臭小子。”萧皇轻拍萧夜离的额头没好气的道:“说吧,为何一定要去南陈……呃,不,现在该叫做龙傲了。” 自己女人的强悍,让他佩服到五体投地,所以他现在可以骄傲的告诉萧皇:自己的女人完全没事! 百姓们一下子围到她的周围,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欢实在没想到萧皇这么快就把帝位传给了自己的男人,不由倒退了半步。这个老东西,紧赶着让夫君继位,定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哪里还有时间陪自己前去南陈国啊?! 定北王爷大喜,当即带头拜了下去道:“太上皇万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中御书房,萧皇见到萧夜离送来消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萧夜离接着讲了千叶跟南武皇帝与陈然之间的纠葛,末了才道:“我们还在樊城视察的时候,收到南武皇帝生命垂危,想见这个被他遗弃十多年的儿子一眼的消息。千叶因为多年误会,一直想当作南武皇帝的面对他道歉,却因为帮着卿卿办事苦无机会。卿卿了解他的心情,所以便让千羽陪他回了龙傲。只是这次送回的消息中,不曾见到他们的只言片语,卿卿担心,所以儿子便决定这边要是没什么事,就陪她走一遭,如今龙傲将帝都搬到沛城,来回少了十多天的路程,回来待产正好。” “父皇,这次萧明晖逼宫,咱们一得到消息,卿卿可都是自个儿骑马的!” 想到赵天策,萧皇嘴里不由嘀咕道:“人不老,心眼倒是多!” 那么他是不是也该退位让贤,将这片天下交给自己的儿子放手去博? 萧皇对他摆了摆手道:“好了,你退下吧。” “都一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传回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萧夜离略一思忖,道:“卿卿,这样吧,你准备准备,我将这消息送给父皇,看看父皇有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我处理,等完了后,我陪你前去龙傲!” 萧皇当即吹胡子瞪眼道:“你们才回来没多久,又要跑来跑去作甚?再说你媳妇那肚子,能吃得消吗?” 云欢此时腆着个大肚子在指挥着凤来仪重新装修的事,乍然听见街上欢呼声起,处于好奇便出了店门。 “好了,离儿,”定北王爷脸上乐开了花,插话道:“你父皇既已决定,你何不顺了他的意?再说这北萧皇权,迟早会落在你手上的,你就让你父皇好好歇歇,含饴弄孙,也是趣事一件啊!” 萧皇睨了他一眼道:“父皇可是比你那岳父要年长十二岁!他都把担子撂给你了,父皇可不甘心这么老了还得为你们服务!再说了,父皇从政已二十五年有余,是该好好歇息了。” 萧皇不淡定的问道:“欢儿到底什么来头呢?怎么朕知道她越多,似乎越不了解她似的?”13acv。 “哈哈哈,娘娘好生客气。”百姓中有人喊道:“娘娘,你似乎可以用那个属于皇后的自称了呢!” 哪知还没站稳脚呢,街上欢呼的百姓中有人见到她便高声喊道:“看,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 萧皇看着殿中跪了一地的朝臣,乐呵呵的道:“离儿,还不请你皇叔跟众卿家起来?” 不愧是功夫高手,的确够强大!萧皇抹了把汗,道:“你们先别急着走,给朕两天时间,有些事情朕还需要斟酌斟酌。” “嘎?!” “南武皇帝薨逝,陈然继位……”萧夜离蹙眉问道:“可有千叶跟千羽的消息传回来?” 前些日子凤宝斋等店子被迫歇业,云欢趁机来个老店翻新从新整顿整顿,还有萧明晖收去的赌坊被弄得一团糟,也好抽这时间好好处理一下,然后赶赴龙傲,大约从龙傲回来时,自己也该待产了。 民心所向,举国欢呼! 萧夜离当即转身面向众臣,两手舒展,抬至身体两侧,袍袖随着他的动作霸气摆动,坦坦然然的道:“众卿家平身。” 百官早便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于是很快便接受了萧夜离为帝的事实,也跟着拜了下去:“太上皇万岁,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你在说谁呢?”萧夜离不明所以的问道。 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微微抬起头,扯出一个最为灿烂的笑脸道:“娘娘,你还不知道呢?刚刚咱们皇帝已经禅位给太子,太子已经是咱们的新皇了!” “不过就是一个称呼,何必那么在意?”云欢浅浅笑道:“其实不管我是睿敏王妃,还是太子妃,抑或是现在的皇后,身份虽然在变,但是我跟夫君为国为民的心是不会变的!同时,我跟夫君为有你们这一群可爱的城民支持与肯定,感到由衷的自豪!今后的日子,希望大伙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夫妻!谢谢你们。” 月三个天撇。萧夜离之前也是如萧皇这般担心。可是想到这次她强悍的从樊城骑马赶回蒙京,然后设计让萧明晖杀死赵月婷,夺回皇权,哪一样不是她出力最多?并且其间都不待喘口气的! 原本他跟自己的女人也没打算太急,便微微点了点头。 他这一辈的四国皇帝,如今楚皇跟南武皇帝都死了;赵天策自降为王,从此将一大堆摊子甩给自己的女儿女婿;如今就剩自己这个年龄最长,年界五十的皇帝还死守在这个位置上了…… “说你岳父大人呢!”萧皇摆了摆手道:“离儿你先退下,父皇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 萧夜离看看自己的父皇,又望望定北王爷,终是点了点头。 萧夜离从新回到矮榻前坐好道:“父皇,断魂六少中的千叶,乃是南武皇帝的三儿子……” “呶。”云欢将手中的纸笺递给迎上前的萧夜离。 “对,支持新皇跟皇后娘娘!” “……” 望着这一群可爱的城民,云欢眼中微微湿濡,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273.蛊毒后的真相?(今日更新完毕) 登基大典第二日便举行,云欢夫妻二人这会才知道,原来萧皇早早就为萧夜离定制了皇袍、冠冕以及一应大殿所需物品。 大典过后,萧皇便从皇帝御用的寝殿承乾殿让了出来,自己搬去与珍妃同住。 额,新皇继位,现在萧皇应该是太上皇了,而珍妃母凭子贵,则被晋升为皇太后。 虽然没有陈然的傲天帝皇那么霸气,不过云欢希望皇恩可以泽被苍生,从此天下太平! 殿内设有专门的盥洗间、饮茶间、温泉浴池以及一大面的书墙。 不过现如今不是探讨为什么会有蛊毒书籍的时候。 “我当时不是忘了嘛,那天跟父皇要,他不肯给,现在你做了皇帝,有权观阅,我自然要趁这个便利找出来瞅瞅了。”云欢脸一红,道:“你要知道,孕妇怀孕越久,记忆力就会越差的。” 唉! “也好。”云欢抬头望了望足有两丈高三丈长的满满一大片书墙,心想这儿的书不说上万册,也该有八千册了,自己找不定要到什么时候呢,想了想道:“那是一本画册,应是记载我国帝王生平的图册,你们好好找找,我估摸着就在这里。” 让她奇怪的是,蛊毒太过邪门,是被皇室禁制的书记,这皇室的书墙中,怎么会有这样一本书呢? 当然,画册跟文字的区别极大,快速翻阅即可,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云欢也没闲着,仔细的在自己伸手能及的范围内挨个查找着。 “我也很奇怪。”云欢依旧没有抬头,对萧夜离道:“夫君你找画册,我仔细瞅瞅这书。”13acv。 到了用膳的时间,萧夜离因忙着跟继位重臣商讨一些事宜而顾不得用晚膳,便去碧落宫跟太上皇皇太后一道用了晚膳。 不看不打紧,一看竟然发现这是一本蛊毒大全书。 屏退一众内侍,交代好不用服侍了,笑着走向云欢道:“卿卿,你们这是干嘛呢?” 云欢翻阅了一本文字书籍,将之搁到一边,又抓起另一本翻阅,同样是一本文字书籍,正准备搁下,被快速闪过的一个“蛊”字给吸住了目光。 用完晚膳,跟太上皇皇太后聊了一些人文趣事,已经是亥时了。 “呜呜,”萧夜离握住自己女人揪耳朵的手,轻声哀求道:“卿卿,给为夫一点面子,琴棋书画在呢。” 萧夜离感觉到被自己的女人忽略了,走过去旁若无人的从身后抱住她道:“之前说每个帝王都有那种图册,你为当时不跟父王要过来瞅瞅?” 萧夜离宠溺的捏了捏云欢的鼻子道:“聪明!” 吟雪跟浅笑寻找月光草已经快十个月的时间了,如今还无好消息传来,想来月光草并不是那么好寻的! 萧夜离见自己的女人突然放慢了寻找画册的脚步,探头望向她手中的书,好奇的道:“卿卿,你在看什么?” “蛊毒大全!”云欢头也不抬的道:“这里面记载了许多的蛊毒术,我找找看,能不能不用月光草也能解除你身上的蛊毒。” “嗯。”云欢欣喜的点头道:“夫君你找上面,我找下面,咱们把符合标准的书先抽出来。” 云欢便在内侍的带领下头一次踏进了承乾殿的大门,一进门便被屋内的金碧辉煌刺得睁不开眼来。 “痛痛痛!”萧夜离惨呼。 一目十行的翻看到一半,云欢终于看到了几行文字:“血皇蛊,乃是苗疆少有的恶毒蛊,不定时发作,毒发时全身滚烫,以二十年为期,若无解,定被毒虫食尽内脏而死!” 实在看不下去了,画儿书儿走向云欢,齐声道:“小姐,既然有皇上为你找那画册,便不用咱们盲目的找了,我们就先告退了哈。” “有吗?”云欢说着就要伸手再去揪萧夜离的耳朵,却发现被他包握在手中,根本就无法抽动,遂恶狠狠的道:“她们可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呢,你以后再在她们跟前没个正经,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隶属皇后的承德殿经过云欢的亲自设计,目前正在改造中,当然改造的钱都是她自己掏腰包的。所以在承德殿改造好之前,云欢都跟萧夜离宿在一起。 为了不给儿子儿媳带来麻烦,二人依旧住在碧落宫中,你画画,我研墨,太上皇头一次感到夫唱妇随是多么的惬意,而且啊,现在不用上早朝,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不过云欢想,做皇帝那么忙,早朝后,多半的时间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这书墙跟饮茶间,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 “额,这里怎么会有**?”显然,萧夜离的第一感觉再次跟云欢不谋而合。 “呜呜,卿卿,为夫再也不敢了,你快放了为夫吧。” 翌日,萧夜离想到云欢乃是凤国后人,便将国号改为凤舞,并接纳自己女人的意见,将年号改为泽武。誉为恩泽天下,文修武偃。 “为夫再也不敢了。”萧夜离说着揽过云欢,转向书墙,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卿卿,不是要找那本画册吗,为夫这就帮你。” 萧夜离以一只手掰过云欢的脸,抱怨道:“卿卿你瞧瞧,琴棋书画都看不下去了!” 他夫妻二人更是一如既往的主张“民为国之根本”的理念,世事应以百姓为先,才能保障一个国家的稳定发展!此次救驾,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了民众一心,民心所向的道理! “你看见那画册的时候那么小,可能想得起来?”人在四岁之前的记忆几乎是为零的,云欢对此抱的希望不是很大。 “是。”四人回着,忙施了轻功开始在书墙跟前上窜下跳起来。 基典云夫己。云欢斜了旁边几个微微红了脸的丫头一眼,面色微赧,揪着萧夜离的耳朵道:“哟呵,萧夜离,做了皇帝好晓得威胁我了。” 饮茶间设在书墙的旁边,里面配有软塌,闲适在那躺着看书,应该是极为惬意的。 因为萧夜离不记得画册的名字,二人便坐在地上,开始翻阅起文字狱画册,将文字书籍排除在外。 二人说干就干,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将符合萧夜离刚刚说出的那几点条件的书籍全都堆到了地上,目测不过就三百来册。 他怎么突然觉得这个场景特别熟悉呢?略一回想,便想起自己的岳父大人曾经也是被自己的岳母大人这样揪耳朵的!莫非凤氏的女子都有这种揪耳朵的癖好? 趁着云欢怔愣的当口,萧夜离扯下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避免她再来上一次,那自己的耳朵就又要遭殃了。 “琴棋书画,你们今儿忙着整理东西应该累着了,早些回去歇息吧。”云欢一心想着那绘着小凤的画册,便走到书墙跟前开始寻觅起来。 云欢当即想:这本书里面会不会有记载自己男人所中的那种蛊毒呢? 萧夜离回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我记得那是一本约莫半寸厚的画册。”萧夜离想了想,比划道:“大约有这么宽,这么长……我记忆最深的是那封面硬壳,是黑色的。这样,咱们是不是就能排除许多较厚的,较小的古书了呢?” 于是,云欢坐正身子品阅起来。 尼玛,赶奢侈也不待这样的,亮闪闪的刺眼,要怎么入睡啊?睡眠质量不行,自己的男人要怎么办公啊?不行,一定要将这承乾殿的风格给换了! 如今她们依旧叫云欢小姐,却不敢再叫萧夜离姑爷了,到底是一国之君啊。 云欢亦压低声音道:“刚刚你说那话的时候,为何没有想到有人在呢?” 云欢恶寒不已。 历代帝王的寝殿中,经过一整天的时间,硬件被大批宫人们仔细的打扫了一遍,软件则全都焕然一新。 云欢头也不回的道:“寻那本画着小凤的画册。之前听父王讲,小凤的身型可以放大到可以供二人骑坐,我一直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长大。所以想找那画册瞅瞅,可否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说完,都不待云欢回复,急急的就飘出了承乾殿。琴儿棋儿见她二人走了,便带上殿门也跟着离开了。 萧夜离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在她耳畔耳语道:“为夫可是见过那画册的,你今晚要是能给为夫一些福利,为夫说不定会帮你一起找呢。” 屏退内侍宫女,云欢领着琴棋书画四人在承德殿内转了起来。 “嗯,好。” 想到自己的男人以后的日子多半都献给了国事、奏折以及百姓,陪自己的时间那只会越来越少了,云欢不由就有些叹气。 “小姐,你找什么呢?”琴儿道:“要不咱们跟你一起找,等皇上回来再离开吧!” 琴儿棋儿见过慕芷兮揪这样揪赵天策,所以觉得不足为奇,但是画儿书儿可没见过啊,不禁心下骇然,她们的小姐可真是强悍得可以,她有没有想过她现在揪的可是一代君王? 好恶毒的死法! 云欢咬了咬牙,继续看了下去:“要解此蛊,须得与至亲孩儿换血,并且这个至亲孩儿须得与中蛊之人同月而生!具体做法如下……” 云欢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脑中突然想到了某些事情,前后联想起来,让她发现了一个让她不愿接受的残酷事实! 274.事实真相(今日更新完毕) 第二日萧夜离早朝去了,云欢早早起来用了早膳后,便将蛊毒大全书从头到尾仔细的阅览了一遍,该记的,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这本书上没有写到月光草的解毒法,云欢并不觉得奇怪,因为那是医学上的解蛊法,而这本书上则全是与蛊毒相关的东西! “你们父皇是十月初十,如此说来,他们爷孙三人的生辰相差不远……”太后前些日子的话回荡在云欢的脑海里。 珍宓儿说着,眼中泪水涟涟,突地奔向萧博琛,狠命挠着他道:“萧博琛,萧博琛,人说虎毒不食子,你居然为了自己,让两岁的孩子受苦,你真是好样的!” 萧博琛震愕的问道:“欢儿你不是派人在找月光草吗?离儿他不会有事的吧?” 萧博琛凝着她强势的眼神,最后败下阵来:“就因为我心疼,所以不敢面对离儿,更不敢下去看他。” 云欢凝着他款款一笑:“夫君,我相信你!” 那人是他父亲,有决定自己性命的权利,而且他还是一个帝王!那种毒发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自己是他唯一解毒的灵药,他怎会放过呢?何况这十九年来,他也尽力的在弥补了。 “与其说你没看错人,我又何尝看错过人?能娶到你,才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事!”萧夜离吸了吸鼻子,轻轻推开云欢一些,让自己可以看到她的脸:“卿卿,今生今世,我萧夜离若是敢做一点对不起你云欢的事,无间地狱,定是我最终归宿!” 半个时辰后,依然没有寻到的迹象。 云欢面对这样的场面,相对漠然。 云欢幸福的点头道:“夫君,逝去了便是逝去了,咱们的生活还在继续,虽然那个孩子与咱们无缘,但是你爱他,我爱他,也就够了!想想咱们即将出世的孩子,咱们不该一直沉湎在痛苦中的!” “不,卿卿你撒谎!”萧夜离摇着头道:“去年我犯病后,你便称自己身体有恙需要休养,我们差不多有一个月不曾同房!现在想来,那时不是因为你的身子有恙,而是你正在坐小月子!” “夫君你在说什么呢?”云欢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满眸温柔的道:“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在这呢!”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这事你准备告诉姑爷吗?”琴儿望着云欢问道。 立时,噼喱哐啷,架子上的古董散落一地,也碎了一地。 云欢掰过萧夜离的身子面对自己,却被他一脸的泪晃花了自己的眼。她何时见过他如此伤心脆弱过?又何时见他流过泪?他对于一个处在胚胎中的孩子的逝去都那么在意,她相信他定会加倍的疼爱她跟孩子的! 萧博琛与珍宓儿异口同声的喊道。俩人的声音都有着一丝心痛,萧博琛的声音里则多了一丝内疚。 萧博琛寻得专注,被云欢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回味起云欢的话时,一颗心更是猛地一跳。 话落带着珍宓儿走向饮茶间。 “父皇,你说这书是不是很有趣……” 萧博琛似乎没想到云欢在,微一愣,满目慈爱的问道:“欢儿今儿没出去啊?父皇有一样东西忘在这了,过来找找。” “将帝位传给夫君的想法是何时起的?这也算是对他所受苦累的弥补吗?”云欢又问。 云欢指了指旁边的锦凳:“坐下说。” 云欢不置可否,只直勾勾的望着萧博琛。 “好。”琴儿答着,起身离开。没一会又折了回来:“小姐,太上皇来了。” 萧夜离突然挣开云欢的手,发狂似的跑到一边,推倒一整排的博古架。 云欢说着突然一声低叫,萧夜离紧张的问道:“卿卿,怎么了?” 伸手抹去他眼中的泪水,柔声道:“夫君,你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那个孩子便没了,只能说明那个孩子太脆弱了,不适合呆在咱们这样的家庭!”再次将他的手拉向自己的腹部,“你瞧瞧他,我骑马赶了二十来天的路,他依然顽强的在我的肚子里,这只能说明他才是更合适我们的孩子!哎哟……” “来的正好!”云欢说着,将桌上的书放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领着琴儿走了出去,正见萧博琛屏退跟随的内侍,踏进承乾殿的大门。 场面一时间趋于尴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萧夜离嘴巴张了张,没有说什么,此时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件事情,他是准备一直埋在心底的,但是听她故意将那段念出来,便知道自己完了! 而且这个男人,也值得她用一生去爱,值得她用生命去爱! 萧博琛连连摆手道:“不用了,欢儿你忙自己的去,父皇寻到了便离开。” 几人坐定后,萧博琛突然发现他们三人坐在自己的对面,自己像是被孤立了出来一般,突然觉得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感觉了。 “离儿第一次毒发时,我就躲在栖霞宫的屋顶上,当太医宣布离儿不行的时候,我也恨死了我自己。”萧皇悲恸的道:“我还知道是你让人去拎了一桶冰,将离儿泡浸在冰水中,离儿才活了过来。” 他眸中是掩不住哀恸,逼视着云欢,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 云欢暗怪自己太愤怒,以至连自己男人跟婆婆到来都没发现。敛去心中的悲恸,扯起一抹笑,迎向萧夜离问道:“夫君,你不是在批奏折吗,怎么回来了?还有母后怎么也来了?” 云欢躲在一道龙腾虎跃的八展屏风后,透过屏风间的缝隙望见萧博渊径直走向书墙的最里头,数了数,伸手在第三层取下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来,翻了一下后,神色微变,将之放回原位后,在那本书的周围寻找起来。 “卿卿你说的是真的吗?” 云欢声音攸地的拔高,连名带姓的唤着在离他一丈的距离站定,她怕再往前走,她会控制不了自己,一拳将他给打死。 云欢将手上的书往身前的几桌上重重一拍,攸地站起来,眼中晕上了一层愠怒:“为了活命,一个两岁的孩子居然都不放过……亏我一直以为他对夫君多好,却想不到只是他良心的不安,对夫君的一种补偿罢了。” “你这个混蛋!”珍宓儿从牙缝里迸出两句话来:“你不想承受便把这种苦痛加诸到我的离儿身上?!” “你是说刚刚你的肚子突然鼓了一下,是他在动吗?”萧夜离眼中盈着泪光。那是生命延续的奇迹,让他感动的奇迹。 许久,云欢走向珍宓儿,扶着她,对萧博琛淡淡开口道:“父皇,咱们坐下来谈谈吧!” 这次搬离承乾殿,他独独把这本书给忘记了。昨儿深夜,突然想起来,恐云欢无意中翻到那本书,想到她太过聪明,但凡蛛丝马迹便能想透许多事情,于是趁着今儿过来取了便走,哪知她早就发现了! 萧博琛也不想面对这样沉闷的气氛,起身望着萧夜离,动了动嘴皮,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父皇你去找你的东西吧,儿媳去饮茶间看会儿书。”云欢不待萧博琛回话,转身折了回去,口中还道:“这历代传下来的书啊,可是真有意思,看得我啊欲罢不能。” 萧博琛神情一滞,嚅着嘴,呐呐的道:“欢儿,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从小到大,只要是最好的,我都会留给他,这样还不够吗?” 转身望向云欢手中扬着的一本黑封皮的书,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父皇。”云欢笑盈盈的迎上去,问道:“怎么到承乾殿来了?” 云欢见他似在抹冷汗,敛去内心的愤怒,掏出刚刚放进袖中的那本书走了出去,泠泠问道:“父皇,你是在找书吗?不知道是不是儿媳手中这本?” “我……” 萧博琛抚上自己的脸,只觉得被挠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然而珍宓儿说得没错,是自己太毒了,这又该怪谁?一切便只能自己受着! 云欢视而不见,低头自顾自的翻着手中的书,淡淡的道:“这本书书名写着《权术论》,内力却是讲的蛊毒。”说着好似发现新大陆似的,脸上漾开一抹开心的笑来,“父皇,儿媳念你听听,这段可有意思了:血皇蛊,乃是苗疆少有的恶毒蛊,不定时发作,毒发时全身滚烫,以二十年为期,若无解,定被毒虫食尽内脏而死!” 云欢点点头道:“行,父皇你慢慢找,儿媳就在饮茶间看看书。”又对琴儿道:“琴儿你下去准备准备,明儿一早,我们便启程傲京。” “我居然杀了我的孩子,我居然杀了我跟卿卿的孩子……” “母后……”萧夜离将自己的母后揽进怀里,他虽说没有那些记忆,可是听到自己的奶娘说起时,他无数次为自己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萧博琛,你果然够狠!”云欢简直怒不可遏:“若说夫君的蛊毒还有时间,我完全可以等孩子大点,一边寻找月光草,一边利用换血之法为夫君解蛊,可是,明年是夫君身上蛊毒的二十年之期!明年的十月,我的孩子才一岁,一岁啊!那么小的他能不能撑过那种浑身浴火的痛苦?萧博琛你知不知道,我跟夫君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夫君犯病,被撞没了……” 抬头睨了一眼萧博琛,云欢又埋头道:“最有意思的是这个:要解此蛊,须得与至亲孩儿换血,并且这个至亲孩儿须得与中蛊之人同月而生!” 珍宓儿见自己的儿子终于被儿媳说服,不再钻牛角尖,心中稍慰,转向萧博琛道:“萧博琛,你似乎欠我一个解释?!” “不,夫君……” 萧博琛再次承认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利,总是得理不饶人!“那是在第一次看见圣鸟的时候!当时我想,你手握圣鸟,而离儿冥冥中娶了你,那么离儿应该就有掌握天下的可能,这也就意味着离儿不用死了!于是我有了废储、以江山弥补离儿的想法。所以在你对付萧明晖的时候,我心中暗自高兴的同时,几乎都是站在你跟离儿这一边的,这点,你们应该都深有体会吧?” “可是卿卿……”萧夜离仰了仰头,许久才道:“不管是谁的错,我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云欢嘴角抽了抽,心道:不会正巧是来“找”那样东西的吧?! 循声望去,三丈外,不单是自己的男人站在那里,自己的婆婆似是不能承受事实真相似的靠在自己男人怀里,满眼怨愤的瞪着萧博琛。 “对不起,离儿,珍宓儿。”萧博琛呐呐的道:“我当时有想过的,只要离儿能躲过这一劫,我便会尽力的去弥补的。而怎么多年,我一直在这么做!”13acv。 “欢儿你别那么敏感,细细听我说来吧!” 萧夜离慢慢放开自己的母后,双手把着云欢的肩道:“卿卿,告诉我,刚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被我撞死在了你的肚腹里?” 萧博琛神情一哂,虽是觉得云欢话中有话,不过却无法捉摸她话下的意思。 珍宓儿情绪越发激动,尖利的指甲不小心划过萧博琛的脸,顿时一道血痕亘在他的左脸颊上。 萧博琛打断云欢的话,沮丧的道:“欢儿你别说了!” “萧明晖是二月出生,二王爷是七月……”琴儿坐下后道:“除了咱们姑爷,其他王爷包括死去的萧郁清,还有越秀公主在内,没有一个是十月出生的!” “我派出的人找了十个月了,依然渺无音讯!不过月光草要是那么好找,这血皇蛊便不会被说成是少有的恶毒蛊了!”云欢愤愤的道:“萧博琛,还有一年时间!你想过没,要是找不到月光草,夫君他该怎么办?” “小姐。”琴儿走进饮茶间,“你早上让我去查的事情都查到了。” “你以为一点物质的弥补加上你那虚伪的父爱,能换来一个健康的身体吗?”云欢冷冷的道:“他才二十一岁,十九年来承受了多少痛苦你可知道?每次毒发的时候,你有正视过他身上的苦痛吗?他还那么年轻,要是解不了蛊,便只有等死,那种死法,你想起来可会心疼?” “呵呵。”云欢压了压自己男人放在肚腹上的手,笑道:“他好似听见我在夸他,有反应了呢,你没感觉到吗?” 他可以不关心自己的性命,可以不在乎身上的蛊毒是如何来的,但是他不能忽视自己的孩子被自己杀死的事实! “果然!” 珍宓儿蓝眸中闪着怨怼的光芒,愤愤的道:“我就说离儿两岁那年,有一日被你抱去后,再回来时,左手被包裹着,你说是摔了一跤,并安排太医每日亲自为他换药,现在想来,竟然是这样一层缘由!” 萧夜离略带萧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大殿里,将云欢跟萧博琛都吓了一跳。 “你可曾知道,离儿第一次毒发的时候,险些救不回来了?”珍宓儿泪眼朦胧的道:“你可曾知道,有一次为给离儿降温,我抱着他在冰窖里睡着了,醒来时发现他险些冻死过去?” 他在自己眼中还是一个慈父的时候,她可以做到对他恭顺,可是在得知自己的男人这些年所受的苦痛都是拜他所赐时,她是不可能做到对他完全释怀的! “自然是要亲口问问他!”云欢眸子一眯,道:“至于夫君那,暂时不要和他说起。你下去吧。” 云欢冷冷一笑道:“那么父皇,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萧博琛扫了眼同时望向自己的儿子儿媳,嚅着嘴说不出话来。 萧博琛苦笑道:“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中毒的。但是第一次毒发的时候,我便受不了了,整整三个时辰,那种被像是被丢进油锅里煎炸的苦痛根本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我不敢跟人说起,在意识模糊之前,让一个小太监将我绑起来,哪知我清醒过来后,那小太监血肉模糊的死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身上都是被人噬咬的痕迹,而让他致命的是脖子上那深深的伤痕。我知道,除了我,那些痕迹不可能是别人留下的,在照镜子后,看见自己嘴畔鲜血淋漓,我得到了证实。” 云欢冷冷的插话道:“父皇你潜在的意思是说夫君也活该吗?” 萧博琛原本挺拔的身躯整个的萎顿下来。 珍宓儿神色一凝,伸手想要附上去安抚一番,问他疼不疼,但在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所受的苦后,便生生忍住了。 萧博琛深深凝了云欢的背影一眼,才向那一大片书墙走去。 去年因为新嫁过来,她并未怎么留意萧博琛的生辰,再说那会正是秋狩赶往草原的时候,并未在意。若非太后提及此事,她又怎会往那人身上想? “欢儿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萧博琛郁郁的问。 “别说了?”云欢刚刚还言笑晏晏的模样霎时冷凝,一步一步逼向萧博琛,反问道:“父皇,事关我丈夫的性命,我怎么能不说?那时他只有两岁,你让我怎能不说?父皇,一个两岁的孩子,你让他承受那种烈火烧身般的苦痛,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可是卿卿……”萧夜离一把将云欢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道:“十个月来,你独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为了不让我看出端倪,就算在最伤心的那几日,依旧对我笑脸相迎,我想起来心里就酸就痛,我真不配做你的男人!” “额,要儿媳帮忙吗?”云欢忙问道。 云欢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道:“好了,我想知道的也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离儿!” 萧博琛眼神一黯,忽地望向云欢的肚子,眼睛晶亮的道:“欢儿你不是说你肚里的孩子是十月出生吗?那么……” 萧夜离嘴里念叨着,让云欢心中一痛,奔上前从后抱住他,将头抵在他的后背道:“夫君,你毒发后是没有意识的,我不怪你,咱们的孩子也不怪你!” 琴儿离去后,萧博琛问道:“欢儿你明儿便走?” 等萧博琛离去,珍宓儿急切的拉过云欢的手问道:“欢儿,在不伤害我孙儿的情况下,离儿的蛊毒有得解吗?” “错了,夫君!”云欢在他怀中仰起头,道:“你是个好男人,是个值得我爱的好男人!刚刚看见你的泪水,我为咱们逝去的孩儿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高兴,因为我从来没有看错人!如果你觉得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愧疚,那么余下的人生,好好的爱我跟孩子吧!” “萧博琛!” “是啊,有的事情,一定要解决了,我才会睡得香。”云欢唇间勾起一抹浅笑,一语双关的道。 抬眸望了望对方神色各异的几人,萧博琛继续道:“那场景做梦都伴着我,实在太吓人了,于是我便暗中翻了不少的书籍,那段时间几乎踏破了蒙京城的书局。终于在半年后,找到了一本跟蛊毒有关的书。在我仔细对照下,发现正是中了血皇蛊。然而看到解蛊的方式,我愕然了。连同越秀在内,我有十个孩子,其中跟我同月生的,只有离儿而已,他那时两岁还差两个月!我有想过放弃,但是中毒时的痛苦跟那种让人噩梦的场景,我再也不想经历了!我犹豫了足足有四个月之久,终于还是决定做了。” 二萧云起奇。嚅了嚅嘴,萧博琛才开口道:“若非去年狩猎时发生那件事,我到现在估计都不知道那蛊毒是谁下的。当初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侯敏跟宜贞,我受到这样的报应,也实属活该……” 云欢自信的一笑道:“母后你放心,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儿媳定有办法为夫君解蛊的!你还没用午膳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才不要和那个害我儿子的人住一起!除非离儿毒解,否则我一辈子不可能原谅他!”珍宓儿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道:“欢儿,离儿,不如让我去你们宫外的府邸住断时间吧。” 云欢与萧夜离对视了一眼,笑道:“这样也好,就让你去那静一静,六少在那,我跟夫君也放心。” 275.果然是龙啸天! 第二日,云欢趁着萧夜离上早朝后,留下纸笺,便到了先前的太子府,准备带着六少前往傲京。 既然当初决定了要让自己的男人去争、去夺这个皇位,那就要努力的去做好,不要拖他后腿!她知道一个为君者的责任,所以这次她选择自己去傲京。 因为不想目标过大,这次她就带了千斩几人。 “小邪,阿羽会不会也被陈然捉住了?”千斩犹疑的问道。 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云欢在心中赞道。近一年不见,她越发灵动亮丽了,感激的对她点了点头,陈灵亦微笑着回应。 二十来人都是精壮的青年,齐齐喊着一句话,喊声不说震天,倒也足够的大。原本极为热闹大街,在听到这样的齐声大喊后,纷纷望向这边,以为有什么热闹好瞧。毕竟那美国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们完全不知晓。 云欢摇头道:“换着你们中的其他人或许会被捉住,但是阿羽最擅长隐藏、逃匿,一定不会被捉住。”想了想道:“斩,到亥时的时候,你发个信号试试,我现在去街上逛逛。” 云欢心道:这一切是假象还是事实?如果说是事实,他倒是个治国之才,若非自己夫妻二人与他对立,这个君王由他来做又何妨?但如果是假象,一切就有待商榷了! “龙儿姐姐,掌柜的,来者是客,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人家?”陈灵略微不悦的道:“人家大婶就是看看,你店子也不会少点啥,何必这样呢?” 云欢迈步走了进去,果然发现两个老熟人。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云欢躲在摊位后,为青年的随机应变点头,为龙儿的行为羞愤。虽然她们早就形同陌路,但是好歹来自一个地方,这种人,真的让她觉得很丢脸。 在凤舞境内,一行无人骑马而行;到了龙傲属地,云欢便换乘马车,由千斩驾车,其他几人隐于马车后,在半月后抵达傲京。 龙儿一把抢过青年手中的银票。 青年清了清喉咙,顺了口气,指着身后的大街,道:“刚刚是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男子,给了我一沓银票,分了他们四百两,我现在手上还有一百两。” 果然是你,龙啸天! 那青年当即在街上叫了二十来个人,每人分给他们二十两银子,并交代了几句,众人便眉开眼笑的往玲珑成衣店去了。 千斩捏捏她的脸颊道:“我是担心你欺负人!你去吧,我找阿刃阿杀他们去。” 龙儿阴鸷着一双眼放开了那青年。 龙儿一把放开那人,扑到云欢最初找的那名青年跟前,一把扼住他的脖子道:“说,是谁让你在这喊话的?” 现在她肚子越发大了,根本不能换男装,覆颜易容后的样子又被陈然等人熟知,是以便让凤五将自己易容为一个普通的妇女,千斩易容成一个平凡的男人,二人看上去就是对寻常夫妻。 云欢正在考虑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出去救那青年,那青年却一副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样子,拍着龙儿的手道:“你放开我……我告诉你就是了……” 龙儿说着又要去抓那男子,男子稍稍后退躲过她的手,连忙道:“他个子有六尺高,皮肤白白的,穿一身浅灰的锦袍,手中握着一把扇子,说什么你要见他,便到西慈湖的梅花亭去。不过我看姑娘这么厉害,他敢不敢在那等可说不准哦。”13acv。 “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 “注意安全。”云欢叮嘱了一声,便出了客栈。 千斩望着云欢的肚子问道:“小邪,不用我陪吗?” 云欢此刻完全相信龙儿就是前世自己的“好伙伴”、“好姐妹”龙啸天了! 千斩打开客房的一扇窗户,朝川流不息的街道望了望,问道:“小邪,你说阿羽他们会在傲京吗?” 看着千斩略微担忧的眼神,云欢不由笑道:“你还担心我被人欺负不成?” 云欢刚在店子里落脚,那龙儿便鄙夷的斜了她一眼,最后将视线停在她隆起的肚子以及她身上普通的意料上,阴阳怪气的讥讽道:“大婶,这里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成衣店,不做孕妇的装束,再说这里的衣裳可不是你穿得起的!大婶要买衣衫,前面有专做平民衣裳的。” “龙儿姑娘说得对,咱们玲珑成衣店的衣裳岂是她一个平民穿得起的?”亲自招呼她二人的掌柜也鄙夷的望着云欢道:“当咱们这店子是地摊呢?快出去出去,别污了贵客的眼睛。” “你还敢跟我提这事!”陈灵脸一红道:“那次是我心甘情愿的要给那落魄公子银子,要不是你去跟皇兄告状,那落魄公子又怎会被皇兄派人给打死了?” 喊了大约有三声,一道浅蓝身影一下子从玲珑成衣店里蹿出来,奔向呐喊着的一群人,揪着一人的衣襟,恶狠狠的问道:“是谁,谁在找龙啸天?” 傲京作为龙傲的帝都,一切都焕然一新。巍峨雄伟的龙傲皇宫依山而建,远远望去,层层叠叠,雄浑大气。 再次对陈灵点了点头,云欢退了出去。 “龙啸天,你的朋友从美国找你来了!” 二云上朝力。遇到危险的时候,首先是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这是她教给手下的生存法则!云欢赞赏的点点头,并不在意他将自己抖露出来。 龙儿说着还朝外指了指。 青年伸手想要去抢回来,只是在瞥见龙儿不善的眼神后,将伸到半空的手给缩了回来。心里暗道:看着人模狗样像个高门贵女,哪知还会抢咱这么一点银子!我呸! 云欢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 叫过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云欢掏出一叠银票来,附耳在他跟前说了几句话。 那青年带头喊了一句,跟着他的一群人顿时也学着他的话喊了起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窜进云欢的耳朵,不由得让她停下脚步,举目四望,终于在一个摊位后发现一块写着“玲珑成衣店”的招牌。 龙儿走到陈灵跟前,苦口婆心的道:“公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作为傲天帝皇的亲妹妹,咱们龙傲最尊贵的公主,不能太善良,否则那些贱民又要骗到你头上来了。” “是什么是?”龙儿神色不爽的瞪了掌柜的一眼,那掌柜的赶忙缩着脖子退到了一边。 云欢想也不想的回道:“咱们一路上都不见有他二人的消息传出,定然是出事了。我敢肯定阿叶现在一定在陈然手上,至于阿羽嘛,估计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否则不会渺无音讯的。” 她二人陈灵黄衫,龙儿浅蓝薄衫,都是典型的龙傲女子妆扮。 龙儿当即施了轻功,往男子身后的街道掠去。 “公主,你瞧瞧这件淡紫的衣裳,很衬你皮肤呢!” 掌柜的见公主对云欢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当即点头哈腰的道:“公主说的是,公主说的是。” “算她识趣!”背后龙儿嘀咕着:“不然本姑娘定要让她尝尝‘牛辫炒肉’的味道!” 聪明!云欢再次赞道。 牛辫炒肉! 云欢说着也踱到窗前,抚着光洁的下巴,睇着楼下油走着的人群,似是自言自语的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导致阿羽都无法将消息传递给咱们呢?” 云欢心中一个咯噔,迈出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深深的望了小店一眼,便返身朝着刚刚路过的流浪者大街走去。 一位乃是惠安公主陈灵;一位则是上次洛川城之争对自己使用巫蛊术,却被反噬的龙儿! 那被揪着的人战战兢兢的指着刚刚邀请自己的年轻男子道:“咱们不知啊,是他给咱们每人二十两银子,让咱们在这喊话的。” 云欢不疾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躲在临近成衣店的一个摊位后面。 男子说着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在龙儿眼前晃了晃续道:“他只让我在这里喊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咱们无业游民,有银子拿就成了,姑娘你要找就去找他吧。” 还真把自己当皇族了!云欢嘴角不由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云欢让千斩在离皇宫最近的客栈定了间普通的客房住了下来。然而他们衣着普通,就算是定的最便宜的客房,依旧显得极为醒目。 走在傲京的街上,到处可见百姓欢欣的笑脸。想来新帝执政,为百姓带来了不少福利。傲京的治安也被陈然治理得非常好,流浪者都被安排在一条街上,由朝廷专员介绍、安排工作,那些没有安排到的,便按时发放馒头稀粥之类的东西让其填肚子。 这一举措,为他挣得不少的民心。 云欢抽了抽嘴角,忖道:陈然果然够残忍,刚刚在街上看见的一切,想来也不过是假象罢了!还有这龙儿,真心让自己讨厌了! 见龙儿远去,男子狠狠的往地上唾了一口口水,轻声道:“呸!听闻还是傲天帝皇的师姐,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刚刚得到银子的人纷纷安慰了青年一番,便往刚刚的街道去了。 等人群也渐渐散去,云欢才走向青年,将他带到了一个饭庄,要了一间包厢。 276.再遇漠北四煞 云欢点了菜,等小二带上门出去后,亲自为男子倒了杯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独自与一名女子处于一室,男子略微有些拘谨,接过云欢递来的茶杯,回道:“小的时候别人叫我狗蛋,十四岁后我叫顺子。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识字也不多,顺子是我自己取的名字,意在希望自己一辈子顺顺利利的。” 顺子自嘲的一笑道:“期望顺利,却从来不曾顺利过!就拿刚刚来说,那笔银子是我今生最大的财富,却被那个女人给抢走了,而我,完全没有能力把它抢回来。” 顺子一瞅票面上千两的数额,顿时吓了一跳,又推了回去道:“夫人,你刚刚已经给过我银子了,是我自己没能力守好,怎能再要你银子?再说银子有花光的时候,不如靠自己双手挣钱来得实在。我看夫人是个有头脸的人,如果夫人有路子,给我介绍一个差事,我定会感激不尽的。” 众人相视一眼,云欢断定阿羽定是被人追击,所以才没有等在原地等人寻来:“阿羽身边有麻烦,我们快些过去!” 呵,从前四国制约,她因为考虑得多,没对陈然出手,现在两国对立,就算他陈然来了,她也敢给他点颜色瞧瞧,何况是龙啸天?!云欢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问道:“你们傲天帝皇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顺子郑重的道:“嗯!” “是尸人!”云欢再次感受到那浓烈刺鼻的腐尸味,冷冷的道:“血洗云府那日,云子卿便释放出了两个尸人来扰我,那味道跟这一模一样!” “上!” 就在云欢等人想不透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再次发起了一枚紫色信号。 云欢心中一阵激动,飞快的蹿进一条无人的巷子,跃上屋顶,朝着信号的发起点走去。 “若非有要事在身,我今儿定会取她性命!”云欢又补充道。 顺子没有再推辞,感激的对云欢点点头:“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千斩等人连忙跟上云欢,奋力赶了过去,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四条身影围击着一个人。看身型,那人不是别人,真是千羽! “这话你在这说说便罢,千万别动那起子心思。”顺子连连摆手:“她可是咱们傲天帝皇的师姐,杀了她你定跑不了的。” “小邪,那咱们要怎么对付这些恶心的东西?”千刃一边嫌恶的避着跟他缠斗的漠北老三,以防被他碰到自己,一边问。 漠北老二跟老四不是死了吗?云欢等人大惊,仔细一瞧,果然是他们! 欢了门去四。云欢掏出三张银票来,推到顺子跟前道:“顺子,这些银票你拿着。” 这话从来没人对他说起过,如一记重锤狠狠在砸在了顺子的心里,他想:必定有很长一段时间,这话会激励着自己的人生! 顺子眼睛一亮,道:“夫人,我只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别说是洛川城,就是蒙京,我也愿意去。” “呵呵,”云欢笑道:“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这辈子要做的是对得起自己,而不是为了不让人失望而去做一件事!有时间跟秦掌柜学学识字吧,若干得好,将来我定不会吝啬给你机会!” “她不是我的对手!”云欢神情倨傲。 云欢自信的道:“古书上虽是记载尸人生前功夫越高,所炼制出的尸人将比生前武功还要厉害几倍,但是他们的行动却比不得咱们灵活!并且他们的致命点在心脏跟头颅上,你们不如一人吸引住他们,一人背后偷袭,砍了他们的脑袋或者是刺穿他们的心脏。哎呀,我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你们慢慢玩啊,我休息一会!” 云欢狂汗不已。这陈然是中了自己的毒呢还是中了逍遥公子的毒呢?人家不能临摹自己的画卖钱居然成了他杀人的理由,这让她猛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顾不得太多,云欢手中白绫挥出,远远的缠住一道身影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这边,那种味道越发的强烈了。 让这样一个人一统天下,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云欢自认识人的功夫一流,除了韩灵素跟龙啸天,这辈子还没看走眼过。这个顺子,很合她的胃口!“我的生意都在汶京,大约还需要些日子才能搬过来。如果你不介意到洛川城,我想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份差事给你。” 云欢一声令下,挥动着白绫赶了过去,其他四人紧忙跟上。待稍稍接近他们,一阵腐尸的味道迅速的窜入鼻端。 “他手中抓着那公子的画,眼中嗜血的光芒让人感到浑身颤栗,嘴里冷冷的还说着什么‘就这样的水平也能临摹逍遥公子的画作卖钱,简直是玷污逍遥公子!’接着手上冒出一股蓝色雾气,那画便化作了灰烬。临走时狠狠唾了那落魄公子的尸体一口。” “嗯,定是这样!”千斩回道:“非但如此,这老大跟老三,估计也是被他杀死的!” “嗯!” 玩?众人不由恶寒。漠北四煞身前便很难对付了,何况是死后功力大增? 紫色信号的意思是需要谷主抉择!是阿羽吗? 然而周围却并没有阿羽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13acv。 跟顺子用了膳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市已经开锣,晚上营业的场所纷纷燃起了路灯。 “没错!”千羽道:“他们四人不眠不休,也不用吃东西,每次都是阻我逃离,阻我报信,却不要我性命,仿佛被什么人操纵着!” 千羽见到来人,顿时心神一松,喊道:“小邪,我被他们整整追了一个月,不眠不休,饿了就施轻功顺手牵那些小贩的果子啊馒头什么的,想给你们传消息都没机会,我不行了,阿斩你们快来!” 云欢到了没多久,千斩千刃等也都来到了。 “一开始是因为你怀有身孕,要是她对你动手,我岂不是要害了两个人?”顺子的理由非常的简单客观:“到后面我撒谎骗她,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那你去洛川城吧,到那边寻一个叫凤宝斋的地方找到秦玉秦掌柜,就说是凤无邪介绍来的,他自会为你安排。”云欢将大额银票换成两张一百两的递给顺子:“这个你拿着,当作路费吧。” 云欢觉得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人生是自己的,这辈子要做的是对得起自己,而不是为了不让人失望而去做一件事…… “听你中气十足,显然还有力气啊!”千刃打趣着,脚下却没停歇,纷纷前去相助千羽。 告别顺子,云欢在街上逛了一阵,便看见京城以北,燃起了一簇九幽谷的绿色信号,不多时,又有一抹紫色的信号回应。 顺子说着,不由得摆了摆头,似是回想起那日情景来便觉得害怕。 “他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却看不透他。”顺子想了想道:“我只见过他两次,但是两次感觉完全不一样。第一次是在他的登基大典,当时他一袭蓝色皇袍,脸上挂着微笑,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感觉;第二次见他则是在十多天前,当时有个落魄公子在西慈湖畔卖画葬妻,惠安公主被他对妻子的深情打动,给了那公子五百两银子葬妻,不知怎地被傲天帝皇知道了,命人将那公子活活打死了。明明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为什么看着人在自己眼前被打死,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大约是了! 千羽等他们四人接手后,自己跳出战圈,一屁股坐到地上道:“小邪,还记得漠北四煞吗?他们是漠北四煞啊!” 云欢浅浅啜了一口茶,点头道:“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将我给供出来?” 顺子视线在云欢平凡得毫无特色的脸上瞅了瞅,心中不信,然而她自信的光芒让他不由得不信。 收回白绫,漠北老四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了,他也算是最终死在了云欢的手上了! 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信号的发起点。 他身边定是有着一定的威胁,担心引出隐在城中的下属被敌人歼击,所以才会发出紫色信号吧?! “陈然!”他定是为了引自己前来傲京,不然千羽报信!云欢脑子淡淡的道:“如果云子卿能操纵尸人,陈然也必定是会的!难道当时我们前往九幽谷被漠北四煞追杀,陈然便跟在咱们身后?漠北老四跟老二的尸体也是被他弄走了?” 云欢嫣然一笑,手中白绫一紧,先前被她拉扯过来的漠北老四脖子咔嚓一响,然后歪耷在了一边。 “目前看来,陈然定然不会让他们使出绝技的。一嘛,是他对我痴心一片,没想要咱们的性命;二是夫君刚刚登基,他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到傲京来了。但是一会他若发现漠北老四已死,我就不知道他要不要施咒了,你们确定还不动手吗?”云欢在一堆小山丘上坐下来,看着还在嫌恶的避着几个尸人的手下说着风凉话。 “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毕竟像漠北四煞生前这样功夫高强的高手是可遇不可求的。” 众人赶忙挥退眼前成群结队的乌鸦,依着云欢刚才教的法子,对付着漠北四煞。就连歇气的千羽也一骨碌爬起来,加入了战斗中。 277.捉拿孕妇(为之前的打赏跟票票加更3000) 千斩等人花了半个时辰才将漠北四煞剩下的三个给结果了。 云欢遥望了一下远处的城池轮廓道:“城门已关,陈然若发现漠北四煞已经没了脑袋,估计会寻出来。此地也不宜久留,咱们随便找个地窝一晚吧,明儿白天再进城。” “小邪。”千刃望向云欢的肚子道:“你现在的身子不便,可不能随便宿在外面,不如咱们找户农家吧。” “不可以。”云欢摇头:“陈然必定会去农家寻咱们,咱们不能为了一时安逸连累了人家!放心吧,我身体没那么差,走了。” “少胡言乱语!”那领头的喝道:“咱们的帝皇岂是你一介民妇可以罔议的?也不愁愁你那丑样,还觊觎咱们帝皇,简直是不知所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军爷我要了你的命!” 陈然的动作还真够快的嘛!云欢心道。 “阿叶呢,可有事?”千斩急问。 喘了口气,千羽接着道:“我心知阿叶此去就算见到南武皇帝,陈然也必不会放过他,当即将小邪你交给我的白玉凤佩丢给了他。行踪暴露,陈然当即派人追着我。我在汶京转了几圈,原以为摆脱了他手下的纠缠,却发现随之而来的是漠北四煞。从此便开始了我一个月的‘逃亡’生涯。” “说来听听。”云欢好奇的道。 千斩抚着云欢正欲撇开官兵上楼,却被人叫住了。 千斩压住身上冷凝的气息,想要动手,云欢悄悄握了握他的手,传音道:“斩,别冲动!就算我被抓去,也不会有事的,你去跟阿刃他们汇合,只要我没发信号,谁都不许妄动,违令者,回九幽谷,三年不许外出!” “你们两位,给爷站住!”一名官兵见云欢是孕妇,大声喊道。 云欢不假思索的道:“不急!咱们这次的首要任务是救回阿叶,云初城、云子卿以及尔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欢眸子半眯,语气微冷:“原来遍寻不着,却是被陈然给藏了起来!” 云欢轻轻咬着唇,暗道:陈然定是为了搜自己袖中的白绫,这可如何是好? 龙儿理也不理这些士兵,围着云欢转了两圈道:“这人我认识,狡猾得很,我看她分明就是装的,她就不要搜身了,姑娘我亲自带她进去!” “小邪,咱们要不要顺便给云初城点厉害瞧瞧?”千杀问道。 云欢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心中正得意,哪知一道讨厌的女声在身侧响起:“慢着!” 翌日,城门刚打开,云欢便跟千斩绕到西城门,堂而皇之的进了城,其他三人则绕到南城门进了城。 “你怎么了?”看着云欢的士兵轻轻踢了踢云欢的脚踝,担忧的问道。 然而这几个,都及不上她对龙啸天的那种彻骨的恨意!她以凤无邪之名发誓,定会让龙啸天永世不得超生! 千刃一拳擂到千羽胸前,道:“想不到你在逃亡中还能打探到这许多消息,咱们是得跟狐狸你好好学学啊!” 话落打头便施了轻功走了,几人无奈只得跟着。斩人才漠宜。 “等等!”哪知云欢还没高兴得起来,另一队人进来,一名看起似领头的喝住她迈开的脚步道:“咱们帝皇有令,将全城五个月以上的孕妇都送到皇宫广场集合!” 云欢回头,一脸怕怕的道:“官爷,这是咋了?莫非咱们帝皇有特殊癖好,喜欢玩孕妇不成?那可不行啊,民妇……” “这……”领头者看了看云欢冷汗涔涔的样子,也很担心她一会要是死在宫中,那自己一行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略微想了想道:“那就悄悄把她放掉吧。” “别别别。”云欢连连摆手道:“民妇不敢了,民妇这就走。” 将手伸进袖中探了探,接着抹了把自己的嘴唇,顿时额上冷汗直冒,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因为云欢选择的是离皇宫最近的客栈,很快便被一队士兵带到了龙傲的皇宫门口,发现前面已然排了长长的队伍,个个都挺着大肚,挨个等着搜身进宫,并且特别搜查袖子! “夫君,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云欢说着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那领头的走了,就像是要永诀,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看痛了店内众人的心。 不但千斩等人愕然极了,云欢也相当的吃惊,完全没想到那七彩霓裳衣又回到了陈然的手上。不过好像自己跟他一直算不上朋友,他何以要如何讨好自己?难道正如刚刚自己瞎诌的,他对自己痴心一片,还是说他真就那么迷恋自己的画作? 二人刚回到客栈,便看见有官兵拿着云欢的画像在客栈里搜人。 千斩深深的望了云欢一眼,在旁人看来就好似深爱妻子的丈夫舍不得这暂时的分离。 “耶,你还跟爷杠上了!”那官兵被她气得乐了,拍了拍腰间的佩刀,威胁道:“你再不离开,当心爷将你关起来!” “还有啊。”千羽好笑的又道:“陈然大约是气愤你不珍惜他送的礼物,转手便拿去卖了,一连好些天,傲京城中到处可听到百官的抱怨声,人人直叹苦不堪言。” 云欢瑟缩着身子,战战兢兢的道:“军爷,别……别杀民妇,民妇……民妇跟着你们走就是了。” “云初城大约因为云子卿的关系,如今在陈然底下做着一个相对有实权的三品文官,云待月被陈然指婚给了一个丧了偶的三品武将做填房。” 云欢不服气了,斥道:“官爷,我也想要漂亮的容貌,可是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我怎能嫌弃?那样要遭雷劈的!” 千羽话音一转,眼睛晶亮的望着云欢道:“对了小邪,陈然是不是曾经送你一件七彩霓裳衣?” “放心,阿叶可能会吃些苦,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千羽傲然的道:“虽然我一个月都在逃亡,但是可没忘记打探阿叶的安危。在陈然将帝都搬往傲京的时候,我探到阿叶也被他一路带着,是以便跟到了傲京来。陈然似乎在等小邪的到来,想以阿叶牵制小邪。” 那士兵望向刚刚的领头者,在他耳畔低语道:“爷,我看她是真的疼了,一会要是在宫中有个三长两短,污了帝皇的眼,咱们可担待不起啊,要不放她回去吧!” 云欢简直气结。暗自暴起了粗口:龙啸天,你特么的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作死啊?! 云欢暗自好笑,心道:是你自己要我走的啊,到时候捉不到人被陈然修理可怪不得我哦。 “嘎?!” “哎呀,想不到我怀孕了,魅力还是这么大啊!”某人不由得意的道。殊不知她这会的脸,就算丢在人堆里也没人会多瞧一眼,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笑人极了。 云欢似是受了惊吓一般,身子往千斩怀里靠着,回头楚楚可怜的道:“官爷,你吓着民妇了。” 不管陈然要怎么样,只要阿叶没事就好!众人都放下心来。 “哈哈,小邪,这事有趣极了!”千羽双手一拍,乐道:“就在十天前,我无意中听到,陈然那个叫做朔月的护卫在将七彩霓裳衣送给你后,又奉陈然之命辗转去了洛川城,欲瞅瞅你可有新的画作拍卖。结果瞧见了七彩霓裳衣,花了五百万给拍了回来。” 云欢点头道:“就是你们赶往汶京那天我收到的,因为你跟阿叶走得急,所以没瞧见。因为夫君不喜,我当时便交给惊澜,让他送到红袖那去给拍卖了。” “兄弟我怎能负了你们为我取的‘狐狸’之名呢?”千羽越发得意了,“这些都不算大消息,有个消息小邪听了一定更吃惊!” 云欢寻了处临水的大石,正欲坐下,几人争先脱着外袍,欲让她垫着坐。13acv。 “龙儿姑娘!”周围的士兵都恭敬的喊道。 “阿刃说得是,咱们去寻一户农家吧。”众人一致赞成千刃的看法。 云欢虚弱的道:“官爷,民妇肚子突然好疼,能不能放民妇回去?” 千羽跟着坐下来,道:“我当初跟着阿叶直接去了汶京,一到京城便听说南武皇帝就剩最后一口气了,似乎在等着见阿叶最后一面。阿叶当时心焦,害怕来不及看上最后一眼,趁着我出恭,便将我甩开独自闯宫去了。我完事出来心知不妙,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皇宫门口,正瞧见陈然欲图捉他,恰这时,一个自称是南武皇帝的贴身护卫赶了出来,核实了阿叶的身份后,带着他进宫去了。” 云欢恶寒不已,谁的外袍都没要,一屁股直接坐到大石上,道:“出来了就不需要那么讲究了,阿羽,说说你跟阿叶到这边后的情况。” 他们人手两幅画像,一幅乃是云欢倾城的模样,一幅则是她戴着覆颜的普通容貌,并重点标注了乃是一名孕妇。 那官兵见了云欢普通的容貌跟她一副东施效颦的做作样子,险些没让自己吐出来。拿着云欢戴覆颜的画像比对比对,没好气的道:“长得丑就不要出来晃动了,耽误爷寻人。” “这……”领头的似有为难:“小的担心……” 龙儿打断他的话,异常豪迈的道:“有事本姑娘担着!” 既然有她担着,到时候有事,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那领头者便不再说什么,任由云欢被她带了进去。 278.把她的肚子剖开 云欢被龙儿死死的抓着左手腕拖着朝宫内走去,后者根本不管她是孕妇,快速的将她带到了皇宫的广场前。 停下脚步的时候,还故意扯了云欢一下,让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云欢双眸微眯,不友善的斜睨着龙儿。 没多久,二十多名孕妇都仔细比对完,陈然略微沮丧的道:“备笔墨纸砚!” 在还未探知到千叶的位置之前,她的身份不能暴露! “算你识相!”龙儿说着,傲娇的别过头,施了轻功便朝前方高阶掠去。 其实只要她自己肯干,凭着二十一世纪的见多识广,在这个时期揽金揽银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想到她昨天贪墨顺子那一百两银子…… 陈然再次绕着云欢打量了一圈道:“你说你画画得极好?” 云欢心里真的很想仰天感叹一句:特么的,同样是穿越者,为何差距就那么大呢? 话落,便有一名貌似总管的内侍领着一队端着一方矮几的宫人从广场的一侧走来,将矮几挨个放到孕妇跟前。 众人连忙搁下笔站好。 果然不多时,便有人前来告之有一名孕妇在城门刚开之时便由西城门进了城,是以他才会命人立即将城中的孕妇给络了起来,所以他敢肯定,这第一批络起来的孕妇中,一定有云欢! “傲天帝皇驾到!” 出于皇家的淫威,她们被强行排着整齐的队伍,个个脸上都有着无助之色,双眼惊惶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云欢双眼貌金星的道:“陛下,民妇的画画得可好了,可是民妇不求黄金,只愿做陛下的女人,不知陛下可允?” 云欢说着,半蹲下身子,右手执笔,左手勾着袖子,饱蘸笔墨,对着矮几上的白纸挥毫起来,那样子像足了一个丹青高手的做派。 “陛下,”云欢压着嗓子,无比娇羞的道:“敢问陛下是不是对孕妇情有独钟啊?民妇瞅着陛下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陛下若是有意,民妇倒是愿意踹了家中的夫君,跟陛下携手白头。” 欢龙手拖双。前世的她或许是有点不安于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最后为了钱财选择了出卖自己,但是这一世的她,不但秉承了贪财的本质,贪婪、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拿着鸡毛当令箭等等特质,都让她凤无邪格外厌憎! 难道不在这一批中?陈然心中疑问,但是立马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她一定在! 尼玛,龙啸天,昨儿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找茬,今儿又是你没事找事,我想问问你,你能不能要脸一点? “乌云压顶。”云欢不假思索的道。 他在这边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一个孕妇进门,想来她定是猜到自己会守在这边,换了别的城门进城了! 云欢不由翻了个白眼,丝毫不为所动。心中暗道:尼玛当我是傻子呢?你要是轻易就让我带走阿叶,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这么多孕妇捉到皇宫来? “你们,不论题材,不论笔法,各自为朕画一幅画,画得好的,奖赏黄金万两!”陈然财大气粗的道。 龙儿见云欢突然变乖了,附在她耳跟前,得意的道:“呵呵呵,这便是你昨日得罪我的下场!你乖乖的,我便放过你,你要是再跟我蹬鼻子上脸,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云欢貌似委屈的撇撇嘴道:“那若非如此,陛下为何将咱们数百孕妇给召集到皇宫中来啊?!” 邻近,云欢才发现,陈然身后当先两人正是换脸后的云子卿跟尔珺,适才上去的龙儿亦款款的跟在他们身后。 转头,云欢不再理会那一张骄傲得如公鸡一样的脸,开始打量起广场来。 “不用画了!”陈然轻声喝着。 云欢挑衅的抬高下巴望向龙儿,后者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退回了阶梯站着。 噗! 抬眸望去,一袭得体靛蓝色龙袍的陈然在一队人的簇拥下,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从上方逶迤而下。 哼,她要是能挖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特定当前世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云欢嘴角微微上翘,直到见不到,才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打在前方的高阶上。 龙儿似乎感觉到云欢的不友善,回头狠狠的瞪了云欢一眼道:“你再以你那丑陋的眼睛这样看我,当心我挖了它喂狗!” 然而陈然瞅着跃然纸上的一团乌漆抹黑的东西,额前顿时黑线密布,嚅着嘴问道:“请问你画的是什么?” 依她的性子,既然探到了陈璟被增加带到了傲京,那么心中定会焦急他的安危! “对啊,不信陛下你瞧着。” “你……” 单是这皇宫广场的白玉阶梯,已然造价不菲,更别说阶梯上方的宫宇楼阁了!这里,怕是好些年前便已经在建了吧?!云欢不由小小的感叹了下陈然的大手笔。 龙儿气结,抡起右手就要朝云欢的脸上挥去,被陈然一把抓着,警告的瞪着龙儿道:“滚回去站好!” “龙儿姑娘威武!”云欢淡淡开口道:“我只是平头老百姓一个,你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待走到云欢身边时,闻着她身上似熟悉似陌生的味道,有些不敢确定的再次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围着她打量了两圈之后,最后将视线停在她虽然晶亮,却较印象中女子小了许多的眼睛上,蹙着眉头与之对望了许久。 “放肆!”龙儿施了轻功掠到云欢跟前,横眉怒目的道:“也不照照镜子,咱们帝皇岂是你一介丑陋民妇可以肖想的?” 当真是乌云压顶!通篇一片黑墨,几乎不带留白的! 陈然将排选出来的孕妇聚集到自己身前,挨个仔细的望、闻、看、对,那样子就像是个大夫。 云欢暗暗吐了吐舌头,心道:尼玛,真够险的! 下到广场上,陈然轻轻一挥手,跟随他的人便停下脚步,列队于阶梯的两侧,而他自己则背负着手,朝站得规矩的孕妇队伍走来。 “你们往后面挪一个位置。”云欢正欲往后走,自行站队去,哪知龙儿将第一排的一名孕妇往后面赶,将她安排了进去。 在距离孕妇队伍一丈的位置停下后,陈然举目扫视了一圈孕妇群,将与云欢身高身型相差甚多的指了出来,让她们一边候着。 “呵呵呵。”龙儿俏笑道:“我这人啦,一是讨厌人故作清高,二讨厌别人拿那种轻蔑的眼光看我,偏巧你这个土得掉渣的民妇,竟然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位故友,心情便非常不爽!今儿若不是在皇宫,我早把你眼珠子挖了,哪还容你在这与我废话?” 太监尖利的声音从阶梯上方传来,将云欢的心思拉回到现实中来。 高阶乃白玉打造,约莫两百阶。每五十阶便有一个约为六尺的平台。在高阶的中间,从上而下留有五尺来宽的斜面,上面刻着龙飞凤跃的浮雕图案。 睨着她比前世还要美上两分的脸,云欢却猛然发现这一世的龙啸天简直让人厌恶到了极点!13acv。 这下子,剩下的便不足三十人了。 陈然不欲再与她浪费时间,穿梭在其他孕妇之间。只是放眼望去,貌似没有一个是他要寻的人! 忍,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陈然踱到前方,视线在二十多名孕妇的脸上游移着,嘴角漾起一抹自信的笑道:“欢儿,我知道你在这里,何不乖乖的站出来,我命人将陈璟带来让你带走就是了。” 因为在农家搜寻云欢弄得时间仓促,来不及早早通知其他城门守城的卫士留意进城的孕妇,但是他自己在北城门打开后,便亲自守在了这里。并派人前往别的城门去守着。 心中虽是对她狗拿耗子的行为反感到了极点,云欢却并未表现出来。 龙啸天,你那所谓的故友是我凤无邪吗?云欢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姑娘仁慈,民妇再也不敢了。” 云欢简直被她的无耻给打败了! 陈然抬手止住龙儿的话,眯着双眸深深的瞧了云欢一眼,才走向第二排。 不是她凤无邪看不起她,而是打心里轻视她,蔑视她! “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她可是自己带进来的,要是得罪了自己这个师弟,那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黄金万两的奖励不可谓不吸引人,可是她们哪里会画画啊?孕妇们绝大多数都提着笔,一筹莫展。 在她身侧的,乃是陈然的护卫朔月。 这里已经聚集了约莫两百名孕妇,再加上还没进宫的,估计统共应该有三百名孕妇来着。 昨儿她带人毁了自己辛苦打造的尸人漠北四煞后,城门关闭,来不及进城,她怀着身孕,想来应该会在寄宿于农家中,然而自己在周围的农家搜索了一整晚都不见她的影子。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没有一人站出来,陈然似乎失去了耐性,大声喝道:“来人!” 立时,朔月飞身到陈然跟前,单膝跪地道:“帝皇有何吩咐?” 陈然指向留守在旁边的一名胖孕妇,神色肃然的道:“把她的肚子给朕剖开来!” 279.为你而设的宴会(今日更新完毕) 此话一出,满广场哗然! 那被陈然指着的孕妇貌似吓傻了,瞪着陈然,满眼的不可置信,其他的孕妇则是浑身筛糠的抖瑟着。 云欢亦做出一副吓傻的表情,只是眸中的光芒渐冷,易容后本就小的眼睛,越发的小了。 “啊!”胖孕妇这才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 原以为帝皇费尽苦心是为了要那欢儿的性命,却不曾想是对她有情的!既然是这样,你又何必躲起来,害一群人受累于你不说,还白白死了一人! 下一刻,只见她飞掠到朔月跟前,拔出他腰间的佩刀,再飞身扑到那胖孕妇跟前,手中刀一扬,顿时鲜血四溅。 云欢笑得温婉:“不好意思,我的人生已经被我的夫君填满,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不可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欢儿……谁是欢儿,你快出来吧!”一名孕妇突然跪下去,面对众孕妇道:“你快些站出来吧,求你了,难道要因为你一人而死再多的人吗?” 朔月也懵了! “是啊,你快些出来吧!”有的孕妇也顾不得害怕了,“我们不怕死,但是我们的孩子,他还不曾来到这世间便要跟着咱们做母亲的命赴黄泉,你于心何忍?” “呵呵。”云欢轻笑着以一个指头将陈然的手缓缓推开,语气淡漠的道:“可是我除了我的夫君,从来不曾为你感动过,更别说心动了!” 这会是樊城那倾城绝色的女人吗?帝皇会不会认错了? “……” 若说此时将他小心护理,还有存活的希望,然而龙儿似乎并未想要那婴儿活着,另一只手已经掐向他纤细脆弱的脖子…… “这样心慈手软的人,又怎配呆在帝皇身边?”龙儿望着倒在地上的朔月,嘴角扯起一抹讥笑,道:“帝皇,让我来吧!” 竟然是她! 龙儿将手中浑身乌紫、已然断气的婴儿往他母亲身上一扔,捂着脸委屈的朝阶梯上方掠去。 朔月亦没想到陈然要自己干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单膝跪在地上没有作下一步的动作,只希望陈然收回成命,放过那无辜的孕妇跟孩子。 望着那已经呆愣过去的孕妇以及她周围战战兢兢的一大群孕妇,他终究是于心不忍:“只是……” 陈然伸手覆上云欢的左脸颊,柔声道:“因为在前东楚国广场上,你现出本来面目时,那一眼的怦然心动!” 哪知陈然冷冷的睥睨着朔月道:“朕的话难道不起作用了?还是你想造反不成?” “朕短时间内不想见到你,给朕滚!”陈然冷喝道。 原来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难怪陈然对她念念难忘!龙儿狠狠的捻起一片常青树的叶子放进嘴里咀嚼着,仿佛那叶子就是云欢,恨不能将她嚼碎。 望着龙儿的背影,她的手不由得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陈然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伸手覆向云欢的耳后,开始摸索了起来。 龙啸天,你好样的!13acv。 “臣不敢!”朔月当即举手做发誓状,以表明自己的态度:“臣对帝皇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然而面对不肯示弱的云欢,陈然的眸中光芒也越发强硬。仿佛只要他一个不高兴,立马就下令宰了千叶! “陈然。”云欢眼眸半眯,其间光芒危险,说出的话却是轻轻浅浅的动听:“阿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以摧毁你的一切为终生目标,不死不休!” 可是不对啊,帝皇若是对她有情,又怎会不认得她的面孔? 那被剖开肚腹的孕妇许久才被肚腹传来的疼痛给惊醒过来,低头望向自己的腹部被纵切开一条筷子长的口子,汩汩的鲜血染红了衣衫及脚下的青石板…… 可是…… 许久,云欢才咬了咬牙,将头别向一边。 “欢儿你……”陈然神情有些郁郁的道:“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哄哄我吗?别忘了,陈璟还在我手上的。” 陈然不以为意的道:“这辈子,时间还很长,我可以等!” 龙儿望着胖孕妇扭曲过去的脸,嘴角划过一抹嗜血的笑意。扔掉手中的大刀,将自己染血的手伸进了她肚腹被切开的口子中,掏了一阵,挖出一个一尺多一点长的婴儿以及一只胎盘来…… “唉!”云欢长长的叹了口气,恢复本来的声音道:“陈然,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何?” 朔月觉得,让他去杀一个比自己强上数倍的对手,他俨然能做到面色不改,眉头不皱。 陈然呼吸一滞,再次被眼前的绝色美景给倾倒,那沉寂的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犹如小鹿乱撞。 原来祸根从那时便埋下了! 在他看来,以云欢的性子,定不会放任一个无辜的生命因自己而死,他只不过是想要把云欢逼出来而已!朔月不敢做这样的事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他没想到龙儿会自说自话的站出来,更没想到她会真的动手,并且动作会如此之快,伸手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 陈然这话,无疑将孕妇群再次推入恐惧的深渊。 云欢对于这种焦点般的存在早已见怪不怪,看也不看周围一眼,冷冷的道:“陈然,我要见阿叶!” “呵呵,我有何不敢的?!”陈然说着,与她四目相对。 陈然望向独独站立的云欢,先是有些愕然,转而却笑得魅惑,嘴里唤着她的名儿,缓缓的走向她,在距离她不过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眸中脉脉含情。 众孕妇不可思议的从帝皇的眼中看见了不加掩饰的情愫,纷纷将视线转向云欢过于普通的面孔,感念帝皇眼光独特的同时,莫不是从头到尾将云欢恨了一遍。 “蠢货,谁让你动手了?”陈然鸷冷的声音犹如寒冰一样刺骨,煞冷了周围的人。 怎么会有女人美得这么不真实?就像是来自天下的仙女!刚刚还在鄙视云欢容貌的孕妇,莫不是低下了自惭形秽的脑袋。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张脸,它丝毫没有因为怀孕而有所改变! “哈哈哈!”陈然忽地狂佞大笑起来:“如果是这样,我想我现在应该即刻下令将陈璟给杀了!” 陈然接过内侍递来的绢帕,擦去手上因为扇龙儿耳光不小心染上的血迹,然后将手中的绢帕愤愤的扔到地上,返身踱到云欢等人跟前,脸上从新挂上了一抹邪笑道:“欢儿,还不出来吗?瞧瞧那对母子已然因为你而死,难道你还忍心第二对母子为你而死吗?” “哇!!”婴儿是个男婴,应该有七个月大了,被龙儿倒拎着腿,竟然哭出声来。 这声音,当真是她!朔月有一瞬的欣喜。 众孕妇懵了。 龙儿躲在玉阶一侧的常青树中,听出云欢的声音,双手死死揪着树叶,心中暗暗恨了自己一把。不为她曾经险些要了自己的命,而为她分明就要走了,自己却手贱的将她拉了进来,她能不恨吗? “求求你站出来吧!” 云欢心中冷笑:陈然,少假惺惺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为了逼我现身,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云欢心中抽痛,为那母亲,亦为那不可能活下去的孩子! 空气犹如凝结了一般,让周围的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话出被指小。“什么时候?”云欢问道。 人家易容,定是想着将自己易容得越发漂亮,可是这倾城公主怎么会反其道而行?第一次见她时,那模样已经够平凡了,但是那会她一身锦衣,气质凛然。不曾想这次竟然将自己易容成现在这副丑模样…… 一时之间,除了那些晕过去还未醒来的以及云欢,全都跪了下去。 周围许多孕妇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一个腿软不支,便晕过去了一片。没有晕过去的赶忙将头扭向一边,特定不敢看这样的场景。 但是下一刻,一道靛蓝身影一闪,随着一声“啪”的脆响,龙儿的洋洋自得、沾沾自喜被一巴掌定格在她的脸上。 “没用的东西!”陈然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不一会儿,他缓缓的扯掉覆在她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绝色面孔来。 云子卿跟尔珺虽然恨云欢,但是陈然的心思,他们明了得很,是以完全不敢表现出恨她。 “欢儿……” 陈然哪里真想要剖那孕妇的肚子? 陈然在她偏冷的声音中回过神来,道:“欢儿,别急嘛,我会带他来见你的!” 那孕妇望着自己的孩子,终于疼得晕死了过去。她腹部的鲜血如泉涌,这样下去,不出一炷香,必死无疑! “同样是母亲,求你看在咱们未出世的孩子面上,站出来吧!你一人死,总好过大家陪你送死啊!” “你敢!”云欢冷冷的道。 云欢傲然的抬高下巴,纵然是在人家的地盘,也分毫不显软弱。 “帝皇,我做得怎么样?”龙儿转向陈然,笑得邪魅。她脸上到处都是被溅得星星点点的殷红,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美艳女鬼一般。 “今天晚上!”陈然回着话音一转:“但是……” “但是什么?” “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宴会……”陈然补充道:“一个为你而设的宴会!” 280.冷修然 阿叶在他手上,云欢没有拒绝的权利,也不能冲动的扣住陈然,以此要挟。 一嘛,这里是陈然的地盘,他的功夫不弱,如果不能一招将其制服,那么就不能冒险; 再则,陈然背后还有一个让人心悸的冷修然,在不了解情况的情况下,唯有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借机行事; “前辈过奖!”云欢审时度势,自然不敢与之硬碰,但是输人也不能输了气势! 然而就在云欢的手掐上陈然脖子的瞬间,一道气劲斜刺里打来。 避开陈然跨进殿门,可见屋内色调以黑白为主,一应摆设簇新考究,倒是很合自己的个性跟风格。殿内外虽然无人侍候着,不过这殿中倒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云欢,你还真是好样的,老少通吃!”龙儿站在丈外,有些吃味的道。 云欢淡淡的哼出一个鼻音,亦朝着殿门走去:“如今是在你的地盘,由得我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吗?” 然而,云欢的回答不但让在场几人震惊,更是让他深深的郁卒。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字迹定是他从买来的自己的字画题词中拼凑出来这样一组“词组”来,而这处簇新的奢华殿宇,乃是陈然专为自己而设的寝殿! 云欢顿时身子站得笔直,傲然的望着冷修然,道出四个字来:“逍遥散人!” 云欢斜了他一眼问道:“不怕我挟持你么?” 遂落落大方的微笑着道:“若说功夫,前辈在洛川城对云欢使的那一下隔空打物,让云欢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云欢又岂敢在前辈跟前班门弄斧?说到定力,云欢更是明白,在前辈面前,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好,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欢眉头不由得紧紧的凑在了一起。 径自走向大殿内的正坐坐好,云欢伸手探了探身边高桌上的茶杯,感到杯壁微温,便自顾自为自己倒了杯水,完全就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推开来,转身对云欢道:“这里,乃是整个皇宫除了我的寝殿外,环境最美,格局最好,地势最为幽静的地方。”说着指着右侧不远处稍高的一座殿宇道:“那儿便是我的寝宫,这样的安排欢儿你可满意?!” “我们走!”陈然甩给龙儿一个愤然的眼神后,抓着云欢的手就往阶梯上方走去。 一恋贪欢…… 原来她竟是师傅的对头逍遥散人的徒弟,难怪如此厉害!陈然跟龙儿不可思议的望着云欢。 屏退所有人,陈然与云欢并行着往玉阶上方走去。 冷修然说完,不待云欢回应,一个闪身便不见了。 眼见黑影就要袭上云欢,陈然赶紧伸手止道:“师傅请住手!” “没用的家伙!”黑影不悦的一声嘀咕一声,还是停了手,身子亦放慢了下来。 面对云欢,冷修然立马变得和蔼起来,再次问道:“小家伙,老夫见你骨骼惊奇,乃是不可多得的习武奇才,只要你愿意,老夫可将毕生所学都授于你!” 三来,陈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一二,以他对阿叶的恨意让她有理由相信他是不愿意放过他的,她不想拿阿叶的性命去赌,一丝一毫都不行; 云欢攸地停下脚步,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欲图抽出来,反被他抓得更紧了。 冷修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云欢清楚的见到他的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冷修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即确认道:“你说你的是师傅是沐冠清那个老东西?” 一道劲力随之挥出,而在她之后,陈然的亦紧随而至,两道劲力先后击打在龙儿的心口。她吐出一口鲜血,幽怨的望了陈然一眼后将视线停在云欢的脸上,慢悠悠的倒在了地上。 陈然笑得温柔,走到云欢另一边坐下,侧头望着她道:“欢儿果真是非同一般的女子,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我在茶水里下毒?” 云欢曾在师傅逍遥散人的口中听过,冷修然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然而那却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英俊男子。不由让她对他的驻颜之术好奇不已。 “放手!”云欢声音蓦地转冷。 “义父……”龙儿恶狠狠的瞪了云欢一眼,不情不愿的退到一边。 这里的“贪”乃是贪恋的意思,“欢”字必然是指的自己!她可不可以理解为当初东楚广场的一眼,让他贪念上了自己? “啪,啪!” 云欢点头:“没错,正是沐冠清那个老东西!” 冷修然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的道:“没用的东西,技不如人,还有脸提及?退到一边去!” 云欢不置可否的笑笑,继而改手成爪,往陈然的脖子袭去。 陈然自信的回道:“你不敢!” 龙儿更加不悦了,自己六岁就跟着他,也没见他说要将毕生所学都授给自己的!陈然则心下一喜,仿佛冷修然说的将毕生所学传授的是自己一般,丝毫没有因此不愉快。 “小家伙,不错嘛!”冷修然望着云欢,点头赞道:“不但功夫不错,定力也是不错的!” 叶他拒的人。云欢微眯着双眼,凝着冷修然消失的方向,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前辈,云欢很是感念前辈的厚爱!”云欢淡淡的道:“但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云欢的师傅虽然故去,却也没有改投他人门下的道理!” 果然,一道黑影突然在高阶上方蹿出,直逼云欢而来,动作之快,让云欢自叹弗如。 “哈哈哈哈。”冷修然爽朗笑道:“沐兄的爱徒,老夫怎敢与他抢?只是可惜一代英才,就那样逝世了!” 她对陈然出手,一是警告他,这世上没有自己不敢的事;二是想试探一下那冷修然是否在这皇宫中!按那气劲的给她的压力来看,定是冷修然没错! 待他站定在自己的一丈外,云欢才把记忆中那一双犹如恶魔般邪魅的眼睛跟他的双眼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龙儿躲在一旁还不曾离去,见冷修然居然说要收云欢做徒弟,哪里还躲藏得住?立时飞身到冷修然跟前,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义父,云欢最是歼猾,上次洛川城险些要了女儿的命,你怎可收她为徒?” 云欢讥诮的问道:“如此,前辈可还想收晚辈为徒?” 陈然往侧里闪了一步躲过了云欢的袭击,哪知云欢似乎早看透他的下一步动作,比他更快的再次欺了上来。 望向头顶的鎏金匾额上“一恋贪欢”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而个大字的笔迹,分明就是自己的笔迹! 云欢嘴角挂着一丝轻笑,收回手闪身老老实实的站到一旁,望向气劲打来的方向。 师傅,可是他害死了你?还有小师傅,现在在他手上可还好? 所以,云欢现在能做的只有点头妥协! 云欢悠然回头,在龙儿晕过去之前,投给她一个戏谑的笑容后,便随着陈然到了一处极致奢华的宫殿。 陈然讪讪的望着云欢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酡红,生怕她一个不悦便做出让自己胆战心惊的事来,赶忙将她放开来。无事人似的朝“一恋贪欢”的殿门走去。 云子卿跟尔珺换脸,云欢便确定鬼域圣手在冷修然的手上,只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要怎样才能将他救出来呢? 云欢心中郁气正无处发,当即便有嘴贱的送上门来,再加上龙儿之前的残忍让她不齿,她怎会放过?虽然不能在这里要她的命,但是给她点教训还是可以的!13acv。 第四,阿叶现在的情况不明,她需要接近陈然才能探到阿叶的下落。原本刚才若是能离开龙傲皇宫,她是打算在外想办法打探的,不过既然已经进了虎穴,又岂有退缩的道理? 陈然当即命人将一众孕妇送出宫外,至于那死去的母子,赔些钱财就是了。 然而她不躲不避,微抬着下巴微笑着望着那黑影。 只是他面色偏白,就像是久病初愈的样子。他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了个髻,以一支疑是人骨打磨而成的簪子固定在头顶,余下的发丝则自然的垂坠在脑后,除了发际的正中有着一绺约莫一寸宽的白发外,其他皆是不输年轻人的柔亮青丝。 “义父!” “哈哈哈哈,你这小家伙有意思,比老夫那四个徒弟都有意思多了!”冷修然大笑着将云欢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小家伙,老夫甚是喜欢你,不知可愿做老夫的徒弟?” “能得你这样天资奇绝的徒弟实乃幸事一件,能教出你这样尊师重道的徒弟,也是有点本事的!”冷修然心中有些惋惜,问道:“小家伙,不知你仙师是谁?” 云欢一撇嘴,回视着陈然,淡淡的道:“这世上,能对我下毒而能让我浑然不觉的人,除了我的小师傅鬼域圣手之外,只怕再找不到其他人!” “鬼域圣手是你的师傅?”陈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逍遥散人是她的师傅已经让他够吃惊了,如今还多了一个鬼域圣手,怎么能让他不惊骇? 281. 云欢没有立即回答陈然的话,而且缓缓啜了一口茶,才微微一笑道:“他如今就在你们手上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陈然觉得再隐瞒就显得太过虚伪,摸了摸鼻尖道:“确切说是在我师父手上!” “他应该没打算放人吧?”云欢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很大。 “他回来,我便尽尽做徒弟的义务,不回来,我才不愿去南疆见他!对了……”云欢话音一转,道:“昨晚废了你的漠北四煞,还真是过意不去……” 陈然的心思,云欢岂有不懂的道理?故意表现得无所谓的道:“知道他人活着便够了,他好不好,喜欢呆在哪,都不是我这个做徒弟的能管的。再说那臭老头,固执得很,我哪能管得了他啊?!” 云欢跳跃性的思维让陈然险些跟不上道,差点就要将自己的人说出来,暗骂她狡猾的同时,反问道:“那你之前在汶京安排了多少人手?如今又在我傲京安排了多少人?” 这么说来,她定是前南陈举足轻重的世家大族长孙家的嫡长孙女长孙明珠! 像鬼域圣手那样的医学鬼才,冷修然舍得放才怪呢!让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冷修然让日的伤不可谓不重,否则不可能快四年时间了,他居然还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暗自忖道,你慢慢去查去,这样一来,你的朝堂之上势必人心惶惶! “啪!” 云欢不理会那嬷嬷,微微对长孙明珠点了点头,端看她怎么说。如果她好相与,她自然不会与她为难;如果她是专门来找茬的,纵然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她也绝不会做个软柿子,任她揉捏,灭了自己同样生为皇后的威风! 长孙明珠心中亦是将云欢认定为自己男人在外面宠幸的女子,心中的恨意正浓,见云欢直道自己也是皇后,那恨意便犹如决了堤,在五脏六腑中蔓延开来。 “都快四年不见了,感情早便淡了!若非发现云子卿跟尔珺换脸的事,我早便以为他死啦。”云欢说着,有些嫌恶的道:“再说我甚是讨厌那些蛇虫鼠蚁,每每看见都头皮发麻。” 意有所指的停下话头,陈然脉脉含情的望向云欢的翦水双瞳。 见陈然有些郁郁的样子,云欢心情很是不错,不等他回话,接着道:“当初漠北四煞追杀我们时,你便跟在我们身后吧?”13acv。 云欢起身,在殿内走动起来,寻了半天才在一扇侧门后寻到主寝的位置,走向殿门,扶着两扇殿门,正欲关上睡觉去,一队宫女簇拥着一名靛蓝宫装的女子却从左面乍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相距不足两尺。 陈然淡笑道:“欢儿,现在不是师傅不放人,而是鬼域圣手他自己呆在南疆不肯走了!” 她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嬷嬷虽是被云欢的美貌惊艳,但见她身怀有孕,一身粗布烂衫,便想到她定是今日宫里闹得沸沸扬扬寻找的女人!宫中更是盛传她是帝皇在外面宠幸的寒门女子,否则帝皇怎会将宫中除帝皇寝宫外最好的寝宫给留给了她? 云欢笑得嫣然:“所以说他懂我,而你不懂;他是他,而你一辈子都做不成他!” 她嘴上虽是说着过意不去,脸上却一点没有歉疚的样子,让陈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那是他花了近十个月的时间才培植出来的杀人利器,就这样被云欢废了,还真是有点肉痛啊! 陈然才不相信。 看夫君对她的态度,必然是十分喜欢她的,再说夫君一向特立独行,难道他要在龙傲设两位皇后不成?还有她……她居然敢直呼夫君的名字,这份殊荣,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陈然刚刚说的这番话,云欢还是有些相信的,但是对于他口中的痴情以及他表现出来的情意绵绵,云欢兴致缺缺,等着他的后话,哪知他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打算,便问道:“比如?” “呵呵,信不信由你了!”云欢想要从陈然口中套出些话来,哪知他并不上当,半倾身子向云欢低声道:“你想知道,我便提醒你一点吧,这世间男人并非都像我一般痴情,也并不只有女人才会让人迷恋……” 陈然扯起一抹不置可否的浅笑,离开座位朝殿外走去。欢有的而师。 那嬷嬷捂着已然红肿的脸,被云欢的气势吓到,以乞求的眼神望向长孙明珠,期望她能为自己做主,哪知自己的主子一副比自己还委屈的样子,呐呐的道:“娘娘……” “唔。”该打探的多多少少都探到了一些,云欢无意再与他说些什么,打了个呵欠,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折腾了一晚不曾休息,还真是有些累了,你退下吧,不必让人来侍候,也不必送午膳过来,晚上宴会前派人来叫我就成了。” 按说云欢对自己的手下都能做到以身涉险,对自己的师傅没可能这样无情啊!陈然有些不信。 云欢不以为意的笑笑,又问:“你在蒙京城中安插了多少势力?当初尔珺又是怎么被你的人弄出城的?” 云欢心下大震,面上却不显现,饮了口茶,不屑的道:“他一不好女人,二不好美景,三来他对你师傅怕得很,再则那蛮荒之地,毒虫肆虐,瘴气频现,莫非还有让那老头留恋的东西不成?我却是不信的!” 云初城的本事云欢又怎能不知?只是野心太大而已!在用人一点上,陈然倒是大胆! 不待有人行动,云欢抡起左手,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到那嬷嬷的右脸颊上,冷冷的道:“你家皇后是皇后,本宫也是皇后,本宫为何要对她下跪?倒是你这个狗奴才,狗眼看人低,现在本宫就算是一巴掌打死你,陈然也不敢有半句话说,你信也不信?!” “成亲前,这些军国大事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所以不曾安排过什么;但是成亲后,多次收到萧明晖的暗害,便有了助夫君登上皇位之意,是以才开始在陆陆续续的安插了一些人到别的国家去。至于你登基之后嘛……”云欢伸出一个手指头比了比,笑得像只狐狸:“一人!” 一人? 靛蓝色是龙傲皇族才能穿戴的服饰颜色,但是她的服饰上并未有明显的标识能说明她的身份,只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作已婚女子妆扮的定是陈然的妃子……之一。 这是何道理?难道冷修然以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他,让他不想离开? 想到这里,长孙明珠泪盈于睫,越发的觉得委屈了。 陈然许久才收回心神,道:“不得不承认,云初城有做官的潜质!之前我将他推荐给父皇,父皇让他从一个五品小官做起,后来一路风生水起,凭着自身本事,很快就被提拔了上来。他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在这个位置上,必定会不遗余力的助我!” 云欢等着长孙明珠说话,哪知她手中绞着一张帕子,轻轻的咬着娇艳欲滴的薄唇,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更没能逃过云欢的眼睛。 她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杏眼圆脸,鼻子秀挺,身材高挑,就是肤色差了些,姿色虽然谈不上绝佳,但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 “我看你也真是累了,好好休息吧!”对于云欢的反客为主,陈然丝毫不在意,笑着起身道:“要我说,怀孕的人就不要瞎折腾了,我要是萧夜离,定不舍得让你受累。” 见她直愣愣的盯着自家主子瞧,有意给她个下马威,遂厉声道:“大胆,见了我们皇后娘娘还不下跪?” 陈然神情一哂,没有回答。 “我把之前的安排都做了调动,在你的每个大臣府中都安排了一人,你的朝堂之中也安排了一人,独独没敢在你的身边安排人手!云初城等被救走后,我没多久便知道他们在你的手上,如今云初城更是在你手下担任吏部尚书一职,我说得对吧?”云欢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通,看陈然脸色顿时变得肃然,心知他多多少少是相信了一些的。 陈然虽是懊恼云欢无视自己的感情,但一方面却觉得已经勾起了她的兴致,笑道:“呵呵,你要是有兴趣,我不介意寻机会带你去看他,但是现在,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居然是皇后! 陈然恶寒不已。当初是谁在毒虫之中面不改色,险些利用毒虫将龙儿反噬致死? 那嬷嬷见云欢一脸淡然,将自己的话当作耳边风,一步跨到长孙明珠的左侧,指着云欢愤愤的道:“来人,给我将这个不懂礼仪的女人拿下,教教她一些宫中规矩!” 是吗? 皇后……她是哪门子的皇后? 就这样就被吓到了?云欢不屑的撇了撇嘴,暗道:真是太没用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的奶娘被打,她长孙明珠若是不敢还手,这传出去,她这皇后岂不是颜面伤尽?再怎么说自己都是陈然册立的正牌皇后,头一次见面就被她拿捏住,今后漫长的日子让她在后宫怎么立足? 思定后,长孙明珠敛去脸上委屈之色,凛然的道:“妹妹,她到底是本宫的奶娘,言语有所冒犯,是本宫教导无方,可是妹妹怎能动手打人?” 282.明珠(为76869亲爱的加更3000) 云欢此时才明白自己居然被人当作是小三了! 欢时然人客。虽说奴才不对乃是主子的过错,但若是故意纵容,那就有待商榷了!而且她质问的口气让云欢很不爽! 哼,既然对我不怎么客气,我不气气你怎么说得过去呢? 长孙明珠嫌恶的瞅了瞅云欢身上土里土气的衣衫,便也觉得她不可能是那个云欢,问道:“既是怀了殿下的麟儿,又来到傲京,何意弄出如此大的动静,让殿下大费周章的将整个京城都掀了过来?” 云欢取了一只新的茶杯为长孙明珠斟了杯茶递给长孙明珠,满眸含羞的道:“对啊,我叫云欢,乃是先东楚国边陲的一名农家女子,因为偶遇陛下,有幸被陛下临幸,怀了麟儿。” 长孙明珠对她这种未婚便将自己的名节给毁了的女子很是瞧不起,脸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眼中的鄙夷却是明显极了。 白色乃是云欢平时爱穿的,红色则是她出嫁那日的嫁衣,让陈然一眼钟情的衣裳颜色。 唉! 两相比较,不单自己,就是这宫中的女人,比眼前这农家女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相差了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这里的最低配置都是按照她皇后的配给来的,很多东西比她皇后的配制还要好上数倍,这让她如何甘心? 云欢眸中当即氲出一股雾气,哽咽着道:“那是因为陛下毁了我的国家,村民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我肚里的孩子是陛下的,欲把我抓起来威逼陛下退出东楚国,父母为了护我被村民打死,我趁夜逃了出来才免于一死,但是天下之大,我已无去路,是以才来到傲京。但是我心中因父母的死对陛下耿耿于怀,所以才隐了容貌不想见他。呜呜……” 他哪会对自己说起这些啊?他除了给了自己皇后的高贵身份,在他的心中,自己跟他后宫里的其他妃子又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都是可有可无的摆设而已! “有男人如此待我,女人这辈子又有何求呢?!”云欢似乎不见她郁郁是神情,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刚刚陛下他许我与皇后姐姐同等地位,让我见姐姐和他都不用下跪,还教我在这宫中,若遇到那狗仗人势的奴才,不管她的后台多硬,大可以打了再说!” 有意无意的睨了眼在门口不敢进来,却拿眼偷偷睃自己的嬷嬷,她那怨毒的视线不经意与自己对视之后,立马缩着脖子再不敢瞧自己,云欢才道:“姐姐放心,妹妹下次再遇到那等狗仗人势的奴才,必然会先问过姐姐再打。” 云欢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拉着长孙明珠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道:“姐姐……你可不要在意啊,妹妹头一次进宫,不认识人,也实在不懂礼仪,只是陛下他见妹妹人生地不熟,恐遭人欺负才这么说的。妹妹……妹妹敢在姐姐跟前放肆,权凭陛下的一点恩宠罢了!” 长孙明珠刚刚是瞅着自己的男人从这里走出去,才敢过来瞧瞧这宫中盛传的大肚女人的,此时目不转睛的凝着面前的茶杯,心道:这该是他喝过的吧? 就是这一点点的恩宠,却是后宫数百女子可盼却不可求的!只是触到云欢手中因为习武留下的薄茧,长孙明珠越发肯定她就是个农家女了。 “不对啊,本宫听闻现在的凤舞帝国的皇后也是出自先东楚国,闺名亦叫云欢啊。”长孙明珠问出自己的疑惑。 “啪!” 云欢才不理会她,半晌才佯装以袖子抹了把泪,续道:“可是陛下为了逼我出来,竟然把全城五个月以上孕妇都召集了起来,甚至连剖人肚子这种残忍的手段都用上了……无奈之下,我……我才站了出来。” “呵,不过碰巧同名同姓罢了!她出嫁北萧国之前可是云相的养女,而我打出生开始便是一名农家女子,哪有她那么好命啊?”云欢微微笑着问道:“姐姐可曾听陛下说起过,凤舞帝国的皇后乃是先西赵遗散在外的长公主?” 这样一个毫无内涵女人,怎么就能俘获陛下的心呢?长孙明珠心中鄙夷云欢,却又矛盾的想从她身上看出她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陛下的恩宠。 “我本是有些怨陛下的,可是在陛下将我带到这来,我一见‘一恋贪欢’几字,便怨不起来了!”敛去泪眸,云欢娇羞的脸庞狠狠的灼烫了长孙明珠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还要打?难道真当自己这皇后是摆设吗?哼,再怎么样,本宫身后还有一个家族撑着,还由不得你在本宫跟前放肆! 甫一进门,长孙明珠便被屋内低调却奢华的装饰深深的刺痛了眼睛,心中酸涩的难受。 欢儿…… “额……” 云欢夸张的见到每一件东西都欣喜不已,完全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紧紧合上衣橱的门,云欢回头见到长孙明珠倔强的隐忍着的样子,不由让她想起了容月,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呃…… 云欢清楚的听到指甲划过木头发出的尖利声音,嘴角隐隐浮起一丝笑意,心中暗道:呵,这都受不了了?那一会又该怎么办? 一个农家女,设这些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她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不成?长孙明珠这会总算找到一点自信,好歹自己这个高门贵女跟她比起她来,还是有不少优越感的! 话落,主人似的领头进了侧门到了寝室。 云欢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又领着她参观了书房、琴房、棋房等等。 “哎呀,原来是长孙姐姐啊。”既然她“自贬身份”与自己姐妹相称,她便毫不客气的依着她的称呼叫着。云欢敛去刚才的凌厉之色,立马换上一副笑颜,亲昵的挽起长孙明珠的手臂,热情的道:“姐姐请进来坐坐。” 原来那一恋贪欢的“欢”字乃是她的名字! 长孙明珠尖利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藉着手上的刺痛来转移内心的不甘与嫉妒。 难怪她刚刚自诩皇后,果然是他许她与自己同等地位!不但如此,他还许她不许跪自己,甚至是他…… 云欢愕然。 云欢觉得,他们若是不是处在对立面,她特定会为他所花的心思而感动,只是无关乎男女之情罢了。 长孙明珠不知她为何突然换了副面孔,但她早想进这“一恋贪欢”瞅瞅了,可是这么长时间来,忌惮于陈然的旨令而不敢踏足半步,如今是云欢自己请她进去的,机会难得,她哪里会放过呢? 云欢说着竟嘤嘤哭泣起来。 云欢吸了吸鼻子,佯装感动的道:“姐姐不说,妹妹还不知道殿下为妹妹做了这么多……姐姐要是不介意,那便请随妹妹前去吧。” 不过就算再受宠,也是个毫无地位的卑贱女人! 然而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答案。 跟着云欢进了殿内,长孙明珠脸上隐忍的妒意越发的明显了。 一个女人只有对一个男人付出了爱,心中才会存有妒意,就像当初容月对萧明晖!自己何必为了一时不爽而去践踏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情呢?纵然那个男人不爱那个女人,但是爱情终是无罪的。 长孙明珠再也无法装下去了,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到桌上。 他竟然为她做到这般地步,让她情何以堪?!他又置自己的名声于何地?难道他不怕百姓非议吗?长孙明珠的手指避着云欢,狠狠的掐在了桌脚上。 云欢见她凝着茶杯出神,心中已是猜到她的想法,赶忙收起自己刚才喝过的茶杯,诌道:“这是陛下刚刚用过的茶杯,欢儿为姐姐换换。”13acv。 不过,那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又与她何干?只是这女人,能不能别自虐啊?快些离开,让她补个觉,补充补充体力,晚上说不定要有一番大动作呢! 在长孙明珠探究的眸光中,云欢打开硕大的衣橱,整整一面墙的壁橱里,以竹架挂满了白色跟红色的衣衫,料子跟做工都是上上之乘的!虽然及不上当初自己母妃为自己准备的那么多,但也不容忽视了。 长孙明珠不由黯然,手中的帕子绞得更紧了。 陈然居然为了心中的一份执念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啊! 长孙明珠侧过头,稍瞬转回来,淡淡笑道:“姐姐没事,再带姐姐参观下其他房间吧。” 云欢将她的情绪收如眼底,把她让坐在上首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 终于将长孙明珠送走,云欢赶紧的在殿后的温泉室洗了个澡,绞干长发,赶紧儿的补眠去了。 长孙明珠被她一声“欢儿”惊得蓦地坐直身子,问道:“你说你叫欢儿?” “长孙姐姐,你不如回了吧。”云欢好意的道。 长孙明珠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回握着云欢的手,扯出一抹不怎么自然的笑来:“听闻妹妹的寝室里的摆设都是殿下亲自监督打点的,不知姐姐有没有这个荣幸一观?” “咔!” 皇后寝宫明珠阁中,刚刚那被云欢打了一耳光的朱嬷嬷屏退一众宫女,问躺在软塌上的长孙明珠道:“娘娘,要不要奴婢找人给她点厉害瞧瞧?” 长孙明珠想了想,摇头道:“奶嬷,本宫知道刚刚那一巴掌委屈你了,不过在本宫还未曾弄懂陛下是个什么心思之前,暂时不要动她。” 朱嬷嬷敛去眼中狠辣之色,恭敬的道:“奴婢知道了。” 283.苟延残喘的楚沂 云欢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已有八名宫女端着红漆木的托盘候在寝室外了。 见云欢醒来,领头的宫女忙上前回道:“禀娘娘,奴婢奉陛下之命,前来侍候娘娘更衣。” “娘娘?”是指自己敌国皇后的身份呢,还是陈然把自己当他的女人给介绍给下人?一身白色中衣的云欢支着头侧躺在床上,带着玩味的口吻问道:“我问你,你口中这个‘娘娘’指的是?”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云欢愕然。 “嗯。”云欢点头,恍惚间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只是见那人穿着一身太监服,拿着笤帚正在旁边的大路上扫着地上的落叶,不由摇头,好笑的嘀咕道:“纵是灭国,但堂堂前东楚国太子怎么沦落到龙傲来扫地呢?定是看错了。” 宫女们眼中的惊艳,云欢早就司空见惯,并不以为意。只在心中想道,陈然特意让人将此衣送来,必定是想让自己穿上一次,那便如他的意又何妨?只是夫君啊,这可不是我自愿的啊,你知道了千万不许生气哦。 一众宫女原本是低着头的,被那霞光一耀,顿时抬起头来,盯着云欢手中的衣裳,眸中都写满了艳羡。然而在她们见识到云欢的美貌时,那眼中的色彩立马改成的惊艳,纷纷心说:这世间大约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样华丽的衣裳!不过她就算只着一身中衣便能勾走无数人的眼球,再换上这七彩衣裳的话,那今晚的宴会,众人的目光定是一瞬不瞬的围着她转的了。 意识到某种可能性,云欢又一把扼住了他的下颔。他的嘴巴被迫打开来,里面竟是一片空洞,没了舌头! “悔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你何干?” “那不一样!”云欢突然有些愠怒,声音也拔高了一些:“萧明晖逼宫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本来可以让他一死,给他解脱,但是他逼死容月,又让静怡惨死,让人无法容忍,所以我才让他生不如死,以赎他所犯下的罪孽!” “啊,啊啊啊啊!”楚沂目光幽怨的望着云欢,似乎在埋怨她不该看到这样的自己。 当真是他! 长孙明珠听了这话,有些奇怪的探起头来,她不是农家女吗?怎么会认识前东楚国的丞相? “回娘娘,奴婢等酉正(下午五点)便过来,在这等了约莫三刻钟了。”领头宫女老实回道:“陛下吩咐,娘娘若是不曾醒来,定要等娘娘睡醒,让大臣们等等即可,万不能吵醒了你。” 再次回望了楚沂离去的方向一眼,云欢不理陈然,迈步向御花园入口走去。 楚沂趁着云欢愣怔的当口,丢下笤帚跑了开去。 云欢乐得悠哉,浅浅一笑,起身下了床,扫了一眼宫女手中的托盘问道:“那是为我准备的参加宫宴的衣饰吗?” 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云欢心中还是觉得微微有些心酸,不为别的,只为他跟自己曾经乃是一国人,如今他国破家亡,还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知道阿洵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通道走到一半,云欢瞅见云初城熟悉的身影,不由停下脚步来,戏谑的道:“云初城,别来无恙啊!” “左不过是个称呼,我也不为难你了。”云欢坐起身,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淡淡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自己与他二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二人凭什么把自己当作筹码?谁给他们这样的权利? 云欢泠泠笑着走向最后那只托盘,抓起七彩霓裳衣的两肩一抖开来,顿时满室七彩光芒,熠熠生辉。 省去那些多余的饰品,云欢只戴了一副垂坠到两颊的耳环,然后把珍珠项链当作额饰给挂在了头顶,那最大的一颗珠子正好坠在额间。 “呵呵。”云欢笑道:“莫非云相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习惯了,都不敢示人了么?” “有什么不一样的?”陈然的声音也大了些:“楚沂瞧不起你,对你悔婚,已然是对你最大的侮辱……” 不难猜出,这些莺莺燕燕乃是陈然的嫔妃。 “我……” 一众宫女回过神来,眼见就要下跪,被云欢止住了。赶忙依着她的指示为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大臣及一众嫔妃眼中划过一抹惊艳,纷纷跪伏在地,圈子中间跳舞的伶人也立即停下舞步,闪到通道两旁,跟着一众大臣及嫔妃无声的跪下。 简单大气,宛若一朵清雅出尘的白莲。整身装备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 云欢瞅着那人,正欲跨进大门,却恰逢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四目交接,两人都是一愣。 云欢淡淡望了他一眼,没有拒绝,跟着他走进通往主位的通道。 还不曾到御花园的入口,远远的便听见那方已是丝竹声声。 “欢儿,满意你看到的结果吗?”陈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云初城低下头颅的身躯轻颤。他虽不曾见过云欢的真面目,这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再加上自己的儿子告知过自己云欢到了龙傲,那么这倾城女子定是云欢无疑了! 顿时,满目华彩。 待都打理好,云欢让她领头宫女带着自己去了设立宴会的御花园。 如果是自己,与其毫无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死去来得痛快! 御花园内,数百大臣依照自己的品级,一圈一圈的围坐在一处宽阔的空地上,与之一同出席的,还有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以及皇后长孙明珠。 “啊,啊啊,啊!”楚沂扭着肩膀,想要脱离云欢的束缚。13acv。 云欢轻轻放开他,掠到他身前,才发现他的左眼已然黯淡无光,双手手筋都被挑断,吃力的抓着笤帚。 欢的发已皇。云欢回转身,望着一脸戏谑的陈然,目无表情的问道:“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云欢打断他的话道:“当初云初城设计我,欲让云子墨毁我清白,云子卿在我的马车里放火线蛇,想要我的性命,你为何不将他们宰了?反而在我要取他们狗命的时候救了他们?现在还许他们高位,你是不是该把自己给废了?” 宫中宴会不论暑夏,一般是在酉时(下午六点)准时开宴,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这赶过去特定是来不及了。既然得了特令,那就让他们等等吧! 云欢对跪在主位旁悄悄抬起头来的长孙明珠微微笑了笑,后者当即低下头去。低头时那怨怼的眼神自然没能逃过云欢的眼睛。 陈然有一瞬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但是他企图跟萧明晖合作,两人所谈的筹码是你,这是让我最无法容忍的!” 再出来时,纵是不着任何修饰,披散着一头柔顺发丝,也掩不住她满身旖旎芳华,七彩霓裳衣的美感也并未因她隆起的小腹而减少半分。 领头宫女说着扯开红绸来,前面几盘里面乃是一套珍珠首饰,颗颗饱满圆润,虽然价值不菲,却不能吸引云欢的关注,但是那最后一盘的红绸刚被掀开来,云欢嘴角的笑便漾得大大的了。 “呵呵。” 如果连死都畏惧,她实在没什么话说了! “为我梳头吧!”云欢对着已经看得呆愣过去的宫女提醒道:“我去晚了不要紧,不过就是让你们陛下等等而已。你们要是刻意怠慢,我未必会保你们的!” 陈然赶忙跟在她的身后。 “娘娘,就是这里了。”领头宫女指着一方拱形的白玉大门道。 “楚沂!”云欢一个飞身掠过去,一把抓住的肩,止住了他想要逃离的步伐。 见到云欢脸色微变,陈然略微得意的道:“所以我还命人摘了他的命根子喂了狗,让他下辈子都做不成男人!可是都这样了,他连死去的勇气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活该?” 云欢是被笤帚砸在地上的声音给唤回了思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直感叹世事无常,几个月前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现在却沦为一个扫地的奴仆,那么骄傲的他,为何还要苟延残喘的活着? 陈然赶上云欢,牵过她的手。 云初城压下心底的屈辱之感,语气平淡的回道:“娘娘千金之躯,岂是我等小臣可以直视的?” 领头宫女微低着头,不卑不亢的道:“奴婢不知,陛下吩咐让奴婢称呼娘娘为‘娘娘’,至于何意,奴婢不敢多问。” 因为那里面不是别的,正是被陈然买回的七彩霓裳衣! 让人端了盆水来洗了把脸之后,云欢吩咐道:“侍候我更衣吧!” 说着走向屏风后,那领头宫女亲自走了过去。 “回娘娘,正是!” “奴婢不敢!” 陈然淡淡一笑道:“我跟你对付萧明晖的手段比起来,似乎还差了一截呢!” “呵呵呵,算你个老东西还有点自知之明。”云欢说着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一声,不管你躲在哪,我都会将你找出来!记得看好你的脑袋,别让人摘去了,因为迟早我会亲自将它给拎下来。” 她的声音轻轻浅浅,就像是在问候人家吃饭没有那么平静淡然,但是她身上透出的凌厉之气,足以让人颤栗。 长孙明珠望着这样的云欢,猛然觉得自己跟她的距离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284.你是谁?(今日更新完毕) 云初城匍匐着身子,额上冷汗直冒。 云欢说要他的命,就一定会要他的命!不单是他,还有他唯一的儿子定也不会放过的!这次不知道帝皇还能不能救得下他们父子来?! 看帝皇此时默不作声的态度,估计…… 凤舞帝国的皇后!难怪如此牙尖嘴利,原来是大名鼎鼎、劣迹斑斑的云欢啊!可是咱们帝皇把她请来做什么?还专程为她举办这个宴会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两国和平大计? “啧啧。”云欢慢悠悠的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鼻尖跟前拿开,道:“瞅瞅,瞅瞅,老得说话都不利索还每日坚持上朝,你要是没异心啊,我云欢是半分也不会信的!” “欢儿,你知道我为何送你七彩霓裳衣吗?”陈然不答反问。 陈然对自己的态度那可是鲜明得很,这老头敢这样质问陈然,可见地位定不一般!云欢回头乜斜着那老者,抢在陈然回话前道:“你是哪根葱?本宫为何要将你放在眼里?” 云欢瞅去,云初城似乎被自己吓到了,低着头不敢往前面看。 “呃……额!”云欢拖长尾音道:“原来的大名鼎鼎的忠勇侯长孙浩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陈然郁郁的点头道:“从知道你手上执有山樵夫人的鸣凤琴后,我便猜到你会是她的徒弟,然而山樵夫人的惊鸿舞亦属一绝,她不可能不会教你!” 长孙浩男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听自己孙女说起她与云欢同名同姓,是个农家女,可是见她的举止,哪里是个农家女啊?!还有她对云初城的态度以及俩人同一个姓氏,分明就是那传说中灭了云初城半门的养女啊! 他有意为自己的孙女出口恶气,是以便毫不客气的开口。 云欢斜着他道:“莫非是想要看我跳惊鸿舞?” 她这话说得霸气十足,没有人敢怀疑她话的真假,也没人会怀疑她做不到!但是让他们疑惑的是,他们的帝皇陛下,到底跟她有着什么样的约定? 宴会到现在才算真正开始,被云欢那么一闹,再加上她本就晚点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已经黑尽,御花园早被一盏盏宫灯照得亮堂,丝毫不影响大伙闻着花香饮酒作乐,欣赏伶人歌舞。 “珠儿,她哪是什么云妹妹?她乃是凤舞的皇后!”长孙浩男对还未搞清楚状况的孙女轻声斥道。 原来她……她身上的华丽衣裳居然是自己的夫君送的!长孙明珠心头不由一阵钝痛,再次望着云欢身上的衣裳,连眼睛都被灼痛了。 云欢!! “哈哈。”陈然虽是笑着,但那笑根本不达眼底,一把扶起长孙浩男道:“忠勇侯快起,你乃是三朝元老,朕怎会不信你?凤舞皇后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大伙也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臣谢恩起来。 “欢儿……够了吧?”陈然有些无奈的道。 云欢不置可否的笑笑。 陈然再一次的有些嫉妒陈璟,为何他能得到这样一个女子的青睐? 那件事让他想起来就泄气得很! “你……你你……”长孙浩男呼地从地上站起来,气得前胸挤后背,指着云欢的鼻子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位须发皆白的六旬老翁自左前方靠近主位的位置半抬起头,满是皱纹的眼极度不悦的瞪了云欢一眼,然后转向陈然问道:“这女子到底何许人也?怎地在咱们龙傲如此放肆,竟似完全不将咱们放在眼里,真是可气可恼!” 喜悦的是她是别国的皇后,便不可能来跟自己争男人!虽然那“一恋贪欢”乃是自己的男人为她准备,但回想起白日里云欢的态度,做戏的成分居多。这一切想来,应该只是自己的男人单方面的情动而已! 陈然凝着她熠熠生灿的潋滟水眸,许久才道:“来人,看琴!” “陈然,你怕是忘了我上午跟你说的话了吧?我云欢向来是不会说些空穴来风的话的!”云欢侧头一脸坦然的望着他,那样子诚恳极了,好似在告诉别人,你若不相信,便会吃大亏!然而她的心中却道:俗语说兵不厌诈,对敌人我可不在乎使些卑鄙的手段! 长孙明珠嗔怨的道:“云妹妹,你好过分!” “忠勇侯。”云欢又道:“貌似你们的帝皇还没叫你起来呢,如今全场除了我这个外来者,就你跟你们帝皇站着,你还敢说你没异心吗?” 不多时,便有内侍将早就备好的瑶琴跟琴台搬到圈内。 云欢虽是奇怪自己提到陈文琪他便岔开话题,却没多大的兴致去知道这些,目前她关系的只有阿叶而已,她留下来的目的也只有阿叶而已!漫不经心的啜了口茶,淡淡道:“抚琴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的约定?” 云欢坐了下去,试了试音,发现这琴虽不及鸣凤琴,却也算得上好琴。 “咳咳……”云欢突然提及陈文琪,让陈然被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给呛到,顺了顺气道:“欢儿,你看这宫中伶人的歌舞实在是平平无奇,哪及你的琴音来得悠扬?不如你为我抚琴一曲吧。” “啊!”长孙明珠愣怔了过去。 原来她上午是诳自己的!长孙明珠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有喜悦,有沮丧。 你个小没良心的!明明知道我的用意,却要将衣裳拿去卖了!你坐拥凤鸾的宝藏,难道还缺那点钱吗? 云欢似乎看透了陈然心中所想,声音清泠的道:“因为换我落到这一步,我也丝毫不会怀疑他们同样愿意为我舍弃性命,这便是我们之间的情谊!这一点,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呵,好戏还没开演呢,这便吓到了吗?13acv。 云欢像是没听见似的,挣开陈然的手,款步走到长孙浩男跟前,背负着双手睥睨着他道:“忠勇侯,话说你都七老八十,全身上下就剩个脖子和头在土面上,你孙女如今又是皇后之尊,你还巴着这朝堂的位置天天上朝下朝不觉得辛苦吗?了解的还说你勤勉,不了解的定会以为你想要外戚专权,一家独大呢!” 初匍冷直陛。长孙明珠虽是在气势上有些惧怕云欢,但是见她对自己的祖父如此不客气,心有不悦,斥道:“云妹妹,那好歹是本宫的祖父,你怎能这样对他说话?” 下午听到自己的孙女说起帝皇在外面有了女人,如今怀着龙种,被接到了那传说中的奢华寝殿,不单如此,还许诺她一宫二后的体制,这不是来给自己的孙女添堵的吗? “没错,我是会惊鸿舞!”云欢起身,凛然的道:“今晚我会破例为你抚琴一曲,外加一曲惊鸿舞!你说过的话务必请做到,否则我就算能力不足,也要拼力让你这皇宫染血!” “陛下。” 大臣们莫不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惹上这个恶魔。 酒过三巡,陈然丝毫不提阿叶的事,云欢心中未免有些着急,却不敢表现出来,有意再闹点事出来,探着脑袋左右前后瞅了瞅,问道:“陈然,怎么不见上次洛川城那想要我命的骁勇王陈文琪啊?” 陈然便又拉起云欢迎着她坐到了自己右侧上首的位置后,自己落座后,让众大臣也坐了下去。 之前长孙明珠或许会鄙视云欢粗鄙,但是在得知她是凤舞的皇后后,便觉得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沮丧的是,同样是皇后,她的气势足以让男人惧怕,而自己,只能震慑一下后宫的女人而已,她们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十指附于琴弦上,一番撩拨,一串紧凑明快的音符便倾泄于御花园的上空。 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 长孙浩男算是听明白了,敢情她云欢就是来挑拨离间自己君臣之间的关系的!心中不免后悔刚刚没弄清楚便对云欢呼喝,赶忙又跪了下去,举手做发誓状:“陛下,老臣一门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请陛下明鉴!” “欢儿……”陈然似乎感觉到云欢今晚就是来拆自己台的,语带哀求的在她耳畔低声唤道。 “何况很多东西都是从他们的府上传出来的,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 果然,下一刻她便看见陈然的眉头缓缓的蹙在了一起。呵呵,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那便是悲剧的开始! 但是有云欢这个声名赫赫的魔头在这,众臣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致。 不同于他们听过的任何一个曲目,霸气回肠,引人入胜。 “岁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一壶浊酒把梦醉倒。”云欢轻启檀口,开始吟唱起来:“生死也寂寥,贪一个拥抱,管他迟与早,放爱去逍遥。天那么高,两岸青山围绕,尝遍人间多少味道。爱恨滔滔,全都一笔勾销,只想好好把握今朝。你那么好,我用一生祈祷,带着你江湖里逍遥。只要心还跳,就有我逗你笑,牵着你慢慢变老……” 龙儿携着陈灵的手正往御花园走来,乍然听到这样一首来自那个世界的歌曲,不由放开陈灵,施了轻功就掠到御花园来,站到云欢跟前,冷冷问道:“你是谁?” 285.滚下去! 不管云欢是不是狂傲,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毋庸置疑,她的声音跟琴技都是常人不能企及的美妙跟精彩。众人本来听得专注,突然被龙儿这道声音插进来,琴声与歌声戛然而止,众人接升起一股不悦与不满足来。 云初城虽然暗恨云欢,但是却是打心里肯定她的琴技跟歌喉的。 这尼玛哪里是那个当初轰动楚京的废物啊? “呃,原来龙儿姑娘是心仪这首曲子吗?”云欢泠泠笑着,轻哼了两句:“岁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一壶浊酒把梦醉倒……” 不过管她们怎样,自己只管看戏就好,千万别像刚刚忠勇侯那般惹得自己一身骚。 龙儿似要发飙,陈然当即一声毫不客气的冷喝:“滚下去!” 龙儿狠狠瞪了云欢一眼,不甘的退出了御花园,却不曾走远,心中打着一会再找她的主意。 龙儿才没兴趣听她抚琴,双手撑到琴面上,逼视着云欢又问:“山樵夫人是谁?” 否则,到时候死的只能是自己! 这样的两个身份让龙儿深深的嫉妒,但是现在不是嫉妒的时候。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复仇的开始!她已经让他云初城无家可归,躲在别人的羽翼下度余生了,她怎么还能想要自己的性命? 管欢身毋股。不多时,内侍便将他的玉箫取来。 要是她一开始便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与才华,还有她那让无数男人迷恋的美貌,他云初城就算野心再大,也一定不会做出那一连串促使她毁家灭族的事来吧?东楚国应该也不会走上亡国的道路吧? 随着乐声,云欢在花骨朵儿上翩然起舞。只见她双手伸直在头顶交叠,脚尖转动,整个人便在花骨朵儿上旋转起来,宛若一个花间精灵。 陈然疑惑的望向云欢。 陈然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云欢身姿款款摇曳,轻轻盈盈,一边舞着,一边随着箫声吟唱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陈灵还要说些什么,龙儿止住她道:“公主你且退下,我有事问她。” “荣幸之至!”陈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知欢儿你要以哪首曲子配舞?” 曲罢,舞停,二人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 云欢,你真要把云家灭族才甘心吗?! 众人纷纷站起来,朝云欢投去自己惊艳的目光。 早就习惯了做众人的焦点,又怎会过多的在意旁人的眼光?云欢微微朝陈然一示意,后者便长箫抵唇,一串明媚的音符便倾泄而来。 众人只觉那圆球的四周散发出强烈的光晕,像是一颗蒙尘的明珠洗尽铅华,耀眼出尘。 我好想时间就在此刻静止,你跳舞,我吹箫,这样的日子该有多么的惬意啊…… 云欢轻轻纵身,跃上人群外一丛大丽菊,停罢在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上。她单脚站在花苞之上,明明顶着一个大肚子,浑身却像是轻若无骨似的。单是这一招,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能做到? “既然是惊鸿舞,当然得惊鸿曲!”云欢傲然的道:“瑶琴虽然最适合惊鸿曲,但是箫笛吹奏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事情太过巧合必有妖!13acv。 之前她心中疑惑那人会不会也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亦在担心她会来找自己寻仇。但是十年过去,她早已将那人抛诸脑后……可是昨天发生的一切,让她不得不重拾记忆,更不得不相信她也到了这个时空! 如果云欢是那个人,那么她定会找自己报仇的! “铮铮……”云欢食指轻轻划过琴弦,发出短暂清脆的声音。 “朕不想再说第二遍!”陈然眼神越发的幽冷了。 “帝皇息怒。”龙儿转身,望向陈然道:“并非龙儿有意冒犯龙威,实在是云欢所唱歌曲让我想起了一个久远的朋友来,还请帝皇谅解。” 龙儿上午被云欢和陈然各自打了一掌,吃了些药,又调息了大半日,那疼痛难忍的感觉才被压下去。想到陈然晚上要宴请云欢,便携了惠安公主过来,藉机化解陈然的怒气,随便一窥他宴请云欢的用意。乍然听到云欢所唱的歌曲来自那个世界,才忘记了陈然的警告,撇下惠安公主不顾一切的飞了过来。 陈灵不明所以的望向云欢,见她轻轻对自己点头,便乖巧的退到了长孙明珠下首的一个空位坐好。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啪……铮铮铮……”龙儿俯身,一手拍在琴上,一架上好的瑶琴便损毁在她的魔爪下,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告诉我,你怎会这首曲子!” 在座不少人只听闻过这两个名字,却不曾真正见过其人,哪里曾想到这两个声名赫赫的人物会是云欢一个人?她可不可以再惊悚点?! 龙儿见陈然似乎没有指责自己之意,便也转头望着云欢。 “你……” “你怎会这首曲子?”龙儿冷冷的问。 “云欢姐姐!”陈灵欣喜的身影自云欢的身前传来。 陈然心中一喜。他的瑶琴只能算中上水平,但是箫声却鲜少有人能出其右!当即道:“来人,把朕的玉箫取来!” 龙啸天,在你决定将我推向死亡深渊的时候,我们之间便只剩宿怨了!我很感谢上苍,再次将你送到了我的跟前,那么这一次,我必定会将你推进万劫不复的炼狱! 呵呵,龙啸天,害怕了吗?今生今世,我凤无邪跟你龙啸天的仇恨,非得一人死才能作罢!只不过今晚我有正事要办,不是与你纠缠的时候。 云欢鄙夷的道:“人可以无知到你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无语极了!”说着转向陈然道:“陈然,你若还留她在这污我眼睛,我想我是没有办法跳惊鸿舞的!” 下一刻,那七彩华衣的人儿自袖中甩出数道白绫,随着她的纤臂风中凌舞,不一会便形成一个椭圆的球,将她的人包裹其中。 换着从前的那个人,她倒是可以与她奋力一拼,但如果云欢是那个人,她龙儿特定连三成的胜算都没有!她心中不由有些后悔这十年虽是遇到了一个好的师傅,却终是懈怠了练功。 她刚刚的表情被云欢洞悉于眼中。 她的歌声清泠,若黄莺出谷,声声入耳,字字回肠;她的舞姿婉约,七彩的霞光随着她的转动在灯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芒,飘逸出尘,犹似谪仙…… 云欢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当众钩引别人的男人!忠勇侯看了看自己孙女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已把云欢骂了一遍。 众人都看得痴了。 “我……”龙儿探身回头,委屈的望向陈然。 云欢牵了牵嘴角,起身走向陈然,问道:“陈然,云欢舞惊鸿,不知你可愿为我伴奏?” 琴音散去,云欢淡淡的道:“龙儿姑娘好生奇怪,这里谁都知道本宫乃凤舞帝国的皇后云欢,你以为我会是谁呢?额,对了,你若真要深究,我倒还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逍遥公子,一个乃是凌波仙子!不知道对龙儿姑娘可有帮助?” 欢儿,你还有多少面是我不曾知晓的?你还有多少美好我不曾发现的?陈然手中握着玉箫,痴迷的望着云欢。 “龙儿!”陈然鸷冷的声音在龙儿身后响起:“朕上午好像说过短时间内不想见到你,你似乎越来越不将朕的话当回事了!” 呵呵呵,还是跟从前一样沉不住气啊!云欢笑得嫣然,道:“这首曲子乃是山樵夫人所教,不但这首,她还教了本宫很多类似的曲子,若不是瑶琴被龙儿姑娘毁损,本宫倒是可以为龙儿姑娘抚琴几曲,可是现在嘛,本宫已经没了那个兴致!” 云初城偷偷探起头来,一双淬毒的眼睛瞪着云欢的后背,似是要以眼神将云欢杀死。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昨儿下午在玲珑成衣店遇到她,不多时便有人在大街上喊“龙啸天”,待按那年轻人指的地方寻去,哪里有那人的影子?再加上刚才的曲子,她有理由相信云欢便是那个人! 朋友…… 云欢将手附于琴弦上,抬头笑盈盈的回视着龙儿。 现在她要做的是,只要确定了云欢是那人,今晚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任何手段,将她击毙在这里。 破茧成蝶,惊艳重生——这便是惊鸿舞的精髓所在! 突地,光芒散去,椭圆的球体又化着丑陋的茧。那大茧裂开一条缝来,慢慢地,缝隙越来越大,直至完全破裂,众人仿佛看见一个白衣精灵落入凡间。 只是我终是比萧夜离少了一份识人的独到眼光,以至于只能在梦中遐想罢了! 唉…… 云欢收回白绫,跳到陈然跟前,淡淡的道:“陈然,我琴已抚,舞已跳,现在是该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286.不负责任的母亲 陈然知道现在已经是到了她所能忍受的极限,若再提出无礼的要求,势必会适得其反! 对一旁的朔月挥了挥手,后者便意会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朔月带着由八人抬着的一只六尺见方,用来装猛兽的大铁笼子回来,停放在人群外的空地上。 她居然可以为他放弃生命,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陈然紧紧的攥着拳头,不动如松,不下令去抓她,也不言放她。13acv。 云欢双掌推开长孙浩男祖孙及那一名大臣,朝云初城刚刚躲避的桌子打出一道气劲。一声惨呼过后,上好的楠木桌子顿时散架。 一把挥开朔月,云欢站在铁笼门口柔声唤道:“阿叶,快出来。” 云欢躬身瞅了瞅套在铁门上的大铁锁,慢慢的转身,双手缩进袖中,抓了两把银针在手,嗜血的双眸瞪着陈然一声暴喝道:“陈然,你竟敢辱他至此!” 长孙浩男见云欢一下子就要了十多个大臣的性命,哪里还敢在这里吆五喝六?拉着长孙明珠就要离开,哪知一道白绫卷着他爷孙二人,被拉到了圈中。 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招魂的小鬼,以至于许多大臣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想起这样的一个人来,都心有余悸! “小邪,快出去,我身上没力,起不来的。”千叶看着缓缓靠近的禁卫,催促道。 就这样死真是便宜你了!云欢阴鸷的睃了一眼大口呕血的云初城,返身朝阿叶掠了过去。 “阿叶,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便不会丢下!”云欢一把扶起他来,递给他一个孤傲清绝的笑来:“如果你一心求死,那我与你一同死在这又何妨?” 云欢不以为意的道:“为了朋友,我也只能对不起他了!不过我相信,他定也会赞成我这么做的!我更相信他会顽强的陪着我这个娘亲,将你这个干爹给带回去的!” 长孙浩男几步跨到长孙明珠跟前,扯过一个太监挡在自己的身前,大声喊道:“来人,护驾,护驾!” 陈然跃起身来,拉过陈灵躲到一旁的花坛后,躲过几支银针袭击。 是她,果然是她! “阿叶,不急,咱们慢慢来!”云欢说着,厉眸射向长孙浩男,只见他接收到自己的目光后,便瑟缩着脖子再次躲在了内侍的身后。再望向陈然,他笔直的站在那,望着自己。 顿时,上百禁卫纷纷朝云欢围来,龙儿此时更是以最快的速度掠到笼子前,然而她刚把上笼门正欲关上,手上顿时一阵奇痒,然后那痒袭遍全身,让她几乎连站立都难,恐云欢出手,赶忙施了轻功离开了御花园。 那些听到长孙浩男呼喝赶来的卫军见到帝皇身边的护卫都如此不堪一击,畏畏缩缩的举着手中大刀,没有一人敢上前。 “哼,当我是傻子吗?”云欢冷哼道:“现在不是你跟我讲条件的时候,快开门!” “你这个傻瓜,你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千叶轻斥着,心中却倍感温暖,略显浑沌的眸中顿时滑出两道晶莹的泪水来。 “说什么胡话?”云欢斥道:“我不会让你死,你们一个都不许死,全都给我好好的活着!快出来,我带你离开!” 长孙浩男见云欢进去,激动的大声喊道:“快把笼门关起来!” “属下……遵命。”朔月虚弱的应声,捂着肚腹,扶着花坛边缘艰难的爬了起来,颤巍巍的走向铁笼,把锁打开来。 然长孙明珠却极不幸运的左肩上着了一记,虽然不致命,但对女人来说,一根寸长的针被打入骨头,还是有些疼的。但是他的男人在关键的时候,只护着他的妹妹,根本不曾想到她这个女人,不由让她心凉了半截。 云欢的人此时处在盛怒之中。她身后的朔月想要上前制服她,被她反手一道气劲猛力打在肚腹,人远远的甩了出去,撞在了青条石的花坛上,顿时口吐鲜血! 瞅着那些禁卫因龙儿的离去再次放慢了脚步,云欢不由得鄙夷的朝她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 陈然从来没见过这样暴怒的云欢,目眦欲裂,浑身浴火,骇人至极!他哪里想到云欢为了他那弟弟可以做到这般地步?早知如此,他定然会好好待他的! “小邪,别管我!”阿叶抚开挡住眼睛的发丝,虚弱一笑道:“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已是死而无憾了。” 云欢一手牵动着白绫,一手又拉了一个身着高品级朝服的男人回来。 扫了一眼渐渐靠近的禁卫,云欢冷冷的道:“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欢双眸微眯,回视着他二人道:“阿叶,你靠好铁栏,等我把他二人给解决了,我们就离开!” 云欢哪里肯听? 心中的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云欢渐渐冷静下来,望向陈然躲避的地方沉声喝道:“陈然,让人把铁笼的锁打开,否则我立马勒死他们三人!” 这个时候你跟我钻什么牛角尖啊!云欢跺跺脚,将挂在锁扣上的锁取下,朝远处的花丛丢去,然后以迅雷之势探进怀中抓起一把粉末往笼门上一洒,这才矮身钻了进去。 毕竟云欢的厉害,他们刚刚可是清清楚楚的见过了,再说从头到尾,她根本不曾对自己这些小喽啰下手不是?! 云欢又一把银针在手,撒手挥了出去。 “小邪,你怀孕在身,又是在禁宫中,你带着我要怎么离开?”千叶柔柔的笑道:“能认识你们,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算你现在丢下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云欢举步维艰的走向笼子,双手抓着铁栏,不敢肯定的轻唤了一声:“阿叶?!” 她人已经纵身而起,两把银针由空中打向人群。伴随着一阵阵哀嚎声此起彼伏,她稳稳的落在圈中。 “欢儿住手!”陈然站起身来,对云欢摆摆手,道:“你放开他们,我让人开锁就是了。” 云欢不由一阵狂汗,她刚刚不进去扶千叶,就是担心自己进去会成为瓮中之鳖,哪知还真有人想把她当鳖来抓啊。呵呵,难道我就那么蠢吗? 是她的阿叶,当真是她的阿叶!只是她的阿叶一向清清爽爽,爱干净得很,何时像今儿这般脏污过?又何时这般没有尊严的被人关在兽笼里过? 云欢的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云初城的脚踝上挨了一针,疼得他头皮发麻,正想忍痛逃走,不知被人推倒在地踏着他离开。再想要逃开已是来不及,急中生智,趁乱躲到了身后的桌子下。 他们竟然敢这么对他!陈然竟然敢这么对他! 朔月挥退抬笼子的人,众人才看清那笼子里一动不动的蜷缩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只是他身上白衣早已脏污不堪,到处可见明显的污渍。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朝地,缩在两臂中间,让人看不出他的谁。但从他的体型上,可以看出是个男人! 云欢突然出手,让人先是一愣,许多人捂着脸哀嚎着倒地上。然而在她第二把银针撒出的时候,许多大臣及妃嫔倒是反应了过来,根本不顾地上的同僚或姐妹,甚至践踏在他们身上,抱头鼠窜,生怕晚逃一刻便会殒命当场。 “小邪,别去……”感觉到云欢要做傻事,千叶多想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为自己以身涉险,可是他现在…… 这便是患难见真情!他还能说什么?今生今世,因为有她,他的人生纵然缺失了一个女主角,但是他丝毫也不会觉得遗憾!千叶微笑着点点头,咬紧牙关,跪站起来,却霎时又跌倒。 陈然瞅着刚刚还歌舞升平的地方此时一片狼藉,深深凝着云欢,唤道:“朔月,开门!” 然而这时,一晚上不曾见到的云子卿跟尔珺一跃来到云欢跟前,一瞬不瞬的瞪着她,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 小邪?凤无邪吗? 一众禁军面面相觑,见长孙浩男刚刚还雄赳赳的吆喝,此时却俨然像只缩头乌龟似的,忙也停下脚步。 看着四散逃逸的人,云欢手中十六道白绫朝四面八方全数挥出,同时将逃跑的大臣卷回了十六人来,手上用力一阵拉扯,接连咔嚓声响,十六人同时殒命! 笼子里的男人乍然听到这一声轻唤,修长的身躯动了动,然后缓缓的抬起半个头来,透过脏腻的发丝,懒懒的睁开一双迷蒙的双眼,嚅着嘴,半晌才唤道:“小邪。” 躲在御花园门口外的龙儿因为离得近,将千叶的话听进耳里,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然道了所只。终于,千叶在云欢的协助下出了铁笼。 云欢相信,他如果有心想要抓自己,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对自己有那么一丝情意才没有那么做抑或是别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去知道!因为这一切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子卿,尔珺,你们退下!”二人被陈然一声厉喝,相视一眼只得退了下去。 “呵呵呵呵!”云欢也无心恋战,架着千叶就要走,哪知空中传来一阵邪肆狂佞的笑声。 云欢听出,那是冷修然的声音,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漾在心头。 287.逃离(今日更新完毕) “呵呵呵。”冷修然人未到,声先至:“小家伙,看不出来你竟然敢在龙傲的皇宫中撒野,老夫倒是小瞧了你的胆识!” 陈然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云子卿跟尔珺则多了丝幸灾乐祸。 “前辈过奖!”云欢朝着声音的出处泠泠回道:“若非有人欺人太甚,云欢又何以敢在前辈跟前班门弄斧?” 下一刻,一阵奇痒顿时从手心极快的蔓延至全身,心知着了云欢的道,连忙丢下白绫,点了自己心脉周围几处大穴,愤愤的瞪着她道:“好个歼诈的小家伙!” “圣鸟出现在咱们龙傲,是不是意味着你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冷修然有些兴奋,完全没意识到小凤此时正直逼他而去。 这样下去结局只有一个,自己被俘,阿叶惨死冷修然之手!云欢脑子里思索着办法,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探进怀中,摸出一把刚刚对付龙儿的粉末,同时袖中吐出一道白绫在手中揉了揉,然后挥向冷修然。 云欢望着冷修然,轻轻咬住薄唇。心道:单这一下,也不是自己能比拟的!今儿想要全身而退,估计是无可能了! 冷修然愣在原地,不知那是何物,手中的黑球也因为长时间的停留已然化着气雾散去。 那黑色调球体直逼云欢而去,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云欢趁机退到千叶跟前,探到他还有气,掏出仅剩的两枚雪莲丹一起喂进了他的嘴里。 “小邪,放下我,你自己走吧!”千叶虚弱的恳求道。他恨现在的自己,不但不能助她,反而成了她的负累。然而他更恨陈然,不知道他给自己喂食了什么,只要一碰那个东西,他便精神奕奕,但若是一段时间不碰,他便浑身无力,心里想得厉害。 “请师傅原谅徒儿!”陈然微微低了头道:“徒儿不是心软,徒儿是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 “原本看着然儿的面子上想留你一命,哪知你竟然卑鄙至此……”冷修然说着,忍着浑身瘙痒,双手聚拢,快速的以气劲凝结出一个足球大的黑色圆球。 云欢专注的凝视着他手中的动作,蓄势待发。 “然儿,那真的是圣鸟白凤?”冷修然显然在陈然那听过圣鸟的事,望着头顶的大鸟问道。 “师傅……”陈然无力的唤着。 云子卿气结。 千叶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人便直直的往后倒去。 不过说话间,云欢手中白绫又被毁去四道。 冷修然不知道是喜欢自己,还是因为陈然的关系,始终没有对自己出杀招,她现在跟冷修然,就像是在玩着猫戏老鼠的故事,只是这次,她变着了被戏的老鼠! “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云欢冷冷的道:“当初他把一个六岁的孩子丢到别院任下人欺凌的时候,他可有想过放过她?当初他欲图让云子墨毁我清白的时候,可有想过放过我?我今儿就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死了,你不应该指责我,而是该感念我的仁慈!” 云子卿、尔珺以及长孙明珠一瞬不瞬的望着冷修然手中的黑色球体,嘴角扯起一抹阴毒的笑意。 云欢略微倾身,谦虚的道:“实在是冷前辈太厉害,云欢不得不用些非常的手段。” “啊,啊啊!”果然,他的担心还未完,接连几声惨叫便划过夜空,紧接着冷修然犹如脱线的风筝,飘飘落在地上。 “呵呵。”云欢柔声笑道:“不好意思,冷前辈,云欢从来只懂施毒,不懂解毒,你那义女想要解毒,便快些带她回去找鬼域圣手吧,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至于阿叶嘛,云欢更是不能交给你!云欢还是那句话,前辈若要仗着功夫高强取了云欢的性命,云欢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呵呵,如果说被逼也算是‘请’的话,那云欢还真是受宠若惊了!”云欢讥嘲的道:“另外前辈要故意遮盖事实,云欢又能有什么话说?事情云欢做也做了,前辈若要仗着功夫高强取了云欢的性命,云欢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冷修然轻蔑的笑笑,单手抓住两道白绫,那冰蚕丝织就的刀砍不断,火烧不毁的白绫竟然在他的手中断作了几小截。 冷修然透过云欢的肩头,凛然指着她身后软软的靠在铁笼上的千叶道:“看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了,小家伙,把他留下,把解药拿出来,老夫放你一条生路。” 云欢的小动作做得隐秘,冷修然不疑有他,伸手就去抓白绫。 “嗯。”陈然的语气中亦难掩欣喜。 “云欢,你灭我云氏一门,连父亲逃到这里你也不放过,你……你简直欺人太甚!”云子卿越说越激动。冷然小伙祸。13acv。 云欢拖着陈璟步伐本身没有单人灵活,再加上自己的师傅有意要戏她,她的身体越发沉重了起来。 她杀了自己的父亲还要企望自己感激她,她还能不能再无耻点? 众人看去,一个白色的庞然大物俯冲而下,待稍近才发现那是一直翅膀张开来足有一丈长的大鸟,它身后拖着几道长长的尾羽,头顶还有着三道翎羽,翎羽顶部的光亮比之周身的光亮更甚,看起来美丽极了。 “对!”陈然肯定的道。 云欢没事,陈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冷修然似乎被云欢激怒,没打算放过她,手中又在凝着气劲。 “阿叶——” “阿叶,说什么傻话。”云欢一边带着千叶与冷修然周旋,一边轻斥道:“既然来了,我又怎会独自离开?阿叶,就算是死,也有我陪着你呢!我相信夫君一定会理解我的!” “徒儿谢过师傅。”陈然赶忙道。 差距,这便是差距! 为云初城阖上双眼,云子卿一下子跳起来,一边朝云欢扑去,一边发狂的大叫道:“云欢,我云子卿今儿定要将你的命留在龙傲!” 众人看去,他的一只眼睛被啄瞎,额头上辈啄了两个大洞。 云欢一声哀叫由心底而发,响切在空寂的夜空之中。她的周身氲起一股寒气,让她周围的一众禁卫感到这炎炎夏日竟然寒冷刺骨。 “父亲!”云子卿果然在一张残破的桌子底下,见到了死不瞑目的云初城,他凄厉的叫声打断了冷修然下面的话。 云欢背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心中突然有个疑问,她从来都自诩天才,一路走来,几无败绩。然而跟冷修然比起来,显然太不够看了!但如果自己到他这个年纪,似乎能达到他这样的功力? 然而她后面的话完全被陈然的举动给惊了回去。只见冷修然生活,陈然动作极快的掠到云子卿的身旁,点了他的穴道。 小凤! “凭你?”云欢不是瞧不起他,根本就是蔑视他!“在场除了冷前辈,无人敢对我说……” “那……那是圣鸟白凤!”陈然有些语无伦次的道。 “师傅!”陈然跟尔珺换着,奔向冷修然。 云欢心中不由爆了句粗口:尼玛,这种感觉,真特么的不好! 云子卿动弹不得,眼睛余光瞥见是陈然点了自己的穴道,眸中充盈着痛心之色。长孙明珠似乎也不曾想到陈然会有这样的动作,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男人的背影。 “然儿,为师将它捉来送你!”冷修然说着,凌空踏步朝越发临近的小凤跃去。显然,这会云欢在他的心中跟圣鸟白凤比起来毫无份量。 “小家伙你这话说得!自打你上午被请进宫来,然儿可都是将你待为上宾,对你客客气气,何曾欺人了?倒是咱们龙傲朝臣,死了不少在你手上,这笔帐如何算呢?”冷修然话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落在云欢前方丈外的位置。 “由不得你不交!”冷修然说着,改手成爪,直接掠向千叶。 云欢一手抓着千叶往后退去,一手挥出两道白绫,直逼冷修然。 云子卿听闻自己的师傅说起不少大臣死在云欢手上,朝周围望去没见到自己的父亲,赶忙去翻找地上的尸体。 “师傅!”陈然大声喝着,却依旧不能阻止冷修然的动作。 在场的人虽不明白圣鸟白凤是个什么东西,但从陈然的表情可以瞧出那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云欢望着头顶自己的兽宠,眼中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云子卿作为在场唯一近距离见过小凤的人,越看那大鸟越像曾经啄瞎自己的小鸟儿,他想提醒自己的师傅小心一些,可是他被陈然点了穴道,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这脾气还朕对老夫的胃口!若你不是沐冠清的徒弟,老夫用强的也要把你收着老夫的徒弟,可是……” 这师徒二人的对话,简直让云欢无语了。 宝贝,对不起,娘亲虽然说过不会带你涉险,但是,娘亲终是做不到丢下自己的伙伴,请你谅解娘亲!虽然这次的对手让娘亲感到力不从心,不过不到最后,娘亲是不会放弃的!云欢在心中补充道。 那是属于她凤无邪的好不好?怎么就成他们龙傲的了?不过冷修然,你再不避开,小凤定会在你的头上留个印记的! “快看那是什么!”就在冷修然将要把黑色球体打像云欢之际,有人指着天上一个浑身发着幽蓝光芒的物体道。 云欢拖着千叶就要往一侧躲避,然而千叶这时不知怎地,完全无法动弹的顿在原地,那黑色的球体就那样直直的打在他的胸前,化作一道气雾散去。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云欢此时心里是百味杂陈,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并不会因为他的举动而感动! “没用的东西!”冷修然袍袖一挥,他身后连同陈然在内,立时倒了一片。 冷修然虽是没有回头,却能听声辨音的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不由蹙紧了眉头沉声道:“然儿,不就是一个女人?你这样心软,如何掌控天下?” 小凤也不追击,快速的飞到云欢跟前。 云欢扶起千叶,纵身跳到小凤背上。 待众人回过神来时,小凤已经脱着云欢千叶飞到了半空中了。 288.毒瘾 下方冷修然受伤一脸的鲜血淋漓,再加上他还中了云欢的毒,一时间乱了套。 陈然从人群中站起来,望向云欢刚刚站的地方没瞧见人,便朝空中望去。虽然不是很真切,但是他分明看见了云欢搂着陈璟,坐在圣鸟身上! 难道说那圣鸟白凤本身就是云欢的? 他身上除了脏污以及冷修然的那一记重磅的袭击,倒没有别的外伤内伤。只是净了脸后的千叶,明显消瘦了不少,皮肤也黯淡无光。 想到这个可能,陈然好看的眸子中有着一丝幽深。 这时才看见千叶鼻水口水流了一脸,身子因为被点了穴不能没有颤抖了,牙齿却不停的打着颤,发出咯噔咯噔的磨牙声。众人心中纷纷酸涩不已。 千叶看也不看她,猛地推了她一把。13acv。 “它将咱们分三次驮出城后,便恢复原来的娇小样子了。”千斩急切的问道:“阿叶有没有救出来?他可曾有事?” “小邪,慢慢来,你怀着孩子,不能急!”几人担忧的上前,拍着她的肩安抚着。 “啊,啊啊,啊,嘭!” 不多时,千斩几人朝这边赶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千斩简直气结,推开他一拳就要挥上他的脸。 “大婶,请你一定收下!”云欢又将银票递给大婶。 听闻她直面过冷修然,众人猜想事实定然不如她说的这么轻松!既然已经与冷修然交过手了,那意味着从今往后他们的对手将多了一个重磅的,刚刚放松的心情不由变得凝重。 其他几人简直吓坏了,赶忙去把云欢跟千羽扶起来。 这还是那个分外爱干净,孤傲清绝,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白衣男子吗?云欢缓缓走到床沿坐下来,抓着千叶的手,再次为他把脉,依旧把不出异样来。陈然,你到底对阿叶做了什么? “原本想着你再不出来,我们便准备子夜闯龙傲皇宫了,哪知才出门,便瞅见一只满身发光的大鸟朝咱们飞来。”千刃笑道:“细辩之下才发现是小凤,便由它把咱们驮出了城。” 众人觉得千刃说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为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的查不出来?”云欢紧紧咬着唇,一只手抓着床单,几乎要将床单给毁了。头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质疑,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恼不已。 “阿斩,别!”云欢阻道:“他好像不对劲,点了他的动穴,将他扶到床上躺好!” 那大婶已经烧好了热水跟自己的男人一道等在外面,云欢感激的接过,然后让二人前去睡觉,自己给千叶擦起脸来。 打了个唿哨,将小凤唤了下来。小东西看上去很疲累,停落在云欢的肩上,连平时最爱的撒娇都省了。 “当家的,谁啊?”大汉话落又出来一个同样憨厚的妇人。 云欢没想到他会推自己,一时没反应慢了竟是向后倒去,幸得千羽动作快,飞身扑过去垫在了她的身下,才不至于酿成大错。 “阿叶!”云欢上前,抓住他的手想要搀起他来。 云欢将这一笔记在心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出了农舍,丢出一枚信号。 大婶再三推却不过,只得收下,嘱跟大汉一起将千叶扶到了西厢客房的单人床上。 “我不急。”云欢深深呼了口气道:“但是我一天不查出病因,便不能对症下药,阿叶他便痛苦一天……” “他心口挨了冷修然一记,我已运功为他疗伤,已无大碍。”云欢轻描淡写的道。 褐色的粉末是什么东西?怎么阿叶看起来像是个瘾君子?前世自己行走在那样一个世界,见惯了不少瘾君子,大约就是阿叶现在这般模样,症状多少有些像! 那妇人看云欢不像是坏人,将银票推回,热心的道:“谁还不会遇到个难处?当家的,快快领姑娘跟她哥哥去西厢,我去烧些热水来。” “对!”千刃平伸出一只手,认真的道:“要面对,咱们一起面对;要死,咱们死一起!” “小邪。”千斩面色一沉,一把将云欢揽进自己怀里,抚着她的头道:“下次,咱们再不会让你独自冒险了!” “大家都还好吧?”云欢挂着一贯的浅笑问道。 千斩赶忙按云欢说的点了他的穴道,跟千刃一起将千叶放平在床上。 方修鲜淋着。听闻千叶没事,众人也都放下心来。 千叶痛苦的叫声从屋内传出,虽然不是很大,众人都听见了,云欢首当其冲冲了进去,其他人跟在她的身后。 待确定云欢没事,千斩扑向千叶,一把将他拎起,低声喝道:“阿叶,小邪为了救你只身入虎穴,你怎能推她?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难道不会内疚吗?” “我也不知小凤为何会变身,但是”云欢朝里头努了努嘴道:“阿叶在里面。” 直到半个时辰后,她才收功,探了探千叶的脉搏,那紧揪的心才松泛了一些。 千叶无力的将头搭在千斩的肩上,交握抱着自己颤抖的双肩,哀哀求道:“求求你,我受不了了,快给我……” 嘱咐大汉半个时辰之类不要前来打扰后,云欢爬上床,将千叶扶坐在自己身前,开始以真气为他疗伤。 五少纷纷把手搭了上去,“要死,死一起!” 想到阿叶刚刚说自己身上无力还有他有些浑沌的眼神,应该是身体上有什么问题,但是云欢反反复复为他把了几次脉,却怎么都把不出是何缘故,定然是陈然在这一段时间里一定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那真是太好了!”千刃喜道:“现在天下贰分,以陈然的野心,咱们凤舞跟龙傲,迟早也会有上一战,冷修然作为陈然的师傅,定然会帮他的!虽说小邪与皇上的功夫奇绝,但是与冷修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若是老家伙在,他还会有所忌惮,老家伙一走,咱们总归少一个能与之抗衡的人,现在有小凤撑着,总是好事。” 大汉没接银票,望向自己的婆娘。 户主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大汉,提着一盏油灯,见了云欢容貌绝色,身上又披着七彩的霞衣,还以为是仙女下凡,但见她身侧架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污不堪的男子,愣了一瞬才问道:“姑娘,请问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助的吗?” 云欢估摸着一百两对寻常百姓来说,该是好些年不吃不喝才能积下来的。二人见了这一大笔钱而不贪,多少让她有些感动。 “我也不知道为何它就变大了。”云欢摇头道:“反正刚刚真是危急啊,若非小凤,我想我跟千叶总会有一人要永远把命留在龙傲的皇宫了!” “小邪,你怎么让小凤变身为那么大的鸟的?”千决道:“刚刚坐那上面,可是真拉风啊!” 云欢说中了她那个毒,须得鬼域圣手才能解,再加上师傅伤势严重,所以他丝毫不敢耽搁,赶忙命人连夜将冷修然,以及那永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时被自己挠得面目全非的龙儿,一起送往五毒寨。 “小邪。”几人远远见了云欢,加了把劲掠到她跟前,见她无恙,脸上皆是掩不住的欣喜。又见她身上的七彩霓裳定是陈然的馈赠,不由打趣了一番。 云欢拍了千斩的肩膀一下道:“放心,他现在被小凤啄瞎了一只眼,额头也被啄了两个大洞,短时间内定然不敢贸然对咱们出手,将来就算出手,也该会斟酌斟酌了!” 你等着我! 云欢本来是想让它再度变大试试的,可是看到它无精打采的样子,心想它定是累极了,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心疼的将它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千叶面朝地摔跌在地上,慢慢弓起身想要爬起来,却未能如愿,最后只得任自己趴着,微微睁开浑沌的眼睛,嚅着嘴一脸痛苦之色,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求你,给我,给我那个褐色的粉末……”千叶嚅着嘴再次哀求道。 欢儿,我跟你的缘分,定然不会因此而结束…… 下了床,将千叶放平后,云欢抹了把汗,踱着虚弱的步子走到堂厅。 “一群傻瓜!”云欢眼睛湿润,虽是嗔骂着他几人,还是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了最上面,呐呐的道:“好,要死死一起!”但是心里却补充道:若非真的到了那一步,就算遇到再大再强的敌人,我拼尽最后一口真气,也不会让你们轻易送死的! 云欢抬头往天空看去,没瞅见小凤拉风的身型:“小凤呢?” 云欢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大汉道:“大叔大婶,很抱歉吵醒了你们,我跟哥哥被仇人追杀,他因护我受了重伤,需要歇下来医治,请你们给我一个方便寻一处安静的地方,我定感激不尽!”末了补充道:“你们放心,仇家已死,定不会连累你们的!” 白凤将云欢跟千叶驮到百里外一处偏离官道的小镇,来不及探究小凤为何突然就变大,便让它回傲京去接千斩等人过来,自己则寻了小镇最偏僻的一户农家,叩来了门。 云欢心思转动,突然心神具颤。 难道阿叶是被喂食了罂粟果的粉末? 罂粟果的粉末虽然没有经过提炼,毒性不够,但是阿叶在他手上这么久,若天天逼着他吃,足够成瘾了! 289.挺下去! 知道了原因便好说,可是戒毒这一块并不是靠她高超的医术就能解决的事,这还得看阿叶自己的意志! “汪……汪汪……我学狗叫了……你快给我啊……”千叶的眼睛因为身上的毒瘾没得缓解而变得赤红,说出的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们每个人震撼! 千斩等人此时双眸快赶上千叶那般红了,无不是紧紧的攥着拳头,想要揍人的样子。 云欢点点头:“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还需要阿叶自己坚定的意志!不过我相信阿叶一定会挺过去的!” “我很好,让你们担心了。”千叶现在除了头痛,心口也疼,情况自然不是太好,可是他依旧温和的笑着道:“有你们在身边,我一定会微笑着走完最后的路。” 以前没有遇到强劲的对手,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次,她为了救自己,不顾及自己腹中的孩子,以身涉险,纵然面对冷修然那样的对手,她也没有放下自己……他心中除了感动,最多的是内疚。明明知道陈然不会放过自己,可还是为了不让自己心存遗憾,固执的想要去亲口对自己的父皇说一声“对不起”,以至于将她拖入险境,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我相信你!”云欢为他抹去滑下脸颊的泪水,转向千斩道:“斩,你去弄辆舒适点的马车;阿刃去备马;阿决去准备一些干粮和帐篷,阿杀去给阿叶准备几身换洗的衣裳,一早咱们就启程回凤舞。” 众人齐刷刷的望了眼鼻涕水眼泪直流的千叶,又转回云欢问道:“真的可以吗?” 云欢本身在想着千叶的事,突然被这几声不像狗叫的狗叫声震回了心神,心疼得无以复加,赶忙点了他的哑穴。 千羽忍不住问道:“小邪,阿叶他这是怎么了?” “算是吧!” “你嘛……”云欢故意拖长音卖关子道:“端只凳子过来,坐在阿叶跟前,为他守夜,可愿意?” “放心,阿叶不会有事的!”云欢拍了拍他的手,说得肯定:“只是我如今身子不便,为阿叶戒毒多半还得靠你们。” 千斩等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云欢道:“小邪,我们看到阿叶这个样子,真的好心痛!不为他做点什么,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 “我去宰了那个混蛋!”千刃看不下去了,提着金刀就要朝外走。 千叶视线扫过大家,见他们每个眼中都写着乞求与不舍,心中微微颤动,然后又将视线停在云欢的肚子上,许久,回视着云欢的眼睛,终于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千斩等人都各自行动去了。 “小邪,你说说,我们要怎么做?”千斩等人齐声问道。 云欢知道他们都听进去了,这才坚定的道:“我已知道导致阿叶这种情况的根源是什么了,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将原来那个他带到你们跟前!” 云欢自齿间愤愤的吐出两个字来:“毒瘾!” 云欢说着转向千叶,发现他已经不像刚刚那般鼻涕横流,眼中的赤红也减淡了不少,知他已经清醒过来,便为他解开哑穴。 没有分到任务的千羽不由急道:“小邪,那我呢?” “汪汪汪……” 云欢直视着他的眼睛,恳切的道:“阿叶,为了我,为了我们大家,为了你未出世的干儿子,请你一定不要放弃!” 罂粟果的粉末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效果? “他每次犯病,都会没有意识,还会像今儿这般难过,如果我不在他身边的情况下,还需要你们帮他,但是有一点请你们一定要记住,万不可因为他的哀求或见他难受而心软,喂食他罂粟粉!”云欢强调道:“那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千羽因为这次跟千叶同行,他变成现在的样子而自己却无事,心中很是自责。只见他急跨两步到云欢跟前问道:“小邪,你的意思的如果阿叶戒不了,就只有死路一条吗?” “阿叶!”千斩等人都围到千叶跟前:“你感觉怎么样?” “说什么傻话?”众人几乎是低喝出来的:“有小邪在,你不会有事的。” “我……” “没有解药?”众人骇然。 千叶眼中微微湿润了:“小邪,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阿叶,不要说泄气的话!”云欢紧了紧握着他手的手:“你相信我,也请你相信你自己,你会挺过去的!如果你自己都放弃,我们是没办法帮你的!” “阿叶变成这样,难道我就不心痛了吗?”云欢缓缓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感觉脚下有如千斤重:“虽然龙儿跟冷修然都中了我的毒,但是还有陈然、云子卿跟尔珺以及皇宫几万守卫在!或许陈然他们的功夫不如咱们,可他们都会召毒虫,还会驭使尸人,你们几个去怎么跟他们斗?斩,明早我还得为阿叶真气疗伤,我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救你们了。你们若真要去,我不会阻拦,但是你们谁若遇险,我一定会尽全力救助,哪怕一死……” 说完缓缓转身走向千叶,坐回到床前,掏出绢帕细心的为他擦去眼泪鼻水。 道原戒这变。“阿叶他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千杀亦问。 她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执意要去,若然遭遇不测,她就算拼了一命也会去救他们。 云欢下巴轻台,扯出一抹自信又臭屁的笑:“我何时让你们失望过?!” 云欢抓过他的手,仰头看着他道:“阿羽,这事跟你无关,你已经做到你该做的了,且不要像当初雪儿那般钻牛角尖。” “我们也去!走。”千刃几人纷纷握着自己的武器,想要去给千叶讨个公道。 千叶望向云欢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一黯,道:“我还没看见我的干儿子出世,我舍不得离开,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是……刚刚小邪你的话我都听到了,如果我戒不了,那就……” “你们给我站住!”云欢压低声音喝道。 “是的!”云欢回头面向他们道:“阿叶是被陈然喂食了一种褐色的粉末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的!在南疆之地,由于气温温和,可以培植出一种叫做罂粟花的植物,它结的果实叫做罂粟果,量小则可以当作调料或者药物使用,但若长期服食则会像阿叶一般上瘾。在我前世的世界,这种上瘾的症状被人称作毒瘾,一旦上瘾,唯一的途径便是戒毒,如果戒不了,那便只有等死!” 他遭了冷修然一记,又经历了与瘾魔的抗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是不难听出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激动。 不抛弃,不放弃——这是她对他们的承诺! “什么是毒瘾?是中毒吗?”千斩问出大家的疑惑。 “那咱们去为阿叶找陈然讨解药去。”千斩道。 “那你舍得离开我们吗?”云欢又问。 千叶微微闭了闭眼道:“我相信你。” “小邪你放心,为了阿叶,我们定不会心软的!”众人保证道。 “阿叶。”云欢握住他的手柔声问道:“你相信我吗?” 云欢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来不少:“阿叶,你放心,每次发病的时候,我们都会为你点了穴道,让你没那么痛苦,但是思想上的斗争,还需要你自己去抗衡!在你每次想到那个东西的时候,请你想想斩他们离不开你,也请你想想我昨夜是怎么历尽艰辛把你带出龙傲皇宫的!” “所以……”云欢视线一一扫过他们俊美的脸:“咱们的生命是绑在一起的,请你们遇事不要莽撞,更请珍惜你们的生命!” “怎么会这样?”千决问道。13acv。 “小邪,我……” 千斩等人沉默了,昨夜为救千叶,她已经直面过冷修然,那是何等揪心的场面?如果她再为自己涉险,他们特定谁也不会原谅自己,更不希望她为了自己有丁点的损伤! “小邪……” “阿叶这个情况没有解药可解!” “等等,阿斩。”千羽攥着手中的扇子,他觉得阿叶的任何一个动作、说出的任何一个字都刺痛着他的眼睛:“是我没有看护好他,我陪你一起去!” “我这一宿真是累死了,我趴一会去。”云欢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向一旁的八仙桌。 他也不想钻牛角尖,可是看着自己的兄弟这样痛苦,他的心里比吃了黄莲还苦。 众人刚刚落下去的心又被云欢急转的话音给提到了嗓子眼。罂粟果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全然的陌生,像他们以前经营凤吟阁的时候出任务难免会受伤,偶尔去药店见过也不稀奇,只是从来没把那小小的果子当回事罢了。 “小邪……”千叶望着云欢,许久才将视线移向自己的兄弟,一一的划过他们的脸道:“能见到你们,真好。” “嗯嗯!”千羽忙不迭的点头。 千斩等人天蒙蒙亮便将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们的办事效率永远不会让云欢费心。 将千叶抬上马车,云欢留下几张百两的银票在堂屋的桌上,不等农户夫妻起身,关上院门,一行便迎着朝霞启程了。 290.不抛弃不放弃(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几人利用假的通关文牒,出了龙傲的地盘,畅通无阻的踏上了凤舞的渭城。在渭城找间客栈,准备好好歇一天再赶路。 几人连日来可是累坏了,因为担心陈然在各个边卡设防,便专拣小道走,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去投宿。倒不是怕他,实在是带着随时都可能犯瘾的千叶,不想分心与他们恋战。所幸一路下来,陈然并没有派人追查设卡,就像是从来没有云欢大闹龙傲皇宫的事发生过一样。 千叶被冷修然打的那一记经过云欢连日的真气疗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他的毒瘾也在经过云欢等人这十来天的强制手段以及他自己的刻意控制,虽然痛苦,但也忍了下来。目前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只要度过这最重要也最难熬的几天,戒毒的成功便指日可待! 想着刚刚千刃火急火燎的样子,千叶摇了摇头,好笑的躺了下去。哪知不过一会儿,双眼开始迷离,眼前出现一些迷幻的画面,牙齿跟身上也开始打起了寒颤,身上犹如数万只蚂蚁在噬咬,痒痒的难受至极…… 千叶掏了掏袍袖跟腰间,没有找到银钱,摸索着身上找着值钱的东西,瞥见腰带上挂了一枚白色的修竹腰佩,人却陷入了犹豫中。 云欢不待他说完,施了轻功就出了门,千斩等人也不待吃饭了,马不停蹄的就跟在云欢身后而去。 众人听到这一声坏事,纷纷望向千刃问道:“咋的了?” 那是一年前小邪送给他的,乃是黄大师亲自雕刻,他不能…… “……” “小邪!”千叶大声喊着,一把扔掉手中的药包,跌跌撞撞的追上云欢,从身后抱住她,呜咽着道:“呜呜,小邪,我扔了,我已经扔了,我不食了,再也不食了,求你……求你们不要不理我,不要丢下我……求你们……”13acv。 “哟,你运气真好,正好今儿才去进了货。”掌柜的阅人无数,大约是见过千叶这样症状的人,也不说什么,赶忙将一小袋装着罂粟果的布袋拍到柜台上,“这个东西可不好弄,一枚一两银子,总共五十两。” “嗯,好。”千刃答着带上门出了客房,准备去找人上来看着千叶,哪知下到二楼的楼梯实在憋不住了。想想应该没什么事,便拐进另一边的楼梯到后院出恭去了。 千叶抱着头,站在两道楼梯的中间,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往哪边去,头痛欲裂。 可是,眼前那布袋子此时犹如金子一般闪耀,夺去了他的眼球。 不!千叶猛地摇着头。他不要,他不要跟他们各不相干! 一边是蚂蚁噬骨、无法忍耐的难受;一边是食了那褐色粉末飘飘欲仙、浑身舒畅。 云欢让千刃将千叶扶到楼上客房,让他先看着千叶,大家先用午膳,然后再为他们带上去。 远远的瞧见房门大开,还以为有人上来了,过去一瞧,莫说旁人,就是千叶也不见了。遂跑到大堂,见几人正在堂厅的一旁吃得正酣,却不见千叶的影子,忙扯着嗓子道:“小邪,快别吃了,坏事了!” 云欢一手抚着他的头,一手轻拍着他的背道:“阿叶,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现在是关键时期,只要你忍过这几天就好了,不要怕,有我们大家陪着你呢。” 云欢打了个手势,让千斩等人不要跟着,自己放慢脚步走上前去。 掌柜的见了他手中的腰佩,顿时眼睛一亮,那腰佩玉质细腻,雕功精湛,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遂起了贪念,道:“公子,这罂粟果产于南疆,极难得,你再不买下,一会可就没了,不如让小的为你磨成粉末吧。” 掌柜的指了个方向道:“这边是城南,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间仙药坊,再就是城北有一……” “大约是昨晚吃的烤野味没烤透,肚子疼,想出恭了。哎哟……”千刃说着又叫了起来,“阿叶,我不行了,去趟厕所,你一个人行不行?行的话我就不点你的穴道了,没得让你躺着不舒服。” 他又转向通往大堂的楼梯,陈然的样子立马换作了那美如仙子的女子模样,她口中轻轻的,柔柔的唤着:“阿叶,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不碰那个东西的,我们就快成功了,你千万不要放弃啊!快,快到我这边来。” 旁人的议论,丝毫不能引起千叶的反应,他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着,兀自寻找着药店。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连日赶路,大伙许久不曾好好用膳了,云欢要了满满一桌,还特意点了两壶好酒,犒劳犒劳千斩几人的五脏庙。 千叶加快了步伐,蹒跚着进了药店,走到貌似掌柜的中年男人跟前,吸了吸鼻子道:“罂粟果……我要……全部给我……” 几人以最快的速度寻到药店,正巧瞧见千叶哆嗦着身子捧着一张包药的牛皮纸从里面出来,拐进了药店旁的巷子,颤抖着手摊开了手中的药包。 “呜呜呜,小邪……”千叶埋在她的怀里,哭诉着自己此时的感受:“我好难受啊,身上像是一万只蚂蚁在爬,在咬……” 就在千叶将头抵向纸包的时候,云欢柔声唤道:“阿叶……” “咕,咕咕……”千刃突地弯腰捂着肚子叫道:“哎哟,出大事了。” 终于,在走了约莫一炷香后,前方迎风招摇的布幡上,大大的“药”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又一轮的噬骨袭来,千叶终于忍无可忍的踏上通往后院的楼梯,跌跌撞撞的下了楼,然后就从后门出去。 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不单是他,小邪阿斩他们为了帮自己走出那道魔障,全都在不懈的努力着!他不想前功尽弃,也不想要小邪他们失望。 云欢蹙着眉,微微思索,叫过掌柜的问道:“这附近哪里有药店?” “阿叶不见了!”千刃将刚刚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千叶知道要犯瘾了,一个翻身坐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楼下走去,欲寻云欢他们看着自己。 “阿刃,怎么了?”千叶见他俊脸揪成一团,翻身坐起来,担忧的问道。 这段日子来,那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只是这次时间间隔才一个时辰而已,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楼上,千叶躺在床上,千刃拉了根凳子坐在他跟前陪着他天南海北的聊着。 “嗯……唔……”千叶点着头,不由又是一个冷颤,死死的闭上眼,咬着牙,逼着自己不去想那档子事。 他的思维里现在就只剩了一句话:小邪说过,有的病情会以罂粟果入药,那么去药店找肯定没错的! 云欢眨去眼中的泪水,转身,向巷口走去。 话说那边千刃终于通态了,眉开眼笑的从茅房出来后,净了手,吹着口哨往三楼千叶的房间走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云欢转身,搂着他的头,泪水早已肆虐泛滥:“阿叶,只要你不放弃,你依旧还是咱们的伙伴,我们怎会扔下你?” 说着,人已经滑跪在地上。 千叶想了想道:“按前些日子的经验来看,大约是每隔三个时辰才犯一次,我一个时辰前才犯过,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去吧。要不你去叫阿羽上来看着我也行。” “阿叶,你现在犯瘾后还能认出我来,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只要度过这几天,你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你为何要放弃?”云欢心痛难抑的道:“阿叶,如果你不再在乎你的生命,如果你不再在乎我们伤心难过,如果你不再在乎咱们之间的情谊,你大可以再食,我不拦你!但是从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千叶听他这样一说,再次望了望手中腰佩,恋恋不舍的放到了柜台上:“给你这个,你去为我磨粉!” 努力了那么久,看到这样的画面,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也正是他最难度过的阶段,他们不帮他,他就完了!欢人文出卡。 千叶猛地打了个寒颤,迅速的将药包团成了一团藏于袖中,回头望向一丈外的女子,嚅着嘴呐呐的问道:“小邪,你怎么来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在走到二楼岔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街上,行人们莫不是看傻子似的看着双眼泛红牙齿打颤,既流着眼泪又流着鼻水,双手抱着瑟瑟发抖的双肩的白衣少年,有人不由叹息道:“本身是一个俊美无俦的佳公子,不知怎么了竟然这样一副邋邋遢遢的模样。” 他朝通往后院的楼梯望去,看见陈然手中摊着一张纸,纸里窝着一撮褐色的粉末,欲图引诱着他去往后门的楼梯:“璟弟,来这边,哥哥那儿有好多罂粟粉,可以让你一生不愁,跟哥哥走吧。” “是啊,这般模样,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云欢扶起千叶,忍痛点了他的穴道,抹去眼泪,唤道:“阿斩,我瞅着阿叶腰间的腰佩没了,你去找药店掌柜的问问去,我凤无邪的东西他也要得起?他若不归还,一把火给本宫将他这药店给烧了!” “是!”千斩回着,几步闯进药店,没一会便拿了腰佩回来。 云欢接过,让千斩扶着千叶,将腰佩从新挂到了他的腰间。 291.夫君,我爱你 千叶的那个插曲过去后,在众人的鼓励下,就算忍得再辛苦,也没有再犯。等快到蒙京城,他的瘾已经戒得七七八八了。身体虽然因为毒物的蚕食变得很虚弱,但依然坚持自己骑马了。 艳阳高照,也架不住快见到爱人的热情如火! 云欢撩开马车帘子,望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雄伟城郭,整个人就像飞上了天一样。 “呵呵。”云欢稳稳落在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笑道:“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啊?” 萧夜离心都柔化了,虽然爱死了她的热情,虽然也想迎上去,却在看见她肚子上顶着的硕大圆球后,惊得冷汗直冒,不动不移,张开双臂做护卫状,嘴里喊道:“卿卿,小心点,肚子!” 云欢再次撩开帘子准备问问原因,却发现前面不远处那身着便服,昂藏而立的男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又是谁?对于还未进宫就能看见自己的男人,无疑让她又惊又喜。 “卿卿,我也爱你,好爱好爱!” 云欢点头道:“现在我已经非常确定,她就是龙啸天!” 听到自己的女人试探龙儿那一段,萧夜离不由打断她的话问道:“卿卿,那个龙儿当真的你前世的伙伴龙啸天吗?” “卿卿你等等。”萧夜离点点头,朝云欢身后不远处看去,待瞥见马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时,跨步朝他走过去,道:“阿叶,欢迎你回来。” 萧夜离侧头吻着她纤细紧致的脖子,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后带,直到抓着自己那火热的根源,口中一声低吟,喃喃道:“卿卿,它都快憋死了。” 望着马车里那明艳如画的容颜,萧夜离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思念。他嚅动着嘴唇,似有很多话说,却又好像无从开口。 “这么重要的事,为夫又怎会忘记呢?”萧夜离不由得狠狠地抽了两下,以宣泄自己的不满。 萧夜离轻啄了自己女人嫣红的小嘴一下,道:“卿卿,再说一遍。” 云欢不得不承认,只要两个人的心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就是轻轻的爱抚,也能给自己最美的感受与慰藉。 “唔,夫君,你可以再用力一点。” “宝贝儿,我是爹爹,咱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在此之前,你可要乖乖的哦。”萧夜离柔声说着,在云欢肚子上亲了一记,才起身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云欢抬起自己的袖子嗅了嗅,道:“这一路赶回一切从简,是该美美的洗个澡了。”不过让自己的男人侍候自己洗澡,似乎有些…… “夫君!”云欢展颜一笑,从马车里飞身就朝萧夜离扑去。 怀孕八个月,自己的女人除了肚子跟胸前的浑圆有涨,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二两多余的肉。 这一声轻吟,在萧夜离听来,犹如世上最美的音符。 叶那在人坚。“驾!” “呵呵。”云欢当然感觉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动静,幸福的展颜道:“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萧夜离在她身边侧躺下来,看着她美好的面容,柔声you惑道:“卿卿,你一路风尘的,不如先去沐浴一下吧,为夫亲自侍候。” 萧夜离得到自己女人的提点,动作稍稍加大了些。 眼前的美丽景致,让萧夜离移不开眼。 是以,心中纵然不安,每天更是活在想她念她与担惊受怕中,他也只能自己受着。终于,派出去的人传回她平安返程的消息,他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在了实处。 萧夜离蹲身下去,搂着云欢的腰,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忽而新奇的叫道:“卿卿,孩儿……孩儿在踢我。” 萧夜离学着自己女人的样子,将头搭在床沿上躺下,拉了薄衾为她盖好后,由她为他讲起了在龙傲的经过来。 云欢握着那硕大的一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自己的男人压得死死的。 云欢无奈一笑,放下马车帘子。 “卿卿,我轻轻的也不行吗?” 云欢刚被萧夜离放下来,就四仰八叉的倒在硕大的龙床上,叫道:“啊,回家的感觉真好。” 告别断魂六少,萧夜离直接施了轻功就带了云欢回承乾殿。13acv。 萧夜离声音暗哑,让云欢心中一软。前世她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还是听过一些妻子怀孕后怎么为丈夫解决需要的,想了想道:“咱们去水中吧,你动作轻一点,再借着水的浮力,应该没问题的。” “唔。”云欢知道自己男人有些生气了,下身一缩,从他的身上退下,转身搂着他的脖子柔声道:“夫君,我爱你!” “呃。”两人同时轻吟出声来。 那魅惑到极致的声音让萧夜离骨头都酥了,明明那么普通的三个字,为什么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会那么好听呢? 当时她留下纸笺不辞而去时,他是真想追她回来痛打她的屁股一顿,可是又觉得爱她都不够,哪里舍得打她?他深深的知道,断魂六少对她的意义,他不想做拖她后腿的男人,更不愿去破坏她与他们之间那份纯洁的情谊! 云欢回道:“不累。” 萧夜离邪魅一笑,两步跨上前,从身后搂住她,双手向上游移,抚上她浑圆的雪峰,身子与她贴合在了一起,那昂藏的家伙还在她的身后一蹭一蹭的。 感受到身后火热的ying侹,云欢身子一酥,整个人软倒在萧夜离怀里,两人贴合得更紧了。 驾车的千斩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柔情似水的女子,手中马鞭对着马儿的屁股一甩,马儿吃痛,马车便绝尘往城里赶去。 然而萧夜离哪容她说不?抱起她就往殿后的温泉浴池掠去,一件一件的为她褪去身上的衣衫。 “是吗?”云欢微微蹙眉想了想:“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没有告诉过你呢?我记得我好像说过的,你是不是忘记了?” “夫君,不行啊,唔。”云欢娇喘道:“你再忍两个月,等我做完月子,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是,皇上!” 萧夜离回以一笑,又对大伙儿道:“你们大家都辛苦了,就此回府上去歇着吧,朕直接带卿卿回宫就成了。” “萧夜离,我爱你!” 萧夜离动作稍顿,有些沮丧的摇头道:“没有”。 让自己的女人扶着池沿站着,萧夜离缓缓的将自己的肿胀送进了她的紧致中,双手覆盖在她洁白的雪峰上,上下其手,但是动作皆是说不出的温柔。 不经意瞥见自己男人精壮的身躯下那昂藏挺立的家伙,云欢霎时红了脸,转身朝浴池走去。 “你呀!”萧夜离无奈的摇摇头,捧着她的脸宠溺的问道:“卿卿,累吗?” 联想到上次城门拥堵的状况,这次云欢跟萧夜离都学乖了,悄然回京,悄然出城,谁也不告诉,所以并未有城民堵在门口的现象发生。然而也有不少进城出城的人驻足,眼中有着见到为君者的惊喜。 萧夜离心下一喜,抱着自己的女人就进了水里。 得到了释放的某人,虽然因为自己的女人怀孕并没能得到真正的满足,但久别的结合却依旧让他身心愉悦。仔细的为自己的女人擦洗好身子,又为她擦干身上水迹,将她抱回到床上,细细的为她绞干头发,每一个动作都温柔而熟稔。 “额。”云欢瞅了眼自己自离开龙傲后,猛然大长的肚子,吐了吐舌头道:“人家忘了嘛。” “吁!”马车赶出没多远,突地停了下来。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当真是苦了他了!她知道这个时期,换着别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哪里需要忍得这样辛苦?可是这时候…… 千叶柔声一笑,道:“谢皇上。” 来来回回已接近一个月不见,思念的潮水早已泛滥。他一直知道自己爱视线所及的那个女人,却不知何时,她已经深深的扎在自己的心里,任谁都不能将她从自己的心尖上拔出! 吻,细细密密的撒满云欢的全身,让她不由得轻吟出声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其实不单是他想,她又何尝不想跟自己的男人温存? 萧夜离捏了捏她的鼻尖嗔怨的道:“卿卿,你还有一个月多点就要临盆了,还有没有做娘亲的觉悟啊?” “夫君。”云欢轻声喃道。 萧夜离话落,将自己滚烫的昂扬再次穿插进了她的紧致里…… 夫君,我想你了!你呢,可有想我? “嗯。”萧夜离闭着眼睛回着。 “那这个仇,为夫定当寻机会为你报一报了!”萧夜离犀利的眸子顿时半眯,其间危险的光芒跟云欢露出这种表情时,简直是如出一辙! “夫君,谢谢你。”云欢侧身凝着萧夜离道:“这笔帐我迟早是要算的,不过我希望是我自己跟她算!虽然她前世不是我的对手,这世更是与我相差甚远,我还是希望亲自送她下地狱,并且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龙啸天的卑鄙促成了自己与卿卿的惊世情缘,他心里是该感激她的,但是那种为了金钱而背叛友谊的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萧夜离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292.叫得真亲热(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接着又将自己怎么进的龙傲皇宫,又怎么被陈然认出来,然后是晚宴、云初城死亡以及跟冷修然对战,小凤救下自己跟千叶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给了自己的男人听。 听到云初城死,萧夜离觉得虽是便宜了他,但是好歹有了一番了结;听到冷修然出手,他感到全身神经紧绷,每一个细胞都随着自己女人的描述在承上、启下、惊惧;听到陈然对千叶喂食罂粟果,他的心里除了愤恨,还跟自己女人一样,对那孤傲清绝的男子有着一丝心疼;听到小凤个子变大,啄瞎啄伤了冷修然,他觉得真是解恨极了。 这些都没有什么,但是在听到陈然将七彩霓裳衣再次买过去送给了自己的女人时,他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有这个觉悟就好!”云欢点着他的胸膛道:“夫君你说到可要做到,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母后还住在咱们先前的府邸,将那里改作了雅筑,说是再也不回宫中。他呢,每天午膳后都会到门前候着,乞求母后的原谅,可是母后一次都没让他进去过,然后到宫门快下锁了才回来。至于我嘛……” 萧夜离心中一软,再次将手放在她的颈下,将她揽离自己更近些,声音跟着柔了:“卿卿,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是该我们男人去做的,你将为夫撇开,为夫心里终归会觉得有些失落!答应为夫,下次且不可这么胡来!” 门口,一道比当时那赵妩还要嗲的女声传进内室来,阻断了云欢的话,更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还差不多!”萧夜离这才多云转晴,问道:“卿卿,冷修然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会不会找你麻烦?” “那件七彩霓裳衣呢?”萧夜离咬牙切齿的问道。 “尼玛,林志玲好好的演她的戏好了,穿过来作甚?”云欢拂去身上的鸡皮疙瘩坐起来,乜斜着萧夜离问道:“夫君,外面那妹子是谁啊?叫得可真亲热!” “哈哈哈,那是!”萧夜离伸手到自己女人的脖子下,拢过她的肩膀抱她入怀,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所幸这次阿叶虽是受了不少苦,但现在总算是无碍,身上的毒瘾也戒得差不多了,否则我定要领兵亲自征讨龙傲!”稍顿,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陈然会对阿叶有那么深的仇恨,居然用这么阴毒的手段来摧残一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这行为实在太卑劣了一些!”13acv。 “你呀!”萧夜离无奈的狠狠捏了下她的鼻子作为惩罚。 “两次事件相结合,应该错不了了。”萧夜离也赞同这个说法,继而得意的道:“之前因为无人制衡冷修然,我心里或多或少还有些畏惧……” 云欢捂着鼻子佯装哭道:“呜呜,好痛!” 当初他跟自己女人找到了那本图册,上面却没有记载什么样的条件或者情况下,小凤会变大,这次突然变大救了自己的女人,他萧夜离真是该把它供起来,好好感谢一番! “诶,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云欢亮闪闪的大眼望着自己的男人,抓过他的脸猛亲了一口道:“夫君你太聪明了,一定是因为这样!当初在西赵,父王给我说过一个关于凤鸾前辈的故事,大意是说她有次被围击,眼看就要被伏诛,后来是小凤变身将她驮出了数万人的包围圈。” 云欢接过他的话道:“现在嘛,冷修然想要助陈然一统天下,还得看看咱们的小凤同不同意啊!” “小凤为什么会突然变大呢?”萧夜离又问。 “她是夕雅大姑姑的女儿,千依郡主江岚。还有一个梦雅二姑姑的女儿,宛莹郡主薛宛,估计马上就要到了。”萧夜离倍感头痛,抚额老实道:“大约是听闻我做了皇帝,这两个不省事的姑姑便将两个女儿给送了过来,其心思可想而知。这些天我可被她们烦死了,晚上都是出宫去雅筑睡觉的,然后天不亮就起来,赶回宫上朝。” 萧夜离双眼迷离的盯着帐顶,像是在组织自己心中的话语,半晌才又道:“已经没有当时听到那件事后那么气他了。遇到这样的事,他也有他的不得已。他除了不能忍受那种啖肉喝血般的梦靥,烈火焚身般的痛苦,他更有他生为一个国家掌舵者的责任。我想,如果我的兄弟姊妹中有一个比我年龄大的在十月出生的,他定不会选择那么小的我的!所以,现在,我不恨他了。” 前世她想,女人一辈子不需要太能干、太强悍,但是一定要有一个福祸相依的伴侣外加自己跟他的孩子!而这个伴侣也不需要多英俊,多优秀,多有钱,但是一定要有一副宽广的肩膀让她依靠,宠她,爱她,心里只有她! “哼!” “呵呵。”云欢笑道:“他还得回去补眼睛跟额头上的窟窿吧?还有我对他跟龙啸天下的那个毒也并非那么好解的!短时间内,他想找我算账应该是不行的!就算是好了,他也要顾及一下小凤的利嘴吧!” “夫君……”云欢一声轻缓,侧身抱着萧夜离的腰,只是肚子太大了,原本纤长的手臂只能搭在他的腰上。 萧夜离打趣道:“家有母老虎坐镇,为夫哪敢有那个心思啊?”欢着进龙离。 云欢委屈的道:“人家哪有不辞而别?人家有留纸笺的好不好?” “你还知道痛啊!”萧夜离想到自己女人这次撇下自己去龙傲,之后又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也证实了太多的事,内心唏嘘心疼,遂马着脸道:“卿卿,以后再不辞而别,为夫特定会打你一顿屁股!” 一句“老夫老妻”,让云欢心中觉得特别温暖。 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快些找到月光草,为自己的男人解除蛊毒,然后与他同理天下,等到他们的孩儿长大,便将这关乎社稷的重担交给他,她则与自己的男人宣布退休,执手江湖,白头偕老! “我也不清楚。”这事让云欢很是迷惑:“出了龙傲后,我便将它叫下来,使尽各种方法都不能让它变身,真是很奇怪。” “好啊,是嫌我不够温柔吗?” 云欢这才意识到自己怀孕的事实,连忙一阵嘿嘿傻笑。 “你总是有自己的道理!”萧夜离觉得任何歪理在她口中说出来都变成真理了。 “那是!”云欢从他怀中探起头来,望着他亦正亦邪的俊脸道:“话说夫君,你现在心里怎么看待父皇的?他跟母后可有合好?” “皇帝哥哥。”果然,萧夜离话音刚落,另一道略微温婉的女子声音便响起来。 “你骗人的吧?”千依郡主不高兴的道:“刚刚听闻那云欢回来了,皇帝哥哥是在陪她吧?” “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好遮的?”她的动作让萧夜离苦笑不得。 萧夜离想了想道:“卿卿,当时情况危急,你因为阿叶挨了冷修然一记,悲愤之下大叫出声,小凤会不会是在天上感知到你生命受到威胁才变大下来救你们的?” “两位郡主,拜托你们别叫了,皇上一夜没休息好,正在午休。”内侍小巍子阻道。 敢情他在为一件衣裳生气呢?云欢恶寒道:“出了龙傲,我便扔到了一处山崖下。” “你还狡辩!”萧夜离一巴掌拍到她光裸的屁股上,后者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没穿衣服,赶忙拉过薄衾盖上。 云欢说着,根本不顾自己现在身上不着一物,翻身就去挠萧夜离的痒痒,吓得萧夜离也不顾欣赏眼前明媚风光,一脸怕怕的将她抱到自己身侧躺好:“卿卿,你要吓死为夫吗?” 这一世,生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有男人不及的手腕、财富、金钱与地位,更有一个不输自己、疼自己、爱自己的男人,她没有什么可求的了! 云欢在他怀中吐了吐舌头道:“人家不是看你才登基,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嘛。再说当时听到父皇那么对你,我心里可气了,想想留在这里不定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所以还不如赶紧的避开。” 云欢自顾自在讲述着,乍然听到自己男人粗重的声音,不由问道:“夫君,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云欢一声冷哼:“阿叶跟他哪有什么仇怨?不过是瞧不惯阿叶少时太受宠罢了!陈然众多兄弟姐妹中,就阿叶的名字中多了一个‘王’字旁,想来最初南武皇帝是想要阿叶继位的!那么小的阿叶,便被他打压,十年过去,这份恨怨还不得减,真正是小心眼了些!” “呵,所以啊。”萧夜离紧了紧拢着自己女人的手,笑道:“我定要立个祖制,咱们凤舞帝国从我这辈起,废除后宫,一生只得一后,省得倒是兄弟相残,把自己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夫君,这段时间我也冷静下来思考过这件事情,我的想法与你一致。”云欢往他肩窝子拱了拱,道:“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想了想道:“这样吧,他们老俩口这样也不是个事,我明儿去将母后接……” “皇帝哥哥。” “男人就该有这样的度量!”云欢赞道。真不愧是我凤无邪的男人!那个陈然,又怎么可以跟你比? “大胆,皇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小巍子喝着,非常不给她面子。 “公公息怒,既然皇帝哥哥在陪皇后娘娘,宛莹就不打扰了,这个是宛莹为皇帝哥哥熬了补汤,麻烦公公送进去,等皇帝哥哥醒了再喝吧。”薛宛显然比那江岚会做人。 云欢勾唇一笑,起身着了身中衣中裤便走了出去。 293.贪嘴的无双 门从里面吱呀打开来。 门口,小巍子拎着食盒站在一边。一粉衫一蓝衫两名女子本欲离去,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欣喜的回身望去,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瞬间眼中又相继闪过一抹嫉妒。 她便是云欢吧? “小姐!” “宛莹谢过娘娘。”薛宛微微低着头,诚恳的道:“娘娘乃咱们凤舞女人之尊,宛莹实在不敢与娘娘姐妹相称。” “额。”云欢微愣,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难不成真有可能是两个?不过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啦,能一下子怀两个,倒也省事了些。 薛宛偷偷瞅了瞅云欢,见她依旧笑嘻嘻的,那卡在喉咙欲挤兑江岚的话全数给咽了回去,心道:江岚态度不恭,言辞不敬,换着别的女人,定然会生气了,可是这云欢却依旧温婉可亲,笑若春风,必定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奈何进宫这些天,宫中人对她守口如瓶,她跟江岚都探不出多少关于她的事迹来,只听说是西赵遗落在外的公主,在认亲之前,不过是个打小被养父丢在别院的可怜虫。在不清楚她的底细之前,自己还是小心点的好,凡事让那蠢货江岚去打头就可以了! “姐姐。” 萧夜离上前,揽过自己的女人亲了她额头一下道:“今儿偷懒了好几个时辰,奏折硬是堆着了,我现在去处理了,晚膳时回来陪你一起用膳。你也正好可以跟纯弟好好聚聚。” 云欢倒没说什么,旁边的小巍子不依了,跨前一步想要指责江岚一番,被云欢一个手势给阻了回去。13acv。 “哼。”江岚一声冷哼,将头别过一边。 “屏儿,我突然有些乏了,想要睡一觉,你跟纯弟回去吧,晚膳时候我着人叫你们,咱们一起用膳。”云欢说着对琴儿一使眼色,琴儿了然的接过无双手中的食盒跟汤盅。 云欢抱怨道:“夫君也没告诉我一声!” 呵呵,你一个外来女子,虽说是郡主,但是御书房乃是皇帝办公重地,你居然跑那去“巧遇”我的男人,我该说你是有心呢?有心呢?还是有心呢? 云欢理解的道:“好,你去吧。” 循声望去,院门口那绛紫的身影不是自己那弟弟无双还能是谁?!在他身侧的乃是上次在西赵见过的女孩儿姚心屏。自己的婢女琴棋书画亦笑吟吟的跟在他们身后。 云欢没有落下她们一丝一毫的表情。在她们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将她们打量了一遍。 云欢将薛宛的神情收入眼底,只道:“哎呀,妹妹又客气……” 不过就是想趁着自己的男人喝了这汤,极度需要的时候,她正好来个投怀送抱…… “没了,就此一碗!”云欢没好气的道。 云欢望向姚心屏,心思转开来:她的年纪虽说小了些,但是看他对纯弟的态度,定是喜欢纯弟的,既然如此…… 恰一股清风拂过,她下身淡淡的薄纱裙被撩起一些,粉色绣牡丹的绣鞋小巧玲珑,脚脖上金色的小铃铛许是被裙摆拂到,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这可如何是好? “嘁,迟早咱们都要跟她共侍一夫,同她那么客气做什么?”江岚用手肘拐了薛宛一下,神情倨傲的道:“再说咱俩本就是皇帝哥哥的表妹,姐妹相称有何不可?” 云欢抚额,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竟是这般馋嘴的。 哼,还好自己回来撞上,要是真让自己的男人喝了,那还不让她称心如意了?不过自上次尔雅的事件后,自己男人对饮食倒是很为注意,轻易不会乱食不明人士的东西。可是这汤实在是香得有些让人垂涎,她都险些把持不住要喝了,她对自己的男人喝后似乎能忍住有些没有信心。 蓝衫的薛宛半蹲下身,落落大方的对云欢行了个礼。见江岚无动于衷,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后者才不情不愿的对云欢曲了曲膝,瓮声瓮气的道:“千依见过皇后娘娘!” “千依妹妹说得对极了,咱们就姐妹相称吧。”云欢微笑着,丝毫没有一国皇后的架子。 云欢不以为意,看向蓝衫的女子。 “凭姐姐的医术难道把不出来里面是几个?”无双问道。 虽说披散着一头长发,身上也只是一身素白中衣,却难掩她清雅美丽之姿。二女心中皆忖道:难怪表哥要躲着自己,守着这样一个绝色尤物,又怎会将旁的女人放在眼里? “宛莹见过皇后娘娘!” 薛宛大方的道:“既然娘娘有客来,我二人便告退了。” 无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憨憨的道:“嘿嘿,我还以为可以呢。” “哇,真好喝!”无双喝完一整晚的汤,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问道:“姐姐,这是哪个御厨做的?我再去要几碗来,你们也喝喝。” 云欢也不介意,取过小巍子手中的食盒,打开来,顿时一阵热气扑鼻,香气四溢,那汤似乎有着魔力让人食欲大开,不由赞道:“真是好手艺!” 红衫那位,容貌只能算得上清丽,除却刚刚的失望与嫉妒之后,一脸的傲慢,此时看向自己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挑衅。再看她宿兄几乎二分之一都露在了外面,身上的衣料极薄极飘逸,两条腿的腿型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说着拉着因为没有见到她的皇帝哥哥而不情不愿的江岚走了。 至少她知道,在自己面前要懂得收敛! 云欢断定,这女子定是那声音比赵妩更嗲,容貌却不及赵妩的千依郡主江岚无疑! “纯弟,屏儿妹妹,你们怎么来了?”云欢难掩欣喜,将食盒递给小巍子,对江岚跟薛宛道:“两位妹妹,真是不好意思,本宫的弟弟不远千里而来,不能招呼你们了,本宫改日再设宴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从面小子过。除非是现代的仪器,中医把脉是不能把出双胞胎或者多胞胎的!云欢白了他一眼道:“你当医术无所不能呢?” 云欢的话被几道带着喜悦的声音打断。 江岚的衣着跟态度,都让云欢很是不爽。不过她却完全没有展露在脸上,还微微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友好。然而后者有些轻漫的轻哼一声,将头别开了一些。 薛宛敛着眉,咬着唇,看了看云欢又看了看那汤,终是开口道:“宛莹谢过皇后娘娘。” 哪知,在她身后—— 薛宛微微屈膝回道:“禀娘娘,宛莹的娘梦雅公主喜欢煲汤,父亲每每喝了都赞不绝口,宛莹为讨父亲欢欣,便也跟母亲学了一些。昨儿在御书房那边巧遇皇帝哥哥,见他气色不好,便想着炖些汤给他补身子。” 她能告诉自己的弟弟,那汤里面有鹿茸、肉苁蓉、海参、鹿血等等这些有助于男性强大以及喝后强烈需求的“强效”食物吗?虽然无害,但是薛宛的心思她又怎会猜不透? 云欢嘴角微微抽搐。 云欢心中温暖:“不管是一个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都疼。” “姐姐你放心,父王跟母妃都很好。”无双说道:“我是带着父王的贺礼来庆祝姐夫登基的,都来了十多天了。” “宛莹妹妹有心了!”云欢心里这样想着,一句话便也冲出了口:“本宫定会亲自转交给皇上的。” “姐姐!” 小巍子乃是萧夜离登基后选的贴身近侍,见萧夜离走了,将食盒往无双手上一放,道:“世子爷,麻烦你拎一下。” “纯弟!” 她的容貌比江岚美了几分,稍微有些婴儿肥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一身襦裙中规中矩,举止亦是落落大方。她与那千依郡主年龄相仿,云欢却觉得,她比起那千依郡主,聪明不知凡几。 云欢瞬间顿悟:尼玛,原来那嗲声并不是她本来的声音,而是专为自己的男人而练的“媚人功夫”啊?! 云欢虚扶了一把,笑盈盈的道:“两位妹妹快快请起,大家年龄相仿,实在不必如此客气。” 无双迎向云欢,把着她的双肩,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道:“这才两月不见,瞅你这肚子,怎地就这么大了呢?里面会不会有两个外甥呢?”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云欢嗔道:“还有父王母妃可好?” “那倒是。”云欢回头,问道:“夫君你是要去御书房吗?” 不过再美、再聪明、再收敛的女人,只要打自己男人的主意,她凤无邪都不会放过!她决定,这两只若是老老实实的,便从哪儿来打哪儿去,若不然,她管她是谁的女儿,照整不误! 尼玛,穿得这么暴露,勾引谁呢? “好你个小巍子,把爷当下人使了!”无双不明就里的接过来,见小巍子匆匆跟着自个儿姐夫走了,对着他背影嗔了两句,打开食盒的盖子,取出盒中精致的汤盅,凑到鼻前闻到:“姐,这什么汤啊?好香。” “卿卿,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能有现在这样的惊喜吗?”萧夜离听闻那俩女人走了才敢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玄黑龙袍,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哪像薛宛说的气色不好啊? “就一般的补汤。”云欢说着进到屋里,“这肚子大了,站久了还真有些累,进屋来,咱们坐着聊吧。” “好的,姐姐,我这就跟赵纯回去,你好好休息吧。”姚心屏乖顺的回着,拉着无双出了院门。 等二人走远,琴儿问道:“小姐,这汤……” 云欢眸色一寒道:“那个宛莹郡主送来给夫君的。” 294.既然恨让你难受,咱们不恨了(今日更新完毕) 翌日用了午膳后,云欢便带着琴棋书画以及一马车的东西前往雅筑而去。 珍宓儿得知儿媳妇回来了,亲自迎到了门口。 “母后,你瘦了。”虽然她把自己打扮得容光焕发的样子,但是脸上瘦掉的肉却泄露了她这段时间过得不好。 珍宓儿当然知道云欢说的是啥意思,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因为这些天,那两个所谓的妹妹,没少往这里跑,企图从她这里入手,劝自己接纳她们的女儿。 萧博琛惊异云欢的和颜悦色,颤着双唇问道:“欢儿你不恨父皇了?” “离儿他……”萧博琛嚅着嘴问道。 “母后,其实恨也是一种负担!”云欢并不是取笑她,而是笑她嘴硬:“既然恨让你那么难受,那咱们就不要恨了,可好?” “哪有瘦呢?母后觉得没瘦,挺好。”珍宓儿摆摆手,示意云欢不要说这些了。见了云欢那硕大的肚子,立马转移注意力,一双蓝眸中满是欣喜:“欢儿,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了?会不会是给我怀了两个孙子呢?” “呼。”云欢长长吁了口气道:“父皇,经过一个月的冷静期,我也想透了。一家人,有今生没来世,我若还执著于对你的仇恨中,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母后不夸夸,谁知道咱离儿这么好啊?”珍宓儿得意的道。 说到李放,自打容月离世后,便跟自己的男人踏上了真正的从政之路。 珍宓儿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不要恨吗?”珍宓儿摇头道:“不,我做不到,做不到!我的离儿第一次毒发的时候,险些就丧命在那个什么蛊上面了!那二十年之期,还有不过一年时间而已,要是……要是找不到你说的那个花,我……我……想到这两点,我始终不能释怀啊!” “呜呜。”云欢故意苦哈哈的道:“母后,就算你不夸你的离儿,现在也有人因为他欺到儿媳头上来了,而且还是两个,你要不要回宫去帮帮儿媳?” “咳咳,母后,这王婆卖瓜的事吧,咱婆媳关起门来卖卖就成了啊,千万别传出去,人家会笑话的!”云欢一本正经的道。 “当然喜欢!我的离儿,从小就是那几个孩子中最听话、最懂事、最能干的!”珍宓儿听云欢这一说,说出来的话也变得豪气干云,仿佛那笼罩了她一个月的阴霾也因此被驱散开去。 “他早就原谅你了。”云欢淡淡笑道:“回宫去吧,好好打理打理自己,晚上儿媳设了个宴会,招待一些许久不见的朋友,还有你的两个妹妹及外甥女,父皇务必要参加哦。” 云欢心中是有些了然的。他让自己这么辛苦,无非是不愿意去记起自己的妻子跟孩儿死去的事实,所幸还有锦娘能陪着他,等孩子出世应该会好些吧?!再一个便是几次打击与冲击,他已经了然权力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萧博琛抹了把湿濡的眼睛,猛地点着头道:“父皇这就回去,这就回去。你母后那……就拜托你了。” 在珍宓儿住的小院一角的一棵树下寻到正在抽泣的她,云欢让棋儿退开,自己陪她坐了下来。 萧博琛转身走向马车,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那有些佝偻的背脊也似乎挺得更直了。 昨儿听自己的男人讲起,李放现在做人很是积极,每每提出的见解总是极为独到,一针见血。前些日子西部发大水,他亲赴受灾地赈灾,治水,顺便安抚民心,前儿传回消息,灾情已经得到极好的控制,没有发生一起暴动,囤积的河水也因为改流得到了缓解,相信不日便能回京。 云欢见她神情似乎有所松动,继续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道:“夫君还说,如果他的兄弟姊妹中有一个比他年龄大的在十月出生,父皇定不会选择那么小的他的!所以,他不恨父皇了。”日了带琴焕。 云欢知道劝别人的话说起来总是比较容易,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变得爱钻牛角尖了。 “夫君现在好好的不是吗?”云欢握着珍宓儿的手,目光坚定的道:“母后你放心,夫君的毒,一定会解的!” 云欢回头猛然一惊,自己那公公身上穿戴倒是称头,可是这短短一个月像是老了十岁,胡子长到心口,乱糟糟的也不打理,原本挺拔的身躯略微有些佝偻,显然他这一个月来良心不安,过得似乎不那么通态。 她此时可以让珍宓儿不去恨萧博琛,但她却做不到从对龙啸天的仇恨中走出来。 云欢抚了抚她的背道:“母后你有什么困扰说出来儿媳听听,然后再为你拿主意吧。” 云欢也不说话,就递了张绢帕给她。 珍宓儿拿着绢帕狠狠抹了把眼泪,才道:“欢儿,你说母后该怎么办?” 唉!云欢暗自叹口气,心道:人修千年才得一世亲人缘,到底是一家人,有的恨,能够化去便化去吧! 还真是固执!云欢不由苦笑:“母后,昨儿我跟夫君谈了一下这件事,你要不要听听我跟夫君的看法?” “他现在这个样子,定然也猜到他这一个月来必然不好过……” “可是不是还没解吗?”珍宓儿也同样坚定的道:“要想我不再恨他,除非等到离儿毒解,不再承受那痛苦的一天!” 珍宓儿听得泪眼婆娑。是啊,如果那时候他不走出这一步,这个国家必定完了,所以…… 珍宓儿想想也是,猛地转身,张口就想要赶人,却在看见萧博琛此时的模样后,那些赶人的话卡在喉咙,硬是说不出口了,不由跺了跺脚,又转身进了屋子。 “欢儿你担心啥呢?那两个女人就算贴上去,离儿也不会要的!”珍宓儿太了解儿子对儿媳的感情了,所以她从来不会去管自己的儿子纳不纳妾,只要儿子跟儿媳好好的,再为自己生两个漂亮的孙孙就好。 云欢觉得,自己这个婆婆对公公是真心有情的。不然在萧明晖曾经一番侮辱下都不曾流过一滴泪,为何在见到自己男人那副模样的时候,便躲在这边哭泣? 刚刚是谁在府门口说自己过得很好来着? “珍宓儿……” “母后,父皇来看你了。”云欢扯着脖子故意大声道。 “其实我跟夫君一样,从来不曾恨过他,只是心里有些怨气,消了也就好了。”云欢说道:“夫君说,遇到这样的事,父皇也有他的不得已。父皇除了不能忍受那种啖肉喝血般的梦靥,烈火焚身般的痛苦,他更有他生为一国之君的责任。” 两人进门的步伐被萧博琛略显沧桑的声音给阻挠。 “母后。”云欢为难的道:“他到底是长辈,你让儿媳妇去赶人,会受人诟病的。” 萧博琛疾走几步欲跟上,云欢拦道:“父皇,你此去必会坏事,不如先回去,儿媳特定给你将母后带回来。” 瞥见云欢嘴角的笑意,珍宓儿立即住了口。13acv。 以前不知道龙啸天跟着来到这一世倒罢了,现在既然知道她就是龙儿,她没理由不报这个仇!她跟龙啸天的仇怨,是从上一世带过来的,已经深入了骨髓,植入了神经,与她的生命连在了一起!要想这股子恨终结,除非一方死去! “这便是你的好儿子,我的好夫君啊!”云欢骄傲的道:“这样大度宽容的男人,你不喜欢吗?” 目送萧博琛的马车走远,云欢让画儿书儿将一些东西送到李府去,剩下的装在马车里,让琴儿直接从偏门开进了雅筑内,自己则在棋儿的搀扶下进了大门。 “离儿他……他不恨他吗?”珍宓儿不敢相信的道:“我以为离儿应该是最恨他的。” 听了媳妇的话,珍宓儿捂着自己的心口,凝着云欢的眼睛说道:“欢儿,母后心里,很是恨他气他曾经那么对我的离儿,但是刚刚看到他那副一下子便苍老了十来岁的模样,我这心又一揪一揪的难受,你说,母后该怎么办?” “嗯,就快了,我就快做奶奶了。”珍宓儿搀着云欢道:“咱们站在门口实在不成体统,进去说话吧。” 珍宓儿固执的没有回头,冷冷的道:“要他走,我不想见到他!” 珍宓儿并不是那种扭捏的女人,在她的骨子里,有着不属于这片大陆的豪迈,这是云欢极其欣赏她的地方。只是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执着,一时绕不过弯来罢了。 云欢摆摆手道:“走吧走吧。” 只要他肯往上爬,相信一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自己跟夫君也绝不会吝啬给他机会。不过云欢有些担忧,他爬到了一定的位置后,他身上的某些让人欣赏的特质是否还会存在呢? “我难道就好过了?”珍宓儿有些气急败坏的打断她的话道:“我每日吃不下饭,稍稍吃进去一些都要吐出来,每天睡到半夜醒来,脸上满是泪水,欢儿你说说,我哪里就过得比他好了?这一切又是谁造成……” “呵呵,谁知道呢?”云欢抚着肚子,一脸即将为人母的幸福样:“左右还有一个多月就出来了。” “就怕防不胜防啊!”云欢把昨儿那薛宛送汤被自己的弟弟喝了的事讲给她听,末了还道:“偏巧我回来了,不然还不让她得逞了?” 这种使手段上位的女人,她珍宓儿最瞧不起了!霍地站起来,道:“母后跟你回去。” 见自己的口水功终于发挥了作用,云欢心中小小的得瑟了一下。 295.留下一只手(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叫了棋儿过来,跟珍宓儿的婢女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回宫去。 “小姐,小姐,你猜猜谁回来了?”这时,画儿的声音从院外远远的传来,言语中的欣喜毫不掩饰的展露了出来。 “谁啊?”云欢双手拖着自己的腰一边向院子走去,一边埋怨道:“你这般咋咋呼呼,将来有谁敢要你!” “千依稍等。”夕雅公主起身,唤住了自己正要抚琴的女儿,倨傲的斜睨了云欢一眼,对萧博琛与萧夜离道:“皇兄,皇帝侄儿,夕雅跟妹妹梦雅此次带着女儿来京的用意,想必你们心里都很清楚……” “这种宴会往往总是以宫廷的乐队伴奏,实在是老套无趣至极,千依不才,愿为大家抚琴一曲助兴,还请皇帝哥哥恩准。”千依说着,故作优雅的牵着裙摆打了个千儿。 马车刚进到宫门口,驾车的画儿见到迎面走来的红衣少女,忙对云欢道:“小姐,屏儿姑娘好像在哭,似乎要出宫。” “……”姚心屏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从五岁起就开始喜欢他了。小时候他还老叫我媳妇儿媳妇儿的,长大了便躲着我了,我猜想,他一定不喜欢我的。” 云欢发现,自己的男人自打进了大殿后,薛宛满面含羞,一双眼睛偷偷的打在自己男人脸上身上,都不曾移开过。那江岚更是大胆,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男人,满眼冒星星,完全没有未嫁少女的娇羞之心。 他俩都是不经事的,鼓捣了好一阵子才找对地方。因为高兴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昨儿她可是忍着疼痛,被他要了好几回。 “不。”姚心屏咬唇道:“姐姐,我不想吃那个药。既然我喜欢纯哥哥,为他生孩子又何妨?我就是担心纯哥哥他不喜欢我,孩子会成为他的负担。” “我……我……”姚心屏“我”了半天才道:“我想回暮雨山庄。” 皇帝下令,众人这才敢落座。 “你跟浅笑都辛苦了。”虽然不曾寻到月光草,云欢依旧满心感激。 吟雪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跟着云欢在院子角落树荫下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萧夜离忍着一身鸡皮疙瘩,淡淡问道:“千依郡主有何事?” “哟,这是咋了?”云欢好笑的掏出绢帕为她抹去眼泪道:“都这么大了,还哭上鼻子了。” “姐姐。”姚心屏声若蚊蚋的唤道。 “呵呵。”云欢掩住内心的失落,淡笑着拍着吟雪的手道:“没关系,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咱不急。走,给我说说你跟浅笑这近一年寻找月光草的事。” “小姐……” “既然如此,那姐姐待会儿给你一粒药丸,吃了就不会怀上了。”那是她在韩灵烟被辱后,研制出来的事后特效避孕药。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女人不想怀孕却非得喝那种又苦又腥的草药。 江岚与薛宛相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眸中写着坚定:“没错,千依此次势必会留在皇帝哥哥身边,尽心尽力服侍皇帝哥哥!” 欢了宓婢自。“小姐,咱们哪一点不细心了?”画儿站在一边,听了云欢的话不依了。 “众卿落座吧!” “嗯。”姚心屏点点头,这才破涕为笑。 “呸呸呸。”珍宓儿从大厅出来,嗔道:“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呢。这孩子不足月,能出来吗?” “她?!” 这次连那梦雅公主都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什么样的惩罚?” 萧夜离微微一抬手,丝竹声顿时停罢,舞伶识趣的退下,大臣们亦安静下来。 有几名大臣的女儿见了云欢此时凌厉的样子,顿时吓得坐了下去。 哼,自己这男人还真是惹不完的桃花。今儿若是那俩女人不安分,我定要警示一下世人,我凤无邪的男人,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 “傻瓜!”云欢轻点她鼻尖道:“回来了就多呆些时日,没人赶你走。再说你家小姐我下个月就要临盆了,你一向侍候我又是最细心的,琴棋书画没一个及得上你,不如就等侍候我坐完月子,我们亲赴五毒寨寻药去!” “……”宛莹偷偷探了萧夜离一眼,嚅着嘴道:“当初宛莹还小,是想等着及笄便让母亲做主嫁给皇帝哥哥的,哪知宛莹及笄后,皇帝哥哥已经娶了妻子……” 萧夜离点点头,举了举手中酒樽道:“这一杯愿我凤舞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江岚略微失神,心道:以前听闻他容颜被毁,哪知拿掉面具,竟是如此俊颜!唔,这世间怎有如此绝色的男子?尽是比女人还要美!这样美好的男子,怎容云欢那践人独占?不行,今儿我定要想法让云欢接纳我! 夕雅公主心中一个咯噔,突地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颤声问道:“什么条件?”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太上皇、皇太后驾到。” “在没有做措施的情况下做了那种事,怀孕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如果你喜欢纯弟,你愿意为他生孩子吗?” 夕雅公主掩住内心的激动道:“夕雅自然答应。” 江岚一开口,又是林志玲俯身的样子,云欢简直想一脚将她踹到南城门去,就连萧博琛也不由得抖了下身子。 “雪儿,你回来了。”云欢激动得忘记自己已是大腹便便,大步迎上去,抓着吟雪的手问道:“可是寻着月光草了?” 酒过三巡,薛宛对身侧的江岚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起身走到殿中。 “呵呵。”萧夜离难得笑道。 听闻云欢知道自己跟赵纯的那档子事,姚心屏瞪着雾蒙蒙的大眼望着云欢,有些惊愣的道:“姐姐你……” 夜幕降临,凤舞皇宫灯火辉煌,专门用以宴客的尚膳殿内大圆桌旁早已坐满了人,纷纷猜度皇后娘娘今日宴客的用意。 “可是姐姐,我会怀孕吗?”这才是她担心的症结所在:“我还不到十五岁,纵然家人都很喜欢赵……纯哥哥,可要是被爷爷跟爹爹知道我现在就跟他……他们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千依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到你寝殿以及御书房寻你,你会不清楚?夕雅神情一哂,转向珍宓儿道:“皇嫂,夕雅跟梦雅多次到雅筑跟你提及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千依跟宛莹对皇帝侄儿痴心一片,还望太后你成全。” “依宛莹郡主的意思是不想做小妾是吧?但是现在巴巴的想要做本宫男人的妃子又是为何?”云欢下巴一抬道:“呵,说好听是妃子,说白了还不是个小妾?宛莹郡主现在想做本宫男人的小妾,莫非因为他现在不再是那戴着面具的丑陋王爷,而是高高在上的俊美帝王?” 画儿但笑不语,探头朝门外望去。 “那走呢,咱们这就回宫去。”云欢说着,一手挽起珍宓儿,一手吟雪,上了马车。 “我们知道时间太过紧促,为了行动方便,我们换上男装,马不停蹄的赶往南疆,几乎踏遍了南疆的每一片土地,攀爬了每一座山头,都未能找到月光草。后来,我们无意中听闻五毒寨那边在几年前出现过月光草,便寻了过去。在五毒寨的山崖下,我跟浅笑走散了,又遇到瘴气,险些被毒死,后是浅笑寻来才救了奄奄一息的我。” 吟雪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让云欢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揉了揉眼睛,但见门口书儿陪同一起前来的绿衣女子不是吟雪又是谁呢? 她虽是说着给人教训的话,却是笑得温婉随和,完全没能让夕雅公主有一丝一毫忌惮以及或许要受到惩罚的惧怕,反倒一副看不起云欢的样子。 “去年我离开蒙京后,第一时间跟浅笑汇合。”落座后,吟雪的思绪便回到了十个月前。 云欢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尽量以平缓的语气道:“屏儿,不必掩饰了,其实姐姐都知道。” 云欢又让殿中愿意一试,且符合条件的朝臣女子站起来。粗略一数,加上江岚跟薛宛,大约有十二人。 “不不不不。”姚心屏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会功夫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说着缓缓扫视了大殿内一圈,接着道:“也罢,今儿本宫便给殿内所有适龄女子一个机会,呆会自个儿站起来,但凡自认琴技能胜过本宫者,不论美丑,本宫一律收作皇上的后宫!”视线攸地转向夕雅公主问道:“夕雅姑姑意下如何?” 抱有这样心思的,当然还有宛莹郡主薛宛。 “呵呵。”云欢笑道:“夕雅姑姑,有一点,你要弄清楚,皇上不是不纳妃,而是一般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既然夕雅姑姑一心想要让你的女儿进宫,本宫又正巧有孕在身不能服侍皇上,若是驳了你的好意,想来本宫善妒的名声便就此传出去了。” 萧夜离原本还有些气郁自己的女人把自己推给别的女人,但是听到是比琴技,心下顿时释然。殿内熟悉云欢的断魂六少、定北王一家、无双等人莫不是对她的腹黑再次抹了把冷汗。 琴儿这时正好驾了马车到院门口:“小姐,都准备好了。” 云欢知道五毒寨乃是冷修然的老巢,那边瘴气密布,毒虫肆掠,一不注意便有可能丧命。想她们俩弱质女子,真是受苦了! 姚心屏一下子红了脸道:“姐姐,没人欺负我,是我想家、想娘亲了,所以才会哭。” “马车呢?”云欢又问。 “呜呜。”云欢不说不打紧,这一说,姚心屏的泪闸好似关不住了。 不一会便有宫人将琴备上,千依款款走过去坐下。 吟雪继续道:“我们在离五毒寨一个较近的村子住了下来,准备等我病好了再上五毒寨上去寻药,哪知这一病,竟然三个月才好。倒是辛苦了浅笑,一边照顾我,一边在五毒寨周边的山上寻找草药。” “都给你说了没关系的。”云欢不以为意,只问道:“雪儿,你回来了,浅笑没有回来吗?” “呵呵,自小便爱慕本宫的男人?”云欢简直觉得好笑至极,毫不客气的问道:“宛莹郡主,当初本宫的男人容颜被毁的时候,请问你在哪?” “干!”萧夜离喊。 吟雪眼中蓦然泛起了泪花,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小姐,我……” “不过今儿本宫高兴,便不与你计较。”云欢似是没看到她的表情,大方的道:“至于夕雅姑姑你的意思,本宫也听得明白。绕来绕去,不就是想让你的女儿千依郡主嫁与皇上为妃吗?” “谨遵皇上圣意。”众人又回。 云欢再次为她擦去泪水道:“屏儿,告诉姐姐,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好姑娘!”云欢抚着她的头道:“姐姐跟你保证,将来中山王府的世子妃,非你莫属。” 旋即在萧夜离的带领下,全数一饮而尽。 吟雪听到云欢说要亲赴五毒寨去,神情不由一哂,只是她略低着头,云欢等人都没发现罢了。 “她不过就是虚张声势,你们便怕了?”江岚扫了一眼那几个坐下去的女子,不屑的道:“瞅你们这怂样,根本就服侍不了皇帝哥哥嘛!” 夕雅公主抬了抬下巴道:“夕雅正是此意。” 两辆马车缓缓驰去,姚心屏低着头走到云欢跟前,险些撞上她,抬头见是云欢,眼中的泪雾越发泛滥了,小样儿楚楚可怜,哪里还有平时那娇憨样? “但凭皇后娘娘意思。”梦雅公主低头恭敬的道。然而那嘴角已是翘得老高。 云欢暗里握了握他的手,起身不紧不慢的道:“夕雅姑姑,你的帽子实在是扣得够大啊。敢问本宫何时干预过皇上纳妃?又何时藐视过祖制了?” “梦雅姑姑稍安勿躁,这个嘛,你一会儿自会知晓!”云欢说着,眸色猛然转厉:“现在,本宫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想反悔赶紧儿坐下去,否则一会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 姚心屏摇头道:“昨儿我跟着他回到住处,我瞧着他脸色越来越红神色越来越怪异,猜想那汤有问题,赵纯也想到了。一开始他要找小宫女的……是我,我抱着他不让找,他一时忍不住,所以才……” “这个……”萧博琛这段日子虽是不关心世事,但是这俩妹妹隔三差五就去叨扰珍宓儿,她们的用意,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夕雅公主不屑的瞄了云欢一眼道:“自古以来,皇帝三宫六院乃是不可违的事实!咱们萧皇室自夺取前朝江山以来,祖宗更是立下规矩,每任皇帝至少须得设立一后四妃八嫔十六美人来充盈后宫,为萧皇室开枝散叶,将萧皇室发扬光大,这乃每任帝王的责任!然而夕雅昨儿才听得消息,云欢这个妒妇,竟然不许皇帝纳妃,实在没有身为一国之后该有的度量!夕雅倒是想要问问,她何德何能干预皇上纳妃,藐视萧氏祖宗立下的规矩?这种敢违祖制的女人,实在是其心可诛!” 原本她二人在宫中打探不出多少关于云欢的消息,但云欢傍晚时分故意派人为她二人灌输了萧夜离今生将只有云欢一个女人的事实。若是她们能知难而退便好,若然要想入非非,那她便不会手软了! “你在撒谎。”云欢在她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道:“我看是我家那不省事的弟弟惹了你吧?!” 萧夜离一个手势,丝竹声响,舞伶起舞。众人在乐声及舞蹈中一番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皇上客气。”众臣齐声回道。 姚心屏低着头,半晌才道:“我……我不知道……” 众人连忙拾起桌上酒樽,双手举至眼前,齐唱:“愿我凤舞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此去暮雨山庄有二十来天的路程,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自个儿回去,让姐姐怎么放心?”云欢瞅了瞅天色道:“你看天色也晚了,这样吧,等明儿我让纯弟送你回去。” 棋儿走了出来回道:“小姐,都收拾好了。” 众臣纷纷为夕雅公主捏了把冷汗,但是赴宴的一众适龄千金小姐无不是兴奋得心中燃起了无限希望。想皇上这样的男子,不说为妃为嫔,就是做他一天的女人,怕也是无悔此生!为此,她们无不希望夕雅公主将这事好好闹他一闹。 画儿正好踏进院门就听见云欢的话,傲娇的道:“哼,没人要本姑娘,本姑娘还不想嫁呢!正好可以陪着小姐一辈子。” 云欢双手揉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乐呵呵的道:“像你这么可爱漂亮的好姑娘,纯弟怎会不喜欢呢?放心吧,这辈子他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众大臣心思却活泛了起来。皇后亲口允诺,琴技胜过她便能进宫为妃,满朝文武为证,她作为皇后万没有反悔的道理!这样一来,只怕此次是唯一能进宫服侍皇上的机会。 “呵呵呵,”云欢泠泠笑道:“看来有不少姑娘想要为本宫出一份心力,欲代本宫服侍皇上,本宫实在是感激不尽。不过,本宫既然给了你们这样一个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许诺,想来本宫现在开一个条件,你们也定是会接受的了。” “不辛苦。”吟雪摇头道:“我的病好后,我们才敢上五毒寨。但是因为五毒寨上寨众较多,又有冷修然以及一个叫做龙儿的女魔头在,我们只得偷偷摸摸的穿越瘴气,攀爬最险峻的山上了五毒寨。偷偷摸摸的寻了几个月,依然没有寻到……对不起,小姐……” 对她过于膨胀的自信心,云欢不置可否,问薛宛道:“宛莹郡主你呢?” 珍宓儿索性将之推给云欢,她知道云欢定有万全之策应付她们。13acv。 比琴技,这世间谁能及你? 几位boss在主位落座,众人才在泽武皇帝萧夜离一声“众卿平身”中站起来。 随着内侍一声唱喏,众人离座叩首,高呼万岁千岁,其恭敬之情溢于言表。当然也有那阳奉阴违,看见云欢后,目露不屑的,便是那穿戴得富贵逼人的夕雅公主与依旧爆出两只雪峰的江岚母女。相较于她母女二人,梦雅公主跟其女薛宛相对低调,相对谦恭一些。 “好。” “云欢,这种事情都是你宫中的人传出,你何须狡辩?”夕雅公主嗤笑道。 “你啊!”云欢听得直摇头,朝院门口望了望问道:“到底谁回来了?” 萧夜离直想回绝的,云欢在桌底下悄悄的握了握他的手。 他这一笑,风华绝代,万物为之失色,耀花了不少女儿心。 云欢撩起车帘一瞧,果然看见她在抹眼泪,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扑哧。”云欢夸张的表情都得吟雪一乐,柔声道:“小姐怎么说,吟雪怎么听就是了。”说着望向她的肚子淡淡笑道:“小姐,我瞅着你这肚子好大,还以为就这几天临盆呢。” “他若是不喜欢你,怎会跟你做那种事?”云欢直言道:“纯弟太贪玩,他躲着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没玩够,怕被你管着。” 云欢恬然笑着:“夕雅姑姑,虽然你是长辈,但你直呼一国皇后名讳,又岂是生为皇室宗亲该有的言行?本宫就此此事也该给你些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你喜欢我家赵纯吗?”云欢直言问道。 云欢自打嫁到蒙京后,还不曾当众抚过琴,是以朝中鲜少有人知她琴技如何。唯一一次机会嫁入皇家的机会,自然少不了有人跃跃欲试! “夕雅姑姑。”萧夜离淡淡道:“朕并不知你是何用意,不妨说来大家听听。” “傻丫头。”云欢不由勾唇一笑,一把搂住她的腰,旋身便飞上一畔的宫墙上,极目远眺,寻了个无人的凉亭,飞身掠了过去。将她按坐在凉亭的玉凳上,开口道:“说吧,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姐姐给你出气去。” “既然大伙觉得朕客气了,那朕便不再客套了。今儿大伙且都不要拘谨,就当作与朋友间的聚会,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众位以为如何?” “浅笑她……还在寻药……”吟雪话语一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小姐又怀了孩子,吟霜也嫁给了定北王世子,就想着回来看看……小姐你放心,等过些天我便再回南疆去寻药。” 云欢又转向梦雅公主问道:“梦雅姑姑你呢?” 其实她心里怎会不急?早一天寻到,便早一天放下心来。可是她二人寻了一年依然无果,还有一年的时间,是否来得及呢? 珍宓儿柔声笑道:“夕雅妹妹,梦雅妹妹,哀家记得每次你们来雅筑都有告诉你们,离儿要不要纳妃,都是他自己的事,哀家精力有限,不欲管他们小辈的事。再说欢儿才是这后宫之主,一切须得她说了算。” 云欢敛起眼中的凌厉,淡淡笑道:“看来千依郡主是一定要与本宫比了?!” “我倒是想呢!”云欢苦哈哈的道:“顶着这么个大肚子,累也累死了,真想快些将肚子里的小家伙给弄出来,没得少受些折磨。” “画儿,停车,你先送母后回去栖霞宫,半个时辰后再回来接我。”云欢吩咐着下了马车,又道:“对了,让琴儿给雪儿安排个住处。” 而江岚与薛宛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窃喜。比琴技,她二人打小开练,皆是当地数一数二的高手,又岂会是云欢这个从小被送到乡下的女人可比的? 云欢嘴唇一勾,道:“赢了本宫可以进宫服侍皇上作为奖励,输了嘛,自然也该有个相应的惩罚,这才更加合理,夕雅姑姑你说是吧?” “嘿嘿,母后。”云欢傻笑着走向珍宓儿道:“我也就这一说罢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干!”众人附和。 但是她们都受到过自家父亲或者兄长的警告,不要去肖想那些不该肖想的东西,没有为官的长辈支持,她们也就只能望梅兴叹。但是如今有人做出头鸟,她若是能争得个子丑寅卯,她们便也有机会进宫服侍新皇,又有什么理由不兴奋? 萧夜离意会,忙回道:“既然千依郡主有此雅兴,朕自当不会拒绝,来人,备琴。” 薛宛咬了咬唇道:“宛莹自小便爱慕皇帝哥哥,能服侍皇帝哥哥,宛莹是千般愿意。” “不不不。”姚心屏的脸更加红了,连连摆手道:“赵纯他……没有欺负我。” 萧夜离薄唇紧抿,似要发作。 吟雪说着,这大热天的,竟是不由打了个寒颤。 萧夜离端起一只酒樽,朗声道:“今儿宴请众卿,一是因为朕的皇后在朕继位后便远赴龙傲,朕也没来得及设上一次宴跟众位大臣极其家眷推杯换盏,今儿定要补上;二则是朕的皇后想念朋友,只是她即将临盆,精力有限,便索性弄在一起聚一聚。还请众位海涵。” “皇帝哥哥。” 云欢斜了她一眼道:“哪次你守夜不是比我还先睡着?你家小姐我半夜醒来想要喝口水,都得自己爬起来倒,你这叫细心吗?还有书儿,每次给我梳头,都扯得我头皮发麻。琴儿棋儿稍微好一些,只不过都不如雪儿来得温柔体贴。” 薛宛一时失口,她没想到云欢如此得理不饶人,完全让她下不来台,表情甚是委屈。心中愤愤的道:你莫得意,等本郡主做了离表哥的女人,定会让你好看! 梦雅公主见云欢如此说自己的女儿,心中虽是愤恨,但还是隐着不快,恭敬的道:“皇后娘娘,不管怎样,宛莹喜欢皇上的心是在的,请皇后娘娘说出你的条件吧。” “哼!”云欢一声冷哼道:“给你们机会不要,呆会就不要怪本宫翻脸无情!今儿由全殿文武百官作评,诸位佳丽若在琴技上输给本宫,那便留下一只手来!” 296.后宫无妃 咝! 人群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几个女儿还站着的大臣,心中虽是对自己女儿的琴技很是看好,但是乍然听云欢这一说,却还是吓得腿脚开始哆嗦起来。 云欢讥诮的笑道:“本宫要是想要她死还需要这么麻烦吗?直接拉出去砍了便是,你又能奈本宫何?” 云欢不屑的道:“切,拜托你把你那金牌背面的国祚好好念念!” “你这个毒妇,我要宰了你!”夕雅公主穴道被解,拾起女儿的断肢,大叫着便要扑向云欢,眼见自己的女儿要晕倒,便顾不上找云欢算账,忙将她扶住。 “不要,你定没安好心!”夕雅公主语无伦次的道:“你要是趁机害千依怎么办?” 她的意思是,刚刚她们已经错失了后悔的机会,现在想要后悔根本就来不及了。 其他五人亦连忙道谢:“微臣谢娘娘恩典,微臣等定效仿朱大人,愿为我凤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定北王爷乐呵呵的道:“娘娘琴技,漫说殿中之人,就是放眼整片大陆也无人能及,自然是娘娘胜了!” 薛宛定定望着自己的母亲,想到起初自己被家族选上欲送到蒙京来时,自己母女还千般不情万般不愿的,然而见到萧夜离后,那内心狂跳的感觉到现在她依旧记忆犹新。 云欢冷冷的道:“朱大人,想必刚刚本宫说到琴技胜过本宫便能进宫服侍皇上的时候,你心里也是有些想着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吧?在你看来,本宫说出的话,是可以随便反悔的吗?” 众人此时才知道那是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在卖力的附在她身上,为她带来美丽的同时,也在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这是不是意味着凤舞将要一统天下?萧博琛不由看得一阵热血沸腾。 接下来六位佳丽针锋相对,各展所长。直让众臣直呼大开眼界,原来咱蒙京城竟也有这许多才女在啊! “铮,铮铮铮,铮铮。” 有的人有时候总会将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她这里责备云欢迷惑她母女,却不曾想过,若是她们自己一早便存着一颗宽以待人的心,言辞稍稍恭敬一些,云欢又怎会与她们计较? 江岚出尽了风头,薛宛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第一个站出来。她的琴技和江岚伯仲之间,但是江岚一鸣惊人,她后弹的便有些吃亏了。是以不待云欢问起,她自告奋勇的第二个站了出来。落落大方的朝上首的几位boss行了一礼,才在琴凳上坐了下来。 琴音又一转,慢慢由炽烈变得柔和,犹如夜幕来临。 但凡会抚琴的人,多数皆听过山樵夫人、凤鸣琴以及鸾凤引的! “皇后娘娘。”一位三品大臣瞅了瞅被云欢的气势吓得浑身颤抖的女儿,走出席桌匍匐在云欢前方的位置,额头点地道:“小女实在不知天高地厚,恳请娘娘宽恕她的愚昧无知,放过她这一回。” “不要,我不要成残废!”薛宛面色铁青,挥舞着手不许千斩接近。她多想能像江岚一样晕过去,可是她越是惧怕,越是清醒。 江岚想到云欢极有可能会报复自己,便将心思转向萧夜离。只要得到他的支持跟宠爱,她云欢又怎能管到她?顿时一脸委屈的嗲声道:“皇帝哥哥,你这一国之君还在呢,她一女子怎可以如此强势?这后宫虽说是她掌管,可这凤舞的天下,始终是皇帝哥哥你的天下,你怎能任一女子骑在头上,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然而云欢却觉得这薛宛比起那什么都表现在外的江岚更加让人厌恶。不说别的,就她送给自己男人那盅鹿鞭汤的居心,就足以让她得到跟尔雅同等的下场! 夕雅此时已经恨死云欢了,强颜欢笑道:“皇后娘娘,夕雅母女这些日子就宿在宫中,一会再来便是,当务之急是寻御医为千依看看才是。” “你……”梦雅公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臣们拿眼去睃萧夜离,他却一副保护者姿态,始终站在云欢的身侧。 然而这云欢,她们从第一面便已经得罪了,刚刚又有她言语给堵住了后路,现在果真是后悔都没可能了! 只要你有足够的才能,人们是不会吝啬给你掌声的。薛宛因为选曲上更胜江岚一筹,她得到的掌声比刚才更烈。 云欢勾过萧夜离,轻声问道:“夫君,成武皇帝是谁?” “本公主管你是软柿子还是硬柿子。”梦雅公主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来:“本公主有成武皇帝的免死金牌,你们敢动本公主的宛儿一根头发,便是与成武皇帝过不去。” “琴儿。”云欢坐到琴凳上,轻轻唤道。 梦雅公主闪身挡在薛宛跟前,大声道:“你们敢!” 人们许久才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望向云欢,许多人又多了一个崇拜她的理由。 珍宓儿不悦的瞪了夕雅公主一眼,继而转向萧博琛,以眼神警告着他别说不该说的话,模样活像一只母老虎。 薛宛咬了咬唇,道:“皇后娘娘,你乃后宫之尊,不如由你先来吧。” 淙淙琴声悠扬婉约,没有如诉如泣的爱情,没有少女的柔情衷肠,但听者却感觉到一股细流缓缓流进心田,让浮躁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百官极其家属齐刷刷跪了一地,高声唱喏道:“谨遵吾皇圣谕!” 琴儿抱着一架瑶琴,一个纵身从围站的人群头顶踏着碎步进到圈子里:“小姐,鸣凤琴到。” 可怜江岚被点了穴,想晕晕不了,想叫叫不出,鲜血汩汩下流,青石地板上一会便滴了一大滩。 云欢故意顿了顿,有人便自动理解为她的琴技根本拿不出手,连那媲美林志玲的假声都不用了,信心十足的扬声道:“千依既然已经站到了琴案前,便由千依第一个抚琴吧!” “宛儿,冷静点!就算输了,母亲也不会让你有事的。”梦雅公主感到自己的女儿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握了握她发凉的小手,耳语道。萧夜离这样出色尊贵的男人,必须是自己的女婿! 世界漆黑一片,唯有那美丽倾城的女子,身上犹如披了一件亮闪闪的外衣,是如此的闪亮惑人。 那几位适才还沾沾自喜的佳丽及其家人莫不是更加忧心了,难道真要被剁掉一只手吗? 说着自袖中摸出一枚银针来,走到江岚跟前,对着她的人中就要扎下去。 说完还讨好的望向珍宓儿,好似在问:这回答你老还满意吗? 薛宛母女将二人的互动看进眼里,四目交接时,双双低下头去。看来不单萧夜离宠着云欢,就是这老夫妻,也是护着她的! 在场众人,特别是萧博琛兄弟二人,真是对云欢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借着打杀两位郡主杜绝了别的女人觊觎自己男人的同时,又一打一放便收复了大批大臣的心,谁敢说她的手段不高明? 云欢素手一扔,手中匕首在空中转了数圈便落到千斩手中。 “既然如此,那便千依妹妹先来吧!”云欢唇畔玩味的笑意一闪而逝。 云欢一番说辞展现了她作为皇后的大度,完全驳回了夕雅公主指责她为妒妇的说辞。 “请大家跟本宫移步殿外吧!”云欢说着,在萧夜离的搀扶下,走在了前头。 他说的是不会,而不是不敢。云欢暗自点了点头,又问其他人同样的问题,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看众臣的表情,似乎轮到本宫了。”云欢微笑着起身,云淡风轻的道:“今儿本宫就为大家展示展示山樵夫人的《鸾凤引》吧!” “呵呵。”哪知云欢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摆手道:“说到书画,本宫信心十足,至于抚琴嘛……” 鸣凤琴乃是上古宝琴,山樵夫人轻易怎肯送给她人?唯一的解释是,她乃是山樵夫人的徒弟! 刚刚比过琴技的佳丽除了薛宛之外,都是一副将要大祸临头的样子。 “虚张声势!”江岚不以为然的小声嘀咕。 “皇兄。”想通一切的夕雅公主转向萧博琛道:“咱们萧皇室何时有过女子干政的先例了?难道你不打算管管吗?” 谁敢跟山樵夫人的徒弟比啊?这……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真的不想被剁手啊!现在她还可不可以后悔? 一句“山樵夫人的《鸾凤引》”,无疑将人们的情绪推向了惊骇的巅峰,纷纷震惊于顾山樵这个传奇中的女子谱写的传奇中。而云欢说要抚《鸾凤引》,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云欢凝着她,一字一顿的道:“说到书画,本宫信心十足,至于抚琴嘛,那更是不在话下!” “众位快快请起。”萧夜离虚扶一把,将朱大人等迎起来才道:“借着今儿,朕要宣布一件事情。” 淡淡一扫众人的神情,江岚的自信心瞬间爆棚。 当真是绝妙! 一开始因为听说她就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竟然做了她们萧皇室的皇后,是以心中有些愤愤然,以至少了该有的恭敬。 瞥了眼对面的夕雅公主,朱大人不由得心中愤懑。好好的抚琴助兴,非要被你搞得现在这般难看的境地,我倒要看看你那女儿会有何好下场! 云欢好笑的道:“梦雅姑姑,本宫敢不敢你刚才不是已经见识到了吗?愿赌就要服输,没有退出便要履行赌约!刚刚本宫可是一再给她们机会,是她们太贪心了,以为本宫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却没曾想踢到铁板了。” “啊!”朱大人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云欢。 人顿气几三。薛宛与江岚一阵对望,眼中分明写满了惊骇。 “千依郡主,朕的皇后说你搞不清楚状况,你当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萧夜离语带嘲讽的哼嗤道:“朕与皇后所作所为,一向光明磊落,又怎会贻笑大方?当初萧明晖逼宫,朕的皇后大着肚子勤王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站出来指责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够格!” 云欢心下暗笑:难怪自信满满,倒也真的拿得出手。 在见识到云欢的铁血手腕之后,其家人根本连求情的话都不敢提一个字。 千斩一跃进入圈内,乐呵呵的道:“乐意之至!” 云欢斜睨着江岚身下地上的水渍一眼,嘴角浅浅的弯起一抹弧度来:“众位大臣,结果该有了吧?” 皇后的手段,百官早已见识多回,皇上对她更是情真真意切切,又岂容旁人去插上一脚? 皇后懿令,众人哪敢违背?只得跟在急不可耐的断魂六少等人后头出了大殿,前往隔壁地势开阔的御花园而去。 然而朱大人却是高兴不起来。不过朱小姐倒是有些想入非非了,刚刚还瑟缩惧怕的样子,在再次望了萧夜离绝美的容颜后,心中多了份坚定,连带的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既然已经避免不了,那便由她先抚,这样不单自己,站着的六位千金小姐以及自己跟千依两位郡主心中也有个底了。 见到自己母亲桌底下对自己竖起的大拇指,薛宛心中想着即将成为萧夜离的女人,小脸不由得绯红。只是在瞥见云欢望着自己时那含笑的眸子后,赶紧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云欢,你记着,只要我江岚有机会进入萧室后宫,我必让你瞧瞧我的手段,看我怎么笼络离表哥,获得圣宠,将你狠狠的踩在脚下! 云欢知他要宣布什么,含笑问道:“夫君你可考虑好了?”13acv。 萧夜离第一次听到《鸾凤引》是在九幽谷,师傅沐冠清殁世,自己的女人在她与山樵夫人的坟茔前弹奏过。 “呵呵呵。”云欢朗声笑道:“皇上他跟大伙开玩笑呢,还望夕雅姑姑不必介怀。只要千依妹妹不再那么不恭不敬、咄咄逼人,本宫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刚刚实乃被千依妹妹气结,才有些语无伦次了,还望大家海涵。” 说着微微向江岚颔了颔首表示歉意。 说着就势一针扎到江岚的人中上,后者吃痛,低叫了一声清醒过来。 梦雅公主以为他们怕了,不由有些得意起来。 女子素手翻飞,琴音再次变化,每一个音符都在她的指下跳舞,万千萤火虫亦随着音符的跳跃开始舞蹈起来,慢慢跟着琴音变幻身姿,在空中组成了四个璀璨的大字来——凤、舞、天、下! 许多胆小的女子捂脸不敢多看,至于那几名抚琴的女子,虽然没有晕过去,却已是吓得软在了亲人的怀里。 夕雅公主现在才完全明白了当下的局势,这云欢哪是什么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她早就有着萧夜离的万千宠爱以及睥睨天下掌控全局的能力,却还装着一副不谙世事、良善可欺的样子,将她母女迷惑得好苦! 整首曲子曲风轻快,宛转悠扬,配上她恬静乖巧的容貌,让众人忘了她曾也众目睽睽之下对萧夜离表心迹。 “本宫不是故意的。”云欢吐吐舌头道:“千依妹妹就是衣裳穿太少,受凉才会晕倒,不过夕雅姑姑放心,本宫保证手到病除。” “终于安静了。”云欢说着,翦眸轻阖,素指缓缓附于琴弦上,挑拨撞注,一串音符便响切在空渺的御花园内。 江岚过于自信自己的琴技,并未被云欢刚刚的话给吓到,指着那朱家小姐不服气的道:“凭什么只要她赢了你,今晚就让她先侍寝?千依认为,纵然她胜过你,咱们这还有许多小姐在呢,应该让琴技最好的开始侍寝才对。” 江岚心下一急,倒在了自己母亲怀里不省人事。 “王叔过奖!”云欢望向一脸狼狈的江岚,又转向跌坐地上面如死灰的薛宛淡淡的道:“愿赌服输,两位郡主,且交出一只手来吧!”说着从袖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望向圈外红衣绝色的挺拔男子道:“斩,这事你可愿干?” 六位千金哪里还有力气出来? “呵呵呵,”云欢斜了她们一眼,双手轻附在琴面上,笑得无害极了:“千依郡主,本宫刚刚话没说完便被你打断了,现在本宫不妨将那未说完的话完完整整的再说一遍,你可要听好了!” 哪知—— 江岚朝上首主位boss颔了颔首,缓缓坐在了琴凳上,深深的望了萧夜离一眼,心思微转,十指拨动,一曲《凤求凰》弹得如泣如诉,满殿嗟叹,真真让云欢刮目相看了。 琴儿笑着回了个“是”,一个闪身便到了夕雅公主的跟前,先点了江岚,然后又在夕雅公主身上点了几点,后者便定格为大张着嘴,双腿大开的画面。 萧博琛接收到珍宓儿的眼神,微微苦笑着转向夕雅公主道:“夕雅,皇兄既已将治国大任交给离儿,一切便由他做主。” 薛宛又施了一礼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言行举止都透出极有教养的样子,单这一点,就比那千依郡主更得人心。 “你要做什么?”夕雅公主一手揽着江岚,一手张牙舞爪的拦道。 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哪里是那个看起来温和有礼,始终言笑晏晏的女子?在她们瞧来,脸还是那张脸,可是为什么这才一会儿,她便换了一副慑人的面孔? 冷眸淡扫大殿一圈,殿内众臣莫不是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朕现在告诉你们以及满朝文武,这凤舞帝国,不单是萧氏的天下,还有一半是她赵氏的天下!不管她作为赵氏的长公主还是朕的皇后,她都有权力掌控或支配朕的一切!若有谁敢不服,便冲着朕来!” 朱大人额头点地的道:“娘娘,愿赌服输,微臣不会有半句怨言!” 曲罢,云欢攸地站起来,广袖一挥,万千萤火虫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一队朝着天上飞去,周围的座地石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忽地,琴声一转,恰似正午的阳光,炽烈火热,让众人觉得此时似乎就该是艳阳高照的白天。 点了点头,薛宛眼中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梦雅公主朗声道:“北萧国七十八年,成武皇赠。” 她下巴轻抬,神情傲然,坐在琴凳上虽是比站着的江岚矮了一大截,但江岚却感觉她天生就该睥睨众生。 “那么麻烦作甚?”云欢起身道:“本宫的医术整个蒙京城无人能及,便由本宫瞅瞅千依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朱大人,你可会怨恨本宫?又可会指责本宫心狠手辣?”云欢淡淡问道。 云欢背负着手,乜斜着他道:“怎么,嫌本宫罚得重了?” 珍宓儿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转向众人,脸上再度挂着得体的微笑。 萧夜离附耳道:“皇爷爷。” 江岚一曲《凤求凰》表心迹,显得有些轻浮了,她若在琴技上更胜一筹,便只有在选曲上下功夫,想了想,嘴角不由一弯,眸中的自信比起江岚有增无减。 江岚一向被其母娇惯着,高调惯了,哪里像今儿这般被人点名道姓的责备?适才也当真被萧夜离跟云欢的气势给吓到了,是以此时站在琴案前,低眉顺目,再无刚刚的张狂样。 云欢站得实在有些累了,在萧夜离的搀扶下缓缓坐了下去,柔声道:“朱大人,刚刚朱小姐敢站起来,想必对自己的琴技是极有信心的,你又何必为她担心?放心,只要殿内众人以为朱小姐的琴技胜过本宫,本宫定会履行承诺迎朱小姐进宫,并亲自为朱小姐挑选寝宫,今晚就安排她为皇上侍寝,你看如何?” 夕雅公主得意的望向云欢,后者不以为意的对她笑笑。 琴儿展露的一手轻功,已经让众人唏嘘不已,再看琴儿的容貌,在场佳丽鲜少有人能及,薛宛心中不由一阵酸涩。那女子叫她小姐,一个下人便能如此出色,她云欢到底什么来头? 那朱大人在听到自己女儿较于往常更加出色的琴技后,心下稍稍宽慰的同时却又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小女她……” “唉。”云欢淡淡叹了口气道:“斩,剁去六位千金左手小指,给她等一个教训,也权当给其他人一个警示吧。” 朱大人抹了把冷汗道:“微臣绝无此意,是小女她……” “呵呵。”云欢丢下手足无措的江岚,泠泠笑着回到琴凳上坐好:“夕雅姑姑你瞧瞧,就一针,千依妹妹这不是醒过来了吗?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但是看她那样子,哪里又像是开玩笑呢? 云欢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委实觉得好笑。就这样儿也想跟我凤无邪争男人,还真是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收回视线,淡笑着问道:“现在,琴已经备上,由谁先开始呢?” 哼,想当初宜贞大妃乃是太上皇的亲妹子,临终前嘱托先皇将自己的女儿尔雅许给新皇。尔雅觊觎新皇多年,且那时的新皇还只是没有恢复容貌的王爷,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对镜顾盼、疯疯癫癫的下场!这夕雅公主与梦雅公主,千依郡主与宛莹郡主又能算什么呢? 众人先听其声,再闻其味,望着江岚纷纷掩鼻做鄙夷状。 其他官人亦跟着把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给带出来,齐齐跪了下去。 千斩邪肆一笑,看准她的手,一匕首下去,引来薛宛凄厉惨叫。 众佳丽已经抚琴完毕,众臣不由望向云欢。 “千依郡主,本宫瞅着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你打第一次见本宫开始便不恭不敬,本宫忍了你很久了!”云欢双眼微眯,凝着江岚的眼睛冷冷的道:“你问本宫凭什么今晚就安排她侍寝,本宫便告诉你,本宫乃这后宫之主,后宫一切事宜,由本宫说了算!而你,纵然是有幸赢了本宫,本宫会不会安排你侍寝,权由本宫说了算!请问你可还有得意的资本?” 千斩抽出匕首走到江岚近前,手起匕落,江岚的左手被齐腕切掉,那叫一个快很准,连血迹都没有到处乱飙一点儿,直教人叹为观止。 “夕雅姑姑。”云欢好心的提醒道:“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带千依妹妹去御医那?本宫担心她一会会失血过多而死啊!这宫中公主熟得很,应该不需要带路吧?” 萧夜离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坚定的道:“考虑好了。” 楚洵远远的望着云欢,无奈的摇头:小坏蛋,谁又能胜得过作为山樵夫人徒弟的你呢?话说得倒是好听,可要是真有一个女人侍寝,只怕你跳脚跳得比谁都高吧? “瞧,那是……” 纤纤素指抚上琴弦,一曲《佩兰》泠泠渺渺,似流水淙淙,涓涓入人心肺;又似柔情似水的少女对着心中所系之人倾诉衷肠。 御花园内,琴案琴凳已经备好,独缺一架瑶琴。 “阿斩,解了她跟夕雅公主的穴道,让夕雅公主带她去找御医吧!”云欢淡淡的道。 “梦雅姑姑,你这金牌在一个多月前还有用。”云欢几步踱到梦雅公主跟前,逼视着她道:“现在嘛,可是凤舞帝国,你拿一块前朝的金牌来,莫非你想造反?” 周围的灯光不知何时暗去,只有众人望着的地方,一道发着光亮的约莫尺宽的纽带缓缓向这边飘了过来,渐渐散开来停在了云欢的周身,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 不过她说得没错! 目送她们离去,云欢又望向薛宛道:“现在轮到你了。” 云欢唇角微翘,不置可否。倒是萧夜离一记眼刀甩过去,吓得她一个腿软倒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朱小姐……”云欢唤道:“还有其他五位千金小姐,全都自觉的出来吧。” 由始至终,梦雅公主母女都不曾开口为夕雅公主说上一句话。 “皇后娘娘。” 当时他跟着凯子躲在一旁偷听,那时听到此曲只觉琴音时而悠扬,时而沉郁,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就像是一个情绪低落的人在呜咽诉说着往事。而现在听到的,似早晨的旭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至极,跟那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话落,纤手轻轻一勾江岚的衣裳,轻松将她勾到自己身边来。然而下一瞬,她胸前纱衣“哧啦”轻响,从中间裂开一条寸长的缝来,先前是二分之一个球露在外面,现在是大半个球都在外了。 “不不不。”朱大人连连摆手,再次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微臣谢皇后娘娘恩典,娘娘今儿真是让微臣心服口服。微臣余生纵是粉身碎骨也定当为我凤舞尽心竭力,肝脑涂地!” “堂堂公主竟然耍泼,真是让人无语啊。”云欢抱怨道:“吵死啦,琴儿,让她闭嘴,好好听本宫抚琴。为了避免千依妹妹再晕过去,一道点了吧。” “千依郡主你似乎管得太宽了!”萧夜离的神情与云欢几出一辙,言语间的森冷,让江岚浑身颤栗。 他想说自己并不知道女儿心中有这个想法,可是多说又有何意义? 云欢传音道:“夫君,今生今世,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千斩得到云欢的眼神是以,挥着带血的匕首大步朝薛宛走去。 “好美……”有女子终于忍不住将溢到喉咙口的声音给吐了出来,不知是在赞萤火虫,还是在赞美萤火虫覆盖下的人,抑或是两者都有。 江岚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快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她可以选择不听吗? 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输了,输了…… 江岚跟那夕雅公主不由得浑身貌冷汗,她们现在才真正见识到云欢的冷硬! 琴声停,满殿掌声雷动。 朱大人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女儿主动搀了出来,双双跪在云欢跟前。 解开梦雅公主的穴道,有了前车之鉴,她都不待云欢提醒,扶起已经疼得死去活来的薛宛就往太医院去了。 萧夜离望着她笑得温柔,正了正色,面对众人道:“为了杜绝今儿的事情再度发生,朕郑重宣布,凤舞帝国自朕起,后宫只立一后,不设嫔妃美人,若有那为了爬上龙榻而费尽心机者,必定株连九族,决不姑息!” “皇兄,皇帝侄儿,千依身子不适晕过去了,请容夕雅送她回去请御医诊治诊治。”夕雅公主也认知到今晚不得善终,想要藉机遁走。 薛宛想到自己的手就要不保,颓然的跌坐到地上。 这一席话,听得断魂六少跟无双心里无比爽快,纷纷赞道:咱们的姑爷(咱的姐夫),真是有魄力! 云欢哪会让她如愿?不待萧博琛跟自己的男人回话,忙道:“夕雅姑姑,本宫还没开始抚琴,你这就要走了吗?你们费尽心思想要服侍皇上,这不等结果就走,有些说不过去啊。” 不对,刚刚那丫头说的是“鸣凤琴”! 云欢趁势在她身前轻轻的点了几下,一把取过她手中的金牌道:“本宫宫里也有一块,还是去年狩猎时父皇赏的,琴儿,一会拿去融了打首饰。”说着将手中金牌扔给了琴儿,又道:“斩,动手。” 抛却刚刚的不愉快,众人不得不承认她的琴技算是绝佳的。 “岚儿!”夕雅公主心痛大叫,忍住对云欢的一腔仇恨,摸出一条帕子在江岚的手上胡乱缠了缠,扶着女儿挥开人群便往外走去。 至于那江岚更是离谱,因为动弹不得,想晕都不成,可是她却不能抑制身下那股热流流出的冲动。 有人低呼出声,换来众人怒目而视,仿佛因为自己被打扰而感到愤然,但是众人还是忍不住往那人指的地方望去。 朱大人还欲说什么,云欢摆了摆手道:“朱大人,你且退下。” 云欢好笑的道:“夕雅姑姑真是好笑,不过只是为千依妹妹治病啊,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朱大人现在可算是看得明白,皇后今日的举动,不过是设了个套让那两对母女往里跳呢!现在他心里别提有多恨自己的女儿自作主张站起来了,如果皇后娘娘一会儿真要剁了自己女儿的手,他也无话可说,只求别牵连到朱氏一大家人子人才好! “哎呀!”夕雅公主突地一声大叫,不管不顾的朝地上坐去,像个泼妇似的踢蹬着腿哭诉道:“一国皇后欺人太甚,竟然随便就要砍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在场堂而皇之的听过云欢抚《鸾凤引》的,只得断魂六少、无双、萧夜离以及云欢身边相熟的人而已,其他人哪里有那个耳福?然他们纵是听过,却还是满心的期待着能够再一次见识那百鸟起舞的画面。 如果她不安排自己侍寝,那么除非皇上看中自己,否则就算进了这泱泱后宫,还不是等于守活寡? 对啊!众臣恍然,现在已经是新的王朝,虽说还是萧氏掌权,但是朝代更替,一应事物便要更换。前朝的免死金牌,哪里能制约本朝的行动? 楚洵嘴畔挂着浅笑,望着那笑得一脸温柔的女子,心道:欢儿,他是一个真真正正值得你爱的男人,你一定要永远的幸福下去! 萧博琛深深凝着相偎在一起的出色的儿子儿媳半晌,才牵起珍宓儿的手向御花园外走去,边走边轻声问道:“珍宓儿,看到这样的画面,你开心吗?” 珍宓儿点点头道:“欢儿值得离儿这般对待!” 297.龙儿那个魔头 夜,浓得似泼墨。 吟雪服侍云欢睡下后,便回到皇宫一隅琴儿为她安排的住所内,草草漱洗一番便也歇下了,但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也没能睡着。 适才在御花园,千斩毫不手软的斩掉那千依跟宛莹两位郡主的左手,血水染了一地的画面萦绕在她的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他二人大约是知道花蛇的厉害,看似憨傻的小子竟不傻的道:“那还是算了。” “谢谢龙儿姑娘,谢谢龙儿姑娘。”不远处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看似憨傻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急忙跑了过来,一边脱裤子一边道。好似这种事情,他们干了不知多少回了。 “那你快告诉朕,你到这儿来做什么?”陈然一把抓过龙儿手中的花蛇对她逼问道。 “啧啧,这张脸真是够美的,只可惜被本姑娘的毒物咬花了。”女子称赞声中不由得一声惋惜,回头朝不远处招招手道:“阿虎阿豹,在她被本姑娘的阿花啃食之前,你们若不嫌弃,姑娘我便把她赏给你们了!” 等两名男子发泄完兽行之后,龙儿才召唤出一只婴儿臂粗的花蛇。 “啊——” 被增加咬得红肿的手压到一个触感细腻还带着些许温度的物什上,回首望去,那是一双黑色的绣着双龙戏珠的靴子。 可是一切都变了! 因为一看就血,她便想起那活生生的身体被一条花蛇噬咬得血淋淋的场景。 “姑娘我记住你俩的话呢。”龙儿说着,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只要你们懂事听话,姑娘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吟雪大叫着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泪水肆掠过的脸上,紧绷绷的难受。 “嗯……唔!” 密密麻麻的毒蛇、蜘蛛、蟾蜍、蜈蚣以及蝎子,从四面八方爬过来,眼看就要围住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子。 这样简单的生活,未免不是一种富足。 浓似云睡园。瞥见窗外透进的灯光,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长长吐了一口气,伸手抹上自己的额头,竟然一手的冷汗,中衣中裤也已经被汗浸得湿透了。 “嗯。”绿衣女子含泪点了点头,趁着毒物再次放慢了脚步,纵身跳出了毒虫圈内。 绿衣女子绝望了,望着缠在龙儿手臂上因为啖食浅笑的血肉而鼓胀着身体的花蛇,身体不住颤栗着。 是啊,如果她们都死了,小姐连是谁害死她们都不知道呢!不,她不能让这些毒物逍遥法外! “阿虎哥,该我了。”趴在女子身上的阿豹赶忙爬起来猴急的跪跨到她的下方,抱着她的双腿,挺着自己的物什冲了进去,接着就是一阵横冲直撞。 花蛇张开血盆大口,里面牙齿尖尖的,发着森冷的寒光,慢慢的向绿衣女子的脸靠近…… 吟雪闭了闭眼,少顷缓缓的睁开来,回道:“棋儿,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绿衣女子望着下方,竭力的捂着嘴,想哭却已哭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俩男子几下扒掉橙衣女子的衣裳,一人根本不顾及那被称作龙儿姑娘的女子在身边,掏出自己的家伙对着女子的下身猛力的就顶了进去;一人却趴在橙衣女子的身上,以嘴肆掠的啃噬着她右边娇挺的柔软,另一只雪峰亦是被他毫不怜惜的揉捏着。 可怜橙衣女子疼得眉头紧蹙,虽是有意识,可是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吟雪无力的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湿了耳畔的发。许是真的累了,过了好久才沉沉睡去…… “不,笑姐姐。”绿衣女子摇了摇头道:“我不要走,就算是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 “傻瓜!”橙衣女子嗔了她一句,强颜欢笑道:“再不走,我俩便真的双双葬身在这五毒寨的毒虫之腹了!雪儿快走,一人死总比俩人都死的好,好歹你也要回去告诉小姐,为我报仇啊!咱俩人都死了,小姐还以为咱们逃到哪快活去了呢,岂不是冤枉死了?” 龙儿像是知道陈然的心思,抓着花蛇的脖子就朝绿衣女子走去。 橙衣女子念出一道咒语,那些毒虫便放慢了前进的脚步。她借机对身畔的绿衣女子道:“雪儿,我好歹会些巫蛊之术,由我拖住它们,你快些逃!” 那样,或许我也可以像霜儿一样,遇到一个愿与自己白首偕老相守一生的男人,生一双儿女,平凡却幸福的过完余生。 曾经,她也可以追随小姐和断魂六少以及琴棋书画他们,恣意杀戮,快意恩仇,纵然功夫在他们之中算是最差的,但何曾惧怕,何曾手软过?可是现在,她甚至害怕看到血迹! “你笑什么?”陈然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去,攫着她的下巴问道。 那场景,直让人头皮发麻! “嘿嘿。”俩人傻笑着回道:“姑娘每次有这样的好事都少不了我兄弟二人,我们一定不忘姑娘的恩德。还是那句话,姑娘若有什么吩咐,我兄弟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绿衣女子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循着靴子向上望去乃是靛蓝的长衫,然后是一张熟悉的俊美孤傲的脸。 花蛇闻到血腥味,兴奋的爬过去,对着女子腰上的软肉一口咬下去,便扯下一块血乎乎的肉来。 朕?在东楚见到他那会还是太子,这不过一年就已经是皇帝了。绿衣女子自嘲一笑,心道:自己跟浅笑这十来个月消息还真是封闭啊,大陆上发生这样大的事,自己二人都不知晓。 “没事的,不用了。” “哈哈哈哈,就懂一点皮毛便想收复本姑娘亲自养大的毒物,简直是异想天开嘛!”一名头戴银片做成的银帽,脖子上挂着银项圈,身着藏青色南疆服饰的美丽女子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笑着收掉围在橙衣女子身畔的毒虫,走向已经奄奄一息的橙衣女子。她手中马鞭抬起橙衣女子的下巴,手上数对镯子随着她手的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甚为悦耳。 那龙儿姑娘就抱臂站在他们的旁边,看着两名男子在橙衣女子身上施暴,一边望着女子身下流出的斑斑血迹乐道:“还是个处嘛,真是便宜你兄弟俩了!” 如果说当初小姐没有失去那个孩子该有多好?如果当初自己听从小姐的劝不去钻牛角尖又该有多好? “呜呜呜,不要咬我!” “这才乖嘛!”橙衣女子说道:“我念咒拖住它们,只要它们动作放慢,你便施了轻功,速速逃离。” 师……弟! 以前,她只知道小姐被人唤着魔鬼,可是小姐跟眼前这个叫做龙儿的比起来,简直太善良了! 陈然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了然一笑,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到这来做什么?若然不说,朕便让阿花一点一点的活吃了你!” “额,那要不要我进来陪你?” “哟呵。”龙儿乐道:“姑娘我还没见过这么命硬的!” 那花蛇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蛇,它竟然一口一口的扯着女子的皮肉吃着,每一口都引来橙衣女子哀声惨叫,虽然声音已经不大,听起来却让人瘮得慌。 下面龙儿好像听见了声音,一跃跳了过来,“咦,师弟,她是谁啊?” 然而,她躲在三丈外的一处大石后,根本不曾走远,巴巴的看着一群毒物将橙衣女子咬得鲜血淋淋的倒在了地上。 橙衣女子本身奄奄一息,在遭遇了两名男子的轮番兽行后,竟然顽强的没有死去。 “行啊。”龙儿大方的道:“你们要是不怕死,大可以从阿花的口中夺食试试。”13acv。 “嘿嘿,姑娘,咱们这不是头一次遇到雏儿吗?太紧了,受不了。”阿虎傻笑着在一阵猛抽中败下阵来。 “唔唔……一定,一定!”那正在施暴的男人含混不清的道:“唔唔……好紧,我快不行了!” 阿虎则换着趴到女子的身上啃咬起来,时不时还能听到橙衣女子轻微的轻吟声。 女子惊愕于自己所见到的,心中只期望他跟那个龙儿女魔头不是一起的。 绿衣女子咬着嘴唇,坚定的望着橙衣女子笑得柔美的脸道:“笑姐姐,我听你的!” “那好吧,时辰还早,你再睡会,我回房了。” “雪儿,你怎么了?”棋儿轻轻叩着门问道。 “不……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一下子杀了我吧……”绿衣女子摸索着躲到陈然的身后,嘴里念叨着:“千万不要咬我,不要咬我……” 陈然! 龙儿笑嗔道:“阿虎,这才多一会啊?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朕认得你,你是云欢的婢女。”陈然开口道。 绿衣女子哆嗦着身子,就那样看着橙衣女子被一条蛇给蚕食了大半,面目全非,肠穿肚烂,活生生的被咬得咽了气!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她发誓她再也不想看见第二遍! 绿衣女子想要爬起来,离开这惨绝人寰的五毒寨,可是她的腿已经麻木到极致,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最后更是跌坐在地上。 阿虎傻笑道:“姑娘,不如让咱兄弟再来一次吧。” “好的,谢谢你。” 屋内再次静了下来,那种可怕的阴森之感久久弥散在雪儿的思绪着,她想要挥散开去,却怎么都挥不去。抱着膝盖靠坐在床壁上,无力的将头搭在膝盖上,眼泪,再次肆无忌惮的滑了出来。 小姐,小姐…… 298.万虫噬心(晚些还有5000) 翌日,云欢用了早膳,便让画儿搬了椅子在承乾殿外躺着。 最近肚子大了,她稍微站久了就会觉得累,这样躺着是她觉得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泡上一杯清茶端上一碟美味小点心,再加上一本书,真正是惬意无比。 微微坐起身准备喝口茶,瞥见旁边陪着自己的画儿换着了吟雪。只见那丫头脸色苍白,手中拎着一只碧玉小茶壶,站在旁边的高几前,目光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一个点。在她眼下,还挂着一对颜色极深的黑眼圈。 吟雪赶忙将手躲到身后,甚至还退了一小步,让云欢心中疑窦丛丛,眉头也深深的蹙了起来。 “好像是在叫不要……不要……”棋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对,是‘不要咬我’。” 棋儿点头道:“知道了。” …… “呵呵,我那么爱她,怎会让她去死?”黑影笑着说道:“不过就是让她失去内力而已,不会对她的身体或者腹中的孩子造成半点损害。” 小姐,浅笑姐姐死得太惨了,你要记得这条花蛇,永远的记得它,还有那个叫做龙儿的女魔头! 约莫一炷香后,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一些,她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出了殿门,脑中一股意念促使她顺着一道隐秘的不常有人行走的路线往宫中最幽深的地方走去。 黑影抱臂站着,看着她的举动,都不去拦她。 话落,手一松,吟雪重重的摔跌到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心口剧烈的起伏着。 今儿本该是琴儿当值,她死赖着跟琴儿换了班,说是这些天休息得皮都掉了。服侍云欢睡下后,她洗洗漱漱好也准备去偏殿歇下,脑子突然一阵连着一阵的针刺般的疼痛袭来,让她不由得倒在地上打起了滚。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咱们还不曾开战?”云欢摆了摆手道:“再说陈灵这个小姑娘,一向善良单纯,几次三番帮我说话来着,我不想因为跟她哥哥的矛盾便要了她的命。既然来了,咱们当贵宾给好生安顿着就可以了。”13acv。 “不,小姐,那个梦好吓人,好真实。”吟雪摇头,呓语般的道:“不过就婴儿臂粗的一条花蛇,一口一口的撕咬人的皮肉,竟然将一个人活生生的撕咬至死了,那血淋淋的场面,真实得让人觉得就发生在眼前……” 云欢笑嗔道:“傻姑娘,没事的,赶明儿小姐我遇到那么一条花蛇,定将它给剥皮抽筋,然后让你将它剁成小块,咱们炖汤喝了,好不好?” 她这种状态,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嗯。”云欢点头道:“或许是我多心了。” 她要是能了断早就不想活了!可是他喂她吞了一条寸长的、不知名的软体白色蠕虫,每当她有了自杀的心思,那虫子就会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那种撕裂的痛,会让她立刻浑身痉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自杀,简直让她生不如死!可是只要她没有自杀的念头,就一点事都没有! “喊了你不下十声了!”云欢抚额,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换其他人来就好了。” “刚刚收到消息,龙傲惠安公主在一队百人队伍的护卫以及他国丞相的护送下,前往咱们凤舞而来,惠安公主的身份是来使,理由是来恭贺咱们皇上登基。” 圆月的银辉洒下,朦朦胧胧,间杂着阵阵花香,让人神清气爽。 吟雪没有去接,惊恐的瞪着黑影,问道:“你想要杀了她?” 吟雪这才破涕为笑。 吟雪说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恭贺夫君登基?”云欢峨眉轻蹙:“夫君登基都一个月了,现在才来恭贺是不是晚了点?再说要来恭贺,派个使臣便够了,让陈灵一个小姑娘前来是何道理?陈然又要搞什么名堂?” 窗外,月色正好。 云欢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也不等自己的男人了便歇下了。 云欢想不透这个男人的用意,便不欲再想,缓缓靠到椅背上:“接着说。” 望着近前幽静的湖水,吟霜狠狠一咬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直冲着朝湖边奔去。 在那两对母女被送走的第二天晚上,云欢收到消息,惠安公主已经在五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上宿下,大约明儿午时就会抵达蒙京。 “小姐!”棋儿唤着从院外进来。 乍然听见“陈然”二字,吟雪身体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下。只是云欢跟棋儿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无从注意到她罢了。 “呵呵呵呵,”黑影笑着走向她,蹲下去,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问道:“万虫噬心的滋味怎么样?” “想死?”黑影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邪佞的道:“没有朕的允许,你想死简直是异想天开!” 呵,了断…… “额,小姐,你叫我?”这妮子终于回过神来。 千依郡主跟宛莹郡主虽然不得人心,太医却还算是客气的对待她们,在太医院养了三天,伤势总算控制下来。又养了两天,萧夜离派人将她们两对带着仇恨与心伤的母女给送出了蒙京城,并责令千依郡主跟宛莹郡主永世不得进京。 “雪儿?”云欢只差大喊了。 黑影似是因为被怀疑而感到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攫住吟雪纤细的脖子,将她举离地面足有一尺,语气鸷冷的道:“朕的话何时轮到你这个小小的婢女来质疑了?” “嗷,呜呜……”吟雪一边叫着一边哭泣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日欢画搬点。“怎么会没事?我看你脸色苍白,眼下黑眼圈重,你过来我为你把把脉,然后再去太医院拿点药。”云欢说着伸手就要去拉吟雪的手。 吟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太过了,对云欢扯出一抹既尴尬又牵强的笑往前跨了一步,将手中茶壶搁在高几上,然后道:“小姐,你快临盆了,就别为咱们操心了。我只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把我吓坏了。呜呜……” “没有啊,大约是没休息好吧。”棋儿想了想道:“昨晚半夜我被她的尖叫声给吵醒,起来敲门一问,原来是做噩梦了。” 吟雪在一道念着咒语的黑影前停下脚步,抱着脑袋哀求道:“求你别念了,我以后都会乖乖的听话,保证不会自行了断。” 见吟雪哭起来,云欢放下心中疑云,淡笑着安慰道:“还真是吓坏了,别哭了,不就是个梦?” “呵呵,瞧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还说没事?”棋儿推着她走向院外道:“回去吧,小姐有我照顾着,你就不要操心了。” 只见吟雪在距离湖边不足三尺的距离的地方突然倒在地上,嗷嗷嚎叫起来。 吟雪不哭不闹也不挣扎,任由他扼住自己的脖子,尽管出不了气让她感到五脏六腑都难受极了,若是细瞧,竟能瞧见她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雪儿。”云欢捻了块糕点放进嘴里,望向吟雪道:“既然棋儿来了,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两天,等精神养好了再来服侍我吧。” “原来真是做噩梦了啊!”云欢问道:“她都叫了些什么?” “棋儿,你有没有发觉雪儿这次回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云欢道:“她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消息是五天前发出,之前惠安公主的队伍在龙傲都极为隐秘,咱们的人探到他们的目的,队伍已经出了龙傲,进到咱们凤舞的边城了。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计算,到蒙京大约是七天后。小姐,要不要咱们装作山匪……”棋儿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呵呵呵,乖女孩!”黑影邪魅一笑,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药包来,递给吟雪道:“今晚把这个,混在水中给她喝下去,之后我便为你清除身上的蛊,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你什么事了!” “管他陈然有什么目的,难道咱还怕他不成?”云欢呼了一口气道:“吩咐下去,密切注意他们队伍的动向,每日行程向我汇报。” 吟雪休息了好些天,精神好了,状态也好了。 吟雪被推到院外,回头瞅了瞅云欢,才迈步离去了。 吟雪将视线从他的俊邪的脸上缓缓移向他递在身前的药包上,狐疑的问道:“真的只是这样吗?” “是。” 来就来吧,她倒要看看陈然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云欢侧头望去,笑问道:“棋儿你这是咋了,神色凝重的样子。” 像这种百年深宫,总会有一些地方是不为人们乐道的地方。就好比眼前这片幽冷的湖水,不知道曾经淹死过多少无辜的人,里面又会有多少冤魂。 “雪儿,你怎么了?”云欢微微蹙着眉头柔声问道。见她好似没听见,不由加大了音量:“雪儿?” “小姐,我没事。”吟雪回着赶紧为云欢添了杯新茶。 . 吟雪咬了咬唇道:“小姐,我没事的,就让我服侍你吧!” “量你也不敢了!”黑影攸地起身,冷冷的道:“集中精力,想一想别的事情!” 吟雪照着他说的去做,不知道想到什么,竟是笑出声来,那疼痛的感觉也慢慢的消减下来。 “这个,记得给她服下!”黑影将手中的药包扔到吟雪旁边的地上,嗖地一声便不见了。 299.月光草?(今日更新完毕) 吟雪艰难的起身,拾起地上的药包,先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又回到了承乾殿。 原本专属皇后的寝殿承德殿早已修缮完毕,殿中一应摆设都换了个遍,完全看不到赵月婷留下的一丝一毫的痕迹。但是自打云欢从龙傲回来后,萧夜离偏留她在这边宿夜。无奈,她便将祖制规定的每日值夜的太监不得少于四人的先例给废了,只留自己用惯的婢女守夜就好。 吟雪站在院里,手中紧紧的攥着药包望着紧闭的大门,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惠安公主陈灵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搀扶下下了马车。 得到云欢的邀请,陈灵欣喜若狂,狠狠的点了点头。 萧夜离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吟雪一跳,赶忙站起来,微微低着头唤道:“皇上。” 陈灵望着云欢,目露坚定的道:“姐姐,只要是你希望的,陈灵一定做到!” 而云欢跟萧夜离身后的百官、守卫、禁卫以及周围围观的百姓则被云欢的异于常人的问题给惊到了,拿龙傲的钱去买龙傲的土地?娘娘,你怎么不直接让那陈然送你龙傲的土地得了?! “哟呵,傲天帝皇还真是大手笔。”云欢伸手接过帖子一瞅乐道:“东海东珠二十斛,赤血珊瑚五盆,织锦云缎各一百匹,汗血宝马一千匹,黄金二十万两,各类奇珍古玩一百件……” 云欢不由一阵低笑。这丫头也太没心机了,自己上次在龙傲的皇宫闹得那么大,她咋就没有一丝见到敌人的意识? “呵呵。”云欢勉强扯出一抹笑,叉开话题道:“陈灵妹妹,除了这次会面以及龙傲皇宫那次,咱们还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夫君啊,一直站在这里可不是待客之道,咱们进宫去吧。”云欢说着望向那十来辆马车道:“曹丞相,咱们凤舞的皇宫,闲杂人等就不要进去了哈,没得少了这样损了那样的。” “其实应该算是五次了。”陈灵如数家珍的道:“第一次是在先东楚国的琉璃岛,姐姐女扮男装,与那楚沂在岛上一番理论,企图解除跟太子的婚约,姐姐不慕名利权势,让我觉得姐姐真是与众不同的女子。只是姐姐当时脸上戴着一个什么东西,虽然不漂亮,可是气度非凡,非常人能比。” “好。”萧夜离轻点着头推门进了屋去。 吟雪凝着洞开的屋门透出的橙黄灯光,眼中雾气氤氲。 而小姐,从来不曾亏待过她!教她习文断字,教她练武傍身,教她如何不被欺负…… 萧夜离以为她只是女孩子那档事,没有细问,只道:“夜深了,露气重,肚子疼就进屋去休息。” 敛去脸上的尴尬,曹轲赶忙跟着惠安公主向萧夜离和云欢见了礼。他们只是来使,男人见别国帝王只需要一手贴于肚腹前,一手负于身后,然后九十度弯腰行礼;女人则是双脚微微交叉,屈膝半蹲即可。 “回睿敏皇后,的确是见过的。”曹轲抹了一把冷汗,尴尬的道:“曹某运气太好,当日在龙傲皇宫内正好被娘娘扣作人质威逼吾皇。承蒙娘娘手下留情,曹某才有一命来见泽武皇帝陛下。” “泽武皇帝陛下真会开玩笑。”曹丞相卷起袖子擦了把额上的冷汗,讪讪的道:“不带护卫便不带吧,只是公主一向是魏嬷嬷侍候惯了,这点还请陛下跟娘娘通融。” 萧夜离走到寝殿门口,听了云欢的话正要回身去倒水,吟雪忙道:“皇上你进去吧,我给小姐倒水。” “才不,姐姐就是仙女!”陈灵固执的道:“上次在龙傲,姐姐抚琴,陈灵才猛然惊觉姐姐竟然是凌霄仙子,这可是大家公认的!” 她不想揪扯到关于陈然的任何事迹中去,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的世界中永远不会出现这么一个人。 “是,皇上。”吟雪回着,在萧夜离的后脚进了屋子,反手关门。 回想从前重重,小姐待她恩重如山,犹似姐妹。可是现在,那个魔鬼逼着她在她的水中下药,虽说那药不至于让她致命,虽然她是被逼无奈,可是背叛就是背叛,跟前世那叫龙啸天的那么对她又有什么区别? 云欢知道陈然此举的目的必不会简单,不过见陈灵的样子,他定是瞒着她的了! “陈灵妹妹,不管一个人的容貌是美是丑最终都会老去,最重要的是保持一个纯洁的心。若是一个人心肠歹毒,再美的人也是丑的;但是若那个人心存善念心灵美好,再丑也是美的!”云欢抓过陈灵的手道:“陈灵妹妹,姐姐希望你保持你现在的样子!” 曹丞相抹了把汗道:“那就好,那就好。” 许是她旁边的嬷嬷对她说了什么,她吐了吐舌头,又恢复了刚刚的庄重表情。 萧夜离不曾答话,云欢又赶他前面不悦的问道:“曹丞相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咱们凤舞的万千守卫还护卫不了惠安公主的安危么?” “无碍,反正是咱们的也跑不了!”云欢大方的说着,转而不怀好意的睨着曹轲问道:“曹丞相,问你的事。” 云欢凝着陈灵刚脱稚气的脸,友好的向她点了点头。心中诽道:陈灵,你现在这样很好,少了一份算计跟心机,活得也简单轻松一些!虽然咱们相交不多,还是希望你能保持这份纯真,千万别被尘世的俗世给玷污了。 “夫君,是你回来了吗?”云欢略微朦胧的声音自寝室内传出。 萧夜离嘴角微微上翘,拼命的忍着才没笑出来。不能怪他,实在是陈灵单纯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 “第二次是在东楚国皇宫中,楚皇四十寿诞,那天你身穿泽武皇帝高价拍下的裙装,真的好美,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姐姐乃是盛名远播的逍遥公子!”陈灵又道。 “吟雪?” 云欢让琴棋书画将那魏嬷嬷给支开后,拉着陈灵在殿内坐了下来,微笑着问道:“陈灵妹妹,算上今儿,我跟你加起来统共才见过四次吧?” 想着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云欢便道:“陈灵妹妹,既是如此,那你在凤舞好好玩些时日。姐姐有些累了,便回去了,立马会有宫人来招呼你的。” 她今儿一身靛蓝的龙傲宫廷正装,称得她皮肤莹润如玉,她举止端庄,打扮淑雅,妆容得体,褪去了婴儿肥,更多了丝女人的韵味。在嬷嬷的搀扶下,步履款款踏着碎步。 陈灵抿唇一笑道:“云欢姐姐,龙傲的土地平均在每亩八十两银子左右,这份礼单算起来少说也有两千万两,大约可以买一万六千六百六十七公顷。当然,这是城区的价格,要是偏远一些的地方,土地的价值相对低些,买回的土地也会更多一些……哎哟……” 不过现在看到她与萧夜离郎情妾意,妇唱夫随,她打心里为她感到高兴。 龙傲的丞相曹轲跟在惠安公主的身后走向宫门口比肩而立的年轻帝后跟前。 “好姑娘!”云欢藉机问道:“陈灵妹妹,这次是你哥哥让你来的吧?” 不过这种话他也就在心里喊喊罢了,他曹轲可没有那个胆子说出来,除非他不要命差不多! 云欢但笑不语,她说的不就是覆颜么,自己已经好久不戴了。 曹轲直觉她人美得无可挑剔,可是她那表情让自己瘮得慌,不过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自己身体本能的对云欢的惧怕,自己都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得颤声问道:“娘娘请问。” “是的。”陈灵点头道:“哥哥他说我还没到过蒙京,便让我跟着曹丞相过来瞅瞅。”13acv。 吟雪咬了咬牙,终于迈步走向那亮着橙黄灯光的门楣…… “呵呵,什么盛名远播?”云欢嘴角轻挑:“不过是一些附庸风雅的人看得起,刻意追捧罢了。” 陈灵见云欢对自己点头,开心的笑了起来,刚刚被掐的不愉快,迅速消失于九霄云外。 礼毕,曹轲手中高举着一道红色的帖子自眉弯前,弯腰道:“尊敬的泽武皇帝陛下,尊敬的睿敏皇后,吾奉吾皇之命,前来朝贺凤舞皇帝登基称帝,区区薄礼,还望笑纳。” 萧夜离身后的一帮子大臣及在场围观的城民,心中则纷纷大呼:吾皇威武! 哪知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盈盈的道:“这位丞相大人,咱们好像见过嘛。” “姐姐怎能妄自菲薄?”陈灵不赞同了:“我虽然不是很懂字画,但是也知道姐姐的字画下笔有神,行云流水,是顶顶的好,当世无人可及!姐姐你不知道,哥哥拍下你的《青山居图》后,就挂在了自己的寝殿里,有个宫女为那画掸灰尘,不小心将边框弄脏了一点点,就被剁了双手。这是不是可以证明你的画有多好了?” 艾玛,这个主更狠啊,直接收了东西赶人了! 未时,百余人的队伍簇拥着二十来辆马车逶迤到了凤舞洞开的宫门前。 云欢若不是被自己的男人拽了一把,险些就要摔倒在地。刚站稳心中不由吐槽:这个傻妞,真真是太没心机了!自己是在涮他们呢,她倒好,老老实实的便开始计算起来…… 云欢将陈灵直接带到了早早便准备好的一座闲置的宫殿内。 云欢笑着走向陈灵,突然抓起魏嬷嬷的手腕,确定她不会功夫才道:“好说,好说,便请惠安公主跟曹丞相以及这位嬷嬷进宫吧!”话落牵过陈灵的手道:“陈灵妹妹,他们男人谈事,你便跟本宫一道吧。” 妹子,姐能不能告诉你,你的心算很好?! “卿卿,是我。”萧夜离轻声回着。 云欢很惊讶于有这样的一个事件,但是她心里一丝感动也无!如果陈然是因为对自己的痴恋而有了这样的动作,那么他对自己的这份情意,未免太过承重了! “姐姐好聪明!”陈灵赞道:“那次我在人群中,看见姐姐揭开自己脸上的面具之时,陈灵真是震惊了,恍惚间好像见到了九天仙女,当时就问哥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美的人?” 云欢纤指拍打着手中的帖子,眨巴着眼道:“你说这些财物,能买下龙傲多少土地?” 云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妹妹你有些言过其实了。” 吟雪心中唤着,无助的蹲下身。 八岁那年,她父亲死于矿难,自私的母亲受不了打击跳河自尽。她被唯一的叔叔收养,可是那叔叔好吃懒做,见她生得娇俏可爱,便准备把她卖给青楼,以换得一些银钱。是小姐打死她那禽兽叔叔,把她带回了九幽谷。从此,她把她当作心目中的亲人,只愿一辈子跟随,一心一意的侍候她。 曹轲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他直想仰天长啸:天啦,来个炸雷劈死我吧! 云欢好心情的道:“蒙曹丞相关心,本宫一向很开心。” “这个……那个……”曹轲“这个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魏嬷嬷老脸一红,谄笑着没回话。 曹丞相身后的禁卫再次吐血,曹丞相再次站立不稳,这次他只想弱弱的感叹一句:好一对狼狈为歼的歼、夫、淫、妇! 说着自顾自的指了二十来名禁卫,让他们去把装载礼物的马车给驾进宫去。 陈灵说着突地一声痛呼,扭头皱着一张小脸向身边的嬷嬷问道:“魏嬷嬷,你掐我干嘛?” “泽武皇帝陛下,睿敏皇后,汗血宝马因为太过庞大,被阻在了渭城外,还请陛下跟娘娘海涵。” 陈灵甜甜笑着:“其实说起来你那次并未见到我呢。” 呜呜,迎不得也躲不得,我怕了你还不成么? 雪难药先婷。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谁要跟你三生有幸啊? 曹丞相只觉得自己还是尽量少搭理云欢这个魔女的好,没得被她活活气死!不过就算不被气死,自己来凤舞这趟,估计也要少活十年!当即面色抑郁的转向萧夜离道:“泽武皇帝陛下,能不能让公主的两名贴身护卫进宫去?” 睿敏乃是云欢的封号,沿袭了萧夜离封王时的封号,是为睿敏皇后。 “噗!”曹轲身后不远处那一队护卫纷纷开始吐血。 “啊哈哈,”云欢打着哈哈道:“那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笑话,他就这样被赶回去了,岂不是要笑掉那帮臣子的大牙么?!再说帝皇交代的事若不能完成,他定死无全尸!他死不要紧,可是连累曹氏一门一百多口人就不好了。 云欢又转向曹丞相,打着哈哈道:“哎呀,曹丞相,本宫跟你们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千万别介意哈!” 云欢觉得,她是自己见过的所以公主郡主中,跟公主的身份最为贴切的一个。只是她在见到自己后,嘴角不由裂开来,脸颊两边露出了她的招牌酒窝,哪里还有刚刚端庄? 萧夜离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道:“朕的皇后的意思,全权代表朕的意思,你们的礼物跟心意朕都已经收到了,如果曹丞相觉得为难,那么请曹丞相带着你们龙傲的禁卫且回吧!” “额。”云欢了然的道:“我明白的,是我出嫁那日!” 曹轲前次在皇宫内,被云欢扣为人知,险些遭到她的毒手,再见云欢,身子不由自主的抖瑟了一下。此次要不是被帝皇逼迫,估计他是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眼前这个魔女的。 打在琉璃岛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已经把云欢当作偶像了。之后又被她的才艺、气度、美貌以及智慧深深的吸引。如果她没有嫁人,她多想她可以成为自己的嫂嫂。有时候她还常常跟哥哥抱怨,当时在琉璃岛,哥哥跟自己要是能坚持一点,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晚上吃得咸了些,渴死我了,给我倒杯水进来。”云欢在里头嘟囔着。 “我……我……”吟雪脸一热,撒谎道:“我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可是看着看着肚子疼了起来,这才蹲了下去。” 曹丞相神情一哂,谄笑着回道:“娘娘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猛地折身走向桌前,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纸包打开来,把里面的白色药末小心翼翼的倒了进去,然后添上温水。白色的药末遇水即化,很快跟水融为一体,无色无味,仿佛本身就不曾存在过。 曹丞相对云欢简直是深恶痛绝。 萧夜离在她跟前停下脚步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翌日午时,龙傲的使节便进了蒙京城,云欢跟萧夜离率着百官没有出城,只在宫门前相迎。 亲,我明明是在跟泽武皇帝打商量好不?怎地你又跳出来?而且说出的话总是那么让人觉得有歧义…… 缘分,有的时候就是那么让人无奈! 等马车都驶进了宫门,曹丞相这才回味过来云欢刚刚的话是啥意思。什么叫少了这样损了那样?敢情他们龙傲来的都是强盗土匪啊?你口口声声待客之道,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云欢一件件的念来,听得围观的百姓及在场的大臣一阵唏嘘。 众人心中纷纷嗟叹:咱们的皇后,果然与众不同! “娘娘,吾不是这个意思……吾……”曹丞相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样说才能对云欢的胃口,只得求助于萧夜离道:“陛下,你看这……” 小姐,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好的,姐姐。”陈灵乖巧的回道。 出了陈灵的院子,琴儿迎上云欢,悄悄递给她一张纸笺。 云欢展开来,见那上面谢道:云欢,若欲知道月光草下落,今晚子时,皇宫西面幽月湖,独自前往。 300.云欢也不能解的蛊 看见月光草三字,云欢只觉得心中一阵翻云覆雨、惊涛骇浪。 这留纸笺的人是谁? 云欢可以非常肯定不是自己身边的人!既然这人知晓了月光草,那定也知道夫君身中蛊毒,且时日无多的事。这是要拿月光草来威胁自己吗?如果是这样,他还真是恰对了点! “没错,就是她!”吟雪几乎是咬牙吐出这几个字。 可是联想到雪儿回来那几天的表现,直觉让云欢觉得雪儿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会是她将秘密给泄露了出去吗?她还该相信她吗?还是说她去南疆寻找月光草的近一年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逼迫她不得不这么做? 吟雪抹了把眼泪继续道:“我守在那里,看着浅笑姐姐被毒虫袭击,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这时,一名美丽的南疆女子出来唤走了毒物,我心中庆幸浅笑姐姐不会死了,哪知……” 云欢咬着唇,没有回头看她。 她何尝不知道生气对孩子不好?可是这口气,她要怎么去抚平? 云欢回到承乾殿,发现吟雪正坐在屋檐下,目光又像那日一般,毫无焦距的看着一个点。 吟雪一手紧揪着手中的绢帕,一手狠狠的叩着地面的青石上,指甲都外翻了依旧浑然无觉!她双眼闪耀着淬了毒的光芒,恶狠狠的盯着云欢身侧的某个地方。 如此看来,那纸笺不是陈然所写又能是谁?云欢内心愤怒表情漠然的道:“所以你就告诉他,夫君中了蛊毒,需要月光草解蛊?” 琴棋书画几人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们还从来不曾见过自家小姐这么生气过,这到底是怎么了? 吟雪疾走几步跪到云欢跟前抱着她的膝盖道:“小姐,你怎么会是傻子呢?这世间漫说女子,又有几个男儿能有你聪明?” 她接下来描述的浅笑死的画面,是琴棋书画怎么也不能想象的! 中蛊之人只要心存死念,便会疼痛难抑。 云欢半眯着眼睛问道:“雪儿,你觉得你家小姐我是傻子吗?还是你以为我是个睁眼瞎?” 画儿书儿手停在吟雪左右,二人相视一眼,终究收回了手,站到了云欢的身后。 琴儿指了指院门口回道:“我估摸着你跟陈灵也聊得差不多了,便想着过来接你,到这边就瞅见这纸笺展开来放在那边地上,上面压了一颗小石头。” 她果然还是最恨背叛她的人……一度不想失去这份温暖,却终将都要失去了! 吟雪萎顿的跪坐在地上,思绪回到浅笑死的那日,眸中难掩痛色。当时她若听浅笑姐姐的话,逃开那些毒物后就离开五毒寨,那么,见不到她凄惨的死状,自己也将不会有那么痛苦,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死不得! “雪儿,你怎么又在发呆了?”云欢无事人的走过去,笑着问道。 “那是二十天前。”吟雪思绪回到浅笑死的那日,望向云欢道:“小姐,我之前病了三月,是真的。” “啊,小姐你回来了。”吟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骨碌站起来,神情有些恍然。 云欢无奈的闭了闭眼,浅笑,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终究是没了。 “那魏嬷嬷现在人在何处?” “棋儿她们正带着她到处逛着呢,全程不曾离开过咱们视线,应该不是她。” 琴儿领命而去。 “小姐你怎么了。”吟雪想要去搀住她,被她一把拍开了手。 云欢心中凉了半截,在一畔的躺椅上坐了下来,凝着她的眼睛,不疾不徐的道:“雪儿,我觉得这次你从南疆回来,似乎跟从前不一样了。”见光觉心无。 云欢将身体往椅背上靠去,道:“现在,说吧!” 云欢想到那个可能性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无力的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你去找棋儿她们回了,再安排人接待一下惠安公主。” “啊。”吟雪一声低呼。对上云欢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赶忙低头瞅了瞅自己,佯装自我审视了一番,扯起一抹极为勉强的笑抬头道:“没什么不一样啊,小姐怎么会这么说?” 她眼中的恨意是那么明显,她现在的样子,是云欢她们都没见过的,由此可以想象,龙儿一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会让她如此恨她。 云欢猛地回头,打断她的话问道:“那女子是不是叫龙儿?” 画儿书儿走到吟雪跟前,欲搀扶她起来,云欢冷喝道:“别管她!” 吟雪嘤嘤哭起来,嘴里喃喃道:“要是我逃出来就离开,便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琴儿棋儿赶忙上前扶着云欢坐下,抚着她起伏的心口安抚道:“小姐,你生气对孩子可不好,有什么事咱慢慢说。” 你们都知道我最痛恨背叛,不会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对不对?云欢将纸笺团成一团,狠狠的捏在手心里,问道:“琴儿,这字条哪里来的?” “小姐你怎么知道?”吟雪吃惊的望着云欢。 云欢一把攫住吟雪的衣襟,后者生生被她扯得踮起了脚尖。若不是心里还残留了那么一点往日情分,她应该是攫住她脖子的! 吟雪不由打了个寒颤,继续道:“浅笑姐姐对蛊毒有研究,不过到底没有正规学习过,她施出的咒语顶多只能放慢一下毒物的行动而已。可是那毒物源源不断的自地下涌出,密密麻麻的瘆人至极!我那时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浅笑姐姐想着两人死不如一人死,她让我逃走回来告诉你为她报仇,之后便由她施了咒语牵制毒物,我逃出毒物包围圈躲在一旁,心中不忍就这样撇下她……呜呜呜……” 云欢攸地起身,一把抓起她的手,探上她的脉搏,震惊之余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噬心蛊!” 吟雪凄然一笑,道:“小姐你放手,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果真是她!按吟雪说的时间算来,那应该是自己大闹龙傲皇宫之后的事了!自己那会对她下的毒定然只有自己的小师傅能解,这样说来,小师傅是在五毒寨了!云欢挥了挥手道:“你别管,继续说!” 吟雪打了个寒颤,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满心颓然:她猜到了,终究还是猜到了…… 龙儿的手段跟狠毒,云欢早在龙傲皇宫见识过了!只是她没想到浅笑死了,竟是死得如此凄惨! 云欢没有忽略她眼中那抹痛色,却赌气的将头别向一边,不让自己心软。 双手狠狠的扣住躺椅的扶手,云欢心中发誓道:龙啸天,你加诸在浅笑身上的痛苦,他朝我凤无邪定原样奉还!13acv。 “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腿脚已经麻木,试了几次都无法站起来。就是这个时候,那个陈然来到我的身后,他见过我,知道我是你的婢女,所以他以那条花蛇威逼我,问我到五毒寨的目的……” “你说什么?”云欢忽地从躺椅上站起来,许是动作太快了,牵动了肚子,一阵痉挛,不由得捂着肚子龇牙咧嘴。 想到这个可能,她更加不能原谅她! 吟雪一向是她信任的人,她也知道雪儿一向对自己存着感恩的心……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 那么雪儿呢? 月光草的事,除了父皇母妃、断魂六少、琴棋书画以及吟雪吟霜,其他再无人知晓。父皇母后知道月光草对于自己男人的厉害,所以定不会到处说;断魂六少、琴棋书画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断然不会乱说,她对他们连一丝怀疑也生不起来;霜儿嘴巴一向最严,在没得到自己许可的情况下,她是连自己最亲的人也不会说的;不过就算定北王爷父子知道,也不可能害自己的男人的! “五毒寨有两座高峰并立,中间以一道数十丈的铁索桥相连,那座稍矮的山峰便是我跟浅笑姐姐相约将要去的目的地。我病好后,我们经由五毒寨的后山,艰难的爬到了那座矮峰上。哪知,哪知才上去,便被一群恶心的毒物给围住了……” “你明知道我最恨人背叛我,没想到你还是背叛了我!”云欢语气冷鸷的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难道真被自己猜着了吗? 她脸上的担忧不似装出来的,但是背叛就是背叛,云欢做不到释怀。何况她刚刚还说浅笑她……就这么没了吗? “不,小姐,那会我还没说!”吟雪摇头道:“是他喂了我一只白色的蠕虫后,然后念了一串咒语,我实在忍受不了那种万虫噬心的滋味才说的!” “起来说话!”云欢冷声喝道。 睁开眼来,对琴儿使了个眼色,琴儿意会的掏出一张绢帕递给吟雪。 “这样也好……”吟雪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道:“吟雪早就不想活了,小姐你就一掌拍死我吧。不过小姐,你一定要替我和浅笑姐姐报仇。” 云欢看着吟雪半晌,手一甩,后者便被掼倒在地上。 陈然,你有种! 琴儿瞅着云欢脸色也知道这蛊非同寻常,问道:“小姐,这种蛊你可能解?” 云欢懊恼的道:“我无法解!” 301.我的目的只是你! 云欢退回到椅子上坐好:“这种蛊虫乃是养虫人以自己的鲜血将之喂养长大,所以解噬心蛊需要以下蛊人的血将蛊虫给引出来,其他什么办法都没用!” “呜呜呜,小姐,我不需要解蛊。”吟雪嘤嘤哭泣着摇头道:“我每日里只要一闲下来,眼前就会出现浅笑姐姐凄惨的死状,那鲜血淋淋的场景,没有一刻让我忘怀过。我现在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 吟雪说着,匍匐在云欢跟前,缓缓的将额头点到地上:“小姐,我现在只求一个痛快,死了,我或许就能真正解脱了。” 云欢强硬的打断画儿的话道:“没有可是,都回去睡吧,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云欢无力的对画儿摆摆手,画儿恨恨的瞪了吟雪一眼才退回云欢身后。 “这个我早便猜到了!”云欢冷冷的道:“你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为何还要隐瞒浅笑已经死了的事实?” “你一个大男人,以蛊毒控制、威逼一个女孩子干违背良心的事,你觉得很光荣吗?还是你以为我失了内力你就能把我抓在手上了?简直是痴人说梦!”不理会陈然的气急败坏,云欢不屑的道:“别忘了,我手上持有圣鸟白凤,就算我没了内力,它一样能护我周全;就算我不能再用武功,我相信我的男人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爱我,怜我,保护我!就算这些都没了,我还有自己的头脑、手段以及自身魅力,同样可以得到别人的尊敬,同样可以拥有许多别人不能拥有的东西!” 云欢提了提气,果然发现自己的内力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在慢慢的化去,反应虽然没有那么的明显,但是可以肯定,要不了十天时间,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强悍内力会化为虚无! 刚刚还觉得她情有可原的琴棋书画纷纷表示对吟雪失望透顶,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吟雪痛苦的闭着眼睛,额头重重的点到地上:“昨晚,他利用蛊虫将我叫道幽月湖,让我将一包药粉下到了小姐饮用的水中。” 呵!意思就是自己以后都不能用武功了吗?陈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到底,浅笑被那恶毒的龙儿给害死,雪儿是被逼才说出姑爷中蛊的事,这两起事件的始作俑者乃是陈然跟龙儿,她们要算账,应该找那俩人才对!画儿愤愤的道:“小姐,陈然那么可恶,咱们不如遛到龙傲的皇宫去,宰了陈然,取他的血为雪儿解蛊。” 陈然拍手赞道:“欢儿你真是聪明,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呵呵,看来那丫头什么都给你说了。”陈然并不以为意,反而不无嘲讽的道:“欢儿,还有一年的时间,如果没有月光草,萧夜离只有等死,他拿什么来爱你护你?至于你那圣鸟,上次是在不察的情况下让它打了个措手不及,你以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它还能伤到我师父吗?” 陈然因为云欢的漠然感到很是忧伤,半晌问道:“那么月光草呢?萧夜离的血皇蛊呢?难道你也没兴趣吗?还是你想看着萧夜离去死?” 虽然邻近约定的时间,云欢却不急。陈然费尽心思不过就是为了见自己,定然不会在乎多等一会。 “对不起,对于被你看上,我感到真的很无奈也很无语。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看上我什么了,我一定改正!” “对不起,对不起!”吟雪爬起来,对着云欢磕头如捣蒜:“小姐,我实在不能忍受那种噬心之痛,所以才……” 还有小凤,并不是随时都能变大的,除非是在主人极度绝望跟愤怒下,它才会变身! “你不能忍受便对小姐下毒?小姐怀有身孕,你连带要害死小姐的孩子吗?”画儿噼里啪啦说着又要踹上去。 没了月光草,那便只能让自己的孩儿来解蛊,自己的男人在经历了自己的父亲那么对待后,肯定宁愿死也不会以自己的孩子来解毒,那么到时候自己的男人必死无疑!就算自己逼着他拿孩子来解蛊,但是孩子太小,必定不能承受毒发时那种痛苦,这样死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两种结果,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鬼域圣手的医术果真了得,短短时间就为我师傅换了眼睛,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好如初。”陈然不无得意的道:“另外,要不是你告诉我,他是你的师傅,我还真不知道今儿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呢!” 云欢紧抿嘴唇没有表态。 画儿不情不愿的收住脚,“小姐她……” “可是……” “你说什么?”画儿几步跨到吟雪跟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上,怒不可遏的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竟然在小姐的水中下毒?小姐当初救你出火坑是为了让你报复她的吗?” 之前在龙傲的皇宫,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的告诉过陈然,想要毒到自己,非鬼域圣手不可!如今走到这一步,自己是不是也要负一些责任呢? 幽月湖边,一道挺拔的黑影背负着手,面湖而立。 “哼,还需要到龙傲吗?”云欢睨着吟雪道:“只怕陈然早就跟着朝贺的队伍混进了蒙京城了,我说得对吗?雪、儿!” 吟雪知道什么事情她一想就透,是以也不再隐瞒,直言不讳的道:“刚刚的纸笺,是我送过去的。” 等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云欢缓缓的翻过身来,点了他的睡穴便披衣下床。稍稍拾掇就出了殿门,发现琴棋书画居然都在。不由笑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该死的女人,她居然说自己让她感到恶心!他做这一切,不都是因为对她的爱吗? “画儿。”云欢阻道:“别踹了,踹死她又有什么用呢?” 说着施了轻功就往幽月湖方向而去。 琴棋书画齐声道:“小姐,我们跟你一起去。” 她现在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更没想到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种再次被背叛的感觉让她心生无力。只是吟雪她终究是因为给自己去寻药,才发生了这些事情,那份辛苦跟艰辛,她能感受得到。若非陈然跟龙儿,又怎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走到院门口,吟雪回头决然的望着云欢道:“小姐,那药我也喝了,是让内力丧失的药,对孩子和身体都不会有影响的。”13acv。 云欢漠然的道:“对不起,你是什么用心,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欢儿,你来了。”许是听见声响,他缓缓转身望向那因为肚子大而行动有些缓慢的白衣女子,眼中柔情似水,语气更是像情人之间的呢喃。 “陈然,你不说这事还好,你一提,我心里就觉得你这人让我恶心!”云欢毫不客气的道。 她今儿能来赴约的目的,说开了还是为了月光草。 欢回这蛊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的月亮果真是又亮又圆。 “是,小姐。”琴儿回着,负气的一把拉起吟雪朝外走去。 “哼!”云欢在他身前丈外站定,冷声道:“陈然,你如此煞费苦心,我能不来吗?说吧,你到底想要干嘛?!” “琴儿,将她带下去,我暂时不想见到她。”云欢说完,别过头不再看吟雪。 书儿画儿跟棋儿不明白什么纸笺,有些恍然的看着二人。 萧夜离亥时两刻才回来,简单漱洗后便尚了床,云欢窝在他的怀中,没一会便佯装睡去。 “我……”吟雪抬起头,有些不敢看云欢的眼睛,颤着嘴唇好半晌才道:“小姐,如果我告诉你,我很珍惜曾经跟你们一起的每一段时光,你们相信吗?” 陈然向云欢靠近几步,柔声问道:“欢儿,我的用心你会不明白吗?” 能让自己丝毫不觉的喝下那药,应该是自己那小师傅鬼域圣手配的药吧? 吟雪悲怆一笑,继续道:“因为跟着小姐的日子,是我这辈子觉得最温暖的事。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我不敢说出来。只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浅笑姐姐的死虽然于我无关,可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我终究不能过自己良心的一关,以至于整日里恍恍惚惚,根本不能安心的呆在小姐身边。” 云欢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云欢的表情极为痛苦,让陈然感到挫败:“你这个女人,我就让你那么深恶痛绝吗?” 云欢淡淡的道:“陈然说了,只要我一人前往。” 云欢不置可否的道:“陈然让你回来,目的不单是为了送一张纸笺这么简单吧?” “是啊,说到这个,我还真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云欢淡淡的道:“你们……是以罂粟来控制他的吧?!” “若非不得已,我连跟你说话都懒得,真的!”云欢言语诚恳,仿佛人家不相信似的,还特别加了“真的”两个字,让陈然抑郁不已。 “你……” 云欢不待他说话,直接问道:“陈然,别的我不想和你多说,你传纸笺给我说你知道月光草的下落,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只要我照你说的地方能寻到月光草,就算你想要洛川城那笔宝藏,我定眉头也不皱一下的双手奉上!” “我不需要宝藏。”陈然摇头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302.我,你要不起!(今日更新完毕) “我……”云欢凝着陈然的眼睛,狂肆的道:“你要不起!” 月光下,她的潋滟水眸犹如黑曜石般晶莹夺目,莹白的小脸泛着熠熠的光彩。 陈然觉得,这样自信狂傲的她,还真是光芒四射!可是云欢,你越对我不屑一顾,我越是想要把你弄到手!我相信,这世间还没有我陈然得不到的东西! 自己的男人有几斤几两,她能不清楚吗? “陈然,你说这话无疑又让我看轻你几分!”云欢不客气的道:“若不是你对她下了那么残忍的蛊,她又怎会背叛我?我这人就是这样,看事情从来不会看表明,孰是孰非亦分得极为清楚,这一点,我的男人也是如此,这大约就是我们跟你的区别吧。” “既是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了。”陈然说着,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刃锋对着自己的左手手掌抹了一下,才望向云欢道:“你准备了盛血的容器了吧?” “你的第二个要求无非就是让我跟你回龙傲吗?你以为我跟你回了龙傲,你便能得到我的心么?”云欢再次打断他的话,说得漫不经心:“第二个要求我倒是可以做到,但是我的夫君对我用情至深,你以为她会答应娶你妹妹吗?” 陈然虽是这样说着,脸上却是一副“我摆明了就威胁你”的样子:“我手中现在就有一棵月光草!当时我寻了两天,在五毒寨的最高峰纤云峰靠近悬崖的一处低洼寻到了它。在它的旁边,有一条白色巨蟒守护着,我花了些力气,也费了好些打小饲养的毒虫,吞噬了那条蟒蛇,才拿到那花!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它便是你的,萧夜离的蛊毒,马上就会解了!” “呵,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是这般差劲,这般不堪!我倒想看看,萧夜离没了你,他可会比我能干!” “脾气也倔,根本就不容别人反驳!” “就算是两个普通的人也会有差别的,何况是两个掌握着国家命脉的君王?”云欢语露嘲讽的道:“陈然,你长到二十多岁,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我的夫君他之所以得我欢喜,是因为他是个人!而你,各种手段用尽去肖想不属于你的人,这跟一个动物有什么区别?陈然,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张皮,你说我连我男人的孩子都快生了,你那么执著作甚?” “你除了身份,又有哪一处及得上阿叶?”云欢声音也不由拔高:“你连阿叶都及不上,你又拿什么跟我的男人相比?又凭什么想要将我据为己有?实话告诉你,你的容貌比不过他;功夫你比不过他;连治国御下的本事你比不过他;最主要的是,他有一颗心怀百姓的心!而你,用卑劣的手段控制我的婢女以图达到自己的目的,罔顾龙儿剖孕妇的肚子的举动来威逼我现身……这样的你,拿什么跟他比?” 云欢眸子变得幽深起来:“现在在我的地盘上,你就不怕我的人围击你,然后夺了它?!” “就这么简单?”陈然不敢置信的问。 “之前我不知道你寻月光草还好,但是你觉得在我知晓这个消息后,你还能找到第二棵吗?”陈然邪魅的道:“我提醒你一下,萧夜离他等不起的!” “呵呵,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云欢点头:“就这么简单!” “……” “阿叶阿叶阿叶!”陈然愠怒的道:“他陈璟就是个庶子,哪里能跟我相比?” 书儿嘟囔道:“小姐,我都恨不能杀了她了,你居然还为她解蛊,真是气死我了!” “是吗?!”陈然撇撇嘴,不以为意的道:“萧夜离是皇帝,我陈然也是皇帝,他要得起你,我同样也要得起你!” 云欢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下后,对吟雪道:“雪儿,我终是无法对你做到不管不顾,但是我又无法过自己这一关,这样吧,我为你解了蛊,你明儿便回九幽谷去吧,让慕容叔叔在谷中为你安排个事做,时间应该不会难打发的。再不然,我为你说上一门亲事,嫁了吧!” “呵,”云欢怒极反笑:“凭什么?” 抬眸见了走在前面的书儿画儿,眸中也无半丝波动,但在见到云欢后,连忙站了起来,声若蚊蚋的唤道:“小姐……” 几人吐吐舌头,这才不敢说话了。 陈然厚颜道:“我活了二十三年,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我不看得起你又看得起谁?你若答应,就立马为萧夜离跟陈灵举行婚礼,等他们圆房后;我便将月光草奉上,要是不愿意,我明儿就启程回龙傲。” 陈然拔开瓶塞,接了满满一小瓶的鲜血,递回给云欢,道:“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陈然下巴一抬道:“凭我掌握着月光草,凭萧夜离的命,如果你真爱他的话!” “你听了我第二个要求就觉得没什么不行了……” “这个自然!”云欢漫不经心的自怀里掏出一只玉瓶来,递给了陈然。 “不苛刻,一点也不!”云欢伸手比了两个指头道:“我的要求也只有两个:一,立即发消息,撤掉你藏匿在琅琊山脉的人;二,我要你的鲜血!” “照你所说,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啊!”云欢想了想,吁了口气道:“罢了,我总算是爱他一回,既然要跟你走了,便为他做这最后一件事吧。” “你对他的感情还真是让我嫉妒。”陈然的语气由酸转为坚定:“不过我相信,迟早你会被我的痴情感动的!” 云凝狂道屑。陈然,我定会证明给你看,我凤无邪不是你陈然要得起的! 陈然脸上乐开了花,“我能将这话理解为对我的赞美吗?” “你居然打的这个主意!”云欢瞬间了然,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可是我的夫君前些日子才宣布,从此后宫不设嫔妃,只立一后,这似乎不行呢。” “不管我是痴恋你还是看中你的容貌,不管我是人是动物还是禽兽……”陈然目光坚定的道:“这一次,我要定你!” “云欢,在你的眼中我真就那么蠢吗?没有后续的安排,我怎会单枪匹马闯蒙京城?”陈然嘴角翘得老高:“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在琅琊山脉那边安置了人,只要我死,你九幽谷的人将全数为我陪葬!” “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分!”陈然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说吧,但凡不是太苛刻,我定会满足于你!” “你以为他今日的成就是我的功劳吗?我只不过是他的辅力而已。”云欢傲然的道:“就算没有我,他也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只是时间上可能要晚一点罢了!” 琴儿埋怨道:“你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去见陈然,我们怎么能放心睡觉?” “等你跟我安然回到龙傲边境,我自会发消息将守在琅琊山的人撤走!”陈然略带戏谑的道:“只是我真没想到,那个丫头都背叛了你,你还想着为她解蛊,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赞你大方?” “嘘,都别说了。”云欢真怕她们把自己的男人给吵起来,转身便朝院外掠去。 云欢深深吐了一口气,装作平淡的道:“还真是小瞧了你!” 画儿这下不干了:“小姐,她这样对你,莫非你还要为她解蛊?” “到底姐妹一场啊!”琴儿似乎明白云欢的心思,对其他三人道:“小姐一向嘴硬心软,她当初都能为还是萧明晖妻子的容月开方子,在有机会解蛊的情况下,又怎会不为她解呢?再说,若非雪儿连自杀都不能,她怎会背叛小姐?” “你威胁我!”云欢潋滟水眸霎时凝结起一道寒冰:“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13acv。 “你的话,我信!不过你现在动武,内力就会越发消失的快,除非一击毙我性命,否则……” “你笑什么?”陈然听出她笑中的嘲讽,问道。 “陈然,带着你那不安分的心回去吧,女人嘛,说白了熄了灯都一样!何况你后宫佳丽如云,又何须多我一个?”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陈然不吝赞美,想了想道:“我要求不多。第一,让萧夜离娶我的妹妹陈灵……” 回到承乾殿,琴棋书画守在院门口,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见到云欢回来,几人才放下心来。 吟雪,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被逼对我下药,我可以不追究,可是那到底是你长大的地方,里面住着数千跟你曾经一样生活无依的人,你怎能将这些都告诉他? “呵,什么对我痴恋非我不得,说白了还不是以貌看人!若是我没了这副皮囊呢?你还会痴迷于我吗?你说你没有独到的眼光,我却以为不然!当初琉璃岛的时候,你跟别的男人一样,见我容貌粗鄙,根本就对我不屑一顾,又何来慧眼识珠?” “陈然,”云欢敛起脸上的轻蔑,微微抬高下巴道:“首先,因为阿叶的关系,我不可能跟你有关联;其次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那时候你没有对我出手,否则因为阿叶的关系,我早就灭了你了……” “云欢,一个人的位置站得越高,就会越渴望自己身边的人可以跟自己匹配!你可以骂我没脸没皮,但是我想告诉你,我陈然以前视女人为玩物,可是在遇到你后,我才懂得原来女人亦可以跟男人比肩。”陈然话音一变,有些沮丧的道:“有时候我真的后悔在琉璃岛的时候没有看穿你的伪装;我恨我空有智慧却没有萧夜离那么独到的眼光,没有做到慧眼识珠;更懊恼在你带萧夜离疗伤的时候,没有趁机将你收入我的羽翼之下!现在,我拥有驾驭一个国家的能力,有一个国家作为后盾,自然要争上一争!” 云欢突然有想疯狂大笑的冲动,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只发出两声轻缓的低嘲似的笑。 “小姐,这是陈然的血吗?”棋儿难得生一个人的气,但是这次,她是真的生吟雪的气了。 “可是就这样原谅她了吗?”画儿声音不由拔高了些。 “随你!”云欢翻了个白眼道:“说吧,我需要怎样才能拿到你手中的月光草!” “呵呵,但愿吧!”云欢不以为意,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既然决定要跟你去龙傲了,我的要求也该提提了!” “三天后的子时,你带着月光草到这里等我,我自会带着陈灵身边的魏嬷嬷来亲口告诉你,陈灵是否已经圆房!”云欢说着,施了轻功便走了。 “呵呵。” 众人到了吟雪所住的院子,推门见她背抵着床体,抱膝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的像是一只没有生机的布娃娃。 云欢嗔怨的瞪了她们一眼道:“真是傻丫头,都告诉你们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怎么还守在这里啊?” 云欢压低声音轻斥道:“好了,你们要把夫君吵醒吗?”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得到你的心,”陈然不单对自己有信心,对云欢更是有信心:“至于萧夜离会不会答应娶我的妹妹,我相信你有的是办法!” 云欢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细数自己的不是,视线一一从她们脸上扫过,感到很是宽慰,心中因为吟雪下药而引起的些许沮丧也在此时消失殆尽。不由诽道:自己这辈子总的来说还不算太失败,除了吟雪,他们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巴心巴肠的,就算吟雪这次背叛自己,也不是她的本意。所以,她决定救她这一次! 云欢扬了扬手中的玉瓶道:“趁着还是新鲜的,我们去吟雪那吧。” “就算有三千佳丽又如何?她们都不是你!” “陈然,你的自信心还真不是一般的满!”云欢微眯着眼睛道:“别以为你捏着月光草的消息就能把我怎么样了,难道除了你掌握的月光草,这世间就没有月光草了吗?” 她没想到,小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记为自己解蛊。只是,她终究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吟雪望着云欢,眼泪突地就飚了出来,走到她的跟前咚地跪了下去,深深的凝着云欢好半天,似乎要把她永远的记在心里。 “小姐的恩情,吟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吟雪说着,额头重重的点了下去。 303.我去找他去 第二天一大早,云欢还没起床,棋儿便急匆匆的赶到承乾殿:“小姐,吟雪她……她割脉自尽了!” 云欢原本还眯着眼睛,猛然听见这个消息,一下子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望向棋儿,嘴里喃喃问道:“为什么?我都为她解了蛊,答应让她选择回九幽谷或者嫁人,她为何还要自尽?” 画儿将云欢扶坐起来,也很是不解的望向棋儿。 陈灵到了承乾殿,陪同她的魏嬷嬷跟着就要进殿,云欢冷冷望向她斥道:“魏嬷嬷,你一个他国奴才,凭什么进我皇的寝殿?识相的给本宫滚开,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没错,这一笔,我定会跟他们好好的算一算!”云欢蓦地坐直身子,想到跟陈然的约定,敛眉道:“画儿,你去叫六少、楚洵以及凤五进宫来,我有事安排。棋儿,你速速在宫中寻个偏僻的地方,找人将雪儿的遗体火化了。我……我怀着孩子,就不去送她最后一程了。” “吱呀——” 果然如此,想来便是为了有个自己的人来证实陈灵与人圆房的事实吧?云欢想通这一切,拉着陈灵在一旁的饮茶间坐了下来,淡淡笑道:“妹妹不必介意,姐姐没生气。姐姐就是见妹妹这么灵动的一个人,服侍的人却没规没距,早便猜到她不是妹妹调教出来的人了。” “因为你的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云欢问道:“他喜欢我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陈灵不解的道:“那姐姐为何不大量派人去寻月光草啊?” 魏嬷嬷艰难的爬起来,讪讪的道:“娘娘,公主,老奴只是困了,贴着门打个盹,哪知道娘娘会现在开门啊?” “哼,你这鬼话说出来谁信?”云欢眸色鸷冷的道:“再不滚远点,本宫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想要打人了!” 云欢关上殿门,然后不出声的站在门后,从门缝瞥见那老妪竟然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贴耳欲偷听。 魏嬷嬷这才跺了跺脚,白了陈灵一眼,不情不愿的退到院子里。 浅笑姐姐的死状,没有一日在吟雪眼前消失过,我多想跟着她一起死,可是最开始是错过了时机,后面却是求死不得!那种一闭眼眼前便一片血糊糊的感觉,真是让我感到生不如死。多次想要自尽,但只要一有那个念头,我的五脏六腑便有无数的虫子噬咬,那种痛苦,真是不如死了好!再加上我不清楚陈然不让我死的用意,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云欢一个闪身,她便狠狠的跌到了地上,旁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骨骼散架的声音了,简直疼得她龇牙咧嘴。 陈灵立马正色起来,道:“姐姐你有事尽管说,陈灵若是能帮你,一定不会推辞!” 云欢接过信,掏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满满的两大页: “小姐,霜儿跟雪儿感情深厚,要告诉她一声吗?”画儿问道。 在看见小姐得知我背叛后的失望眼神后,吟雪便知道,吟雪再也无法做回曾经的吟雪了。小姐为吟雪解蛊,吟雪心里感动之余,便已经决定去陪浅笑姐姐了,亦是为自己犯下的错的一种弥补……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来赎自己犯下的罪过! “公主得老奴服侍惯了……” 云欢想了想,摇头道:“霜儿如今也七个月身孕,这事便瞒着她吧,就让她当着雪儿只是远离,并不曾死去好了。”挥挥手:“快去办事吧。” “魏嬷嬷,你这是干嘛呢?”云欢戏谑的声音让魏嬷嬷臊红了脸。 画儿抚着她的背,凄声安慰道:“小姐,是雪儿她自己想不开,这事跟你没关系的。” 魏嬷嬷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的退到了院子外面。 “姐姐没生气就好。”陈灵为云欢倒了杯茶,问道:“姐姐,你派人叫我过来,是有事吗?” 最后,请小姐一定要为浅笑姐姐报仇,她真的死得太惨了! ——吟雪绝笔 “小姐,这件事最可恶的还是那个龙儿跟陈然!”棋儿咬牙道。 当日在宫外,陈灵道出她掐自己,云欢便想到,这样一个老嬷嬷,有资格随着陈灵出行的一般来说都是打小服侍她的奶嬷,但如果是奶嬷的话,多数有移情作用,会把带大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对待,一个母亲是不会舍得掐自己孩子的,所以她才会怀疑她不是陈灵的奶嬷。 “姐夫他怎么会中了这么恶毒的蛊?”陈灵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她的哥哥从小就会巫蛊之术,耳濡目染,她多少也听过一些关于血皇蛊的事。 回来后,见到小姐以及小姐滚圆的肚子,吟雪的心里又升腾起一股希望,希望日子可以从新开始,所以吟雪才隐瞒了浅笑姐姐的死以及被陈然下蛊的事情。可是,这时候陈然找到我,威逼我在小姐的水里下药,并答应事后为我解蛊,我思忖着小姐医术高明,定然有办法化解那药,所以才…… 棋儿递给云欢一封未封口的信道:“你看看这个吧!” “小姐,为了孩子,千万不要太过激动啊!”棋儿含泪叫着,赶忙抓过她的手,她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下来。 二一起棋里。“嗯。”云欢点头道:“妹妹,如今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姐姐别生气了。”陈灵挽着云欢的手,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让我的奶嬷跟着来服侍我,要不是他威胁我说不让魏嬷嬷服侍,就不许我来蒙京,我一心相见姐姐,便也妥协了。” 等画儿跟棋儿离去,云欢穿衣起床,简单漱洗,自己为自己扎了个麻花辫儿后,叫过一名宫女,去将陈灵叫了过来。 “为何?” 云欢深深的吐了口气道:“以前在不知道下蛊人的用意后,我担心夫君大肆寻找月光草会引来别有用心的人威胁,在知道夫君的蛊是怎么得来的后,又没机会派人去寻了!” 小姐,你多保重;亲爱的朋友们,珍重! 小姐,这辈子能遇到小姐,侍候小姐,是吟雪最开心、最欣慰的事,吟雪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的马虎。以至于在小姐的第一个孩子失去后,吟雪心里无法原谅自己的粗心,所以我才用离去来惩罚自己,只期望寻到月光草为姑爷解蛊以弥补自己的过错。然而十多个月努力无果,反倒亲眼看着浅笑姐姐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无能无力。 “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与妹妹细说。”云欢接着道:“我的孩子虽然就要出生,但在明年夫君蛊发时,也就一岁,若将蛊毒转到他身上,那么小的他,是承受不了毒发时那种惨烈的痛的,夫君跟孩子……谁死都不是我愿意见到的!所以,唯一的解法便是月光草!” 云欢出其不意的打开门,魏嬷嬷因为紧贴着门,身子由于惯性朝里跌去。 这老东西,果然是陈然的人! 小姐,请将我的遗体火化,送回九幽谷吧!那里,是个温暖的地方,是我心中唯一的净土! “谢谢。”云欢道了谢,凝着她诚挚的脸好半晌,心中感觉到她听后一定会帮自己,才直言不讳的道:“我的夫君两岁时中了一种叫做血皇蛊的蛊毒,那种蛊以二十年为期,解蛊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将之转移到亲生骨肉身上,再就是用月光草来解。可是我的夫君已经二十一岁了,意思就是这个蛊还有一年的时间就会彻底发作,若不解蛊,等待他的便只有一死,其死状之惨,不说也罢。” “这个傻瓜,为什么老是爱钻牛角尖?”云欢几乎是一字一字的看完,最后将信纸揉成一团,隔着薄衾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腿,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流了出来:“我没有怪她,真的没有怪她啊!” 魏嬷嬷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望向陈灵,后者对她挥挥手,端出公主的威仪,沉声道:“魏嬷嬷,没听见姐姐的话吗?你且退下。”13acv。 陈灵叉着腰,不解的问道:“魏嬷嬷,你这是在听墙角吗?这传出去,你让本公主的脸往哪搁?” 云欢无力的靠在画儿的怀里,“我让她嫁人,是想着她在听到霜儿嫁人后眼中流露出的向往,所以才有这一说;我让她回九幽谷,是因为想着她亲眼见到浅笑惨死,精神恍惚,回去呆上一段时间,养好了再说,可是……要是知道她会选择死,我何必为她解蛊?” 陈灵点了点头:“可是哥哥知道这事有什么关系……”突地恍然道:“我明白了,他是不是以此要挟你了?” “是的!”云欢沮丧的道:“他手中握着一颗月光草,以此要挟我跟他回龙傲,并且希望你能嫁给我的夫君!” “什么?”陈灵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虽然我很喜欢姐姐你,曾经也很希望你能做我的嫂子,可是姐姐你跟姐夫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如此般配的一对,他怎能这样拆散你们?再说他就算是一国之君,凭什么支配我的婚姻?我去找他去,去跟他把月光草要来给姐夫解蛊!” 304.卿卿你今儿好热情(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一把拉住她的手,摇头道:“妹妹,没用的,他对我势在必得,眼看就要成功,怎会轻易将月光草交给你?你一去,反倒让他警惕我找过你,到时必定适得其反。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意走!” “姐姐,按说姐夫如此优秀,又是一国之君,乃是大多数女人心仪的对象,我能嫁给他,不委屈!”陈灵缓缓坐下去:“可是姐姐,姐夫为你废除后宫祖制,可见他是一心一意要跟你携手白头,我怎能破坏你们的感情?姐夫他又怎可能安心与我成亲?” “妹妹,这些你都不要管,姐姐自有办法,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帮姐姐这一次?” “凤五跟阿洵留下,你们都回去吧,记得把那只海东青带上。”云欢朝众人摆手道。 “够了画儿。”云欢阻道:“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听从安排,下午便出发,回去准备准备吧!” “小姐我……” “嗯。”云欢点头道:“这事,先要从我夫君身上的蛊毒说起。” 千叶目露怨恨的回道:“除了陈然还能有谁?” “呵,”云欢苦笑道:“没用了。” “是。”众人齐声回道。他们心中明白,这次动手,势必将拉开与龙傲的战争! “没错,他说他不知道我们找月光草还好,如今知道,断不会让我们如愿。”想到被人威胁,云欢心中不爽至极:“如今他手上握有一颗月光草,以此威胁我答应把陈灵嫁给夫君,并让我跟他回龙傲。我不能拿夫君的性命来开玩笑,所以权衡之下,我暂且答应了他的要求。” “小姐,那我呢?”浅歌问道。 “想!” 画儿咬牙恨恨的埋怨道:“都是吟雪做出的好事……” 云欢接过来,打开来瓶塞,里面满满一瓶绿豆大小的细粒药丸,并不曾有过于难闻的气味,欣喜的问道:“这一粒大约可以管多长时间?” “是的,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寻到月光草。” “阿离他中了蛊毒?”楚洵显然不曾听说过,乍听云欢说起,心中无比震惊。 云欢紧抿着薄唇望着楚洵的眼睛,似是在审视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过于匪夷所思。 “孩子,我自己会护好。但是夫君那里,我需要你们帮我暂时隐瞒。”云欢说着,眼中泛起一股灼热的光芒:“哼,陈然他以为把我弄到龙傲去就能困住我吗?我要让他后悔威胁我以及有今次这样的举动!” “很好!”云欢赞道,今日来的阴霾在此刻消散殆尽:“浅歌,这次你直接回去九幽谷,让慕容叔叔多找些人帮你,专门炼制这种药丸,记住,多多益善!” “走吧。”浅歌拉着依依不舍的画儿,跟着千斩他们退了出去。 众人闻听九幽谷有难,神色大惊。 楚洵被她望得不好意思了,笑问道:“欢儿,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发生这么大变故?”千刃忍不住问道:“又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对九幽谷动手?” “嗯,让他们等着。”云欢携着陈灵走出去:“妹妹,我有事跟他们交代,就不招待你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内务府去要。” 陈灵眼中泛着泪光道:“姐姐,横竖是哥哥的不对,再说陈灵终归要嫁人,只要能帮到你就足够了。” 楚洵听后,想也不想的痞笑着对云欢道:“欢儿,这种好事,我怎么会拒绝呢?” “我明白了!”楚洵略一沉吟道:“陈然定是以此事来威胁你,看你刚才匆匆忙忙的将六少他们调走,陈然此时定是在城中。” 云欢接着将自己男人中蛊的经过以及解蛊的方法说了出来。 楚洵急道:“欢儿,眼看你孩子就要出世,你怎能随便答应他?阿离他同意你这样做吗?” 楚洵掩住内心的喜悦,凝着云欢的眼睛,陈恳的道:“欢儿,能够帮到你,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只要你说,只要我能,我定不遗余力的去帮你。” 九幽谷,不单对云欢来说有着重要意义,那也是他们生长的地方,保护那里不受到创害,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哥哥给了我三天时间,事急从权,所幸宫中一切准备起来也快。”云欢不好意思的道:“只是妹妹,这样就让你嫁了,委屈你了!” 欢把头妹是。当即又将吟雪跟浅笑的事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遍。 楚洵柔声笑道:“那你说吧,我定不会委屈自己的。”13acv。 画儿似乎还有话说,云欢止道:“听话,都回去吧。” “阿洵,谢谢你!”矫情的话,云欢也不愿多说了,只一句谢谢,已经道出她心中太多的感慨。 云欢将众人迎到饮茶间:“都进来吧。” “小邪,这么急把我们叫来,”千斩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楚大哥跟斩少他们还有浅歌也来了。”画儿在外间唤道。 陈灵有些诧异的问道:“姐姐,要这么急吗?” 陈灵,为了救夫君,我现在只能这么做,也只有暂时妥协于你哥哥。请你相信,我所使出的卑劣手段,都是不得已的,希望到时你知道真相后不要怪我!以后,我定会加倍补偿你! “阿洵,你的国家虽亡,但是你的身份终究在那,除了你,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再说你各方面都很符合我心目中那个标准,这事情。”云欢认真的道:“虽是如此,我还是希望你别为了帮我而帮我,请一定要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楚洵急道:“欢儿,既然只有一年的时间,就快些派人去寻啊!” “明天白天我便开始准备,晚上就拜堂。” 等确定他们走远,云欢为楚洵跟凤五各自倒了杯茶,然后望向楚洵道:“阿洵,这次我需要你帮忙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楚洵闷闷的道:“如果是我,也必会选择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来受这种苦,我相信阿离跟我定是一样的想法!” “一般五天是没问题的!”浅歌回道。 “小姐,你还有二十来天就要生养了,我们都走了,谁侍候你?”画儿提议道:“不如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云欢想了想道:“你也跟他们回去,万一有个伤痛什么的,也可以帮帮忙。对了,让你研制的克制毒虫的药可有研制出来?” “妹妹,谢谢你!”云欢诚恳的道。为什么同一个妈生的,一个这么善良,一个却心思用尽? “我来正是给你说这事的呢。”浅歌说着自怀中掏出一直绿色玉瓶来,“这个药丸,我加了雄黄、硫磺、艾草等,我试过好几次,只要服食,任何毒物都不会近身!” “看来你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劝你估计不会有用,那么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再说陈然覆灭我东楚国,我没有能力去报仇,但是我很希望能看见他倒下你的脚下!”楚洵知道她一向有自己的主见,断不会受任何一个人威胁,那么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支持她!“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等楚洵郑重的点了点头,云欢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云欢说着取出自己的腰牌递到陈灵手上。 萧夜离又是忙道快子时了才回来。 “龙儿跟陈然这俩畜生!”听闻浅笑的死状,凤五一拳砸在身前矮几上,沉香木的几桌险些散架。 云欢回抱了她一下,道:“好姑娘,去吧。” 目送陈灵离去的背影,云欢内心波涛汹涌。 陈灵望着云欢乞盼的眼神许久,终是点头答应了。 “斩,如今九幽谷有难,我要你们带着琴棋书画下午便秘密出发,前去琅琊山脉,将那一代行踪诡异的人全数给我灭了,必要时,可以去蜣螂山以北,找沈逐浪跟阿凯二人帮忙。” 陈灵抱了抱云欢,笑着道:“姐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错。” “阿洵,谢谢你,但是你听我说完再答应也不迟。”云欢感动之余,却没忘记考虑对方的感受:“因为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会比较为难,当然你可以拒绝,明天这个时间之前答复我就行。” 云欢摇头道:“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等棋儿她们准备好你们便走。” “嗯。”陈灵回着,转向千叶唤了声“三哥”,便走了出去。 云欢迎上去,为他脱去龙袍,又拉着他去了殿后的温泉浴池,亲自服侍他下了浴池,又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傻瓜。”云欢睨着画儿笑嗔道:“这宫中这么多人,你还担心没人服侍我吗?九幽谷是师傅的心血,我不想它毁于一旦,你们传消息给浅舞,让她回去将谷口的机关从新改制,务必让她把从小所学的奇门遁甲之术给我用好了!” 顺便,为了那个目标努力!云欢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萧夜离面对面搂着她的腰,好笑的问道:“卿卿,你今儿这么热情是干嘛呢?想了吗?” 浅歌点头:“我明白了!” 云欢望着自个儿男人俊美的面颊,难得不矜持的回着,踮脚附上了自己的唇瓣。 对于自己女人难得的主动,萧夜离怎会放过?虽然只能浅尝即止,但是也足以让他魂牵梦萦好一阵子。 顿时,满室氤氲,旖旎无限…… 305.因为你,我定做到最好(今日更新完毕) 深夜,得到释放的男人沉沉的搂着自己的女人一脸餍足的睡去。 听见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云欢缓缓睁开眼来,点了男人的睡穴。 起身下榻,云欢走到殿外开了殿门,两道黑影便闪了进来,俩黑影身上都是短装夜行衣打扮。其中一人乃是云欢的手下凤五,而那另一人,乍一看竟然跟床上的萧夜离一模一样的面孔。 “父皇母后。”云欢半天才似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并未急着回答她,让宫女端了张椅子放在自己身边,又将屋内所有的宫女都支开了,待他二老坐下后,才道:“是真的。” 那样子,像极了好事被打断,抑郁极了。 新郎刚把新娘放躺在床上,门便被推开来。 云欢边走向卧榻,边对手下凤五道:“小五,夫君在床上,在我离开凤舞前的这些天,他就拜托你了!” “是,皇上,您请,您请。”魏嬷嬷点头哈腰,将个奴才的样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扑哧。”云欢不由笑出来:“母后,你这样子凶巴巴的,好像狼外婆。” 凤五没有再说啥,扛上床上的男人,闪身出了承乾殿。 抓起秤杆,新郎走向新娘,挑起了盖头。 皇帝结婚,没有人敢前往闹洞房,是以整个新房显得有些冷清。 以弥补欢儿对你造成的伤害,希望你不要恨她!他在心里补充道。 新郎斜了魏嬷嬷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服侍王妃吃些东西,朕去去就来。” “另外,我还需要陈灵落红的帕子。”云欢略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随着司仪的宣布,客人们正襟危坐,新郎与新娘牵着红绸,踏着喜乐缓缓踱进了大殿。 大臣们全数道贺,女方则只有那曹轲曹丞相一人。 楚洵撇撇嘴道:“因为我给了她一大笔钱,一笔足够她代家一门八十余口三世不愁的银钱!我跟她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所以说我死与不死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云欢真心感动,转向萧博琛问道:“父皇你呢,怎么看待夫君纳妃的事?” 除了喜堂被装点得堂皇大气外,婚礼的程序跟安排都极为简单。随着司仪的宣布,十六名宫女纷纷迎上新人,簇拥着他们前往先前云欢安排给陈灵的院子装点成的新房。 新娘见无法躲避,护着自己胸前的柔软,低着头问道:“姐姐她为什么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凤五神情认真的道:“小姐放心,凤五保证完美的完成任务!” 新人面朝大门,双双跪地而拜。 “啊!”新娘大叫着,却还未忘记自己挂怀的事:“姐姐她没事吧?” 云欢双眼半眯的道:“为了月光草!” 云欢掏出帕子为她拭去泪水,柔声道:“母后,咱们是一家人,何须说这么见外的话呢?只是这事,你们千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前功尽弃!” “吉时到!” 新郎回来的时候,不见新娘,只闻听耳房里时不时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遂迈步朝那走去。 “都记下了吗?”两盏茶后,云欢问道。 “魏嬷嬷。”新娘乜斜着她淡淡的开口道:“怎么皇兄他很着急让本公主怀上夫君的孩子吗?” “父皇觉得这事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萧博琛想也不想的道:“一是时间太过仓促了,有些不合常理;二是离儿对欢儿你的情意,咱们都看在眼里。所以父皇觉得,这事要么有什么阴谋,要么就是你们被什么事情所逼!” 二人到饮茶间坐下,云欢便为楚洵讲解起关于萧夜离的爱好、习惯以及每日里必做的一些事。 “我怎没想到呢?”云欢眼睛一亮道:“如此甚好,那样我便不是孤军奋战了!不过小五,咱们在龙傲的力量,在没有得到我的指示之前,万不可暴露了。” 云欢欣喜的道:“真没想到你跟小五才学了一下午,便能学得这么像了。呵呵,这样我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我尽量。”楚洵回以她温柔一笑道:“欢儿,你自己好好的就好,别为咱们操那么多心了,你关心的人太多,操心不完的!” “被你们那曹丞相拉着喝了一点。”新郎说着走近浴桶,伸手挽起她搭在胸前乌黑的发丝道:“呵呵,今晚是咱们洞房花烛夜,我当然着急回来了。” “呵呵,当时若不是父皇逼迫,我怎会害了人家姑娘啊?不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到离开楚京的时候都不曾碰过她。”楚洵神情微讪。 “好的媳妇,一个就够了!”珍宓儿认真的道:“欢儿,母后不怕告诉你,在母后心里,已经容不下别的女人做媳妇了。” 魏嬷嬷赶紧儿的推门进来,谄笑道:“皇上有何吩咐?” “呵呵。”楚洵苦笑道:“登什么科啊,你可还记得我在楚京的时候成过亲了,到时候只希望那公主不要寻死觅活就好。” “啊!”突然见到新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新娘不由叫出声来,将脖子以下的身子都埋进水里,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喝……喝酒了……” 云欢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去睡吧,明儿你可是小登科,别顶着个黑眼圈见不得人!” 另一个黑衣人前去关了殿门,折回来走到云欢跟前,轻拍她的背道:“欢儿,想哭就哭出来吧。” “你放心,他很好。” 新郎牵起她的手,走向一旁的圆桌前坐下。 “母后,是真的!”云欢得意的道:“不过我给他来了个偷梁换柱。” 珍宓儿一喜道:“这么说……离儿不是真的要娶那什么公主吗?” 喜堂被设在可容纳千人的尚膳殿,大红的囍字到处可见,宫廷最好的乐师卖力的吹奏着喜庆的音乐。面朝大门的一面墙上,一个硕大的烫金囍字在两只盘龙大红烛的烛光照耀下金光闪耀。 凤五看出小姐的不舍,却还要逼着自己去面对一些根本不愿意面对的人和事,心中对她的坚韧跟坚强称赞的同时,又为她感到骄傲跟自豪。这是他们的小姐啊,那个十来岁就带他们闯荡发展九幽谷的女子,做出的事多让人佩服啊! 新人面对面九十度互拜。 “晚上没吃东西,你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我去前面瞅瞅就回来。”说着,以充满威仪的声音唤道:“来人!” “再有就是夫君前面才高调宣布后宫无妃,时间这么短便要纳妃,且像父皇说的,时间那么仓促,人们会怎么认为呢?人们只会觉得咱们是被逼的!还有就是龙傲给夫君的登基贺礼,居然有两千万两之多,大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只会单方面的认为那是给惠安公主的嫁妆!所以嘛,对夫君的声誉丝毫没有影响。” 瞅他二人的神情,再联系皇后云欢没有到场,众人纷纷猜测那个事情必定是真的,心中莫不是把陈然给恨上了。 “是啊,有救了!”云欢盈盈笑道:“他的人生还长着呢,我怎么会许他丢下我跟孩子?丢下他该尽的责任?” 云欢最后望了自己的男人一眼,起身退到一旁,强作笑颜道:“带他走吧,一定要把他看好了,别明儿晚上跑出来,让人见到两个他就不好了。” 正座上,太上皇萧博琛跟皇太后珍宓儿正襟危坐,虽是逢此喜庆佳日,两人的面色却都不怎么好。 “呵呵。”云欢笑得像只狐狸:“夫君纳妃,我内心感到心痛、委屈极了,我怎么能去呢?不过父皇母后你们可得去撑撑场面的,不过嘛,面色可不能太好了。” 新郎冷声道:“拿过来,然后速度给朕滚出去。” “小姐你放心,这个我明白。” 斟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到新娘手上,然后自己端起另一杯,与她两臂相交,道:“喝了这杯酒,咱们便是夫妻,不管将来怎样,我定会诚心待你。” 不多时,里面的烛火被剪暗了许多,朦胧的灯光透过窗棂射出来,昏黄的一片。 夜到搂自上。“我……我……那个……”新娘霎时红了脸,双手抱在胸前,羞赧的道:“事情太急,我……我还没准备好。” 突然间瞥见院门口一道白色的身影,魏嬷嬷想到自己昨日因为她被摔得老骨头现在都还在疼,遂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只微微屈膝,得意的道:“皇后娘娘,今儿皇上怕是没空去你那了,不如让老奴送你回去?” 众人望去,新郎面色沉静,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心中再次肯定这仓促的婚礼一定有问题! 云欢从他怀里探起头来:“阿洵,咱们去一边坐着,我给你讲讲夫君他的小动作跟一些习惯吧。陈灵跟他就一两次的碰面,所以倒不必在意,你只需瞒过大臣就好了。” “欢儿你是说一会出现在婚礼上的离儿不是离儿?”萧博琛一双眼睛精光矍铄,“可是这又是为何?” 萧夜离前些日子才高调宣布了后宫无妃的消息,今儿便要纳惠安公主为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大臣们不由一阵莫名,心中纷纷揣测:难不成是受了陈然的威胁?如此一来,倒真是委屈了咱们的皇后了。 “呵呵,母后你的担忧还真是多啊!”云欢无奈笑道:“你觉得凭儿媳跟夫君的手段,这点问题都不能解决吗?是,夫君目前被我藏起来了,今儿跟惠安公主拜堂的是楚洵!陈然灭了他的国家,我还他一个媳妇,这应该不过分。这个时期,代为拜堂的事迹不少见,跟惠安公主拜堂或许不能说明什么,但如果是洞房呢?” 又过了没多久,里面传出一声女人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叫声,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低吟。 “呵。”新郎睨着新娘红得似红纸的脸,不由浅笑出声,再看,她脸色更加红了。 不得不承认,新娘是极美的,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微低着头,娇羞无限。 翌日,萧夜离要纳龙傲惠安公主为妃的事,在最短的时间里便传了出去。 “都记下了。”楚洵点点头,转而凝着云欢,学着萧夜离的声音道:“卿卿,你看为夫的扮相如何?”13acv。 云欢打了个呵欠道:“如此我也不跟你争了,时辰不早,歇了吧。” “等姑爷蛊毒解了后,我便赶到龙傲,到时候想办法混到大臣中去,好歹跟小姐你有个照应。” 云欢不敢置信的瞪着眼问道:“怎么会怎样?” 云欢似是无心理会她的无理,神情略带哀伤的嚅着嘴问道:“他们……已经圆房了吗?” 这次,他们连新娘都恨上了。 魏嬷嬷老脸上顿时漾起一朵花来。 司仪说了些吉利的贺词后便朗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司仪又唱。 “欢儿。”珍妃急匆匆跨进院门,瞅见云欢坐在院中树下的躺椅里,手里倒拿着一本书,眼睛没有焦距的不知道望着哪里,几步迎上去道:“欢儿,离儿要纳妃的事可是真的?” 云欢神情一哂道:“那代家小姐大约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吧?” 等新郎一走,魏嬷嬷一边服侍新娘吃东西,一边对她讲解起一些夫妻情事以及一些注意事项来:“公主,你跟姑爷那个的时候,屁股下面最好垫一只枕头,这样比较容易受孕。皇上交待,务必让你在明年可以抱上孩子。” “呵呵呵,你啊!”萧博琛伸着右手食指点着云欢,了然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欢儿你放心,父皇母后不会缺席的。” 傍晚来临,整个皇宫被妆扮得喜气洋洋,亮如白昼。 “阿洵。”云欢望着他此时与萧夜离如出一辙的脸,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儿,猛地扎进他的怀里,拼命将眼中的泪水眨了回去,道:“我不会哭,在将一切毒瘤拔出之前,我不会再流一滴泪!你看着吧,陈然、龙儿跟冷修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陈然一再招惹我,我真是受够了。索性这次下定决定豁出去干他一场,一劳永逸,将这片大陆在最短的时间内一统!” “不见了。”云欢摇摇头道:“省得到时候不舍得离开,再说这几天一个宫外一个宫内的,见面也不方便不是?!”蓦地,她的语气跟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我给两位师傅、浅笑以及吟雪报了仇,将龙傲收入囊中之后,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儿女情长!” 楚洵难得见她红脸的样子,略带促狭的道:“没问题。” 新人又转身面向萧博琛跟珍宓儿拜了一拜。 云欢头头是道的为他们分析着,听得萧博琛越发的激动:“相反的,陈然才灭了东楚国不久,如今如此强硬的把自己的妹妹嫁来咱们凤舞又是为何?大伙儿只会以为他有什么企图,定会对他生出强烈的反感来,到时候若是与龙傲一战,咱们的兵必定会将这口恶气给发出来!” “欢儿你放心,咱们知道轻重的。”夫妻二人当即点头应承,双双对视一眼,终于释然的笑了。眼中虽然都氲着泪水,但彼此眼中都能瞧见那种终于等到希望来临的期许。 “嗯。”云欢点着头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抚摸着萧夜离的脸颊,眼中分明透着不舍,许久才道:“后天子时正过后,你到阿洵那里拿月光草,我会将解蛊的方法详细的写下来,然后你照着将药熬了给夫君服下即可。” 新娘微微点了点头,与他喝了交杯酒,却不敢看他一眼。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看问题一看就看出了本质来!云欢赞赏的道:“父皇说得没错!” “小姐,你离开前都不见姑爷了吗?”凤五问道。 新娘几不可见的撇了撇嘴,捻了一枚栗子酥放进嘴里,才漫不经心的道:“知道了,你去备水,本公主要沐浴。” 楚洵望着她翕动的嘴唇,内心翻涌:欢儿,只要是你希望的,哪怕我再不愿意,我也会尽量为你做到最好! 特别是在对自己男人对儿子下蛊的事情的处理上,云欢太得她夫妻二人欢心了。之前她钻牛角尖,认为自己的男人十恶不赦,可是在听了儿子儿媳的一番话后,她也想通了,自己男人的确不容易。 “嗯。”云欢点头道:“等这次的事完结,我定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许久,珍宓儿才从激动中缓过神来,问云欢道:“欢儿,那离儿是不是躲起来了?虽说跟那公主拜堂的不是离儿,可是名誉上还是离儿纳妃,将来会不会对你们有影响?再说他前些日子才宣布了后宫无妃,如今就要纳妃,对他的声誉又会不会有影响?”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魏嬷嬷讪讪的道:“皇上他只是关心公主来着。” 见新郎脸色不豫,魏嬷嬷扬了扬手中白色的帕子,讪讪道:“皇上,按规矩……” 在楚京,人都说我楚洵滥情,那只不过是假象罢了!在我看来,没有感情的婚姻,要来何用?若非这次是为了帮你,我又怎会随便跟一个女子欢好? 珍宓儿轻点她的额头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都有女人要骑你头上了,你还笑!” 萧博琛敛住内心的波涛狂涌,点头道:“既然欢儿你们有自己的打算,父皇跟母后便不会再说什么了。你好些休息吧,晚上的婚礼你会参加吧?” “夫妻交拜。”司仪再唱。 “你姐姐她晚上突然肚子疼,所以来不了,刚刚她派人过来,让我给你说声抱歉。”他像是有些急不可耐了,打横抱起新娘便往外间走去。 珍宓儿只道是自己儿子的主意,恶狠狠的道:“欢儿你告诉母后,这可是离儿的决定,母后为你做主,把那女的给赶走。” “不管是准没准备好,总要迈出那一步的!”新郎一把将她从水里捞起来:“你放心,你姐姐交代过了,她说你是个好姑娘,我会很温柔的待你,不会弄疼你的。” 珍宓儿跟萧博琛双双眼睛一亮。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我可是会监督你的。”楚洵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是孕妇,去睡床上吧,我一个大男人,就在这里窝一晚就可以了。” 新郎挥了挥手,宫女全数退了出去。 “我相信你跟阿离一定会做到的。”楚洵傲然的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便将陈灵交给你了。”云欢拍了拍楚洵的手道:“阿洵,陈灵是个好姑娘,我选择你的原因,除了因为你身型身高跟夫君极像外,还有就是觉得你跟他极配。阿洵,我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珍宓儿一把抓住云欢的手,留流着泪道:“欢儿,母后该怎么感谢你呢?” “好好好,我不笑了。”云欢正色问道:“母后,夫君为你多讨个儿媳妇不好吗?” 珍宓儿跟萧博琛一听月光草,当即激动得眼睛都湿润了,双双嚅着嘴问道:“这么说离儿有救了?” 珍宓儿跟萧博琛也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到承乾殿跟云欢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听宫女说起她已经搬回了承德殿,忙又感到承德殿去。 “礼成,送入洞房!” 有这样一个头脑聪明的儿媳妇,再加上离儿,看来天下一统绝不会只是一场梦! “是是是。”魏嬷嬷疾步走过去,见到床上捂着脸不着寸缕的新娘,将白布铺到她的身下,眉开眼笑的带上门,挥退守夜的宫女,自个儿守在了门外。 “禀娘娘,此时正在圆房。”魏嬷嬷心想,看我气得你吐血:“娘娘肚子大了,这后宫从前除了娘娘又没有一个女人,皇上许是许久不曾碰女人,老奴刚刚听起来可勇猛了,咱们公主那娇吟声啊,一直不曾断过。”说着还竖着耳朵,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然后道:“你听听,你听听,这么远都听得见。” “我知道了……你去守着吧,没得他们一会儿有什么需要的。”云欢说着,状似神情落寞的转身。 魏嬷嬷不曾瞅见,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的那么弧度。 306.控制 皇帝大婚,免朝三日。 翌日一大早,楚洵便顶着萧夜离的面孔,早早去了云欢的承德殿。 外人只知道萧夜离娶了陈灵,哪里知道此萧夜离非彼萧夜离?做戏嘛,当然要做全面。他自然该去承德殿好好的“安慰安慰”自己的女人了!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陈然手中暗暗凝起一道气雾,一掌劈向了魏嬷嬷的天灵盖,然后一脚将她揣进了旁边的湖里。 她的确没有信心能在两天内研制出自己师傅所制药丸的解药!但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没理由前功尽弃,也没理由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 陈灵咬了咬嘴唇,慢慢放松下来,嘴里低喃道:“皇后……他以为人人都像他那样,把权势当作毕生追逐的目标吗?他知不知道,萧夜离再优秀,他是云欢姐姐的丈夫;云欢姐姐再美好,她也是别人的妻子……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夺属于别人的幸福,他这是把我置于何地?咱兄妹二人又可否能安心度日?” 她的要求何其简单啊?!可如今,那个要了她身体的男人早就心有所属,而且他们的感情坚贞不渝,就因为哥哥的逼迫,才不得不娶了自己……这不是她想要的啊! “嗯,你且回去吧。”云欢对那宫女摆了摆手。目送她离去,才折身回了屋里,心中暗自庆幸着。 晚膳的时候,云欢依旧让楚洵去了陈灵那。自己在承德殿假寐,临近子时,才翻身下床,去魏嬷嬷的住处将她带着一起到了幽月湖。 “禀公主,是验你是否真的圆房。”魏嬷嬷老实回道。 “来了。”云欢淡淡的回了一声,将手中拎着的魏嬷嬷朝他推了推道:“你想要知道的事就问她吧。” 这个混蛋!云欢在心里骂了一句,愤愤的接过药丸,放在鼻端一闻,发现药丸的用药手法的确是自己的小师傅鬼域圣手的手笔,且如他所说,只要两天内再继续服食相同的药丸,便不会危及孩子安危。 这辈子,她作为公主,什么都不缺,唯一渴求的只是一份简单的感情。他可以没有钱,可以不出色,可以没有多少才华……但是一定要与自己心灵契合! “嘶!”陈灵一个激灵,回头抱怨道:“嬷嬷你弄疼我了!还没好吗?” 陈灵想着昨晚无意中瞥见那么大一个东西在自己身体里鼓捣了大半夜,不由羞红了脸。 “公主,你也别觉得委屈,他朝你坐上这凤舞皇后的位置,定会感激帝皇的好的!”魏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了陈灵的幽径。 “我现在全身酸痛,你也验身完了,能不能让我再安生躺一会?”陈灵愠怒的道。 是以想也不想的将药吞了下去。 云欢微微蹙眉。 果然如此!陈然如此小心翼翼,心思已是昭然若揭。还好自己没有一时心软,来个假落红! 陈灵眼角滑下两滴泪来,哽咽着道:“是啊,他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云欢姐姐带回龙傲?” 她作为皇室公主,十四岁开始便在教习嬷嬷的管制下了解了男女情事。 不过就这样稀里糊涂、苍苍促促的把自己给嫁了,然后又毫无准备下失了身,无疑让她心里有些不甘。虽说那个男人是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可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男人,并不是她心中渴求的伴侣! 云欢刚刚送走化身萧自己男人的楚洵,一名宫女便急匆匆的赶来,附耳在她跟前道:“刚刚陛下刚走,魏嬷嬷便进了新妃的屋,然后验了身。” “云欢,你来了。”陈然淡笑着朝前跨了一步。 “公主,你呆会还得去为太上皇跟皇太后敬茶的,这可偷懒不得,惹得他二老不高兴了,说不定你那夫君可会不高兴,男人一不高兴,女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魏嬷嬷谄笑道:“你也知道泽武皇帝除了云欢便无其他女人,唯一的女人怀孕,他定是许久没有释放过,才会勇猛了些,这种事情多做做就好了。” 陈然早已经候在了那里。他的手中,捧着一只小巧的玉制花盆,花盆里是一株三叶的花草,中间一朵盛开的五瓣白花在夜色中发着微微的光芒,看起来美丽极了。 陈灵身子因为她的进入猛地缩了一下。 陈然粲然一笑道:“你别急,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你拿了月光草不跟我走怎么办?你医术高明,这药本身是否对你肚中的孩儿有害,你一闻便知。”13acv。 果真是月光草没错! 魏嬷嬷交出袖中的白色帕子,然后又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公主别急,老奴只是应帝皇的要求,为公主验身。”魏嬷嬷说着,猛一拉陈灵的双腿,她便又躺了下去:“这也是这次帝皇安排老奴陪同公主前来的原因。” 云欢漠然的目睹着他做完一切,才道:“如今事情都按照你的发展在走下去,那么现在该你履行承诺,将月光草交给我了!” “你既然知道我医术高明,如果我无心跟你走,你以为一颗小小的药丸便能控制我吗?”云欢轻蔑的道。 陈然听了不无得意的道:“所以鬼域圣手应我的要求,将这药丸作了改制,如果两天没有再服食一次这个药丸,便会危及你肚中的孩子性命,但是对你自身的身体是完全无害也无感的,你如果有信心在两天内研制出解药的话,你大可以不必跟我走。” “呃,就好,就好。”魏嬷嬷回过神来,两根手指往里深入了些,感觉到畅通无阻,这才取出自己的手,一边弓身洗着,一边道:“公主,时辰不早,你该起床了。” “为了云欢姐姐,哥哥还真是用心良苦!”陈灵苦笑着将头撇向床里侧,赌气的张开腿道:“你验吧。” 魏嬷嬷手上动作一顿,惊愕的望向脸侧向里侧的陈灵问道:“公主,你是说帝皇他……他这么做是为了得到云欢?” 云欢浑身霎时偏冷,喝道:“陈然,你别得寸进尺!我既然答应跟你走便会跟你走,你何必拿药物来控制我?再说我现在身怀有孕,怎能乱吃药?” 稍稍抬起陈灵的腿,将白布给抽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躬身净了手,以铜盆上的布巾擦干手上的水,扯过她的腿,伸手就往她的私处摸去。 陈然点头将魏嬷嬷领到一旁耳语了一阵。 在楚洵离开没多久,魏嬷嬷便端着一铜盆水闯进了陈灵的新房。 瞥见陈灵还困倦的躺在床上,魏嬷嬷将铜盆搁在身旁的地上,笑着上前,掀开她身上的薄衾,看见她浑身不着寸缕,垫屁股下面的白布上星星点点的印着些许嫣红,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灵暗暗长叹一口气,慢慢坐起身来道:“服侍我起身吧。” 陈灵不明所以的问:“那帕子上的血渍还不能说明一切吗?何必再多此一举?” “没问题。”陈然说着走向云欢,将一粒药丸递到她跟前道:“但是你要先把这粒药丸服食了我才能把月光草给你。” 陈灵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下体,还以为是昨夜自己那男人没要够,今儿又要“温习”一番,不由颤栗。睁开眼来,见是魏嬷嬷,浑身一震,瞌睡立马跑到无影无踪,顾不得浑身酸痛,猛地支起上身惊问道:“魏嬷嬷你这是要干嘛?” “呵呵,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陈然将手中花盆递给云欢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儿一早,我在南城门等你,等出了凤舞的地界,我便给你解药。” 魏嬷嬷抚了抚她的小腹道:“公主放松,否则老奴无法检验。” 天啦,自己还一度对云欢不敬,昨儿更是言语刺激,如果帝皇爱慕云欢是事实,回到傲京后,不被她整死才怪呢!再或者她对帝皇吹吹枕边风,岂不是会死得很难看? 原来哥哥一早便打算将自己给嫁给萧夜离了吗?亏她还以为他好心让自己出来游玩! 陈然如今也想通了好些事,刚刚紧绷的身体顿时颓软了下去。 “公主,你别跟老奴置气,老奴只是听命行事。”魏嬷嬷回道:“至于为什么要验身,帝皇怎会跟老奴说起?不过依老奴猜测,帝皇大约是想到你跟那云欢关系交好,担心你们联合起来作假蒙蔽吧。” “娘娘。” 唉!既然已经嫁了,便要做好一个新妇的职责。 可怜那魏嬷嬷死不瞑目。 陈灵踢蹬着双腿,想要踢开魏嬷嬷钳制自己双腿的手爬起来,可是她娇生惯养惯了,力气上哪里及得上魏嬷嬷这种常年干活的老奴?只得泄气的躺好,也不再挣扎了,只是气愤的问道:“验身,验什么身?” 帝婚早洵在。在那时,她也曾少女怀春,在心中勾勒自己未来丈夫的容貌,但是她在心中描绘了许多类型的男人:温柔的、爽朗的、纨绔的、嬉皮笑脸的……独独没有一个是萧夜离那样冷酷霸绝的! . 云欢接过花盆,直愣愣的望着那花,心中很是愤然:月光草啊月光草,你可知道,为了你,我失去了两个情同姐妹的伙伴? 转身,云欢招呼也不打的离去。 陈然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漾起了一抹诡谲的笑意。 307.到达傲京(今日更新完毕) 子时正,楚洵悄悄到了承德殿,殿内灯火通明。 推开门,见云欢双手交叠趴在桌上,目不转睛的凝着面前一只碧绿的玉制花盆。盆中的花奇特怪异,只有三片呈黑色锯齿状的宽大肥厚的叶子,中间一根筷子粗的花杆支着一朵白色的婴儿拳头大小的花。 “阿洵,明儿一早我就要走了。”云欢翕动着嘴唇,身上却一动不动。 楚洵微微一笑道:“阿离他定会一辈子感念你的好的!” “你们让开,我要进去!” 娉婷难掩欣喜,以一只碧玉发簪将云欢的发髻做了最后的固定,然后跪到云欢跟前,毕恭毕敬却不显得卑亢:“奴婢谢娘娘提点,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一行十余人又马不停蹄的赶上了回京的路。 进入龙傲没多久,日子离云欢自己计算的预产期十月八号不过还有两天的时间,然而此时到龙傲皇宫至少还得六天的时间。万一赶路的途中要是生产,再去找产婆,就有些来不及了。 云欢心中反感,但几番推迟不过,便也不与他计较太多,大有忍辱负重的势头。 陈然眼看到了京城,便打发产婆回去了,自己一行回了皇宫。 关上门,熄了灯,回到内室躺好,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服侍的宫女昨夜就被她遣开,现在承德殿除了她,不得一人。她想要梳妆,自己又不会这古人盘根错节的绾发,面对陈然,她自当拿出最好的仪装来,断然不能像先前那样随意的梳个马尾,或者编个麻花辫,只得呆呆的等着人来服侍自己。 小家伙再次踢蹬了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然而小宝贝顽强得很,这预产期都过了三四天,都到傲京了,恁是没有出来的打算。不过预产期也就能预见个大概,并做不得准,超出或者提前七八天都有可能的,所以云欢也不在意。 “放我进去,我要去见见那个女人,再不让开别怪本姑娘不客气。”外头龙儿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哎哟。” 云欢回想着这一年来与自己男人的点点滴滴,竟是越发的清醒。眼看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索性便爬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礼。 “娉婷,你除了服侍我之外,其他事情都不要管。”云欢对她摆摆手道:“你进去睡觉。” 然而凤五要看着萧夜离,没有前去送行;楚洵因为要代萧夜离早朝,也没能去送行。所以这一走,云欢走得冷冷清清。 近段日子,陈然一路上虽然对云欢相敬如宾,不过却是非要跟她一起用餐,时不时的为她夹菜添饭。 “起来吧,以后不用在本宫面前跪来跪去的。”云欢目露赞赏的道:“娉婷,你且去将本宫的马车叫来,然后你回去简单收拾下,等本宫用完膳,咱们出宫一趟。” “嗯。”云欢点头,心想着自己身边终归要留一个人在,是以便道:“你的发绾得很好,梳头的力道也拿捏得不轻不重的,今后你就贴身侍候本宫吧。” “可是……” “没事,去吧,听话。”云欢微微笑着起身下了床,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只着了一身中衣中裤便出了寝室的门。 云欢亦起身,将楚洵送到院门,目送他离去才折回了殿内。 “呵呵,”云欢原本浮躁的心一下子静如止水:“宝贝,你放心,娘亲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完该做的事,然后咱们一家子再也不分开了。” 云欢眼睛眨了眨,淡淡的道:“没错,为了它,我可算是煞费苦心了。” 从铜镜里看着为自己绾发玩得得心应手的俏丽小宫女,云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夫君啊,你现在可好?看了我给你留的信,可有相信?可是会寻到九幽谷去?貌似上次答应过你再不会一人离开,这次我又食言了。不过你放心,这次之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也不会再有人让咱们分开了。为了这个目标,还为了死去的大师傅和尚活得生不如死的小师傅以及浅笑吟雪报仇,我会努力去做到! 似乎陈然安排了护卫守着自己,就是作为陈然师妹的她也不得进来。 其实一路上,陈然是想着云欢将要生产,她坐在马车上想睡就睡,便让手下马不停蹄的赶路,以期赶回宫中去生产。这民间的产婆,他太信不过了。然而听了云欢的话,想想是该找个产婆应急什么的,就打发自己的手下,前去将经验最丰富,接生最稳的产婆给请了两个回来,并为她们备了马车陪行。 陈然听着她交代那车夫的话,心情大好,戏谑道:“那么麻烦做什么?一掌拍死往草丛一丢,不就解决了?” 云欢依旧被安排在“一恋贪欢”,能有那么好的环境让自己生产,她何乐而不为?如果挑三拣四反倒显得矫情了! 一路向南而行,出了凤舞,踏上龙傲的地界,陈然果然履行承诺,将解药给了云欢。但与此同时,他探到云欢的内力已经全无。没有内力便无法施展轻功,于是他便全然放下心来。 云欢蓦地坐直身子正色道:“阿洵,我也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 时楚殿灯色。小宫女因为手上不能动弹,只稍稍屈膝回道:“回娘娘,奴婢叫做娉婷。” 撩开马车帘子,望着车外倒流而过的熟悉的街景及城民,云欢心中离愁翻涌。虽说之前说得豪气干云,并一再告诫自己这一去必将这些恼人的事全数了结,但是想到有冷修然那一个武林泰斗在,自己的内力也在慢慢的消失,她心中觉得这事要实施起来还真是有些没底。 夫君,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守,我相信这次之后,再不会有人可以让咱们分开了! 然而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抚着圆滚滚的肚子,云欢不由好笑,低声问道:“宝贝,你怎么还不肯出来呢?还有三天便是你们父皇的生辰,难不成你要等着你父皇生辰那天再出来?” 说到萧夜离,自陈灵婚礼的头天晚上起,云欢已接近二十天不曾见过了,思念如潮水泛滥,让她心生疼痛之感。 看着云欢这个样子,楚洵神情一哂,没有对她的离去做任何回复。轻轻的阖上大门,缓步走向云欢,慢条斯理的在她对面坐了下去,指着桌上的花问道:“这便是月光草?” 马车驶到他跟前后,云欢丢给车夫一锭银子,并告诫他不要将这会儿见到的画面告之任何人甚至是萧夜离后,才让他自行回去。 直到辰时,几名宫女才端着铜盆早膳等,鱼贯来到承德殿。 云欢的脾气,他说了解也不算太了解,说不了解,却也是了解的,他自然不敢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无奈之下,陈然只得让自己的一名护卫为云欢赶车,自己则坐上了那奢华的马车。 “嗯,去吧。” “小姐。”娉婷大约是听到龙儿的声音,提着蜡烛进了来。 云欢听出这是朔月的声音,不卑不亢,丝毫不惧怕龙儿。 “奴婢遵旨。”娉婷奉命离去。 楚洵取过信,简单扫了一眼就放进了怀里,然后起身捧着花盆道:“凤五应该等在承乾殿了,我先去交给他吧。” 马车出了南城门没见到陈然,直到在距离南城门外二里地的地方,才看见他斜倚在一辆奢华的马车前,在十名黑衣护卫的陪同下等在那里。 腹中孩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伸腿又回了她一下。 殿外,有女子的声音模糊的传来,虽然不是很清楚真切,但云欢已经听出那人乃是龙啸天。 肚子上突然被擂了一拳,让云欢不由低呼出声来,抚着肚子轻喃道:“宝贝,你是不是跟娘亲一样,也舍不得离开父皇呢?” “龙儿姑娘,帝皇有令,任何人没经他的允许,不得进入这座屋子。” 云欢不置可否的一笑,将花盆和压在手底下的两封信一同推到楚洵的面前道:“月光草的叶子有剧毒,千万不要碰到了。还有这两封信,一封是给凤五的关于为夫君解蛊的说明,另外那封是给夫君的,等我离开后再交给他。” 云欢理也不理他,自己钻进马车里。 这日,在一间食馆用了餐后,云欢对陈然道:“按时间算来,我生产的日子快到了,你若是着急赶路,就请去为我请个产婆一路跟着比较妥帖。” 陈然欲让她坐他准备好的马车,她也果断拒绝。 因为除了楚洵跟凤五,无人知道她要离开的事。 朔月一向是护卫陈然的,没想到却被派来护卫自己了。 楚洵有一瞬的失神,稍后才似调侃的道:“呵呵,我这两日是占尽了便宜,还得了你的挂怀,真是赚到了。”13acv。 连日赶路,虽然是坐马车,却实在是累了。用了晚膳,遣退陈然派过来服侍自己的十二名婢女,让娉婷去偏房休息,自己也早早尚了床。 半个时辰后,马车载着云欢出了凤舞的皇宫。 “吱嘎。”门从里面打开来。 龙儿以及护卫在外的二十余名护卫一致望向屋内巧笑倩兮的女子。 她虽是一身白色中衣,不施粉黛,没有任何修饰,却依旧清丽脱俗,难掩她倾城绝色之美。 308.凤无邪VS龙啸天,完胜! 龙儿闪过一抹嫉妒之色,盯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嘴里吐出难听的话语:“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又回来了,我真怀疑你肚里这孩子到底是萧夜离的还是陈然的,竟然三番两次往龙傲跑!” 云欢微微眯着眸子,望着龙儿,想到浅笑死时的惨状,眼中早已氲着最刺骨的寒冰,然而嘴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以不急不缓的语速道:“不管我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事实就是陈然为了我,不择手段、用尽心思,把我给接了来!住的是龙傲女人都住不上的最好的宫殿,满满一柜子都是他专程命人准备的华美衣裳,至于吃的嘛,只要我想,就是天上飞的,地里钻的,也会给我捉来……”话音一转,眼中冷戾的光芒更甚:“怎么?他没有这么对你这个师姐吗?龙—啸—天!” 最后三个字,云欢几乎是咬着牙根迸出来的。 龙儿一声惨叫,在距离云欢不足两尺的地方,再次自空中跌落在地,这次竟趴在地上,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听闻她像前世那样叫自己“小邪”,云欢不由又是一阵大笑,然后鄙夷的道:“龙啸天,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悲!同样两世为人,我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可这么多年你除了会点召唤毒物的招数以及心肠变得歹毒之外,你都学到些什么呢?” “龙啸天,前世的你已经够蠢了,没想到重活一世,你那脑子更加蠢了!”云欢讥笑道:“前世我们没有内力,你不一样是我的手下败将?今儿我不用内力同样可以打得你屁滚尿流,你可要试试?” “朔月护卫。”云欢收起对龙儿的恨意,淡淡的睨着朔月及一干护卫漫不经心的道:“你等是在担心本宫不是她的对手吗?” 可是奇怪的现象在此时发生了! “她自己都不在意,你一个小小护卫瞎操什么心?”龙儿见朔月要坏自己的好事,一脚踹开他,挥着手中的鞭子就朝屋内的云欢砸去。 “有什么事你自己问她去!”云欢指着地上动弹不得的龙儿道:“想来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那就请你代为将她弄走吧!” “娘娘小心!” 娘娘…… 不单朔月等人觉得不可思议,就是龙儿本人也不敢相信的望着那些毒物全数钻回地里。 朔月大声喊着就要冲上去,然而云欢听见朔月警示,动作迅捷犹如仙女穿花从袖中滑出一枚银针,对着龙儿的肩胛弹了出去。 朔月说着竟双手抱拳,单膝跪了下去。 霎时,地上窸窸窣窣的钻出好些黑乎乎的毒物来。 云欢则一个凌空翻,稳稳落在地上,望着龙儿,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不……” 朔月拦道:“娘娘,帝皇有命,让吾等护卫娘娘安全,娘娘若有三长两短,吾等特定吃不了兜着走,还请娘娘给吾等一条活路。” 云欢走近她,弓身就要将匍匐在地的她翻个身,却听见一声轻微的疑是刀片出鞘的声音。 龙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趁云欢愣怔的空档,飞身就朝云欢踢来。 云欢瞅了瞅外面宽阔的院子,就要跨出大殿的门槛。 陈然见龙儿又来找事,心下不爽,但见龙儿凄惨的样子,心里又好奇极了,欢儿是怎么将她弄到这副惨不忍睹的田地的?不过目前佳人不悦,根本不是问这些的时候,遂唤道:“朔月,将她抬下去!” 联想到她前世喜欢在鞋尖上暗藏锋利刀片的举动,云欢赶忙收回鞭子,连退几步,躲过她正巧踢出的一脚。 他身后二十来名护卫也齐刷刷跪下,齐声道:“请娘娘给吾等一条生路。” “没错,就是我!”云欢微微抬高下巴,身高本就高了她半个头,看着她的时候,颇有一种睥睨的味道,而事实上她就是睥睨着她,犹如看一只蜉蝣:“前世的因,今世定要有个果了!你说我该怎么跟你算呢?” “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你为了金钱出卖我,欲图要去性命的时候,你难道还指望我会对你大度吗?在我的手下浅笑被你让人凌辱,然后又被你的花蛇噬扯至死的时候,你可想过我会如今儿这般将你踩在脚下?”云欢说着半蹲下身,以手中鞭柄狠狠抵着她的下巴问道:“龙啸天,你想怎么死呢?凌迟、车裂、剥皮、炮烙……” 云欢心中不屑,手上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左手抓住鞭尾,右手趁机抓了朔月腰间的佩剑在手,借着她的力道凌空跃起,双脚飞快的踢向龙儿的心口,同时长剑也挥了出去。 然而云欢似是没听见一般,不动不移,握着从龙儿那夺来的长鞭就那样站在原地,淡漠的望着龙儿。 “哎哟!”稳住身子,蓦然觉得小腹处一阵尖锐的疼痛,接着又一阵痉挛,云欢捂着腹部皱着眉头,暗道:小东西,你该不会在这会想要出来吧? 云欢话还未落音,陈然的声音便在院门口响起:“欢儿,发生何事?我在寝殿便能听见你的笑声。” 眼瞅着毒物往云欢聚拢过来,朔月再顾不得其他,扑道云欢跟前就要将她拉走。 “朔月,找两个人将她给本宫抬走,告诉陈然,短时间内本宫不想再见到她……”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龙儿得意的笑了:“你要找死,我又怎不奉陪?”13acv。 她接连几个动作干脆老辣迅猛,哪里像是一个大腹便便、即将临产的孕妇?朔月等人简直看傻了眼。心中不由感叹,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只一招,便听“哎哟、哐当”一哀叫,一物体坠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龙儿已经舍弃手中长鞭,捂着心口倒退了六七步才稳住脚。而她头上高高的宫廷发髻,贴着头皮被削去,看起来狼狈至极。 云欢忍着腹中的疼痛,直起身跨前两步,一脚狠狠的踏在她的脸,冷声道:“自那次被你偷袭后,我便最恨偷袭、背叛之人,是以从来不会手软!若不是我没了内力,你的肩胛中了我的牛毛针便会残废,不过现在这感觉也不赖,每日里疼痛刺骨,让你记住做人别那么自私残忍!” “啧啧,”云欢将长剑丢回给朔月,把长鞭调转个儿握在手中,望着龙儿咂声道:“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头顶要是再不能长头发会怎样呢?我瞅着你还没许人呢吧?这下可真是糟糕了。” 朔月连忙道:“娘娘武功盖世,吾等不敢质疑。但是娘娘就要临产,你看……” “杀我?就凭你?”云欢不以为意的道:“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根本就是很看不起你!” 想到自己的头皮被削掉了一大块,龙儿几近癫狂的喊道:“凤无邪,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哈!”云欢狂笑起来,那笑声在空寂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张狂。许久,她才止住了笑,脚下稍一用力,龙儿便疼得龇牙咧嘴。 “这下子轮到我出招了!”云欢说话的同时已经跨出去两大步,手中长鞭挥向龙儿的脖子。 “龙啸天,你是在责备我小心眼吗?”云欢鸷冷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带着森森的寒意。 他当然不敢说云欢现在没有内力,不足以对付龙儿的巫蛊术,只得把孩子给搬了出来,只希望能唤起她的母爱,为了孩子别跟人逞能了。儿过盯她两。 龙儿瞅了瞅她衣袂翩飞的中衣,想来她正要入睡被自己吵醒,那么此时她身上定是没有一样暗器武器了,遂不屑的道:“哼,听闻你已经没了内力,你以为我会怕你?” 龙儿转身,提气,纵身就要逃走,云欢手中鞭子立马改向她的脚踝,生生将已然纵到半空的她给拉了下来,重重的跌在地上,几乎能听到骨头散架的声音。 龙儿听她叫起自己前世的名字,恨恨的道:“你果然是她!” 今儿云欢跟龙儿的谈话,又是前世又是今生的,又是龙啸天又是凤无邪的,朔月等人虽然不明白二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对龙儿在宫中的跋扈、欺凌弱小以及她残忍的手段都有些不齿。相对而言,他们宁肯对帝国的云欢低头,也不想与龙儿交好! 因为我一定要将你带到五毒寨的织云峰,让你尝一次浅笑所经历的痛苦! “娘娘快退回来!”朔月不由惊喊着,其他护卫也纷纷惊出一背的冷汗。 龙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感到一手黏腻,放到眼前一看,满手是血! “是,陛下!” 云欢说的刑罚她都知道,无疑让她感到惊恐。不,她不要死得那么凄惨,她不要死!龙啸天口齿不清的哀求道:“小……小邪……别……别杀我……我还不想死啊……” 缓缓移开踏在她脸上的脚,云欢淡淡的道:“你放心,我现在还不想让你死。” 那些毒物竟然在接近云欢三尺距离后,又按原路返了回去。 真是太不要脸了,前世设计偷袭自己,这世还玩这招! 这声娘娘是指她凤舞皇后的身份呢?还是陈然许给他们对自己的称谓? 龙儿被云欢踩得嘴巴歪在一边,不清不楚的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睚眦必报!” 龙儿眼中怨毒升起,嘴唇翕动,掐起一个咒语。 朔月回着,赶忙招呼了两人把龙儿给抬了下去。 “哎哟。”云欢此时才不用再憋痛,抱着小腹叫出声来。 陈然上前,想要去扶云欢,被她一下子拍开了手,只得问道:“欢儿,你可是要生了?” 309.阿离,知足吧!(今日更新完毕) “陈然,我没生过孩子,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云欢缓缓的转身望向陈然,神情略微痛苦的道:“但是按时间推算,大约也就这两日了,而且我的肚子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痛,请你快命宫中的产婆过来检查一下,然后让该准备的准备起来。” 说完不等陈然有所反应,便抚着自己的小腹艰难的迈动步子,进了殿内。 娉婷刚刚躲在殿里并未进自己的屋子,这会见云欢进殿,赶忙迎上去将她搀进了寝室里躺好。 “没错。”楚洵苦笑道:“跟陈灵拜堂的是我,跟她洞房的也是我。” “中蛊的事是吟雪告诉陈然的,月光草是以陈灵嫁给你的条件换来的!”楚洵接着给他讲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经过。13acv。 难怪会把自己关起来,否则他是宁愿死也不会答应这种荒唐的事情的! 走到殿外,陈然想了解刚刚云欢与龙儿发生的事,是以将朔月给叫走了。 “月光草哪里来的?”当时他问楚洵。 “没错。”楚洵无意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陈然听得揪心,对产婆道:“朕不管,反正只要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朕定唯你是问!” 萧夜离思绪回到现实。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吗?她怎么能在第一次生产的时候,不让自己守在身边?要是生产的时候有个差池,自己又该怎么办?卿卿…… 产婆想了想回道:“依老奴往常的经验来看,初产妇第一次生孩子,少则三四个时辰,多则需要六七个时辰宫口才会全开,当然也会有例外的。至于娘娘……依老奴刚刚检查娘娘的身体体征看来,娘娘的宫口至少还有六七个时辰才会大开。” 孩子…… “陈然以月光草相逼,你以为欢儿还能有别的更好的法子吗?”楚洵撇撇嘴道:“阿离,知足吧!有个女人如此对你,你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云欢想着陈然刚刚对她过于强势的话语问道:“嬷嬷你告诉我,我这到宫口开大约还有多少时间?” 不多时,一名资格老道的产婆应陈然的命令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关上寝室的门,掀开被子对云欢的腹部跟吓体一阵按、压、查、看,做了彻底的检查后,才为她盖好薄衾,开门对陈然道:“禀帝皇,娘娘她只是开始镇痛,距离宫口开、羊水破还有好些时间。” 屋内床上的云欢听了产婆的话,神经也不由紧张起来。是啊,就算是在前世现金的医疗设备下也会避免不了事故的发生,这个世界如此艰苦简陋的生产条件,又怎能保证母子平安? 当然,在他的手脚得到自由后,狠狠的将凤五给扁了一顿,然后才坐上凤五安排的马车回了宫。 卿卿,你不知不觉离开我二十三天了……你知不知道,为夫好想你? “哎哟。”又一波镇痛让云欢忍不住叫出声来。 话落,迈步进了寝室,走到云欢跟前柔声道:“欢儿,我也没亲自见过生孩子的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你想是有什么任何要求都听出来,朕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 产婆等陈然离去才敢站起来,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中疑惑床上的女子到底是何人,这样跟帝皇说话,帝皇都没有生气,看来定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吧?!自己一定得好事侍候了,没得因为她,小命不保不说,更会连累家人受灾受难,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二十三天前的晚上,他明明搂着自己的女人睡得正酣,可是醒来时被五花大绑着呆在雅筑自己曾经的卧房里,身边只得一个凤五,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只喂自己吃些东西后,就又点了自己的睡穴,如此反反复复,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关在那边多少时间,直到有一天,凤五喂他喝了一碗汤药,便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之后他拉了两通肚子,才让他离开雅筑。然没也知宫。 “陈然怎会知道我中蛊的事?又怎会好心的给我月光草解蛊?”他问出自己的疑惑。 产婆回道:“帝皇陛下,女人生产乃是自然定律,这种痛是不可避免的。若用药物压制,对孩子跟产妇都不好。” “朕明白了。”陈然点头,鸷冷的道:“那么朕便把她交给你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定将你车裂至死,你三代以内的亲人,朕通通不会放过!” 直到傍晚来临,楚洵拿着一封信找来。 这样想着,产婆走到云欢跟前,细心的为她掖好被角道:“娘娘,距离生产还有好些时辰,不如你想想别的事情转移疼痛,然后好好睡一觉,一来保存体力呆会好生产,二来睡梦中没那么痛了。” 与此同时,凤舞皇宫皇后寝殿承德殿。 “我……” 让他想不通的是,给他解蛊就解蛊,为何要把他绑起来运到了宫外? 那封信写得很简单,只说了九幽谷有难,她带了断魂六少跟琴棋书画他们回去应对,大约等到坐完月子就回来了。 萧夜离想到这个,无疑有着深深的挫败感。她的女人再一次不跟他道别,留下一封信便走了!最可气的是她肚子里,他们的孩子临盆在即! 产婆见云欢态度坚决,又想到她敢直呼帝皇名讳,是以也不再推辞,告知了娉婷如果云欢疼得厉害的一些简单的应对方法以后,对云欢道了句明儿一早再来,便退了出去。 陈然不由蹙眉:“那孩子出声之前,就只能任由她痛了?” 回宫后,他便迫切的感到承乾殿找自己的女人,寻了个遍都没找到,就又去了承德殿,可是那里有着自己女人宿夜后留下的痕迹,却依旧不见她的人。于是他又去了碧落宫,问了自己的父皇母后,可是他们也道不知道。还是母后问他身上的蛊毒解了没有,他才知道凤五喂自己喝的乃是月光草煎制的草药。 “阿离,你放心,陈灵是我的女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在欢儿回来之前,她那边需要你敷衍着。” 伴随一阵温柔的女声,他的身上也一暖,一件薄薄的氅子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那你好好休息。”陈然虽是有些气郁云欢对自己的态度,可还是对娉婷交代了几句,满足云欢的要求退了出去。 “陈然给的!”楚洵老实回答。 陈然从门缝里看见床上躺着的云欢痛得皱眉,忙问道:“这种镇痛可以用药物减轻或者压下去吗?” 产婆躬身回道:“禀陛下,是这样的!” “可是却是以我的名义,我的容貌!”这件事让他想起来就大为光火。 呜呜,要是因为生孩子死在这里,自己肯定会非常后悔没有杀了龙啸天。 笑话,要是自己宫口十几个小时不开,她便要在这守着自己十几个小时吗?陈然请来为自己接生的,定然是这宫中最好的产婆了,她可不希望她因为没休息好导致自己生产的时候出问题。如果是那样,自己才叫冤呢! “是陈然要对九幽谷不利吗?”如果月光草是吟雪告诉陈然的,那么九幽谷的事特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云欢疲于与他周旋,闭着眼睛,难掩痛苦的道:“我……现在就有个要求……请你离开我的视线……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更痛了……”说着还应景似的又是一声痛呼。 产婆赶忙跪伏在地上,额头连连点着地颤声回道:“帝皇陛下,老奴定将竭尽所能,但是生孩子发生意外的事不胜牧举,老奴并不敢保证娘娘能不能安然的把孩子生下来,请陛下宽容些吧。” 云欢又把娉婷打发去睡觉后,自己躺在床上想着自己与萧夜离的点点滴滴,竟真的感觉那一阵一阵的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 产婆叹了口气道:“娘娘刚刚也听到帝皇的话了,娘娘的安危关系到老奴一家百十口人们,老奴哪里去睡哦。” 萧夜离遣退所有的内侍,负手望着天上的圆月,思念的愁绪附在心头,让他的心抽一抽的疼。 “皇上,夜凉露重,小心龙体。” 他错愕了好半天才将事情给捋顺了:“你是说卿卿为了月光草,答应陈然把陈灵许给我做妃子,但是她不想让别的女人染指我,就让你易容成我的样子跟陈灵洞了房?” 卿卿,为夫发誓,等你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打你一顿屁股! 瞥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萧夜离知道那是自己女人留下的,迫不及待的夺过来。 “既然如此,你去休息,有事我让我的婢女去叫你。陈然那边,有我帮你顶着,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云欢一再保证道。 “嬷嬷,这疼痛一阵一阵的,你让我怎么睡得着?”云欢倒是想睡过去呢,可是被龙儿那一闹,又加上肚腹传来的疼痛难耐,她哪里还有睡意?“倒是嬷嬷你去睡吧,别因为没睡好有什么差池可不好。” 他真的很想丢下朝中事情不管,像以往每个她外出奔波的时候一样,跟在她的身边,知冷知暖,哪像现在这样,只能无助的思念,无助的想象她此时正在干什么…… 萧夜离转身,下意识的挪开一些位置,望着陈灵娇羞的模样道:“朕知道了,朕准备再呆一会,爱妃且回去歇息吧。” 陈灵对萧夜离的疏离感到心下一寒,但是他眸中因为思念一个人而引起的愁绪又让她心生怜惜之意,咬唇道:“皇上,其实姐姐她……” “卿卿她怎么了?”萧夜离双手紧紧箍着陈灵的手臂问着,转瞬却放开陈灵,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蹲到了地上:“我的头好疼……” 310.何故为我委屈自己? “你在做什么?” 惊澜去承乾殿寻自家爷不着,想到他定是思念皇后,便赶到承德殿来。哪知刚踏进院门便瞧见到自家爷蹲在地上,半靠在有些手足无措的陈灵怀里。想到自家皇后因为她的哥哥跟自家爷两地分居,一时间出口的话不怎么客气了:“你把皇上怎么了?” “我……我……” 陈灵见萧夜离已经无事,脸上一喜,道:“皇上你没事了?臣妾担心了一晚上。” “就算皇上的头痛不是你造成的,也是你带来的!”惊澜毒舌的道:“你就是个灾星,你跟你哥哥都不是好东西,快些退出去,没得让皇上沾上晦气!从今往后,你不许踏进皇后娘娘的承德殿,更不许接近皇上了!” “额,那你尽快让娘娘知道,让女主子想办法看怎么解了这蛊。你不知道刚刚看到皇上那痛苦的表情,也忒揪心了。” 惊澜听闻有副作用,便道:“如此都听太医你的。” “惊澜,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她对阿离下蛊的动机!”楚洵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我没做过你要我认什么?”陈灵觉得惊澜对自己有成见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自己做的,实在有够蛮横无理。可是自己也是做出牺牲的那一个,好不好?!“你要是不信,大可以等皇上醒来自己问他好了。” “是,皇上。”宫女不敢怠慢,速速服侍陈灵起了床。 话落错开楚洵的身边就要离去。 “呸。”惊澜对着陈灵离去的背影狠狠的啜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道:“只有娘娘人好才把你当姐妹!” 惊澜想着自家爷功夫高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不可能对自家爷造成什么伤害,几步踏进去,将萧夜离就近给搀进了云欢的寝室躺好。 “嗯,苏太医你都查不出来,这宫中又有何人查的出来?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惊澜点头道:“苏太医,可否为皇上开些镇痛的药?” 苏太医想了想道:“老夫曾在一本关于蛊毒百科的书上见到过这样一则描述,大致是说:南疆有种叫做银丝蛊的蛊虫,这种蛊虫细如发丝,透明如无物,生命力顽强,就算在沸水中煎煮也不能完全杀死!它可以随着人的血液流通进入到人的脑中,间歇性的引发头疼,并且根本查不到病因。老夫虽不敢断言,却觉得八九不离十!” “知道了。”楚洵见萧夜离睡得正香,便离去了,由惊澜守着萧夜离。 试问哪个女人会对自己的男人下蛊?虽然跟她同房的是自己,可是陈灵她不知道啊!在陈灵看来,阿离就是她这辈子不可改变的伴侣,将要依赖一生的男人,她又怎会狠心对自己的男人下蛊? “闲话少说,”萧夜离冷冷的道:“告诉朕,卿卿在哪!” “原来她是在你小子这受了气啊?!”楚洵腻了惊澜一眼,语气略微不爽的道:“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万不可随意下定论。我看她倒是个实诚的人,对欢儿又是巴心巴肠的,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陈灵跑出承德殿便遇到前来找萧夜离的楚洵。 翻身下床,不顾惊澜的阻拦,便往陈灵的院子而去。 惊澜说着就要动身,被楚洵拦了下来,道:“这事你别管,我跟她联系即可。” 楚洵望向惊澜,突地俩人双眼同时一亮,了然的道:“月光草!” 惊澜越说越难听,陈灵越发觉得委屈难过,咬着下嘴唇,泪眼婆娑的瞪了惊澜一眼,转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听苏太医说起根本查不出导致萧夜离头疼的症状,楚洵的反应跟惊澜如出一辙的相似,不过他要冷静了许多:“苏太医,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惊澜不以为意的道:“以前她或许对咱女主子巴心巴肠,但是现在涉及到地位的问题,她能不为自己考虑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陈灵决定不再理会惊澜的无理取闹,倔强的道:“皇上生病,姐姐又不在,我作为皇上的女人,我有义务帮她服侍皇上!还有,你一个小小的护卫,要对我客气点!” 苏太医摇头道:“但凡镇痛的药都有一定的副作用,既然把不出病因,还是少服食药物的好。” 楚洵见她从这边哭着跑出去,迎上前问道:“你……怎么了?”在什殿自她。 陈灵抬头见是楚洵,生生压抑着哭声,哽咽着回道:“皇上突然头疼,你快些去瞅瞅吧。” “那可怎么办?要是娘娘在就好了。”惊澜原地跺着脚,想了想道:“皇上,不如让属下点了你的睡穴,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大概就不疼了。” 萧夜离虽是焦急,却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神情略微尴尬的道:“去把你主子叫起来,朕有话问她。” 苏太医起身回道:“老夫把了几次脉,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皇上的身体健康得很,老夫完全查不出来有是什么病症!” 惊澜赶忙为萧夜离点了睡穴,转瞬他便歪耷着脑袋睡了过去。 “头……头好疼……”萧夜离刚躺下又开始叫起来。 笑话,你到九幽谷哪能找到她啊?!要是告诉你欢儿在龙傲,阿离便也知道了,那么阿离定会不顾一切的赶过去。 惊澜急问道:“苏太医,怎么奇怪了?” “既然没对皇上做什么,怎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敢做就不要怕承认,你这样子,怎配做咱们皇上的妃子?”惊澜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但是想到自家皇后娘娘的时候,脸上又多了几分骄傲:“做人要像我们皇后那样光明磊落!” 苏太医认识惊澜有好些年了,哪里见过他如此取闹过?更别说是对一个女人了!如今宫中不只是他,还有很多的人对陈然兄妹有成见。不过自己活了一把岁数,看那新妃并非是个不安分的人,惊澜他说话如此不客气,有些太过了。 呵,男女有别…… “我知道了。”陈灵见他误会了也不解释,点点头道:“男女有别,请楚公子放手。” “哼,客气?我巴掌没打在你身上已经是很客气了!”惊澜一声冷哼,语带嘲讽的道:“你这个坏女人,趁着皇后娘娘不在,在皇上面前大献殷勤,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你想挤掉咱们娘娘坐皇后的位置?呵,那我告诉你,你就别痴心妄想了!想要觊觎皇上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咱们皇上独独只爱娘娘一个,你啊,识趣的就躲一边去。” “没错!”楚洵一拳砸到床柱上,愤然道:“陈然定是将那银丝虫附着到月光草上,这事,一定要赶紧儿让欢儿知道!” “若说是陈然所为,我倒是相信的。”楚洵又道:“但是他是怎样让阿离中蛊的呢?他下这个蛊的用意又是什么?” “……”陈灵大眼一眨,眼中已经氤氲起一股雾气。 陈灵去年在琉璃岛是见过惊澜的,知道他是萧夜离的护卫,此时听他凶巴巴的问自己话,一时竟有些觉得委屈,眼睛也不由红了,却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是皇上他突然头疼,我见他蹲地上快倒下了,把他扶住而已。我已经让服侍我的宫女去找太医了,你快跟我一起把他扶进去。” “这便错不了了,定是那个女人所为!”惊澜一听自己的主子才解了蛊又中了一个蛊,为他心疼的同时不由得愤愤的道:“她的哥哥陈然乃是冷修然的徒弟,她必定是听了陈然的吩咐来对咱们皇上下蛊的。哼,刚刚还一副委屈的模样,还真是会装啊!” 不一会,太医院正苏太医亲自前来,把了好一阵脉,一脸莫名的对惊澜道:“奇怪啊,惊澜护卫……” “既然如此,我现在便前去九幽谷,将这事告知皇后。” 翌日天刚蒙蒙亮,萧夜离便醒了过来。头不疼了,也没忘记昨晚陈灵的话。 “哥哥以月光草逼她前去的。” 楚洵不由苦笑着放开她的手,直到陈灵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了才赶往了承德殿。 萧夜离沉默了一瞬,眯着眼点了点头。 “我……前些日子给他送了几次东西,他没吃,便再不曾送过了。”陈灵被他睁得犹如铜铃的眼睛吓得愣怔,委屈的道:“刚刚也就是看夜深露重的,为皇上披件氅子罢了,哪里有做过什么?” “怎么会这样?那皇上直喊头疼到底是怎么回事?”惊澜说着,猛地转身,怒视着陈灵道:“是不是你悄悄对皇上做了什么?或者是拿了什么东西给皇上吃?你这个毒妇,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吾定不饶你!” “惊澜护卫,”苏太医捋着胡子唤道:“老夫再为皇上把把脉吧,若是查不出来,也只有等到皇后娘娘回来再作打算了。”13acv。 楚洵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呐呐的道:“你别太难过,阿离他最近因为欢儿离去的事,心里有些火是在所难免的,以后你……少去打扰他就好了。” 陈灵倔强的将泪水逼回眼里,仰着小脸道:“在……龙傲。” “皇上,没事的,太医就要来了。”惊澜挥开陈灵,到萧夜离近前俯身说道。 萧夜离似乎失了耐性,一把揪住陈灵的胸襟道:“快点说,若有半字不实,朕定不轻饶!” “惊澜……朕头疼……”萧夜离虽是闭着眼睛,神情痛苦,眉头紧紧的拢成一个川字,但是能听出惊澜的声音,显然是有意识的。 来开门的宫女见是萧夜离,一时傻了眼。 “为什么会在那?” 到了那,将院门拍得山响,听到里面有声音后,也不等开门,直接施了轻功便掠进院里。 果然! 萧夜离心中一痛,暗道:卿卿,你为何要为了我如此委屈自己? ps:对不起大家,今儿更新晚了。早上去产检,抽了好几管血,身体都软了,歇了会又去买菜,回家已经下午两点了。 311.惟愿与你共享 云欢的镇痛已经持续了十四个时辰,也就是说她从十三号晚上亥时开始到现在十五号的丑时,已经疼了整整一天两个时辰了! 她从最初的每隔一段时间疼一次到现在每次镇痛还没完,又接连开始第二次镇痛,弄得她几乎筋疲力竭,困乏不已,但是一闭眼就又被痛醒了。 呵,臭家伙,还真是等着你爹爹生辰这天出来吗?望了望窗外皎洁的月色,云欢不由心叹道:夫君啊,咱们的孩子会跟你同一天生辰呢,你能否感觉到我现在正历经千辛万苦为你生孩…… 云欢现在精神不济,实在吃不下东西,本想摇头拒绝,可是她知道,她必须摄取一些食物,保存体力,为一会生孩子做准备,于是眨眨眼道:“有劳嬷嬷了。” 只不过帝皇打一开始只说“她”要是有差池会怎样怎样,却并不曾提及孩子半点,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母子有事,她只要保住大人即可? “把布巾给朕。”陈然瞥见云欢脖子里都是汗,向娉婷伸出手,头也不回的说。 “姑娘,嬷嬷也说过多少次了,女人生孩子就得经历这样的痛苦,这是没办法的事啊。”产婆说着,第n次掀开云欢下身的被子,欣喜的道:“啊呀,娘娘,宫口终于开始打开了,大约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能全开了!” “陈灵只要能怀上就一定会生男嗣!”陈然肯定的道:“因为在陈灵从龙傲出发前,我便让人偷偷在她的饮食中放了一味叫做绝欢的药,那味药乃是我南疆千年历史遗留下来的伟大产物,可以让人一举得男。但是只要吃过那药的女子,从此以后再不能怀孕,这是这药的弊端,所以没人愿意食用。” “帝皇的话,老奴不敢有一时忘怀。”产婆想透这一点,当即硬着头皮唯唯诺诺的道:“老奴定当竭尽所能保娘娘平安。帝皇陛下,眼看娘娘就要生了,老奴去弄些吃的来给娘娘补充一些体力。” “唉哟……”云欢虽是闭着眼睛不住的叫唤着,听力却是极好的。眯着眼瞅见是陈然,缓缓转动身子将头别向床里侧,突然格外恨起这个人来。 陈然说着进了云欢的寝室,让娉婷起来,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 产婆告退出去,正在屋外徘徊的陈然迎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陈然并不理会云欢的谩骂,攸地起身,目光深邃的道:“我为自己的妹妹找了这世间顶顶好的男人为夫婿,怎么会是利用呢?她心里定是感激我的!” “什么事?”陈然直觉云欢说的是事实,刚刚还张扬邪肆的样子立马变得凝重起来。 “千真万确!” “那便是我最多只要三五年即可,根本不需要等上几十年!欢儿你想知道原因吗?” 云欢眼下挂着黑眼圈,有气无力的回道:“嬷嬷,你说只需要六七个时辰便会好了,可是我这都疼了两个七个时辰了,为什么还要等两个时辰啊?我可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唔……” 欢镇十个筋。云欢在陈然举起手中布巾在半空的时候猛然转身,目光如刀,说出的话却虚软无力:“陈然,我现在真的没心思来享受你的殷勤,请你有多远走多远,我是一刻也不想见到你。” 产婆自然记得陈然指的是前晚他曾说过床上那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定然将自己车裂至死,并且三代以内的亲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差事她不想干,可是她不过就一侍候人的奴才,她有推卸的权利吗? “你……”陈然身型顿时萎顿下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欢突然发现跟他这一闹,腹部的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 “帝皇陛下,你万金之躯,这种事情就不劳你做了,还是让奴婢来吧。”娉婷往日跟陈然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今儿竟然能毫不结巴的说完这一串话,总算是硬气了一回,让她自己都不由得想称赞自己一把。 这个时期,谁不希望儿女绕膝?而他…… “呵。”云欢怒极反笑道:“陈然,我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利用自己的妹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与畜生又有何区别?” “哼,就算陈灵能生男又怎么样?”云欢冷冷的道:“我的夫君得了我师父逍遥散人二十年的功力,你以为他就这么容易被你打到?”13acv。 “呵呵呵呵,如此我还真是要感谢你的厚爱了!”云欢笑得张扬:“不过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不会是好事哦,你可要听?” 云欢敛眉问道:“是什么?” 云欢咬着下嘴唇低声申吟,尽量不让自己大叫以节省体力。 “啊……唔……” “娘娘,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产婆抹了把汗道:“老奴接生的产妇少说也有上百了,可是像娘娘这样提前两天便镇痛的,老奴还真是没见到过。这样吧,老奴去为娘娘弄些吃的来。” “欢儿,有的时候你就是太自负了!”陈然得意的笑道:“谁说我要真刀实枪的跟他干了?我说三五年,便是有把握让他不能活过三五年!你就乖乖的跟着我吧,等过段日子,我妹妹做了凤舞的皇后,我便废了长孙氏封你为后!” 云欢简直无语至极,许久才摇头道:“陈然,我说你是畜生还抬举你了,你简直是禽兽不如!真是没想到,你不但利用自己的妹妹,还将那种药给她吃……” 云欢目露讥诮道:“莫非你是在等着陈灵怀上我夫君的孩子,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殒命?呵呵,你怎就能保证陈灵一定会生男嗣?” 娉婷恼他却又怕他,只得退到他身后两尺外的位置站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心里将他恨了个透。 “嗯,去吧。” “嗯。”陈然点头到:“朕前日说的话,希望还你不曾忘记。” 然而—— “给朕!” 不是因为他野心大,更不是因为他逼迫自己,威胁自己,而是因为他让自己感受到了彻骨的孤独! 云欢挑眉道:“跟陈灵拜堂和洞房的是楚洵,而并非我的夫君!” 想到跟一个讨厌的人聊天还有这功效,云欢便觉得再跟他聊聊也无妨,遂伸出三个手指头比划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嘛有三个:一是,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证我们找不到月光草;二是你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夺下凤舞;三则是凤舞没了我的男人,还会有其他的皇室子弟继承皇位,而我的男人若是因为你的原因无法找到月光草,那么我必定会协助新皇与你龙傲抗争到底!与其这样,还不如采取长线投资,等个几十年又何妨?特别在圣鸟白凤暴露的情况下,我相信你更有理由这么做了!” 娉婷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乃是第一次见识别人生孩子,见云欢疼了这么久了居然还不能将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生出来,显得不知所措。除了在旁边为她端茶递水擦擦汗以外,完全使不上力。 就因为身边少了他,她感到那种孤零零面对一切的感觉真的太难熬了。 陈然见她厌恶的神情,收回手,喟叹道:“欢儿,你是何苦呢?萧夜离他刚宣布后宫无妃,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娶了我的妹妹?”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陈然不以为意的道:“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等你站到世界的顶端,谁还会在意你曾经用过的手段?” 思绪被一阵镇痛打断,云欢不由叫出声来:“啊呜……疼死我了……” 说着,他猛地手臂大张,广袖肆舞,昂藏而立,仿佛万里河山已然尽在他的脚下,唇畔的笑意也越发肆狂:“这片盛世江山,迟早是我陈然囊中之物,而我,惟愿与你共享而已!” 陈然一声低吼,娉婷浑身不自觉一抖,终还是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布巾交给了他。 若非是他,自己哪里需要远离亲人独自在外忍受这种噬骨疼痛?若非是他,现在自己定然是窝在自己男人怀中,哪怕同样很疼,但至少有自己深爱的男人守在身边! “不愧是我心仪的女人,只简单一想,便能将我的想法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陈然目露赞赏,伸手欲抚开云欢汗湿的鬓发,却被她躲了开去。 “哼,说的好听!”云欢鄙夷的道:“你的目的我还看不出吗?你用卑劣手段将我内力废去弄到龙傲,目的有二:一嘛,为了你对我所谓的爱恋以及可怜的私欲;二是将我这个凤舞的皇后给看住,只要放出消息说我死去,陈灵就有可能成为凤舞的皇后,将来她的孩子会是名副其实的君王,这片大陆亦成为你陈氏的天下!你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我倒是受教了。” “不过……”陈然亦不在意,话音一转道:“有一点是你不可能想到的!” 产婆如实回答道:“回帝皇,娘娘体质实在是特殊,老奴还不曾遇到过镇痛这么久的。不过娘娘的宫口总算是开了,大约再过两个时辰定能生下来。” 陈然有意试探云欢看出了多少自己的计划,否认道:“呵呵,我如果想要一统这片大陆,大可以毁去月光草,让萧夜离蛊毒不得解,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弯子?” 娉婷看着云欢被自己咬得红肿的下唇心疼极了,为她揩去额上的汗水,转向产婆问道:“嬷嬷,你看咱主子都疼了这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不疼啊?” “云欢,你当真是……” 云欢打断他的话道:“你灭了阿洵的国家,我不过是帮他逃了点利息而已!” “很好,那么我亦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陈然气急败坏的道:“萧夜离中了我的银丝蛊,若不能解蛊,不出五年他准死!” 312.咱俩半斤八两 产婆端了一碗酒酿圆子刚踏出御膳房,朱嬷嬷便拦住了她的去路:“桂嬷嬷,你这是煮的什么呢,怪香的。” “原来是朱嬷嬷。”产婆见是长孙明珠的奶嬷,忙恭敬的道:“这都丑时了,嬷嬷到御膳房所为何事?” “老身干嘛还轮不到你来管!”朱嬷嬷仗着是长孙明珠的奶嬷,一向在宫里跋扈惯了,哪容别人干预她啊?13acv。 云欢也不理他,在娉婷的搀扶下,靠坐在床壁上,接过产婆手中的碗,拾起汤匙舀起一勺酒酿道:“嬷嬷,这酒酿闻起来好香啊,是在哪儿买的?赶明儿我让娉婷去为我买些。” 接着,产婆将刚刚的事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产婆忙点头哈腰的道:“朱嬷嬷教训得是,是奴婢多嘴了。” 产婆在宫中呆了几十年,有什么事一个眼神都能明白,何况朱嬷嬷已经说得怎么露骨,还将那种东西都拿了出来,她再不懂,简直是该死了!可是她们这不正是将自己往死路逼吗? 银丝乃是透明的细线一般的生物,通过血液寄宿于人的大脑中,专门以食人脑髓为生。一条幼年的银丝长度已有两尺,若长成成虫,足有四尺长,且有婴儿的小手指那么粗。若不在幼虫时解蛊,便如陈然所说,三到五年,脑髓被食光,中蛊之人必死无疑;若是等到二至三年后解蛊,人会则变得痴傻!最主要的是,那间歇性蛊发时的疼痛,非常人能够忍受的! 云欢状似不经意的话,让产婆双脚开始颤抖。陈然心中咯噔,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东西,欲上前,被云欢一个眼神跟瞪住。 云欢淡笑道:“呵呵,不就是你这个做皇上的吗?动不动就要人命,下面的人还不依样学样?哎哟,嬷嬷,在……在流水了……是不是要生了?” 云欢听闻自己的男人刚解了血皇蛊,又中了银丝蛊,简直恨不能将陈然碎尸万段! “很好,很好!”陈然气呼呼的扔下这几个字就要退出去,恰遇产婆端着托盘进来,遂停住脚步望着碗中的食物问道:“你为她做的什么?” “你!”陈然几乎全身都在颤抖,握着拳头再次站了起来,见到云欢倨傲无畏的神情,那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来,指着云欢道:“很好!” 而解这个蛊,需要以活人的脑子为引子,再辅以人血及几味草药煎制。 “不不不!”陈然否认道:“现在看来,我似乎更胜一筹!” 陈然心中虽是气云欢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可是见到有人欲置她死地,他就没法容忍了!一把拎着产婆的前襟,冷冷问道:“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陈然咬牙道:“只要我将你禁锢在我的身边,萧夜离蛊毒不能解,迟早是个死!” “好你个长孙氏,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谁给她权利随便操纵人的生死?”陈然一脚踢翻产婆,气急败坏的转身。 “告诉你吧,陈灵的饮食中,我每餐都让人放了我亲自研制的避孕药。在我离开凤舞后,夫君便回宫换回了啊洵,也就是说,只有你在蒙京那几天,陈灵才跟楚洵同过房,后面嘛,她是更没机会怀上孩子了!” 产婆当即跪了下去,连连磕着头道:“帝皇饶命,娘娘饶命,老奴是逼不得已啊!” “陈然,你心中其实已经猜到是谁了吧?”云欢不无嘲讽的道:“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陈然,你果然够狠!”云欢凝着陈然许久,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云欢,你若不死,本宫怎甘心?长孙明珠闻听这话,尖利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心中犹如烈火燎原般难受至极。 产婆叩头如捣蒜:“皇上前儿就下了令,若是那位有个三长两短,必将奴婢车裂。奴婢死不要紧,奴婢一门三代以内将全数为她陪葬啊!” 产婆当即跪了下去,喊道:“皇后娘娘饶命,朱嬷嬷饶命,这事莫说小的不敢干,宫中任何人都不敢干啊!” 云欢蹙着眉头望着产婆端着托盘微微颤抖的手,眸色变得幽深起来。 说着,舀了两粒珍珠大小的圆子就往嘴里喂。 “嗯,如此甚好,不过我有些担心我能不能活到明儿呢!” 产婆心似刀绞,眼看云欢手中的汤匙就要抵到嘴唇,咬了咬牙,一把夺过云欢手中的瓷碗随手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圆子、酒酿跟汤汁乱溅。 “是。”产婆低着头望着脚尖走向云欢,丝毫不敢看她。 陈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站在原地没有动。 产婆一听这声音,头叩得更凶了:“奴婢如果敢有一个字的谎话,娘娘大可以把奴婢四分五裂了!” 陈然瞪大眼望着说得云淡风轻的女子,脸色顿时沉郁难看。 产婆战战兢兢的道:“回……回帝皇陛下,老……老奴为娘娘做的是酒酿圆子。” 朱嬷嬷不爽的道:“这话是何意?” 婆了刚出干。产婆听到“大出血”几个字,浑身巨震。她不明确云欢是不是洞悉了什么,但是刚刚朱嬷嬷下的那药,正是可以导致产妇大出血死亡的药,并且完全查不出来是人为引起的大出血。这种药,在宫廷里并不少见。特别是那些势力大的,为了不让旁人赶在自己前养出儿子,便会使出一些非常手段来。 朱嬷嬷意会,当即将打开手中的药包,将一包子药末全倒了进去,用汤匙搅拌了几下。 “嬷嬷不要介意,我的意思是女人生孩子太不安全,说不定一个大出血就把命给交代了。” 产婆感觉到陈然手一松,趁势又跪了下去,心想反正是个死,又何苦害了无辜的人?心一横道:“回帝皇,是皇后她想要娘娘的命,威逼老奴把加了药的食物给娘娘吃。” “陈然你慢些走。”云欢越过产婆望向陈然,叫住正欲踏出寝殿的他。 长孙明珠阴毒的一笑,想到云欢将死,心情爽快,声音也轻快了许多:“桂嬷嬷起来吧,快为她送过去,事成后,本宫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云欢亦不以为意的回以一笑:“如此,咱们倒是扯平了!” “当真是为那位煮的!”朱嬷嬷直言不讳的道:“既是这样,桂嬷嬷,老身也不拐弯抹角了。宫中大多数人都知道,那位深得皇上喜爱,危及到我家娘娘的地位,前次大闹皇宫,更是险些要了娘娘的命。” 朱嬷嬷鼻孔朝天的“嗯”了一声,道:“老身问你,这煮的是什么?又是为谁人煮的?” 长孙明珠见桂嬷嬷不说话了,对朱嬷嬷使了个眼色。 云欢不以为意的道:“放心,我还有三到五年的时间跟你耗,只要他不死,就算变成傻子,我一样会爱他,不死不休!” 陈然坐直身子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你这贱命,本宫随时都能取了,但是现在本宫想要的是那践人的命!”长孙明珠咬牙切齿的道:“今儿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本宫明儿便让人将你一家子全砍了!” 陈然邪肆一笑道:“我跟你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产婆不知道云欢叫住陈然何事,心中有些忌惮他在场,却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回娘娘,这个酒酿是老奴自己做的,娘娘若是喜欢,老奴明儿送些给娘娘便是。” “嬷嬷,你还算是有良心,否则我现在就能取了你的命!”云欢对娉婷使了个眼色,娉婷忙将产婆扶了起来。 陈然拿起调羹搅了搅,微微点头道:“端过去吧。” 这时,一道靛蓝的身影自暗处走了出来,心有不甘的问道:“他当真这样说过?” 朱嬷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来:“这次她生产,乃是最好的机会……桂嬷嬷,老身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云欢挑眉道:“我想说的是,你以为我会让陈灵怀上孩子吗?” 陈然又坐回床边道:“同我妹妹拜堂跟洞房的或许是楚洵,但是凤舞的朝臣们见到的乃是萧夜离其人,这样,只要陈灵怀上孩子就行了。” “多想夸奖!”云欢笑得柔媚,早先因为镇痛而汗湿的头发已经慢慢干爽,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多了些姿采,此时看起来竟是神采飞扬。 云欢淡淡瞥了一眼产婆,嗅着冒着蒸蒸热气的圆子,眯着眼睛一脸陶醉的道:“既然是嬷嬷的一番心意,我便尝尝吧!” 云欢不说话,好整以暇的半侧着身子以手支着自己的头,以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回朱嬷嬷,这是酒酿圆子。”产婆老实回道:“前面那位不是要生了吗?奴婢见她一整天没好些吃东西了,怕一会子生产起来无力,这不,来给她煮了点酒酿圆子,增加点体力。” 产婆艰难的站起来,盯着眼前的瓷碗,端着托盘的双手在不住的打着颤,感觉到每迈出一步,都无比的艰辛…… 产婆顿时冷汗涔涔。为什么,为什么接个生会让她落入这般两难的境地? “呵呵,”云欢淡淡笑问道:“如果陈灵怀不上孩子呢?” 陈然止住脚步。 产婆翻身站起来,顾不得被踢得疼,凛然对陈然道:“帝皇陛下请出去,容老奴为娘娘接生,等娘娘生完孩子,老奴随帝皇处置。”又对娉婷道:“娉婷姑娘,你快些去弄热水来。” 等二人出去,产婆掀开被子一瞅,果见宫口大开,羊水流了一床,赶忙将早早准备好的一应用具都取了出来消毒。 313.母子平安 一应工具以烈酒消毒好,旁边宫女列队成一排,小被子等等都规规矩矩的摆在托盘里。 产婆点了点头,又将屋内的灯火挑亮了几分,再次检查了一遍,才满意的走到云欢跟前,将头探到她的身下。 没有人为自己转移注意力,深入骨髓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的袭来,云欢又开始在床上叫唤起来。这次的痛,较刚才来得猛烈多了,她觉得这似乎比旁人在她身上砍上一刀还要疼。汗水不多时便浸湿了她的全身,头发黏腻的贴在头皮上,脸颊上布满了密集的细汗,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然而孩子即将出世的喜悦在她心中蔓延,让她痛并快乐着。 “呼!”云欢听见婴儿的哭声,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产婆一愣,帝皇膝下孩子有十七个,八个皇子九个公主,何曾见她抱过谁啊?床上这位当真是不一样的!瞅了襁褓中的孩子一眼道:“当然可以了。” 产婆将手中的婴儿交给一名宫女,走向云欢,在她鼻前探了探道:“帝皇放心,娘娘无碍,只是晕过去了。帝皇陛下,你还是赶紧儿出去吧,这产房……” 产婆已经见怪不怪了,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迎上陈然道:“帝皇陛下,是个公主。” 寝殿内留了产婆跟几名小宫女在,陈然以及抱着小婴儿的宫女被赶到了外厅。 “啊、啊啊——” “娘娘,很好,看见头了,再来一次。”产婆欣然大叫。 太医赶忙收回云欢身上的针,为云欢把了把脉,出了寝殿。 产婆不好再说些什么,返身在云欢身下垫上布巾,收拾胎盘等物,然后麻利的接过婴儿为他洗了澡,穿上松软的小衣裳。 这才一下而已!饥饿、虚软以及疼痛像是相约好了一般同时袭向她的感官,云欢直后悔这两天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以至于此时变得如此被动。然而想到自己若不得力,自己的孩子不是被憋坏就是被憋死的可能,云欢反手死死的抓住脑后的床柱,尽量配合产婆,不浪费一口气。 产婆在云欢的肚腹上压了压,问道:“热水来了吗?” “文太医,娘娘她可好?”陈然迎上去问道。 “三!” 太医点点头,再次握了一支银针对着云欢脐下刚才的位置又一针扎了下去,只见云欢身子一个痉挛,婴儿便完整的滑出了她的体外。 生孩子有这么痛苦吗?他真想闯进去瞅瞅,可是产婆告诉他,男人进产房是大忌。未免引来血光之灾,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继续在外面做热锅上的蚂蚁。 陈然玩弄着她的小手,脸上带着希冀的道:“桂嬷嬷,朕能抱抱她吗?” “回帝皇,是的。” 云欢迷蒙着双眼,不规律的喘着粗气无力回道:“嬷嬷,我没力了,怎么办?” 应具旁宫欢。此时,一名须发皆白的太医手中还握着一支银针,对着云欢肚脐以下一寸的位置插了上去。 话落便将孩子放进陈然的手中,教了他抱婴儿的要领后,他竟像模像样的抱起孩子轻哐起来。 产婆也被这现象吓到了,只是看云欢的表情,跟刚刚镇痛时是一模一样的!难道…… 收回视线,望着襁褓中的婴儿,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想法让他不由一惊。 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不由紧张的大声叫道:“桂嬷嬷,她这是怎么了?” 欢儿…… “一胞双胎?!”陈然难抑欣喜,仿佛那让云欢一胞双胎的人是他一般,然而不过一瞬,他的神情便转为忧心忡忡:“可是她现在昏迷着,能不能生的下来?” “嗯。”云欢虚弱的回了一声,又接着“唉唉”的呻吟着,至于产婆告诫她的话,似乎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娉婷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劲,忙担忧的问道:“皇上,娘娘是不是有事?” “唔,啊,好疼!”不多时,云欢像是呓语一般叫起来。她虽是闭着眼睛,但是那紧皱的眉头,痛苦的神情让人看得揪心。 文太医恭敬的半倾身子回道:“回帝皇,娘娘她很好,只是身体虚弱,饿得脱力,醒过来吃些东西就没事了。” “嗯。” 不多时,云欢吓体门户大开,婴儿淡黑的绒发已然清晰可见。 一阵猛烈的痛不经意袭来,云欢不能忍受的大声叫了出来,听得外面如热锅蚂蚁来回走着的陈然心惊胆战。 陈然眼睛落在婴儿的脸上,左右瞅了瞅她脸部轮廓,又望望熟睡中的云欢,竟然发现有几分云欢的影子。 陈然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小手攥成小拳头放在嘴里吸吮着,模样儿可爱极了,欣然问道:“这丫头比那小子乖巧多了,朕只听着哭了两声便不哭了吧?”13acv。 “娘娘,宫口全开了。”产婆欣喜的叫道:“娘娘,深吸一口气憋住,老奴数到三的时候,你就以小腹使力往外推。” “一……”产婆又在她小腹上压了压。 陈然再不顾什么血光不血光的,推门冲了进来,只瞅了襁褓里的哭得小脸红红的、皱巴巴的小婴儿一眼,道了句“真丑”,便看向云欢。 “来了来了。”几名端着铜盆的宫女进来,应声回着。 三字一落音,云欢忍住一波疼痛没有叫出声来,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到小腹,想将那坠涨的感觉全数推到身外。 “呵呵,是个公主,龙凤呈祥龙凤呈祥啊!”产婆大手一抡,倒拎着孩子,对着她的屁股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婴儿发出两声清脆的啼哭便噤了声,乖巧得不得了。 娉婷哪敢有质疑?赶忙抱着小家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时间在一点点流失,屋内云欢依旧昏迷着,不时皱着眉头哀叫几声。 云欢只觉得下身一阵坠涨,隐隐还有一股便意。她已是疼得精力涣散了,不过她还是将产婆的话听进了心里,深深吸进一口气憋着。 狠了狠心,转向产婆道:“朕只见到云欢今儿生了一个小皇子,尔等可有异议?!” 她的下半身裸着,双腿弓着搭在床上,肚腹周围插满了银针,大腿根亦插着几支。 娉婷在后院的小厨房烧了一阵子热水到现在才得空过来,看见宫女手中闭着眼睛啼哭的小婴儿,赶忙接了过来,一会儿捏捏他的脸,一会儿捏捏他的手,逗弄了一阵,小婴儿竟乖乖的不再哭泣。心下欢喜,想进寝殿给云欢瞅瞅,被陈然给拦了下来。 嬷嬷将婴儿再次交给小宫女,掀开被子又在云欢小腹上压了压,惊异的望向陈然,结结巴巴的道:“帝……帝皇陛下,娘娘肚子里还……还有一个!” “呼!”产婆长长的吐了口气,双手合十的道:“谢天谢地,是头位!文太医,麻烦你再施一针,孩子应该就能出来了。” 娉婷瑟缩着脖子退到一边,再不敢看陈然一眼。 “娘娘,那可不行啊!”产婆鼓励道:“听老奴的话,再来一次,否则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会因为你不努力被憋坏的。” 陈然这才推门进了寝室,所幸屋内一切都收拾停当。 “娘娘,是个小皇子。”产婆取过消过毒的剪刀剪了脐带,倒拎着婴儿的腿,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阵洪亮的哭声便响切在阔大的寝殿内。 陈然瞅着她怀中的孩子,收回凌厉的眼神,尽量放柔声音道:“你放心,她就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目前太医正在为她诊治,你且抱着孩子回你的房间,到时她醒来,朕会派人前去叫你带孩子来见她。” 陈然神色一凝,狠狠瞪视着娉婷,似乎因为她的问话感到非常不悦。 产婆瞅了瞅云欢摇头道:“刚刚娘娘生产已经耗费了所有的体力,老奴是无计可施。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寻太医为娘娘施针,银针刺穴,迫使娘娘在疼痛的刺激下诞下婴儿来。帝皇陛下,事不宜迟,否则,娘娘跟孩子都会有危险。” “二……” “娘娘,现在尽量少叫,保存体力,一会老奴要你使力的时候,你先全力屏住一口气,然后以小腹慢慢使力往外推。”产婆在她身下抬起头来。 陈然点着头又问了些问题,文太医都老实作答。 “如此老臣便告退了。”文太医施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大殿。 说着坐到床前,握着云欢的手,取过帕子为她擦着汗湿的小脸。 陈然哪敢怠慢?赶忙命人出宫将医术最好的太医给请进宫来。 终于,在第五次努力之后,云欢只觉得下身一热,一个物体终于滑出她的身体,然后她整个人一放松便瘫在床上,完全呈无力的状态。 “呼。”陈然抹了把额上冷汗,打断她的话道:“这不是已经生了吗?朕坐坐无妨的。再说朕乃真命天子,什么灾难见了朕都得靠边站!” “辛苦你了,且回去歇息吧。” “嬷嬷,她这是怎么了?”陈然停下擦汗的动作转向产婆不安的问道:“怎么还在喊疼?” 说着眼锋凌厉的一一扫向寝室内的宫女。 产婆了悟了他的意思,歉然的望了云欢一眼,低头对陈然道:“老奴只接生了一个小皇子。” “奴婢只见到一个小皇子。”宫女们审时度势的附和着。 314.吾家有儿万事足(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 被子、褥子以及床单全都换过,身下也被清理得清清爽爽,垫着干净的棉布。 左右没瞧见自己的孩子,云欢想着陈然会不会做小动作不让自己母子相见,心下一急,坐起身问道:“我的孩子呢?我的丫头呢?” 云欢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手上一个用力,只听一声脆响,长孙明珠哇哇叫着,捂着手腕蹲在了地上。 她怀中的小家伙长大了许多,眼睛已经能睁开一条缝来。 “来人啊,杀人啦!” “嗯唔。” 感受到他的温度,云欢颇有一种吾家有儿万事足的感觉。眼中闪着幸福又慈爱的光芒,整颗心柔软得化成一滩水:“生孩子是要经历一些常人难以忍受的苦痛跟折磨,不过看见他如此可爱的躺在我的怀里,我觉得,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以后在这宫中,除了我,对谁都无需客气。” “耶,你不是皇后了哦?”云欢浅浅扫她一眼,装傻道:“本宫正坐月子呢,哪里知道你们龙傲那些事啊?不过陈然还真是狠心啊,连降好几级呢,连嫔都算不上,你如今也二十一了吧?这把年纪再加上你的长相,想要混到妃子,本宫觉得很难哦。” 云欢知道他虽然睁开眼睛,却是看不清自己的。但是孩子对于味道是特别的敏感,自打在她怀里喝上奶后,娉婷是再也不能把他抱过去了。 云欢笑得暧昧极了,看长孙明珠的眼神多了丝揶揄。心中还道:活该!想要置我死地,没想到反被打压,还累及家人。没了家族的庇护,你长孙明珠现在顶多只是陈然一个暖床的工具! “取了。”云欢点头道:“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虽然珉玉不若玉石华美,但是它有着它自身的风华,如果是男孩就叫萧珉;女孩嘛,娇惯一些,理当以美玉为衬,所以我跟夫君就为她取一个‘瑾’字。” 云欢轻点他的额头,笑着嗔了一声,便掀开自己的衣襟将ru头放进了小萧珉的嘴里。小家伙吧嗒着小嘴,时不时发出咂嘴的声音,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娉婷问道:“娘娘,他是不是又饿了?适才他哭,我就用棉布蘸了些米汤给他喝,喝过一些后,乖乖睡到现在呢。” 陈然原本听闻宫女禀报云欢醒来,匆匆到了云欢寝殿,走到门外正听到云欢的婢女问云欢孩子的名字,他一时兴起便停下了脚步。听到云欢为女孩取名为“瑾”时,便转身折出了大殿。 陈然满面肃冷的回头望了一眼奢华空寂的大殿,便跟朔月离开了。 断魂六少回了九幽谷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当时他并不以为意,想着云欢身边无人,他更能把持住她,所以放任断魂六少回去也没管他们。但是他不相信就凭那十几个人便能让自己的两万人全数覆灭。那就是说云欢早在那边有了安排!如果不是这样,那还有一个可能是九幽谷的几千人个个都厉害? 现在已然入冬,然而龙傲冬暖夏凉,天气较之凤舞要暖上许多,冬日就算只穿一身薄袍子也觉得不冷。 云欢心疼的轻拍着自己孩儿的背,好好的安抚了一顿,小家伙才不哭了,继续吃着自己的美味大餐。13acv。 陈然摇头,心道:不,我不相信!要是九幽谷里的人个个都如断魂六少那么厉害,她根本就不必担心自己在离九幽谷不远的琅琊山脉埋伏人手,从而把身边的人都调了回去! 这……这是我跟夫君的孩子呢!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真是好不容易啊! 再加上帝皇不念旧情,剥了长孙一族的实权,那就是难上加难了!现在长孙家每个人都恨透了她!长孙明珠气郁的问道:“难道不是你在帝皇面前说了什么,我才被贬的吗?”欢来亮子一。 刚出殿门,朔月火急火燎的来报:“帝皇,刚刚收到消息,派往琅琊山脉的两万军队,除了一员将军逃匿以外,其他人全部覆没!” “嗯。”娉婷在床沿坐了下来,把着婴儿的另一只小手,问道:“娘娘,你跟皇上为他取名了吗?” “长孙皇后,你这是干嘛?云欢何时得罪你了?”云欢这时才望向门口淡淡问道。 过了十来天,云欢听闻一个让她振奋的消息:长孙明珠被贬为美人,她的祖父从此免朝,几个叔伯兄弟都相应的被外放到小地方。 欢儿……你果真是好样的! 云欢想到自己曾经也远离自己的生父生母,但是在自己努力的证实下,证明他们只是无心之失,自己才真正释然。娉婷这样子领悟,未必不是好事,对她道:“除非逼不得已,没有一对父母会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你会过的很好的。” 云欢埋头正享受在喂子的乐趣中,被这一喝,吓了一跳,怀中的小萧珉哆嗦着狠狠咬了云欢ru头一下,张口便哇哇哭起来。 云欢疼得深深皱眉。猛抬起头,眼中冷芒射出,院门口刚刚还硬气的女子身子不由得打着寒颤,那向里迈的脚步顿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她身后的嬷嬷更是将身子缩到了一旁藏了起来。 “是。”宫女回着,不一会就带着抱着孩子的娉婷一起来到寝殿。 云欢凑到襁褓跟前,望着小小婴儿熟睡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拨弄着婴儿细滑的脸颊,心中柔软极了。 小萧珉在云欢怀里趴了一阵,小手便不安份的去扒拉云欢胸前的衣衫。 中年美妇也并未做出多余的反应,亦打量着云欢,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不过稍纵即逝。 “小馋猫!” 按凤氏传统,凤氏后裔诞下的女子为凤姓,所以叫做凤瑾!呵呵,只不过这次是个儿子哦。 趴在一边睡过去的守夜宫女听见声音,揉揉惺忪的睡眼起来,走向云欢,行了一礼道:“回娘娘,娘娘失血过多晕过去,小皇子被娉婷姑娘抱去了。” 娉婷见了云欢,疾步走过去开心的道:“娘娘,你瞧瞧,是小皇子,小皇子啊!” 两万人全军覆没,这是怎样的一个概念? “母亲真是好伟大!”娉婷有一瞬的失神道:“想到娘娘那么辛苦生下小皇子,我好像心中没有那么恨母亲将我卖到宫中了。” 也就是说,除了九幽谷的人外,她还有一批人手可以供她调遣! 云欢无师自通的解开前襟,掏出已经涨得发痛的雪峰,将挺立的ru头塞进了婴儿的嘴里,婴儿享受到美味的食物,贪婪的吸吮起来,一只小手还附在她雪白的峰身上。 “娉婷,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 朱嬷嬷见自家主子被云欢欺负,在院门外踱足大喊,不多时便引得一大群宫女簇拥着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以及一队护卫来到了院外。 “嗯。”娉婷想到云欢那日躲在殿内看到云欢大着肚子把那叫做龙儿的打得落花流水,坚定的点了点头。 “太后,那个女人想要杀了老奴的主子。”朱嬷嬷立即跪在地上,指着云欢对那雍容华贵的美妇哀哀哭诉道:“请太后为老奴的主子做主啊!” “云欢!”突然一声女子的冷喝打破了院中的安宁与和谐。 “你真是好没道理!”云欢抬头斜了她一眼道:“本宫跟你无冤无仇的,与你那男人又无共同语言,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本宫是怎么到龙傲的,你心中定然是清楚的吧?不过想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陈然发觉,然后就……呵呵呵……” 外面的天气晴好,云欢心情也大好,十来天不曾下床的她让娉婷搬了把躺椅在屋外的院子里,自己抱了孩子躺着晒太阳,真正惬意无比。 云欢长长吁了口气道:“去把孩子给本宫抱过来。” 陈然一阵惊骇。 云欢循声望去,并未对朱嬷嬷的污蔑与夸大其词做辩驳,只望向那靛蓝华服的中年美妇,心道:原来这便是陈然跟陈灵的娘啊!看起来陈然像她多一些,陈灵却是完全不像她。 “哇!”襁褓中的婴儿在云欢的拨弄下醒来便大哭着,声音清脆洪亮,再看他,噘着小嘴,左右吸吮着,像是在找吃的。然而遍寻不着,哭得更大声了。 再听“皇后”一词,长孙明珠心中百般滋味,咬着嘴唇,恨恨的瞪着云欢,似乎也不再害怕她了,几步跨到云欢跟前,指着她的鼻尖道:“云欢,你明知我已被贬为美人,还皇后皇后的叫我,真是欺人太甚。” “娉婷,辛苦你了。”云欢柔声笑道:“看他的样子,貌似是饿了,给我吧。” “娘娘生孩子才叫辛苦,昨儿听说大出血晕过去了,我想进来看你,那陈然不许,把我一顿凶,吓得我都不敢乱动。”娉婷一边说着,一边将孩子递到云欢手中。 “你……”长孙明珠气结,抡起巴掌扇向云欢。 理也不理门口的朱嬷嬷,扶着身畔小宫女的手,迈着碎步,昂首挺胸的走向云欢跟前,居高临下的睇着她道:“你便是凤舞的皇后,云欢?!” 她吐气如兰,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徐,听起来很舒服的女声。然而她高高在上的态度,以及以前她对千叶做过的事,却让云欢喜欢不起来。 云欢没有起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淡然而肯定的回道:“正是!” 315.应和 “倒有些姿色,难怪然儿费尽心机也想要得到你!”美妇近距离将云欢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小萧珉身上道:“只不过到底是别人玩弄过的,若是没有生下这个野种,哀家默许你为龙傲的皇后也是可以的,可是……” 云欢浑身蓦地偏冷,攸地站起来,美妇后面的话生生被云欢的气势打断,一时竟结巴的道:“你……你要干……干什么……” 云欢将怀中的小萧珉交给身侧的娉婷,慢悠悠的理好衣襟,然后以迅雷不及之势,将重重的一耳光扇到了美妇的脸上。 “打的就是你这个满嘴喷屎的贱妇!”云欢一声冷哼道:“首先请你搞清楚,本宫乃是凤舞泽武皇帝唯一的女人,凤舞的睿敏皇后,不是随便任人玩弄的女人;本宫的孩子更是本宫跟泽武皇帝所生,未来的凤舞皇帝,不是什么贱种!若非是你那儿子使卑鄙手段将本宫逼到龙傲来,他想要本宫踏上龙傲的土地,定是本宫带大军踏平龙傲的时候!所以,老妖婆,请你说话客气点!” “是!” 她后面的话因为喉间插着的一支银针而止住了。 长孙明珠听到陈然当众说起云欢将是龙傲的皇后,心中又妒又恨,既恨陈然的寡情薄幸,又妒云欢得他的心。 云欢倨傲的抬高下巴,掷地有声的道:“打你!” 云欢此时的话语实在是太粗俗了,跟刚才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哪里有一点作为一国皇后的样子?让抱着孩子的娉婷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 “看来不怕死的还真多!”果然,云欢淡淡扫了周围十来个手握明晃晃大刀的护卫一眼,挑衅的道:“虽然本宫对陈然无感,但是陈然对本宫那可是势在必得!你们再上前一步试试。” 云欢视线冷凝,直让长孙明珠打哆嗦,暗恨自己不单不吸取上次的教训,反倒不顾一切想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朔月手下的人再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将人带了下去。 太嚣张了! “然儿!”沈心妍走到陈然跟前指着云欢,痛心的问道:“你要为了这个凤舞的贱女人枉杀我龙傲的护卫?你说想让龙傲的城民心寒吗?” “来人,给哀家将这个践人拿下!”沈心妍真真是头一次见到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的人,她简直看不下去了!一个别国的皇后,怎么能在她龙傲的地盘上喊打喊杀? 沈心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然儿你废了明珠,就是为了要立她为后?” 说完深深的望了陈然一眼,在宫女的搀扶下拂袖离去。 陈然望着自己母后离去的背影,伸了伸手,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说。 沈心妍气得胸口起伏,指着云欢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口来。谁曾如此明目张胆的指着自己骂过“老妖婆”啊?何况她哪里老了?分明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还有你!”云欢又将视线下移,睥睨着长孙明珠道:“本宫想着你是个不得男人欢欣的可怜虫,并不想与你多计较,然而你居然趁着本宫生产想要本宫的命,就算如此,本宫也并未在陈然面前多说一个字。哪知你倒好,今儿还主动找上门来想要找本宫的茬,难道本宫看起来真的那么好欺负吗?” 沈心妍沉声喝阻,朔月等人被迫停下手,纷纷望着陈然。 “啊,妾不要去冷宫,帝皇饶了妾这一次吧……”长孙明珠的声音凄厉厉的响切于皇宫内,无人敢去求情。 十来名护卫面面相觑,最后一致将视线停在了沈心妍的脸上。 云欢讽刺一笑,转头带了小萧珉跟娉婷进了大殿,还特地让娉婷关了门。 “哼!”陈然一声冷哼,一脚踹开长孙明珠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以为你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皇长子,害了朕三个子嗣的事,朕不知道吗?朕之前一直隐忍不发,是看在长孙家多年支持朕的份上,然而你变本加厉,欲图害朕最爱的女人,这口气,朕万万咽不下去!来人,将她送到冷宫,任何人不得跟随,让其自生自灭!至于她那个忠仆朱嬷嬷,给朕拉下去砍了!” “带下去!”陈然不理会沈心妍的喝阻冷声道。 “朔月!”陈然沉声唤道。 “陈然他贬你是他的事,你不反省自己为何不得欢心,反将过错推到本宫头上,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本宫今儿就废了你一只手而已,你那狗腿子竟然夸大其词,说本宫杀人,哼,本宫现在就算是真的取了你的狗命,谅陈然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陈然望向自己的母亲,固执的道:“母后,她不是凤舞的女人,她将会是咱们龙傲的皇后!儿子杀的乃是罔顾儿子圣谕的不忠之人,又怎会让人心寒?” 云欢望去,那人不是别人,却是那前往凤舞的曹丞相曹轲。 长孙明珠面色犹如死灰,重重的跪在地上,膝行到陈然跟前,抱着他的双膝,楚楚可怜的哀求道:“帝皇,妾再也不敢找云欢的茬了,求您看在妾为你生了皇长子的份上,饶过妾这一次吧。” 沈心妍气结的指着云欢道:“不要听这个践人胡说八道,帝皇乃哀家的儿子,断断不会因为一只破鞋就……” 殿内,突然从后院进内殿的侧门蹿出一道人影,险些将云欢吓了一跳,娉婷则瑟缩着躲在她的身后。 长孙明珠原本忍了手腕骨裂的疼痛跌坐在地上,端看皇太后为自己出气,哪知云欢竟是个不怕事的主,胆敢在龙傲的地盘上打帝皇的母亲!她简直惊到不能再惊了,心里直想问候老天爷它妈,然后再问问它,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 朔月顿时从外面进来,躬立在陈然跟前道:“帝皇!” 一众护卫一边被云欢的气势吓到,一边又不敢违逆皇太后的意思,真真是左右为难。再三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听本国太后的,遂举刀就要往云欢砍去。 朔月一招手,立时有另外十来名护卫进来,准备将刚刚亮刀的护卫带走。13acv。 一声脆响过后,园内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暗吸凉气。 在场何止是长孙明珠一脸惊骇?就连那中年美妇亦是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一双愕然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云欢。这辈子,只有她沈心妍打人的份,何时轮到别人打她? 陈然神色微赧,招了招手,带着自己的人也离开了。 “长孙明珠,陈然被你们龙傲后宫的女人当作个宝,可是在本宫眼里,他根本就是个畜生,是一坨屎!” “你……竟敢打哀家?”沈心妍呐呐的问道。 然而,一道靛蓝的身影此时轻飘飘的飘进来,快速的点了众人的穴道。 “反了,反了……”沈心妍抚着自己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心口,心痛的睇着陈然道:“然儿,哀家真是没想到为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及云欢这践人一张魅惑众生的脸!” “等等!” 云欢淬着寒冰的眼神,让沈心妍双腿不由得发软,一时间站不稳,倒在身侧的宫女身上。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拿捏住了,只觉颜面大失,赶忙站得笔直以找回些气势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拔掉插在喉间的银针才得以出声:“你们,给哀家杀了她,帝皇那里,由哀家撑着。” “将这几名不知死活的护卫拉下去砍了!”陈然不带一丝感情的道。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陈然转向云欢。 那气势,十足久居上位者的架势,生生将美妇这个在皇后位上几十年,如今又晋为太后的女人给比了下去,且远远甩过她一大截! “没错!”陈然想也不想的望向长孙明珠回道:“她生为一国之后,度量小,心胸窄,竟然还敢逼人害命,朕没要她的命已然是仁慈,哪知她不知悔改,朕今儿是万万容不得她了!” “老妖婆,你嘴里再不干不净,本宫定代陈璟要了你的命!”有姿尽机下。 “尔等踏入这里已经是犯了朕的大忌,竟还敢带着武器进来……”待站定,他冷眸扫视一圈,直让一众人等冷汗直冒。 云欢撇撇嘴角,并不以为意。接过娉婷手中的孩子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立时,院外一队护卫立时拔出佩刀冲进院子里来,霎时将云欢跟娉婷围起来,沈心妍趁机拖着长孙明珠到了一旁自认为安全的位置。 他话一落便有四人分别拉了长孙明珠以及一听要被砍头就晕死过去的朱嬷嬷往外走去。 娉婷将小萧珉紧紧的护在自己的怀中,虽然眼前的阵仗让她胆战心惊,可是她相信云欢定会护自己周全。 呵呵,曹丞相怎敢进入她的殿里来?他又不好功夫,又怎能从后院进来? 云欢心思微转心中已是了然,当即将孩子交给娉婷,笑着迎向来人道:“我还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回以他的面貌来龙傲呢。” 来人当即笑得憨傻,回道:“小姐难道不认为这是最好的人选吗?” 316.计划(今日更新完毕) 云欢心情大好:“哈哈,有谁比曹丞相的身份更好呢?不过你可得小心,别暴露了身份,说不定咱们过段时间还用得着呢。” “小姐,我要顶着他的身份到啥时候?”凤五蹙眉问道。 云欢拳头握于胸前道:“等到本小姐给龙傲致命一击的时候!” “可是小姐,冷修然乃是陈然的生身父亲,他不会看着陈然倒下,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凤五担忧的道。 “小姐怎么决定,咱们便怎么干!”凤五狠狠点了点头道:“原先在龙傲的手下已经待命,不得你的命令,绝不会擅自行动!其他各地的人听闻你被挟持到了傲京,只在岗位上留了少许人,如今都往这里赶来。六少、琴棋书画、浅歌、浅舞、浅陌以及诗词歌赋等也都前往傲京而来。” 云欢呼了口气道:“一嘛,因为不了解琅琊山脉那边潜伏的敌人有多少,我要拖住陈然,避免他干出让我后悔的事来;二嘛,因为陈然用小师傅的药控制了我,未免对孩子有危害,我便忍下了这口气。后来出了凤舞边境没多久,陈然给了我解药,我有的是机会逃跑,可是我厌烦了他这种时不时的小手段,便想着一劳永逸,除之而后快,索性就跟着他来了。” “呵呵,那是一回事。”云欢眸色森冷的道:“既然陈然是他的儿子,既然他那么想要陈然一统天下,那么我先灭了陈然的国,再慢慢跟冷修然算账!” “小姐,这个好办。” “是。”凤五眉开眼笑的回道。 只是凤五性子一向很好,稍稍安慰了几句,便恢复了往日的开朗。 云欢点点头,望着自己的儿子满目柔光。 凤五惊愕中带着欣喜:“小姐你的内力……” 云欢恶寒,白了凤五一眼道:“他们都自作主张往这边赶了,还来探我的口风干嘛?原本还想过些日子让他们过来的……既然来了,就待命吧!千万别给我出什么纰漏!” 凤五点点头道:“因为我先离开凤舞,具体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楚大哥传来的消息称,皇上他已经知道自己再次中了蛊,并从惠安公主那知道了小姐你在龙傲的事,目前带着惠安公主以及一批暗卫前往龙傲来,大约还有三天的时间便到了。” 自己的男人还真是任性胡来!云欢不由一阵恶寒,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事陈然应该是知道的吧?为何他不曾告诉过我?” “他睡着了。”凤五走过去捏捏小家伙的脸,稀奇极了:“小姐,我瞅着他有几分像皇上,又有几分像你,将来一定是个比皇上还俊美的男子。” “到了好些天了。”凤五啜了一口茶,兴致盎然的斜着云欢道:“这些天趁着曹丞相的容貌之便,探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小姐你可要听听?” “小姐,那我下去准备准备,两天内定然办妥!” 凤五知道她说的是谁,也明白自己的任务重大,便也不再强求。 云欢抚着下巴道:“如今夫君也快来龙傲了,势必会大干一场,我得想想怎么把珉儿给送回凤舞去,省得他被陈然拿住要挟我,放不开手脚来与他们对战!” 凤五说着偷偷看云欢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不过他们有些担心没得到小姐的号令,怕被小姐禁足三年不得出九幽谷,传消息给我,让我前来探探小姐你的口风……” 凤五神色一黯,咬着唇没有说话。 云欢不敢置信的道:“派往琅琊山脉的居然有两万人?” “别卖关子了!”云欢赏他一个爆栗,恶狠狠的道:“既是有趣的事情,本小姐岂有不听的道理?!” “我知道,但是不能因为对手厉害便畏畏缩缩!”云欢沉声道:“我现在越发觉得师傅的死跟冷修然有关!作为师傅唯一的徒弟,他的仇,我不能不报!” “原来这老东西对我还有这样一层想法。”云欢歼笑道:“哼哼,老东西,如今让我知道你的好事,若不加以打击利用,怎么对得起我的两位师傅?小五你一会把沈心妍的大殿的大概位置画给我。” “呵呵,能让两万人全军覆没,想来少不了沈逐浪跟阿凯的功劳了!” 凤五附耳在云欢身边说了几句,云欢顿时眉头舒展,道:“如今看来,也唯有如此了!” “你现在的身份可不方便陪我。”云欢狡黠一笑道:“不过嘛,自然会有人陪我去的。” “哈哈。”云欢调侃道:“你何不趁机左拥右抱,既解决了个人需要,又顺便打探下消息,何乐不为?” 凤五将沈心妍静心殿的地理位置画了下来便又从后门离去。 “想不到那个老东西这么快就复原了!”云欢恨恨的低咒了一句,挑眉问道:“你可探出陈然可知晓自己的母亲跟自己的师傅有染?还有他可知道自己是冷修然的孩子?” 云欢唇角一勾道:“呵呵,既然如此,咱们便把动静闹大些!” “小姐,沈逐浪的确是个人才!”凤五赞道:“他跟阿凯先去以前东楚的边境,悄无声息的收纳了几万前东楚国的爱国青年,又跟阿凯挑了蜣螂山一代百余十个匪窝,斩了头领,将一众匪徒全数归纳到他的麾下,如今算起来,他手上已经有八万余人!” “小姐!”凤五嗔怨的睨了不正经的云欢一眼,转向红着脸低着头的娉婷,然后才落在她手中的襁褓上,道:“那便是小皇子吗?” “国事交由太上皇在处理。”凤五想到自家姑爷到龙傲的理由,不由笑道:“小姐你大约不知道皇上他是大摇大摆的前往龙傲来的,理由嘛,当然是陪新妃回国省亲了!” “呵呵,现在还小,哪里看得出来啊?”云欢跟过去,掖了掖豁开的襁褓,望着他沉睡的小脸柔声道:“不过在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孩子就算再丑,也会是父母心中的宝。” 这当真是让她没想到的事! “好呢。”凤五知道自家小姐又要暗算人了,开心的道:“小姐可要我陪你?” “对了,小姐。”凤五想到什么似的道:“陈然派往琅琊山脉的两万人手,除了被斩少故意放生一名将军报信以外,已然全军覆没!” “不知道!”凤五肯定的说:“因为我听到沈心妍对冷修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儿如今越来越不听话了,执意要将云欢那个女人掳进宫来,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管管。’然后冷修然回她:‘然儿又不知道我是他父亲,我能怎么管?我顶多就能以师傅的威仪压压他罢了。可他到底是一国之君,我也不敢说重了。至于云欢那个女人嘛,她手中握有圣鸟白凤,然儿得她,于一统天下有极大的助益,你千万不可去招惹她!’” “呵呵,其实我的内力只在吟雪告之对我下药之前,耗损了一些,之后嘛,我便施针控制了药力的发展,靠着龟息功迷惑着陈然。这段日子我每夜凌晨对自己施针,如今已然全然恢复了!” “那小姐你可要动作快些。”凤五顿时苦哈哈的道:“你不知道,曹丞相那府中姬妾成群,老的足有五十岁,小的只有十六七岁,你不知道,各种明争暗斗的,我可疲于应付。这些天我都称赶路累了,将她们打发了去。” “真是太好了!”凤五喜不自胜,转而又茫然的道:“可是小姐,你既然内力没有消失,何以会跟着陈然到龙傲来?” “啊?!”云欢惊愕的低呼出声。 “嘿嘿。”凤五捂着被敲的头傻笑道:“前天晚上,我在皇宫里溜达的一圈,一是为了探知你的位置,二是了解一下这傲宫的情况。哪知我运气好极了,走到沈心妍的静心殿,居然探到她跟冷修然在行苟且之事!并且我还探到陈然并非陈氏皇族子弟,而是沈心妍与冷修然的孩子!” 云欢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其实何止是他,九幽谷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被自己的父母遗弃的。 “娉婷,抱皇子到屋里去放床上睡,你这样手累得慌。”云欢让娉婷抱着孩子去了内室,将凤五迎到一旁坐下,为他添了一杯茶,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凤五回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猜想他这会瞒着你,三天后皇上到来也未必会让你知道。” “老仙人在九泉之下一定不希望你为了他身陷险境的。” “好!”云欢一时高兴,竟然一掌拍到桌上。那一掌,浑厚有力,激起桌上杯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哪里像是一个没了内力的人挥出的一掌?欢情曹相前。 省亲…… “没错!” 云欢知道自己在龙傲的事情不可能会一直瞒得住自己的男人,可是他为何会带着陈灵来?云欢蹙眉问道:“夫君他以什么理由前来龙傲?!国事如今又由谁主理?”13acv。 这…… 想到自己的男人,云欢又道:“小五,说说夫君的情况。” 夜色微阑。 云欢哄睡了自家儿子,便来到院子。站在院门口,听到陈然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一闪身出了院子,一阵左顾右盼后便朝与陈然相反的方向小心翼翼的隐身于黑暗中。 这个时候她出来干什么?陈然心中疑窦暗生,施了轻功便悄然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317.反击的前奏 一路上避着来往的巡逻,云欢径直往沈心妍的静心殿方向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后到了那里。 云欢面对静心殿外一人多高的院墙冲刺了一段距离便攀了上去,往里一看,静心殿内除了一处窗棂透出一抹昏黄的烛光外,其他地方竟黑黢黢的。 等一会跳了下去,陈然也施了轻功进了院子。 冷修然望着陈然离去的背影,心口起伏得更厉害了。 “唉!”冷修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打横抱起沈心妍走向床榻,将她甩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云欢带着轻蔑的笑声低低的萦绕在陈然的耳畔,让他感到一阵脸热耳赤。 冷修然见陈然这样说自己的女人、他的母亲,身型一晃,便闪到他跟前甩了他一耳光,指着他的鼻尖气急败坏的道:“逆子!” 陈然捂着脸,面对同样震怒的冷修然,气势顿时弱下去一大半。 冷修然赶紧的放开掐着陈然脖子的手,望着一脸怒意的陈然,跟沈心妍神色双双都不那么自然起来。 冷修然说着,悄悄探了一眼,见他咬着嘴唇愤恨的瞪着自己,便又低下头去。 里面,他的母后赤条条的骑坐在自己同样不着寸缕的师傅的腰腹处,闭着眼睛,微微仰着脖子一脸陶醉的样子,嘴里还不时发出一两声吟哦的声音。而他师傅亦是闭着眼睛,手握住自己母后的腰,随着她的动作律动着…… “啪!” 殿外,云欢早陈然出门前一步,无声无息的跃到院外,贴着院墙,等着陈然出来。 怎么会这样? 冷修然说着,作势就要出门去,沈心妍赶忙上前,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他道:“冷哥,你不要走,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让你走。”哀怨的望向陈然道:“然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你难道真的要逼走你的父亲吗?然儿,想想他为你付出这么多,又教导你武艺的份上,求你不要赶他走!你不认他不要紧,可是母后离不开他啊!” 里面的画面让陈然整个人怔愣住。 窗户正对殿内大床,云欢朝里望了一眼,佯装吃惊的捂着嘴。 云欢说着急走出几步,蓦然顿住脚,回头抬着下巴倨傲的问道:“从前你自诩身份高贵,曾经被你看不起的阿叶如今却凌驾于你之上,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什么是野种?”冷修然瞅了沈心妍一眼,对她点了点头,接着对陈然道:“你是我冷修然的儿子,怎会是野种?若不是你外公他们苦苦相逼,若不是当年我实力不够,老子早就带着你母亲躲到五毒寨,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将会多快活自在!是老子这么多年来委屈自己,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睡,还不得不为他生了陈灵那个女儿来成全你,你说谁更冤?还有,要不是老子一路暗中助你,你怎么会坐上太子之位?要不是老子将陈文胜那个无能的男人给慢慢毒死,又怎么会这么快当上皇帝?陈文琪父子欲图造反夺位,又是不是老子为你一马当先,除了他们?” 陈然躲在暗处,见到她惊愕的表情,立即意识到她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一个闪身到云欢跟前,点了她的穴道后,揽着她的肩膀,自己弓手将眼睛贴上云欢晕开的小洞。 陈然身子一闪,躲过他的触碰。 陈然紧握着拳头,生生压制着自己内心狂涌的愤怒,狠狠的瞪着云欢传音道:“欢儿你不要再说了。” “休得胡言!”陈然猛地一拳伴随着一声低喝,砸到十字格的窗棂上。 现在不过才亥时正,殿内外分外安静,显得有些异常。 “呵,呵呵呵……” “然儿!”冷修然与沈心妍同声唤道。 陈然在最后关头解开云欢的穴道,自己凛然的站到被砸坏的大洞前,任由冷修然大手掐上自己的脖子将自己带到了屋内。 脆弱的窗棂哪里禁得住他这愤怒的一拳?顿时被砸开一个大洞。 “见到你尊敬的师傅跟你母后做出这样的事,你心中是怎样的感想?”云欢轻声问道。 沈心妍感觉到冷修然的变化,绕到冷修然跟前,任由身上的薄衾落于地上,解开他胡乱披着的袍子,将自己的嘴贴上他胸前的凸起,一边吻着,一边低喃道:“冷哥,咱不生气,不生气啊,然儿他迟早会认你的。” “然儿,既然被你撞见了,我们便不再隐瞒你了,你且坐下听我慢慢说起,也当是给你母亲一个交代!”冷修然说着去拉陈然。 冷修然气得心绪难平,指着陈然道:“你倒是翅膀硬了啊?不需要老子了是吧?好,老子走,看谁助你完成你的雄心壮志拿下凤舞!” “所以你才为我解开穴道的吧?”云欢说着侧头望着陈然落寞的侧脸讥诮的道:“陈然,别指望我会因为你的一点小举动而感动,我们注定不在一条线上!” 陈然依旧是施了轻功出来,感觉到门口的气息,颓然的回头望去,淡淡问道:“你怎么还没走?不怕他听见你在宰了你吗?” “七个月后,我跟你母后制造了一场‘意外’,迫使你出生,宫中众人只当是意外早产,不曾有一人怀疑。我们见你是个儿子,当时算是南武皇帝的长子,并且他还不曾立后,我们便有了让你将来做皇帝的打算,所以才……才一直瞒着你。” 云欢蹑手蹑脚的走到亮着灯光的窗棂下,贴耳细听,果然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偶尔几声轻吟,心里想着冷修然老当益壮的同时,以食指蘸了口水,将纸糊的窗纸润开一个小洞来。 “我……” “只要不是盲目的自信便是好事!” “他不会杀我,”云欢肯定的道:“至少目前不会!”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母后一向高贵大方,虽然有些手段,却爱自己的父皇至深,怎么会在父皇逝世不久就跟自己的师傅勾搭在一起了?是近期才勾搭一起的还是说他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 “可是我却是有些怕他的,刚刚我还担心他发现你的存在欲对你不利,所以……” 陈然心口剧烈的欺起伏着,视线来回在羞赧的沈心妍与自己师傅脸上游移,半晌才问道:“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云欢正好能瞧到里面冷修然跟沈心妍二人同时身子一颤,双双往这边看来。 “然儿你稍安勿躁,事情的经过,为父说与你听便是。” 可是,这静心殿内服侍母后的人又到哪里去了? 沈心妍见冷修然打儿子,也不顾自己没穿衣服,裹着薄衾赤着脚就下了床,扑到陈然跟前问道:“然儿,疼不疼啊?”见陈然愣愣望着冷修然不理自己,又转向冷修然道:“冷哥,不可以再打儿子了。” 陈然仰天一阵傻笑,让沈心妍急红了眼,想要起身看看自己儿子是不是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但想起被子下的自己不着寸缕便作了罢。 “什么?!”陈然森然打断冷修然的话,逼视着他道:“你少胡言乱语,朕乃陈氏皇族正宗血脉,怎会是你的孩子?” 沈心妍抓起薄衾护在自己的胸前,半坐起身望向冷修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云欢哪里理他,自顾自的道:“陈然,你说你会不会不是南武皇帝的儿子,而是你母后跟冷修然的生的?”13acv。 “没人知道……”陈然猛地转向沈心妍问道:“没人知道我就能安心做这个皇帝吗?亏我一直自诩乃是陈氏皇族最高贵的皇子,却原来不过是母亲与人偷情生的野种……” “你的自信心总是那么吸引我!”陈然边走边说,云欢赶忙跟了上去,跟他并行。 “云欢,谁告诉你这件事的?”陈然望着她漠然无情的面容,问出困扰自己的问题。 路避云径抹。冷修然虽然因为自己说出事实,自个儿的儿子不愿相信而显得有些沮丧,却还是低着头继续道:“其实早在你母后入宫前,我们便认识了。我虽然比你母亲大了十七岁,但是我们情投意合,她更是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我。只是你外祖父一心想让你母亲进宫,外祖母一度以死相逼,她最终放弃与我私奔,只得入了宫。进宫之时,她已然怀了你,又不愿将你打掉,在我的帮助下,于新婚夜迷晕了南武皇帝,制造了假的处子血。” “谁?!”冷修然断声冷喝,长臂一伸,拉过薄衾盖在沈心妍身上,快速将她放躺在床上,然后以内力抓起自己散落在地上的长袍披到身上,便抻着长臂朝窗棂处掠来。 “呵。” 陈然不发出一丝声响,跟在云欢不远处,心中疑惑她到自己母后的大殿来,该不会是因为下午的时候被那样一闹,前来报复的吧?!可是想着云欢根本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便觉得不大可能。 陈然望了望自己的母后,又望了望冷修然,嚅了嚅嘴没有说话,转身往殿外走去。 “然儿,你放心,你的身世无人会知道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皇帝就可以了。你父亲……”沈心妍说着瞅了瞅陈然灰白的脸色当即改口:“你师傅他定会全力协助你一统天下,这大好的河山,终究是咱们冷家的!” 冷修然神情一哂,自个儿走到一侧的富贵椅上坐下,望着陈然道:“然儿,其实你是我跟你母亲的孩子……” 云欢淡淡笑道:“我不过是心血来潮,想报复一下今儿她欲除我的举动罢了,哪知听到这么劲爆的事。如果你想要堵住我的嘴,大可以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弃这么一次打击你的机会的!”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杀你吗?我若是想杀了你,刚刚又何必为你解开穴道?陈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 318.你真绝!(今日更新完毕) 陈然完全相信云欢是说得出就会做得到的那种女人! 自己用卑劣的手段将她逼到龙傲来,她得了那么好的机会报复自己,怎么能不加以利用打击?就算如此,他只象征性的在“一恋贪欢”的周围增派了些人手对云欢的行动加以监视,却并未做出过激的事来。 如果他想要避免云欢将自己的身世给宣扬出去,他有许多的手段可以让她住口,只是,他做不到对她狠心! 消息传递的速度往往是惊人的!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陈然的身世便传遍了整个傲京城,由于言传的人众多,朝廷派人想要压制都压制不住! “小姐,皇上已经在傲京城外驻扎,明儿午时定会进城。” 三日前,她从萧夜离再次犯病中发现,原来他的头痛并不是病,而是自己的哥哥对他施的蛊! 同样的,消息不多时便传进了沈心妍跟冷修然的耳中。 “回小姐,他比小皇子早出生两天,是手下的人物色了两天才物色到的。”凤五老实回道:“他的父亲早几个月前被恶霸打死,在这个孩子之上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的母亲不堪负荷,答应将他卖给咱们。”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来:“这个卖身契是他的母亲亲自画押。” “是啊,三皇子乃是众多皇室子女名字中唯一带了‘王’字的皇嗣,由此可见南武皇帝的心思。” 这次,她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一扬手,一叠传单纷纷扬扬的撒向高空,有好事的人随手抓了一张在手上,扬声就念起来:“傲天帝皇身世大曝光……” “……” 翌日午时,萧夜离身骑白马,在一队百余人的亲卫护送下进了傲京城,在他的身侧,乃是一辆奢华的鎏金马车,马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惠安公主陈灵! 陈然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逼视着云欢,却似乎少了往日的气势,嚅着嘴许久才问道:“是谁告诉你萧夜离今儿到傲京的?” “护送珉儿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顿时,人群唏嘘不已。 除了那个孩子外。陈然在心中补充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二人冷静下来后,突然想到前日在殿外,自己的儿子分明是在与人说话,而自己的儿子却没有将她推出来,那么这个人定是他想保护的人!试问整个皇宫中,除了云欢,又有谁能得自己儿子的庇护? “或许我也不落俗套,同样那么自私!但是为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得不这么做!唉……”云欢重重叹了口气道:“如果他这次能活下来,我必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培养!” 呵呵,卿卿,一定是你做的好事吧?!你以如此特殊的方式迎接为夫进城,为夫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把你抓起来打一顿屁股? 她想不透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萧夜离,既然哥哥他已经逼迫自己嫁给了萧夜离,他们便是一家人,为何还要对他下蛊?难道哥哥他不希望自己好吗? 云欢望着自己怀中的孩儿问道:“这个孩子哪里来的?家人可会不舍?” 这一点,让陈然觉得沮丧。 她想问他为什么,可是他都不给他机会。自打上次他犯了头痛病,逼问了自己云欢的下落,适当的准备了一下,当日便马不停蹄的前往龙傲赶来。 “听说南武皇帝最开始属意的是三皇子陈璟为太子,哪知他母妃莫名其妙就死了,皇太后又迫得三皇子离乡背井,如今生死不知。” 不,哥哥从小虽然不是特别疼自己,但是还算得上是个好哥哥,可是…… 马车一驶进内城,白马上萧夜离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立时便成为傲京百姓注目的焦点,纷纷驻足观望着他,一时间道路两旁人潮如织。纷纷思忖着凤舞与龙傲结秦晋之好,将来的发展态势。 “由他俩护送,我便放心了。”云欢说着抱着婴儿去了娉婷的卧房,点了娉婷跟自己儿子的睡穴,然后将两个小家伙换了过来,在儿子熟睡的小脸上亲了亲,才依依不舍的将孩子交给了凤五,又对他耳语了几句,便让他离去了。 云欢一如往常的抱着孩子在院中晒太阳,只淡淡瞥了一眼陈然进来的身影,便将所有的精力放到了怀中的孩子身上。 想到自己的男人此时离自己竟是如此之近,她真想现在进出城去见上一见,可是她不能因为沉不住气而坏了自己的好事! 陈然紧握着拳头,恨恨的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放过我,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做得如此之绝!” 她多想出去否定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是,在大哥将她骗到凤舞,对她做出那样自私的事情后,她心中的天枰也不由发生了倾斜。 “但愿吧,回头记得多给他的母亲送些银钱去。” 按说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即将见到自己的亲人,陈灵是该开心的。可是,自打云欢离开凤舞后,萧夜离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非但不曾碰过她,连言语都充满了敷衍。 然而前后两次去见云欢,她都像没事人似的,似乎当那晚见到的事没发生过一般,依旧对自己冷颜相向,只是看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一分轻蔑。 于是乎,抱着不安的心态在忐忑中度过了两天。 云欢打开一瞧,包裹中是一个跟自己的儿子长相一模一样的婴儿,她知道这是经过凤五易容后的结果。 凤五点头道了声“是”。 陈然顾不得理会百官的眼神,让曹轲代为迎接萧夜离后,匆匆赶回了宫中——云欢的寝殿。 “小姐放心,护送小皇子回凤舞的乃是凤七跟凤九,由他们扮着夫妻,我暗中还安排了十人跟着他们,再安全不过了!” “如果你以为我是因为自信而没对你下手,那你便错了!”陈然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颓然转身,向院门口走去,临近门口时停下脚步道:“欢儿,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明明想要做一番大事,却无法对你做到狠心!我陈然这辈子愧对过无数人,却自认鲜少愧对于你!” “怎么会这样?父皇不是病死的吗?怎么会是被大哥的师傅害死的?大哥又怎会是他师傅的儿子?”陈灵在马车中听到人们的议论,震惊得无以复加,一连串的疑问在心头,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难怪咱们的南武皇帝刚过四十岁便英年早逝,原来是被歼人所害!”有人义愤填膺的道。 “小姐,凤五说句实在话,他跟着咱们,或许比跟着他母亲要有前途得多,所以小姐完全不必介怀。” 云欢半晌才抬起头来,挑眉问道:“你似乎更应该问我在你的地盘,在你的监视之下,怎么会有能力将消息给传出去吧?” 事关皇家秘辛,刚才那人哆嗦着不敢念下去,一名胆大的拾起一张,接着大声念起来:“龙傲皇帝陈然乃是皇太后沈心妍与陈然的师傅冷修然偷情生下的孩子,并非是陈氏皇族,真正是陈氏皇室第一大丑闻!冷修然作为陈然的师傅,毒死先皇在先,混淆皇室血脉欲图改写陈氏历史在后,其行为令人发指,其心实在可诛!此事已证实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谴!” “呵呵,陈然,那日晚上我便告诉过你,我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你大约是太过自信了,所以才没有对我下手吧?!”13acv。 陈然本来率领百官在宫门口迎接萧夜离,然而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云欢的用意赫然于胸,她这两天的乖顺不过是伪装,她不是隐忍不发,而是想要在萧夜离来傲京的时候给自己沉痛一击! 任凭冷修然武功盖世,也渐渐感到不安,这事于自己儿子来说,不单是声誉受损那么简单!一个不是陈氏皇族的人继承了皇位,那便是谋逆,是篡权!人们可以接受你光明正大的去争夺,但绝不允许你以旁门歪道来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冷修然简直想杀人,杀光那些嚼舌根的人! 云欢有一瞬的愕然,凝着他消失的背影,缓缓的蹙起了眉头……然全得就一。 两天后的深夜子时,凤五悄然来到云欢的寝殿,将怀中一个细长的包袱交到了她的跟前。 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份,现在得以剖开来,才发现自己多么的可悲可笑! 如果说这种事情可以经过武力来镇压就能解决,冷修然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满城的百姓给宰了,可是堵的了一个又岂能堵住悠悠之口? 这个时期,诅咒发誓最是让人信服,在场的大多数百姓无疑都相信了此事。 萧夜离听闻与陈然的身世有关,一抬手,队伍停止了行动。他伸手抓了一张传单在手,晃眼便将纸纸张上的内容全数纳入眼底,嘴角不由地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么,这将消息传出去的人必是云欢无疑了! 冷修然咻地闪身出门,施了轻功便往陈然的御书房赶去。 屏退所有内侍护卫,冷修然掠到御案前停下,凝着批阅奏折的陈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笔扔到地上,玉笔顿时断为两截。 319.她若死,我必随她而去! 陈然靠坐在椅子上漠然的望着冷修然。 冷修然神情一滞,刚刚升腾起的火气也消下去一大半:“然儿,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要想办法压制啊,怎还有心思批奏折?” “怎么压制?杀光满城百姓吗?你觉得现实吗?”陈然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冷然问道:“你以为发生这样的事我该怎样处理?出去站在太阳底下让百姓百官瞻仰我这个野种?”13acv。 “母后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陈灵凄然一笑道:“如果说哥哥没有对萧夜离下蛊,那么灵儿倒会相信哥哥是为女儿考虑的,在女儿想透哥哥的用心之后,如果还那么想,那女儿便是真的傻了!” 陈然强迫自己望着他道:“你不许去找她麻烦!” 等一众宫女退出了大殿,陈灵才走到沈心妍跟前蹲了下去,将她手中的书取出来,调了个个儿又放回她的手中。 “呵呵,皇上,是个小皇子!小姐她跟孩子都很好,如今小姐的内力也恢复了。”凤五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工具包来:“小姐说她厌倦了陈然时不时的小动作,决定趁这次机会一次性将他们给打垮,为了避免孩子在身边缚手缚脚,已经于昨晚送出了城,送回凤舞去交给太上皇跟皇太后。” “你是我冷修然的儿子,不是野种!”冷修然又听陈然这样说自己,双掌重重地拍上御案,只听噼里啪啦声响,坚固结实的金丝楠木顿时散了架,案上的笔墨纸砚以及垒得高高的奏折散落了一地。 “凤五,卿卿她还好吗?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可还好?”一进屋,萧夜离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冷修然眸子顿时转厉,逼视着陈然问道:“你不提这事还好,既然你提及,那我倒要问问你,前日云欢可有去你母亲的静心殿?” 那名护卫瞅了瞅萧夜离,见他点头,才退到了殿外去。 “是,相爷。” “灵儿,那是云欢传出去诋毁你哥哥,都是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沈心妍一骨碌坐起来,慌忙道:“你要相信母后不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更要相信你哥哥是陈氏最高贵的皇子!灵儿,地上凉,你快起来。” 鉴于上次在凤舞的例子,曹轲只让萧夜离带了两名护卫在身侧,细看之下,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将脸抹黑了一些的楚洵。 “为什么不许?”冷修然声色俱厉的道:“就是因为你不够心狠,故意隐瞒她在偷听的事实,所以才有今儿的事情发生!然儿,为父告诉过你多次,做大事者定要心狠手辣!只要你做了这天下的霸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像云欢这种心眼多,手段辣的女人,不适合你!现在老子就去杀了她,她如果死了,圣鸟白凤定然会另行择主,再不然也是处于无主的状态,这天下,有老子为你去打拼,你就等着坐上霸主之位的那天吧!看你一统天下之后,哪个孙子还敢说这些乌漆抹黑的事!” 陈灵苦笑道:“听母后的话,看来你是很清楚哥哥会将女儿嫁给萧夜离的了。” 陈灵拍开她伸过来扶自己的手:“母后,我不管哥哥是你跟谁生的孩子,我想问问你,我是你跟谁生的孩子?”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父皇?”陈灵脸颊上两滴清泪忍不住滑落下来,眼中的哀恸显而易见:“你曾经那么爱父皇的,不是吗?为何要让你外面的男人害死他?他才四十一岁啊!他那么疼女儿,你们为什么要害死……” “哼,不是野种吗?”陈然一声低哼,嘲笑道:“纵然你觉得我是在母后与父皇结合之前怀上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在他们的认知中,母后是父皇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顶多就是与她偷情的人!再说你们要乱搞是你们的事,为什么不跑远一点?为什么要让我知道?难道你们不觉得,给我希望的是你们,毁了我的也是你们吗?” 冷修然话落,转身就要走,陈然固执的道:“她若死,我必随她而去!” “呵呵,傻孩子,你哥哥能有什么用心?”沈心妍说着像从前一般伸手去抚陈灵鬓畔的碎发,陈灵侧头躲过,让她抚了个空,手举在半空中,望着陈灵,心中蓦地一痛。 沈心妍的寝殿早已修补好,此时她正捧了一本书侧卧在卧室内窗下的贵妃榻上,想到儿子的身世被闹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书拿倒了都没有发觉。 凤五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来,道:“皇上,这是小姐所在位置,你仔细瞅瞅,她大殿周围许多暗哨,你按照我标好的路线走,就能畅通无阻的找过去了。等晚上宫宴的时候,你便可以过去了。”然坐望冷百。 “本相前次去凤舞,跟泽武皇帝相处甚欢,由本相招呼他就好了。”曹轲对殿内的宫女内侍以及陪同的官员道:“你们都退下吧!” 陈灵出了自己的寝殿就直奔沈心妍的静心殿而去。 陈然心中一个咯噔,缓缓避开他的眼睛回道:“没有。” 沈心妍这才醒过神来,见是陈灵,递给她一个微笑道:“灵儿你回来了,萧夜离对你可好?” 曹轲现出凤五的声音,萧夜离跟楚洵相视一眼,了然的跟着他去了偏殿的一个房间里。 冷修然一跺脚,猛地转身问道:“然儿你这是何苦呢?” 这么急着澄清,让她想不相信都难啊! “呵呵呵,是个儿子,我萧夜离后继有人了!”萧夜离难掩兴奋的点头道:“卿卿的决定自有她的道理,我也是不堪其烦,如此咱们便准备大干一场吧!” “对!”陈然此时像个初涉情事的小伙子,坚决而肯定的道:“就算她不爱我,但是看着她在我身边便知足了!何况我爱她不比萧夜离爱她少,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我打动的!” 陈灵对她们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 冷修然简直无语了,凝着陈然许久才道:“既然你如此执著,为父也不再管你了。今儿的事是为父考虑不周引起的,现在为父去为你摆平了,别的你什么都不用想了,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皇帝即可!” “说到底,女儿不过是你们手中的一颗棋而已!”陈灵没有去看她的表情,兀自陈述着心中的疑问:“你们一边让我嫁给萧夜离,一边又要害死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冷修然说着走出两步,没有回头的道:“不过你这宫中,有多少云欢的人存在,是时候该查一查了!” 凤五同他们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在他的巧手下,约莫半个时辰后,楚洵的脸再次化作了萧夜离,萧夜离则变着了抹黑后的楚洵的脸。 冷修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陈然,似乎想不透他何以会如此执著,遂毫不留情的问道:“就算她不会爱上你,你也要执意如此?” 沈心妍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哥哥回来之后才对母后说起的,母后心想他将你嫁给萧夜离,也算是一个好归宿了。” 那方萧夜离到了宫门口,丞相曹轲便亲自迎上去,然后说了一些客套话,便将萧夜离跟惠安公主迎进了宫中。 “天下的女人再多,却没一个是她!”陈然神色凄然的道:“对不起,如果将她与江山一起让我选择,我宁愿舍弃这万里河山!” 曹轲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众人哪有不听的道理?一行百余人赶忙退出了公主的院子。 对于自己嫁给萧夜离的事,她果然是知道的! “孩……孩儿知道了。”陈然望着冷修然依旧挺拔年轻的背影,终于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孩子。 “灵儿,你哥哥一向良善,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沈心妍辩驳道:“定是萧夜离他想要离间你们兄妹关系!对,一定是这样!” 到了寝殿后,陈灵向萧夜离和曹轲打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公主。”服侍的宫女见到陈灵到来,纷纷屈膝行礼。 “皇上,楚大哥,请跟我来!” 惠安公主的寝殿还保留着,曹轲按照先前陈然的打算,便直接将萧夜离也安排在了那。 “事实就是事实,你又何必辩解?”陈灵颓然的跌坐在地上道:“从前我不能想透母后为何会爱哥哥多一些,但是今儿在街上听到一些事,便想通了个中关节。” “没有?”冷修然冷然道:“当时你吼了一句‘休得胡言’,证明你旁边是有人在的!而这个人,被你刻意隐瞒,不是她还能是谁?再说她对咱们恨之入骨,这事不是她传出去的,老子都不相信!” “六少他们也带了一队手下彻夜赶路,大约也快到傲京了。” “是。” “你,守在殿外。”曹轲指着另外一名护卫道。 想到就快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萧夜离迫切的希望晚上快些降临。 . 冷修然嘴角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施了轻功便出了御书房。 沈心妍顾不得手被陈灵拍得生疼,嗔怨道:“傻孩子,你这说的什么傻话?你当然是母后跟你父皇生的!你跟你哥哥都是咱们陈氏皇族中最高贵的血统!” 陈灵话还未说完,一道人影闪进来,从身后将她以手刀砍晕过去。 “冷哥……”沈心妍泪眼迷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泣声唤道。 冷修然一把搂过她道:“委屈你了。” 320.再不会有下次了(今日更新完毕) 下午申时,傲京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室派出一支万人的军队,以雷霆手段捉了一批百十余个传播陈然身世最凶的人,将之押到闹市区,不问案,不审理,直接将他们斩了首。 这便是上面的态度! 萧夜离冷眸瞪着他道:“朕忘了告诉你,此次朕来龙傲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带朕的皇后跟孩子回凤舞!” 见到萧夜离犹豫,陈然不由鄙夷的道:“萧夜离,原来你竟把江山看得比她重要,看来你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我便不可能把她交给你了!” 萧夜离面色一凛道:“这……” “哈哈哈哈。”萧夜离仰天大笑道:“傲天帝皇说朕会说笑,你又何尝不会说笑?朕不是萧夜离又会是谁?” “如此朕倒是放心了。”萧夜离皮笑肉不笑的道:“朕到傲京才听闻傲天帝皇后宫佳丽如云,享尽了齐人之福。朕也是娶了惠安公主才知道生为皇帝左拥右抱的乐趣,以至于才想通自己为了皇后一个女人而舍弃一大堆女人,实在是有些可笑,朕决定了,此次回凤舞之后,定要广纳嫔妃,繁衍后代!” 而陈然现在已经有些相信眼前的就是萧夜离本人了。心道:他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那么自己的妹妹怀上他孩子的事便是迟早的事! 陈灵望向萧夜离略显促狭的眼,脸色更加红了,半晌才摇着头,勉强扯出一抹笑,轻声回道:“没有的事,皇上对臣妾很好。” 殿内推杯换盏,殿外却寂静异常。 陈然听到他此时才说出来意,顿时得意笑道:“没错,欢儿是在朕的手上,但是你想带走她,是万万不可能的!” “泽武皇帝你这话说得没根没据的,岂不是让人误会朕乃阴毒小人吗?”陈然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朕好心好意为你送去月光草,解了你中了长达十九年的血皇蛊,你如此污蔑朕,朕不会责你忘恩负义,倒是有些怀疑你的用心了!再说朕的师傅虽然会蛊毒之术,朕却是不会的,你怎能说是朕在给你的月光草上下了蛊虫?”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道:哥哥他虽然不是父皇的儿子,但好歹我跟他是一个母亲所生。他拆散你跟姐姐,又对你下蛊,是我们陈氏对不起你啊!所以,就让我来赎罪吧,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他朝你若毒发身亡,我跟着你赴黄泉便是了! “傲天帝皇何必解释那么多?纵然你不会,你那父亲冷修然却是会的……”萧夜离故意顿了顿,见陈然刚刚还言笑晏晏的脸色转为青白,忙改口道:“额,不不不,朕失言了,想来傲天帝皇胸襟大度,是不会怪责朕的无心之失的。” 陈然哂然一笑道:“泽武皇帝真会说笑,朕就灵儿这么一个亲妹子,你不远千里带舍妹回来省亲,又见到你与她情义深重,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谁说不是啊!”眼睛慢慢适应了屋内的黑暗,萧夜离左手从云欢的身后揽上她的腰,右手毫不客气的对着她的屁股啪啪就是两下,嘴里还不住嘀咕道:“我让你把我禁锢起来,我让你自作主张,我让你不告而别……” 午时了件接。冷冷望向陈然,话音一转,刚刚笑着的脸立时变得冰寒,一脸肃杀之气让周围的人也觉得如坠冰窖一般:“话说傲天帝皇在给朕的月光草中加了银丝虫,真是用心良苦!想必你费尽心机下了此蛊,必定不会为朕解蛊了,所以朕绝不会求你!如此一来,试问朕的性命还能有几年呢?若不及时行乐,难道还要等到见了阎王才行乐吗?” 萧夜离执起酒壶为她添了杯酒道:“既然没事,就开开心心的,没得你皇兄跟母后还以为朕亏待了你呢!” 陈然惊愕,有些失礼的问道:“你还是萧夜离吗?” 一时间,人人噤声人人自危,不管陈然的身世是真是假,相信在明面上没有人敢再议论! 是夜,陈然在宫中宴请萧夜离,百官作陪。 “哐当!”陈然两手一推,身前的长安顿时滚下御阶,翻了两转才停下来,汤汤水水杯盘酒盏落了一地。 “这可是你说的!”陈然倨傲的抬高下巴道:“如果朕要你以凤舞来换她呢,你可愿意?” “朕此次来得实在是唐突,傲天帝皇是不是高兴,朕不知道。”萧夜离淡淡扫了陈然一眼,才慢条斯理的转向曹轲,没有起身,只举着酒樽对他扬了扬,扯了扯嘴角道:“朕只知道曹丞相这杯酒朕若推辞便有些说不过去了!”他话落音便仰脖喝了个精光。 “萧夜离,你简直欺人太甚!”陈然攸地站起身,指着萧夜离道:“别忘了现在你是在谁的地盘上,你再敢出口侮辱朕,朕定让你走不出龙傲的皇宫!” “扑哧!” 陈灵被冷修然打晕后便让沈心妍派人将她送回了她的寝殿中,此时也被安排坐在萧夜离的身畔,只是她神色落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陈然见到二人的互动,眉头微蹙,心中更是疑问窦生。13acv。 云欢浅笑道:“傻瓜,都是我自己的意愿,跟你没关系的,倒是我的任性让你担心了吧?” 曹轲装着不经意的看了看陈然,举起酒樽站起来,对萧夜离道:“尊敬的泽武皇帝,见到您与咱们的惠安公主伉俪情深,吾想,不单是吾高兴,咱们的帝皇也硬是十分高兴的!这杯酒,吾替全龙傲的百姓敬您!” “可笑!”萧夜离冷哼道:“欢儿乃是朕的妻子,被你以月光草相逼到了龙傲做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朕绝不含糊!” 一条黑影轻车熟路的绕到“一恋贪欢”的后院,轻轻一纵便进了院子。 现在他是真的相信眼前这人便是萧夜离了!如果是楚洵,定然不会有这样的气势跟霸气! “一言为定!”陈然难得豪迈的道:“来人,看酒!” “是吗?朕倒是很想试试你敢拿朕怎么样,可是……”萧夜离故意拖长音,亦站了起来扬眉道:“朕来时早已做了安排,若半月之内出不了龙傲的地盘,朕的百万大军定当齐齐攻打你龙傲的各个隘口!” 百官听闻萧夜离被自家帝皇下了蛊,望向陈然的眼神不由得充满了畏惧。 陈然压下心中怨气,强颜欢笑道:“此等讹传的消息,泽武皇帝若是信了,便于傻子无异了!” “卿卿!”听到心心念念的声音,萧夜离难掩激动的循着声音的出处疾步走上前,将那具久违的身体紧紧的抱进怀中,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躯体才罢休。 陈然这才愤愤的坐了下去。 萧夜离抚着下巴,许久才道:“容朕考虑考虑!” 陈然大惊:难怪他敢带着百十个人便肆无忌惮的到龙傲来,原来是早做了安排! “呵呵呵。”萧夜离并不生气,只道:“朕是不是傻子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傲京城中的傻子是不是被斩绝了,别明儿又冒几个出来叫喊傲天帝皇乃是你师傅跟母后生下的‘野种’哦!” 云欢不是说萧夜离都不碰自己妹妹的吗?怎么看他们的感情好似蛮好的样子?难道说她从一开始都在骗自己?还是说萧夜离跟自己的妹妹在演戏?可是看自己妹妹的脸色,根本就不像在演戏啊!又或者眼前这位并非是萧夜离,而是楚洵扮着的萧夜离?可是,一个人易容为另一个人,能够连眼神都演绎得惟妙惟肖的吗? 曹轲见二人横眉冷眼,动辄便是一场战争,忙起身打圆场道:“帝皇,泽武皇帝,咱们两国如今已经缔结为姻亲,切勿因那些莫须有的小道消息伤了两国和气啊!您二位坐下,咱们今儿只喝酒,不谈其他,不谈其他!”说着对一旁的内侍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儿为帝皇从新布置桌案酒菜啊!” “好,朕便给你三天时间,如若做不到,请你离开龙傲!”陈然正色道:“朕可以向你保证,五年之内,必与凤舞和平相处!” 云欢听见声响,对着黑暗中轻声问道:“夫君,是你吗?” 萧夜离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言为定!” “爱妃,你自打被你母后派人送回来后就郁郁寡欢的,到底是怎么了?”萧夜离伸手,旁若无人的揽过她的腰,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在她耳畔轻声问道。 百官顿时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 陈灵感受到腰间的温暖,回过神来时,一侧头感到自己几乎与他的俊脸相贴,脸色不由一红,略微低着头回道:“我没事。” 许久,萧夜离才放开云欢,哽声道:“卿卿,都是为夫不好,让你受苦了!” “没事就好。”萧夜离揽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 云欢几乎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任由他抱着自己,埋头在他的胸前,静静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无言的感受着彼此的相思意。 . 他的教训跟碎碎念非但没有让云欢感到一丝委屈,反而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夜离只觉得自己失败极了,站正身子,黑着脸道:“你还笑!” 云欢伸手搂上他的脖子,覆上自己的唇道:“对不起,夫君,真的再不会有下次了!” 321.云欢偷欢? “卿卿……” 一道甜蜜冗长的吻之后,萧夜离又紧紧将云欢搂进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不住低喃:“还好……还好你跟孩子都没事,不然为夫定活不下去了!” 云欢唇畔挂着微笑,双眼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吸了吸鼻子回道:“亲爱的,我还有一辈子没有陪你走过,我怎会让自己有事?在青丝染霜,牙齿掉光之前,我一定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 不远处,巡逻队密匝的脚步声越发近了,萧夜离手快的点了陈灵的哑穴,一手揽着一个女人的腰,再次跳回了院子。 那背对着自己的白影,看身高跟体态,她可以认出那不是别人,正是云欢! 萧夜离唯恐院外的守卫听见,飞身点了陈灵的睡穴。 屏退欲跟随的侍女,陈灵独自漫无目的走在皇宫中,踏着这片熟悉的土地,心中突然觉得这里似乎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家乡,而那两个最亲的人也似乎与自己隔了很远很远…… “呵……呵呵呵……”陈灵望着萧夜离没有说话,只突然大笑着滑坐在地上。 感受到自己女人的为难,萧夜离挺身,将一切揽到了自己的头上:“陈灵,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当初你哥哥逼迫我娶你,否则便不给我月光草,出于无奈,我答应了娶你,但是我又不想违背对卿卿许下的‘今生今世只她一人’的诺言,所以才会想出让阿洵代为成亲的荒唐事来。但是请你相信,今生今世,阿洵他一定会善待你的!” 狠狠剜了身畔男人一眼,怨怪的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似乎在怪他多嘴。 见到那有些像自己又有些像自己女人的小小的婴孩,萧夜离激动得翕合着薄唇说不出话来。虽然明知道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心中有个地方依旧变得柔软。 陈灵兀自走近云欢跟前望了望萧夜离,才将视线落到云欢的脸上,摇着头很是受伤的道:“姐姐,你怎能背着夫君跟别的男人幽会?他一听说你被哥哥带到了龙傲,根本不顾自己中了蛊毒,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可是你,你们……”她指着萧夜离还搂在云欢腰间的手,轻轻的跺了跺脚,下面的话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听到云欢的道歉,陈灵终是相信萧夜离的话是真的了,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身后的墙体中,她不想哭,但是泪水却像断了线一般滑落下来。望着云欢二人,难掩心痛的问道:“云欢姐姐,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羞辱我?” “卿卿,迟早她都会知道,还不如早些让她晓得!”萧夜离将云欢死死的扣在怀中,毫不客气的望着陈灵道:“跟你拜堂的是楚洵,跟你洞房的也是楚洵!我萧夜离,除了那次在承德殿头痛难忍被你扶住,以及刚刚揽着你的腰进来时跟你有过短暂的接触外,从不曾触碰过你一丝一毫!” 云欢顺势靠在他的怀中,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晕开一副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 “好……” “真的可以吗?”萧夜离不确定的问。待到见到自己的女人肯定的点头,才小心翼翼的去碰了一下小婴儿的脸,却又很快的缩回手,改握住他小到只有鸽子蛋大小的手。 那方的酒宴,陈然等人喝得正酣。 “夫君。”云欢不忍看到陈灵受伤的样子,轻轻喝阻道。13acv。 云欢走向陈灵,见她扶起来,伸袖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交到萧夜离怀中道:“虽然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在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面对如此纯良无辜的她,我还是感到有些于心不忍。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陈然还是我呢?又或者我二人都有错?” 前面突然窜进耳朵的熟悉的声音让陈灵觉得迷糊了,她停下脚步,躲在一簇枝叶茂盛的树丛后,借着不远处的座地石灯发出的灯光,望着前面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一时间竟有些愣怔了。 陈灵一时傻了眼,半晌才瞪大眼睛,嗫嚅着问道:“你是萧夜离,那此时正在寻欢殿饮酒的是谁?” “为夫便相信你这次!”萧夜离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带为夫去瞧瞧孩子。”一甜后夜眼。 “那是楚洵!”萧夜离漠然的道。 “云欢姐姐,我现在站在你们的面前,你为什么还要狡辩呢?你对得起夫君吗?” 这下子,陈灵再不是退半步,而是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才不得不停下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萧夜离道:“你……你骗人!”说着转向云欢道:“云欢姐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男人生生的受着自己女人重重的一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夫君你想得真远!”云欢摆摆手道:“咱们操这个心干嘛?这事以后咱们留给儿媳去烦恼就好了。走吧,看孩子去。” 云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跟她解释,难道说自己不想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染吗?不,这样的借口,说出来只会让陈灵觉得更伤心更难过,她说不出口! 云欢侧头白了他一眼,忙对陈灵道:“灵儿妹妹你误会了。” 虽然她不爱萧夜离,可是那种被最信任的人算计的痛,让她还是无法承受。 “……我担心前面出纰漏,得快些赶回去。你不用送了,我知道回去的路。” “亲爱的,我好想你今晚留下来。” “一定不会!”云欢满心甜蜜的点着头。 “说过了啊。”萧夜离斜目道:“不过要想瞒住陈然,还不得让凤五易容成咱们儿子的样子吗?为夫想瞅瞅他长得像谁。” “那完蛋了!”萧夜离苦哈哈的道:“为夫已经很能招桃花了,咱儿子要是比为夫还好看,岂不是要忙死了?” “对不起。” 云欢回头,见到是陈灵,神情有些讪讪的:“灵儿妹妹,你回来了,原本下午就想去见你的,可是你哥哥的人将我拦住,不许我过去。” 小小的手动了动,睡梦中无意识的反握住萧夜离的一根指头,那浅浅的温暖让他觉得自己的都快融化了。 云欢得意的道:“小五可是说过,咱们的儿子今后会比你这个父皇还要俊美几分。” 而那黑影,有着萧夜离的声音,却不是萧夜离的面孔,隐隐觉得那人看起来很熟悉,倒有些像楚洵! “卿卿,谢谢你为我生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儿子!”萧夜离说着,揽过云欢,在她的额上印上自己温柔的一吻。 “额。”云欢呆愣的问道:“夫君,小五没给你说孩子的事吗?”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自己嫁的人,到头来都是假的!刚刚还在想,他若因为蛊毒死去,她便随她而去,哪知,他的人生中只有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她何曾插足进去过丝毫? 云欢一阵恶寒,她要怎么跟她说呢?面对陈灵显得有些哽咽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好似在偷情被捉了现行一般。 “云欢姐姐……”陈灵不敢置信的跨出树丛后,站在原地唤道。 “要不我晚些再溜出来?” 云欢咬了咬唇道:“对不起,灵儿,我……” 陈灵对身畔的男人耳语了几句,混不理会陈然,便退出了宴会大厅。 他大手颤抖着举在孩子小脸的上方,想要去触碰他,却似乎担心触坏了他一般,憋红着脸道:“卿卿,他好小,我真怕把他碰坏了。” 云欢率先进到娉婷的卧房,点了她的睡穴,将蜡烛挑亮了一些,才取了襁褓裹住床上熟睡的孩子,抱着他走到萧夜离跟前。 云欢欲扯开萧夜离的手,后者却霸道的搂得更紧了。 陈然摇着头倒退了半步,似乎觉得这事太过荒谬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被陈然威逼造成的,但是云欢却始终将他二者的关系分得很开,并未因陈然是陈灵的哥哥而迁怒于她。而现在,再多的解释,再多的语言都显得多余,而这三个字是她唯一想要对她说的。 原本依依不舍的二人彼此搂着对方的腰,因为突然的喜悦,不曾注意到有人逼近。 “卿卿,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萧夜离抬起头,捧着云欢的脸,细细碎碎的吻洒遍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最后定定的望着她的翦水秋瞳道:“你若食言,为夫定不原谅你!” “呵。”云欢被自己男人的举动跟话语给逗笑了,柔声道:“夫君,其实他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的,你试着摸摸他。” 进到云欢的卧房内,萧夜离解开陈灵的穴道,冷声对她道:“陈灵,我的女人,连你哥哥都看不上,又怎会随便对人动情?你听清楚了,我才是萧夜离!” “卿卿,这一切都与你无关,若非陈然逼人太甚,你又何尝会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来?”萧夜离扶着软倒的陈灵对云欢道:“我送她回去,希望阿洵有办法能哄住她。” “唉。”云欢重重叹了口气道:“她是个好姑娘,希望阿洵可以善待她。” “卿卿你别担心,阿洵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定会善待陈灵的!”萧夜离揽过云欢的脖子,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道:“或许会是一桩好姻缘也不一定。” 322.好姻缘(今日更新完毕) 萧夜离将陈灵带回了她的寝殿,推说她喝醉了,便将她交给了侍候她的宫女。然后前往宴会所在地寻欢殿而去,跟进宫来的另一名手下一起,静静的候在殿外。 直到邻近子时,里面的宴会才结束。 陈然带领着百官,亲自将楚洵扮着的萧夜离送到了陈灵的寝殿,嘱咐宫女好生侍候着,才离去。 坚定的朝楚洵伸出手道:“好兄弟,此时我心中唯一想对你说的只有两个字——谢谢!” “灵儿,既然阿离刚刚把一切都告诉了你,我便不再对你隐瞒,不错,跟你拜堂跟洞房的是我楚洵,而非阿离!”楚洵在她耳畔低语道:“现在外面必定不乏你哥哥的人,你如果想你的哥哥把我大卸八块,我现在就放开你的嘴,你尽管叫出来。” 侧身凝着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的陈灵半晌,轻轻抚了抚她的睡穴,她便悠悠的睁开眼来。 由此可见,他是一个胸襟广阔,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洗澡的间隙,楚洵将宴会时发生的事都说给了萧夜离听。 “对不起,对不起!”楚洵呢喃着凑上自己的嘴,将她脸上的泪水以细碎的吻一一吻去。 二人相视一笑,两只有力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陈灵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只是这次是被感动的! “呜呜……” “不放!”楚洵决然的道:“你是我楚洵的妻子,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 雨过天晴,某人拉着眼前女人的手缓缓下移,放到自己的小腹处的灼热上面道:“灵儿,这些日子可憋死我了,给我好吗?”13acv。 “……” 那么,她愿意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只是他的举动并未让陈灵止住泪水,原本的抽泣化作了压抑的哭泣。很显然,她还记着刚刚楚洵的话,不敢哭得太大声。 说到云欢,如果她一开始便对自己说明,她一定会帮她演这场戏,就算是奉上女人最宝贵的桢襙,她也愿为她去做,可是她终是瞒了自己! 感到她的身子慢慢的软在了自己怀中,呼吸似乎也不那么顺畅了,楚洵才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捧着她涨红的小脸,认真的道:“灵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你要是觉得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甘愿做牛做马来弥补你。” “既然是兄弟,又何须见外?”楚洵回握着他的手,认真的道:“阿离,如果这次咱们都能平安回凤舞,我想跟你讨样东西。” “刚刚阿离已经答应过我了,等我们回到凤舞后,他跟欢儿会为我俩主持一个盛况空前的婚礼!” 夜将的殿结。“灵儿,你别哭,我放开你,放开你。”楚洵手足无措的赶忙收回枕在她头下的手,以及为她擦泪的手,乖乖的远离她一尺的距离。 楚洵朝门外陈灵卧室的方向望了一眼道:“我想跟你讨一场属于我与陈灵的婚礼!” 萧夜离低着头道了声“遵命”,便跟楚洵去了偏殿。 “你说!”萧夜离想也不想的回。 “没问题!”萧夜离铿锵回道:“这是我跟卿卿欠陈灵的,必定会还她一场盛况空前的婚礼!” 陈灵幽怨的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唇,终是没有叫出来,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也不说话。 然而,她的眼睛如泄洪的闸被打开,洪水泛滥,怎么都关不住。 “额,对不起,灵儿,我不懂易容术,所以暂时还不能拿下来。”想到这,楚洵不由问道:“灵儿,如果我们跟你哥哥打起来,你似乎会觉得难过?” 虽然萧夜离不论身家、长相、人品都是这世间顶顶优秀的男儿,可是他身上的光芒太甚,让她感觉自己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觉得这个世上除了云欢,再无人可与他匹配了! “娘子……” “谁原谅你了?”陈灵脸一红,将头埋得低低的道:“看你今后的表现啦!” 话落,那捂住陈灵嘴的手真的便放开了来。 不,她很肯定的感到自己不恨她跟萧夜离,该恨的是自己的哥哥跟母后,就那样把自己给卖了。但是若说全然不怨,她还没有那么大度!至少她心中觉得有一股气无处发,她还需要时间来排泄。 意识到这一点,楚洵心中微暖。不管她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情意,还是因为她心本就善良,都让他感动了。 陈灵细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已然做不到与敌人的妹妹行鱼水之欢的地步! 感受到身旁的温度,陈灵侧头望过去,刚张口作势大叫,便被对方的大手捂住了嘴。 陈灵听了这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嘤嘤的小声抽泣起来。 陈灵听见楚洵一口一个“为夫”,只觉得骨头都软了,无限娇羞的点了点头。 “你放开我。”陈灵咬着牙低语道。 夜,已经很深了。 她不需要华丽的衣裳,不需要荣耀的光环,不需要有很多的银子,更不需要自己的男人有多优秀,只要两个人心意相通就好! 原本哭得忘我的陈灵睁大泪蒙蒙的双眼,微张着娇艳的唇瓣,呆愣的望着楚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楚洵有史以来对萧夜离说的最多的一串话,他为他的理解而感动着。 “灵儿。”楚洵低喃着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的后背与自己的胸膛贴合在一起。 而楚洵对云欢的感情,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次说不定便是为了帮她吧?!为了一份不可能有回报的爱,他能做到这个份上,足可以证明他有情有义!而且刚刚他的眼神,诚挚得让她觉得心安,觉得踏实。他非但没有因为哥哥灭了他的国家而迁怒自己,相反还愿意对自己许下一生,甚至是来世、再下一世…… 陈灵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别扭的道:“这辈子稀里糊涂的做了你的女人已经让我觉得够冤了,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被你套住,那我岂不是亏死了?” 楚洵关上房门,将烛芯剪短一截,让屋内灯光变得更暗了一些。然后褪去上衣,只着了一条亵裤便爬到了床上,将一只手臂枕在陈灵的头下,躺在了她的身旁。 “我做错了什么?”陈灵重重擂了楚洵的心口一拳,委屈的哭诉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我?你们当我是什么?” “阿离,你不用说,我都懂。”楚洵伸手制止道:“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跟欢儿没有亏待我什么!相反,我这条命是欢儿救的;在凤舞又得你多番照顾,你作为凤舞的王,从不对我摆架子,更是完全不在意我对欢儿的心思将我留在身边,你这份气度,让我折服!你对欢儿的情,对欢儿的好,对欢儿的执著,我都看在眼里,看着她在你的羽翼下幸福着,我打心里为她高兴,为你们高兴;同样的,我看见欢儿为了你以身犯险,更是愿为人质来为你换取月光草,这份情意,让我佩服!” 萧夜离也将刚刚在云欢,被陈灵发现的一事都讲给了楚洵听,末了诚挚的对他道:“阿洵,你对卿卿的情意我知道!这次为了她,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这份情谊,我跟卿卿都清楚,但是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对你有所回报的……” 陈灵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压得丝毫不能动弹。感受到手下坚硬的程度,她的脸顿时红得像猴子屁股,摇了摇头,指着楚洵的脸道:“你顶着萧夜离的样子,让我觉得别扭得慌。” 心里恨她吗? 陈灵抬起头,希冀的道:“真的可以吗?” “唔,唔……”陈灵挣扎着想要以自己的舌头将他的舌头给推出去,却反被他含在嘴里用力的吮起来。 “灵儿,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楚洵急切的掰过她的身子面对着自己,以手轻轻的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楚洵喜不自胜的问道:“灵儿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处在他那个位置,是否能做到他一样的大度呢? 陈灵心中一痛,想了想道:“难过肯定是在所难免,只是在他将我骗到凤舞的时候,他心中已然只有棋子而没有我这个妹妹了!所以,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掺合。只是如果将来龙傲拜了,求你们放过我的母亲,她纵有再多不是,毕竟给了我生命。” “为什么不可以?”楚洵郑重的道:“到时候,我必定诏告全世界,不管我楚洵以前如何,今后的日子,你陈灵将是我唯一的女人!” 宫女为楚洵备了水,他指了指萧夜离道:“其他人都退下吧,你进来为朕擦背。” 楚洵望着萧夜离的眼睛,同样真诚的道:“所以现在,我可以放心的把她完完全全的交给你了!而我,也要去追寻属于我的幸福。诚如欢儿所说,陈灵是个好姑娘,这辈子,我定不负她!” “嘿嘿,灵儿,为夫就知道你最好了!”楚洵掰正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道:“为夫定会努力表现,争取得到娘子的原谅。” 楚洵趁机将舌头滑进她的嘴里,贪婪的吸吮着她的芬芳。 陈灵想要挣开,可楚洵哪会让她如愿,反倒揽得更紧了,紧到能让她感觉到他胯下迅速膨胀的灼烫。她喜欢跟他行鱼水之欢时的那种感觉,可是…… 这才是她需要的平淡幸福,简单的男人啊! 再次将她揽进怀里,楚洵柔声道:“哭吧,这次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今后的日子,咱们开开心心、和和美美的过!” “灵儿?”见自己难得一次的表白非但没让怀中的女人感动,反而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楚洵觉得憋屈极了。 “嗯,为夫知道怎么做了。”楚洵说着对着不远处的烛火一弹,屋内立时幽暗下来:“灵儿,看不到为夫的脸,你就不会别扭了吧?” “啊?唔……” 黑暗中,除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时不时一两声轻吟,再无人说话。 323.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天下一统! 萧夜离,为了做戏做全套,你定然会进灵儿的寝室吧?只要你一进她的房间,便逃不过我陈然的计划,让灵儿怀上你的孩子! 陈然此时只着了一条淡蓝色的亵裤,靠在龙床上的大迎枕上,神走天外。 在他的身上,匍匐着一名不着寸缕的年轻女子,正在卖力的吮着他胸前的凸起,取悦于他。 云欢望着他餍足后对自己笑着的小脸,拢了拢豁开的襁褓,无奈的摇了摇头。 “帝皇,公主那边的婢女求见。”内侍站在陈然的寝室外,压着嗓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小一些,却又足够里间的人能听见。 云欢收回身型,轻轻的抬高下巴,神情倨傲的道:“如果说是我在跟你来龙傲前便安排好了呢?你到凤舞的时候,我弟弟赵纯正好也在凤舞,我有的是时间安排好一切。我到龙傲已经一个月,再加上赶来龙傲的时间,以及我的凤吟阁传递消息的速度当今世上可说是无人能出其右,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在一个多月内完成布局?” 云欢走近他一步,在他耳畔道:“我的意思是:昨儿晚宴上,我夫君对你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凤舞的百万大军,此时已经兵分四路,由暮光城、樊城、渭城以及我父王跟弟弟亲自领着西赵的兵马前往骆城,攻打你龙傲!” “呵呵,欢儿你是在提点我今后要仁政亲民吗?”陈然自动将她的话理解为是在对自己的提点,心情又好得上了个台阶。 “是吗?”云欢笑得像只狐狸:“你跟我男人的赌约还有两天时间,两天过后,你再看看你的计划还有不有用吧!” 看他笑得如此得意,难道自己的男人清早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己的男人行事一向小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什么意思?”陈然愕然问道。 感受到嘴里的家伙膨胀到了一个惊人的硬度,女子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软了,抬头乞怜的望着陈然道:“皇上,臣妾想了……求您……” 云欢心中虽是肯定,却还是难掩担忧的问道:“他怎么了?” “回帝皇,奴婢很确定。”宫女依旧低垂着头回道:“奴婢依帝皇的吩咐,在萧夜离回来之前便在公主的寝室内燃了催生情愫的檀香,……公主呻吟……的声音,奴婢听得真切。” 云欢面色突然转冷道:“哼,我若不跟你示弱,你又怎会放松警惕?我若不深入虎穴,又怎能彻底将你打垮?我跟你到龙傲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天下一统!” 女子嘴巴经由他胸前的凸起,慢慢的滑向他的小腹,含上他的粗大,上上下下的滑动着。 翌日一下早朝,陈然便赶到云欢的住处。 “切,我当是什么事呢!” “反正又不是我凤舞的百姓,你想斩便斩呗。”云欢无所谓的乜斜着他道:“只怕到时候群情激奋,引发暴动,你便不会如此大言不惭的对我说‘效果不错’了!” “不,不会的,你的话每一句是真的!”陈然摇着头道:“你如果早便有了安排,何意受我要挟,挺着个大肚子只身跟我前往龙傲而来?” 陈然装作不以为意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灵儿只要怀上他的孩子,这天下不出五年便会是我陈然的!” “唔唔……”他身下的女子发出两声靡靡之声,睨了还跪着的宫女一眼,娇嗔道:“皇上,还有人在呢。” “你做得很好,得喜,看赏!”陈然心情大好,翻身将身上的女子压在身下,埋首于她胸前的隆起狠狠的吮了两下。 见他没有反应,他身上的女子偷偷抬头,发现他的神思似乎油走在九天之外,嗔怨的瞪了他一眼,晰白的手缓缓移到他的腰间解开他的裤带,像条泥鳅似的滑进了他的亵裤之中,握住他已然ying侹的家伙轻柔的套弄起来。 听见陈然喉间不受控的发出一丝绵长的轻吟,女子嘴角终于挂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一边吮着他的凸起,手上轻轻的褪去他的亵裤。 陈然跪伏在女子身前,闭着眼睛发泄似的撞击着,心中却是汹涌澎湃:呵呵,萧夜离,不管是你不是真的对灵儿有兴趣,也不管你之前是不是跟灵儿行过房,只要你碰了灵儿,便在你跟欢儿的感情上画上了一个污点! “奴婢谢过皇上。”宫女这才起身退了出去,反手带上屋门时不经意瞥见床上那一双纠缠的身姿,不由一阵脸红心跳。 煽情香单闻只是一般的檀香,但是若遇到饮酒之人吸入那香气,两种味道综合之后,便会催生人心中的欲念! “唔,小妖精。”陈然终于回过神来,大手覆上她的头顶稍稍用力下压,让她可以更深入一些。 陈然见她一脸媚态,眼中的轻蔑一扫而过,狠狠捏了她胸前的柔软一把道:“上来吧!” “原本我也无意与你计较,但是我厌烦了你时不时的找点事儿出来!”云欢语气由无奈转为森厉:“这世上,敢要挟或者蒙害我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你陈然也不会例外!” “呃……” 是以她今儿起得也晚了,陈然来之前没多久她才用了早膳,奶了孩子,此时正抱着他在院子里散步。 女子如临大赦,跨身蹲在他的腹间,轻缓的坐了下去。 “傲天帝皇今儿心情不错嘛!”云欢斜睨着他,揶揄道:“昨儿下午你老子冷修然派人斩杀了一百多号百姓,那事明里上应该是压下去了吧?” 云欢这表情太过阴险了!每每见到她这样子,便是有人要遭殃了!陈然完全相信,这次遭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陈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问道:“欢儿,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今儿心情如此之好吗?” 看着陈然脸色渐变,云欢继续道:“之前你强势拿下东楚国,我与夫君便调派好军队,以防你突然袭击;再则我招募的新兵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也粗有成就,还有在蜣螂山那歼灭你两万伏军的新募的东楚国有志之士和收进我手下麾下的一些土匪,怀揣对你龙傲的仇恨,打起仗来,定会不遗余力……我敢说,此战,你必败!” 最是无忧少儿时! “你的内力……” “呵呵,你骗人的吧?”陈然并不相信:“萧夜离从银丝蛊发到决定来龙傲,不过才十多天,大军派遣也并非是一日两日的事,他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好?” 那是阿洵好不好?不过看你一大早便跑来想为我添堵,我若不堵回去怎么都说不过去啊!是以,云欢看白痴似的看着他道:“你莫非以为我会吃醋?会因此嫌弃他?你错了,你用那种东西让他们行房,只能让我更加看不起你!并且之前我说的话都是骗你的,阿洵扮着我男人的事情,不过是我杜撰出来的,灵儿早在新婚夜便与我的男人行过房事了,我先前都不计较,又怎会因为昨儿的事计较呢?” “呃,唔……” “随你怎么想吧。”云欢白了他一眼,转身欲进大殿。 “手段或许是血腥了一些,但是效果应该不错。”陈然哂然道:“今后再遇这种事,我觉得应该以更加残忍的手段让他们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 陈然越想心里越是舒畅,身下的动作也更加勇猛了…… 陈然半躺的身子朝前倾了倾,问道:“你确定?” 女子闭着眼,双手撑在他的精壮的胸膛上,扭动着柔软的腰肢,一连串的吟哦声从她的喉间泄出,将偌大的寝殿染上了一室的旖旎…… “欢儿,别担心,他人没事。他大军压境,我能拿他怎么样呢?”陈然笑得欢欣:“不过他昨儿跟灵儿行了房,你说这对我来说算不算值得高兴的事?” 云欢扯扯嘴角,淡淡的道:“对不起,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不!”陈然抬高下巴,成竹在胸的道:“事关萧夜离,你一定有兴趣知道的!” 陈然头也不抬,口中含混的对宫女道:“你且退下,随得喜去领赏吧。”13acv。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陈然颓然的道:“一直以来,我觉得只有你才配站在我的身边,与我共享天下,然而现在我发现,不管是天下还是你,我都驾驭不了。” 听见内侍的声音,陈然并未让身上的女子停下,只不带感情的道:“让她进来。” 昨晚萧夜离子时溜过来,因云欢还在月子中,萧夜离纵是再想那档子事,也得为自己的女人身体考虑不是?抱着她躺在床上已经很是满足了。于是两人依偎着聊计划、聊孩子、聊将来,以至萧夜离离开,云欢睡时已近天亮。 云欢混不在意的语气让陈然糊涂了,她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怎么现在他觉得她的话根本就毫无可信度? 怀中的婴儿吃了睡睡了吃,哪曾知道自己早就离开了母亲的怀抱? 夜为定会天。门从外面推开,一名宫装女子埋头进来,在距离龙榻大约六尺的地方跪下道:“禀帝皇,刚刚那边熄了灯,此时正在行房。” “欢儿。”陈然走到云欢跟前唤道。他的心情很好,似乎并未因昨儿自己的身世闹开有半分的不爽。 云欢打断他的话道:“你或许不知道鬼域圣手今生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收了我这个徒弟吧?你觉得他配的药我能解开吗?” “不……” 陈然看怪物似的看着云欢,转身跌跌撞撞的往院外跑去。 324.解蛊(今日更新完毕) 陈然一走,云欢便回了大殿。 萧夜离迎出来道:“现在他必定是去找冷修然了。” “不会,我这些日子,老是在他跟前说一些诱道他对我将信将疑的话,让他相信之后,又立马被事实推翻,如此多来几次,他便不能确定我话的真假了。” 云欢吐吐舌头道:“呵呵,是一些慢些泻药。” “咳咳。”凤五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不由假咳提醒他们有人到了。 “不过就算找了冷修然,咱们也不必怕他!”云欢冷静的分析道:“上次我闯这里,是因为有孕在身,并且还要顾及阿叶的性命,所以放不开来。但是这次,所有人都往这边赶来,边城也已经安排好,我便不会再怕他们!而今他们这边除了冷修然,便只有陈然、云子卿、龙啸天跟尔珺功夫稍微好一点。冷修然的强项在于内力雄厚,招式却比我们年轻人迟钝一些。我俩的功夫配合六少的流星赶月阵对付他,应该足矣。其他四人则交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以及浅歌他们对付好了。” “什么叫小人的手段?”云欢戳着他的胸膛道:“夫君,你忘了陈然是怎么为你下蛊的吗?再说了,我凤无邪从来都不是君子,陈然处心积虑的将我挟来龙傲,我怎能不给他一点教训呢?” “嗯。”凤五点点头,心中并未因为多跑一趟而有所怨言,反而心生感动。 “夫君,这就受不了了?”云欢挑眉问道。 云欢取了一把匕首,端着一只小碗走到地上那守卫跟前,抓着他的手腕,匕首一划拉,鲜血便汩汩流到搁在他手腕下的碗里。等接了差不多的份量,才随意把他的手腕的伤口用一张布巾裹住。 里面一应用具都准备妥帖,燃了五支大蜡烛,将房间里照得通亮,但是窗户紧闭,并蒙上了几层黑布,屋内强烈的烛光并不会透出窗外去。 萧夜离上前,一把夺过凤五手中的土陶酒壶,拔开瓶塞放鼻下一闻,一股腥臭之气霎时窜进五脏六腑,让他恶心得想吐,赶忙将瓶塞塞起来。 萧夜离不由打了个寒颤,苦兮兮的问道:“卿卿,必须要以这么恶心的办法解蛊吗?” 一切准备妥当,云欢将白日里凤五带来的药倒进铜碗中,放在一只炉子上加热。屋子里,腥臭的药味顿时将浓烈的血腥味都给压了下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萧夜离便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的鼻腔慢慢滑出来。 “好吧。”萧夜离见自己的女人如此近距离的呆在药汤前都不曾抱怨过一句,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稍顿,又道:“届时凤五带人控制皇宫,至于傲京城内其他的虾兵喽啰,便由我手下的凤吟阁去对付好了!如今我在各地的手下都赶来了傲京,三千余人个个都是武功独当一面的高手,对付傲京城几万守军完全不在话下!” “为你解蛊用的!”云欢说道:“今儿晚上,咱们还要抓一个人来,取他的脑子和鲜血,先将适量鲜血和着药汤煎热,然后将脑子浸泡在里面,让药渗透进人脑中,然后放在鼻端,将银丝虫从鼻腔给引出来。” 路上,他随意抓了一个站岗的守卫,点了他的睡穴便扛着他往云欢的住处赶去。 萧夜离将掳来的人放到地上,便退到一边。 云欢不由赞道:“嗯,做得好!” “为夫做就是了。”萧夜离一把抓住云欢戳着自己胸膛的手指含在嘴里,含浑不清的问道:“手指疼吗?” “卿卿,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做?”然走殿夜翻。 “夫君你有所不知。”云欢为他解释道:“银丝虫是在臭草中繁殖出来的,咱们觉得臭,但是对它来说却是犹如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的味道。所以嘛,相信我,没错的。” “嘿嘿。”云欢浅浅笑道:“他现在并不确定我说的是真是假。放在以前,他或许会先去找冷修然商定怎么防御这事,但是在他知道自己是冷修然的孩子后,多半会先派人去确定真伪,然后才会去找他。” “不不不。”萧夜离赶忙摆手道:“只是这臭味实在太让人受不了了,所以……” “夫君,对不起,若是当时我仔细检查一下月光草,你就不会有那样的痛苦。”云欢语带歉疚的道,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瓦解陈然的国家,让他再无翻身之日,必要时取他性命也无不可!“这次咱们将陈然等人一打尽,便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好吧。”萧夜离无奈的道:“跟蛊发时那种万虫噬脑引发的头痛感比起来,我想我还是能接受怎么恶心的办法的。” 几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萧夜离跟凤五便各自离去。 然后萧夜离才上前,接过云欢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将一张白布搭在那守卫的头顶,然后以匕首开颅取脑(这个活取人脑的方法有些残忍,亲爱的们看看就好了,不必太较真哈)…… 某人一听它胆子那么小,顿时听话的不敢再说话或者乱动了。 深夜子时,萧夜离按照跟自己女人约定的时间,避着宫中的守卫出了休憩的地方。 云欢脸一红,抽回自己的手,白了萧夜离一眼,走向凤五道:“小五,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卿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萧夜离感觉到那东西全数脱离自己的鼻腔,才缓缓抬起头来。13acv。 进了院子,云欢迎向萧夜离,带着他进了一间无人居住的小房间,将门闩上。 萧夜离点头道:“嗯,依他的性格,多半会如此。” 萧夜离白了凤五一眼,没好气的将酒壶丢还给凤五,问云欢道:“卿卿,这是干嘛用的?” “卿卿,你让为夫这堂堂一国之君用如此小人的手段去对付人?”萧夜离直接黑了脸,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呵呵。”云欢淡淡笑道:“所幸这蛊毒我能解,否则我才不会原谅自己的粗心呢!不说这些了,小五,明天晚上子时,你来将孩子跟娉婷带出宫藏起来,这样我行动起来便无后顾之忧了。”想了想补充道:“还有陈灵。” 萧夜离掩着鼻子问道:“卿卿,这汤药太臭了,你确定银丝虫会喜欢闻这臭味?” 萧夜离将她连同孩子一起圈在怀里道:“是哦,爱你爱到不能自拔!” 萧夜离接过纸包问道:“这是什么?” 等药汤沸了,云欢将血倒入铜碗中,稍稍煮了一下便取下来,再把小半个脑子搁进药汤里浸泡起来。 云欢不假思索的道:“仅此一法!” 云欢嘟着嘴,不悦的道:“夫君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萧夜离想要告诉云欢这事,云欢赶忙制止道:“夫君不要说话,千万别把它又吓回去了,大约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全部出来了。” 他的表情引得凤五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得捂着肚子在一旁憋着笑。 “咱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做准备,这两天,凤五会将咱们的人陆续带一批进宫来,以便到时候直接控制皇宫。然后嘛……”云欢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只油纸包来:“你明晚子时一过,将这包大小洒进龙傲皇宫所有的水源中。” 凤五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土陶酒壶来,摇了摇道:“小姐,按你所说,已将那几味药都熬成了药汤。” “如此甚好!多一份力量,胜算便多了一分!” 萧夜离揽着云欢的肩道:“卿卿,这怎么能怪你呢?为夫听苏太医说,银丝虫乃是透明的,附着在月光草上就如无物一样,任凭再细心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难以发现的。” “我手下的五百暗卫除了郭直带着新兵在打仗以外,其他全都在傲京城中准备就绪,到时候就任由凤吟阁调遣好了。” “呵呵,”萧夜离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你这个坏家伙。” 按说这孩子应该留在身边迷惑陈然才是。当初他买下他来,生杀大权在他们的手上,就算他死去,也无人会怨责他们。然而自家小姐宁愿多付出些时间跟心力,也不愿自己身边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丧命!这无疑是她让他们感到最为温暖的地方。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云欢让萧夜离捧着铜碗坐在桌前,鼻子尽量近的靠近药汤。现在,什么腥臭啊恶心啊,萧夜离已经全然不在意了,只求快些将自己脑子里那东西给弄出来。 “有人可是最爱我这个坏家伙的哦。”云欢得意的道。 “对对对,”凤五亦附和道:“当时我煎药之前还用水浸了一下,也一样没发现啊。” “呼!”云欢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凑近铜碗,以匕首挑起蠕动的银丝虫,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银丝虫已经比幼时粗了近一倍,长度也大约增加了两寸。 云欢高高的将它举起来道:“总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不然哽在心里,想着便要难受死了!” 萧夜离想着这东西在自己脑中呆了那么长时间,不由得浑身一个哆嗦。 325.还击 以往陈然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瞧瞧云欢的,但是今儿却没来,倒让她舒舒服服的与萧夜离过了一天。 深夜子时,凤五将易了容的断魂六少以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带到了云欢跟前,又让自己两名手下将娉婷跟孩子以及陈灵接走。 陈灵当时被楚洵叫醒告之自己现在必须出宫时,便知道这天要变了,深深的望了恢宏的皇宫一眼,眸底带着忧伤,只嘱咐了楚洵一句“你要小心,我等你”,便跟着凤五的人走了。 陈然对文太医摆了摆手道:“你去忙吧。” 云欢拍着就近站着的画儿的肩膀,递给她们一个柔美的笑容道:“好了,姑娘们,你们连日赶路,必定没休息好,都去好好歇息歇息吧!” 早朝进行了一半,他便得悉宫中但凡用过早膳的人全都拉肚子拉到腿软,立马感到事情不寻常。而他自己因为每日起床后只漱洗一下,不吃早饭就早朝是他做皇帝后的习惯,今儿更是因为焦心云欢所说的事,连茶水都没喝一口。 “小姐,他在你这没查到什么,这会应该是去姑爷那了吧?”这是琴儿的声音。 “呵呵。”楚洵靠在椅腿上,望着陈然的背影,唇畔的笑意更浓了,低声咕哝道:“你怕是再没这个机会了。” “废话!”云欢叱道:“我要是能查得出来,还会让自己怎么狼狈吗?哎哟,我不行了,憋不住了,你快走吧!” 这样的状况几乎让皇宫处于瘫痪状态。 文太医微微弓着身子,抹了把汗,心中有些不服气的道:你这老东西虽然看起来年轻,分明还要比我大十多岁呢,居然叫我老家伙,哼! 毒,这个字眼猛然窜入陈然的脑中! “哎哟。”云欢忽地抱着肚子叫起来。 “小姐,咱们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把他宰了还简单省事些。”十几名容色普通,穿着龙傲宫女装的女子走到云欢身后,这说话女子的声音,分明是画儿! 陈然相信,此时在宫中,除了作为鬼域圣手徒弟的云欢以外,不做他想!也只有她,从来不会顾及名声那些虚妄的东西,做得出这样小人的行径来! “无碍。”云欢淡淡道:“阿洵得了夫君的示意,在他嘴唇翕动的时候,只要装头疼就好了。” 在等待消息的煎熬中又过了一天。 见到陈然,冷修然捂着肚子走向他道:“然儿,这都怎么回事?怎么宫中的人几乎都在腹泻?还有这老家伙,号称宫中最好的太医居然都不能治腹泻,这都什么事?” 与此同时,他又派人前去统计到底有多少人腹泻,一个时辰后得到的答案,让他心惊胆战。整个宫中只有极少数的人还没来得及用早膳逃过一劫,其他连皇太后,他的师傅,各宫妃子以及他的护卫朔月都没能例外! “呵,你猜想的没错!”云欢笑道:“如今他这宫中可是住了两只对他不怀好意的狼,他不查查清楚,势必会寝食难安。不过前方的消息也该送来了,那才是让他更加寝食难安的事!” 陈然,这不过是你对我的男人下蛊,给你的一点利息而已!云欢躲在门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难掩嘲讽之色。 陈然朝她的背影望了一眼,便出了院子。他要去探探是否是萧夜离所为。如果是,他定要唤醒他脑中的蛊虫,给他一点教训! 众人连连点头。 陈然暗暗抹了把冷汗,带着一小队刚调集过来不曾中毒的护卫,前往云欢的寝殿而去,他要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陈然停止念咒,得意的一笑道:“萧夜离,今后见了我,你最好别在以那种带着嘲讽的语气跟我说话,否则有你好受!” 到了“一恋贪欢”,刚进院子便看见云欢虚软的窝在院内铺着白虎皮的躺椅上,脸色难看苍白得吓人。 “是!”众人齐声郑重的回道。 此时她除了脸色做了处理看起来苍白以外,哪里还看得见半点刚刚的虚弱状? 陈然眼角抽了抽,他得罪的人不就是她夫妻二人?!如果不是云欢所为,那便是萧夜离了!往然间瞧跟。 陈然走上前,惊问道:“你也腹泻了?” “父亲。”陈然道:“这不是一般的吃坏肚子,儿子怀疑是有人下毒。” “下毒?”冷修然想了想,蹙眉问道:“可是那云欢所为?还有那萧夜离。” 说着转身,视线一一扫过眼前一众女子,虽然因为易容,她们的脸看起来那么陌生,但是那种感觉却是熟悉的,她几乎能说出她们本来的名字。神情一凝,严肃的道:“姑娘们,今儿晚上必有一战,我要你们都活着,跟我一起盛享江山一统,海清河晏!”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二十来位太医仔细检查了宫中所有的水源,都不曾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来,让陈然很是不安! 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下在毒后什么都查不出呢? 按说能让这许多人同时腹泻的情况必定是实用了同一样东西!那么是什么东西是大家都要用的呢?答案显而易见是饮用水! 楚洵无力的朝身后的侧门努了努嘴道:“刚刚进去,大约正在后面解决呢!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一直腹泻个不停。你这皇宫看来不甚干净啊!” 陈然担忧之色不减,想要伸手去碰云欢,却被她毫不客气的拍开了手。 他嘴角难掩嘲讽之意,不待陈然回话,又挑眉问道:“你找惠妃有事?” 当即罢了朝,命人前去将所有今日未当值的太医都叫进了宫中,检查是什么东西导致大面积拉肚子。 神情一哂道:“我找太医来给你瞅瞅吧。”13acv。 “你想得太简单了。”云欢解释道:“首先,你们别忘了这宫中还住着一位武功堪称天下第一的冷修然;其次,这里是皇宫大院,有许多守卫虽然中了我的毒,但是这会子他应该调集了守卫过来;再则,陈然的功夫虽然不如我,却也不是很差劲。咱们不能将之一击毙命,便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在夫君跟六少他们不在的情况下把冷修然给招了来,咱们的死伤必定惨重,这可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陈然点头道:“如今宫中的人除了极少数没事外,其他人都如你一般。” “你以为呢!”云欢白了他一眼道:“难道我吃多了跟你装病吗?”稍稍坐起身子状似不解的问道:“陈然你刚刚那话啥意思?什么叫‘你也腹泻了’?难道不是你在我饮食里下了药?莫非这宫中宫中还有人拉肚子?” 陈然再次惊问道:“连你也查不出?” 话落,毫无形象的往殿内钻去。 “看来你得罪人了!”云欢了然的点了点头。 同时,萧夜离亦开始行动,依着凤五给出的深宫地图上标明的地址,前去干云欢昨日嘱咐的事,他自己认为的“小人行当”——在宫中水源里下药。 连日的吃睡不香,让他精神有些不济,然而每日的早朝还是得上。 “惠”乃是陈灵在凤舞时,萧夜离随意赐给陈灵的字。 “是。”文太医倒退着退了下去。 那边陈然到了陈灵的寝殿,见到扮着萧夜离的楚洵靠在大厅的太师椅上,也是一脸苍白虚软的样子,心中的疑惑减了两分。左右瞅了瞅,没见到陈灵,忙问道:“灵儿呢?” “没事,”陈然瞅着他唇畔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极为不爽,嘴唇一阵无声翕合,似乎在念着什么。 这药性来得猛烈,又找不到病灶,便无法对症下药。太医弄了偏方熬了些汤药给人喝,但是完全不起作用! 楚洵经过萧夜离的提醒,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眼中笑意一闪而逝,配合着陈然嘴唇的翕动,忽地抱着头滑坐到地上,嘴里哀哀叫着:“头……好疼……” “不过小姐,姑爷蛊毒已解,若是陈然施咒,楚大哥会不会露出马脚来?”棋儿担忧的问。 陈然前日从云欢那跑出来后,便让朔月飞鸽传书前往边城询问事情的真假,然而来回至少也要两天才能得到消息。 话落,便带着人转身离去。 云欢完全不给面子的讥嘲道:“你以为你宫中那些狗屁太医的医术敌得过我吗?连我都查不出原因来,你以为他们可以?” 如果是她,那么她前儿所说的事便是真的了吧? 是以,太医们便将检查的力道全数归结到宫中的水源上。 陈然又往太医院赶去,发现冷修然也在那,似乎因为什么正在跟宫中医术最好、当日为云欢接生的文太医闹着别扭。 不等陈然开口,云欢无精打采的瞥了他一眼,先声夺人的抱怨起来:“陈然,你搞什么鬼?你让你的人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害得我拉肚子拉了半天了!” 众人点着头退了下去。 “儿子刚去查过了。”陈然摇头道:“如今她与萧夜离都中了毒,应该不是他二人所为。” “那到底会是谁?” “不知道。”陈然神情凝重的道:“但是云欢告诉我,凤舞的大军正在压境,不过消息是真是假,儿子还在查证。” 326.一代新人胜旧人 冷修然错愕得不行,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前日告诉儿子的。”陈然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道。 “既然前日就告诉你了,为何现在才对为父讲?”冷修然有些气郁的问:“以前你可不会对为父这个样子。”13acv。 “妍儿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等为夫去为然儿将事情解决了就回来。”冷修然对沈心妍道。 云欢跟拿掉伪装的萧夜离站在院中望着院门依靠在一起。断魂六少也拿掉了脸上的面具,除了千刃守在门口外,其他几人或坐或站或靠,面容冷峻,姿态各异。 颤抖着双手打开来一瞧,上面只寥寥十几个字:沸城遭遇攻击,敌众我寡,请求支援! “等等,父亲。”陈然喝住冷修然的脚步问道:“咱们要不要先把母后藏起来?省得一会儿有人捉了她威胁咱们。” “欢儿,果真是你下的毒?”陈然有些痛心的问道。 “再等等吧!萧夜离中了儿子的银丝蛊,他是插翅也难逃,不如等消息来了再去也不迟。”陈然故作轻松的道:“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呵呵,是吗?”云欢缓缓跨前一步,啧啧道:“前辈的眼睛虽然补好了,额头上的窟窿也好得只看得到一点点疤痕,可是这脸色怎么瞅着不大好啊?” 这时她依然不怪自己,反倒责备起了云欢来,无疑让陈然有些汗颜。若是自己安份些,不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则云欢,那么便不出出现现在的局面!天下太平,龙傲也就太平了! “嗯。”沈心妍乖顺的点头。 直到到了院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开始有了一丝警惕。 陈然一边传令下去,就沸城的附近城镇先派些兵力前去应对,一边又让人前往城外的军营调军。 千刃道了一声“来了”,便缩回身子退回到云欢跟萧夜离身后。 此时,一恋贪欢外明里暗里的守卫已经被解决掉,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而院子内则灯火辉煌,数百盏灯笼挂在院墙上,将一方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此事耽搁不得,希望现在派兵还来得及! “这个女人还是女人吗?”沈心妍瞪大眼,愤愤的道:“安安分分的等着男人宠爱不就好了,为何要搞出这么多事来?” 想着宫中若是一直无法毒解,人会不会被腹泻给泻死。觉得事情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便让也中毒的云子卿跟尔珺前往五毒寨,让鬼域圣手给解药配出来。 “不必了。”冷修然摆摆手道:“整座宫中就得云欢跟萧夜离,还有他的两名护卫,没必要那么麻烦了。” 云欢那边,楚洵以及琴棋书画等人跟着凤五躲在后院待命,只等冷修然等人过来便开始行动。 “不错!”云欢坦然承认道。 陈然安抚道:“母后别急,儿子已经让子卿跟尔珺回去五毒寨,让鬼域圣手配置解药,大约后天就能解毒了。”话音一转,将自己手中的纸笺递给冷修然道:“父亲,你看看这个!” 陈然顿时萎顿的跌入椅子中。 问到这个,陈然就有些不能承受了,喟然道:“在来龙傲之前!” 沈心妍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一脸莫名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要抓谁?又退什么兵?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早上没用膳,肚子早已咕咕叫唤了。忙活到现在已经快未时,早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见到自己的儿子神色有愧,冷修然忙道:“现在说亡国还为时尚早,你二人毋须担心,我现在就去将云欢跟萧夜离抓起来,到时候威逼萧博琛那老东西割地求和也是可以的!” 沸城乃是与凤舞的渭城相接的那个隘口,那里若是失守,就等于将大门给打开来,任由敌人的铁蹄踏入龙傲的土地,恣意践踏! 云欢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冷修然神情窘迫不已。然儿他父子二人这才发现云欢跟萧夜离好的不得了,哪里有一丝一毫中毒腹泻的迹象? 又不安中等待了三个时辰,都快到亥时了(晚上九点),消息才送到了他的手上。 “也行。哎哟……”冷修然突地捂着肚子叫道:“然儿,为父不行了,先去解决一下。” 感觉到云欢释放出的内力隐隐比以前还要强悍一些,陈然苦笑着又道:“看来你内力尽失也是假的了!” 跳进院子,见到院内不止萧夜离跟云欢二人,冷修然跟陈然都有些惊异,但却并不害怕。 “你去可以,不过然儿……”冷修然语重心长的道:“事关你的地位跟疆土,这次再不可心软了。等为父捉了她,你先把她变成你的女人再说,别在想着让她对你动心。有的女人就是铁石心肠,你不用些强硬的手段是不会屈服的!” 呵呵,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男人,那么现在是不是就不用提心吊胆?唉,此时后悔又有什么用? 前院则只有断魂六少、萧夜离和云欢几人。 “没错!”云欢得意的道:“这个世上,有一种功夫叫做‘龟息功’,只要练了它,大可以将内力给隐起来。所以你不从察觉也不能怪你学艺不精,也只能说你孤陋寡闻而已!” 陈然心中吐了一句,面上愧色深重。 远远瞅见一恋贪欢灯火辉煌,心中虽是有异,却并不曾在意,脚步不停的赶来。 “老前辈,几个月不见,可还好啊?”云欢笑着对冷修然打招呼。 是啊,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人也是一样的!陈然点头道:“儿子听父亲的就是了。” 见到自己的儿子,哭着依上去道:“然儿,是哪个天杀的这样折磨人?要是抓到了,你可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母后心头之恨啊!” 其他人各持武器,抖擞着精神也退回云欢二人身后。 “这两日太忙,又想着左不过两天的时间,先证实了再告诉你。”陈然嘴上辩着,心中却道:以前你还是我师父,现在变作我的父亲,这总需要个适应的过程不是?! 话落便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太医院大门。 “唉!”冷修然叹了口气道:“为父知道你心中的结还未完全化开,所以为父不怪你。只是如果消息是真,现在防范都来不及了!”想了想道:“不如为父去把萧夜离跟云欢捉起来,逼他们退兵如何?”修错这什过。 冷修然跟陈然先去了陈灵的寝殿,发现殿中空无一人,便折往云欢这里来。 “母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咱们可能要亡国了!”陈然凝重的道:“凤舞的军队如今正在攻打沸城,其他几个地方因为稍远,是否被攻打,还不曾收到消息。不过依云欢的个性,想来是免不了同时出战的!” 若非陈然提前示警,沈心妍可能会真的晕厥过去,不过此时她感觉也不怎么好,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自己倒下。扶着自己的儿子,不解的道:“云欢不是被你禁锢起来了吗?她什么时候部署的这一切?” 只是人的野心,往往是最不容易满足的!因为仗着自己是当世武功第一的冷修然的徒弟,一心想要夺得天下,满足自己的野心。而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野心,却从来不曾制止过,并答应全力支持自己…… 满宫的人都中毒,陈然只得让人去外面弄了些饮食回来,给自己的母后和冷修然送去,当然没有忘记云欢那份。 “呵呵呵。”陈然笑得无力:“你当真比我狠!” 冷修然接过来一瞧,神色比刚刚陈然见到时好不了多少,单手狠狠捏成拳,狠厉的道:“果真如此!为父现在就去将他二人抓起来,迫他们退兵。” 陈然将沈心妍扶到床榻上坐好,才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去。 解决了五脏庙,陈然又陷入了焦急中。 陈然觉得也对,便道:“那儿子跟父亲一起去。” 沈心妍拉肚子拉得脱水,脸上光泽不在,皮肤也不细腻,整个人几乎变形,看起来足足老了六七岁。 安排好一切,陈然才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足尖轻点,施了轻功往自己母后的静心殿赶去。 冷修然亦笑着回道:“劳你还记得老夫,老夫好的很!” 话音一转又道:“不过陈然,我下的这点东西跟你对夫君下的银丝蛊,以及对我的婢女吟雪下的噬心蛊,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今日之举,不过是跟你讨点利息而已,顺便今儿再了结了你们……” “跟你比起来,我自认还是要差上一大截!”云欢下巴轻抬:“若非我不喜欢用毒药害人性命,也从不研制那些有悖道德的东西,你以为你们还会活着吗?” “哈哈哈哈。”冷修然狂佞大笑着打断云欢的话道:“小家伙,有自信是好事,可是自大和自负就不大好了!你师傅沐冠清都不敢说了结老夫的话,你又有何能力做到?” 对于冷修然语气中的轻蔑,云欢并不以为意,笑颜道:“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前辈,是不是有那个能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ps:不好意思,亲爱的们,编辑大大昨晚很晚才告诉长安今天大图,所以……今天长安尽量更新吧,能写多少是多少。 327.真正的死因 “哼。”冷修然轻哼着看了看萧夜离,又扫了扫云欢身后断魂六少几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千叶身上,嗤道:“想不到那小子倒是个有毅力的,中了罂粟果的瘾,居然也能戒了!” 千叶想到自己的父皇是死在冷修然之手,眸中闪着森冷的光芒。半眯着眼睛淡淡回道:“承赞!陈璟今儿会让你们知道,我不单有毅力,还有杀你们的决心!” “呵呵呵,很好!”冷修然点头道:“拿出你们的实力来,否则一会儿殒命在老夫手上,就只能到阴曹地府去后悔了。” “我明白了,师傅定然是怕我功夫不敌受到伤害。”云欢点头道:“你信守承诺,我又怎会怪你?” 冷修然不明所以,萧夜离却直觉她是要问关于师傅沐冠清的事,柔声道:“卿卿,咱们跟他几无接触,有什么好问的?咱们动手吧,早些解决了咱们好早些回凤舞看孩儿子!” “冷前辈谬赞了。”云欢淡淡的道:“似乎扯远了,还请前辈继续刚才的话题。” 师傅,对不起,你的乖徒儿我的小女人太聪明了,答应你的事,夜离办不到了! “杀了她,给老仙人报仇!”千刃也咬牙切齿的道。 既然如此,那她更应该弄明白了,否则她就对不起师傅当年对自己的栽培! 云欢转向冷修然道:“冷前辈,四年前你与我师父紫云山巅决战,大战三天三夜,我师父则因头部受损回到住处便沉睡不醒,我想请问前辈,你是怎样做到的?” 他指的是当初对待自己那女人父亲逼迫她进宫时,如果决绝一些,一家三口远离这尘世喧嚣,远离钱权的you惑,又何以会一把年纪了还跟一群小辈争强斗胜? 云欢侧头睨了自己的男人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为他突然打断冷修然的话隐隐有着一丝探究。 “有意思!” “……” “等等!”云欢喝止道。 “前辈,你这话我们还是送还给你吧!”云欢不以为意的接道:“今儿你跟陈然,还有沈心妍那个毒妇,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云欢只觉得自己的男人今儿的表现实在太怪异了!难道当日师傅死的时候对他说了什么?可是为何要隐瞒自己?难道是为了不让自己为师傅报仇吗?还是说师傅担心自己,不让他告诉自己? 冷修然不吝赞道,眸中满是欣赏,然而不过一瞬,便化作了惋惜:“老夫是真心欣赏你这个小东西的,可惜啊可惜,你的鬼心眼太多,留着你迟早会成为然儿的祸害,只要危及然儿,老夫便万万留不得你。” 果然,父亲说得对,她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管你怎么对她,都不会将她焐热;不管你对她多好,她都不会承情! 云欢丢给他一个完美的笑容,萧夜离神情一滞,嚅着嘴道:“可是卿卿……” 陈然感受到前面云欢几人身上喷薄而出的强烈怒气,几乎要将这方阔大的院子给铺满,心下顿时一个激灵。 “前辈何以如此说?”云欢惊愕的问道:“不是你所伤那又会是谁?” “大言不惭!”冷修然蔑然道:“沐冠清的功力较之你,可说是一个天一个地,却还不是重伤在……” 一听孩子已经送走,陈然才自觉自己粗心大意,他们都计划了那么久了,自己还恍若未觉,今儿就算一死,也只能说自己活该,不该有任何怨言! 怪异! 冷然离扫己。“哈哈哈哈,对付你们几个小辈,老夫何须用武器?”冷修然自负的挥了挥自己厚实的手掌道:“只凭老夫一双手掌即可!” 瞥了眼紧抿着薄唇的云欢,冷修然继续道:“是我的徒儿龙儿,悄悄绕到他身后,将一枚透骨钉打入他的脑中。就算如此,他竟然在脑子受创的情况下,将我徒儿给打了个半残。后来子卿跟尔珺前去鬼崖抓了鬼域圣手回来,在鬼域圣手的救治下,她休养了将近两年才完全好,懈怠了比较重要的两年,所以在功夫上是完全不低你;而老夫则花了近三年半的时间才修复筋脉,让真气得意顺畅。他赶回住处后,那米粒大的伤口大约愈合了,所以你没发现罢了!” 只是自己若在冷修然身体恢复前知道此事与他有关,早便前往五毒寨将他杀死,又何须等到现在这时来对付他,变得如此棘手? “那个该死的女人!”千斩低咒道:“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萧夜离不由得苦笑,想了想,心中顿觉豁然,忖道:今儿反正是要与冷修然生死一战,不管是谁死谁活,都是最后的机会了,还去阻止干什么呢? “如此倒多谢老前辈了!”云欢盈盈笑着抱拳不服气的还击道:“否则老前辈一会儿战死,这事便成了死结,云欢必定终生不得知,岂不抱憾?” “何止是老仙人?还有惨死她手上浅笑!”千叶刚刚褪去森冷的眸中此时又凝结了一丝杀意:“老仙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带我回去,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比起被冷修然害死的父皇,她害死老仙人的这份仇恨对我来说更加的深!怎么能抹去?如何能抹去?”13acv。 “师傅!”陈然感觉到冷修然说要杀了云欢是真心的,心中震怒,不再唤他父亲:“你不是说……” “我有些事要问老前辈。”云欢问。 陈然颓然一笑,很是受伤的望了云欢一眼,便不再言语。 “你……” “哈哈哈哈,小家伙,其实你师傅并非是我所伤!”冷修然心情大好的道。 不过事事哪能都如想象当中那般顺畅?想来今儿一战分明就是天意啊! “怎么了卿卿?”萧夜离望着自己的女人不解的问道。 “陈然,我的性命从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毋须你求情,倒是你,一会动起手来,我必不会手软!”陈然还要说什么,云欢看不下去了插话道,并不因为陈然欲留自己一命而有半分感动。 “说起来你或许都不相信!”冷修然点头道:“当日我跟沐冠清确实是大战三天三夜,其实一开始并不是两败俱伤,而是最后我体力渐渐不敌他,被他一掌击中心脉,经脉受损,真气逆行。而他也因最后给我那掌用了全力,体力耗尽,在一旁打坐恢复体力。” “对不起,卿卿。”萧夜离歉然的坦白道:“当日我答应师傅一定要阻止你查四年前紫云山巅一战的事,所以才……” 断魂六少几乎都是沐冠清所救,他于他们来说就是再生之父,杀父之仇怎么磨灭?此时此刻,龙儿不在,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喷射着炽烈的火焰,欲要将冷修然父子给燃烧。 “我终于明白了,师傅定然是凭着过人的毅力,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苦痛赶回住处,才昏迷过去的!”云欢的手缓缓握紧:“没有仪器,单凭简单的望闻问切,的确是无法查探脑中的钢针的!” “很好,小东西你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老夫活了五十九年,你还是第一个让老夫佩服的女人!”冷修然再次赞道:“从你的身上,老夫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只是比起你来,老夫似乎还是少了一丝狠绝!” “小东西,你别急,时间还多的是。”冷修然大手一挥道:“既然你想知道,老夫定然会在你死前给你一个明白。” 云欢凝着萧夜离,神色认真的道:“夫君,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更不会让心里的事一直搁在心里不去查明,所以,请你不要再阻止!” “然儿,为父改变主意了。”冷修然打断他的话道:“为父若不杀她,她必会杀了你,所以这个女人留不得!将来你得了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夫君不急,也耽搁不了多久。” 萧夜离唇角微微一勾道:“既然如此,咱们可要亮武器了!”配合着自己的话,萧夜离抽出腰间软剑来。“待会儿你老人家若是有个闪失,可别怪咱们晚辈手下不留情面!布阵!” “冷前辈!”萧夜离当即打断冷修然的话道:“废话不多说,亮出你的武器来,今儿咱们便誓死一战吧!” 龙啸天,那时你不过才十三岁吧?那时的你竟然已经如此狠毒了!我跟你的仇恨再次增添了一笔! “前辈,一会你想怎样就怎样,毋须手软!”云欢将视线转到冷修然身上道:“就算是你想饶云欢一命,云欢也不会对你有半分感念,相反只要云欢有了机会,定然会全力一击,以将你杀死为目标!” “那日是你的人将她抬走的,”云欢转向陈然故作淡然的问道:“她现在在哪?为什么没有一起过来?” “她……”陈然身子一顿,老实回道:“她的头皮被你削掉一大块,骨头也断了好几根,早被送会五毒寨医治了。” “很好,只要没死就好!”云欢微眯着犹似淬着冰渣子的双眼道:“现在我们解决了你们,再去五毒寨杀她也一样。” 328.陈然自食恶果 此时的傲京城中,一批手执利器的黑衣人犹如从天而降,他们分出一批来,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四方城门。然后又控制了城主府,再转战街上,专门斩杀维持治安的巡逻兵,出手之犀利,手段之果决,简直让巡逻兵毫无招架之力! 原本还在街上游荡的百姓们虽然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却还是敏感的觉得眼下的天似乎要大变了! 于是纷纷逃窜回家中,紧闭家门,熄了灯,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一时间,全城陷入一片黑暗,若非偶尔听得几声犬吠,以及不经世事的婴儿几声啼哭,偌大的傲京城昨日还似乎是个不夜城,今儿却简直就是一座死城! 跺了跺脚,不再计较于萧夜离蛊毒得解的事情,陈然略一思忖便觉得自己的父亲说得有些道理。看云欢如此气定神闲,定是成竹在胸,在宫中安排了不少人手。 不过云欢等人知道他念的必定是驱使银丝虫苏醒的咒语。 顿时,八人齐齐移动脚步,跳到冷修然跟前。 不过今儿宫中几乎九成的人都在腹泻,宫中厕所不够用,貌似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陈然只觉得冷汗涔涔,他得赶快将这边的事解决了,带母后藏匿起来,然后去帮助父亲。 “啊,啊啊啊啊——” “帝皇饶命,帝皇饶命。”剩下的宫女连连叩头道:“皇太后被两名会功夫的宫女给带走了。”13acv。 陈然心思微转,稍稍走近自己的母后一些,掐了一个咒语,翕合着嘴唇念起来。立时,一大群毒虫如泉涌一般,窸窸窣窣的从地下钻出来,纷纷以他为圆心,从他的四周散了开去。 陈然派去调兵支援沸城的人还未走到门口,便被黑暗里冒出的几名黑衣人斩杀了! 就在他穿过御花园,再次深深懊悔自己不该惹怒云欢、肖想云欢的时候,一股恶臭难闻、犹似大便的味道飘进鼻端。 陈然意识到,自己的母后大约是便溺了! “没用的东西!”陈然气结,一掌拍到她的天灵盖上,那宫女虽没有脑浆迸裂,却是头颅凹陷,死得不能再死了。 宫中他虽然很是熟悉,却因为极大,一个人想找也不是那么容易。 打定主意,陈然便前往静心殿而去。 捂住鼻子,陈然往发出声响的一座假山后绕过去。 那么,她定然是用了什么东西专以克制自己的毒物了,难怪她如此有恃无恐! “省省吧!”萧夜离嘴角一勾,嘲讽的笑道。 而在西郊、南郊的军营中,都因为晚上的饮食出了问题,十数万军人腹泻难止。就在他们拉肚子拉到虚脱无力的时候,上千名手握刀剑的黑衣人犹如一阵黑色旋风吹到军营,他们之中有男有女,个个身上气势凌厉,很快便控制了众人。 他们下毒的手段是卑鄙了些,不过傲天帝皇对如今凤舞皇帝下蛊,又将云欢一个即将临产的孕妇只身胁迫到龙傲的行径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样一来,父亲那边的毒虫岂不是对萧夜离等人完全无效? “没错,我的蛊毒在昨儿晚上已经解了!”萧夜离眉头一扬,手中长剑向微微愣怔的陈然当胸此去。 众军才知道眼前的人是凤舞国睿敏皇后云欢手下的人! 摇摇头,感到现在不是去计较她的人是怎么被弄进宫来的时候,见自己的父亲已经与云欢萧夜离激战在了一起,心想凭着父亲几十年的功力,定然不会有事的。倒时他们如果真的抓了自己的母后来威胁自己跟父亲,那么到头来只有将这半壁江山拱手交给他们了! “该死!”陈然低咒。 那名宫女见到陈然嗜血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吓得晕了过去。 而那股恶臭的味道,正是从自己母后身上传出来的。 若不是云欢下毒,让自己得力的人都腹泻,他这会怎么会感到在自己的地盘上竟会无人可用?时傲执器兵。 按照云欢当初的意思是,将那些军人全数斩杀了,后来想想这屠杀太过惨烈,其行为跟前世熟知的造成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的rb人的兽行又有何异?今后天下一统势必会授人以柄,遭人诟病,便罢了休。 陈然穿梭在宫中,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问题。 这样既避免了血腥的屠杀,也免除自己一方受伤的可能,两全其美。 惹怒他们,有所反击也是应该的! 一定是云欢的人,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云欢跟萧夜离站在圈中与陈然父子对峙着,断魂六少则围成一个一丈方圆的圈子,将云欢、萧夜离跟冷修然父子同时围起来,结成流星赶月阵。 一路上,他见到了不少宫中禁卫的尸体,鲜血淋漓,打湿了地上的砖石。 不如先去将母后给藏匿好,然后再来助父亲! 想要叫人一起找,可是所到之处,触目便是大片禁军的尸体,而宫女太监则毫发无损,下手的人显然是得了云欢的吩咐,不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头一次有了郁郁想吐的冲动。 这宫中到底有多少云欢的人?禁宫新建,又守备森严,除了自己知道的一条密道外,不像凤舞的皇宫那样有别的通道可以进入,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但凡会功夫的人,内力都会不由自主外放,气息沉稳,呼吸声较之不会功夫的人要稍重一些。然而他感觉不到周围有人的呼吸,也搜索不到有任何气息,这种现象太过异常了!不得不让他产生了警惕。 冷修然手快的一弹萧夜离手中软剑的剑身,一把拎着陈然的后襟将他往圈外一送道:“然儿,你走开,为父看他们有所准备,你前去看看你母后,别让她有事!” 只是她被人反绑在一棵大树后,周围并无一人看守。她的嘴上塞着布巾,发髻散乱,珠钗颤巍巍的歪耷在一边欲掉不掉,衣衫凌乱,好似被人蹂躏过似的。但是陈然相信,云欢的手下是不会做出此等腌膻事来的! 想到自己的母后,陈然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加快了。 云欢的手下捉到自己的母后为何不将她扣着人质? 那么等待他的会不会是一个陷进呢? 陈然惊呆了,整个人张着嘴,愣愣怔怔的站在那,竟是忘了念收回毒物的咒语。 禁宫中,云欢深深凝了冷修然一眼,亮出自己的袖中的白绫道:“结阵!” 气的是任何难题在她的手下都会迎刃而解,恨的是她总是在破坏自己的计划! 陈然望着眼前的萧夜离诡谲一笑,薄唇翕动,口中念念有词,却让人听不懂念的是什么。 是以,不管是觉得大势已去还是说他们假意屈服,反正没有一人动手就是了! 沈心妍这时也见到了陈然捂着鼻子站在不远处的假山旁,眼中闪过一抹羞赧之色,而后对陈然摇着头,似乎在示意他走开。 陈然觉得自己的动作也有些不妥,当即忍着那股子难闻的臭味,放下捂住鼻子的手,迈步欲走向自己的母后,却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刹住了脚。 云欢萧夜离的盛名在外,有谁敢与他们斗?何况还是在浑身虚软的情况下! 入目的不是她的母后又是谁? 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皇宫中随意大便,简直是该死! 原本他拐个弯想一走了之,一阵压抑的女人的“唔唔”声却在这时响起,将他的神经给撩拨得紧绷起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会不会是自己的母后。 这时他想到当日朔月对自己讲过,龙儿对云欢释放毒物,结果那些毒物全都不敢近她的身……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将陈然拉回现实。目光所及的地方,自己的母后周身爬满了毒虫,在噬食着她的肉。 赶到静心殿,只瞧见平时侍候母后的几名宫女瑟缩着身子挤在长廊的一角,一股不安油然而生,找寝殿却不见自己的母后,退出到长廊,抓着一名宫女问道:“朕的母后呢?” 陈然睁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萧夜离。 于是,一众拿惯了刀剑的黑衣人改行当起了说客,说服众人只要不动手便不会伤害他们一人,到明儿大势既定,便给他们解药。 陈然懊恼极了,手一松,扔下手中的尸体,出口欲问她们将自己母后带哪去了,一想问她们也是白问,便施了轻功走了。 在空中转了两圈,陈然凭着高超的轻功远远落到院墙上站定,望向专注对付自己父亲的云欢那张精致的小脸,知道必然是她为萧夜离解了蛊,心中对她真是又气又恨。 他的人是怎么进宫的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没忘记刚刚云欢说的那劳什子的隐藏内力的“龟息功”! . 这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还爬得欢欣的毒虫们,竟然折了回来,向陈然跟沈心妍靠拢。 难道…… “母后!”陈然惊愣了一瞬,大喊着念咒就要收回毒虫。 只是,居于地下那么久,难得出来放生一次,如今又有如此美味大餐you惑着,毒虫们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些。 等到全数收回时,那方树上绑着的除了一具森森白骨,哪里还看得见沈心妍其人? 329.来瞧你怎么送命的(尽力了,只能更这么多) 那白骨身上的肉被食得那叫一个干净,连半点血污看不到,它身下的地面亦是不见一分一毫。不但如此,就连她身上的衣衫都被毒虫噬咬得不见一丝一线,唯有头上顶着一撮散乱的青丝,一支金灿灿的金凤展翅九尾簪斜耷在脑袋的左侧,摇摇欲坠。 “母后!” 陈然大喊着狂奔过去,在离白骨一尺多的距离站定,想要伸手去触碰,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却突然觉得从来都嗜血的个性,此时竟然有些畏惧这见惯了的白骨! “呵呵。”凤五得意的赞道:“如此聪明的计谋,当然自有我家小姐才能想出来!小姐说,这是她代表死去的丫头吟雪和被你们陷害的千叶大哥送给你的一份礼物,不知帝皇陛下可还满意?” 凤五嘻嘻一笑,闪身躲过。13acv。 冷修然感到自己儿子的确有异,身型稍稍慢了下来,问道:“然儿,她说的可是真的?唔……” 云欢从冷修然突然转怒的情形猜测,陈然的母后沈心妍定是他的逆鳞。心道:不知道他得知那女人真的已死,会不会发狂或者气疯?要是能气死就最好不过了! “你少说屁话!”画儿粗鲁的道:“陈然,想看我们小姐后悔?你倒是会做梦呢!你死了,我们小姐特定会放上十天十夜的烟花爆竹来庆祝!” 亏她到这个时候还在挑拨离间!陈然怨怼的望着云欢。她说得就像她亲眼所见似的,让他想起那白骨就一身的惧意。 众人避开药粉,再看陈然,哪有他的影子? 陈然神情一滞,不知道这会说出来会不会让他分心,顿时沉默着不知怎么办才好。 “等等,画儿!”楚洵平日虽是大大咧咧,这会却是心思细腻得很。见陈然说得如此肯定,难免起了怀疑,一个让人不敢想象的想法跃然心头,阻断画儿的话道:“你们想想欢儿临产前的肚子那么大,再联系他刚刚的话,欢儿会不会生的不止是小皇子一个?” “非也非也,帝皇陛下你的眼神好得很。”曹轲摇着食指道:“曹轲对帝皇你可是忠心一片,只是你的丞相曹轲早便死在凤舞的皇宫里了。嘻嘻……”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惊愕。 于是,她将手中的白绫快速急转,转成一道犹如盾牌一样的存在,竟生生将冷修然的内劲给反弹了回去,打在他的肚腹上。 “嘁,你蒙谁呢?”画儿轻蔑的撇撇嘴道:“咱们的人都齐齐整整的在小姐身边,就连小皇子如今也在回凤舞的路上,你能有什么人可以让咱们小姐后悔?难不成你抓住了咱们的小皇子?” “啊!”陈然仰天一声长啸道:“云欢,你好残忍!” 曹轲微微躬身,脸上始终笑嘻嘻的,说出的话几欲让陈然抓狂:“回帝皇,微臣来瞧帝皇是怎么送命的!” “呵呵。”陈然想着在身边呆了一个多月的曹丞相居然是他人伪装,而自己丝毫不曾发现蛛丝马迹,顿时笑得有些凄然:“难怪断魂六少会悄无声息的进到宫来还无人察觉,想来定是你所为了!” “帝皇陛下,”凤五眉毛轻挑道:“原本他们都是为了对付云子卿、尔珺以及龙儿那个恶毒的女人而来的,只是云子卿他们都不在宫中,是以便自发的来对付你了!” “你胡说!”冷修然最不喜人家说他女人的不是,更遑论是咒她死?不由恼怒的对云欢甩出一道强劲的内劲。 如今他更是自食恶果,让母后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他该如何向父亲交代?又怎能逃避自己良心的一关?他恨,真的好恨,恨云欢的决绝,也恨自己的痴心,还恨萧夜离的好运。 “画儿你说什么浑话呢?”琴儿驳斥道:“就凭他的人也能从凤七凤九身边抢人?那不是异想天开吗?”白身叫个灿。 哪知,萧夜离的蛊毒没有自己几人也得以解了,而自己到头来更是被云欢反手将了一军,这能不能说是他活该? 陈然赶来的时候,便见到这样一副状似凄惨的景象。 “原来又是云欢的主意!”陈然愤然道:“想来刚刚这个反噬的办法也是云欢出的吧?!” 他嬉笑着话音一转,化着了一道年轻喜悦的声音:“至于我嘛,乃是云欢旗下凤吟阁中最是擅长易容、模仿、跟踪以及探消息的全能手下,凤五!” “呵呵,是吗?”陈然不以为然的道:“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手上有着可以让她牵挂一辈子的人呢?” 云欢此时不敢躲避,因为她一躲,那股内劲势必会打在圈外的六少身上。 冷修然觉得有些异常,一边不懈怠的与云欢夫妻激战,一边厉声问道:“告诉为父,你可将你母后藏好?” 云欢瞥了陈然一眼便知道凤五他们已经成事,勾唇一笑道:“前辈,只怕你那恶毒的女人已经死了,你要不要去阴曹地府陪她啊?” “你大胆!”陈然怒斥,转瞬却恍然的道:“原来曹丞相你是云欢的人,朕真是瞎了眼了!” 陈然慌了神,诽道:父亲一死,他岂有活路?这样下去可不行! 陈然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当即改手成爪,飞身直逼凤五的面门。 陈然转身,瞧见原本该在宫外的丞相曹轲正笑脸盈盈的站在一丈外,让他没来由的一怔:“曹丞相,你进宫来做什么?” 是因为这白骨的主人乃是自己的母后吗?还是因为她居然是死在自己打小饲养的毒虫嘴里? “撒谎!”云欢叱道:“沈心妍明明就死在陈然的毒虫之下!老前辈,你的女人被你的儿子的毒虫将皮肉吞食了个干干净净,死状何其惨烈啊,你可要杀了你的儿子为你的女人报仇?” “唔。”冷修然一声闷哼后,轻嗤道:“倒是有些小聪明。” 陈然怨愤的瞪了云欢一眼,对冷修然道:“父亲,儿子已经将母后藏了起来,任何人都找不到的!” 云欢嘿嘿一乐道:“不管小聪明还是大聪明,只要能对付你,便是真聪明!前辈,你还是问问你儿子,你的女人怎么样了吧。” 就在众人决定暂且放过陈然先回去告之云欢这件事的时候,十来个尸人止住了他们的去路…… 以一敌三十人?而且还是云欢的手下…… “呵呵,看来云欢今儿是非要我的命了!”陈然面对这样的困境,竟淡淡的笑出声来:“不过我要是死了,云欢只怕会后悔终生呢!” “满意,满意极了!”陈然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来。 他自认聪明过人,以为将云欢胁迫到龙傲,留在自己身边,他便有机会一亲芳泽,只要对她好,长时间相处下,自然可以感动她,从而爱上自己;他还以为只要萧夜离中了蛊,自要自己几人不为他解蛊,他便只有等死…… “帝皇,这可真是奇怪了。”陈然身后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微臣可是亲眼瞅着是你自己召唤毒虫,吞食了你的母后,怎么反倒怪上旁人了?” 这时,从周围窸窸窣窣钻出来二三十人将陈然团团围住,其中有几人他还认得,正是楚洵以及云欢身边的婢女琴棋书画! 陈然自认自己还没这个本事,赶忙收住身子,在圈中站定。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画儿不由大笑道:“你……” “告诉为父,然儿!”冷修然的声音再次厉了两分。 冷修然内功深厚,远远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等陈然近了,问道:“然儿,可将你母后藏好?” “楚洵不愧为皇子啊,还是你聪明!”陈然趁着众人呆愣的空档,洒下一把药粉,动作奇快的跳出圈外,只余下一句带着嘲讽的话,在夜空中飘荡着。 凤五大大方方的承认,不误揶揄的道:“曹丞相的面子真是大啊,我推说要搬东西,宫中的禁卫立马便热情的的思绪蜂拥而上,我便将他们带出宫去,然后将他们悄无声息的宰了,剥了他们的衣服,让咱们的人易容成他们的样子,然后穿上他们的衣服并带回宫中,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帝皇陛下,你说我家小姐这个主意可好?” 就在这时,萧夜离瞅准空档,一剑刺穿他的腰腹,鲜血汩汩流出。 “没错!” “抢人倒是不必。”陈然淡淡道:“我手上的人却是与那小皇子同等尊贵的存在。” 那方,云欢萧夜离等人跟冷修然斗得难分难解,借助流星赶月阵的威力,冷修然竟然讨不到半点便宜,反倒时不时被外围的断魂六少偷袭一下,虽然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衣衫被刺得褴褛,狼狈至极,活像个乞丐。 凤五说着,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又嫌恶的褪去身上的龙傲丞相朝服,露出一身劲装黑衣以及一身精壮的身板。 “父亲,云欢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怎会知道那边的事呢?放心,母后她好得很!她的手下这会子也被儿子的尸人给阻下了。” 冷修然想想自己真是关心则乱,瞪着云欢愤然道:“好个歼猾的女子,老夫险些上了你的当!” “跟你说实话吧,你不信!”云欢叹口气道:“既然不信,那便继续打呗,打到你残为止!” 330.巨蟒 双方的缠斗更加的激烈。 冷修然刚刚挨了一剑,心中抑郁不已,下手越发狠了,打出的招式气势雄浑,拳拳直逼云欢萧夜离的要害。陈然在圈外始终没有加入战斗,众人还要分心来防止他偷袭。 是以这会儿打起来就比刚才束手束脚了一些,不过冷修然在云欢跟萧夜离这也决计讨不到什么好处。 就在冷修然再次举起武器的时候,云欢从怀中掏出一枚小铜镜,调整了一下角度,反射着周围的光亮照向冷修然的眼睛。 冷修然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云欢本身的功力或许比他弱了不少,可是萧夜离的功力较云欢却强了不少!再加上周围六少时不时的偷袭,他只要稍稍分心,就会受到多方攻击,就像是刚刚萧夜离那般,不击则已,一击必定见血! 陈然亦看出了自己父亲的窘迫,担忧的喊道:“父亲,速战速决啊!” 持续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地面从冷修然的脚下破开来,一只硕大的白色倒三角头颅顶着冷修然的身体,霎时间跃出地面,长尾一扫,将云欢等人扫开在几步远。 冷修然对云欢微微点头,再次对她的气度表示赞赏,然而手上动作却不曾停,双臂同时运气,将一股玄黑的气雾逼到了吴钩的顶端。 萧夜离瞅准机会,一剑刺向冷修然的心脏。 “呵呵呵,就是吴钩,小东西倒是识货。”冷修然目露赞赏,转而有些感慨的道:“只是许久没有动过这双东西,今儿被你们逼了出来,也算是遇上对手了。” 方缠修刚人。众人齐齐回道:“小邪放心,咱们没事!”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云欢淡淡一瞥,轻蔑的道:“怎么,老前辈,被几个小辈逼得亮出武器了?” 云欢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的注视着他的点滴变化,在他的双手举起的同时,高声喊道:“闪!” 冷修然担心自己的儿子,口中翕动,念出一道咒语。 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地在剧烈的摇晃,让他们几乎站不稳脚。 “凤五,阿洵!”云欢躲避着冷修然的攻击,提气大喊道:“陈然往他的寝殿跑了,截住他!” “然儿?!”冷修然带着询问的喊道。 “卿卿小心!” 她让人用精钢打了许多薄如蚕翼类似刀片的东西,只要一碰上对方的肌肤,便会划拉出一道细长的口子。初时或许没什么感觉,也不会有什么血流出来,但是时间一久就会又疼又痒,难受得要死。 至于云欢,她的银针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起不了作用,但是她的白绫自上次被冷修然毁了几道后,又补了几道,还做了改良。 它的身子最粗的地方有成年男子的腰身那么粗,头有铜盆那么大,两边嵌着两只铜铃似的红色大眼,耀武扬威的吐着猩红的信子,看起来甚是吓人。 六少见云欢拉着萧夜离到了冷修然近前,赶忙又围成圈儿,将他们给围在了圈中。 冷修然趁机施了轻功向陈然离去的方向掠去。 陈然跳在半空,听见自己父亲的警示便跳开躲避,然而云欢打出的银针太多,他的右大腿根处还是被一支银针给击中,银针刺进骨头里,顿时疼痛难忍,不由得痛呼出声。 “小东西,你不用激老夫,没用的!因为老夫跟你一样,从来都不是一个遵循礼法遵循章法的人!”冷修然丝毫不上当,蔑然道:“话说随时看得清实务才会活得长久,老夫若再与尔等恋战只有吃亏的份。”话音一转道:“尔等可要注意了,老夫要动真格了!” “然儿小心!”冷修然提醒道。 冷修然被突然的强光照射,被迫收住架势,条件反射的伸手去遮挡自己的眼睛。 一一对众人传了音,然后道:“注意听我的号令!” 萧夜离本身的资质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又因为他接收了逍遥散人二十年的内力,比起冷修然来也就差了十多年的功力而已。虽然只是区区十多年的功力,却也是差距不小。 “然儿,把灯笼打灭!”冷修然快速的点了自己心脉处的穴道,一边喊着,一边将右手的吴钩交到左手上,迅速凝起一股劲力击向萧夜离的心口。 然而,冷修然双手斜刺里划下,带着强劲气劲的剑风扫出,众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发出了几声闷哼。 “你先走,为父断后。”冷修然喊道。 云欢飞身想要将他打下来,然儿被冷修然一道劲掌给缠住。 意识到有它在,自己等人不可能顺利过去,云欢冷声道:“杀了它!” “铮铮!”冷修然反手从后背的衣襟里抽出两把吴钩来,重重的发出了一声鼻音道:“然儿你站远些,以免误伤!这几个无知小辈,为父对付已经足以。” 顿时,一大批较之陈然和龙儿他们手中毒虫更大的毒物窸窸窣窣从他的脚底蹿出来,只是刚出来便又拥挤着朝地里钻去。 “嗯,为父知道了!”冷修然浑身凝出一个气球弹了出去,将云欢等人迫离了一尺远的距离。 冷修然追过去,云欢心中担忧凤五等人,想要错开巨蟒去追冷修然,巨蟒却像是知道她的意图似的,长尾一拦,拦住云欢的去路。 “你们怎么样?”云欢担忧的问道。若非避得快,估计有人会被那剑风劈成两段!13acv。 “啊!”冷修然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他武功是厉害,可是就算再厉害的人也肉身做的,只要是肉身就会怕疼,他自然也不例外! 那隐忍的痛意,冷修然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一群人往这边赶来的声音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很好,再结阵!”云欢知道没事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不是退却的时候!一旦有一丝怯意,等待他们的必定是被冷修然给一一斩杀! 不过萧夜离手中的寒铁软剑名贵无比,多少弥补了自己内力的一些不足。 陈然知道定是凤五楚洵他们斩杀了自己的尸人往这边来了,留在这里只有等死,遂问道:“那父亲你呢?” 云欢淡淡笑道:“冷前辈,你们的毒虫对咱们都没用!” “前辈抬举了。”云欢眉头一挑道:“不过前辈,此种象征骁勇善战、刚毅顽强的武器被老前辈你这堪称邪派的人使出来,似乎有些玷污了先人的精神啊!” 陈然得令就要去灭灯笼,云欢哪里会让他如愿,藉着自己男人与冷修然缠斗的空档,飞身而起,一把银针密集的向陈然挥去。 巨蟒像是听懂了云欢的话,红色的眼睛里写着不满,张着血盆大口晃着粗壮的颈脖俯身就朝云欢冲去,它的速度之快有如利箭! “然儿,东南方有人来了,你先撤离!”冷修然避开云欢照来的一道强光,喊道。 萧夜离闪身后退一步,惯性使然,软剑便抽离了冷修然的胸膛。 他的掌力虽然浑厚,但是总归是肉身,哪里敌得过精钢打制的刃片?是以他的手上手臂上到处都是密密匝匝的细长伤口,疼痛难耐。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看来今次只有先行撤离,等养好精神再夺回自己的东西也不迟! 冷修然微愣,想起龙儿对自己说过云欢不畏毒虫的话来。于是,再次掐了一道咒语。 “放马过来吧!”云欢话语说得不在意,但是面对一个强劲的对手,她是不可能轻敌的,从她认真专注的神情就能看出来。 陈然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分心,咬着牙回道:“父亲,我没事。” “嗯!”陈然知道自己留在这反而拖父亲的后腿,忍着疼痛施了轻功就往自己的寝殿放向跑去。 众人耳朵都竖了起来,一脸肃杀的望着冷修然,脚下动作不停的在周围布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冷修然蹙眉,自己被云欢跟萧夜离以及断魂六少对付着,身上两处大伤,小伤口虽然无碍,却也疼痒难耐,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儿子,远处的脚步声听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人,然儿受伤,哪里会是那许多人的对手? “我们去追!”凤五的声音远远传来。 轻敌,是他这次最失败的地方。 这种吴钩是春秋时期流行的一种弯刀,它以青铜铸成,是冷兵器里的典范,充满传奇色彩,后又被历代文人写入诗篇,成为驰骋疆场,励志报国的精神象征。 萧夜离带着云欢跳出圈外,断魂六少同时收阵向后退避了好几步。 众人站稳脚一看,那足有两丈长的庞然大物乃是一条白色巨蟒! 冷修然自知躲不过这凌厉的一下,脚步错开一些,软剑避开心脏一寸的距离穿透了他的胸膛。 不行,此次只许胜不许败,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儿子的江山,只为了自己这张老脸,他也不容许自己败在几个小辈手上! “父亲!”陈然的声音中有着深深的担忧。 “小邪小心!” 众人不无担忧的喊着,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就往巨蟒的山上打去。 然而它的皮坚固如盾牌一般牢不可破,砍上去只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留下了几许淡淡的痕迹。 331.果然是两个孩子(今日更新完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云欢急退几步躲过它大口的袭击,而后纵身几个起落,跳上了身后的大殿屋顶上。 那巨蟒仿佛认准了云欢似的,不攻击别人,专门追着她而去。 只见它一冲而起,大殿的主墙体竟然被它撞塌了一片,继而穿透屋顶直扑云欢。 然而小凤不等云欢下令,冲下去对着巨蟒的头就是一阵猛啄。巨蟒避无可避,身型又不如小凤灵活,不多时整个头颅被啄得稀巴烂,然而这顶多就是些皮外伤,并不能置它于死地。 巨蟒嘶嘶的吐了两下信子,似乎对云欢只知道逃跑的行为感到嗤之以鼻。 云欢视线扫了,发现少了一人,连连问道:“你们可是碰到冷修然了,浅舞呢?还有夫君跟六少他们呢?” 画儿接着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不,不会的,不管什么动物,眼睛都会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云欢对着白点下令道:“小凤,啄它的眼睛!” “放心吧,它想要吃我还欠缺点道行!”云欢催促道:“你们快些去吧,确定他们都没事后后再一同回来帮我好了。” 云欢扑到他的怀里,只顾流着泪,却不说一句话。 云欢一边躲避蟒蛇攻击一边道:“夫君,既然它刀剑不入,你们几个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前去瞧瞧凤五阿洵他们,他们若是遭遇冷修然就糟了。” 楚洵将刚刚的分析说了一遍,道:“事情不曾证实,目前还不能确定真假,凤五已经前去请御医跟那产婆过来。” “欢儿你甭担心,浅舞没事,我们并不曾碰到冷修然。”楚洵回道:“我们追到陈然的大殿,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人,还是浅舞在陈然卧榻的下面发现了一个地道,料想陈然从地道跑了,正准备下去追,阿离他们赶了过来。他告之咱们冷修然也跑了,让咱们回来助你。浅舞擅长奇门遁甲之术,便跟着他们去了。” 二十多名御医知道天已变,被人从被窝里抓起来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听见萧夜离的声音当真是吓得不轻,不等凤五等人催促,便颤巍巍的进了院子里,弓着身子低着头纷纷瞅着地面。 云欢瞧得清楚,轻轻跳到不断在蠕动躲避小凤攻击的巨蟒身前,抚着光洁的下巴,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它弄死。 “嘶嘶!” 琴棋书画赶忙冲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捶打自己。画儿更是哭道:“小姐,你昏迷了过去,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陈然那个王八蛋!” 话落见云欢脸色不对,迎上前问道:“卿卿怎么了?” “小姐,我们听闻刃少说这巨蟒刀枪不入,你一人竟将它给打死了?”凤五问。 萧夜离瞅着那庞然大物,担忧的问:“你一个人能对付它吗?” 感觉到被一条畜生给蔑视了,云欢显得有些郁闷。直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也不甚相信这蟒蛇没有弱点,有什么东西可以攻克它那坚韧的皮呢?它的皮坚韧不破,那么它的眼睛是否也会如此坚固? 老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点头道:“睿敏皇后并非是大出血,而是因为生了头胎昏厥过去,无力将肚子里的第二个孩子生出来……” 云欢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稍稍歇了歇,逗了逗小凤便让它飞回天空去了。 “可是小姐。”画儿跨到云欢跟前道:“我们刚才在御花园碰到陈然的时候,他告诉了咱们一件事,说是咱们若傻了他,你定会后悔终生,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倒是趁着这个机会跑了过来。” 萧夜离等人紧随着跳上屋顶,却也感到对它束手无策。 伴着隆隆声,灰尘四溅,原本雄伟恢宏的建筑在巨蟒的袭击下变得残破不堪。13acv。 巨蟒口中发着类似呼痛的声音,翻滚着重重的跌到了院子的地上。 想想那时候肚子像个充了气的圆球,实在是圆滚得吓人,难道自己真的是生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 “什么?”萧夜离等人跟刚才云欢云欢听到这件事后的样子如出一辙,齐刷刷的望了云欢一眼又齐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欢摇头道:“当时我晕过去了,早上醒来后娉婷告诉我,我大出血还来了御医……”说到这里,猛然一惊道:“不对,若是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我白日里的出血量定然也相较于平常要多得多,可是我出血量正常得很,还有我那么大的肚子,如果里面是一个孩子,珉儿的体重不该是五斤那么轻!” 小凤得令,直逼巨蟒的眼睛,只几下轻啄,巨蟒血红的眼睛便流出一些金色的液体来。 正欲前去陈然寝殿那方与众人汇合,凤五等人前前后后的赶了回来。 “如果是真,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我的孩子追回来,至于陈然,他真的是惹怒我了!”萧夜离话语中难掩坚定,轻抚着云欢的背道:“卿卿,这不能怪你,你还在月子中,千万不可伤心过度坏了身子。”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不知道对付蟒蛇是不是也有用? 云欢蹙眉问道:“什么事?” 老太医得了萧夜离示意,又道:“再等下去母子都有危险,帝皇……他才命人将老夫接进宫来,是老夫以银针助睿敏皇后生下了小公主,帝皇他威逼咱们不可说出来,所以……” 凤五一招手,立时有十来个人跟着他去了。 “靠,哪有你这样的?专门追着我跑!”云欢又躲过一次巨蟒的袭击,乜斜着它道:“莫非你是条雌蟒?” “都给朕站起来!”萧夜离厉喝道。 云欢凭着卓绝的轻功,与它周旋着,总在它要迫近自己的时候险险躲过。 萧夜离搂着云欢笔直的站着,高贵如神祗,厉眸一一扫过眼前双腿打颤站着一排的众御医道:“听闻当初朕的皇后生产时大出血,不知是哪位御医为她医治的?” 琴儿问道:“小姐,你生孩子的时候自己没感觉吗?” 萧夜离收回手,望向那说话的须发皆白的老者道:“既如此,想必你也知道朕今儿将你们召集过来的用意了!” 他话落又要动手,一道声音租到:“泽武皇帝且慢,当日是老夫为睿敏皇后诊治的。” “莫非你们想逼朕动手吗?”萧夜离手中,袍袖一甩,一道劲力挥出,众人立即东倒西歪的摔跌在地上,哀叫连连。 萧夜离紧紧搂她入怀,茫然的望向楚洵。 “我……” 凤五郑重的回了声“是”,正欲离去,云欢又道:“还有那个桂嬷嬷,顺便把娉婷也带回宫吧。” “傻瓜!”萧夜离握着袖子擦去她的泪水,轻嗔道:“你都昏过去了,怎能怪你?” 意识到遇到了强劲的敌人,巨蟒横冲直撞的想要逃离。 想通这一点,云欢眸中泛着泪光,捶着自己的心口道:“我真是粗心啊!” 楚洵开口道:“阿离,欢儿可能生的是两个孩子。” “呼哧,呼哧,嘶,咝咝!” 只听咔嚓一声响,刚刚还剧烈扭动躲避小凤攻击的巨蟒,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这样想着,云欢将内力灌注于右手,握成拳头,纵身飞扑过去,对着巨蟒颈脖后的脊椎处,猛力的击了下去。 “呜呜呜,果然是两个孩子!”云欢原本屏息静听,听到这里竟哭出声来,不无担忧的问道:“夫君,陈然他会不会对他下手啊?” 众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站出来。 在钧急几墙。一众御医哪敢不听?纷纷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 “卿卿不急,咱们的孩子一定还好好的!”萧夜离安抚了一阵,云欢情绪才稳定下来:“乖,先听他说完。” 云欢震惊得无以复加,心更是莫名的一痛。 那巨蟒果真是不去追萧夜离等人。 “小姐,御医全部带到!”凤五到来的声音阻断了云欢后面的话:“只是那产婆早在小姐生产后没多久便不知所踪了。” 众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是相信云欢的能力,是以也不再多说,纷纷足尖轻点,施了轻功就朝陈然的寝殿跑去。 云欢这样想着,潋滟双眸顿时一亮,面带喜色的自语道:“对啊,怎么把它给忘了?” 蜷起食指放进嘴里,对着天空打了个唿哨,立时,一个白色的光点俯冲之下。 “对,都是陈然那个混蛋!”听到“陈然”两个字,云欢眸中头一次淬着怨毒的恨意,口中吐出的话更是如鸷冷森寒:“凤五,去给我将御医全部带回来!如果证实是真,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萧夜离眸中寒芒顿现,冷声道:“将他们带进来!” 约莫两个时辰后,萧夜离等人赶了回来,对云欢道:“卿卿,密道通往南城外,他们定是跑了。” “可是我……”云欢吸了吸鼻子,抬起泪蒙蒙的双眼望着萧夜离道:“如果证实是真的,那么我这个母亲也太不合格了!” 云欢点头道:“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只要你们好好的即可!” 萧夜离厉眸再一扫,声色俱厉的问:“还是没有人肯站出来吗?莫非你们想见识一下朕真真的手段不成?不知你们这身子骨,能承受得了朕几下?” 众人瞅见一条巨蟒一动不动的躺在院子里,占据了一大片地方,纷纷惊愕的睁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也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云欢云淡风轻的话语,无不是让众人嘴角狂抽。 “孩子现在在哪?”萧夜离难掩激动的问。 “帝皇抱走后,听闻他为小公主找了个奶娘,将她养在寝殿,其他的,老夫不知了。” “我的女儿啊!”云欢一声嘁喊后,晕倒在了萧夜离怀里。 332.坚定的信念 云欢晕厥,这还是她身边的人头一遭见到!她的身板一向很好,当初萧明晖逼宫,她顶着个大肚子一路骑马赶路回去,也不见她喊累喊乏。可见今儿这个事情让她有多伤心! 众人心痛的同时,纷纷摩拳擦掌,发誓将陈然揪出来,把他碎尸万段! 萧夜离命太医退了下去,想到时间已晚,便让众人自行找地方歇息。大伙儿担心云欢不肯离去,在他多番劝说下才渐渐离开。 翌日辰时,云欢嘴里大叫着“孩子”一骨碌坐起来,一抹脸,湿了一手。 远看还不觉得双锋有多高,走近抬头一瞧,竟是一眼望不到顶! 陈然,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找到,否则…… “卿卿,现在陈然跟冷修然失踪,要去哪里找呢?”萧夜离捧着她的脸哄道:“要不这样,你再睡会,为夫派人去找,一有消息咱们就赶过去。” 女子们听了纷纷抹眼泪,男子们想到自己的身世,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所幸的是,他们遇到了一代奇女子凤无邪,可是小公主她会有他们的幸运吗? 安排准备妥帖,一行九人往京城以南的五毒寨而去。 刚一进大殿,画儿就大声问道:“小姐,你跟皇上是打算去找小公主吗?” 六少点头应承,足尖轻点便前去寻路了。 画儿想说什么,被琴儿一把捂住嘴拉到了身后。 用膳的时候,他吸着旱烟杆子蹲在一旁,给大伙儿讲解了五毒寨的一些风土人情,末了还特意嘱咐众人千万不要去织云峰跟纤云峰。 萧夜离的手紧紧的攥成拳,浑身的气息变得冷凝腊月寒冰。 “……” “还有云子卿跟尔珺,咱们也不能放过!” “杀了龙儿为老仙人和浅笑报仇!” 户主是个热情又慈祥的老人,一身南疆本地装扮。 千刃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往深坑扔下去,竟然无从听到落地的声音;不死心的又抱了块碗口大的石头扔了下,还是不曾听见声音……由此可见,这深坑有多深了! “嗯。”云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悄悄的抹去了泪水,强颜欢笑道:“大约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有些择床呢。” 望着自己女人睡梦中还紧紧蹙着的眉头,萧夜离的心里简直比别人拿刀捅他几下还疼! 所以,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远远望去,五毒寨的织云峰与纤云峰乃南疆最高山峰,高峰周围一年四季水雾环绕,让人识不清哪是雾,哪又是瘴气。 “咱们势必将陈然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萧夜离视线扫视的一圈道:“六少便跟咱们前去吧,对付冷修然少不了你们!至于其他人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这次都不必跟去了,你们任何一人有事,我跟卿卿心中都不会好过的。” “是!”凤五原是极想跟着云欢二人去的,但是对于他们的安排,他从来都不会质疑。 云欢紧紧抓住萧夜离的手臂道:“夫君,不能再睡了,我们快些去找女儿,我怕时间久了,陈然会对她不利啊。” 萧夜离揽过她的肩,道:“卿卿,我们也去寻路吧!你放心,咱们的小公主一定会找回来的!” 云欢抽离视线转向自己的男人,见到他坚定的眼神,同样坚定的点了点头。欢厥的头同。 “皇上,小姐。”浅歌想了想,跨前两步道:“五毒寨的毒虫,咱们已经不惧,但是周围的瘴气却是一个难以攻克的难关!以前浅笑在,她还能协助你们克服,如今笑儿不在了,我虽然对于这一块没有研究,但如果有人中了瘴气,我从旁熬熬药送送水的,倒是能帮上一二,不如让我跟着吧!到时候我寻户人家呆着,绝不托你们后退。” “还要捣了冷修然的老窝!” “夫君,五毒寨四周瘴气弥漫、毒虫肆掠,对冷修然他们来说,不啻于一个最好的避身所,所以我敢断言,他们一定是回了五毒寨!”云欢虽然心中焦急,却还是没有忘记思考。此时此刻,事关自己孩子的安危,她更不能让自己乱了分寸。 萧夜离见众人再无异议,摆手道:“就这么定了,六少跟我们即刻出发,其他人都散了吧。” 云欢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峰体最上方的一个点,心猛地一缩,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此时就在上面。 楚洵对他们的决定永远都不会去质疑,最主要的是,他深知自己的功夫比六少都差了不少,跟着去只会拖后腿而已,点头认真的道:“你们放心去吧,我虽然不是干大事的料,但是处理些善后工作还是可以的。” “不,夫君,不能等,我等不下去了。”云欢猛地摇头,她现在完全能体会自己的母亲当年丢失孩子的那种痛苦了,当时知道自己的孩子被陈然抱走时,浑身锥心刺骨的疼,那感觉犹如从人间坠落地狱,足以将她瞬间压塌。 萧夜离本就浅眠,感觉到云欢起身,自己也坐了起来,侧头看了看天色,转过她的头,发现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心中不由一痛。俯身吻干她的泪水道:“卿卿,你昨儿太累了,再睡一会儿,乖啊。” “阿洵。”萧夜离望向楚洵道:“龙傲皇宫如今一片狼藉,我跟卿卿都觉得这边的善后是离不开你的。” 云欢今儿也太累了,萧夜离没有立即把她弄醒过来,抱着她进到寝殿,小心翼翼的为她褪去外衫,放躺在床上。然后自己简单洗漱了下,躺在了她的身侧,搂着睡得不安稳的她。 饭后,浅歌留了下来,云欢夫妻二人带着六少出了寨子便施了轻功,绕到双锋的左侧山脚下。 孩子被陈然抱走,孩子他娘心痛,他这个做父亲的何尝不心痛?他几乎恨不得掘地三尺将陈然找出来,然后狠狠的践踏一番! 云欢想了想道:“的确从这里上去不大现实,不过雪儿曾说过五毒寨上寨众众多,当时她们也未从正面上山,而是从一处山体爬上去的,咱们分头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咱们从正面上去也无妨!” “大家稍安勿躁!”云欢伸手制止道:“听夫君的安排!” 可是,直到暮色降临,众人亦没能发现上山的路。13acv。 想到他几人的恶行,众人群情激奋。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男人虽然没有像自己一样表现出来,但是他对孩子的思念不比自己少一分一毫!同时,她还知道,他因为月光草的事情深深的自责着。 萧夜离想了想觉得有理,点头道:“卿卿,既然你已经决定去五毒寨,为夫陪你去就是了。” 萧夜离投去感激的一眼,又对凤五道:“小五,你协助阿洵,带人安抚百姓。” 到了半夜,云欢还睡不着觉,起床趴在粗糙的窗户上,抬头望着夜空,想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么小都没有娘亲在身边,眼泪扑簌簌的又掉了下来。 二人当即起床,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裳,漱洗后,简单用了些早膳,萧夜离让惊澜前去将众人都叫过来。 萧夜离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取了云欢的衣裳过来为她披上,轻轻揽她入怀:“卿卿,睡不着吗?” 云欢一行在五里外一处寨子寻了户人家,给了主人一些银钱安顿了下来,准备用些午膳后再前去探探五毒寨双锋。 而双锋更是座落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雾气从深坑的底部袅袅绕绕往上依附在山体周围,阳光照耀下依稀可见绿茵茵的乔木。而他们站立的地方离峰体足有五丈远! 凤五敛了敛心神道:“小姐,咱们都陪你一起去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云欢的心情平静了很多,对画儿点了点头,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道:“做了娘才知道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有多重要,知道陈然抱走她,就像是身上的肉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块,那种疼,几乎让我不能承受。同时我也深深明白孩子离开父母的艰辛,所以我怎能让她像从前的我一样流落在外?” 云欢等人笑笑,只说过来是为了寻几位北方寻不到的草药救命,他们定会谨记老人的嘱咐,不去爬双锋。 “小姐,我……” 经过一天多时间的赶路,终于在隔天的午时到了五毒寨境内。 云欢萧夜离对望一眼,相继点了点头。 “再说,冷修然昨天受了伤,必定会回去找小师傅医治!”说着,云欢眸色突然转厉,“就算陈然不在那,龙啸天还在呢,有些仇,也是时候该报了!” “好!” 可是,这片大陆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要到哪里去找? 回到寨子用了晚膳,众人商定下来,决定明日早早起来直接从正面进入。 “从这里上去显然有些吃力,一旦落入坑底,估计连全尸也无!”千羽望了望雾气升腾的坑洞,又抬头望了望看不到顶的山峰,蹙眉叹道:“当初笑儿她们是怎么上了山去的?” 萧夜离手上的动作加重了两分,并未去点破她在哭的事实。 南疆的夜空清澈得如水洗一般,无数的星子眨呀眨,像是孩子的眼睛。 二人紧紧的相依相偎着,摄取着着彼此的温暖,望着窗外的夜空…… 333.到达织云峰(今日更新完毕) 翌日天光熹微,云欢等人便上路了。 直接到了双锋的正面,众人见到眼前情景又一阵唏嘘。 脚下的悬崖边,架了一座以蔓藤纵横编织的吊桥连接到对面的织云峰,因为雾气缭绕,并不能瞧见藤桥到底有多长,从这边看去,竟像是如同仙境。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瑾儿果然在这里!云欢跟萧夜离对望一眼,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 千刃转向云欢,惊异的问道:“小邪,难道说五毒寨的教众个个都轻功卓绝?” 云欢摸出一根银针,刺入带路那人脑后的一个穴道,他来不及呼痛便停止了呼吸。 “是,二公子。”云欢二人变了声回着,低着头朝他走去。13acv。 云欢屏住呼吸,跟萧夜离作势抬起缸子。 萧夜离摇了摇头,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轻轻烙下一吻,道:“咱们的女儿还在等着咱们,就算上面是龙潭虎穴,为夫也要去闯一闯,何况还有卿卿你陪着为夫呢?” 缸子里的东西乌漆抹黑的,刺鼻难闻,隐隐还带着一丝血腥气。 云欢话刚落音,便感觉到藤蔓摇晃了几下,紧接着感觉到脚下一松,几人身体竟缓缓的往下坠去,如同紧绷的橡皮筋失去了原有的弹性,验证着她刚才的话。 再朝西望去,云欢瞅见了百米开外的一处大石高高的耸在崖边,目测足有两丈。在石头的下方,有十余人正在晒着草药。她猜想,那大石处定是吟雪藏身,浅笑丧命的地方! 剩下的那人见到云欢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将自己的伙伴推了下去,忙不迭的跪在云欢跟前双手合十,极识时务的拜求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有什么话尽管问,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欢解了刚刚毁桥的二人的哑穴,问道:“你二人想死还是想活?” 然而众人在走到藤桥三丈处的时候,一道“铃铃铃”的清脆铃声响起。 “有三百二十七名教众与九十三个尸人全都在这织云峰,纤云峰上只得老祖宗跟鬼域圣手以及几名使唤的丫头。” “夫君,怕吗?”云欢抓住萧夜离的手问。 “喂,你们俩个,过来帮我把这只缸子抬过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右前方不远处的一幢吊脚楼前响起。 天色已经大亮,云欢二人深深的望了一眼对面六人,缓缓的转过了身。此时俩人心中都有同一个想法:就算自己二人就此葬身于五毒寨,相信他们也会很好的教导珉儿的! “两座山上共有多少人?” 千斩众人望过来,云欢能瞧见他们脸上的焦急忧心之色,而他们却完全看不见自己的位置。 山体陡峭挺直,山路蜿蜒成“s”型,路上不乏暗哨,但都在那人的指引下被全部拔除。直到快到山顶的时候,俩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斩杀了差不多一百七十来号人之多! 是啊,他们的孩子,他们不可能会放弃!就算对方有着一个冷修然,也绝对不能阻止她夫妻二人寻回孩子的信念! 云子卿见二人抬上缸子,便折身进了屋,在他面朝外关门的当口,云欢手中两枚银针朝他射出,一枚直逼心脏,一枚直抵咽喉。 不过这自然难不倒云欢他们! 瞅着前面的织云峰,云欢不及细想,神色坚定的一把抓住萧夜离,袖中白绫挥出,打向织云峰的山体,一边喊道:“阿斩,危险,你们快些往后退回去!” “是是是。”那人连忙站了起来,弓着身子不敢有半点造次。 二人左右瞅了瞅,发现正是在叫自己,相视一眼,彼此读懂了彼此眼底那肃杀的光芒。 话音一落,足尖点着藤蔓,率先踏上了藤桥上。 情绪一时间变得低沉起来,云欢有着一把火烧了这里的冲动。 “很好!”云欢冷声道:“你起来说话。” 云欢夫妻二人放眼瞧去,不是那云子卿又是谁? 立时,山顶上哄闹起来,原本正忙碌着的教众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朝云子卿这边赶来,更有三四十人从吊脚楼里钻出来,云欢跟萧夜离旋即混进人堆里,到了云子卿的吊脚楼前。 听见云欢的声音,千斩首先想到他们没事就好,然后将云欢的话传达给了众人,众人在听后,脸上表现出的担忧越发的深了。站在原地,没有人愿意挪动一下脚步。 “鬼域圣手在哪座山上?”云欢又问。 到了山顶,别有一番洞天。 “陈然他们定是回了这里了!”云欢不着他想,语气极为肯定,转瞬觉得有什么地方不甚对劲,眉头也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众人说:“可是如果为了防止咱们到来,大可以将藤桥毁去即可,为何只在上面缠上铃铛?”脑中灵光一闪道:“未防有诈,大家小心了!” 一人张口就要大喊,云欢复又点了他的哑穴,毫不客气的将他推下了山崖。 藤桥下坠的速度相当快! “这座山叫做织云峰,鬼域圣手跟老祖宗在纤云峰上。” 日光便路绕。“应是如此的。”萧夜离点头附和,对众人道:“大家小心了,我们过去吧!” 云欢发现在靠南的地方,架起了一堆堆的火堆,上面以木头架子吊着几只硕大的土陶缸子,十几个身着统一服饰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根长棍子在里面慢慢的搅合着,那气味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萧夜离跟云欢不做停留,抬上缸子便朝南面走去。 “大小姐,二公子,三公子都在这座山顶上。” 云欢紧跟在萧夜离身后,六少也依次提气掠上藤桥。 云欢每问一个问题,他都老老实实的做了回答,然后又在他的带领下,往山上而去。 “冷修然与陈然可有回来?”云欢问。 将他丢进一片树丛中,云欢跟萧夜离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朝山上走去,猛然发现,越往上,雾气便越稀薄,日头高高的挂在当空,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 那人回道:“回姑奶奶,前儿下午老祖宗跟少主人便回来了,还带了个婴儿跟一个奶妈回来。” 这织云峰当真是奇怪的,从那边看这边迷雾重重,完全不能看见这边的事物;然而这边看向来时的地方,竟能全数纳入眼底,就连那边嶙峋的峭壁也一览无余,只是依然不能瞧见崖底。 “阿斩,”云欢对千斩传音道:“叫大伙都回寨子里去吧,不用为我们担心,相信我们,定会活着回来!” 云欢双脚踩上两根藤条的交叉处蹲身一瞅,原来在一条粗藤下,竟然系着一串铜铃,想来是为了防止外来者,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他们的到来做报信之用。 云欢跟萧夜离到得织云峰,轻松便制服了两名身着南疆服饰、手拿柴刀的年轻男子,在他们左胸前的衣襟上,绣着一只盘桓的吐着信子的毒蛇。想也不用想,他们定是五毒教众,得了命令守在这里,等着有人踏上藤桥便斩毁。 只是藤桥看起来年代久远,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腐朽掉;并且藤与藤之间的缝隙很大,如果过桥的人没有轻功,稍稍不注意估计就会漏到悬崖底下。 二人才寻了不过两间屋子,便响起一阵敲击铜锣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大喊:“出事了,出大事了,二公子不知道被谁杀死了!” 云欢收回白绫,返身正好瞅见千杀吊在对面离崖顶两尺的地方,待众人合力将他拉了上去,那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到实处。再看吊在崖体上还在拍打着崖壁的藤桥,犹如风雨中飘摇的残破布幡,随时都有可能掉入崖底一般。 走在上面,俯视着下方迷雾蒸蒸,颇有一种在空中腾云驾雾的错觉。 整个山顶非常平阔,在北面盖了一大片木头的吊脚小楼还很显宽敞,只是隐隐有一股类似尸人身上的那种难闻气味蹿入鼻端。 因为他的带路,二人一路上无惊无险,并且不曾遭遇瘴气,但凡遇到五毒教众,便毫不留情的斩杀,并取了两名身型相仿的教众,换上他们的衣服。末了云欢还在地上抓了把泥,将自己二人的脸抹脏。 “龙儿、尔珺以及云子卿是否也在?” 可怜云子卿傻傻的看着银针朝中间射来竟是忘记了躲避,在倒下的最后一瞬认出了云欢跟萧夜离来,却再没有呼吸喊出来,睁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怎么也不愿闭上。 跌落山崖必定粉身碎骨,六少哪敢怠慢?赶忙转身,施了轻功就往对面掠去,所幸的是只有三丈多的距离,大多数人跑到对面崖边。只有在最后的千杀动作稍慢了一些险些掉下去,幸得死死抓住了在崖上飘荡的藤桥。 “就叫你二人呢,东张西望做什么?”云子卿见他们不动,不由有些冒火。 “我不那么认为!”云欢扯了扯嘴角道:“这里要么有其他的路,要么就是那些教众被带到山上后,轻功不好的根本就不曾下过山!” 放下缸子,二人又穿回吊脚楼一边,准备查找孩子或者陈然的住所。 “怎么回事?”龙儿人未到声先至。 云欢萧夜离看过去,在她身后紧随着一道淡蓝的身影,正是陈然! 陈然扯开龙儿先行到了云子卿的尸体跟前,对他的尸体查探了一番,猛地起身,转向一众教众,厉眸一扫,眸光准确的落在一道挺立却稍显娇小的身影上! 334.你去死吧! 她的脸上,抹了薄薄的一层泥,看不出原貌,五官却立体精致,以至于他一眼便认出了她来!再一瞧,她旁边的男子,虽然脸上也抹了污泥,但是瞅那轮廓,不正是萧夜离吗? 云欢暗里握了握萧夜离的手旋即放开,朝陈然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意,一把银针抓在手中,纵身跃起,银针如仙女撒花般往陈然跟龙儿撒去。 陈然一直关注着云欢的动作,在她射出银针的时候袍袖一挥,卷住飞来身前一些银针,动作迅捷的拉着还没弄清什么情况的龙儿一下子跳进云子卿的吊脚楼内,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向云欢二人。 身子在急速的下坠,云欢想要再次看一眼自己的男人以及自己的孩子存在的地方,将内劲灌于身子的一侧,在空中一个平旋,让自己面朝天来。做好这一切后,她再将内力布于全身,让自己尽量慢的下坠,以便能多看自己的男人一会。 陈然趁着云欢跟萧夜离被云子卿的尸体阻隔的瞬间,从后窗跳出就趁着熟悉环境躲进了一幢紧挨一幢的木楼中,云欢萧夜离二人丝毫不做停留的紧忙追了过去。 云欢走过去一把拎起她,问道:“孩子呢?” 冷修然也没想到云欢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顾生死的跳下山崖,急走几步望着云欢怔得说不出话来。 陈然张了张嘴,望着桥上的云欢,讪讪的不再说话。 等云子卿的尸体砰地落在远处的地上后,某些教众拍着胸脯正欲缓口气,却猛地发现刚刚站立的地方尸体成堆,竟是被人腰斩了!内脏与鲜血脏了一地,看上去惨不忍睹! 千钧一发之际,云欢萧夜离二人跳上右侧的上面的一道索桥,脚下动作不缓,手上同时抓住一把银针向尔珺撒去。 她坚信,自己的孩子还在纤云峰上! 云欢对他微微一笑,心里念道:别了,我的爱人,如果有来世,我还想做你的妻! 男孩子…… 然而,在云欢看见孩子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个皮肤黝黑,容貌平凡与自己儿子相差甚远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虽然她知道有的异卵双胞胎容貌不像,但是她的珉儿皮肤细白嫩滑,她夫妻二人的长相也不差,没理由女儿会差了这么远啊!更不可能生出这样一个有些像男孩子的孩子来! 那,定是她的瑾儿! 惨叫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铁索桥足有十几丈长,等云欢二人到达索桥中央的时候,陈然几人已经到了那边的山顶。 萧夜离的身影在慢慢变小,但是云欢还是清楚的看见他的身体震了一下,同时也瞧见了他脸上的哀伤。 “你……!”冷修然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再加上心中郁结,一股子气无处发,张牙舞爪的对云欢二人打出几道气劲来,都被云欢给萧夜离仗着轻功卓绝险险躲过。气劲所到之处,必定一阵尘土飞扬,乱石飞舞。 云欢跟萧夜离追着陈然龙儿而去,一间一间的寻找着他们的踪迹,但凡遇到五毒教众,手下绝不留情,一律斩杀! 云欢奋力的扑向孩子,在下坠了大约十来丈的时候,终于将孩子抓在了手中。 “我的孩子!” 二人几乎寻遍所有的小楼,才在一间稍大的楼中发现一些婴儿的小衣物以及尿布等,还有一命二十来岁的女子瑟缩着身子倚在屋子的一角,大约是孩子的奶娘。13acv。 所幸的是此时距崖边已经很近,云欢萧夜离同时凌空踏步,几步间便稳稳落在崖边。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独自面对冷修然、龙儿跟陈然的结局一定不可能太好,但是她心里很自私的庆幸自己比他先一步死,否则,她定不能承受萧夜离比自己先死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孩子凄厉的哭声顿时划破云霄。 “尔珺小心!”陈然大声示警。 云欢二人意识到尔珺的意图,脚下速度加快。 “哇——” 云欢一声绝望痛呼,打出几道白绫欲要去将孩子给拉回来,然而孩子被冷修然大力抛得稍稍远了一些,坠下的速度也是极快,一次没够着便错失了机会。 尔珺听到陈然的声音欲躲避时已然来不及了,十余枚银针同时射进他的身体,他呈双手高举长剑欲砍的姿势望着云欢二人呆站了一瞬,身体便往悬崖下跌去。 “瑾儿不怕,娘亲陪着你啊。”云欢嘴畔挂着温柔的笑意,喃喃着将襁褓撩开一些,想要瞧着自己孩子的容颜死去。 龙儿张狂的大笑的声音着实让云欢觉得憋屈至极!是啊,到头来什么仇都不曾报,他们就利用了一个假孩子便将自己送进了无底的深渊。 一则因为他的女人死在云欢的计谋下,二则自己儿子的江山被云欢给拿下,这两样,都是他极其在意的东西,就这样被云欢给杀掉以及破坏掉了,他怎能不恨她? 走在最后的尔珺怨毒的望着桥上的云欢跟萧夜离,一抹邪肆的笑意停在他的唇畔,紧接着毫不客气的抽出腰间的佩剑,举剑往索桥上的铁链砍去。 想他冷修然活到近六十岁,何时被一个小辈如此蔑视过? 女儿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后窗。 这一些列的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些教众听闻惨叫还不曾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见云子卿的尸体横打过来,教众们顿时闪身躲避,场面一时趋于混乱。 他赤着上身,到处可见细细密密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另外他腰腹处裹了一圈白布,另一道从左肩斜拉下来,很显然那天萧夜离对他造成的伤害不算小。 萧夜离早已傻了眼,好半天才意识过来自己的女人跟孩子坠下了山崖,凄声唤道:“欢儿瑾儿!” “夫君,这不是咱们的瑾儿!”云欢平静的传音道。 的上看出旋。再见云欢,冷修然已经没了那么好的耐性,身上透出一股子欲要吞噬一切的气势。 孩子……只要你活着就好! 陈然心中虽是恼恨云欢,但她到底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爱上的女子,心中并不想她就这样死去,想到这里掉下去必定尸骨全无,便要去阻止,被抱着孩子的龙儿给拉住:“师弟,你忘记师傅的话以及你的母后是怎么死的了吗?你抱着孩子,我去叫师父来。” 不及细想,萧夜离首当其冲跳窗冲了上去,云欢一把掼倒女子,也追了出去。 “你两个小东西胆子不算小,竟然真的跑到老夫的地盘上来了!”冷修然在陈然身边停下,言语森冷,同时手上挥出几道气劲,打向铁链,铁链应声而断,索桥终于荡了开去。 尔珺又举剑砍向左侧下面的一条铁链,又是“铮铮”两声,铁链应声而断,索桥瞬间倾斜。 “欢儿……”陈然扑倒大石边,望着急速下坠的云欢,心痛的唤着。 “云欢,你去死吧!”冷修然气急败坏的喊着,侧头一把抓过陈然手中的婴儿,不管不顾的就往云欢身后的悬崖丢去。 云欢连连躲过好几击,此时站在崖边一处三尺高的大石上轻蔑的道:“老东西,你是功力退步还是那日受伤过重,力不从心啊?怎么连给准头都没了?” 云欢知道这铁索桥大约就是吟雪所说的连接纤云峰的索桥。铁索桥由四条小孩臂粗的铁链组成,上下各两条,上面两条为扶手,下面两条上则铺了厚实的木板。在桥的那边,便是冷修然的住所,同时还住着她的小师傅鬼域圣手! 云欢视线微转,惊愕的发现龙儿手中抱着一个襁褓。 “冷修然!”他不客气,云欢也不再客气,声音听起来比他还要冷上几分:“我本无意与你们纠缠,奈何你们一再触碰我的底线,龙儿使人jian杀我的手下,陈然更是抱走我的女儿,我怎能不来?” 不着他想,云欢纵身一跃,冲着孩子跳下了山崖。 婴儿似乎感觉到属于母亲的气息,听到这温声软语不再哭泣。 云欢跟萧夜离望去,只见屋后不远处,陈然跟龙儿还有一名男子施了轻功疾奔在一道铁索桥上,以那名男子的身型来看,应是尔珺无疑! “哈哈哈哈,凤无邪,你终是比我死得早啊!” 云欢伸手进襁褓的下端,在摸到孩子裆下的小凸起后,欣慰的笑了。 与此同时,萧夜离抽出腰间长剑,原地横扫,剑气和着强劲的气劲划拉出一条半弧形的射线,顿时惨叫连连,鲜血四溅! “哼,如此你变设计让我的女人惨死?”想到自己的女人被毒物吞噬得一丝血肉都不剩的惨状,他便恨不能将云欢也是这样一个凄惨死法! “奇怪了,你的女人死在你自己儿子手中的毒物上,你似乎该怪他驾驭不了自己的毒物以至于让我有机可乘,你又怎能将责任都推在我身上?”云欢轻蔑的瞥了陈然一眼,视线在他手中的孩子上面稍作停顿,又道:“再说了,那女人心肠歹毒,连一个九岁的孩子都都要谋算陷害,简直是死有余辜!” 陈然返身欲跑,看见冷修然出来便停下了脚步。 只听“铮铮”两声,索桥左侧上面的一条铁链被砍断,索桥剧烈的晃了几晃。 “尔珺,你要干什么?!” “欢儿瑾儿!”萧夜离悲怆的声音传来。 崖上小小的婴儿似乎知道自己的母亲即将离自己而去,竟是放开声音大哭了起来。 云欢心中一痛,凄声唤道:“瑾儿,我的女儿!” 眼前,开始出现迷雾,渐渐因为身体下坠变得浓密起来,崖上的人已经模糊不见,只余她的声音在空寂的山崖间回荡…… 335.龙儿的如意算盘(今日更新完毕) 欢儿,难道你就这样死了吗? 儿道吗然围。陈然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神情颓然。 “哈哈哈哈,原以为她聪明绝顶,却不曾想这么好骗!”冷修然大笑着道:“妍儿,为夫总算是为你报仇了!” 呵呵呵,凤无邪,你辛辛苦苦拼来的地位会是我的,你的财富也会是我的,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他一声长啸大喊,似乎用尽了平生力气。与此同时,他周身的冰体猛然间爆裂,一道道冰渣以他为圆心,呈一条条射线放射开去,所到之处,物体具毁,同时还冒着一丝丝的寒气!其威力之大,实乃罕见。 凤无邪…… 在银帽的底下,她的头皮被削去了碗口那么大一块,头层已经愈合,但是猩红的一块,从此以后再也不肯能长出头发来!每每早晨对镜梳头,她都会觉得一阵恶心发麻。 看着冷修然跟陈然慢慢的倒在地上,萧夜离无力的单膝跪了下去,嘴角终于漾起了一抹笑来:多了二十年功力,效果果然不一样! 云欢的名字让萧夜离拉回了一些意识,双手张牙舞爪的自己的左右刨着,一个物体竟在他的扒拉下从床里侧洞开的窗外抛了出去,不曾听到落地的声音。 “啊啊,啊啊!” 手,不由自主的掐进了身下的木头里,暗施内劲于指尖,结实的木头被她生生抓了五个凹洞出来。 “是你!”萧夜离见到眼前的是龙儿,眼中立时破碎出一抹寒霜。 龙儿蓦地觉得自己头顶一凉,伸手一摸,发现头上的银帽已经没了,不由大叫着捂着头顶冲出了小屋,似乎赤裸的身体也没有让她失去了帽子来得羞耻。 “啊啊啊啊!” 窗外定是悬崖!这一认知让他恢复了一丝神智。 夜色降临,星子密布,一轮残月挂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孤寂。 萧夜离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闭着双眼,两腿张开与肩齐平,双手高举伸直于头的两侧,屹立如松。 小楼里昏黄的灯光透过洞开的窗户照出来,打在她的身上,竟也给人一种恬静美好的感觉。只是这种恬静美好维持了不过一瞬便因为想到云欢而垮塌。 稍事歇息,萧夜离慢慢的站起来,拖着疲软沉重的双腿转身朝悬崖走去。 “是我。”龙儿笑得甜美,走到窗下的桌边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前道:“渴了吧,喝口水吧。” 龙儿回来时头上多了个帽子,眼睁睁的看着萧夜离跳出了窗外。 萧夜离内心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如果说要跟这个女人欢好,还不如让他死去!再次试着推了推,却依然无法推动她,意识更是渐渐的开始涣散。 龙儿的手再次附上他下腹的灼热,张口含住他的耳垂低喃道:“阿离,你说凤无邪在阴曹地府若是知道我即将跟她的男人欢爱,她会不会大闹阎王殿,然后爬上来跟我算账啊?” “呵,想去陪她?门都没有!”龙儿左手抱着一个襁褓,右手收回缠在萧夜离脚踝上的鞭子,得意的笑道:“你是我龙啸天看上的第一个男人,又是她的男人,我怎会让你去死?又怎会让你跟她阳间快活了又去阴间相聚?今后的岁月,你便陪着我在这五毒寨吧,咱们郎情妾意的过一辈子。” “唔。” “啊!” “我……从来没见过你……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萧夜离拼着最后的意识,忍着强烈的**,断断续续的说出这样一段话来。 两名教众抬着萧夜离拾百级阶梯而上,跟在龙儿身后,将他抬到了座落在山顶崖边的一幢别致的小楼前。 只是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他终于走到崖边,纵身往下跳的时候,感觉到脚踝上一紧,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到被人拖离了悬崖边。 萧夜离喉咙一痒,捂着心口难以抑制的喷出一口鲜血来,缓缓睁开挂着冰渣的眼睫,往声音的出处望去,只见冷修然跟陈然两人后背上皆插着许多冰柱,有几处已然贯穿了他们的身体。 龙儿捧着脸坐在吊脚楼的廊檐下的台阶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子,突然觉得在纤云峰上看星星,竟是特别的明亮大颗。 “哈哈哈哈。”萧夜离喉间不由自主的吐出一个音节,引来龙儿肆狂大笑:“还以为你对凤无邪以外的女人免疫,看来你对我的触摸也有反应嘛!” “呵呵,廉耻拿来做什么?值几文钱呢?”龙儿说着放开萧夜离,顺势将他推倒在床上,趋前一步扑了上去,压倒在他的身上,以胸前的两团摩挲着他的胸膛,在他耳畔娇笑道:“呵呵,你放心,我虽然这世还没经历过男人,不过前世的经验可不少,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龙儿望着萧夜离极力隐忍的潮红的脸,笑得魅惑:“难怪凤无邪对你死心塌地,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男人,也会对死心塌地的,呵呵呵。”说着意有所指的在他的男根上捏了几下。 “啊,啊啊!” 话落,猛地觉得周围一阵寒气袭来,冰寒刺骨。 “卿卿,为夫来陪你了!”萧夜离柔声道,细看他的嘴畔还挂着柔柔的笑意,让人觉得他不是去赴死,而是去参加美丽女孩的邀约。 龙儿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伸手摸上发顶的银帽,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卿卿! 如今,你的孩子,在我手上,我会把她抚养长大,看着她牙牙学语,第一声叫出口的“娘亲”会是我!你的男人,亦在我手上,稍会醒来,他便是我的男人,只要他继续服食我的忘情丹,不出十天,他的心里便只得一个我!到那时,我会带着他们父女回凤舞…… 来自两个不同的声音,接连几声痛呼接踵而至。 凤无邪,前世你宁愿拉我一起死,也不愿让我提着你的人头去领赏,今生你却还是比我先死!你就算再厉害,也终究逃不过一个命数! 望着他纵是生气亦然绝美的脸,龙儿不甚在意,伸手慢慢的解着自己身上的盘扣。 冷修然纵是活了六十年,也没见过这样的功夫,更不清楚萧夜离为何突然之间何以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威力,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意,真真切切的让他这个江湖老手感到了一丝丝的棘手与惧意。 左右望去,发现站在半丈外的萧夜离周身浑身凝聚着一团淡蓝色的水雾,就像是猎猎冬日的寒冰,那寒气便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萧夜离想要推开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身体各处瞬间燥热难耐,下腹处竟然快速的蓬勃起来,顶起了一只小帐篷。 “不好!”冷修然一声呼喝,侧头见自己的儿子望着萧夜离,微张着嘴,愣在原地似乎也被这样的他给吓到了,紧忙扑过去,拉着陈然就跑开了丈远的距离。 龙儿笑睨着他的四处,一只手缓缓自他精壮的胸膛慢慢下滑到他的蓬勃上,顺势一握,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滚开!” 萧夜离迷蒙着双眼,对着门口投去一丝鄙夷,翻身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窗前,纵身跳了下去。 屋里一声低吟声传出,打破了龙儿的思绪。她收起狰狞的表情,扯出一抹柔美的微笑,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往屋里走去,穿过堂屋到了卧室,对床上的男人柔声道:“阿离,你醒了。” “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干什么?”萧夜离望着龙儿一颗两颗的解着盘扣,虚软的坐起身来。在瞥见自己赤luo的上身后,脸色不由得铺上一层黑云,掀开被子发现下身还好好的穿着亵裤,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呵呵。”龙儿见着萧夜离起身欲下床也不阻拦,一件两件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裳,直到不着寸缕,笑嘻嘻的走向萧夜离,一把抱住他道:“今儿你落在我的手上,你说我要干嘛呢?” 对教众一番指手划脚,其中四名分别抬起陈然跟冷修然到了两栋吊脚楼中,剩下的两名则抬起萧夜离,走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处阶梯。 蓝雾中,他肃杀的面容嵌着一双淬着冰渣子的利箭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射出两个大窟窿一般,让他这个久经风雨、难逢敌手的江湖老将心里也不由感到一阵颤栗。 萧夜离一声怒喝,伸手一把挥开龙儿伸到面前的水杯。龙儿不察,整杯水泼到她的身上,杯子在她的身上稍作停留便掉到了地上,滚了两圈,卡到了两根滚木地板之间。 渐渐地,那股蓝色的水雾越来越浓厚,汇集成一个硕大的球形冰体,慢慢膨胀开来。他周身的蓝雾也慢慢凝成了冰渣,附在他的挺拔的身躯上,像是个从冰天雪地爬出来的冰人! 不多时,龙儿再出来时,手上的襁褓已经不在,六名体格健壮的年轻教众跟在她的身后。13acv。 话落,掏出一粒药丸,弓手喂进了萧夜离的嘴里,然后折身去看冷修然跟陈然,在他们鼻下探了探,发现还有气息,又往一栋小楼走去。 全力使出寒冰冽衣的后果便是全身乏力! “唔……” 这个男人,中了媚毒,却宁愿死也不愿与她欢好…… 耻辱,这绝对是耻辱! 龙儿扑在窗前,望着下方幽深漆黑的一片,双手深深的扣进了窗户的木头中。 336.你们这群傻瓜 话说昨日云欢跟萧夜离到了织云峰后,断魂六少因为藤桥断而被阻在了对面,云欢让他们回寨子去,他们回去了不过几个时辰便又折了回来,手中抬着一大堆蔓藤,身后还跟着浅歌跟寄宿的户主老伯。 拆开来,原是一架极长极长的藤梯。 老伯将两根铁杵用锤子敲打于崖边的石头中,千斩等便将藤梯的一端固定在铁杵上。 “有这个可能!”众人深以为然。 …… “是她!”千斩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低咒道:“该死的,这可如何是好?” “小姐你放心,我们下来之前,那户主老伯给了我们一包专门克制瘴气毒虫的药,就算这下面瘴气密布,我们也不会有事……”浅歌突然发现云欢怀中的襁褓,走上前欣然问道:“小姐,你怀里抱的小公主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云欢银针打下山崖的尔珺。 如此高的地方坠下来,他们不会被砸死,特定也是残废了,不过为了她,他们没有一人有怨言! 七人快速的云欢的下方站成一个小圈,七双手坚定的握在了一起,望着天空中的白影,脸上皆写着无怨无悔。 崖底离他现在不过一丈的距离,铺满了一层紫色的小花开得正艳,花香四溢,让人神清气爽,他都有些不忍心跳下去了。不过想到织云峰上的云欢跟萧夜离,他猛地摇了摇手中的腰带,然后施了轻功跳到了崖底。 说日到织歌。“不是还有小凤吗?让它驮我们上去就可以了。”云欢说着往刚才自己下来的地方望去,哪里还有小凤庞大的身影?抬头一瞅,小凤正在她头顶飞得欢呢! “嘿嘿,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云欢望着众人听到自己往下跳后沉重的脸色,咬牙切齿的道:“可恨的是那冷修然,竟然拿个假孩子骗我!等我上去了,一定烧了他的五毒寨!” 七人七颗心顿时绷紧。 老人见千叶说得坚定,也无意再劝,从怀中掏出一只蓝布包来道:“咱们南疆这片地,到处都是毒虫跟瘴气,这个东西,是咱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方子配置的专门克瘴气毒虫的药,你们且拿着吧,老人家我也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 千叶上前,掏出一方帕子为她抹去泪水,柔声道:“小邪,大家都不放心你们,所以……” 千斩给了云欢一个爆栗后,恶狠狠的道:“就算扔下来的是小公主,可是你跟皇上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你怎能不顾自己的性命的望向跳?” 千叶笑道:“老伯,你有什么话且说吧。” 紧接着又是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好似什么东西在拍打着山崖。 藤梯很滑,踏上去的每一步都是艰辛的,下方迷雾重重,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目送老伯离去,千斩第一个踏上藤梯。 千羽抚着光洁的下巴想了想道:“索桥断裂,那么咱们就算攀上织云峰也过不去纤云峰了,如此便等着阿斩他们到来,直接绕着纤云峰找吧!” 就在云欢下坠到离崖底不足十丈的时候,一道带着些许蓝色光亮的亮点极速而下,飞快的从侧面滑到了云欢的身下,它长长的尾羽拖在身后,美丽极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谁都想像得到孩子被扔下山崖后她的感受。 “嗯。”众人应声后便开始行动。 浅歌捡了一块石头往崖底扔去,许久也没听见落底的声音,提醒道:“斩少,藤梯可能不够长,到末端的时候你可千万注意了。” 千叶跟老伯道了谢,又拿出两张银票,让他回去。 老伯推辞不过,接下银票来,瞅了瞅对面的织云峰,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众人看着他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藤梯上,都不再说话。 无一例外,众人对眼前的景致都不大不小的震惊了一把,并且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上面看底下布满迷雾,底下看上去却能瞧到数十丈高的地方! “走了,咱们快些寻找上山去的路!”千斩领头大哥般的口吻道。 千斩傻笑着收回手道:“嘿嘿,我们下来看风景呢。” 千斩三人似乎也听到了索桥拍打山崖的声音,施了轻功赶过来,几番交谈,想法与千羽四人一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千斩艰难的爬到藤梯的底端,发现藤梯果然不够长,不过薄雾弥漫,见不得丈外的事物,但是依稀能闻到花香幽幽,想来离崖底也不会太远了。 一致望天,浅歌突然指着天上一道还掩映在迷雾中往下坠的淡淡的白影惊呼道:“那是小姐吗?” “她这样坠下来的下场只有一个……”千刃的声音都轻微的发颤。不用说,众人一致望向旁边血肉模糊的尸体。 抬头望着上方光滑可鉴的崖壁,根本就寻不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众人不免感到有些泄气。 “哇,太美了!”千斩悬吊在着,望着下方百花盛放的景致,不由惊叹的叫了声。 对视一眼,心下一紧,也顾不得寻路了,足尖一点便往那发声处掠去。 “小凤……” 众人一致收起所以情绪,神色认真的向织云峰靠拢。 都剩下六人都下到崖底,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正欲下令让小凤返回山顶去,却发现下方站着自己那群可爱的手下,抹去眼泪,将命令给噎了回去,任凭小凤载着她到了崖底。 “浅笑跟吟雪两名弱女子都能找到路上到织云峰,没道理咱们不能!”千叶道:“咱们分作两队吧,从两边寻找,节约时间。” 上方众人感觉到藤梯较之刚才的晃动猛烈了些,卸去了担忧后不免一阵欣喜,由千刃踏上了藤梯。 浅歌眼睛一亮,道:“会不会是吟雪说的那座铁索桥被斩断了?” “混蛋,混蛋,竟瞎扯!”云欢望着他们,刚刚抹去的眼泪再一次飚了出来。 望着化作庞然大物的小凤,七人欣慰的笑了。 云欢阻断他的话,愠怒的道:“要是这下面是龙潭虎穴咋办?” “老伯,多谢你的好意。”千叶柔声笑道:“不过就算对面是刀山火海,我们还是要闯一闯的,因为对我们来说,他们的性命更重要!” 云欢闭着眼睛下坠着,脑中回想着与萧夜离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原也以为自己死得了,可是在后背触到一团柔软的时候,不由得欣喜的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扑在小凤背上,劫后余生的喜悦化着泪水扑簌簌的流了出来。 “好!”千斩道:“阿刃阿叶跟着我从左边找,浅歌你跟阿羽他们一起往右边去吧,大家尽量小心些,就算找到路,也等咱们汇合后再一起行动,千万不可鲁莽行事。” 千斩深深的凝视了众人一眼,忽而火大的道:“你们当我是阿凯那个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吗?啰里吧嗦的!走了。” 老伯扫视了众人一眼,点燃了一袋旱烟,吸吧了两口才道:“其实五毒教是八十年前一个叫做弥藏的人创立的,当时五毒教教众跟周边的寨子关系很好,时常还帮着寨子里的人收割庄稼,直到四十年前,弥藏失踪,他的养子冷修然接掌了五毒寨,那时起,五毒寨的教众便时常到周围寨子里抢财抢物,甚至是抢姑娘,弄得人们苦不堪言,又慑于他们的淫威不敢反抗。迫于无奈,寨子里的姑娘们十岁便往外找婆家。老人家我说这么多是想劝你们,五毒寨人多势众,那冷修然的功夫深不可测,你们那两个朋友到了织云峰,怕是凶多吉少,你们还是不要上去了。” 千叶望了望光可鉴人的石壁问道:“可是小邪,咱们要怎么上去呢?” 想了想,千斩取下自己的腰带,牢牢的系在了藤梯的末端,然后滑行了下去。 “斩,千万小心!”六少其他人紧张的嘱咐道。 “对对对,”千刃附和着指着周围密匝匝的开得艳丽的小花道:“小邪你瞅瞅,它们多漂亮。” 只是他面朝地摔得面目全非,让人认不出他是谁,但可以让他们肯定的一点是,云欢二人已经到了纤云峰! “不行,就算咱们死她也不能死!”千叶咬牙坚定的道:“咱们七人围城一个圈,尽咱们最大的努力接住她,为她制造落地的阻力,她或许会受伤,但是应该不会致命!” 千羽四人寻到织云峰以北,突然“嘭”的一声貌似重物坠地的巨响自前面不远处响起。 “不是。”云欢大致将刚才的事叙述了一遍。13acv。 一路上,众人寻得很是仔细,可是寻了半天,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无路可上。 就在七人准备放弃织云峰,依刚才的方法绕着纤云峰而寻的时候,头顶云欢凄厉的声音响切山谷:“瑾儿,我的女儿!” “你们这群傻瓜,不是让你们等在寨子吗?怎么下来了?”云欢从小凤身上跳下,嗔怨的望着他们依旧围成圈紧握在一起的手,思绪只一转,便将事情想了个通透,心中的温暖,自是不必说。 众人连连道谢,接过布包来,每人先喂了一颗在嘴里。 待看到一具面朝下摔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尸体时,险些要呕吐出来。 “唧唧唧啾啾啾。”小凤飞了一阵停到云欢的肩上。 云欢无力的望了它一眼,又往纤云峰望去,眼中盛着浓浓的担忧。 夫君,你一定要挺住啊! 337.石室中的老人(今日更新完毕) “哇哇——” 襁褓中的婴儿似乎是饿了,竟在这个时候哇哇大哭起来。 想到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五毒教众的孩子,浅歌想到小公主,有些纷纷的道:“小姐,不如把这孩子给扔这吧,看着他我心里就难过!” 接着云欢将陈然与冷修然的关系,冷修然欲图助陈然一统天下以及他们败在自己夫妻二人手上,陈然将自己的女儿带到五毒寨的事条理清楚的大致说了一下。 老人没有说话。 又往前走了约莫十来丈,慢慢竟然能看到一些光亮。顺着光亮走了六七步,眼前豁然开朗,乃是一个宽敞的石室,不过虽然宽敞,却是空空如也。而在石室的顶部,嵌着一颗小孩拳头大小的明珠,便是这石室光亮的来源。 “好了,出发吧!” 小凤在空中转了两圈,识趣的跳上云欢的手。 “小丫头你起来吧,你们也让开。”老人指着千斩几人脚下的地面道。 居然叫冷修然是小畜生,这老人莫不是比冷修然还老?不过从他强悍的内力看,说不定真是如此! 云欢几人往左而去,绕着纤云峰行了约莫四分之一的路,千叶无意中发现十数丈外的对面崖壁道:“小邪,你瞧那黑黝黝的,是不是一个洞口?” 云欢听老人口气,似乎真有上山的门路,忙对老者跪了下去道:“请前辈指点一二!” 让云欢最为愤怒的是他的两只锁骨上,被两道铁环圈住,身后便是长长的铁链,可以让他在石室内活动。 几人近前一瞧,那的的确确是一个有三尺高的洞口! 几人只听一阵铁链声响,一个骨瘦如柴的无腿老人,借助着双手走出石门。他的须发莹白杂乱,长长的拖在地上,脸上的皱着一层一层的,足见他的苍老。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身手,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道如洪钟的声音从石室左侧的一道黑黢黢的小门里传了出来。 “这样啊!”云欢思忖他到底是敌是友,正想着措辞,有一道劲力打了出来,比刚刚更强劲了,似乎只要稍一迟疑,身体便会被打出一个窟窿来。 众人也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了。 “前辈认识冷修然?”云欢问道。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坑坑洼洼的没有任何修饰,蜿蜒曲折,只是越往里走,越发的宽敞。行了不过三四丈,连最高的千斩都能直起身来。 “你说你的夫君在纤云峰是?”老人见云欢语气谦卑说话有礼,收起内力,疑惑的问道:“莫不是被冷修然那小畜生给掳了去?” 就在云欢几人打量石室的时候,一道劲风猛力的打了过来。 “嗯。” “是。”众人应声。 “呵。”云欢一声苦笑道:“晚辈的夫君虽不是被冷修然掳去,但也差不多了。” “前辈,不是你命中该有一劫,而是冷修然太不是人!”云欢气咻咻的道:“他不知恩图报便罢,竟然还觊觎你的东西,实在是可恨可恼,禽兽不如!” 小姐的奶连小公主都没吃过呢!浅歌恨恨的想着,默默的伫在云欢的身后,看着她偷偷的抹眼泪,真心恨不能上去将那孩子给夺过来给摔了!可是,这正是他们欣赏她的一面,有原则,绝不滥杀一条无辜的生命! 云欢收拾好自己,走向六少道:“夫君在上面定不会好过,事不宜迟,咱们定要在天黑前寻到山上的路!” 冷修然居然将自己的养父双腿砍断不说,还把他关在这百丈山崖下,他能不能再不是东西一点?! 小家伙的胃口不是很大,不一会儿就吃饱睡去,一脸的餍足相。13acv。 云欢回道:“夏历776年腊月。”襁中饿竟云。 “既然你是他的养父,想来他一身功夫也是你教授的,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云欢迎上前,心酸的道。 “前辈且慢些动手!” “前辈你……” “啊!”千刃突然大惊小怪的指着小门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么说来……前……前辈岂不是百岁高龄?” “是啊,看着他就让我想到我的珉儿才十多天就被送回凤舞,瑾儿更是连我这个娘亲都不曾见过,可是……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要我就这样扔了,未免于心不忍。”云欢说着,寻了个地方,避开六少解开自己的衣襟喂起奶来。 云欢从纤云峰上收回视线,往千叶指着的方向望去,那里的崖壁离地不过三尺的地方,的确有一处地方比别的地方看起来颜色深,但是因为离得远的缘故,她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洞口。但是只要是这有关纤云峰附近的一丝线索,她都不会放过! “前辈且勿再动手!”云欢忙道:“不是晚辈迟疑,实在是不知前辈跟冷修然的关系。不过晚辈不说实话,似乎真真无法走出这个石室……” 劲风止,云欢收回指头一看,竟是一块小型动物的脊椎骨! “走,过去瞧瞧!”云欢说着施了轻功当先就赶了过去,千斩千刃跟千叶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不愿上天的小凤。 “他的功夫才不是老夫教的!”老者气呼呼的道:“那是他十五岁时一次外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本秘笈,他偷偷练了四年老夫才发现。老夫见那秘笈上招式阴狠,便让他不要练了,哪知他表面上听了,暗里却依旧在练,大约是嫌我烦了,才趁我老夫睡觉的时候将我迷晕,砍了老夫的双腿,霸占了老夫辛辛苦苦创立的五毒寨。老夫本就无儿无女,这寨子说到底还不是他的!唉,这大约就是命数吧,老夫命中该有这样一个小人,也该有一劫!” 千斩等人大惊。 于是,云欢加入了刚刚千斩的队伍,一行八人再次分作了两队开始绕着纤云峰寻找起来。 “小心!”云欢对大伙警示了一声,听风辨声,侧头朝那道劲风伸出了两个指头。 老人似乎因为千叶小小年纪竟知道自己的名字稍稍迟疑了一下,才道:“正是!” “小邪,是我们下来前寄宿的那个户主告诉咱们的。”千斩传音道。 这个皮肤黝黑、容貌不怎么漂亮的孩子比她的珉儿瑾儿要大些,眼睛也已经能视物了。 “前辈难道是冷修然的养父,五毒寨的创始人弥藏?”千叶语气谦和的问道。 好深厚的内力!比之冷修然,只怕还要深厚无数!云欢等人顿时觉得耳朵里一阵嗡鸣,赶忙捂住耳朵才好些。 云欢意识到他又要动手,当即朝着小门抱拳道:“我等本无意踏足前辈的地盘,只是晚辈的夫君跟女儿此时正在纤云峰上,生死不知,晚辈心急他的安危,奈何两座桥都被毁,晚辈无奈才在这崖底四处搜寻上山的道路,请前辈看在晚辈对夫君和女儿的一片深情,开一面,并请指点一二。” 云欢心头一阵透亮,自己似乎赌对了!这老者虽然跟冷修然有关系,不过照他这话来看,冷修然必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莫非…… “小邪,当心些!”几人同声提醒道。 “哼,熟得很!”老人气哼哼的道。 云欢朝上方望了望道:“五毒教本身在这一带恶名昭彰,那藤桥又不是一般人能过的,当地居民就算是有本事过去,怕也轻易不会踏上藤桥的!所以,当时织云峰定没有像我们昨日那样有人守卫,浅笑她们应该是从藤桥走过,大约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半道上绕到织云峰的西面,爬上去的。” 老人脾气暴躁的打断云欢的话:“哼,知道就好!” 云欢等人惊愕极了。 小家伙吧嗒的吸着奶,一只手还不安分的去抓着云欢的另一只乳房,让她想到自己的儿子,难免有一阵心疼。 “那就没错了,老夫正是夏历736年春被冷修然砍断双腿,关到这里来的。”老人貌似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们敢踏上老夫的地盘,注定是有来无回了!”那声音又道。 “呵。”老人似乎不愿再提及冷修然,问道:“你们想登上纤云峰?” “大约是吧。”老人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在他们眼中,云欢就是见到楚皇都不曾跪过,就算对以前的萧皇也是跪得极少的,现在为了萧夜离跟小公主,竟然…… “呃?!”云欢望向身后三人,瞪着大眼,不明所以。 云欢将襁褓打开来一些,露出他哭得憋红的小脸。 云欢险险躲过,见千斩几人似要发作,对他们摆了摆手。这个时候,她必须得赌一次,赌老人跟冷修然的关系是敌非友! “小凤!”云欢不着他想,口里唤着对小凤伸出了手。 浅歌低低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孩子给接了过来。 “小邪,这一路寻过来,这崖底的崖壁至少有二十来丈是光秃秃的,根本不容人攀爬,你说浅笑她们当日是怎么去到织云峰的?”千叶望向织云峰光滑的山壁问道。 “那个小畜生野心还真不小!”老人在听完后,有些懊恼的道:“老夫真是后悔当初将险些饿死的他带回五毒寨,养了他十四年,竟然……!” 云欢轻嗯着,借着小凤头顶翎羽的光芒,弓着身子朝洞里走去,千斩几人再次跟了上去。 等千斩几人靠边站好,便折了回去,伸手在小门后摸索了一会儿,便见石室中央的的地面从两边分开来,现出一道阶梯。 云欢等人欣喜若狂,转向老人连连道谢,就连小凤也不甘寂寞的围着老人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云欢的肩上。 “那是……”老人惊愕的望着云欢肩上的小凤道:“圣鸟白凤!” 338.老人的身份 他居然知道圣鸟?不是问句,而是非常肯定的道了出来…… 云欢惊骇的望着眼前的老人。 圣鸟白凤乃是皇室中人才知道的圣兽,当初冷修然还是在陈然做了皇帝后才得知的,这个老人他居然知道白凤的事,他的身份似乎有些不简单! 云欢望向千叶,千叶绕开地洞走到老人跟前,额头点地的拜了下去道:“老祖宗在上,晚辈乃陈氏第五任皇帝陈文胜第三子陈璟。老祖宗受玄孙陈璟一拜!” 云欢走近观察了一阵道:“这铁环早便与前辈的骨肉长在了一起,如今我身上并无止痛的药,若是硬取的话,前辈定然受不了这份苦,不过嘛……”话音一转,取出靴子里的匕首道:“这铁链倒是能斩去的!” 所以云欢觉得第一种可能性似乎要大些。 “简单得很!”老人指着小凤头顶三支翎羽,道:“只要以你的血,滴在它那发光的羽毛上即可,契约后,它会随着你的心念变大缩小。除非你殒命,否则它终生不会与你解除契约!” 千叶膝行到老人跟前道:“老祖宗您别难过,这些或许就是您说的命数。玄孙此次跟着小邪前来五毒寨,就是为了给父皇报仇的!”说着朝云欢瞅了瞅。 云欢心中虽是焦急自己男人的安危,却还是没有拂了老人的意,点点头,也不顾地上脏,当即盘膝在老人跟前坐了下来,小凤则歪着脑袋靠在她的脖子处。 “呜哇。”小凤灵性的点了点头。 老人手脚并用的移动靠墙的位置缓缓坐到了冰凉的地上,望着云欢道:“如果老夫告诉你老夫姓陈呢?” 云欢抽出匕首,自信的勾唇道:“前辈,晚辈这匕首乃是千年寒铁打造,比之玄铁,不知名贵凡几,老人家你背朝我坐出来一些。” 直到红光消失,慢慢化作比刚才更深的蓝光,老人道:“这便好了。” “陈乃南陈国国姓,前辈你……” 众人只见小凤扑打着翅膀停在云欢眼前,它的翎羽霎时将血吸附了进去,原本淡蓝的光芒瞬间化着血红一片,较之刚才更加明亮,映得整个石室红光一片。 “呵呵呵,当真是轻松多了。”束缚了四十年的铁链终于被卸去,老人热泪盈眶,千叶也默默的抹着眼泪。 老人也不再推辞,依云欢的话做了。只听铮铮两下,老人身后的铁链从铁环出其根断了。 “斩。”云欢对千斩道:“你去将阿羽他们接过来。” “呵呵呵,谢谢你了。”老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家伙,现在趁你的伙伴还没回来,给老夫讲讲当下的时事吧!” “只能说人各有志吧!”老人想了想,思绪有一瞬的飘远,许久才回过神来道:“老夫这个皇帝做了不足一年,因为实在不喜每日里与人周旋应付,又因无意中得了一本关于蛊毒的书,甚为欢喜,所以便将皇位传给了老夫的胞弟,开始研究蛊毒之术来。巫蛊之术真是奥妙无穷,一个咒语便能召唤出毒物,不过老夫从来没有以它们杀过人,纯粹将它们当作自己的伙伴跟孩子。可是老夫心中有恨,实在不甘死去,被关在这石室这些年竟是以生食它们果腹活命,只盼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那小畜生死在老夫眼前!” 老人了然的道:“看来你并不知道与它契约之事了!” “祸害,祸害啊!”老人顿时泣泪纵横,“当初老夫要是置他于不顾,定然不会累害家国!” 云欢嘴角抽了抽,瞬时心念一动,小凤顿时身型变大,在石室内转了两圈,突然急切的扑扇着翅膀往出口扑去,一边扑着一边发出“呜哇”的啾鸣,比起小身体的它,声音大了不知凡几。 老人见云欢审视着自己,解释道:“老夫本名叫做陈静宇,曾经是南陈国第二任皇帝!” 千叶想到他的腿自膝盖上方两寸处被斩去,这样坐着的确是要轻松些,遂褪下自己的外袍折成四四方方的垫在老人的屁股下面。 居知句非些。云欢闻言,欣然用匕首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划了一下,抓过小凤,分别滴了一滴血在它的三支翎羽上,然后将它放开。 “那前辈你可还记得如何契约它?”云欢问道。 生食那些恶心的毒物?这未免太惊悚了! 千斩当即应声出去,云欢这才对老人道:“没错,老人家,它就是圣鸟白凤!只是这圣鸟乃历代帝王才会知晓的事,你怎会知道它的存在?” 云欢再次感到震惊,千叶的情绪也隐隐有了些波动。 这也太简单了! “契约?”千刃也兴致勃勃的走过来,学着云欢盘膝坐下。 云欢在千叶被陈然扣住之前,从来没见到他哭过。她想,这大约是他近段时间第三次哭了吧?他父皇死的时候,他定然是哭过的;第二次应该是那次到渭城后,他偷偷跑出去找罂粟果,后来自己一行人找到他,他哭了;再有就是这次了。 “陈文胜……老夫记起来了,当初老夫被关进这里之前,他不过才一岁多点。老夫虽然远离南陈,却是时刻在关注着自己的家国的。”老人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想要去抓陈璟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你当真是陈氏后人?” 老人顺着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云欢打量了一遍道:“老夫看你的身份定然不简单,纤云峰那位该不会是某位皇帝吧?” 云欢接着将自己西赵公主的身份以及自己父皇在见到圣鸟后的大义举动以及萧夜离继位大致说了一遍,道:“如今天下二分,分别是晚辈刚刚说的凤舞跟陈然之前的龙傲,只不过在来五毒寨之前,龙傲已经在我凤舞的掌握中。晚辈觉得,为了实现真正的和平,百姓安居乐业,一统天下乃是必然趋势!” 老人望着千叶,嘴角挂着欣慰的笑容,眼中闪着盈盈的泪光。这样的温情,他有多少年没享用过了?掐指一算,似乎已有五十多年了! 果然! “老人家,你放心,冷修然纵然再厉害,我们也会想尽办法将他带到你跟前来的!”云欢出言安慰道。 云欢轻轻弹了弹小凤的额头道:“前辈,实不相瞒,晚辈还没找出这小东西变大的方法,只摸索出我在处于危险的时候它能变大而已。” 云欢也无意隐瞒,直言道:“晚辈正是原北萧国,现凤舞帝国睿敏皇后云欢!倒是前辈你,既然曾经是皇帝,为何会放弃尊贵的身份,远离当时的南陈国,偏居于纤云峰织云峰,创立起五毒寨来?” “呵呵呵,”老人劝阻道:“小家伙,这乃玄铁铸造,可不是一般的铁链,老夫早已习惯,不必麻烦了。” “没错,是契约!”老人望了千刃一眼,对她颔了颔首,视线又转回云欢道:“不过这件事情大约现在知晓的人甚少,或者说根本无人可知!老夫的曾祖父,乃是凤鸾前辈的至交好友,当初凤国大乱,曾随她平定战乱,收复凤国,关于契约之事,曾祖曾在一本手札中有记载过,这本手札被老夫无意中发现翻阅,所以才会知道,不过那本手札在一次府中失火化着了灰烬。” 不过帝王一般都是自私的,以免被人知晓,对自己的地位造成威胁,得圣鸟得天下的事定会尽量做到不外泄!当初自己的男人还小,萧皇又因为对他的亏欠而少了些防备以至在翻阅时才被他无意中见到过…… “老祖宗……”千叶眼睛湿润。 “小邪。”千叶透过破败肮脏又单薄的衣衫,看了看贯穿老人锁骨处的铁环望向云欢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将老祖宗身上的铁链给取下来?” “嗯。”老人点头,视线落在小凤身上:“圣鸟自凤鸾前辈逝世后便消失不见,如今被你所得,天下一统早已是定数!不过你既然有白凤,还需要找山上的路作甚?直接让它带你么上去不就好了?这上山的路少说也要爬一个时辰呢!” “老祖宗,璟当真是陈氏后人。”陈璟想到自己的父皇英年早逝,神情凄然的道:“可怜父皇他年纪轻轻便被冷修然害死了,玄孙更是在九岁的时候便被他们陷害险些丧命,幸得逍遥散人沐冠清相救带到一处安谧的地方,才得以安然长大。” “怎么了,小凤?”云欢起身走到它跟前,蹙眉问道:“你要出去?” “在半年之前,这片大陆还是四国和谐共处。因为陈然一统天下的野心,他趁着东楚国国乱,吞并了东楚;当时晚辈跟还是皇子的夫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前往西赵和谈,一致对敌,以求保全自己……” 云欢意识到小凤一定是感应到了什么,心念一动,小凤变小快速的扑了出去。 他要么就是曾经做过皇帝,要么就是曾经跟某帝王关系好到不行,无意中见到过! “孩子,你快起来,地上凉。”老人伸手去扯他,陈然不愿忤了老人的意站了起来,又去拉老人,老人回道:“好孩子,没事,老夫习惯了,这样坐着反倒轻松一些。”说着揉了揉眼睛道:“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陈氏的后辈,老夫死也能瞑目了。” 云欢也不怠慢,紧随它出了石室。 石室外早已经黑透,云欢不及跟刚回来的千斩等人打招呼,便施了轻功随着小凤朝纤云峰左侧掠去。13acv。 到了一处崖下,小凤等不及云欢施令,身子陡然变大,朝着悬崖上方飞去。 339.相逢(今日更新完毕) 不多时,小凤驮着一个男人来到云欢跟前,他的上半身赤luo的,依身型看有些像自己的男人! 能让小凤如此着急的,那么定是自己的男人无疑了! “夫君!”云欢惊呼。 弥藏老人适才便听千斩说起萧夜离跳下山崖的事,此时见云欢搀着他回来,见他是个绝美少年,心中对他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自制力感到钦佩不已。 不待萧夜离回话,云欢忙道:“前辈,夫君他的确是因为对付冷修然使了一门相对冷冽的功夫,晚辈纵是懂些医术,却拿这种损耗无策,不知前辈可有办法?” “龙儿……那个女人想要跟为夫……为夫不想背叛你……所以就跳下来了……”萧夜离说着就去抓自己女人的衣襟。 “老夫姑且试试吧!”弥藏老人对萧夜离道:“小伙子,你背对老夫,坐到老夫身前来。” 云欢跟自己的男人合计了一下,准备带着老人即刻就上纤云峰去找冷修然,除之后快。 弥藏老人闭嘴眼睛,精神高度集中,半晌道:“原来你是因为之前中过血皇蛊,所以有人才让你习得了那冷冽的功夫,来压制蛊发时如火烧般的痛苦。” 云欢褪去自己的衣裳,坦呈在自己的男人跟前,俯身压了下去…… “嗯。”老人微微点着头,望着千叶道:“璟儿,你会不会怪老祖宗没有将内力传给你?” “嗯,没死,还好好活着呢!”云欢说着探上他的脉搏,发现他这是使用了“寒冰冽衣”的结果,不用她细想,白日里他在上面一定是极惨烈的! “是的,前辈,此蛊中了十九年,才解了不过两月时间。”萧夜离闭目回道。 “老夫双腿被斩,又被困在这里苟且偷生了四十年,这四十年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眼看生命已近油尽灯枯,这一身内力带走了反倒可惜,还不如留给有用的人!”弥藏老人扯着萧夜离让他起身道:“你将来定会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老夫活了百年,是不会看错人的!” 云欢越打越用力,几近失控:“你说啊,你让我们娘仨怎么办?” 他走近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发现老人已经没了气息,眼睛微微感到有些湿润了。许久才敛起心绪,抱着老人回到石室。 随着弥藏老人手上气劲的进入,萧夜离周身升腾起一股白色的烟雾,让他顿觉身体暖融融的,舒服极了。 千斩五人正赶过来便听见这样的话,心中对那不要脸的女人自是一番咒骂。但见萧夜离急需要解毒,千斩脱下自己的外袍放在一边,五人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云欢任由萧夜离的手从自己的衣襟里伸进去捏压着,只是想到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不背叛自己,她感动之余,未免又气得不行,猛地将萧夜离握着的手抽了出来,一边拍打着他的背,一边流着泪指控道:“你是傻瓜吗?那个女人想要跟你欢好你便顺着她的意好了,横竖吃亏的是她,你为何要这么傻,怎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从那么高的山崖跳下来?要是小凤不能感应到你,我现在岂不是与你天人永隔?你要我跟孩子怎么办,怎么办?你说……” “前辈放心,萧夜离有生之年,定不会让自己的臣民受苦受难,更不会有战争!”萧夜离信誓旦旦的道。 “不愧是我陈氏的后人,老祖宗为你感到骄傲!”弥藏老人拍着千叶的手,起身道:“要收拾那小畜生也不在一时,你们在这将就一晚吧,老夫累了,进去歇息歇息,千万别来打扰老夫。” 完事后,云欢偎在自己的男人怀里,简单的说了遇到弥藏老人以及他背后的事迹,萧夜离也给自己的女人讲了跳崖后的事。因为全力使出“寒冰冽衣”的缘故,萧夜离先前因为媚药撑着还不觉得冷,可是此时药性褪去,身体又虚又冷,云欢赶忙将千斩的衣袍拾过来给萧夜离穿上,收拾好自己便带着他回到了石室中。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男人怎么会跌下山崖?而且还是这样一副让人想入非非的样子? “不想他走火入魔就给老夫住口!”老人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专注于运气。 那不是简单的一个吻。 多小人到跌。“为夫……为夫看你跌下山崖,便觉得生无可恋,所以……唔,卿卿……好热……”萧夜离说着,双眼开始迷离起来。 众人在门口叫了几声,不见里面有回应,萧夜离便燃了个火折子进去,看见狭小的空间里,老人躺在一堆细小动物的乱骨上面,一动不动。 云欢心念一动便收回了小凤,小凤像是通灵性似的,绕着二人飞了两圈,唧唧啾啾的飞回洞里去了。 “是一位老前辈临终前,硬将他二十年的功力渡给了晚辈。”萧夜离不动如山,精神也因为弥藏老人手上的动作好起来,浑身被注入一股力量般的通态。 翌日,众人歇足了起来,外面已是大亮。 “怎么会怎样?你明明身体冰得犹如冬日寒冰,怎会热?”云欢仔细为他探着脉,顿时嘴角不停的抽搐着:“你中了媚毒……” 突然萧夜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掼起,微微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身子头朝下倒立着抵在老人的手上,让他顿时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源源不断的经过老人的手传进自己的脑中,油走在四肢百骸之间,只是他想要让老人住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果然是千古帝王之相!”千斩走后,一直盯着萧夜离瞅的弥藏老人道:“小伙子,老夫看你身体阴寒,精力不济,似乎是因为用了某样功夫受了损。” 少顷,弥藏老人略微蹙眉道:“想不到你身上还有一股不属于你的内力,想来是有人渡给你的。” “傻瓜,不是不许你用寒冰冽衣吗?为何这般不听话?”云欢抽噎着问:“要是他们趁着这个时候补上一刀,你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老祖宗,玄孙一点也不怪你。孙儿知道你的用意,冷修然功夫太强,势必需要借助皇上的手除之!”千叶走近老人,半蹲在他跟前,望着对面的萧夜离,眼神清明透澈,不带一丝嫉妒跟杂质:“比起我来,他肩负了太多的东西,这天下即将一统,对他来说将是一个很好的助益!而且他是一个让人尊敬的男人,他值得拥有!” 弥藏老人掐了一个决,开始运气于双手。不同于冷修然的黑色玄气,老人如柴的双手周围迅速凝起一股橙红的气劲,击打在萧夜离的背上。 老人突然的举动让云欢等人久久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老人道:“前辈你……” 那里面,有着活着的喜悦,有着重逢的喟叹,有着劫后余生的心悸,有着深深镌刻于心中的对彼此的执恋…… “傻瓜,说什么傻话呢?我们都活得好好的!不信你摸摸你身下,是小凤啊,我俩都是被它救了!”云欢一把抓过萧夜离的手,顿然被他身上冰冷的温度给吓坏了。 萧夜离听话的摸了把小凤柔软的羽毛,心神俱颤,一把回握着云欢难言欣喜的问道:“卿卿,你是说我们都没死?”13acv。 萧夜离忍着手下美妙的触感以及强烈想要她的冲动,停止手上的动作,傻笑着任由她打着,等到她打累了,停了手,才将她勾到自己的面前,一下子攫住她的唇,狂肆的吻起来。 云欢愣了一瞬,便勾上他的脖子,狂烈的回应着。 “我这是死了吗?”萧夜离将埋首在小凤背上的脸抬起来,双眼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云欢,不由一阵苦笑,虚弱的低嘲道:“那么高的山崖跌下来,又怎会有活命的可能?!不过我一定太想卿卿了,否则怎么会看见她?” 老人也不阻挠,任由萧夜离对自己拜了三拜。 萧夜离赶忙顺从老人的话,闭嘴双眸盘膝坐好。 许久之后,老人才放下萧夜离来,虚软的靠在石壁上。 石室的地道机关已经合了起来,云欢将萧夜离让到一边坐好,让千斩乘着小凤前去寨子里将寄放的衣裳鞋袜都取过来。 云欢赶紧住了口,她完全没有想到,老人竟然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了自己的男人,他似乎更该传给他陈氏的后辈阿叶才对。望向千叶,只见他回以自己释然一笑,想到他是不甚在意,心中感动莫名。 萧夜离只觉得身上的寒气再无半分,整个人神清气爽,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神抖擞,望着老人,真真不该说什么好,旋即面朝老人跪了下去:“前辈的恩德,晚辈永世难忘,请受晚辈三拜!” 太多的情绪,都交织在这个吻里! 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手腿并用的钻进了石室里。 “嗯。”老人微微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众人悲从心起,但见到老人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便都释怀了。 云欢眨去眼中的泪水,道:“夫君,五毒教是前辈的心血,我们将前辈带上纤云峰,将他葬在上面吧!” “嗯。”萧夜离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340.活捉冷修然 小凤往返五次将云欢一行九人以及弥藏老人的躯体驮载到了纤云峰的最高处。 这上面大约是无人,众人都上来了,却不曾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不过千斩等人还是将上面的数间房屋寻了一遍,依然没有寻到有人存在。 萧夜离卸下一块门板,将弥藏老人平放在上面,这才跟着众人施了轻功,下到百级阶梯之下,施施然往崖边一排吊脚楼而去。 她纵然晓得上了毒瘾的人身体会跟之前会有极大的变化,却终是没想到自己玉树临风,风流无匹,比冷修然容貌更俊逸的小师傅会在短短四年间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才多大?貌似再过三个月才满四十五岁吧? 冷修然微微叹了口气道:“为师活了六十年,这辈子也算是风光过,死便死了吧,也好去陪妍儿。快走吧,为师为你们顶一段时间,能跑多远是多远!”13acv。 “是!”千斩等人丝毫不再怠慢,绕到冷修然身后的吊脚楼,开始寻找起来。 “说得也是,你都一把烂骨头了,唯一深爱的女人又死在自己而儿子手上,活着又有啥意思?”云欢淡淡一笑道:“不过你不怕死,难道你想要你与你心爱女人唯一的骨血年纪轻轻便陪你一起死吗?这样吧,你放开我小师傅,我给你儿子留一口气!” 可是他现在看起来比百岁的弥藏老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嗯。”龙儿应了一声,走到那处小洞前,幽怨的看了萧夜离一眼,闪身跳出了后窗。 “没死?”冷修然一听,起身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到龙儿刚刚的位置看向外面。 “那师傅你呢?”龙儿担忧的问。 “云欢,你停下脚步!”冷修然扼住鬼域圣手的脖子,冷声喝道。 “放开他,我饶你一命!”云欢素手一指,森然道。 萧夜离在云欢耳畔低声道:“卿卿,就算陈然死了,但这会儿连龙儿那个女人也不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云欢不得已停下来,萧夜离等人结果了最后一个尸人,走到云欢身畔站定,个个目光浴火的望着冷修然。 冷修然突地愤恨的瞪着萧夜离道:“老夫的儿子昨日已被萧夜离打死,你想要给他留气怕是不成了。” 眼看着尸人剩下寥寥无几,冷修然拉着那形容枯槁的老人跳出窗外,站在离云欢等人三丈的距离外,大声道:“云欢,想不到你的命如此之大,这么高的山崖跌下去都没摔死你!不过你看看这是谁。” 冷修然心思几转,无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来,眼中肃杀不减:既然这次逃不了,那便只有硬上了! 死了?云欢微微蹙着眉瞅着冷修然,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老人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浑身不由得一阵颤栗,浑浊的目光顿时闪过一丝羞愤,想要转身离开窗前,却被冷修然牢牢的固定着身子,丝毫动弹不得。 “你找死!”冷修然见他泄露了自己儿子的行藏,恼羞成怒,手上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鬼域圣手望着云欢,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自己昨日受了萧夜离那同归于尽似的一击,大伤小伤遍布全身不算,浑身还瑟瑟发冷,根本不曾缓过气来。他们又不畏毒虫,要如何应对?为今之计,保全然而的性命,为冷家留下一道血脉才最重要! “杀!” 当初冷修然与逍遥散人在紫云山巅比武受了重创,他刚得到消息准备前去看看好友逍遥散人怎样了,便被无数毒物围击,以至受伤被捉到五毒寨。他的医术天下第一,然儿功夫只能算得上三流!对他们下了一次毒,逃过一次,然而还没跑到山下便被抓了回来,被迫喂食了罂粟果,从此便染上毒瘾,失去了自由,被他们逼着治病疗伤研究药物来换取那能让他麻痹心神的罂粟果! 都死了?云欢的眸光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云欢左手白绫,右手匕首,以白绫将尸人拉到自己跟前,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胸膛,熟稔的一剜,早已**的心脏便跳出他的胸腔,一个尸人便真正结束了他的利用价值。 她那未说完的话应该是:你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冷修然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带到窗前,指着云欢道:“那名白衣女子你可还记得?” “你,给老夫过来!”冷修然转身,对坐在一旁鼓捣着药草的一名形容枯槁,头发凌乱蓬松的老人招了招手。 是的,作为师傅,他或许勉强够格;但是作为父亲,他完全的失败的!或许如云欢所说,安安分分的守着一方疆土便好了,何意仗着自己有些能力便给他希望,让他如今国破家毁。 小邪…… 龙儿在一幢颇大的楼内,服侍冷修然吃药,听见那名教众的大叫,心想二人都掉山崖下,只怕早就摔得血肉模糊,断手断脚的,怎么可能爬上山来?正欲开口大骂,又觉得不对头,遂走到一个小洞跟前往外一瞅,那打头的二人不是萧夜离跟云欢又是谁?不单是他二人,就连断魂六少也上来了! 冷修然见到萧夜离这一手内力比之自己没受伤之前还要深厚不知凡几,真正是大惊失色。心道:照他们这样打下去,七十多名尸人,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会被消灭殆尽了,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啊,萧夜离跟云欢杀上来了!”一名教众刚踏出脚步便看见一群人杀气腾腾的到来,大叫着往屋子里退去,云欢的银针都不及他的动作快。 “唔唔……”鬼域圣手终于正视云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被扼住的喉咙里断断续续的迸出几个字来:“小邪……没死……密道……跑了……孩子……” 冷修然混不理会千斩的喊话,恨恨的望了云欢跟萧夜离一眼回头对龙儿道:“你且从后窗出去,带着然儿速速从密道离开这里!” 萧夜离如今内力大增,学着云欢的样子左右开弓。只见他左手附上内力一吸,一个尸人便被他吸到自己跟前,然后右手软剑往尸人的脖子砍去,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一名尸人彻底的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冷修然,速速出来受死!”千斩喝道。 老人吸了吸鼻子,乖顺的放下手上的动作走到冷修然跟前,眯缝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露出一口黄牙谄媚的笑道:“主人,是不是又要给小的好东西啊?” “老家伙,你怎会……”云欢呐呐的唤着,艰难的移动脚步向鬼域圣手走去。 凤返行人房。如今他已经放弃了逃离,只为给自己的儿子多争取一点时间,以弥补这些年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败。 屋外平阔的平台上,云欢环视了周围数十个尸人一眼,冷然一声令下,千斩等人纷纷亮出了武器,使出浑身解数迎向那群早已没有生命力,被人当作工具的尸人。 望着那一袭白衣翩跹的女子手段果决的对付着尸人,老人迫于无奈,只得正视事实。 “呵呵呵,很遗憾,我依然活得好好的,让你失望了!”云欢以匕首斩掉手上尸人的头,望向冷修然,又将视线转向他身旁身型佝偻、畏畏缩缩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看自己,面色蜡黄、满脸褶皱、头发花白凌乱的老人,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发现那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师傅鬼域圣手! 无数次在镜中看见自己如今的鬼模样,他想死,可是他怕死…… “哈哈哈哈,你以为老夫是怕死之辈吗?”冷修然不屑的道:“老夫昨日受到萧夜离愤然一击,身体已经垮掉,你以为老夫会怕死吗?” 只是他何尝想变成这个样子? “斩,你们速去搜寻密道,务必将陈然跟那女人带回来!”萧夜离说着,朝冷修然扑去。 一句“老家伙”让鬼域圣手浑浊的老眼内热泪盈眶,难掩满面羞赧,浑身颤栗着不发一言,侧着头依然不敢面对云欢。 云欢跌下山崖没死已经很让冷修然吃惊了,萧夜离施了那什么功夫后已然油尽灯枯,然而这才短短一夜时间,他竟然看起来精神奕奕生龙活虎的,这是何缘故? 不及思考他们是怎么上来的,龙儿料定这次定是在劫难逃,怨恨的瞅了云欢一眼,心里将她狠狠的咒了一遍,急急回到床前对冷修然道:“师傅,云欢萧夜离没死,带着断魂六少上来了,现在你跟师弟都身受重伤,咱们如何是好?” 想不到曾经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倾国倾城的大姑娘了! 说完不再理会龙儿,念了几道咒语后,一群尸人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出,缓缓向云欢等人围拢。 萧夜离话虽轻,冷修然亦然停在耳里,冷冷回道:“龙儿那个践人,昨夜已被老夫打死,想要找她,去阴曹地府吧!” 前面的尸人在云欢等人的迎击下倒了一大片,冷修然有些木然的望着众人。 “小师傅!”云欢凄声唤着,手中的白绫向冷修然抛去的同时,身子已经掠起,直扑冷修然而去。 冷修然抓起鬼域圣手掷向萧夜离,阻下他的脚步,然而却未能躲过云欢手中的白绫。 灵蛇一般的白绫缠上冷修然的脖子,他重伤在身浑身疼痛,被愤怒的云欢紧紧钳制着,哪里能挣脱开来? 萧夜离接住鬼域圣手后,速速将他平放在地上,腾身扑向冷修然,点了他的穴道。 341.不愿意?这才开始呢(今日更新完毕) 制服了冷修然,云欢走到鬼域圣手跟前,缓缓的跪了下去,哽咽道:“小师傅,对不起,明明早几个月前便知道你被他们控制了起来,却因为忌惮冷修然没有前来救你,如今终于有机会救你,却是阴阳两隔,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萧夜离心疼极了,蹲到云欢跟前,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中温声安慰道:“卿卿,你不要太伤心了,你看见他嘴角的笑了吗?他跟弥藏老人一样,是笑着离去的!你是他平素唯一的徒弟,在死前能见到你,他应该是满足的!或许对他来说,死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弥藏老人…… “想死……没那么容易!”然而她还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云欢便手快的错开她的下颔骨,她原本美丽的面孔顿时变得歪扭。 云欢狠狠掐了龙儿的人中一下,将她给弄醒后,对阿虎阿豹道:“她,赏给你们了,”说着指着西面那处大石道:“把她拖去那边吧,只要不将她弄死了,随你们怎么玩!” 弥藏老人将毕生功力都传给了萧夜离,这份恩情,他必须得拜一拜!鬼域圣手虽然名义上是云欢的师傅,但却没有正式拜过,不过他将自己的绝妙医术毫不保留的传授给了云欢,她拜他,不冤! 龙儿似乎已经疼得晕死过去,云欢也不理会,打了个唿哨唤下小凤,意念一动,小小的鸟儿身型突然变大。 龙儿连声惨呼,纵是被点了穴道,依然不能承受的嘭的一声摔跌在地上,骨头散架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怕死的尽管逃!”云欢冷声道:“看是你们的动作快,还是我的银针快!” 龙儿这样想着,将舌头伸出老长搁在两排牙齿之间。 阿虎阿豹虽然不知道云欢从哪里知晓了他们的名字,不过可丝毫不敢怠慢,唯唯诺诺的站到了云欢跟前。 龙儿不能动弹,只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瞪着云欢,里面如淬了毒一般。 “两清?”云欢一把甩开她的下巴,好笑的道:“前世我将你当作姐妹,你却为了赏金设计陷害我,欲图取我性命,这笔帐还不曾跟你算,这世你居然死性不改,更是多次三番的欲图加害我,你凭什么觉得你的贱命可以与我的命化作等号?”说着话音顿时转厉,指着对岸的织云峰崖边的那处大石道:“在那处大石下,你先是用毒虫咬伤我的手下,而后又让人侮辱了她,最后依然不放过她,将她当作了你宠物的食物,生生被撕咬至死,你觉得可以两清吗?就这样杀了你……” 不多时,又出来十多名男女,有老有少,跟刚刚那十多人集合在了一起。 冷修然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听力却是在的。听到萧夜离提到弥藏,心里愤懑到了极点:老东西,这些年倒是把你忘记了,没想到你命真大,居然活了百岁!不过你终是死了! 云欢轻蔑的睃了一眼龙儿,问千斩道:“陈然呢?” “唔,啊……” 两人分别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往台阶下方走去。 原来是他个老东西在作怪! 云欢又让几名女子、老人以及小孩回了去,眸光犀利的扫过剩下的壮年男子,待发现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状似憨傻的男子时,不由心忖道: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居然还活着,难道真是天意?浅笑,你且看着吧,当初龙啸天是怎么侮辱你的,你家小姐我加倍的帮你奉还回去! 龙儿不由得浑身发冷发寒。 “阿虎阿豹是吧?”云欢指着那对憨傻男子道:“你二人给我出来!” 云欢翻了个白眼道:“谁说我要杀他了?你起来,带他回去吧。” 云欢不再理会她,对千斩道:“咱们去把弥藏老人跟我小师傅葬了吧。” 趁着自己的男人跟千斩挖墓坑的时候,云欢到旁边的屋子里找了两把篦子过来,递给浅歌一把,分别为弥藏老人跟鬼域圣手整理起遗容来。 龙儿眼中怨毒不减,终于冷冷的开口道:“凤无邪,有本事你一刀杀了我,咱们的仇怨也就两清了!” 这时,千斩跟浅歌回来,只带回了龙儿。 云欢一双潋滟眸子微微眯起,声音如从地狱传出:“太便宜你了!”13acv。 云欢记得她便是昨日索桥边上那栋木楼里的女子,问道:“这孩子是你的?” “嗯。” 做完这一切,云欢让自己的男人将冷修然给弄到俩人的坟前,把他放跪了下去,接着取出三枚银针,灌了内力,将一枚银针从他的头顶打了进去,然后又分别将另外两枚银针打入他两边的太阳穴。动作熟稔,一气呵成! 那迈着的脚步于是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 不要,她不要死在她的手上! 眼前的女子虽然让他们垂涎,可是她杀人的手段,他们昨儿可是见识过了,忙收起眼中的淫光,点头哈腰的道:“姑奶奶你有何吩咐?” “好!”见自己女人转移了视线,萧夜离十分情愿的扛起冷修然便朝山顶掠去,不一会儿又下来将鬼域圣手也扛了上去。 “是是是,姑奶奶。”那人点着头连忙退了下去叫人。 人群中,一名女子不时往云欢怀中的孩子身上瞟,目光殷切中盛着担忧。 话落“铮”地抽出匕首,动作敏捷的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呵呵呵,大约是陈然为了拿她挡路,点了她的穴道,”云欢点点头走向龙儿,解开了她的哑穴,一把攫住她的下颔问道:“龙啸天,你的价值也就仅此而已!我能说你活得很失败吗?连自己的同伴都不屑与你为伍。” 龙儿紧抿嘴唇不说话。 “夫君你知道吗,他以前是一个很臭美的人,最注意自己的仪表,可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我真不能想象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云欢越说越气愤,愤然起身指着冷修然道:“夫君,将他带到弥藏老人身旁,我要让他为他们守墓!” 曾经享誉这片大陆的冷修然,就这样睁着眼睛,呈跪姿死在了纤云峰顶自己的养父坟前,状似在忏悔。 “不曾见到。”千斩将抗在肩上的龙儿放了下来,回道:“我们找到密道便追了去,走到半道,见她被人点了穴道扔在那里,我们便将她带了回来,阿叶他们去追陈然了,小邪你放心,他一定跑不掉的!” 女子有些不敢相信云欢这么好说话,有一瞬的愣怔,看烟鸿不像在说假,磕了两个头便起身抱过云欢手中的孩子回了自己的小楼。 云欢将龙儿提到小凤背上,自己站了上去,又从浅歌那将那孩子接了过来,对自己的男人道:“夫君,阿斩,浅歌,你们这边等着就好,我去去就来。” 云欢拉着萧夜离跪在了两座坟前,因为没有香烛,便倒了两杯酒对二人祭拜了一番。 云欢厉眸一扫,问道:“可都是出来完了?”服冷鬼圣是。 千斩忙上前拾起搁在旁边的铁锹帮忙。 这边的人在昨天已经被萧夜离跟云欢杀得所剩无几,他们心中虽然害怕,但是两边的桥都断了,想离开都不能。所幸的是在织云峰下面有土地,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并不至于饿死。 千斩不知从哪里找了两坛酒来,围着坟墓浇了一些。 因为是山顶,泥少石多,萧夜离二人颇费了些功夫才将两个墓坑给挖好,然后把弥藏老人跟鬼域圣手安葬好,竖了两块简易的墓碑。 刚刚去叫人那年轻教众忙道:“姑奶奶,昨儿死了的那些,我们昨儿全扔到山崖下了,剩下的就这些了。” 女子点着头跪了下去,哀求道:“姑奶奶,他才两个月而已,求你不要杀他。” 萧夜离三人体贴的点了点头。 此时,山顶上有十数个人坐着在晒太阳,心中虽然因为昨儿一劫感到不安,却也莫可奈何,这会看见云欢这个煞神过来,纷纷欲作鸟兽散,然而—— 云欢此时眼中的光芒,是龙儿熟悉的专属于凤无邪的光芒,每当她眼中出现这种光芒的时候,定有人不得好死! “你!”云欢跳下小凤,将龙儿拖了下来,随手指着一名年轻教众道:“去将屋子里活着的人都叫出来,若然老实,我便饶你们不死,若是少一个不出来,我定血洗这里,一个不留!” 二人连连对云欢道谢,一人一手拖着龙儿朝那处大石下走去。 几人上了最高的山顶,看见两具尸体安放在一旁,冷修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尸体边,而萧夜离不知从哪里找了铁锹、铁钎以及锤子等工具,此时他一手握锤子,一手抓着铁钎笨手笨脚的敲打着,显然是在着手挖墓坑了。 云欢又道:“龙啸天,昨儿我跳下山崖的时候你喊的话,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你那张狂的表情,我也不曾遗漏一分,你大约也没想到我非但没死,你最终更是落在我的手上吧?!” 云欢朝织云峰指了指,小凤便载着她跟龙儿去到了对面。 阿虎阿豹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虽然龙儿现在手脚被毁,嘴巴歪斜,不过他们曾经没少对她想入非非。 “唔,唔唔……” 龙儿完全没想到云欢会这样对她,狠狠的瞪着她,因为说不出话,只得唔唔抗议着。 “呵,不愿意?”云欢对她邪肆一笑道:“这才刚刚开始呢!” 342.龙儿的下场 龙儿被阿虎阿豹给拖到一边大石下,根本不顾及旁边有人,几下扒了龙儿的衣裳,露出她雪白的胴体,不着寸缕。他二人也以最快的速度脱了自己身上的衣衫,便在龙儿身上施为起来,仿佛这种事已经做过无数遍!  没有任何前奏的进入让龙儿撕裂般的疼痛,却因为手脚被毁,下巴又被卸下,身上承受着两名壮年男子施为,是半分也喊不出来。只能以一双带着毒针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云欢,仿佛要将她凌迟撕碎一般。  云欢丝毫不在意龙儿淬毒的眼神,抱臂欣赏起眼前的活春宫来。而她身后的十多名壮年男子,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的画面,明明不敢看,却忍不住偷偷的去看;明明身体有了反应,却碍于云欢连大气都不敢出。  处子的鲜血让龙儿身上的阿虎兴奋不已,身下的动作勇猛而有节奏。再加上阿豹也不曾闲着,趴在她的胸前啮咬揉捏着。不多时,那种又疼又酥又麻的感觉袭遍各处感官,让她不受控制的轻吟出声来,那样子看起来又痛苦又愉悦,似乎让她暂时忘记了被凌辱的事实。  “呵呵。”  云欢带着鄙夷的笑声传进龙儿的耳朵,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反应。  羞恼、屈辱、愤怒、不甘与绝望……等等情绪跃上心头。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想死,但是她此刻多想一死了之,只是她深深的知道,前世今生的恩怨,云欢也不可能让她好死的,至于放过自己,那是痴人说梦!  再次愤愤的望着云欢,龙儿终于想起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曾经在这个地方,她也如此时的云欢一般,看着阿虎阿豹将一名被毒虫噬咬昏厥的美丽女子轮虐,然后被她的宠物小花一口一口的撕咬吞噬,最后只剩一具森森白骨跟渐渐凝固的鲜血……  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下场,嘴里哇哇叫着,似乎想告诉云欢她不要死得那么凄惨。顾不得手腕脚踝的疼痛,扭动着身躯想要将身上的男人给扭下去,殊不知这样一来,反而更让人兴奋了。又一阵猛烈的撞击,她刻意压制的声音又一次脱口而出,一声声靡靡袅袅。  浅笑,你可看见了?小姐正在给你报仇!  云欢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龙儿的脸上,眸子突然微微眯起,缓缓从龙儿的脸移向他身上的两名男子。突然弓下身,再起来时,手上多了一柄匕首。  “嗖!”  只见她素手轻扬,匕首以流线般的速度迅速的射向阿虎的后脑,刃锋深深的埋进了他的头里。顿时温热鲜血四溅,阿虎突然停止动作,身子一阵抽搐便倒在了正在龙儿身上耕耘的阿豹的头上。  云欢身后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十几人吓得纷纷靠拢,缩作了一团。那女子后背向着他们,分明离他们好近,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阿豹被突然的重量给压懵了,推开头上的重物,待看见那重物是自己的哥哥时,回头惊愕的望着云欢,有些不知所措,配上他呆傻的模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龙儿则被脸上突然飙溅的温热吓傻了。  那温热的带着浓浓血腥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前世今生,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早已见惯了这种血腥,她可以不皱眉头的剖开孕妇的肚子;她可以毫不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宠物一点一点的将活人撕咬至死;她可以毫不畏惧的拧下活人的脑袋;她可以毫不在意是……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死在她的身上,并且男人的那东西还插在她的身体里!  她身子没来由的发抖,再次扭头望向云欢,眼里的怨毒褪去,渐渐被惊恐取代,视线所及之处,仿佛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魔鬼!  云欢望着她被鲜血打湿的半边脸,戏谑的道:“龙啸天,这样就怕了?你的胆量似乎越活越回去了!”  说着,她袖中白绫挥出,精准的缠上阿虎脑后的匕首手柄,稍稍用力便拔了出来,阿虎的人也被她拔匕首的动作带离了好远。  云欢收回白绫,将匕首稳稳的握在手中,嘴巴朝阿豹努了努道:“你上!”  阿豹已经呆傻了过去,望着云欢身子一阵发软,哪里还能有什么动作?  “不愿意吗?那就跟那人一样,去死吧!”云欢说着,手中匕首再次甩出。  匕首正中阿豹的眉心,身子顿了顿便倒了下去,双眼睁得大大的,似乎没想通刚刚还对他们和颜悦色的女子,何以就化身为了女修罗,眨眼间便要了他们兄弟的性命。  看着阿豹倒下,龙儿的身体颤栗着,她可不相信云欢会就这样放过自己。  云欢将白绫收回袖中,缓缓走向龙儿,抽出阿豹眉间的匕首,两脚将他兄弟二人的尸体给踹下了山崖,蹲身在龙儿跟前,攫住她的下巴问道:“你的宠物小花呢?你将它召出来,我饶你一命。不然……”音调一转,指着身后的十多名壮年男子道:“我必让他们一个一个不分昼夜的陪你玩下去!”  她会这么好心?龙儿有些不相信的望着云欢:“唔,唔唔……”  “龙啸天,前世今生,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了?”云欢似乎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淡淡的道:“你放心,我只想见识见识你的宠物蛇,它蚕食了我的手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蛇居然能吞下一个人!”  龙儿想了想,对云欢眨了眨眼睛。  云欢知道她需要施咒,一手压着她的额头,另一手稍稍用力便将她的下颌骨归了位。  “凤无邪,你说过饶我一命便要做到,若说话不算话,定遭天谴!”龙儿一能开口说话,便是恶毒诅咒话语。眼中阴狠的光芒隐在长长的睫毛下,一闪而逝,嘴唇嚅动,念了一串咒语。  云欢故意忽视她眼中的光芒,嘴角微微翘着,对身后如离弦之箭般射来的一道劲风恍若未闻。  龙啸天,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还想要报复我,我简直是高估你了!就在那劲风离自己不足两尺的时候,她飞快的点了龙儿的穴道,匕首在她大腿上一划,纵身便跃上了小凤的背上,高高的停在高空。  云欢俯瞰下方,正是吟霜形容的那条花蛇,它长不足六尺,不过婴儿的手臂粗细,白色的身体上不规则的点缀着一些黑色的斑点,就像是奶牛的皮裹在了一条蛇的身上。  她不认识这种蛇,却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条小蛇,竟然将一命成年女子给慢慢的蚕食了下去。  只见它停在龙儿身前,昂头朝头顶的云欢望了望,确定够不着她时,然后又瞅了龙儿一眼,俯身嗅着她大腿上涌出的血。  猩红的信子轻轻的划过,云欢可以感觉到它见到鲜血后隐隐透出的兴奋劲儿。  龙儿被点了穴道,根本无法收回小花,眼中的恐惧一点点的加深。  那蛇是认得龙儿的,但是它又似乎受不住眼前美味大餐的you惑,再次望了龙儿一眼,张口对着她的大腿被划伤的地方就咬了下去。  那种皮肉被撕裂后脱离身体的痛楚让她几乎不能忍受,可是她想叫叫不出,想要晕过去却又不得,只能睁大眼眼睁睁的看过自己从小养大的宠物蛇将自己的皮肉吞食了下去。  那抱着一团的十多名壮汉看着小花一口接一口食人的画面,身子不住的哆嗦着,心中实在担心云欢会用小花来对付他们。  云欢欣赏着龙儿痛苦的表情,看着小蛇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叫道:“哎呀,想不到世界上真有这般恶毒的蛇,竟然连自己主人的肉都吞食,龙啸天,你做人未免也太失败了。不过你放心,我是很讲信用的,说了饶你一命便会饶你一命。不过这等奇观实在少见,你且等我欣赏够了,便将这忘恩负义的畜生给宰了为你报仇。”  龙儿头上冷汗直流,她对云欢的狡猾跟无耻感到无语加无力。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召唤花蛇的时候,是有心想要让它给云欢一点苦头的。  眼见龙儿的右大腿被小花噬咬了大半,几乎可以见到森白的腿骨,云欢才朝小花的七寸之处射出两枚银针。  刚刚还食得欢畅的小蛇脖子一歪,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龙儿无声的吁了口气,似乎以为云欢对她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还没一秒,云欢轻轻跳到她的跟前,冷冷的道:“龙啸天,你该庆幸我不会召唤毒虫,否则你该承受的痛苦还会多一道工序!今天对你做的这些不过是你曾经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我将它还给你而已!今后的日子还长,至于我跟你的恩怨,我会慢慢的跟你算!”  说着再次卸了她的下巴,转向那群男人道:“今儿我便将她交给你们了,给我好好的侍候着,当然你们如果想玩,可以尽情的玩,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要看着她的孩子出生!不过你们可要记住了,我会不定时的派人前来查看。她若死了,我必让你们为她陪葬;她若好过了,你们全数将承受她该受的痛苦!”  众人见云欢没有为难自己,心中已是庆幸,听她这样说起,连连点头,哪里敢说一个不字?有人更是讨好的冲进小楼里,取了一条铁链过来,套上了龙儿的脖子。  云欢望着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龙儿想到自己今后生不如死的日子,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ps:对不起,亲们,这两天生病了,强撑着码了一章,应该明天就结文了。 343.你是妹妹?! 龙儿被人抬到了她以前住的屋子的床上,套在脖子上的铁链长长的挂在窗外的树上。  “龙啸天,我现在真的很期待看着你与你被人轮虐后生下的孩子相处的画面,那一定很精彩!”云欢给龙儿丢下这句话便乘上小凤去了对面,然后又让小凤带着几人下到山下。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几人正准备前往留宿的地方,便收到信号,便又往信号发出的地方赶去。  见到千叶千刃等人站在一个山洞前,神情都有些晦暗,并不见孩子或者陈然,云欢当先问道:“没有找到陈然?”  千叶开口道:“我们顺着密道一路追出来,又方圆追了不下五十里路,恁是没发现陈然的身影。”  “陈然受了重伤,还带着个孩子,没道理能躲过你们的追踪啊!难不成密道中有多条出入口不成?”萧夜离蹙着眉头指着眼前的洞口道:“这便是那个出口?”  “嗯。”千叶点了点头。  孩子……我的瑾儿!  “我就不信他能遁地了!”云欢压下心中对孩子的担忧与对陈然愤恨道:“诚如夫君所说,他受伤了必定跑不远,咱们再进洞仔细找一找!”  说完当心燃了火折子走了进去,众人亦跟在她身后进去。  然而等人在五毒寨的地界方圆百里内寻了十来天,陈然带着云欢的女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强撑了十多天的云欢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以及精神紧张,又多番寻找女儿不得,多重原因下,终于大病了一场。  萧夜离怜惜妻子,又见众人因为寻找孩子跟陈然皆是疲累不堪,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加上龙傲降了,很多事情还需要他这个君王去处理,便下了一道旨令,便让凤吟阁的人与自己的暗卫全国追查陈然的下落。  当然,为防陈然狗急跳墙害了孩子,一系列寻找都秘密进行。  断魂六少自请留下继续寻找孩子,萧夜离知自己劝说也不会有用,便遂了他们的意,然后带着云欢回了蒙京城,浅歌跟随侍候。  回到蒙京,二人便得到萧明晖某天深夜爬到一处荷塘淹死的消息。二人虽然震惊,却没有心力去理会他的事。  稍做歇息后,萧夜离便以铁血手腕收复了德沁,以及草原游散部落,至此,这片大陆才真正一统!国号年号都不变。  云欢病了大约一月才见好,她虽然心系自己的孩子,但是派出数千人秘密查找都无果,只得耐心等待下去。  萧夜离履行承诺,为楚洵跟陈灵举行了一场盛世婚礼。  婚礼后,他便封了楚洵为楚王,赐封地楚京,将他夫妻二人赶了回去。  至于先前的龙傲,萧夜离有心封千叶为王,奈何千叶无心政事。跟自己的女人多番商讨之下,便封了李放为平王。自从容月去后,李放变了个人似的,从政的才能像是得到了释放一般,为萧夜离处理了几项大案,并在他夫妻二人前往龙傲的那段时间,更是协助太上皇,将政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深得人心。  同时,萧夜离命人修缮洛川城前朝凤国老皇宫,封了萧珏为安北王,留守蒙京。  四年后。  洛川城皇宫修缮完毕,萧夜离迁都洛川城。重新修缮后的洛川城焕然一新,较之以前更加繁华热闹了。  云欢独自站在一座开满白色带点紫色的素雅小花的院子里。这是她为自己的女儿选择的宫殿,早在两年前,她便亲自前往凤氏的隐居地,移栽了这些花儿过来,如今正是花期,开得明媚娇艳。  闻着阵阵花香,不由让她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在西赵国的那个同样开满小花的院子。  那个时候,那名为母亲的女子告诉她,这种小花叫做“执念”!  执念,执念,执着的思念。她犹记得当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没来由的震颤了一下。在她看来,那不是一朵花,不是一个花名,而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浓烈的爱意!  如今,换着她站在自己亲手栽种的花前,思念着自己的女儿……  四年过去,数千人寻找,女儿的消息全无,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但是她始终执著的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还好好的活着!  只是这一切是劫难还是宿命?自己的母妃与自己失散十七年,自己与女儿又会失散多少年?难道她们凤氏的女人注定该有这样一场劫吗?四年已经够久了,自己是否能有母妃那么强大,可以承受十七年的等待……  “母后,你又在想妹妹了!”孩子稚嫩的抱怨声从身后响起,换回了云欢的思绪。  云欢抹了把眼睛,转身望向那噘着嘴,脸上挂着不乐意的粉雕玉琢的男孩子,蹲身将他小小的玄色身子揽进自己的怀里,温柔的道:“母后只是看这里的花开得正艳,过来瞧瞧。珉儿,今天的功课做好了?有没有跟师傅调皮?”  “母后你撒谎!”男孩儿没有回答云欢的问题,伸出手擦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责备道:“母后你教孩儿要做一个诚实有担当的孩子,可是你自己却在撒谎,这是对孩儿的不负责任!你该受罚!”  “呵。”云欢莞尔一笑,看着小大人似的儿子认错道:“母后错了,母后不该撒谎,你罚母后吧。”  小男孩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咱们才搬来这边几天,孩儿还没出去逛过呢,就罚你陪孩儿跟父皇出去逛街,母后你也散散心,成天里闷在宫中对母后的身体可不好!”  “你个小东西,自己想玩儿了,还说得怎么好听。”云欢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道:“母后陪你出去玩儿是可以的,可是你功课做好了吗?”  “做好了。”小男孩点头道:“今天上午写了三篇书法,太傅夸孩儿的书法又有长进!下午学了《论语》第一篇章,太傅只念了两遍,孩儿就会背了呢。”  云欢满心欣慰,只是看他骄傲得跟只小孔雀似的,忙道:“珉儿,戒骄戒躁!你要记得,光会书写背诵是没有用的,还要明白它背后的含义才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要问太傅,直到弄明白为止,知道吗?”  “孩儿定会谨记母后的话。”男孩子认真的点头,继而拉着云欢的手道:“母后,咱们去找父皇吧。”  “你父皇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逛街呢?”云欢站起身道:“你去准备准备,就由母后陪你出去吧。”  “有什么事能比陪自己的妻儿重要呢?”萧夜离的声音自院门口响起:“珉儿,去准备准备,咱们今儿就一家三口出门,不带一名护卫。”  “好呢,父皇万岁!”小男孩开心的叫着出了院子。  萧夜离走向自己的女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道:“卿卿,你放心,咱们的女儿一定会找到的!”  “嗯!”云欢在他的怀里坚定的点了点头。心想,以后将这份思念放在心里就好,即便找不到,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自己的男人跟孩子。  一辆普通的马车由惊澜驾着出了皇宫,前往洛川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小巷停了下来,穿着便装的一家三口下了车,手牵着手走进了人潮中。  夕阳西下,犹似织锦披在天空中。  街上人潮如织,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不用吆喝,已然生意兴隆。小男孩看到这样也要瞅瞅,那样也要摸摸,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极了。  几人到了一处手工簪花摊旁,云欢的视线便黏在了两朵形似执念的小紫花蘸和的簪花上。明明就那么普通的簪花,手工也不怎么样,却不由自主的被它给吸引了。大约便是因为执念的寓意吧?!  云欢将它拾起来,凝视了半晌,问萧夜离道:“夫君,你说咱们的女儿戴上这个会不会好看?”  萧夜离柔声道:“咱们的女儿戴什么都好看!”  二人在小摊上驻足,完全没发现身边的小孩已经脱离他们的范围,新奇的朝前面的小摊一家一家的走去。  走了半天,意识到自己跟父母走散了,却一点不显惊慌,转身欲往回走,去寻自己的父母,才发现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跟自己一般大小、满脸脏污看不出本色的小女孩正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瞧。  小男孩迎上前问道:“你认识我吗?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答非所问。  “我叫萧珉。”萧珉回道:“你呢?”  小女孩没答话,一把拉着萧珉朝旁边的一条小巷子拐去。  “你干什么?”萧珉意识到不对劲,喊道:“你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蹲身就是一个扫堂腿,哪知小女孩拉着他的手非但没放,反而灵敏的躲过他的袭击,扯着他朝巷子里跑了有三丈才停下来。  不理惊异的萧珉,小女孩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脏污,露出一张与萧珉一模一样的脸来。  萧珉刚刚的惊异还没散去,脸上又被更深的震惊所取代,瞪着一双大眼,口中喃喃的问道:“你是……妹妹?!” 344.团圆(全文完) 小女孩静静的望了萧珉许久,才以超脱她年龄的语气酷酷的回道:“如果你的娘亲叫做云欢,我便是你的妹妹!”  “你真的是妹妹!”  萧珉真是没想到自己一时贪玩,竟然能遇到自己遗散四年的妹妹,一时间高兴得不得了,伸手就要去抱小女孩,被小女孩敏捷的躲开。他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道:“妹妹你知道吗?爹爹跟娘亲四年来从来没间断过寻你,没想到刚搬到洛川城来,就让哥哥遇到你了。娘亲她想你想得都快疯了,刚刚还偷偷跑到为你准备的院子里哭泣呢,走,哥哥带你回去找娘亲跟爹爹。”  萧珉说话还没有脱去奶味,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小女孩听了萧珉的话,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有着浓浓的向往,竟是没有挣开他抓着自己的小手,任由他带着往巷子口走去。  “瑾儿,你去哪儿了,让爹爹好找!”巷子的另一端,一个身型有些佝偻,满脸胡须的跛脚男人说着朝这边走来,警惕的问道:“那个小男孩是谁?”  他的样子看起来少说也有三十多岁,不过声音听起来倒是年轻。  “爹爹,他是我刚认识的小伙伴。”小女孩一改与萧珉说话时的酷劲,以符合年龄的声音大声回着男人,没有回头,推着萧珉小声道:“你快离开,别让他发现你的脸!”  “妹妹你现在住在哪里?哥哥一会带娘亲跟爹爹来找你。”萧珉透过小女孩的肩膀看了约莫五丈外的男人一眼,想着他定是将妹妹抱走的陈然,自己一个小孩子定不是他的对手,便问道。  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也才到洛川城不久,并不熟悉这里,你快走,他过来了。”  萧珉想着先去躲着,一会跟踪他们,便往巷口跑去,刚跑到巷口,便遇到发现儿子不见正到寻找的云欢。  云欢看到自己的儿子,悬着的一颗心掉下来。几步掠到他跟前,不等他说话,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啪就是几下,一边打一边哽声道:“臭小子,不熟悉地势你还乱跑,你要是也丢了怎么办?还要不要让娘亲活了?”  “娘亲,别打,妹妹,妹妹!”萧珉顾不得疼痛,小手指着身后道。  胡须男人看见突然出现在巷口的白衣身影,整个人愣怔在原地,此时听到萧珉的话回过神来,快速的迈着跛脚走到小女孩跟前,抱着她转身就要走。  “臭小子,什么妹妹?”云欢啪啪又是两下。  “哇,瑾儿妹妹,在后面!”萧珉终于受不了疼大声哭起来,却还是不忘将话给说明白了。  云欢猛地惊醒,抬眼望去,一个跛脚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快速的往对面的巷口跑去,那小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透过男人的肩头,正看着自己。  云欢的心霎时跳得厉害,她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小女孩的那双眼,分明跟自己儿子的眼睛有九成像!  不及安慰自己的儿子,云欢当即抱起他,施了轻功几下掠到男人的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被迫停下脚步,略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云欢打量眼前的男人,只见他满脸大胡子,没有长胡子的地方横七竖八的布满狰狞的疤痕,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他挺拔的身型略微佝偻,此时乃是夏天,他却穿着一件深秋的深蓝色薄袄,袄子偏旧,却洗得甚是干净。就这样站着倒是看不出他的腿脚有毛病。  他身上的小女孩被他紧紧的压在怀里,身上的衣衫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让云欢的心不由得揪痛。  小萧珉原本正哭泣,这会到了小女孩跟前也不哭了,乖巧的倚在自己娘亲的怀里,抹了泪水望着男人手中的小女孩。  “你跑什么?难不成你拐卖孩子?”云欢微微眯着眼睛,冷冷的问男人道。  男人无力的闭了闭眼,缓缓抬起头来,望着云欢道:“这位夫人,请你不要瞎说,她是我的孩子!”  “是吗?”云欢望着他的眼睛,久久才道:“那请你将她的脸转过来,让我瞅瞅与你像不像。”  就是这双眼睛!  云欢或许之前还怀疑他不是陈然,但是看到这双眼睛后,她心中已经是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陈然了!难怪自己的人这许多年都找不到,这样一副面孔,就算是站在对面也是认不出的。  男人压在小女孩头上的大手紧了紧,神情一哂道:“我说她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似乎没有资格盘查吧?!”  云欢亮出代表皇后身份的金牌,睥睨着男人道:“不知道睿敏皇后的身份够不够格?陈然!”  “我不是陈然!”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也不看云欢手中的金牌,也并未被她的身份吓到,反而讥诮的道:“自古皇后统领后宫,似乎也没有资格盘查吧?!”  “如果睿敏皇后的身份不够格,不知加上泽武皇帝的身份可够?”一道森冷的声音自男人的身后响起。  男人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侧身靠到巷子的壁面,望望云欢又望望一身玄黑的男人,声音不由拔高:“听闻泽武皇帝爱民如子,草民身份虽是低微,但也是你的子民,更有着自己的尊严,你们不能仗着身份就随便将草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这里本就处于巷子口,陈然的话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也不乏认识萧夜离跟云欢的。纵是围了一大圈,却没有人窃窃私语。  “陈然,我不知道你何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是一个人再怎么变,他的眼神是无法改变的!”云欢诚挚的道:“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强辩了,将孩子还给我,我念在你这些年辛苦带着她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你让我们母女分离的痛苦!”  “我说了我不是陈然,不是陈然。”男人摇着头,神情有些恍惚:“她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不是你的孩子,她是我的妹妹!”萧珉急了,大声道:“她长着和我一样的脸!”  “那请你将孩子的脸转过来,让我看看!”云欢安抚的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头,对男人道:“如果不是我的孩子,我必为今日的事向你道歉。”  “你们这是强人所难!”男人将孩子的头压得更紧了,突然发狂的道:“看来你们是想逼死咱们父女,既然如此,那咱们父女就死在这里好了!”说着作势要去撞墙。  “陈然你要死也不能带着我的女儿去死!既然软的不行,我便来硬的!”云欢袖中白绫打出,一把缠住男人欲往前冲刺的身体道:“夫君,将孩子抱过来!”  萧夜离伸手点了男人的穴道,将小女孩抱了过来。  小女孩在萧夜离的坏子直着身子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犹如黑曜石般晶亮,在萧夜离打量她的同时也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看到那与自己儿子一模一样的小脸,萧夜离眼中顿时泪光闪烁:“卿卿,是咱们的瑾儿,是咱们的瑾儿。”  “瑾儿,我的女儿!”云欢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收回白绫,扔下怀中的儿子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过来,压在自己的怀里,旁若无人的大声哭起来:“娘亲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孩子!”  围观的百姓无不是跟着流泪,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帝后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  “娘亲,不哭。”小女孩从云欢怀中抬起头来,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一手搂着云欢,一手搂过萧夜离的脖子,懂事的道:“女儿再不会离开娘亲跟爹爹了!”  “妹妹,还有哥哥呢!”萧珉不甘被忽视,扯着小女孩的脚,奶声奶气的道:“妹妹你放心,哥哥今后一定会保护你不被坏人带走的。”  “嗯!”小女孩低头望了他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萧夜离与云欢抚着儿子的头,吸着鼻子对视一眼,多年来的沉郁终在这一刻散去。  “爹爹娘亲,女儿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答应女儿。”小女孩开口道。  云欢萧夜离似乎知道自己女儿要说什么,不等她提出,萧夜离便在云欢的示意下解开了男人的穴道。  “陈然,我不会认错你的!”云欢望着男子道:“虽然我很恨你让我们母女失散了四年,但是我依然还是感激你并未因为咱们的恩怨便将她抹杀,并将她养到这么大,你走吧,只要离开洛川城,去哪里都好。”  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却并没有立即离开,凝着云欢许久,似乎想将她的脸深深的印在心里。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四年前是怎么躲过你们的搜查以及这几年是怎么躲过你手下的追查的吗?”  云欢亲了亲自己女儿的脸,对陈然淡淡一笑道:“过去的便过去了,我无意再去追究。因为你的原因,我错过了与自己女儿宝贵的四年,现在我唯一想做的是,带着她回去,一家四口吃一顿团圆饭!”  “欢儿,对于过去,我只能说抱歉。但如果让我从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了!”陈然说着,转身,抽出袖中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全文完) 345.同是穿越者(补章结局) 陈然自杀,是云欢跟萧夜离都没想到的,他们已经放过他了,不是吗?! “唉!” 云欢恍惚间听到耳边自己女儿一声轻微的叹息,望向她,却发现她似乎懵懵懂懂的望着陈然倒下的身影,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心想大约是自己听错了,便将女儿交给自己的男人。 萧夜离将女儿的头压到自己的怀里,不想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云欢走上前,早已吓傻过去的人群顿时让开来一条道,让她走到陈然跟前,蹲下身快速的点了匕首周围几处大穴。 陈然的脸因为心口的痛苦揪成一团,看见云欢走来,嘴角却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欢儿……”陈然朝云欢伸出带血的手。 云欢迟疑了一下,回握住他的手,叹道:“陈然,你这是何苦呢?” 陈然似乎没想到云欢会亲近自己,在他的印象中,这似乎是第一次。涣散的目光霎时聚起一丝晶亮的光芒:“若非有瑾儿……我早便死了……这四年……不过是我偷来的。” “……”云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呕。” 陈然突然一阵抽搐,一口鲜血从他的唇角流出。 “你别说话了。”云欢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想要为他把脉。 “没用的。”陈然摇了摇头,苦笑着又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的,不愿放开:“饶是你医术卓绝,然而这一匕首刺中心脏,你也无力回天。欢儿,能够死在你的跟前,我已经无憾了。” 看着陈然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云欢知道他定是为了躲避自己的人追查才弄成这副样子的。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以及承受力,才能在自己的脸上刻画出这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云欢不敢想象他当时是出于怎样的一个心理,不过他原来也算是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又极为注重自己的仪表,他顶着这样一副面孔生活了四年,倒让她觉得有一丝的心酸。 捕捉到云欢眼中一闪而逝的怜悯之色,陈然的心不由得沉了沉,刚刚因为云欢的亲近而泽亮的眸子也黯淡了几分。 她对自己,除了怜悯,怕是永远也生不起半分情愫的。 陈然凝了凝心神,收回有些涣散的气息,断断续续的接着道:“你或许不想知道这四年我带着瑾儿是怎么过来的,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纵然自己过得清苦,也不曾亏待她一分。咳咳……” 陈然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来,云欢想要制止他说下去,奈何他固执的不想闭嘴。 “当年你们与断魂六少在五毒寨大肆搜查,那么长时间不曾搜出我来……”陈然说到这里,眸中有着几分骄傲:“其实我一直躲在父亲曾经关押弥藏老人的石室不曾离开,近二十天,以吞食崖底那些小花活了下来……” 原来如此! 当初他们只以为陈然不是离开便是躲避在一处他们不知晓的地方,却独独漏了藏身弥藏老人的石室! “你们离开后,我思虑着你们定不会放弃搜查瑾儿,于是狠了狠心,便将自己的脸划花,留了大胡子。” 陈然一席话说得气喘吁吁,却还是不想停下来:“你们离开后,我又在崖底呆了两天,确定你们真的离开,我才带着瑾儿在五毒寨外的一处崖顶搭了间木屋,在那里生活了两年。你知道吗,瑾儿好聪明,半岁能说话,七个月可以走路,一岁的时候,我教她功夫,她竟能似模似样的比划。一岁半时,她已然能写字弹琴,我想,她长大后定不会逊你丝毫。” 陈然说着侧头望向萧夜离怀中的小女孩,眼中满是欣慰。 云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小女孩竟偷偷的探头瞧着自己,回味着陈然的话,脸上也不由升起一丝骄傲来。 那是她跟自己心爱男人的孩子啊! 不单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儿子虽然不及女儿厉害,但也是三岁能文,四岁能武,怎能不让她骄傲?! 视线从小女孩身上移向自己的男人,见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儿子的肩靠在自己身边,脸上的神情竟也与自己一般,心中某处顿时柔软如春水。 “她简直就是个宝,每每看见她的成长,看见她越发跟你长得像的眉眼,我就觉得自己真心不曾后悔将她藏起来。”陈然继续道:“她一直很乖巧很听话,只有一次,我下山找吃的,回去发现她不见了,寻遍整座山,才在一处悬崖边发现她正伸着小手在够一株药草,说是那药草能治我脸上的疤痕。我感动之余,也不及细想她怎会知晓那草药能治我的脸,我只是想,如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便也不活了!还好,我因为救她跌落山崖,摔断了腿,佝偻了背,但是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云欢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心情,只觉得陈然虽然带走了她的女儿,害自己母女四年不得见,但是在听了这样一番事迹之后,她发现,她对他已经完全恨不起来了。 “我的伤养了半年才得以大好,伤好后我便意识到那山崖对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就带了她到了蒙京,你们迁都洛川城,我们便又跟着你们的步伐到了这里来。”陈然说到这里语气中有了一丝自嘲:“若非是你的儿子见到瑾儿跟她一般的面孔,我想,我们定会在这里安稳的生活下去的……” 陈然说着,有些怨怼的望着倚在萧夜离身边的萧珉,许久才松开云欢的手,对萧夜离怀中的小女孩招着手:“瑾儿,过来……” “娘亲。”小女孩大眼扫过云欢的脸,又带着一丝乞盼的望向萧夜离道:“父亲,他虽是做错了,不过这些年的确不曾亏待过女儿,女儿希望能送他一程。” 陈然是亏了他们夫妻,却不曾亏了自己的女儿。养育之情,当铭记于心,他将女儿教的极好,这一点是不容他们怀疑的!萧夜离微笑着点了点头,弯腰将她放在地上。 小女孩走到陈然跟前,蹲在云欢身侧,乖顺的对陈然叫了一声“义父”。 陈然眸子再次一亮,晶莹的水泽霎时迷蒙了双眼。 自瑾儿能说话后,他教过她无数次,让她唤自己“父亲”,然而却不知何故,固执的从来没有叫过一声,今儿虽是一声“义父”,已然让他感动莫名。 云欢狐疑的望望自己的女儿,又望望陈然。难道陈然将自己的女儿从婴儿时期便开始养起,她竟是不曾叫过他“父亲”?如今一开口,却只得一句“义父”…… 她还那么小,怎么会如此懂事? 陈然颤抖着一只手伸向小女孩有些脏污的脸,却在快要触到她脸的时候,看见手上的血污又顿地收回,嚅动着嘴呐呐的道:“瑾儿,再叫一声……” “义父。”小女孩伸手抓过陈然的手覆到自己的脸上,脆生生的再次唤了一声。 陈然抚着她温润的小脸问道:“瑾儿……刚刚……在你得知自己不是我的孩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恨义父?” “不恨。”小女孩摇了摇头道:“纵然你不是我的父亲,但是这些年你做得极好,我没有理由恨你。” “你真是个可心的孩子!呜呜……”陈然一时间涕泪纵横:“义父多想看着你长大,可是……瑾儿,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样义父在地底下也会感到宽慰了……” 陈然说着,眸子再次暗了下去,望向云欢,想将她的脸印刻进心里,脑里,却模糊的再也看不清她的脸,直自无力的闭上。他的手,亦缓缓的自小女孩的脸上滑落下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云欢探了探陈然的鼻息,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眼中虽是泪水打转,却倔强的不让那晶莹的泪珠儿滴落,她的心中一阵心疼。徐徐的站起身,抱起小女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萧夜离携着儿子走到云欢母女二人跟前,伸手进衣襟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扔向空中,不多时,便有一群黑衣人循着信号过来。 “主子!”黑衣人恭敬的道。 萧夜离望着地上陈然的尸体道:“将他抬下去,厚葬了吧。” “是!” 黑衣人的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儿便将陈然的尸体抬走,并有人收拾了地上的血迹。 “都散了吧!”萧夜离抱起萧珉,揽过云欢,转身朝巷子的那端走去。 一时间除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以及还伫在巷子口望着一家四口离去的身影的百姓,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三年后。 凤舞皇宫一处花团锦簇的院子里,一名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的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正缠着一位在院中晒太阳的雍容华贵的蓝眼妇人道:“皇奶奶,你给我讲讲龙洲大陆的事吧!” 这小女孩一张小脸漂亮得不像话,眉眼虽然还不曾长开,看起来竟是与云欢有七八分的相似,不是云欢的女儿凤瑾又是谁?而那蓝眼的夫人,正是萧夜离的母后,珍宓儿! 珍宓儿无奈极了。自打前几日这丫头从自个儿子那知道自己来自另一片大陆后,天天扭着自己将关于那片大陆的事迹,每每都听得眼睛发亮。 “你这坏丫头!”珍宓儿点了点凤瑾的额头,嗔怪的道:“你可知道,皇奶奶老了,每次给你讲起龙洲大陆,皇***思乡之情都会增加一分?” “皇奶奶才不老呢!”凤瑾嘴甜的道:“你跟母后往街上一站,人家会以为你们一般大呢。” “呵呵,坏丫头,有你这么夸张的吗?”珍宓儿笑嗔了她一眼道:“让你母后听见,可会笑话皇***!” “母后对皇奶奶最好了,又怎会笑话皇奶奶呢?”凤瑾不以为意的道:“再说母后现在要带弟弟,前些日子又查出怀了小宝宝,哪有精力管咱们呢?嘿嘿。” “是啊,若非有你母后父皇在,皇奶奶早便死在那年萧明晖逼宫之下了!” 珍宓儿说起自己的儿子媳妇,那可是一脸的骄傲。她因为家国被毁,从另一片大陆来到这陌生的大陆,生了萧夜离那样一个争气的儿子,儿子又娶了一位争气的媳妇,如今这片大陆一统,她爬上这样的高度,可说什么都不缺了,但是确如她刚刚所说,然年纪大了,就越发思乡情切。当年家国被毁,亲人被斩了头颅悬挂在城墙不得装殓,她打心里想回去瞧瞧,顺便祭祀一番。 “如今离乡近三十余载,也不知那里变成什么样了,真想回去看看啊!”珍宓儿想着想着发出一丝感叹。 “皇奶奶,你当真想要回去瞧瞧?”凤瑾眼睛晶亮的望着珍宓儿。 “是啊。”珍宓儿回着,神色不由一黯:“可是,那茫茫海洋,到处暗礁险滩,要回去谈何容易?” “皇奶奶,有孙女在呢!”凤瑾坚定的道:“只要你想,孙女定会为你做到!” 珍宓儿只当她是安慰自己呢,揽过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老怀大慰的道:“真是个可心的孩子,皇奶奶真是庆幸你父皇母后跟哥哥当初将你找了回来,不然这么一个可心的丫头流落在外,多让人心酸啊。” “就算父皇母后没有找到我,我也会自己寻回来的。”凤瑾说着,脑中灵感乍现,从珍宓儿怀中探起身道:“皇奶奶,我回自己的寝殿了,你且放宽心,在你有生之年,孙女定然会让你如愿回龙洲大陆一趟的!” 话落折身便跑向院门口。 珍宓儿睨着她的背影喊道:“你这个丫头,风风火火的,不知又想到什么了,不听龙洲大陆的故事的吗?” 凤瑾头也不回的道:“孙女现在有事儿,等过些日子还要跟你学龙洲大陆的语言呢。” 珍宓儿见她眨眼便没了影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眼中的宠溺显而易见。 凤瑾匆匆赶回自己的寝殿,径直进了书房,一边让宫女研墨,一边取了宣纸及玉笔,坐在书案前,提笔在纸上认真的画起来。 云欢来到女儿的寝殿,听闻宫女告知女儿在书房,挥退要禀报的宫女,自个儿进了去。 伫在案前,待看清女儿在纸上画的东西时,心中顿时波涛汹涌,滚滚震颤。 拾起一张画着类似发动机的构造图,旁边还有螺丝钉,齿轮等示意图,云欢压住内心狂涌,轻声问道:“瑾儿,你这是画的什么啊?” “母后,是大船的构造图。”凤瑾头也不抬的道:“皇奶奶有生之年想要回龙洲大陆祭祀父母兄长,女儿想设计一只足够结实,足够庞大,足以安稳度过汪洋的大船,圆了皇奶奶这个梦想。” “瑾儿真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她做自己不能做的事,又极赋孝心,云欢心中虽是宽慰,震惊却越发的大了。将手中的画纸压在桌上,指着图上的发动机图问道:“那这个又是什么呢?” 凤瑾终于从画纸抬起头来,望着云欢指着的图画道:“这个是发动机,只要有了它,便能载动大船行驶,减少船只不安全系数。” “瑾儿知道得真多。”云欢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佯装云淡风轻的问道:“只是这些东西瑾儿是跟谁学来的?” 凤瑾一时不设防,将这些告知了自己的母后,听她问起,脑中乍然。想到自己的母后聪明绝顶,眼神不由有些闪躲,道:“女儿做梦遇到一个白胡子爷爷,他教给女儿的……” 凤瑾说着偷偷探头望了云欢一眼,心知这个说法她是不信的,不由有些懊恼,心中想着如果被自己的母后当怪物那就完蛋了。 云欢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她的神情与说辞,已然让她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过看自己女儿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时间觉得心疼。心中亦了然陈然死的时候,自己并不曾听错女儿那一声轻微的似惋惜的叹息!也清楚了她不愿叫陈然“父亲”的举动,则是源于她从一生下来便有了思想,知道自己并非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不曾叫他一声。 云欢不语,凤瑾默默低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云欢突然柔声念道。 凤瑾心神一颤,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自己的母后。 云欢含笑望着她,继续念道:“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母后,你……”凤瑾几乎是颤着嘴唇吐出这三个字。 “看来这首纳兰容若的词你是知晓的。”云欢凝着自己女儿的眼睛,感性的道:“没错,母后跟你一样,都来自于那个世界,所以,你不用害怕,不管前世种种,这一世,你是母后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母后爱你的心绝不会因为旁的原因有丝毫的改变!” 凤瑾隔着书案与自己的母后对视许久,突然欣慰的笑了。 云欢将手伸向凤瑾,凤瑾想也不想的将自己的小手回握着她。 “瑾儿,既然你有那个能力圆了你皇***心愿,便好好的去干,母后、父皇、你的哥哥以及六位干爹,都会是你最坚固的后盾!” “是,母后!”凤瑾漂亮的小脸凝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 ps:长安的新文《毒妃,扑倒妖孽王爷》出炉,构思完整,同样的男强女强,希望亲们亦能多多支持。 傲凤001:千年之缘 泽武十三年春,凤舞帝国的傲凤长公主凤瑾亲自设计督导,并率领一支千余人的工匠队伍,历时六年的时间,终于建造了这个时期第一艘运用柴油发动的大船。 该船长三十丈,宽十丈,统共分为四层,足可以容纳五千余人! 大船建好伊始,傲凤长公主便将大船命名为“开拓者号”。其母睿敏皇后提笔亲书,洋洋洒洒的书写了“开拓者”几个大字,其父泽武皇帝请了最好的工匠将大字铸模,用纯金打造出来嵌于大船两侧。 金光烁烁的大字在阳光下光彩夺目,熠熠生辉,几乎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月后,乃是“开拓者”下海试运行的好日子。 到了那天,泽武皇帝与睿敏皇后亲率一帮子大臣极其家眷,从洛川城赶往极北之地的海域,为自己的女儿摇旗助威。连年迈的太上皇萧博琛以及风韵尚存珍宓儿也不甘落后,随着大部队前来。 面对这片海域,往事霎时涌上心头,珍宓儿与萧博琛双手相握,四目交接,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初相识的日子,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 珍宓儿比起在场众人来,是最为激动的那个。 如果今日大船试运行成功,明日她将会踏上阔别三十五年之久的故乡故土! 不,没有如果! 因为这是她的孙女凤瑾送给自己的礼物,是她对自己的一番心意,她相信她的孙女一定会成功的! 今儿到海边的除了王公大臣外,更有无数百姓不远千里慕傲凤长公主的名前来,将个海边围得水泄不通。 一来为睹盛名远播的傲凤长公主凤瑾的风姿;二来当然是为了她历时六年设计打造的大船试运行助威! 然而,当他们望着海边停靠着的比楼宇还要高大的庞然大物时,无不是既惊且奇。 “虽然傲凤长公主这些年为咱们铺桥修路、领导疏通水利、设计了风车灌溉农田等等事迹不胜牧举,为百姓造了不少福利,但是我依然怀疑这样庞大的船只是否真能在水上航行!”有人不禁唏嘘道。 “如果这样的庞然大物真能航行,又须得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推动呢?”有大臣也忍不住附议。 “别砸了数万万两银子进去,到头来变成一堆废木,那就要贻笑大方了!”当然亦有不和谐的声音。 不过每当这种声音出现时,都会引来无数百姓的怒目而视,足见她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容忽视的。 听着周围大臣以及百姓的窃窃私语,不管是褒是贬,睿敏皇后云欢与泽武皇帝萧夜离相视一笑却不言语。只有他们心里清楚,前世乃是机械工程师的女儿万没有失败的道理! 今日天清气朗,碧空如洗,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两排大鼓置放在岸边,数十名彪壮的大汉打着赤膊,抡着鼓槌,咚咚咚的敲奏着振奋人心的乐章。 大船的甲板上,一位身材高挑身姿绰约的倾城少女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她背日而立,然而早晨的霞光并不炽烈,是以她的眉眼都能瞧得清楚。 她梳着简单的发髻,髻上只簪了一朵银质的簪花,一身的雪衣虽是简洁,却丝毫不能掩饰她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及绝代风华,火红的朝霞映在她的周身,如为她披了一层七彩霞衣。 她一张精致的小脸粗粗长成,洋溢着青春的朝气。略略看去,竟有些睿敏皇后跟泽武皇帝的影子。 “看,是傲凤长公主!” 她甫一出现,便有人兴奋的喊起来,人们循声望去,莫不是欣喜不已。 “好美,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女子?竟是比睿敏皇后还要美上两分!”有人由衷的赞叹,完全忽略了他口中的睿敏皇后就在当场。 “既有泽武皇帝亦正亦邪的清绝,又有睿敏皇后清丽内敛的出尘,如此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个人身上,看起来非但不觉突兀,反倒让人觉得无比的和谐。” “……” 云欢与萧夜离淡淡一笑,并不因为旁人赞叹自己的女儿有一丝一毫的吃味,相反还有些洋洋自得。凤瑾是他们二人的孩子,又怎会有不出类拔萃的道理?! 不单是这个女儿,他们的大儿子、小儿子以及另外两个女儿,没有一个不是顶尖的存在! 有子女如此,他们此生已然无憾了! “傲凤长公主!”有人引声高喊。 “傲凤长公主,傲凤长公主!” 一有人起头,百姓们无不是跟着高喊。一时间,喊声震天。 凤瑾站在甲板上,面上含着和蔼的笑意,只微微抬手,喊声便停歇,唯有余音在空阔的海边直入云霄,经久不绝。 只见她略略环视了一圈,一眼便望见人群中她过于出色的双亲。 望着静静伫立在甲板上的倾城女子,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寂静无声,只有海鸟不识时务的偶尔一声呜鸣。 迎上父母期许的目光,凤瑾心中感慨万千,脸上含着笑,却有晶莹的液体在眼中打着转儿。 前世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靠着自己的拼劲跟聪明才智以及对事物的独特见解,二十多岁便跻身特级工程师之列,拿着月薪数万的收入。以为苦尽甘来,准备好好谈一场恋爱,却在她觉得自己人生最鼎盛的时期死于空难…… 正当她哀叹人生不幸的时候,猛地发现自己带着记忆转世轮回,这世不但有父有母,竟还是站在权力之巅的那两个位置,她多想呐喊自己何其有幸? 然而,本应享受母亲温暖怀抱的她,却被陈然给藏了起来,四年奔波,她没有一刻不想见到那对带给她生命的父亲母亲,以至于在陈然随着凤舞迁都洛川城跟随而至后,她总会趁他不注意遛到大街上,以期能遇到自己的亲人。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遇到了那个与自己有着同一张面孔的小屁孩,虽然面对他让她感到有些无奈,但她还是知道那是她这世的哥哥。 陈然虽然将她藏了起来,或许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对她倒是真的好,他的死是她不愿看到的,不过一家人得以团聚,却是她期待了整整四年的事! 从此她不但有父有母有哥哥,还有疼她爱她的皇祖母、皇祖父以及一帮子的干爹。 原本生她跟哥哥的时候母亲吃了不少苦,父亲是怎么也不想她再受罪。不过母亲说父亲这辈子许了她一生唯一,她不能让父亲子息单薄。拗不过母亲的坚持,又为她添了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这一大家子总算弥补了前世孤身一人的凄怆。 凝着自己的双亲,凤瑾心中无比感念他们带给自己的属于家的温暖。 特别是那名为母亲的女子,纵然十四年的岁月打磨,又生养了五个孩子,却并未能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空,她对自己说:“不管前世种种,这一世,你是母后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母后爱你的心绝不会因为旁的原因有丝毫的改变!” 佛说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身而过,然而她们今生有幸成为母女,这得多少次回眸才能修来的缘分?所以,她倍加珍惜这一份跨越千年的缘分! 在她的身边,永远伫立着一位俊美绝伦的年轻男子,那是她这一世深爱的男人!他们携手而立,身型笔直,俨然就是昨日那一对少年夫妻。 凤瑾丢给自己的父皇母后一个大大的笑脸,轻轻一纵跳上船沿,脚尖借力船沿,凌空踏步向二人掠来。 人群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纷纷为她捏了把汗,不过转瞬便变为惊叹与折服。 大船距离帝后站立的位置足有二三十丈的距离,中间除了浩淼海水,根本没有一物可以让她借力,然而她并没有借水使力,不过几个起落便稳稳的立在了自己的双亲跟前,足可见她的轻功已经到了如臻化境的地步! 人们望向帝后,纷纷哑然失笑。 他们怎么忘了她有那样一双父母?有那样出色的双亲,她又怎么会弱了? “她身上的衣衫莫不是十四年前泽武皇帝拍来赠给睿敏皇后的‘月光之舞’?”这时,有眼尖的指着她身上的白衫喊道。 “没错,就是‘月光之舞’,当年我也曾去琉璃岛参加那场拍卖会!”说话的人显得有些激动,仿佛当时拍下衣服的是他自己,又或者是鉴证了帝后的感情似的。 “‘月光之舞’乃冰蚕丝织就,冬暖夏凉,水火不侵,也只有睿敏皇后和傲凤长公主可以穿出它的韵味来。” “……” 面对旁人的赞美,凤瑾静默不语,只笑望着自己的父母。 “父皇,母后,谢谢你们给予女儿的一切!”凤瑾突然心生感慨,以唇形无声的说:“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做一家人!” 萧夜离与云欢将她无声的话读进心里,看着初长成的女儿,眼睛微微湿润。 突然发现,九年前那一脸脏污的女孩儿终于长大了,明日她将离开他们的羽翼,带着她的皇奶奶思乡的愿望踏上去往龙洲大陆的路。 他们从来都知道,这个女儿,有想法,有担当,绝不是安于现状的温室花朵。 心中虽是不舍,但是他们绝对不是那种禁锢孩子的步伐,阻挠她的发展,让之止步不前的迂腐父母! 毕竟,有磨砺才能真正的成长! 傲凤002:出发前夜 远处的海鸟,飞舞盘旋在高空,不时的鸣呜啾啾。 凤瑾左右望了望,见自己的祖父祖母、外公外婆、六位干爹、舅舅舅母、几位王叔王婶、弟弟妹妹以及小伙伴们等等都来为自己捧场,独独不见跟自己同胞出生的萧珉,问道:“父皇母后,哥哥没来吗?” 凤瑾的语气虽是淡然,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从来没有拌过嘴红过脸,虽然心理年龄上自己比他大了许多,但是她从七岁那年被母后洞悉自己乃是穿越而来的异世孤魂后,母后剖开心胸的一番话语让她终于真正抛开一切,从心里将他当作自己的哥哥! 他更是遵循着当年初相认时对自己说过的保护自己的话,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九年来从不懈怠,十三岁的少年稍稍还有些稚嫩,却是成长得成熟稳重,有着成年男子的担当。 不单如此,天下数万万黎民以及苍茫凤舞大陆将来都是他的责任他的担当!所以从小,他所肩负的东西都比别的孩子多得多,但并不曾听过他半句怨言。 倒是她自己,除了练功外,几乎踏遍了凤舞的每个角落,更是有心力造出这样一艘大船! 云欢将女儿的失落望进眼底,并未点破,只道:“你哥哥他很想来为你助兴,只是你父皇勤勉朝政,十几年如一日,此次因为你设计造出大船,才抽空出京一趟,你哥哥体恤你父皇,便自请留在京中主持大局。” 凤瑾漾起一抹释然的笑道:“如今凤舞家和国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全是父皇这些年操劳的结果,实在是该歇歇了,这次便由女儿出海探路,等哪天哥哥真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便将这天下重任交付给他,女儿带你们航海游玩!” “如此甚好!”萧夜离爱怜的将女儿鬓畔的一缕碎发绕到她的耳后道:“这次有你六位干爹陪同,父皇的五百暗卫以及凤吟阁五百隐士随护,父皇跟你母后也就放心了,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且不可争强好胜,毕竟天高地远,你皇***族人早已不复存在不足以相护,又三十多年过去,那边是怎样一个情况也是未知,你自己多长个心眼。” “嗯。”凤瑾心中暖融融的,乖顺的对他点了点头。而后望了望天,对云欢跟萧夜离道:“父皇母后,时辰到了,女儿这便亲自督导试航,你们且等着为女儿开庆贺宴吧!” 她的脸上张扬着自信,就如云欢跟萧夜离对她的才能毫不质疑一般,她也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失败。 云欢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摆摆手柔声道:“去吧。” 凤瑾转身,如来时一般脚尖轻点,提气几个起落就掠到船上。 她的身影消失在大船的顶层。不多时,甲板上有着吆喝声传进人们的耳里,阔大的双叶船帆迎着朝阳缓缓升起。 船帆升起后,凤瑾便又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只见她站到甲板上的一个方台上,手上拿着两尾红色的小旗,打着旗语,指挥着船上的工作人员收起踏板,然后又让大船调转船头。 一系列工作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此时的凤瑾在人们的眼中,就像是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威风凛凛! “呜——” 大船发出一阵震耳轰鸣,扬帆起航向海的另一面驶去,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沉稳而踏实。 “居然真的能航行,速度真快啊!” 人们在这一刻终于相信傲凤长公主为大家创造了一个奇迹。 “有这样结实的大船,相信以后出海航行会更加安全,时间上也快了数倍!” “听闻皇太后便是从龙洲大陆而来,我也真想去海的那一面看看,看看是怎样一个有别于咱们凤舞的世界!” “有傲凤长公主在,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大船便驶出海平线,化着一个点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无疑,此次试航是成功的,人们的议论声中再无任何怀疑的因素。 暮色降临,海边搭起了帐篷,燃起了篝火,延绵数里。 泽武皇帝萧夜离命人取出早早便备下的美酒,与一干大臣百姓为自己女儿的壮举庆贺。 当事人凤瑾则依偎在云欢的身旁,想着明儿就要离开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心中满是不舍。 云欢手握匕首从烤好的羊腿上片了一片肉下来,喂进她的嘴里,调侃道:“怎么,努力了这么些年,一朝要离开,反倒有些不舍了?” “嗯。”凤瑾嚼着鲜美的羊肉点了点头。 “呵。”云欢轻轻笑道:“此次你再不会如从前一样,外出十天半月,最多一月便会归家,不舍当然是有的,不过瑾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想与价值,只要去做了,便不会心存后悔,所以父皇跟母后才没有去阻挠你的步伐。甚至只要你跟你的哥哥和弟妹们,但凡有想法便会支持,就是怕你们有朝一日会生出后悔的情绪来。这一点,母后自认为跟你父皇是做得极好的。” 凤瑾再次肯定的点头道:“母后,女儿会很珍惜咱们一家子这段缘分。但是这一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 “瑾儿。”云欢打断她的话道:“你只要记住,不管你身在何方,父皇母后以及家人朋友都会念着你的。” 凤瑾的眼眸微微有些湿润,略微感怀的道:“我也是!” 云欢见自己的女儿眼中晶莹,隐隐透着伤感,忙笑着在她耳畔打趣道:“瑾儿,左不过还有两年多你便成年了,如果有中意的小伙子,母后是不介意你先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 萧夜离应酬了几个大臣的敬酒回来,还没到母女二人身边便听到云欢这话,不由得一阵摇头,须臾猛地停下脚步,突然意识到女儿如今快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便要配人家了,心中顿时泛起浓浓的不舍,仿佛女儿此去便要跟人跑了似的。 一时间倚在帐篷边,有些怅然的举步不前。 “母后!”凤瑾简直哭笑不得,刚刚伤感的情绪霎时被自己的母后一句话给煞没了,嗔怨的道:“女儿原还想这次回来后为了补偿你们,陪在你们身边久一点,至少等到二十岁再结婚,哪知你就这么想女儿早早便跟人……罢了,女儿索性就呆龙洲大陆不回来了。” “那可不行。”云欢忙道:“母后还想在你成年的时候可以为你绾发呢。” 凤瑾心中微暖。 母后这便是希望自己此次出去两年多时间便回来吧?原来并非是自己不舍,他们一样舍不得自己啊! 凤瑾往云欢怀中靠了靠,肯定的道:“母后你且放心,女儿的头发非得你来绾的!” “嗯。”云欢点头道:“瑾儿,去为母后舞一曲吧。” “有何不可?”凤瑾说着一跃而起,走出两步回头道:“不如母后为女儿抚琴如何?” 云欢扬了扬自己有些油腻的左手道:“你且去吧,自有人为你抚琴!” 凤瑾挑了挑眉,走向火堆旁。 霎时,淙淙琴音从云欢身后的帐篷中响起。 凤瑾听着熟悉的琴音稍稍一愣,便了然的随着琴声舞动起来。 “是长公主在舞蹈!”人们循着琴音从四面八方涌动到主帐的四周,见到傲凤长公主竟然在跳舞,顿时欣喜莫名。 更多的人涌过来,不时便将这一片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要知道,傲凤长公主一身技艺全都得了睿敏皇后的真传,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若非是离别在即,他们想看还看不到呢! 圈中,一袭白衣的女子衣袂翻飞,广袖翩舞,宛若花间精灵。 帐内,琴音泠泠渺渺,似天籁之音。 这一琴一舞,配合默契至极…… 一曲罢,众人似乎还不曾看够听够,纷纷大胆的要求傲凤长公主再来一曲。 凤瑾与帐内那人也不推拒,一一应了众人的要求,一连舞了五曲,还是萧夜离怕累着自己的女儿,将众人给赶走了。 等众人离去,凤瑾才迫不及待的冲进大帐内,望着琴案后那与自己长着同一张脸孔的俊美无俦的少年,嗔道:“什么时候到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胞哥哥萧珉。 “酉时一刻。”萧珉回道:“我可是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到的。” 凤瑾看着他眼下稍稍有些乌青,知道他并未说话,语气也柔了些:“母后不是说你在京中主持大局么,怎地偷跑出来了?” 萧珉和暖一笑,缓缓起身走到凤瑾跟前,掏出一张帕子为她拭着脸上的薄汗,柔声道:“原本是让我留京的,可是我的妹妹将要远赴龙洲大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来送行?” “那你来了京中怎么办?” “如今整个凤舞国泰民安,我在不在都一样。”萧珉不以为意的道:“再说了,定北老王爷不是还在京中吗?!”说着,收起帕子,从袖中掏出一个类似弩箭的东西来,只是比弩箭小了好几倍:“这个叫做袖弩,是我赶了十多天赶出来的。” “袖弩?”凤瑾好奇的问。 “对,这种暗器最能让人出其不意。”萧珉回着,为她展示了一番,然后将它戴在了凤瑾的左手腕上:“此去不知凶险,你带着防身也好。” 凤瑾感动的抱了抱萧珉道:“谢谢哥哥!” ps:亲们元旦快乐,祝福晚了点,抱歉哈! 傲凤003.启程龙洲 远处的海鸟,飞舞盘旋在高空,不时的鸣呜啾啾。 凤瑾左右望了望,见自己的祖父祖母、外公外婆、六位干爹、舅舅舅母、几位王叔王婶、弟弟妹妹以及小伙伴们等等都来为自己捧场,独独不见跟自己同胞出生的萧珉,问道:“父皇母后,哥哥没来吗?” 凤瑾的语气虽是淡然,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从来没有拌过嘴红过脸,虽然心理年龄上自己比他大了许多,但是她从七岁那年被母后洞悉自己乃是穿越而来的异世孤魂后,母后剖开心胸的一番话语让她终于真正抛开一切,从心里将他当作自己的哥哥! 他更是遵循着当年初相认时对自己说过的保护自己的话,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九年来从不懈怠,十三岁的少年稍稍还有些稚嫩,却是成长得成熟稳重,有着成年男子的担当。 不单如此,天下数万万黎民以及苍茫凤舞大陆将来都是他的责任他的担当!所以从小,他所肩负的东西都比别的孩子多得多,但并不曾听过他半句怨言。 倒是她自己,除了练功外,几乎踏遍了凤舞的每个角落,更是有心力造出这样一艘大船! 云欢将女儿的失落望进眼底,并未点破,只道:“你哥哥他很想来为你助兴,只是你父皇勤勉朝政,十几年如一日,此次因为你设计造出大船,才抽空出京一趟,你哥哥体恤你父皇,便自请留在京中主持大局。” 凤瑾漾起一抹释然的笑道:“如今凤舞家和国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全是父皇这些年操劳的结果,实在是该歇歇了,这次便由女儿出海探路,等哪天哥哥真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便将这天下重任交付给他,女儿带你们航海游玩!” “如此甚好!”萧夜离爱怜的将女儿鬓畔的一缕碎发绕到她的耳后道:“这次有你六位干爹陪同,父皇的五百暗卫以及凤吟阁五百隐士随护,父皇跟你母后也就放心了,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且不可争强好胜,毕竟天高地远,你皇***族人早已不复存在不足以相护,又三十多年过去,那边是怎样一个情况也是未知,你自己多长个心眼。” “嗯。”凤瑾心中暖融融的,乖顺的对他点了点头。而后望了望天,对云欢跟萧夜离道:“父皇母后,时辰到了,女儿这便亲自督导试航,你们且等着为女儿开庆贺宴吧!” 她的脸上张扬着自信,就如云欢跟萧夜离对她的才能毫不质疑一般,她也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失败。 云欢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摆摆手柔声道:“去吧。” 凤瑾转身,如来时一般脚尖轻点,提气几个起落就掠到船上。 她的身影消失在大船的顶层。不多时,甲板上有着吆喝声传进人们的耳里,阔大的双叶船帆迎着朝阳缓缓升起。 船帆升起后,凤瑾便又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只见她站到甲板上的一个方台上,手上拿着两尾红色的小旗,打着旗语,指挥着船上的工作人员收起踏板,然后又让大船调转船头。 一系列工作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此时的凤瑾在人们的眼中,就像是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威风凛凛! “呜——” 大船发出一阵震耳轰鸣,扬帆起航向海的另一面驶去,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沉稳而踏实。 “居然真的能航行,速度真快啊!” 人们在这一刻终于相信傲凤长公主为大家创造了一个奇迹。 “有这样结实的大船,相信以后出海航行会更加安全,时间上也快了数倍!” “听闻皇太后便是从龙洲大陆而来,我也真想去海的那一面看看,看看是怎样一个有别于咱们凤舞的世界!” “有傲凤长公主在,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大船便驶出海平线,化着一个点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无疑,此次试航是成功的,人们的议论声中再无任何怀疑的因素。 暮色降临,海边搭起了帐篷,燃起了篝火,延绵数里。 泽武皇帝萧夜离命人取出早早便备下的美酒,与一干大臣百姓为自己女儿的壮举庆贺。 当事人凤瑾则依偎在云欢的身旁,想着明儿就要离开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心中满是不舍。 云欢手握匕首从烤好的羊腿上片了一片肉下来,喂进她的嘴里,调侃道:“怎么,努力了这么些年,一朝要离开,反倒有些不舍了?” “嗯。”凤瑾嚼着鲜美的羊肉点了点头。 “呵。”云欢轻轻笑道:“此次你再不会如从前一样,外出十天半月,最多一月便会归家,不舍当然是有的,不过瑾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想与价值,只要去做了,便不会心存后悔,所以父皇跟母后才没有去阻挠你的步伐。甚至只要你跟你的哥哥和弟妹们,但凡有想法便会支持,就是怕你们有朝一日会生出后悔的情绪来。这一点,母后自认为跟你父皇是做得极好的。” 凤瑾再次肯定的点头道:“母后,女儿会很珍惜咱们一家子这段缘分。但是这一别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 “瑾儿。”云欢打断她的话道:“你只要记住,不管你身在何方,父皇母后以及家人朋友都会念着你的。” 凤瑾的眼眸微微有些湿润,略微感怀的道:“我也是!” 云欢见自己的女儿眼中晶莹,隐隐透着伤感,忙笑着在她耳畔打趣道:“瑾儿,左不过还有两年多你便成年了,如果有中意的小伙子,母后是不介意你先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 萧夜离应酬了几个大臣的敬酒回来,还没到母女二人身边便听到云欢这话,不由得一阵摇头,须臾猛地停下脚步,突然意识到女儿如今快十四岁了,再过两年便要配人家了,心中顿时泛起浓浓的不舍,仿佛女儿此去便要跟人跑了似的。 一时间倚在帐篷边,有些怅然的举步不前。 “母后!”凤瑾简直哭笑不得,刚刚伤感的情绪霎时被自己的母后一句话给煞没了,嗔怨的道:“女儿原还想这次回来后为了补偿你们,陪在你们身边久一点,至少等到二十岁再结婚,哪知你就这么想女儿早早便跟人……罢了,女儿索性就呆龙洲大陆不回来了。” “那可不行。”云欢忙道:“母后还想在你成年的时候可以为你绾发呢。” 凤瑾心中微暖。 母后这便是希望自己此次出去两年多时间便回来吧?原来并非是自己不舍,他们一样舍不得自己啊! 凤瑾往云欢怀中靠了靠,肯定的道:“母后你且放心,女儿的头发非得你来绾的!” “嗯。”云欢点头道:“瑾儿,去为母后舞一曲吧。” “有何不可?”凤瑾说着一跃而起,走出两步回头道:“不如母后为女儿抚琴如何?” 云欢扬了扬自己有些油腻的左手道:“你且去吧,自有人为你抚琴!” 凤瑾挑了挑眉,走向火堆旁。 霎时,淙淙琴音从云欢身后的帐篷中响起。 凤瑾听着熟悉的琴音稍稍一愣,便了然的随着琴声舞动起来。 “是长公主在舞蹈!”人们循着琴音从四面八方涌动到主帐的四周,见到傲凤长公主竟然在跳舞,顿时欣喜莫名。 更多的人涌过来,不时便将这一片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要知道,傲凤长公主一身技艺全都得了睿敏皇后的真传,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若非是离别在即,他们想看还看不到呢! 圈中,一袭白衣的女子衣袂翻飞,广袖翩舞,宛若花间精灵。 帐内,琴音泠泠渺渺,似天籁之音。 这一琴一舞,配合默契至极…… 一曲罢,众人似乎还不曾看够听够,纷纷大胆的要求傲凤长公主再来一曲。 凤瑾与帐内那人也不推拒,一一应了众人的要求,一连舞了五曲,还是萧夜离怕累着自己的女儿,将众人给赶走了。 等众人离去,凤瑾才迫不及待的冲进大帐内,望着琴案后那与自己长着同一张脸孔的俊美无俦的少年,嗔道:“什么时候到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胞哥哥萧珉。 “酉时一刻。”萧珉回道:“我可是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到的。” 凤瑾看着他眼下稍稍有些乌青,知道他并未说话,语气也柔了些:“母后不是说你在京中主持大局么,怎地偷跑出来了?” 萧珉和暖一笑,缓缓起身走到凤瑾跟前,掏出一张帕子为她拭着脸上的薄汗,柔声道:“原本是让我留京的,可是我的妹妹将要远赴龙洲大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来送行?” “那你来了京中怎么办?” “如今整个凤舞国泰民安,我在不在都一样。”萧珉不以为意的道:“再说了,定北老王爷不是还在京中吗?!”说着,收起帕子,从袖中掏出一个类似弩箭的东西来,只是比弩箭小了好几倍:“这个叫做袖弩,是我赶了十多天赶出来的。” “袖弩?”凤瑾好奇的问。 “对,这种暗器最能让人出其不意。”萧珉回着,为她展示了一番,然后将它戴在了凤瑾的左手腕上:“此去不知凶险,你带着防身也好。” 凤瑾感动的抱了抱萧珉道:“谢谢哥哥!” 傲凤004:小伙伴们 “别别别,凤老大,我自己出来。”最边上一只木桶内传出瓮声瓮气的声音,说着自己掀开木桶盖站起来,还不忘伸伸懒腰,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憋死小爷了。” 凤瑾乜斜了他一眼,鄙夷的道:“你们一个个龟息功练得不错啊,连我跟干爹他们都没发现你们!” 楚昊天痞笑道:“凤老大,不是我们龟息功练得不错,而是你们被离绪扰了心智,所以才让咱们有机可乘,嘿嘿,如今这船都走出数百里了,你就勉为其难的带着我们吧。” 萧吟秋亦恳求道:“堂姐,你就带着咱们吧,横竖在府上不是习武就是习文,哪有出去闯荡自在?” 赵灵儿再次发动自己的可爱劲,抱着凤瑾的胳臂,一脸乖顺的道:“表姐,你就带着咱们吧!父王、祖父跟外公他们老是逼着我学规矩,闷也闷死了,这次要不是因为表姐你造出如此轰动的大船,我哪里能出来这趟?”见凤瑾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遂噘嘴赌气的道:“现在既然出来了,打死我也不回去!” “瑾姐姐,我们都给家中留了书信的,相信父王以及几位叔伯都是赞成咱们出去历练一番的。”李钰也道。 她声音轻柔,说话举止都极其有度,被其父王李放与母妃锦娘调教得跟旁的高门大户的女儿没什么两样,但只有凤瑾这个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知道,她骨子里倔着呢,也不知道像谁。 “这样啊?!”凤瑾看了看李钰,挥开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赵灵儿,抚着光洁的下巴,眯着眼睛道:“你们想要跟着我也不难,但是……” 楚昊天见凤瑾这么好说话,忙拍着胸脯道:“凤老大,只要你答应让咱们跟着,有什么要求咱们都答应。” “对对对,漫说有要求,堂姐你就是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应承了。”萧吟秋豪气干云的道。 “嗯嗯。”赵灵儿也不落后。 凤瑾看向李钰,见李钰也一脸欣喜的点点头,才道:“你们也知道,皇奶奶虽然是龙洲大陆过来的,但是她毕竟离开那里三十多年了,所以那里对我来说还是一个未知之数。首先,学习那里的语言乃是必要功课,其次习好功夫也是没错的!这样吧……”她说着比划了三个指头道:“我有三个要求,一是从今儿起,万事服从我的安排,有事一定找我商量后再做决定;二是每天跟皇奶奶学习一个时辰的龙洲语言,直到学好为止;三嘛,你们每天必须给我练上三个时辰的功夫,我会让干爹他们亲自指导你们,风雨无阻!” “啊?!”赵灵儿当即苦兮兮的道:“刚脱离苦海又闯进炼狱,表姐你太惨无人道了!” “前两点倒还好说。”萧吟秋接过话道:“堂姐,三个时辰会不会多了点?” “就是。”楚昊天也一脸苦逼,他在家中,他父王楚洵可没少逼他练功,现在一提到练功,他就头大。谄笑着对凤瑾打商量道:“凤老大,咱们的功夫本身也是不错了,你就意思意思,看看一个时辰行不行?” 凤瑾微微抬高下巴,毫无商量的余地道:“能做到这三点我便让你们留下,否则一切免谈。” “我答应!”李钰抿了抿唇,当先答应了下来,颇有些壮士断腕的豪壮。 对于李钰的首当其冲,凤瑾毫无意外,她又看向其他人。 反正在家中也得练功,如今出来倒还自在些。其他几人见李钰应承了下来,虽是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兴奋。 “咕咕。” 赵灵儿的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你啊!”楚昊天作势要打她。她要是忍上一段时间,大船驶出去千里,便也不用受凤老大的威胁了。手举了举又无奈的收回,小大人似的叹口气道:“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爱吃的丫头!” 赵灵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凤瑾道:“表姐!” “她能从昨晚忍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她倒好,怎么吃也不见胖!”凤瑾对于这个吃货表妹也是极为无奈,想责备她又不舍得,便故意马着脸道:“走吧,下去用膳。” 说着当先朝楼梯走去。 楚昊天几人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李钰想到什么似的道:“等等,阿御呢,怎么这半天没声响?” 凤瑾听见“阿御”二字,忙地顿下脚步,转身一声大喝:“什么,阿御他也在船上?” 楚昊天忙地收住脚,才不至于撞到她身上,面对微微有些怒意的凤瑾,赶忙后退两步,谄笑道:“我们几人相约偷偷跟随你去龙洲大陆的时候,被阿御跟阿甯撞上了,阿御威胁咱们,说不带上他就要告诉给皇上姨夫跟皇后姨姨,凤老大,你也知道你那个弟弟的心性,咱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赵灵儿点头道:“对对对,还好阿秋将他最爱玉箫给了阿甯,否则阿甯也是要跟来的!” 萧吟秋如今担心的是凤瑾因为弟弟的关系将船返航,到时候他们也必须得下船了,忙道:“堂姐,你的要求咱们都答应了,你别赶我们回去啊!” 凤瑾都不想理他们了,她这会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揉了揉眉心道:“敢情我还该感谢你们没有让我妹妹跟来呢?!” 话落也不责备其他人了,再次返回木桶边,一个一个打开来,终于看见睡得正熟的弟弟萧御。 看着自己的弟弟蜷缩在木桶里,一脸俊俏的小脸红扑扑的,凤瑾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这个弟弟是她回归父母身边的第二年生的,如今才九岁而已。看见他,就让她想起自己的父皇母后为了找寻自己耽搁了四年美好的时光。而阿甯,则是比阿御小一岁的妹妹,还有一个妹妹萧祯,今年才六岁。 凤瑾捏了捏他光滑的小脸,望向身材高大的楚昊天道:“阿天你来把他抱到楼下去睡觉。” 楚昊天哪里敢怠慢,忙地掠到木桶跟前,在凤瑾的帮助下,抱起萧御就下楼去了。 下楼的路上,萧吟秋试探的问:“堂姐你不会下令返航吧?” 凤瑾微微叹了口气道:“如今船已经使出数百里,你觉得返航回去现实吗?这个麻烦可是你们带来的,你们可要给我看好了他!” 萧吟秋当即拍胸脯保证道:“堂姐你放心,我们一定看护好小弟。再说了,小弟的功夫可是比咱们还好,肯定出不了事。” 凤瑾没好气的道:“就是因为他功夫好,我才会担心有事,当然不是担心他有事,而是他出去给我惹事!” 与此同时,北地的岸边,萧夜离领着一帮子大臣参观了一上午的造船厂,又勉励了造船工人一番后,与妻子云欢用了午膳正欲吩咐下去拔营回京,无双姚心屏夫妻俩、楚洵陈灵夫妻俩、李放锦娘夫妻俩以及萧珏吟霜夫妻俩相继前往他们的大营里,人人脸上焦灼不安。 “呵,你们一个两个苦着脸,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云欢接过宫女递上的茶水呷了一口,笑着打趣道。 “姐姐。”无双拿着一张信纸走到云欢跟前,有些急切的道:“我本以为灵儿跟着钰儿玩去了,便不曾在意,哪知她是与天儿、秋儿以及钰儿都跟着瑾儿上了船了,阿洵阿珏他们也是因此疏忽了。如今船行数百里,这可如何是好?” 曾经的懵懂少年无双,如今成长为丰神如玉,稳重成熟的成年男子。 当年因为贪食薛宛给萧夜离的煲汤,在云欢的设计下与姚心屏初尝禁果,后姚心屏回道暮雨山庄发现怀了身孕,问及是谁的孩子,她怕累及无双不肯说。姚老爷子心中早已认定无双为自己的孙女婿,只等孙女及笄便要恳请王上为他们赐婚,哪知…… 当时他气急了,问不出个所以然,又只有这么一个孙女,若是按规矩给处置了,他又舍不得,所以便把她关了起来。 后无双得知姚心屏怀孕被关的消息,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似的,在自己父王母妃的支持下,极有责任感的前往暮雨山庄负荆请罪。 姚老爷子这时才得知自己的孙女怀的居然就是无双的孩子,于是高高兴兴的派人请了西赵王跟王妃到暮雨山庄,为他们主持了婚礼。 他二人婚后,赵天策便将西赵王位传给了无双,自己跟着妻子前往蒙京跟着照看外孙,后凤舞迁都洛川城后,他们又跟了去。 无双没有让众人失望,夫妻二人相亲相爱,他更是秉承姐夫的优良风格,只娶了姚心屏一人,府中连个暖床的丫头也没有。在大女儿赵灵儿出生后,相继又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家人和乐融融。 云欢与萧夜离对视了一眼,眉头微挑,接过信纸一瞧,果然信上乃是赵灵儿留言跟随凤瑾前去龙洲大陆的事。 正欲开口,一位宫人闯进帐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禀道:“皇上,皇后娘娘,二皇子他……” “御儿他怎么了?”萧夜离心中已然猜到自己的二儿子定是跟随几个小家伙上了船,语气淡淡的。 “二皇子他与昊天世子、吟秋世子他们跟随长公主前往龙洲大陆去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萧夜离依旧平淡的道。 宫人似是没想到这样大的事皇上竟然如此淡然,但既然他不追究,他便松了口气。 等宫人下去,云欢扫了众人一眼,笑道:“你们这是关心则乱,想当初我与阿斩他们也就御儿天儿这般年纪,不也外出闯荡?几个孩子有心出去历练一番是好事,你们要知道,历练更能让人成长!放心吧,有瑾儿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众人始终学不来云欢跟萧夜离的淡然,不过想想她的话道理,也就放下心来。 ps:亲爱的们,昨天因为有事匆忙上传,传错了内容,中午改了,到现在还没有更新过来,订阅过的亲们是不会再收费的。为了衔接,长安将003传到评论区去,亲们看评论区。 傲凤005:遭遇海盗 大船一路向北,顺风顺水航行了大半个月,一路上除了海水还是海水,连半个岛屿都没见着,活动范围全局限于船上,所幸的是船上粮食跟水源都带得充足。 萧吟秋跟李钰性子恬静沉稳,倒是不觉得困在一方天地有多难过,只是苦了萧御、楚昊天跟赵灵儿几个极为好动的公子小姐,将船上犄角旮旯都走了无数遍了,只要一闲下来便喊着无聊,日子难过。 不过他们早晨跟珍宓儿学习一个时辰龙洲的语言,然后练一个时辰的功夫,中午用膳后歇息半个时辰又练两小时的功,一天下来也没多少空余的时间供他们玩乐。 至于凤瑾嘛,每日里除了抚琴便是画画,兴起时便找自己的弟弟萧御对上几招,动静皆宜。 这日用了午膳,凤瑾便拿着自制的单孔望远镜巡视着前方。 前方海天一色,湛蓝湛蓝的,美丽极了。阳光照在水面上,点缀着粼粼波光,偶有几只海鸟钻进水中,不多时起来,嘴里便叼着一条鱼。这一切,汇聚成了一幅色彩明快的画卷。 “姐姐,好无聊啊!”萧御走上前,没骨头似的双手圈着凤瑾的脖子,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一身的重量几乎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了。 大约是因为父母基因好,外加从小习武锻炼的关系,别看他才九岁的年纪,身高却已经有163,都快赶上凤瑾了。 凤瑾被他箍得难受,拿下望远镜,侧头看着他:“没脸没臊,你还有个男子汉的样子吗?” 萧御没所谓的回道:“姐姐,我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哪里就是男子汉了?” 凤瑾伸手扒拉了一下他圈得过于紧的手没好气的道:“有你这么大个的孩子吗?” “嘿嘿,那是因为我遗传了父皇的好基因。”萧御一张脸简直就是萧夜离的翻版,所以他说这话是最有底气的。 凤瑾好笑的道:“是是是,咱家五个孩子就你长得最像父皇了,可是,帅小伙,哪有男子这么黏着姐姐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嗤!”萧御极度不屑的道:“谁敢笑话小爷?小爷毒死他!” 他没学到云欢的医术,一手下毒解毒的功夫却是学了个十足十,并有着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 “臭小子!”凤瑾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厉声道:“你前些日子是怎么答应我的?” “哎哟,姐姐,疼!”萧御松了手,想要从凤瑾手上将被凌虐的耳朵给解救出来,可是凤瑾哪里如他的愿?“哎哟,姐姐,是真的疼!” 凤瑾混不理会的道:“还敢随便下毒吗?” “不敢了。”萧御连忙告饶道:“姐姐,你就饶了我吧,到了那我一定听话,保证不给你惹事。” 凤瑾这才缓缓松了手,瞪着他严词道:“到了龙洲大陆胆敢给我惹事,仔细你屁股开花!” “我保证不给姐姐你惹事。”萧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讨好的嘿嘿傻笑着,隔了一瞬又颇为苦恼的道:“可是姐姐,要是事惹上我,我要怎么办?”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凤瑾淡淡的道:“我凤瑾的弟弟,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嘿嘿,我的好姐姐,我最喜欢你了,哪像萧珉那家伙,整天死板着个脸,丑死了!”萧御霎时又换上一副笑脸,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手上也没闲着,再次八爪鱼似的攀上凤瑾的肩。 “他是咱们的哥哥!”凤瑾恶寒道:“再说哥哥哪像你说的那样死板着个脸?” “那是他对着你和父皇母后才会有笑脸,对我跟阿甯和阿祯可严厉了,我有时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亲弟弟了。”萧御抱怨道。 “你要不是长得跟父皇极像,我都以为你是母后抱养的孩子呢!”凤瑾点着他额头道:“你说说你这顽劣的性子,是像父皇还是像母后了?” “是啊,我的性子怎么既不像父皇又不像母后呢?”萧御歪着头思索着。 凤瑾见他不语,亦回想着这些年哥哥萧珉的样子,发现正如阿御所说,这些年,他除了对自己跟父母,面对其他人几乎是吝于施笑的,就像是父皇,除了对待自己的女人孩子,也是很少笑的。 “哥哥的容貌虽是承继了母后多一些,但是性子大约是遗传了父皇的。”凤瑾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个解释最为合理,深以为然的接着道:“再说哥哥将来要接手父皇的位置,掌管那么大一个国家,自然不能如你一般整日嘻嘻哈哈,没脸没臊的,这样的帝王半丝威信也无。” “我可不觉得嘻嘻哈哈有什么不好。”萧御想不透索性不想了,问凤瑾道:“姐姐,这都行驶了快二十天了,还有多久才到啊?” “快了,最迟两天时间。”凤瑾回着,再次架起望远镜望向远处。 这一望不打紧,竟然让她发现前方大约三海里(约莫七里)的地方,一大队海船向着他们的方向驶来,粗略看了看,至少有三十多艘! 海船的体积不大,十艘加起来也不若她的开拓者号大,但是这么大一队海船就另当别论了! 如此大规模的船队,是海盗还是商队?是路过还是冲着他们的开拓者而来? 凤瑾仔细搜索了一阵,终于让她发现一艘体积比别的船稍大的海船的桅杆上挂着一面白色的旗子,旗子上交叉画着墨色的斧子与弯刀。 虽然不是前世所见的骷髅头,但是凤瑾可以肯定他们是遇到海盗了! 而且很显然,他们是冲着开拓者来的! 凤瑾眉头微蹙,双眼微微眯起,心中暗自揣度着。 他们见了自己的开拓者这样的大船非但不躲避,反而迎头而上,这么说来人数上定是不惧咱们的! 如果海船上每艘载人一百,那么三十多艘船上便有三千多人!开拓者号上隐士五百人,暗卫五百人,不会功夫的工作人员有三百余人,侍候人的宫女有四十余人,再加上干爹以及他们六个孩子,约莫一千四百来人,人数上是对方的一半不到,会功夫的则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 如果以古武来说,她是不惧他们的,开拓者上任何一个会武功的拉出去皆是以一敌十的高手,但是她不清楚以凤舞的功夫对付起龙洲大陆的人来,是否会有用?但愿不会出现魔法、玄力之类的过于玄幻的事情! 否则,还真是不够看的! 三十多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也足够一个地域突飞猛进的发展,她的皇祖母曾经给她说的那些关于龙洲大陆的故事也并非作得了准。所以对于这片大陆,他们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茫然未知的。 对方的船只虽小,速度却比开拓者慢不了多少。眼看着两方距离越来越近,调转船头已经是来不及了。 凤瑾心忖道:既然躲不了,那便迎刃而上了! “姐姐,怎么了?”感觉到凤瑾脸色微微有些异样,萧御敛起玩闹的心思问道。 凤瑾拿下望远镜,淡淡的道:“遇到海盗了!” “海盗是什么东西?”萧御不解,“强盗吗?” “差不多吧!”凤瑾正色道:“阿御,你去告诉干爹他们以及船上所有会功夫的人,全数戒备,准备迎敌!” “全部?” 萧御吃惊极了,姐姐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几个小毛贼,漫说是姐姐,就是他也能对付,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对,全部!”凤瑾以肯定的语气道。 她既然带了他们出来,就不会拿船上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去冒险。在不知敌情的情况下,做好充足的准备是没错的! “哦。” 萧御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心中虽是不屑几个小小的强盗,但是还是听话的下楼去了。 不多时,萧御从新回到甲板上,身后跟着断魂六少以及楚昊天、萧吟秋、赵灵儿和李钰他们。 断魂六少六人来到凤瑾身边一字排开,身形挺拔,衣袂翻飞,墨发飞舞,宛若一道百看不厌的绚烂的风景。 依旧红衣招展、霸气飞扬的千斩;任然白衣出尘、孤傲清绝的千叶;仍旧嬉皮笑脸、一副痞样的千刃;还有狡诈如狐的千羽,淡漠似水的千决,冷厉决然的千杀…… 十多年岁月过去,时间的刻刀并未能在他们身上镌刻上多少痕迹,反倒增添了几许成熟的韵味。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是人中龙凤,让凤瑾眼前一如既往的闪亮璀璨,只感叹母后害人不浅,恁是让这六名大好男儿宁愿终身不娶也要守护在她的身边。 头一次遇到这样大规模的海盗团队,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是在见到他们后,凤瑾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安定了下来。 “瑾儿,怎么了?”千斩当先问道。 凤瑾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他道:“大爹,你看看。” 千斩抖开望远镜一瞧,顿时眉毛挑了挑。 “阿斩,给我瞅瞅。”千刃伸手接过千斩手中的望远镜,一瞧也是眉头高高挑起:“这便是海盗吗?” “是的,三爹!”凤瑾回道。 两方的距离越发的近了,肉眼已然可以瞧见远处影影绰绰的大片船影。 傲凤006:墨衣少年 两方的船又向前航行了一段距离,终于在相隔约莫十丈的地方各自停了下来。 前方船队稍大的领航船上,一位容貌俊美的少年抱着一只腿坐在高高的桅杆横木上,招摇的映入凤瑾等人的眼里。从他的衣着和姿态来看,显然便是这船队的领头人! 凤瑾不言不动,一双美眸直直的打量着他。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他的瞳眸是黑色的,并不像她的皇祖母一样,有一双异色的瞳眸。 他一张脸有着父皇的邪肆冷凝,大爹千斩的深邃张狂,二爹千叶的孤傲清绝,哥哥萧珉的恣意,弟弟萧御的洒脱…… 这是一张汇合了多重面貌的异域脸孔,但看起来却是该死的和谐! 他薄唇微扬,极为张扬不羁;他墨发披散,黑袍黑裤黑色里衣,脚踏黑色长靴,浑身上下犹如笼罩在一片黑色中,只在额间绑了一条红色缎带,那是他身上唯一多余的颜色! 他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透着凌厉之气,分明不是一个海盗,倒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一个睥睨众生的少年王侯! 海风拂过,他刚刚长过肩膀的长短不一的黑发与衣袂于空中猎猎飞舞,恣意张狂。 凤瑾又将视线移向他屁股下横着的木棍,不过手腕粗细,没有被他压断了,足见他的轻功是极好的,让她不禁在心中赞了一声。 不过这也让她松了口气,显然这龙洲大陆与凤舞大陆一样,用的都是古武学功夫,如此,她倒是不惧他的! 在凤瑾打量黑衣少年的时候,少年也一眼于人群中看见了凤瑾,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艳。 那明明是一张不属于他们这片土地的脸孔,但却有着极为分明的五官。 他在脑中搜索着,企图搜出一些词汇来形容她的美,却发现书中形容美人的词语,诸如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类的也不过如此,再多再美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再好的画技也一定画不出她的神韵。 这个女人,我要了! 少年望着凤瑾,嘴角的弧度缓缓加大,一双深邃的狭长眼眸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凤瑾看见他唇畔邪肆的笑容,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二人就那样隔空相望,似乎谁也没有动的打算,不单他二人,两方人马都屏声静气,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一般,只余清浅的呼吸声以及海风吹过时衣袂翻飞的沙沙声。 许久,还是墨衣少年指着凤瑾开口道:“你和你的船,小爷我看上了,交出来,我放你的人安全离开!” 他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凤瑾便是这只大船的领头人,语气张狂至极。 明明是凤瑾一行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会儿反倒让人觉得被他踩在了脚下似的。 这感觉,让凤瑾一方的人很不爽! 萧御想要出声,被凤瑾拦下,轻轻的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 美眸往他的船上扫去,发现船上人头攒动,满满都是人,似乎并不止一百人,而是差不多有两百人甚至更多! 而且他们并不像一般的海盗那样,装扮异类,纪律涣散,相反,他们着装统一,神情肃穆,站姿笔挺,人人左腰侧都挎着弯刀,右手全都呈备战状态的握着刀柄,仿佛等少年一声令下便霸刀攻敌! 这哪里是海盗?分明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如果后面的船只上也都是这么多人的话,那么人数上倒是自己这方的几倍了! 不过,人多未必就一定能胜! 她的六位干爹,曾经都是风闻一时的人物,岂是一般的军队士兵可以比拟的? 只是她才刚刚踏足这片大陆,皇祖母的事情还未办,如果可以,她不想招惹事端,血染河海。但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这一场主动迎上来的事端呢? 见凤瑾不语,墨衣少年疑惑的问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凤瑾淡淡一笑,以他的语言回道:“我只是在比较如果我们双方动手,到底谁的胜算大!” 墨衣少年被凤瑾的笑晃了一下眼,又对她将自己这方的语言说得甚是流利,不小的惊了一下,回以凤瑾绝代风华的一笑,又问道:“那你比较出来没有?” 凤瑾扯扯嘴角道:“一半一半吧。” 墨衣少年好心的提醒道:“小爷这方有八千人,你可要比较好了再动手哦。” “我这方就一千多人。”凤瑾老实以答:“不过相信你也知道,并不是人多就占优势!” “人多的确不一定占优势,但是你要知道,如今你是在小爷我的地盘上,小爷手上也并非只有这些人。”墨衣少年目光如炬的道:“小爷看你像是那边大陆的人,定是有事前来龙洲,你如果确定能杀光我们所有人,你大可以动手试试。” 言下之意是除非你原路返回,或者杀光他以及他的八千人,否则,就别想前行一步。 凤瑾并不能确定可以将他的人全数杀光,也不可能在航行了近二十天的时间,眼看目标就在前方的时候前功尽弃。 这不是她的风格! “我们的确来自海那边的大陆,不远万里奔波前来,只为了达成祖母思乡祭祖的愿望。”凤瑾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与你打一架,我要是赢了,你放我过去,待祖母祭完祖,我们便回去,绝不扰你们一丝一毫。我要是输了,留下做你的女人,横竖你看起来也不差,做你的女人也冤不了我。但是大船是咱们回去的唯一工具,这不能给你。” “姐姐……”萧御听自己的姐姐说输了留下做那少年的女人,有些不满的低声道。不是他不相信姐姐的实力,也不是那少年配不上姐姐,要是她的姐姐留在这边大陆,母后岂不是要伤心死? 凤瑾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萧御无奈只得咽下后面的话闭了嘴。 墨衣少年微微一愣,问道:“你说你的祖母是龙洲人?” “是的,她曾是夜郎国的公主……” 墨衣少年眼中有一丝光亮一闪而逝,搭在横木上的腿滑落下来,整个人也险些坐不稳跌落,幸得他及时抓住了船帆。稍稍稳了稳身子,他微微有些颤音的打断凤瑾的话道:“夜郎国?” 凤瑾不明白他何以会有点……激动,对,是激动没错! 这少年断然不可能认识皇祖母,但是他的祖父辈应该是认得的。 难不成…… 凤瑾眸色一亮,点头道:“三十多年前,因为玉祗国的老国王想要纳年仅十六岁的祖母为妃,祖母的父母跟兄长不舍得她被摧残,便让她逃跑,哪知那玉祗国老国王残暴成性,夜郎国被吞并,祖母的亲人全数被杀,头颅被砍下挂在城墙上曝晒,不准有人装殓。祖母躲藏到一艘海船逃走了,后来海船遇到风暴毁了,祖母抱着一块木板到了海那边的大陆,被祖父所救。” 她一口气将自己皇祖母的故事说了一遍,末了话音一转,套交情道:“看在我身上也流了一些龙洲血液的份上,这架便不打了吧!毕竟伤了你也不好。” 墨衣少年这会心思似乎已经不在凤瑾的身上,正色问道:“你祖母人呢?” 凤瑾挑眉道:“你要见她?” “嗯。”墨衣少年点头。 如果皇祖母来见一面能避免一场战事,当然是好事!凤瑾遂对李钰道:“钰儿,你去把祖母带上来。” “好。” 李钰答着便下了楼梯,不一会儿,搀着珍宓儿到了甲板上。 墨衣少年看见珍宓儿,神情激动不已,大约是想看得更真切些,一纵身竟然施展轻功,几个扑腾便到了凤瑾这边的甲板上,站在珍宓儿跟前,完全不担心凤瑾这边的人对他动手。 中间十丈的距离,在没有助力点的情况下,凤瑾心想自己也未必能做到从低到高,在相差一倍的高度下飞到甲板上来,心里再次对他的轻功赞了一番。 “蓝色的眼睛!”墨衣少年近距离端详了珍宓儿一阵道:“没错,你是祖父画中那女子!” 珍宓儿亦打量了一会儿墨衣少年,隐约觉得他有些眼熟,可是想了想却是想不起来,遂问道:“你是?” “晚辈玄夜。”墨衣少年道:“不知你可还记得玄氏一脉?” 果然是认识的人,这架看来是不用打了!凤瑾想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玄……” 珍宓儿略一思索,忽地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少年的手,神情与少年一样的激动:“你……你是玄德的孙子?” “没错!按辈分晚辈该叫你姑***。”玄夜喜道:“姑奶奶,没想到你还活着,爷爷要是知道了,定然该高兴坏了!” “呜呜……” 珍宓儿想到曾经的朋友,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祖母,不许哭!”凤瑾上前,掏出帕子为珍宓儿抹去泪水。 “你这孩子还真是霸道!”珍宓儿吸了吸鼻子道:“祖母是没想到这片大陆上还有人记得祖母,所以才……祖母这是高兴啊!” 凤瑾不依的道:“高兴该笑才是,你要是哭坏了眼睛,祖父可要跟我算账的。” 珍宓儿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知道了,祖母不哭就是了。” 傲凤007:千斩身世 一场变故因此而化解,船队调转航线,开拓者号跟着船队徐徐前行。 凤瑾将自己这方的人对玄夜做了一番介绍后,把他迎到了二楼的会客大厅。 刚刚在甲板上的一群人也纷纷前往作陪。 坐定后,玄夜告诉凤瑾等人,如今的龙洲大陆较之以往更加的乱了,曾经的三十多个小国家基本上都被吞并,形成了现在的玉祗国、夜郎国和叶赫国三足鼎立的局面。 珍宓儿听见夜郎国还存在,先是一怔,后来又忍不住涕泪纵横,难掩激动的问玄夜:“夜郎国居然还存在?” 凤瑾知道夜郎国的存在对于自己皇祖母的意义,所以这次没有阻止她哭泣,默默的递上一方锦帕给她。 玄夜点头道:“三十多年前,玉祗国老国王吞并了夜郎国后,爷爷率领一队人马趁夜色杀进城里,将姑奶奶你的亲人的头颅抢走,与尸身缝合好安葬,总算留得个全尸……” “呜呜……”珍宓儿刚刚恢复了一些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凤瑾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道:“奶奶,这下你总该释然了。” 她年幼的时候,总是喜欢揪着自己的奶奶讲关于龙洲大陆的事,虽然那么多年过去,她每每听到她说起家人惨遭杀害不得装殓的时候,还是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哀伤、愧疚以及不能释怀的痛。 珍宓儿抹了把泪点点头道:“难怪这许多年我很少梦到父王母后,原是有人替我全了那份为人子女的孝道。”说着望向玄夜道:“玄德是我珍氏一脉的大恩人啊,要我怎么感谢他才好?” “姑奶奶,你活着,就是老天给爷爷的最大谢礼了!”玄夜道。 珍宓儿涩然一笑,被泪水湿透的蓝眸中有着对曾经的怀念。 玄夜刚刚提到过一幅关于画上的女子,这会又说出这话来,凤瑾也不多问。她虽然不知道玄夜的爷爷当时在奶奶身边是什么样的一个身份,但是她能想像得到他在年轻的时候定然对自己的奶奶有一份情在,否则怎会冒着生命危险前去城墙上抢头颅? “玄夜,你接着说。”凤瑾道。 玄夜看了珍宓儿一眼,见她似乎已经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这才对众人道:“第二日,那老国王得到消息后,简直是气急败坏,连续十日,每日里都要残杀一批夜郎国人解气。爷爷看不下去了,领着夜郎国曾经忠于王室的一帮子臣民起义,与玉祗国人周旋。因为玉祗国王的残暴,无数夜郎国人团结起来,加入了义军,终于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将玉祗国人赶出了夜郎国,义军们拥立了爷爷做了新的国王。爷爷因为怀念曾经老国王对他的知遇之恩,所以将夜郎国的国名延续了下来。” 玄夜说着,缓缓的拾起身前几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凤瑾特意让人为他准备的奶茶,眼睛顿时一亮,赞道:“这茶真不错,比我府上的任何一个人冲的茶都好喝!” “那是当然!”赵灵儿得意的道:“这可是表姐为了皇……为了奶奶专门研制的,奶奶最喜欢喝了!” 玄夜望向凤瑾,猛地喝了一大口,貌似在以行动来表示对她的赞赏。 他虽是喝得有些猛急,但却优雅极了,分毫不让人觉得粗鄙。 凤瑾勾了勾唇角,淡淡一笑。 玄夜嘴畔也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继续道:“从此夜郎国与玉祗国便真正走上了对立的局面,这许多年来战争从不曾断过,我的父王就是死在了玉祗国老国王的孙子玉清的手上,所以这份仇恨便更加的深了。与此同时,夜郎国也开始吞并其他小国,以壮大自己的国家,好与玉祗国相抗衡。所幸的是爷爷一直仁政待民,不管是对本国人还是收复的其他国人,都一视同仁,百姓极为推崇他。” 稍顿,玄夜又道:“二十年后,玉祗国老国王死去,他的二儿子玉泝杀了大儿子玉濏继承了王位,他想杀了玉濏的儿子玉清以绝后患,但是被玉清逃到一个荒芜之地。这玉清当真是个人物,凭着手上不足一万的人马,恁是利用地势的关系,将玉泝的八万人折损了近一半。玉泝也不敢再与他硬碰硬,便派人暗杀,不过从来都没成功过。十年后,玉清手下人马已经发展到十七万,也是在隐忍了十年后,杀回了玉京城,斩杀了玉泝,继承了皇位。或许他命不该做国王,就在他登基的第二天,被他一个小妾生养的不受他待见的儿子玉逐欢买通他身边的人将他给毒杀了,现在玉祗国便是由这个玉逐欢掌权!” “自古皇权之下最是血腥,亲情在它跟前根本什么也不是!”凤瑾忍不住感叹道:“玉氏一脉短短三十多年便经历了这许多变故,倒也是几番风雨了!” 不过那玉氏的老国王倒是能活,竟然活了八十多岁才死,并且一直掌权到他死时,足可见他倒也是有一番手段的! 玄夜似是想到什么,神情有一些黯然,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谁说不是呢?!” 凤瑾突然发觉自己有些了然玄夜那一闪而过的黯然。 她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皇室生活都像如今的凤舞那般一派和谐向荣、兄友弟恭的景象。他生在皇家,自然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以及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更何况现在的夜郎国早已不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个任玉祗国欺凌小国家,而是一个足以与玉祗国和叶赫国鼎足的三大国之一,有人觊觎也是无可厚非分事情! 想到这里,凤瑾问道:“玄夜,说说叶赫国的事情吧!” 玄夜点点头道:“叶赫国靠这片大陆以北,三十多年前是龙洲大陆上唯一一个可以与玉祗国相抗衡的国家,民风彪悍,善于骑射。当年见玉祗国与夜郎国肆意吞并周边小国,便也跟着一举夺下了十来个国家,如今掌权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叫做叶赫铭瑄。”说到这里,他看向千斩道:“叶赫铭瑄五十大寿的时候,我曾前去贺寿,我观千斩叔叔的轮廓有些像是他,不知千斩叔叔是何来历?” 凤瑾眼睛一亮,望向千斩。 她一直就觉得大爹不像是凤舞的人,但是他的容貌除了比凤舞大陆的人轮廓分明一些外,并不像自己的皇奶奶那样明显的有一双异色瞳眸,所以他怀疑了一段时间后,并没有过多的去探知这个问题。 只听母后说过,千斩是被母后的师傅在凤舞的北地捡回去的,当时也就几岁的样子。 如今这事被玄夜提及,会不会正如他所说,大爹也是龙洲大陆的人,更或者还是一个皇室中人? 经玄夜这一问,已经回过神来的珍宓儿也端详了千斩一阵道:“听玄夜这样说,我也认为有些像的!” 玄夜的话或许千斩还不以为意,但是珍宓儿也这样说了,千斩便有些怔忡了,只不过没一会便收起来,淡淡的道:“当年我被老家伙带回去九幽谷的时候,已经有七八岁的样子,那个年纪按说应该或多或少有些记忆的,但是我却分毫不记得。如今二十多年过,我早便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世探知的**和兴趣,是平民百姓也好,是王孙公子也罢,我只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别的东西我都已经不在乎!” 凤瑾知道,六位干爹从小被各种遗弃,都各有各的不得已,但是除了千斩大爹外,其他几位都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所以对待这件事,他并未他说的那么淡然。 他看似不羁的外表下,其实也曾有过探而不得的无奈。 然而母后医术了得,自然了解过他为何没有那以前的记忆,可是连母后都查不出来,定不会是像舅舅曾经被伤及头部导致失忆那般简单了。 凤瑾思绪油走间想到千斩左胸前的鹰,问玄夜道:“不知道叶赫国可有什么图腾之类的?” 玄夜脱口道:“鹰,一种头顶有一撮白毛的鹰!” 千斩身体没来由的颤了一下,断魂六少其他人则是面色一喜。 凤瑾睃了已然木呆过去的千斩一眼,难以压制内心的激动,混不在意的移到他的跟前,一把掀开他胸前的衣襟,露出他精壮的胸膛来:“可是这样的鹰?” 在他麦色的肌肤上,纹着一直振翅高飞的鹰。 那鹰栩栩如生,头顶有一撮白毛,云欢曾经翻遍典籍,也没查出这种鹰的名字。 “这莫非是玉冠鹰?”珍宓儿惊道。 “奶奶你知道?”凤瑾望向她问道。她跟母后怎么都忘记了奶奶这个地道的龙洲人呢? 珍宓儿道:“这种鹰只有龙洲大陆的北地才有,叫做玉冠鹰,凶猛无比,被叶赫国人称作神鸟,也是叶赫皇室奉为神灵般的存在!” “没错,就是玉冠鹰!”玄夜腾地站起来,走到千斩跟前细瞧了一阵,补充道:“一般平民百姓是不能在身上纹这种鹰的,如此说来,千斩叔叔定然是叶赫皇室中人!” 傲凤008:一生一人 “大爹,玄夜说了你的长相与叶赫国王有几分相似,再加上玉冠鹰乃是叶赫皇室的象征,这么说来你定是叶赫皇室中人了!”二十多年过去,终于得知大爹的身世,凤瑾打心里为他感到高兴:“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大伙陪你前去叶赫国瞧瞧去!” 哪知,千斩一脸嫌恶的愤道:“哼,谁稀罕他什么皇室皇子的?就算我是皇子又能如何?当初既然将我丢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还腆着脸找回去作甚?这世上,只得一个被遗弃的千斩罢了!” 凤瑾挽起他的手臂劝慰道:“大爹,二爹的当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千斩睃了眼千叶,知道凤瑾指的是他的身世以及他固执的回南陈的事情,遂闷闷的点了点头。 凤瑾接着道:“当初二爹也像你一样,只以为是他的父皇将他遗弃,其实不过是一种保护他活下去的手段而已,说不定当初你的父母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在事实的真相没有弄清楚前,咱们不能概篇而论。至少你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去了解一下原因,是不是?” 千斩许是心中有气,别扭的别过头不说话。 “瑾儿说得有道理!”千叶开口道:“阿斩,当初我险些就要造成一辈子的遗憾,我们不希望你带着遗憾去过下半辈子。” “不错!”千刃也道:“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其实有多在意自己没有儿时记忆那一段,现在既然有了线索,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千羽点头道:“我也赞成瑾儿的想法,等手上的事情办完,咱们陪你前去叶赫国,不管是不是,总不能给自己余生留有遗憾不是?” 千决千杀也相继表示了赞成以及自己的看法。 见大伙儿都赞成,千斩嚅了嚅嘴,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凤瑾笑道:“好了,大爹,就这么决定了!”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一行人又闲聊了几句,珍宓儿便留下玄夜与凤瑾,让各自散去。 珍宓儿跟玄夜又了解了一些关于如今夜郎国的讯息以及他爷爷玄德的境况后,嘱咐孙女好好招待玄夜,自己也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去了。 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凤瑾与玄夜二人。 对于玄夜望向自己时那炽烈而直接的眼神,凤瑾堪堪觉得难以招架。 前世她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努力的去改变自己的境况,是以对男女情事这一块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她不会排斥像自己的母后那样找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男人。玄夜的身世与样貌都与她极配,不过在缺乏了解的情况下,她不会贸贸然的就沦陷在他的眼神中! 刚刚还觉得宽敞空旷的会客大厅,此时竟显得有些局促了。 凤瑾起身道:“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去甲板上吧。” “呵。”玄夜知道小姑娘被自己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完全没有了刚才说要留下做自己女人的气势,不由促狭的道:“瑾儿,咱们约定的一架什么时候开打?” “还打啊?”凤瑾想到他一身好轻功,武功定然也不会差,自己与他对打,也不知道胜算几何,遂苦道:“我奶奶跟你爷爷也算是故交,我要是伤了你,他们那也不好交代,这架便不打了吧!” “不行!”玄夜当即否定道:“我可是对你提出的那个条件很感兴趣的,这架怎么也得打,而且我还会不遗余力的去打!” 他语气铿锵,一副完全不容人拒绝的口吻,凤瑾心想这一架必然是躲不过了,回道:“玄夜,我敢跟你提那样的条件,自然是因为我功夫不弱,咱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希望能因此吓退他。 哪知玄夜回道:“我两岁开始习武,师承龙洲大陆第一武士,这片大陆上年轻一辈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另外,凤舞大陆的武功我也有涉猎,功夫自然也不会太差。” 说完还不忘给她一个迷人的笑容。 他的笑容深邃,笑起来狭长凤眸半眯,剑眉入鬓,比刚刚远看他时还要诱人。凤瑾脸一红,道:“可是我现在年龄还小,离及笄还有两年多时间呢,短时间内可不能做你的女人。” “没事,我可以等你长大。”玄夜忙道。 “可是……” 凤瑾一时语气凝塞,想了想发狠道:“可是我要的是我的男人必须对我从一而终,身心干净,一辈子只得我一个女人,你要是做得到,咱们现在就比,要是做不到,就不要来招惹我。” 玄夜凝着凤瑾半晌,见她眼神坚定,神情倔强,知道她是认真的,便也收起笑脸,诚挚的回道:“我玄夜活了十七年,虽是贵为皇孙,但是府中无侍妾,无暖床丫头,身心比一张白纸还白,且积极进取,努力上进,没有酗酒打架等恶习,也没用其他王孙公子的纨绔流气。这样的我,你可满意?”见凤瑾还有些犹疑,又加了一句:“只要我将来的女人是你,我定会为你做到从一而终!” 凤瑾望着他深如水潭的眼眸,心尖儿微微一颤,险些沦陷在他的温柔里,更是差一点就被他的话给打动了,但想到他海盗的身份,便有些不能释怀:“既然你说你并无恶习,何以会做海盗?” “呵。”玄夜轻声一笑:“我哪是什么海盗?你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海盗吗?” 凤瑾想想也是,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以为龙洲大陆的海盗比较猖獗,所以才会规模如此巨大。” “我们并非是海盗,只是打着海盗的旗子在海上巡逻。”玄夜望着她让人迷醉的小脸,对她解释道:“夜郎国与玉祗国相邻,战事从来都不曾停歇过,这茫茫海域,无从划分界限,防备起来也难。玉逐欢比起他的父亲以及前几代的玉祗国王都有头脑,手段也不输他们,若是从海域与陆地两方夹击夜郎国,腹背受敌,必然会为夜郎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但是他一样也得防我国偷袭,可想而知,海域这一片对夜郎国或者玉祗国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所以我才带着我旗下的军队,打造了大量海船,在这片海域上巡视。” “原来是这样。”凤瑾点头道。 “对,就是这样!”玄夜又道:“前日夜里,我手下得了你们大船在海上航行的讯息,当时我听说你的大船足足比我们的海船大了十来倍,还有些不信,心想这么大的船需要多少人才能驾驭?在我见到它不负所言时,真真是吓了一跳!心想如果是玉祗国的人造出这样的大船来,夜郎国危矣!便有心给劫了,带回去好好研制一番,造出可以与之抗衡的船才行!哪知看到你们的容貌与龙洲大陆的人有差异,便猜测你们定是来自那边的大陆!呵呵,果不其然。” 凤瑾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奶奶跟你爷爷是故交,你是不是还是打算劫了我的船?” “嘿嘿。”玄夜傻笑道:“谁叫你的船太过诱人?我们夜郎国要是能造出这样的船来,灭了玉祗国定是指日可待!” “还说不是海盗!你这心思分明就是强盗的心思!”凤瑾不爽的道:“还想把我给劫了,你要是敢动手,你这八千人至少要折损六千!” “我那还不是看上你了嘛。”玄夜老实的道:“我长到这么大,还没一个女孩儿能让我动心呢。如今遇到你,我怎会放过?” 凤瑾听到他如此露骨的表白,脸色如飞上了一层云霞,绚丽迷人。 玄夜当真想揽过她来狠狠的亲上一口,可是又不想将她吓到,只得抛开那层心思,隐忍着问道:“瑾儿,你们那边如今这么发达了吗?竟能造出这样的大船。” 凤瑾眉头一扬,自信的道:“如果我说这船是我设计,一千余人花了六年时间打造出来的,你可信?” “天,六年前你才七岁而已吧?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玄夜的语气中没有不信,他显然是惊呆了。 这个世上,美丽的女人不难找,聪明的女人也不少,但是智慧与美丽并存的女人,真正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宝,他是断断不能放手的! 凤瑾被他瞅得脸更红了,移开脸道:“其实知道了设计原理便不会觉得难了,我只是正巧懂得它的设计原理而已。”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她为了这个所谓的设计原理努力了许多年,废寝忘食了许多年,才能以二十八岁之龄跻身特级工程师之列,如今更是自信满满的造出开拓者来。 玄夜自然是听不懂何为“原理”,丢开它问道:“瑾儿,这样大一艘船,须得多少人驾驭才能航行?” 凤瑾对他伸出一个指头。 “一千吗?”玄夜点头道:“我的海船要一百人才能划动,你这船比我的大了十来倍,差不多是该一千人。” “谁告诉你是一千人了?”凤瑾唇角一勾,自信飞扬:“只一人而已!” “一人?” 玄夜这会的表情只能以瞠目结舌来形容了。 傲凤009:一眼千年 凤瑾被他被惊吓到的夸张表情逗得莞尔一笑,道了一句“跟我来”,便领着他到一楼船头的驾驶舱走去。 驾驶舱四周是以透明的水晶做挡风,效果虽是比现代的有机玻璃差些,不过在这个没有玻璃的时期,已然是不错的设备了。 里面,只得两人,穿着统一的服装。 他们一人掌着船舵,一人拿着一只单孔的望远镜悠闲的坐在一旁喝茶。显然是因为前方有船开路,便没得他什么事了。 “这是什么东西?”玄夜指着船舵问道。 闲坐着的那人突然听见声音,回头见是长公主领着一名容貌堪比太子的年轻男子站在身后,便要站起来。 凤瑾对他淡淡一笑,摆手示意他不用理会,自个对玄夜解惑道:“它叫做舵,我们便是利用它来掌握方向,并使大船航行。” “就凭这一个小小的东西便能开动这艘大船?”玄夜显然不是很相信。 “呵呵,当然不是。”凤瑾转身道:“你跟我走。” 玄夜忙又跟着凤瑾由楼梯下了底层。 底层乃是机械室,到处可见齿轮、零件、以及皮带,只要大船处于行驶状态,轰隆隆的声音便响个不停。 “真正能使大船行驶的,其实是这些机械设备。”凤瑾指着机械室里忙碌工作着的机械道:“它们本身是由一些小零件组成,但是将这些零件串联起来,是一件费时费事的繁琐工程,你别看它们小,却是缺一不可!有时候一颗小小的螺丝钉松动,便有可能导致船只罢工。” 说着又带他到发动机室参观了一番。 玄夜全程都是以崇拜的眼神看看凤瑾,又看看满室的机械,真正没想到一个人的智慧可以强大到这个地步,能将一些零零碎碎的零件组合成一艘可以载动几千人的大船,并且这艘大船只得一人便能开动! 他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来瞅瞅她脑子的构造是否跟自己一样。 如果他能将这样的机械设备运用到他的海船上,那么,他将节省无数的人力,同时在船只的速度上也可以大大的提升!这样的话,他的船队将是这片海域上的霸主!玉祗国,将被他狠狠的甩在身后。 凤瑾带着玄夜离开哄闹的机械室刚到了一楼,玄夜忽地一把抓过凤瑾,掰过她的肩,将头埋在她的肩窝,混不理会厅中来去的船工以及打扫的婢女,喃喃的道:“瑾儿,遇上你,我真的不想放手了,怎么办?” 凤瑾的心莫名的一颤之后,全身顿时僵硬,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发现软软的抬不起来,就那样任由他抱着。 “我……” 凤瑾张了张口,终于找回一丝声音道:“玄夜,如果说因为我能造船你才如此对我,完全没必要。你刚刚说过海域对你们的重要性,为了报答玄氏对我奶奶亡去的亲人所做的一切,我可以帮你培养一批工人出来,我所知道的技术,也可以毫无保留的传给你们……” “不,瑾儿,我可以不要你的技术,也不用你为我造船,因为我相信,凭我的实力与能力,迟早有一天,玉祗国会是我的囊中之物,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玄夜从她身上抬起头来,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显得自信张扬。 他深邃的黑眸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但是你,却是我内心真正想要的!短暂的相处,我完完全全被你的智慧、你的态度以及你愿意为自己的朋友做出牺牲的举动而深深的折服!当然,你的容貌也是深深吸引我的地方。我长到这么大,除了我的母妃跟已逝的奶奶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我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超过半刻钟,然而你,牵动着我的眼神,我的心……” 玄夜说着抓起凤瑾的一只手,摁到自己的心口,让她感受自己此时狂烈跳动的心跳,“它是在为你跳动!” 手下,是他结实的、一起一伏的健硕肌肉以及他滚烫灼热的身体温度,直熨烫着她手上细嫩的肌肤。 凤瑾只觉得这会不但他的心跳得厉害,自己的心也跳得厉害,她不清楚此刻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这会该说些什么,怎么跟他相处。 就算是两世为人,她也从未经历过这样赤果果的表白。 她想躲开他炽烈的眼神,但是那样做似乎太过矫情,也未免太过被动,便也毫不避让的与他对视。 许久,凤瑾终于在他柔情似水的凝视中败下阵来,叹口气道:“玄夜,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但是我们才认识两个时辰而已,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样太快了?” 玄夜紧紧握住她的手回道:“瑾儿,有的人就算认识了一辈子,也不能生出半丝情愫;有的人就算一眼,却仿佛认识千年,彼此就认定对方是与自己相伴余生的那个人!你以为这是为何?” 凤瑾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就像她的父皇母后,一个是去东楚国提亲,一个则是东楚国内定太子妃,本身是毫无可能性的一对,但是事情就是那么戏剧性!父皇被人围杀,母后伸出援手,便那样入了父皇的心父皇的眼,从此认定她便是自己的女人,排除万难,将不可能变作可能。 一生一世,只对方一人! 现在,抛开父皇的身份不谈,谁人不说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他们的爱情,也是她向往的爱情。 凤瑾收回自己的思绪,凝向玄夜,见他一脸诚挚与期盼,深深的呼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试试吧!” “真的吗?瑾儿,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玄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似乎觉得自己该经历一些波澜才能拥她入怀。 “不过……” 凤瑾话音一转,玄夜刚刚踏实的心瞬时被提到嗓子眼:“瑾儿,不过什么?你既然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凤瑾见他瞬间变得紧张的表情,无奈的笑道:“我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谈情说爱。” “我也不会。”玄夜这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不过我可以学,你放心,我人聪明,学东西向来很快,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让你觉得枯燥乏味的。” “嗯。” 凤瑾终于郑重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当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玄夜简直欣喜若狂,忽地像个孩子似的,抱起凤瑾转动起来,许久才将她放下。 “嗖!” 玄夜刚站稳身子,一枚银针便直逼他的后脑勺而来,带起一丝丝凉意。 凤瑾听到轻微的声响,双臂环胸,微微挑了挑眉望着玄夜。因为她有心试探他的功夫,所以并未提醒他。 玄夜洞悉了她的意图,淡然一笑,不紧不慢的转身,在银针离自己不足一尺的时候,伸出两个指头,精准的将那枚银针给夹在了指尖,然后轻轻的一弹,银针稍稍偏离了一丝轨迹,循着刚刚的路线被弹了出去。 萧御没想到自己射出的银针轻而易举的就被玄夜给接住,一时间站在一处转角,竟是忘记了躲避,眼睁睁的看着银针刺进了离他不足一寸的墙上。 “吁!” 萧御愣怔了几秒,微转视线,见银针没入墙内,只余了一丁点儿银色的针尾在外,足见那施针之人内功之深厚! 拍了拍心口,萧御走向玄夜嘿嘿傻笑道:“姐夫,你家世不错,长相也不错,小弟略一试探,便探出你功夫更是不错,足以配得上我的姐姐,小弟这就将姐姐交给你了,相信我的父母也是乐于见到姐姐为他们找了个乘龙快婿。” 他一番话说得谄媚,完全将自己刚才看见玄夜抱着自己姐姐时,心中的不愤给抹了去,更是把自己下死手射出的银针给忘得一干二净。 玄夜的功夫虽然就使了那么一下,但是凤瑾已然看出他定与自己不相上下。 但是听了萧御的一席话以及他将“姐夫”都叫上了,让她不由得扶着额,心中碎碎念:这是谁的弟弟啊,谁的弟弟啊?老天爷你快来收了他吧! “是吗?”玄夜一手托肘,一手抚着光洁的下巴,好整以暇的望着萧御道:“原来小弟是为了试探姐夫的功夫啊?我还以为你与我有深仇大恨呢。” “哪能呢?”萧御谄笑道:“嘿嘿,就算姐夫功夫不好,不是还有姐姐在吗?姐姐定然会救你的。” 萧御被他那似乎能洞若观火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忙将凤瑾给拖出来。 玄夜从萧御脸上收回视线,转到凤瑾身上问道:“瑾儿,对于我的功夫,你可还满意?” 凤瑾眼神闪了闪,她这会直想给自己的弟弟一个大耳刮子,可是那样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刚刚是有心试探他的,于是便作了罢,表情无辜的道:“你的功夫我自然满意,不过我刚才并不曾发现有人在你背后放针啊!” 呵呵,这女人! 玄夜下巴微扬,问道:“真的?” 凤瑾忙不迭的点头,前所未有的认真道:“真的,比珍珠还真。” “好吧,既然瑾儿你无从洞察,我便不怪你了。可是……”玄夜话音转过,望向萧御。 他眼神虽是淡淡,可是威慑力并不弱,看萧御此时的表现便能看出来。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萧御自认功夫不敌他,忙可怜兮兮的道:“姐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玄夜轻轻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指道:“好吧,看在你叫我姐夫的份上便饶过你这一次,下次再敢欺负姐夫,姐夫定然让人将你扔到蛇窟去。” 蛇……窟! 他最怕的就是蛇了! 显然是他的好姐姐将这事传音给他的! 萧御愤愤的望了凤瑾一眼,直叹:“女生外向!” 傲凤010:到达龙洲 海上航行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一个海边。 因为气候的关系,这里的海边细雾朦朦,能见度不是很高,所以周遭是怎样一个环境,众人并不得以见到。 凤瑾安排好一众暗卫与隐士,一行人跟着玄夜下了船,往岸上行去,前方隐约有昏黄的亮光透过稀薄的雾映入众人的眼帘。 玄夜指着亮光处道:“那里是夜郎国的船坞,我利用了两年的时间收复了在夜郎国海域内活动的所有海盗,他们现在为我所用,专门负责打造船只。” 他此时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非人的折磨。但是他紧紧的将凤瑾的手包握在自己的手中,对众人介绍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船坞,脸上神采奕奕,一双眼睛灼灼有神。 这自然要从下午的时候说起。 凤瑾的六位干爹在萧御暗算玄夜没多久后,便得知这小子短短时间就俘获了自己干女儿的心,一个个心中郁卒,六人当即将凤瑾关到她的房间内,把玄夜带到了甲板上,几人轮番上阵,将他收拾了一番。 玄夜心知凤瑾是他们六人心中的宝贝,从头到尾恁是没有还手,也没用使出内力来抵御,任由他们动手。 一开始千斩等人没想到他不还手,至少都是用了六七成的功力,多数往他的脸上揍去,是以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等众人发现他连内力都不曾使出来时,这才也收起内力,不过并没有停手,十二只拳头轮番砸到他身上,他连哼哼一声都没有。 等千斩等人心中郁气出完,玄夜吐了好几口血,脸上青紫,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不过他也成功的征服了凤瑾六位干爹的心,一致答应将干女儿交付予他。 为此,玄夜是无比的自豪。 关凤瑾的房间没有上锁,就算是上锁,也是关不住她的。只是她心中明白自己的六位干爹的心思,也知道他们会对玄夜做什么,是以乖乖的在床上闭目打坐。 饶是知道自己干爹的目的,凤瑾也没想到玄夜会被打成猪头。 六位干爹的功夫虽然卓绝不凡,但是以玄夜的功夫,断然不会被打得这么惨的。 她稍稍动脑子便将一切的细节想得通透明了。见他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咧嘴对自己傻笑。他色彩斑斓的脸此时虽是毫无美感可言,却因为他的笑而让人觉得神采飞扬。 凤瑾的心莫名的轻颤,感觉到心底最深处有一道细线被他深深的牵引着,变得柔软起来。 这,应该就是心动了吧?! 她想,感情就是这世上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几个时辰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几个时辰后,她却对他升起了一丝情愫来,无关乎时间,无关乎地域,真真是很奇妙。 或许,他真的会是这辈子与自己携手到老的那个人也不一定! 于是,她学着前世偶然听过的一出肥皂剧中的对白,头一次对一个男孩子说了这样一句感性的话——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至于珍宓儿,在听说恩人的孙子喜欢上自己的孙女后,顿时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显然对于俩孩子的事是一百个赞成,一万个满意,混不在意孙女儿还不足十四岁。 珍宓儿只告诉玄夜,凤瑾是他们一家人的宝,不可欺负她。 玄夜当即表态,他就算欺负尽天下人,也不会欺负凤瑾! 于是,这桩事才算真正定了下来。 …… 在海上航行了近二十天,如今脚才得以沾上陆地,萧御、萧吟秋及楚昊天几个男孩子格外的兴奋,似乎觉得这里的空气都不一样,相互追逐嬉闹着,赵灵儿好动,不一会儿也加入了他们中间。 李钰则乖巧的搀着珍宓儿,看着他们吵闹,微微的笑着。 约莫一刻钟后,在玄夜的带领下,一行人到了亮光处。 这是一片木头搭建的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在房屋的正前方,有一片开阔之地,摆放着一些怀抱粗的木头和一艘建了一半的船只,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觉肮脏散乱。 马灯一盏连着一盏,将这一片地域照得如同白昼。 刚刚收工的工人们正准备回自己的歇息地歇息,见到一群陌生人到了这里,先是没认出玄夜来,顿时一身戒备,竟徐徐挪着步子向众人围过来,可以想见他们平时警惕性极高。 “多格,是我!”玄夜出声道。 “主子?”一名足有六尺的彪壮的大汉听到玄夜的声音,稍稍迟疑了一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自己紧步走到玄夜跟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狠狠的指着他的脸,揶揄道:“哈哈哈哈,主子,你怎么成这副德行了?老国王该是不认识你了。” 玄夜脸一黑,左手快速的抓上多格的衣襟,一个扭扯便将他掀翻在地,动作轻盈敏捷,一气呵成。 众人一愣,那可是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的魁梧汉子啊,竟然就这样被他轻手轻脚的撂倒了。而他整个过程中只微微的完了弯腰,右手依然牵着凤瑾,脚步不动分毫! “好!”千斩等人忍不住为他叫好。 玄夜挠挠头道:“不好意思,姑奶奶及各位叔叔,都怪我御下不严,让你们见笑了。” 多格迟钝的翻身爬了起来,揉着腰杆叫唤道:“哎哟,主子,你要练摔跤也要知会小的一声啊,这没声没气的,疼死我……”他这会才瞧见玄夜身边的凤瑾,赞道:“主子,好美的姑娘,竟是比沙利娅还要漂亮。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咱们龙洲的人啊!” “那是当然!”玄夜得意的道:“你家主子看中的女人,怎能是一般人可比的?” “哦哦哦!”多格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顿时一脸了然的样子,当即一手背负在身后,一手拢于胸前,对凤瑾弯腰行了一礼道:“小人多格见过主母。” 凤瑾小脸发烫,嗔怨的看了玄夜一眼。 玄夜看着她窘然的样子,心情似乎极好,对多格摆了摆手道:“去安排一下吃宿,咱们今晚要宿在这里,明日一早上路回多蒙。” “是。”多格领命,指了十几个人将随行侍女手中的行李接过去,然后招呼着还愣在一旁的工人们离去。 凤瑾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笑道:“看他样子粗犷,没想到倒是个细心的。” “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玄夜点头道:“他本身是个海盗头子,收复他的时候我颇费了些心力,大约是被我的功夫折服,便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了,如今也算是‘从良’了。他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我不在的时候便是由他帮我打理船坞。再加上他功夫不错,能应付玉祗国偷袭。” 他们说着,脚步不停。 玄夜不一会便带着他们去了一间木屋,屋内铺着色彩鲜艳的地毯,摆放着就餐用的几桌与座垫,足够他们一行十多人就餐。 不多时,一队厨娘在多格的带领下将饭菜端了上来。多以牛羊肉为主,烤的,烧的,煮的……酒是马奶酒,主食是面粉烙的饼,不是馍也不像馕,咀嚼起来干瘪瘪的,但是配上马奶酒或者是牛羊肉汤,味道出奇的好。 这样的饮食,跟凤舞草原的饮食有些相似。 珍宓儿早先便将龙洲的饮食习惯及风土人情告诉过一行人,在船上也曾食用过这些东西,所以他们对此并不排斥,就连一向挑剔的萧御、楚昊天、萧吟秋等也吃得津津有味。 用罢晚膳,玄夜让人带珍宓儿等人各自去歇息,独独留下凤瑾。 凤瑾斜了他一眼,问道:“你留下我干嘛?” 玄夜傻乎乎的道:“咱们不是都不懂谈情说爱吗?从现在开始,咱们互相探讨,相互学习。”想了想提意道:“不如去看夜景吧。” 凤瑾想着外面细雾迷蒙,好笑的问道:“你确定现在能看到夜景?” “呃。”玄夜情绪忽地低迷。心想,看来谈恋爱是门学问,万不能盲目的提意见,否则也忒傻了,回多蒙后必须得跟玄岚取取经。 凤瑾不愿忤了他的意,抓过他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夜景看不成没关系,咱们才吃饱饭,散散步也是可以的。” “嗯。”玄夜这才眉开眼笑。 二人绕着船坞走了两圈,说着彼此小时候的故事,以便对方多了解自己一些。 当听闻凤瑾生下来的时候被人抱离母亲身边,快四岁了才被找到,不由为她的这番经历感到心疼,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最是需要母亲的时候,可是她竟然…… 哪知凤瑾浑然无谓,乐观的觉得那番经历也是她人生中难能宝贵的财富。 玄夜觉得自己越是了解她,越是被她深深的吸引。 二人手牵着手边走边聊,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近子时了依然聊无睡意。 “去看看你们在建的船吧!”凤瑾道。 玄夜摇头:“瑾儿,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要全身心的与我在一起就好。” 凤瑾望着他的眼睛道:“玄夜,我只是去看看,再说我就算帮你也不单是为了你,玉祗国老国王杀了我***亲人,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做些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口气不容拒绝,玄夜只好带着她去了那艘没建造好的海船。 凤瑾拎了盏马灯在手,纵身跳上海船,就着灯光在船中走动起来,神情专注认真。 他们的海船都是靠人力划动的,太过浪费人力物力,这样的船型只需配上一架小型发动机,稍稍改良就可以节省许多人力,速度更是人力划动无法比拟的! 凤瑾脑子转动得飞快,不一会便在脑中拟定出一个方案来,对玄夜道:“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定能为你打造出适合海战的船来!” 傲凤011:与有荣焉 她脸上神采飞扬,自信满满,仿佛她手中的马灯在她跟前都会失了颜色。 “一个月?”玄夜仰视着站在船沿的燕瑾,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嗯!”凤瑾肯定的扬了扬下巴道:“一个月足矣!” “瑾儿。”玄夜唤着她的名,轻轻跳到船上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握着她的肩诚挚的道:“与玉祗国的战争已然三十多年都过来了,也不用急于一时的对不对?我不想你太累。” “呵呵,你是不相信我和我手下工人的实力!”凤瑾道:“这次我来龙洲,为了避免大船在路上发生意外,将工匠带了一批过来。他们个个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能工巧匠,跟着我六年,已然熟悉了造船的一系列运作方式。我只需要在今夜将图纸画出来,交给他们去处理就行了,根本毋须我动手,也不需要我在身边监管。你的人造船身,我的人造内部构件,两方分工合作,他们定然可以将战船造出来。我估摸的一个月时间已经很保守了!” “原来你未雨绸缪,竟然带了一批工匠过来。”玄夜也不再坚持,有些心疼的问道:“我们明儿一早就要启程多蒙,那今晚你岂不是要熬夜赶画?要不你别急,咱们将会都城的时间延后几天。” “没事的,我可以不在意在船坞多呆几天,但是奶奶她归心似箭,怎会愿意等?”凤瑾不以为意的道:“以前为了造开拓者,我经常是几个通宵不眠不休,如今只一晚上怎能难到我?明儿我在马车上补眠就可以了。” 玄夜直直的望着她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眸不说话,大手轻轻覆上她的脸,以拇指摩挲着她细嫩滑腻的脸颊,想着她小小年纪便独当一面,心中难免生出一些心疼的情绪来。 凤瑾与他对望眸色不变,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似乎面对这样的她,让他有些无奈,不过最多的却是怜惜。 以前,他从来不奢望爱情,只等着将来在爷爷的安排下娶了某位大臣的女儿,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好,哪里曾想过有一天有个叫做凤瑾的女子从遥远的凤舞大陆而来,一眼定情,轻易就住进自己的心里…… 望着她许久,玄夜才在她坚定的眼神中妥协下来:“你说说需要我准备些什么?今夜我陪着你。” “嗯。”凤瑾点点头道:“一应工具都在船上,我现在去取,你为我准备一些烧过的树枝和匕首吧,尽量多一些,我需要它画图。” 玄夜没听说过燃烧过的树枝还有这样的用途,不过还是乖觉的道:“我这就去,然后回来这里等你。” “好。” 两人各自行动,不一会儿又回到这里,一人抱着一只匣子,一人抱了一抱树枝。 凤瑾见到玄夜怀里一大抱的树枝,微微汗了一把,淡笑着随着他去了他在船坞的书房。 书房在他的卧室外面,不大,摆设也极为简单,只一张红木书桌和红木椅子以及一排书架。书架上的的书颇多,多是些古书典籍与军事书籍,多数被翻得边缘被磨白了。 凤瑾将手中的匣子放到书桌上,在椅子上坐下来,似是随意的问道:“你有多久没回都城了?” 玄夜想了想道:“快三年了。” 凤瑾略微有些吃惊,问道:“你都不想你的家人吗?” 玄夜放下树枝和匕首,双手环胸的往墙上一靠,道:“母妃在父王死的那年承受不了悲恸,丢下不足一岁的我自尽了,至于那个老头,我才不想他呢!”说着撇了撇嘴:“况且每次一回都城,他都逼着我去跟大臣的女儿孙女吃饭逛街什么的,顾名思义是培养感情。” 凤瑾挑挑眉:“那个第一美人沙利娅?” 玄夜心中偷乐。他没想到晚膳前多格只提了一次沙利娅的名字她便记住了,并把她与自己关联起来,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很在意关于自己的一切? “什么第一美人?根本不及你两分!”玄夜贬低沙利娅,毫不吝啬的赞着凤瑾。 凤瑾脸一红,抓了匕首拔出匕鞘,扯了根树枝削起来。 玄夜被她一脸小女儿态逗得莞尔一笑,接着道:“她是谆郡王的孙女,每次我一回都城就追着我跑,在七岁的时候就到处放话说非我不嫁,所以我便逃了出来,建了这所船坞,收复了这片海域的海盗。” “其实老人最是怕寂寞的。”凤瑾没有抬头,暗暗把这事记在了心底。 “我知道,所以这次我才带着孙媳妇回去见他。”玄夜故意将“孙媳妇”几个字提高音量,让凤瑾刚刚褪下去的红潮又一次爬上脸颊。 “哼!” 凤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谁是他‘孙媳妇’了?这八字都还没一撇,谁许你把自己跟我套在一起了?告诉你,你还在我的考量中,且不可太过自信了!”话落撵他道:“你快些洗洗睡去,别在这打扰我思路。” “诶,瑾儿。”玄夜不依了,走到她跟前,从身后一把抱住她道:“姑奶奶跟你六位干爹都同意咱们在一起了,你可不能反悔!” 凤瑾去拉他的手,哪知他抱得更紧了,想要硬掰开又担心弄疼了他,只得收手,嘴里嗔道:“我的事情,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思想,包括奶奶。” 玄夜有些蔫了,心想像她这样智慧美貌集于一身的女子可遇不可求,必须得加把劲让她离不开自己才行,要不生米煮成熟饭也成,否则将来的事情可说不准了,要是被别人追去,自己定会后悔终生! 主意打定,玄夜装作可怜兮兮的道:“好瑾儿,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以后你是天我是地,你的事情你做主,我的事情还是你做主。” “没脸没臊,谁要管你的闲事了?”凤瑾只觉得脸皮发烫,再听他胡诌下去,自己的脸还不得烧焦了?催促道:“你再不快些走开,我来不及完成任务了。” “嗯,我这一身破烂是该换下来了,我这就去洗洗,换身衣裳再来陪你。”玄夜望着她红霞覆盖的脸颊,迅速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便逃也似的跑开她的身边。 凤瑾只觉得有一股电流自他吻过的地方袭向全身,顿时整个人怔住了。抚着被他亲过的地方,轻轻咬着薄唇,脸上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来。 许久她才收回思绪,狠狠的甩了甩头,将脑中不停盘旋的玄夜那欠揍的脸甩开,这才打开匣子取出工具,将纸铺开来,提起削尖的树枝,以自制尺子在纸上画起来。 玄夜大约半个时辰后才回到书房,他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裳,头上火红的布巾被取下来,换了一串白玉镶嵌的抹额,整个人焕然一新。用了药后,脸上虽然淤青不减,不过消了几分肿。 见凤瑾专注的忙着自己的事,他便端了一只凳子,轻手轻脚的靠在书架跟前坐好,随意取了本书翻看起来。 直到天刚蒙蒙亮,凤瑾才搁下手中树枝,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见玄夜陪在一边看书,心中微微温暖。 “画好了?”玄夜从书中抬起头来,虽是一夜未睡,却不见一点疲态。 凤瑾点点头,收拾起工具跟画好的示意图道:“我去一下船上,你将你的工匠都聚集在一起,我稍稍为他们讲解一下。” “好。” 玄夜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再次与凤瑾各自行动起来。 半个时辰后,凤瑾带着约莫三百工匠来到船坞。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凤瑾将自己的人与船坞的工人统共六七百人都集合在那片空阔之地,打开图纸,对他们讲解起来。 凤瑾的才华,跟随他六年的工匠们早便见识过了,脸上无不是写着自豪,但是船坞的工匠们却是没有见过。他们听了凤瑾的讲解,渐渐从茫然到震惊,再从震惊到佩服,然后是打心里折服,无不是赞叹自家主子寻了个宝。 玄夜站在人群外,接受着手下人的投来的膜拜的眼神,沾沾自喜,与有荣焉。 末了,凤瑾对多格等人道:“时间有限,我便讲到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的人,你们各自分工合作,一个月将它打造出来,可有问题?” “没有!”六七百汉子异口同声,声音震天,语气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凤瑾欣然一笑,将图纸交给自己这边的管事,又交代了几句,随着玄夜前去用早膳。 用好早膳回来,多格便将马及马车准备好,将凤瑾等人的行礼装了车,打点得妥妥帖帖。 凤瑾为奶奶珍宓儿、赵灵儿、李钰及自己各物色了两名随行的宫女跟随侍候,又从众隐士暗卫中点拨了几人跟着萧御、萧吟秋以及楚昊天,剩下的全数留在船上。 玄夜对多格交代下去,嘱他照顾好开拓者号上一众人等的一应吃穿用度,然后让自己的随从卓西骑马在前,领着一行人前往多蒙开拔,他自己却跳进凤瑾的马车里。 鉴于他也一夜未睡,凤瑾心软的没有赶他下车,让出一半的马车来给他睡觉。 傲凤012:山坳遇袭 对于凤瑾与玄夜俩人同乘一辆马车,珍宓儿与断魂六少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加以阻拦。 珍宓儿生于龙洲长于龙洲,断魂六少从小便与云欢打在一起,所以男女大防对于他们来说,根本行同虚设。他们心中已然认定玄夜便是凤瑾未来的依靠,同乘一辆马车并无不可,相反还可以培养感情。 在他们看来,凤瑾虽然不足十四岁,但是各方面的成长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个成年女子,就算是凤瑾与玄夜现在xing房,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心里只想着,如果那小子这辈子敢欺负他们的小公主,那他就死定了! 当然这番想法玄夜是不知道的,进了马车后边揽着凤瑾沉沉的睡去,直到晌午用膳时,二人才睡眼惺忪的醒来。 他们将马车停靠在一个小镇,找了间简朴的食馆简单用了些膳食,又补充了一些干粮和饮水,便又继续赶路。 多蒙乃是夜郎国的国都,距离船坞有三天的路程。 凤瑾听玄夜说起,多蒙靠海而建,是个美丽的海滨城市。 这无疑让她想起了曾经去过的一些海滨城市,诸如国外的夏威夷、新加坡、威尼斯,国内的青岛、威海、日照等,都极美的城市。 金色的沙滩,湛蓝的海水,自在的飞鸟,风情的泳装女郎…… 这些都是构成海滨城市的美丽景致的重要因素,不知道多蒙可有她所知悉的那些地方美? 她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龙洲三大国,夜郎国在大陆以南的区域,玉祗国大陆靠东,叶赫国处于大陆以北。 马车一路向南而去,因为是春夏交替的季节,天气稍稍有些热,凤瑾将车帘子撩起来挂在挂钩上,可以瞧见沿途野花遍野,风景如画。 龙洲的风土人情与凤舞不太一样,这里的民风开放,待人热情,女子可以旁若无人的露出自己无暇的脚踝来。凤舞的民风虽然不至于迂腐,但是却不允许女子这样。 一路上他们看见百姓们纷纷挂着笑脸,似是对当前生活极为满足,夜郎国与玉祗国从来不间断的战争仿佛丝毫没有为其带来影响。 傍晚,马车驶到一处山坳,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是环境清幽,到处都开着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小花,香气袭人。 因为离前方的城镇还比较远,玄夜便让大伙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稍事休息后再赶路,到亥时应该就可以赶到下一个城镇留宿了。 “唔,坐马车真是累人!”马车刚停稳,赵灵儿便一骨碌跳下车,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 萧御跳下马来,听到赵灵儿抱怨,赶忙回道:“得,灵儿姐,待会儿你骑马,我来为你坐马车受罪。” “行啊!”赵灵儿求之不得,听闻萧御愿意与自己换马车而行,开心的道:“你姐姐我可是好久没骑马了。” 楚昊天一掌拍到萧御的脑袋上,“你一个男孩子倒是好意思坐马车了!” 萧御望了眼最前方的马车,努了努嘴道:“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瞧瞧我那未来姐夫,跟着姐姐坐了一整天的马车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我才九岁,又有啥不好意思的?” 李钰走过来道:“人家玄夜哥哥昨晚陪着瑾姐姐熬了一宿没睡……” “我看他是想占姐姐便宜,才有意讨好卖乖!”萧御气郁的打断李钰的话道:“等回到凤舞,我定告诉父皇,让父皇收拾他,看他可敢还手!” 显然,萧御对于昨儿个对玄夜发暗器,反被他吓了一事耿耿于怀。 “扑哧。”李钰笑道:“昨ri你可是姐夫姐夫的叫得最欢。” 萧御脸一红辩解道:“我那是识时务为俊杰!我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又与他力量相差悬殊,我那样做,是保全自己的最聪明的做法,你们可要学着点!不过看他被六位干爹打得像只猪头,还真是痛快啊!” 萧吟秋道:“堂姐对千斩叔叔他们六人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玄夜大哥要追求堂姐,自然得过叔叔他们那一关!” “那……”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一丝丝异样的香气,那香气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比自然的花香更为醉人。 萧御鼻子动了动,本来还要说什么,在闻见那丝异样的香气时顿时住了嘴,眉头皱了起来。 他从小就喜欢研制毒物,对毒药最为敏感,但凡一点点的异味在他的鼻子下都会无所遁形,母后云欢总是夸他是用毒的天才。 “怎么了?”李钰敏感的问道。 萧御赶忙动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捂了口鼻,大声警示道:“空气中有毒,大家捂住口鼻!” 丢下这句话,萧御足尖轻点,施了轻功循着香气飘来的源头而去。 楚昊天、萧吟秋、李钰、赵灵儿、断魂六少等人,包括还在马车内的凤瑾与玄夜,连忙以锦帕遮了口鼻。 “御儿回来!”千斩喊道。 萧御哪里肯听?反而加快速度朝那边掠去。 凤瑾知道自己的弟弟又要莽撞了,跟玄夜一前一后从马车中掠出来。 “昊天你们四人以及众暗卫保护奶奶,干爹你们随我来!” 凤瑾身影未停,丢下一串话追着萧御前去,衣袂翩飞,宛若仙子。在她身后,跟着玄夜与断魂六少。 萧御迎着微风吹来的方向,飞快的到了一处山头,站在山顶,居高临下的望着匍匐在下方的黑压压的一群黑衣人,毫不畏怯哪里像个九岁的孩子?只听他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小爷面前耍大刀,简直是不知所谓!” 话落,扬手便将一把粉末撒了出去。 “啊,好痒!”立时,一些人因为躲避不及中招,便听见他们痛苦的喊着,在地上打着滚。 没有受到粉末袭击的人纷纷几个打滚滚到安全的地方,跳起身来,望着萧御莫不是一脸莫名。 眼前的小子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朗眉星目,贵气天成,虽是以锦帕蒙着脸,不过不难看出他长相跟自己这些人不大一样。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扬着明晃晃的弯刀指着萧御道:“你是何人,为何对我等下毒?不想死的就快些交出解药,给大爷退开!” “小爷的名姓,尔等不配知道!”萧御当即双手抱胸,傲娇的道:“小爷下毒从来无解,中毒的就等着自己把自己抓得肠肝肚肺都抓烂而死吧!” “小子你找死!”那高大的蒙面人听到无解,纵身而起,挥着大刀就向萧御砍去。 顿时,萧御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让他丝毫不能动弹。萧御微微惊愣,他完全没想到这蒙面人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匹敌的! 眼看锋利的刀身就要向自己兜头砍下,萧御无力的闭上眼睛等死,心中想着自己才九岁就要死了,还有好些东西没玩够呢,一张脸苦兮兮的。 “当当当!” 那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只听几声清脆声响,萧御刚睁开眼想要瞧瞧究竟,身子被人抓住一扔,人顿时被抛出去老远,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 那抓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身紫衣的玄夜! 萧御恨得牙痒痒,喊道:“玄夜你个混……” “闭嘴!”凤瑾沉声道:“给我回到下面去,再敢不听话乱跑,当心你屁股开花!” 萧御连忙闭了嘴,乖乖的下山而去。 凤瑾回转头,望着下方黑压压的足有百名之多的黑衣人,问玄夜道:“他们是针对你来的。” “看来是的!”玄夜淡然的道。 “看起来功夫都不弱!”千斩看蜉蝣一般的睇着下方的黑衣人,撇撇嘴道:“许久没动手了,今儿看来可以大开杀戒一番!” 他们六人站成一排立在凤瑾与玄夜身后,浑然没将眼前的一群黑衣人放在眼里。 “大言不惭!”那高大的黑衣人指着玄夜道:“咱们的目标是他,你们不想死的就速速离开,否者别怪大爷们不客气!” 眼前六人气势浑然,看起来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还有那女子,虽然眉眼淡然,明显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他不知道玄夜身边何时多了这样几个人,只期望自己的话可以将他们吓退,否者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个死! “爷倒想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了!” 千斩说着,拔出手中金刀,纵身斜刺里一扫,一道气劲顿时朝着下方黑衣人扫去。 那气劲霸气十足,没有人赶去硬碰。 一众黑衣人知道厉害,纷纷躲避,然而还是有一些动作慢的被扫到,顿时倒在地上,痛苦的申吟着。 然而这一举动激怒了黑衣人,那高个举刀喊道:“兄弟们,他们只不过八个人,我就不信咱们一百来号人还打不过他们!大家一起上!” 一时间,黑衣人纵身跳上山头,将玄夜凤瑾等人围在圈中,挥刀就砍。 断魂六少纷纷亮出武器加入战斗,玄夜也取出自己的缠在腰上的一条软鞭。 凤瑾没想到他腰间的装饰竟然是条鞭子,如今他的衣袍没了束缚,随风而动,潇洒至极。撇了撇嘴,也亮出哥哥送的袖弩,瞄准敌人,扣动机括,一弩射出便有一人殒命。 傲凤013.到达多蒙 凤瑾手中的袖弩短小精悍,轻便易掌握。 在她的右腿上,绑着一只扁扁的鹿皮皮囊,皮囊中装着半尺长的铁钎,她射出一支后,又迅速的架起另一支,支支直射敌人眉心,根本就不用与敌人接近,远远的就能置敌人于死地。 她偶尔还会抽出一点儿闲暇,观望玄夜一番。 玄夜的实力在这个时候才真正的体现出来,凤瑾发现,他的功夫与自己不相伯仲,就算跟干爹这六位前辈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只见他鞭子灵动,犹如灵蛇,所到之处精准的直取敌人颈脖,再轻轻一拽,便听见敌人的脖子咔嚓一声响,人便没了气。与自己的白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再看干爹断魂六少,他们招招杀招,踏足诡异的步伐,潇洒的油走在敌人之间,每人对战六七人,竟然不气不喘,游刃有余。他们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血拼,而是在残肢断臂中闲庭信步。 玄夜的功夫不弱,黑衣人是知道的。不过他们完全没想到玄夜身边六名男子功夫如此高深莫测,根本就不是自己这群人可以抗衡的!还有那女子,虽然丝毫没有展现出自身实力来,但是她手中的武器怪异,不射则已,一射便会有人直接殒命,不会存在受伤的可能! 所以黑衣人一方,不一会就死伤大半。 那高个黑衣人见形势对自己一方太过不利了,跳出战圈,对手下的人打了个手势,拔腿就往圈外跑去。 凤瑾勾唇一笑,就近灭了一个敌人后,纵身跳起,右边袖子中一道白绫射出,宛若游龙,直奔高个黑衣人的脖子。 高个黑衣人听见背后白绫袭来的微微声响,回头望了一眼,偏头险险躲过白绫的纠缠,拐了个弯往一边躲开,施了轻功拼命往一侧跑开。 哪知他不管跑多快,他身后的女子总是不紧不慢的跟着,手中白绫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他往左边躲,白绫便随着他向左,他往右边躲,白绫便随着他向右,直累得他气喘吁吁,疲于应对。 他突然意识到,身后的女子轻功比自己好了太多。她只是故意放缓速度跟在自己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急不缓,以雄浑的内力操纵着白绫,与自己玩着猫戏老鼠的游戏。 当然,她是猫,而自己是老鼠! 高个黑衣人胸中怒火骤起,侧头见凤瑾只一人追来,索性也不逃了,转身就去抓白绫。 凤瑾意识到他的这个动作,顿时眉眼弯弯,漂亮的眸中闪过一抹促狭,放缓白绫飞出的速度,让他抓在手中。 岂知他刚握上白绫那端,凤瑾牵着白绫这端猛地一拽,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切云霄,黑衣人忙丢烫手山芋似的丢掉手中白绫。 “呵呵呵。” 凤瑾朗声笑着,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你的右手怕是报废了,不过不要紧,反正今儿你的命也不属于你了。” 黑衣人闻言探手一瞧,只见手上纵向的布满许多伤口,手筋具断,一片血肉模糊,偶有几道还能瞧见森森白骨,疼得他冷汗嗖嗖直冒。 就在他愣怔的空档,凤瑾手中白绫迅速的缠上他的脖子,扯着他施了轻功往原路返回,混不觉得拖着一个比自己大了一倍多的男人有多吃力。 那方,唉声四起。 百余黑衣人已经全数躺在地上,多数已经没了气息,有气息的则纷纷在地上打滚哀嚎,好不凄惨。 而她的六位干爹,此时闲适的或坐或站在没有被血污残肢波及的地方,身上竟也是半点血污也没有,面对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好似在欣赏着美丽的风景。 “瑾儿,你没事吧?”玄夜见到凤瑾回来,迎了上去。 凤瑾摇摇头,手中白绫一收,那高个黑衣人被她甩到地上的人堆里,又引来几声惨叫。 “准备怎么处理他们?”凤瑾指着黑衣人淡淡的问道:“要不要拷问拷问是谁指使他们杀你?” “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玄夜凤眸微眯:“不过我应该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 凤瑾想到昨日在船上,自己说起亲情在皇权之下根本什么也不是时,玄夜当时一闪而过的黯然。 夜郎国开疆扩土发展了三十多年,如今已不是原来的夜郎国可以比拟的!夜郎国这个饼越大,吸引力便越大,觊觎它的人会越发不择手段的想要将它牢牢的抓在手中! 哪怕鲜血成河,白骨铺路! “既然如此,那便都杀了吧。”凤瑾语气淡淡,话落十余道白绫自袖中齐齐滑出,精准的探向那些还有气息的人。白绫一端的薄刃在对方的脖子上轻轻划过,便见一丝血线横亘在皮肤上,慢慢的血流如注。原本还在哀嚎的人声音渐渐弱下来,不多时便抽搐着死去。 玄夜望着凤瑾,眸中多了一丝赞喜与欣慰。 虽然他没有问过凤瑾的出生,但是他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不俗。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凤瑾与他心目中理想的另一半越发的吻合了!他的身边,他将来的路上,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要手段有手段,要胆量有胆量,要能力有能力的女人!更让人欣慰的是,这个女人还集聪明智慧于一身! 上天将这样一块瑰宝带给了他,他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今生今世,他的人生当中,势必只有她凤瑾一人! “瑾儿,我们走。” 玄夜说着拉着凤瑾就往下方的马队掠去,断魂六少紧随其后。 由于下方有毒粉侵袭,已然不能再呆,一行人迎着月色闻着花香上了路。 自那次遇袭过后,再没遇到袭击,一路顺风顺水。 他们不紧不慢的前行,终于在三天后的晌午到了夜郎国的都城多蒙。 多蒙是个富饶恬谧的城市,这里的建筑大多都是四层,多以石头为主,木头为辅,墙体粉刷得洁白无暇,屋顶呈半圆状。 这里的人,五官都比凤舞大陆的人立体。男子不梳发髻,要么蓄着短发,要么带着白色的缀着宝石的帽子,要么就是像玄夜一样以抹额束着头发。 而女子要么是将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要么就是烫了卷发,头上别着鲜花,看起来娇艳欲滴。许是春末时节,她们身上的衣裳颜色艳丽,五颜六色的,看起来比花还娇艳。 千斩一行人傲坐在马上,一路行来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像这样一队男俊女靓的队伍是不多见的,更何况他们的当中大多数人的容貌与妆扮有别于这里的人,就更加夺人眼球了。 不过他们见惯了世面,对于旁人的注目礼早已习以为常,神色淡然。 “看,那是不是玄夜皇太孙?”有人似是认出玄夜,指着他喊道。 “是他,真的是他!”有人欣喜的回道。 “他似乎三年不曾在城中出现了,这几年是去外面历练了吧?” “或许是的!不过他身边的是些什么人?个个都容貌俊逸,竟是比咱们的皇太孙也差不了多少!” “大概是这些年在外面结交的朋友吧!” “皇太孙,皇太孙……” 顿时人声鼎沸,热情似火,人潮纷纷朝他们这一方奔赴而来。 凤瑾此时才知道玄夜竟然是夜郎国下一代的君王,如此自然有人不希望他活着了! 玄夜端坐在马上对他们摆了摆手,人群便静了下来,对他们问了好,又询问了一些百姓生活方面的事。 “皇太孙,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有人问道。 玄夜淡淡一笑道:“暂时不走了。” “真是太好了!” “……” 凤瑾撩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见玄夜亲和的与百姓交谈着,想着他离开多蒙时才十四岁,三年不见,依旧得百姓惦念,足可见他在百姓中威望极高。 而他,面对热情的百姓,纵是微笑着耐着性子回答他们提出的任何问题,丝毫没有架子。 玄夜不经意回头,瞧见马车内的凤瑾,对她柔柔一笑,转向百姓们道:“亲爱的城民们,我远道而来的朋友们赶了许多天的路,有些累了,请容许我带他们离开。” 百姓们扫了一眼他的身后,让开一条道来:“皇太孙请。” 道了再见,玄夜便带着千斩等人往内城方向走去。 进了内城众人又被一番围观,再次经历了一番外城的境遇,比起外城来,内城更加的热闹繁华。 萧御见玄夜一时半会的走不开,便跳下马来,将马绳交给自己的随从,扒开人群往外走去。 楚昊天与萧吟秋对视一眼也下了马,赵灵儿正好瞧见,便也不甘落后的跟了上去,李钰想了想,也跟着下了马车。 宽阔的街道两旁小摊林立,摊位上摆放的都是一些新奇的物什,绝大多数是他们不曾见过的,就连一把小小的匕首,也是打造得精致精美。 几人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喜不自胜,渐渐的竟是越走越远了。 “你们看这个,漂亮吗?”赵灵儿站在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前,手上拿着一枚雕刻成玫瑰花的红宝石戒指。 “好漂亮!”许是女子都逃不过美好事物的吸引,就连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李钰也眼睛一亮,当即赞道。 “嗯,不错。”楚昊天也道。 赵灵儿面色一喜,就要将戒指往手指上套,一只涂着艳红蔻丹的纤白玉手伸进来,将之抢了过去。 傲凤014:极致护短 赵灵儿等人一时有些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们手上抢东西。待到他们回过神来望向那手的主人,顿时一脸惊艳,不过片刻,萧御等男孩子望着她口干舌燥,赵灵儿跟李钰则羞红了脸。 手的主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面容娇美的少女,她五官明晰,唇红齿白,鼻子高而挺,与珍宓儿一样,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湛蓝深邃如清澈的深海之水,斑驳淋漓。 她的头发是卷的,长及腰处,随意的披在身后,整个发间除了额间挂了一串红宝石的抹额,再无别的装饰。 让男孩儿们目口干舌燥、女孩子们羞红脸的不是别的,正是她的衣着。 只见她身材高挑,身着明艳的大红色长裙,腰间以一条极宽的红宝石束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脚下踏着一双与裙子同色的鹿皮短靴,真正让人脸红的正是她胸前饱满高耸的小白兔,几乎有半个露在了外面,纤细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红宝石项链,玫瑰花型的项链坠子正好垂在她胸前的深沟里,一晃一晃的,引人入胜…… 不单他们,周遭男人的视线无不被她吸引到她的胸前。 此时她微微低着头,将从赵灵儿那抢来的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翘着兰花指,欣赏艺术品一般的欣赏着手指上的红色玫瑰戒指。 “终于找到了与项链相配的戒指。”异域女子娇笑道。 她声音清脆,极为好听。 “这戒指简直就是为郡主你的手量身打造的,美极了!”她身后的四名高大的男随从莫不是一脸讨好的说着极尽恭维她的话,惹得她俏笑倩然,媚态毕生,让楚昊天等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原来竟是身份高贵的郡主! 不得不承认,那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比戴在赵灵儿手上好看。 她的手纤细匀称,柔若无骨,肤色洁白犹如凝脂。精雕细琢的红宝石玫瑰花栩栩如生,与她指甲上的蔻丹相映成趣。再加上她一身火红的妆扮,当真是绝配! 不过她身份虽是高贵,人也长得极漂亮,但是抢别人的东西就是她的不对了! 何况论起身份来,他们几个没有一个比她差;提起容貌来,他们见过的男人女人长相比她美的俊的多了去了! 他们凤舞的皇后就是一个绝顶漂亮的大美人,还有他们的凤老大,结合了其父其母的优点,该优雅时优雅,该端庄时端庄,该俏皮时俏皮,该活泼的时候活泼……简直是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根本不是面前这名异域女子可以比拟的! 当今世上他们还不曾见过有哪名女子的容貌超过她们皇后母女俩的! 想到这里,赵灵儿下巴一抬,指着异域少女手上的戒指,操着半生不熟的龙洲话道:“那是我先看中的东西,你怎可以用抢的?” 异域女子似乎这会才注意到赵灵儿,微微抬起头来,扫视了赵灵儿等人一眼,蓝色的眼眸中先是震惊,继而也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艳。 “哪里来的乡巴佬,长得倒是可以,可惜身上的穿着也太土了!”异域女子将赵灵儿从头打探到脚,一脸嫌恶的道:“简直跟坟墓里挖出来的老古董似的。” 赵灵儿惊呆了。 她的衣着跟首饰,哪一件不是价值千金之物?哪一件不是时下凤舞最时兴的物品?居然被人如此嫌恶的说成乡巴佬老古董,她真是彻底圆满了! 见赵灵儿不说话,一脸呆傻,异域女子笑得明艳,挑衅的将戴着戒指的漂亮的手伸到赵灵儿眼前晃了晃问道:“你付钱了吗?你没有付钱我便有买它的权利!”说着话音一转道:“德努,付钱。” 她身后一名高大威猛的短发男人连忙掏出几枚金币丢给摊主,摊主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道:“谢谢沙利娅小姐的慷慨,小的感激不尽!” “胸大无脑的狐媚子!”赵灵儿这时才回过神来,反嗔了一句。 自打她出生开始,就被一家子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简直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从来都是她对人嚣张的份,哪里见过别人敢这么嚣张的对自己?她简直是气炸了,右手凝起一道气劲就往沙利娅的身上打去。 “你居然敢叫我狐媚子?!”沙利娅脸色也不好起来。 她也是一个会功夫的,赵灵儿的气劲还不曾打到她身上,她便灵巧的闪身避开,同时也凝起一道气劲打向赵灵儿,嘴里对随从斥道:“她竟敢对本郡主出手,将她给本郡主拿下,任你们玩个够!” “是!”四名随从邪笑着回着,立马将赵灵儿围了起来。 别看他们身材高大威猛,动作却是极为灵活。 萧御等人从小与赵灵儿一起长大,见赵灵儿被人欺负,那叫着沙利娅的竟然心思不纯,出言侮辱,他们哪里会冷眼旁观?赶忙也加入战圈。 就连李钰也咬了咬牙,跳进去动手就开打,这一处顿时打着一团。 萧御极想用毒,可是想着姐姐的告诫,便也不敢了。九岁有一六几的身高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大个了,可是跟身长六尺多的沙利娅的随从们比起来,他的身高也太矮不够看了。本身旗鼓相当,所以打起来就显得有些吃力。 之前在船上,楚昊天等人每日里都要练几个时辰的功夫,长进虽然极大,但是在沙利娅跟她的随从们身上也讨不了多少便宜。 一时间,两方人马都有挂彩,不过就算如此,双方都没有收手的打算! 过了许久,玄夜一行才从人群中解放出来,凤瑾这才发现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不见了踪影。 “看,那里有人在打架!”人群中有人喊道。 凤瑾心中顿时一凝,暗道一声不好,施了轻功就朝前面越挤越多的人潮掠去,果然瞧见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与几名大汉打在一起,其中那红裙的美丽女子格外的耀眼! 玄夜也跟了上去。 断魂六少瞅了他二人一眼,端坐马上,没有跟上的打算。这点事情,根本不用他们出手。 凤瑾到了那边,见到自己的弟弟左脸颊一片红肿,哪里会袖手旁观?凤舞谁都知道他们萧家从来都是最护短的! 她的弟弟,只有她可以欺负,哪容别人有动手的余地?饶是那红裙少女身份看起来不俗,她依旧不说二话,飞身跳进圈子,将那与自己弟弟对战的高个子一掌给劈飞。 那人被劈飞老远,许久才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围观的人群顿时惊呆了,根本想不到那样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竟然能将一个身型大了她近一倍的大汉一掌给劈飞! 然而凤瑾并没有收手的打算,紧接着又连连几掌,将与楚昊天、萧吟秋及李钰对战的另外几名大汉也给打飞。 她动作敏捷,几招出手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她正欲对沙利娅出手,哪知沙利娅见自己的随从都被人打飞了,虚晃一招,识时务的结束与赵灵儿的对战,站在丈外望着凤瑾,蓝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嫉妒后,脸上顿时挂上薄怒:“你是谁?你可又知道我是谁?” 看穿着,她与自己对战的几人是同路的,这么女子的容貌,清丽中透着一丝明艳,让她嫉妒! “姐姐!” “堂姐!” “表姐!” “瑾姐姐!” “凤老大!” 萧御几人面上一喜,异口同声的唤着走向凤瑾。 “刚到多蒙就给我惹是生非,到了住处再跟你们算账!”凤瑾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对沙利娅道:“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是谁我没有兴趣知道!” 她语气淡然,气势却是强硬霸气,犹如云端高阳,直让人不能忽视。 沙利娅觉得在这一点上,自己又输了她一筹! “表姐!”赵灵儿听闻凤瑾要跟他们算账,顿时不依了,指着沙利娅手指上的戒指道:“是我先看中那枚红宝石戒指,正准备试戴,就被她强硬的抢了过去,这还不算,她居然骂咱们是老古董,乡巴佬,还要让他的随从抓住我,任其轻薄……” 凤瑾眼中的淡然散去,瞬时被凌厉取代。 沙利娅只觉得呼吸一滞,浑身一阵冷颤,冷汗湿背,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是谁,何以小小年纪会有这样慑人的气势? 围观的人从来不曾见过有人胆敢以这样的语气跟沙利娅郡主说话,一时间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哪知看沙利娅郡主的样子,似乎被她给吓到了。 沙利娅郡主会被人吓到?这似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微微眯起眼睛危险的望着沙利娅胸前的小白兔,以流利的龙洲语言道:“像你这样衣着暴露,言语轻薄的女子,在我们的家乡,被视作青楼女子!” “你……”沙利娅气得花颜失色。她堂堂谆郡王府的郡主,竟然被人视作青楼女子,这说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瑾儿,怎么了?” 玄夜人未到声先到,沙利娅听到他的声音,一改刚刚被凤瑾吓到的模样,面上漾起一抹喜色,当即朝他走去。 傲凤015:今生一人 玄夜刚刚又被热情的百姓拦住耽搁了一会,这会过来,人群自发让开一条可容两人通过的道来。 “玄夜哥哥!”沙利娅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喜悦,像一团火似的飞扑向玄夜,扬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玄夜被突然奔来的人影撞得一怔,回过神来看清来人的容颜时,微微蹙眉不甚肯定的唤道:“沙利娅?” “没错,玄夜哥哥,是我,我是沙利娅,没想到你一眼就将我认了出来,想来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沙利娅抱着他的手臂大声的说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她胸前那丰满跳脱的小白兔还在他的手臂上蹭来蹭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逃离束缚跳跃出来。 萧御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玄夜的老熟人,似乎还相当的“熟”,赶忙走到自己的姐姐跟前,不怀好意的道:“姐姐,你看那女子,显然跟姐夫的关系非同一般啦!” 沙利娅嘛,七岁便放话非玄夜不嫁的女子,追得他不惜逃离家乡三年不回的女子,当然与他关系非同一般了! 凤瑾左手托肘,右手抚着光洁的下巴,视线一直盯在沙利娅在玄夜手臂上蹭着的小白兔上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方玄夜抬头瞧见凤瑾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沙利娅的胸看,心中一个咯噔,暗叫一声不好,忙地拿开沙利娅的手,丢下她走向凤瑾道:“瑾儿,那便是我和你说过谆郡王的孙女沙利娅。” “玄夜哥哥你认识这个女人?”沙利娅走上前去向玄夜告状道:“她刚刚欺负我,将我的随从都扔到外面去了……” 玄夜掩住眼底的厌恶,对沙利娅低声喝道:“闭嘴!” 沙利娅委屈的瘪瘪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凤瑾斜了他一眼,又看向沙利娅道:“很漂亮。” 她语气与神色都显得极为淡然,就好像在夸寻常的朋友一样,让人听不出看不出她的情绪来。 越是这样,玄夜越拿不准她,急道:“瑾儿你别误会,我真的和她没什么的。” “玄夜哥哥,什么叫你和我没什么?”沙利娅抓住玄夜的手臂急着辩解道:“你是夜郎国未来的继承人,而我是国王爷爷看中的你的未来王后人选之一,怎么会和你没什么?” “你是爷爷看中的,那你嫁给他好了,你若是侍候得好的话,爷爷可以立马将你册封为夜郎国的王后。”玄夜甩开她的手,对她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刚刚对待百姓时的热情与和蔼。 “玄夜哥哥你……” 沙利娅蓝完全想不到玄夜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望着玄夜的眸中终于氲起一汪泪水。 玄夜不再理她,一把揽过凤瑾入怀,对围观的百姓道:“城民们,她是凤瑾,是我玄夜认定的女人,今生今世,只她一人,若有二心……”说着指着头顶的天道:“便由阿努神将我玄夜的命收去!” 人群顿时抽了一口凉气。 阿努神是龙洲大陆各国都信奉的一个神灵,掌管万民的寿命,人们轻易不会拿他发誓,所以百姓才会反应如此的大。 “你……” 凤瑾在自己奶奶那听过阿努神的传说,是以气怒的说不出话来。 她又何曾想到玄夜会当众宣布她的归属?并且拿她来发誓!面对百姓们投来的探究的目光恍然间转为欣喜与了然,以及沙利娅由起初的不可置信转为怨毒的视线,只觉得一张脸炽热滚烫。 他怎能就这样当着百姓的面,宣告自己为他的女人? 凤瑾越想越气,肘弯自玄夜的怀中缓缓抬起,狠狠的向他的肚腹撞去。 这一下真真是狠,玄夜吃痛,松开揽住凤瑾的手去揉肚腹,凤瑾趁机施了轻功逃开。 玄夜哪里肯放她走?当即提气对随从卓西道:“卓西,带姑奶奶跟客人们回皇宫去,我随后就来。” 话落,足尖轻点追凤瑾而去。 “哦哦哦,玄夜姐夫今生就只要我姐姐一个女人。”萧御唯恐沙利娅太舒坦,挑衅的望了她一眼,对楚昊天等人道:“咱们走了,去夜郎国皇宫!” 说着领头朝原路返去,与千斩等人汇合。 赵灵儿骄傲得像只战胜的公鸡,对沙利娅做了个鬼脸,便也跟着萧御走了,楚昊天等人紧随其后。 沙利娅恨恨的瞪了赵灵儿一眼,转头望着玄夜跟凤瑾离去的方向,蓝眸中漾起一抹怨毒,涂着蔻丹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也不自觉。 围观的百姓们也渐渐散去,三三两两的谈论着玄夜带回来的那个叫做凤瑾的女子。她的容貌,她的气势,她的功夫以及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无不是得到了百姓的赞美,不绝于耳。 甚至有人将她与沙利娅做对比,无不是觉得凤瑾比沙利娅更加配他们的皇太孙。 沙利娅站在原地没有离去,听着那些赞美的声音传入耳中,内心猫爪的难受。 瞥见被凤瑾摔开的随从到现在都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心中的气更大了,像是一团火油走在她的四肢百骸,灼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迈着疾步走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德努,狠狠的踹着他出气。 德努被摔得骨头都散了架,本就疼得难过,这下子被沙利娅踹着,也得生生受着。 “沙利娅郡主,何必拿个下人出气?踹疼了自己的脚可就不值了。”一道男声自她的身后响起。 那是一名容貌与玄夜有几分相似的约莫二十岁的男子,他容貌俊逸,身型挺拔,着一身靛蓝色衣袍,一头柔顺及腰的青丝只在末端以一条细小靛蓝色的丝涤束着。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面上始终挂着和暖的笑,仿佛随时都能把人融化,但若是细瞧,可以瞧见他眼底有着一抹难掩的阴鸷。 沙利娅听出来人的声音,脚下的动作并未停歇,踹着德努,头也不回的冷声回道:“我的脚疼是我的事,不劳玄祁皇孙你费心!” “呵呵。”玄祁对她的冷言冷语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并不在意,凑近沙利娅的耳畔轻声道:“玄夜他已然以阿努神立誓,此生只那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再喜欢他也于事无补,不如退而求其次,考虑下本皇孙吧。” 趁着沙利娅不注意,玄祁手中的扇子对着她的后颈裸露的皮肤扇了扇。 “你做梦!”沙利娅喝道,突地不知为何,身体一软,软倒在玄祁的怀里。 玄祁邪魅一笑,对德努道:“沙利娅郡主突然身体不适,本皇孙带她去瞧瞧大夫,稍后亲自送她回去。” “是,玄祁皇孙。”德努哪敢有异议?他感激他带走沙利娅让自己免于被踹的痛苦还来不及呢。 “不要……” 沙利娅心中知道不妙,可是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说出来的话近乎耳语。 “呵呵。”玄祁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耳畔低声道:“郡主似乎很怕本皇孙,莫非本皇孙在郡主眼里是妖魔不成?” 你不就是妖魔? 沙利娅在心底呐喊,无助的瞧了地上的德努一眼,只得任他将自己抱走。 玄祁将沙利娅带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屏退看守的下人,径自抱着她上了二楼一间奢华的卧室里,将她往宽大柔软的床榻上扔去。 “你要干嘛?”沙利娅无力的喊道。 “郡主会不知道本皇孙的心思吗?”玄祁将扇子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褪去身上的外袍,缓缓的躺到沙利娅的身畔,一只手毫不迟疑的揉上她胸前的小白兔,道:“若说刚刚还是不知,那么这下应该知道了吧?” “不要……我……我的初ye是要留给玄夜的……” “呵。”玄祁笑道:“他都那样对你了,没想到你还念着他。像他那样不解风情的男子,有哪里比得上本皇孙?”他说着,将沙利娅胸前的柔软自裙子的低胸领口中掏了出来,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弓着上身,一口含住那娇艳欲滴的顶端,贪婪的吸着。 “不要……不要……” 沙利娅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想要推开他却没有丝毫力气。 “沙利娅,沙利娅……”玄祁埋首卖力的吸着,口中含混不清的喃喃道:“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只有我才懂得欣赏你的美,今天,你终于要属于我了……嗯唔……” 他身体的变化紧紧的抵着她的肚腹处,灼烫着她的肌肤,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虽然还没经世事,但是她没少看这些方面的书籍,官家嬷嬷也曾教导过她男女情事,自然明白等待她的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爷爷不会放过你的。”沙利娅做最后的挣扎。 玄祁动作一顿道:“不会的,明天我就会到谆郡王府提亲。” “不要……我不要嫁给你……” “宝贝,这事由不得你。”玄祁淡淡的道。 沙利娅绝望了。 今日,她是逃不过他的魔爪了。 想着第一次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她的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感觉到她的抽泣,玄祁从她胸前抬起头来,吻去她眼周的泪水,魅惑的道:“沙利娅,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说完,坐起身,慢慢的褪去沙利娅的裙子,像是欣赏艺术品一般欣赏了好一会,才褪去自己的衣衫,慢慢的压了上去…… 傲凤016:海边温情 凤瑾不认识路,施了轻功一路向多蒙城的南面而去,没想到这一跑竟然到了多蒙的海边。 到了海边,无路可走,就停了下来,刹那便被眼前的景致给吸引住了。 海天一线,蔚蓝的一片,金色的阳光点缀着海面,粼粼绰绰,白色的海鸟自由自在的飞翔在空中,这一切纯熟天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竟是比她前世见过的任何一个海滨城市都来得漂亮。 玄夜也施了轻功追了一路,凤瑾前脚停下来,他也歇了脚。 只是见凤瑾似乎被眼前的景色给迷醉住了,他站在旁边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一颗心仿佛不是自己的,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此时的她面色柔和,闭着眼,微微昂着头,卷长的睫毛在眼下洒下一弯新月般阴影,纷嫩的唇瓣盈润水泽,恬美得像是一个乖乖娃娃。她长长的手臂缓缓的张开来,一身合体的白色衣衫勾勒出她纤浓适度的身材,在微微的海风吹拂下,袖摆和衣摆不规则的摆动着,与海边的景色相得益彰…… 只是在他的心目中,她比起景色来,还要美几分,让他不知不觉沉醉在她的静谧美好中,那狂跳的心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玄夜跨前一步,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拦住她的腰,不受控制的侧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凤瑾只觉得一股灼热铺天盖地而来,霎时袭上自己的全身,恼怒的睁开眼来,一把拍到他拢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恶声恶气的道:“放开,你是狗皮膏药吗?” “不放,一辈子也不放!”玄夜手上虽是被她拍得痛了,不过他非但没有放开手来,反而越抱越紧了,在她耳畔嬉皮笑脸的道:“我就是你的狗皮膏药,玄夜要做凤瑾一辈子的狗皮膏药!” 凤瑾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的温度给烫死了,没好气的嗔道:“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还皇太孙呢,传出去不要丢死个人!” 玄夜不以为意的道:“爷脸皮厚,不怕丢人。” 凤瑾翻了个白眼:“我看你不是脸皮厚,而是根本就没脸皮!” “额,是吗?”玄夜自我感觉良好的道:“爷这张脸不知道多迷人,怎么会没脸呢?” “是啊!”凤瑾气怒的道:“迷得人家都攀在你身上,那滚滚波涛还在你手臂上蹭啊蹭的,你都享受得不愿推开了!” 玄夜听了她这话,眉眼里藏着一丝浓浓的笑意。掰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盯着她半晌不说话。 凤瑾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哪知玄夜腾出一只手来,固定在她的脑后,根本不让她逃开。 “瑾儿,你在吃醋!”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玄夜说这话时,好看的唇瓣微微向上翘着。 吃醋? 凤瑾一愣。 难道自己看见沙利娅的胸部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时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就是吃醋? 酸酸的,涩涩的,猫抓一样的难受…… 原来吃醋就是这种感觉吗? 不过她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为了他吃醋? 凤瑾躲开他的视线,没好气的道:“玄夜,你似乎太自以为是了!” 玄夜将她的神情全数纳进眼里,见她不肯承认,便也没逼她,脉脉含情的望着她,被她嫣红的脸颊,以及盈盈水泽、如桃花盛开的唇瓣深深的吸引着他的唇,不知不觉的印了上去。 凤瑾初时还欲反抗来着,哪知玄夜将她搂得紧紧的,不一会她被他吻得浑身乏力,便任由他在自己嘴上施为。 确切的说,那根本不是吻! 她虽然没经历过接吻这档事,但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新兴人类,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他所谓的吻在她看来,就是啮咬! 玄夜一开始只是想尝尝她唇的味道,小心翼翼的在她的唇上啮咬着,到后面似乎是对那美妙的滋味欲罢不能,根本不满足于这般浅尝即止,然而他想要深入却是不得法。 一股海风吹来,让凤瑾找回些力气,意识到自己的唇瓣定是被他咬得红肿了,想到呆会要被人取笑就一阵懊恼。况且她真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双手当即攀上他的脖子,压低他的头,舌尖轻轻在他齿间一顶,灵舌立马探进他的嘴里。 玄夜稍稍愣怔过后,便也学着她的样子,灵动的搅着舌头与她纠缠在一起…… 二人回到皇宫已经是酉时了。 有穿着宫装的宫人等在门口,见到他们,立即迎了上去,告之他们国王在琉璃宫中设宴。 玄夜拒绝宫人的带领,牵着凤瑾的手径自进了宫门。 高大的宫门后是一个阔大的足以容纳万人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尊白玉雕像,凤瑾瞧着跟自己的皇奶奶有几分像。 玄夜连忙为她解惑道:“那是原夜郎国的国王,姑***父亲。” 凤瑾心想玄夜的爷爷倒是个知恩念旧的人,不过若她处在他爷爷的位置,定然是塑上皇***雕像才对。 想想自己邪恶了,微微抿唇笑了笑。 “瑾儿。”玄夜被她的笑牵动着神经,望着她的唇瓣声音低哑的道:“我又想吻你了,怎么办?” 想到刚刚那个几乎让两个人都要窒息的吻,凤瑾的脸立即又红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不理他,哪知玄夜早早便洞悉她的心思,立马握得紧紧的。 凤瑾左右看了看,见站在道路两旁的宫人纷纷低着头,压低声音道:“你再在大庭广众下没个正经,等奶奶祭祀完亲人,我便带她离开,前去叶赫国。” 玄夜忙道:“别别别,我大不了忍忍,到晚上咱们关起门来慢慢吻。” “你……”凤瑾一时凝噎,无言以对。 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要过早的冲破那道防线。她这辈子虽然才十四岁,不过月事早在两年前就来了,要是怀孕了,那岂不是小小年纪就要顶着个大肚子?身体都还没完全成熟,生出来的孩子可会健康? “我不要和你住一起。”凤瑾道。 “为何?”玄夜觉得经过海边的一吻已然清楚她对自己的心意,再说姑奶奶与她六位干爹都默许了自己一路上与她亲近的行为,下午又向城民们宣告她的归宿,住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了。是以问道:“现在全夜郎国都知道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住在一起又有什么?” 凤瑾翻了个白眼,借口道:“夜郎国民风开放,对这种事情不很在意,但是我的国家相对保守,我这样与你住一起会被人闲话的。” “我看千斩叔叔他们似乎很适应咱们亲近啊。”玄夜怀疑的看着她。 凤瑾被他看得不自在,撒泼道:“不管,我不要和你住一起。” “好好好。”玄夜想着大不了晚上等她睡熟了再溜到她的房间里道:“不住一起就不住一起,那把你安排在我的隔壁可以吧?” 见玄夜妥协了,凤瑾也不好早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了。 通过广场,爬上百级阶梯,远处入眼处便是清一色的巍峨的白色建筑耸立在一簇簇棕榈树间,宽敞的鹅卵石主道两旁,有无数的小道通往各处白色的建筑,就像是童话中的世界。 “太美了。”凤瑾不由自主的赞道。 见她喜欢,玄夜高兴的道:“以后你将会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你喜欢就好。” “玄夜……”凤瑾顿了脚步,突然感性的唤道。 “嗯?”玄夜也停下脚步望着她。 “你是皇太孙,将来夜郎国的继承者,可以有很多的女人。”凤瑾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嚅着嘴认真的问道:“你可是真的考虑好了?不会因为我一个女人而放弃了整片森林而后悔?” “小傻瓜,我既然已经认定了你,就没有后悔的道理!”玄夜宠溺的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道:“阿努神是我们这片大陆每一个人的信仰,你以为谁都敢拿它发誓的吗?” 既然如此,那我便将此生交付于你又何妨?! 凤瑾眼神中从未有过的坚定。望着他突然笑了,一脸温暖。 “小傻瓜,走吧,别让爷爷跟姑奶奶他们等急了。”玄夜心情好揽过她的腰。 “玄夜。”走了几步,凤瑾又唤道。 “嗯。”二人都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着。 “爷爷他不会不喜欢我吧?”凤瑾有些忐忑的问。 玄夜到底是未来的君王,他的爷爷若是知道他今生只娶自己一个女人,会不会不喜自己? “不会,你那么优秀,就是全龙洲大陆的女子加起来也比不过你,爷爷怎会不喜欢你?”玄夜道。 “你确定他若是听到你因为我而放弃其他女人不会生气或者讨厌我?”凤瑾不确定的又问。 “呵。”玄夜失笑。原来再优秀的女孩儿在面对家长的时候,都会对自己毫无自信! 凤瑾没好气的呵斥道:“正经点,不许笑。” “好,我不笑。”玄夜收起笑意正经回道:“咱们玄氏的男子都满痴心的,我的父王今生就我母妃一个女人,爷爷也就两个女人,而且是在奶奶死后才续的弦。” 凤瑾这才放下心来,道:“既然这样,我就会不遗余力的将你身边的桃花赶走哦,到时候你可别恼。” “好。” 傲凤017:物以类聚 凤瑾在玄夜的带领下,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到了老国王设宴的地方。 等候在那的宫人见到玄夜凤瑾二人,顿时欣喜若狂,忙不迭的跑进殿内报信去了。 玄夜失笑,牵着凤瑾的手踏进院子往大殿走去。 哪知刚进殿门,一飞行物直冲玄夜面门而来,玄夜伸手轻松接住,一瞧,竟是一只黄金酒樽。 “臭家伙,一走就是三年,音讯全无,你还知道回来啊?”声音若洪钟,语气虽是不悦,却听不出生气的样子。 凤瑾抬眼望去,在正前方坐着一位年约六十的老态龙钟的白须老者,他目光深邃,身材魁梧,身穿白色皇袍,头戴皇冠,身上透着一股子属于为君者的凛然霸气。在他的身边,坐着满含笑意的奶奶珍宓儿。 不用猜,这位老者定是玄夜的爷爷玄德无疑了。 玄夜随手将酒樽往旁边站着的宫人手上一扔,撇撇嘴道:“老东西,你还不是每次都一样,见了我就知道拿东西砸我?既然你这么不想我回来,我走便是,不过这次定然不止三年,或许十年,二十年,也有可能三十年。” 话落,拉着凤瑾就走。 “我哪有每次都砸你?”玄德被气得胸膛起伏,见玄夜真的要走,连忙吼道:“给我回来,你个臭小子!” “不回来,回来指不定被你砸死。”玄夜嘟囔道:“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爷爷。” “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我不是你爷爷能把你养这么大?”玄德气呼呼的问。 玄夜脚步一顿道:“你把我养大是为了供你出气。” “好你个臭小子,是我气你还是你气我?”玄德被气得呼地站起来,指着凤瑾道:“你要走可以,把孙媳妇给我留下。” 孙媳妇…… 凤瑾听到这个词儿,小脸一红,小心肝儿一颤,心里甜滋滋的。看来他老人家已经认定了自己这个孙媳妇了,不过这祖孙俩的相处模式还真是有趣。 玄夜当即拒绝道:“那可不行,我要带着瑾儿回她家乡,拜见未来岳父岳母,若是那边呆的好就不回来了。” “你……你……” 玄德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呵呵呵呵。”珍宓儿笑着拉玄德坐下,道:“夜小子,别闹了,你们爷孙俩明明都想对方得紧,见了面却偏偏要互相责难,这是何道理?”说着对凤瑾道:“瑾儿,快带着夜小子进来,满殿的人都在等你们呢。” “是,奶奶。”凤瑾知道玄夜并不是真的与他爷爷闹腾,拉着他转身就往大殿里去。 夜郎国用于宴请宾客的宫殿跟二十一世纪的礼堂无异,几十颗硕大的东珠,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宽大洁净。 殿内,早已坐满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一个个目光落在凤瑾的身上,都不曾移开。 这些目光五光十彩,凤瑾从中看到了探究、疑惑、不解、嫉妒以及嫉恨。 不过她并不以为意,心中早早做好了思想准备。 玄夜是如此优秀,再加上他地位卓然,自然少不了一些追求者以及一些别于用心的人,自己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与他在一起,定当坦坦然然的面对一切,为自己扫平一切障碍。 玄夜何等灵慧,殿内众人的视线焉能逃过他的眼?他紧紧握住凤瑾的手,淡淡扫了一圈殿内众人,那些带着负面色彩的目光暗暗隐去。 凤瑾与玄夜径直走到主桌跟前,落落大方的对玄德道:“凤瑾见过玄爷爷,玄爷爷万安。” “好好好!”玄德上上下下的端详了凤瑾一阵,心中欢喜得紧,早已忘了与孙子玄夜的不愉快,乐呵呵的对凤瑾招了招手,指着身边的空位道:“来,孩子,来爷爷身边坐。” “是,爷爷。”凤瑾也不忸怩,拉着玄夜坐到了玄德的身边。 凤瑾与玄夜坐定,玄德没好气的瞪了玄夜一眼,对旁边的宫人招了招手,便见一宫人端着一只蒙着红绸的托盘来到他的跟前。 玄德扯开红绸,捻起托盘中的东西来。 屋内顿时红光四射,殿内无数人愣了眼,不多时又同时发出一阵抽气声,那刚刚隐去的妒恨的目光更加的炽烈了。 那是一条打造得极为精美的宝石项链,坠子是一枚如鸽蛋大小的红色宝石,红光便是由它发出。 这条项链,只那链子上大大小小的各色宝石已然价值不菲,更不要说坠子上那一枚硕大的红宝石了! 大约以价值连城都不能估算它的价值! 但是凤瑾直觉这条项链的尊贵之处不在于它的价值,而是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爷爷。”玄夜难掩喜色,颤声问道:“你要把这项链送给瑾儿吗?” “嗯!”玄德瓮声瓮气的将项链递给玄夜道:“臭小子,还不给瑾儿戴上?这下子不走了吧?” “谢谢爷爷!不走了,不走了,我跟瑾儿都会留在爷爷身边。”玄夜旋即起身,接过项链就要往凤瑾脖子上戴。 “玄夜,这会不会太贵重了?”凤瑾止住他的动作问道。 她作为凤舞大陆的公主,母后一人所拥有的财富比一个国家还多,她见过的以及拥有的比这还贵重的珍宝自然不计其数,所以她并不贪恋这些所谓的珍宝,每每见之,都是以平常心对待。 “傻瓜,不要去想它的价值,我在意的是项链所代表的意义以及爷爷对你的认可!”玄夜兴奋的道:“这是历代皇后所佩戴之物,爷爷将它赠给你,显然是认定了你这个孙媳妇,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谢谢爷爷。”凤瑾这才释然的让玄夜为自己戴上。她并不在意未来皇后的身份,但是如果这项链是连接他与玄夜的纽带,她很乐意拥有它。 玄德一直注视着凤瑾的眼睛,在她看见宝石项链之后,眼中的光芒淡然,丝毫不见贪婪,心中对这个孙媳妇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玄德抹了把泪,抓住凤瑾的手道:“好孩子,爷爷希望你们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 “德哥,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啊?”珍宓儿嗔道。 “我这不是哭,是高兴啊!”玄德道:“从玄夜十岁开始,我就在为他物色未来的伴侣,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死了,可以有面目去见他的父母,但是他一直很排斥,甚至为此躲出去,三年不与我联系,现在他终于找到可以伴他一生的那个人,瑾儿可是他自己认可的,而且我也喜欢得很,我怎能不高兴?” “爷爷定能长命百岁!”凤瑾主动握住玄夜的手,对玄德道:“爷爷你放心,我跟玄夜一定会好好的!” 不是保证,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认真与坚定。 “瑾儿……” 听凤瑾这样说,玄夜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她的警告,丝毫不顾及殿内的人,掰过她的身子就在她唇上印了一吻。 “你……”凤瑾羞恼极了,险些一巴掌朝他打去,意识到这里是大殿,才忍住没动手。 “好好好!”玄德看见两人相亲相爱的样子,吸了吸鼻子道:“爷爷百年之后也就可以安心的去见玄夜的父母了。” 玄夜一再听他不是死啊就是去见自己父母,没好气的道:“老东西,别想着早早将这个国家丢给我,我还没玩够呢!你放心,你再活个三十年完全没问题,所以你就好好生生的做个老乌龟!” “臭小子,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玄德顺手抓起酒壶就要朝玄夜掷去,被珍宓儿一把抓住,便作了罢。遂恶狠狠的道:“你倒是想得美,不管不顾的玩了三年还不够吗?明儿我就写禅位诏书,将国王之位传给你!” “老东西,没你这样的!”玄夜忙将凤瑾扯出来做挡箭牌:“你这么早把位置传给我,我哪有时间跟瑾儿谈情说爱?她要是受了冷落离开了,你孙子我做和尚道士去!” 玄德想了想也是,道:“我再给你两年的时间,你最好在这两年中给我养个曾孙子出来,两年之后,你得老老实实的给我继位!爷爷老了,你也该让爷爷好好休息休息几年,颐养天年吧?!” 凤瑾听闻爷爷让自己两年内养个孩子,脸煞地红得像是猪肝色。想着这爷孙俩还真是……物以类聚。 凤瑾低下头,不说话不表态,哪知有人爱听这话极了。 “保证完成任务。”玄夜当即表了态。关于继位的事嘛,到时候再说了,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如何把瑾儿变为自己的女人。 珍宓儿看看自己的孙女道:“德哥,瑾儿才十四岁,会不会小了点?” 玄德乐呵呵的道:“珍宓儿,安亲王的孙女十三岁成亲,十四岁就生养了一个小孩,聪明伶俐得紧。赶明儿,我便让天官寻个吉日,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怀胎十月,十六岁生养正好。” 凤瑾无语至极。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个老东西,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定了!不过让她十四岁就成亲,这可是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凤瑾抬起头望向玄德道:“爷爷,等奶奶祭完祖之后,我还有事须得去叶赫国一趟,成亲的事你看能不能先缓缓?左右我已经认定了玄夜,不会跑了的。” “这样啊?”玄德想了想道:“行,等你们从叶赫国回来就成亲。” 傲凤018:靡靡之音 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子时才结束。 玄夜安排好珍宓儿、千斩一行人的住宿后,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凤瑾自然是被玄夜安排在离他卧室最近的对面的屋子,只不过玄夜回来后,凤瑾已然闩好门歇下了。 玄夜望着紧闭的屋门邪肆一笑,命人为自己打了水,美美的泡了个澡后,在书房看了一会儿书,确定凤瑾睡熟后,找了把匕首出来,来到凤瑾的屋外,对着门闩轻轻拨了几下,屋门便被推开来。 蹑手蹑脚的走进去,脱去外袍,只着了里衣爬到床上,搂着美人美美的睡去。 凤瑾一夜无梦,醒来已经是辰时。 感觉到横搭在自己腰间的长臂以及头下枕着的手臂,凤瑾猛地睁开眼睛,劈掌就向手臂的主人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袭去。 玄夜本已醒了,感觉到拳风袭来,连忙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光着脚扯开门往屋外跑去。 见他溜得比兔子还快,凤瑾愣了一下,望着没有关上的屋门突然就乐了。 她并不是思想陈旧的人,而且心中已然认定了他,走出那一步是迟早的事,只是还未做好心理准备而已,等哪天有了心理准备,或许她会采取主动也不一定! 玄夜探头往里瞧了瞧,见凤瑾在笑,便大着胆子回到屋内。 “瞧你那点出息!”凤瑾拎起他的鞋子跟外袍道:“还不赶紧穿上,仔细着凉。” “嘿嘿。”玄夜傻笑着接过衣服跟鞋子走到一旁的贵妃榻坐下,一边套鞋袜,一边道:“瑾儿,抱着你睡觉真是香啊,一觉睡到大天亮。记忆中有很多年都没睡得这么香了。”说着可怜兮兮的道:“你就行行好,别赶我了呗,再说我昨晚可老实了,什么都没做啊。” “你要是做了什么,我早将你大卸八块了,你还能坐这跟我说话?”凤瑾斜了他一眼道:“在得到我首肯前,不可以再趁我睡着了进我的屋。” 玄夜哪里肯死心?忙将爷爷给搬了出来:“可是爷爷交代的任务很艰巨,我得努力达成他老人家的心愿,你说对吧?” 想到昨晚那老头儿提出的两年就要生一个孩子的任务,凤瑾的脸又彻底红了,系好袍带走到梳妆台前背对玄夜坐下,许久才嗤笑道:“昨儿是谁见了他老人家还气他来着?这会知道做孝孙会不会晚了?” “是有些晚了,我也是昨晚才想明白。”玄夜穿好衣袍走到凤瑾身后,抓起梳子,轻轻柔柔的为她梳起发来:“爷爷命途多舛,一生有两个女人,两个儿子。奶奶生了我父王后没多久就病死了,第二年爷爷续弦,哪知那女人生养二叔后没几年也死了。爷爷觉得自己命中大约没有女人缘,也或者是他的心里只有你的奶奶,所以便再没有娶妻。” “玄夜……”凤瑾从镜中望着玄夜,似乎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一丝晶莹。 “我没事。”玄夜手上动作不停,苦涩一笑继续道:“非但如此,父王和二叔也都英年早逝,母妃跟二婶也相继随他们而去,是爷爷含悲带戚的将我个二叔的儿子养大成人。二叔的儿子叫着玄祁,大我一岁。” 凤瑾没想到玄德爷爷虽然乃是一国之王,命运却是如此坎坷,一生子息单薄,到如今只得两个孙子陪伴左右,将来一定要对他老人家好一些。 听玄夜提到玄祁,凤瑾心思一转,问道:“玄夜,莫非玄祁便是那日派人袭击你的幕后主使?” “除了他我想不出别人来。”玄夜微微点头道:“因为他的奶奶是续弦,他的身份自然没有我好,所以被排除在继承者之外。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便是玄氏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 “你被袭击的事可有对爷爷讲过?”凤瑾问道。 “没有。”玄夜道:“一来这只是我的怀疑,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所为;二来,我并不曾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便没有告诉爷爷。毕竟他是我的哥哥,我不希望爷爷知道了伤心难过。再说玄氏一脉太过单薄,没了他,玄氏便再无人了。” 凤瑾听到这里,心中暖融融的。 她可以肯定,玄夜是个善良的男人!他一定会像自己的父皇一般,是个看重家庭的好男人,更会信守承诺,一生只得自己一个女人!既然如此,那么跟他生孩子又何妨?再说玄氏已然认定她为下一任的王后,她就有为玄氏延续香火的义务。就像母后一样,生养四五个孩子,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过日子,此生足矣! “玄夜……”凤瑾唤道。 “嗯?”玄夜拾起赌桌上的白玉簪,为挽好的发髻做最后的一道工序。 凤瑾看见镜中他为自己挽的与昨日一般的发髻,猜想他定是自己琢磨出来加以实施的。虽然不若她的宫女挽的好,不过龙洲大陆这边并不时兴挽发,他一个男子能挽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凤瑾觉得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碰撞了一下,顿时一句话脱口而出:“玄夜,将来我会为你生好多孩子,一定不会让你觉得孤单!” “瑾儿!”玄夜心中感动,一把将她拉起面对自己,紧紧的拥进怀中。 一个女人愿意给自己生孩子,那是对自己的肯定。虽然他们认识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并不怀疑他们之间会有真爱!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知道凤瑾是个理性的人,或许她现在还没有爱自己到撼天动地的地步,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住进她的心底最深处! 凤瑾难得的没有推开玄夜,俩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不曾放开手。还是宫人的到来,打断了他们彼此不言不语的真情流露。 “皇太孙,国王跟珍氏的公主在等着你们用早膳,完了会一同前往珍氏陵墓去祭拜珍氏族人。”宫人在屋外道。 玄夜不舍的放开凤瑾,回道:“知道了。” . 沙利娅是被身下传来的些微疼痛给弄醒的。 昨儿她被玄祁带到他的别院,一直被他折磨到寅时才得以休息,她想回谆亲王府,但是玄祁不让,搂着她怎么也不放开,她在他的怀中忐忑不安的过了许久才沉沉的睡去。 哪知这会天色才刚刚大亮,她又一次的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不排斥两具身体交合带来的那种翩然的感觉,只是不喜欢压在身上的这个人罢了,如果将他换着玄夜,她一定会主动的迎上去,可是…… 想到昨儿玄夜以阿努神起誓,宣告那名美丽的白衣女子为他今生唯一的女人后,她已然知道,他们再无在一起的可能了,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女子最宝贵的东西,并且那个夺去她最宝贵东西的男子还是玄夜的哥哥! 既然不能改变现状,那便努力的去享受吧! 既然做不了王后,那便老老实实的做玄祁的女人,将来好歹也是个亲王王妃,好过嫁给别的男人! 沙利娅想到这里,声音沙哑的哀求道:“玄祁,你轻点,我疼。” “宝贝儿,乖,那是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所以才会觉得疼,等习惯了就会知道做这种事有多么美妙了。只怕你到时候求着我要,我还应付不过来呢!”玄祁柔声安慰着,身下用力的撞击着,那抽抽插插的快感让他抑制不住的叫出声来:“唔……宝贝儿,你真是太美好了,简直让我飘飘欲仙。呃……真舒服……” “嗯唔……” 疼痛的感觉被他撞击带来的说不出的美妙感觉给压了下去,沙利娅的喉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些靡靡之音来。 玄祁得意的一笑,在她胸前的小白兔上捏了一把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沙利娅红了脸,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玄祁故意停下动作,作势要抽出自己的家伙。 那渐渐脱离身体的空虚让沙利娅一下子不能接受,嗔怨的睁开眼,一把搂住他的腰,双腿主动的缠在他的身上,让自己可以跟他更密切的贴合在一起。 感觉到她在身下轻微的扭动身体,玄祁知道她已经完全被自己俘虏,促狭的道:“沙利娅,你求我,我就让你享受另一轮的美妙!” 沙利娅再顾不得矜持,性感的嘴唇轻启,声音低哑魅惑:“玄祁……求你……求你动动……” 玄祁低沉一笑,推开沙利娅自己躺了下去。 沙利娅不明所以,委屈的看着玄祁,有些不知所措。 “傻瓜!”玄祁轻笑着,指着自己的挺拔道:“你自己坐上来试试。” 沙利娅稍稍愣了愣,便按照他的指示跨坐在他的腰间,空虚瞬间被填满,那充盈满足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让她再一次不能自抑的叫出声来。 “宝贝儿,你自己动动。”玄祁又道。 沙利娅双手撑在他的胸上,试着扭动着自己的腰,果然如玄祁所说,感觉跟他压在身上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似乎更强烈,更美好了! “唔……玄夜……” 沙利娅闭着眼睛,加快速度扭动着自己的腰,享受着超愉悦的体验,丝毫没发觉自己叫错了名字。 玄祁眸色瞬时变得森冷,再次翻身而起,将沙利娅压在身下,狠狠的撞击着…… 傲凤019:无奈人生 用过早膳,老国王玄德便领着珍宓儿凤瑾一行人,带了纸烛,浩浩汤汤的前往埋葬珍氏一族的陵墓。 珍氏一族的陵墓被玄德安排在玄氏皇陵的隔壁玉凤山上。玉凤山郁郁葱葱,面南向北,风水极好。 到了山脚下,凤瑾让千斩等人留下,与弟弟萧御搀着奶奶珍宓儿,跟在玄德玄夜的身后,领着数十名宫人,踏上了通往玉凤山顶的石阶。石阶逶迤直上,足有五百阶之多。 为了表示对死者的虔诚,他们舍弃轻功,一步一步的往上攀去。 山顶平阔,上百座坟墓都以上好的玉石筑建,一座连着一座,颇为壮观。 碑上的日期都刻着同一天,意味着珍氏全族的性命殁于一夕,足可以想象当时有多惨烈。 珍宓儿早已经泪流满面,三十多年背井离乡,三十多年的思念之情与当年绝处逢生的委屈,在此刻化着泪水,得以宣泄,犹如洪水泛滥。 凤瑾这会也不劝她,让她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珍宓儿一座一座的挨着祭拜,经过三十多年岁月的沉淀而模糊的面孔,在看见碑上的名字后,竟然清晰的映入脑海中。 终于,在看见前方最大的一座坟茔时,珍宓儿遏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扑了上去,抱着墓碑旁若无人的恸哭起来。 那是一座合葬的大坟,墓碑上刻着“前夜郎国国王珍权,王后贺兰雪之墓”,在大坟的两边各自贮着一座稍小一些的坟茔,那是珍宓儿的两个兄长。 凤瑾望着前方的墓碑紧紧的抿着唇,许久才走向大坟,兀自跪了下去。 今儿的萧御也格外沉静,跟着姐姐一声不响的跪在她的右侧。 玄夜见了,也跟着跪在凤瑾的另一侧,紧紧的握住她有些冷寒的手。 玄德命人搬过香案,亲自摆上果品祭品,点上香烛,拉过珍宓儿,燃了三炷香在她的手上。 “父王母后,不孝女儿珍宓儿带着孙子孙女回来看你们了!”珍宓儿念叨着将长香插在香炉中,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发狠的道:“只可惜玉祗国那老匹夫已死,否则,女儿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喋血吃肉!” 凤瑾跪在一旁,听到自己的皇奶奶这样说,眸光忽地变得幽深起来。 玉氏当初诛灭珍氏的老国王不在了,但是他的子孙还在!况且玉祗国又与夜郎国战争不断,不如等从叶赫国回来之后协助玄夜,一举将玉祗国灭了,结束这持续了三十多年的战争。 感觉到身边女人些微的变化,玄夜侧头看着她,关切的问道:“瑾儿,怎么了?” 凤瑾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看着这一座连一座的坟冢,心中有些难过。想当年,奶奶若不是命大活了下来,这珍氏一族的人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就如奶奶所说,那玉祗国的老国王已死,否则我定会砍了他的头颅,来为珍氏一族的人祭奠!” 玄夜紧了紧握着她手的手道:“那老东西一生罪孽深重,临终前更是命其儿子在他死后将他的数百姬妾押去为他殉葬,年龄从十五岁到五十岁不等,想来在地底下找他算命的人定是少不了。” “以数百姬妾为其殉葬?”凤瑾悲愤的问。 这种事情她虽然听过不少,但那都是离她的世界极远的年代,但是这个所谓的玉祗国老国王,死去不过十多年而已!现在听来,显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玄夜点头道:“是的,非但如此,那为其建造陵墓的一千多名工匠也全数被斩杀在墓穴中,只为了他的墓穴不被世人知道。” “该死的!”凤瑾一声低咒,一拳锤在地上。如果可以,她真想将那老东西挖出来鞭尸。“我……” “珍宓儿!”玄德的声音传来。 凤瑾几人望去,珍宓儿哭晕了过去,此时倒在玄德的怀中。 “奶奶。”凤瑾萧御赶忙起身冲过去。 凤瑾为她把了把脉,见她只是哭累了,便放下心来,从怀中的玉瓶内取了一粒药丸喂给她,不一会她便醒来,只是身体乏力,依旧靠在玄德的怀中。 “瑾儿,御儿,给你曾祖他们上柱香吧。”珍宓儿虚软的道。 “是,奶奶。”凤瑾与萧御回着,接过宫人递来的长香,恭恭敬敬的跪在坟前叩了三个响头,才将香插在香炉中。 正午的阳光洒下,照得这一片山巅莹莹翠翠,一行人这才返身回去。 珍宓儿嘱凤瑾等人走在前面,她与玄德并肩走在后面。 “玄德,谢谢你为我的父王母后以及族人所做的一切。”珍宓儿回身望了望连绵的坟冢,柔声道:“若非有你,他们将会身首异处,曝尸荒野,哪里会像今儿这般风光大葬?这里很好,真的感谢你!” 玄德望着她半晌才道:“珍宓儿,从老国王将我带回皇宫那一刻开始,我心中就一直把他当作我的父亲,为他做这些,是一个儿子应尽的本分,你又何须对我客气?” 珍宓儿目光悠远,仿佛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时玄德不过十来岁,险些饿死在街头,是她的父王将奄奄一息的他带回皇宫,命人教他识文断字习武。他也非常用功争气,十五岁时,便以不凡的成绩考上宫中侍卫,又用三年的时间爬上了侍卫长一职。 “父王只是给了你一个活命机会而已,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努力得来的。”珍宓儿微微一笑,淡淡道。 “话虽如此,若非老国王给我的这个机会,我早便化为一堆白骨了,哪里会有今日风光?”玄德道:“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这是我做人的准则。” “所以,阿努神给了你一切,你受之无愧!” “不,珍宓儿,我并未能得到一切。”玄德忽地一把握住珍宓儿的手,激动的道:“因为在我的心中,你胜过一切!如果可以,我愿意拿如今的地位权势来换一个你!” 珍宓儿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心中有些感动,又有些伤感,若非命运弄人,她早便和他在一起了吧? “要不是当时我被调派到尔都城办事,哪里会有后来那场血雨腥风?”玄德道:“我听到消息后赶回来,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与老国王一样,离我去了,没想到时隔三十多年,你活着回来了,我真心感谢阿努神将你带回来我的身边。” 玄德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你知道吗,后来我被拥立为王,原本是想孤独过一生的,后来拗不过大臣们的劝谏,才不得不娶了玄夜的奶奶,只是她为我生了个孩子没多久就病死了,没多久我续了弦,哪知那女人也是命不长久,为我生了个儿子没几年也死了,后来任凭大臣们怎么死谏,我都没有再娶。因为我的心里除了你,再不可能爱上别的女人,这样对那些跟我的女人来说不公平。还好……” 玄德激动得无以复加,紧紧握着珍宓儿的手:“还好你回来了,珍宓儿,别离开我了,好不好?我们如今都快六十的人了,属于我们的日子不多了……” “玄德……”珍宓儿突然语气凝噎。 眼前的男人,华发丛生,脸上沟壑纵横,早已不复当年的年轻英俊,就如她一样,在岁月的磨砺下,她也不再是当年纯纯的少女,他们老了,都老了。可是他为了她,二十多年没有女人陪在身边,若说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恰如他所说,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可以,她也想补偿他,不为年轻时彼此倾心相付的感情,不为曾经无奈失去的心痛,不为他对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只为他为自己的族人所做的一切,她也应该补偿他的,可是…… “玄德。”珍宓儿反握着玄德的手道:“我在凤舞大陆的夫君还在世上,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珍宓儿……” 虽然这个结果昨晚就想到了,玄德隐隐还是有些失落。 珍宓儿见不得他微微感伤的面容,柔声道:“但是在回凤舞大陆之前,我会好好的陪在你身边。” 有了她这话,玄德释然的笑了,只道:“珍宓儿,既然这辈子不能与你在一起相依相守,那么我预约你的下辈子可好?” 珍宓儿微微一愣,忽地递给他一个明媚的笑颜,坚定的点了点头,回道:“好!” 玄德简直欣喜若狂,激动得像个孩子。许久,才拢起她鬓畔的一缕碎发为她缠到耳后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萧御早已施了轻功下山去了,凤瑾与玄夜携手默默的走在前面,为两个老人曾经的无奈错过而隐隐有些心痛。 不是她想偷听,而是两位老人根本就没有避讳他们,就像是平时聊天时的音量,他们想不听到都难。再说以他们练武之人的耳里来说,就算是二里地的距离,这样的音量也可以一丝不漏的听全。 玄夜忽地顿下脚步,望着凤瑾神情认真的道:“瑾儿,对于他们的无奈,我们只能感到惋惜,不过我坚信这种无奈永远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嗯!”凤瑾望着他,同样坚定的点头。 傲凤020:野心昭著 一行人回到宫中,正准备前去膳房用午膳,玄祈便与谆亲王一道寻来。 “见过王上(爷爷)。”玄祈与谆亲王沙祢汗向玄德见礼。 “平身吧。”玄德对沙祢汗点点头,问玄祈道:“祈儿,昨晚你到哪里去了?你弟弟回来,爷爷在宫中设宴,独独你没参加。” 玄祈扫视了一圈,视线从千斩等人脸上一一划过,然后停留在凤瑾脸上,眼中的惊艳一闪即逝。 凤瑾面色淡然的对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玄祈似乎不敢看她晶亮黝黑的眼睛,别开脸看向玄夜,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后,才躬身对玄德道:“回爷爷,昨儿晌午,孙儿在街上遇到沙利娅郡主晕倒,她的随从不知所踪,几名无赖欲图轻薄于她,孙儿赶走无赖后,便带她去看了大夫,后来去了谆亲王府,并不知玄夜弟弟回来,还请爷爷见谅。” 玄德看向沙祢汗,后者忙道:“回王上,确是如此。昨儿要不是玄祈皇孙在,沙利娅定是被一群无赖给轻薄了。” 玄祈趁机在玄德跟前跪下:“爷爷,孙儿今儿带谆亲王前来,请求爷爷为孙儿与沙利娅郡主赐婚,望爷爷恩准。” 玄夜乍一听他请旨赐婚,微微愣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沙利娅不是自七八岁开始便宣告非玄夜不嫁吗?为何一夜之间便改变了态度,要嫁给玄祈?难道因为昨日玄夜以阿努神起誓,沙利娅觉得与他无望,所以才退而求其次? 凤瑾双眸微眯,她与玄夜一样,心中疑问窦生。 玄祈给她的第一感觉是温文尔雅、举止有度,但是细瞧可以发现他的眼中有一股子刻意压制的不甘和不容输的韧劲,根本与他表现出来的儒雅格格不入。 她可以断定,他定是个野心昭著的人! 再说玄夜乃是夜郎国除了他外唯一的继承人,若说袭击玄夜的人不是他派出的,她都不怎么相信! 还有,谆亲王乃是当初与玄德爷爷一起打玉祗国的老臣,手中握有十万兵权,又掌管着京城多蒙的治安,在夜郎国可说是仅次于玄德爷爷的人物。如今玄祈请旨与沙利娅的婚事,这背后可有什么用意?他与玄祈会不会达成了某种协议呢? “这可是沙利娅的意思?”玄德问沙祢汗道。 以前沙利娅是他为玄夜选中的媳妇,哪知玄夜并不喜欢她,甚至为了躲她,三年不回多蒙。如今玄夜回来,身边有了凤瑾,这个孙媳妇不但得玄夜满意,他自己也是满意的很。 玄祈也是自己的孙子,沙利娅嫁给他也是不错。 凤瑾将视线从玄祈的身上转向沙祢汗。 他是一个与玄德爷爷一般大年纪的老人,慈眉善目,面对玄德爷爷时,态度恭谨谦和。单看他,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 但是想到他有沙利娅那样一个骄横跋扈的孙女,又觉得做出那种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回王上,昨日沙利娅得知皇太孙宣告今生只得一名女子,而那女子不是她时,她便知难而退了。”沙祢汗道:“玄祈皇孙本就与沙利娅青梅竹马,二人相处的时间比起皇太孙来还多些,又恰逢玄祈皇孙昨日救了她,且早就对她有意思,她考虑了一晚,便也答应了。只等王上你赐婚了。” “祈儿如今十八岁,是到娶妻的年纪了,再说我也极为喜欢沙利娅,既然如此,我便允了这桩婚事吧!”玄德道。 玄祈一喜,当即与沙祢汗跪地谢恩:“谢爷爷(王上)!” “起来吧。”玄德捋了捋白须道:“祈儿你的府邸去年新建,稍稍装饰一下即可做新房,你自个儿去天官那选个吉日,将沙利娅迎娶进府吧,成亲的时候别忘了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即可。” “是,爷爷。”玄祈喜不自胜的道。 “呵呵呵,像个即将做新郎官的样子。”玄德似是受他感染,亦乐呵呵的道:“你们用午膳了吗?没用的话,就与我们一道用了吧。” “孙儿在谆亲王府用过了,孙儿这就送谆亲王回府,然后去找天官测个好日子。” “呵呵呵,还真是猴急。” 玄祈笑着看了看天道:“爷爷,时辰不早了,你们快去用膳吧。” “嗯。”玄德回着,便领着珍宓儿走在前,往膳房去。 玄祈狭长深邃的眸子望着那一袭白衣翩跹的身影,然后又一一划过断魂六少的背影,眸色变得幽深起来。 那七人的气息,稍稍感知便知道功夫了得! 如今玄夜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而自己派出去的人音讯全无,这说明了什么? 玄夜的功夫他再清楚不过,他纵然厉害,但也不足以以一人之力对付自己的一百多名死士!所以,定然是得了他们几人的襄助!以六七人之力,竟然灭了他一百多名死士,这几个人若是收复过来,对自己将来的宏图霸业将是无比强大的助力! 但是他们已然与玄夜走在一起,能那么容易就收复吗? 从小身份上便压了自己一头,爱的女人追着他满城跑,现如今又好运的得了这样几名高手在身侧,那白衣女子还是一眼便被爷爷认可下任准王后!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命? 想到这里,玄祈再一次嫉妒起玄夜来,手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竟也毫无所觉。 哼,如果不能将他们收复过来,也断断不能留着他们,成为玄夜的助力来对付自己! “看他们并不像咱们龙洲大陆的人,你可知他们是从何处来?”沙祢汗轻声问道。 “他们的五官大都比较柔和,的确不像咱们这边的人,我猜想他们大约应该是那边大陆来的。”玄祈收回视线转向沙祢汗道。 “原来海的那边真的还有人类存在。”沙祢汗神情有些呐呐的,似是现在才相信除了龙洲大陆外,这世间竟然还有着别的大陆。 “这世间本就极大,土地广袤的程度根本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更有太多的事咱们无从探知!”玄祈眼睛微微眯起,勃勃野心毫不掩饰的展现了出来:“不过迟早有一天,我要征服这片蓝天下的所有土地……” 这时,那一张美到极致但面对自己时却过于淡漠的脸以及她纤秾有度的白色身影,毫无预期的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忙在心里补充一句:还有人类! “老夫也很期待有那么一天!”沙祢汗收起适才面对玄德时的恭谨与谦和,目光凛然,态度强势的道:“希望你能记住在谆亲王府与老夫的承诺,等到你做了这个国家的王,便尊沙利娅为王后!” 玄祈温和一笑道:“老王爷,玄祈九年前便爱上了沙利娅,我不尊她为王后难道还会看上别的女子不成?放眼整个夜郎国,又有哪个女人比她更适合做王后?”嘴角一撇,转话音道:“玄夜他看不上沙利娅,是他有眼无珠。” “别再和老夫提那个小子!”沙祢汗愠怒的道:“老夫放在心尖上疼的孙女,竟然被他如此不屑一顾,简直是气煞老夫矣!” “呵呵,我不提便是。”玄祈又望了一眼玄德等人离去的方向,那方已经没了影子,转头问道:“老王爷,那个年长的女人便是致珍氏被玉祗国灭族的公主,爷爷到如今还心心念念的女人吗?” “正是,凭她的姿色,倒也值得你爷爷心心念念这么些年,今早怕是陪她前去玉凤山祭祖去了吧!”沙祢汗说起这话,语气颇有些戏谑的味道,话音一转道:“她是那白衣少女的奶奶,从她的打扮跟衣着来看,想来在那边过得还不错。” 稍顿,沙祢汗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昨晚那白衣女子似乎说过,他们要前去叶赫国一趟,回来便会与那小子成亲。” 玄祈若有所思的问道:“不知我那弟弟可会前去?” “大约是要去的。”沙祢汗想了想,道:“昨晚你爷爷说是最后给两年的时间予那小子,两年后便让他继承王位。那小子亦说要抓紧时间与白衣女子谈情说爱,哪里会让那女子独自前去叶赫国?” “这样啊……”玄祈心思电转,问道:“可曾探知他们前去叶赫国所为何事?” “这个老夫就不知晓了。” “往返叶赫国一趟,路上最快也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他们还有事情要办的话,那起码也得两个月的时间!”玄祈忽地对沙祢汗笑得婉转:“有的事情,咱们是时候该斟酌斟酌一下了!” 沙祢汗回以他会心一笑,道:“两个月可以做很多事情,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机会!” 以前他不知道玄祈喜欢沙利娅,而沙利娅心中也只有玄夜那小子,玄德又一心想让沙利娅嫁给玄夜,所以他从来也没将玄祈放在眼里。此次玄夜那小子也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沙利娅不说,还以阿努神起誓今生只得一个女人,而那女人竟不是自己的孙女沙利娅,他心里简直是愤恨到了极点!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沙祢汗对不起玄德了! “老王爷,我这便送你回去吧。”玄祈道:“顺便将好消息告知沙利娅知道。” 这才不过两个时辰,他又有些想念沙利娅的身体了! 傲凤021:不眠之夜 尽管遭遇袭击的事让玄夜对玄祈有所怀疑,凤瑾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及看法告诉给玄德爷爷。 一来,她不是一个喜欢乱嚼舌根的人;二来,如玄夜所说,那只是他们自己的猜测。手中没有证据可以证实他的野心和所作所为,贸贸然去问,反而会引起老人家的反感。 俗语说捉歼捉双,拿贼拿赃,只有等玄祈再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将他拿下才是正解! 她心中并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也不愿看到兄弟失和,但是看玄德爷爷对玄祈的态度,想来也是极喜欢这个孙子的,毕竟玄氏如今只得他们爷孙三人而已。 凤瑾想要隔日就启程前往叶赫国,哪知玄德爷爷硬要他们参加了玄祈的婚礼再出发。 不愿忤逆老人的意思,凤瑾等人便答应留了下来参加完婚礼再走。 也许是玄祈太过心急将沙利娅娶进门,婚事定在六月十八,是由天官选定的宜嫁宜娶的黄道吉日。 不过日子犹为仓促,距离成亲之日不过还有十来天而已。 玄夜是打算跟凤瑾前往叶赫国的,但是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才能出发,想了想,撇下千斩一行人,独自拉了凤瑾乘船前去了多蒙以东的一个小岛。 到了岛上,玄夜便悄悄的让开船的手下离去,等到玄祈大婚之日再来接自己二人。 碧海、蓝天、绿树、黄沙、落日的余晖…… 一眼望去,只见树林掩映间,只得一栋独立的小木屋。 小岛不算大,左不过三四百平方的样子,但是岛上旖旎的风光深深的吸引住了凤瑾。 待回过神来时,船已经驶出极远,想要追上都不可能了。再看向玄夜手中两只硕大的包袱,稍稍一想,他的心思便昭然若揭。 既然来了,就安安心心的在这住几日吧!凤瑾心道。 视线再次转向小岛上的景致,猛地发现这里的树木居然是依附五行八卦阵图而栽种。 勾唇自信一笑,回头瞪了玄夜一眼,便循着心中的轨迹飞快的朝小木屋掠去。 玄夜原本还担心她会责骂自己,哪知她并没有,一时欣喜若狂,忘记提醒她林中机关重重,不能乱跑,哪知话还没出口,她已经往林中蹿去。 “瑾儿……” 玄夜顿时大惊失色,冷汗湿背,拎着包袱的手无力的滑下,两只包袱落在地上。同时他觉得有种即将失去她的无助感在心中蔓延,一时竟然失了语,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然而机关破开的声音久久没有传出,玄夜这才睁开眼睛,见凤瑾安然的抱臂站在林子里面,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望着自己。 “瞧你那点出息!”凤瑾见到他的无力感,心中觉得温暖,然而吐出的话是真真气人的:“我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将来怎么做夜郎国的王后?” 玄夜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果然她安好的在那,可以瞧见阳光打在她洁白的衣衫上面,漾起一圈圈浅浅的七彩光晕。 “瑾儿……” 你果真是足以站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子! 无力感褪去,玄夜心中顿时被喜悦取代,猛然发现越了解她多一些,心中对她的爱意便会增加几分! “还站在外面作甚?”凤瑾有些嗔怨的道:“我肚子饿了,可是我不会做饭,你得负责喂饱我的肚子!” “是。” 玄夜的嘴张了许久,才吐出这一个字来,紧忙拎着硕大的包袱蹿进了林子里,牵着凤瑾的手,跨过木栅栏往木屋走去。 木屋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厨房、卧室、书房、浴室以及茅厕一应俱全,窗明几净,不见一丝灰尘。 凤瑾疑惑的望向玄夜。 刚刚跟船来的人分明都已经走了,是谁打扫的房间?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不管我在不在多蒙,每过三天就会有人打扫。”玄夜为她解惑道:“这里是我私人的地方,除了我钦点的两个人,无人敢私自闯进来,除非不要命了!” “我不是闯进来了?”凤瑾微微有些得意的反问。 “你还敢说!”玄夜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道:“刚刚可是吓坏我了!我师傅他老人家要是泉下知悉有人轻易闯进他设下的图阵,特定会从地底爬起来!” 凤瑾只觉得恶寒。原来这里竟然是玄夜的师傅设置的阵图,难怪他刚刚如此紧张。 玄夜搁下包袱,紧紧把她揽紧怀里道:“瑾儿,答应我,下次别再这么吓我了。” 凤瑾有些心中小小的内疚,忙点点头道:“我答应你,再不会吓你了。可是,你若再不去弄晚膳,我可就要饿晕过去了。” “我就去,这就去。”玄夜说着放开凤瑾,打开扔在地上的其中一只包袱。 凤瑾看见包袱里从面粉到蔬菜到肉类到调料等等,应有尽有,莫不是再次汗了一把。这大约就是他们这些天的口粮吧? 玄夜从材料堆里挑了两人份的牛肉、面粉及一些蔬菜出来,就要往厨房走去。 “需要我帮忙吗?”凤瑾话出口便后悔了,红着脸道:“我想我可以帮忙烧火。” 前世她小时候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在孤儿院有专人做饭,根本不用她动手。后来读书在外,多半都是吃食堂或者泡面,要不就是两个馒头将就一顿。再后来有了工作有了钱,却没有时间自己做饭吃,唯一一次心血来潮想熬粥喝,却把粥熬糊了…… 而这一世贵为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更是不用她操心饮食的问题。 所以,于厨房内事宜,她还真是没有天赋。 玄夜看她神情,已然知道她说的不会做饭是事实,柔柔一笑道:“不用了,你自己到处转转,或者去书房看看书,我一会就好。” 凤瑾点头道:“好。” 这会外头云霞正美,她正好去瞧瞧。 晚膳在暮色降临的时候准时摆了出来,简单的红烧牛肉和面疙瘩汤,并两样清炒小菜。 色香味俱全,甚至比起这两天在饭馆和皇宫中吃到的东西也不遑多让。 看凤瑾吃得惬意,玄夜无比的满足。心底有些小小的感激师傅在他八岁的时候,为了锻炼他自食其力的能力,将他丢到一处封闭的地方让他自生自灭,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学会了做饭,以至于后来不管在什么样的艰苦条件下都不会饿到他。同时也练磨去了他作为皇太孙的骄傲,让他变得踏实耐苦,更加懂得民生疾苦,更加体恤百姓。 轮到收拾碗筷和洗碗的时候,凤瑾执意将玄夜给推到屋外。 她不会做饭,难道洗碗还会做不好吗? 一只一只的刷着碗,凤瑾觉得偶尔到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过过二人世界其实很不错。 玄夜倚在门框边,看着她细心的刷每一只碗,心尖儿被轻轻的撞击了一下,决定今后的日子,就算再忙,就算将来有了孩子,每年也要抽时间带她过没有人打扰的两个人的生活。 收拾停当,二人相拥着在屋顶看了会星星,到亥时才回屋沐浴洗漱。 屋内只有一张床,这是凤瑾一早就探好的。她虽然已经说服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坦坦然然的与玄夜睡在一张床上还是让她有些紧张。 夜,静谧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窗外的月色淡淡的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朦朦胧胧的洒了一地。 “瑾儿,我想要你,可以吗?”相比起凤瑾来,玄夜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从身后抱着凤瑾,身体都在颤抖。 “嗯。”感受到他的灼热顶着自己,凤瑾浑身发烫,在他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 “瑾儿……” 玄夜得到凤瑾的允准,轻喃着翻身压到她的身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间,眉心,划过她的眼睛和脸颊,落在她的唇上,仿佛对待一只易碎的瓷娃娃,害怕把她碰碎而格外的温柔。 感受到他的温柔,凤瑾轻轻的启开自己的唇,迎接他的舌进入自己的口中,缠缠绕绕,绵绵不休…… 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的依附在一起,仿佛不能承受彼此灼热的温度,玄夜觉得自己迫切的想要冲开身上那一层束缚,释放自己的温度。 他的吻没有停,手指,探向她的腰间轻轻的勾开衣袍的系绳,透过里衣的下摆伸了进去,在触碰到她细滑的肌肤时,那美妙的触感迫使他情不自禁的往里探去,握上她大小适度的丰盈,轻轻的揉拨着。 凤瑾没有阻止他,低低的轻吟一声后,薄唇稍稍抽离开,轻声道:“玄夜,一会儿,轻点……” “好。”玄夜声音沙哑的回着。 她的话就像是一种鼓舞,挑动着他浑身每一个细胞,特别是那滚烫的灼热,分明在叫嚣着想要进一步的深入。 玄夜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渴望,缓缓的褪去她的衣衫,借着月光望着她美妙的胴体,感觉自己已经不想再忍耐,不想再压抑,忙不迭的又褪去自己身上的束缚,却发现平时极易脱去的衣衫此时竟然碍手碍脚的。 “扑哧!”凤瑾看中他近乎猴急的样子,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突然觉得自己并不那么紧张了,反而有些期待自己两世为人的第一次。 不为别的,只为将要与自己契合的男人是玄夜,那个以为她有危险会紧张担心得要死的男人! 玄夜被她一笑,也觉得不再紧张了,褪去衣衫,缓缓的压了上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傲凤022:叶赫之行 凤瑾与玄夜冲破了最后一层束缚,变得更加亲密和谐了。 抛开凡尘俗世,二人几乎与世隔绝,在这弹丸小岛上俨然一对小夫妻。 用了早膳,二人就去海边垂钓,或者脱了鞋子赤脚在沙滩上奔跑;中膳后则静静的躺在院子里的藤架下看书品茶;晚膳后绕着小岛散步……日子当真是惬意舒适。 日复一日,美好安逸。 然而越是美好的日子越是觉得过得特别快,十天的时间弹指一挥间,转眼便到了玄祈与沙利娅成亲的日子。 当初送他们前来的小船已经候在了海边,他们心里虽是一万个不想回去,却不得不回去。 凤瑾从女孩到女人的变化,是从骨子里的改变,珍宓儿瞧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对于这桩婚事,她是喜闻乐见的,自己对于玄德的无奈,由自己孙女代自己偿还也不无不可,何况玄夜如此优秀,与孙女看起来般配极了,相信儿子媳妇见了这个女婿,也会喜上心头。 玄德作为一个大男人虽然看不出凤瑾的变化,但是他从自己孙子眉眼里的笑意中也体味出来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来,心里对自己孙子的手段佩服不已,直叹这孙子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定成功! 于是,他悄悄的传令下去,开始着手准备二人的婚礼事宜,只等他们从叶赫国回来便成亲。 玄祈与沙利娅的婚事如期举行,热闹而隆重,一切极为顺利。 只是沙利娅在见到玄夜与凤瑾的时候,神情有些恹恹的,显然并不能那么快就忘记对玄夜的感情,不过那恹恹的情绪很快就被新婚的喜悦给掩盖下去。偶尔在看向凤瑾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丝嫉恨。 凤瑾对此并不在意,毕竟最后与玄夜一起的是自己,沙利娅多年求而不得,有这样的表现也属正常。只要沙利娅不招惹自己,她就会当她是妯娌,反之…… 反正她不是个软柿子,断然不会让她随便欺负去就对了。 婚礼后的第二天,凤瑾给留在船坞的暗卫和隐士首领以及多格各自去了一封信。 给多格的信中主要是让他们加快造船的速度,多与自己的人沟通合作;给暗卫的信中则是让他们悄悄潜到多蒙,隐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无事则罢,一旦有事,照顾好自己的奶奶、弟弟一行以及玄德爷爷,别的事无须插手,只等他们回来后再作决断! 说她多想也罢,说她多疑也行,总之她喜欢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在玄祈与沙利娅成亲后的第三日,凤瑾留下弟弟萧御以及其他几个孩子,简单的嘱咐了他们几句,便告别自己的奶奶和玄德爷爷,与玄夜和断魂六少一行八人踏上了前往叶赫国的路。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按照凤瑾的思量,她做了男子装扮,与断魂六少都扮着玄夜的随从,只说有事拜访叶赫国老国王叫做叶赫铭瑄。 一行轻车简从,一路向北不紧不慢行了约莫半个月,到了叶赫国的边境。 与夜郎国的气候不同。 夜郎国如今是炎炎夏日,这里却刚入春不久,空气微凉,一行人不得不加了件衣服。 到了叶赫国守城,玄夜递上拜访叶赫老国王的信函后,守城将领很快便让他们通行,直到到了叶赫国的都城墨城都畅通无阻。 进入叶赫国境内,随处可见被叶赫国人视为图腾的玉冠鹰做成的旗子,随风招展与空中,让千斩热血沸腾。 他此时才真正觉得自己的身世一定与这方土地脱不了关系,但是当初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迫使自己的父母丢下自己,偏还没有自己父母的记忆? 他决定在没弄清事实的真相之前,暂时先放下自己的情绪,端听他们如何解释! 到墨城已经天色擦黑,众人先寻了处僻静的客栈,借宿一晚。 翌日用过早膳,玄夜留下断魂六少几人,带着易装后的凤瑾前往叶赫皇宫而去。 递上拜帖,玄夜凤瑾被阻在皇宫外,守卫拿着拜帖往宫中跑去。 没多久,守卫出来,领着二人进了皇宫,叶赫国王叶赫铭瑄在御书房亲自接待了他们。 凤瑾发现,这叶赫老国王的轮廓的确跟干爹千斩有几分相似,同样的深邃俊朗,不同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垂垂老矣,一个正值壮年意气风发! 对玄夜轻轻点了点头,玄夜意会,在一番闲话后,看了看左右道:“陛下可否让身边的人都出去一下?晚辈有要事相禀。” 什么事这么神秘? 叶赫铭瑄微微怔忡,还是依玄夜的意思,将屋内的宫人都赶了出来。 等人都走远,玄夜才问道:“不知国王可有什么失散的亲人?” 叶赫铭瑄听到玄夜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先是一愣,不过片刻便恢复常态,处变不惊的问道:“皇太孙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国王陛下,晚辈有一个叔叔,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而来。”玄夜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道:“在陛下五十大寿的时候,晚辈曾见过陛下一次,觉得那叔叔与陛下的容貌甚是相似,所以才有此一问。” 叶赫铭瑄已然清楚玄夜此次定是专程为了这事而来,想到那一个可能性,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道:“你那叔叔多大年纪?身上可有些什么明显的特征?比如胎记,疤痕什么的。” 玄夜看向身后站着的凤瑾。 凤瑾忙道:“那叔叔三十五岁,身上没有胎记和疤痕……” 凤瑾的视线一直注意着叶赫铭瑄的神情,见他听到“三十五岁”时神情明显有些激动,但是听到后一句时,则有些失落。 “但是……” 凤瑾话音一转,叶赫铭瑄的神情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凤瑾心中已然肯定千斩干爹跟他脱不了关系,嘴唇一勾,接着道:“他的胸前纹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鹰。”说着指向叶赫铭瑄身后墙上的巨幅画像上的鹰道:“就像它一样,头顶有一撮白毛!” 叶赫铭瑄将信将疑的望着凤瑾。 凤瑾见他神色,知道他不怎么相信,便道:“陛下借纸笔一用。” 叶赫铭瑄当即递给他一支笔和一张宣纸。 凤瑾就着御案,提笔就在纸上画起来。 不过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玉冠鹰来,形态与神情与干爹千斩胸前的鹰如出一辙。 “啊!”叶赫铭瑄见到纸上的鹰,一声惊呼,悠地站起来,再也不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从书案后走向凤瑾,抓住她的臂膀问道:“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 “陛下,你抓疼我了!”凤瑾略显委屈的道。 “对不起。”叶赫铭瑄赶忙放开手道:“请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凤瑾勾唇一笑道:“要想知道他在哪里也不难,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当初为何要遗弃他?我得听听你的说法,才能决定是不是让你去见他!” “你……” 叶赫铭瑄似乎没想到玄夜身边的一个侍卫竟然这样和他说话,面有难色的望向玄夜。 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他失散儿子的事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又太过特殊,他担心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必定会有有心人扮着他的儿子前来相认,倒时必然引起不小的波动! 玄夜摊摊手道:“陛下,这事我做不了主,她说了算。” 叶赫铭瑄再次望向凤瑾,见她眉目清俊,气质非凡,又画得一手好画,决计不是玄夜的侍卫那么简单,遂问道:“你和你说的那人是什么关系?” 好犀利的眼神! 凤瑾心中赞着,觉得隐瞒毫无必要:“晚辈凤瑾,是他的干女儿,我们来自海的那一边的凤舞大陆!这次远渡重洋,一是为了带奶奶回来祭祖,二便是为了干爹的身世。” “原来如此!”叶赫铭瑄将凤瑾让到一旁坐下,亲自为她倒了杯茶道:“关于如何失去他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如果你的干爹是我失散的亲人倒罢了,如果不是,我希望你们能对这事保密,万万不能宣扬出去!” “这是当然!”玄夜当即表态道:“我们远道而来,必然是诚心所致,断不会有那起子小人的心思。” 凤瑾自然也知道他担心的根源,道:“陛下请放心,晚辈并不是喜欢乱嚼舌根的人。” 叶赫铭瑄点点头,这才对凤瑾二人说起当年的事来。 凤瑾听罢,觉得世事有时候当真是有些无奈的,诸如自己母后的离奇身世,诸如奶奶与玄德爷爷的无奈感情,现在又有叶赫国王不得不舍弃儿子的无奈…… “现在你可愿带我去见他了?”叶赫铭瑄看着凤瑾皱在一起的眉眼,小心翼翼的问。 “当初你与王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凤瑾坦然一笑道:“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你不去见他呢?” “谢谢你!”叶赫铭瑄道:“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我都感谢你远涉重洋,不辞艰辛带他前来的举动!” “陛下客气了,我也是不想干爹带着遗憾过一辈子。”凤瑾道。 毕竟,比起自己六位干爹对母后做出的牺牲,自己做的这点事委实不算什么! 傲凤023:心酸往事 在叶赫铭瑄的要求下,凤瑾与玄夜等待着叶赫王后的到来。 尽管当时有太多的无奈,凤瑾觉得作为一个遗失了孩子的母亲,她可能是最伤心的那一个! 不多时,叶赫王后急匆匆的赶来,远远的将随侍的婢女给落在身后。 凤瑾觉得,如果说见了叶赫国王便以为干爹千斩与他定有着什么联系,那么见了叶赫王后后,她完全能确认他就是他们的儿子了! 叶赫王后虽然年界五十,却保养得益,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干爹千斩则结合了他二人的优点,有着叶赫国王刚毅的轮廓和叶赫王后精致的眉眼。 凤瑾一时间有些庆幸,千斩干爹的父母都还活着! “拓儿在哪里?”叶赫王后看看凤瑾与玄夜过于年轻的面孔,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儿子,急切的抓住叶赫铭瑄问道。 叶赫铭瑄见她情绪过于激动,拍着她的手安抚道:“祖雅,你先稳定情绪,别急,别急!” “拓儿,我的拓儿离开我们二十六年了,咱们一度以为他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叶赫王后瞬间热泪盈眶,哭倒在叶赫铭瑄的怀里道:“如今居然有他的消息,你让我如何能不激动?” “让你们见笑了。”叶赫铭瑄朝凤瑾与玄夜略微尴尬的抽了抽嘴角,轻抚着妻子的背柔声道:“祖雅,这不是还没证实吗?如果一会证明他不是拓儿,你又该如何?但是你只要记得,不管他是不是,也不管他在哪,老天爷可以作证咱们从来都没放弃过找他。现在,咱们只要以平常心对待就可以了。” 叶赫王后似乎从丈夫温柔的话语中慢慢的将情绪稳定了下来,拭去泪水,从自己丈夫怀中抬起头,对凤瑾与玄夜点头道:“孩子,对不起,我失态了。” 凤瑾可以看得出,老夫妻俩情真意切,那种因为孩子遗失而打骨子里传出来的痛更不是伪装出来的,她为自己的干爹感到高兴。 “王后。”凤瑾温柔唤道:“我很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也没有人会取笑你的失态,相反,我从心里觉得你是一位很好的母亲,相信你的孩子一定会回来与你们团聚的!” “谢谢你,孩子。”叶赫王后听凤瑾这样说,宽慰的笑了。 放平心态的叶赫王后气质华贵,慈祥大方,凤瑾也不欲再为难两位老人,对他们道:“国王,王后,你们去换身稍微普通一些的衣裳就和我们出宫吧。” 两位老人对凤瑾是全然的信任,连忙回自己的寝殿去换了一身常服,只带了一名随从便跟着凤瑾玄夜出发往他们落宿的客栈而去。 客栈三楼的客房里,千斩坐立不安,此时他内心忐忑矛盾,既想见到自己的父母,又担心凤瑾他们找错了方向,空期盼一场。 千叶等人见他这样,都一反常态的没有打趣他,反而呆在他的屋子里,陪着他静静的等待。 千斩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延续到凤瑾跟玄夜带着一对年逾半百的老夫妻出现在他的跟前,只一眼,他便认定眼前的老夫妻跟自己的关系。 看叶赫国王与王后俩人的表情,可以想见他们与千斩有着一样的想法。 只是,当事者三人似乎一开始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乍然一见反而都有些懵住了,一个站在门内,俩人站在屋外,就那样定定的望着彼此,仿佛都在担心这只是幻觉,害怕一旦清醒,面前的人会随着空气散去。 时间静止了一半,凤瑾等人识相的没有去打扰他们。 过了许久,还是叶赫王后忍不住放声大哭出来,才拉回一老一壮两个男人的思绪。 “拓儿,我的拓儿!”叶赫王后扑向千斩,哭倒在他的怀里。 千斩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想要拥住她安抚几句,但是在没有弄明白他们当初为何会丢弃自己,他还是无法做到真真的释怀。 叶赫铭瑄似乎看出了千斩的想法,掩住激动的思绪走到叶赫王后跟前,理智的将她拉向自己的怀里道:“祖雅,你先控制下情绪……” “我的拓儿就在眼前,我怎么能控制得住?”叶赫王后打断他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丈夫将自己拉离儿子的身边,伸手向千斩,神情凄楚的道:“拓儿,我是母亲啊!” 千斩微微有些动容,却并未去触碰她的手,语气有些生硬的道:“说说你们儿子有什么特征吧,别认错了。” “不会错!”叶赫王后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望向千斩道:“你瞅瞅你的眉眼多像我,你的面部轮廓和鼻子多像你父亲,你一定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认错的!” “唉!”叶赫铭瑄叹口气道:“祖雅,拓儿心里一定在责怪咱们当初丢下他呢。” 叶赫王后看看自己的丈夫,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声音悲戚道:“拓儿,你是咱们的孩子,若非没有苦衷,母亲跟你父亲又怎么会将你遗弃呢?你的胸前有一只鹰,是我亲自纹上去的!” “干爹。”凤瑾有些看不下去了,嗔怨的走过去一把扯开千斩胸前的衣襟,敞开在两位老人跟前。 叶赫王后挣开丈夫的怀抱,走过去,抚着千斩胸前的鹰道:“呜呜,错不了,这的确是我的手法!铭瑄你瞅瞅这鹰的翅膀下,是我当初为了相见时好相认故意留下的三个红点,这个是别人仿不出来的!” 叶赫铭瑄也凑近千斩胸前的鹰瞅了瞅,颤嚅着唇道:“年龄相符,长相相似,纹身相合……没错,你就是咱们的孩子!”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又要丢下我?”千斩依旧有些生冷的语气问:“为何还给我吃了什么药,消了我的记忆?难道不是怕我找回来吗?既然如此,今日又何必出来相认,当我死了不就好了?” 叶赫铭瑄张了张嘴,许久才道:“拓儿我们……” “干爹,国王跟王后是真有苦衷的!”凤瑾知道自己的干爹说的根本是气话,将两位老人迎到床沿上坐下道:“国王,王后,你们坐下来说。” 千斩别扭的将脸别向一边,故意不去看两位老人:“你们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 叶赫铭瑄看了看千斩,才看向自己的妻子道:“祖雅,你来说。” 叶赫王后点点头道:“你叫做叶赫文拓,是我跟你父亲的第一个孩子,你聪明睿智,我跟你父亲简直当宝一样的疼着……” 叶赫王后思绪飘远,慢慢的为众人诉说出了一段心酸的往事。 三十五年前,这片大路上有着三十多个小国,而叶赫国是这片大陆上国力唯一可以与玉祗国相抗衡的大国!然而前夜郎国灭亡,现夜郎国国王玄德被拥立为王后,一边与玉祗国周旋,一边收复周边小国,成为又一大国。玉祗国国王也不甘落后,相继也收复了好几个国家。 叶赫铭瑄本来不是恋战的人,但那时他刚继位不久,想到玉祗国国王生性残暴,有夜郎国的前车之鉴,玉祗国国力若是高出自己国家太多,将来叶赫国必定会受其欺凌,于是便也收复了周边十一个国家,成为这片大陆三大霸主之一。 叶赫铭瑄仁慈,纵然是收复了那些小国,却并未收了他们的实权,只是将他们降为藩王。 这也是隐患发生的开端! 二十六年前,十一藩王发动兵变,围了皇宫,大肆屠杀叶赫氏。 叶赫铭瑄夫妻俩带着儿子叶赫文拓从密道逃离皇宫,在如今夜郎国与叶赫国的边城,还是被叛军发现围了起来。 当时叶赫铭瑄夫妻以为自己死定了,看看儿子还小,舍不得他随自己离开人世。于是二人一合计,便给他为了消除记忆的药物,因为他年纪小身体轻,便将他放在一只玉冠鹰背上,让鹰载着他逃离了叛军的包围圈。 他们对儿子用药物,是怕他将来会回来为自己二人报仇,根本没想过他会飞向哪里,只希望他忘记自己的身世,活下去就好! 后来,是玄德听闻叶赫藩王叛乱,领着十万人马,助他们脱离险境活了下来,并助他平息了叛乱。这也是叶赫铭瑄夫妻二人不怀疑玄夜二人的用心,只凭他们片面之词便只身跟着他们出来的原因。 浴血重生后,叶赫铭瑄意识到是自己的仁慈险些害了妻儿,这才铁血手腕的斩杀了十一位藩王,真正将叶赫国的实权抓在自己手中。 然而等事情结束后,他们想要找回儿子,却无从找起,但是从未间断找寻过他。 凤瑾想,他们自然从来没想过那只玉冠鹰竟然有这样大的能量,将他们的儿子载到了大海另一边的凤舞大陆。 “干爹,这便是当初国王与王后‘舍弃’你的原因!”凤瑾问千斩道:“你听了还会怨他们吗?” 原来当初的舍弃只是为了换来他生,这样善意的“舍弃”,他怎能怨他们? 千斩缓缓转身,望向鬓畔染霜的父亲和哭得哀戚的母亲,眼中晶莹的泪珠忍不住滑落下来。 “父亲,母亲!”千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向两位老人,跪在他们的跟前。 “呜呜呜,拓儿,我的拓儿!” 叶赫铭瑄夫妻二人同样难抑心情,滑座在地上,与自己的儿子抱着一团恸哭起来。 凤瑾看玄夜千叶等人无不是为之动容,悄悄抹去眼泪,对几人招了招手,带头出了房门,将一方天地留给这双伟大的父母和他们思之若狂的儿子。 傲凤024:孝道责任 千斩与父母终得以团聚,这是大家都乐于看见的事情。 三人抱头好一顿痛哭,众人识趣的没有去打扰。 哭够以后,叶赫铭瑄及叶赫王后祖雅便让凤瑾、玄夜及断魂六少其他几人退了客栈,跟他们回宫。叶赫国王、叶赫王后、千斩以及凤瑾坐马车,玄夜等人骑马跟随。 马车上,叶赫王后始终笑吟吟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一刻都没有放开过,仿佛一放开他就会不见了。 千斩望着父亲斑白的发丝、镌刻着岁月痕迹的脸,感受着从自己母亲手中传出的温度,心中波涛狂涌,突然觉得自己决定给他们和自己这样一次机会,是自己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今时今日,他这一生也算是真正圆满了。 “拓儿,给母亲讲讲这些年的事吧,在那边大陆可有受委屈?”叶赫王后问道。 千斩摇了摇头道:“父亲母亲,儿子不曾受过苦,这些年过得很好!儿子大约是被玉冠鹰给带到了凤舞一处海边,被一位叫做沐冠清的老人看见,他将儿子带到了一个很是温馨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九幽谷,没有算计,没有杀戮,没有尔虞我诈,就像是人间天堂。那位老人收纳了许多跟儿子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儿子跟那些孩子一起,每日里习武识字,日子过得很是闲适。” 千斩说着,讲述起这些年的经历来。 云欢、萧夜离、断魂六少、凤吟阁等等,都在他的描述下,栩栩如生的展现在老人跟前。从东楚的灭亡,到南陈占据半边天下,西赵甘愿称臣成为北萧附属国,再到萧夜离夫妻二人一统凤舞大陆,都大致的说了一遍。 叶赫国王与叶赫王后听得唏嘘不已。为云欢一名女子助夫君打天下,也为自己的儿子人生中经历了这么多事。 然而,他说了这么多,只在提到那名叫做云欢的女子时,神情温暖,目光温柔,却并未说起自己的婚事及家人,叶赫王后作为过来人,又怎么不知道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目光代表的意思? 那云欢再好再美,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她祖雅的儿子怎可以单身一辈子? 凤瑾见叶赫王后的神情,已然看出她心中所想,望向千斩,那眼神分明在说:干爹你完了。 果然—— “拓儿你这些年可有成亲?你的妻子孩子呢?”叶赫王后心中虽是猜到,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千斩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道:“儿子不曾娶妻。” 虽然他没有娶妻,虽然没有子女,但是却有凤瑾这样一个善解人意,体贴懂事的干女儿! 望向凤瑾,想到她为自己做的,他的感激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若非是她造出大船,若非是她鼓励,这辈子他可能不会享受到今日这种温情! 凤瑾见他难得的感性一番,暗里朝他做了个鬼脸。如果说叶赫王后可以说通他娶妻,那么父皇跟母后将会去了一块心病,她是乐见其成的! “拓儿,有的人,可以爱一辈子,但不可以怀念一辈子!”叶赫王后道。 千斩又怎么听不明白自己母亲的话外之音?忙道:“母亲,我这辈子没打算成亲,我……” 叶赫王后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道:“这事听母亲的,赶明儿,母亲在王公大臣的女儿中为你物色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千斩苦笑道:“我都三十五岁了,娶一年轻姑娘,那不是害人家吗?” “什么害人家?我儿一表人才,潇洒倜傥,谁嫁给你都是她的福气,谁敢嫌弃?”祖雅难得的霸道语气道:“再说你是我祖雅与叶赫铭瑄唯一的儿子,叶赫国的大皇子,将来这片土地的王,怎可以不娶妻?” 千斩听闻自己母亲说起将来要让自己继承这片土地这个王位,忙对叶赫铭瑄道:“父亲,儿子回来,断没有夺取继承权的意思,也请不要为了儿子改变最初的决定,以免弄得家国涣散,血染宫闱。” “拓儿,你母亲说得对。”叶赫铭瑄显然跟自己的妻子态度一致:“当初要不是那场内乱,你就是这个国家当之无愧的继承者。再说,你那个弟弟他……” 叶赫铭瑄有些无法启口,叶赫王后接道:“当初平定内乱后,我们暗里找了你好些年,我们以为你不在了,便想着这么大的国家总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便决定再生一个,哪知我始终怀不上。叶赫一族在那场内乱中,男子悉数丧命,所以氏族中也已无继承人。你父亲想着将来在亲王中找一个继承人算了,我想了想,觉得叶赫一族不能断送在咱们手上,又深感这些年你父亲*我,身边只得我一个女人,我心中已经满足。为了香火考虑,我便为你父亲纳了一个妃子。后来某天医官为我检查身体,发现我身体并没问题,我就让你父皇也查了查,发现竟是你父皇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是这个时候,那妃子竟然怀了孕……” 很显然,那孩子并不是叶赫氏的子孙!千斩与凤瑾对视一眼,并未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叶赫王后接着道:“我们心中很是悲愤,但冷静下来协商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她将那孩子生了下来,是儿子就留着,将他过继到我的名下,给他娘一笔钱让她离开,是女儿就让她母女一同带着一笔钱离开。如今那孩子已经二十岁,他若争气到也罢了,偏偏是个纨绔不化的主,明里乖顺懂事,暗里却强抢民女,欺恶霸善,拓儿你说,这样的继承人,我们放心将叶赫国交给他吗?” “可是我……” 千斩沉默。他一生无拘无束惯了,让他去肩负一个国家的兴衰命运,他如何做得来? “拓儿,虽然父亲母亲在你的人生中几乎就是一场空白,但是母亲跟你父亲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么做!”叶赫王后以为儿子心中还在计较前尘往事,忙又道:“如果那样的经历再重来一次,我们还是会选择这么做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的心思,儿子明白!”千斩收回思绪,递给叶赫铭瑄和祖雅一个歉意的笑道:“父亲母亲,在没有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儿子对你们心生怨怼,一度的怨怪你们生养了我却把我遗弃,实在是很不应该,比起你们对儿子的爱,儿子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还望你们原谅儿子的心胸狭隘。可是……” “父亲与你母亲也有不足的地方。”叶赫铭瑄道:“当初实在不应该喂你药物,让你没了对家人、国家的记忆,我们以为那是对你好,却忽略了一个孩子对父母的依赖,你对咱们有所怨恨也是应该的。” 叶赫铭瑄说着抹了把眼泪:“父亲跟你母亲本来已经绝望了,想着你大约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便等着百年之后地下与你团聚,再续父子母子之情,以弥补对你的亏欠,哪知时过二十六年,咱们还能续上这份缘份,就算明儿让我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父亲且不可说这种话!”千斩急忙打断自己父亲的话道:“咱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怎能才相聚就没了?” “是啊,国王王后,干爹还未对你们尽孝道,你们可要好好的。”凤瑾微笑着道。 “如今拓儿回来,我们怎么也会好好的!”叶赫王后握住凤瑾的手由衷的道:“孩子,谢谢你!” 凤瑾知她指的是劝慰干爹千斩以及带着他寻根的事,甜甜一笑道:“王后,我也算干爹的半个女儿,为他做些事是应该的!再说,我的父亲母亲也不希望干爹带着遗憾过一辈子。” “你要真是我的孙女就好了。”叶赫王后望着凤瑾,眉眼里都是温和的笑意。 千斩忙道:“母亲,瑾儿便是云欢与萧夜离的女儿,也是前夜郎国公主珍宓儿的孙女,更是我们六个兄弟心中的宝贝,如今啊,她又成了夜郎国玄德国王的孙媳妇!母亲既然喜欢瑾儿,把她当自己的孙女又有何不可?” “原来瑾儿竟是凤舞大陆的公主,前夜郎国公主的孙女!”叶赫王后希冀的望着凤瑾,以眼神征求她的意见问:“孩子,可以吗?” “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凤瑾连忙欣喜的道:“我又得两位爷爷奶奶疼爱,可是求之不得呢!”说着甜甜的对叶赫铭瑄和叶赫王后叫道:“爷爷、奶奶!” “乖孩子!”叶赫王后赶忙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只玉镯子套到凤瑾的手上,叶赫铭瑄也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给了她。 凤瑾知是老人一番心意,也不谦让,开开心心的笑纳了。 “拓儿。”叶赫铭瑄接着刚才还未解决的问题道:“刚刚我跟你母亲说的那事,你好好考虑一下,相信你也不希望叶赫国就这样葬送在父亲的手里吧?!” “父亲,我担心我做不来。”这是他所顾虑的。就算继承大统不是他的责任,他也必须尽尽迟来的孝道,为自己的父亲分担一些事情。 “干爹,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下定决心去做,又怎会做不来?”凤瑾道:“再说你跟着父皇母后多年,又怎会不知道如何处理国家大事?” “瑾儿说得对!”叶赫王后也道:“我相信我的拓儿定能做得很好!” 千斩不愿忤逆自己父亲母亲的心愿,只得道:“既然如此,儿子便跟着父亲多学习学习吧。” 傲凤025:永绝后患 凤瑾一行人就在叶赫的皇宫住了下来。 叶赫铭瑄当日便诏告天下,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得以归来,免赋税半年。 大臣及亲王们纷纷到宫中朝贺,叶赫铭瑄一高兴,当晚便下令在宫中设宴,君臣同欢。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只是独独不见千斩名义上的那个弟弟叶赫文泽。而帝后亲生儿子回来,心思哪里在他身上?双双对他在与不在也并不在意,倒是凤瑾一行人很是想瞅瞅那所谓的纨绔弟子是什么样子,不过直到宴会结束也没见到他的人。 第二日,叶赫铭瑄便带着千斩去祭了祖,他正式回归叶赫皇室。 第三日,叶赫铭瑄又带着千斩去了朝堂,特意在自己的王座前设了座位,让千斩坐在自己的身旁旁听。 这是二王子叶赫文泽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殊荣或者说待遇,大臣们纷纷预感到朝堂上要变天。 果然,等政事议完,叶赫铭瑄便正式向大臣们宣告,废除二王子叶赫文泽的继承者身份,大王子叶赫文拓为叶赫国唯一继承人! 大臣们虽是不明白王上为何会突然换了继承人,不过想到叶赫铭瑄这些年统治国家的铁血手段,便将疑问压在了心头,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当然,也有质疑的声音。 “王上。”站在右边头排的一人出列奏道:“二王子不曾犯下大的过错,王上就这样罢黜了他继承人的身份,似乎难以服众啊!” 千斩姿态闲适的坐在叶赫铭瑄身边,四下里打探着大殿里的装饰与摆设,听他这样一说,慢条斯理的将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 这人不过四十来岁,黑发黑须,面相温文,却不难看出他眼中隐藏着几分不羁。 一个人刻意压制自己的品性又是为何? 千斩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将他记在了心里。 “是吗?”叶赫铭瑄不置可否的反问。 朝堂上的他,眼神犀利,霸气毕露,完全不似面对千斩时那般和蔼可亲的模样。 千斩不由侧头看着他,心中感叹自己的父亲果然有着一国之君的风范,莫非自己以后也得跟他一样,戴着面具做人? 千斩摇了摇头,心忖道:不,就算我无法推卸自己的责任做了这个国家的君王,自己也不会像他一样!我就是我,既是叶赫氏的子孙,也是千斩,放诞不羁的千斩,无欲无求的千斩,我行我素的千斩! “郅亲王,什么样的过错才算是大过错?”叶赫铭瑄定定的望着那人,语气稍硬的问道。 郅亲王被叶赫铭瑄盯得浑身不自在,却还是挺直背脊回道:“回王上,我叶赫律法上有云,烧、杀、掳、掠、歼、淫、倡、盗乃是十恶不赦的八宗罪,这些自然都算得上大的过错。” “看来郅亲王倒是将我叶赫律法牢记心中的!”叶赫铭瑄点点头,淡淡的扫视了一圈群臣道:“至于郅亲王说到的难以服众,我想这个‘众’里面,自然是包括了郅亲王,那么还有谁觉得我的决定难以服你,都站出来让我瞅瞅,如果你们也觉得我这样的做法不合你意,大可以提出来,我斟酌斟酌,再作决断。” 郅亲王听他这样说,也向后看去,目光扫过几个大臣的脸,顿时那几个大臣稍作犹豫,便也站了出来。 千斩不动声色,将这几个人的脸也都记在了脑子里。 “还有人吗?”叶赫铭瑄又问。 见无人站出来,叶赫铭瑄望向那几人道:“众位对我的决定有什么看法?” “回王上。”一人道:“我等都觉得郅亲王说得没错,二王子没有大的过错,这样的决定实在是难以服众。” “呵呵呵呵。”不等自己的父亲回话,千斩朗声笑了起来。 他一身大红袍子很是招摇,墨发撩起一束以红绸束在脑后,其他的随意披散在身后,端的是潇洒不羁!他的一只手搭在身下椅子的扶手上,一手轻轻的支着右边脸颊,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正经的王子。 “几位,这殿中大臣一百四十八位,加上郅亲王,不服的就你七人,还不足殿中大臣二十之一,怎么就以‘众’而论了?”千斩淡淡的道:“依本王子看,几位语言没学好,在朝为官实不应该,是不是该回去好好学习学习语言?” 几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面面相觑。他们如今也不敢揣摩圣意,更不清楚这个时隔二十六年回来便被冠上唯一继承人的所谓大王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以都不知道该作何回答,纷纷拿眼睃郅亲王。 郅亲王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凝着千斩道:“大王子,臣口中的‘众’乃是指的是叶赫国的民众。莫非在大王子的眼中只看得到朝堂上的臣子,眼中却无百姓吗?” “哈哈哈哈!” 千斩狂妄的笑着坐起身子,两条长臂慵懒的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两条长腿交叠,更无半丝王子的做派了。 殿中那些未站出来的其他臣子纷纷去瞧叶赫铭瑄,见他并不在意,便也不好多说什么,略微低着头。 倒是那郅亲王,眼中微微呈现出一丝不屑来。 千斩将他神情收入眼底,但却并未收敛自己的行为:“郅亲王当真是巧舌如簧,本王子虽是生在皇家,然而九岁后却是长在民间,你怎能怀疑本王子眼中没有百姓呢?民为国之根本,这个道理,本王子还是懂得的!” “既然大王子心怀百姓,又怎以我几人而概全?”郅亲王说着转向叶赫铭瑄道:“王上,以臣看,二王子虚心知礼,礼贤下士,实乃王子典范。而大王子虽是得王上恩*,得以在朝堂上设座,然他坐无坐相,目中无人,又长在民间,臣怀疑他实难有统领一个国家的能力,请王上三思而后定!” “请王上三思而后定!”其他几人连忙附和着。 “郅亲王,既然你熟知我叶赫律法,那么我问你。”叶赫铭瑄微眯着眼睛望着几人,并未对他们的请求置予评说,反而语气淡淡的问道:“如果一男子看上一名女子,意欲求娶,而那名女子却不愿意,男子便将她抢回家中,强行施为,女子不堪其辱,自尽而亡,这事该当如何处理?” 郅亲王义愤填膺,当即回道:“强抢民女,犯了我叶赫律法中第三宗罪‘掳’和第五宗罪‘歼’,两罪并罚,理应绞刑!” 叶赫铭瑄不予置评,点点头又问道:“如果有人看中一处宅子,欲行强买,屋主不让,那人纵火烧之不算,还杀了屋主一家,这又当如何处理?” 郅亲王虽然不明白叶赫铭瑄会在这个时候问自己这些问题,却还是回道:“回王上,‘烧’与‘杀’,乃我叶赫律法第一宗罪和第二宗罪,犯了这两宗罪的人,死两次也不足为惜!” “如果我问的这两个案例都是一个人犯的呢?”叶赫铭瑄又道。 “如果乃是一人所犯,实在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理应马上处决!”郅亲王语气铿锵的回道。 “好!” 叶赫铭瑄当即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抓过旁边内侍手中的一叠折子,一手扔到郅亲王的脚跟前,然后背负着手,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既然郅亲王如此决绝,我便将这事交由你去办,速速捉拿叶赫文泽,立即处以绞刑!” 千斩薄唇一勾,无声的笑了。 他简直想为自己的父亲叫好,就那样几绕几不绕的,将郅亲王给绕了进去,最后反而将这事交给他去办,这不是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吗?! 不过为君者,就应该有这样的智慧、抉择以及雷厉风行的手段。但是他这个爹,未免太过心急了些,他才一回来,他便要将坐在继承者位置上的人给拉下来,难道还在怕自己走了,将自己套牢不成? 他就算闲散惯了,就算再不喜束缚,也不可能在叶赫后继无人的情况下甩手走人。 殿内大臣纷纷愕然,郅亲王更是大惊失色,弯腰拾起折子一看,顿时整个人软瘫在地。 那些折子,列数了叶赫文泽这些年所有犯下的罪,刚刚叶赫铭瑄举的例子,不过是其中代表性的两条而已。 众人不明白郅亲王为何反应会这么大,也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质疑王上的决定。他们做臣子的,只要尽好本分做自己的事就好了,何必去计较谁坐那个位置? 千斩见他如此失态,望着他戏谑的道:“郅亲王,地上凉,要不要本王子命人给你搬张椅子过来坐下慢慢看?” 在他看来,叶赫国的水,早在自己的父母找不到遗失的自己,决定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做继承人之后,就慢慢的变浑了。有的事情,他不愿意去想,但是不代表他想不到是怎样的结果。不过他才回归,叶赫的水如何浑,如何深,都不是他现在能计较的,只要他们做臣子的不太过分,不要触及自己的底线,他很乐意网开一面! 郅亲王被千斩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仿佛可以将自己看穿。心忖着自己刚刚表现得太过了,狠狠的剜了千斩一眼,对叶赫铭瑄跪着道:“王上,这定是有人刻意诬陷二王子!微臣看着二王子长大,认为像二王子那样品性纯良的孩子,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千斩唇角一勾,问道:“郅亲王,是不是像本王子这样坐无坐相,站无站姿的人更有可能做出那些事来?” 郅亲王微微垂首道:“微臣可没这么说,大王子你……” “好了,郅亲王。”叶赫铭瑄威严的声音响起:“我知你平时对文泽极为爱护,待他像是自己的儿子一样,但是这些折子乃是告状之人递上的血状,越过任何官员,直接到达我的手上,你觉得它会是假的吗?” 血状,乃是以生命而告的御状,一旦查出状告之事与事实不符,那告状之人将会与他所起诉的罪责同罪论处! 郅亲王再不敢质疑折子里事件的真假。 叶赫铭瑄诱导:“它们有的是最近接到的,有的是早先就接到,因为没有涉及到性命,已经在我手上积压了一段时间,因此我心中很是羞愧,觉得对不起叶赫的百姓,但是让我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又觉得无法承受。可是最近这两桩,实在是无法压下去,两桩事件竟然涉及到八口性命丧在他手上,你觉得我还能包庇下去吗?” 叶赫铭瑄前面说得义正辞严,说到这里眼中隐隐能见到泪光,面对众大臣的眼神,语气渐渐变得悲戚:“文泽乃是我叶赫铭瑄的儿子,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心中也是哀之痛之,但是我若是再包庇下去,才是真正的不将民众放在眼里,不配为叶赫国的君王!郅亲王,你可能体会我心中的苦楚?” 郅亲王神色哀恸的道:“可是王上,二王子才二十岁,小小年纪……” “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等十恶不赦的事来,实在是罪大恶极!”千斩接口讥道:“郅亲王从一开始便为二王子说项,知道的只道你喜爱二王子,不知道的定会以为二王子是你的儿子呢!” 叶赫铭瑄听儿子这样说,浑身一震,灵台顿时清明。心道:郅亲王一直以来对文泽极尽袒护,在文泽五岁的时候又自请亲自教导,自己怎么就未往这方面想过呢? 叶赫铭瑄不由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看起来放诞不羁,实则心思细腻,看事情透彻,只要稍加点拨,定能成大器! 郅亲王听了千斩的话后,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不自然,又见叶赫铭瑄变了脸色,心中忐忑,面色一寒,叱道:“大王子,你侮辱二王子不要紧,但是你怎可侮辱吾王?王上是君,吾为臣,臣怎敢与君相提并论?”说着额头点地道:“请王上责大王子一个大不敬之罪!” 郅亲王眼中那一丝不自然,没有逃过叶赫铭瑄犀利的眼睛,心中有了思量,当即道:“郅亲王,文拓长在民间,不知道有些话不宜在朝堂上说,我私下里定然亲自教导。郅亲王,当务之急,速速捉拿叶赫文泽,还请你多多费心。” “王上……” 郅亲王还要说什么,叶赫铭瑄摆手道:“郅亲王无需多言,遵我的意思去办事即可!退朝吧!” 郅亲王狠狠睃了千斩一眼,才不情不愿的道了声“是”。 千斩面带微笑的直视着他,似乎并不以为意,起身大摇大摆的迈着步子离开了大殿。 他一开始并未想过要那名义上的弟弟的命,但是郅亲王这个老东西明显的因为自己归来心生不满,那便由他亲自去除了他在意的二王子,也了结叶赫王室这一段丑闻。 不过他直觉郅亲王是不会真的听从自己父亲的命令将叶赫文泽给处死,那么到时候…… 千斩回头望了郅亲王一眼,见他目光怨怼的落在自己身上,遂递给他一个邪肆的笑容,便回去找自己的同伴了。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千斩所料,郅亲王在城中大肆搜查叶赫文泽的踪影,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如此,城中百姓在听闻王上对叶赫文泽的果决处理后,无不是拍手称快。 凤瑾在听了干爹千斩的描述后想法与他一致,觉得叶赫文泽极有可能是郅亲王的孩子! 如果叶赫文泽是郅亲王的孩子,这样一个筹谋了二十多年的阴谋,他的野心自然昭著;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他们之间定也达成了某种协议。 大胆假设:他之前没对叶赫国王动手,一是叶赫文泽年岁不足,不堪为君;二嘛,大约觉得叶赫国王年事已高,天命将至,不如坐等几年他死了,叶赫文泽名正言顺的继位。 哪知此时千斩干爹归来,对他们的地位造成了威胁。 如果假设成立的话,郅亲王二十多年前便筹谋了这样一个阴谋,自然不希望毁于一旦,那么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结果可想而知! 凤瑾将自己的想法与众人一说,众人先是一愣,稍一想便觉得她的设想极有可能发生。 凤瑾思绪再转,又想到夜郎国那边的消息大概也快传来,自己一行在叶赫国不能逗留太久,便与几位干爹一番商议,觉得宁可错杀,也不可让事态发展后再临时抱佛脚,当即决定尽快除去郅亲王这个毒瘤,为千斩干爹的君王路碾平障碍。 众人说干就干,在叶赫国王那取得叶赫文泽的画像后,于当晚便换上夜行衣,目标一致的直扑郅亲王府。 因为叶赫铭瑄在决定处决叶赫文泽后,便命人密切注视着四处城门,并未发现叶赫文泽出城。而城中,郅亲王敢让人大肆搜索叶赫文泽的下落,却依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那么还有什么地方是比郅亲王府更需要搜查的呢? 找人的事,对别人来说是难事,但是对凤瑾和断魂六少来说,却算不上太大的事。 他们精通消息机关,能很快的探到哪里设有机关,哪里可容藏人。 郅亲王作为叶赫的肱骨之臣,府邸自然极大。一行八人避开守卫,花了近一个时辰时间才将郅亲王府的院子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并未发现叶赫文泽的身影,这才开始在王府的房舍内搜索起来,不放过任何一栋房舍一个房间。 终于,在又一个时辰的搜索后,凤瑾在郅亲王的书房内发现一处密室入口。 发了信号,八人汇合一处,扭动墙上机括,打开密室入口,几人相继跳了进去。 阶梯蜿蜒,因为不敢点灯,八人只得摸索着前行。拾阶而下,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才到了密室底部。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才看见前面隐隐亮光。 几人不发出声音,借着亮光前行,密室越来越宽敞,隐约可见左右墙上布有密密匝匝的暗器口,大约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到访,所以将暗器机关给关掉了。 又走了十来丈,隐约听到有声音传来。 “……我只要你们告诉我,我到底还要在这里暗无天日的地方窝多久?” 几人停下脚步屏声静气细听,发现说话的人声音极为年轻,无声的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泽儿……谁叫你平时不收敛一下?这次恐怕有些问题。” 说话的是一女子的声音,她叫叶赫文泽“泽儿”,显然是极亲之人。 叶赫文泽问道:“我一向做事隐秘,会有什么问题?” “再隐秘有什么用?有人告血状告到叶赫铭瑄那!”这次是郅亲王的声音:“再有那叶赫铭瑄失踪二十六年的儿子突然回来了,叶赫铭瑄想要除掉你,好让他的儿子继位!” “怎么会这样?”叶赫文泽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不敢置信的道:“我也是他的儿子啊,他就因为我杀了几个贱民就要除掉我吗?未免太狠心了。” “泽儿……”那女子顿了一下道:“其实你并非是叶赫铭瑄的儿子,而是我与郅亲王生的。叶赫铭瑄当初大约是知道了这件事,才将你留下把我赶出皇宫。” “不可能,如果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又怎会将我留下?你们骗我的吧?” “因为叶赫氏需要一个继承人!”郅亲王道:“如今他儿子回来了,你又犯下这等恶事,自然留不得你!谁叫你不听我劝,仗着自己是叶赫氏唯一继承人的身份为所欲为?这下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咱们也不要去觊觎那王位了,你在这躲一段时间,等守城松懈下来,为父送你离开叶赫国。” “不,我不要离开!”叶赫文泽有些歇斯底里的道:“我是叶赫铭瑄的儿子,我是叶赫未来的王,你走开,你走开,你这个骗子!” “泽儿!”郅亲王与那女子同时唤道。 “哈哈哈哈!”千斩张狂大笑着。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郅亲王身形一颤,恫喝道:“是谁?给我出来!” “郅亲王,你眼中秉性纯良、虚心知礼、礼贤下士的二王子竟然不认你这个亲爹,本王子能不能说这是你的悲哀?”千斩说着站到了亮光的入口处。 其他几人纷纷跟在他身后。 “是你!”郅亲王怎么也没想到千斩找到这里来。如今“人赃并获”,他直觉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没错,正是本王子!”千斩邪肆的笑道:“郅亲王,你一家三口跟本王子走一遭吧!” 傲凤026:夜郎变故 郅亲王被千斩等人趁着夜色带回了宫中。 叶赫铭瑄亲自审问了一番,郅亲王知道隐瞒已经于事无补,对自己的野心以及将心爱的女人送到他跟前供认不讳。 叶赫铭瑄定了郅亲王一个“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叶赫文泽数罪在身,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至于那女人,当年叶赫铭瑄是让她离开京城,永世不得归来,哪知她这些年就被郅亲王养在府上,当然也脱不了藐视皇权的罪。 叶赫铭瑄赐了毒酒于那女人。 第二日,郅亲王被冠上窝藏叶赫文泽的罪行,二人被当街执行了绞刑。其家人被发配到边疆恶地,女子三代内不得嫁入官家,男子三世不得娶官家女子,且永世不得为官。 至于昨儿在朝堂上拥护郅亲王那几人,全数被罢了官。 毒瘤被切除,千斩被叶赫铭瑄押着学习如何处理政务,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君王。凤瑾等人则闲适的又在叶赫呆了两天,便收到夜郎国宫变的消息—— 玄祈于十八日前,协同谆亲王控制了皇宫、多蒙城以及朝廷大员!也就是他们离开多蒙前往叶赫的半个月后。然而在当晚,一群功夫超绝的黑衣人闯进宫中,他们并不恋战,只劫走了玄德与珍宓儿,还有萧御等一群孩子,并带走了国王玉玺。 这一群人,想当然便是凤瑾安排的隐士与暗卫! 玄夜等人因着行动上早已有了安排以及心理早有了准备,所以对这事并未多在意,更谈不上恐慌。 到第二天,玄夜跟凤瑾才不慌不忙的将这事告知了千斩和叶赫铭瑄。 “玄德大哥他没事吗?”叶赫铭瑄听闻消息后急切的问道。 玄德是个让他尊敬的人! 在那件事之前,他们并不相熟。二十多年前他是带兵相救自己夫妻于水火,却并未趁叶赫内乱打劫,趁机夺了自己的叶赫国。事后他损兵两万余人,不曾向自己索要一丝一毫的补偿,挥挥手便离开了叶赫国。 这份恩情他至死也不敢不忘却! 这次他更发现,就连玄夜也是听自己说起才知道自己的爷爷当初有过这样的事迹,也就是说玄德并未将这件事当着炫耀的资本,告诉过人! 这样的一个人,是值得他叶赫铭瑄以命去交的! 现在夜郎国有事,他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玄夜没事人似的笑道:“国王陛下请放心,爷爷他很安全。”说着将自己的安排简单的说了一下:“陛下,我们便不再多留,如果回去晚了,爷爷定会吹胡子瞪眼的骂咱们了。” “既如此,我也不挽留。”叶赫铭瑄道:“可需要拓儿与你们一同前去?我再拨你们二十万兵马。” 凤瑾笑道:“爷爷,如果对付一两个乱臣贼子便要用上二十万兵马,我们便不用去与玄祈争了!最主要的是咱们不想血染宫墙,我们每杀掉一个兵,都是将来咱们自己的兵,那不是咱们乐见的!再说我们既然早就猜到玄祈会宫变,为何又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呢?那是我们为了让爷爷看清玄祈的为人,拆穿他的伪装罢了。爷爷你放心,咱们应付得了。” “不带兵就不带兵。”千斩不等自己的父亲答话,拼命对凤瑾眨着眼睛道:“瑾儿,你还是让干爹随你们一起回去平乱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嘿嘿。” 他这两日,跟着自己的爹学习,一学便是六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和出恭,时时刻刻都要跟在他身边,否则他便以死相挟,他是何等的命苦啊! 如今机会来了,他纵然逃脱不了自己的责任,但是这前往夜郎国,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半月,他再拖拖时间,两三个月的逍遥日子是可以创造出来的! “那可不行1凤瑾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故意忽略他对自己眨眼,当即义正辞严的拒绝道:“干爹你肩负着叶赫国传承的大任,当务之急是选几个妃子,为叶赫国传宗接代才是。” 千叶等人听瑾儿这样说,也不顾当初自己六人不娶妻的誓言,一致觉得千斩该找十个八个妃子。 “对对对,瑾儿说得对1叶赫王后连忙道:“拓儿你必须给母亲留下,母亲这两天将京城中与你匹配的官家适婚女子都赛选了一遍,选了三十来个模样美貌的女子出来,如今正派人暗地里考核她们的品行,相信要不了几天就能有结果了。” 凤瑾当即恶寒。 她这干奶奶这两日神神秘秘的,忙得吃饭都没时间,敢情是在忙这事呢! “母亲,你饶了我吧1千斩苦兮兮的道:“三十来个,我怎么侍候得过来?你想让你儿子精/尽人亡吗?” “呸呸呸,什么精/尽人亡?尽瞎说1叶赫王后唾道:“你是我叶赫未来的王,是她们侍候你才对。母亲为你选了三十来个女人也不是要你全部接纳,你不过至少得给我选上十个!否则,母亲立马便去见你叶赫的祖宗1 千斩无奈扶额道:“母亲,你怎么把父亲那一套也学上了?” 叶赫王后得意的道:“你父亲哪会这个啊?他那还是我为他支的招1 “噗1 他这是遇到了多奇葩的一对父母啊? 千斩只觉得自己一口郁气上不来,要吐血。 “哈哈哈哈。” 千刃等人见自己的兄弟如此郁卒,纷纷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你们几个没良心的1千斩毫不客气的就近踢了千刃一脚,“见到我这样很开心?” “那是当然1千刃躲开他道:“阿斩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叶赫传宗接代吧,夜郎国那边的事,咱们可以应付得来。”说着一挥手道:“兄弟们,咱们走了。” 千叶等人纷纷递给千斩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跟在千刃身后走了。 凤瑾笑吟吟的对叶赫铭瑄夫妇道:“爷爷奶奶,不必相送,我们这就走了。” “嗯。”叶赫铭瑄点头,转向玄夜道:“夜小子,有什么需要派人送个信来,只要我能做到,我定不遗余力1 “陛下放心,你的心意,玄夜定会转达给爷爷的1玄夜说着拉起凤瑾的手道:“瑾儿咱们走。” “嗯。”凤瑾跟着他走出几步,回头对千斩道:“干爹你放心,我们随时会回来看你的,你不用舍不得咱们。” 千斩气郁的道:“谁会舍不得你们了?快走吧1 “呵呵呵,瑾儿知道干爹你说的是反话。”解决了千斩干爹的事情,凤瑾离开的脚步格外的轻快。 望着凤瑾远去的身影,千斩一脸不愤,小声嘟囔道:“小没良心的,就这样把干爹给卖了,枉干爹我最疼的就是你1 告别千斩和叶赫铭瑄夫妻,几人骑马出城,不疾不徐的按来时的路向夜郎国返回,历时二十天,才终于到了多蒙城外。 在距离多蒙二十里的地方停下脚步,凤瑾在路上拉了个人打探了一下情况。 得知城门现在看守甚严,几乎是只准出不许进,只是城中变天,百姓哪里敢随便出入?这一个多月来,城中诸事荒芜,街上几乎难看见行人。 玄祈因为没有找到玉玺不得继位,大肆在城中搜查玄德爷爷的下落,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搜寻不到。 如今才午时时分,凤瑾等人并未急于进城,寻了处农舍,准备休憩一番,等天色晚了再行动。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玄祈与谆亲王沙祢汗因为久久不曾搜到玄德的下落,从而夺取玉玺一事,感到窝火得紧。 “如今都快四十天了,那老东西倒地藏在什么地方?怎么搜遍了城中都搜不到呢?”玄祈背负着手,一脸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再等下去,玄夜知道消息赶了回来,只怕咱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落得空欢喜一场1 “一日不登上那个位子,便一日不得定心!这事的确得抓紧时间办了。”沙祢汗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咱们还是造个假玉玺吧1 “那可不行1玄祈当即道:“继承大统的时候我得在阿努神像前以生命宣誓,阿努神怎么可以原谅咱们以假玉玺来蒙混?” “那不然你说咋办?”沙祢汗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咱们总不能半途而废吧?等那小子回来,玄德与他汇合,咱们就真的是空欢喜一场了1 “原来爷爷与陛下在为这事发愁1沙利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淡淡的奶茶香从她手中的食盒中飘了出来。 “沙利娅。”沙祢汗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道:“咱们都为这事急得快上火了,哪里还有心思饮茶?你快些离去,爷爷与陛下再想想玄德那老东西会藏身在什么地方。” 沙利娅没有离去,反而跨进门,走到书案前将手中食盒一放道:“陛下,沙利娅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可愿意听听?” “沙利娅,别胡闹。”沙祢汗马着一张脸道:“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听陛下的话,快些离开。” 玄祈阻道:“爷爷,既然咱们这许久都想不出来,不如听听沙利娅的办法,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沙利娅你且说来听听。” 沙利娅忙道:“咱们找不到那老东西,何不让他自己出来?” “要怎么样让他自己出来呢?”玄祈好奇的问道。 沙利娅神秘的对玄祈和自己的爷爷招了招手道:“你们且附耳过来。” 二人相视一眼,走到沙利娅跟前。 沙利娅对他们一阵耳语,二人纷纷露出赞赏的目光。 玄祈揽过沙利娅,在她脸颊上狠狠的亲了一口道:“好主意,咱们怎么没想到呢?” “好样的,沙利娅1沙祢汗赞了一句,对玄祈道:“陛下,老夫这就去办1 “好1 沙祢汗离去,玄祈因为事情即将解决,人一轻松,心情便大好,打横抱起沙利娅往一侧的矮榻走去。 “陛下,这里是御书房……” 沙利娅知他想做什么,但是这段时间玄祈因为发愁,都无暇顾及她,她心里也是想得紧,可是这里毕竟是御书房,君王办公的地方,怎能在这个地方做那种事情? “怕什么?”玄祈神情傲然的道:“过不了两天,这里便真真正正的属于我玄祈了1 “可是……可是外面还有人呢。”沙利娅红着脸道。 “哈哈哈哈,那还不好办?”玄祈将她往软榻上一丢,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走远些,任何事不得来打扰我1 “是。”顿时,侍候在外的宫人纷纷退开到院子外。 “沙利娅1玄祈声音啥呀的呢喃。 “陛下。”沙利娅迷蒙着双眼望着他,眼中的渴求,显而易见。 玄祈哪里受得了她这一望?几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袍,又忙不迭的扯去沙利娅的衣裙,连前戏都省了,压下去好一通发泄…… “玄夜……”沙利娅闭着眼睛,娇喘着道:“你好棒,我快到了……” 玄祈再一次听到她与自己做这种事时口中唤着让他极其讨厌的名字,猛地停下动作,抽离开她的身体,背对身子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充盈突然被空虚取代,沙利娅睁开眼睛,委屈的望着穿衣的玄祈问道:“你怎么了?” 玄祈手上动作一顿,蓦地转身,冷冷的望着沙利娅道:“我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跟我欢好,口里唤着玄夜的名字,你居然问我怎么了?沙利娅,我才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没有。”沙利娅一怔,连忙坐起身,扯着他的衣服急切的道:“你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听错了?沙利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既然那么爱他,你去找他啊1玄祈歇斯底里的道。 “玄祈,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会去找他的,相信我。”沙利娅扯开他身上的衣服,从背后抱住他,手缓缓移到他的昂扬上轻轻的抚摸着:“玄祈,我要你,我真的好想要你,求你,满足我1 玄祈的浴火再次被她挑起,推开沙利娅,往矮榻上躺去:“要想我满足你,自己坐上来1 “好好好,我自己来。”沙利娅说着,跨坐在他身上。 那充盈的感觉再次袭来,沙利娅闭着眼睛忘情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玄祈看着她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一只手捏着自己的柔软,一副销/魂的模样,心知她虽是忍着没有再叫出来,心中已然又把自己臆想成玄夜了,不由耻笑道:“想不到曾经高高在上的沙利娅郡主在男女情事上竟然是个荡/妇1 沙利娅没有睁开眼,身子一颤哑声道:“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荡/妇!” 他从生下来身份便低了玄夜一头,娶了个女人却心心念念的还是玄夜…… 玄祈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人当着臆想对象的事发生了,一把将沙利娅推下榻道:“滚,你给我滚1 “玄祈……” 这次她貌似没有叫过玄夜的名字啊!沙利娅顾不得疼痛,坐起身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问道:“你又怎么了?” 玄祈似乎已经死心,不再理会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捡起地上她的衣服扔到她身上道:“滚,你给我滚,我再不想看见你1 沙利娅见到他几近癫狂的样子,不敢再做停留,胡乱套上衣裙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而此时,多蒙城中锣鼓喧天,无数士兵得了沙祢汗的命令,在大街上敲锣打鼓的喊着:“玄祈陛下捉住了玄夜皇子,玄德老东西,若是不想玄夜皇子死,速速拿了玉玺前去谆亲王府换人,玄祈陛下将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申时三刻便在贞德门将玄夜皇子处以绞刑1 这声音无处不在,不多时便传遍了城中的每个角落。 在城北离皇宫不是很远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那本是玄祈的府邸,但因为他自打宫变之日起就搬进了宫中居住,府邸便闲置了下来,只留下几名下人在看守打扫。 然而让玄祈跟沙祢汗想不到的是,他们找寻了近四十天的玄德,此时此刻就带着珍宓儿一行,大大方方的住在里面。 当初玄祈闹宫变,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恭顺的长孙居然会与沙祢汗勾结在一起。玄祈除了不能继承夜郎国的皇位以外,他有哪里亏待过他了?还有那沙祢汗,他把他当兄弟一样敬着,整个夜郎国,除了他玄德,就数他沙祢汗大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所幸的是孙子玄夜与准孙媳凤瑾早早有了安排,在宫变发生没多久便将他们接了出来,处理了看守这座府邸的几名下人,安安心心的住了下来,一应吃用,都有人安排好。如今他们只需等着玄夜二人归来,拿下玄祈,夺回皇宫! 可是又让他没想到的是玄祈竟然抓住了玄夜,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不能让玄夜死1玄德在来回踱着步子,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出去救自己的孙子:“没了玉玺不要紧,只要有他一条命在,我相信他定然可以夺回这一切的!我这就去1 “德哥,你是老糊涂了不成?”珍宓儿阻止道:“玄夜与瑾儿在一起,怎么可能单单抓住了玄夜,瑾儿却没事?再说还有断魂六少那几个小子在,玄夜不会有事的!我猜想这肯定是玄祈设下的计谋,只要你一出去,他们夺了玉玺,一切就无力回天了。” “奶奶说得对,这就是一个局1萧御也道:“玄德爷爷,你不知道,我那六位干爹,个个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他们没事,只玄夜哥哥被抓?咱们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等姐姐他们回来吧!不过算起来姐姐他们若是收到消息就往回赶,早该到了,怎么还没消息传进来呢?” “我也是担心玄夜他们半路出了什么岔子,与瑾儿分开了,所以他被抓住,瑾儿却没事。”玄德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们真的抓了玄夜怎么办?” 萧御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让我带着玉玺去会会沙祢汗和玄祈。” “不成不成1玄德忙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姐姐交代?反正我老头子也活了一把岁数了,还是由我去,要是死了,就让玄夜为我杀了那个不肖子孙1 “德哥,我倒赞成让御儿去。”珍宓儿一脸骄傲的道:“你不要看他年纪小,机灵的很!再说他施毒的本事可是我那媳妇亲传的,他定然不会有事的1 “啵。”萧御听自个儿奶奶这么给自己面子,搂着她的脖子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还是奶奶你挺我1 珍宓儿抹了把脸上被他沾上的口水,拍开他的手,嗔道:“臭小子,没个正行。” “奶奶,不如让咱们跟萧御一起去吧1萧吟秋提议道。 “不行,人多反倒不好1珍宓儿当即拒绝,“再说你们的功夫虽然大有长进,却是不及御儿,这事就这么定了。”话音一转,对玄德道:“德哥,就怎么办吧,把玉玺交给御儿,让他去吧。” “真的不会有事吗?”玄德还是不放心的问。 “玄德爷爷,你放心,一旦我探到玄夜哥哥不在他们手上,我便带着玉玺施毒离开,若那人真是玄夜哥哥,我就把玉玺给他们换人。”萧御拍胸脯保证道:“我担保玄夜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1 若然这是玄祈引自己出去的一个计谋,自己一把老骨头前去定然被他们抓住,他们要是用自己要挟玄夜跟凤瑾反倒不美。玄德想着从袖中取出玉玺交给萧御,叮嘱道:“御小子,玉玺丢了不要紧,你要好好生生的回来。” “玄德爷爷你就放心吧1 萧御接过玉玺便施了轻功到了府邸的后门,左右瞧瞧无人,这才闪身出去,直奔贞德门而去。 城外一处农舍内,凤瑾等人已然从百姓口中得到了城中最新消息后,不用猜便知道玄祈用意,决定当即进城。 一行人弃了马,施了轻功到了多蒙,绕开主城门,行到一处稍偏的地方。 玄祈当真小心,城墙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纵是这偏僻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巡逻。贸然硬闯,必然会引起大批巡逻兵的注意! 但是,现在已经申时一刻,他们管不了这么多了。 “趁其不备,出其不意,不取人命,直接进城1 凤瑾说着,打了个手势,七人纷纷脚尖一点,提气便往城墙上攀去,如履平地。十丈高的城墙,不过几个纵身便到了顶端,徒手开动。 城上的巡逻兵乍然见到一队人犹如从天而降,已经懵了过去,面对他们挥动的手刀,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几人不取人性命,也不恋战,砍翻一群人便又纵身跳到了城内,施了轻功离去,不一会便不见人影,向贞德门奔去。 身后城上顿时一阵骚乱,有人指着他们消失的地方颤声道:“皇……太孙……是皇太孙回来了1 “是皇太孙,那黑袍的男子真的是皇太孙1有人附和着。 “那……咱……咱们可要去禀告玄祈皇孙?”有人问道。 “皇太孙回来了,玄祈陛下一定没戏。”有人扫视了城墙上一圈道:“看他们刚刚出手犀利果决,却没有要咱们性命,咱们还是不要与皇太孙作对了。” “对,玄德陛下把玉玺带走,大概就是不想玄祈皇孙继位,咱们还是不要与皇太孙做对了1 “嗯,咱们还是不要与皇太孙作对了。” “咱们就当没有见到过皇太孙,继续守城1 “好1 这一观点,得到了一致的赞同。 贞德门乃是夜郎国专门对死囚执行绞刑的地方。 原本城中的百姓担心无故招徕祸端,并不想在城中走动,然而在听闻玄祈抓住了皇太孙,申时三刻便对他执行绞刑后,便纷纷打开久闭的房门,涌向贞德门。可容纳上万人的贞德门竟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大多都不相信玄夜皇太孙被抓,出来只是看看究竟;有的则以为皇太孙被抓,前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玄祈与谆亲王端坐在绞刑台后的观刑台上,两人都望着绞刑台上的黑袍男子,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没错,此时在人群中央的绞刑台上,一名黑袍男子歪搭着脑袋,他的脸部被披散的头发遮掩住,脖子上套着绞索,双手被绑在两旁的柱子上。 看那穿着打扮与身形,当真与玄夜无异。 在绞刑台的四周,有一队官兵手中横抓着长枪,维持着现场的治安;另有一队表情肃杀的官兵面对人群,站在长枪兵的身后,他们一手抓着腰侧的刀鞘,一手握着刀柄,时刻准备着,仿佛只要有人闹事,手中的弯刀将会毫不留情的砍向那人。 这时,玄祈看了看天色,对谆亲王沙祢汗一示意,沙祢汗便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密密匝匝的百姓道:“时辰到了,玄德,你可在?” 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寂寂无声,左右探看着自己身边可有站着玄德陛下。 过了许久,也没有一人站出来。 “没有来吗?”沙祢汗蹙眉问道。 依旧无人站出来。 “既然玄德你不顾玄夜小子的性命,那咱们也不必浪费时间了1玄德捋着胡子诡谲一笑,转向绞刑台上的行刑官道:“行刑1 两名行刑官得令,解开了绑着黑袍男子双手的绳子。 “啊,不要杀皇太孙1有人在人群中喊道。 寂静的人群因为这一声喊,历时喧嚷了起来,激动的就要往中央的绞刑台挤去。 “不要杀皇太孙,他是好人1 “不能杀皇太孙1 “……” 群起激愤,喧闹化着轰动,手持长枪的士兵已然不能阻止过于激动的百姓,弯刀兵腰间的弯刀出鞘,也未能吓退愤怒的百姓。 “哟呵,看不出来你还蛮得民心的嘛1人群外,一处空置的房舍二楼,凤瑾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看着下面的情景,以戏谑的语气道。 “那是当然!之前我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实事,他们念着我的好,自然不想我死。”玄夜一脸傲娇的道:“要不是我这三年被迫离开了多蒙,我定然可以更加深得民心。” “得瑟1 凤瑾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只等下方玄祈若是伤害百姓便准备出手。 下方的场面几乎失控,弯刀兵纷纷拿眼去瞧玄祈与沙祢汗,以眼神征求他们的命令。 沙祢汗神情一肃,朗声道:“再有谁敢往前一步,杀无赦1 百姓们只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又开始往前移动。 玄祈见百姓竟然为了维护玄夜不怕死,站起身恼羞成怒的道:“杀1 眼看着弯刀兵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就要往百姓的身上砍去时,一道蓝色的身影一闪,年轻高亢的声音顿时响切在人群上空—— “慢着,玉玺在此1 玄祈与沙祢汗望着眼前的身影,相视一眼,也不管声音的主人太过年轻,二人都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百姓喧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纷纷望向声音的出处。 观刑台上,一名男子,不,确切说那是一个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孩子,他的五官虽是俊挺,但依旧可以瞧出并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他站在距离玄祈沙祢汗二人不足一丈的地方,手中高高的举着一枚金灿灿的东西,细看之下,那金色乃是一条盘龙,不是夜郎国的玉玺又是何物? “该死,小御他来捣什么乱?”玄夜不敢置信的望着那道不怎么高大的蓝色身影,低声咒道。他要是有个长短,自己怎么跟瑾儿交代? 玄夜想着,偷偷看向身边神色肃然的凤瑾。 凤瑾此时也看见玄祈沙祢汗二人身边自己的弟弟,稍一思忖,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道:“玄夜,不用担心,说不定咱们还能靠他小子擒住玄祈跟沙祢汗呢1 玄夜挑眉望向凤瑾,不怎么相信萧御那么不靠谱的家伙可以成事。 “不相信?”凤瑾见他神情,神秘一笑道:“你且看着吧1 凤瑾说完便又看向观刑台,玄夜见她不解释,便也不再说话。 傲凤027:狡猾萧御 “玉玺在此1萧御望着玄祈道:“玄祈,你说过的话算数吧?” “自然是算数的1玄祈直勾勾的望着萧御手中的玉玺,那玉玺下方的玉石有一处凹痕,他再熟悉不过,定然是真的!压制住激动的心情,对萧御道:“只要你将玉玺交给我,我便放了玄夜1 “交给你?我把玉玺交给你,你不放人怎么办?”萧御一副你少把我当白痴的样子,撇撇嘴道:“玄祈,你要是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好欺骗那就错了!玄德爷爷痛心疾首的告诉我,说你小子就是个白眼狼,人品不可信,让我一定要防着你。” “你……” 玄祈顿时变了脸色,攸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向萧御袭去,被沙祢汗拦祝 “你不会拿假的玉玺来蒙混咱们吧?”沙祢汗问着话,起身欲走向萧御:“不行,咱们要验一验1 “慢着,谆亲王1萧御伸手沙祢汗的脚步道:“玉玺乃是玄德爷爷亲手交给我的,自然不会有假的!不过我倒是有些怀疑那绞刑架上的人是假的,要想取走我手中的玉玺,必须让我先验人1 “小兄弟。”玄祈像是忘记了刚刚心中的不豫,讨好的笑道:“你是珍氏公主的孙子,咱们也算是亲戚,我们怎么会骗你呢?” “哼,谁跟你是亲戚?” 萧御依旧不买他的账,冷哼一声道:“你是玄德爷爷的孙子,还不是伙同外人夺他的皇位?玄夜哥哥是你的弟弟,你还不是六亲不认的把他挂在绞刑架上?!你连自己的至亲血亲都不认,又怎会在意我这个外姓人?告诉你,现在别跟我套什么交情,我不吃这一套,我要验人,验人!否则,一切免谈1 玄祈压住想要一掌劈了他的冲动,与沙祢汗交换了一下眼色,对绞刑台上那俩行刑的人打了个手势。 行刑官连忙取下套在那黑袍男子脖子上的绳索,拖着他到了观刑台上,又在玄祈的示意下,将那黑袍男子放下,离开了观刑台。 玄祈冷声道:“人已经给你带上来了,自己验吧1 萧御走了两步,忽地停下脚步,鬼灵精似的乜斜着玄祈沙祢汗二人道:“你们不会耍什么花招吧?要是那人不是玄夜哥哥,而是你们安排的杀手,我岂不是要吃亏?” “你还真是话多1 玄祈眼神闪烁,似乎被他气得不行,也不欲再与他虚与委蛇,恶声恶气的道:“臭小子,你爱验就快验,不验就把玉玺交出来我放你离开,要是再罗里吧嗦的,我就夺了玉玺,将你施与绞刑1 “哎呀,你好可怕。”萧御似乎被他冷冷的语气给吓到,小身板儿一颤,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瑟缩着脖子道:“你别气,我这就验还不成吗?” 说着这就朝那黑袍男子走去。 黑袍男子始终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在萧御不足他一尺的时候,忽地一跃而起,两手同时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去夺他手中的玉玺,一手就要去扼他的脖子。 这时他披散的头发因为纵身而飞扬,近处的人们这才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补满疤痕凶神恶煞的脸,哪里有玄夜半分影子? “啊,是假的1有人欣然喊道:“不是玄夜皇太孙1 “太好了,我就说玄夜皇太孙功夫卓绝,哪里那么容易被抓住?” 刚刚还屏声静气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纷纷为这一发现高兴不已。 “台上的小子,你小心了啊1在知道不是玄夜后,人们放下一颗心来,却又为萧御担心上了。 萧御狡黠一笑,快速的往后退了两步,便避开那黑袍男子的袭击,随手挥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施了轻功就踏着人群头顶,借力逃跑。 黑袍男子没想到萧御小小年纪功夫竟然还不错,轻松就躲过了自己的袭击,更没注意到他手中撒出的粉末,顿时中招倒地,口吐黑血。 玄祈与沙祢汗愣怔了一下,见萧御带着玉玺逃开,对视一眼,立马也施了轻功追去。 人群因为突然的变故乱作一团,玄祈与沙祢汗安排在人群中的手下意欲追过去帮助主子,却被拥乱的人群挤得动弹不得。 那边凤瑾一直注视在观刑台上的动静,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传音道:“弟弟,往姐姐这边跑1 萧御听到姐姐声音一喜,立马改变方向,朝凤瑾等人藏身的地方奔去。 萧御的轻功不及玄祈,眼看就要被他追到,想要施毒,又担心危害到下方的百姓,心思一转,将手中的玉玺朝凤瑾等人的方向扔去,自己却转了个方向往人群外逃去。 玄祈与沙祢汗本就无意抓萧御,见他扔了玉玺,便丢下他去追玉玺。 萧御这一甩力道极大,玉玺狠狠的被抛出老远跌落在人群外。 就在玄祈与沙祢汗赶到玉玺跟前的时候,几道人影忽地从天而降,挡在他们跟前,迅速移动将他二人围住,眼睁睁的看着玉玺落入一名英俊的黑袍少年手中。 “啊,是玄夜皇太孙1近处有人认出那黑袍少年,欣然喊道。 “太好了,皇太孙回来了1 “皇太孙,打死玄祈跟沙祢汗这两个叛乱者1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1 “……” 群情再次激愤。 玄夜轻轻一摆手,人群便安静下来。 玄祈与沙祢汗背对着背,感受着周遭凤瑾与断魂六少几人透出的气势,心中已然清楚今儿落在玄夜手上算是完了。 玄夜走进圈内,略微有些忧伤的问玄祈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咱们玄氏子息单薄,何故要自相残杀?那个位置真有那么重要吗?” “玄夜,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1 不甘的情绪充盈在玄祈的心头,瞪视着玄夜,他的浑身都在颤抖,嚅着嘴吼道:“你不是我,怎可能明白我从出生开始就被你压一头的痛苦?就因为我的奶奶是继室,玄德就将我摒弃在继承者之外,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又如何让我甘心?哪怕是给我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也不会有半丝怨言,可是没有,没有!我也是玄氏的子孙,凭什么要剥夺我作为玄氏子孙应有的权利?我除了出身之外,又有什么不如你了?你说,你说啊1 “所以,你便对我多番刺杀,想要我的命?”玄夜问道。 “不错!我是派人袭击你,刺杀你,我想要你死!你死了,我便是玄氏唯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哪知你的命竟然如此之大,每次都让你躲过了1玄祈歇斯底里的吼着,张牙舞爪几近癫狂,凤瑾轻轻一挥手,打出一道气劲,点了他的动穴。 玄祈狠狠剜了凤瑾一眼,身子不能动弹,嘴巴却还能说:“还有你!要不是你插手,上次一百多人再加上毒药,他定然早就见阎王去了!那群黑衣人,也是你的人吗?要不是你多事,我早便杀了玄德,将玉玺拿到手上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1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他这个地步?凤瑾翻了个白眼,点了他的哑穴:“你简直是无可救药了1 玄夜痛心的望了玄祈一眼走向沙祢汗,问道:“你呢?爷爷又是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个夜郎国肱骨之臣动了反心?” “呸!你还问我?”谋逆乃是死罪,沙祢汗心知难逃一死,索性也不委曲自己去向玄夜求情,唾了他一口,指着凤瑾道:“沙利娅心仪你多年,死心塌地的想要与你在一起,哪知你却为了避她而离京三年,更为了这个女人,罔顾她的尊严!沙利娅倒底哪里不及她了?” “谆亲王。”玄夜沉声道:“你活了这么大把岁数,难道不明白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强的吗?” “呵。”凤瑾轻声笑道:“我想他并非在乎你对沙利娅是不是有感觉,而是想要让沙利娅坐上你身边那个位置罢了!否则,怎会在沙利娅嫁给玄祈后,便与玄祈狼狈为歼,趁我们不在逼宫?” 沙祢汗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瞪着凤瑾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毒的光芒,拢在袖中的手快速的聚气一道气劲,挥掌就向凤瑾心口打去。 面对他的突然袭击,凤瑾不动如松,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的笑意。 “简直是找死1千刃等人见沙祢汗袭击凤瑾,并未上前相助,反而抱着双臂,看死人一样的看着沙祢汗。 就在沙祢汗的手掌距离凤瑾心口不过两尺的时候,凤瑾才不疾不徐的伸手接住了他全力打出的一掌。 “咔嚓,咚1 只听接连两声响,沙祢汗痛苦倒在地上,惊愕的望着凤瑾,口吐鲜血,浑身抽搐,似乎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会有这样的功力。 凤瑾对着空中一挥手道:“把他俩带下去1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凌然气势,深深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四名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将玄祈与沙祢汗拖了下去。 隐在人群中的玄祈与沙祢汗的手下见大势已去,想要逃离,却被同样隐在人群中的凤瑾与玄夜的人制服。 一场宫变在不见血的情况下,就此划上句号。 . ps:2013年最后一天了,长安祝大家马年吉祥,一马当先,马到功成,马上有惊喜。 傲凤028:大结局 沙祢汗被处以绞刑,府中的人,流放到边陲之地。 对于玄祈,玄夜终究下不了手要他的命,跟自己的爷爷与众大臣商量了一下,将玄祈圈禁在他先前居住的府邸内。 至于沙利娅,因为她已经嫁给玄祈,是皇家的媳妇,便将她与玄祈圈在了一起,着人看守了起来。 玄德在经此一事后,突然觉得自己垂垂老矣,决定将皇位传给玄夜,与珍宓儿游山玩水。玄夜这次大约也是因为玄祈叛乱而有所悟,没有推卸。 登基大典被安排在五日后,顺带将玄夜跟凤瑾的婚事一起办了,可谓双喜盈门。 婚礼的一应事宜早已在他们离开夜郎前去叶赫的时候开始准备,如今也差不多了,所以倒不显仓促。 五日弹指一挥间。 登基大典在辰时到午时进行,然后稍事休息,未时到酉时则是婚礼时间。 时逢国之大喜,举国皆庆,全名皆欢,百姓们早早便动身前往举行大典的多蒙大广场观礼。可容纳十万人的广场一时间围得水泄不通,比过节还热闹。 辰时到,大典开始,玄德率众大臣登上祭祀台。 接着玄夜在一队宫人的簇拥下到了广场,三跪九叩的登上祭祀台。 大典庄严肃穆,祭天、祭祖、洗礼,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极为顺利,最后由玄德亲自为玄夜戴上皇冠,万民叩拜,整个典礼才算结束。 大典热闹而隆重,玄祈的府邸就显得特别的冷清了。 原本安排了百名卫兵看守玄祈,因为都想去观瞻玄夜登基的盛况,最后通过抓阄的形式,只留下六人看守。 现在的玄祈,戴着手镣跟脚镣,行动受了限制,但却可以在他寝殿的院子内自由行走。 前些日子,他每天起来总会在院子里散一会儿步,可是因为听闻今日乃是玄夜登基与成亲的大好日子,一早起来,便疯也似的砸东西,以发泄心中的怨气。然而将屋内东西砸了个遍,也没能完全发泄他心中的愤恨、嫉妒与不甘。 沙利娅比他要好些,没有手镣脚镣的束缚,但是行动也只限于这个狭小的院子。 爷爷被绞死,家族被流放,沙氏如今只她一人留在京城,虽然不如以前的日子,但是依旧好吃好喝的呆着,比流放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只不过突然的变故,让她没了先前的娇纵,变得沉默温驯了起来。 然在得知今儿是玄夜与凤瑾成亲的日子后,心中隐隐也有了些不甘。倚在墙角看着玄祈发泄,丝毫没有阻止。她恨眼前这个男人,完全的粉碎了她的梦,不然她可以设计让玄夜与自己春宵一度,从而娶她,就算将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也比跟着玄祈强。 玄祈许是累了,虚软的跌坐在地上,不经意瞧见沙利娅眼中那一丝不甘,他心中的怒火顿起,对沙利娅招手道:“你过来1 沙利娅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 待她近身,玄祈像一只猛兽一样,突然扑倒沙利娅,毫不怜惜的撕碎她的衣衫,在她身上狠狠的发泄了一顿,才觉得心中的郁气竟然消散了不少。 望着被压在身下不喜不怒也不反抗的沙利娅,她肌肤皙白,吹弹可破,奥凸有致的身子有着吸引男人的魔力。玄祈脑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俯身在沙利娅耳畔问道:“沙利娅,你可想要自由?可想要逃离这里?” 沙利娅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然而就一瞬便又淡了下去。离开?谈何容易?今生怕是就这样度过了! 玄祈没有忽略掉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光亮,道:“我有一处密道可以通往城外,就在我这座府邸的酒窖里。今日是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了怕是再无可能逃走了1 “真的?”沙利娅眼中的亮光再次升起。 “当然是真的1玄祈道:“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 沙利娅目光坚定的望着玄祈道:“只要能得到自由,只要能离开这里,让我做什么都愿意1 “我要你……”玄祈在沙利娅耳边耳语起来。 他的话落,沙利娅不敢置信的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玄祈:“你是我的丈夫,你居然要我……” 玄祈见她犹豫,缓缓的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袍道:“机会就这一次,呆会看守的人回来,你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你自己想想吧1 沙利娅从玄祈的脸上收回目光,迷茫的扫视了被玄祈砸得一团糟的屋子,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点了点头道:“我做1 说着坐起身,拾起被玄祈撕烂的衣服擦去身下他留下的秽物,光着身子走向屋门。 深深的呼了口气,沙利娅打开门,换上一副妩媚的笑颜,对外面的守卫喊道:“守卫大哥……” 几名守卫一回头见到沙利娅的样子,无不是血脉喷张。 沙利娅一边以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一边道:“守卫大哥,我现在好想要……求你们帮帮我1 几名守卫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沙利娅壮了壮胆,索性走出去,就近拉着一名守卫的手就附在了自己胸前的傲挺上。 她虽然被圈禁了起来,倒底是皇家的媳妇,那守卫心中猫爪的难受,却还是收回手道:“玄祈皇孙不是在屋子里吗?” “他?”沙利娅顿时嗤之以鼻的道:“他就是个没用的!大哥,求你了,帮帮我。” 沙利娅是多蒙数一数二的美女,身材更是一流的好,她主动送上门,他们怎么能拒绝? 几人色胆顿生,当即就要跟沙利娅进屋。 沙利娅忙拦到:“大哥,你们一起上我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一个个来,都有份,不急啊1 说着,拉了一人便进了屋里。 那人见了玄祈,也没有一丝惧意,迅速的除去身上的军服,将沙利娅压倒在地毯上便放肆的索取起来。 就在他忘我的时候,玄祈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迅速的以腕上的手镣勒住他的脖子,不多时便送他去见了阎王。 在玄祈的眼神示意下,沙利娅再次打开房门,以先前那人累了正在休憩为由,唤了另一人进来…… 玄夜与凤瑾等人知道玄祈逃走是在婚礼结束后了。 他们来不及洞房,得到通报便赶到玄祈的府邸,查探了一下死去守卫的尸体,判断了死亡时间,同时也判断出他们逃亡的时间。 凤瑾断定玄祈带着沙利娅不会在城中随意乱跑,便让人在府中搜查。 满府搜查了两遍,才在酒窖角落发现一条密道。 密道通向城外的一处树林,那里的痕迹十分凌乱,无数的马蹄印通往四面八方,让人无法判断他们逃跑的方向。 玄夜命人全方位追查,十天过去,依然没有他们的下落,便作了罢。 其实就算追回来,他也不打算要了他的命,心想他这样走了也好,只要他不再回来,他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玄祈带着沙利娅及一队没有被玄夜的人绞杀的手下,不敢走大道,一路向东,翻山越岭,经过近一个月的逃亡,到了玉祗国,投靠玉祗国王玉逐欢。 玉逐欢不过二十多岁,年轻英俊,霸气张狂,手段很辣,对于治国很有一番手段。唯一不好的是他继承了其曾祖父*的本性,后宫妃子无数。 听闻玄祈逼宫不成,与玄夜矛盾极深,玉逐欢设宴款待了他,以探虚实。 席间,玉逐欢忘记自己的本意,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在沙利娅身上打转。 玄祈看出些名堂,便将沙利娅献给了玉逐欢。 当晚玉逐欢便封沙利娅为妃,并临幸了她。沙利娅因为心中对玄祈有恨,所以对于跟随玉逐欢并无异议,相反,被他英俊的外貌给迷倒,极力迎合于他,很是得他恩*。 而玄祈由此换得了一个藩王的身份,虽是没有实权,但也能保他衣食无忧。 只是玄祈对夜郎国恨意日深,根本不安于现状,对玉逐欢进言,告之他玄夜的女人来自凤舞大陆,貌若天仙,乃是这世间最美的女人,并且功夫了得,手下更是有一批能力超强的隐士。 玉逐欢听了,让玄祈画下凤瑾的画像。 果然他见了画像对凤瑾心仪不已,思之若狂。 玄祈趁机请愿,愿意为他带兵讨伐夜郎国,将凤瑾擒来送给他。 玉祗国本就与夜郎国战争不断,玉逐欢日日抱着凤瑾的画像入睡,终于不听众臣谏言,在十日后拨了二十万兵将给玄祈。 两个月后,玄祈带兵从陆路攻打夜郎国。 玄夜听闻玄祈竟然投靠了敌人,终于下了杀令,同时亲自带兵前往边城御敌。 玉祗国与夜郎国的战争,由此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这个时候,叶赫国的消息传来,千斩于半月前继承了王位,并在其母的威逼下,同时纳了十位妃子。 凤瑾为自己干爹祝福的同时,意识到要想永久安定,必须除掉玉祗国。 于是,她给自己的干爹去了封信,让其带兵从北面攻打玉祗国。她自己则调集了三万兵马,带着自己从凤舞带来的一批手下前往船坞。 经过近八个月的时间的锻造,二十余艘经过改造的战船经过试航,已然可以出战。 凤瑾当即决定配合自己的丈夫玄夜与干爹千斩,从水路出击,三方同时攻打玉祗国,杀他个出其不意! 当凤瑾的船队连连夺下了玉祗国沿海的三座城池后,玉逐欢终于在第四座沿海城池的城墙上,头一次见到了凤瑾。 那时的她负手站在一艘大船的船头,墨发飞扬,衣袂在海风下翩然飞舞,端的是风华绝代。 玉逐欢觉得,玄祈为她画的画像少了一丝气度,两抹神韵,三分姿态,根本不及她本人五分。 这样的女人应该站在他玉逐欢身边才对! 玉逐欢自诩这片大陆上难逢敌手,只是在几次与她交手后,他才知道玄祈说的功夫了得到底有多厉害!然而她厉害的不止是她的功夫,还有她带兵用兵的手段!并且她手下有一队黑衣人,足以以一敌十,根本不是一般的士兵可以比拟的! 眼看又一座城池又将不保,玉逐欢哪里还想到这个时候一直处于中立状态的叶赫国竟然对自己的国家发动了攻击? 玉祗国虽然根基深厚,但是也承受不了多方受敌,在三个月的对战后,其国土不足原本的三分之一,玉逐欢心知大势已去,宣布投降。 为表诚意,他还绑了玄祈与沙利娅交给了玄夜,恳请带着玉氏一族退居当年其父退守的地方。 玄夜淡淡一笑,准了。 那个地方易守难攻,凤瑾知道玉逐欢打的什么主意,在他率着玉氏一族前往那个地方的路上,带着自己的手下,亲手结束了他以及玉氏族人的性命。 她可以瞧出玉逐欢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她绝对不会给他机会反噬!再说,玉氏与珍氏有着血海深仇,她如今灭了玉氏一族,也算是为当年的珍氏报了血仇。 唯一不同的是,她让人将他们全部入殓安葬,也算是对他族人的一点仁慈之心。 玄夜对于此事故作不知,其实这是他故意留给妻子的血仇的机会! 至于玄祈这种投靠敌国并率兵攻打自己国家的人,夜郎国人人喊着将他杀之后快。 玄夜在与玄德商议以后,这次二人再没有手软,将其绞死在贞德门。又不顾沙利娅恳求,将她放逐到沙氏一族流放的苦寒之地,永远不得入京。 从此,这片大陆得以安定下来,叶赫氏与夜氏二分天下,和睦共处。 一年后,凤瑾带着奶奶、弟弟、妹妹、断魂六少、自己的丈夫玄夜以及与他的孩子回了一次凤舞大陆,全了自己母后为自己绾发的心愿。 萧夜离对于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玄夜无声无息的拐跑,如今更是连外孙都生了,很是气闷了一番,将玄夜狠揍了一顿,心里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云欢在听闻千斩做了叶赫国的王,且被逼娶妻,已经有了五个孩子后,含泪笑了。 两年后,凤舞大陆与龙洲龙洲在凤瑾的规划下,建立了一条海上航线,两片大陆互市通商,相互学习对方的知识技术,将两片大陆带上了从未有过的辉煌顶端! ps:文文到现在,终于全部完结了,长安感谢亲们一路的陪伴与支持。长安的新文大约在2月中旬上架,同样的女强,不一样的精彩,希望亲们一如既往的支持!鞠躬! 新年新气象,希望亲爱的们马年大吉,阖家幸福,福泰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