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无疆》 第一章 五毒教主 初夏黄昏,华夏东州,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五毒教主许纯良赤着双脚走在粗糙坚硬的柏油马路上,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上一刻还在昆仑之巅力战正派九大宗门,正准备放出绝招大杀四方之际,陡然间电裂苍穹,五雷轰顶,脑海中随之一片空白,清醒之后周遭一切都改变了。 没有了崇山峻岭,没有了九大宗门,没有了刀光剑影,也没有了舍命追随的十万教众。 抬眼看—— 灯火辉煌,宛若置身星河。 一辆辆形态不同的铁甲战车来来往往。 一道道或惊诧,或嘲讽,或惶恐的目光向他投来。 渡劫的想法刚刚出现,随之纷繁复杂的念头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许聪,字纯良,二十一岁,高三复读,父母离异,从小跟随爷爷长大,性情内向,敏感懦弱,悲观厌世。 这是我第三次落榜了! 爹妈不待见我! 同学看不起我! 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整个世界都嫌弃我,鄙视我!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许纯良诧异于脑中绝望悲观的想法,这绝不属于自己。 十年身未死,卷土定重来。 扛得住击打,耐得住寂寞,这是一个邪派魔头最基本的自我修养,若无百折不挠的意志和勇气,我许纯良焉能折服桀骜不驯的五毒教众?更谈何雄霸天下? 父母生我已是大恩大德,复有何求? 同窗看不起我?老子也看不起你们。 世间有人胆敢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吾必杀之!虐之! 吾少年立志,此生纵横江湖,不求流芳千古,只求快意人生轰轰烈烈。 天不生我许纯良,人间万古如长夜! 心念及此,许纯良胸中升起豪情万丈。 吱嘎!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声,一辆黑色宝马x5在距离许纯良半米处急刹,司机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握着方向盘,嘴上还叼着一支烟,凶神恶煞般盯着马路中心高瘦羸弱的年轻人。 车灯投射下的许纯良犹如站在舞台的中心,身高一米八零,面色苍白,和普遍营养过剩的同龄人相比过于瘦弱了一些,两道刺眼的强光让他感到有些眩晕,眼前白花花一片,笼罩着一层雾气。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鼻梁上架着一个新奇的玩意儿——眼镜,他过去虽然没有见过这物件,仍然毫不费力地想起了它的名称,不断涌入的全新意识迅速丰富着他对周遭世界的认知。 摘下眼镜,眼前的世界顿时清晰起来。 雨越来越大,黄豆大小的雨点爆豆一样击打在他骨感白皙的胸膛上。 许纯良仍然沉浸在这全新世界带给他的震撼之中,甚至忽略了这近在咫尺的铁甲战车。 哔!哔哔! 车内的司机按捺不住火气,摁响了喇叭,催促眼前只穿着一条裤衩的年轻人赶紧让路。 许纯良被喇叭声惊了一下,抬头望着车内的司机,双眼之中迸射出凛然杀机,宝马司机本想骂他,可接触到他慑人的目光,身体突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许纯良转身迎着车流走去,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车来车往,车主们看到一个只穿着裤衩的青年大摇大摆逆行在快车道上,纷纷选择转向避让。 突然出现的状况让道路上乱成一团,突然变线,紧急刹车,狂按喇叭。 许纯良熟视无睹,大道独行。 值班警员发现这一状况的时候,许纯良已经步行来到了和平大桥上,扶着凭栏,心潮起伏,记忆如同滔滔江水汹涌澎湃。 他意识到自己并非遭遇雷劫,而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里他不再是五毒教主许纯良,只是一个三度落榜的复读生许聪。 闻讯赶来警员陆奇在距离事发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停车,任何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首先想到的是有人想要投河。 自从和平大桥十年前建成通车之后,几乎每年都会有悲观绝望的厌世者从这里一跃而下。 陆奇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许纯良,他们是市三中的校友,陆奇高许纯良三届,别看许纯良在学校算不上什么风云人物,可他的爷爷许长善却是东州的知名人士,一位医术高超的老中医,顺堤路的老字号中医诊所回春堂就是他家祖传的堂号。 陆奇不敢轻举妄动,他让搭档驱散围观群众,以免进一步刺激轻生者,先向总部寻求支援,联系许老爷子,让他尽快赶来现场。 围观群众纷纷掏出手机拍摄,现代科技的进步让新闻从业者的门槛无止境降低。 都在看热闹可心思各有不同,有好心人奉劝许纯良回来,有人指指点点发表评论,其中也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你倒是跳啊,我特么顶这么大雨看了半天,你咋不跳……” 陆奇怒视怂恿者,对方被正义的目光震住。 许纯良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他试图运行内息,却发现经脉之中空空荡荡,昔日引以为傲的浑厚内力竟然凭空消失了。 没有了神功,失去了十万教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彻底成为了孤家寡人,若宿敌来袭,不堪设想。 “许聪!” 呼唤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许纯良循声望去,看到制服笔挺的陆奇向他走了过来,虽然从未见过,可陆奇出现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想起了陆奇相关的一切,自己同校的学长,篮球打得特棒,运动天赋很高。 陆奇向许纯良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我也是三中毕业的,咱俩还一起打过球的。” 许纯良平静望着陆奇,脸上的表情风波不惊。 陆奇将他的表情理解为对生活的绝望,在距离许纯良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扶着护栏向桥下看了一眼:“水流够急的,再好的水性也施展不开,掉下去就没命了。” 许纯良饶有兴趣地看着陆奇:“你以为我要投河自尽?” 陆奇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会,年纪轻轻的,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老人家着想吧?你爷爷今年有七十岁了吧?身体还好吧?” 雨渐渐停了,陆奇掏出一盒烟,在许纯良眼前晃了晃:“抽烟吗?”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过去从未尝试过。 “来一根!”陆奇趁着上烟的机会向他走近,当距离拉近到一米左右的时候,陆奇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去,在这样的距离内,他有足够的把握控制住许纯良。 眼前白光一闪,陆奇志在必得的出击竟然扑了个空,连目标的衣角都未碰到,就因为失去平衡重重扑倒在了地上。 许纯良只是向左移动了一下脚步,内力虽然消失,可步法仍在,利用灵蛇八变轻松避开了陆奇,他非常清楚陆奇是要救自己,所以并未反击。 此时闻讯赶来的警员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许纯良内心警惕顿生,正准备出手之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警车上赶了下来,因为太过焦急,下车时候立足不稳,脚下一个踉跄,身边警员慌忙将他扶住。 老者焦急大喊道:“纯良!千万不要做傻事!” 许长善在得知在和平大桥寻短见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老爷子七十有三,身体虽然硬朗,可毕竟年事已高,一路奔波过来已经是气喘吁吁。 看到宝贝孙子只穿着一条裤衩站在桥边,老爷子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今天是高考放榜之日,许纯良再度名落孙山,三次高考,一次比一次成绩差,这次竟然连本科线都没过。 依着许长善的意思,与其去野鸡大学浪费时光,不如跟着自己学习医术,现在国家刚刚出台了中医师承政策,自己年事已高也的确需要一个衣钵传人。 虽然在当今时代西医已经完全占据主流,中医式微,可只要继承了自己的衣钵,守着这间祖传的诊所,纵然不能大富大贵,至少可保衣食无忧。 许长善不止一次跟孙子提过,可这小子对学医毫无兴趣,加之性情内向,沉默寡言,很少跟他人交流,尤其是第三次复读以来,全年跟他说过的话不到十句,爷孙俩之间的代沟越来越深。 许长善虽然医术高超,可对孙子的状况也无能为力,心病还须心药医,针灸药石之术也只能帮助许纯良怯病强身,疏通经络。 “不要过来!”许纯良大吼一声,灿若惊雷。 十多名警员硬生生停下脚步,刚刚扑空摔了一跤的陆奇哭丧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示意大家自己没事,是自己扑空摔倒,跟许纯良没有任何关系。 许长善来到近前,颤声道:“纯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骨肉连心,更何况这宝贝孙子是他从小拉扯长大,十八年前老伴去世,他们爷孙俩就相依为命,如果孙儿出事,许长善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许纯良打量着老泪纵横的许长善,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被唤起。 “爷爷?” “嗳!”许长善大声答道。 “纯良,爷爷答应你,不逼你学医,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回家好不好?” 许纯良环视四周,围观人群越来越多,还有闪烁着红蓝灯光的铁甲战车呼啸而来,既来之则安之,趁着九大宗门没有发现之前,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 位于顺堤路的回春堂是东州的老字号医馆,据许长善所说,这块牌匾是雍正御赐,许家祖上曾经当过宫廷御医。 不过木器厂的老冯关于这块牌匾有另外的说法,牌匾是他爹一手打造的,之所以记得如此深刻,是因为他穿开裆裤的时候认字就是从回春堂开始的,他亲眼目睹了牌匾制作的全过程。 无论怎样,回春堂历史悠久毋庸置疑,许长善的医术也是有口皆碑,尤其是在治疗骨伤方面,祖传的膏药极其灵验。 可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国医在社会上的认知度呈断崖式下跌,生存空间不断缩小,医道之中西风压倒东风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这样的大环境下,回春堂的生意自然受到了影响,年轻一代前来光顾的越来越少,再加上许长善年事已高,正骨推拿都对体力有要求,身体所限不得不减少了这方面的业务。 以许长善的名气,慕名拜师的不在少数,可许长善在授业方面因循保守,秉承着传子不传女的原则,眼前能指望的只有孙子许纯良,如果孙子不肯学,许家的医术只能失传了,许长善也因此而忧心忡忡,生恐无法面对列祖列宗。 许纯良自小性情孤僻,沉默寡言,按照时下的说法,有着非常严重的社恐症,学习成绩也不怎么出色,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根据学校老师反映,这小子注意力不集中,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不爱交际,也没什么朋友。 如果不是许纯良自己坚持,许长善是不会让他复读三次的,高考成绩一次比一次低,这次总分连四百都没过,民办本科都对他来说都遥不可及,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选择出国,可许纯良不肯去,许长善也只好作罢。 许长善并不看重学历,他自己就没学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医术被认可,中华医术博大精深,研究得是天人之道,西洋医学岂能相提并论?上下五千年的中华医学基本上都是师父带徒弟的传承方式,足以证明这种方式是符合国情的。 陆奇开车将这爷俩送到了回春堂,途中了解到许聪的身份证丢了,他让许聪尽早去分局补办,顺便开导了他几句,高考成绩并不代表一切,自己也没参加过高考,现在不一样端着铁饭碗为人民服务? 许长善望着身边只穿着一条裤衩一言不发的孙子,心中又爱又怜,许纯良才三个月,他爹妈就分了手,两人把孩子往自己这里一丢,一个飞去了美利坚,一个去了欧罗巴,不久以后,各有各的小家,各有各的儿女,不到逢年过节,谁也想不起国内还有这个孩子。 许长善认为孙子的不幸很大程度上是他的父母造成,当然自己也有责任,这些年来,忙着治病救人,忽略了对孙子的教育,回头想想,这孩子小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将店里的草药认识得清清楚楚,六岁就能将人体奇经八脉,三百六十二个窍穴倒背如流。 只是上学后性情突然就改变了,许长善到现在都清晰记得,有一天他放学哭着回来,问自己,别人都是爸爸妈妈接送上学,为什么他没有?也是从那时起,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越来越不爱和外界交流。 警车在回春堂门口停下,陆奇第一时间下车,帮忙拉开车门,许老爷子颤巍巍走了出去,陆奇体贴地搀扶住他的手臂。 随后离开汽车的许纯良道:“我来吧!”他主动搀扶住爷爷。 陆奇看到他的举动,稍稍放下心来,一个连自己生命都不在意的人是不可能去关心别人的。种种迹象表明,许纯良已经放弃了寻短见的想法。 许长善提醒孙子:“小心脚下,别扎着。”到现在许纯良还赤着脚呢。 “瞧,你爷爷多关心你。”陆奇向许纯良笑道。 许长善正想交代孙子请陆奇进来坐坐喝杯茶,不等他开口,许纯良道:“陆兄,刚才真是辛苦你了,如不嫌弃,还请移步寒舍,在下略备薄酒,与陆兄把酒言欢。” 许老爷子懵逼了,我孙子这是受啥刺激了?过去没见他跟人这样说话啊。 陆奇心说到底是国医世家,话说得跟文言文似的,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跟时代脱节了,他笑了笑道:“改天吧,我还在执勤,门口不能停车太久,快进去吧,照顾好老爷子,以后别再让老爷子担惊受怕了。” 许纯良暗忖,真乃义士也!此人可交! 向陆奇抱了抱拳,话不多说,搀扶着爷爷进了回春堂。 陆奇目送他们进门,这才驱车离开。 回春堂是一座简陋的二层小楼,楼下是诊所,楼上就是爷俩住得地方,店里有一位姓林的中年妇女,平时就是看看店打扫卫生,帮忙做饭,至于抓药看病一样不会。 许长善之所以雇佣她就是因为她不懂医术,祖传医术岂能让他人随意窥探。 许长善担心孙子再寻短见,一直跟着孙子回到房间,让他去洗澡更衣。 许纯良保存着完整的前世记忆,相较而言,今生的意识有些支离破碎,许纯良从这些碎片中迅速汲取着有用的信息,任何时候任何环境都不可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赤身裸体的站在浴室镜前,发现自己的样貌和之前变化不多,只是白皙了一些,瘦弱了一些,头发也短了许多,这个世界,男人的发型多半如此。 浴室狭小,方寸之地并无浴桶。 许纯良心生诧异,不过他很快就从记忆中发现了有用的信息,头顶这个莲蓬状的铁器应当就是,用手摸了一下,质地却并非金属。 小心打开阀门,百多条水线倾泻而下。 许纯良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仍然被热水溅到,他的反应力和移动速度明显下降。 关上阀门复又打开,水线随之停止开启,机关极其巧妙,很快又发现阀门可左右旋转,左旋水流变热,右旋变冷,端得是巧夺天工。 许纯良反复启闭把玩,良久方才开始沐浴,洗去一身的雨渍,洗去前世的血腥,闭上双目尽情享受着温暖水流的冲洗涤荡。 一只寸许长度五彩斑斓的蜈蚣沿着许纯良背后的墙面迅速游走,贴着地面来到他的足跟处,准备发动攻击之时,一只手抓起了蜈蚣,却是许纯良及时发现了这只小虫。 百足蜈蚣在他的双指之间挣扎拧动,却不敢发起攻击,许纯良盯住这蜈蚣,双目灼灼生光,张开大嘴,一口将蜈蚣吞了进去。 许纯良沐浴之时,老爷子始终在外面守候,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的许纯良方才换上衣服走了出来。 望着神清气爽的孙子,许长善松了口气,中医的基础就是望闻问切,数十年的行医生涯让老爷子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经历这场变故,宝贝孙子变得精气十足,明显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破不立,今次的挫折对他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也许会帮助他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此时林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招呼他们爷俩去吃饭。 一只蜈蚣根本满足不了饥饿难耐的许纯良,面对美食,早已食指大动,尽管如此,许纯良仍然没有忘记礼仪之道,先给爷爷盛饭,一举一动,尊足礼数。 许长善没什么胃口,微笑道:“我不吃,看着你吃就行。” 许纯良点了点头,又去给爷爷泡了杯茶,这才坐回饭桌前吃了起来。 许长善端着茶杯,笑眯眯望着狼吞虎咽的孙子,心中生出些许安慰,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纯良明显懂事了,过去别说是给我盛饭,就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天下长辈谁不希望自己的后辈出人头地,可天资不同,禀赋各异,孙子不是学习的材料,也不能强迫他。只是他又不愿继承自己的衣钵,年纪轻轻总不能就这样呆在家里?岂不是和社会断了联络,以后他只会变得越来越孤僻。 心念及此,许长善陷入沉思之中,未曾多想,就被来访者的声音打断。 “许叔在吗?” 来人是长兴医院的副院长高新华,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来回春堂拜访,目的不是求医,因为长兴医院就在回春堂隔壁,医院的二期规划把包括回春堂在内的棚户区划到了征迁范围,其他的住户基本上都同意了,可最难说服得就是回春堂,因为许长善在这一带德高望重,只要他同意,征迁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医院方面也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包括给予现金补偿,在院内以合作的方式给许长善开设一个中医专家门诊,也可以另觅新址,重开回春堂。 可老爷子认了死理,说什么都不肯搬,还拿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招牌,放言除非他死,任何人都休想让回春堂搬家。 因为父亲和许长善是至交好友,高新华还算说得上话,说服许长善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为了这件事他从年初跑到了年中,从冬天跑到了夏天,可许老爷子的态度仍然没有半点转移。 高新华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他听说了许纯良投江未遂的事情,信息社会没有什么秘密可守。 许长善看到是他,马上把面孔板了起来:“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拆迁的事情免谈。” 高新华满脸堆笑道:“叔,我今儿来不是为了公事,就是顺道过来看看您,看看小聪。”说话的时候向许纯良看了一眼。 许纯良埋头正对付那一碗红烧肉,真香!太饿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礼数。 许长善不想让孙子听到他们的对话,起身向外走去,高新华还没来得及坐又屁颠屁颠跟了出去,来到门口忙不迭的掏出香烟,恭敬递了过去。 许长善接过香烟,高新华又恭敬帮他点上,自己这才点了一支,两人谁都没说话,抽了几口烟,高新华望着人来人往的马路道:“市政规划,明年这里就修路了。” 许长善用力抽了口烟,斜了他一眼道:“有话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 “叔,那我就直说,这里要修地铁,您也应该知道,按照规划,没有三五年肯定不会完工。” “地铁又不打回春堂经过。” “可影响您生意啊,只要开工,门口就是围挡,搞不好道路从北路口就封闭,什么生意禁得起这么久的折腾。” “高院长,说完了?”许长善已经不耐烦了,指了指门口的马路,示意高新华说完就走人。 高新华哈哈笑道:“您别急嘛,今天我在手机上刷到许聪了,高考成绩出来了?考得怎么样啊?” 许长善将半截烟扔到了地上,穿着圆口布鞋的脚狠狠踏了上去,不怒自威的眼神看得高新华从心底哆嗦。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不如你家闺女,水木高材生,让你见笑了。” “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跟我爸什么关系,我看谁笑话也不敢看您笑话,我今儿来是想帮忙。” “谢了,用不着!” 高新华虽然碰了钉子仍然笑容可掬:“叔,咱们是自己人,我肯定向着您对不?” “高院长,没看出来。” “叔,别人不知道您还能不知道,我是个副职,负责后勤,在长兴医院连前五都排不进去,我今儿来啊的确是为了小聪,网上的视频都刷爆了,您先别急,我绝没有看你们家笑话的意思,别说小聪高考失利,就算他考个普通一本,毕业后也很难就业,现在医务界的就业形势非常严峻,拿我们长兴医院来说,普通的本科生来求职,人事部门都不带正眼瞧的,硕士毕业想进临床也得关系过硬。” 许长善听出了高新华这番话背后的意思,伸出手。 高新华领会了精神,马上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再次恭敬帮他点上,他是退伍军人,能从医院保卫科混到现在的位子,靠的就是察言观色的能力。 医院内部给他下了死命令,年内说什么都要把回春堂拆迁的事情解决,他也是想尽了办法,可始终徒劳无功,今天偶然在手机上看到警方解救许聪的视频,高新华霍然开朗,任何人都有短板,许长善也不例外。 从许老爷子抽烟的节奏上,高新华判断出他的情绪已经平复,给老爷子半支烟的时间考虑,然后才开口道:“如果您现在提出让医院解决您孙子的就业问题,我想院方肯定会答应下来。” 许长善抽了口烟,抬头看了看仍然阴云密布的天空:“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叔,我可全都是为您考虑啊,这事儿不管您答不答应,一定别对外人说,不然医院得认为我吃力扒外。” 两人目光相遇,同时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高新华内心忐忑,目前还不知道老爷子的明确态度,医院二期扩建计划迫在眉睫,院长给他下达了死命令,他压力很大。 许长善回头看了看里面,终于下定了决心:“上次的条件不变,再给纯良安排一份正式工作。” “没问题!”高新华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答应得太痛快。 “别忙,咱们把话说清楚,我要得是正式工作,正式编制,跟你一样,五险一金一样不能少。” 高新华皱了皱眉头,许老爷子是真敢要啊,五险一金还好说,正式编制?许聪只是一个高中毕业,你咋不要个院长当当?可看了看回春堂的金字招牌,再看了看不远处已经落后于时代的病房大楼,高新华马上就权衡出孰轻孰重。 “许叔,我尽快将您的诉求向院领导反映。” 许长善摇了摇头:“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跟你们合作?我最讨厌就是机关拖沓繁冗的办事风格,现在就打,你说了不算就找说了算的做决定,我给你半个小时,答应!明儿签合同,我明天就搬,不答应,我就把回春堂传给我孙子,你们长兴休想再打这里的主意。” 第二章 今日觉醒 许纯良很快就熟悉了现在的生活环境,也迅速适应了新的身份。 认清现实,方能活在当下。 过去的时空虽有值得怀念之事,怀恋之人,但并不足以成为他必须回去之理由。即便贵为五毒教主,以大宗师之修为跻身天下九大高手之列,也未曾拥有破碎虚空,徜徉位面之神通,更何况现在近乎武功全失。 清晨五点,例行打坐,经此一劫,几乎和普通人无异,修炼只能从头开始,还好过去记下的武功典籍,万幸修炼心法成竹在胸,相信假以时日,必可重振雄风。 纵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过去在修炼《通天宝典》之时,也曾三度走火入魔,若非仰仗五毒教的秘藏毒经,以毒攻邪,早已被心魔所困,经脉寸断,死于非命。 有了前车之鉴,今世重修断不敢操之过急。 《通天宝典》乃无上神通秘笈,共分三卷九重,修炼圆满即可破碎虚空,登临圣境。 许纯良只来得及修炼到三重境界,就走漏了风声,正派九大宗门打着锄奸惩恶,匡扶正义之名,联手围剿,归根结底还不是觊觎他手中的武林至宝《通天宝典》。 双方约战于昆仑之巅,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如果昨日没有那场雷劫,我此刻或许已经和那帮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正派高手玉石俱焚了。 许纯良徐徐呼出一口长气,虽是夏日,吐出的白气仍然清晰可见,长达半尺,在虚空倏然散去。 睁开双目,看到空中迅速消散的白气,许纯良暗自叹息,连聚气不散的一重境都未曾达到,以现在的修为,想要恢复昔日神功,不知何年何月? 穿好衣服,起身来到隔壁书房,一夜之间,他已经完全将两种不同的记忆融会贯通,继承了许聪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 书房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拉开窗帘,外面橘色的晨光投射进来,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里面被分成两个区域,中间以书架相隔,东边稍小的区域是属于他的学习区,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教辅材料,书桌上一片狼藉,地面上还有几本被扯碎的教材,提醒主人因为高考落榜情绪失控而做出的不理智的举动。 西边的大部分区域属于爷爷许长善,书架上大都是中医药典,其中也不乏国学典籍。 许纯良来到自己的书桌旁,躬身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损毁严重的几本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墙角处有一部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了,还好不影响使用,这小小方块的内容包罗万象。 三千大千世界,小千世界不计其数,昨日世界,许纯良已经消失,今日世界,许聪从昨日开始觉醒。 身后传来脚步声,许长善多年以来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已经去公园晨练完毕,回来发现孙子已经起床,所以才过来看看。 老爷子彻夜未眠辗转反侧,孙子心中若无执念,不会坚持连续三年复读,以他们家的状况,出国读书是最为可行的方案,儿子许家轩也愿意负担所有的出国费用,可这倔强的小子偏偏不肯。 许长善心底深处也舍不得孙子离开,纯良若是出国,他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三个子女,每个都事业有成,可没有一个留在东州,也就是逢年过节才会回来探望,每念及此,老人就会产生一些自私的想法,当初如果坚决要求其中一个继承家学就好了,现在倒好,遇到事情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别看一个个都毕业于顶级高校,成为了精英人士,街坊邻居无不夸他教子有方,可那都是虚名罢了,儿女能力越强,走得越远,他这个年纪谁不是妻贤子孝,儿孙满堂。 还好有这个孙子在身边,昨天发生的事情让老爷子后怕不已,古稀之年,根本无法承受丧失至亲之痛。因为此事他放弃了长久的坚持,不惜以回春堂拆迁为条件,给孙子换取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 长兴医院方面在得悉许长善的拆迁条件之后,院里的几位高层马上开了一个小会,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出了决断。 参与讨论的人虽然不少,可最终拍板定案的人还得是院长顾厚义。 顾厚义明年就要退下来,离任之前启动长兴医院二期扩建工程就是他心中最大的愿望,他是长兴医院土生土长的干部,对这座医院拥有着深厚的感情,离开之前,还想为医院做一些事,为医院未来的发展奠定基础。 回春堂就是楔在他心口的一颗钉子,许长善的条件虽然有些出格,但是为了拔出这颗钉子,出点血在所难免。 破例就破例,长兴医院一千多名员工,闲人不在少数,多个闲人吃饭也没什么影响。 所以顾厚义力排众议,一锤定音。 许长善还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孙子,这几年越来越深的代沟,让他在孙子面前说话陪着小心,生恐哪句话不妥就会触痛这孩子脆弱的神经。 三级甲等综合医院在编正式员工,这是让无数医学院应届毕业生羡慕的身份,按照高新华的说法,就算是硕士毕业生,连人事代理都签不上,只是普通的雇佣合同,还得通过第三方签订。 今时不同往日,医学生过剩,没有硕士文凭,医院人事科都不会正眼看你。 许长善对自家孙子的情况当然清楚,一个高中毕业生,去长兴医院能干什么?就算给了正式编制,也只能做一些边边角角的后勤工作。 这难不倒老爷子,孙子的工作问题只是拆迁条件之一,医院之前就提出过以合作的方式为他在医院里开专家门诊。只要他坚持到底,让孙子进入中医门诊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只要肯学,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在中医上应该有所小成,等他学会了自己的三成本事,就能在长兴医院站稳脚跟。 许长善为爱孙真是操碎了心,其实还有个更好的替代方案,那就是另觅新址重开回春堂,可那样就不能为孙子保驾护航,老爷子放心不下。 许纯良叫了声爷爷,继续收拾,很快就将属于他的书房一隅收拾得干干净净,应对高考的教辅书已经没用了,打算待会儿卖掉。 许长善慈祥的目光关注着孙子的一举一动,过去这小子可没这么勤快,果然人是在挫折中成长的。 等许纯良收拾清爽,把他叫到了楼下,这里供奉着医圣张仲景和药王孙思邈的塑像。 许纯良按照老爷子的吩咐洗净双手,给二圣上香。 “纯良,知不知道爷爷今天为何要让你上香?” 许纯良知道天下行医济世皆归疲门,刚拜得这两位就是疲门公认的祖师爷。老爷子中医坐堂,拜拜祖师爷自然理所当然。 许长善不等他回答就道:“昨儿过来的你高叔,是长兴医院的院长,刚好医院空出了一个编制,所以他就想到了你,只要你愿意,很快就能去医院上班。” “爷爷,长兴医院没那么容易进吧?我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没资格医生的。”许纯良已经了解到文凭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进医院不一定当医生,医院里各有分工,有负责看病的医疗科室,还有专门补给运营的行政部门。比如大领导和保安都不用看病的。”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医院当保安?”许纯良过人的天资帮助他迅速融入了这个世界,开始对自身状况务实评估,在知识分子成堆的长兴医院,最适合他的工作也就是保安了。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不是保安,正式编制,医院还答应跟我合作开一个中医门诊,你可以在我身边,边工作边学习,等你学成,考下医师执照,就能正式坐诊。”肥水不流外人田,明知孙子会拒绝,可老爷子还是有些奢望。 “好!” 许长善愣住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顺利,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实现,许家医术后继有人,老爷子顿时激动起来了:“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陪你去分局补办身份证,签合同应该需要用。” 许纯良道:“爷爷,不用您陪,我自己去。” 捕捉到老爷子担忧的目光,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我想开了,以后再也不会让您担心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许纯良已经知道疾驰在道路上形形色色的并非铁甲战车而是汽车,有轿车,越野车,货车,客车。 两个轮子的有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 天上飞得除了鸟儿还有飞机,地洞里奔跑得除了老鼠还有地铁。 户口本上的名字叫许聪,纯良是小名也是他的字,许纯良决定把名字改回来,反正身份证也得重办。 查阅相关程序之后,先去了辖区派出所户籍中心,提供了相关资料。估计半个月能够下来,当地派出所有便民服务,在这里一并将重办身份证的手续给办理了。 许纯良回去的途中有辆警车从身边经过,车窗落下,副驾上坐着警察陆奇。 陆奇招呼他:“许聪,这是去哪儿啊?” 许纯良对他印象不错,停下脚步道:“陆兄,我刚去补办身份证,我改名了,现在叫许纯良。” 陆奇点了点头,因为正在执勤,所以没跟许纯良多说,看这小子精神状态不错,也就放下心来,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前行。 许纯良有些羡慕地望着汽车远去,心中暗忖,什么时候我也能学会操纵汽车之术?据说这东西日行千里,有了它,岂不是就能恣意纵横天地间? 没走几步,看到刚才那辆警车就停在路边,两名警员匆匆进入了路边的手机营业厅,其中一个就是陆奇。 手机营业厅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许纯良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也跟着凑了过去。 到现在为止,这个世界给他的感觉还算平安,身边没有战争,没有杀戮,和过去相比称得上盛世华年。 门口众人议论纷纷,原来营业厅的天花板上落下一条大蛇,吓得里面的店员和顾客没命逃了出来,遇到困难找人民警察,所以店员第一时间选择报警。 陆奇和搭档李忠进入营业厅查看情况,李忠最怕就是蛇虫,可身为警察也不能选择退却,低声道:“抓蛇不是应该打119吗?怎么找上110了?” 陆奇也怕蛇,表面上要比李忠镇定得多:“这是人民群众对我们的信任,既然来了,先了解情况再说,如果不能应付,咱们再寻求支援。”江州一带蛇虫不多,毒蛇伤人的事件更是少之又少。 他向一名穿着制服的女店员道:“这里谁是负责人?” “于……于经理……” 女店员惊魂未定,说话都不利索了。 “人呢?” “里……里面……晕过去了……一条大蛇,三……三四米长……这……这么粗……”女店员比划了一个碗口的手势。 两名警察对望了一眼,这也太夸张了,我信你个鬼,你比划得不是蛇,分明是一条巨蟒。 第三章 祖传的 陆奇抽出警棍,李忠看了看左右,从一旁抓起了拖把,一寸长一寸强,对付大蛇好像还是这玩意更靠谱一些。 营业厅经理于莉直挺挺躺在柜台后,人已经被吓晕了过去,周围并没看到店员所说的大蛇,陆奇向李忠使了眼色,不管有没有蛇,把人先转移出来再说。 两人慢慢靠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距离于莉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陆奇停下脚步,他看到了那条黑黄条纹相间的大蛇,就贴在于莉的身旁。 刚才的女店员并未夸张,从外表看这应该是一条菜瓜蛇,目测体长两米开外。 那条蛇也察觉到他们的靠近,警惕地昂起头颅。 李忠握住拖把的手微微颤抖,小声道:“这也太大了,还是叫119吧。” 陆奇看了李忠一眼,的确很大,可身为警察对付一条菜瓜蛇还要请消防部门协助,岂不是让人笑话,更何况这条蛇距离于莉很近,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伤害她的身体。 “来不及了,先救人,你负责吸引它的注意力,我来救人。” “我?”李忠明显对他的营救方案有歧义,吸引注意力不就是做饵?为啥是我? 陆奇道:“那咱们换换,拖把给我。” 李忠吞了口唾沫,有些不舍地把拖把递了过去。 陆奇接过拖把,继续向前方靠近,向菜瓜蛇挥舞拖把,那条蛇一动不动,根据他所掌握的常识,菜瓜蛇又称王锦蛇,没有毒牙和毒液,常用的攻击手段有两个,一是咬,二是利用身体缠裹,像这么大的王锦蛇拥有很强的攻击力。 民间称之为百蛇之王,有“一里有菜花,十里无毒蛇”的说法。 陆奇壮着胆子向前,挥舞拖把扫向王锦蛇的头部,这次成功将它激怒,王锦蛇开始向他游走移动,逐渐远离了于莉。 李忠看到机会,马上冲了上去,抱起于莉,争取第一时间将她带到安全的区域。 声东击西,那条王锦蛇此时却闪电般冲了回来,舍弃陆奇,碗口粗细的身体缠住了李忠的足踝。 看到形势不妙,陆奇慌忙丢下拖把飞扑上去,在王锦蛇张嘴咬中李忠之前双手死死抓住了它的七寸。 一股强大的扭力将李忠向下拖拽,李忠抱着于莉一起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于莉偏偏在此时苏醒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再度晕厥过去。 陆奇用尽全身的力量抓住王锦蛇,不敢放手,稍一松懈,王锦蛇的獠牙就会毫不客气地在他们的身上留下血洞,就算无毒,细菌感染的风险也很高。 李忠只能放开于莉,去扯蛇尾,试图从王锦蛇的缠裹中脱身,只有身陷其中才能体会力量之强,这条蛇展示出远胜成人的力量。 两人合力之下,渐渐将王锦蛇的身体拉开,此时头顶天花板发出轰隆声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随着脱落的吊顶从天而降。 又一条王锦蛇,这条蛇虽然体型稍小,可它不偏不倚落在了陆奇的肩头,手腕粗细的蛇身如绳索般紧紧勒住了陆奇的脖子。 骤然紧锁的压力让陆奇产生了严重的窒息感,他的面部因为急剧充血而变得通红,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后悔,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应当由专业人士去做,他们救人心切,对现场困难估计不足,这下麻烦大了。 外面围观的群众虽然不少,可谁也不敢轻易进去,因为距离较远,营业厅内又断电的缘故,谁也不清楚里面的具体状况。 陆奇甚至想到了死,王锦蛇的身体越收越紧,他已经无法呼吸了,眼前金星乱冒,力量开始迅速衰减。 围观众人并不了解里面凶险的状况,多半人都忙着拿手机录影,因为距离和光线的缘故,根本录不到什么细节。 危险关头,许纯良分开人群走了进去,接近现场之后,举起右手,五指有节奏的张开并拢。 缠住陆奇脖子的王锦蛇被他的手势吸引了注意力,居然放松了身体,从陆奇的身上移动开来。 另外一条缠绕李忠的蛇也是如此,两条王锦蛇明显对走来的许纯良充满畏惧,放弃所有攻击的举动,但是并未走远。 随着许纯良的靠近,两条大蛇也变得越来越警惕,雄性王锦蛇昂起头,这是即将发起攻击的前兆。 许纯良心中暗叹,自己不但内力尽失,连驱驭蛇虫的能力也大打折扣了?过去这些蛇虫见到自己无不服服帖帖敬而远之,现在居然敢跟自己炸刺。 看到王锦蛇吐出鲜红的信子,许纯良不由得心头火起,扬起右掌,一巴掌拍在它的头顶。 王锦蛇被他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圈,还没搞清楚状况,许纯良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两条大蛇彻底被他的气势震住,慭慭然,莫相知。 陆奇重获自由,总算可以畅快的呼吸,这会儿功夫,脖子上已经被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大口大口呼吸,缺氧的征状得以缓解。 李忠从地上爬起,又抱起于莉,帮着她先行离开这里。 陆奇看到许纯良和两条大蛇正对峙着,双方距离不足半米,紧张提醒道:“许聪,危险,离它们远一些……”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 许纯良淡然一笑,平静道:“我有祖传捕蛇秘技,放心吧,它们伤不了我,去,找两个大点的麻袋,把它们带走。” 林业局人员带着专业捕蛇工具赶到的时候,这边的危机已经化解,两条王锦蛇都被装到了麻袋里,大的那条体重竟然超过了四十斤。 专业人士都有些不敢置信,现在的警员这么厉害了。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还有什么是他们不会的吗? 应闻讯赶来的记者要求,两位警员和战利品合影拍照,收获了专属英雄的掌声。 在支援人员到来之前,许纯良已经走了,他特地交代陆奇,不要提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更不要提起他的名字。 人怕出名猪怕壮,任何时代轻易暴露自身实力总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形势危险,他也不会主动出手,陆奇人不错,就当是送给他一个人情。 许长善已经在为搬迁做准备了,今天上午高新华再度过来,跟他磋商具体的拆迁合同,二期工程迫在眉睫,院方实在是等不及了。 为了许纯良的编制问题,顾院长专门请示了卫生局的领导,费了一番周折,才将此事搞定。 至于其他的条件,之前就计划得非常周祥,也讨论过无数次,方案早已成熟。 在老爷子要成立专家门诊,亲自带教孙子的问题上,高新华认为不必操之过急,医院录用许纯良,还给了他正式编制,本身就是破格,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会说闲话,就算老爷子想这么干,也要等风头过去之后再说。 高新华也有他的理由,诚恳道:“许叔,我知道您老对许聪不放心,可早晚您都得放手。我也是当爹的人,我闺女去上大学的时候,我也非常担心,从小到大,事无巨细都是我们两口子为她张罗,她去京城上大学一切都要靠自己面对,生怕她应付不来,可事实证明,人家不但应付得来,而且处理得游刃有余。” 许长善这两天也在反思,孙子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大一部分就是自己的宠溺造成的,因为他从小父母都不在身边,总想多给他一些关爱,可事实证明有些缺失的爱是无法替代的。 “听你这意思当初答应我的条件又要反悔?” 高新华笑道:“叔,长兴这么大医院怎么会出尔反尔呢?”压低声音道:“我也是为您的切身利益考虑,跟医院合作开中医门诊,以后您这回春堂的招牌恐怕就没那么敞亮了。” “你的意思是劝我接受第二个方案,另觅新址,重开回春堂。” 高新华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许长善其实早就斟酌过这件事,回春堂虽然不大,可这里他说了算,如果选择跟长兴医院合作开中医门诊,虽然影响力和病源都有增长,但是在日后难免不会受到院方的掣制,老爷子自由了一辈子,临老可不想再受制度的约束。 一切都是为了孙子,在身边亲眼看着才能放心。 高新华试探道:“要不,您还是问问孩子自己的意思。” 这时候,许纯良从外面进来了,见到高新华主动叫了声高叔。 这半年高新华经常过来,自然跟他见过许多次,说起来许纯良跟他女儿还是同届同学,眼看着女儿开学都大四了,这小子仍然复读落榜,在高新华的印象中这小子就是个闷葫芦,每次见到连招呼都不打的,耷拉着脑袋匆匆回避,没想到这次居然懂得叫人了,估计是知道上班的事情了。 许纯良颇有眼色,先去帮他们续了杯茶,然后说自己上楼收拾,让他们先聊着。 许长善道:“纯良,你先别走,有件事跟你商量。” 许纯良停下脚步,在老爷子身边规规矩矩站着。 许长善让他坐下,心中也倍感欣慰,孙子果然懂事了,他简单把医院的几种方案说了一遍,让孙子自己选,孩子大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力。 许纯良听完就明白了老爷子的良苦用心,微笑道:“既然爷爷让我说,那我就斗胆说几句,不足之处,两位尊长不要见笑。” 高新华心说到底是中医世家,虽然是个学渣,可还算是知书达理,说话都透着一股文气。 “回春堂是爷爷的心血,也是我们许家祖传的招牌,当然要保留。爷爷,您不用担心我工作的事情,高叔肯定会关照我对不对?” 高新华笑着点头,心中却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一直以为这小子沉默寡言,眼前的表现有些颠覆过去的印象。 许纯良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们谈正事了,爷爷,我刚才去派出所把名字给改了。” “啥?” 这次论到老爷子吃惊了。 “改成许纯良,换个名字,换个活法。” 听他这么说,许长善才踏实,许聪是孩他爹起得,纯良这个字是自己所冠,男子二十而冠字,许长善给孙子冠字的原因就是感觉之前的名字名不副实,孙子虽然不笨,可绝对算不上聪明,既然天资不行,只能指望他品性纯良。 “改得好,改得好!”许长善赞道,这个名字也算是对自己品味的肯定。 孙子既然表明了态度,许长善也就不再犹豫,决定选择另觅新址重开回春堂,他也有一个附加条件,只要孙子拿下医师资格证,长兴就得安排他去中医科上班。 高新华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请佛容易送佛难,真要把许老爷子请到医院,以后还不知会面对多少麻烦,虽然牺牲了一个编制,可毕竟解决了回春堂拆迁的问题。 第四章 狂蜂乱舞 通过双方协商,除了给许纯良安排工作的条件之外,长兴医院再一次性补偿拆迁款六百万元,拆迁之事总算得到圆满解决。 老爷子就在河对岸花四百多万买了一套商铺,购房合同上写得是孙子的名字,这样做的目的是百年之后省一笔不菲的过户费,许长善儿孙众多,可最偏爱的还是这个,不仅仅因为他是自己一手拉扯长大,还觉得这孩子命苦,爹不疼娘不爱。 当然事前他也征求了两个女儿的意见,她们都表示同意,至于儿子许家轩,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还主动提出要出一半钱,许老爷子让他留着钱给许纯良以后结婚。 商铺的格局跟过去差不多,上下两层,一楼对外营业,二楼可供居住,后面还多了一个二十几平的小院子,可以种花养草,剩下的钱也给孙子留着。 许长善不缺钱,行医一生,早就积攒了不少财富,自己老有所用,更何况中医这行是越老越香。三个子女条件都不错,每年给他寄来的生活费少说也有二十多万,至于给许纯良买房,压根不用他操心。 许家轩说过,如果儿子愿意出国生活,他来安排,如果坚持留在国内,无论在任何城市买房,他都负担得起。 新门面简单装修之后,就启动了搬家程序,长兴医院等着开工,许长善也言出必行。 老爷子最看重的就是回春堂的招牌,所以亲自把招牌带过去。 许纯良让爷爷不必来回张罗,这边搬家的事情交给自己盯着,他去那边等着接收清点就行,爷俩分工明确。 贵重的药材他们已经提前搬了过去,今天搬家的主要任务是家具和书籍,书籍还好说,家具都是实木打造非常沉重,拿药柜来说,搬动一个药柜都得需要四个成年劳力。 许纯良的任务就是监督提醒工人不要磕碰了家具,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陆奇来了,他今天歇班,专程过来给母亲买几副膏药,刚巧赶上回春堂搬家。 许纯良知道他的来意,让他改天去新址购买,今天太忙,也顾不上招呼他。 陆奇也没走,主动留下来帮忙,回春堂还有不少易碎的瓶瓶罐罐,这些东西都得专门装箱搬运。陆奇发现许纯良也没什么朋友,通常这种事,谁不得叫三五个好友过来帮忙。 陆奇的职业决定他的安全意识要比普通人强,提醒搬家的工人要注意安全,在他看来东西摔坏了不要紧,可万一伤了人就不好。 虽然反复提醒,可搬家接近尾声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几位工人从楼上搬书架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下面的一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还好几位同事死命拽住了书架,不然下场会更惨。 许纯良听到惨叫声赶到的时候,搬家公司的工人已经七手八脚将书架抬起。 滑下楼梯的工人躺在地上大声惨叫着,摔下来的时候,他的右臂先行着地,造成了肘关节脱位。胳膊已经变形,肘关节向内突出,属于典型的侧方脱位。 工头看到眼前情景,大声道:“赶紧送医院,快!”说完又冲着许纯良道:“你先给我拿五千块钱。” 许纯良愣了一下。 “别愣着了,人在你们家受伤了,你们得负责看病。” 道理好像是这个道理,可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人不爽。 “没钱!”许纯良实话实说。 一群搬家公司的人把眼睛都瞪起来了,气势汹汹把许纯良给围上了:“什么意思?你还想不认账?” 陆奇毕竟在社会上历练多年,见过的事情也很多,赶紧上前把他们给分开:“干什么?谁也不想他受伤啊,先送去医院,至于谁的责任以后再说,该拿的钱一分不会少。” 像这种事情,通常事先会签合同,明确责任,毕竟搬家的过程中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受伤也是常有的事情。 谨慎的客户都会事先明确,搬家公司员工搬家时出现受伤事件,应由搬运工所在的搬家公司承担责任。上来就找许纯良要钱,对方有些过份了。 工头不依不饶道:“少跟我扯犊子,先拿钱看病,你特么没钱,给许老头打电话。”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表面文弱的许纯良毫不退缩。 工头伸手指着许纯良的鼻子:“你特么把我人给伤了,还有理了……” 陆奇担心许纯良吃亏,正准备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震慑一下情绪激动的这群工人,却听到工头发出一声惨叫。 却是他伸出的食指被许纯良给抓住,逆时针一拧,工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许纯良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工头道:“有事说事,再敢跟我不干不净,大嘴巴抽你。” “操你……” 啪! 许纯良竟然真抽了过去,这巴掌打得又响又脆,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已经是手下留情,换成过去此人不死也得折去半条命。 “放……放手……放……” 搬家公司的那群工人看到工头被许纯良给制住了,还当众抽了一巴掌,哪还按捺得住火气,一个个瞪着眼睛往上冲,咬牙切齿仿佛要把他给撕碎一样。 陆奇大声道:“都别动,我是警察!” 许纯良冷笑道:“动一个给我看看,我让你们全都进医院。”手上稍一发力,工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陆奇诧异地看了这小子一眼,本来觉得他是一只温顺懦弱的小绵羊,自从那天许纯良出手擒蟒之后,印象就开始转变,现在又亲眼看到他的出手,稳准狠,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自己也未必能够轻易制服这五大三粗的工头,联想起那天自己在和平大桥扑空的情景,这小子只是表面文弱,其实是个练家子。 面对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许纯良毫不露怯,出手果决,首先控制住领头的,充分显露了他过硬的心理素质,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寻短见? 陆奇目前最重要是防止事态进一步激化,奉劝许纯良道:“别冲动,先把人给放了。” 这段时间许纯良对这个世界的法则已经有所了解,已经不是横行不法,动辄杀人的时代,于是松开工头的手指。 工头重获自由,想起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抽了一记耳光,不由得恼羞成怒,转身抄起板凳,怒吼着冲上去要跟许纯良拼命。 陆奇及时将他拦住,厉声斥道:“干什么?想坐牢吗?立刻给我放下!” 工头被陆奇的气势给震住,举起的凳子慢慢放下,嘴上仍不服软:“你给我等着。” 许纯良压根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来到那受伤的工人面前,一把抓起了他的右臂,伤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群工人以为许纯良对同伴不利,呼啦一下又围了上去。 陆奇也不知道许纯良想干什么?眼看着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不由得暗暗叫苦,这小子可真不省心。 许纯良一手抓住对方的上臂,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带一送,只听到咔啪一声,已经成功将伤者脱臼的肘关节复位。 众人虽然都是门外汉,可眼看着伤者变形的手臂恢复了正常,所有人现在都明白了,许纯良不是要伤害伤者,而是出手帮他治疗。 许纯良向那名受伤的工人道:“你活动一下试试,看好了没有。” 关节复位之后,疼痛顿时停止,那工人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手肘,确信关节已经复位,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惊喜道:“好了,不疼了。” 陆奇暗自松了口气,回春堂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许纯良继承了不少的家学,他也没有感到惊奇,毕竟江州谁不知道回春堂治疗骨伤的大名,脱臼复位只是最简单的手法,许纯良身为回春堂的少东家,会些医术也实属正常。 陆奇道:“没事就好。” 工头不依不饶,坚持要去医院检查,医院说没事才没事,非得让回春堂掏检查费。 许长善听到消息慌忙赶了过来,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出钱让工人去长兴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表明,伤者的右肘关节复位成功,除了几处皮肤擦伤并无大碍。 按照正常程序,客户和搬家公司之间要签承包合同的,如果是因为客户的物品重量,体积原因造成的员工受伤应由搬家公司负责。因为客户所搬运的物品质量的问题所造成的受伤事件可协商,搬家公司与客户都需要负责医药费。 这次的意外跟回春堂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老爷子疏忽了,没签正式合同,所以被搬家公司钻了空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检查费之外,许长善又多给了一千块的营养费,遇上这糟心事,老爷子也非常不爽,虽然对方表示可以继续帮他把东西搬完,可老爷子说什么不肯再用这帮人了。 搬家费照给不误,又点了一千块钱交给工头,让他们赶紧走人。 搬家公司的这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许纯良跟着他们来到门外,陆奇担心他内心不忿,再发生冲突,赶紧跟了出去,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你干什么去?” 许纯良笑道:“没干什么,送送他们。” 工头听到他的话,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还记恨着这厮给自己的一巴掌呢。 许纯良道:“一路走好啊,钱打算怎么花啊?” 工头反怼道:“老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干你屁事?” “看来没想好,我给你个建议啊,留着买药吃。” 陆奇发现这厮居然是个嘴上不留人的主儿,赶紧打圆场道:“算了,算了,钱你们也拿了,赶紧走吧。” 耳边嗡的一声,陆奇定睛望去,却是一只马蜂飞过,本来以为只是偶然,可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几个人都听到了声音,抬头望去。 回春堂屋檐下有一只马蜂窝,一只只马蜂振翅飞翔。阳光映射下金光闪烁。 工头忽然感到有些不安,因为他看到那一只只的马蜂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快!快上车……”几人慌忙往车上跑,可还没等他们来到车上,几百只马蜂蜂拥而上,向他们展开了无孔不入的攻击。 第五章 报到之前 陆奇也吓了一跳,他赶紧往回春堂里跑,马蜂可不管你什么身份。 等他跑进回春堂内,发现许纯良仍然站在门口,这货怡然自得地望着前方混乱的场面,轻声道:“就说让你留着买药了。陆兄,帮他们叫个120。”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用那么麻烦,在东州治疗蜂毒,我们回春堂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许长善缓步来到门前,在他看来这群人就是报应不爽,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屋檐下的蜂巢已经存在了好几年,偶然也发生过马蜂蜇人的事情,可像今天这样倾巢而出全面攻击的,还是第一次。 老爷子妙手仁心,虽然这几个搬家工人刚刚敲了自己的竹杠,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取来回春堂特制的熏香点燃,分给许纯良和陆奇,让他们帮忙驱散蜂群。 陆奇壮着胆子跟随这爷孙俩一起行动,将面前狂舞的蜂群驱散,不等他们靠近,蜂群就四散而逃,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陆奇以为是熏香起了作用,许长善却察觉蜂群的活动有些不同寻常,门前过往的行人不少,可蜂群刚才攻击的目标仅限于搬家公司的六个人,并未波及到其他人,这就有些奇怪了,难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搬家公司的几个已经被马蜂蛰得跟猪头一样,其中以工头最为严重,可以说蜂群百分之五十的火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了,剩下的五个人共同承担了另外一半。 工头脑袋大的跟猪头似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线,目不能视。 许长善让许纯良和陆奇帮忙把六名伤者扶进了回春堂,工头嘴巴也被蛰肿了,含糊不清道:“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他是担心遭到回春堂的报复。 许纯良道:“你爱去不去,爷爷,先给其他人治。” 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跟着进来,七嘴八舌,其中不少人都在笑那工头,这一带谁不清楚许老爷子的医术,舍近求远,这工头的脑子看来被马蜂蜇坏了。 处理蜂蛰首要的步骤就是挤压伤口,排出蜂针和毒液,减轻对组织的伤害。 许长善戴上花镜,取来特制的镊子,准备开始治疗。 许纯良道:“爷爷,别急啊,他们还没交钱呢。” 几名被蛰得工人身上又痒又痛,现在只想着尽快解除病痛,哪还顾得上心疼钱,争先恐后道:“交,我们交。” “该多少就多少,我们不会赖账。” 许纯良拍了拍那工头的肩膀:“钱呢?” 工头也是个明白人,赶紧把刚从老爷子手里讹来的钱掏了出来,一千块的营养费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许纯良不依不饶道:“少了点。” 工头只能将搬家费也还给他,这倒好,一分没捞着,还落了满头包。 许长善已经开始治疗,用小镊子将蜂针一根根夹出来,同时挤压毒液。 许纯良一旁看着,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操作时手都有些抖了,眼神也不太好,所以要耗费不少时间,他也没有主动出手。 这种蜂毒的治疗非常简单,在过去,他都是用手掌贴在创处,以吸星之力将毒针和毒液吸出,效率要超过爷爷百倍。不过现在,他几乎内功全失,也无法自如运用吸星之力。 这段时间许纯良翻阅了不少回春堂的藏书,了解到一些祖传秘方,在他看来这些秘方都非常普通,不过在国医凋零的当代,已经称得上弥足珍贵了,否则回春堂的名头也不会这么响,爷爷也不会得到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称号。 许长善花了两个小时方才将几人身上的毒针取完,许纯良按照他的吩咐用生理盐水和双氧水反复冲洗伤者的患处。 清创处理之后,再给他们敷上回春堂独家秘制的蛇药粉,主要成分是七叶一枝花、蟾蜍皮、蜈蚣、地锦草,治疗蛇虫咬伤最为灵验。 撒上药粉之后,效果立竿见影,几人患处马上不痒了,轻症的几个人已经可以活动自如,被蛰最重的工头脸上也开始消肿,虽然还是猪头模样,至少眼睛裂开的缝隙能够看到东西了。 陆奇也没闲着,帮忙的空隙,给119打了个电话,请消防队的同志将那个大马蜂窝给清除,留在那里终究是个隐患。 接连治疗了六名患者,许老爷子也没多要钱,让搬家公司的几个人回去休息。虽然几个人良心发现,想帮回春堂把剩下的东西搬完,但是被老爷子谢绝了。 陆奇又帮忙联系了另外一家搬家公司,和许纯良一起将剩下的东西搬到了新的地点,一切忙完,陆奇才提起买药的事情,老爷子给他取了膏药,坚持不肯收钱,陆奇只好偷偷留下了三百块,离开后发消息告知许纯良。 神像归位,给祖师爷上香之后,许长善坐在躺椅上,望着回春堂的招牌呆呆出神。 许纯良给他倒了杯茶:“爷爷,您选个地方,我把招牌挂上去?” “不急。”老爷子啜了口茶,心中暗忖,自己年事已高,这回春堂的招牌就算挂上去,也不知道能开多久。孙子现在工作已经有了着落,可他并没有主动学医的意思,有了之前投河的阴影,再不敢勉强他,还好那件事之后,这孩子明显开朗了许多,应该从高考落榜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长兴医院人事科打来的,通知他下周一去医院报到。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爷爷通报了这个好消息,老爷子一颗心总算踏实了,无论怎样,总算端上了铁饭碗。 学医的事情从长计议,按照高新华的说法,医院里也有鄙视链,临床看不起医技,医技看不起行政,行政看不起后勤,等这小子真正工作之后,看到了差距,感受到了不平等,说不定就幡然醒悟,知耻后勇了。 最近这段时间,许长善开始总结自己这辈子行医的心得,人到七十古来稀,已经到了考虑身后事的时候,如果这小子坚持不肯学医,总不能让许家的秘方就此失传,趁着自己还没糊涂,先用文字记录下来,以后留给孙子,也算是薪火相传的一种方式。 许长善多了一个心眼,借口自己老眼昏花,将写好的草稿,让孙子帮着用蝇头小楷重新誊写一遍,许纯良虽然不是什么学霸,可从小就在他的指导下练习书法,一手字写得相当漂亮。 许长善是想利用这种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孙子,许纯良在这件事上表现得非常配合,每次抄录完成都会拿给爷爷过目。 依着许长善的意思本来是想故意挑点毛病,指出错漏,让孙子多抄几遍,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非但没有任何错漏,而且孙子的书法比起过去又有飞跃,一手毛笔字字写得鸾漂凤泊,赏心悦目,就连自己都无法企及。 许长善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孙子在应试上虽然不行,可并不代表其他方面不行,高新华说得对,到了应该放手的时候,让他独自去面对社会。 许纯良将老爷子的用心揣摩得清清楚楚,爷爷视如珍宝的祖传秘方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修毒先习医,他过去就已经熟读天下医书药经。 这段时间他很少出门,除了修炼《通天宝典》,多数时间就是在看家里的藏书。 许长善藏书颇丰,其中多半都是医学典籍,许纯良已经翻阅了一遍,发现这么多年国医进展不大,《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这些随处可见的传统医书已经被尊为国医四大典籍。 《脉经》《针灸甲乙经》也传世至今,但是内容已经残缺不全,《鬼遗方》《莫天问》之类,更是面目全非,至于《毒经》《蝉变》《千虫变》等邪医秘籍彻底失传。 《通天宝典》的修炼进境缓慢,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月有余,可他连最基本的聚气都无法做到随心所欲,还好这个世界高手不多,也没有什么仇家登门,并未感受到迫切生存危机。 内力进展缓慢,应该是经脉发生了改变,也可能和自己目前的体质不够强横有关,许纯良决定从最基础的炼体开始。现代的武学虽然落寞,但是训练的器械比起过去进展了无数倍,训练的方法也非常科学。 许纯良结合古今,设计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炼体方法。 科学的方法加上刻苦的训练,瘦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健壮起来。 许长善看在眼里,认为他是没了高考的压力,心宽体胖,也没往别处想。 报到之前有些东西是要准备的,爷爷给了他一万块钱,这钱是他远在北美的老爸给的,每年许家轩都会转账十二万,作为许纯良的生活费。 本着富养闺女穷养儿的理念,过去许长善在经济方面限制的比较紧,现在孙子已经工作了,开销自然会增加不少。这一万是让他置办衣服,更换手机的。 他也建议许纯良去学驾照,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人不会开车的。 报到前一天,许纯良去了趟附近的商业广场,买了两身衣服,又去手机营业厅挑选手机。 这家营业厅就是那天闹蛇患的地方,许纯良选定手机正准备结账的时候。一位打扮精致的女郎走了过来:“给他出厂价。”来人正是专卖店的经理于莉。 于莉那天出事的时候虽然被吓得两度晕厥过去,可中间苏醒的时候还是保留了一部分记忆,隐约记得最后是有个年轻人帮助了他们,许纯良进入店里的时候,她就觉得眼熟,问过那天在场的同事才敢确认。 许纯良向她笑了笑:“多谢!” 于莉还以一笑:“我应该谢谢你呢,我记得那天你进来帮忙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于莉可不认为是小事,现在想起那天的事情还后怕呢,事后她专门感谢了两位警察,还询问过许纯良的信息,不过警方并未透露,只是承认当时有位热心群众帮忙,可人家做了好事不留名,悄悄走了。 于莉性格外向,虽然没有江湖女侠的本事,但是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给了许纯良最优惠的折扣,送了手机套,贴膜。 办手续的时候跟许纯良闲聊了几句,听说他就要去长兴医院上班,顿时打开了话匣子,长兴医院是她的业务单位,医院的集团号就是他们营业厅办理的,她在长兴医院有很多熟人,亲姐姐于茉就是妇产科的医生。 于莉是个热心肠,还主动提出要介绍姐姐给他认识,在她看来,年轻人初涉职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许纯良本就健谈,和于莉聊得颇为投缘,两人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于莉提出过两天由她来组局,请三位救命恩人吃饭。 第六章 入职长兴 长兴医院是东州市影响力最大的五所综合医院之一,可实力在五大中位居末席。 改革开放之后,医疗制度几经改革,能够在东州市屹立不倒的五大医院各有各的优势项目。 长兴过去以肿瘤科和泌尿科见长,是东州第一家引进直线加速器,第一家开展换肾手术的医院,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也曾经风光一时。只是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长兴人才外流严重,在政策上也没有得到市里的偏重,发展缓慢,渐渐和其他四家拉开了距离。 院长顾厚义虽然为医院的发展尽心尽力,可毕竟年龄偏大,管理水平难免落伍,医院的中层干部,有不少都是他的老乡,顾厚义常说举贤不避亲,可医院内部都说他任人唯亲。 这应当是顾厚义在长兴的最后一年了,正处级的顾厚义完全可以选择躺平,可他不甘心,别的医院都在新建扩建,长兴的二期扩建方案六年前就提出来了,其间波折不断,好不容易等到市里批准,偏偏在拆迁上又遇到了阻碍。 顾厚义原本想在自己退下来之前,将医院的二期工程完成,这对医院,对他自己都算是一个圆满的交代。 可惜天不从人愿,空有雄心壮志,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所以退一步打算将二期扩建工程启动,至少他要奠基开工之后再走,不存在任何私心,就单纯想为长兴做点事。 周一清晨的例会上,顾厚义又慷慨激昂地描绘了一遍二期扩建的蓝图,下面的中层干部其实早就听了无数遍了,已经没了新鲜感,不过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拆迁工程即将开始,用不了多久,长兴周围的棚户区就会被夷为平地,再过几年一栋现代化的病房大楼就会拔地而起。 副院长耿文秀坐在小会议室内认真记录着,心中却在盘算着顾厚义明年到点的事情,顾厚义走后,谁最有可能接替他的位子? 看了一眼身边的高新华,首先就否定了他,高新华部队转业,学历不行,年龄上也没什么优势,副处已经是他个人仕途的极限了。 严回意,第一副院长,第三梯队,研究生学历,可谁不清楚他的第一学历是大专?研究生是在职读的,没有硕士学位。五十一岁,错过了升职的黄金期,口才不行,上台发言都结结巴巴,这样的人难当大任。 秦国良,心内科主任,医学博士,医院重金挖来的精英,他这个副院长只是一个名誉称号,心内科的业务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理医院,而且这种人属于医道移民,很难服众。 耿文秀在心中逐一将对手排除,越想自己接替顾厚义的可能性越大,今年十月刚好世界妇女大会在京召开,借着大会的东风,自己再进一步很有可能。 耿文秀想得入神,甚至连顾厚义宣布散会都没听见,还是高新华提醒她方才惊觉。 两人自然就一起出门,耿文秀拥有着一米七二的身高,踩着高跟鞋显得比高新华还要猛一些。习惯性地甩了一下头发:“老高,那帮钉子户全都搬走了?” 高新华笑道:“搬走了。” 耿文秀知道这件事归他负责,看了他一眼道:“厉害啊,回春堂的倔老头你都能搞定?”最早她也去做过工作,被许老爷子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干部家庭出身的耿文秀心高气傲,到现在还记着这件事。 高新华点了点头,简单把事情跟她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耿文秀皱了皱眉头:“顾院居然会让步?真是没想到啊,开这个口子不好吧,以后肯定有人会说闲话。” 高新华其实心底挺反感这个女人,仗着家族出身,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在医院口碑极差,他一向认为,再漂亮的女人,一旦充满了权力欲,就没了女人味,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女人既不漂亮,又专权跋扈。 高新华佯装忘了东西,转身向会议室走去,道不同不相为谋,宁愿多走两步,也不愿和她同行。 没走几步,手机就响了起来,却是许长善打来了电话,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孙子,今天是许纯良去医院报到的第一天,思来想去还是给高新华打声招呼才放心。 如果不是老爷子提醒,高新华几乎忘了许纯良今天报到的事情,虽然他只是一个副职,但是在医院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哪还顾得上这种小事。 高新华让许老爷子放心,自己一定会多多关照许纯良,有他在医院一天,许纯良就不会被人欺负。 今天是新员工集中报到的一天,所有人先去人事科报到,按照常规接下来是入职体检和集中培训,然后科教科会给他们安排科室轮转培训。 许纯良是其中的一个异类,他只有高中学历,可在这么多新人中,他是唯一拥有正式编制的,还好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在许纯良的安排上,医院也费了一番脑筋,安排工人岗,许长善那边肯定没法交代,可他一没有本科学历,二没有医师资格证,思来想去只能在引进特殊人才上做文章。 回春堂是江州的老字号,许长善是非遗传承人,按照这条线索就给许纯良冠以非遗传承人的称号,意向科室是中医科,但是中医科主任朱明远已经明确表示拒绝,如果医院强行把一个高中毕业生塞进来,他宁愿选择辞职。 在长兴这所综合医院里,中医科虽然没什么存在感,可朱明远这位主任医师还是很有些威望的,他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还有一个原因,他认为中医科的不景气和回春堂的存在有着很大的干系。 许多他的病人后来都去了回春堂,他也听到了许许多多的风言风语,说他的水平不如许长善,在朱明远的眼中,许长善就是一个江湖医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就凭着祖上传下来的几个所谓的秘方招摇撞骗。 自己才是国医正宗,毕业于京师国医大学,主任医师,市中医协会副会长,常任理事,在国内外发表论文无数,有哪一点比不上许长善? 他对许纯良没有偏见,如果许纯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他也不会为难,可一个高中生,据说还是接连落榜三年的复读生,让这样的人进入自己的科室根本是拉低科室的平均水平,身为中医科主任,他可丢不起这人。 人事科科长马红梅因为这件事也非常头疼,编制是在中医科,可中医科拒不接受,行政科室,不是满员就是超编,解铃还须系铃人,知道这小子是高副院长破格引进的人才,还是得征求高副院长的意见。 刚巧高新华来电话询问许纯良报到的事情,马红梅电话里就叫起苦来。 高新华当然能够理解马红梅的难处,许纯良当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轮转,他对医学一窍不通,安排一个医学小白去临床科室还不知会捅出什么漏子。 马红梅道:“高院,朱主任态度非常坚决,要是硬把许纯良分到他们科,他马上辞职。” 高新华心中暗骂,这个朱明华就是倚老卖老,本事没多少,脾气倒很大,他想了想道:“那就先在行政后勤给他找个位置,熟悉一下医院的环境,顺便观察一下他的能力。” 马红梅道:“咱们医院行政科室的情况您都清楚,哪个科室也没有多余的位置啊,后勤岗倒是好安排,可他又不是工人编制。” 高新华道:“编制是编制,工作是工作,年轻人多尝试几个岗位未尝不是好事。” 如果现在就给许纯良安排热门科室,很可能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许纯良是他的关系,高新华也不想被推上风口浪尖。 先把热度降下去,等过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机会再给他安排舒服点的岗位,只是这件事需要专门走一趟给许老爷子当面解释清楚。 于是许纯良打着轮转的旗号来到了电工班,医院的电工班就是工人岗,因为马红梅特地交代,科教科科长潘明明亲自将许纯良带到了电工班,还专门强调这位新人来电工班是轮转。 新员工轮转不稀奇,可来电工班轮转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电工班在医院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部门,八名职工,分成四班,平时都是上24小时歇72,院里对他们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电工专业的只有班长贾学工,其余七人都是医院内部转岗,他们也干不了什么高技术含量的工作,日常主要工作,无非是换个灯泡,拉个电闸之类的小活,遇到复杂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寻求外援。 今天是班长贾学工和小冯当班,潘明明带许纯良过来的时候,两人正在研究股票。在长兴,他们属于底层,收入自然无法跟医护人员相比,好在业余时间充裕,轮休的时候,都会去做点兼职贴补家用。 小冯平时送送外卖,贾学工则是自己开了一个卤菜店。 就算是值班,多数时间也是没什么任务的,闲着不是炒股就是吹水。 潘明明走后,贾学工给许纯良介绍了一下电工班的情况,许纯良的到来打破了以往的平衡,有些不好安排,暂定让许纯良上常白班,双休日正常休息。 潘明明临走前特地把贾学工叫到一边,委婉地告诉他许纯良是高院长的关系,这是为了避免电工班欺生。 话都点到了这种地步,贾学工岂能不明白,所以也没敢给许纯良安排什么活,连端茶倒水这种新人应该去做的小事也没敢劳烦许纯良。 电工班的轮班犹如走马灯一般,大家的心思也不在工作上,因为都知道许纯良上头有人,过不几天就要离开,谁也犯不着刁难得罪。 许纯良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接电话,电话内容十有八九都是某某科灯坏了,某某科跳闸了,基本上是泡一杯茶,电话旁一坐一天。 许纯良闲着也是闲着,主动要求跟着一起去工作。通常出去工作,都是一个人拿着工具,一个人扛着梯子,因为多了许纯良,班长贾学工只能拿着灯管,当班长的要以身作则,总不好意思空着手。 第七章 鬼怕恶人 这次需要更换灯管的科室是医务处。 长兴医院的医务处位于行政办公楼三楼,主任周文斌是顾院长的老乡,也是顾厚义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在大家眼中他就是顾的嫡系。 周文斌过去是胸外科医生,副主任医师,成为医务处主任刚满半年。 弃医从政并非是因为领导主动提携,根本原因是他自知竞争科主任无望,又不甘心居于人下,所以主动找到了院长顾厚义私下沟通,顾院长念在老乡情分上把他安排在了医务处。 周文斌稍微有点斜视,口齿不清,性情软弱,也没什么过人的社会关系,能够顺利成为医务处主任还是多亏了老乡的助力。 刚刚任职的时候,他的确找到了为官一方的满足感,可没过多久,就意识到医务处处长这个职位不是一般人能干好的。 过去当医生的时候,认为医务处不过是个和稀泥的部门,虽然工作是负责医疗管理,实际上主要处理医疗纠纷医疗官司,可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只需要处置得当,在当事医生和病患之间建立一个缓冲带就行,私下可以协调解决的,医院出钱,解决不了的还有法院,官司赢了固然可喜,万一输了,还是医院出钱。 很快他就发现这个部门可没那么简单,前来投诉的病患大都脾气火爆,咄咄逼人,在维权者的眼中,院方的任何人都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过来就是兴师问罪的。 协调的过程中,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情,最郁闷得是,患者方不理解倒还罢了,连本院的医生也不理解,经常认为他们没有起到保护医护人员的作用,对患者过于软弱,甚至说他们胳膊肘万外拐,反正里外不是人。 周文斌干了半年,总算摸到一些窍门,医务处是医患矛盾的集结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只要在这里干一天,就要受到波及。想减少被波及最好的方式就是尽量少出现,所以周文斌开始减少在医院露面的时间,就算呆在医院也尽可能不在办公室。 负责人脱岗有找不完的借口,下面的干事就没那么好命,留守的陈光明和程小红不得不承受着维权者强大的火力。 挨骂都是轻的,搞不好还要挨打。 陈光明这个月没过就跟人发生了两次激烈冲突,心情大受影响,他已经在找关系申请调科。 今天是周五,下午有院周会,所以周文斌没走,本想批阅积攒一周的文件,不巧灯管坏了,在头顶闪个不停。 电工班的效率实在低下,报修电话打了半个小时才见工人过来。走在前面的小冯背着工具包,后面跟着扛梯子的许纯良,走在最后的是班长贾学工,手里拿着两根灯管。 看到他们不紧不慢的样子,周文斌心中暗骂,换个灯管都要三个人,长兴医院之所以发展不起来,就是因为养得闲人太多。 贾学工朝周文斌笑了笑,主动叫了声周主任。 周文斌没搭理他,贾学工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在医院他们这些后勤工人就是三等公民,收入低,地位低,没存在感。 许纯良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代把人人平等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可事实上还是分三六九等,别看周文斌在他们面前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见到比他官大的马上低头哈腰,乖得跟龟孙子一样。 贾学工指挥他把梯子架好,许纯良负责扶梯子,小冯爬上去换灯管,偏偏这会儿他闹起了肚子,表示工作前要先去个洗手间。 周文斌再也搂不住火了:“换个灯管哪那么多的事情?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你们几个能干就干,不能干赶紧滚蛋。” 小冯被骂得满脸通红,可人有三急,他是真憋不住,转身就往外面冲。 贾学工不敢吭声,许纯良可听不下去了:“你们医务处管得可真多,管天管地还管拉屎放屁。” 医务处的两名干事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属一笑,周文斌的面子更挂不住,指着许纯良道:“你谁啊?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把你们科长叫来?” 贾学工拼命给许纯良挤眼睛,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人家是正科级,医院的中层,不是咱们这些小工人能开罪起的。 还好这会儿有人进来了,转移了周文斌的注意力。 打外面进来了三位壮汉,为首的一人剃着锅盖头,膀阔腰圆,粗脖子上挂了条大金链子,两条胳膊上纹满了花花绿绿的刺青,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有些夸张的胸肌,看外表就是社会人,一进门就嚷嚷道:“周主任,见你一面可真特么难啊!” 周文斌本来正要找许纯良兴师问罪,可看到这三位不速之客,脸刷地就白了。 陈光明和程小红同时流露出惶恐之色,来人叫王大雷,是北区有名的混混,他父亲年前因为前列腺增生住院,行电切手术,术后效果并不理想,医生术前就把术后可能发生的状况说得明明白白,他们也签了同意书。 可术后王大雷就开启了疯狂维权模式,非得说是手术事故,要求医院做出赔偿,医务处也跟他协商了不少次,无奈之下愿意给予一定金额的补偿,但是医院给的金额离王大雷的要求相差太远,这货也敢要,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一百万。 双方既然谈不拢,医院就建议他去法院起诉,这种情况,经法院判罚,最后可能赔偿金还不如医院的补偿,王大雷一怒之下打了陈光明,他也因为寻隙滋事被警方拘留。 不巧的是,在拘留期间,他父亲去世了,王大雷就将所有一切责任都归咎到医院方面,现在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索赔金额也上升到两百万,他现在也狡猾了许多,不会轻易动手,整天变着法子恶心你。 周文斌看到是他顿时就头大了,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道:“大雷啊,你今天怎么有空?” 王大雷往他身边一座,二郎腿翘了起来:“我闲人一个,不像你周大主任日理万机,每天都有空,我爸的事情怎么解决?” 周文斌陪着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了?那个金额你还满意吧?” 医院也被这块滚刀肉弄得不胜其烦,最后决定一次性补偿他五万块,希望就此息事宁人。 王大雷嘴巴一歪,往地上啐了口浓痰:“打发叫花子呢?我爸一条命就值五万?将心比心啊,周主任,你爸要是被人给害死了,给五万你愿意吗?” 周文斌心中暗骂,怎么说话呢?我要是打得过你非抽你不可,对方的嚣张也激起了他的火气:“我们医院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你要是还不满意,可以去法院起诉。” “少特么拿法院来吓唬我,谁不知道你们官官相护,一条人命啊,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手术事故,我爸现在还好好活着呢。” “你父亲的事情专家已经鉴定过,结果表明,手术并不存在任何失误,预后不理想和个人体质有关,至于他的死,跟前列腺手术没有任何关系……” “你放屁!不是你们开刀伤了我爸的元气,我爸至少能活一百岁,少他妈在这蒙我。” 周文斌气得满脸通红:“王大雷,你再胡搅蛮缠,我叫保安了。” 王大雷冷笑一声:“你特么倒是叫啊!”起身向周文斌逼近,周文斌打心底发憷,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你……你别乱来啊……” 程小红吓得瑟瑟发抖,陈光明拿起电话想叫保安,被王大雷的同伙一巴掌将电话给摁住了,挥拳作势要打陈光明,陈光明吓得慌忙后退,脚下没站稳,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文斌在这么多下属面前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大声道:“现在是法治社会……” 王大雷笑道:“谁不知道是法治社会,我特么违法了?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是来跟你要说法,你们长兴医院草菅人命,害死我爸,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到哪儿说理我也不怕。” 小冯去厕所回来,看到里面这个状况,吓得没敢进来,偷偷在外面拨打了保卫科的电话。 贾学工爬到梯子上,他只是个电工,医务处的事情跟他没关系,只当啥都没看见,他不敢惹也不想惹,周文斌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活该他吃瘪。 负责拉电闸的是许纯良,一伸手就把总闸给拉下来了,今天是阴天,电闸一拉,室内灯光全灭,跟到了傍晚一样。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纯良身上,王大雷怒视许纯良:“傻逼,谁特么让你关灯的?” 许纯良道:“我关灯碍你啥事啊?你爸死了跟我关灯也有关系吗?” 第八章 两只蜘蛛 王大雷一听就火了:“我操你大爷,怎么说话呢?” 许纯良本来也没想插手周文斌的闲事,可王大雷骂到了他头上,这可不能忍,事情从一开始他就看得清清楚楚,王大雷这三个人都是无赖。 要说医务处的三个也太怂了,对方都闹到了家门口,还忍气吞声。 想当初老子是五毒教主的时候,谁敢闯我总坛,我必让他尝尽万蛇噬身之苦。 许纯良撇了撇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冤有头债有主,谁把你爸杀了,你去杀了他就是,在这儿耍什么威风?怎么?不敢去啊?孬种一个,不孝之子,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王大雷怒吼一声就冲了上去,他之前因为打人被拘,现在还真没那个胆子当众打人。别看他气势汹汹往上冲,也就是吓唬许纯良。 可他选错了对象,刚刚冲到许纯良近前,忽然一物从空中落下,王大雷吓了一跳,却是一只拇指盖大小的蜘蛛直坠而下,刚巧落在他脸上。 啪! 许纯良一个大嘴巴子狠狠抽在他脸上,打得他眼前金星乱冒。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给弄愣了。 贾学工首先闹不明白,医务处的事情跟你许纯良有关系吗?你出什么头? 周文斌打了个冷颤,他没看清楚,还以为王大雷把许纯良给揍了,让陈光明赶紧联系保卫科。 许纯良打完扬起手,掌心有一只被拍扁的蜘蛛:“这蜘蛛,有剧毒!” 王大雷的两名同伙眼看他挨了耳光,赶紧过来帮忙。 王大雷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拼了……”话都没说利索,感觉脸上还有异样。 许纯良提醒道:“还有一只。” 许纯良的话他不相信,可他相信同伴的话,两名同伙指着他的脸:“大蜘蛛……” “大黄蜂……”大黄蜂都出来了。 王大雷自己也看见了,蜘蛛已经爬到了他的鼻尖上,身体呈淡黄色,他想伸手去捏。 许纯良提醒道:“黄囊蜘蛛,剧毒啊,被它咬一口你就去伺候你爹了。” 王大雷哪经过这种场面,颤声道:“快……快帮我取下来……” 两位同伙听说有毒,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其中一人提议赶紧报警,别看平时他们都躲着警察走,可遇到麻烦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人民警察。 许纯良故意叹了口气道:“好心搭个驴肝肺,我以德报怨,你还恩将仇报。”故意伸手在王大雷面前晃了晃:“这只是公的,你脸上是母的,母的毒性更厉害,只要被它咬一口,大象都得完蛋。”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王大雷惶恐道:“帮我赶走它……”现在别说许纯良抽他一巴掌,就算十巴掌他都乐意。 许纯良道:“你别动,只要你不动,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王大雷心说我总不能一直站着,颤声道:“快……用鞋底拍死它……” 一名同伙把人字拖给脱下来,许纯良道:“拍的时候一定要掌握好力度,小心把毒牙给拍到皮肉里,注意蜘蛛的黄囊千万不要拍破,里面都是毒液和虫卵,一旦拍破,毒液就会腐蚀皮肉,深可见骨,毁容事小,万一孵化出来的小蜘蛛在脸上筑巢,钻到你脑子里,吸食脑浆,不死也得疯。” 王大雷吓得就快哭出来了:“别动,报警……赶紧报警……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没三百万解决……不了……” 许纯良道:“给一千万你有命花吗?看你脑袋这么大,怎么里面一点脑子都没有?” 这时候院保卫科长带着一群保安总算来了,他们听说有人来医务处闹事,可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场面。 王大雷沙雕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只黄屁股蜘蛛趴在他鼻子上。 听说蜘蛛有剧毒,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周文斌打电话给中毒科,请中毒科做好准备,一旦王大雷中毒可以及时实施抢救,他也学过生物,见过黄囊蜘蛛的图片,可王大雷脸上这只怎么看都像是普通蜘蛛,不像有毒,难道是这小电工危言耸听?故意吓唬王大雷。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王大雷:“要不我帮你?” 王大雷连声说好。 “你万一诬陷我打你怎么办?” “你放心,尽管出手,我不怪你……”王大雷拼着再挨一巴掌了。 “我要是帮了你,你怎么谢我啊?”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们医院的麻烦……五万就五万……”王大雷到现在还惦记着那笔钱呢,其实他心里明明白白的,老爹的死跟长兴没有任何关系,电切手术也没问题,是他故意找茬,想多讹点钱。 这时候那只蜘蛛又开始移动了,爬到王大雷的左脸上,许纯良突然就出手了。 啪! 这巴掌打得比刚才还狠,王大雷魁梧的身体被抽得原地转了一个圈,两个腮帮子各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许纯良展示他的战利品,两只蜘蛛,一公一母都死在他的掌心,虽然被拍扁,可尸体完整,并未有毒液渗出。 王大雷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两记耳光,虽然知道许纯良是给自己解围,可这两巴掌却是结结实实落在了自己脸上,而且他亲口说过不怪人家。 王大雷在北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混混,在人前也是要脸面的,尴尬得把大脑袋耷拉着,推开保安一言不发的走了。 此时贾学工换好了灯管,许纯良把空开推了上去,办公室内一片光明。 周文斌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保卫科长于向东,他对保卫科的办事效率颇为不满,平时没事的时候保安随处可见,一有事情反倒找不到人。 其实这帮保安都知道王大雷的恶名,每月赚那么点工资,谁也犯不着惹火烧身,虽然职责所在,来是要来的,但是故意放缓了节奏。 风波平息之后,周文斌才想起好像应该向那小伙子说声谢谢。 许纯良和小冯收拾工具先走了,贾学工留下等周文斌在派工单上签字确认。 周文斌向贾学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许纯良是今年才来医院的新人,到底是年轻气盛,稍有社会经验就不会强出头。 许纯良把拍死的两只蜘蛛随手扔在了地上。 周文斌特地用度娘识别了一下,就是普通的蜘蛛,根本没毒,果然是忽悠王大雷的,如此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勇有谋,骗得王大雷找不到北,还当众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下午院周会结束的时候,人事科长马红梅特地找到周文斌告知他因工作需要陈光明会被调动到感染科工作。 周文斌听到这消息有些郁闷,小陈一走,医务处办公室就剩下两个人了,程小红是个女孩子,总不能让她顶在前面冲锋陷阵,意味着连个挡在前面分担火力的都没有了,以后他岂不是要直面敌人的炮火,直面惨淡的人生? 周文斌忍不住抱怨起来:“我来医务处之前,科室有五个人,两个退了一个调离,现在又调走了一个,这么多的工作难道就让我们两个人做吗?” 马红梅笑道:“都知道你辛苦,可人家年轻人要往上走,总不能拦着人家。” 周文斌没觉得感染科的地位能排在医务处上头,他明明白白,陈光明是被吓破了胆,年轻轻的谁也不想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 想想自己来到医务处这半年,陈光明没少受委屈,上次还因为压不住火气跟患者家属撕扯,落了个院内批评,也是那次的委屈坚定了陈光明调离的念头。 周文斌道:“马科长,医务处的情况你也知道,矛盾多,工作重,压力大,单靠我们两个人工作根本没办法正常运行,调我的人可以,必须给我补充新人,不然我绝不同意。” “周主任,调你的人也不是我的意思,这事儿你得找领导反映。”她不好说哪位领导,虽然是人事科长,可在医院也只能当个具体工作的执行者,人事权真不在她手里。 “我为什么要找领导反映?又不是领导把我人调走的?”周文斌心知肚明,自己根本阻止不了,现在这么说无非是发发牢骚。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向周文斌笑了笑,让他稍等。 电话是中医科主任朱明远打来的,刚一接通,朱明远就在电话那头咆哮起来:“马科长,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一个高中生硬塞给我们科?” “没有啊!” “什么没有?他的编制是不是落在我们中医科?占我们科的编制不说,以后的支出是不是也得由我们出?” 马红梅暗叹,这个朱明远出了名的又臭又硬,而且正在气头上,只能先敷衍一下:“朱主任,您别急,我不清楚这事儿,可能是他们搞错了,我这就帮您查,我把事情搞清楚,马上给您回话。” 朱明远不依不饶道:“你怎么干工作的?马上搞清楚,这种吃闲饭的关系户你爱给谁给谁,我们中医科不要。” 马红梅挂上电话,心中暗骂,倚老卖老的老家伙,别人吃闲饭,你不是吃闲饭的?你们中医科给医院创造了多少效益?保留中医门诊只不过是象征意义,她更清楚朱明远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许纯良的编制触动了他的利益。 中医科一直处于缺编状态,每个月都可以理所当然地吃空头,许纯良的编制动了他的奶酪,视财如命的朱明远发火也很正常。 马红梅完全可以把皮球踢给副院长高新华,别看朱明远叫得凶,如果院里下了死命令,他最后还得遵从。 不过马红梅和高新华的私交很好,如无必要还是不想麻烦他,挂上电话,看到同样一脸愤然之色的周文斌,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一个不肯接收,一个不愿放,如果把许纯良安排到医务处,那不是两全齐美,他们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马红梅心中有了主意,向周文斌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人选,今年刚来咱们医院的新员工。” 周文斌一听是新人马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医务处的工作要有相关工作经验,至少要有一定的临床经验,新人干不来的。” “这小伙子非常出色,高高大大的,长得也不错。”许纯良身上的确没多少闪光点,能夸得也就是长相了。 “高大英俊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招保安。”周文斌其实真想要几个保安常驻医务处,至少能震慑一下前来闹事的患者家属。 “经验还不是靠后天培养的,这小伙子叫许纯良,蛮机灵的。” “什么?” 马红梅又重复了一遍许纯良的名字,周文斌马上跟电工班的小伙子对上了号,一个医院没那么多重名的,更何况这个名字也不普通。 他表示自己要考虑一下,最迟明天给她答复。 回到医务处,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杀虫剂味,程小红正带着口罩在里面消杀,陈光明因为受不了这味道也躲到了外面,看到周文斌,笑着道:“周主任,小程害怕蜘蛛,所以用药喷一下。” 周文斌点了点头,有些纳闷,自己在这间办公室呆了这么久,过去也没见过蜘蛛。回想起许纯良打蜘蛛的场面,越想越觉得他是借机抽王大雷耳光,这小子头脑也够灵活的,难得的是胆大,换成别人还真不敢对王大雷下手。 陈光明掏出一盒烟给周文斌上烟,背着周文斌偷偷把调岗的事情搞定,多少有些心虚。 周文斌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脑子里仍然在盘算着许纯良的事情,初生牛犊不怕虎,科室或许就缺少一个这样的人物,望着眼前的陈光明在心里默默和许纯良进行了对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一比他马上就做出了决定。 第九章 窃案迷踪 回春堂搬迁到新址就快一个月了,可金字招牌仍然迟迟没有挂起。过去的一些老病号通过种种途径找了过来,许长善也没将病人拒之门外,因为没有刻意宣传,病源比起过去减少了一些,老爷子明显没有了过去的心气,大概是孙子的工作有了着落,失去了奋斗的动力。 许纯良迅速适应了上班族的生活,工作轻松,上班之余,他也很少外出,有时间就看书上网,力求尽快全面了解这个时代。 许长善本指望孙子能主动提出跟自己学医,可许纯良压根没这个意思,该抄得秘方,他也不抗拒,一手毛笔字写得倒是极其漂亮。 许长善强忍着不去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因为高新华专门跟他沟通过,许长善知道孙子目前是在电工班。 按照高新华的说法,人往往知耻而后勇,看到差距才有动力,许长善原本也希望孙子会认识到这一点,可眼看着他上班快半个月了,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至少目前从他身上并未找到任何的进取心。 许长善开始接受现实,其实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普普通通,孙子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平平淡淡才是真,有份稳定的工作,找个知书达理的媳妇,生一对可爱的宝贝,这样的生活也算圆满。 许纯良每天下班准时回家,看到爷爷正在门口望着外面的大树。 老爷子在树上又发现了一个新筑的蜂巢,几十只马蜂正忙着筑巢,单从马蜂的外表许长善无法辨认是不是过去门口的蜂群,毕竟消防已经将过去回春堂屋檐下的大蜂巢给摘除了。 许纯良叫了声爷爷,将刚斩得半只鹿记油烫鸭交给他,老爷子就爱这口。 许长善接过油烫鸭道:“纯良,你看看,这是不是过去咱们门口的蜂群?” “是!” “你这么肯定?” 许纯良心说我当然肯定,这蜂群就是我引来的,虽然武功大打折扣,可招蜂引蝶的本领没有变弱,他笑了笑道:“许老先生医术高超,医德高尚,马蜂也是生灵,懂得择邻而居的道理。” 许长善哈哈大笑:“何时学得这么会说话了,晚上我开瓶好酒,咱们爷俩喝几杯。” 许纯良告诉爷爷今晚不行,因为他答应了于莉,于莉三天前就约他吃饭,说是要感谢救命之恩,除了他之外还请了当天出警的陆奇和李忠。 许长善很高兴见到孙子多出去跟人交往,整天宅在家里总不是事儿,从目前来看,让他去长兴医院上班的决定无比正确。 于莉晚上请客的地方在状元街的一品居,状元街是东州市中心的一条老街,街道不宽,两旁有不少源自明清的古建筑,其中一户据说出过状元,古街因此得名,市里原本想将这里开发成地标性的旅游景点,因为设计不周,结果弄得不伦不类,后续招商也不理想。 现在这条街最多就是卖翡翠玉器的商家,夹杂着几家茶社和饭店,东州本来就不是个旅游城市,外地游客不多。 一品居就在状元府的斜对面,是一家装修雅致的私房菜馆,于莉选择这里也花费了一番心思。 陆奇和李忠是警察,对于吃请他们打心底是拒绝的,但是于莉打听到李忠的姐姐李凌云是长兴医院骨科护士长,她姐姐于茉又是妇科副主任,于茉出面,李凌云负责联系,顺利组局成功。 选择一品居就是看中了这里的环境清幽,省得人多眼杂,毕竟陆奇和李忠的身份决定他们不方便公开吃请。 许纯良是最晚到的,约好六点半,他准点抵达,包间里几个人正在打掼蛋,于莉一旁观战,看到许纯良进来,笑着迎了上去:“小许,就等你了。” 许纯良道:“我走过来的,各位久等了。” 两位警察许纯良都见过面,于茉和李凌云他还是第一次见,笑着分别打了个招呼。 几个人牌瘾都不小,打完这一局,才起来和许纯良相见。 于茉和于莉长得很像,她在长兴医院也非常有名,妇科副主任,学科带头人,主动伸出手去和许纯良握了握道:“我们医院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许纯良笑道:“我这个月才进医院。” 李凌云也凑了上来:“小许,一表人才啊,有对象没有?我们科漂亮小护士可多了。”她出了名的爱做媒。 许纯良表示自己打算先立业后成家,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 李凌云咯咯笑了起来:“志向远大啊,哪个科的?” “目前在电工班。” 一听是工人,李凌云顿时没了热情,倒不是她势利,医院的护士又有几个想跟工人谈恋爱?小伙子一表人才,看起来文质彬彬,可惜了。 刚才还觉得他志向远大,现在觉得他是志大才疏,一个普普通通的电工有什么业可立的。 陆奇过来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许纯良叫了声陆哥。 陆奇又把许纯良介绍了一遍,主要是告诉大家,许纯良回春堂的少东家的身份。 于茉和李凌云身为长兴医院的员工当然知道回春堂,这才想到回春堂就是姓许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两天关于回春堂拆迁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长兴医院,都知道医院为了顺利拆迁一次性补偿给许老爷子六百万人民币。 为许纯良安排工作的事情知道的人反倒不多,六百万对江城的老百姓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更何况许长善行医多年,回春堂一直门庭若市,这老爷子身家至少上千万。 一个人无论学历职业,一旦他拥有不错的家世背景,在很多人的眼里就会笼罩一层光环,李凌云眼中的许纯良又变成了高帅富:“许老先生是你爷爷啊,过去我应该见过你,当时可没这么高,还是个小孩子。” 李凌云并没有夸张,她记忆中的许纯良就是这个样子。 许纯良也搜索了一下记忆,的确见过她,拥有她去回春堂问诊的记忆。 “你还记不记得我?”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记得,李护士长,您上个月痛经来回春堂扎过针。” 一句话把李凌云闹了个大红脸,这小子怎么口无遮拦呢,虽然大家都是医疗工作者,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往外说吧。 陆奇听到这里没憋住,噗!的一口水喷了出去,还好及时转身,没喷在别人脸上。 李忠心说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当众曝光我姐隐私。 于莉很会来事,笑道:“小许,你可真调皮,你们医院工作的说话注意点,回头吃饭别说专业问题,我受不了那个。”一句话就化解了尴尬。 于茉让店家马上开饭,看了李凌云一眼,心中有些不悦,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本院妇科专家,你痛经不找我,反倒去找一个老头子,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在治病方面中医哪比得上西医? 酒菜上来之后,大家先喝了三杯酒,然后于莉逐一给三位恩人敬酒,那天她被吓得不轻,中途晕了两次,当时的情况也记不清楚,只知道是他们三个救了自己。 陆奇表示真正应该感谢的是许纯良,当时如果不是他,他和李忠都应付不了那两条大蛇。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许纯良,许纯良其实跟陆奇说过,别提自己救人的事儿,但是陆奇也干不出冒领功劳的事情,终于还是当众说出了真相。 救助市民本来就是警察的职责,局里也就是给陆奇和李忠口头表扬,虽然上了当天的报纸,但是很快就没了热度。 李忠道:“小许,当时那两条蛇为什么见你这么听话?都不敢反抗?是不是你们回春堂有训蛇秘术?” 许纯良笑道:“哪有什么秘术,我们许家祖上是中医,过去中医经常上山采药,遇到蛇虫是常有的事情,为了自身安全,就研发出一个驱赶蛇虫的办法。” 于莉道:“我最怕蛇了,可不可以给我分享分享。” “人家是祖传秘方,哪能随随便便告诉你。”于茉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屑,她对中医向来不感冒。 许纯良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主要成分就是硫磺粉,蛇虫一般都怕这个味道,雄黄酒也行。我从小生活在回春堂,身上就带着一股子药味,平时蛇虫基本不会靠近我。”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陆奇回想了一下,那天驱蛇的时候好像并没有闻到什么刺激性的味道。 李凌云道:“小许,你为什么来长兴?跟着你爷爷学中医,继承回春堂多好。” “我对学医兴趣不大。”许纯良没说实话,爷爷虽然是东州首屈一指的国医高手,可他医道上的修为跟自己还是无法相提并论。 许纯良酒量很好,来者不拒,跟每个人都连干了好几杯,却丝毫不见酒意。 几杯酒下肚,李凌云爱做媒的毛病又犯了,从手机里找出科里护士的照片给许纯良看,如果他觉得有眼缘,自己可以安排他们见面,先加个微信聊着也行。 许纯良婉言谢绝,倒不是他对女色不感兴趣,而是现在重新修炼《通天宝典》,过去他得到《通天宝典》的时候已经不是童身,所以修炼到三重境就止步不前,此番劫数虽然将他的内力清零,却给了他一个纯正的童身,筑就纯阳之基,突破九重境界,破碎虚空,神功大成很有可能。 晚宴其乐融融,本来许纯良还以为于莉是单纯表示感谢,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那天还发生了一件失窃案,现在这个案子就是陆奇在负责,于莉今天组局一是为了感谢,二是催促陆奇帮忙尽快破案。 晚宴结束之后,陆奇叫了一辆快车,顺路送许纯良回去。 上车之后,许纯良递给他三百块钱,爷爷知道他和陆奇一起吃饭,特地交代把钱还给陆奇。 陆奇推让不过只好收下,聊起那天捕蛇的事情,告诉许纯良,那天他们只顾着抓蛇,事后发现营业厅仓库丢了十五部高档手机,价值十余万。 警方认为那两条蛇出现在营业厅并非偶然,应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从容行窃。 可是将店里店外的监控都调查了一遍,但是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陆奇实在是想不通窃贼是通过什么方法将十五部手机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的。 许纯良听他说完,提醒他道:“那些手机会不会就是这两条蛇偷走的,这么大的蛇可以轻松吞下一颗西瓜,更不用说手机了。” “不太可能吧,手机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菜瓜蛇为什么要吞下它?”许纯良的推测已经超出了陆奇的想象范畴。 “如果这两条蛇是人工驯化,专门用来盗窃的呢?” 陆奇诧异地望着许纯良。 “你别看我,我跟这件事没关系。” 第十章 蛇影疑云 陆奇表示自己没有怀疑过他,他非常清楚那天如果不是许纯良,自己可能被那条大蛇给勒死了,他只是想不通,到底什么人会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让那两条大蛇乖乖听话,帮助他实施盗窃行为呢。 许纯良联想起陆奇那天来店里买膏药,保不齐他早就怀疑自己了,所以找了个借口来回春堂调查。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能够将两条大蛇制得服服帖帖的人不多,只怪自己当时疏忽了,没想到背后还有一件案子。操纵这件事的人一定对处理这种事件的流程非常熟悉。 脑海中回放着当时的情景,其中那条雌蛇腹部有些膨隆,雄蛇应该是负责恐吓人群转移注意力,在所有人被吓得逃离专卖店之后,雌蛇从通风口从容转入仓库,将手机一台台吞下。 本来两条蛇分工明确,负责盗窃的雌蛇应该先行撤退,但是陆奇和李忠的及时出警让雄蛇的安全受到了威胁,逃离途中的雌蛇现身攻击陆奇。 从这时开始计划已经偏离驭蛇者的操控,许纯良挺身而出之后,事情的走向彻底发生改变。 许纯良告诉陆奇,一般来说,王锦蛇没有异食癖,不会主动吞下手机,背后肯定有人操纵,同时对两条蛇的去向很感兴趣,那两条蛇警方最后交给了谁?又是谁负责放生的? 这些都是陆奇之前没有考虑的,许纯良的提醒让他意识到这件案子比他想象中更为复杂,通常这种事件都是消防部门应急处理,他们会安排专门的捕蛇人,捕捉到的动物交给林业局相关部门处理,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那两条蛇应该早就回归山林了,这件案子很可能无法侦破。 许纯良的目光投向车窗外,路旁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这个世界渲染得光怪陆离,看来这个世界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周六一早,许纯良就接到了陆奇的电话,问他有没有事,想请他去林业局放生的地方看看,毕竟许纯良对蛇虫的习性非常了解,或许能够对案情有所帮助。 许纯良反正休息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后,陆奇和李忠开着警车来到门口接他。 李忠负责开车,陆奇陪着许纯良在后面坐了。 陆奇向许纯良讲述了一下那两条王锦蛇的后续,当天许纯良制服两条大蛇后,他们将捕捉到的两条蛇移交给了市林业局。 当时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叫范亚军的专业捕蛇人,他是林业局的在编员工,为两条王锦蛇例行检查身体之后,当天就将它们送去了青龙山保护区放生。 “他有没有问题?” 陆奇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在单位口碑很好,工作勤勤恳恳,多次被评为市级劳动模范。”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他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当日去放生的也不是他一个人。我们也调查了他那几天的行程,并未发现任何疑点。” 许纯良道:“也许是团伙作案呢。” 前面开车的李忠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许,你不该学医,应该当警察。” 陆奇没觉得好笑,许纯良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事件的处理表面上是按照流程在做,可调查之后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当天送到保护区放生,通常抓捕到的野生动物是要人工饲养几天,确定身体状态正常之后才会放归野外的。 仅从这一点也不好怀疑范亚军有问题,放生是林业局批准的,前往青龙山放生也不是范亚军一个人,同去的一共有三名职工,在青龙山自然保护区还有专人交接,完成放生之后,林业局的四个人马上返程,从那天到现在相关人员都没有出过市区。 李忠认为去放生现场毫无意义,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两条蛇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相信王锦蛇吞了手机,吞下去还能完完整整地拉出来?可陆奇非得要走这一趟,作为搭档,他也只好陪着。 青龙山距离东州城区二十五公里,海拔四百多米,在平原为主的平江省算得上大山了。 他们按照地图导航找到了青龙山自然保护区办公室,事先已经联系好了,当天参加放生活动的护林员周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警车过来,他赶紧迎了出来。 周猛是接他父亲的班进得林业局,当今社会已经很少有接班的说法,可周猛的父亲在七年前扑灭山火的行动中光荣负伤,组织上为了表彰他的英勇行为,破例安排周猛接班。 周猛拥有着一米九二的骄人身高,肤色黧黑,体态健壮,热情地伸出手去和三人一一相握,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 跟许纯良握手的时候,发现他没穿警服,按照周猛对生活的认知,一般来说没穿警服的都是大领导,心中有些纳闷,这个小伙子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就当领导? 许纯良发现周猛的手掌宽厚结实,掌心布满老茧,双手拳峰关节也结满厚厚的老茧,握感粗糙如老树皮,一看就知道此人在外功方面有着一定的修为。 陆奇略去了双方介绍的环节,他们是来公干的又不是攀交情。 周猛知道他们的目的指了指山上,告诉他们放生的地方就在上面。 “远吗?”李忠问。 “没多远,几步就到了。” 他们很快就领教到周猛口中的没多远的真正意义,在山林中穿行了近四十分钟,方才接近密林深处的放生点。 李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陆奇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周猛身高腿长,步幅极大,而且他平时的工作就是在山林中穿梭巡视,走这种山路如履平地,今天他开始为了照顾警察同志刻意放慢了脚步,换成平时,二十多分钟他就走到了。 三人中表现最好的居然是许纯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被周猛落下。 周猛看在眼里心中暗赞,还真不能小看这个白白净净的青年,体质真是不错。 李忠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原地停下脚步,扶着一颗歪脖子树躬着腰,气喘吁吁道:“小周……歇歇……再走……” 周猛停下脚步,转身道:“前面没几步就到了。” 李忠心说我信你个鬼。 “别动!”周猛忽然大吼了一声。 陆奇和李忠不知发生了什么吓得原地不动。 许纯良已经看到在李忠头顶的树枝上,一条红黑相间的赤链蛇吐着信子蓄势待发。 周猛从腰间取出一把红檀弹弓,y字型的弓架外面因为长期使用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包浆,油光华亮。 他抬手一颗石子射了出去,皮筋只拉了一半,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石子脱离皮兜激射而出,正中赤链蛇的头部,将它赶走又不至于令它受伤。 许纯良一旁看着,周猛弹弓的准头不错,从掏出到射击一气呵成,想不到这大个子拥有这么好的射术,关键是力量的控制。 赤链蛇受了惊慌忙逃窜,转瞬之间消失在树丛深处,只留下一连串由近及远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又被山风隐去。 陆奇和李忠同时松了口气,李忠心有余悸道:“差点没命。” 许纯良笑道:“这种赤链蛇毒性很弱,不会伤及性命的。” 周猛有些诧异地看了许纯良一眼:“领导,你懂得这些?” “我可不是什么领导。” 陆奇走过来道:“忘了介绍,这位是我们从长兴医院请来的蛇类专家。” 周猛肃然起敬,在他心中专家显然比领导地位更高,他只有初中文凭,最佩服就是有学问的人。 四人来到放生点,周猛指了指脚下的草丛表示,当天他们就在这里放生,他亲眼看着两条菜瓜蛇从这里游走进入了密林深处。 陆奇和李忠两人在放生点四处检查了一下,其实他们找不到什么线索,更何况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天。 周猛好奇道:“你们是想找那两条大蛇吗?” 陆奇道:“还找得到吗?” 周猛摇了摇头:“青龙山虽然不高,可山林面积不小,而且青龙十二峰彼此相连,过了这么久,早不知道窜到哪个山头去了。” 陆奇一筹莫展,求助地望向许纯良,难道今天要白跑一趟? 许纯良道:“鼠有鼠路,蛇有蛇道,两条蛇这么大,经行之处必有痕迹。”双目投向前方的密林,蛇身天生带有一股腥气,这种腥气和鱼腥不同,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蛇的种类不同腥气也不同,本来过去这么多天,腥气应该早已散去,但是王锦蛇从草丛中经行,腥气就会粘在草叶之上,通常这种腥气会多日不散。 普通人就算将鼻子凑在草叶上也闻不到这股腥气,但是对嗅觉灵敏的许纯良来说,他可以轻易辨识出这种味道。《通天宝典》最初的修炼就是提升人的五感。 许纯良虽然内力大打折扣,但是各种蛇虫毒物的味道早已融入他的记忆之中,王锦蛇体味极重,肛腺散发出一股独有的恶臭。 独有的腥臭气在许纯良的眼前仿若形成了一道蜿蜒曲折的路标,许纯良大步前行,三人在后面跟着,周猛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陆奇和李忠两人体力已经跟不上了,身为警察两人也不能露怯,只能凭着毅力咬牙跟上,虽然倾尽全力,仍然被甩开十多米的距离。 在密林中行进了十分钟左右,许纯良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道:“就在附近。” 周猛学着他的样子用力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恶心得差点没吐出来。 许纯良指了指右前方,陆奇用竹竿挑开草丛,却见前方一条被扒去外皮的大蛇蜷伏在那里,看样子已经死了,尸体多处腐烂,令人作呕的臭气就是从它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周猛捏着鼻子道:“怎么死了?”其实这种现象并不少见,许多动物被放归山林之后,因为无法适应野外环境而暴尸荒野。 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被猎杀。 王锦蛇的外皮被扒下带走,只剩下血淋淋的肉身,陆奇戴上口罩和手套,来到那条已经死去多日的大蛇旁,翻动它的身体,发现它的腹部被划开了一个长达尺许的口子,联想起失窃的十五台手机,看来应该是被这条王锦蛇给吞到了肚子里。 林业局放生之后,有人事先在这里等着了。 李忠道:“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它?让它吐出来不就行了?”他过去在动物世界上看过,蛇如果吃不下的东西可以再吐出来。 陆奇道:“手机包装方方正正,应该是吐不出来,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东西取出来了。” 许纯良道:“你把它嘴掰开看看。” 陆奇抽出小刀将王锦蛇的嘴巴撬开,虽然带着口罩,腐臭的气息险些没把他熏晕过去,蛇的獠牙上找到了蓝色的服装纤维,陆奇推断,这条蛇应当是攻击了某个人,所以触怒了对方,进而将它杀死,不过能够杀死那么大一条王锦蛇的人也不是寻常人物。 许纯良道:“这条蛇应当是被人召唤到这里的。” 第十一章 水深火热 周猛觉得召唤之说绝无可能,掏出手机对着王锦蛇的尸体拍了几张照片,无论真实情况如何,有人猎杀野生动物,这件事他必须上报。 取证之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将蛇尸就地掩埋,没必要背着几十斤重的蛇尸再走那么久的山路。 回去的路上,陆奇询问周猛当天的值班情况,还有这一带通常见什么人,周猛如实相告,因为这里山林较深,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即便是他们这些护林员一年之中也难得来几次,如果不是他们专门来这一趟,恐怕那条蛇尸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陆奇其实已经有了主意,现在他的手上有了服装纤维,可以推断出当时蟒蛇应该咬伤了嫌犯,嫌犯肯定会处理伤口,调查一下附近的诊所药店,很可能找到线索。 当天参与放生的人都有疑点,需要逐一排查,就连周猛也在嫌疑的范围内。 许纯良想得跟他们不同,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高明的驭蛇者,有机会自己倒要见识见识。在他过去的印象中,擅长驭蛇的宗门一是他们五毒教,还有一个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帮派的丐帮了。 周一刚上班,许纯良就接到人事科通知,医务处借调他三个月,这个调动有点突然,他屁股都没把电工班的椅子焐热呢,估计这件事和高新华有关。 周文斌虽然对许纯良很感兴趣,但是他也不能仅凭着一次的表现就断定许纯良适合这份工作,所以打着借调的旗号先把许纯良弄过来,三个月的借调期也是对他的考验期,满意就留下,不合适就请他走人。 许纯良和周文斌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周文斌还被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当众怼了一顿,但是周文斌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不记仇,尤其是跟年轻人。 许纯良过来报到的时候,周文斌很热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能坐在医务处主任的位置上这点格局还是有的。 考虑到医务处的特殊情况,院里也同意给他们增加人员,但是同意归同意,落实不知何年何月,所以周文斌必须要主动出击。 进入二十一世纪,长兴医院不但发展全面落后,而且社会口碑也是每况愈下,很多患者都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他们长兴医院整体医疗水平不行。 加上现在老百姓的维权意识全面觉醒,再不是过去逆来顺受的时候,动不动就要投诉上告,再加上舆论的推波助澜,医患矛盾日益加深,从医环境也变得越来越恶劣。 现在医院最热闹的两个科室,一个是行风办,一个就是医务处,几乎每天都要处理医患纠纷。 行风办处理得通常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事他们都交给医务处,医务处无奈成为医院内部矛盾最为集中的科室。 陈光明今天正式调职,他的下一站是感染科,为了庆贺自己成功调离,这个周末他是连场转,到现在酒都没醒呢,胃里不舒服,但是心里高兴。 应周文斌的要求,他特地等许纯良到来完成交班之后再走。 周文斌跟许纯良简单聊了两句,就夹起公文包去卫生局开会,具体的工作让陈光明和他交接。不是周文斌热衷文山会海,而是因为他清楚只要呆在医务处就少不了麻烦。 周文斌走后,科室的氛围就轻松了许多,陈光明的心思已经不在医务处,他把过去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和文件柜腾空交给了许纯良。 反正还有程小红在,具体的事情让程小红慢慢交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脱离医务处让他产生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留在这里受闲气,在这种科室呆久了容易得抑郁症。 程小红见他把事情推给了自己,撇了撇嘴:“你现在好了,逃出苦海,不管水深火热的兄弟姐妹了。” 陈光明笑道:“瞧你说的,都是革命工作,哪有什么水深火热?别把人家小许吓着,我也不想走,可院里非得调我,上命难违,不敢不从啊。” 许纯良虽然不清楚其中的道道,也能看出这厮得了便宜卖乖,让陈光明赶紧去忙吧,这边的事情自己慢慢熟悉,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程小红,就就不麻烦他了。 陈光明愣了一下,这小子才刚来就下起了逐客令,反正他也没想久留,拿起收拾好的东西,抓紧离开。 等他走了,程小红凑到许纯良面前:“你怎么想起调来我们科?” “人事科通知我来的,说是借调。” 上周来换灯管就体会过医务处存在的风险,但是他没放在心上,九大派高手尽出围攻他都不怕,还会怕这点风险? 水往下流,人往上走,抛开具体的工作不说,医务处在院内的地位肯定要比电工班高出许多档。而且两者有本质的区别,医务处属于行政干部,电工班是工人。后者虽然清闲,可许纯良已经厌倦了那种混吃等死的工作方式。 他的调离并未在电工班引起任何的波澜,本来就是轮转期,大家也都知道他有背景。班长贾学工倒是客气了一句,改天约饭,甚至连摆酒送行都没说,毕竟没那个阶级感情,以后也没多少交道可打。 程小红认为医务处是个动荡之地,整天面对维权者的炮火,如无超强的心理素质根本无法在这里长久生存下去,陈光明就是例子,她自己多少占了身为女性的便宜,长得娇小玲珑,就算来闹事一般也不忍心将炮火瞄准她。 既便如此程小红也被工作压力弄得透不过气来,私下也找关系想调科,可惜她的关系不过硬,其实她比陈光明活动的还早,现在陈光明都调走了,她这边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许纯良来医院没有半个月就完成了从扛梯子到坐办公室的转变,这个世界,坐办公室几乎成了白领的代名词。 屁股刚挨在医务处的椅子上,第一拨维权者就到了,考虑到许纯良是个纯新人,程小红主动负责接待。 在医务处工作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程小红陪着一位絮絮叨叨的老太太聊了一个多小时,老太太姓姜,虽然没有暴力倾向,不过嘴巴也不饶人,时不时的爆出几句脏话。 其实没多大事情,姜老太太上个月去神经内科看病,当时神经内科主任赵永胜正在为其他患者问诊,当时诊室内还有几名患者在排队,老太太进门就让赵永胜帮着看,被拒绝后,老太太开口就骂,撒泼打滚,惊动了行风办、保卫科。 行风办当时的意思就是让赵主任给她说几句软话哄她走人,可赵主任性情高傲,非得按章办事,对患者必须要一视同仁,如果谁嚷嚷的厉害就给谁先看病,那对其他患者是不公平的。 从那时起姜老太太多次来医院要说法,还写上大字报在医院内广为张贴,非得要医院严肃处理赵永胜,要求赵永胜公开登报向她道歉。 面对姜老太太的胡搅蛮缠,医院也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老太太有的是时间,刚开始她在行风办闹,后来闹到纪委,现在改医务处了。 程小红脾气够好,被骂了还赔着笑,姜老太太骂得口干舌燥,目光盯住许纯良:“傻愣着干什么?给我倒杯茶去。” 许纯良没动。 “年轻轻的怎么这么肉,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你爹妈没教过你要尊敬老人?” 许纯良望着她手腕上的佛珠道:“老人家信佛啊!” “信佛咋地?” “信佛的人要口下留德,我坐这儿看你半天了,你满口污言秽语,也不怕佛祖怪罪,老人家难道不怕因果?” 程小红心说坏了,姜老太太非常难缠,惹火了她小心她到处贴你的大字报,许纯良刚来不知道厉害,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姜老太太振振有辞道:“大不了我回家给菩萨上香,多念几遍佛经,化去我今日之孽。” 许纯良心说这老太太不讲道理,她的意思是明知道做坏事不对,还是要干,昨晚之后再向佛祖虔诚赔罪。难怪陈光明要调走,这工作的确有些麻烦。 目光望着她的双耳道:“老人家,有没有留意过自己的双耳?” 姜老太太怒视许纯良:“咋地?我眼不花耳不聋!” 程小红赶紧起身去倒水,生怕老太太原地引爆,火力全开。 许纯良微笑道:“您误会了,人之身体乃一方精华天地,双耳五行属水,子水属体,为自己,时辰乃是外来,自然为用。体用相生、相合乃大吉,相克、相冲乃大凶。现在是八点半,乃一天中的辰时,辰时土行最旺,土能克水,您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双耳发热?” 姜老太太被许纯良的一番话给整得晕乎乎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触手处滚烫,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程小红旁边看着,老太太双耳发红,不热才怪。 许纯良主动走了过去,将脑袋凑近:“您摸摸我的。” 姜老太太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感觉触手微凉。 许纯良道:“本身来说,耳朵应该是人体温度最低的地方,发热一般都是反常的表现,尤其是辰时发热。” 姜老太太有些将信将疑,起身去摸了摸程小红的耳朵,她的耳朵也是凉的,三相对比,自己的耳朵简直是热得发烫了:“你……你刚说五行水土是什么意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的身体现在水性泛滥,被天道感知,所以才会以土掩之,世间万物,五行八卦,追根溯源不过是平衡之道,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姜老太太摇了摇头,有点明白好像又不太明白,土掩,那不就是土埋,天道那不就是老天爷?老天爷要埋我?我好像也没干啥缺德事啊?这小伙子不是在忽悠我吧? 第十二章 一个不许走 许纯良两世为人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见这老太太第一面就看出她尖酸刻薄,微笑道:“肾开窍于耳,我们的双耳与双肾相对应。正常人的耳朵肉厚而润泽,先天肾阴充足。您耳轮焦黑干枯,肾水亏极,所以才会双耳发热。” 姜老太太掏出手机利用前置摄像头观看自己的耳朵,果然和许纯良说得完全一致。 许纯良又道:“老人家现在是不是口干舌燥,夜尿增多?动不动就心急上火,甚至夜不能寐?” 姜老太太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就是因为失眠才去神经内科看病的,那个赵永胜医德败坏,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程小红偷偷撇了撇嘴,人家赵永胜怎么得罪她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对,拿着不是当理说,现在的老人果然变坏了。 许纯良表现得极有耐心:“老人家,气大伤身,恕我直言,以您现在的状况,若是轻易就动肝火,等于火上浇油,一旦肾水干涸,恐怕……啧啧……” “恐怕怎么着?”姜老太太一脸的惶恐。 许纯良还没有来及回答,泌尿科副主任谭国良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进门就怒吼道:“你们医务处是怎么做事的?我们辛辛苦苦为医院赚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遇到麻烦就把事情往我们身上推。” 又是王大雷闹事,他那天在医务处被许纯良抽了两巴掌,这次变换了策略,没来医务处,直接去门诊找谭国良,谭国良就是给他爸做手术的主刀大夫,当着病人的面把谭国良臭骂一顿,闹得他灰头土脸。 谭国良憋了一肚子火来找医务处要说法,他生气也是有原因的,关于王大雷父亲的事情医院专门成立了专家小组进行鉴定,结果表明他手术没有任何问题,王大雷纯属胡闹。 今天王大雷闹事,谭国良让他去找医务处,王大雷说就是医务处让自己过来找他的。 谭国良满腹委屈,医生为医院工作,出了事情医院就把他们往外推,怎能不让人心凉。 进门没有看到周文斌,他气得拍着桌子道:“周文斌呢?遇到事情他就躲,真不知道你们医务处管什么吃得,活都是我们干的,出了事情你们不协调还跟着添乱,医院怎么就养了你们这帮吃白饭的?” 程小红见他大动肝火,赶紧赔着笑劝道:“谭主任,您别生气,周主任去卫生局开会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没让王大雷去找您,我们一直都在积极帮您处理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专家组都鉴定过了,我手术不存在任何问题!”谭国良指着程小红大吼。 “你清白,你没有任何问题,那王大雷找你干什么?” 谭国良一怔,转脸望向那个说话的小子:“怎么说话呢?” 许纯良端着茶杯不紧不慢道:“你既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合着都是我们医务处的问题,那王大雷应该找我们啊,他找你干什么?” 谭国良听出他话里带刺,向许纯良走去:“你说什么?” 一旁姜老太太正紧张自己肾水不足呢,本来跟许纯良聊到关键之处被谭国良给打断了,看到谭国良气势汹汹的进来大吼大叫,不由得有些烦躁,指着谭国良斥责道:“你什么素质啊?怎么跟人家年轻人说话的?不要以为当个破主任就高高在上,长兴医院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帮欺世盗名的家伙给败坏的。” 谭国良认识这位老太太,只是有些糊涂,她不是一直在闹赵永胜吗?跟我较什么劲?我特么招你惹你了? 程小红赶紧介绍:“谭主任,您消消气,这位是我们科刚来的小许,他对工作还不熟悉。” 谭国良一听是个新人更生气了:“你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许纯良道:“你能在这里大吼大叫,我在自己科室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老太太插口道:“小许,你别跟低素质的人一般见识,咱们接着聊,我这病到底怎么样?”人越老越怕死,许纯良刚才说了一通全都对应她的状况,在老太太心中的形象扶摇直上。 谭国良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个刺头,只是以他在医院的地位和身份,这个年轻人本该有敬畏感的啊,正准备在气势上压倒许纯良的时候。 王大雷带着一群人进来了,这次一共来了五个。 医院的保安该来的时候果然又没出现。 程小红吓得赶紧去给保卫科打电话。 谭国良脸色铁青,表面虽然镇定,可心里已经慌了,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王大雷的蛮横他是充分领教过的。 王大雷进来之后目光直接落在了许纯良身上,因为那天被许纯良抽了两巴掌的事情,他专门打听过了,知道许纯良是电工,所以今天又看到许纯良出现有些诧异,难不成医务处的灯管又坏了?这也太巧了吧?我一来你们灯管就坏? 许纯良一点都不怕他,向他笑了笑道:“来了!脸没事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王大雷一张大脸腾得就红了,本来肤色就黑,变得跟猪肝似的,就算再蠢也能听出对方这句话中满满的嘲讽。 王大雷指着许纯良道:“我回头再跟你算账。”怒视谭国良道:“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谭大主任害死了我爸,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说法。” 谭国良道:“你父亲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放屁!不是你开刀草菅人命?为了我爸的手术,我还请你喝了两顿酒,你特么吃完抹干嘴就不认账了?” 王大雷带着一群人呼啦就把谭国良给围上了,谭国良望着许纯良:“你们医务处还管不管?”关键时刻谁都指望不上,可他现在又逃不出去,被人给堵在医务处里了。 许纯良道:“你不是说我们都是吃白饭的吗?我们负责协调医疗纠纷,保障医务人员人身安全那是保卫科的职责范围,你找保卫科啊?” 程小红其实心里也这么想,可这种话怎么可以公开说出来,这个许纯良毕竟年轻,情商有问题,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样说出来真是痛快。看了看门外,保卫科还没到,按照通常的惯例,至少五分钟。 王大雷往前逼近,谭国良吓得往后退,退了没两步就被王大雷的同伙从后面挡住了。 王大雷凶相毕露,咬牙切齿,仿佛要把谭良德给吃了。 谭良德颤声道:“你们……别乱来啊……保卫科马上就到了……” 咚! 却是刚才投诉的老太太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一群人都懵了,关键时刻怎么有人抢戏? 许纯良向程小红道:“报警!”然后指着王大雷的鼻子道:“闹出人命你们几个全都得坐牢。” 王大雷眨了眨小眼睛,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干我屁事啊?我又没碰她。”同伴朝他使了个眼色,情况不对,赶紧溜之大吉。 王大雷其实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来闹事无非是想讹点赔偿金,他可不想无辜卷入其他是非中,用手狠狠点了点谭国良的胸口,意思是这笔帐我改天再跟你算,转身就想溜。 但是许纯良已经站在了医务处的门口,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冷笑道:“今天这事儿不处理完一个都不许走!” 王大雷火了,伸手向许纯良的胸口推去:“你特么给我让开!” 许纯良一把拿住他的手腕,身体拧转一个漂亮的大背,将王大雷魁梧的身体整个抡起,重重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王大雷一声惨叫。 此时保卫科长率领一大群保安沿着楼梯走了上来,正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得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我操,打起来了! 王大雷的同伙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上前,许纯良用膝盖抵住王大雷的后背,将他的花臂一拧,王大雷又杀猪般惨叫起来。 许纯良道:“都给我老老实实站着,程小红,报警!” 保卫科长于向东赶紧跑了上来:“别忙,别忙,我们来处理!” 许纯良压根没搭理他:“报警!” 程小红拿着手机还在犹豫,现在报警不是公然打保卫科这群人的脸吗? 于向东来到许纯良面前:“小伙子,我是保卫科的,这件事交给我们处理。” 许纯良道:“早干嘛去了?出了人命你也能处理?” “人命?”于向东的脸刷得就白了,该不会真闹出人命了吧周围行政部门虽然不少,肯定听到了动静,但是几乎没有人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医务处这边整天都不太平,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程小红还是听许纯良的话拨打了110。 没多久警察就赶过来了,来医院出警不是第一次,但是过去都是保卫科报警,通常保卫科处理不了才会动用人民警察,这次是医务处直接报警。 保卫科于向东走过去和警方交流情况,警察到来之前,医院的急救人员将晕过去的老太太担架抬走去急救了。 于向东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就知道两拨人都来医务处闹事,这位姜老太太突然发病晕倒。 王大雷叫苦不迭,扯着嗓子分辩:“警察同志,这事儿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可没碰那位老太太,我拿我的人品保证。。” 警察问出了一个大概,除了来闹事的这群混混,当时在场的还有两位医务处的工作人员和泌尿外科的谭国良。 谭国良当时被王大雷那帮混混围着,真没看清状况。 许纯良一口咬定姜老太太是被以王大雷为首的犯罪分子恐吓,受惊过度所以晕倒在地。 谭国良听他说得有模有样的,王大雷今天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找他证实情况的时候,他当然不能拆许纯良的台,告诉警察,别说老太太,就算是他也被这帮无赖吓得心惊肉跳,言外之意姜老太太就是被这帮混混给恐吓的。 程小红也没看清状况,就说当时自己非常害怕,这帮人凶神恶煞的,不但威胁谭主任,还要打许纯良,结果被许纯良当场制服,特地强调许纯良是正当防卫。 警方一听,认为许纯良所说的就是实情,王大雷什么人他们都清楚,这次姜老太太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真要是出了人命,王大雷这群人就是罪魁祸首,当场就把王大雷几个人都给拷了。 王大雷这会儿真是害怕了,不停叫着冤枉,他是真没想到能闹到这种地步,如果那老太太死了,他们几个肯定要把牢底坐穿。 王大雷被押走的时候,大喊着:“许纯良,你诽谤我,你诽谤我啊!我跟你没完!等我出来,我弄死你丫的。” 警察提醒他道:“就凭你这句话还得给你加一条恐吓国家工作人员的罪行。 王大雷的同伴哭丧着脸对望着,心说还弄死人家,现在只能祈祷那老太太没事,如果老太太有事,被弄死的肯定不是许纯良。 第十三章 分歧 医务处主任周文斌闻讯从卫生局会场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姜老太太送到急诊室后还没等抢救人就自己醒了,医院通知了她家属,目前还不敢让她离开,稳妥起见建议她留观24小时。 周文斌来到行政办公楼门口遇到从里面出来的谭国良。 谭国良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问他怎么才回来,毕竟今天医务处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主任应该在场。 周文斌关键时刻不在现场,毕竟有些心虚,告诉谭国良自己刚才在开会,接到电话会都没开完就赶回来了,又询问了一下科室情况。 谭国良低声告诉人他,那个新来的小许真是一员虎将,他们医务处就得多储备点这样的人才。 周文斌听他这么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时候保卫科长于向东带着一群保安浩浩荡荡走了过来,谭国良轻蔑地撇了撇嘴:“一帮吃白饭的。”他不愿意跟那帮人打招呼,在他们到来之前先走了。 周文斌朝于向东笑了笑,虽然他对于向东平时做事的效率不爽,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于向东铁青着一张脸,来到周文斌面前,向他竖起了拇指:“老周啊,你们医务处的人可真牛,报警都不通过我们保卫科了。” 周文斌道:“不会吧,肯定是先通知你们,然后才报警。” “怎么不会?当着我的面打110,都是同事,干嘛非要搞得那么难看?” 周文斌一听就火了,你们保卫科什么尿性你自己不清楚?平时出事见不到你们,遇到危险一个个躲出二里地,现在反过来指责我们了。 “有什么可难看的?估计是我们医务处的小同志等不及你们到,人身安全又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不得不选择报警,换成是你们,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一样报警对不对?” 于向东焉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老周,你什么意思?哪一次你们医务处出事不是我们帮忙擦屁股?你这种态度,难怪下属会这么干。” “我哪种态度啊?我们医务处怎么做事好像轮不到你们保卫科来指导吧?” “你们这么能耐,以后遇到事情别找我们保卫科啊?你们都自己处理得了。” “你要是这么说,我们以后还真就不麻烦你们了,医院两个大门一个停车场,你们工作太忙了,实在是太忙了。” “周文斌,你怎么说话呢?” “我一直都这么说话啊。” “你对我们保卫科工作上有什么不满可以明说,不要用这种方式报复,影响我们事小,影响医院的形象事大。” “我怎么影响医院的形象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把白大褂脱下来换上保安服才能代表医院形象?”积怨不是一天两天了,于向东的指责彻底把周文斌给点燃了。 两人就站在办公大楼门口你来我往的争辩,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把副院长高新华都给惊动了。 其实高新华不想出头,可院长顾厚义将皮球踢给了他,两个科级干部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争吵,不少员工和患者都在围观,还要不要中层形象,还要不要颜面? 高新华让院班主任刘登科把这两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于向东和周文斌两人都气得脸红脖子粗,进了高新华的办公室,仍然如同两只斗鸡一样相互对视着。 顾厚义让高新华处理这件事是有原因的,高新华本身就是保卫科出身,于向东是他推荐的继任,至于周文斌,谁不知道他是自己的老乡,顾厚义这个人护短,特别看重老乡的情分,其实他也知道周文斌能力不足,在医务处主任这个位子上有些吃力。 医务处可不是谁都能干好的,这两年长兴的医疗纠纷居高不下,主要原因是医疗质量本身存在问题,但是医务处处理方式也存在很大的漏洞,一个优秀的医务处主任要拥有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能力,周文斌的长处不是化解矛盾而是逃避矛盾。 院班主任刘登科笑着对高新华道:“高院,人我都给您请来了,顾院那边还有任务,我先过去了。” 高新华点了点头,刘登科走后顺手把办公室的门给带上了。 高新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正眼都没看他们两个,慢吞吞道:“谁想抽烟自己过来拿。” 于向东跟周文斌这才把纠缠的目光分开,看到高新华已经把烟叼在了嘴上,还没有点,正在找打火机。 周文斌是不抽烟的,于向东知道领导的意思,赶紧掏出打火机过去帮高新华将烟给点上。 周文斌冷眼看着,心中暗骂了一句马屁精。 高新华道:“都坐吧,茶已经帮你们泡好了。” 于向东赔着笑道:“怎么敢劳动高院大驾。” 高新华道:“都是同事,哪有什么高低贵贱,周主任,你说是不是?” 周文斌笑了笑道:“同事也有上下之分,您是我们的上级领导。”谁还不会拍领导马屁。 高新华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示意两个人去坐下。 于向东和周文斌在双人沙发上坐下,彼此刻意分开一段距离,像极了一对闹脾气的小情侣。 高新华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于向东率先否认道:“没有!” 周文斌也赶紧摇了摇头。 “没有深仇大恨,在大庭广众下吵得脸红脖子粗,闹得满城风雨?是天干气燥还是闲着难受?” 周文斌表示他俩没有私人恩怨,刚才发生争执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这次轮到于向东点头了,进入到高院制冷效果奇好的空调办公室内,两人上头的热血迅速冷却了下去,都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在众目睽睽下争吵。 “真是敬业啊,可工作上有分歧也应该关起门来心平气和的讨论,干嘛非得弄到人尽皆知?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了,不嫌丢人啊?” 于向东把自己发火的原因说了出来,他是认为医务处不该绕过他们直接报警。 周文斌不乐意了:“发生了那种情况我们报警还错了?你们保卫科的职责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在纠纷发生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就你们这种行动效率,医务人员的人身安全怎么能够得到保障?” 两人各持己见,话不投机情绪又开始激动。 高新华道:“都少说两句,还好今天没闹出大事,如果那老太太在医院出了意外,我们医院难道不要负责?当时事发的时候保卫科为什么不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于向东是他的老部下,所以高新华的第一板子先对准了于向东,于向东不说话了,保卫科工作效率拖沓,可不是从自己开始的,早在高新华担任保卫科长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可以说自己就是跟他学得,但是心里再怎么想也不敢说出来,脑袋耷拉了下去:“高院,长兴这么大,每天大大小小的纠纷就有十多起,我们的人手实在是应付不来……” “不要强调理由,我在保卫科的时候,总共才七个人,不是一样负责整个长兴的保卫工作,还不是把安保做得井井有条?你们现在正式职工加保安几十口子人,纠纷反倒越来越多了,是不是应当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于向东郁闷,你当保卫科长的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过去病人对医护工作者透着尊敬,现在患者的维权意识不知增强了多少倍,许多层面存在着过度维权,而且社会舆论对医务工作者也不友好,搞得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都说他们保卫科不作为,可整个医院挨骂挨打最多的就是他们。 院里还要求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工作真不好干。 高新华又向周文斌道:“刚才发生纠纷的时候你在哪里?” 周文斌道:“我去卫生局开会……” 高新华道:“你会比我还多啊?整天不是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像今天这种状况,你身为医务处主任不应该在现场吗?” “这个会议很重要,所以……” “不要强调理由,哪个会议不重要?我在长兴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我不清楚?” 高新华看了看周文斌又看了看于向东,两人都把脑袋耷拉了下去,高新华是个明白人,他们的那点小九九根本瞒不过人家。 高新华道:“都一个单位的同事,就算不能成为患难与共的朋友,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吧?你们的工作我不过问,可刚才这一出,我必须得给你们提个醒,下不为例。” 周文斌和于向东连连点头。 高新华把烟蒂掐灭了:“今晚都别安排什么事情,我来做东,我们家楼下的小饭店不错,一起过来吃个饭。” 周文斌和于向东对望了一眼,两人又一起点头,领导请客,这个面子必须给,两人同时做好了抢先结账的准备,说什么不能让领导掏钱。 此时程小红打电话过来,还是姜老太太的事情,周文斌表示要先走一步,去科里处理事情。 于向东没急着走,为了表示他虚心接受了批评,还特地起身将周文斌送到大门口,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高新华知道他不服气,留下来肯定有话说。 于向东先摸出一盒软中华,给高新华上烟,恭恭敬敬点上,然后道:“高院,您刚才的批评我都接受,可是没医务处这么做事的,我们都已经到了,也已经掌控住了局面,就算报警也是我们来联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高新华抽了口烟,没表示,他并不清楚医务处那边的具体情况,顾院长让他处理的是内部纠纷。 于向东道:“您是不知道医务处新来的那个小子有多嚣张,我都说我来处理了,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110!这不是公开打我们保卫科的脸吗?” 高新华皱了皱眉头,明显有些不悦。 于向东误以为高新华也为自己感到不平:“都不知道谁的关系给塞进来的,目空一切,年少猖狂!” 高新华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魁梧的身躯压得大班椅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抬起头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同时他不紧不慢的声音随着烟雾升腾而起:“你是说许纯良吧,我安排的。” 于向东十根脚趾头倏然收紧,如果不是隔着鞋底,他能在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尴尬了,事先没做好调查工作,兜了个圈子抱怨到老高身上了。 高新华不紧不慢道:“我倒觉得年轻人就应该有些血性!” 第十四章 入门 医务处主任周文斌在了解事情的全部经过之后,并没有埋怨许纯良,反而还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一个大背摔倒了凶悍的王大雷,当着保卫科那么多人的面拨打110,听起来都解气,都有些后悔自己不在现场了。 不过办公室里装了监控,只有他这位主任拥有监控的访问权,周文斌回到办公室后第一时间看了一下回放,通过监控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姜老太太的摔到应该不是外力导致的,跟其他人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观看回放的时候,派出所打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可以提供当时的监控录像。 周文斌一边看着屏幕上的录像一边颇为遗憾地告诉对方,实在是不好意思,监控坏了好几天了,还没来得及维修,以德报怨从来都不是周文斌的风格。 许纯良和程小红一起去了急诊室,姜老太太孤零零躺在床上,身边只有一个护士陪着,老太太有两个女儿都在外地,老伴五年前就去世了,因为脾气古怪,亲戚大都跟她断了来往。 程小红将刚买的果篮放下,笑道:“姜奶奶,我们来看您了。”老太太在他们办公室晕倒,总得表示一下慰问。 姜老太太把脸一扭,不想搭理她。 许纯良道:“您老可不能动气,万一肾水枯竭,佛祖也爱莫能助。” 姜老太太听到肾水枯竭,又将脸缓缓转过来,望着许纯良道:“小许,你的意思是说,我快死了?” 许纯良笑道:“我可没这么说,您老肾水虽亏未竭,只需调理得当,身体定可恢复如初。” “如何调理呢?” “五行之中肺为金,肾为水,金生水,两者如同母子。肺阴受损,母病及子,肾脏才会出现肾水不足的现象,身体缺水,水不涵木,肝木无以滋养,肝阳上亢,就会有头晕目眩的症状出现。” 程小红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新来的可真是个大忽悠,不过,他好像懂点中医呢,想想这厮是回春堂的少东家,懂些中医也是正常,只是这姜老太太可不好忽悠,万一翻脸不认人,可够他喝一壶的。 姜老太太双目生光:“对啊,我刚才在你们办公室就是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其实以您老的体质,本来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了几个刺龙画虎的混混,他们穷凶极恶的样子把您给吓着了,肝火向上急行,偏偏您老体内的肾水又不足以灭去肝火,所以才会火急攻心晕倒在地。” “对啊,就是那帮龟孙子把我给吓着了!”姜老太太捂着心口,觉得又开始难受了。 “您老不用害怕,在我们长兴医院,您老的安全完全可以得到保障,每一位病人的安全都可以得到保障。” 程小红心中暗叹,这话说得高度可以,周主任这次看人够准,许纯良比起陈光明不知高明了多少,别的不说,他能打,一个大背就把王大雷给制住了,跟这样的人共事,有安全感。 姜老太太主动握住许纯良的手道:“孩子,一看你就是好人,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许纯良笑道:“还是好人多,您老啊,只管踏踏实实在这里休息,您放心,我们长兴医院一定会为您讨还公道,吓着您的那几个龟孙子,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老太太点头道:“谢谢,谢谢!” 程小红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佩服的份儿,这么难缠的姜老太太都能被他搞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 警方也带人过来了解情况了,不能只听许纯良的一面之词,也要听听姜老太太的意见。 许纯良和程小红这边离开留观室,就听到姜老太太充满怨念的声音:“警察同志,您可要帮我做主啊,那几个龟孙子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 回春堂的招牌还没挂起来,可对面大树上的蜂巢已经初具规模,许长善站在大门口,望着马蜂围着蜂巢忙碌,心中暗忖,这些马蜂难道真懂得择邻而居的道理? 今天下午,儿子许家轩打来了电话,询问了一下许纯良的近况,许长善在电话中把他训斥了一通,如果当父亲的真正关心这个儿子就不会只是打电话,至少应该亲自过来一趟。孙子已经二十一岁了,父子两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个月。 许家轩对这个儿子也非常歉疚,可他现在工作家庭都在美利坚,不可能长期呆在国内,他也表示会通过其他方式给予最大的补偿。 许长善不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老爷子心中憋着一股气,为孙子不平,也是为了自己。虽然他当初也口口声声建议孙子去国外读大学,可内心深处其实是不舍的,现在许纯良决定留在国内工作,正合他的心思,如果说还有遗憾,那就是孙子不肯继承自己的衣钵,如果坚持如此,祖上传下来的招牌,到他这一代就要结束了。 许长善迟迟不肯挂上回春堂的招牌就是这个原因,既然无人继承,何须多此一举? 老爷子想得正入神,一人骑着电动车在他身边停下,招呼了一声:“许老先生。” 许长善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面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上了年纪,记忆力也是每况愈下。 “老先生不记得了,那天我帮您搬过家,肘关节脱臼的那个。” 许长善这才想起的确是这么回事,对那帮搬家公司的人他并无太好的印象,淡然笑道:“找我有事?”努力回忆着,自己好像没帮他手法复位。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表达一下谢意。” 对方从车后拿下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着不少的金蝉,在江州当地,称之为喋喽龟,通常油炸后是下酒的好菜。 许长善道:“无功不受禄啊。” “老先生,我这是感谢您孙子的,那天要不是他及时帮我复位,我恐怕要住院开大刀了,我现在已经离开诚意搬家公司了。” 对方执意将东西留下,趁着许长善不注意,骑车一溜烟走了。 许长善无奈摇了摇头,拎起地上的蛇皮袋,粗略估计一下得有六七斤,现在金蝉的市场价格很高,每只最便宜也要九毛,这么一袋得大几百块钱呢。 许长善忽然想起刚才那人的话,不由得有些奇怪,帮他复位?怎么没听纯良提起过?这小子有这个本事吗? 许纯良骑着公用自行车从医院回家,这是他新近才掌握的技能,回春堂新址门口就有公共自行车停靠处,他把自行车停好,向门口等待自己的老爷子道:“爷爷,又出来迎我?今儿工作太忙没顾上给您买菜啊。” 看到孙子回来,许长善眉开眼笑:“这不是已经送来了。” 许纯良看到那袋子金蝉,有些诧异道:“谁送得?” 许长善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许纯良拎着金蝉进屋,林姨做好饭已经走了,于是老爷子亲自下厨,煎了一盘金蝉,配上小米辣撒上细盐,香喷喷的味道荡漾在空气中。 爷俩开了瓶赖茅,许纯良麻利地给老爷子倒上,几乎每天晚上回来都会陪着爷爷喝两杯。 许长善问起他帮忙复位的事情,许纯良就说平时经常见爷爷帮别人复位,所以就偷学了点手法,刚巧那位民工脱臼并不严重,让他瞎猫碰着死耗子,凑巧复位成功了。 许长善并不相信凑巧二字,一个没学过复位手法的人上来就能帮人复位成功?他反正没见过。 许长善也没追问到底,砸吧了一口酒,吃了一颗金蝉,试探着问道:“纯良啊,你想不想学医?” “您要是愿意教,我就愿意学。” 许长善愣了一下,孙子果然转性了,过去每当聊起这个话题,他都表现得非常抗拒,想不到今天居然答应了,老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纯良,你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为了哄我开心才这么说。” 许纯良笑道:“我没有勉强自己,最近帮爷爷抄写那些药方,我对中医不知不觉产生了兴趣,这段时间我看了不少的医书,我发现自己学数理化虽然不行,但是我在中医这方面记忆力和领悟力都还不错。” 施毒者必擅医,身为五毒教主,他不但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同时也是杏林顶尖高手。说句不谦虚的话,自己的医术要超出老爷子许多倍,回首过往,他多半时间都在下毒,救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时代不同,他生在一个医术蓬勃发展百花齐放的朝代,杏林大道十三门,未被列入其中宗门数以百计,只是他没有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医之道非但没有延续昔日的辉煌,反而凋零如斯。虽然每个城市都有中医院,中医诊所,但是声势根本无法和西医抗衡。 武道也是如此,许纯良来到这个时代已有一段时间,至今并未发现一个高手,和平年代,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没有了生存危机,连武道也无关紧要了。 之所以答应跟随爷爷学医,是要给自身的能力一个合理的解释。 许长善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心中莫大欣慰,饭后带着孙子又给二圣上香。 许长善打算从中医的基本理论开始教起,让他没想到的是,许纯良早已将那些基础的理论记得滚瓜烂熟,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让他抄书的功劳,潜移默化之中悄然迈过了入门的一关。 许纯良建议老爷子从针灸教起,许长善欣喜他悟性的同时也不禁感慨,这块璞玉如果从幼年时就开始培养,现在应当可以主理回春堂了。 许纯良仅仅是为了伪装自己,通过老爷子的介绍,他也了解了当代国医究竟演变到了怎样的地步,忆古思今,颇多遗憾。 第十五章 三个条件 就拿针灸来说,当代所使用的九针和过去的九针已经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古有伏羲制九针,随着时代推移,九针在传承中流失,现在的九针乃师怀堂根据古籍所制,也被称之为新九针。 新九针只是一个泛指,并非具体的数字,包括:毫针、圆针、针锋针、长针、大针、铍针、鍉针、鑱针、圆利针、三棱针、磁性圆梅针、梅花针、锋勾针、火针。除了毫针和三棱针未作改动之外,镵、圆、鍉、铍、圆利、大针、锋勾都进行了改动,有些已经改变得面目全非。 许长善介绍针具之前,许纯良对这些就偷偷有过了解,多半的改良他都不认同,当代针法效果大打折扣应该和针具失传有着一定的关系,工欲善必先利其器,连医疗器械都货不对版。行针之法更是流失严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当然也不是全盘否定,有些改良还算过得去,比如磁性圆梅针和各类火针。 许长善语重心长,让许纯良有个心理准备,学习国医绝非一蹴而就的事情,国医博大精深,是研究人体和自然相处之道的大学问,格局和深度要远超西医。 行针之道对医者的指力和腕力有着相当的要求,许长善在教授针灸之前,首先要求许纯良要在这两方面有所加强。别看老爷子年过七旬,现在仍然可以双手双指做俯卧撑,可谓指力惊人。 许纯良自然不能表现得太过激进,摆出一副悉心受教的样子,按照老爷子的指点一步一步来。 许老爷子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回春堂后继有人,一身的艺业倾囊相授。 王大雷那帮人被抓到了派出所,虽然口口声声喊着冤枉,可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相信,姜老太太一口咬定是被他们恐吓才受到了惊吓,医务处的监控又因为损坏没有记录下当时的场景,结合这帮人昔日的斑斑劣迹,警方当然更相信姜老太太的指证。 还好姜老太太的身体并无大碍,如果闹出人命,王大雷这群人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派出所通过调查了解到,王大雷他们在现场并没有出手打人,他们的行为也就是扰乱公共秩序,恐吓他人。带头的王大雷拘留是少不了的,姜老太太在院观察期间的医药费治疗费也得他们出。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获得受害人的谅解,如果老太太不答应,他们全都得进拘留所。 姜老太太还在观察室里躺着,这两天医院对她照顾得非常周到,好吃好住,平时还有医护人员陪着唠嗑,老太太过得有点乐不思蜀了。 许纯良今天过来探望她,顺便带着煎好的中药,药是许纯良打着爷爷的旗号给开得,煎好帮她带过来。 姜老太太跟他已经颇为熟络了,见他进来乐呵呵招呼道:“小许来了,快坐,我给你削个苹果。” 许纯良让她别客气,夸她气色好多了。 姜老太太点头道:“多亏了你爷爷开得中药,我喝完之后,口也不干了,舌也不燥了,每天晚上也不起那么多次了。” 许纯良让她先喝了药再说。 姜老太太道:“小许,你平时工作这么忙就不要过来了,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也没什么事,顺路过来看看您。” 姜老太太左右看了看道:“是不是我在这里住久了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现在好差不多了,我今儿就能出院。”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太太也不是完全没有良知。 许纯良笑道:“您老想哪儿去了?” 姜老太太叹了口气道:“这两天我想了想,其实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当时赵主任让我排队,是我憋不住火气,我过去不这样。” “我虽然认识您老的时间不长,可我能够看出您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您身体抱恙,肾水不足,肝火太旺。恕我直言,您老以后可一定要控制好情绪,不能动不动就上火生气了,气大伤身啊!” 姜老太太连连点头:“赵主任那边我不会再找麻烦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去医务处给你们添堵。” “您老只要来,我们随时欢迎。” “我外孙女也跟你差不多大了,说起来我都大半年没见过他了。”想起这件事姜老太太不禁愁上心头,又叹了口气。 许纯良道:“您要是想孙女了可以过去看她啊,现在交通这么方便,高铁四通八达的。”他了解过老太太的情况,知道这老太太性格乖戾是有原因的,经过前几天的事情,老太太已经放下了对长兴医院的怨恨,可以说许纯良从根底上解决了这件纠纷。 这时候有人过来探望姜老太太,是王大雷的几个同伴,他们是前来请求姜老太太谅解的。 姜老太太不愿跟这帮混混谈,她现在最信任就是许纯良,让许纯良代表她去好好谈谈。 许纯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让他们几个去医务处等着,自己马上过去。 许纯良故意去图书馆磨叽了一个小时,这才返回医务处,四个混混都在医务处旁边的调解室里面等着,一个个正襟危坐,从来都没这么规矩过。 看到许纯良进来,他们齐刷刷站了起来,异口同声招呼道:“许主任来了。” 许纯良心中暗笑,形势比人强啊,这帮混混也知道害怕了,过去听惯了别人叫他教主大人,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这么称呼他。 无比熟悉的感觉,权力的味道! 许纯良的目光从四个人脸上一一掠过,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四人,无一敢和他对视。 “王大雷呢?” 四人相互看了看,告诉他王大雷还在所里呆着呢,他带头闹事,性质相对严重,没那么容易出来。 许纯良不屑笑了笑,拉了张椅子坐下,把姜老太太的几个条件报给他们,其实都是他刚刚想出来的。 一,全额报销她这两天的诊疗费,理由是姜老太太是受到他们的惊吓住院的,这笔钱医院不能承担。 几个人马上表示没问题,破财免灾,跟拘留相比,花这点钱不算什么。 许纯良瞪了说话的那小子一眼,嫌他打断自己的话,接着说出了第二个条件,补偿姜老太太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合计一万元,金额方面事先他征求了姜老太太的意见。 第三个条件是,他们以后不得再来长兴医院寻隙滋事。 四个人全都答应下来,虽然有些肉疼,可若为自由故,金钱大可抛。 许纯良叫来程小红,让他们在协议书上签字画押,具体的执行,由派出所监督处理。 医务处主任周文斌听说姜老太太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解决,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许纯良初出茅庐,就解决了两个大难题,通过这次的事情,彻底做通了姜老太太的思想工作,她不再追着赵永胜不放,还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一个多月,老太太可没少贴大字报,赵永胜乃至整个神经内科都被闹得焦头烂额的。 更重要的是,王大雷这个刺头因为扰乱公共秩序,危害人身安全再次被拘留。姜老太太虽然拿到赔款也出具了谅解书,可王大雷属于带头寻隙滋事的,性质相对严重,所以又打又罚,他的四名同伴性质较轻,赔款后免于追究责任。 事后周文斌好好复盘了这件事,发现许纯良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采用了一石二鸟的策略,利用姜老太太克住了王大雷,明显有借力打力的布局成分,这年轻人还真是有勇有谋。 神经科副主任赵永胜因为这件事专程请医务处吃饭,姜老太太折腾了他一个多月,现在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周文斌答应下来,通知许纯良和程小红,跟他一起去赴宴。 许纯良本来对这种饭局没多少兴趣,可赵永胜又特地来医务处当面邀请,告诉他,这次不但请了他们医务处,还请了副院长高新华,一个医院本来就没多少秘密,赵永胜也打听到许纯良是高新华的人,这顿饭也是一举两得,既感谢了医务处,又顺便增进一下跟高新华的感情。 周三下班后,程小红开着她的大众polo,载着周文斌和许纯良一起去闽南海鲜城吃饭。 周文斌最近心情不错,虽然具体的问题是许纯良解决的,可身为医务处主任,他得到了顾院长的口头表扬。望着坐在前面的许纯良,周文斌不由得想起,世先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如果不是自己知人善任,医务处的工作也不会迎来转机。 许纯良嘴甜,夸赞程小红车技很好。 程小红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毕竟她刚刚拿到驾照才三个月,问起许纯良有没有驾照? 许纯良摇了摇头,爷爷倒是让他去学了,可最近没时间,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越久,越是发现汽车是离不开的交通工具,许纯良已经有了学车的想法,其实他已经从两轮开始学起,公共自行车,共享电动车都可以熟练操纵了,接下来就打算向四轮进军。 第十六章 我炸 周文斌在后面吐槽江州的路况太差了,压根就不适合开车,买辆电动车骑着就挺好,不用担心酒后驾驶,也不用担心堵车。他自己就不会开车,对外说自己应酬多,真正的原因是他色盲。 他的话没说多久,前面的道路就堵上了,程小红平时文文静静的,可一上了车脾气就暴躁起来,接连摁了几下喇叭。其实这种状况下,摁喇叭也无济于事,除非你能从别人车顶上飞过去。 周文斌一幅先知先觉的样子:“我就说吧,这个点出来准堵。” 许纯良说还是摩托车好。 程小红道:“市区禁摩,这主意你就别打了,烦死了,整天堵车。”她又摁了一下喇叭。 前面黑色的奥迪q7车窗落了下来,一名头大脖子粗的司机从窗口探出头来,恶狠狠向后瞪了一眼,嘴巴一张一合,看口型明显是在骂人。 许纯良道:“他好像在骂人啊!” 程小红脸一红,她摁喇叭在先,自知理亏,她也不是存心,已经形成了动不动鸣笛的坏习惯,有点管不住手。 后面的周文斌提醒他们别冲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时间尚早,没必要着急。 前方车辆重新启动,程小红这次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汽车刚刚开始提速的时候,前方那辆车突然踩下了刹车。 程小红吓了一跳,好在她反应及时,成功把车给刹住了。 许纯良坐在副驾系了安全带,身体因惯性向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给扯回去,后排的周文斌没系安全带,整个身体都撞在程小红的靠背上了,还好刚刚提速,没有造成身体伤害,既便如此,鼻子也在椅背上撞了一下,有些酸疼。 程小红脸都吓白了:“有毛病啊!” 周文斌揉着鼻子道:“算了,别开斗气车。” 许纯良看到那辆奥迪已经开远了,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报复程小红刚才鸣笛的行为。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过了前方的红绿灯,发现那辆奥迪q7又变线来到了他们的车头前面,故意压着速度,挑衅的意味不言自明。 周文斌毕竟阅历丰富,他让程小红别生气,到前方右拐,从沿河北路前往酒店,路程上虽然远了一些,可能够避开不必要的纷争。 程小红气得满脸通红,如果不是领导在车上,情绪早就爆发了。按照周文斌指引的路线,在长安桥右拐,过桥后进入沿河北路。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辆奥迪q7又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迅速超过了他们,一个急速变线切入到polo车的前方,程小红吓得尖叫了一声,将刹车踩到底,abs都踩出来了,汽车宛如兴奋中突然放松的男人,接连抽搐了几下方才停止了行进。 那辆奥迪q7此时方才扬长而去。 程小红被吓得面无血色,许纯良也火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程小红无非是摁了几下喇叭,对方不依不饶险些造成车祸。 周文斌也吓得不轻,哆哆嗦嗦道:“现在人开车怎么这么野蛮?” 许纯良安慰程小红道:“别怕,他们再敢来,我把他们轮子给拆了。” 程小红紧咬着嘴唇,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愤怒,这会儿什么心情都没了。 周文斌心中暗忖,以后再不敢坐这小妮子的车了,年轻人开车终究还是不稳当。 程小红明显有了心理阴影,开车速度慢了下来,遇到前方几次加塞都选择退让,喇叭更是不敢乱摁了。 来到闽南海鲜酒楼的停车场,程小红把车停稳了,惶恐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许纯良推开车门下了车,看到刚才别他们车的q7就停在不远处,看了看车牌确认无误,还真是冤家路窄。 周文斌也看到了那辆车,想起许纯良刚才的话,真有些担心他把人家车轮子给拆了,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为途中的插曲,他们三人是今天最晚到的。 副院长高新华都已经到了,正在和中医科主任朱明远聊天。 朱明远是应赵永胜的邀请过来的,他们两人是老同学。赵永胜还请了神经科护士长唐明媚作陪,这个唐明媚年轻的时候是公认的卫生系统一枝花,现在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不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气质绝佳,灰色旗袍将身体勾勒得凹凸有致,走起路来如风摆杨柳,婀娜多姿。 看到周文斌他们进来,赵永胜主动迎了过去:“周主任,你可来晚了啊!” 周文斌笑道:“堵车,堵车!”跟赵永胜简单打了个招呼,直奔高新华而去:“高院,怎么没打牌啊?” 高新华道:“你还好意思说,小唐不会打牌,你又来这么晚。” “都是我的错,时间还早,咱们先战一局再吃饭。” 高新华牌瘾奇大,马上道:“战一局,老朱咱俩一家。” 朱明远白白胖胖戴着圆形黑框眼镜穿着唐装,颇有几分儒家之气,笑眯眯道:“我牌技不行,要是出错牌高院别怪我啊。” 高新华道:“掼蛋全靠摸牌,跟牌技无关,你不肯跟我对家,文斌咱们俩对家。” 朱明远没说不肯,总觉得高新华话里有话。 见到高新华,于公于私许纯良都应当过去打声招呼,当着同事的面许纯良规规矩矩叫了声高院长。 高新华笑着向众人介绍道:“小许你们应该都认识了,我们两家是世交,这孩子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 其实就算高新华不说,现在大家也都知道许纯良是他给弄进医院的,当众点明这段关系是他有意为之。 朱明远此时突然明白了,高新华这是借着打牌敲打自己呢,当初许纯良进医院的时候,最初定下来要去中医科,因为自己的极力阻挠,最终去了医务处。 朱明远并不完全了解其中的过程,他对高新华这个副院长从骨子里是瞧不上的,一个转业军人,只不过依靠时运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几个人去打牌,唐明媚将带来的正山小种泡上,本来这种事情应该小字辈去做,可程小红到现在还没能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还有些心神不宁,坐在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 许纯良主动走了过去,向唐明媚道:“唐护士长,我来吧。” 唐明媚向他笑了笑,一双眼睛荡漾着水光,许纯良泡好了茶,给大家一一送了过去,他早已接受了现在的身份,别看过去是万众敬仰的五毒教主,现在只是某三级甲等医院的一个小小办事员,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必须要把位置摆正。 唐明媚搭讪说:“小许,我听说是你做通了姜老太太的思想工作?” 许纯良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陪她聊聊天。” “不容易啊!”唐明媚这声感叹发自内心,她也被姜老太太骂过,老太太的蛮横她是领教过的。 这时候那边不时响起高新华洪亮的声音:“我炸!” 坐在高新华下家的朱明远一脸郁闷,又炸?高新华啊高新华,你是有多恨我?高新华坐他上家,从开局就对他炸个不停。 高新华和周文斌搭档一路高歌,反观朱明远和赵永胜两人一局牌打完还趴在二上没起来。跟领导的权威无关,赵永胜牌技一般,今天两人手气又特别臭,权当是陪练,主要是让领导高兴。 可领导高兴了,他们就窝囊了,这局牌打得别别扭扭,总是被动挨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高新华也没恋战,毕竟旁边还有三人等着,提议开席,他在首位坐了,本来按照年纪应该是朱明远坐在他左手,可他招呼周文斌坐下,右边留给了资深美女唐明媚,领导身边安排美女倒酒是标配。 其他人依次入座,许纯良和程小红是小辈,理所当然坐在席口。 高新华说了句开场词,宣告晚宴正式开始。 许纯良留意到今天的用酒是八代五粮液,菜品也非常高档精美,粗略估计,今晚这顿饭要过五千了。他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医院的状况也有所了解,医院各科室主任虽然收入不低,但是让他们自掏腰包安排这种标准,通常是舍不得的。 高新华这些医院的老人都心知肚明,这顿饭肯定是药贩子埋单,在医疗系统,这种状况屡见不鲜,也习以为常。 身为副院长,高新华自然成为敬酒的中心,许纯良留意到,高新华酒量很大,来者不拒。 自己的顶头上司周文斌酒量一般,一壶酒喝完脸就红到了脖子根。 赵永胜也是海量,他打了一圈轮到了许纯良,笑道:“小许,我敬你一杯。” 换成过去,许纯良接受他的敬酒肯定心安理得,可现在他已经不是五毒教主,初来乍到,做足礼节,起身道:“赵主任客气了,应当是我给您敬酒才对。”端着酒杯来到赵永胜面前,陪他连干了两杯酒。 高新华看在眼里,暗自欣慰,虽然决定让许纯良进入长兴医院的是大老板顾厚义,背后的真正原因是利益交换,可提出这个主意的是自己,在别人眼中许纯良就通过他的关系进入医院的。 一个高中毕业生进入长兴医院成为在编正式员工,在当今时代已经是天方夜谭,高新华当然担心有心人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以他对许纯良的了解,也没指望这孩子有什么发展,安安稳稳当个透明人就是。 当初把许纯良的编制放在中医科也是他提出来的,毕竟许老爷子跟他老爹是莫逆之交,最后却因为朱明远坚决反对而泡汤,只好先让许纯良在后勤轮转。 高新华也发愁以后该如何向许老爷子交代,没想到医务处主动要人,这小子稀里糊涂进了医务处,当不成医生,去行政也不错,业余弄个成人本科学历,以后混个科级也不是没可能。 目前来看,许纯良在进入工作单位之后迅速适应了角色,如果不是对他知根知底,很难想像眼前这个谈笑风生谦逊识礼的小子居然是个四次落榜的复读生,一个多月前还差点因为想不开寻了短见。 许纯良在工作上有所作为,高新华也脸上有光。 许纯良给赵永胜敬酒之后又来到高新华身边,帮他抬起了酒杯:“叔,我敬您。”这次没叫高院长,既然高新华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己又何必忌讳?别看高新华官位不高,但是在长兴医院还是拥有相当影响力的。 这一声叔就等于向所有人阐明了两人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许纯良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无疑又有提升。 第十七章 点穴 高新华哈哈大笑,喝了两杯敬酒,向周文斌道:“老周啊,工作上你要多多指导小许,他刚来长兴,什么都不懂,做错的地方你只管批评。” 周文斌道:“高院,您这话就见外了,您侄子跟我侄子一样,我特别喜欢小许,聪明热情,有担当!”这话可不是想占许纯良的便宜,从年纪来说,他的确可以当许纯良的叔叔了。 赵永胜道:“我赞同,小许啊,你是不是练过功夫?我听说你那天在医务处,一个大背就把那个王大雷给摔倒在地,漂亮!解气!” 许纯良把王大雷给弄进派出所的事情医院不少人知道,可他大背跨教训王大雷的事情没多少人看见,赵永胜也是听说。 许纯良道:“没有的事,是他自己滑到了。” 唐明媚道:“回春堂的许老先生可是咱们东州的名人,我听说国医高手都是医武双修。” 高新华笑道:“你听谁说得?中医就一定会武功?朱主任,那你也一定会功夫了?” 朱明远知道自己得罪了高新华,所以他动不动就将矛头指向自己,早知这个状况,今晚的饭局他说什么也不会来,心中虽然不悦在领导面前也不能显露出来,笑了笑道:“我会什么功夫?手无缚鸡之力,我们当医生的宗旨是治病救人,又不是争强斗狠。” 许纯良道:“我听爷爷说,医道和武道应当是相辅相成的,比如众所周之的针灸,想要练好针法,首先就要把腕力和指力练强。” 朱明远虽然认同针灸入门需要锻炼手部力量,但是对医道和武道相辅相成这句话却嗤之以鼻。 程小红这会儿状态总算恢复过来了,适时加入话题道:“国医是挺神奇的,我最好奇就是人体穴道,朱主任,您一定对人体穴道了如指掌了。” 朱明远淡淡一笑:“掌握穴道的位置是国医的基础,若是连穴道都认不准,又怎么去给患者针灸推拿?现在社会上太多人打着国医的幌子招摇撞骗,学了些皮毛就自称大师,拿着所谓的祖传秘方蒙蔽患者,牟取暴利。” 高新华将酒杯轻轻放下,如果换一个场合朱明远的这句话倒是没什么毛病,可今天许纯良在,他爷爷许长善就是江州著名的中医师,回春堂的招牌就是许家祖传,你朱明远这么说就有点不厚道了,高新华正考虑是不是要帮着说句公道话。 许纯良已经开口了。 “朱主任,我刚好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人体一共有多少穴道?” 朱明远笑眯眯望着许纯良:“小许,这种问题多看看书就知道了,人体有数的穴道是十四经穴,一共三百六十一个,这是世界通用的,至于奇穴,古籍上记载上千之多,但是因为不太常用,多半已经失传了。许纯良道:“我听爷爷说,十二经络和奇经八脉贯穿着人体的各个穴位。十二经络上排列着的穴位,统称为正穴,总计三百六十五处,加上奇经八脉上的穴位,共有七百二十个穴位,其中五十二个是单穴,三百零九个是双穴,五十个是经外奇穴,七百二十个穴位里有一百零八个是要害穴。” 朱明远道:“我所说的三百六十一个穴位是世界针灸大会官方定下来的,也是最实用的穴位,其功能和作用是有坚实的理论基础的,你所说的那些穴位是民间的说法,真正有意义的也不外乎这三百六十一个。”他打心底瞧不起许长善这种民间医生,依靠祖上传下来的几个药方,故弄玄虚,招摇撞骗,居然也能被人成为大师。 “朱主任认得几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朱明远这个问题明显带有挑衅的意思了。 朱明远道:“这三百六十一个穴位我自然是完全掌握的。” 许纯良道:“我爷爷常说,如果将人体比作宇宙,这一个个的穴道就好比宇宙中的星辰,每一颗星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即便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完全掌握全部,朱主任在自信方面要比他老人家强上太多,有机会我一定向朱主任多多讨教。” 高新华有些想笑,许纯良分明在教训朱明远,这句话充满了不服气,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奇怪,过去怎么没发现他身上有这么多的闪光点? 赵永胜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举杯道:“喝酒不聊业务,小许真是努力好学,以后可以专门去中医科请教朱主任,朱主任可是咱们东州医学院的客座教授,东州市的中医权威,最喜欢提携新人。” 朱明远已经无法掩饰心中的不悦,淡然道:“小许家学渊源,回春堂的许老先生是江州名医,我可担不起误人子弟的罪过。” 许纯良笑道:“朱主任多虑了,我还是能够分清是非对错的。”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俩人不对付。 朱明远不想跟一个小字辈多聊,真要是争执起来反而拉低了自己,举起酒杯道:“高院,我敬您,你的牌技已经炉火纯青了,今天把我都给炸蒙了。” 高新华哈哈大笑:“我牌技不行,全靠手气。”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公开表露对朱明远的不满,跟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唐明媚向许纯良道:“小许,咱们喝一杯。” 许纯良赶紧起身,唐明媚向他招了招手道:“坐下,咱们东州的规矩站着喝酒不算。” 许纯良道:“唐护士长,我敬您。” 唐明媚咯咯笑道:“又不是在医院,别这么称呼,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叫我唐姐就行。” 高新华心说你这年龄都够给人家当妈了,不过同一个单位这么称呼也没毛病,唐明媚一直都是长兴医院的知名人物,记得她年轻的时候,每次急诊值班,都有一群社会上的青年过来打针输液,为了获得美人青睐,当时社会上的两拨人还因为争风吃醋在医院大打出手,闹到警察出动。 红颜祸水啊!高新华暗叹,只是唐明媚的运气可不怎么好,遇人不淑,前夫虽然是大学教授,可生性多疑,而且有暴力倾向,曾经多次家暴唐明媚,后来两人离了婚,唯一的女儿判给了男方。 唐明媚离婚后是非也不少,医院里有不少人打她的主意,也传出过不少绯闻。不过唐明媚这个人工作能力很强,待人接物很有一套,领导层已经内部敲定,唐明媚很快就会成为长兴医院的护理部主任。 许纯良叫了声唐姐,来到她身边陪着她喝了杯酒,又给她满上,喝酒就要好事成双。 唐明媚喝酒之后,霞生双靥,更显得妩媚动人,连年轻十多岁的程小红也被她给比了下去。 唐明媚道:“小许有女朋友了吗?” 许纯良实话实说自己目前还没有。 高新华道:“小唐,把你周围优秀的女孩子帮小许介绍啊。” 程小红低头喝着饮料,其实她也没男朋友呢,倒不是她对许纯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而是讨论这样一个话题让她有些尴尬。 唐明媚笑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年轻人早就不兴这个了,小许这么优秀根本不需要我介绍,追他的女孩子肯定少不了。” 赵永胜望着她意味深长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好汉无好妻啊,通常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他对唐明媚一直都有想法,可唐明媚对他却若即若离,越是如此,越是让他心痒难忍。 朱明远笑道:“老赵,你是人老心不老,这话要是让弟妹听到可了不得。” 赵永胜家有悍妻,朱明远对老同学的心思一清二楚,其实他当年也追求过唐明媚,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唐明媚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家庭条件优渥,身边追求着众多,压根就没把长兴当时的年轻医生放在眼里。 可此一时彼一时,自从唐明媚的父亲因病去世,她就开始走了背运,经人介绍认识了她的前夫隋光远,不曾想这位江州师范大学的教授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嫉妒心极重,婚后多次家暴唐明媚,那段婚姻直至今日都是唐明媚挥之不去的噩梦。 唐明媚离婚后事业上方才开始有了起色,她是长兴医院护理专业第一个拿到硕士学位的人,吃苦耐劳,以身作则,工作能力在长兴医院有口皆碑。 下个月原护理部主任退休,院领导经过讨论决定由唐明媚继任护理部主任一职,也已经找她谈过话。 赵永胜跟朱明远相爱相杀了许多年,当年在追求唐明媚的时候,两人互相将对方视为情敌,结果两人都没都没能抱得美人归,时常拿此事自嘲。 别看赵永胜现在家庭事业都不错,可他并不知足,每次见到唐明媚,一颗心就蠢蠢欲动,他认为当初唐明媚之所以拒绝自己,是因为他出身农村,家庭条件太差。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长兴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主任医师,收入也非常可观,在唐明媚面前他也没有了过去的自卑感,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主动投怀送抱的年轻美女也有不少,可他心中最惦记得还是唐明媚,他甚至认为只有征服唐明媚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唐明媚是个极其聪颖的女人,对赵永胜的想法一清二楚,别看赵永胜已经成为了神经科主任,住着别墅,开着豪车,穿着名牌,可那种融入血液中的庸俗气质无法改变,唐明媚并没有看不起他出身的意思,她看不起得是赵永胜的心态和格局,虽然他竭力隐藏,仍然从每个毛孔散发出小人得志的龌龊气息。 更让唐明媚无法容忍得是,这样的人还想通过征服自己证明他的存在和成功。不过唐明媚的高明之处在于她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即便是面对一个自己讨厌的人,仍然能够流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唐明媚巧妙地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开来:“朱主任,武侠小说中的点穴都是真的吗?” 朱明远道:“武侠小说都是胡编乱造,点穴哪有那么神奇。” 程小红也问道:“朱主任,哑穴、软麻穴、笑腰穴这些穴道都有吗?” 朱明远道:“都是那些武侠小说作家的艺术加工,没有任何科学根据。”他故意看了许纯良一眼:“小许师出名门,你们问他。”他将皮球踢给了许纯良,心存刁难的意思。 许纯良向程小红笑了笑道:“这些事可能超出了你的认知范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所有人都听出这句话其实是冲着朱明远说的。 朱明远不悦道:“小许,看来你是点穴高手了。” 许纯良道:“我从小就跟在爷爷的身边学习认脉点穴,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够找到具体的位置,至于哑穴、软麻穴、笑腰穴全都真实存在,而且不止一处。” 朱明远暗自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所谓哑穴通常指得是哑门穴,可并不是点中了穴道就无法发声,他正想趁机刁难以下许纯良。 早已察觉气氛不对的高兴华及时开口道:“都说了喝酒不谈业务,怎么又聊起来了。” 周文斌赶紧附和道:“就是,小许,你还年轻,以后要向朱主任多多学习。”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已经了解到这小子的桀骜不驯。 唐明媚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的长兴是属于年轻人的。” 赵永胜哈哈大笑:“说得好,小唐,咱俩喝一杯,我记得你比我早工作一年,我这个后浪敬你一杯。” 唐明媚马上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赵永胜在口头上占自己便宜呢,想推我?你还不够资格。她笑道:“人家小许才是真正的后浪,你就别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了。” 赵永胜向朱明远道:“看看,唐护士长看不上我这根老黄瓜了。” 第十八章 直面挑衅 众人笑了起来,程小红只当自己没听到,赵永胜当着自己开这种玩笑有些过分了点,不过她也知道,医院里面有不少人就喜欢在酒场上说这种话,自以为挺风趣幽默,其实特庸俗,甚至有些下流。 赵永胜这个人医术不错,科室管理水平也很高,但是品行方面不敢恭维。 唐明媚观察入微,察觉到程小红的尴尬,主动提出去洗手间,叫上程小红一起。 两人回来的时候,途中遇到了一位熟人,医药代表裴琳,唐明媚对她非常熟悉,别看裴琳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业务做得风生水起。 裴琳和神经内科的关系特别密切,今晚赵永胜安排的这顿饭背后就是由她埋单,闽南海鲜城是裴琳常来的地方,平时业务基本都安排在这里,主动跟唐明媚打了个招呼,装出对他们的到来一无所知,让唐明媚转告赵永胜,自己等会儿过去给各位领导敬酒。 程小红从事行政工作,平时很少和药贩子打交道,问过唐明媚才知道裴琳的身份。 两人回去刚刚坐下,裴琳就到了。 赵永胜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裴总也在这里吃饭啊?” 裴琳嫣然笑道:“家庭聚餐,听说各位领导也在这里,不过来敬酒有失礼节,可过来敬酒又打扰了你们的雅兴,高院长,您千万别怪罪我啊。” 高新华虽然分管后勤,可他也是知道裴琳其人的,这个女人很有一套,跟长兴医院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很熟,他见惯风浪,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稍一琢磨就猜到今晚真正掏钱请客的人是裴琳,围绕裴琳的风言风语不少,院里就接到过举报,说她和赵永胜关系暧昧,不过这件事查无实证,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裴琳的出现让赵永胜有些不爽,在他看来裴琳根本没必要来这里刷存在感,这几年,裴琳通过自己赚了不少,让她安排吃饭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裴琳先去敬了高新华两杯酒,然后又敬周文斌,除了程小红和许纯良外,在场的人她都认识。 赵文斌帮她介绍了一下,程小红不喝酒,裴琳也就以茶代酒,最后敬到许纯良这里。 唐明媚故意来了一句:“裴琳,我记得你上次还说让我帮你介绍对象呢,你看小许怎么样。” 赵永胜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唐明媚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得,其实他跟裴琳关系虽然很近,但是没有越轨的事情,赵永胜不是拎不清的人,裴琳讨好自己无非是为了药品销售,自己也能够从中牟利,这样的利益关系不能轻易打破,一旦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裴琳毕竟在社会上历练多年,应付这种场面游刃有余,笑道:“唐姐,我让你帮忙介绍对象都两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快结婚了,这么英俊帅气的小许主任,你怎么不早介绍给我认识,我现在算是懂得什么叫恨不相逢未嫁时了。” 许纯良笑着表示自己今年刚来。 裴琳虽然也很漂亮,可还不足以打动许纯良,他阅人无数,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裴琳,已经从她的双眸深处捕捉到了隐藏的野心和贪婪,他不喜欢太算计的女人。 众人都笑了起来,高新华发现许纯良非常大方,在这种状况下泰然处之,真不像是刚出校园的高中生,忽然想起这小子已经二十多岁了,可不是普通的高中生。 裴琳跟许纯良也喝了两杯,开始分发自己的名片,然后记下每个人的联系方式。 赵永胜端起茶杯默默品着茶,心中暗忖,裴琳主要的目的还是高新华,她是要利用这个机会跟高新华搭上线,赵永胜有些奇怪,高新华只是负责后勤的副院长,又不负责药品采购,裴琳接近他干什么?以他现在的职权范围好像并不能给裴琳太大的帮助。 赵永胜想到了即将离任的院长顾厚义,谁最有可能接顾厚义的班?春江水暖鸭先知,莫非裴琳已经得到了相关消息?可高新华是部队转业到地方,他的履历决定他不可能担纲长兴的一把手,赵永胜陷入了沉思。 裴琳呆了十多分钟告辞离去,她已经得到了高新华的联系方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赵永胜的怀疑是正确的,裴琳原本没准备过来敬酒,她就是冲着高新华来的。 顾厚义因为年龄的原因明年上半年就会离开,许多人都在关注谁会来接替顾厚义,现在传得最盛的说法就是从长兴医院内部提拔某位副院长,在大家看来这也是最为合理的,毕竟这样选拔出来的干部对长兴的状况非常了解。 裴琳却听说了另外一个消息,很可能空降一位干部,这位极有可能空降到长兴的干部和高新华是党校同学,他的父亲还是高新华在部队的领导,两家的私交很好。 长兴医院是裴琳业务的大本营,医院领导层的更换极有可能影响到她的切身利益,所以她必须要提前下功夫,在这件事没有确定之前先打通上层关系。 国内外药企众多,长兴这种三级甲等医院全都欧是医药代表眼中的香饽饽,裴琳的竞争对手不在少数。新院长到任,肯定有他固定可靠的关系,裴琳的危机感甚至超过了长兴的正式员工。 朱明远跟裴琳没打过什么交道,中医科在长兴这座综合医院里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收入在各科室垫底,社会变得越来越现实,收入低就没有话语权。 高新华当初想把许纯良塞进中医科,是朱明远顶着压力他拒之门外,同样都是主任医师,朱明远除了工资就是那点可怜的绩效,收入跟老同学赵永胜无法相提并论。 如今赵永胜已经住上了联排别墅,房子一套一套的买,汽车也是一辆一辆的换,现在的座驾是宝马x3,自己住着唯一的房子,高层的三室两厅,车还是八年前购买的帕萨特。 朱明远今晚也不顺心,不但被高新华冷嘲热讽,还要面对小字辈的挑战,他借口儿子高三,要早点回去辅导,第一个请假离场。 高新华本来还打算再打一局牌,朱明远的离场让他顿时意兴阑珊了,高新华说自己明天要去京城开会,今天得早点回去收拾行李,提议晚宴就此结束。 高新华这样说,酒席自然就散了,赵永胜虽然口口声声是答谢医务处,可真正的主客还是高新华。 周文斌主动提出让程小红送高新华回去,高新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家就住的不远,饭后散步走回去,周文斌这才意识到赵永胜考虑得非常周到,连请客的地方都挑选高新华家附近,心中难免有些不爽,搞了半天主客还是高新华,什么答谢医务处根本就是个借口罢了。 众人先目送高新华离去,赵永胜叫了代驾,唐明媚来的时候搭他的顺风车,现在却表示要跟程小红同路。明显是要跟赵永胜划清界限的意思,赵永胜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不排除他借着酒意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可能,唐明媚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几个人在门口道别,程小红独自去取车,走到车前,对面突然车灯亮起,两道雪白的光柱照在她脸上,程小红抬手遮住眼睛,对方很不礼貌,故意用远光灯照她。 程小红辨认出是来吃饭的路上遇到的奥迪q7,她不想将矛盾激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没想到对方开车径直向她冲了过来。 程小红吓了一跳,惶恐之中脚下一崴,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q7的司机及时踩住刹车,车头距离程小红还有一米多远,虽然如此也把程小红吓得尖叫起来。 奥迪车内露出一颗留着板寸的硕大脑袋,满脸横肉的司机冲着程小红大吼道:“你特么瞎了?想自杀去跳楼啊!” 站在门口聊天的同事听到她的尖叫声纷纷赶了过去,唐明媚上前扶起程小红,程小红这一跤摔得倒是不重,只是跌倒时胳膊上擦破了一层皮。 朱明远指着那辆车怒道:“你怎么开的车?” q7的四扇车门同时打开,从车内出来了五条壮汉,一个个牛高马大,平均身高都得在一米八零以上,多半都喝了酒,脸上带着酒意。 朱明远看到这阵仗顿时心生怯意,秀才见了有理说不清,他是医生又不是武林高手。 周文斌和赵永胜也过来了,赵永胜喝了点酒,今天又是他做东,当着唐明媚的面多少还表现出了一些勇气,指着对方道:“你们什么情况啊?” 开车的那名大汉道:“我们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啊,她突然就冲上来,我还以为是碰瓷的呢。” “怎么说话呢?”唐明媚扶起程小红。 程小红也被对方吓破了胆,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道:“算了,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周文斌认出了对方的那辆车,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存心找茬,可程小红都不追究了,自己也没必要将事情闹大,而且对方这帮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矛盾激化他们这边肯定要吃亏。 唐明媚不依不饶道:“什么叫算了?把人吓成这个样子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吗?” 那名大汉笑道:“得嘞,对不起。” 赵永胜觉得程小红伤得不重,对方也说了对不起,也不想多做纠缠,提出既然没事,大家各自离开。 程小红虽然委屈,可她也不敢声张。 就在大家准备各自上车离开的时候,许纯良道:“说句对不起就完了?她受了这么大惊吓,你们就不需要承担点责任?” 几名大汉本来已经拉开车门了,听到说话,又转过身来。 周文斌悄悄拉了拉许纯良的胳膊,意思是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让他别再节外生枝。 许纯良缓步走向对方:“刚才来的路上是你们几次故意别我们车对不对?本来我都不想追究了,现在又闹这一出,杀人不过头点地,过分了吧?” 赵永胜和朱明远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状况,不清楚为何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许纯良为何又要出头? 唐明媚也不清楚情况,低声询问程小红,程小红抽抽噎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唐明媚这才知道对方刚才是故意吓唬程小红,根本就是刻意报复。 五条大汉向许纯良走去,呈扇形将他围在中心,开车的壮汉笑眯眯望着许纯良道:“小子,你想怎么着啊?” 周文斌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上前道:“都少说两句,算了,算了,谁都不是诚心的。” 朱明远虽然不喜欢许纯良,但是现在也不得不跟他站在同一立场:“大家都不要冲动,有话好说。” 开车的壮汉伸手拍了拍许纯良:“我就喜欢有胆量的年轻人,小子,你想怎么着啊?” “带我同事去医院检查,承担所有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许纯良毕竟在医务处干了几天,索赔的套路他已经了解不少。 那壮汉向左右看了看,一群人同时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吧,不但是碰瓷的,还特么是碰瓷团伙。” 唐明媚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诽谤可是要坐牢的。” 壮汉道:“我说话就这样,你们几个也去打听打听,在东州,有谁敢讹我丁四?” 第十九章 低头 赵永胜内心咯噔一下,他热衷社会活动,形形色色的人物认识不少。丁四这个人他闻名已久,是东州有名的社会人物,早期依靠开游戏厅起家,后来因为聚众赌博进了监狱,出狱后做起了电力工程,据说这几年赚了不少钱。 其实赵永胜很多年前还跟这个丁四一起喝过酒,他第一眼见到丁四就觉得眼熟,但是一时间没能想起来是谁,现在对方自报家门,他瞬间想起来了。 赵永胜知道这帮人可不好惹,赶紧过去套近乎:“我觉得眼熟呢,丁总,我长兴医院赵永胜,咱们过去一起吃过饭。”提起这件事希望丁四能给他几分面子。 丁四眯起眼睛望着赵永胜:“不记得!” 赵永胜当众碰了个钉子,臊得满脸通红。 丁四伸手抓住许纯良的衣领:“小子,给我道个歉,今儿我放你一马。” 唐明媚道:“你放手,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周文斌看到情况不妙赶紧去酒店叫保安,赵永胜和朱明远两人明哲保身,非但不敢上去帮忙,反而向后悄悄退了几步。 许纯良毫无惧色地望着丁四道:“让我道歉,好啊,除非你给我跪下!” “我操……”丁四正想发作。 许纯良已经出手,右手一抬,闪电般点中了丁四的腹部关元穴,出手不重,但是认穴很准,丁四感觉腹部一麻,正想后退,小腹中极穴又被许纯良点中。 上身仿若瞬间和下身分离,丁四挥拳向许纯良面部打去,许纯良低头躲过,宛如灵蛇般从他的腋下钻出,绕行到他身后,直取环跳穴。 丁四屁股也麻了,许纯良足尖踢在他的膝弯,此乃委中穴。 丁四几大穴道接连被封,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四名同伴都没搞清楚状况,丁四就跪倒了,他们认为一定是许纯良捣鬼,几乎同时向许纯良扑去。 许纯良比他们的动作更快,朗声道:“朱主任,你看看我这点穴的功夫如何?”身躯犹如灵蛇一般穿行在四名壮汉之间,双手轮番点出,陆续击中四人穴道。 不到半分钟,就已经兵不血刃地结束了战斗,许纯良接连出手之后有些气喘,心中暗叹,现在的功力连过去的一成都不到了,还好来到一个太平盛世,瘸子里面拔将军就是这个道理。 五名大汉穴道被制,全都直挺挺跪倒在停车场上,这帮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们的大脑已经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 朱明远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世上居然真有点穴这门功夫。不可能,难道是这群人在演双簧?但是看样子又不像。 丁四哪受过这个气,不停破口大骂。 许纯良居高临下望着他,伸手点了他的哑门穴。 丁四嘴巴一张一合,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酒店蔡经理带着一群保安过来了,看到眼前局面都是大吃一惊,丁四这帮人都是刑满释放人员,恶名在外,他们也不敢招惹,平时都是丁四这帮人欺负别人,从没见过今天这么狼狈,居然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悲愤莫名,实在是太丢人了。 是周文斌把他们给叫过来的,主要是担心自己人会吃亏,等来到发现丁四他们都跪下了,也搞不清到底什么状况。 许纯良向程小红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程小红朝他摆了摆手,她可不敢招惹这帮恶人。 许纯良道:“道歉就得有诚意,你要是不过来就证明你不肯原谅他们,就让这帮孙子跪倒明天早晨。” 蔡经理过来打圆场道:“哎呦什么情况,四哥你快起来啊。”他过去想把丁四搀扶起来,手还没碰到丁四。 许纯良就警告他不要乱动,要是落下终身残疾那就是他的问题。 蔡经理吓了一跳,手停在中途,好不尴尬。 丁四被制住了哑穴,他的同伙能说话,几个人刚才凶神恶煞的,还想围殴许纯良,谁曾想遇到了硬茬子。 众人都看到了许纯良跟他们交手,但是谁都搞不清楚许纯良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五条大汉给放倒的。 朱明远心中的震撼比起其他人来得更大一些,他过去一直认为武侠小说中的点穴是天方夜谭,可今晚亲眼见证,之前还因为许纯良的傲慢而不爽,现在才知道这小子果真身怀绝技,回春堂绝非徒有虚名。 丁四虽然不能说话,可他的四名同伴并没有被许纯良封住哑穴,刚开始还敢叫嚣,可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对身体控制之后,内心顿时陷入深深的惶恐之中。 其中一人道:“报警……蔡经理,帮我们报警……” 许纯良不屑笑道:“不如我帮你们报警吧,110还是119,谁知道解穴归哪个部门?” 蔡经理见惯场面,知道这件事就算把警察叫来也不好解决,听他们的对话,好像这五个人被制住了穴道,小说中他看过,现实中难道真有点穴这回事? 蔡经理认识赵永胜,知道这帮客人都是长兴医院的,他向赵永胜笑道:“赵主任,什么情况这是,都是来我这里吃饭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您看这事儿……” 赵永胜的本意也不想事情闹大,可刚才他出面调解的时候被丁四怼得颜面无光,看到这群人现在的狼狈,心中暗暗叫好,他才懒得出面,故意把事情往周文斌身上推。 许纯良是周文斌的兵,要出面也应当是周文斌出面。 周文斌是这件事从头到尾的亲历者,丁四这帮人太过分了,虽然程小红摁喇叭不对,但是他们几次不依不饶的别车,已经构成危险驾驶,刚才明显是故意恐吓程小红,害得程小红摔了一跤,连句对不起都不肯说,如果许纯良不出头,他们今晚也就忍气吞声的算了。 既然己方掌握了主动权,自己就更没必要帮外人说话。 唐明媚道:“你们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五个大老爷们,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害臊啊?” 许纯良对唐明媚刮目相看,今晚发生冲突之后,也只有她敢站出来仗义执言,反观其他几位就没这个胆色了。 蔡经理道:“大家都给我一个面子,各让一步,要是事情闹大惊动了警方大家都麻烦。” 许纯良心说你有面子吗?他才不怕麻烦,让蔡经理只管报警,请警察来评评理。 唐明媚帮衬说:“不错,是应该报警,你们几个都喝酒了吧?喝酒还敢开车啊!回头等警察过来,让他们调监控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丁四几个人这会儿越发害怕了,丁四没喝多少酒,可刚才他的确开车了,这停车场里到处都是监控,如果真把警察叫来,他们肯定讨不了好去。 借蔡经理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丁四,他知道这桌客人是裴琳安排的,悄悄去一边给裴琳打了个电话。 刚好裴琳那边的酒局没结束,接到电话赶紧过来了,裴琳也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碍于蔡经理的面子她只能出头,把赵永胜叫到一边,让他帮忙将这件事化解了,在她看来丁四那帮人不好惹,没必要因此结怨。 赵永胜看到裴琳来了,这个面子他得给,于是来到许纯良身边劝他不如大事化小,没必要因此惹上麻烦,毕竟他们都是些混社会的,招惹了他们只怕后患无穷。 许纯良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程姐,你需要去医院检查吗?” 程小红赶紧摇头。 许纯良伸手解开了丁四的哑穴,朱明远站在一旁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许纯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往丁四身上一戳,丁四马上就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丁四开口说话第一句就是:“我弄死……”才说出三个字,穴道又被许纯良给封上了。 许纯良道:“弄死我?有种,既然不肯道歉,咱们还是走吧,让他们在这停车场里跪着,不用怕,四十八小时后穴道自解,蔡经理,晚上给你朋友多添几床被子,免得着凉。” 裴琳望着许纯良,刚才敬酒的时候真没想到这年轻人这么厉害,她朝赵永胜使了个眼色,想他帮忙解决这件事。 赵永胜准备硬着头皮再说几句的时候。 “对不起!”却是丁四的阵营从内部瓦解了,其中一位是真害怕了,虽然能说话,可手足无法动弹,跟瘫痪了差不多,更麻烦的是,他感觉膀胱压力山大,再不能获得自由就要尿裤子了。 许纯良啧啧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向程小红道:“程姐,他跟你道歉了,你接受吗?” 程小红点了点头,她不想惹事,想这件事赶紧结束最好。 许纯良来到道歉的那位面前:“再说一遍,诚恳点!” “对不起,我错了!” 许纯良伸手在他胸口一戳,对方感觉胸口一松,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果然获得了自由,心中又惊又喜,从地上站起来,拖着两条又酸又麻的腿一瘸一拐向酒店跑去,再不放水,膀胱就要憋炸了。 这货开了先例,其他几人马上跟着道歉,都是明白人,就他们五个,加起来都不够人家一根手指戳的,开车撞人的又不是他们,丁四惹得祸凭什么他们帮着分担。 许纯良问过程小红,程小红表示谅解,于是许纯良帮着他们一一解穴。 最后只剩下了丁四仍然跪在地上。 蔡经理心中暗叹,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物,连丁四都在他手上栽了跟头。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丁四道:“你要是有种硬扛到底,我还真佩服你是条汉子。” 丁四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真是悔不当初啊,点穴,这货居然会点穴,这么厉害你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要是知道,我一开始就绕着走。 许纯良再次解开了他的哑穴,丁四这次没骂人,许纯良把程小红叫了过来,居高临下俯视丁四道:“该说什么话自己知道吧?” 丁四耷拉着脑袋,已经不敢正眼看他们了,声如蚊蚋地说了声对不起。 程小红道:“没关系。”她还是害怕,担心这伙人以后再找麻烦。 许纯良伸手照着丁四的脑门上就来了一巴掌:“没吃饭啊?说大声点,诚恳点!” 丁四脑袋嗡得就大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以后自己还怎么在社会上混,小子,只要我过了今天这一关,跟你没完。 “对不起!” 程小红向许纯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了。 许纯良让她离开,低头望着丁四道:“你是不是还想以后报复我啊?” 丁四摇了摇头,就算这么想也不能承认。 许纯良道:“别怕,勇气值得鼓励,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今晚我这些同事,只要因为你打了个喷嚏,我让你后半生做不成男人。” 丁四吓得倒吸了口凉气,身上挨了重重一击,手足终于重新有了感觉,可跨下却是一凉。 许纯良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罚一周你无法行房,想重新变成一个男人,一周之后来医院找我。”他不但要羞辱丁四,还要彻底摧垮这厮的自尊,让丁四从心底产生惧怕,杀人诛心,这也是为了避免以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其他人并不知道许纯良对丁四说了什么,不过丁四应该是真害怕了,获得自由之后,一句狠话都没敢说,跟他的同伴灰溜溜离开,甚至连他们的车都没开走。 第二十章 针尖长眼 “十六层!”许长善躺在椅子上,一手端着紫砂壶,眼睛半睁半闭。 许纯良坐在一旁,一块木板横置在大腿上,上方棉垫十方,再往上是一叠毛边纸,他正在按照爷爷的指点练习指感,掌握针尖通过一层层毛边纸细微的突破感。 指感也称之为炼神,是针灸中最难的一关,也是毫针的关键所在,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以说指感决定行针者的水准。 练习指感关键之一在于悬臂,腕部和肘部不可有依托,许长善让许纯良从小练习书法,目的就是有朝一日为他学习针法做准备。 让许长善惊喜得是,仅仅练习了一周,这小子就已经达到了针尖长眼的地步,只要他报出页数,许纯良就能精确将针尖刺入指定的地方,即便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他这样的悟性,许长善越发认定孙儿是天生学医的材料。 对许纯良而言,这样的练习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别说是毛边纸,就算给他一块切开分层的嫩豆腐,他一样可以精确控制刺入的深度。 “持针之道,欲端以正,安以静。”老爷子喝了口茶,慢吞吞道,一旁收音机里放着他爱听的柳琴剧,声音开得很大,此乃他刻意所为,就是要训练许纯良的专注力,想要成为优秀的医者必须安静以心,专意一神。 许纯良装出虚心受教的样子,其实老爷子教给他的这些医术在他看来仅仅是入门罢了,也不能说是全无用处,至少通过老爷子的言传身教,让他明白国医之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非但没能取得进步,反而大不如前了。 许长善对他的进步非常欣慰,虽然许纯良起步较晚,可凭着过人的悟性,再加上自己悉心教导,相信假以时日必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爷子并不知道,许纯良的医术不知比他高明多少倍。 许纯良学医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的一身本领一个合理的借口,其实主要就是蒙老爷子,无论他的医术如何高明,外人都会认为他是家学渊源,只有老爷子知道他才刚刚开始学医。 相比治病救人而言,许纯良更喜欢下毒,通过用毒可以挑战比自己强大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对手,那种越级挑战的成就感是难以形容的。 五毒教将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称为五大圣物,五毒教擅长驱驭毒虫,在正派人士的眼中,五毒教就是天下第一邪恶教会,甚至喊出了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口号。 真正导致许纯良称为天下公敌的却是一本秘籍,若非他得到《通天宝典》的消息泄露出去,五毒教也不会落到被九大宗门群起而攻之的境地。 “想什么呢?”许长善察觉到他正在走神。 许纯良笑道:“没想什么,爷爷,我在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古籍,上面的内容我看不懂。”许纯良故意拿出一本书递给爷爷。 许长善接了过去,这是一本线状书,纸张泛黄,竖体字手抄本,乃是他祖辈传下来的,回春堂有不少类似的藏书,都是当年先辈传到今日,这其中有许长善能看懂的,还有许多他也领悟不了其中的意思。 许纯良递给他的这本就是,许长善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你曾祖父去世的太早,他的医术我未能全部学会,真是惭愧啊。” 其实国医传承的方式过于保守,最常采用的就是代代相传,无法保证每一代对这行都感兴趣,而且人的天资不同,领悟力自然有所不同。 当然也有师徒传承,可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通常都会留一些秘方只传给自家人。 所以国医这么多年的历史,反倒没有迎来应有的繁荣,这种传承方式要负担主要的责任。 就拿许家来说,许长善的父亲死的早,就有许多医术没来得及传给他,到了许长善这一代,三个子女无人愿意学医,如果许纯良不肯继承衣钵,那么回春堂就要从此失传。 许长善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医术传给外人,医道之中有他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 中午的时候,陆奇来了,他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开药,而是专门找许纯良帮忙的。 许纯良看到他穿着制服,知道他正在上班,笑道:“这么辛苦,周六还上班?” 陆奇说这个月市里综合整治,他们已经接连两周没休息了。 许纯良看到他双目布满血丝,一脸疲惫,知道他最近没怎么好好休息:“要不你坐下,我帮你扎几针,帮你安神醒脑。” 陆奇道:“我谢谢你了,想拿我当试验品,没门。” 许纯良笑了笑,心说这货根本不知道错过了什么,我堂堂五毒教主从不轻易给别人行针,一针下去包你精神百倍。人家不情愿,他也不勉强,给陆奇倒了杯茶。 陆奇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许纯良问起手机失窃案的事情,陆奇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他们之前一起去过青龙山,事实证明,许纯良的判断是正确的,就是王锦蛇吞下了那些手机。 这段时间陆奇调查了所有和放生相关的人员,但是并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那条被杀的大蛇口中找到了织物纤维,通过化验,发现了纤维上的人类血迹,b型血,血型和相关人员都无法匹配,青龙山附近的诊所当天也没有人因为被蛇咬伤求医。 根据这件案子的案情,捕蛇人范亚军的疑点最大,但是调查他的帐户,并未发现异常,现在所有相关人员都已经排查完毕,已经无法继续调查下去了,案子遇到了瓶颈。 陆奇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找许纯良。 许纯良听陆奇把调查的过程说完,不禁笑了起来。 陆奇道:“你就别笑了,我都头疼死了,于莉整天催我,我当初就不该吃她那顿饭。” “吃人家的嘴软。” “你也吃了啊!”许纯良道:“她那顿饭不是答谢咱们救命之恩的吗?怎么还一箭双雕了。” “生意人的饭哪能白吃啊,其实就算没吃她那顿饭,破案也是我的职责,兄弟,你说什么得帮我这个忙,仔细帮我分析分析,这案子是不是还有其他线索。” 许纯良一直没将这件案子放在心上,毕竟不是他的工作,而且当初他认为这件事十有八九跟那个捕蛇人有关,如果是他来查这件事,找到那个范亚军严刑逼供,不愁他不说实话。 但是警方是要讲究证据的,而且当今时代不允许严刑逼供。 许纯良道:“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这边放生,那边就有人接应,肯定是放生人员中的一个或几个有问题。” “可证据呢?找不到证据是不能瞎怀疑的。”办案讲究证据,不能凭感觉做出判断。 “那天咱们在青龙山,只发现了一条王锦蛇的尸体。” 陆奇点了点头,的确只发现了一条,当时放生的是两条,可这又能有什么帮助?另外那条蛇可能已经死了,可能回归野外,即便是找到又有什么用?蛇又不能说话,无法描述当时的案情。 “王锦蛇乃是雌雄一对,死得是雌蛇,雄蛇不知去向,其实万物皆有灵性,那雄蛇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找凶手报仇。” 陆奇道:“可这跟我们目前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雄蛇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如果你再次见到那条蛇能认得出来吗?” 陆奇想了想,摇了摇头,在他看来王锦蛇都长得差不多,他能分辨得也就是大小的差别,还得是相差明显的。 “你觉得范亚军能不能认出来?” 第二十一章 请君入瓮 范亚军被陆奇请到了青龙山,这次是要去放生现场,实地讲述一下当天放生的详情。 除了他之外,许纯良也在受邀之列,范亚军本来以为许纯良也是警方办案人员,听陆奇介绍,知道这年轻人是他们请来的专家,据说能够和蛇进行交流的蛇语者。 范亚军三十八岁,中等身材,外表忠厚,他是东州著名的捕蛇人,也是林业局的正式员工,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范亚军清楚警方将他列为嫌疑人之一,在这件事上他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抗拒,非常配合警方工作。 当天负责接待他们的还是周猛,周猛也被列为嫌疑人,遭到了一番调查,因此对警方的办案方式颇有微词,在他看来,警方效率太低了,每部手机上都有入网许可证,只要查一下不就清楚了。 李忠告诉他,案子没有他想像得那么容易,自从案发,他们连一天都没休息过。 周猛明显带着怨气:“今天又想来查什么?我的日程、帐户你们都调查了一遍,还信不过我?” 范亚军道:“小周,怎么说话呢,人家警察同志也是公事公办,咱们应当配合。”老同志的格局就是不一样。 他也被警方叫去问话,并提供了那几天的日程,还有银行账户,本以为警方调查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今天又把他给叫到放生现场来了。 陆奇向大家说明了一下情况,之所以把他们召集到这里并不是怀疑他们,而是想还原一下当天的放生现场,通过现场还原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幸存的那条雄蛇。 周猛带着他们沿着当天的路线重新来到了放生地,范亚军按照警方的要求,描述了一下当天放生的具体情况。 几天没来,放生点的草木又旺盛了许多。 范亚军道:“你们是说,我们放生的蛇有一条被人猎杀了吗?” 陆奇点了点头。 范亚军叹了口气道:“过去很少听说过青龙山有偷猎的事情。” 周猛道:“可不是嘛,就算有偷猎,也是偷猎鸟类,从未有过猎蛇的。”东州不是两广,当地人没有吃蛇的习惯。 许纯良道:“青龙山的环境并不适合王锦蛇生存吧?你们当初选择这里放生出于什么考虑?” 范亚军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你有所不知,王锦蛇耐寒能力和适应性都很强,有很多品种,我们放生的两条王锦蛇完全可以适应东州的环境,可水栖也可树栖,气温低于八度的时候会进入冬眠。青龙山是东州最大的自然保护区,这里小动物众多,将两条王锦蛇放归山林也是考虑到它们的捕食问题。” 李忠道:“之前你们有没有放生王锦蛇的先例?” 范亚军道:“基本上野生动物我们都会送到这里放生,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除外。” 谈话间已经来到了当初发现王锦蛇尸体的地方,发现那个土堆被扒开,里面蛇的尸体已经不见,陆奇道:“奇怪,当初明明将那条蛇埋在这里的,怎么尸体不见了?” 一群人望着周猛,周猛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应该不会记错啊,当时还做了标记的。” 陆奇懊恼不已道:“线索就在那条蛇的尸体上,这下麻烦了,如果找不到那条蛇,可能永远破不了案了。” 根据他们所说,请许纯良过来就是要跟王锦蛇交流,寻找线索的。 李忠不相信一条死蛇还能逃走,建议大家分头找找,他和周猛一起,其他三人一起,二十分钟后大家还是来原地会合。 陆奇表示同意,范亚军提醒他们现在是夏季,这一带蛇虫众多,安全起见,他负责引路让两人在后面跟着。 身后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陆奇道:“奇怪啊,怎么会突然没有了呢?你说蛇都死了还真会自己逃走不成?” 许纯良道:“你不是说之前有两条蛇,可能是另外一条雄蛇过来挖走了雌蛇的尸体。” “不可能,蛇又没有手,它怎么挖?范师傅,你说是不?” 范亚军听到陆奇问自己,于是回过头来,笑道:“蛇不会打洞,反正我工作那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知道许纯良是警方请来的专家,只是在东州,捕蛇的高手他都知道,从未听说过这个年轻人,估计是科班出身的动物学家吧。蛇语者?没听说过,十有八九是个招摇撞骗的家伙,蛇根本不会说话。 许纯良道:“蛇虽然不会打洞,但是它会霸占其他小动物的洞穴,兴许老鼠之类的东西帮它打洞,然后它潜入其中将雌蛇的尸体拖走。” 范亚军道:“动物没有这么高的智商。” “万物皆有灵性,如果不是这样,那您解释解释为什么雌蛇的尸体不翼而飞?难道它复活了?” 范亚军愣了一下:“怎么可能,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怎么不可能,蛇的生命力是非常顽强的。” 陆奇跟着点了点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兴许当时没完全断气呢?” “你说的是蜈蚣。” “差不多啦,不都是五毒吗?许老师,只要找到那条蛇,你就能从它身上找到线索吗?” 许纯良信誓旦旦道:“只要找到它,我就能让他开口说话。” 范亚军停下脚步,发现前方泥泞的地面上有两条痕迹,凭着他多年的捕蛇经验,一看就知道这是蛇行的痕迹,而且体型应该不小。 不等他开口,许纯良已经抢先道:“有蛇。” 范亚军点了点头,指了指地面,两条痕迹分别延伸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他们要么就分头寻找,要么就只能先沿着其中一条线索搜寻下去。 短暂的讨论之后决定,他们再次兵分两路,范亚军走左边,陆奇和许纯良走右边。 拨开草丛,范亚军沿着蛇行的痕迹慢慢行进,走了几步,他回过头,确信另外两人没有跟上来,暗自松了口气,范亚军在山林深处行进了五十米左右,就已经看不到蛇踪,停下脚步,先回头看了看,然后才展开在附近的搜索。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前方,一件失落在草丛中的物体引起了他注意,范亚军走了过去,扒开草丛,捡起一样东西,这是一个手机的外包装盒,因为风雨的侵蚀已经变形,范亚军看了看周围,迅速将那盒子撕开拍扁,塞入自己的口袋里。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范亚军缓缓抬起头来,却见大树的枝丫上盘踞着一条王锦蛇,那蛇也在看着他,吐出鲜红的信子。 范亚军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起刚才许纯良关于王锦蛇复活的说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又不是神话故事,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范亚军迅速从工具包中取出麻醉吹管,瞄准了那条蛇。 王锦蛇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沿着树枝继续攀行。 范亚军紧紧抿着嘴唇,脸上的表情异常严峻,内心在激烈交战着,终于他还是做出了射击的决定。 噗!轻轻一吹,麻醉针准确无误地射中了蛇的身体,王锦蛇中针之后坚持向前攀行了几步,无力地从上方坠落。 范亚军冲上前去,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它的七寸,他要在来人之前先行将这条王锦蛇杀掉,这一路上陆奇反复强调蛇的身上有破案的线索,范亚军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线索,但是他认为这条蛇决不能落入警方的手中。还有哪个故弄玄虚的蛇语者,万一他真可以跟蛇交流呢?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呼喊他的声音:“范师傅,你在吗?” 范亚军暗叫不妙,现在下手已经来不及了,犹豫了一下,握紧大蛇七寸的双手还是缓缓松开。 许纯良和陆奇已经找了过来,范亚军大声道:“快来帮忙,我找到了。” 陆奇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锦蛇愕然道:“死了?” 范亚军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把它麻醉了,刚才它从藏身处突然向我发起攻击。” 许纯良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吹管上,范亚军就是用这根吹管释放了麻醉针,此人有些功夫。 范亚军捡起地上的吹管笑了笑道:“平时我们经常会接到一些抓捕野生动物的任务,我又没有持枪许可,所以自己制作了这个麻醉吹管,专门应付大型动物使用。” 陆奇点了点头,联系李忠他们抓紧过来。 许纯良来到蛇身边蹲了下去,伸手抚摸了一下,手指停留在蛇的七寸处。 范亚军心中忐忑,难道他能够看出破绽?不可能,以自己捕蛇多年的经验,至少从外表看不住什么。 许纯良扒下那支麻醉针,从腰间掏出针囊,从中取出一支毫针,从王锦蛇的颈后慢慢插了进去。 陆奇和范亚军被许纯良的举动吸引,给人针灸他们见过,可给蛇针灸还是第一次见到。 许纯良选择寰椎的锥孔下针,蛇虽然结构迥异于人体,但是也有经脉,只要有经脉就有穴位分布,人乃万物之灵,所以经脉穴道是最为复杂的,这些生物比人类要简单许多,拿最常见的狗举例,狗身上只有一百多个穴道,至于蛇类穴道更是不超过五十个。 陆奇和范亚军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对许纯良而言再普通不过,中医也有兽医的分支,兽医之中也有针灸治疗的方法。只不过现在存世的兽医针法,仅仅局限于宠物和家畜。 毫针刺入王锦蛇体内半寸左右,许纯良屈起右手的中指压住食指,食指闪电般弹在针柄之上,这是针灸常用的弹柄法,毫针高速震动,针感沿着蛇的经络传遍它的全身。 第二十二章 法网恢恢 这样体重的王锦蛇被麻醉针射中之后,最短也要两个小时才能苏醒,范亚军并不相信紧靠一根毫针就能将它从麻醉状态中唤醒。 可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毫针震动尚未停歇,王锦蛇已经从麻醉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许纯良迅速抽出毫针。 范亚军提醒道:“小心危险。” 这么大体型的王锦蛇拥有相当的攻击性。 许纯良微笑道:“没事,我又没得罪过它。” 陆奇道:“许老师,你问问它,究竟是谁杀了它的同伴?” 范亚军看了陆奇一眼,现在警察也信这个? 许纯良低声说了句什么,那条蛇开始移动,它的目标就是范亚军。 范亚军咽了口唾沫,他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状况,这小子究竟是谁?难道他怎能听懂蛇语和蛇进行无障碍交流。 范亚军站在那里,出手也不是逃也不是,还好大蛇未对他发起攻击,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昂首吐信,一双眼睛锁定了他。 范亚军强装镇定道:“它还知道记仇呢。” 陆奇冷冷道:“恐怕它记得是杀妻之仇吧?” 李忠和周猛也赶到了,两人出现在范亚军的身后。 范亚军意识到状况不对,装出不解的样子:“陆警官什么意思?” 陆奇厉声道:“口袋里装了什么?” 范亚军内心一沉,刚才拾起包装的时候,自己特别留意过,周围明明没有人的。 李忠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范亚军,你刚才的一举一动全都被记录下来了。” 周猛道:“范师傅,原来是你杀了那条母蛇。” 范亚军额头冒汗,分辩道:“不是我。”他从口袋里取出被他压扁的手机包装盒:“我捡起垃圾保护环境难道也不对?” 许纯良道:“明明已经将王锦蛇麻醉,为何还要将它置于死地?你是不是担心它把实情告诉我?” 范亚军已经完全明白了,今天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刚才是他们故意和自己分开,手机包装盒也是他们提前丢在这里,就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他不明白那条蛇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有一点能够断定,他们应该在周围的某处安放了监控录像。 范亚军此时背脊上全都是冷汗,如果说捡起手机包装盒还能够自圆其说,但是刚刚想杀死王锦蛇的行为已经无法解释了,陆奇这帮人太狡诈,竟然设下一个这样的圈套让自己钻。 陆奇道:“你不但擅长捕蛇,你还懂得训蛇的方法,利用自身特长驱使两条大蛇前往手机店行窃,然后再利用你林业局专业捕蛇人的身份将它们带走放生,安排同伙在放生地点等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赃物取走。” 范亚军一脸无辜道:“我没有做过,你有什么证据?” 陆奇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交出赃物,供出你的同伙!” “你诽谤我!” 许纯良道:“蛇不会说谎,它都说了,那天就是你让它们两口子去手机店行窃,雌蛇吞下了十部手机,只是没想到你恩将仇报,卸磨杀驴!” 范亚军现在已经信了八成,这个许纯良真懂得蛇语,宛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下了脑袋:“我没偷,我只帮忙将它带到放生点。”这句话已经承认自己参与了违法犯罪活动。 陆奇和李忠同时上前,陆奇掏出手铐给范亚军戴上:“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范亚军束手就擒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他又不傻,自己已经被包围了,逃不掉的。 许纯良来到王锦蛇面前用蛇皮袋将它装了起来,向陆奇道:“东西用完了,回头给动物园送去。” 范亚军目瞪口呆,一直以为这条王锦蛇就是当初那条雄蛇,以为蛇将自己卖了个一干二净,可万万没想到啊,居然是他们弄了一条差不多的王锦蛇来糊弄自己,套路啊!一切全都是套路。 陆奇道:“别有侥幸心理,一开始就怀疑你,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范亚军在现实面前彻底服输,返程的途中就主动承认自己因为贪赌所以被人利用,但是这起盗窃案他真不是主谋,策划这起盗窃案的人叫韩天池,是个训蛇高手,两条王锦蛇也是他的,韩天池给了他三万块,让他抓住蛇后帮忙放生。 范亚军说自己并不知道王锦蛇偷了那么多手机,而且他也没有韩天池的联系方式。 陆奇知道范亚军肯定没把全部的实话说出来,这是一个利用动物犯罪的团伙,估计这起手机盗窃案也不是他们第一次作案。 虽然这次的行动没有抓住主谋,但是范亚军认罪已经让他们看到了曙光,他们会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直到将整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许纯良在这次的行动中给了他们莫大的帮助,主意都是许纯良想出来的。陆奇主动提出会帮许纯良申请见义勇为奖,许纯良谢绝了,之所以出手帮忙,是因为陆奇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第一个热心人。 许纯良对幕后的主谋韩天池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能够驱驭两条大蛇公然行窃的人,绝对称得上是高手,只是他为何在事成之后杀掉雌蛇,难道另有隐衷,谜底恐怕要过一阵子才能解开了。 丁四终究还是自己沉不住气了,闽南海鲜城冲突之后,他心中憋着一股邪火,必须要讨回这个面子,要给许纯良一个狠狠的教训,要他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当晚他想趁着交公粮狠狠发泄这通邪火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疲不能兴,这才联想起许纯良临行时说过的狠话。 丁四不信邪,几经努力,依然无能为力,老婆鄙夷的眼神让他蒙受了二次伤害。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依然如此,更换对象也是如此,丁四开始感到惶恐了,他终于意识到许纯良不是虚张声势恐吓自己,自己真是遇到高人了。 第四天,还是没有任何起色的丁四再也不能继续等下去,他主动去了长兴医院,去找许纯良,绝不是为了报复。 丁四来到医务处的时候,许纯良正在调解室里接待王大雷。医务处办公室里只有程小红一个人在,周文斌又去开会了,看到丁四出现在眼前,程小红有些惶恐,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厮上门来找茬了。 不过丁四表情和那天明显不同,主动朝她笑了笑,笑容中还带着几分忸怩:“你好,请问许主任在吗?” 程小红听他这么说,就判断出丁四应该不是过来找麻烦的,连许纯良的大名都不敢说,礼貌地称之为许主任,刚才王大雷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么称呼许纯良的。 “他在处理事情,要不你先坐下等着吧。” 丁四点了点头,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双腿并拢,一双大手放在膝盖上,有些局促,有些不安。 王大雷拘留期满刚放出来,这次来长兴的目的是签署调解同意书,彻底认栽了,自从许纯良来到医务处,医务处的态度开始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硬,王大雷已经接连栽在许纯良手里两次了,第一次挨了两巴掌,第二次被他背摔,还被警方拘留,这段时间的维权史,根本就是血泪史。 姜老太太晕倒在医务处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老太太一口咬定就是他们给吓的,王大雷长这么大还没那么委屈过,见到许纯良之后还没忘记这件事:“许主任,你那天应该看清楚了,姜老太太晕倒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许纯良笑道:“事情都过去了,还谈这件事干什么?” “可总得讲个理吧,不能冤枉好人吧?医药费我掏了,钱我也赔了,最后我还被弄进去拘留,我比窦娥还冤啊!” “你想证明什么?是证明你是好人,还是证明警方案子办错了,又或是想证明姜老太太的事情责任在我们医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许纯良把调解同意书放在他面前:“认字吧?” “瞧不起谁啊?我初中毕业呢。”王大雷调解书拿了过去,他最关心还是金额,之前医院同意给他五万,一次性了结这场纠纷。 可他找到金额发现数字又有缩水,从过去的五万变成了三万。 王大雷火了:“什么情况这是?当初说好的是五万,为什么变成三万了?”最初王大雷开价两百万,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老爸的死和长兴真没关系,但是面对一个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没理由放过。 许纯良道:“当初医院的确答应了五万,可你不同意啊。” “我现在同意了,你们不能变卦啊?过分了啊!” 第二十三章 鬼怕恶人 许纯良笑道:“三万当然有三万的道理,你如果当初痛痛快快地接受,五万块肯定一分不少,可你一直不同意啊,还带着一帮人三番五次地来我们医院闹事,医务处本来就是处理纠纷的地方,你来闹我们不说什么,可不该去泌尿科门诊闹啊,你们这一闹,吓走了多少病人啊?为了解决你的问题,我们出动了大量的物力人力,这不算成本啊?医院因此而蒙受了多少损失,这都还没跟你细算。” 王大雷赌气道:“这协议我没法签,三万块?你们打发叫花子吧?” “不签也行,其实这份协议是院里的意思,我也觉得不公平,关于你父亲的手术,鉴定结果白纸黑字写着呢,谭国良手术团队不存在任何误操作的问题,所以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至于你父亲的死,属于正常死亡,跟我们医院更没有任何关系。” 王大雷直愣愣地望着许纯良,如果换成别人对他说这番话,他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可眼前是许纯良啊,这小子厉害啊,自己打不过他,真敢出手,挨揍得是自己,保不齐还得去拘留所回炉再造,这就是鬼怕恶人。 许纯良道:“你不签最好,我也觉得这协议不合理,医院让步太多了,我敢保证你下次过来的时候一分钱都拿不到。” 王大雷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想发作,可理智又控制住了他的坏脾气,他当然清楚许纯良说得都是事实,其实如果长兴医院一开始就用这种强势态度来处理问题,他肯定会退让,可现实是院方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都是些胆小无能之辈,他这种社会混混又欺软怕硬,你让他一尺,他前进一丈。 许纯良伸手将桌上的调解协议拿了回去,王大雷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伸手抓住那份协议道:“许主任,还能不能商量一下……四万,我要四万行吗?” “你当是在菜市场买菜呢?我们长兴医院是国家单位!”许纯良摆出一副不想谈的架势。 王大雷心说医务处从哪儿请来了那么一尊佛,几度交手,自己没有一次能占上风,斗不过人家,只能低头:“我签,签还不行吗?” 许纯良松开手,王大雷将协议抢了回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三万也是钱,如果拿不到这三万块,他之前那么多努力就白费了,姜老太太晕倒的事情他就赔了不少钱,过去拉来帮人场的狐朋狗友也不是没有成本的,人家帮忙站台叫口,请几场酒,给几包烟也是必须的,当今社会哪还有什么江湖义气,归根结底都是利益至上。 王大雷不是傻子,毕竟初中毕业,有些账还是能算清楚的,拿到长兴赔付的三万块,至少可以保证不赔本,而且对外还能保存些许的颜面,虽然因为这事进了两次拘留所,可毕竟拿到了长兴的赔款,意味着他的维权还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王大雷在协议上歪歪扭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王大雷留一份,一份医务处留存,一份上缴医院。 许纯良让他留下银行账号,把协议给医院审核后会将钱直接打到他账上,一般来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提醒王大雷协议签过之后就不能再反悔了。 王大雷叹了口气道:“许主任,也就是你,我给你面子,换成别人,没一百万这件事我说什么都不拉倒。”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爷子都去世了,还折腾他干啥啊,有些钱能挣,有些钱是不能挣的,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王大雷知道人家下了逐客令,赶紧站起身来,跟着许纯良一起离开了纠纷调解室,目光在医务处门口的地面上停留了一下,仍然记得许纯良一个大背将他摔倒在地面上的情景,他也打听过许纯良的背景,不是什么官宦子弟,不知哪来的底气? 许纯良回到办公室,早就等在那里的丁四赶紧站起身来,陪着笑脸招呼道:“许主任回来了。” 一旁的程小红暗自想笑,那天丁四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把她吓坏了,许纯良的确是有种神奇的魔力,王大雷,丁四,这些社会上争强斗狠的人物见到他都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其实事情发生之后,她也担心被丁四报复,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了。 许纯良让丁四先坐,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 丁四有些尴尬地坐了回去,许纯良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处理其他的事情,仿佛忘了丁四这个人的存在。 丁四在社会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虽然有过入狱的不光彩经历,可出狱之后,他依靠着社会关系和敢打敢拼的性格事业做得也是风生水起,现在身家也有大几千万,到哪儿也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 丁四心中充满了愤懑,依着他的脾气早就拂袖而去,可今天不敢,他有难言之隐,他有求于人。 程小红看到丁四被冷落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了,起身给他倒了杯矿泉水。 丁四向她又说了声谢谢。 程小红朝丁四笑了笑。 两人现在同时想到了那天纠纷,其实他们都有错,程小红一开始摁喇叭不礼貌,丁四后续的疯狂报复更是失心疯,如果都能保持克制,后续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丁四悄悄看了一眼许纯良,能确定他是在故意晾自己,可那件事又难以启齿。 这时候美容科来了一个电话,有一起医疗纠纷,让医务处派人过去,程小红表示自己先去看看情况。 医务处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丁四清了清嗓子:“许主任……” 许纯良双目仍然盯着电脑屏幕:“说!” 丁四道:“那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我错了,我今天来是专程向你道歉的。” 许纯良转脸看着他:“不是那天晚上已经道过歉了吗?” “我事后想了想,感觉我那天晚上的道歉不够真诚,是我不对,我一个大男人不应该跟人家一个女同志计较。” “程小红刚在这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丁四老脸通红:“她在这儿的时候不方便说,那个许主任,您就帮我解穴吧。”自从那晚之后,他的小兄弟就没了反应,这两天的日子过得是生不如死,跟被人生阉了差不多。 许纯良道:“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说话怎么不算话呢?说好了一个星期,这才几天啊你就来了。” 丁四道:“度日如年啊,许主任,我还没生孩子啊!”许纯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丁四觉得自己刚才这句话不到位,又补充道:“我们家三代单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许纯良道:“你不孕啊?我们医院助孕生殖科还是不错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不要,许主任,我身体没毛病,别人都解决不了我的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我丁四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反正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人,豁出这张脸皮不要了,说什么也得把男人的生理尊严给求回来。 现在想想,当天跪在许纯良面前已经不算什么了。 “你那天不是要弄死我吗?” “许主任,我这人爱面子,也就是当着朋友的面放个狠话,现在是法治社会,您就算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丁四主动来到许纯良的面前站着,一脸的诚意。 许纯良道:“你们这帮人的套路我了解,惹是生非,欺软怕硬。” 丁四小孩子一样规规矩矩站着,听着他的教训,现在他就怕不硬。 “是不是还想着报复?” 丁四慌忙摇头,之前的确想过,现在不敢了。 许纯良递给他一张方子:“去抓药吧,按照药方上服用,一个疗程之后准保重振雄风,而且更胜往昔。” 丁四又惊又喜,拿着方子连连称谢。 许纯良提醒他道:“不过这药有副作用,服药之后可能要大泻七天,以你的体格应该撑得住。”对丁四这种混混不能轻易放过,必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免他好了伤疤忘了疼。 第二十四章 反将一军 王大雷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医院最终还是给了三万的赔偿,按照医院规定,这三万块有百分之二十要由主要责任人承担,落实下去会扣在泌尿外科副主任谭国良的头上。 在周文斌看来,这件事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解决,本来王大雷要三百万呢,医院的底线是五万,实际赔付三万,各方应该都能接受。 但是没想到谭国良对此怨气极大,在得知处理结果之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医务处,冲着周文斌拍起了桌子:“周文斌,你们凭什么替我做主?我又没错,医院愿意赔偿,你们赔啊!凭什么扣我的钱?” 周文斌笑道:“老谭,你别生气啊,王大雷要三百万,现在三万块,落实到你个人也不过六千,我看这件事就就别再纠缠了。” 为了这件事医务处可困扰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摆平了王大雷,想不到谭国良又嚷嚷起来了。 谭国良道:“谁纠缠你了?六千是不多,可不该我拿啊,如果是我的错误,别说六千,就算是六万我都认了,我要是出这笔钱,就证明我错了,问题是我没错啊!” “老谭,我知道你委屈,可咱们医院的政策就是这个样子,发生医疗纠纷,所有人一视同仁,就算你没错,可这次的纠纷是因你而起的吧?” 谭国良道:“什么叫因我而起?还不是为了医院?我们辛辛苦苦给医院赚钱,你们干什么了?这么点事情都解决不好吗?” 医务处都是在一起办公,没有主任办公室,有私密的事情通常都去隔壁的调解室谈,谭国良这么嚷嚷,丝毫不顾许纯良和程小红都在场。 周文斌也火了,屁股都帮你擦完了,你还来劲了,既然你谭国良不给我面子,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老谭,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去找领导。” “你少拿领导吓唬我,你们处理的事情,你们定的赔偿方案,我就找你,你征求我同意了吗?” 许纯良再也听不下去了:“谭副主任,这件事是我处理的,您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谭国良看了他一眼:“边儿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周文斌是真生气了:“谭国良,你什么态度?为了你的事情,我们忙前忙后,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窝囊气,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分明是恩将仇报!” “你说谁恩将仇报?” “说你!” 许纯良道:“周主任,您消消气,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既然人家不领情,咱们也别落这埋怨,我回头跟王大雷说一声,让他把钱给退了,调解书也赶紧送回来,反正他那边对目前的赔偿金额也不满意,我就佩服刚正不阿坚持原则的人,谭副主任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谭国良愣了,他没想到许纯良这么损。 许纯良说干就干,当着他的面给王大雷打了个电话:“王大雷,你来医院一趟。”故意用得免提。 王大雷那边有点懵逼了:“许主任,事情不是处理完了吗?我还去干啥?”他现在反倒有点担心长兴医院反悔。 许纯良道:“谭副主任有事找你。”他把手机递到谭国良面前:“谭副主任,你说啊,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王大雷说啊!” 谭国良被他反将了一军,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尴尬啊,别看他一通邪火敢冲着医务处发,但是对王大雷他不敢,王大雷这段时间的纠缠已经成了他的噩梦,赔三万了结这件事他没觉得不妥,但是让他自己掏六千,他心疼,之所以来医务处闹,是因为通过这种方式,一般院里会做出让步,说不定这钱就不用自己掏了。 谭国良嘴巴嗫嚅了一下:“那个王大雷啊,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件事彻底了结了啊。” 周文斌一旁听着,心中暗骂孬种,你特么刚刚跟我耍威风的勇气呢? 王大雷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谭主任,放心吧,我跟许主任都承诺过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谭国良嗯了一声,看着许纯良,意思是你把电话挂上吧。 许纯良道:“王大雷,还有一件事我得向你说明啊,我们医院给你的三万块钱,里面有六千是谭副主任个人赔付的,所以会分两批到账,如果那六千没能及时到账,你提醒一下谭副主任就行,别来我们医务处要了。” “知道,知道。” 谭国良彻底傻眼了,这小子够狠啊,直接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周文斌心里这个痛快啊,谭国良,你不牛逼了吧?朝我们医务处发邪火,选错地方了。 许纯良挂上电话:“谭副主任,我会通知财务,先给王大雷转两万四,他的账号我给你,你要是觉得委屈,你继续坚持原则,我佩服你,但是我也得提醒你,以后他再找你麻烦,那就是私人债务纠纷,跟我们医务处无关,跟长兴医院也没什么关系,如果遇到什么人身威胁,你得抓紧报警,我相信警方会给你提供帮助。” 谭国良的脸青一块紫一块,怨的谁来,难堪都是自己找的,闹到这种地步他都不知道怎么下台了。 周文斌非常配合,那边已经开始给财务科打电话了。 谭国良赶紧阻止道:“老周,那个我找你有事单独说。” 周文斌把电话给放下,谭国良指了指隔壁,周文斌也没想把事情做绝,叹了口气跟他去了隔壁的调解室。 两人一出去,程小红就笑了起来:“活该,什么人啊,卸磨杀驴!” 许纯良道:“我不是。” 程小红翻了个白眼,可心中对他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自从许纯良来到医务处,可以说整个科室旧貌换新颜了,连她都有了底气,再不像过去那样上班诚惶诚恐,生怕患者登门闹事。 周文斌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向他们笑道:“解决了,他同意出钱。” 程小红道:“过去觉得他人还挺不错的,怎么这个样子啊?” 周文斌道:“馊先生寡大夫,还不是听到自己出钱了心疼啊。” 程小红道:“他一年收入不少吧。” “肯定比咱们多,虽然是副主任,四五十万也是有的,对了他老婆也是咱们医院的,美容科主任蔡荣娟,赚钱比他只多不少,王大雷应该是知道他的家庭状况,所以才一开口要这么多。” 程小红道:“这么有钱还这么抠,我们帮他解决这么大的问题,不说请吃饭,还来找咱们的后账。” 周文斌长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说,医务处不好干啊,里外不是人,受不完的夹板气。” 许纯良笑道:“周主任,您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我给坑进来了。” 周文斌道:“我是欣赏你,小许,你的工作能力我可看得清清楚楚,我已经向人事科递交了正式申请,将你正式安排在医务处,好好干吧!”通过几件事的处理,他已经认定了许纯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可不能被别人抢走。 “周主任,您可没征求我同意啊。” “小许,我敢说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份工作,努力工作,前途无量。” 程小红道:“许纯良,周主任的话你还不明白,以后你就是他的钦定接班人,未来的医务处主任。” 周文斌大笑起来:“小许这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当院长也有可能,你也一样。” 程小红道:“太保守了,我们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第二十五章 美容风波 这时又有患者登门维权了,周文斌遇到这种事习惯性的回避,借口自己院里有会,让程小红接待。 目前医务处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男患者投诉,许纯良接待,女患者投诉就是程小红负责,老周依然负责开会,不到迫不得已他才不会亲自出马。 前来投诉的患者叫佟美丽,本市机关加油站出纳,她来是投诉长兴医院医美中心的,上个月她在长兴医美中心做了双眼皮手术,对术后效果很不满意,认为这是手术事故,自己被毁容了。 程小红不是第一次跟她打交道,上次在医美中心参予了会诊,美容科认为手术效果和恢复都不错,不存在手术失误,更不存在患者所说的毁容现象,告知患者,手术存在恢复期,让她多点耐心,等候最后的恢复效果。 佟美丽当时倒是表示理解,可她回去之后就不停拨打12345热线,投诉长兴医美中心,产生了很不好的社会影响,程小红后来又亲自陪同她去了一趟东州市医患纠纷调解中心进行调解,但是佟美丽也不接受,认为市调解中心和长兴医院串通一气。 程小红赔着笑脸将佟美丽请到了办公室里,给她倒了杯茶:“佟大姐,您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佟美丽指着自己的双眼道:“你仔细看看我的眼睛。” 程小红瞪大两只眼睛看她,说实话佟美丽长得有点名不符实,四十岁的人了已经现出疲态,皮肤色泽黯淡,眼角也有了不少的鱼尾纹,为了提升颜值来到长兴医院美容科做了双眼皮手术。 凭心而论,她的双眼皮做得非常成功,看起来很自然,但是也没觉得比过去好看,毕竟底子摆在那里,双眼皮手术不可能让一个人的颜值产生脱胎换骨的提升。 程小红也做过同样的手术,所以她在这方面有一定的发言权。 “挺好的啊!” “昧着良心说瞎话,你看不出我这双眼睛一大一小啊?你看不出我现在不如原来好看啊?” 程小红又盯着看了一会儿,真没看出来眼睛一大一小:“佟大姐,我觉得恢复得挺好啊。”程小红用词比较谨慎,实事求是地说,好看,从她这张脸上真看不出来。 佟美丽冷笑道:“你们一个医院的当然向着自己人说话,可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啊,过去我虽然是单眼皮,但是我长相还算不错吧,在你们医美中心拉完双眼皮之后,眼睛就变得一大一小,刚开始你们说需要恢复期,现在都一个多月了,我非但没恢复,眼睛变得越来越丑了,连我家男人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了。” “佟大姐,没这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今天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会把这件事向全社会公布,我曝光你们!” 程小红劝她先消消气,打算把医美中心的负责人请过来给佟美丽解释一下。 佟美丽道:“行,你把他们都叫来,给我开刀的是蔡荣娟,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医院美容科是私人承包的,坑了我这么多钱,还把我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跟你们没完。” 许纯良看了一眼,这个佟美丽长相不敢恭维,拉双眼皮过去时代没有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动刀,可即便是佟美丽不开刀,长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有点闹不明白,纯天然的不好吗?非得后天改造,什么医学美容,不就是人体造假工程吗? 程小红请佟美丽先去隔壁调解室稍坐,她马上联系医美中心相关负责人过来,有些话毕竟不方便当着患者的面说。 程小红先给医美中心主任蔡荣娟打了个电话,蔡荣娟正在开刀,要半个小时后才能下台,长兴医院医美中心是承包科室,承包人曾红文,是个闽南人,他们那里的不少人将承包科室做成了产业。 曾红文表示自己不方便过来,让医务处先谈着,这件事还得是蔡荣娟出面。 程小红挂上电话,有些郁闷,抱怨医美中心的这帮人非常麻烦,人家投诉得是他们,他们自己还不当一回事儿,什么事都往医务处推,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医美中心是合作经营的模式,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许纯良道:“闹事的那女的长得也不好看啊。” 程小红向门外望了望,让许纯良过来,电脑上有佟美丽开刀前后的照片,许纯良对比了一下,确定开刀后比开刀前还要难看了那么一点点,佟美丽所说的大小眼现象并不明显。 程小红道:“美容科主任蔡荣娟是谭国良的老婆,要说他们两口子最近也够倒霉啊,老谭的事情刚刚解决,他老婆又摊上事了。” 许纯良听说了这层关系,不屑笑道:“谭国良那么能耐,让他自己去解决呗,咱们医务处别趟这个浑水。” 程小红道:“你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美容科是第三方承包,如果责任在医院,赔钱的也是第三方,不过咱们长兴医院的声誉肯定受损,小许,你帮我去趟医美中心。” “干啥?” “看看蔡荣娟是不是在开刀,她认为自己不应当承担责任,对这件事非常消极,她这个当事人不出面,咱们也不好谈。” 许纯良知道程小红得留下来应付佟美丽,于是答应了下来。 前往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副院长耿文秀正带着一群行政人员在医院里巡查,根据职责分工,门诊医疗归她负责,每周都有两次的例行巡视。 因为走了个正面,许纯良出于礼貌跟她打了声招呼。 “耿院好!” 耿文秀正眼都不带瞧他的,挺胸迈步擦肩而过,她一直都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许纯良难免有些郁闷,屁大点的官,官威倒是挺大,医院的大老板顾厚义也没她那么大的架子,想当年老子统领十万教众也没你这么傲慢。 耿文秀走过去之后,扶了扶眼镜,向身边行风办主任李巧燕道:“刚才那是谁啊?” 李巧燕道:“哦,医务处新来的干事许纯良。” “许纯良?”耿文秀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此刻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对她以后人生的影响力。蔡荣娟在东州市美容界很有些名气,几年前公派去南韓进修学习,的确学到了一些先进的美容技术。 闽南商人曾红文承包美容科之后,跟蔡荣娟合作得一直很不错,在蔡荣娟的形象打造上投入不少。 蔡荣娟热衷社会活动,还是区政协委员,民主党派人士,平时对穿戴非常讲究,性情也颇为高傲。 许纯良来长兴的时间虽然不长,也已经发现小小的长兴医院里面阶级分明,这种阶级是以职位和财富界定的,就医疗部分来说,通常年轻医生收入不高,即便是独立管床,也没多少,如果能够成为医疗小组长,就有了质的飞跃,成为副主任、主任收入又会节节攀升。 任何时代,财富都是底气的来源,所以说财大气粗是有道理的。 程小红对蔡荣娟还是比较了解的,她根本没去开刀,一般来说,美容科下午很少安排手术,即便是安排,蔡荣娟也很少亲自上台。 许纯良到她办公室的时候,蔡荣娟正在陪着一位贵妇打扮的女人聊天,看到他推门进来,妆容精致的面孔顿时板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医院里面总有那么一部分主任脾气很大,自认在院内高人一等。 许纯良敲门了,但是没人搭理,所以才推门。 许纯良没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给震住,望着蔡荣娟道:“你就是蔡荣娟吧?” 蔡荣娟愣住了,许纯良穿着本院的工作服,所以她认为是医院的一个小字辈,这种人通常是不被她放在眼里的。一个小字辈居然敢对自己直呼其名,胆子也太大了。 跟她聊天的贵妇也感到气氛不对,笑了笑道:“蔡主任有事我还是先走了。” 蔡荣娟有些尴尬,其实这尴尬都是她自己找的,如果她不是那么盛气凌人,许纯良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举动。 许纯良可不管她是什么美容科主任,你不是嚣张吗?我就让你知道嚣张的后果:“我医务处的,有患者投诉你手术事故,现在患者在我们那里等着呢,我过来是专程找你过去解决你的问题。” 蔡荣娟一张脸红了起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这小子不知道自己正在接待贵宾吗?这话不是公然打自己脸吗? 贵妇听到许纯良的话,更不愿意逗留了,拿起自己的爱马仕手袋,告辞离去。 蔡荣娟想起身送她,人家摆摆手让她留步,匆匆走了。 蔡荣娟阴沉着脸:“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病人的面,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阐述事实,通知你一声,麻烦你搞清楚,我们是在帮你处理问题,如果你不去,我可以理解为你拒绝我们医务处的协调,只能让患者直接找你沟通。”许纯良说完就扬长而去。 第二十六章 意外 蔡荣娟就没见过这样嚣张的年轻人,她一向认为自己在长兴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别说年轻一代,就算是院长顾厚义见到她也是客客气气的,毕竟她也是长兴的招牌之一,简直是太无礼了。 蔡荣娟气得浑身发抖,找出医务处主任周文斌的电话打了过去。 周文斌刚接通电话,蔡荣娟的怒火就扑面而来:“周文斌,你们医务处都什么人啊?你平时都怎么教得下属……” “我在开会!”周文斌迅速挂上了电话,刚挂上手机又响了起来,周文斌决定不接,因为上次王大雷的事情,他对谭国良就非常反感,现在谭国良的老婆又摊上事了。抛开责任在谁不论,蔡荣娟你冲我发什么火?找我兴师问罪你还不够资格。 许纯良回到医务处,程小红见他回来赶紧迎了上去:“蔡主任没来?” “她爱来不来,我们又不欠她的。” 程小红有些着急了:“很麻烦的。” “有什么可麻烦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问问她的诉求是什么?咱们帮着转达。”许纯良不想掺和这件事,回办公室接着看书。 没多久就听到隔壁调解室的吵闹声,程小红无法将佟美丽搞定,佟美丽情绪非常激动。 “许纯良,你赶快来啊!” 听到程小红的求助声,许纯良赶紧跑了过去,眼前的一幕让他吃了一惊。 佟美丽竟然爬到了调解室的窗台上,作势要从窗口跳下去。 佟美丽尖叫道:“你们全都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毁了我的容,还不肯承担责任,让我下辈子可怎么活啊!我不活了!” 程小红吓坏了:“佟大姐,有什么话咱先下来说行吗?” “我不下来,今天你们长兴医院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我就从上面跳下去。” 许纯良给保卫科打了个电话,这次保卫科的没敢耽误,科长于向东带领十多名保安迅速赶过来了。 许纯良在现场一直没说话,凭直觉判断这个佟美丽肯定不会跳楼,她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想扩大影响罢了,越是如此,越是不可能自杀,其实医务处在二楼,真跳下去也摔不死。 于向东问明情况,先派几名保安去楼下看看,这边他打电话给蔡荣娟,让蔡荣娟赶紧过来,如果闹出人命,事情就真不好解决了。 蔡荣娟听说佟美丽要跳楼,自然不敢再耽搁了,慌慌张张赶到现场。 于向东也联系了警方,警方没来之前,周文斌已经闻讯赶到了,虽然医疗纠纷是美容科的,但是人家是爬了医务处的窗户,如果真跳下去,医务处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许纯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他对蔡荣娟一点好感都没有,你不是傲慢吗?有种你别来啊。 现在的蔡荣娟已经失去了镇定,一贯傲慢的面孔上挤出讨好的笑容:“佟美丽,你先下来再说。” 佟美丽道:“我活着没意思了,我不想活了,我被你毁容了。” 蔡荣娟道:“你这不是挺好看的。” “放屁!你睁着眼说瞎话,你把我眼睛都割成什么了?一大一小你看不到啊?你瞎啊!” 蔡荣娟被她当众唾骂,也不敢回嘴,生怕不小心刺激了佟美丽,如果真跳下去怎么办? 周文斌道:“佟美丽女士,我们都来了,你先下来,有什么问题不能谈?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你总得把诉求告诉我们吧?” 佟美丽压根就没想跳楼,就是想制造影响,看到把人都给折腾来了,目的已经达到,她从窗台上下来:“我不能死,我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们?” 危机既然解除,就没有了请警察的必要,于向东赶紧联系警方,告诉他们不用来了,他也看明白了,就是一出佟美丽自导自演的闹剧。 佟美丽回到沙发上坐下,茶已经凉了,她让程小红给自己换一杯水。 周文斌跟于向东交流了一下,让他带着保安先去外面。别把动静闹得太大,回头惊动了院里,又得挨批评,他也明白,今天的动静已经够大了,院长肯定知道了,等会儿不知要怎么批评自己。 关上调解室的大门,佟美丽望着蔡荣娟道:“蔡大主任,你可真忙啊。” “我一直工作都很忙,你这样闹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活着都没意思,哪天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害得,我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蔡荣娟心里打了个冷颤,过去怎么没发现佟美丽这么难缠? 周文斌劝她们都保持冷静,大家见面主要还是解决问题,佟美丽到底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说出来。 佟美丽道:“还要我说多少遍,她手术事故,双眼皮给我开坏了,现在我的眼睛一大一小,自从开刀后又痒又痛,我还视力模糊,连眼睛都闭不上,我的人生都被她给毁了。” 蔡荣娟可不承认她的指责:“哪里有一大一小?你说我手术有问题,可以找专家鉴定啊?如果鉴定结果是我的手术责任,我肯定不会回避。” “谁不知道你们都是串通好的?你们的鉴定根本就不可信。” “你不相信我们医院的鉴定可以去找市里,市里不行还有省里,如果省里的鉴定结果你还觉得不可信,可以继续找更权威的机构,是不是手术事故你说了不算。”蔡荣娟在专业上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周文斌也是外科出身,虽然并非美容专业,可从他专业的角度来看,佟美丽的双眼皮手术是成功的,没有一大一小,至于什么又痒又痛,视力模糊,都是患者的主观感受,真实性还待证实。 “佟美丽女士,你有什么具体诉求?”周文斌打算先摸清佟美丽的底牌,一般的医患纠纷,绝大多数都是要求赔款,他估计佟美丽也应该是这样。 佟美丽冷笑道:“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在故意讹诈你们医院?想索取赔偿吗?我们家不差钱。”她扬起手,顺便展示了一下她的翡翠镯子:“我这只镯子就能赶上你们一辈子的工资。” 蔡荣娟瞥了一眼,心说还真不能够,她也喜欢翡翠,这镯子是冰种的不假,可价格也没夸张到这个地步,从她接触佟美丽的过程来看,这个女人庸俗市侩,家庭条件的确不错,丈夫是干土建工程的,是典型的暴发户,但是说一只镯子赶上她一辈子的工资?真是小看他们医生了,真正比起来,佟美丽的家底未必比她殷实。 周文斌道:“那你到底有什么诉求?” 佟美丽道:“我现在要得是你们长兴医院承认手术事故,承认给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要肇事者给我公开道歉,并赔偿这次手术给我带来的肉体和精神的所有损失,保留追究后续责任的一切权力!” 周文斌暗自吸了口冷气,这女人显然是做过功课的,有备而来啊,不提具体金额,但是从她的这番话就能够判断出,她想要得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蔡荣娟认为佟美丽就是故意找茬,她做过的双眼皮手术太多了,几乎没什么失误,佟美丽的手术效果应该是不错的,说自己把她毁容了,就她那底子,毁又能毁到哪里去? 事关自己的声誉,蔡荣娟才不肯承担责任,冷冷道:“佟美丽,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可以去鉴定,实在不行,你可以去法院起诉。” 佟美丽道:“你们医院就这个态度?都说你们长兴医德低下,我现在算是领教了。” 蔡荣娟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回去了,还有病人等着我。”她起身想走,佟美丽上前抓住她:“事情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蔡荣娟也不是个好脾气,怒吼道:“放手!”她用力一甩,佟美丽的手被她甩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佟美丽手上的翡翠镯子脱手飞了出去,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佟美丽尖叫了一声,蹲下去拾起已经摔成几段的手镯,心疼极了:“蔡荣娟,你陪我镯子!” 第二十七章 嚣张 周文斌真是头疼,本来事情就够麻烦的了,现在又闹了这一出,镯子是在两人拉扯的时候脱落的,起因是佟美丽先冲上去纠缠,可蔡荣娟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蔡荣娟愣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烂摊子留给了医务处。 佟美丽可不乐意了,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嚷嚷她着被长兴医院的人打了,躺在地上给她老公石志伟打了电话,她老公一听这还了得,马上带着十多个工人赶到了长兴医院。 保卫科于向东本来以为都没事了,可听说事情又闹起来了,而且这次闹得更大,赶紧带着保安赶往医务处,及时把石志伟那帮人给拦住了。 有事说事,带这么多人来涉嫌聚众闹事,于向东将事情的严重性向石志伟说明,石志伟也就没让他的工人跟着上来。 佟美丽躺在调解室里哭个不停,程小红在一旁劝着。 周文斌和许纯良都回到了医务处,这女人不好对付,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万一诬陷他们非礼骚扰就麻烦了。 周文斌对许纯良寄予厚望:“小许啊,你主意多,想想办法。” 许纯良道:“医美中心不是承包的吗?反正出了事情是承包人拿钱,跟长兴的关系不大啊。” “哪有那么简单,不是单纯的承包,是合作关系,就算是承包,外界可不管那么多,都会把这笔帐算在长兴医院的头上,最终损害得还是咱们的声誉。”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觉得吧,这件事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蔡荣娟自己都不当一回事,咱们跟着忙活啥,到最后人家非但不感激咱们,还得落埋怨。” 周文斌叹了口气:“谭国良这两口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话说回来,佟美丽的手术没啥毛病,我看她就是故意闹事。” “那不就更好办了,反正咱们占理,让她闹去,我就不信了,法院还能向着她?” 周文斌道:“咱们担心的不是法院,是社会舆论,现在舆论本来就对咱们这个行业不利,只要出事,老百姓都认为是咱们的责任,他们才不管真相是什么,你来医务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有了解啊。” 这时候石志伟找过来了,一进来就大声嚷嚷道:“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周文斌起身道:“我!” 石志伟握紧双拳冲着他就走过来了,周文斌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难免有些害怕:“你……你想干什么?” 石志伟虽然没多少文化,也不会犯在人家单位打人的错误:“你付得起责任吗?我老婆被你们毁容了怎么算?你们殴打我老婆怎么说?知道那镯子多少钱吗?” 周文斌道:“我说这位同志,你先别激动,具体情况你并不了解,我们是有监控录像的。” 石志伟道:“监控录像也能造假,我什么没见过,你们只留下对自己有利的,不利的全部删掉,糊弄谁呢?” “同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长兴医院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你们长兴医院干得缺德事还少啊?东州市几所大医院里就数你们名声最差。” 许纯良道:“既然我们长兴医院名声最差,为什么还让你老婆来这里开刀?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石志伟这才留意到许纯良的存在,怒视他道:“你特么怎么说话呢?” “我一直就这么说话,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这里是长兴医院,你敢跟我不干不净的,小心我抽你!” 像石志伟这种承包工地的一多半都是社会人,平时蛮横惯了,都是他欺负别人,很少被别人欺负,指着许纯良道:“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惹火了我,分分钟让你从医院滚蛋。” 许纯良站起身来,周文斌知道这小子不是善茬,虽然他也反感石志伟这种人,但是在医务处打起来总是不好,医院才不管什么原因,肯定会先拿自己人开刀。 周文斌拦住许纯良劝他千万别冲动。 石志伟气势汹汹道:“你给我让开,毛都没扎齐敢跟我牛逼,今儿老子非教育他不可。” 许纯良冷冷望着石志伟,这牲口真是找死,心中杀机凛然,拦住他的周文斌没来由感到一阵寒意,有些奇怪,今儿空调制冷效果怎么这么好? 保卫科长于向东带着几名保安来到了医务处,帮忙把石志伟和许纯良分开。 石志伟不依不饶道:“小子,最好别让我在外面遇到你,我要不把你揍个满地找牙,我特么跟你姓。” “说好了啊,你要是不这么干就是小娘养的。” 石志伟冲上去想去踹许纯良,被于向东牢牢抱住:“消消气,消消气,别跟年轻人一般计较。” 一帮人又拉又劝,把石志伟给拦了出去。 许纯良没事人一样笑了起来,周文斌道:“你还好意思笑,咱们医务处是帮忙协调,缓解矛盾,不是要把矛盾激化。” “我最烦这种兜里有俩臭钱,就老子天下第一的尿性。” 周文斌道:“这种小人最好别得罪,你还年轻,以后就知道了,意气用事没必要,如果每件事都要争个是非对错,我们的工作也没法干了。” 他安抚了一下许纯良,出去跟石志伟两口子协商。 因为矛盾还没有得到解决,保卫科长于向东也没有马上撤离,在周文斌的办公桌旁坐下,好心提醒许纯良道:“这个石志伟是干砂石土方的,有些钱,社会关系很广。” 许纯良道:“再牛逼的人也会得病啊,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最近肯定要出事。” 于向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本来他对许纯良还有些意见,可今天倒觉得这小子很有趣,刚才的那番话是诅咒吗?如果诅咒有用还要他们保卫科干什么? 医务处这边闹这么大动静,早已传遍了整个行政办公楼,但是医院行政科室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无论外面闹得多狠,也不会主动凑这个热闹。 况且医务处几乎每天都有事发生,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第二十八章 不点不透 蔡荣娟去找了大老板顾厚义,作为顾厚义一手提拔的业务骨干,她和院长的关系一直不错。 蔡荣娟觉得非常委屈,她坚持认为佟美丽的手术不存在任何问题,今天把自己闹得如此狼狈,固然有佟美丽的原因,但是医务处处事不当也脱不开干系。 蔡荣娟做事干脆,写了一封辞职报告直接递到了顾厚义的面前。 顾厚义望着她递来的辞职书,有些诧异:“小蔡,这是干什么?” “顾院长,长兴现在的医疗环境已经不适合我了,这是我的辞职报告,希望您能够批准。” “你究竟是对待遇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 “顾院不要误会,您对我很好,我是您培养起来的,您应该知道,我热爱这份工作,对待遇并无太高的要求,我只是感到有些心寒。” 顾厚义其实已经听说了她的事情,一猜就跟这起医疗纠纷有关,微笑道:“把你的委屈说给我听听,我给你做主。” 蔡荣娟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越说越是激动:“我不明白医务处是怎么做事的?遇到医疗纠纷,他们首先想到得不是保护本院职工,而是把我们推出去,让我们直接面对病人,丝毫不考虑我们的感受。” 她的眼圈红了起来,今天佟美丽扑向她发生纠缠的一幕仍然让她感到心悸,佟美丽那种泼妇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老公谭国良的纠纷才刚了结,现在又轮到她身上了,王大雷的那件事,最后谭国良还是掏了六千块,虽然金额不大,可两口子心里憋屈。 蔡荣娟今天将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发泄出来,作为东州美容界的名医,她根本不会为未来的去向发愁,蔡荣娟认为自己如果真辞职,紧张得是长兴医院,就目前来说,除了自己,别人撑不起美容科的招牌。 顾厚义耐心听她说完,微笑道:“小蔡啊,你也是长兴的老员工了,身为美容科的主任动不动就要辞职,这让底下的人怎么看?我就不信你连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 “顾院,我可以承受患者的误解,但是我不能忍受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啊!今天我接待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恩恒制药的董事长梁文静,医务处的那个小子连门都不敲就冒冒失失地冲了进去,当着梁董的面就嚷嚷着让我马上去医务处处理手术事故,周文斌是怎么教得手下?别说我的手术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你当着重要客户的面也不能这么干吧?这不是捅刀子是什么?” 顾厚义听说这件事,内心也有些不悦,恩恒是东州最大的药企,上市公司,是长兴的关系单位,董事长梁文静来长兴医院都是vip待遇,医务处的人这么做,等于是自曝家丑。 “小蔡,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至于这份辞职书,我不会批,你是咱们长兴医院一手培养出来的业务骨干,学科带头人,我还指望你振兴医院呢。” 他一语双关,即表示了对蔡荣娟的重视,也婉转地提醒她,你是我花钱栽培出来的,想让我放你走没那么容易。 蔡荣娟其实也不是真的要走,她是要以这种方式提醒顾厚义,只要他肯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件麻烦事应该很容易解决。 顾厚义平时很少去管医疗纠纷的事情,但是这次不一样,美容中心的性质非常特殊,属于合作经营的模式,承包商曾红文是他老婆的外甥女,顾厚义虽然没有从中牟取任何的利益,但是曾红文之所以能够承包科室,他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关照。 长兴医院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平时顾厚义和曾红文之间也很少有交集,就是为了避嫌。 顾厚义属于比较老派的干部,兢兢业业,爱院如家,但是他也看重感情。,顾厚义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退下来之前把长兴的二期扩建工程启动,在长兴院长的位置上他已经干了十年,自问对得起长兴,对得起良心。 医疗系统是个容易滋生污垢的地方,顾厚义近三十年的领导生涯中,见过许多晚节不保的干部,所以他越是临近退下来,越是小心。 这是顾厚义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曾红文,曾红文看到他的号码,马上就接通了:“小姨夫!” 顾厚义听到这个称呼就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妻子当初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情,他才不会让亲戚介入长兴,大姨子死的早,撇下这个闺女,临终的时候委托妻子照顾她。 妻子也的确尽到了一个小姨的责任,资助她上学,帮她找工作,甚至伺候月子,帮她接送孩子,就算对他们自己的女儿也没那么用心。 只是这个外甥女不太省心,工作没几年就辞了职,开始下海经商,倒也折腾出了一些名堂,顾厚义并没有想到当初对医学一窍不通的曾红文居然进入了美容行业,打起了承包长兴医院美容科的主意。 对外承包科室的不仅仅是长兴一家,将部分微利科室承包出去,吸引投资,减轻医院的负担,合作共赢。 顾厚义开始非常担心曾红文会做不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曾红文在经营方面很有一套,将医美中心做得蒸蒸日上,广告都印上了2路汽车,生意兴隆自然也带来了许多其他的声音,比如收费过高,夸大疗效。 顾厚义通过妻子提醒过她很多次,一定要守法经营,不得给长兴抹黑,所幸这么多年,医美中心并未出过太大的纠纷。 曾红文接到姨夫电话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他生气了,马上道:“小姨夫,我正说今晚去家里看你们呢。” “我晚上有应酬。”自从她承包美容科之后,顾厚义就刻意跟她划清界限,妻子那里他也特地提醒过。 “我小姨在家吧,我陪她聊天去,想她了。” 顾厚义并不喜欢她打亲情牌,这个外甥女够聪明,但是身上还是逃脱不了商人逐利的毛病。 “蔡荣娟刚来找我了。” “啊?她找您干什么?” “说是要辞职。” 曾红文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笑道:“她也真是的,这么大人了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是因为佟美丽的纠纷吧,小纠纷而已,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那个患者在无理取闹。” “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该鉴定鉴定,该打官司打官司,反正错不在我们,我们不怕!” 听她这么说顾厚义越发不悦了:“她闹得不仅仅是你们美容科,还有我们长兴医院。” “小姨夫,我明白,所以我会尽快跟他们沟通,争取把这件事给平复下去,蔡主任那边我会找她谈的,无论这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让她出一分钱。” 顾厚义没兴趣听她再说下去:“你尽快处理吧,不要造成太大的影响。”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闭上眼睛,用力捏了捏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他不想美容科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多年的管理经验告诉他,一旦某件事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那么一切细微的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 顾厚义沉思了一会儿,让院办主任刘登科去把周文斌叫来。 越是领导,越是喜欢用面对面的交流方式。 周文斌接到电话之后,片刻不敢耽误就赶了过来,他在电话中先问了一下大老板现在的心情,刘登科表示自己不清楚,院办主任的职责是贯彻执行领导的命令,而不是将领导的状态透露给其他人,更何况他和周文斌虽然是老乡,可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周文斌对顾厚义非常感恩,如果不是顾厚义念及老乡之情,自己可没希望当上医务处主任。顾厚义这个人两袖清风,帮自己办这么大的事情,分文不收。 顾厚义戴着老花镜正在看当天报纸,听到周文斌进门的声音,目光通过老花镜的上框看了他一眼,似乎给了周文斌一个白眼。 周文斌满脸堆笑:“顾院,您找我?” 顾厚义点了点头,将报纸放下:“坐下说。” 周文斌没坐,选择在顾厚义对面站着,尊卑有别,尤其是在大老板面前不能失了礼数。 “什么情况啊?听说有人要在你们医务处跳楼?” 周文斌讪讪笑了笑:“不是真跳,有个美容科的患者无理取闹,她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取关注。” “真跳的话,我们医院就上热搜了。” 周文斌听出院长话里埋怨的意思:“顾院,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们正在处理,保证不会让事态扩大。” “你负责医务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应该熟悉那里的工作方式了吧?” 周文斌越发肯定他对自己不满了:“顾院,我在工作中还存在很多不足,以后的工作中我一定会继续改进。” “刚才蔡荣娟来我这里送辞职报告。” “遇到这么点事情就辞职?她也太脆弱了吧?”其实周文斌想说的是矫情,当着顾厚义的面没好意思说。 “人家不是因为患者,是因为你们处理事情的方式寒了心,不是我说你啊,医务处是要架起医生和患者沟通的桥梁,必要的时候,你们要挡在他们中间,起到保护我们本院职工的作用,不能把他们往前面推啊!” 周文斌一猜就是蔡荣娟告了他们的黑状,真是烦透了这个女人,在顾厚义面前也不能表露,能做得就是连连点头:“顾院,我明白了,以后我们一定注意工作方式。” 顾厚义也没说太重的话,身为院长,他太清楚医务处工作的不容易,在自己的督促下,应该会尽快将这起纠纷给压下去。 第二十九章 落枕(祝大家中秋快乐) 周文斌回去之后,发现石志伟夫妇俩已经走了,虽然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就此完结,但至少可以先喘口气了。 程小红现场捡到了一小截镯子的片段,拿着研究这镯子到底值多少钱,女人在这方面总会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许纯良见她认真的样子禁不住想笑:“程姐,这种成色的镯子不值钱,昆仑山河床里到处都是。”珠宝玉器他见得多了,这镯子也就是三流品质,随便哪个玉器店都可以找到,当然不是现在的玉器店。 程小红道:“你知道什么,我多少懂点,这镯子应该挺名贵的,你没听她说,这镯子能赶上蔡主任一辈子的收入。” 周文斌刚好走进来:“她就吹吧,蔡主任每年收入保守说也得五十万,一辈子少说也得上千万,我就不信这镯子能值一千万?” 程小红充满羡慕道:“还是当医生好,咱们干行政的就那点死工资,干一辈子也没几个钱。” 许纯良笑道:“你是个女人,不要考虑钱的事情,嫁个好男人什么都有了。”两人已经很熟了,相互间经常开玩笑。 程小红啐道:“看不出你还挺大男子主义,女人也得独立自主,凡事都靠男人,肯定会被人家看不起。” 许纯良暗忖,这个年代的女人性情和过去完全不同,过去的女人讲究相夫教子,很少抛头露面,现在的女人整天把独立自主挂在嘴上。 周文斌找程小红要来手镯的残片,盯着看了一会儿,眉头紧皱,满面愁容。 程小红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周文斌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一看就知道心事重重。 许纯良道:“头儿,这手镯又不是你给摔得,你愁什么?” 周文斌叹了口气道:“那两口子一看就不是善茬,他们今天虽然走了,肯定还会过来闹事,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大老板,咱们要是不能尽快把这件事给了结,就等着挨批吧。” 许纯良笑道:“天塌下来官大的扛着。” 周文斌哭笑不得道:“你小子别这么没担当,蔡主任毕竟是前辈,你得给人家一些面子。” “您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们拿她当前辈,她给我们甩脸子,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积极,我们凭什么替她受气啊?她为老不尊,就别怪我以下犯上!” “小许啊,咱们医务处的工作就是如此。” “头儿,您什么意思?咱们的工作就是受夹板气吗?那这活儿不干也罢。”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周文斌让他们先走,晚上美容科曾红文约他吃饭,目的就是谈谈这起纠纷,周文斌巴不得这件事早点了结,虽然石志伟夫妇没有提出具体的索赔金额,可到最后还是离不开钱,只要曾红文愿意拿出一笔钱来了断这件事,事情就好办多了。 许纯良现在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公共自行车,医院距离回春堂本来就没多远,夏天还没过去,他打算过阵子再去学驾驶。 骑车刚过了通济桥,一辆丰田霸道从他身边经过,速度马上降了下来,副驾的车窗落下,石志伟带着墨镜恶狠狠望着他。 许纯良把车停下,石志伟也停了车,摘下墨镜指点着许纯良:“你特么给我小心点。” 许纯良毫不示弱指着石志伟:“有种你下来啊!” 石志伟本来是想恐吓他一下,光天化日的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对他动手,可许纯良压根不吃他那套,车里还有石志伟的几位朋友,本以为气势上能将这小子震住,没成想人家软硬不吃,还主动挑衅上了。 石志伟火了,让同伴将车停下来,从车里下来三个人。 许纯良在医院就看这货不顺眼了,只是当时在单位,忍住没出手,现在这不开眼的东西居然主动找上自己,想死找窍门,怨的谁来。 冲突一触即发,后方突然传来警笛声,却是一辆警车来到了近前。 警车内是陆奇和李忠,陆奇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厉声喝道:“谁让你们在这里停车的?” 石志伟愣了一下,他很快就意识到对方不是交警,笑道:“这儿没规定不许临时停车啊?你们也不是交警吧?” 陆奇点了点头:“那你继续停,我联系拖车帮你找个停车场。” 石志伟马上怂了,满脸堆笑道:“警察同志,我这就走,这就走,都是自己人,我跟你们刘大队特熟。” “哪个刘大队啊?打电话让他来。”陆奇最烦这种自以为关系很广,动辄提领导的人。 石志伟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这么点小事没必要闹大,赶紧上了车,开车离去。 等他们走远,陆奇方才跟许纯良打了个招呼:“什么情况啊,我看那几个人要找你麻烦。” 许纯良笑道:“陆哥,你误会了,他们找我问路的。” 李忠也下了车:“那人我认识,建筑工地干土方工程的,叫石志伟,自己有个采石场,有点小钱,局里也有些关系。” 陆奇点了点头,从事这种职业的手里都有大车,肯定人脉不错,许纯良没说实话,提醒许纯良道:“有麻烦找警察,别想着自己解决问题。”他认识许纯良这么久,但是也谈不上了解许纯良,越跟他接触,越是觉得这小子深不可测。 许纯良道:“放心吧,我懂法,对了,那件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陆奇不能向他透露太多,只说目前还在追查,不过范亚军已经承认了,其他的涉案人员也在抓捕中。 许纯良回到家里,看到副院长高新华也在,他今天睡醒后发现落枕,上午去理疗科按摩烤电也没啥效果,为了减缓疼痛吃了片芬必得,还是没有减轻,于是想起了许老爷子。 治疗落枕是回春堂的拿手绝活,许长善给他检查了一下,落枕通常是睡眠时睡姿不良,或颈肩部被风寒入侵引起颈肩部软组织金銮疼痛,活动受限的病症。 从经络的角度来看,颈后有太阳经通过,颈侧有少阳经通过,一般来说颈后疼痛或压痛明显,病在太阳经,单侧颈部疼痛或压痛明显,病在少阳经,高新华属于后者。 许长善让高新华躺在床上,先在悬钟穴下针,悬钟穴又名绝骨,位于小腿外侧下部,外踝尖上三寸,接近腓骨前缘。 《针灸经》有云:寻摸尖骨者,乃是绝骨两分开,足三阳之大络,按之阳明脉绝。 属足少阳胆经。 许长善取毫针刺绝骨间筋骨缝中的悬钟穴。 针尖刺入,高新华顿时感到刺痛感沿着足少阳胆经向下扩散至外踝,很快痛感就变成了酸胀,足趾发麻,许长善继续向深处进针,酸胀感越发强烈,沿着经络扩展到膝关节和踝关节,此乃第二针感。 许长善让高新华尝试着转动颈部,保持第二针感四分钟左右。 高新华开始的时候还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不过很快就发现颈部的疼痛明显减轻,他的动作幅度也随之加大。 行针四分钟之后,许长善再浅刺第一针感,痛感减轻,酸胀感越发明显。 许长善接下来一针取金门穴,中医中的金乃肺性之气也,门乃出入之门户,膀胱经气血在金门穴化为温热之性,向上传输的是膀胱经下部经脉吸热蒸生的阳热之气,膀胱经滞重和寒湿之气被金门穴锁于其下,所以金门穴又称之为关梁穴。 金门穴位于人体的足部外侧,外踝直下和骰骨下缘的交界处。依然是先用毫针深刺,激发第二针感,行针三分钟。 高新华除了刚才的酸胀感又有了一种发热的感觉,似乎有一股热气沿着经络上行,按照许长善的指引继续转动着颈部,颈部越来越轻松。 在中医的理论中,落枕和受寒有关,盛夏贪凉,导致颈背部气血不畅,僵硬疼痛,动作不利。 许长善针刺金门穴,激发阳热之气,可以快速驱走风寒。 三分钟过后,提针激发第一针感,高新华此时颈部已经可以转动自如,方才留意到许纯良回来了。 高新华笑道:“纯良下班了!” 许纯良道:“高院落枕了?” 第三十章 医路漫漫 “又不是在医院,叫高叔!”高新华纠正道。 许纯良笑道:“高叔,您应该等我回来,我最近都在练习针灸,您也感受一下我的手艺。” 高新华向许长善道:“许叔,这小子要拿我练手啊!” 许长善哈哈笑道:“年轻人想进步,咱们必须支持你说是不是?”他已经行针完毕,将毫针退了出来。又用2号艾柱,行i度损伤炙法,分别置于大杼穴、肩外俞穴、京骨穴三处。 高新华没付诊金,就算他给,许长善也不会收,当然他也不会空手来,特地带来了两瓶红花郎十五年,知道许老爷子好这口。 许长善拿起毛巾擦了擦手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弄几样小菜,晚上咱们喝两杯。” 高新华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呆会回家吃。” “你要是回去,以后就别来回春堂。” 高新华了解他的脾气,只好答应下来。 许纯良给他泡了杯太平猴魁,一旁候着。 高新华趴在床上:“听说你最近工作非常出色,周主任已经申请把你留在医务处了。” 许纯良笑道:“医务处是个是非之地,每天都有人闹事,还不如电工班清静呢。” 高新华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就得有点事干,每天无所事事混日子你乐意啊?” 时间差不多了,许纯良帮他将艾柱取下来,高新华活动了一下头颈四肢,感觉一点都不疼了,不得不承认,还是许老爷子厉害。 许纯良故意道:“咱们医院现成的中医科,朱明远主任还是东州市中医协会的副会长,您放着现成的名医怎么不去找呢?” 高新华明白他的意思,故意套路自己,想让他亲口说出朱明远水平不如许长善,虽然高新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能说,自己医院的专家当然要维护。 “我习惯了,从年轻的时候,身体有啥毛病首先都来找你爷爷,心理上早就形成依赖了。” “您来回春堂治病的事情千万别被外人知道,不然人家准保得想,连高院长都不信任自己医院的医术,可见长兴的水平差到什么地步。” 高新华笑骂道:“滑头,别忘了你小子也是长兴的,要有集体荣誉感,哪有埋汰自家医院的?” “我可没埋汰咱们医院,高叔,这里也没外人,您就说句实话,老朱的水平比我爷爷怎么样?” “中医这一行,经验非常重要。”高新华等于是承认许长善的水平要比朱明远高,但是又没明说。 许老爷子将高新华待为上宾,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如果不是高新华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自己的宝贝孙子还在家里蹲着呢,自从许纯良进入长兴,就发生了可喜的变化,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无论高新华的出发点是什么,给他帮了大忙是实实在在的,这就是再造之恩呐。 高新华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感叹道:“太隆重了,许叔,您要是把我嘴给养刁了,以后我家里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许长善笑道:“你要是喜欢,每天都过来陪我喝酒,叔还管的起。” 许纯良给他们把酒满上。 高新华先敬许老爷子,喝了两杯酒,许长善问起他父亲什么时候回来,高新华的父亲高建国跟许长善是老友,前两个月去了京城女儿那里,许老爷子跟老友阔别两个月,也颇为挂念。 高新华道:“我爸倒是想回来,可我妹不让啊,非得让他多住几个月,说是看完国庆阅兵再回来。” 许长善道:“我还以为他在京城认识了哪个漂亮老太太,乐不思蜀了。” 高新华笑了起来:“我倒巴不得他找个伴,我妈走得早,他又当爹又当妈,把我们兄妹俩拉扯长大,自己的事情全都耽误了,想想啊,我们真是欠他太多了。” 许长善喝了杯酒道:“还好啦,你们俩都有出息,还都那么孝顺。” “您的三个儿女比我们有出息啊,他们也孝顺啊。” “孝顺个屁!见个面比探监还难。”许长善提起这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手中的酒杯重重顿了一下。 高新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道:“纯良多好啊,现在当孙子的很少有跟爷爷这么亲近的。” 说起许纯良,许长善顿时眉开眼笑,孙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而且他愿意学医,在医学方面的悟性还很高,自己总算后继有人了。 许长善感慨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是苏东坡的洗儿诗,流传甚广。 许长善此时诵读这首诗是心有所感,儿女一个个都是高学历,在别人眼中都有出息有本事,可孩子越是有本事,就离开你越远,有些时候许长善特别羡慕那些普通的孩子,虽然没有高学历,干着普通的工作,可人家的父母想孩子的时候随时都能见到。 他想见儿女的时候只能寄希望于逢年过节,有些时候,因为工作繁忙连过年都不会回来,所以才会生出见面如探监的感觉。 如果没有孙子陪伴,许长善实难想像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他早就心灰意冷,关了这回春堂。 高新华听到这首诗,心中也生出不小的感触,女儿非常优秀,和许纯良四次高考,四次落榜的历程不同,闺女高三毕业就以东州市理科状元的身份被水木录取,但是女儿毕业以后肯定不会再回江州工作了。以后她还会考研读博,出国也在她的计划之中,许老爷子今天的遗憾或许就是他未来的处境。 望着正在给许老爷子倒酒的许纯良,高新华居然有些羡慕,要是女儿能在身边该有多好。 许纯良聊起许纯良正在跟随自己学医,现在国家已经意识到国医的发展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政策上也加大了扶植力度。 中医师承就是一个很好的政策,有了这个政策,许长善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孙子收入门下,将一身艺业传授给他,当然正式的手续也非常复杂。 需要《传统医学师承关系合同书》、《医院同意带教证明》、徒弟的身份证、学历证件。老师也要求拥有四证:医师资格证、执业证、职称证、身份证、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复印件加盖公章,还要有公证书,缺一不可。 这一系列的手续都是高新华代为办理的,最初许长善是想让孙子进入长兴医院的中医科,甚至打算跟长兴医院合作开专家门诊,自己亲手带孙子,后来在高新华的奉劝下,才决定放手,现在看来放手的决定是极其正确的。 年轻人总会有独立的一天,自己管得太多,对他的成长未必是好事。 虽然许纯良在医院的工作渐渐进入了正规,可许老爷子还是有些遗憾,毕竟他期望孙子能够成为医生,在医院从事行政工作,总感觉不是什么正路。 许长善道:“新华,纯良什么时候能去中医科啊?” 高新华本以为老爷子早就放下了这件事,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许纯良没有医师资格证、执业证,根本不具备当医生的条件,其实干行政哪里不好?现在这小子不是已经适应了医务处的工作了吗? 高新华道:“那得等他学业有成,通过《出师考试》之后了。” “出师那不得三年?” “纯良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高新华看了许纯良一眼道:“你可得用心学习啊,《出师考试》也没那么简单,要考基础理论和实际操作,还得进行中医临床答辩。” 许纯良对什么《出师考试》压根没多少兴趣,他的水平根本无需考试去证明,据说负责中医临床答辩的就是朱明远之流,就他们那种水平怎么配当自己的考官? 许纯良道:“高叔说得对,我有的是时间,不急。” “最关键是学到真本事。”有件事高新华还没点破,即便是许纯良顺利通过了《出师考试》,也不过相当于普通大专文凭,还要通过一年实习,然后才能报考助理医师,助理医师满五年才能报考执业医师考试,学医这条路,漫长且艰苦。 第三十一章 看透不说透 周文斌跟曾红文的见面并不愉快,他过去就认为生意人唯利是图,但是没想到曾红文把钱看得这么重。 虽然石志伟夫妇并没有提出具体的索赔金额,但是以周文斌过去处理类似纠纷的经验来说,需要先考虑最坏的一步,因为医美中心是承包科室,性质相对特殊,所以长兴医院是不可能负责赔偿的,他先探了一下曾红文的底线。 曾红文刚开始表示会全力配合解决,但是她能够接受得最多也就是退赔佟美丽的手术费和治疗费,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毕竟这次的事情绝非佟美丽声称的手术事故。 周文斌不得不提醒曾红文,仅仅做出以上赔偿恐怕患者不会满意,他提起那只被损毁的镯子,据他一位懂行的朋友说,那只翡翠玉镯的市价应该在五万左右,没有佟美丽说得那么夸张,可也不便宜,万一人家能够出具正式发票,就会更麻烦。 曾红文一听就急了:“她的手镯是自己不小心摔落的,凭什么让我们赔?你们调解室不是有监控吗?” 周文斌道:“我看过监控了,因为角度的缘故并没能拍清楚,当时的情况是佟美丽和蔡主任发生了肢体接触。” “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保护蔡主任?你们是不是要承担责任?” “小曾,美容科是你承包的科室,承包合同上是有规定的,出现医疗纠纷产生的一切损失要由承包人自己承担,如果影响到医院的声誉,我们有追究责任的权力。” “周主任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我是承包人不假,可佟美丽的事情责任根本不在我们,是她无理取闹,想要敲诈勒索,退给她手术费治疗费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如果她提出什么无礼条件我都答应,以后美容科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对医院来说也树立了一个坏典型,这种歪风邪气绝对不能纵容。” “这件事可大可小,我处理过很多这种类似的事情,我敢说佟美丽不会善罢甘休,不排除再来闹事的可能。” “让她闹去,咱们医院这么多保安不都是吃闲饭的吧?他们要是不管,还有人民警察呢,我就不信法律还治不了这帮医闹。” 周文斌苦口婆心道:“坚持原则是对的,但是要讲究策略,必要的让步也是需要的,一旦把影响扩大化,会给长兴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曾红文道:“你的意思我个人损失无所谓,明明我没错,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要求?过去我就听说你们医务处胳膊肘往外拐,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们是在帮你们解决问题。” “谢谢了,明天我跟他们直接谈,不就是想要钱吗?他们要是敢狮子大开口,我就告他们讹诈!”曾红文表现得非常强势。 话不投机半句多,周文斌见她这个态度也懒得多费唇舌,如果不是顾院给下了死命令,他才懒得管这摊子烂事。 曾红文跟顾厚义的关系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不然顾厚义也不会把他给叫到办公室耳提面命,周文斌又不是傻子,就算蔡荣娟得宠,顾厚义也不可能因为她批评自己,大老板担心得是美容中心的事情会牵连到他自己。 周文斌又不能不管,他主动联系了一下佟美丽,主要是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顺便打探一下她的诉求。 佟美丽居然表现得非常冷静,告诉周文斌,明天一早会去长兴谈赔偿的事情。 她平静的语气让周文斌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希望,和佟美丽确定了时间,明天上午十点,他会安排美容中心的负责人和相关专家跟她见面。 许纯良对这起事件敬而远之,这件事也不是他负责,周文斌担心他年轻气盛和石志伟见面后再次发生冲突,于是安排他去卫生局参加一个业务学习,本来周文斌准备自己去的,可佟美丽的事情他必须要亲自跟进处理。 许纯良来到卫生局的大会议室,他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培训,虽然参加会议的都是卫生系统相关工作的同仁,但是他一个都不认识,据说基本上都是各大医院的中高层干部。 许纯良在签到簿上写下了周文斌的名字和医院,这是老周要求的。 他签到的时候,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一旁等着,许纯良签完字顺便将笔递给他,朝他友善地笑了笑。 许纯良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他对开会没啥兴趣,选择这个位置主要是待会儿方便开小差。 坐下没多久,刚才那名男子也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两人对望了一眼,相互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长兴医院的周文斌主任?” 许纯良听他这么问,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露陷了,笑道:“您认识啊?” 那男子神神秘秘道:“不熟,之前见过两次。” 许纯良已经确定自己被人家识破了,低声道:“看透不说透。” 对方笑了起来,主动向他伸出手去:“我叫赵飞扬,中心医院医务处。” “长兴医院许纯良。” 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对方的手宽厚温暖。 培训还没开始,两人聊了起来,对方非常健谈,问了他一些长兴医院的情况,许纯良是个有心机的人,虽然对长兴没啥感情,可在外人面前也把长兴夸得跟朵花似的。 聊天中知道,对方是中心医院医务处的,跟他是同行,赵飞扬对长兴医院的二期扩建工程很有兴趣,询问是不是已经开始动工了? 许纯良虽然整天从工地旁边经过,可他并不清楚目前到了哪一步,不过有一点他能够确定,动迁工程已经圆满完成了,钉子户的象征回春堂都已经搬家了,他们家一走,其他拆迁户就失去了主心骨。 许纯良参加培训的时候,长兴医院的小会议室内,正上演着一出没有硝烟的战斗。 周文斌和曾红文一早就来到了会议室,为了提防患者闹事,保卫科也派出了六名保安,提防意外状况发生。十点钟的时候,请来的鉴定组也到了。 石志伟夫妇却迟迟未到。 第三十二章 天价索赔(为总睡不醒盟主加更) 曾红文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有些郁闷道:“什么情况?都过了十五分钟了,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 周文斌摇了摇头,和患者的每次谈判都是一次心理战,这种情况绝非第一次,对方就是要消耗他们的耐性,让他们在等待中化为被动。 周文斌有些想笑,这种伎俩也未免太小儿科了,早晚都得面对面谈判,早晚都得提出他们的条件,何必兜那么大的圈子,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多好。 十点半,石志伟两口子终于到了,来到会议室连句抱歉的话都没说,佟美丽首先留意到蔡荣娟不在,厉声道:“蔡荣娟呢?她怎么不来?” 周文斌道:“按照我们医院处理事情的流程,蔡主任今天需要回避,这位是美容中心的负责人曾主任,她可以全权代表蔡主任。”其实今天的会议请蔡荣娟了,但是蔡荣娟坚持不肯出席,周文斌也没办法,总不能把她给绑过来。 曾红文向他们夫妇俩笑了笑:“先坐吧。” 两口子对望了一眼,在给他们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周文斌将专家组成员介绍给他们。 佟美丽道:“谁让你们找人帮我鉴定了?你们长兴医院可真厉害,这就开始准备唱双簧了,弄了个圈套让我们钻是不?” 周文斌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们东州市美容界的权威……” 石志伟道:“你少来,什么狗屁权威,别糊弄我们了。” 几位专家气得满脸通红,这两口子素质也太差了,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乐意趟这趟浑水? “我不相信你们长兴医院请来的鉴定组,你让他们退场,不然今天就不谈了。”佟美丽起身作势要走。 周文斌没办法,只能先将专家组请了出去,今天请专家的钱是白花了,还得向他们赔不是。 专家退场之后,曾红文道:“我是美容中心的负责人,不知两位有什么诉求?” 周文斌让程小红给送上两瓶矿泉水,冰镇的,两口子火气这么大,先帮他们去去火。 石志伟拧开灌了两口,从衣兜里摸出一盒烟。 程小红提醒道:“石先生,对不起,这里不许抽烟。“ 石志伟根本不搭理她,仍然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周文斌向程小红使了个眼色,今天的重点是谈条件,摸清这两口子的底牌,其他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佟美丽从手袋里取出手镯发票的复印件递了过去。 曾红文接过来,找到金额部分,数字是八十八万八千八,发票日期是三年前,曾红文意识到对方要借着这件事狠狠敲上一笔了,她把复印件推了回去,微笑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佟美丽道:“什么意思?少跟我装!我的翡翠镯子被你们蔡主任给摔了,这是三年前我丈夫送给我的礼物,当时价值就这么多,最近几年翡翠的行情你应该知道吧?人家给我的回购价都出到了八百万。” 周文斌心说这两口子可真敢要,八百万,你们怎么不去抢?他看了看曾红文,曾红文从承包美容中心恐怕总共也没赚这么多吧,她肯定不会答应。 曾红文认为对方就是讹诈:“手镯的事情不归我管,你们可以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要是警方处理不了,可以找法院。” 佟美丽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站起身来,气势汹汹道:“蔡荣娟不是你们美容中心的?你刚才不是说你可以全权代表吗?” 周文斌帮着说了一句话:“大家别激动,咱们今天的目的是解决医疗上的问题,手镯的事情回头再谈。” 佟美丽道:“行,那就谈谈手术,我现在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又痒又痛,见风流泪,晚上睡觉连眼睛都闭不上,全都是蔡荣娟手术失误造成的,她把我毁容了,把我下半辈子给毁了,你们说应该怎么负责?” 曾红文道:“可之前的鉴定表明,你的手术并无问题,你术后的恢复也在正常范围内。” 佟美丽道:“你们请人鉴定当然向着你们说话,我身上的问题,我比谁都清楚。”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鉴定结果,你可以去任何权威机构鉴定,如果表明我们的手术的确有问题,我们肯定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石志伟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狠狠砸到了地上,吓了周围人一跳。 石志伟指着曾红文道:“那就是不承认了?” 曾红文心里有些害怕,强装镇定道:“是不是手术事故,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也不算,以机构的鉴定结果为准。” 石志伟向佟美丽道:“早就叫你别来,跟他们这帮人能谈出什么结果?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周文斌道:“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们长兴医院是充满诚意的,根据我们的鉴定结果,佟美丽女士的手术不构成手术事故,如果你们不认可我们的鉴定结果,可以选择国内任何一家权威机构,鉴定费用我们可以承担,这样你们满意吗?” 石志伟斩钉截铁道:“不满意!” 周文斌道:“那你们说如何解决?说说你们的条件。” 石志伟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索赔清单递了过去,曾红文接过,看到上面写着。 承认手术事故,公开向佟美丽道歉。退赔全部手术费治疗费三万八千元,承担后续整形的所有费用,赔偿精神损失费五十万元,赔偿手镯损失费一百万元。 虽然没有离谱到让她拿出八百万赔手镯,可这个价格也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 周文斌接过去看了一遍,对这个金额他并不惊奇,要更多的大有人在,之前那个王大雷开口要三百万的赔偿,最后还不是三万块就解决了。 赔偿清单列得非常清楚,这两口子应该是找专人计算过,让周文斌感到吃惊的是手术治疗费,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简单的双眼皮手术要花掉三万八千元。 美容中心的收费这么高?难怪蔡荣娟连奔驰都开上了。 曾红文道:“你们不觉得要求太离谱了吗?这样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 周文斌暗暗叫苦,谈判不是这个样子的,曾红文没有处理过纠纷的经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给这件事降温,先稳住这两口子再说。 周文斌建议道:“要不,先把这份文件放在这里,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不需要讨论,这种条件没有谈判的余地。”曾红文心想,老娘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想敲诈我没那么容易。 石志伟笑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周文斌道:“谈当然要谈,但是大家需要回归理性,着眼于现实。” “你们别后悔!” 石志伟站起身,佟美丽跟着站了起来,两口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会谈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周文斌向曾红文道:“你不应该当场拒绝啊。” 曾红文道:“这种无理要求不拒绝我还能答应啊?哦,明白了,反正不是你掏钱。” 周文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解决问题是有方法和技巧的,你这么做,只会把矛盾进一步激化。” “激化就激化,他们还敢怎么着啊?”曾红文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打了过来。 美容中心出事了,一群老太太在美容科阻拦他人就诊,扰乱医疗秩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曾红文慌忙赶了回去。 第三十三章 社会舆论 周文斌真心不想管她的闲事,气哼哼回到办公室,端起自己的搪瓷茶缸,接连灌了几大口凉透的茉莉。 程小红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打扰他,拿着那张索赔清单研究起来,看到索赔金额也吓了一跳,那镯子居然要一百万,他们拿捡到的碎片找专家看了,最多也就是五万,两口子可真敢要,不过人家提供了发票的复印件,上面的金额写得清清楚楚,保不齐他们当初购买这手镯的时候就花了这么多钱呢。 周文斌坐下没多久,门诊部就打来了电话,希望他们去协助处理问题,周文斌告诉他们自己在开会。 程小红走过来帮他续水,周文斌道:“许纯良呢?” “您不是让他去卫生局开会了?” 周文斌拍了拍发迹渐高的脑门子,事情太多,脑袋都糊涂了,居然连自己安排的事情都忘了,早知今天这个状况,还不如亲自去卫生局开会。 程小红道:“美容中心怎么突然这么多事情?” 周文斌道:“估计还是佟美丽两口子捣鬼。” 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周文斌交代程小红,只要找他的就说他不在。 程小红拿起电话,果然是找周文斌的,按照周文斌的吩咐答道:“周主任这会儿不在。” 对方的声音顿时严厉了起来:“上班期间,他不在本职岗位去哪里了?马上找到他,让他到我办公室来!” 程小红这才听出是院长顾厚义,这也怪不得她,平时她跟院长交流的机会又不多,直到这一刻她才听出来,马上道:“好的,顾院长,我马上去找,马上!” 顾厚义已经挂上了电话。 周文斌懵了:“顾院的电话你怎么不让我接呢?” “我没听出来啊,他又没说自己是谁。”程小红一脸无辜。 周文斌无言以对,大老板的传召他不敢不从,慌慌张张赶去了院长办公室。 经过院办的时候,刘登科给他提了个醒,院长今天心情不好,让他小心点。 周文斌敲响了房门,其实办公室没关门,留着寸许宽的缝隙,很明显顾厚义给他留着门,就等他过来。 “进来!” 周文斌活动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推门走了进去,顺势将门给关上了,预感到肯定要挨批,关上门省得被其他人听到。 顾厚义铁青着面孔,一看这脸色就知道真生气了。 周文斌道:“顾院,我刚才去厕所了……” “不用解释,周文斌,枉我对你这么看重,将这么重要的部门交给你,你都干什么了?” “顾院,我哪儿做错了?” “哪儿做错了?”顾厚义站起身来,怒视周文斌:“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小视频。 周文斌凑过去一看画面脑袋嗡得就大了,佟美丽竟然将维权视频上传到了社交媒体,视频上的佟美丽鼻子一把泪一把,控诉长兴医院手术事故,把她毁容还给了她无尽的痛苦。 这女人绝对是个演技派,而且这视频应该是精心准备好的,在视频中揭示了几点,全都指向长兴医院的要害。 一,天价手术费治疗费,远超正常收费标准。 二,主刀医生蔡荣娟医术拙劣,医德沦丧。 三,长兴医院仗势欺人,面对正常维权粗暴拒绝,甚至对她大打出手,损毁了她价值三百万的翡翠手镯。 周文斌看到这里脊背都冒出冷汗来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拍得视频,中间还有几段截取的视频,连他也在里面,看了看点赞数都超过一千了,证明视频已经有了相当的热度。 周文斌道:“根本就是血口喷人啊!” 顾厚义怒道:“血口喷人?老百姓可不知道事情的真假,我让你去解决问题,不是让你把影响扩大化,长兴医院的名声都被你们给败坏了。”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顾厚义正在气头上,怒道:“谁?” 院办主任刘登科有些慌张地走了进来,顾厚义狠狠瞪了他一眼,责怪他不经自己允许就推门而入。 刘登科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也不会过来打扰,他拿着自己的手机:“顾院,事情闹大了,您看这个视频。” 顾厚义把手机拿了过去,这个视频是石志伟拍摄的,他正站在长兴医院美容中心的门口,指着美容中心的大门义愤填膺地控诉着,在这个视频中,他不但公开了美容中心被长兴医院承包给了闽南籍商人曾红文,还揭露,让这个曾红文是长兴医院院长顾厚义的亲外甥女。 顾厚义感到一阵头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当今自媒体大行其道的时代,根本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他之所以亲自出面提醒曾红文和周文斌要慎重处理尽快处理,就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最坏的状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刘登科道:“不但是小视频,许多社交平台上都有,他们应该是精心策划,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够了!”顾厚义怒吼道。 刘登科和周文斌吓得都是一哆嗦。 顾厚义紧紧攥着手机,刘登科有点后悔自己把手机给他,这可是老婆刚给自己买的,大老板该不会震怒之下把手机给摔了吧。 顾厚义抿着嘴点了点头,还是把手机还给了刘登科:“这就是你们处理的结果?” 刘登科心说跟我没关系,我又不负责这一块。 周文斌道:“我……我马上联系他们,让他们尽快把视频删除。”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现在视频已经扩散开来,就算始作俑者把视频删除,网上那么多转发的视频你能删干净?” “我……”周文斌也是倒霉,自己完全是背锅了,责任不在他,如果曾红文协商的时候态度不是那么强硬,局势也不会搞得如此被动。 顾厚义有些郁闷地挥了挥手。 刘登科向周文斌使了个眼色,两人灰溜溜退了出去。 周文斌来到外面向刘登科虚心求教道:“老弟,你帮我想想主意,现在这件事该怎么灭火?” 刘登科叹了口气道:“都火烧眉毛了,现在说灭火已经晚了,网络监管部门你有关系没?” 周文斌摇了摇头,刘登科的话提醒了他,当务之急是要让网络监管部门出面,将那些不负责任的视频消息全都屏蔽,但是他的社会关系够不上这一层面。 刘登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别着急了,天塌下来还有……”他朝院长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文斌懂得他的意思,顾厚义肯定要亲自过问了,因为现在火已经烧到了他的身上,如果任凭这种视频到处传播,对他的声誉损害很大,以顾厚义的身份和社会关系,应该可以扑灭这场突如其来的舆论之火。 第三十四章 曹刿论战 许纯良在卫生局参加完上午的培训,中午拿着会议主办单位发的餐券去食堂吃了自助餐,赵飞扬跟他一起,通过一个上午的交流,两人已经非常熟悉了,许纯良了解到赵飞扬今年三十九岁,是中心医院医务处副主任。 赵飞扬主动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吃饭的时候,赵飞扬刷到了长兴医院美容中心纠纷的视频,拿给许纯良看。 许纯良赶紧用自己的手机搜了一下,发现相关的视频关注度极高,而且网友一水的站队患者一方,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搞了半天美容中心的承包商是院长顾厚义的外甥女,这件事他也是通过视频才知道。 赵飞扬道:“你不是医务处的吗?这事儿闹这么大你不知道?”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他还是很有些集体荣誉感的,家丑不可外扬,这下长兴医院在卫生系统又扬名了:“这事儿我知道,这两口子根本就是无赖,女的在我们医院美容科动了个双眼皮手术,非得说是医疗事故,被毁容了,就她长得那德性,谁能把她给毁容啊?” 赵飞扬笑了起来,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继续浏览着相关视频:“抛开是非曲直不说,事情不该闹得这么大,现在社会舆论上一边倒都是同情患者,咱们医疗系统被妖魔化了,舆论闹到这种地步,吃亏得只能是医院,有些损失甚至是不可估量的。” 许纯良心说旁观者清,你一个外人当然说得轻巧,反正跟你又没关系,扒拉了一口米饭道:“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处理?” “先安抚住患者的情绪,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先给他们希望,让他们认为医院会认真考虑他们的诉求。” “缓兵之计?” 赵飞扬笑道:“不错,就是缓兵之计啊,曹刿论战你应该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先消磨掉他们的戾气,为下一步谈判做好准备,尽快调查出他们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找到了他们的弱点,也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许纯良一直都没把这次的纠纷放在心上,主要是他从一开始对蔡荣娟没好感,压根不想为这种女人出力。 赵飞扬这个人不简单啊,处理事情井井有条,进退有度,这个人要是长兴的医务处主任,肯定比周文斌要强出一筹,应该说不止一筹。 “你的方法不错,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这些办法估计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赵飞扬道:“舆论是一把双刃剑,他们能利用你们也能利用,虽然现在讲究言论自由,可也不能随便发那些没有真凭实据的消息,要不社会肯定乱套了,你们应该第一时间联系网监部门,清除这些视频,警告事情的始作俑者,如果证实他们涉嫌诽谤捏造事实,可以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尽快发出澄清公告,最大限度地减轻社会负面影响。” 许纯良赞道:“可以啊,你这头脑不当医务处的一把可惜了。” 赵飞扬笑道:“院里倒是有提拔我的意思。” “我看你行,等你当上主任,我请你吃饭给你庆贺一下。” “一言为定!” 许纯良回到医院,已经快下班了,本来他完全可以不来医院,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身为医务处的一份子要是不出现,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回到办公室,居然没人,他把主办单位发得纪念品放在周文斌的办公桌上。 这时候程小红哭着走了回来,许纯良诧异道:“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程小红趴在桌上哇!地大哭起来。 许纯良道:“有事说事,你别哭啊,这孤男寡女的,你一哭别人还不知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程小红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道:“边儿去,真是气死我了……那帮老太太逢人就骂,说的话可难听了……呜……”又想起刚才在美容中心被几名老太太痛骂的情景,委屈地再度哭了起来。 如果欺负她的是几个大汉,许纯良肯定马上过去帮她出气,可听说是一帮老太太,这可不好对付,许纯良道:“我走得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搞得这么紧张?” 程小红只顾着哭,没回答他的问题。 许纯良也觉得没意思,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程小红哭个不停,他听着心烦于是脱了工作服准备下班,刚走出办公室,就遇到了周文斌,周文斌脸上多了几道血痕,一看就是被人给挠的,一张脸气得青一块紫一块。 许纯良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周主任,您这是从哪儿回来啊?” 周文斌怒火攻心,正无处发泄呢:“你干啥去了?一整天不见你人!” “不是您让我去卫生局开会吗?” 周文斌都被气糊涂了,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叹了口气,指了指办公室,意思是进去说。 许纯良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回了办公室,自己不在的这一天看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医务处损兵折将,看外形就知道这俩人在和患者的交锋中惨败。 周文斌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大茶缸子,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 许纯良在行政也混了段时间了,颇有些眼力劲儿,赶紧帮他去续水。 周文斌接过他递来的茶:“小许,我刚都气晕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许纯良笑道:“头儿,您脾气这么好,谁能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周文斌叹了口气:“还不是美容中心的那件破事,我说不去吧,他们一个劲打电话非让我过去,不知道佟美丽从哪儿弄来一帮泼妇,见人就骂,我只不过劝了两句,你看把我给挠的。” 程小红抬起头来,看到周文斌的狼狈相,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被骂还算幸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周文斌瞪了她一眼,这妮子怎么幸灾乐祸呢?果然,让一个委屈的人心情尽快好起来的办法就是让她认识到有人比她更惨,她顿时会感到人生还是美好且幸运的。 程小红也意识到自己不该笑,借口晚上有约会,赶紧逃离了现场,如果继续逗留下去,看到周文斌那张脸还会绷不住笑。 周文斌把今天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也是一肚子郁闷,不然也不会跟下属说那么详细。 许纯良听他说完,叹了口气道:“周主任,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能不能发表点意见?” 周文斌心说你可不是旁观者,你是我们医务处的一份子:“太能了啊!我也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意见。” “我们应该先安抚住患者的情绪,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先给他们希望,让他们认为医院会认真考虑他们的诉求。” 周文斌点了点头:“缓兵之计?” “不错,就是缓兵之计啊,曹刿论战你应该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先消磨掉他们的戾气,为下一步谈判做好准备,尽快调查出他们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找到了他们的弱点也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周一冲下新书榜,求月票,推荐票,收藏,全方位立体支持,谢谢各位! 第三十五章 联系上了 周文斌听得直拍大腿:“太对了!你小子怎么昨天不说啊,你比那个曾红文明白多了,如果她有你一半的觉悟,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的地步。”他哪知道许纯良的这番话完全是盗版赵飞扬的。 许纯良道:“头儿,我觉得您对这件事太热心了,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 周文斌苦笑道:“还真躲不起。” 许纯良也看过了网上传播的视频,其中就有关于美容中心承包黑幕的,周文斌如此无奈,看来网上的传言多半是真的,如果曾红文是院长的外甥女,那还真是非常棘手。如果只是普通的承包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要摘清关系。 周文斌掏出手机,又刷新了一下,发现网上的视频非但没少反而更多了,刚才收藏的视频点赞数也是不断攀升,这就证明网络监管部门仍然没有出手。 周文斌暗叫不妙,舆论如果不能及时控制住,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只会越来越大,这次影响到得不仅仅是美容中心和长兴医院,而且矛头已经指向了院长顾厚义。 他已经感受到顾厚义的愤怒,如果事件继续发酵,保不齐顾厚义的怒火会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许纯良也看出了他的忐忑:“头儿,为什么不找关系把这些视频给删了?” 周文斌坦承自己找不到直接的关系,他也感到纳闷,以顾厚义的人脉,不至于现在还没搞定这件事吧,这把火已经烧到了他自己的身上,难道他就任由这把火继续烧下去? 许纯良多少了解了一些:“这好像要找网警吧?您不是整天跟警察打交道吗?” 周文斌道:“我认识的警察都是派出所的,你认识网监部门的人不?”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问起了一个刚刚工作不久的新人,说完就开始后悔了。 许纯良倒是认真起来,他想到了陆奇,走到一旁给陆奇打了个电话。 许纯良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了一声:“陆哥,您认识网络监管部门的人不?”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陆奇都知道他们长兴医院的这起纠纷了,一听就知道他什么事情:“为你们医院美容中心纠纷的事情吧?” “你也知道了?” “废话,现在半个东州城都知道了。” 许纯良道:“事情的真相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两口子都是无赖,他们故意捏造谎言诋毁我们医院。” “我说你们医院早干什么去了?事情发生之后,就应该第一时间控制舆论,马上查封造谣者的账号,下架相关视频。” 许纯良道:“我今儿出门开会,这不才知道吗?” 陆奇笑了起来:“搞得你跟多重要似的,这件事轮不到你管吧。” “怎么轮不到啊,我就在医务处,发生了这种事情,首先被问责的就得是我们。” 陆奇道:“你怎么想起来找我的?你小子够鬼的,早就知道我哥负责这事儿是不?” “你哥?……咱哥负责啊!” 周文斌压根没指望许纯良能帮上忙,可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个激灵,什么情况? 陆奇电话中对许纯良道:“行了,你别装了,这事儿我帮你办,我这就给大哥打电话,让他帮这个忙,待会儿我给你回话。”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周文斌道:“找到人了!” 周文斌满脸质疑地望着他,牛逼不是这么吹的?连顾院到现在都没搞定的事情,你能搞定? 许纯良看出他不信:“我一警察朋友答应帮忙,他大哥就是负责网监部门的。” “他大哥叫什么?”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那他姓什么?” “他姓陆啊,怎么了?” 周文斌内心狂跳,东州市网络监管部门的负责人叫陆明,难道许纯良找到了他,如果真是这层关系,估计问题不大。周文斌心中希望真是如此,可他又不敢相信,以他对许纯良的了解,这小子就是回春堂的少东家,并无太深的背景。 陆奇的电话很快就打回来了,告诉许纯良,事情办妥了,现在就着手办理这件事,最多一个小时,这些账号和相关视频会被清除掉。 许纯良将原话告诉了周文斌。 周文斌还是不敢相信,但是他有必要将这件事告诉顾厚义,如果事情真能顺利办成,那么他们就立下了大功一件,如果不成顾厚义肯定会怪罪他。 可想想反正顾厚义已经将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周文斌壮着胆子又去了院长办公室,已经下班了,院办亮着灯,刘登科没敢走,院长办公室也亮着灯。 刘登科见他又过来了,心说这货真没眼色,大老板正在气头上,这时候来不是来找骂的吗?两人也是老乡,冲在老乡关系好心提醒了他一句:“老周,咱们老板还没走呢,正发火呢。” 周文斌道:“视频的事儿?” 刘登科点了点头,周文斌鼓足勇气向院长办公室走去,刘登科本来想阻止,可想想还是放弃了,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周文斌来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顾厚义的怒吼声:“什么情况?为什么非得要等到明天?” 顾厚义也有吃瘪的时候,他今天也找了许多关系,可直到现在还是没把事情给压下来,网监部门的回复是他们会马上审核这件事,可以暂时封掉石志伟夫妇的账号,但是大规模封号是不可以的,他们必须考虑到影响,需要审核评估后做出决定。 顾厚义提出找他们的负责人,被告知负责人陆明正在京城开会,顾厚义联系得这个人是部门的副主任,他表示已经尽力了。 顾厚义虽然找到了陆明的联系方式,可对方的手机却打不通,像他们这种敏感部门,开会的时候关闭手机已经成为常态,当然肯定能联系上,只是顾厚义够不上这层关系。 周文斌进来的时候正是顾厚义最为郁闷的时候,周文斌被顾厚义的表情吓了一跳。 “你又来干什么?还觉得不够乱吗?” 周文斌道:“顾院,我来是想跟您汇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没工夫听你废话。” “我联系上陆明主任了。” 顾厚义愣了一下,诧异地望着周文斌。 周文斌感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然他也不会来这里向顾厚义汇报一件自己都无法确定结果的事情:“陆明主任答应,一个小时内将危害我们长兴医院名誉的账号和视频全部屏蔽删除。” 这次论到顾厚义难以置信了,自己都没搞定的事情,他周文斌能搞定?过去没发现他有这个本事呢? 口说无凭,顾厚义首先想到得就是拿起手机,点开视频,他已经关注了石志伟夫妇,惊喜地发现,他们的账号已经被封掉了,封掉账号,也就没有了相关视频,顾厚义又看了几个转播量比较大的账户,有的已经被封,没被封的视频也已经下架。 顾厚义折腾了一下午,动用了无数关系,最后得到的承诺还只是明天上午审核评估后做出决定,想不到最后居然是周文斌给搞定了。 顾厚义又看了一会儿手机,周文斌在这会儿也偷偷看了看手机,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赌赢了,暗自松了口气。 顾厚义也松了口气,事件的不良影响终于控制住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虽然没有从美容中心谋取一分一毫的利益,但是他跟曾红文的亲戚关系是否定不了的。 看到顾厚义渐趋缓和的表情,周文斌知道老板的怒火正在平息。 顾厚义道:“坐!” 周文斌想去一旁沙发上坐,顾厚义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周文斌受宠若惊地坐下:“顾院有什么工作安排?” 顾厚义拉开抽屉,取出一支烟,周文斌赶紧掏出火机凑上去帮他点上。 顾厚义抽了口烟,感觉郁闷一天的胸膛总算舒坦了一些:“文斌啊,你和陆主任认识?” 周文斌认识陆明,可人家不认识他,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把这件事的详情说出来:“也不是直接的关系,通过朋友好不容易才联系上。” 顾厚义点了点头:“我让宣传科做了一个视频,会对此事做出澄清。” 第三十六章 运河菜馆 周文斌离开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六点了,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居然在途中遇到了副院长耿文秀。 周文斌跟她打了声招呼,耿文秀这个人非常傲慢,过去遇到他们这些中层干部,也就是点点头,可今天却主动跟他攀谈起来:“老周你可真够敬业的,这个点还要向顾院汇报工作?” 周文斌从顾厚义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好被她看到了,周文斌也不能否认,笑了笑道:“顾院给我安排点工作。” “佟美丽的事情吧?” 周文斌暗叹,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让耿文秀自己去理解。 耿文秀将之理解为他的默认,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顾院心情怎么样?” 长兴医院很少有人喜欢耿文秀,嚣张跋扈再加上迷之自信,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到处刷存在感,怎么上来的自己不清楚?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骂她? 周文斌真不想跟她走在一起,介娘们不是好人呐。 可人家是副院长,自己总不能拂袖而去,强忍着对她的厌恶道:“领导的心思揣摩不透。” 耿文秀呵呵笑了起来:“老周啊,你干行政的时间不长,说话办事可真是滴水不漏。” 副院长高新华也从办公室出来了,今天大家都走得比较晚,几个小时前,顾厚义召集几位领导开了个小会,让他们动用关系将佟美丽事件的热度迅速给压下去,大家都明白顾厚义为什么这么紧张,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谁也不好意思先走。 现在确定佟美丽夫妇已经被封号,相关视频被大规模屏蔽,这才一个个离开了医院。 周文斌看到他,如同找到了救星:“高院,我正找您呢。” 高新华看到他身边的耿文秀,马上就猜到了周文斌的目的,笑道:“去你办公室说吧。”他也不想跟耿文秀同路。 耿文秀道:“那我先走了。” 两人朝她摆了摆手:“耿院慢走!” 高新华朝后面瞄了一眼,低声道:“大老板还没走?” 周文斌叹了口气道:“今天他也够烦的。” “这事儿你处理得可不漂亮。” 周文斌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 两人下楼来到了医务处门口,高新华不想多掺和他的事情,周文斌非得请他进去,说是要请他尝尝自己新买的茶叶。 高新华也想等等再走,不然遇到了耿文秀还得听她唠叨。 来到医务处,发现许纯良也在,许纯良叫了声高院。 周文斌愣了一下才想起是自己让他留下来等他的,今天的事情闹得他记忆力都减退了,周文斌也不是真要请高新华喝茶,都这个时间了,大家也都没吃饭,于是提出自己做东请他吃饭。 高新华知道周文斌十有八九是有事相求,马上说自己家里已经做好饭了。 周文斌今天在请客方面颇有些锲而不舍的精神,表示高新华可以喊嫂子过来一起吃饭。 高新华实在无法推辞,只能答应。 许纯良认为这种领导私下交流的场合自己并不适合参与,准备收拾回家。 高新华却叫住他,非得让他一起,高新华的目的是拿许纯良当挡箭牌,当着他的面,周文斌有些话也不好谈。 周文斌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叫上了许纯良。 许纯良给爷爷打电话说了声,周文斌请他们去医院附近的运河菜馆。 这家菜馆门脸儿不大,定位中档,古睢菜做得很是地道。 古睢菜是淮扬菜系的分支,既有淮扬菜的特色又有相当鲜明的地方特点,东州这样的地方菜馆很多。 周文斌是这里的常客了,出发之前订了个小包间,让老板提前将空调开好。 到了地方,房间已经相当凉快了,店老板其实是周文斌的堂弟,安排得都是当地特色菜。 高新华最喜欢他们家的烧鸡、香肠、卷煎、老豆腐。 酒是周文斌从办公室带过来的天之蓝。 高新华喜欢喝高度酒,不过他也没提出来,周文斌平时也不是个多大方的人,今天难得能请一次客。 许纯良是小字辈,主动承担了服务的责任,不单单是倒酒,还主动帮两人将餐具用开水烫了,过去当五毒教主的时候,虽然没什么官衔,可也是别人前呼后拥鞍前马后的伺候着,现在他居然伺候别人了,此一时彼一时,许纯良也没觉得低人一等,反倒觉得这种日子倒也逍遥有趣,做人就得能上能下。 高新华抽时间又看了看手机,关于长兴医院的负面视频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他也松了口气:“顾院行动够快的,那些歪曲污蔑咱们的负面新闻都被屏了。” 周文斌看了许纯良一眼,虽然在顾厚义面前没说出整件事的真相,可当着许纯良的面总不能把功劳给抢了,于是他把解决这件事的过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高新华这才知道这次的危机居然是许纯良化解的,真是让他意想不到了,没听说过他有这么硬的关系。 “纯良,你居然认识陆明?” “我认识他弟弟陆奇,我和陆奇是朋友。” 高新华道:“难怪啊!” 周文斌道:“小许的事情我还没来及跟顾院说。” 高新华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什么叫没来及,根本是你不想说,他端起酒杯道:“没必要说这个,你跟他说,他也对不上号。” 高新华说得也是现实,一院之长顾厚义哪有兴趣关注一个医务处的小干事? “周主任,您千万别提我,佟美丽的事情我不想跟着掺和。”许纯良今天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压根没想到陆奇那边有这种背景,因为公家的事情动用私人关系,总觉得有点别扭,最主要是他反感美容科主任蔡荣娟,这次帮忙把负面舆论压下去,其实等于顺便帮了蔡荣娟。 周文斌笑道:“你小子身为医务处的一份子还打算置身事外?不可能。” 高新华道:“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严重影响了咱们长兴的形象。你们不能掉以轻心,可能还会有反复。” 许纯良道:“长兴还有形象可言吗?东州六所三甲医院,咱们的口碑百分百垫底。” 高新华跟周文斌对望了一眼,虽然听着刺耳,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 高新华喝了杯酒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可是长兴的正式员工。” 周文斌道:“希望咱们长兴的二期扩建工程能够尽快开始,等新的病房大楼盖好,咱们在硬件水平上就能追平其他医院了。” 高新华道:“拆迁都完成了,月底大楼开工奠基。” “有盼头了,家有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周文斌感慨着。 高新华道:“连建设带装修,再加上后期设备安装调试,最快也得三年,而且现在资金上还存在着不小的缺口。” 周文斌道:“顾院明年就到点了吧?” 高新华点了点头,顾厚义和周文斌是老乡,这件事上他不方便说太多,在他看来,顾厚义的去向周文斌可能比自己还要清楚。 “顾院退了,谁接替他?”周文斌眼睛望着高新华。 高新华道:“你看我看什么?反正不会是我。” 第三十七章 我没有火 “别这么肯定,咱们长兴群众基础最好的领导就是高院,如果您当院长,我举双手赞成。”周文斌说得是恭维话,其实他非常清楚,以高新华的履历,走到目前这个位置已经是顶峰了,再往前一步,或许书记有可能,但是院长根本没戏。 高新华道:“聊这个干什么?要是让顾院听到,肯定认为咱们仨在这里密谋篡位。” 许纯良道:“没我事啊,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高新华大笑起来,发现这小子自从上班之后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待人接物方面突飞猛进。 周文斌道:“不小了,在农村像你这么大都生娃当爹了。” 许纯良分别敬了他们两杯酒。 周文斌道:“小许啊,你看能不能牵个线,咱们请陆明主任吃顿饭,这次多亏了他帮忙,以后咱们少不得还要麻烦人家。”现在是自媒体时代,很多医疗纠纷都被闹上了网络,周文斌想借着这件事跟网络监管部门拉近关系也很正常。 “没那个必要,以后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我去办。”许纯良一句话就让周文斌愿望落空。 高新华暗暗想笑,自古以来借钱不借路,你高新华虽然是许纯良的顶头上司,可想通过他结识关系也没那么容易。越看这小子越对脾胃:“老周,他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别怕他累着,有什么活都交给他,对他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 周文斌连连点头:“高院,小许进步非常大,现在看待问题非常全面,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都让我自愧不如了。” 许纯良道:“主任,我没得罪您啊,您别捧杀我。” 周文斌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新华也乐得合不拢嘴,孺子可教也,这小子没给自己丢人。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高新华接通电话,没说几句就起身向外走去。 周文斌和许纯良都看出来,他有些话要背着他们说,哪位领导没有点秘密。 高新华出去大概有十分钟才回来,表情明显凝重了不少,他向周文斌表示歉意,自己遇到了一件急事,现在就得赶过去。 周文斌想送他出去,高新华表示不必了,让他们两人接着吃。 高新华走后,周文斌也就没了喝酒的兴致,许纯良更没兴趣陪着他浪费时间,提议道:“头儿,要不咱们也撤吧,都折腾一天了。” 周文斌点了点头:“行,咱们来份面条?” 许纯良道:“听您的,我先去个洗手间。” 离开的时候,周文斌才知道这小子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已经把帐给结了,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批评了他几句,可心中颇为高兴,会来事儿,孺子可教也,这小子可以栽培。 院长顾厚义把几个副院长全都叫了回去,在会议上火力全开。 这次他动了真怒,好不容易才将网上的负面新闻给控制住,可这边方才摁住,那边又出问题了,有人匿名把他告到了上级纪检部门,说他在美容中心承包的招标过程中存在严重的违规违纪行为。 顾厚义在卫生系统这么多年,还是有相当人脉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提醒,问题就出在长兴医院的领导层内部。 顾厚义稍一琢磨就知道是他的某个副手捣得鬼,其实他大可选择隐忍不发,但是顾厚义的性情让他不可能这么做。第一时间把书记陈兴安和几位副院长都叫了回来。 陈兴安负责党政工作,他平时并不介入医院的具体管理,他比顾厚义只小一岁,但是和一心想要发挥余热的顾厚义相比,陈兴安抱着随遇而安的思想,他是个老好好,见谁都笑眯眯的,无论谁请他吃饭他都去,他不怕别人求他办事,反正他也办不成什么事。 在强势的顾厚义面前,他这个书记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甚至还比不过几位副院长,但是在体制中他又是不可或缺的,最擅长就是太极推手。 虽然很少介入管理,但是并不意味着陈兴安不了解长兴的权力结构,相反他比多数人都要清楚。 长兴医院的管理非常简单,就是家长制,已经在院长位置上呆了十年的顾厚义用这种传统且落后的方式统治了长兴医院整整十年。 陈兴安来到小会议室的时候,只有副院长严回意一个人在,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严回意低声道:“大老板什么事啊?突然把咱们给叫过来。” 陈兴安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状况,就算清楚情况也不会说。 这时候副院长耿文秀、高新华、秦国良陆续到来。 院办主任刘登科看到人齐了,这才去院长办公室通知顾厚义。 参加这个紧急会议的领导班子成员都有些忐忑,顾厚义这么着急把他们给叫过来,估计没什么好事。顾厚义出现的时候,从他脸上并没有看到愠色,目光也显得非常平和。 与会者不由得泛起了嘀咕,顾厚义好像也没生气,到底什么事情把他们突然找过来? 顾厚义坐下之后,首先掏出了一盒烟。 顾厚义的烟瘾极大,每天要抽两包烟,可他有个习惯,开会的时候充不抽烟,这也是他立下的规矩,难道今天要率先破例? 顾厚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摸了摸身上:“忘带火机了,你们谁帮我点一把火啊?” 能够进入医院核心管理层的都不是傻子,都留意到顾厚义的遣词用句,点火就点火,还点一把火,老顾话里有话啊。 顾厚义看了陈兴安一眼,陈兴安笑眯眯道:“顾院,我不抽烟你知道的。” 这帮副院长里面就高新华抽烟,他随身带着火机,如果在平时掏出来帮老顾点上倒也没啥,可顾厚义的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他不想出头,可其他几位副院长都把目光投向他。高新华心中暗骂,都瞅我干啥?大老板是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我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耿文秀偏偏来了一句:“老高,你肯定有火机吧?” 高新华真是烦透了这个女人,你特么刷存在感别带上我啊,非得把焦点引到我身上是什么意思?想祸水东引吗?高新华道:“我没有火。” 这句话回答的相当巧妙,你问我有火机吧,我没有火,至于有啥你自己理解。 本来这事儿也就过去,可副院长严回意不知哪根筋抽了,get到高新华话中暗藏的意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又有人跟着笑了起来。 耿文秀这才明白过来,脸窘得通红,她这个年龄什么事儿没经历过,之所以脸红主要是因为恼火,高新华啊高新华,你太不要脸了,居然在领导班子面前说这种话。 其实这不怪高新华,谁让耿文秀非得把事情往他身上引。 笑声很快就平息了,因为顾厚义没笑,顾厚义将那支烟叼在唇里,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火柴。 “嗤!” 顾厚义划亮了火柴,瞬间寂静的小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跃动的火苗。 顾厚义点燃了香烟,眯着眼睛,熟练地摔动右手,将火苗熄灭。 第三十八章 虎老雄风在 陈兴安距离比较近,看到火柴盒上印着云泉山庄的logo,顾厚义分明带火了,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顾厚义抽了口烟:“有人说,当一把手最大的好处就是抽烟的时候不用自己点烟,我这还没正式退休呢,就得自己动手了。” 没有人说话,都清楚顾厚义是在借题发挥。 严回意道:“顾院,我们都是您一手培养起来的,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您只管批……批评。”他说话有点结巴。 陈兴安心里可不认同,自己可不是顾厚义提拔起来的,顾厚义退休与否,跟他没多大关系,反正在医院,书记就是一个闲职,在本院职工眼里,其权威甚至比不上一个副院长,将来无论谁接顾厚义的班,反正轮不到自己。 秦国良也不同意严回意的说法,他并非长兴土著,是通过人才引进计划进入的长兴医院,负责心内科,和其他副院长不同,他的这个副院长更像是一个名誉称号,并不负责具体的工作,当然这个头衔可以让他享受同等的待遇。 顾厚义道:“我当了十年院长,虽然没有让长兴成为江州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但是也没让长兴从第一集团掉队,我上任的第一天起,我就立下了两个目标,一是通过三级甲等医院的审核,二是完成长兴医院的二期扩建工程。第一个目标已经实现,第二个目标,在我任期内应该是无法实现了,不过我啃下了最难啃的骨头,完成了二期动迁工作,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切障碍都不存在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三级甲等医院的牌子的确是顾厚义任内挂上去的,可长兴医院现在是否是江州医疗系统的第一集团值得商榷,只要去市内其他的三级甲等医院走一走,差距一目了然。 顾厚义道:“我退下来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二期工程顺利开工,参加新病房大楼的奠基礼,这个愿望不过分吧?”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所有人都选择了回避,是对权力的敬畏。 “可偏偏就有人不想让我如愿,在背后煽阴风点鬼火,将捕风捉影的举报材料送到上面!” 高新华心中一惊,这才知道顾厚义突然把他们叫来开会的原因,刚才上演的那一出点烟借火果然是有用意的。 高新华清楚不是自己做的,陈兴安主抓党群工作,他跟顾厚义也没什么矛盾,本身年龄也不小了,没这个必要。 严回意是顾厚义一手提拔起来的,据悉顾厚义已经向上头推荐他接自己的班,两人的关系可见一斑,严回意更不可能在顾厚义背后捅刀子。 秦国良?这个人专注于学术,本身对官职就没有任何兴趣,他还是顾厚义当初花费巨大代价引进得人才,顾厚义对他有知遇之恩,按理说也不至于恩将仇报。 剩下得只有自己和耿文秀了,排除掉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耿文秀,这个女人权力心极重,仗着有些背景目空一切,最可笑就是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斤两,放眼这些副院长之中,就算自己能接班,她都没希望,难道因为顾厚义属意得接班人是严回意,难道因为这个原因得罪了她? 这种时候,陈兴安必须要出面说两句了,他咳嗽了一声道:“顾院,您说得这件事是真的?” “我有必要撒谎吗?” 陈兴安尴尬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在您的领导下咱们这个班子一直都很团结,而且我们所有人对您都很尊敬,应该没有谁会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顾厚义将烟蒂摁灭,又抽出一支烟。 高新华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顾厚义面前掏出火机帮他点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刚才顾厚义满世界找人点火的时候,他说没有,这会儿又主动掏出来了,什么意思?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顾厚义也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凑在火机上把烟给点上了。 “顾院,不是我!”洗清自己就是那么的直截了当,高新华知道顾厚义怀疑的应该是自己和耿文秀,军人出身的高新华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跟知识分子绕弯子,他不是找虐吗?所以他当机立断,直接把自己摘出去。 高新华的这句话顿时遭到了其他人的敌视,这货太无耻了吧?不是你难道是我们? 严回意结结巴巴道:“也……也不是我……我啊!这么卑鄙的事情我……我……我……”越是想表白自己越是说不出话来。 秦国良笑道:“顾院对我有知遇之恩,是顾院给我创造了这么好的学术环境。”他真说不出顾厚义一个不字,当初他博士毕业,在平江省二院被打压排挤,是顾厚义高薪把他给挖了过来,不但让他主持心内科的工作,还给了他副院长的头衔。 耿文秀道:“顾院,我们都是您带出来的,我们是怎样的人,您最清楚啊。” 顾厚义淡然笑道:“清楚,非常清楚!我找你们来啊,不是怀疑你们,也不是要责怪谁,我只是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上级领导非常重视长兴医院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转向严回意道:“严副院长。” 严回意心中咯噔了一下,过去顾厚义都是叫他小严的:“顾……顾院……” “长兴的医疗工作一直都是你在抓,最近投诉增多,医患矛盾层出不穷,你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是……是……我一定好好……反……反省,整顿医疗疗秩序……争取尽快……快……” 顾厚义听着他说话都费劲,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推荐严回意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主要是因为他对自己够忠诚,其实顾厚义也明白,上头让严回意接班的可能不大。 无论谁接班,对自己的意义也不大,自己离开长兴的那天,当初制订的规划就会被一个个否掉,就算严回意接班也不例外,没有人会无条件沿用前任的政策,只有否定前任才能突出自己,人性就是如此,顾厚义早已看透。 顾厚义双目盯住耿文秀:“耿副院长。” 耿文秀心中有些慌乱,过去顾厚义都是叫她小耿的,她感觉顾厚义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 “在!” “你负责门诊行政,分管医务处工作,美容中心的这起纠纷是你的职权范围,根据我的了解,这起事件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参与协调。” “是这样,具体的医患纠纷我交给了医务处负责。” “那你负责什么?” 耿文秀道:“门诊的事情很多,当然也是我大意了,我本以为医务处周主任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你能不能有点担当?出了问题就往别人身上推?这次美容中心的纠纷之所以闹出那么大的影响,就跟你不作为有关!”顾厚义不再给她面子,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训斥起来。 耿文秀的脸刷得红了起来,在她的印象中顾厚义还从来没有疾言厉色地对她说过话,毕竟她的父亲东州的老领导,她大哥还是钟楼区现任的一把手。 “顾院,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有重大失误,我会从中吸取教训,尽快处理,争取将对医院的负面影响减小到最低。” “泼出去的水还收得回来吗?” 耿文秀道:“事情还没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目前那些诋毁我们医院的新闻都已经删除下架了,那两个造谣者也被封号,我会跟进追究他们的责任。” “小耿啊,我一直以为,以你的家庭出身,政治敏感度要远超普通人,可惜啊。”顾厚义摇了摇头:“也不是每个将门都出虎女。”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耿文秀已经基本确定,今天的这个紧急会议针对得就是自己。 高新华松了口气,自己的危机解除了,顾厚义从头到尾就没有怀疑过他,刚才的那句话表白有些多余了,自己在职场上的修炼还是不够,别跟知识分子玩心眼啊。 耿文秀道:“顾院,您怎么批评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希望不要波及到我的家人。”骨子里的傲娇让她对顾厚义也不怎么买账,一个即将离任的院长,我不怕得罪你。 顾厚义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沓材料,递给了耿文秀。 耿文秀接过看了一眼,所有的材料都跟她有关,只翻看了两页她的脸已经白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这些年所做的一些违规的事情全都清清楚楚记录在上面,虽无大错,可这些小错也足够将她打落尘埃。 顾厚义将烟蒂摁灭,重新抽出了一支烟,高新华起身想去点烟,却被他的目光制止。 顾厚义拿起自己的火柴,轻轻一推,那盒火柴就沿着会议桌光亮可鉴的桌面准确滑行到了耿文秀的面前。 耿文秀紧咬着嘴唇,抬头望着顾厚义。 顾厚义根本没在看她,只是缓缓将烟含在嘴唇上。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幕,虎老雄风在,只要顾厚义一天没退,长兴就是他的地盘,他是用这种方式宣誓自己的主权。 耿文秀的内心经过短暂的激烈交战,终于还是站了起来,拿起那盒火柴,来到顾厚义面前为他点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生疏,接连两次都没能将火柴点燃。 顾厚义道:“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耿文秀真想将这盒火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可她不敢,第三次终于成功将火柴划亮,顾厚义却一口吹熄了火柴,轻声道:“不抽了,回去吧。” 耿文秀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她不敢看其他人的目光,就算不看她也能猜到,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没有人同情她,她一定要报复,她这辈子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以顾厚义的格局本不会在公开的场合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但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越是如此,越是难以容忍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只要他在长兴一天,魑魅魍魉就休想兴风作浪。 新书榜掉出前十了,求月票! 第三十九章 放逐 顾厚义当场宣布,耿文秀即日起前往长兴医院巍山岛分院主持工作,她本来分管的工作交给高新华暂时负责。 巍山岛分院是长兴医院三年前收购的乡镇级医院,目前在那边主持工作的是前门诊部主任金永浩,以耿文秀的级别,被派去那里主持工作,分明是被放逐了。 向来嚣张的耿文秀彻底被顾厚义击垮了,在顾厚义宣布职务变动的过程中,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不敢反抗,以她对顾厚义的了解,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就不会给对手反抗的机会,如果她反抗,只会遭受更大的羞辱。 顾厚义没有公开那份材料,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主要是看在她家人的份上,他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宣布散会之后,顾厚义把高新华单独留了下来。 高新华有些无奈,他本不想公开站队,可顾厚义今天这么干,等于让他和耿文秀对立。 顾厚义递给高新华一支烟,高新华接过,先帮他点上,苦笑道:“顾院,我管后勤还行,您让我管门诊,我这能力真来不了。” 顾厚义抽了口烟道:“暂时过渡几天吧,等新领导来了肯定还会做出工作调整。” 高新华心中一怔,此时才发现顾厚义落寞的表情,联想起有人举报他的事情,看来这件事已经带给了他极大的影响,难道上头有让顾厚义提前离任的意思? 高新华小心翼翼道:“顾院,你说匿名举报材料的事情……” 顾厚义淡然道:“看破别说破。” 高新华点了点头,应该是耿文秀在背后搞鬼,否则顾厚义也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从运河人家到回春堂没多远,刚好沿着河畔一路走回去,许纯良走到中途,一辆保时捷macan经过他身边放慢了速度,有人落下车窗叫道:“许主任!” 许纯良循声望去,原来是医药代表裴琳,前两天在闽南海鲜城吃饭的时候见过一面。 许纯良朝她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走。 裴琳却把车停了下来:“去哪儿?我送你。” “不麻烦了,没多远,我走回去。” “上车吧,天这么热。” 盛情难却,许纯良上了车,这应该算得上他目前坐过最高档的车了,看来医药代表赚钱不少。 裴琳问过他的去向,驱车朝着回春堂驶去,她也听说佟美丽的事情了,虽然那些视频已经下架,但是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了。 裴琳道:“问句不该问的,那手镯值多少钱?” 这也不是啥秘密,许纯良道:“发票上写得八十八万,他们要一百万,不过我觉得那手镯值不了那么多。” 裴琳笑了起来:“这种纠纷肯定是往高里要,奇怪啊,这件事怎么会闹这么大?你们医美中心不是承包出去了吗?为什么不发个声明,撇清关系?长兴的危机公关太差了。” 许纯良不想满足她的八卦心:“这件事不归我负责,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 “到底是搞行政的,说话滴水不漏啊,许主任,我就是好奇,没有什么目的,您别这么重的戒心。” “我不是主任,我在医务处就是一个跑腿的。” “您可不一般,丁四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还不是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裴琳亲眼目睹许纯良制服丁四那帮人,过去只在书上看过有点穴这门功夫,想不到现实中真有,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对许纯良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许纯良提醒道:“前面左拐。” 裴琳意识到他对自己的话题没兴趣,笑了笑道:“我听说你们医院就快变天了。” 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了许纯良的关注:“什么意思?” “顾院快到点了,你们很快就要迎来新院长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也不算新闻,所有人都知道顾厚义明年就要退下来,至于接替者是谁还不清楚。 “知道新院长是谁吗?” “是谁跟我也没关系,我就是个普通小干事。” “新旧领导班子交替的时候通常是最好的进步机会,许主任,您可得好好把握啊,找准了方向就会平步青云。” “我到了!”许纯良指了指前面,他对裴琳这个女人并无太多好感,觉得她无时无刻不在算计。 裴琳将车停在回春堂前方,许纯良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下了车。 裴琳让他等一等,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盒茶叶,许纯良无功不受禄,马上谢绝。 “没别的意思,我朋友的茶厂,给你尝尝鲜,您要是不收,我给许老先生送去。” 许纯良担心她进去打扰爷爷,于是接过茶叶:“那成,我尝尝,谢谢你了。” 裴琳嫣然一笑,摆摆手上车离去。 许纯良等她走远,这才转身,却见爷爷拿着折扇站在身后,笑眯眯望着自己。 “人吓人吓死人,爷爷,咱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吗?” 许长善笑道:“刚才送你回来的那姑娘是谁?” 许纯良一看老爷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期待什么。 “别多想,普通朋友,顺道送我回来,这两盒茶叶孝敬您的。”他把茶叶往爷爷怀里一塞,进去洗澡了。 许纯良洗澡的时候想起裴琳在车上的话,长兴医院要变天了?要说跟他也有点关系,顾厚义退下来谁能接班?难道是高新华? 裴琳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不然那天也不会专门跑过去给高新华敬酒。 从个人感情出发,许纯良当然希望是高新华上位,但是从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是不可能的。 洗完澡出来,看到爷爷已经用玻璃杯泡了两杯茶,一杯给他冷着,老爷子对自己的关心真是无微不至。 许长善道:“上好的竹叶青,得三千多一斤。” “这么贵?”许纯良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清香怡人,的确是好茶,裴琳出手还真是大方,两盒茶叶刚好一斤,爷爷是茶道高手,他说得价格应该八九不离十。 自己不是什么领导,和裴琳也就是仅仅吃过一顿饭而已,她送这么贵重的茶叶给自己难道有所图?许纯良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有让她用到的地方。 最可能就是她听说了高新华和他们家的关系,想通过自己拉近和他之间的感情,如此说来,高新华当上院长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许纯良发现这个世界虽然武学退步,可人的智商和心机却普遍提升,连普通的小角色都智商在线,估计和信息时代有关,不出门就可知天下事,人的见识多了,心智自然变强。 第四十章 龙骨 佟美丽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连平时不怎么关注社会新闻的许长善都听说了,他是在和患者的闲谈中知道的这起纠纷,因为宝贝孙子就在医务处工作,所以许长善特别留意了一下。 “纯良,你们医院美容科的事情跟你没啥关系吧?” “没有,我不负责。” “那就好,医务处也是个是非之地,整天都要面对那些怨气冲天的患者,如果觉得压力太大,我可以跟你高叔说一声,让他帮你换个岗位。”老爷子总想趁着机会让孙子回归国医正统。 许纯良道:“工作上的事情您就只管放心吧,我要是干得不顺心自己会跟高叔说。” 许长善意识到自己可能又管多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独立自主,长辈干涉太多容易激起他们的反感,应该知足了,至少身边还有孙子相伴。 许长善品了口茶:“我又整理了一些方子,你回头帮我誊一遍。” “行,今晚我就写出来。” “不急。”许长善放下茶杯,活动了一下手臂:“明天我打算去趟海州。” 许纯良之前没听爷爷说起:“您去那里干什么?” “去看一个老朋友,一来一回三天的样子。” “要不我请假陪您过去。” 许长善笑了起来:“怎么?不放心我?我年纪虽然大了,可身板没什么问题。” 许纯良对此倒没有异议,老爷子注重养生,虽然年逾古稀,可腰杆挺直,身体硬朗。 几乎每天许纯良回来都要帮老爷子誊写药方,他也明白,爷爷是用这种方式培养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将配方记住,为了让自己学医,老爷子真是煞费苦心。 誊写完今天的药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许纯良将东西放回原处,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打算看会儿书再睡觉。 抽出那本书的时候,书里夹的一样东西落在了地上。 许纯良以为是书签,躬身捡起,却是一块薄薄的骨片,打了孔,系上红绳,红绳都已经褪色,应该有年头了。 这东西在中药铺很常见,就是远古生物的骨骼,被称之为龙骨,国医中也是一味药材,具有镇心安神,平肝潜阳的作用。 应该是许长善当初读这本书的时候随手拿起了一片龙骨插在书页之中,作为书签使用。 许纯良准备将龙骨插回书中的时候,指尖感觉龙骨的表面凹凸不平,他的感知力虽然不比往常,可这么明显的触感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将龙骨拿到灯下,看到龙骨的表面布满文字——甲骨文。 最早就是金石学家王懿荣在抓药时候从龙骨上发现了文字,在此之前,无人关注,老百姓都将此物视为药材的一种。 因为年代久远,甲骨文的破解也成了一门专门的学问,到目前为止共计发现约四千五百个字,尚未破解的还有两千余字,相关部门甚至给出了破解一字重奖十万的鼓励。 真正引起许纯良注意的是上面的文字,虽然文字并不完整,但是他也能够看出这是关乎修炼的口诀。 许纯良非常好奇,又翻看了书架上其他的书籍,接连翻了几本都没找到。 “纯良,还没睡啊?”许长善看到书房还亮着灯,忍不住过来看看,在他眼里许纯良始终是个小孩子,年轻人熬夜总是不好的。 许纯良笑道:“这就睡,对了,爷爷,我刚从书里找到了这个东西。”他把那片龙骨递了过去。 许长善接过看了一眼道:“龙骨啊!” “这上面有甲骨文。” 许长善点了点头,其实多年前他就发现了这上面有甲骨文,这些龙骨说起来还是祖上传下来的,许长善发现上面有甲骨文之后就将这件事汇报给了文物管理部门,将家里的一千多片甲骨文全部捐了出去,因此国家还给他颁发了荣誉证书,夹在书里的这片龙骨,应当是漏网之鱼。 “爷爷是否认得上面的字?”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考古学家,在甲骨文方面没有什么研究,我当时发现这些文字的时候,还不敢断定是甲骨文,特地拓了一部分找专家看。” “你有拓片?” “倒是有几张,当时拓下来的目的就是留个纪念,你今天不提起这件事我几乎都忘了。” 许长善去书架那边找,好一会儿才找到几张发黄的拓片,大概有百余个字的样子,许纯良展开一看,果然印证了他的推测,这些龙骨上记载得竟然是《黄帝内经》。 现存于世的《黄帝内经》分为《素问》《灵枢》两部分,许纯良过去生活的时代也是如此,现在普遍认为《黄帝内经》成书亦非一时,作者亦非一人。其笔之于书,应在战国,其个别篇章成于两汉。 许纯良却知道完整的《黄帝内经》应当由三部分构成,除了这两部分以外还有《天养》篇,《素问》和《灵枢》是教人如何治病,而《天养》篇记载得怯病强身,延年益寿的内容,这一部分成书还要在春秋之前,彼时尚无华夏的概念。 据传掌握《天养》篇的人,可以通过修炼让人体经脉达到最佳的状态。传闻毁掉《天养》篇的也是一位医道高手,他觉得如果每个人都修习了《天养》篇,防患于未然,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再需要医生,只有毁掉《天养》,《素问》和《灵枢》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天养》中有一个独特的修炼方法那就是溯本归源,可以让人体经脉恢复到新生初始的状态,如同宕机重启,这对修武者拥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常说从娘胎里练功,其实那才是最理想的修行状态,《天养》就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许纯良目前修炼《通天宝典》进境缓慢,根本原因就是他目前的身体经脉已经在这个时代生长发育了二十二年,也就是说受到了周围环境二十二年的影响。 可惜拓片总共只有三张,加起来一百三十七个字,仅凭着这些还无法窥得全豹。问起剩余龙骨的去向,许长善也不太清楚,当时他是通过专家联系得文物管理部门,那位专家叫白慕山,当时是东州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捐赠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他跟白慕山也很久没联系过了,不清楚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大学任教。 许老爷子并不知道这些龙骨的珍贵,如果他知道这些龙骨上刻着《黄帝内经》的《天养》篇,估计老爷子要考虑是不是捐赠了,即便捐赠,也要将上面的文字全都拓下来。 已经快到午夜了,老爷子催促他赶紧休息,明儿还要上班。 许纯良躺在床上仍然想着这件事,《天养》可以说是一切练气的起源,如果能够集齐所有的内容,对自己修炼《通天宝典》大有帮助。 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白慕山其人,有了互联网,想调查一个人的资料实在是太容易了。 资料显示,白慕山,男,现年五十五岁,国内著名历史学家,古文字学家,目前就职于南江师范大学历史系。 网上还有他的照片,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看上去很英俊儒雅的一个人,抽时间一定要去省城拜访他。 第四十一章 提前解约 佟美丽挑起的这场风波仍未平息,虽然他们夫妇两人关于长兴医院的视频被封号删除,但是他们还有层出不穷的手段。 锲而不舍的拨打12345进行投诉,利用其他社交媒体频繁发声。 花钱雇佣了一帮中老年妇女轮番去美容中心捣乱,控诉蔡荣娟手术失误导致她毁容。 医院保卫科面对一群中老年妇女也无能为力,辖区派出所也派人过来了,警告那些医闹不要扰乱正常就医秩序,但是他们面对这种局面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总不能把这群人全都请到派出所,万一她们跳广场舞怎么办? 派出所给出的建议是长兴方面尽快跟患者协商,求同存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厚义让分管门诊工作的副院长耿文秀去巍山岛分院,这一安排也极大地震慑了长兴医院的一帮中层干部,当然耿文秀并没有乖乖听话,她借口病假,以这种方式跟顾厚义默默抗争,顾厚义当然不能让人押着她过去,反正她暂时也不来医院,眼不见为净。 门诊部、医务处、保卫科轮番上阵,积极协调美容中心的这次纠纷。 但是他们根本联系不上佟美丽夫妇,据说两口子去外地权威部门鉴定了。 网上也没有消停太久,很快关于长兴医院美容中心承包人曾红文的背景被人扒了个明明白白。 不仅仅有人向上级部门递交了顾厚义公器私用任人唯亲的材料,还有人将医美中心的一些不合理收费投诉到了物价局。 曾红文现在才知道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在谈判的过程中表现得这么强硬,现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她跟顾厚义的关系也广为人知,向来疼爱她的小姨都把她埋怨了一通,责怪她缺少大局观,害得她姨夫晚节不保。 比起顾厚义的晚节不保,曾红文更关心得是自己,这两天医美中心被闹得鸡犬不宁,已经无法进行正常诊疗工作,蔡荣娟为了躲避风头干脆请了病假。 消协和物价局都派人过来了解情况,像这种承包性质的科室根本经不起查,只要查就一定能查出问题。 曾红文给顾厚义打过电话,可他根本不接,显然是在生她的气。 曾红文意识到,无论这次的纠纷能不能处理好,自己在长兴医院已经呆不下去了。 送走了消协和物价局的两拨人马,来到大厅,看到那帮中老年妇女正在候诊区吃着盒饭,她们已经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 曾红文琢磨着如何摆脱困境的时候,副院长高新华打电话让她过去一趟。 曾红文也听说耿文秀被外放的事情,据小道消息说,耿文秀之所以落到如此下场是因为背后递了顾厚义的黑材料,现在门诊的工作由副院长高新华暂时接管。 来到高新华的办公室,发现医务处主任周文斌也在。 曾红文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高新华办公桌上摆着她的承包合同,本来签署得承包期限是十年,现在只过了三年。 高新华道:“小曾啊,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谈谈承包合同的事情。” 曾红文道:“承包期不是还有七年吗?”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提前一年讨论续约的事情。 高新华开门见山地告诉她,鉴于她在承包期间带给医院负面的影响,经院领导班子讨论决定,提前解除承包合同。这次叫曾红文过来不是跟她商量,而是正式通知。 “解除合约可以,但是我的损失怎么办?我在美容中心投资了五百万,现在我连成本都没收回,你们就要解除合同,凭什么?” 高新华道:“你这次给长兴带来的损失可不止五百万。” “又不是我错!佟美丽的手术没有任何问题,是他们夫妇俩无理取闹,周主任,你说句公道话。” 周文斌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责任在谁已经不重要了。” 曾红文道:“你们不就是想赶我走吗?行,让我走也可以,按照合同规定,你们长兴医院违约,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高新华暗叹这女人不识抬举,想赶她走的是她姨夫顾厚义,顾院工作了一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过,无论他是否从医美中心谋取私利,别人都认为他肯定得了好处。 医美中心的违规行为不止高收费这一项,变相推销保健品,夸大医美效果,现在一股脑被人给揭了出来。佟美丽花费了三万八,这里面手术费只占很小一部分。 佟美丽的事件只是一个引子,这次能把火烧到顾厚义身上的肯定是一个熟悉内情的人。 被外放的耿文秀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也许还有其他人。 顾厚义今天下午要去纪检部门说明情况,无论他能不能顺利过这一关,他在长兴的领导生涯都要提前结束了,昨晚顾厚义跟高新华谈了很多,在离任前踢走耿文秀,真正的用意也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这种时候,他不想有人在背后再捅刀子。很多事他已经不方便出面,只能交给高新华。 高新华道:“小曾,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合同上有一条非常重要,那就是在承包期间,不得从事违规经营,如果因为个人的原因给医院带来巨大损失的,医院有权提前解约,并保留追责的权利!” “你不用恐吓我,这次蒙受损失的是我,不是你们长兴医院。” 高新华懒得跟她继续谈下去:“这样吧,你回去考虑一下,我等你消息。”在他看来,曾红文太不明智,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院方不主动提出来,她也应当选择离开,断臂求生的道理不懂,也应该知道弃卒保帅。 谈话之前,高新华仔细研究了当初的承租合同,根据合同里面的规定,院方可以单方面解约。现在需要看顾厚义的态度,毕竟曾红文是他的外甥女。 高新华去找顾厚义汇报情况的时候,在走廊遇到中医科主任朱明远。 朱明远带着诊疗箱,神色显得有些紧张,朝他点了点头,顾不上寒暄就快步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高新华意识到肯定有事情发生,想了想还是等会儿再去找顾厚义,这边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院办主任刘登科就过来找他,请他去院长那里。 顾厚义原定两个小时后要去纪检部门说明情况,可突然失聪了。 第四十二章 同意 顾厚义不想惊动太多人,先让刘登科把神经内科主任赵永胜叫来,赵永胜建议请中医科朱明远会诊。 通知高新华的目的是以防万一,如果赵永胜无法治好自己,可能需要住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目前来看,只能让高新华暂时替他掌控全局。 高新华也没想到顾厚义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他并非学医出身,认为顾厚义应该尽快全面检查,以免耽搁了病情。 刘登科低声告诉他,顾厚义跟纪检部门约好了时间,他现在病得很不是时候,如果他今天不去,担心别人会认为他心里有鬼,顾厚义做好了一切准备,必须要亲自出面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情。 朱明远到来之前,赵永胜已经为顾厚义做过检查,初步判断顾厚义应该不是脑部的问题,体温血压正常,只是心跳稍稍快了一些,他估计是神经性耳聋,排除了脑血管疾病的可能,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建议住院进行全面检查,可顾厚义坚持要去参加两个小时后的约谈。 想在短时间内帮助顾厚义恢复听力,西医无能为力,不过中医针灸倒是有可能,所以请来了朱明远。 朱明远了解病情之后,决定为院长施针,针灸还有在规定时间内恢复听力的可能。 他选择了耳门穴、听宫穴、听会穴、翳风穴、太阳穴进行局部刺激,目的是疏通经脉促进气血运行,从而修复神经。 可让他尴尬得是,行针之后,顾厚义非但耳聋不见好转,反而连话都不能说了。 顾厚义算是见识了这厮的手段,怒目圆睁,紧咬牙关,倒不是他想咬牙切齿,而是针灸之后张不开嘴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他给自己针灸,刚才虽然听不到,可至少还能说话。 朱明远本来就紧张,看到顾厚义如此表情,内心更是惶恐不安,他也没想到会越治越严重,这不是普通的病人,是他们长兴的一把手,一旁的赵永胜都替他感到紧张,这下捅了大漏子,要是大老板被他扎出个三长两短,朱明远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朱明远颤声道:“顾院,您还是做个头颅ct,排除一下颅内病变,千万别耽搁了病情。” 顾厚义指着朱明远,用力挥手,意思是你赶紧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我原来还能说话,你这几针下去把我给扎哑巴了。 朱明远老脸通红,向赵永胜投以求助的眼光,想让老同学帮自己说几句话。 赵永胜也很无奈,硬着头皮道:“顾院,我也认为您千万不能大意,病情发展迅速,一定要重视起来,必须马上进行全面检查。” 顾厚义其实除了暂时耳聋失语并无其他的不适,就算住院也不是现在,他用力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绝不住院,就算又聋又哑,他都要准时去说明情况,关乎他一辈子的清白,就算不能听不能说,他还有双手,他还可以提笔写字。 高新华明白顾厚义的心思,让他们两人先出去,然后在纸上写了三个字给顾厚义看了看。 顾厚义看到那三个字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高新华写得是回春堂三个字,目前这种情况,或许只有许老爷子才能解决顾厚义的病症,在高新华的心中,放眼东州,针灸的水平许长善堪称第一,至于朱明远之流,给老爷子提鞋都不配。 高新华当着顾厚义的面拨通了许纯良的电话,他担心自己请不动许长善,这件事只能通过许纯良。 高新华简单将情况说了一遍,他认为这件事对许纯良也是一个契机,如果老爷子能够治好顾厚义,那么顾厚义就欠了许老爷子一个大大的人情,当然这其中也有一定赌的成分,不过有朱明远垫底,就算赌输也无妨。 许纯良心说这顾厚义病得可真不是时候,爷爷今天早晨去了海州,这会儿还在火车上呢,本来想如实相告,可话到唇边却又改了主意,告诉高新华马上就到。 高新华心中暗自宽慰,不忘叮嘱他一定要严守秘密,此事不可走露风声,顾院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高新华怎么都没想到许纯良说得马上就到居然这么快,不到五分钟,许纯良就已经出现在院长办公室内。 高新华看了看他的身后,没看到许长善的身影:“你爷爷呢?” “一早去海州了。” 高新华脑袋嗡得就大了,臭小子,你玩我啊?这都十万火急了,你跟我玩里个啷,生病的是大老板,这可不是儿戏,惹火了他,我被怪罪还在其次,你小子搞不好得被扫地出门。 许纯良嬉皮笑脸往顾厚义身边凑,高新华赶紧将他拦住:“你回去,你先回去吧。”趁着现在还能补救,赶紧劝这位小祖宗离开。 “我回去谁给顾院治病啊?” 高新华心说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啊?连个执业证书都没有,居然想给大老板治病?我看你是想草菅人命!他把脸一板:“别胡闹,回去!” 许纯良没听他的话,望着顾厚义道:“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找不到病症的根源,这怎么可能治好病呢?” 顾厚义有些奇怪地望着这小子,因为失聪,也不知道这小子说什么,知道许纯良是许长善的孙子,没看到许长善人来,以为许纯良先过来说明情况的。 许纯良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纸,在顾厚义面前展开,上面写着——顾院,我爷爷因故外出,我乃回春堂七十二代传人许纯良,深得真传,身怀绝技,不如让我试试。 高新华看到上面的字,真是哭笑不得,这货真是有备而来,只怪自己刚才向他描述得太详细,他知道了顾厚义的状况,这次要被骂惨了,想想顾厚义现在不能说话,倒是有些庆幸,不然现在自己就得被骂个狗血喷头。 顾厚义望着高新华,意思是这就是你找来的人?高新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纯良趁机来到顾厚义的面前,高新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许纯良靠近顾厚义,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嗅了嗅他的体味,然后毫不客气地抓住了顾厚义的脉门。 事情到了这一步,高新华总不能冲上去将他拽开,许纯良啊许纯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啊! 许纯良从办公桌上抽出一支笔,拿起一份院内文件,在背面写道—— 面部潮红,身体有汗味和异味,嘴唇发干,脉搏增快,过劳不安,此乃肝火旺盛,急火攻心引起的耳聋失语。 顾厚义望着上面的字,心中暗忖,这个年轻人说得不错,全部符合我的症状。 高新华暗叹,别看这小子学历不行,字写得是真漂亮,毕竟是中医世家。 许纯良继续写道——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乃行针之大忌,肝火旺盛者,需先选太冲穴、肝俞穴、行间穴施针,疏导肝火,而后再局部施针,正所谓远道取穴调理全身,局部取穴疏通经络。 高新华看到这里,已经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好像说得有些道理,至少比朱明远一过来就扎顾厚义的脑袋靠谱。 许纯良在纸上写道:“顾院,我来试试?” 高新华提醒他道:“这可不是儿戏。” “我要是治不好顾院,马上从长兴辞职!” 高新华心说你辞职有什么用?你没有行医执照,这叫非法行医,认真起来,你都够判的。 此时顾厚义拿起了签字笔,在许纯良的那句话下面写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同意! 第四十三章 透天凉法 这大大出乎了高新华的意料之外,本以为顾厚义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可他居然同意了。 同意这两个字顾厚义写得极见功底,毕竟在领导岗位上练习了几十年,这辈子写得最多的就是这俩字,熟能生巧绝对是有道理的。 许纯良道:“高院,麻烦您为我去中医科借些器械过来,省得我回去拿针了。” 高新华点了点头,顾厚义本人都同意了,他自然没理由反对,反对也没用,一个敢尝试,一个敢出手,这一老一少都不是省心的主儿。 不知为何,他这会儿居然对许纯良产生了一些信心,也不用去中医科,刚才朱明远被赶出去的时候连器械箱都没来得及带走,里面的工具一应俱全。 许纯良让顾厚义去沙发上躺好,打开器械箱,目光变得专注而笃信。 朱明远的下针位置没错,但是次序不对,人体乃是一个小宇宙,五脏六腑各司其职,每个部位如同宇宙中的星辰,一颗颗星辰并非独立存在,它们之间存在着看不见的作用力。 从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人体是需要多器官协同工作的,比如你觉得头痛,未必是脑袋里出了问题,肩膀疼也可能是胆囊放射,足跟痛根源或许是痛风。 朱明远的错误就是只看局部,判断一个医生水平高低首先就要看他有没有全局观,能不能比别人多想一步。 太冲穴,位于足背侧,左右各一,第一、二跖骨结合部之前凹陷处,人体足厥阴肝经上的重要穴道之一,肝经的水湿风气由此向上冲行,随着年龄的推移冲力逐日递减,中医还记载了一个功用,按摩此穴男性可提升男性雄风,女性可治疗月经不调。 顾厚义最近心烦意乱,肝火太盛,又没有及时宣泄,从而导致肝火压制水湿风气,太冲闭塞。 许纯良认穴精确,毫针直刺半寸,针法以泻为主,毫针快速插入皮肤,而后疾速插入深层而得气,然后徐徐退出至皮下,出针之时缓按其穴,左穴左转,右穴右转,泻去肝经郁结之火。 针法从来都不是单一不变,而是多重手法构成。 高新华看到许纯良刺出第一针,悬着的心就落下了一半,至少证明这小子懂得针灸,世家子弟,家学渊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兴许真得了许老爷子的三分真传,三分就应该胜过沽名钓誉的朱明远吧。 高新华真看不上朱明远的医术,虽然名牌大学毕业,可只会夸夸其谈,实际水准不敢恭维,长兴医院中医科之所以凋零如斯,跟大环境有关,但是更主要还是因为朱明远这个学科带头人能力欠缺。 善用针者,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以我知彼,以表知里。 毫针再刺肝俞穴,属足太阳膀胱经,位于背部,第九胸椎棘突下,旁边一寸半左右。周围分布第九、十胸神经后支的内侧皮支,深层为外侧支,第九肋间动、静脉后支的内侧支,在此进针需精确无误,若有丝毫偏差,损伤周围的神经和血管,就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并发症。 许纯良此时的针法又有变化,毫针刺入肝俞穴采用三刺泻法,一刺未气,二刺荣,三刺谷,将皮内,皮下,分肉间划分为三个层次,以浅、中、深刺入,这三个层次也被古人称之为地人天三部。 高新华看到许纯良在高新华背后行针,不由得心惊肉跳,若是将大老板扎出一个好歹,如何收场?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坚决阻止许纯良行针。 高新华毕竟是个外行,如果朱明远身处现场,肯定会对许纯良的针法叹为观止。 许纯良针刺肝俞穴,金针得气之后,拇指用力以凤眼法向后拉捻,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紧紧夹住针柄上端,右手小拇指的指甲,自下而上刮擦针柄,顾厚义感觉针刺处酸麻,然后似乎有一丝丝热气从针孔逸出,很快变成了一种清爽的凉感,非常畅快舒服。 许纯良正用透天凉法为顾厚义清热泻火,透天凉法由徐疾法、提插法、呼吸法、开阖法四种单式手法综合构成,操作时,先浅后深,一进三退,重提轻插,行六阴数。 第三针选在行间穴,位于足部第一二趾间,趾蹼缘的后方赤白肉际处。肝经的水湿风气由此顺传而上,本穴物质为大敦穴传来的滞重水气,至行间穴后,大部分滞重水湿冷降归地而不能成为肝经的上行气血,只有小部分水湿吸热胀散而上行,此部分气血表现出火的炎上特征,故其属火。 许纯良取毫针略向上斜刺行间穴半寸,顾厚义感到局部酸胀向足背放射,内心渐渐感到平和,已经不像此前那般烦躁,这是因为郁结的肝火被许纯良成功疏通泻去的缘故。 最后一步才是选择局部进行针灸,仍然选择耳门、听宫、听会、翳风、完骨、太阳、率谷这些局部穴位治疗,疏通经脉促使气血运行。 听宫穴是手、足少阳和手太阳三经之会,属手太阳小肠经,位于面部,耳屏正中与下颌骨髁突之间的凹陷处。 许纯良取双针刺听宫穴,双手以中指压住食指末端,同时屈指一弹,精准弹在针柄之上,针柄急速震动。 嗡! 顾厚义听到嗡!的一声振响,他的双耳似乎被人突然推开了两扇窗,清风从耳门灌入,几乎在同时恢复了听力。 许纯良微笑道:“顾院,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顾厚义竟然可以自如发声了,内心中的惊喜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这小子厉害啊! 高新华目睹了许纯良治疗的全过程,直到此时他方才相信许纯良是深藏不露,顾厚义就是明证。 顾厚义道:“几点了?” 高新华告诉他时间,距离顾厚义约定去纪委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一切都来得及。 许纯良让顾厚义稍安勿躁,足部行间穴的毫针需要留针二十分钟,顾厚义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是有两点要切记,一是要多休息,二是不能动怒,否则不排除复发的可能。 许纯良已经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起身向两人告辞,临行之前道:“顾院我有个不情之请。” 顾厚义心中一怔,这小子果然有所图,才帮我治好了病,这就开始提条件了,提就提吧,我顾厚义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高新华认为许纯良不该提条件,这也太现实了吧,哪怕是过了今天,我帮你提岂不是更好?老顾这个人有恩必报,肯定会记你这份人情。 “我想两位领导严守今天的秘密,虽然我家学渊源,可是我毕竟还没有拿到医师资格证,今天如果不是担心顾院的身体,我绝不会贸然出手,我爷爷一想让我韬光隐晦低调做人,若非敬仰顾院高风亮节的为人,我绝不会违反家规,冒险行针,还望两位领导能够答应我。” 两人还以为他要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原来是想让他们保守秘密,其实顾厚义更不想让外人知道,长兴医院的院长让个没有行医执照的年轻人治好了,这事儿说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长兴医院更要成笑话了,许纯良的请求正中下怀。 高新华心说这孩子真好,有才华还不图名利,中医世家果真名不虚传,不过这马屁拍得也忒溜了,许老爷子刚直不阿,可不擅长这个。 许纯良离去之后,顾厚义穿好衣服,慢条斯理向高新华道:“小许的话你都听到了?” 高新华点了点头,他当然清楚顾厚义比谁都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笑道:“顾院,那咱们得成全这孩子,您还真是有福之人啊,突然就好了。” 顾厚义的唇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轻声道:“这孩子是可棵好苗子,证明当初我力排众议,让他进入长兴是对的。” “顾院高瞻远瞩,我要是能有您一半的眼光就好了。”高新华嘴上恭维着,心中却想,老顾啊老顾,你这是明抢啊,当初把许纯良弄进长兴的是我,我才是他的伯乐。 顾厚义没有耽误这次的见面,他本身并没有任何的经济的问题,他承认曾红文是妻子的外甥女,但是他并未从美容中心牟取任何的私利。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在曾红文承包美容中心的过程中,肯定顾厚义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但是在招标的过程中并未发现有任何的漏洞。这也很正常,就算他不说,别人知道曾红文跟他的关系,也会主动照顾。 尽管如此,长兴医院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已经决定开工的二期扩建工程被临时叫停,上级需要重新审核,要确保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才能继续启动,这就证明顾厚义向来清廉的官声受到了质疑。 长兴医院的负面新闻还影响到了银行,银行方面也提出重新审核他们贷款的材料,原定在近期发放的贷款也随之推迟。 原本顾厚义的任期要到明年五月底,可是因为医美中心的事情,上级领导建议他下个月去市科协担任主任,算是平调。 顾厚义意识到,在他的任期内二期扩建工程已经无法启动了,这一现实对顾厚义的打击很大,他本想在长兴退下来,现在看来已经彻底没希望了。 虽然上头暗示他可以办理延迟退休手续,但是科协那个单位退与不退还不是一样,被大家戏称为长老院,里面混日子的副处级干部一抓一大把。 屈指一算,距离去科协工作只剩下半个月了,上头给他半个月的过渡期,一是为了保全他的颜面,二是让新院长有个适应过程。 顾厚义亲手提携的严回意根本不在领导的考虑范围内,即将入主长兴的领导非常年轻,还不到四十岁。 顾厚义在纪检部门谈话之后回到了医院,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直到一盒烟全都抽完,这才起身离开。 没让司机送他,本来家住得也不远,和医院的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 处暑已经过了三天了,天气还是那么热,顾厚义的内心却有些说不出的凄凉,站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望着已经落伍于时代的病房大楼,这座大楼已经在闹市尘烟中屹立了二十二年,当时他还是长兴年轻的副院长,老院长让他主抓基建,是自己亲手建起了这座二十一层高的大楼。 二十一层意味着面向二十一世纪,大楼建成的时候,在东州的五大综合医院中可谓是鹤立鸡群,这座大楼也象征着长兴最后的荣光。 进入二十一世纪,长兴在方方面面都被其他的兄弟医院超越,长兴的建设仿佛被画上了休止符,所有的荣光都凝固在大楼封顶的刹那。 顾厚义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围挡,长兴医院的西南角,困扰他多年的棚户区已经被夷为平地,这里是他亲手勾画的蓝图,再过几年,一栋现代化的病房大楼就会拔地而起,长兴医院也会迎来二次腾飞。 他早已清楚自己无法在任期内完成大楼的建设,他只想亲手为二期工程奠基,现在已经成为奢望。 下个月去市科协,留给他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一切都来不及了,六年的规划和努力,所有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 顾厚义望着院子里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精心准备的一切都留给了继任,新来者顺理成章地继承了这一切,为他人作嫁衣裳。 想到这里,顾厚义一阵心痛,他将长兴看得太重,看成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家。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医美中心的这场风波对他的影响比预想中更大。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神经科主任赵永胜打来了电话,询问他目前的身体状况,顾厚义表示自己没事。 肝火太盛,其实就在他前去说明情况的时候,心头还憋着一团火,他想把最后的热情和能量留在长兴,可现实终究是现实,认清现实的那一刻,那团火瞬间熄灭了。 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的雨点,顾厚义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医院,虽然他明天还会来长兴,可这一刻他已经意识到长兴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从现在开始他和长兴渐行渐远。 走出医院的大门,夜幕已经降临,回望病房大楼亮起的灯火,仿若看到一艘黑夜中的巨轮。 顾厚义就这样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站着,恍惚间那巨轮离自己渐渐远去,他就像一个年迈的船长,望着远航的巨轮无能为力,剩下得只有苦涩和感伤。 月中求月票! 第四十四章 邂逅 顾厚义和许纯良的邂逅纯属偶然,途经鹿记油烫鸭的时候,他加入了排队的人群,许纯良刚巧也在,离开的时候看到站在队尾的顾厚义。 许纯良来买卤菜是因为懒得做饭,老爷子去了海州,医馆临时歇业,给林妈也放了假,许纯良打算买点菜回去自斟自饮,他是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到院长顾厚义。 不等他开口,顾厚义已经主动招呼道:“小许,你也买菜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顾院您也买菜?” “很久没吃他家的鸭子了。” 店老板嚷嚷着油烫鸭卖完了,这家店的生意一直都是这么好,顾厚义摇了摇头,平时就喜欢他家的油烫鸭,卖完了自然没有了排队的兴趣。 许纯良看出顾厚义的失落,直接将手中的半只鸭子递了过去:“顾院,您拿回去吃。” “给我你吃什么?” “没事儿,今天我爷爷不在家,我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了。” “一个人啊,去我家吧。” 许纯良道:“不麻烦了。” “有什么可麻烦的?我今天也一个人,你出菜,我出酒,陪我喝两杯。” 换成平时,顾厚义肯定没心情和一个刚来医院的小字辈喝酒,可今天不一样,不禁因为许纯良治好了他,还因为他很想找个人喝两杯聊聊天。 顾厚义住在一路之隔的河畔景园,院长诚心相邀,许纯良也不好拒绝,他认为顾厚义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感谢一下自己今天的帮助。 跟着顾厚义来到了他家,顾厚义家里的环境比许纯良想象中要简朴得多。 三室两厅的房子,还是十几年前装修的,不过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顾厚义的夫人谢梅是东州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这几天去省城参加会议,没在家。 顾厚义有一儿一女,都在省城工作,像他这样的年纪很多都是这种家庭状况。 顾厚义让许纯良先坐,去拆了两包兴德胜的花生米,在生活上他一直都被老婆照顾的很好,根本不会做饭。 许纯良买了半只鸭子,还有鸭翅、鸭头,下酒菜是足够了。他也不好意思看院长忙活,主动帮忙装盘。 顾厚义见他手脚麻利,转身去沏了壶龙井,开了一瓶礼宾茅台。 “小许,你有口福,尝尝我儿子送得酒怎么样。”顾厚义一语双关,一是表示自己对客人的重视,二是表明这瓶酒是儿子孝敬的,绝无腐败成分在内,因为新近发生的事情,他变得越发谨慎了。 “好酒啊。”许纯良接过来,先给顾厚义把酒满上。 顾厚义端起酒杯,又想起了一件事:“小许,我今天这种状况能喝酒吗?” 许纯良笑道:“放心吧,绝无问题。” 顾厚义自己都奇怪,怎么不相信他手下的那帮主任,居然相信一个没有行医执照的年轻人,他举杯跟许纯良碰了碰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顾院,咱不是都说好了不提嘛,您当领导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顾厚义哈哈大笑:“成,不提,都在酒里了。”仰首一饮而尽。 许纯良也干了一杯,入口绵软甘醇,酱香醇厚,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也陪着爷爷喝了不少次,喝过最好的酒也就是飞天茅台,礼宾茅台显然要比前者高出一个档次。 “小许,你学习中医多少年了?” 面对这个问题,当然不能如实回答,许纯良道:“我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三岁的时候就跟着认中草药了,五岁就掌握了人体经脉穴道,耳濡目染的缘故,我对中医很感兴趣,因为太感兴趣了,所以我把一多半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上面,连学业被荒废了。” 顾厚义知道他只是个高中毕业,当初力排众议让他进入长兴医院,并为他争取编制,可不是看中了他的才华,而是看中了回春堂那块地。 可以说许纯良是顾厚义管理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妥协,因为今天的事情,他开始反思现行的医疗制度,现在的医疗系统中学历是评价一个人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准,同等学历的情况下才看他们的诊疗水平。 曾几何时唯学历论将许多优秀的本科生拒之门外,任何行业都是讲究天赋的,一个人善于学习和考试,并不代表他能够成为这一行业的翘楚,所以才会有高分低能的说法。 身为院长,顾厚义太清楚医院最近几年引进的高学历人才,有位外科的博士居然连最简单的疝气手术都做不来,时代变了,记得九十年代,外科有几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手术可以从头做到脚,那时候医院的条件不行,医生的平均学历也不行。 许多低学历的外科医生被人戏称为开刀匠,理论方面肯定比不上现在的这些博士生硕士生,可论到手术水平,这些后辈就算拍马也赶不上。 外科如此,内科更是如此,过去内科大夫一个听诊器一支压舌板基本上能诊断九成的内科病例,可现在,门诊坐镇的那帮内科大夫,哪个不是大笔一挥先开出厚厚的一摞检查化验单? 顾厚义并不是反对他们这样做,医院被推向市场,在不断加强药品监督,多数药品进入集采的当前,检查费用是医院的主要利润来源,而且高科技现代化的医学检查设备的确可以帮助医生更精准地诊断病情,可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检查设备越来越先进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医生的主动性,几乎所有的医生对辅助检查都变得越来越依赖。 顾厚义时常会想,如果将长兴现在的专家全都放在九十年代的环境中,估计会看病的剩不下几个了。如果回到古代,恐怕除了中医科的几位医生,其他人都不会看病了,即便是中医科主任朱明远,他的诊疗水平也不敢恭维,自己已经亲身验证过。 许纯良又向顾厚义敬酒,顾厚义这才回过神来,喝了杯酒道:“小许啊,你的中医水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顾院谬赞了,我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侥幸跟我爷爷学了点针灸和推拿的皮毛,在用药方面我还差得远呢。” 顾厚义欣赏地望着他,这个年轻人不错,不卑不亢,身怀针灸绝技依然低调谦虚,只可惜他没有行医执照,不然自己倒是可以安排他去中医科。 “有没有想过将来回归临床?” 第四十五章 五步追魂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没想过,甚至从来都没想过要成为治病救人的医生,之所以答应跟随爷爷学医,主要是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的过去。 “难道你爷爷就没打算让你继承回春堂?” “他老人家倒是想过,可我对从医的兴趣不大。” 顾厚义曲解了许纯良的意思:“喜欢行政管理工作,也好,条条道路通罗马嘛。” 许纯良没有否认,目前他正在适应和探索这个时代,他还没有想好自己的下一步往何处去?现在的生活和工作还是让他满意的,短期内他需要蛰伏。 过去他痴迷毒经和武修,皆因那是一个宗门林立高手辈出的年代,现在的世界表面看上去歌舞升平,像极了传说中的盛世华年,可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存在着危机感,似乎仍然有一些看不到的敌人正在暗处偷偷窥视着他,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存在。 虽然许纯良说可以饮酒,可顾厚义也不敢多饮,毕竟今天突发急病让他心有余悸。 许纯良第一次登门,美酒当前也不适合开怀畅饮。 他和顾厚义之间毕竟地位有别,两人都有所保留,在顾厚义家里呆了一个多小时,许纯良就告辞离去。 离开之前顾厚义主动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按照通常的惯例,都是下级和晚辈主动添加他的联系方式,但是许纯良并无这样的要求,顾厚义反而变成了主动的一方,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很特别。 许纯良刚回到家里,就接到了爷爷的视频电话,老爷子不放心他一个人,专门打电话过来看他是不是在家。 许纯良告诉爷爷自己老老实实在家里看书呢,问了一下老爷子在那边的情况,许长善告诉他一切顺利,后天就回家。 挂上电话,找出爷爷之前的那些甲骨文的拓片,在灯下研究了一会儿,几乎能够断定,这些甲骨文所记载得应当就是《黄帝内经》中的《天养》篇。 按照爷爷的说法,这些甲骨文现在应该在东州博物院,刚好明天歇班,可以过去看看。 至于那位古文字专家白慕山,估计他应该没有成功破译上面的文字,如果他破译并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这一学术成果肯定会轰动世界。 网络是个好东西,很容易就能查到白慕山这些年的主要学术成果,其中并没有提及关乎于《黄帝内经》的任何消息。 每日临睡之前,许纯良都会例行打坐,重修《通天宝典》,虽然苦练一月有余,可进展微乎其微,应当是穿越之后,身体发生了变化,经脉穴道也和过去不同,而且当今世界环境气候变化更大,空气远不如过去纯净,这对修炼也是一个很大的负面因素。 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通天宝典》虽然是无上秘籍,但是在炼体基础方面并无太多的帮助,认清现实的许纯良开始产生了顺其自然的心态,不过每日修炼筑基,从未落下。 室内灯光全灭,许纯良盘膝坐在大床之上,静静吐纳,感知着周围的世界,也在逐渐适应着周围的一切,修行的第一步必须要将自己的身心和世界融为一体。 进入忘我之际,忽然闻到一股腥气,从气味上马上判断出有一条五步蛇就在附近。 感知循着腥气在虚空中蔓延,形成一条无形的引线,帮助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一条五步蛇,悄然沿着墙角游走,来到床边,沿着床腿攀援而上,悄声无息来到了床上。 越来越近的五步蛇已经进入了攻击状态。 许纯良虽然闭着眼睛,却能能够清晰感知到它的位置。心中有些奇怪,回春堂内怎会潜入如此剧毒之物? 东州地处江北,蛇虫并不算多,如此剧毒之物,潜入回春堂绝非偶然,许纯良迁入这里之前,就专门观察过周围的环境,附近并无毒蛇寄居。 许纯良睁开双目,黑暗中看到那黑黄相间的条索从床上立起,口中吐出鲜红的信子,如同火苗在跃动。 五步蛇锁定了目标,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攻击动作。它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之势,这强大的气势就来自于近在咫尺的许纯良,瞬间就放弃了攻击的打算,只想臣服在对方的脚下。 许纯良望着五步蛇,此蛇又名蕲蛇,尖吻蝮,是华夏大地最常见的毒蛇之一。 眼前的五步蛇长达三尺,许纯良见过更大的,体长可达七尺,头呈三角形状,鼻孔和眼之间有一对椭圆形的颊窝,依靠这对颊窝,可以感知热量,等同于一对热感探测器。 许纯良伸出右手,五步蛇的三角脑袋向后退了一下,然后低垂下去,凑近许纯良的右手,鲜红的信子轻轻舔弄着他的指尖,乍看上去,仿佛许纯良的指尖跳动着一朵火苗。 突然,许纯良的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然后抽搐不停。 一条黑影从敞开的窗口翻入,月光投射在此人的脸上,可以看到他头上套着黑色丝袜。此人伸手极其敏捷,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宛如一片秋叶落地。 望着床上抽搐不停的许纯良,黑衣人得意地摇了摇头,手中细细的竹棍儿在地上轻轻点了两下。 五步蛇从许纯良的身边游走,无声无息滑落到了地上,来到黑衣人的面前,顺着竹竿爬上了他的手臂。 黑衣人显然是一位驭蛇高手,瞥了一眼仍然在床上挣扎的许纯良,并无出手救援之意,环视了一下室内,确信房间内并无监控,这才打算离开。 他刚刚转过身去,那老老实实趴在他肩头的五步蛇竟然向他发起了攻击,一口咬在他的面门之上。 黑衣人剧痛,怒斥道:“小花,松口……”惊恐之下已经忘记了收声。 小花乃是他给宠物蛇起得小名,小花哪里肯松口,死死咬住他的右颊不放,薄薄的丝袜根本阻挡不住小花的毒牙,两根长管牙刺入他面部的皮肉,将毒液注入其中。 尖吻蝮的毒素是以蛋白质构成的溶血毒素,而这种毒素具有强烈出血性。 通常受害者会出现伤口疼痛及出血的即时现象,继而会肿大、起泡、组织坏疽以及溃疡。 黑衣人已经感到晕眩及心跳加速,他暗叫不妙,慌忙取出随身携带的抗蛇毒血清,如果不及时注射,恐怕今天自己的性命就要丢在这里。 刚刚取出注射用的药瓶,冷不防一道身影冲了上来,一脚踹在他拿着药瓶的手上,那药瓶顿时脱手飞出,落在地板上叽里咕噜滚出很远。 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抬头望去,刚才还在床上挣扎的许纯良已经好端端站在他的面前。 黑衣人顾不上对付许纯良,手足并用向前方爬去,他必须及时抢回血清,他的性命全都系在那个药瓶上。 五步蛇的身体缠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此时的它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除掉它的主人。 许纯良从地上捡起黑衣人用来控蛇的竹杖,对准黑衣人背后第九胸椎处狠狠点了下去。 此乃筋缩穴,属督脉,筋缩名意指督脉的天部水湿风气在此散热缩合,以重手法点中此穴,可让人全身肌肉筋膜僵硬,如同使了定身法。 黑衣人先中了蛇毒,后被他点中穴道,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僵在了原处。 灯光大亮,许纯良趿拉着拖鞋从他眼前走过,从地上捡起那瓶蛇毒血清,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在那男子脸上,因为头上罩了一层黑色丝袜,所以看不清他此时的脸色。 五步蛇用身体将黑衣人的脖子缠了数道,越缠越紧,照这样下去,黑衣人在毒发身亡之前要被它先给勒死了。 许纯良用竹杖轻轻点了点地面,五步蛇放弃了对旧主人的继续攻击,攀援在竹杖之上。 黑衣人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条五步蛇是他从孵化开始养至今日,为了驯化此蛇他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想不到被许纯良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控制住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刚才许纯良中毒只不过是伪装,目的是要让他信以为真。 许纯良伸手摘下黑衣人脸上的丝袜,这会儿功夫,黑衣人的右颊已经肿胀起泡,血水从被五步蛇咬破得两个血洞中汩汩而出,惨不忍睹。 黑衣人望着许纯良手中的那管蛇毒血清,颤声道:“快……快……给我……给我……”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害我之前,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下场。”他并不认识眼前的黑衣人,不知为何此人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以刚才的手段来看,此人死有余辜。 “小子,识相的,马上给我血清……若是我有事,你们回春堂上下无一能够幸免……”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威胁我。”他扬起手中的玻璃瓶作势要摔在地上。 黑衣人吓得哀嚎一声:“不要……我……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与你作对。” 许纯良伸手摸了摸竹杖上的蛇头,五步蛇在他面前温顺如羔羊,鲜红色的信子舔弄许纯良的手指,以此作为对他的回应,黑衣人意识到自己遇到驭蛇的高人了,对方的手段不知比自己强多少倍。 “你叫什么?为何要毒害于我?” 黑衣人被五步蛇咬伤,距离毒性发作越来越近,他不敢再耽搁时间,老老实实答道:“我叫韩天池。” 许纯良顿时想起,当初设计揭穿林业局范亚军的时候,他主动交代,手机失窃案的主谋叫韩天池,看来就是这个原因导致韩天池前来报复自己。 韩天池乞求道:“许先生饶命,一切都是我的错,快给我血清,再晚就来不及了……”他感到周身发冷,一张面孔又麻又痒。 被五步蛇咬伤之后,虽然没有五步必死那么夸张,但是短时间内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死亡的风险很高。 许纯良从韩天池伤口的反应已经判断出这条蛇的毒性算不上太剧烈,韩天池一个小时内应当无恙。 眼下并非过去动辄杀人的时代,许纯良决定入乡随俗,把这货交给警察,他给陆奇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抓住了韩天池。 韩天池知道许纯良报警,他也无可奈何,以他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被警察抓住也比中毒身亡要好。 等候警察到来的期间,许纯良去拿了一次性注射器,给韩天池注射了抗蛇毒血清,虽然他的生死对自己无关紧要,可死在回春堂并不吉利。 警方来到回春堂的时候,韩天池的状况已经稳定,陆奇把韩天池铐住,简单问了一下情况,许纯良只说以为家里进了小偷,抓住之后一问居然是利用菜花蛇偷盗的主犯韩天池。 韩天池肿着半张脸,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他也算在社会上混了半辈子,今天居然栽在了一个毛头小伙子的手里,还险些丢掉了性命。 许纯良并未提起他利用五步蛇谋害自己性命的事情,韩天池当然更不会说,如果说出这件事,那就是杀人未遂,罪加一等,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那条宠物蛇去了哪里,辛苦养了三年,到头来居然跟别人走了,被蛇背叛的感觉也不好受。 警方离去之后,许纯良找出那根韩天池用来驭蛇的竹杖,这竹杖有些年头了,仔细研究了一下,在杖头处用小篆字体刻着一个穷字。 许纯良望着那个穷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这韩天池出身穷门? 穷门就是有天下第一帮之称的丐帮,即便是五毒教最为鼎盛之时,他也不会主动招惹丐帮,皆因丐帮弟子人多势众,高手云集,真要是得罪了丐帮,就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当今的时代很少见到乞丐,许纯良本以为穷门也随着时代的变迁消失,却想不到在这里居然发现了穷门弟子的踪迹。 这根竹杖就是典型的穷门打狗棒,穷门弟子手持竹杖,一可打狗,二可驭蛇。过去的时代,乞丐几乎人手一根,可到了如今的年代,已经很少见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联想起韩天池威胁他所说的那番话,如果这厮的背后是庞大的穷门,那么他的确有些底气,看来这太平盛世并非没有了江湖,以后还需多些警惕。 许纯良睡得很晚,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那条蛇仍然蜷伏在床底,经历昨晚变故之后,这条五步蛇已经将许纯良视为新的主人,默默在他身边守护。 许纯良本来已经打算放任它离去,可它不肯离开。思来想去还是在后院内帮它找了个临时容身之地,还好爷爷不在家,若是让他见到这条五步蛇,又不知如何解释了,万物皆有灵性,这五步蛇自有隐匿之法,不会给许纯良带来任何麻烦。 第四十六章 失落的龙骨 东州博物院虽然只是市级博物馆,但是馆藏颇丰,已经入选国家一级博物馆,在地市级中并不多见。 东州人对古文化并不热衷,藏品众多的博物馆门可罗雀。这里不要门票,只需出示居民身份证,在网上即可免费领取电子票。 许纯良进入展厅之后直奔殷商展区,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寻找当初爷爷捐献的那批甲骨文。找到甲骨文展出的陈列室,许纯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发现和《黄帝内经》相关的文献,旁边的标注也没有显示捐献人,基本上可以断定爷爷捐献的文物不在这里陈列。 来到讲解员面前,许纯良询问是否馆藏的甲骨文就这么多。 讲解员充满自豪地告诉他这里展出的甲骨文只是馆藏文物的一小部分,馆藏甲骨文共计三千多片。 许纯良知道爷爷亲手捐赠的就有一千余片,本以为这么大笔的捐赠讲解员应该知道,可问过之后对方一无所知,详细的情况建议他去资料室问问。 许纯良按照讲解员的指引去了博物馆办公区。 听说许纯良是当初的捐赠者许长善的孙子,资料室的负责人梁柏贤专门接待了他。 梁柏贤今年五十七岁,当年许长善捐赠就是他一手经办,他对这件事记忆犹新,具体时间是在二十二年前,许长善一共捐赠了一千一百七十三块甲骨文,当时经由白慕山教授介绍,梁柏贤代表市文物局,市博物馆接受捐赠,为了表彰许长善的义举,专门奖励了十万人民币的奖金,还有一面锦旗,并授予文物卫士荣誉称号。 十万块钱现在看来虽然不算很多,但是在当时的东州可以买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 许纯良心说抛开一千多块甲骨文的内容不言,已经是价值连城了,爷爷真是不识货,不过将文物捐献给国家倒也没错,符合当今时代主流。 许纯良倒不是心疼钱,他真正关系得是甲骨文的内容,于是向梁柏贤提出想观摩一下当初捐献的文物。 梁柏贤颇为遗憾地告诉他,捐献之后,博物院和东州师范大学就联合成立了古文字研究工作室,这个工作室的主要课题就是要破译许长善捐献得那些甲骨文,在破译之前,他们会将这些甲骨文拓印拍照编入档案。 课题还没取得进展,在当年的夏天,因为电线短路失火,等大火扑灭,大部分的文物资料都已经被焚烧一空,抢救出来的部分也已经残缺不全,失去了原有的文物价值,这也是展馆内没有陈列许长善捐献的甲骨文的原因。 当时的确留了备份的部分拓片,但是还没来得及数字化,也在同年,博物院发生了一起窃案,被盗走的文物中就包括那些拓片,虽然案子很快就破了,文物也大都被追了回来,可盗贼并不知道那些拓片的真正价值,当时盗走的时候就是当成包装纸使用了,后来随手丢弃,他们也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 梁柏贤谈起此事也颇为内疚还带着深深的遗憾,人家把文物捐赠出来,本意是想让文物得到更好的保护,但是他们没有肩负起这个责任,为了证实自己所说得一切,他还特地找出了当年的文物清单。 许纯良也没说什么,但是总觉得这件事发生得有些蹊跷,看来真正的答案还需见到白慕山才能得到解答。 许纯良为院长顾厚义治病的事情并没有外人知道,许纯良不说,顾厚义更不会说,剩下知道内情的只有高新华,高新华向来口风很严,尤其是这种关乎顾厚义颜面的事情,他才不会透露出去。 中医科主任朱明远最近有些郁闷,顾厚义对他的态度明显和过去不同,虽然发病当天就已经痊愈,但是朱明远非常清楚,这其中并无自己的功劳。 他私下也找赵永胜商量过,是不是找个机会向顾厚义表达一下歉意,赵永胜偷偷告诉他没有必要,顾厚义很可能快走了。 虽然顾厚义的调职尚未公示,但是消息已经悄然传开,迅速在长兴医院内部酝酿发酵,单位大领导的去留关系到每位员工的切身利益,很快就成为长兴目前的头等大事件。 顾厚义针对此时在院周会上特地说明,自己不会离开,不要听信小道传言。 顾厚义的澄清并没能中止传言,关于他前往科协的消息越传越盛,最关心这件事的要数长兴的那帮中层干部,他们已经在四处打听,秘密活动,积极把握着这新旧更替的绝佳机会。 曾红文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主动中止了承包合同。 佟美丽和石志伟两口子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事实证明,佟美丽的手术本身并不存在失误,但是也不代表医美中心从此摆脱了责任,在审查的过程中发现,医美中心存在多项不合理收费,曾红文面临着大额罚款。 现在佟美丽夫妇的索赔主要围绕那只被摔碎的翡翠镯子,为此他们专门聘请了律师。 事情一旦走了法律程序,也就意味着即将结束,医务处的氛围也就变得轻松起来。周文斌有个好习惯,对每起发生过的医疗纠纷都会进行事后复盘,从中汲取经验教训,扬长避短。 程小红最近谈了个对象,情绪不错,连上班都哼着歌。 周文斌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在上班时间收敛着点。 程小红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微微一红,这时候姜老太太敲门进来了。 姜老太太这次过来不是为了投诉,她是专门给许纯良送自己蒸得包子过来,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许纯良给老太太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老太太认为这孩子是真心帮助自己,时不时过来给许纯良送些自己亲手制作的食物。 程小红赶紧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 这两天医务处工作比较清闲,许纯良正在图书馆看书,听说姜老太太来了,赶紧回去。 等他来到医务处,发现姜老太太已经走了,原来老太太的女儿外孙女回来探望她,赶着回去做饭了。 程小红指了指姜老太太留给他的包子:“小许,你这魅力可以啊,连姜老太太都对你这么好。” 许纯良得意笑道:“没办法,这该死的魅力,我也挡不住啊。”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善恶的念头,只要你对他足够了解,触及到了他心中的善念,那么他肯定会对你投桃报李。 周文斌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道:“年轻人不要取得一点点工作成绩就开始得意洋洋,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第四十七章 久别重逢 许纯良拿了两个包子分给程小红和周文斌尝尝。 刚出炉的包子还有些烫,周文斌一边吃一边道:“你们觉得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奇怪,佟美丽两口子突然就不闹了。” 程小红道:“有什么好奇怪的?鉴定结果都出来了,不属于手术事故,蔡主任没有责任,他们自己知道理亏,再闹下去就是自找难看了。” 周文斌点了点头,虽然不属于医疗事故,可佟美丽夫妇给长兴造成的负面影响却是极大的,医美中心的违规收费行为因为这起事件被查出,曾红文不得不提前中止承包,还要面临相关部门的巨额罚单。 财产上的损失还在其次,因为这次的事情,院长顾厚义受到了波及,不得不选择提前结束在长兴的领导生涯,可谓是晚节不保。 这两夫妇以一己之力结束了顾厚义对长兴的统治。 程小红道:“周主任,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咱们顾院要去科委了,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年轻人别这么八卦,咱们顾院不是已经辟谣了吗?”周文斌看了一眼许纯良,在这一点上程小红比不上许纯良,人家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周文斌今天下午还有个会,收拾收拾准备离开,没等他离开,老同事郑培安就进来了。 郑培安和周文斌一起分配到长兴医院,他去了中医科,和一直在长兴兢兢业业工作的周文斌不同,郑培安这个人一点都不安分,年轻时候就开始做生意,开饭店,卖摇摆机,参加放贷,反正社会上流行什么他干什么,只可惜这个人不是经商的材料,基本上都干不出名堂。 十年前,因为放贷被人套路,几十万的血汗钱化为乌有。郑培安痛定思痛就办理了停薪留职,南下去开医院,其实就是开了一间中医门诊,在这段时间几乎没在长兴露过面,也很少和同事联系。 别看他们两人是同年进医院,年轻时还在一个宿舍住过,可期间很少联系,关系只能说是普普通通,周文斌看到他也吃了一惊:“老郑,你怎么来了?” “咋地?我还不能来了?我仍然是长兴医院正式员工啊。” 周文斌忽然想起,前不久的院周会上,顾厚义下了一道命令,长兴医院所有办理长期休假和停薪留职的员工必须在一周内回院报到,统一进行身体复检,重新签订协议。 原因是有人举报顾厚义利用职务之便给职工大开方便之门,长兴医院有许多职工一边享受着医院的福利待遇,一边在外面经商赚钱,其中有些人赚得盆满钵满。 周文斌扫了一眼郑培安手腕上金灿灿的劳力士,心中暗忖这厮停薪留职十年,应该也赚了不少钱:“这些年都没见你,哪儿发财呢?” 郑培安笑眯眯道:“哪里发什么财?刻苦经营,艰难维生,我要是混得好,早就辞职了,还回来听老顾吆喝啊。”他掏出一盒九五至尊,给周文斌上了一支,也没忘了一旁的许纯良,给他扔了一支过去。 许纯良接过香烟又给他送了回去,表示自己不抽烟,感觉郑培安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郑培安望着年轻的许纯良感慨道:“我这么多年不回来,这些年轻人我都不认识了。” 周文斌赶紧为他介绍:“这是我们科的两个新人,他叫许纯良,那个叫程小红。”又把郑培安介绍给两位小字辈:“这位可是咱们长兴医院的大名人了,中医科的郑培安主任。” 郑培安有些不好意思了,摆了摆手道:“我不是什么主任,就是一位老员工。” 许纯良心想中医科朱明远的水平都不咋地,更不用说这个停薪留职的郑培安了。 周文斌介绍完又告诉郑培安,许纯良就是回春堂许老爷子的亲孙子,没想到郑培安一听就激动起来了:“许老爷子的孙子啊,那是自己人,许老爷子指点过我针法,我过去一门心思认他当老师的,可惜他没看上我,不过在我心中,他始终是我老师,如果我没记错你叫许聪吧?” 许纯良礼貌笑了笑,没听爷爷说起过,以为郑培安只是在故意套近乎,现在依稀想起来了,好像这个人的确在回春堂出现过,不过时间有些久远,印象相对模糊。 可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郑培安居然拎着礼物来看爷爷,两人聊得非常热乎,许长善准备了丰盛酒菜,所有菜肴都是郑培安下厨烹制的,许纯良进门的时候他还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一看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看到许纯良回来,许长善赶紧让他过来笑道:“纯良,来,我给你介绍啊,这位是你郑叔。” 郑培安和许纯良同时笑了起来,郑培安告诉许长善他们今天在医院已经见过面了。 许纯良叫了声郑叔。 许长善让他先去换衣服,马上下楼吃饭。 许长善选择在自己的小院招待郑培安,小院已经被他整理得初具规模,院子里种满了鲜花和药草,放眼望去花团锦簇,傍晚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这股香气沁人肺腑,而且兼有驱赶蚊虫的作用。 郑培安认出其中有半枝莲、重阳木、九里香、穿山龙、玉竹、扶桑、无花果,对许老爷子经营的小院赞不绝口,他也提了一些意见,比如小院里面还缺少水景,东南墙角有块地方比较适合建个鱼池,表示改天带自己搞园林设计的朋友过来看看。 许长善让许纯良将自己珍藏的飞天茅台拿了两瓶出来,从爷爷的用酒,许纯良就能判断出郑培安在他心中地位不低。 郑培安带来得礼物也是非常贵重,两盒血燕、两盒鹿茸、两支上好的野山参,还有两瓶湘酒内参。 三人坐下之后,郑培安掏出一万块钱塞给许纯良,说是给他的见面礼,许纯良哪里肯要,赶紧推让了回去。 许长善笑道:“纯良已经工作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就别给他钱了。” 郑培安道:“在我眼里他永远都是小孩子,当叔叔的给孩子钱有什么不对?这些年我在外面打拼,少给了不少压岁钱,拿着,必须拿着!” 许长善这才让许纯良接了。 郑培安和许长善的渊源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许纯良有两位姑姑,郑培安和他小姑许家文是同学,也是许家文的追求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从小就优秀的许家文没有看上郑培安,后来许家文结婚后随同丈夫一起去了香江城市大学任教。 郑培安虽然没了机会,可他对许家一如往常,经常打着向老爷子求教的旗号来回春堂。 许长善对他不错,也在医学上进行了一些指点,但是并没有收徒的意思,这方面老爷子极其传统,祖传秘方必须传给许家嫡系血亲。 自从郑培安十年前去湘西开医院,这期间就很少回东州,不过逢年过节,他必然是要给许老爷子打电话的,也经常寄当地的土特产过来。 其实许长善当年倒是很希望郑培安成为自己的女婿,郑培安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虽然相貌普通了一些,但是男子气概十足,而且他又跟自己是同行,性格开朗乐观,最难得郑培安烧得一手好菜,今天这一桌的佳肴都是他一手包办。 许长善道:“培安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让你下厨房,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郑培安笑道:“我平时就喜欢做菜,您老一直都知道的,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表现表现。” 许长善点了点头,许纯良给他们两人斟满酒,陪着他们干了一杯。 许长善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走了!” “不走了?” 郑培安点了点头,他在湘西承包的医院已经到期了,刚好长兴这边开始收紧停薪留职的政策,何况他今年已经四十五岁,总在外面漂泊也不是长久之计,考虑之后决定回长兴工作,他也跟院长顾厚义谈过了,顾厚义同意他回中医科,还给了他一个中医科副主任的头衔。 许长善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眉开眼笑,一直以来他都想着让孙子前往中医科,现在郑培安去当中医科副主任,以后许纯良想去中医科想必会更加容易。 许纯良道:“中医科好像没几个人?” 郑培安道:“加上我才五个,长兴临床系唯一缺编的科室。” 许长善道:“现在负责人是朱明远吧?” 郑培安笑道:“叔,您对我们医院的情况摸得很清楚啊。” “怎么会不清楚,那个朱明远很不好说话,当初纯良进长兴的时候,本来分配他去中医科,就是他坚决不同意。”许老爷子后来也听高新华说了,对朱明远非常反感。 郑培安刚刚回来,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其实说起来朱明远还是他的学弟,只是人家这些年一直在业务上勤耕不辍,自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搏击商海,现在业务上已经远远落后于朱明远了。 职称上,朱明远已经晋升了主任医师,自己还只是个副高,这次回来,他本想安安生生当个医生,没想到顾厚义会安排他当副主任,分管针灸理疗,等于将中医科一分为二。 许纯良听说郑培安负责的范围之后,马上就意识到顾厚义肯定是因为上次针灸的事情对朱明远不满,利用郑培安的回归来分薄朱明远的权力,当领导的都会玩平衡术。 许纯良知道他们两人这么久没见,肯定有许多事情要谈,陪着他们喝了几杯酒,就借口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先回房间了。 求月票!推荐票! 第四十八章 宁缺毋滥 许纯良离去之后,许长善叹了口气。 郑培安道:“叔,您是不是有心事啊?” 许长善点了点头,他把许纯良如何进长兴,又是如何去了医务处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培安听完就笑了起来:“其实年轻人多点磨炼也是好的。” “我也知道,可我心里总觉得做行政工作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这孩子虽然学习一般,可在中医方面领悟能力特别强,这才几个月,都快赶上别人三五年的功夫了。”许长善还是说少了,如果他知道孙子的真正实力,八成得惊掉大牙。 “你老得多点耐心啊,医术方面我帮不了他太多,不过,我去中医科之后,他可以随时来科里学习实践,您老负责教他医术,我来负责帮他把舵,最多三年,这孩子一定能培养出来,我保证倾尽全力把他弄进中医科。” 许长善闻言大悦,他其实就存着这个心思。 两人干了一杯酒,许长善想起了一件事:“培安,你结婚了吗?”十年前郑培安离开江州的时候还是孑然一身,这些年未见,不知道他现在的家庭状况。 郑培安点了点头:“结过,又离了。” 许长善也不好继续追问,想想当年他对自己闺女的迷恋,只希望他已经从年轻时的困扰中走了出来。 顾厚义针对医美中心的整顿雷厉风行,提前解除和曾红文的承包关系,并保留向曾红文追责的权利,在外人看来这属于大义灭亲,也证明曾红文的行为彻底触怒了她的这位小姨夫。 医美中心主任蔡荣娟也受到了连带处分,经医院领导层讨论决定,撤掉了她的主任,扣发当年绩效,不过仍然让她主持医美中心的工作。 蔡荣娟在接到处分通知之后,带着一肚子的怨念去见顾厚义。 这次顾厚义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同意见她,而是通过院办主任刘登科转告,目前蔡荣娟的分管院长是高新华,有什么事去找高新华解决。 蔡荣娟总不能硬闯院长办公室,只好先去见了副院长高新华。 高新华最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过去只负责后勤的工作,可顾厚义把耿文秀发配去了巍山岛分院,过去耿文秀分管的门诊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工作量成倍增加。 医院搞业务的各科主任少有将他这位军人出身的副院长看在眼里。 蔡荣娟明显是带着愤怒而来,一进入高新华的办公室,就将一张辞职书狠狠摔在他的办公桌上:“高院,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高新华望着桌上的辞职报告,居然笑了起来:“蔡主任,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份东西好像不应该给我啊!” “你是分管门诊的副院长,医美中心在你的分管范围内,我不找你找谁啊?” 高新华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帮所谓的业务精英真是被惯坏了,还知道我是分管你的副院长,不知道用个敬语? 他忍着怒气道:“蔡主任,为什么要辞职?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你不清楚吗?佟美丽的手术鉴定结果出来了,我的手术没有任何问题,凭什么要处罚我?我辛辛苦苦为长兴工作,可到头来连起码的公平对待都无法得到,我还怎么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你们解决问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利益?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高新华道:“蔡主任……” “你不要叫我蔡主任,我已经不是了!”蔡荣娟眼圈发红,不是委屈,是愤怒。 “你觉得自己很无辜,很委屈?医美中心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难道你这个当主任的毫不知情?” “我当然委屈,我负责医疗工作,具体的经营我从不过问!”蔡荣娟将责任甩的干干净净。 “需要我向你重复岗位职责吗?知道每月的操心费意味着什么吗?”高新华的语气仍然平缓。 “我不在乎什么操心费,高院长,如果你们认为我没有尽到责任,我可以将所有的操心费全都退给医院,现在你们满意了,请批准我的辞职。” 高新华摇了摇头。 “我已经决心要走,你批不批准并不重要。”蔡荣娟的态度依然强势。 高新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你不要忘了,当初医院送你出国进修花费了多少?现在学成了?翅膀硬了,甩手走人了?” “高院,我这么多年为长兴创造的财富远远超过医院对我的付出,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同意你的辞职!相关手续我会安排人事科办理,你回去准备工作交接吧!” 蔡荣娟愣住了,高新华的回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一直认为,长兴医院的医美中心离开自己就无法运行下去,医院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同意自己辞职的,可高新华居然同意了? 泌尿科副主任谭国良当然知道老婆闹辞职的事情,蔡荣娟的性格向来强势,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可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先跟他商量了一下,还是他出主意让蔡荣娟去辞职,以这种方式给医院施加压力。 院里虽然免去了她的医美中心主任,可实际上医美中心还是让她主持工作,至于扣发一年的津贴,对她来说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两口子商量之后,之所以决定要闹,是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顾厚义下个月就要调离,新院长即将上任。按照常规的逻辑,一朝天子一朝臣,任何新领导上任之后,或多或少会对前任领导留下的班子进行变动。 在佟美丽事件爆发之前,他们两口子和顾厚义走得很近,也都是顾厚义一手扶植起来的,尤其是蔡荣娟。他们趁着这件事制造一些影响,一来师出有名,二来也可以向外界表明,他们和顾厚义已经决裂,接下来就是顺其自然地搭上新任领导。 高新华之所以同意蔡荣娟辞职,是得到顾厚义授意的,顾厚义在做出处罚蔡荣娟决定的时候,就预料到她肯定拿着辞职书卷土重来。 蔡荣娟的医术的确不错,可其他方面的短板也非常明显,顾厚义一直对感情是很看重的,尤其是对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医疗骨干,但是随着他的任期临近,他越来越发现,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医美中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几乎毁掉了他毕生的清誉,动摇了他在长兴的统治,如果他不做任何动作,无论对上级领导还是对长兴医院内部都无法交代,所以他拿起了板子,先打在了外甥女身上。 让曾红文出局,意味着和她划清界限,医美中心的性质决定本身经营的独立性,但是长兴医院也负有很大责任的,他们没有起到很好的监管作用,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的问题。 对蔡荣娟的处分只是象征性的,比起曾红文要轻很多,主任只不过是一个头衔,免掉主任头衔,还让她继续主持医美中心的工作,意味着蔡荣娟还是实际上的负责人。 现在他们已经将医美中心收回,蔡荣娟的实际权力比起过去只大不小,至少不用受到资方的牵制。至于扣她一年的绩效,最多也就是十万,蔡荣娟每年在医美中心的收入已经超过了百万,这一点顾厚义心里是有数的。 决定处分蔡荣娟的时候,高新华就私下问了顾厚义的意思,如果因为这次的处分蔡荣娟提出辞职怎么办?她是医美中心的学科带头人,在东州医美界也算得上是领军人物,她要是离开对长兴肯定是莫大的损失。 顾厚义想都不想就说出了四个字——宁缺毋滥。 第四十九章 我也有领导 高新华充分领会了领导的意图,所以才会果断同意蔡荣娟辞职。 蔡荣娟离开高新华办公室后不久,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佟美丽起诉她损毁私人财物一案已经立案并确定了开庭时间。 佟美丽拿到医学鉴定结果之后就改变了策略,她知道打医疗官司是不可能胜诉的,所以就转而起诉他人毁坏财物,律师建议她直接起诉个人,这样胜率更大。 蔡荣娟是真没想到佟美丽会以这样的方式起诉自己,她征求了一位律师朋友的意见,朋友建议她最好还是让院方出面,在开庭之前,最重要就是搜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事发的时候,有不少本院职工在场,蔡荣娟记得医务处的那三位都在,她也了解过败诉的后果,如果败诉,她很可能要面临巨额赔偿,发票上可是八十八万,现在佟美丽是起诉她个人,长兴医院不可能为她个人埋单。 蔡荣娟有些后悔辞职了,当下最重要的是去找证人,她叫上丈夫谭国良一起,去了趟医务处。 这几天周文斌去省城开会,程小红今天病假,医务处只剩下许纯良独自留守。 两口子都跟许纯良发生过不快,看到他在,顿时有些尴尬。 谭国良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小许,你一个人啊?” 许纯良看了他们一眼:“对啊,就我一个啊。” “周主任不在?” 许纯良没好气道:“省城开会去了,你们给他打电话吧。” 谭国良和蔡荣娟对望了一眼,谭国良笑了起来:“那现在医务处就是你负责了。” “就算是吧,有事?” 谭国良道:“是这样,佟美丽你还记得吧,那天她来医务处闹事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把手镯给摔了,当时你好像在场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好像在场,事发地点不是医务处,是隔壁调解室。” 蔡荣娟道:“对,就是在隔壁,当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的,佟美丽要跳楼,是你们打电话让我过来劝她。” 许纯良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笑道:“蔡主任,您的记忆好像有些偏差,当时是我先去请您来解决问题,但是没请动您大驾,后来才发生佟美丽爬窗的事情,是她要求要见您,我们医务处只是帮助患者转达她的诉求,不是我们让你过来的。” 蔡荣娟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不简单啊,当初还真是小看了他。 谭国良领教过许纯良的厉害,他拉着妻子在沙发上坐下,从进门到现在许纯良都没请他们坐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 许纯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两位还有没有其他事?” 谭国良笑道:“是这样,你当时既然在场,应该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您指得哪件事?”许纯良其实已经听说了佟美丽起诉蔡荣娟的事情,判断出他们两口子今天来医务处就是为了这件事。 “就是佟美丽自己摔碎手镯的事情。”谭国良特地强调了一下。 许纯良道:“原来这事啊,我所站角度的缘故,看得不算是太清楚,当时情况是这样,蔡主任要走,佟美丽不让,蔡主任非要走,佟美丽坚决不让,于是两人发生了一些肢体上的冲突,我看到蔡主任猛一甩手,佟美丽的手镯当啷一声就掉在地上了。” 蔡荣娟一听就急了,如果许纯良在法庭上也这么说,自己肯定完了:“小许,不是这样的,是我要走,她拉住我纠缠我,我当时很害怕,挣脱的过程中,她的手镯不知怎么就掉了,跟我是没关系的。” 许纯良笑道:“是啊,我离得比较远,具体的情况肯定是你和佟美丽最清楚,我只看到你们发生了肢体冲突,手镯到底怎么落在地上的我真不清楚。” 两口子脸都绿了,本来还想找个对自己有利的证供,可许纯良的证供怎么听着有些落井下石。 谭国良道:“监控,你们当时的监控录像总保存了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保存了,派出所都调走了,反复看了好几遍,从监控录像看不出来那手镯是怎么掉的,你们不用担心,清者自清,而且这事儿退一万步还有医院帮你们兜底呢,别怕。” 谭国良道:“小许,我们也不瞒你,佟美丽她现在起诉我们家小蔡,简直蛮不讲理啊。” “为什么?不是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吗?已经证明不属于手术事故,我们医院无需承担责任。” 蔡荣娟看出这小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谭国良脑子慢了半拍,强调道:“可是她起诉我们家小蔡,向我们索赔。” 许纯良道:“那就经法院呗,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蔡荣娟忍不了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们医务处不管了是吗?” 许纯良道:“蔡主任,我们医务处的职责是处理医疗纠纷的,像你这种情况应该不属于医疗纠纷,我真是爱莫能助啊。” “小许,你这话就不负责任了,如果不是为了医院,我怎么会跟佟美丽发生冲突?是不是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在上班期间发生的问题?”蔡荣娟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 许纯良笑道:“您别激动,我就是个小小的办事员,您有什么事情还是联系周主任,再不行还有大领导呢。” 谭国良拍了拍老婆的肩膀,意思是让她冷静,他们的确没有跟许纯良发火的必要,发火也无济于事。 谭国良建议妻子收回那份辞职报告,现在绝不是辞职的时候。 蔡荣娟虽然也开始后悔,但是碍于面子她说什么都不肯再找高新华要回那份辞职报告,两口子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谭国良硬着头皮走进了高新华的办公室。 高新华见他过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老谭,你也是来辞职的?” 谭国良慌忙摇头:“不是,我怎么可能辞职呢,我来是想把蔡荣娟的那份辞职报告拿回去,她做事太冲动,做这件事都没跟我商量,我知道后狠狠批评了她。” 高新华心中暗笑,就你还敢批评她?整个长兴医院谁不知道你谭国良怕老婆? “老谭,千万别因为这事影响到了夫妻感情,两口子最重要是相互尊重,既然蔡主任已经下定了决心,你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吧。” “高院,您别误会,我已经说服她了,她也认为自己的决定欠缺考虑,太冲动,毕竟长兴培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两口子要共同进退呢。” “没有的事儿,我肯定要留在长兴的。” 高新华故意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谭国良知道他故意调侃自己,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能生气,呵呵笑道:“高院,您就别消遣我了,那辞职的事情?” 高新华道:“已经批了,人事科在办手续。” “啊?高院,麻烦您跟他们打声招呼,不辞了……” “这我说了不算啊。” “高院,您别跟我开玩笑了,您分管门诊,您说了怎么会不算。” 高新华心说也不知道这货怎么混上的副主任,我特么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活该在你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也是有领导的人。” 第五十章 新旧交替 谭国良这下才算明白了,高新华暗示他去找顾厚义。 一个即将退出长兴医院历史舞台的人,谭国良夫妇早已忽略了他的存在,此时方才意识到顾厚义目前仍然可以掌控他们的命运,只要顾厚义一天没走,他就是长兴的院长。 为了稳妥起见,谭国良先给顾厚义打了一个电话,顾厚义不接,又让蔡荣娟自己打了一次,顾厚义还是不接。 两口子这下彻底慌了神,本想利用这件事造造声势,在新院长到来之前和顾厚义划清界限,想不到他们弄巧成拙,顾厚义来了个顺水推舟,让蔡荣娟辞职成为事实。 顾厚义已经在为离开做准备了,他的调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新院长的人选已经确定,月底就会前来长兴上任。 顾厚义在长兴这么多年,为长兴鞠躬尽瘁,虽然没能让医院在他手中发展壮大,可他为长兴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院里有不少人主动提出要为他送行。 顾厚义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在离任之前,他亲手布置了两个重大的人事变动,一是发配了副院长耿文秀,二是授意批准了蔡荣娟的辞职。 前者是因为在他的背后做小动作,导致了他这次政治生涯的滑铁卢。 后者他本来是想网开一面,但是想不到他一手扶植起来的蔡荣娟在他离开之际竟然用辞职相逼,顾厚义轻易就看穿了蔡荣娟利用这件事在制造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影响,辞职背后的真正用意是要向新来的院长递投名状。 联想起导致自己这次变动的起源就是医美中心,顾厚义再也无法保持宽容,授意批准了蔡荣娟的辞职,而且不给她留有任何的余地。 顾厚义非常清楚,随着继任者的到来,他之前制订的许多政策会被一个接着一个的推翻。他重用的人,提拔的人,除非真正的精英,或早或晚会被连根拔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认为自己尽力了,对得起长兴,至于长兴明天往何处去,他已经无能为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容忍那些迫不及待落井下石的小人。 高新华特地向顾厚义当面汇报了蔡荣娟辞职的事情。 顾厚义表示满意,抽出一支香烟,高新华眼疾手快地帮他点上。 顾厚义将烟盒递给高新华,高新华也拿出一支抽了,两人就这样默默抽着烟,直到一支烟抽完,顾厚义缓缓道:“组织上提出让我去科协工作。” 高新华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顾厚义今天才开口证实这件事。 “顾院,我们都舍不得您。” 顾厚义笑了起来,高新华的这句话只是面子功夫罢了。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负责过渡期的工作?” 高新华又取出一支烟,递给顾厚义,顾厚义摆了摆手,高新华自己点上,抽了口烟方才道:“您应该早就知道我跟赵飞扬的关系了,只有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和新来的院长赵飞扬是党校同学,而且赵飞扬的父亲是他的老首长,这样的关系是禁得起考验的,也决定了他会成为新院长最信任的人之一。 安排他来负责过渡期的工作,主要是考虑到他可左右逢源,更重要的原因,如果安排给其他人,很可能会被新来的领导视为前任的嫡系,以后会被疏远,甚至受到打压,从这一点来说,顾厚义考虑得非常周全,尽可能对自己人提前进行了保护。 “几个副职里面,你最有能力,而且人品端正,可惜啊,你不是搞业务出身。”顾厚义的言外之意就是高新华如果是业务出身很有可能当上长兴的院长。 “顾院,我这个人没有主政一方的能力,帮忙敲敲边鼓还行。” “赵飞扬才三十八岁吧?” “还不到,他十二月生。” “后生可畏啊,不到三十八岁就正处级了,在卫生系统不多见吧。” 高新华道:“在整个东州都不多见。” “他是个怎样的人?” 高新华不知如何回答,虽然他们认识很久,可毕竟没有一起共事过,他并不了解赵飞扬。 顾厚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令他为难了,又道:“他了解长兴吗?” “肯定会有一个过程的。” 顾厚义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不舍和留恋,这种感觉像极了女儿出嫁的那天,他忐忑不安,因为不知道未来掌舵者能否像他对待长兴就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 新老交替是必然的规律,顾厚义早晚都要离开,无非是提前离开了半年,在外人看来他的结局还算不错。但是没有人知道长兴对顾厚义的真正意义,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为球队奉献青春的功勋球员,只想在这支球队退役,可惜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就在最后半个赛季,他还是被迫转会了,这种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应新院长的要求,交接仪式在院周会上进行,卫生局领导、组织负责人都列席了这次会议,还专门进行了发言,这些例行的发言无非是走个程序,肯定老院长的贡献,表达对新院长的欢迎。 为了这次的交接仪式,院周会特地调整到了上午进行。 顾厚义还是敏锐觉察到了细微的差异,他致辞结束的时候,掌声虽然热烈,可比起赵飞扬还是要稍稍逊色了一些,他做离职感言的时候,许多中层干部的注意力都不在他的身上,有人甚至在下面偷偷玩着手机,在过去,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但是今天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新院长赵飞扬讲话的时候,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望着他,专注且认真,并不是因为赵飞扬的讲话比自己要精彩,而是因为从这一刻起,他就是长兴的掌舵人,他就是这座医院权力的中心,他才是众所瞩目的焦点。 会后,顾厚义回到了院长办公室,依他的本意是不想再回来一趟的,可赵飞扬主动提出想跟他单独聊几句,作为前任,他必须要表达出豁达和气度,他也想跟赵飞扬聊聊,也想知道接替自己掌管长兴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赵飞扬高大英俊,气质不凡,笑容很有感染力,对顾厚义这位前任表现得非常尊敬:“老领导,我对您可是仰慕已久了。” 老领导三个字虽然是尊称,但是顾厚义很不喜欢,他喜欢别人称他为顾院,大老板,可今天起长兴的院长姓赵了,就算再不喜欢也需要接受现实。 “赵院客气了,我也早就听说过你,咱们卫生系统最年轻有为的干部。” 赵飞扬笑道:“年轻勉强称得上,有为我可不敢当。在长兴的管理方面,我还得向您这位前辈多多请教。” 顾厚义道:“这一点你只管放心,我保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都笑了起来,心境却截然不同。 顾厚义办公桌背后的墙面上挂着长兴医院的二期规划的效果图,他把赵飞扬带到了图纸前:“赵院,这就是长兴的二期规划效果图。” 赵飞扬道:“设计图很漂亮啊。” 顾厚义感慨道:“六年前就已经准备二期扩建了,可光审批手续就办了两年,等手续办齐了,拆迁又遇到了麻烦,两个月前才把拆迁工作落实,现在总算全部拆迁完毕了。” 他希望继任者能够体会到自己这些年的辛苦和付出,但是赵飞扬似乎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我听说上头下文让工程暂停了?” “暂时性的,我问过,最多半个月就能重新启动。”没能亲手为二期扩建工程奠基,是顾厚义心中永远的遗憾,即便是启动,这光鲜和政绩也属于赵飞扬了,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赵飞扬当然应该懂得。 “赵院啊,二期扩建工程必须要抓紧进行,现在咱们长兴的硬件条件已经全面落后于其他医院,如果在短期内无法改变这一状况,长兴就会从第一梯队掉队,而且会被越拉越远。” 赵飞扬点了点头:“您老只管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将长兴发展壮大。” 顾厚义本来还想交代一些事,可现在他完全失去了兴致,赵飞扬的谦恭只是流于表面,几乎他的每句话中都在暗示自己老了,已经是昨日黄花,只差没明说现在长兴是我当家了,以后这里的一切跟你无关。 顾厚义向赵飞扬伸出手去,赵飞扬伸出双手跟他相握,赵飞扬的掌心温暖有力,顾厚义的右手粗糙冰冷,正如他此刻失落的内心。 顾厚义不想暴露自己心中的失落,迅速抽回手来,轻轻拍了拍赵飞扬的肩膀:“拜托了。” 第五十一章 重新分工 赵飞扬一直将顾厚义送到楼下,让司机小冯开着医院的gl8送顾厚义回家。 顾厚义家离得很近,除非特殊情况,他很少动用单位的公车,几乎每天都会步行回家,可今天他决定乘车离开。 长兴的主要领导都过来相送,书记陈兴安跟在赵飞扬身后跟他握了握手,顾厚义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回去吧,没必要逐一握手,他一向反感形式主义。 过来的几位副院长多半行注目礼,只有高新华说了一句:“顾院,以后经常回来看看啊。” 顾厚义向他报以淡淡的微笑,赵飞扬体贴地帮他关上了车门,率领长兴的领导班子在车外挥手。 顾厚义挥了挥手,就让小冯开车,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长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永别的念头,或许他再也不会回来。 送走了顾厚义,赵飞扬向大家笑了笑:“大家都回去忙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其他人都走了,赵飞扬把高新华留了下来,他和赵飞扬的关系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赵飞扬道:“新华哥,你陪我转转。” 高新华有些受不住,让赵飞扬别这么称呼他,毕竟这是在工作单位,赵飞扬又是他的顶头上司。 高新华陪着赵飞扬先去了一趟病房大楼,后去了二期工地。 工地尚未开工,拆迁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空荡荡的场地里只有一个负责看护工地的农民工,前两天下过一场暴雨,不少地方的积水都没消退,现场泥泞不堪,没什么值得看的地方。 赵飞扬和高新华站在一个土丘上,高新华指着前面道:“就是这片地方,本来计划月底开工的,因为上级要重新审计,所以只能延后。” 赵飞扬点了点头:“我看过设计图,好像六年前就把设计方案定下来了吧?” “没错!” “社会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啊!” 高新华心中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赵飞扬的意思,他是在暗示设计已经过时,难道他要否定顾厚义的方案? “二期扩建工程资金方面有没有问题?” “政府拨款一部分,本院承担一部分,长兴的账上没有那么多钱,资金方面主要还是要靠银行贷款,因为停工的事情,银行方面也暂停放款,对贷款的流程进行重新审计,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件事先放一放吧,我刚来长兴,不适合搞太大的动作。” “明白!” “对了,怎么没见耿文秀?” 高新华简单将耿文秀的事情告诉了他,心中琢磨着,难道赵飞扬刚来就要推翻顾厚义的决定? 赵飞扬并没有针对这件事做过多的表示,高新华告诉他,领导班子成员为了迎接他的到来,晚上专门安排了接风宴,赵飞扬让高新华把这顿饭取消,这样的接风宴毫无意义,他也不想给长兴员工留下刚来就吃吃喝喝的腐败印象。 医务处主任周文斌按照原计划要赶回来参加新领导在长兴的首次的亮相仪式,可他在省城出事了,这货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在酒店密会当年的某位女同学,结果被跟踪而至的女方丈夫举报有人在酒店房间进行有偿原始本能活动,被警方抓了个现形,虽然后来调查清楚,两人并未违法,只属于道德违规。 可这件事也闹得人尽皆知,女方的丈夫将两人利用出差开房的事情发布上网,搞得周文斌灰头土脸。 长兴医院也收到了对方寄来得许多材料和检举信,对方也不是个好缠的角色,将两人开房的传单在医院停车场广为散播。 周文斌没脸见人,无奈之下请起了病假,他可以装成鸵鸟,对外界的消息不闻不问,但是长兴医院却不得不面对这场舆论风暴。 周文斌这件事出得很不是时候,赵飞扬新官上任,正是立威之际。撞在风口浪尖的周文斌又刚好是上任院长顾厚义提拔起来的老乡,在长兴,像周文斌这样的中层干部有不少,赵飞扬正愁无处下刀。 这是赵飞扬到任的第二天,也是他成为长兴医院一把手的政治首秀,昨天的院周会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交接仪式。 长兴领导班子的这次会议在小会议室进行,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副院长耿文秀也专门赶来参加了这次的会议,这也证实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家装病的事实。 赵飞扬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就切入了正题,医务处主任周文斌生活作风问题闹得满城风雨,虽然出问题的是他个人,但是长兴医院的声誉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赵飞扬提议免掉周文斌医务处主任的职位。 让大家举手表决的时候,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就算长兴的院长还是顾厚义,估计他也会做出挥泪斩马谡的决定,周文斌事件在网上传播很广,前不久才刚刚发生医美中心维权案,现在又多了这起事件,长兴医院的形象在广大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心目中已经跌倒了谷底。 虽然周文斌的行为并不违法,也发生在院外,可毕竟他是在出差期间发生的事情。 赵飞扬道:“通过周文斌同志的这次事件,我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只要你还是长兴员工,你代表得就不仅仅是你自己,只要抹黑了医院的形象,就必须要为此承担责任!我不关你是谁?只要触犯了长兴的利益,我绝不姑息!” 没有人替周文斌说话,追根溯源也都是他自己作死。 医务处在医院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部门,周文斌被免,必须有人顶上,赵飞扬毕竟刚来长兴,对医院的人事构成还不够熟悉,所以让大家畅所欲言,提名合适的顶替人选。 虽然赵飞扬表现得非常民主,但是没有人针对这件事提出自己的意见。 书记陈兴安向来对党群之外的事情不闻不问,习惯性地装起了哑巴。 其余几位副院长认为赵飞扬很可能要利用这个机会安插他自己的人,即便是心中有合适人选也不敢说。 赵飞扬将目光投向副院长严回意:“老严,你分管医疗的,不如你说说。” 严回意结结巴巴道:“医务处……不是……不是我分管的……过去都是……是……”他看了耿文秀一眼,过去分管医务处的是耿文秀,耿文秀前几天被顾厚义发配去了巍山岛分院,现在分管医务处的应当是高新华。 赵飞扬笑了起来:“大家的分工又不是一成不变,既然说到了这里,我就把大家的工作重新分配一下,新华同志从今天开始还是主抓后勤和基建工作,门诊就由老严同志负责吧。” 严回意愣了,自己过去一直负责整个医院的医疗工作,已经够辛苦,赵飞扬又要给自己加担子? 其他人已经听明白了,赵飞扬是在对各位副院长的工作进行重新分配。都知道他跟高新华的关系,高新华接管耿文秀的工作,只是权宜之计,毕竟他不是搞医疗出身,帮他卸下担子,让他去负责基建,足以表明新院长对他的信任。 接下来的几年,二期扩建工程必将成为长兴的重中之重,赵飞扬肯定要将这件事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除了高新华也的确没有其他人当得起这个责任。 严回意过去是第一副院长,主管医疗工作,同时还负责药品和器械采购,过去一直是顾厚义以下最有权势的人。赵飞扬对他的分管部门进行调整,明显缩小了他的职权范围。 赵飞扬向高新华笑道:“新华同志,没问题吧?” 高新华道:“我会尽力做好工作。” 所有人都留意到赵飞扬并没有问严回意的意见,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略。 赵飞扬道:“国良同志,你是长兴的学科带头人,医术精湛,有口皆碑,专业的人就应当做专业的事,以后长兴的医疗工作就由你来负责。” 秦国良点了点头,他对此没有异议。 严回意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赵飞扬的布局,从他上任伊始自己就被边缘化了。 赵飞扬的目光投向耿文秀,耿文秀今天做得格外端正,顾厚义走后,她迅速找回了自信,本来不大的胸脯今天居然有些挺拔。 “文秀同志,你继续负责几个分院的工作,还得兼顾行政部门的管理,二期工程贷款方面你需要抓紧落实。”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耿文秀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一朝天子一朝臣,被顾厚义刚刚弃用的耿文秀又闪电般回到了核心领导团队之中。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以耿文秀的背景,她的回归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顾厚义前脚刚走,赵飞扬已经开始了他的布局,公开否定了前任的决断。 书记陈兴安默默观望着,就当个看客挺好,他对赵飞扬缺少了解,只知道这位新院长出身军人家庭,是个拥有红色基因传承的人,现在看来,这位年轻领导的身上充满了锐气,上任伊始就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顾厚义知道以后,不知心中会作何感受? 赵飞扬又回到了医务处主任人选的话题上:“既然大家都没有合适人选,那么我提出一个方案吧,就先让许纯良同志暂时主持医务处工作,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做安排,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五十二章 力排众议 这个决定比起将严回意边缘化来得更让人震撼,在场的人有一多半不知道许纯良是谁?当他们好不容易把人对上号,顿时觉得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让一个刚刚来到医院不足两个月的年轻人居然主持医务处的工作?这不是胡闹吗?医务处在一个医院中地位何其重要,赵飞扬自己就是医务处出身,他应该非常清楚。最可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许纯良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他要提拔自己的人。 大家都在猜度他们之间的关系,高新华都有些糊涂了,连他都不清楚许纯良何时跟赵飞扬攀上了关系。 赵飞扬不但准确叫出了许纯良的名字,而且直接委以重任,将医务处的工作交给他负责。 严回意认为自己有必要说一句话了,作为长兴土著,作为第一副院长,被赵飞扬如此拉踩,他若是没有一丁点的反应,以后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 “赵院,我……我觉得不妥……” “哦?”赵飞扬微笑望着他。 严回意有些紧张,一紧张结巴就变得越发严重了:“许……许……纯……纯……纯……” “老严,你不用紧张,慢慢说!”赵飞扬端起茶杯,发现茶杯已经喝空了,耿文秀很有眼色地站起身帮着他续上热水,已经无所谓别人的眼光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过去能忍受屈辱为顾厚义点烟,今天给新领导倒茶算什么? 严回意调整了一下情绪:“许纯良……他……他只是一个高中毕业……”说到这里他向高新华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了高新华,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上太多了:“他并非医疗专业,怎么可以让……让这样的人去负责医务处……” “老严,按照你的逻辑,我和陈书记都不应该在医疗系统工作喽?”几分钟之前高新华对严回意的遭遇还是同情的,但是你严回意冲着许纯良开炮,等于公然打我高新华的脸,整个长兴谁不知道许纯良是我高新华的人? 陈兴安暗叹,好端端地把我也牵涉进来了,严回意你个蠢货,不会说话就少说,当别人不知道你结巴啊? 高新华点了他的名,他也不好不说话,笑道:“回意同志的话我也不赞同,这个许纯良,我听说过,很有能力,自从分到医务处之后,几件医疗纠纷都处理得非常漂亮,文秀同志,你过去一直分管医务处的,你最了解啊。” “英雄不问出处,许纯良虽然年轻,可他的确是个可造之材,过去咱们医务处的情况大家应该知道,自从周文斌主持工作以来,投诉激增,纠纷不断,小许去医务处之后明显有了改观,我赞同赵院的提议。”耿文秀对许纯良无感,只是不想放过这个向新领导表忠心的机会。 赵飞扬微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年轻人在处理问题上肯定缺乏经验,但是还有你老严啊,医务处就是你分管的部门,有你把关,绝对没问题的。” 这句话一语双关,表面上是让严回意把关,同时也在暗示,如果医务处出了任何问题,我先追究上级领导的责任,唯你是问! 严回意在会议上接连挨了两记重拳,已经彻底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会议结束之后,高新华马上去了赵飞扬的办公室,有些话他不吐不快,必须当面问清。 赵飞扬似乎预料到他会来,笑着请他坐下,拿了两条烟给他,赵飞扬自己不抽烟,这条烟也是他父亲让他转交给高新华的。 高新华感叹道:“应该我给老首长送烟的,这下倒过来了。”赵飞扬父子两人都成为了自己的领导,高新华暗叹自己进步实在是太慢了。 “你有阵子没去我家了,老爷子受不了我妈叨唠,决定戒烟了,所以他让我把烟给你送来。” 高新华笑道:“他要是能戒烟,我能把饭给戒了。” “你还别说,这次搞不好真能戒掉。”赵飞扬在高新华身边坐了下来。 “找我有事?” 高新华点了点头:“重用许纯良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赵飞扬笑道:“他跟你什么关系?我还真不清楚,我是欣赏这小子的能力,而且我们之前早就认识了。” “你们认识?” 赵飞扬点了点头,高新华这才相信并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也为许纯良有这层关系高兴,这就意味着以后这小子的发展空间很大。 赵飞扬问他对自己今天的分工安排怎么看? 高新华实话实说道:“我总觉得你刚到长兴,有些事不需要操之过急。”在他看来赵飞扬终究还是年轻了一些,今天会议上表现得太过激进,虽然有助于他在长兴迅速立威,可也容易造成内部恐慌,毕竟长兴的中层骨干里,多半都是顾厚义提拔起来的。 “嫌我激进了?我也不想啊,可有些事情由不得我拖下去,耿书记找到了我,咱们长兴就在钟楼区,这个面子是不是要给?”赵飞扬也有他的难处。 高新华点了点头,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耿文秀的背景可不是摆设,钟楼区的书记就是她亲大哥。 赵飞扬道:“耿文秀身上虽然有不少的毛病,可只要用对地方还是一把好刀,长兴二期扩建工程一旦启动,需要的资金就天文数字,银行方面靠你去跑?各方面的关系你去协调?” 高新华想起长兴的财务一直都是耿文秀负责,她和银行的关系非常密切,如此说来赵飞扬想得还是很周全的。 “我来长兴之前就对严回意这个人有过了解,他能力欠缺,临床各科室的负责人对他都不服气,临床是医院的核心,让这样一个庸人负责,是对长兴的不负责,是对全体员工的不负责。” 高新华认同赵飞扬对严回意的评价,但是他并不认为严回意的存在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毕竟长兴真正拍板定案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们这些副职。 由许纯良暂时主持工作的消息传到医务处,许纯良也吃了一惊,倒不是觉得自己德不配位,而是觉得非常突然,他也想不通这件事怎么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程小红虽然认可许纯良的能力,但是心中非常的不服气,虽说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可按资排辈也应该是自己这个先来的。人就是这么奇怪,本来大家平等就没那么多想法,可突然平衡被打破,心理顿时开始失衡。 最懊恼的人还不是她,陈光明才从医务处调去感染科一个月,如果早知道周文斌会这么快出事,他说什么都要死守医务处,保不齐这件好事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程小红已经开始酸溜溜地称呼许纯良为主任了。 许纯良让她别这么喊,自己只是临时主持工作,并无一官半职,他见惯风浪,一眼就看出程小红的心态开始失衡。 程小红认为主持工作就是医务处的负责人,成为主任还不是早晚的事。 为了搞清状况,许纯良专门去找了高新华,中途遇到了新来的院长,还是赵飞扬先叫了他的名字。 许纯良这才知道这位新来的院长,居然就是他那天替周文斌去卫生局开会时遇到的中心医院医务处副主任。 第五十三章 大忽悠 其实他这两天倒是听过新院长的名字,因为跟上层隔着好几层距离,所以也一直没往别处想。 “您就是我们赵院长?” “怎么?你很失望啊?” “就是有点意外,我记得上次开会的时候,您还是中心医院的医务处副主任,这升迁的速度也太快了。”许纯良已经明白了,赵飞扬上次肯定没对自己说实话,哪有升这么快的,医务处副主任?骗鬼啊! 赵飞扬哈哈大笑道:“我可记得,你答应等我成为医务处主任的时候请我吃饭呢。”其实他来长兴之前就已经是东州中心医院的副院长了,医务处是他分管部门。 “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可是我请客的速度都赶不上您升迁的速度,现在请您吃饭都得排队吧。” “我又不是什么人的饭都吃。”赵飞扬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不许赖账哦。” 赵飞扬说完就走了,许纯良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忖,从他的这句话就能够证明,自己之所以能得到重用应该是他的缘故,本想再去高新华那里问问。还没等他走到地方,程小红就打来电话让他抓紧回去,有患者正在医务处投诉。 许纯良回到医务处,看到场面还算平静可控,患者叫林友刚,他投诉的是中医科的郑培安。 许纯良听说是郑培安自然重视起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着郑培安跟爷爷的关系自己也得帮他。 林友刚告诉他们,自己因为牙痛在中医科针灸,给郑培安充了一千块钱的话费当红包。 程小红一旁道:“这位同志,你好像来错了地方,你提出的问题不归我们医务处管,你应当去纪检办公室。” 林友刚愣了一下:“纪检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如果是别人,许纯良肯定把这件事推给纪检,可郑培安的事情,他不能装作看不见,连忙将这件事给揽了下来:“红姐,你忙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许纯良把林友刚叫到了隔壁调解室,先找郑培安了解了一下情况,郑培安听说这件事也是一头雾水,他倒是收到了一千块钱的话费充值,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是谁给他充的,过去这种事情也时常发生,都是病人为了感谢医生,通过这种方式变相给红包,大家一般也不会在意,本身数额也不大,也没必要上纲上线将钱上交纪检部门。 医院存在很多潜规则,这些潜规则可能并不符合规定,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医患之间早已形成了默契,长此以往,大家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林友刚的确在他这里做了针灸,但是他可以保证,自己并未暗示或主动索取红包,一千块钱话费是林友刚主动给充值的。 许纯良听他说完心里就有谱了,郑培安表示自己现在就可以过来将钱退给林友刚,许纯良让他不用过来,直接面对患者反而容易把事情闹大。 许纯良来到调解室,把门给关上了,给林友刚倒了杯特制大麦茶送到面前,笑道:“你说给郑主任充话费,有凭证吗?” 林友刚把充值记录拿了出来:“我留下记录了,上面清清楚楚充值一千元。” 许纯良想接过来看看,林友刚却又把记录装回了口袋,警惕性十足,这货从一开始就打算把郑培安给坑进来,这种小人行径让许纯良甚为不齿。 “林先生,你有什么诉求?” “我要求郑培安退还账款,我还要求医院处分他,公示他这种索取贿赂的行为,以儆效尤。” “听你的意思,他主动提出让你帮他充值了?” “当然是他主动,不然我为什么要帮他充值?” “你去我们中医科干什么去了?” “看病啊,我牙痛,听说郑培安在治疗牙痛方面特别拿手,所以我就挂了他的号。” “还痛吗?” “现在倒是不痛了,可这也不能成为他向我索取红包的理由啊,我们两口子都下岗了,挣点钱不容易,你说他多缺德,还找我要红包。” “你可以不给啊,为什么要给?为什么明明知道这种行为不好还要纵容?” “我要是不给担心他不给我好好治疗啊,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就算给亲爹做手术也得先要点红包压腰。”林友刚咳嗽了一声,冲着一旁的纸篓吐了一口黄痰。 许纯良心中暗骂,你大爷的,医生没有你说得这么不堪好不好,他表面上也不做任何表露,微笑道:“您先喝茶。” 林友刚说了半天也感到口渴,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感觉这大麦茶还挺好喝的,许纯良又帮他续了一杯,林友刚发现茶杯里除了大麦还有些参片,医务处考虑得倒是非常周到。 林友刚喝完茶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到底能不能帮我解决问题?不能解决,我就去找纪检办公室,找你们院长。” “林先生,你冷静一下,我想这个过程中可能有些误会,你给郑主任充值了一千块不假,但是他说是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而且他在发现这件事之后,已经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医院,也上缴了那一千块钱。” 林友刚怒视许纯良:“你什么意思?你在包庇郑培安吗?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他向我索取红包,我有充值记录,我早就知道你们医院包庇自己的医生,行!钱我不要了,我曝光你们!” “如果你说得都是事实,曝光我们也认了,可如果你敢歪曲事实,捏造谣言,我们医院也不会听之任之,一旦给我们医院的声誉造成了影响,我们必定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到时候你付出得可不仅仅是一千块那么简单,搞不好得被拘留。” “你敢威胁我?”林友刚掏出自己的手机,他在进入调解室之前就偷偷打开了录音软件,把他们之间的对话进行了全程录音。 许纯良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录音?我劝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还是别玩了,做人最好多积点阴德,不然会有报应的。” “你骂我?信不信我投诉你?”林友刚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白里布满了血丝,表情非常骇人。 许纯良捂住鼻子向后退了一步:“嘴巴真臭,你有病,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特么才有病呢?”林友刚怒吼道,本来是抱着闹事而来,可这小子压根不买账,说着说着林友刚动了真怒。 许纯良道:“看来你还真不知道自己病得有多重,我看你面色潮红,目赤唇干,性情易怒,烦躁不安,实乃阳明火邪之症。” “少特么忽悠我,我没病,我好的很!”林友刚此前倒是有些牙疼,可去中医科找郑培安给针好了,他现在感觉好的很。 许纯良道:“我说你口臭,没有歧视的意思,也不是嫌你说话不干不净,而是说你的口气,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喜欢吃凉的,经常咯吐黄痰?” 林友刚愣了,其实他老婆最近也嫌弃他口臭,许纯良说得症状他都有,可琢磨了一下,夏天谁不喜欢吃凉的?刚才自己在许纯良面前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老痰,被他看见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说,这小子忽悠人有一套,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许纯良接着道:“你最近是不是大便秘结,小便赤短?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病在你身上。” “我……我好的很,你诅咒我!”林友刚这会儿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许纯良笑道:“你内火过剩,看你的样子至少有半年没有行房了吧?硬而不坚,坚而不久对不对?” 林友刚老脸通红,这小子难道能掐会算,连这件事也知道?他今年刚四十五岁,说来奇怪,这半年对男女之事突然就没了兴致:“胡说八道,我没问题。” “通常说自己没问题的人,往往都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火邪由内而生,通常是阴阳气血失调所致,火为阳邪,伤津耗气,生风动血,扰乱心神,表面看上去你的症状像极了阳亢,可实际上,你阳气外溢,气血两虚,如若不及时治疗,恐怕今生再也无法行男女之事,还有,你牙疼的根源也在于此,下次再犯恐怕比此前要疼百倍。” 林友刚内心打了个激灵,此时牙根又开始疼痛起来,越疼越是厉害,疼得他无法忍受,捂着右颊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难道中了诅咒? 第五十四章 疼死我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就说嘛,是不是很疼?” 林友刚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愁眉苦脸的跟三孙子似的,他现在只想着去中医科找郑培安给自己扎几针,要说老郑的针灸水准可真不低,此前的牙痛就是他给针好的。 许纯良故意道:“你好像真得很疼。” “废话……哎呦……疼死我了……” “要不我把郑主任请来给你扎两针?” 林友刚连连点头,刚投诉人家,这就要找人针灸,他担心老郑趁机下黑手报复。 可许纯良又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你刚还要告人家郑主任呢,恩将仇报,我估计他八成是不会给你治的。”他转身作势要走。 林友刚一把抓住他,疼得扭曲变形的面孔布满祈求的神情,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了命。 自打第一眼见到这货,许纯良就看出他有阳明火邪之症,得知林友刚是故意制造事端,利用此事抹黑郑培安。 许纯良决定以毒攻毒,一边用言语将之激怒,一边给他送上大麦茶,大麦茶本身上火,可以引发林友刚的病症,许纯良还嫌不够,又往里加了几片上火的红参。 在许纯良看来,自己没给他直接下毒已经是心怀慈悲了。 林友刚本来就内火旺盛,许纯良的做法等于在火上浇油,双管齐下,让林友刚没离开调解室就已经旧疾复发了。 许纯良说得没错,之前牙痛也不如这次厉害,林友刚痛得恨不能在自己腮帮子上抽两巴掌,现在只要能把他的牙痛治好,别说闹事了,就算让他再给郑培安充一千块钱花费他都乐意。 林友刚忍着痛道:“我不告……了……” 许纯良道:“那可不成,咱们得把事情说清楚。” 林友刚已经忍不住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去看病,放开许纯良,捂着腮帮子往门外走,可许纯良一把将他给薅住了:“别急着走啊,事情没解决呢,解决完了再走。” 林友刚哭丧着脸:“疼死我了……你放开我……我得看病……哎呦……” “凡事都有先后,你这么大一老爷们,这么点疼都忍不了?走,我带你去纪检办公室,帮你把一千块钱要回来。” “我不要了……你……放我……走……哎呦……” “那可不行,就算你不要钱,也得把事情搞清楚,你不是说郑主任找你索取红包吗?”许纯良拉着他往纪检办公室的方向走。 林友刚疼得就快哭了:“别拉我……你放我走……是我……是我主动给的……跟郑主任没关系……哎呦吼吼吼……疼死我了……” 许纯良暗自发笑:“真没关系?” 林友刚摇头。 “手机费是你在郑主任不知情的状况下给充上的?” 林友刚点头,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找人打一针麻醉也好,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许纯良松开手,调解室里面有监控,自从佟美丽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在调节室内又增加了一组监控,基本做到了无死角,两人在监控室内发生的一切全都被记录下来了。 林友刚去哪儿看病他不管,他只关心是否帮郑培安解决了问题。 许纯良给郑培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已经没事了,林友刚十有八九还会去找他针灸,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搞不好林友刚背后有人指使。 郑培安那边心领神会,告诉许纯良他心里有数。临下班的时候,郑培安专门来了一趟医务处,看得出他心情不错。一切都如许纯良所料,最后疼痛难忍的林友刚还是厚着脸皮去中医科找他。 阳明火邪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郑培安虽然停薪留职多年,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放弃本职专业。虽然不齿林友刚的行径,可还是答应帮他治疗,不过有个附带条件,要求林友刚说出到底是谁指使他陷害自己的。 林友刚宁愿不治,也不肯说,最后又忍着疼去了口腔科。 郑培安高低还是没有问出结果,他听说了新院长任命许纯良主持医务处工作的事情,他回来也有几天了,因为跟许家的关系,所以特别关注了一下许纯良,得知这小子在医务处干得风生水起,今天算是亲眼见证了许纯良出众的能力,本来还打算关照一下这小子,可没想到先被他关照了。 郑培安提出请许纯良吃饭,一来庆祝他高升,二来表达一下对他今天帮忙的感谢之情,许纯良婉言谢绝,他答应了爷爷今天早点回去陪他吃饭。 郑培安表示自己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主动提出跟他一起过去陪老爷子喝两杯。 许纯良看到也到了下班时间,收拾一下跟他一起离开。 两人来到楼下又遇到副院长高新华,许纯良赶紧招呼了一声。 高新华在等院长赵飞扬下班,两人晚上有约,最近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不是为了喝酒,而是赵飞扬希望通过高新华迅速了解长兴的内部情况。 见到许纯良,高新华难免要叮嘱两句,毕竟医务处责任重大,许纯良又这么年轻,担心他应付不来,他最近工作繁忙也没时间去拜会许老爷子,让许纯良帮自己给老爷子带个好。 正聊着的时候,院长赵飞扬过来了,郑培安和新院长过去没有交集,高新华帮他引见了一下。 赵飞扬表现得非常随和,主动跟郑培安握了握手,又鼓励许纯良好好干。 许纯良笑着表示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目送赵飞扬和高新华上车离去,郑培安道:“你跟赵院很熟?”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如果不熟悉,赵飞扬也不可能让年纪轻轻的许纯良负责医务处工作。 许纯良摇了摇头,其实在赵飞扬来长兴任职之前,他们也就打过一次交道,他也懒得解释,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许纯良认为,赵飞扬重用自己应该不是出于欣赏,主要是象征性的意义,就是要让别人看看,只要我赵飞扬想用的人,我才不管他是什么学历什么资历。 许纯良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识,自己就是徙木立信中的木头,就是千金买马骨里的骨头,他跟新院长赵飞扬没那份交情。 郑培安对许纯良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学生,因为缺少父母关爱,有些沉默寡言,见到陌生人就怕生,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 郑培安没有子女,缺少这方面的经验,许纯良在长兴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也因此生出不少的感慨,现在的世界属于这些年轻人了。 两人步行前往回春堂,途中买了些菜,依着许纯良的意思,买些卤菜简单吃点就是,可郑培安对烹饪有着异常执着的兴趣,在菜市买了许多新鲜的食材,非得要亲自动手。 虽然林友刚没有透露背后的怂恿者,许纯良还是认为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推动,而且目的性非常明确,应当是郑培安的到来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郑培安表示没必要继续追究,林友刚也吃了苦头,只要他不继续制造事端,这件事就算翻篇了,每天门诊病人这么多,形形色色什么人物都有,早晚都会遇到麻烦,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以后工作中必须多些警惕性,比如今天这件事他就麻痹大意了,应该先向纪检部门汇报。 第五十五章 宣判结果 两人来到回春堂,看到旁边的店面拉起了围挡正在装修,围挡上印着广告——挺美丰胸——还你一个丰满的人生,开业时间定在十天之后。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工人还在加班加点地进行装修,噪音很大,看门脸规模要比回春堂大不少,营业面积至少是回春堂的三倍。 许长善向来喜欢清静,也被这装修的噪音干扰得有些烦躁,按照相关规定,居民小区晚上五点半就应该停工了,可他们这属于商业店面,只要没人举报也不会有人管理。 不过一般来说,商家装修之前还是要跟周围邻居打声招呼,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行个方便也是正常,可这家挺美丰胸的老板直到现在都没过来说一声,有些失了礼数。 郑培安拿着买来的菜一头扎进了厨房,许纯良看出爷爷不太开心,来到他身后帮他按摩着双肩:“爷爷,是不是隔壁的噪音让您心烦了?我找他们去!”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装修期间噪音也是难免的,都是邻居多些理解吧。” 许纯良笑道:“那您就是觉得回春堂旁边开了个丰胸机构,拉低了咱们的档次。” 许长善被孙子说中了心思,苦笑道:“其实人家做什么生意我也管不着。”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这些所谓的医美丰胸机构,基本上都是连蒙带骗,宝贝孙子说得没错,跟这种机构当邻居等于自己的档次也被拉低了,这比旁边开了个殡葬店还让他糟心。 郑培安叫许纯良帮忙端菜,许纯良过去把他弄好的凉菜摆桌。 郑培安听说老爷子的烦恼,忍不住笑了起来:“叔,其实这也不是坏事,人家能搞丰胸,回春堂也能干啊,我过去在湘南就做过类似的项目,配点药膏,涂在上面,按摩一段时间就有效果。” 许长善瞪了他一眼:“我多大年纪了,你少跟我扯这些不正经的。” 郑培安跟许纯良都笑了起来,郑培安道:“您老别误会,我不是让您亲自动手,可以招几个年轻女助理,让她们去做丰胸按摩,您要是有意向,这些事我来办。” 许长善道:“拉倒吧,我没兴趣。” 许纯良对隔壁的医美丰胸有些好奇,询问郑培安他们丰胸的流程是什么。 郑培安见多识广解释了一下,这些年流行的医美丰胸,其实就是一种物理治疗,有人看到了其中的利益,夸大了效果。 基本机理其实就是利用丰胸仪的负压进行物理抽吸,帮助胸部膨胀,配合一些所谓的植物药膏,涂抹其上,再由专人进行按摩,短期内都会有些效果。 许纯良听明白了,说穿了就是利用外力折磨胸部,又吸又揉,胸部不肿才怪,肿了自然变大,也不能说一点效果没有,但是长期效果基本上等于零,一旦消肿了,还得回归原来的尺寸,所以这些机构常规的套路就是拉长疗程,不等你完全消肿再给你吸上一轮,让顾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一眼就能看穿的骗局,偏偏就有人乐意上当,郑培安告诉他们,现在南方这种机构开得很多,基本上都是赚快钱的。 他们旁边这家店的规模不小,如果经营得当,一年弄个几百万不成问题,这种机构也有个共同特点就是非常短命,不可能长期经营下去,通常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说白了就是在一个城市骗完了换个地方接着骗。 许长善听得义愤填膺,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无良商家还能堂而皇之的行骗?监管部门为什么不将之取缔。 郑培安又说这种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其中也有一部分起到了丰胸效果,这些机构对市场调研得很透,精准锁定了客户群体,也擅长维护方方面面的关系。 他们正聊得热火朝天,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让他意外的是,居然是药贩子裴琳打来的电话,他和裴琳总共就见过两次,不知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裴琳问他在什么地方,许纯良告诉她自己在回春堂,裴琳笑了起来,告诉他自己就在回春堂外面,想过来拜访一下。 客人到了家门口,总不好意思避而不见,许纯良出门去迎接,看到裴琳和另外一位气质女郎拎着礼物走了过来。 许纯良有些纳闷,不等他开口询问,裴琳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堂姐裴钰,旁边正在装修的医美中心就是她开的。” 许纯良这才知道裴琳果然是有目的的,他对裴琳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印象就是这个女人太精明,投机专营无孔不入,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把她们两人给让了进来。 裴琳虽然年龄不大,可毕竟做药品营销多年,一张嘴极甜,进门就叫道:“许老先生,您好,我叫裴琳,是许纯良的好朋友。” 许纯良心说我跟你没那么熟,可这种状况下也不好揭穿。 许长善对年轻一辈非常宽容和蔼,微笑道:“我见过你,前两天送纯良回来,我正说要谢谢你的茶叶呢。”老爷子的记忆力也非同一般,那天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把裴琳记住了。 听说裴钰就是隔壁店的老板,许长善心中警惕顿生,因为刚才郑培安的科普,他对医美丰胸没有任何好感。 裴钰的性格要比裴琳内敛一些,首先因这些天装修可能给老爷子造成的麻烦表达歉意,她也不是空手过来的,专门带来了两盒茶叶,两瓶白酒。 许长善说既然成了邻居,彼此照应也是应该的,送礼就不必了。 裴琳姐妹俩想将东西留下就走,许纯良又拎着礼物追了出来,他叫住裴琳:“裴琳,老爷子有令,礼物必须拿回去。” 裴琳道:“嫌弃我礼物太薄?” 许纯良笑道:“礼轻情意重啊,心领了,你别为难我。” 裴琳听他这么说只好接了回去,交给裴钰,让她先上车,向许纯良道:“许主任,我还没来及恭喜你高升呢。” “你就别寒碜我了。”许纯良心说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长兴发生的大小事,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联想起此前她送自己回来途中说过的那番话,这个裴琳还真是不简单,估计她早就知道赵飞扬要去长兴当院长的事情了。 裴琳道:“年纪轻轻就主持医务处工作,未来可期啊。” 许纯良不想跟她探讨这个话题,目光投向一旁的丰胸机构:“你是不是也投资了?” 裴琳笑了起来:“还真是瞒不过你,我投了点,但是不过问具体经营,只等着分红。” 许纯良心中暗忖,她怎么会想起来这里开店,难道是那天送自己过来的时候盯上了这片地方?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那就预祝你开张大吉,财源滚滚。” 裴琳笑道:“开业那天你一定要过来啊,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对跟她的见面毫无期待。 长兴医院的医美中心仍然处于停业状态,原来的承包人曾红文提前离场,医美中心主任蔡荣娟辞职,现在的医美中心群龙无首。 蔡荣娟的本意并不想辞职,可惜两口子算计得太精明,没想到被顾厚义来了个将计就计。 蔡荣娟虽然在东州医美界有些名气,但是想找到合适她发挥的舞台也不容易,小的美容机构她看不上,大的医美机构基本上都有名家坐镇,就算条件合适,她过去也不可能马上独当一面,还面临着同行的排挤,哪比得上她经营多年一言九鼎的长兴医美。 佟美丽起诉她的案子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因为缺乏有利的证据,蔡荣娟无法证明自己和佟美丽手镯摔碎一事无关,根据当天的录像和证人的口供,法官认为手镯是在蔡荣娟和佟美丽的争执中摔碎的。 考虑到当时的特殊情况,最终宣判的结果是,佟美丽和蔡荣娟各承担一半的责任,法院驳回了佟美丽索赔一百万的要求,支持按照当时的开票价进行责任分配,分配到蔡荣娟个人身上就是四十四万。 第五十六章 旧事重提 蔡荣娟对这样的结果显然是不服气的,她打算上诉,可律师奉劝她上诉可以,但是诉讼的对象应该选择长兴医院,事发的时候她仍然是长兴医院的员工,长兴医院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两口子商量了一下,认为起诉长兴医院绝不是明智的行为,最后决定还是让谭国良先去拜会一下新来的院长赵飞扬,探探他对此的态度。 这几天,赵飞扬正在和各科室的主要负责人和学科带头人见面,作为泌尿科的副主任谭国良也在其中。 谭国良期待这次见面已经很久了,如果赵飞扬再不找他,他就会通过关系联系这位新院长,自从两口子弄巧成拙导致蔡荣娟辞职成真,谭国良在家里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只要回家就会被蔡荣娟埋怨,认为都是他的馊主意把自己弄到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赵飞扬大范围地接触各科室的主要负责人,目的就是要从中筛选出合适的人选,这几天的见面让他意识到,顾厚义任人唯亲的习惯很严重,临床科室中,许多科主任都是他的老乡朋友。 当然不排除其中相当一部分人是凭自身实力上去的,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比如严回意、周文斌之流,压根就是德不配位。 其实任何单位都是这样,领导用人的原则绝不是择优录取,而是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绝大多数的领导都喜欢听话的下属。 谭国良见面之前已经通过多方渠道了解了这位新来的院长,也知道他刚刚上任,就将第一副院长严回意边缘化,免除了周文斌的职务,这两人过去都是顾厚义的亲信。更重要得是,他重新启用了耿文秀,要知道耿文秀是被顾厚义刚刚才放逐的人,这就意味着他否定了前任的做法。 种种行径表明,赵飞扬没有沿用前任政策的打算,这次单独见面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赵飞扬先听谭国良汇报了一下泌尿外科现在的工作情况,又了解了几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谭国良业务方面还是比较过硬的,他的汇报也令赵飞扬非常满意。 赵飞扬道:“谭主任你对科室的发展还有什么预期和要求吗?” 谭国良道:“赵院长,有件事我想向您反映一下。” 得到赵飞扬首肯之后,谭国良将他老婆蔡荣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赵飞扬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头,等谭国良说完,他问道:“你们认为顾院长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对蔡荣娟主任有失公允?” 顾厚义虽然走了,谭国良仍然不敢直接说他的不是:“赵院,我们不是领导,我们只能从自己的角度上看待问题,有一点我们能够保证,佟美丽的手镯并不是蔡荣娟给摔碎的,和她发生争执,也是在工作期间,现在我们却要为此承担责任,我们觉得非常委屈。”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听你这么说,事情发生在医院,又在上班期间,医院的确应当承担一部分责任。” 听他这么说谭国良心中暗喜,看来真是找对人了,看来新院长是个讲道理的人。 赵飞扬话锋一转又道:“据我所知,蔡荣娟已经从长兴离职,佟美丽也不是因为医美手术进行起诉。”起诉个人和起诉医院是两码事,这么简单的道理赵飞扬当然分得清楚。 谭国良道:“赵院,那个佟美丽根本就是颠倒黑白,她一开始是想找医院索赔,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证明她的手术没有任何问题,她才转换目标讹诈我们。如果说我们要承担责任,请问当时医务处需不需要承担责任?保卫科需不需要承担责任?长兴需不需要承担责任?” 赵飞扬笑了起来:“谭主任,如果我说不需要,你们夫妇俩是不是打算连我一起起诉呢?” 谭国良愣了,他马上摇了摇头道:“我们从来没有起诉您的意思。”其实他心中有过起诉长兴医院的打算,可他不敢,老婆虽然辞职了,可他还在长兴,他得为自己的以后考虑。 赵飞扬道:“长兴的法人代表是我,起诉长兴就是起诉我,老谭,你想什么我明白,我跟蔡主任虽然不熟,但是她的医术我也是久闻大名,这样的人才不该从长兴流失。这样吧,你回去征求一下蔡主任的意见,她还愿不愿意回来长兴,只要她肯来,长兴的大门永远向她开放。” 谭国良因赵飞扬的话激动起来,怎会不愿意,自从辞职之后,蔡荣娟不知多少次偷偷以泪洗面,当初辞职只是想找个台阶,没想到顾厚义干脆利索地把梯子给撤了,现在新院长重新给她架上了梯子,如果他们拒绝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谭国良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犹豫:“赵院,我爱人对长兴是有感情的,我相信她肯定愿意回来。”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愿意回来就好,无论过去发生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只能保证,只要我在长兴的一天,就会保证员工的利益,不会让任何人受委屈。” 赵飞扬说到做到,虽然法院判罚蔡荣娟赔偿四十四万,但是他决定由医院出面来解决这件事,长兴并非私人医院,如此数额的赔偿必须要有完善的手续。 由严回意负责,让医务处和保卫科提供当天冲突的详细资料,同时向原来医美中心的承包人曾红文发函,要求她负担总赔偿的一半。 按照这样的方案分配下来,承包方和医院各自负担二十二万,即便全都落实到蔡荣娟身上,也就是四万四千块。 从四十四万到四万四千块,对蔡荣娟来说已经是天地之别,她平时一个月的收入也不止这些,而且新院长主动向她提出邀请,承诺她回院之后继续担任医美中心的主任,她哪还敢有更多的奢望,两口子对新院长感恩戴德。 保卫科长于向东为了这件事专程来医务处商量,目前在医务处坐镇的人已经换成了许纯良,周文斌自从出事之后始终病假没来医院上班,其实就算他回来,也不可能回医务处了,院里对他的工作进行了重新安排,让他去病案室。 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保卫科和医务处的关联很多,亲眼目睹几次纠纷的处理,于向东对许纯良的态度也从开始的不屑变成了欣赏,对许纯良的称呼也从过去的小许变成了许主任。 虽然院里并没有正式下文,现在大家普遍都这样称呼。 “许主任,你收到院里通知了吗?” 许纯良现在也懒得纠正别人这样称呼自己了,反正纠正了也没用,他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于科,您指得哪件事?” 于向东道:“就是佟美丽和蔡荣娟纠纷的事情。” 许纯良点了点头,已经收到了院里的通知,让他们重新汇报一下当天的情况,力求做到还原细节。许纯良也听说蔡荣娟重新返回长兴,执掌医美中心的消息,心中对这娘们充满了不屑,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是牛逼吗?有种辞职就别回来! 其实跟许纯良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于向东也这么想。 许纯良道:“按照院里的要求写呗。” 于向东道:“看来你还是没搞懂院里的意思,现在院里认为我们都有责任。” 许纯良毕竟工作时间尚短,在这件事上真没领会全部的精神。 于向东愤愤然道:“只要认定咱们有责任,到时候我们的绩效都会受到影响。”像他们这种行政科室,在医院属于低收入阶层,没有灰色收入,全靠平均奖过日子。 “您是说,这板子也要落在咱们身上?” “可不是嘛,我们保卫科需要承担没有及时阻止患者过激行为的责任,还有没有尽到保护本院职工人身安全的责任,你们医务处比我们更麻烦,肯定追究你们办事不力,没有协调好医患关系,导致事态失控,不信你等着瞧,最后咱们两个科室都得被罚,咱俩是负责人,至少三个月的绩效没有了。” 许纯良一听也郁闷了:“干我屁事啊?” 于向东听他爆粗,忍不住想笑:“我也这么想,你比我还冤枉,当时是周文斌负责,但是医院不会给你讲这个道理。” 第五十七章 谁怕谁 许纯良道:“那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又突然旧事重提?” 于向东叹了口气道:“这不是蔡荣娟又回来了嘛,人家是美容专家,医学骨干,是能给医院创造核心价值的人,院领导肯定要保她,佟美丽跟她打官司已经判下来了,两人责任各半,按照发票的金额,她大概要赔偿四十四万,他们两口子不肯啊,所以回来找医院,说那件事是在工作期间发生的,单位应当承担主要责任。” “医院愿意承担干嘛要扯上咱们?这都是什么狗屁政策?” 于向东道:“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咱们医院又不是私人单位,每笔钱都是要有出处的,据我所知,医院同意承担,其中的一半让原来的承包人曾红文出,咱们医院拿二十二万,按照过去的常规处理方案,落实到具体的责任人,蔡荣娟要承担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她个人还要承担四万四。” 许纯良现在完全明白了,院里将这件事定性为医务处和保卫科负有连带责任,那就是说这四万四他们也得跟着平摊一部分,所以于向东才说要扣他们的绩效。 许纯良道:“于科,你打算怎么写?” “我这不是发愁吗?所以才来跟你商量,罚钱还在其次,这事儿太特么窝囊,她蔡荣娟捅得漏子,凭什么咱们跟着承担?罚钱的时候拉着咱们,她在医美中心发大财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分给咱们点儿?” 许纯良道:“要不咱们干脆都不写。” “不写也不行,赵院长刚来,他安排的事情,咱们要是跟他对着干还能有好果子吃?” 许纯良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于科,你说咱们怎么办?” 于向东道:“要不咱俩一起去找严院长,他是咱们的分管领导,听听他的意见,让他帮咱们说说话。” 许纯良明白于向东是找自己陪绑来了,不过这事儿的确和他个人利益息息相关,总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人一起去了严回意的办公室。 严回意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压根没有向着他们的意思,反而认为这件事他们两个科室都应该承担责任,尤其是他们两个负责人需要承担首要责任。 许纯良一听就不乐意了:“严院,我是刚刚才接管医务处的工作。” “刚刚接管怎么了?你处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严回意最近诸事不顺,哪有心情跟他们讲道理。 于向东也不乐意了,其实他心里压根就没瞧上严回意:“严院,您可是我们的分管领导,您得帮我们做主啊。”言外之意就是,按照你的逻辑,你这个分管院长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严回意焉能听不出他的意思,顿时火了:“于……于……向东你什么……么意思……”他一急就开始结巴。 许纯良道:“于科长没别的意思,他是说您是我们领导,您应该罩着我们……” “你……你闭嘴!”严回意指着许纯良吼道,满肚子的火突然就发作起来,其实他跟许纯良没有私人恩怨,可因为赵飞扬的关系,看这小子哪哪儿都不顺眼。 于向东没想到严回意反应这么激烈,看到形势不妙,赶紧朝许纯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快闪人。 许纯良的脾气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跟我耍威风,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管你是不是副院长? 他毫无惧色地望着严回意道:“严院,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我们虽然是您的下属,可并不代表我们可以被你呼来喝去,说话能不能客气点?身为一个领导能不能有点素质?“ 于向东虽然看不起严回意,可还没到公然顶撞他的地步,佩服这小子大胆之余,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毕竟是顶头上司,你小子虽然主持医务处工作,可身份还是个科员,你这是越级大挑战啊!于向东故意说了一声:“小许,别说了。”想把许纯良拉走。 严回意拍案怒起,指着许纯良道:“你……你……不要以为有后台就目空一切……” 许纯良把于向东的手给拨开:“严副院长,你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后台?” “你……你……你……心里明白……”严回意也觉得自己失言了,现在都说许纯良的后台是赵飞扬,他也这么认为,可未经证实的事情毕竟不能摆在明面上。 许纯良观察入微,看出严回意根本没胆子说出来,你不敢挑明我敢说,他大声道:“你说赵院长是我的后台是不是?” 于向东现在不拉了,这小子有种,严回意还真不一定能把他给震住,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我不帮着添把火就算讲究。 严回意听许纯良这么说,有点露怯了:“我从来……没说过……” “严副院长,你敢说不敢认啊?你说我仗着赵院长的关系目空一切!” “我……我……没说……” “没说什么?” “没说你……你跟赵……赵……” “你没说错,赵院长就是我的后台怎么了?”许纯良瞪着眼睛走了过去。 于向东暗赞,真乃虎将也,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老于算是开眼了,可冲动虽然一时痛快,后果谁来埋单?想起许纯良的后台就是赵飞扬,于向东感觉自己有些杞人忧天。 “你……你自己承认的……我……我……没……”严回意气得张口结舌。 许纯良道:“就因为你觉得我跟赵院长有些关系,你对赵院长不满,你质疑他的人事安排,所以你对我打压报复。” “我……我……我……”严回意质疑是真质疑,可他没说啊。 许纯良道:“走,咱们找赵院长评理去。”这货得理不饶人。 严回意慌了:“你……你……给我……滚……滚出去……” 许纯良向于向东道:“于科,你得给我作证,我一提赵院长,他就骂人。” 于向东开始觉得戏也没那么好看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严回意肯定不会觉得他是旁观者,准保认为他跟许纯良是一伙的,许纯良这小子也够阴的,这不是逼着自己跟他一起站队吗? 其实这事儿怪不得许纯良,谁让你于向东叫我陪绑来了,我跟严回意发生冲突,你想作壁上观,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严回意也想找见证:“于向东……你……你都听见了,我说了吗?我提……提赵飞扬三个字了吗?” “你现在不是提了?” “我……” 于向东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 许纯良偏偏又来了一句:“严副院长,你对赵院有意见,可以冲我发火,人家于科又没得罪你,你为难人家干啥?” 于向东脑袋嗡得就大了,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小子就这么当面坑人的? 严回意指着他们两人道:“你……你们俩给我等着……” 于向东欲哭无泪,干我屁事啊?我特么又不是赵飞扬的人,我倒是想巴结人家,可没找到机会啊。 许纯良转身把门给打开了:“不用等着,咱们这就找赵院说理去。” 严回意吓得赶紧冲上去把门给关了,狠话谁都会说,可狠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干出来的,他算是领教了,许纯良这小子比自己狠多了,过河卒也能吃老将,真把赵飞扬给惊动了,他肯定不会向着自己。 严回意道:“你……你这小子……别给给……领导添乱……” 第五十八章 随机应变 他居然被气笑了,朝于向东道:“到底……是年轻人,还真生气了。”他的话突然就流畅了起来。 许纯良道:“谁让你这位领导不帮我们做主,我们只能越级上告了。” 严回意道:“谁说我不给你们做主,都给我坐下,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许纯良道:“严院,我跟赵院长不熟,我真没后台,你别听人家瞎说。” 严回意道:“我知道,我怎么可能相信那些谣言呢,坐,坐下说。” 于向东彻底懵逼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两人玩什么呢?刚刚天雷斗地火,这才多大会功夫就云消雾散,两人都不生气了,严回意也不结巴了,仿佛刚才的事情压根没发生过一样。 完全不科学啊!于向东用力回味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不是不科学,而是太科学了。严回意一直认为许纯良是赵飞扬的人,但是他不敢说,许纯良把他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许纯良敢怼副院长,是因为他背后有一把手赵飞扬当靠山。 严回意认为他可以利用权势震住许纯良,但是许纯良不吃他那一套,句句不离赵飞扬,还要跟严回意去赵飞扬那里说理,结果严回意怂了,他根本就不敢去,目前他在长兴的处境极其尴尬,如果再得罪了赵飞扬,以后的日子肯定更加难过。 于向东分析完发现,许纯良这小子真是有勇有谋,他是摸清了严回意的心理状态,经此一战,严回意这个副院长肯定要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 当然严回意一个堂堂的副院长不可能害怕许纯良,他害怕的是许纯良背后的赵飞扬。 想透了其中的道理,于向东舒坦了,自己也得尽快找个靠山,只要跟对了人,他严回意算个屁! 于向东和许纯良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认识到现实的严回意彻底冷静了下来,态度也变得和蔼了许多:“医院对这件事的处理,我也觉得不妥,可蔡荣娟毕竟是咱们医院的技术骨干,当初那件纠纷也不怪她,院里为她解决这件事需要走程序,所以才会将责任细分,落实到人。” 可能是受了许纯良表现的鼓舞,于向东说话也硬气起来:“严院,蔡荣娟是医院的技术骨干不假,可医院也不能厚此薄彼啊,归根结底事情是从他们医美中心出来的,保卫科和医务处都是帮忙协调矛盾的,医院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对我们太不公平了吧?” 严回意道:“你们的意见我也是认同的,这件事我会帮你们反映,其实我个人认为,你们不要把这件事的性质看得太严重,院方也就是走个过场,对你们的处罚也是象征性的,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许纯良道:“严院,这话我不认同,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们明明没有犯错,凭什么让我们承担责任?” 于向东在这一点上跟他立场一致,马上跟着点头。 许纯良道:“事发当天,医务处打电话让蔡荣娟过来解决问题她不肯来,后来周主任让我去医美中心找她,她还是不肯来,导致佟美丽情绪激动的罪魁祸首就是她,不怪她怪谁啊?” 于向东帮衬道:“我们保卫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如果当时我们不尽力,佟美丽就从窗户跳下去了,她要是死在长兴,会有怎样的后果你们当领导的应该清楚啊,我们没有功劳倒还罢了,怎么反倒有错了?说我们没有保护好本院职工,当时那种状况,我们要是冲上去拦住佟美丽,手镯在那时候摔碎了,我想问问各位领导,你们会不会像现在对待蔡荣娟一样对待我们?会不会帮我们解决问题?会不会让蔡荣娟分担责任?” 许纯良配合默契:“肯定不会,咱们是行政科室,说穿了就是打杂跑腿的,代表不了医院的核心价值,在领导眼里咱们都是可有可无的。” 严回意听出他在说风凉话:“小许,你别跟着拱火,医院……院……对……对每位员工都是一视同仁的。” 许纯良道:“严院,我对事不对人,其实挺喜欢你这人的。” 严回意和于向东都愣了,这时候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您比较正直,不能说假话,一说假话您就磕巴。” 于向东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严回意拿许纯良真是没辙,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于向东道:“医院不可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我们可以接受,可蔡荣娟的锅不能让我们背,她每年赚多少?奔驰开着,别墅住着,就她平时拿的包,哪个不得上万?我说这些不是因为我眼红,人家能赚钱是人家的本事,我们这些人没有外收入,每月就指着那点绩效过日子,医院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现实情况?” 严回意连连点头,他明白,在这件事情上肯定他们受委屈了,但是他说了也不算啊。 严回意望着许纯良道:“其实你们可以直接找赵院反映一下。”他的意思是就凭你跟赵飞扬的关系,还愁搞不定这件事?折腾我干啥? 许纯良道:“这件事我们占理,占理的事情就得公事公办,根本没必要动用私人关系。”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好像说明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严回意道:“这样吧,你们把当天的情况如实汇报一遍,我回头汇总之后征求一下其他领导的意见。” 于向东向许纯良望去,不自觉地想听他的意见,连他自己都感到纳闷,许纯良比自己小这么多,自己怎么就在他身边跟个附庸似的,不知不觉就唯马首是瞻,这货真有那么强的人格魅力? 许纯良道:“我跟于科商量过了,我们没必要做重复劳动,之前说得已经够详细了。” 于向东只能无奈接受了,习惯了,已经被这小子捆绑习惯了,不写就意味着他们不承认自身负有责任。 严回意道:“好吧,我尽快跟其他领导沟通一下。” 许纯良和于向东两人离开严回意的办公室,于向东叹了口气道:“咱们要是顶住压力不写,可能会惹领导不高兴。” 许纯良道:“要是没点原则,会让人看不起,如果咱们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再遇到类似纠纷,都能扯到咱们头上,咱们都得承担连带责任,就咱们那点绩效根本就不够罚的。” 于向东已经掩饰不住对他的欣赏:“先走了,过两天请你喝酒。” 许纯良回到医务处,看到一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程小红见他回来拼命朝他递眼色。 许纯良纳闷,这女人自己没见过啊,一般来说闹事的患者都坐在接待区,没有像她这样鸠占鹊巢的。 那女人霍然站起身来,径直朝着许纯良就冲了过来:“你是许纯良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是我!” 女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第五十九章 出手不凡 许纯良笑眯眯道:“大姐,我都不认识你,咱可不能出口伤人啊。“ “没得罪我?你明知道我男人上火,还给他喝大麦茶泡人参,故意让他上火,害得他牙痛,你这哪是医者仁心,简直是蛇蝎心肠!” 许纯良这才闹明白眼前的胖女人是林友刚的老婆贺金梅,自从那天林友刚陷害郑培安不成,在调解室突发牙痛,郑培安让他供出幕后指使之人,他坚决不从,后来去口腔科治疗,又是吃药又是输液,折腾几天一点好转都没有。 林友刚无奈之下又去了中医科,他不敢挂郑培安的号,特地挂了中医科主任朱明远的专家号。 朱明远给他的诊断和许纯良一样,都是阳明火邪,询问病史的过程中得知林友刚喝了几杯大麦茶,朱明远继续追问除了大麦茶之外还吃了什么? 林友刚回忆出大麦茶里面还泡了参片,朱明远告诉林友刚大麦茶泡参片全都是上火之物,应当是触发他病症的原因之一。 陪同丈夫一起来看病的贺金梅一听就炸了,气冲冲来医务处找许纯良算账,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许纯良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的缘故,马上表示现在跟贺金梅一起过去看看,他要听朱明远亲口说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长兴的中医科已经极度萎缩,甚至连病房都没有,下午来中医科看病的人也不多,还没走进门诊,就听到里面的哀嚎声。 这声音许纯良已经非常熟悉了,来自于林友刚,这货接连治疗了几天,西医中医都看了,牙疼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了。 许纯良走进去的时候,朱明远刚刚帮林友刚针灸完毕,效果并不明显,林友刚还是痛不欲生。 一看到许纯良走进来,林友刚指着他含糊不清道:“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害的……” 贺金梅气势汹汹道:“你说该咋办?我男人被你折腾得就剩半条命了,我让你赔!” “大姐您别急啊,您男人的命我真赔不起,再说了他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不能都赖在我身上?” 贺金梅道:“怎么不能赖在你身上?本来我男人都好了,就是他故意给我家男人下药,你说你一个医生怎么就这么坏呢?你这是谋财害命,我要报警抓你。” 许纯良一点都没生气,笑眯眯望着朱明远道:“朱主任,这些话都是你跟他们说的?” 朱明远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是就事论事,患者说他喝了一杯大麦茶泡人参,他内火过旺,现在天干地燥,外火强盛,大麦和红参都是上火之物,一旦饮用就等于火上浇油。” 林友刚捂着嘴:“就是他……他给我喝的……他存心害我……” 许纯良故意道:“很疼吧?” “废话!腮帮子肿得都跟腚瓣子似的,能不疼吗?”贺金梅叉着腰瞪着眼恨不能将许纯良给吃了。 “朱主任不是给你扎过针了,怎么还没减轻?” 朱明远面色一沉,这货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是在说自己医术不行吗? 许纯良道:“有些人啊,遇到问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就知道往别人身上推。”他向林友刚走去,贺金梅以为他想对自己男人不利,赶紧挡在他面前:“你想干什么?” 许纯良道:“我帮他按两下,如果治不好他的牙痛,你们的医药费我包了。” 贺金梅是一点都不相信,可许纯良的话说得实在太满,她也不是傻子,就让他按两下也无妨,治好了当然最好,如果治不好,就让他把医药费给报了,大概率是治不好的。 贺金梅让到一旁,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年轻能有什么本事。 许纯良来到林友刚面前,将他的手牵起。 朱明远看在眼里,嗤之以鼻,还以为他真从回春堂学了什么了不得的秘技,还不是选择按摩合谷穴,按压合谷穴减缓牙齿疼痛,在中医里面是最为浅显的方法,几乎每个入门的医者都懂得。 许纯良似乎觉察到朱明远的心思,转向他看了一眼,笑道:“穴位虽相同,手法有高低。” 他令林友刚弯曲拇指与食指,两指指尖轻触,立起手握空拳。 许纯良轻握林友刚的拳外,以拇指指腹,垂直下压,精确落在林友刚的合谷穴上。 合谷,出自《灵枢·本输》,又名虎口,属手阳明大肠经。 合谷穴位于手背,第1、2掌骨之间,第二掌骨桡侧的中点处。按压合谷穴,有舒经通络,镇静止痛,清热解表的作用。 其实朱明远之前就为林友刚按压过合谷穴,刚才针灸,也在合谷穴行针,可实际效果并不明显。 说来奇怪,许纯良只按了两下,林友刚就感觉到疼痛减轻了许多,已经不像刚才那般难以忍受,他有些诧异地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那天有没有劝过你?想要根治阳明火邪之症,你应该去找郑培安主任,术业有专攻,整个长兴针灸水平最高的就是郑主任。” 林友刚默然不语,许纯良一边说话一边有节奏地为他按摩着合谷穴,手法很重,按压处又酸又疼,可这种疼痛是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因为这种感觉,他短时间内忽略了牙齿的疼痛,这里面也存在着疼痛转移的原因。 旁观者清,贺金梅虽然对医学一窍不通,可自家男人的反应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刚才林友刚疼得要死要活,这会儿居然平静了下来,证明许纯良一出手就有效果。 朱明远曾经见证过许纯良的点穴手法,但上次是惩罚对手,今天才第一次见证他治病救人,朱明远心中又是迷惑又是尴尬,按压同样的穴道,为什么他的止痛效果如此明显,为何自己又是按摩又是针灸毫无作用?难道当真被许纯良说中了?穴位虽相同,手法有高低? 令朱明远尴尬得是,许纯良就堂而皇之地在他的诊室为人治病,还好没有其他病人,可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自己的颜面往哪里搁。 许纯良按压合谷穴之后,又选择了同为手阳明大肠经的三间穴,以及起点的商阳穴,这三个穴道都位于手部,在外行看来许纯良从头到尾也就是按压患者的手部,可在朱明远这个内行看来,这小子的按摩手法高明之极。 手阳明大肠经乃十二经脉之一,手三阳经之一,与手太阴肺经相表里,上接手太阴肺经于食指,下接足阳明胃经于鼻旁。经脉分布于食指、上肢外侧前、肩前、颈、颊、鼻旁。其络脉、经别分别与之内外相连,经筋分布于外部。首穴是商阳,末穴是迎香,左右各二十穴。 手阳明大肠经异常最常见的症状就是齿痛和面颊部肿胀。本经穴主治有关津相关的病症,诸如:眼睛昏黄,口干,鼻流清涕或出血,喉咙痛,牙齿痛,肩前、上臂部痛,食指疼痛、活动不利。 人体在气盛有余时,经脉所过部位发热、肿胀;而气虚不足时,则发冷、战栗,难以复温。 许纯良仅仅为林友刚按摩了十多分钟,他就已经感觉不到牙齿的疼痛,两口子从一开始对许纯良的仇视也变成了敬畏,当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人可以主宰他的身体病症之时,产生敬畏心也是在所难免。 许纯良放开了林友刚的双手:“阳明火邪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日积月累,积毁销骨。我可不是危言耸听,那天我就告诉你,火为阳邪,伤津耗气,生风动血,扰乱心神。你阳气外溢的症状比起前两日更加严重,早一日治疗,就可少流失一些阳气。” 贺金梅的表情明显带着恭敬:“许医生,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 许纯良道:“你丈夫要是再不及时治疗,大姐你以后就要守活寡了。” 贺金梅的大圆脸腾地红了,这小子怎么不知道害臊,什么话都往外说,心中暗叹别提以后了,我都守活寡大半年了。 许纯良能够感觉到朱明远深深的敌意,他也没想逗留,转身离开了中医科门诊,没走几步,贺金梅就从后面追了上来:“许……许主任!” 许纯良早就预料到她得跟过来,停下脚步笑眯眯道:“大姐还有什么事情?” 贺金梅道:“许主任,我能看出来,你是真有水平,能不能帮我男人把病根给治好了?” 许纯良道:“我也就是初窥堂奥,我的这点医术都是跟郑主任学得。” 贺金梅叹了口气道:“我也听说郑主任厉害,可我家那口子说什么不肯去找他治,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第六十章 背锅侠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我估计他可能没跟你说实话。”许纯良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贺金梅果真不知道林友刚陷害郑培安的事情,听完之后惊呼道:“要死了这个天杀的,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情,看我不扯烂他的嘴。” 这时候院长赵飞扬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在门诊视察,许纯良本想回避,可赵飞扬已经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道:“小许,过来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赵飞扬点名,许纯良只能笑着走了过去。 陪同赵飞扬的有副院长耿文秀,门诊部主任邢国华,人事科科长马红梅,院班主任刘登科,行风办主任钱海燕,还有几名门诊科室负责人。 许纯良来到赵飞扬面前,笑道:“赵院,您有什么指示?” “今天门诊大检查你这个医务处负责人怎么不参加?” 许纯良愣了一下:“没人通知我啊!”他是实话实说,可人群里有人感到不自在了。 这次的门诊大检查是由院班主任刘登科负责通知,一般来说医务处主任肯定是要通知的,但是自从周文斌被撤之后,医务处主任的位置就一直悬空,许纯良是暂时主持工作,上头又没公开下文让他当医务处主任。 刘登科认为许纯良不够资格,所以就把他给略过了,这次的检查已经接近尾声,赵飞扬也没说什么,谁曾想遇到许纯良之后,他会当众提起这件事。 其实不止是刘登科,参与这次大检查的人普遍认为许纯良不够资格参加。 刘登科赶紧上前一步,向赵飞扬道:“赵院,是我疏忽了。” 正常情况下,事情也就敷衍过去了,可赵飞扬眉头一皱:“你怎么做的工作?检查门诊医疗工作,居然连负责医疗管理工作的医务处主任都不通知?” 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赵飞扬当众承认了许纯良医务处主任的地位。 刘登科被当众训斥,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明眼人都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新院长这是在借题发挥。刘登科是前任院长顾厚义的亲信,顾厚义离任之后,大家认为第一个被替换掉的人就应该是他。 新院长来得时间虽然不长,可所有人都体会到了他的强势,上任伊始就对院内组织结构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时间顾厚义过去的班底人人自危,表面平静的长兴医院领导层,私底下正在密集的行动,有人失宠,就会有人上位。新旧交替之际,酝酿着无数的机会,聪明人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许纯良心中有些不爽,赵飞扬又利用了自己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加入了检察队伍的大军,听着赵飞扬在前方指点江山。 许纯良能够察觉到刘登科对自己的滔天恨意,实在是有些无奈,你恨我干毛?又不是我想坑你,是赵飞扬看你不顺眼好不好。 还好检查本来就临近尾声,一帮人去功检科转了一圈原地解散,整个过程中刘登科带着委屈记录赵飞扬的指示。 赵飞扬让大家各自返回岗位,又把许纯良给叫住了,许纯良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无论他愿不愿意都成了别人眼中新院长的亲信。有嫉恨的,自然也有羡慕的,年纪轻轻就靠上了赵飞扬这棵大树,未来可期。 赵飞扬道:“小许,我听说你对医美中心的处理结果很有些情绪?” 许纯良估计严回意把他和于向东的意见已经向赵飞扬反映过了:“赵院,我没什么情绪,就是不想替人背锅。” 赵飞扬笑了起来:“那也得看是什么锅,要是口金锅呢?” 许纯良心说金锅也是锅,想忽悠我,你还嫩了点。 赵飞扬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动了:“我刚来长兴,必须要保住长兴的基本盘,尽可能留下各科室的学科带头人,业务骨干,只有他们安心工作,咱们长兴未来的发展才有保障。” “您的意思是他们比较重要。” 赵飞扬笑道:“没有谁比谁更重要,也没有什么人不可以被替代,包括我自己。”他向陈旧的病房大楼看了一眼:“就目前来说,稳定压倒一切,如果咱们医院的业务骨干全都对我这个新来的领导失去了信心,以他们的资历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去处。” 许纯良承认赵飞扬说得都是事实,但是他不喜欢赵飞扬利用自己来打压别人的做法。 赵飞扬道:“你很聪明,我的话你应当能够理解。” “我听您的。”许纯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骨子里透着虚伪。 陪着赵飞扬返回行政办公楼,这一路被不少人看见。 等他回到医务处,程小红已经得到了消息,看他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前两天的不甘,而是多出了几分敬畏,赵飞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开确定了许纯良医务处负责人的身份,但是一天组织科没正式下文,许纯良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其实院内也有很多人盯上了医务处这里的空缺,正在积极活动着,医务处主任,正科级,对有些人来说已经是这一生的终极奋斗目标。 许纯良和于向东的抗争还是起到了作用,医美中心事件最终承担责任的是周文斌,因为发生纠纷的时候,周文斌还是医务处主任,具体负责这件事的是程小红,所以处罚许纯良也是毫无道理的。 周文斌已经返回工作单位,目前被安排在病案室,病案室是二级职能科室,隶属于医务处。刚回来上班的时候,他基本上都躲在病案室,尽量不外出,避免跟同事接触。 过了一个星期,他才慢慢调整了心理状态,这种事也没啥不好意思的,院内偷情的又不止自己一个,谁笑话谁?院里对他的追加处罚,让他进一步产生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周文斌有不少私人物品留在医务处,前去收拾的时候,自然要和过去的下属碰面。 程小红看到周文斌进来,颇有些诧异,一时间不知应该怎么称呼他。 许纯良比她反应要快得多,赶紧起身招呼道:“周主任来了,您坐,我给您倒茶去。” 周文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放下了,可回到医务处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无法面对这些年轻人,讪讪道:“不麻烦了,我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许纯良已经手脚麻利地帮他倒了杯茶,请他坐下:“周主任,坐一会啊。” 周文斌的出现让程小红有些尴尬,她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前任领导,一个现任上司,她借口要出去送文件,赶紧离开了医务处。 周文斌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开始收拾,都不敢正眼看许纯良,生怕这小子问出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题。 “周主任,病案室那边忙不忙?” 周文斌摇了摇头:“凑合。”心中琢磨着,这小子是在笑话我吗?他也听说了,新来的院长跟许纯良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怎么可能让他主持医务处工作,想起自己还没恭喜他高升,挤出一丝笑容道:“小许,恭喜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酸溜溜的。 许纯良道:“有啥可恭喜的,我就是过渡两天,等有了合适人选,我该干啥还是干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对医务处的工作一窍不通。” 周文斌道:“可不能这么说,我是知道的,你的确有能力,赵院长知人善任。”他匆匆收拾着,一不小心掉下了一盒艾力达。 许纯良眼疾手快帮他给捡了起来,周文斌臊得老脸通红,赶紧接过来塞入塑料袋里。 第六十一章 开业 许纯良过去虽然没学过西医,可来医院也有一段时间,对一些药物也有了了解,艾力达学名叫盐酸伐地那非,有助勃的效果,周文斌藏得够深,过去还真不知道他这么热爱生活,看老周的面相,明显有些气血不足,利用西药助勃,治标而不治本,这方面想彻底改善还得是中医。 周文斌为了化解尴尬,急于转移话题:“小许,你去忙吧,我很快就收拾好了,等我收拾干净,你搬过来吧。”他对许纯良的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反正自己要走,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他的办公位是医务处最好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在一旁周文斌也不自在,刚好人事科来人请他过去一趟。 人事科长马红梅找他是通知他人事变动,院领导考虑医务处工作比较繁忙,于是给他们新增了两名科员,一个叫杨振刚,三十二岁,过去放射科的主管技师,这个人是院里有名的刺儿头,几乎跟放射科所有的同事都发生过矛盾。 两个月前因为遭到病人投诉而待岗,放射科那边把他送到了人事科,说什么不愿接收,杨振刚自己也不想回去拍片子了,他通过熟人找关系,院里居然把他安排在了医务处。 另外一个是骨一科的主治医生黄立德,他四十三岁了,申请副高职称三次都没通过,眼看着在科室里被一个个的后辈超过,知道自己呆下去也没前途,更主要是他手术水平不行,在科里受排挤,与其留在骨科吊车尾,不如换个地方寻找机会。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这俩都是关系户,来医务处的目的也非常明显,都知道现在的医务处没有确定主任,估计都是惦记着这个位置过来的。 许纯良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有着清晰的认识,高新华也帮他分析过,虽然院里让他临时主持医务处的工作,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成为医务处主任,毕竟他太年轻,工作还不到半年,赵飞扬就算再激进,也不可能让他坐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一旦有更合适的人选,许纯良就要让位。 人事科说是征求许纯良的意见,实际上是通知,许纯良就算反对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人事科科长马红梅跟高新华是好朋友,所以她对许纯良也非常关照,担心这样的安排许纯良会有想法,补充说明道:“小许啊,你主持医务处的工作,这两个新人就交给你了。” 许纯良笑道:“他们可不是新人,我才是新人。” 马红梅道:“不管他们来医院多久,去医务处就是新人,你就是他们领导。” 许纯良心说我这个领导名不正言不顺,还不知道谁领导谁?保不齐过两天院里就宣布这两人中的一个担任医务处主任,真要是那样,自己就成笑话了。 他本来根本就没看上医务处主任的头衔,可院里这么干,让他有些不爽,当我什么?卸磨杀驴吗?问题是这磨我还拉着呢? 回到办公室,周文斌已经走了,程小红正在收拾他的办公桌,因为周文斌过去是医务处主任,他办公桌的位置是最好的。 程小红提醒许纯良把东西搬过去,在她心中已经承认了许纯良领导自己的现实。 许纯良把马上来两位新成员的消息告诉了她,程小红一听就炸了:“搞什么?那两个都什么人啊,咱们医务处成收容所了。” 许纯良道:“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你刚来,对很多情况不了解,那个杨振刚,有名的刺儿头,你去放射科问问,有谁没被他得罪过?蛮横无理,是非不断,还有那个黄立德,他开刀不行,一天到晚打麻将。他们俩都是被科室赶出来的,这种人你也要?” 程小红抱怨了一通,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在人事安排上,许纯良没有发言权,虽然自己称呼他为许主任,可院里没正式下文。 程小红从事行政工作已经四年了,清楚其中存在许多潜规则,决定一个人能否得到重用的原因,不在你本身的能力,而在于领导对你能力的认可。哪怕所有人都认为你不行,但是领导认为你行,你就能上位。 过去的主任周文斌没啥能力,整天划水混日子,可就因为他是顾厚义的老乡,就能当上医务处主任。 许纯良虽然有能力,但是没文凭没资历,但是领导喜欢,于是他可以领导自己。 想透了其中的道理,程小红心里的那点不平衡顿时烟消云散了,她甚至有些同情许纯良,都以为许纯良能破格成为医务处主任,现在中途生变,万一职位旁落,他得多失望。 程小红友情提醒道:“许主任,你得提高警惕了,有些关系该走动也要抓紧走动。” 许纯良明白她的意思,笑道:“程主任,咱们一起努力。” 挺美丰胸的开业仪式搞得轰轰烈烈,开业当天特地请来了一位香江过气女歌手剪彩,虽然是三流歌手,还是很有些知名度的,靠着刷脸还是能在内地吃一波红利。 因为前期宣传做得非常到位,开业的时候,现场涌来了数百名忠实的粉丝,再加上看热闹的围观者,现场挤得水泄不通。 回春堂的大门都给堵上了,许老爷子颇为无奈,干脆把门关了歇业一天。本指望挺美丰胸开业之后可以不受噪音干扰了,怎么都没想到,人家开业第一天就把他给逼停业了。 今天是周六,许纯良也没上班,看出老爷子心情不好,劝他去公园遛弯,省得在家被隔壁的噪音干扰。 裴琳提前就给他送了请柬,出于礼貌,许纯良订了两个花篮送了过去,他的本意是在落款上写回春堂,可爷爷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许纯良只能署上自己的名字。 裴琳裴钰姐妹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一左一右陪在过气女歌手的旁边,感觉她们俩的颜值比那位女明星还好看一些。今天三人的装扮都走性感风,胸脯勒得鼓鼓的,毕竟是丰胸机构,身为老板得现身说法,假如你自己都胸肌平平,客户肯定认为你疗效不行。 忽然发现今天是老章鱼生日,大家有月票的祝福下!看看还有多少人记得我。 第六十二章 紧急事件 许纯良本想送完花篮就走,谁曾想遇到了神经内科主任赵永胜,他也没感到意外,毕竟赵永胜和裴琳的私交很好,过来捧场也实属正常。 赵永胜穿着黑色t恤,灰色休闲裤,戴着墨镜,虽然人到中年,倒也风度翩翩,他在现场熟人不多,看到许纯良,有些好奇他出现在这里,他始终认为许纯良是通过自己引见才认识得裴琳,没想到两人私下里已经有了交情。 许纯良告诉他原因,赵永胜这才意识到回春堂就开在隔壁,作为邻居前来恭贺也实属正常,原是自己多想了。 裴琳看到他们赶紧迎了上来:“赵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永胜笑道:“你新店开业,我这个老朋友怎能不来。”目光不由自主被裴琳高耸的胸部吸引,忍不住在领口袒露的牛乳般细腻的肌肤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 裴琳并未向他提出邀请,主要是他们之间都是业务关系,平时都是裴琳有求于他,都不知道他哪儿听来的消息。 裴琳道:“我可不是老板,我只是小股东。”她又朝许纯良笑了笑:“许主任,不好意思啊,耽误回春堂的生意了。” 许纯良道:“没事儿,流水不争先,争得是滔滔不绝。” 裴琳向赵永胜道:“赵主任,你听出来没,许主任这是生我气了。” 赵永胜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笑了笑道:“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掺和。” 许纯良没兴趣久留,借口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准备离开。 裴琳却道:“今儿是星期六,再大的事情也得吃了饭再走,我还打算多敬你几杯酒,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体谅和包容呢。” 赵永胜也挽留道:“别走啊,你走了我连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 裴琳笑道:“回头我介绍大明星给你认识。” 这时候身后人群突然骚乱起来,许纯良举目望去现场乱成一团,却是开业活动进入了派发赠品的环节,由老板裴钰和请来的香江三线明星丽莎一起分发。 赠品无非是一些丰胸膏的样品,不值多少钱,主要是想借着这个活动推广一下他们的产品。可没想到围观群众一窝蜂都冲了上去,本来的派发一下变成了哄抢。 裴钰和女明星被人群围在中心,裴钰扯着嗓子叫道:“大家不用抢,我们样品准备得很充分,保证今天到场的每个人都……哎呦……你摸我干什么?流氓……” 裴琳转身就往里面冲,被赵永胜一把拉住,他也是好意,现场这么混乱,裴琳就算冲进去也无济于事,还极有可能遭遇和裴钰她们一样的命运,现场的咸猪手可不少。 许纯良看到眼前的局面真是无语,过去见过抢粮的抢水的,还头一次见到抢丰胸膏的,老娘们抢就算了,不少老头也跟着抢,你说你们抢就抢吧,摸人家干啥?难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想感受一下使用效果? 眼看着局面已经失控,裴琳只能掏出手机报警。 许纯良帮忙警告那些哄抢丰胸膏的人:“都给我住手啊,我们已经报警了!”他的声音虽然很大,可现场根本没有人听他的,不但枪丰胸膏,还有抢花篮的,抢气球的。 裴钰和女明星被人群团团围住,两人吓得捂着脸蹲在地上,尽可能护住自己的胸脯,前面是护住了,可屁股遭了殃,也不知是谁伸出手照着女明星的屁股摸了一把,女明星尖叫一声,捂着胸口道:“我……我喘不过气……气……”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女明星丽莎因为呼吸困难脸色铁青,表情极其可怖,吸入的气流挤过狭窄的气道,发出吹哨一般的声音。 裴钰发现情况不对,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周围哄抢的老百姓也发现事情不对,别看他们刚才抢得欢,要是真闹出人命,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刚才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这会儿争先恐后的往周围跑,生怕慢一步责任落在自己的头上。 远处已经传来警笛声,警察接到报警第一时间赶来了。 听说女明星突发疾病,许纯良和赵永胜马上赶到近前,赵永胜从女明星的症状判断出,她应该是哮喘急性发作,通常有哮喘病史的人随身都会带着用来急救的哮喘气雾吸入剂,问过女明星的助理,居然不知道女明星有哮喘病,检查了一下女明星的手袋,里面也没有任何急救药物。 裴琳赶紧打120,本来开业是件大喜事,谁能想搞成这番模样。 哮喘是急性支气管痉挛导致的呼吸困难,赵永胜诊断无误,也知道怎样治疗。 发作期首先给予吸氧,如果患者出现呼吸肌疲弱的情况下,可以应用无创呼吸机来给予同步呼吸。然后给予糖皮质激素治疗,通常都是应用地塞米松或者甲基强的松龙抗炎、抗过敏处理。同时给予支气管扩张剂,常用的是氨茶碱。 可治疗方案在完善也需要配合,现场根本就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让赵永胜紧张得是,这位女明星病情的进展很快,不久出现了喉梗阻的现象,初步判断已经到达四度喉梗阻,如果不能及时疏通气道,恐怕救护车还没来,她就已经因窒息死亡了。 赵永胜迅速做出了决定,必须马上给她行气管切开术,再晚就来不及了,他向裴琳道:“有气管切开包吗?向来冷静的裴琳此时也已经六神无主,别看丽莎只是个三流明星,要是她死在开业庆典上,挺美丰胸的开业之日就是关门之日。 气管切开包?赵永胜你想什么?我这里是丰胸机构又不是医院,哪来的气管切开包? “手术刀和消毒用品,橡胶管也行!”赵永胜大吼着。 裴琳转身慌慌张张向店里跑去,刚才还在围观的数百人此时已经逃了个一干二净,都意识到出大事了,傻子还留在这里,等着背锅吗? 丽莎的双目瞪得很大,嘴巴竭力张开,模样像极了一条濒死的鱼。 她试图呼入气体,可她的喉头已经僵硬,整个脖子仿佛石化一般,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她想到了死。 赵永胜忽然想到了回春堂,回春堂虽然是中医门诊,可应当也有一些常用的医药器械吧?却发现这种关键时刻许纯良不知去向,正在奇怪之时。 身后传来许纯良的声音:“让我来吧!” 许纯良带着针盒已经来到近前,他让裴钰扶起丽莎。 赵永胜慌忙提醒道:“她哮喘急性发作,不可乱动。”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窒息而死!” 许纯良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力。 第六十三章 技惊四座 裴钰扶起丽莎,许纯良打开针盒,取出一根毫针,目光落在丽莎的身后,她的后背开得很低,几乎暴露出整个洁白的背脊,这为行针创造了便利,在光天化日之下,总不好扒光她的衣服,让她袒胸露背。 赵永胜见识过许纯良克敌制胜的点穴功夫,但是他并不知道许纯良还会针灸。多年的医学经验告诉他,中医在急救方面不如西医来得有效快捷,丽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想要从死神手中将她夺回,只能行气管切开术,可裴琳还没找来他需要的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空有一身技术无法施展。 救护车赶过来至少需要十分钟吧,已经来不及了。 许纯良果断刺出第一针,针落大椎。 大椎穴,三阳、督脉之会,手足三阳的阳热之气由此汇入本穴,位于人体背部正中线上,第七颈椎棘突下凹陷内。 许纯良以速刺法将毫针快速刺入皮下,突破脂肪层和棘上韧带,突破韧带之后,毫针明显有沉紧感,继续向前推进五毫米,激发第二针感,进针处局部如有气体充盈膨胀,压力向周围扩散可达两寸。 旋动毫针的同时以食指用力弹拨针柄,针柄发出嗡!的一声,如同蜜蜂翅膀一般急速摆动,震动沿着针身蔓延至针尖,穴道的膨胀感形成气旋以波动的方式沿着督脉向上下蔓延。 抽出两支毫针,同时刺入大杼穴,大杼穴又名本神穴,本乃根本之意,神与鬼相对,穴内气血乃天部之气。属足太阳膀胱经,乃督脉旁络。 垂直进针,仍然以速刺法依次突破皮肤、脂肪层,针尖刺入棘突韧带,激发第一针感,在此针感需留针三分钟。 再取双针,这次选择的穴位乃是肺俞穴,肺为肺脏,俞为传输,此穴位于背上,传输肺脏之气,归属于足太阳膀胱经。 这次的进针最深,进针越深越是凶险,稍有偏差就可能损伤患者的内脏,这对行针者的水准有着严格的要求,选穴进针的位置必须精确。 许纯良以捻转进针法,突破皮肤、皮下组织、斜方肌、大、小菱形肌,骶棘肌,激发第三针感,强烈的膨胀感从穴道深处传来,扩散直径可达三寸,行针一分钟缓缓上提,退入斜方肌和菱形肌之间的筋膜,激发第二针感,膨胀的范围缩小一半,犹如将一个皮球放掉了一半的气体,气流在足太阳膀胱经内流动。 丽莎能够感觉后背似乎有溪流涌动,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她仍然不能呼吸,但是胸口的窒息感却明显减轻。 停留一分钟后,许纯良将肺俞穴的毫针继续向外撤退,针尖推出斜方肌停留在外层筋膜,轻微的刺痛感,后背的膨胀范围继续缩小,此时直径已经不及一寸,气流从肺俞穴源源不断向经络中流淌。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体内被挖出许多的渠道,水渠中清水奔流,丽莎的脸色明显开始缓和,她仍然没有恢复呼吸。 “我找到了!”裴琳拿着手术刀和输液皮条向这边跑来,赵永胜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丽莎的脸上,虽然他不知道许纯良用了怎样的方法,可有一点能够肯定,丽莎的窒息状况正在肉眼可见地改善着。 许纯良接下来重新握住大杼穴双针的针柄,将双针推刺进入深处,针尖刺入黄韧带,激发大杼穴的第三针感。 丽莎感觉到一种空前强烈的膨胀,这种感觉向上传达到她后脑的枕骨以下,向下传导到她十二肋的边缘,向外扩展到双肩后缘,仿佛有人向她的胸膛短时间内注入了大量的气体,犹如一个突然膨胀的皮球。 负责扶着丽莎的裴钰感受得最为真切,她清楚感觉到丽莎胸膛向前一顶,抵住了她的前胸,惊人的弹力险些将她向后推开,这种感觉像极了用尽全力吸气,将胸廓扩张到最大。 丽莎感觉一股清流从头顶飞流直下,沿着脊柱冲击下去,仿佛有一道瀑布奔流在她的后背之上,周身的毛孔和体内的气道被这股清流一一冲开。 裴琳来到赵永胜的身边,将找来的工具递给了他。赵永胜竟然没有留意到她的到来,裴琳忍不住提醒道:“赵主任,快!” 赵永胜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许纯良将大杼穴的毫针退出到硬橡皮般的棘突韧带内,激发第一针感,刚才的膨胀感在短时间内急剧收缩,从全胸的范围压缩到两寸直径。 “呼!”丽莎的喉头发出类似咆哮的声音,一股污浊的气体,从她迅速缩窄的胸廓中排遣出来,透过她的咽喉,喷在裴钰的脸上。 仿佛一口吐尽了两肺中所有的气体。 许纯良保留大杼穴的毫针,先将肺俞穴和大椎穴起针。 “哈!” 丽莎用力呼吸着,虽然呼吸的幅度很大,看起来有些艰难,但是她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窒息感渐渐消失。 远方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许纯良将余针收回针盒,向裴钰道:“她没事了,先带她进去休息,十分钟后,我再起针。”大杼穴需保留第一针感十五分钟。 赵永胜去向急救中心的人解释,裴琳和裴钰一起将丽莎送回了店内休息。 警察也赶到了,看到了店外的一片狼藉,开始拍照留存证据,然后找到裴琳询问具体情况。 丽莎死里逃生,裴琳庆幸之余也开始反思今天的活动本身就有问题,她也不想节外生枝,还好没闹出更大的乱子,和堂姐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继续追究。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许纯良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赵永胜只记得许纯良为丽莎起针之后说回去放东西,可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女明星丽莎显然被今天发生的事情吓怕了,她让裴琳代为向许纯良表达谢意,带着助理连午宴都没参加就离开了。 裴琳给许纯良打了几个电话,许纯良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她和裴钰姐妹俩都明白,今天欠了许纯良一个天大的人情。 赵永胜直到现在都处在深深的震撼中,脑海中始终回放着许纯良出手救人的一幕,过去他一直认为中医在急救方面远远逊色于西医,尤其是在现代急救医学中,被奉为国医的中医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心肺复苏、气管切开诸如此类的急救措施和中医并无关系。在今天之前,如果患者急性气道梗阻,有人说用针灸来治疗,他肯定会认为是天方夜谭,甚至会觉得是草菅人命的做法,可在他在几十年临床工作中形成的医学认知已经被颠覆了。 如果许纯良不出手,那个女明星必死无疑,就算裴琳第一时间找到了气管切开包,他为患者行气管切开术,患者的喉部也会留下伤痕,这对一个明星来说或许是一场灾难。 赵永胜望着回春堂紧闭的大门,第一次拥有了推开进入其中一探究竟的想法,回春堂的招牌后究竟蕴藏着怎样神奇的秘密? 第六十四章 想开点 许纯良找到爷爷的时候,老爷子整坐在公园里跟人下棋,许长善棋艺高超,屡战屡胜,别人不说,他自己都感到索然无味,不由得想起了老朋友高宏堂,也就是高新华的父亲,他们两个才算是棋逢对手。 古稀之年,身边朋友越来越少,每念及此,难免失落。 看到孙子找来,许长善起身离开。 “怎么?人家没留你吃饭?” 许纯良笑道:“我怎么感觉您满嘴醋味?” 许长善哈哈大笑:“我怎么可能吃小姑娘的醋?话说回来啊,你对那个裴琳是不是有……” 许纯良打断他的话道:“爷爷,您怀疑我的眼光?” “那女孩子倒是挺漂亮的。” “您的审美观过时了。” 许长善道:“行,过时了,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能找个啥样的。” 许纯良道:“男人要先立业后成家,感情这方面的事情,顺其自然,当然,您老也不必担心,就我这样的,绝对不愁媳妇。” 许长善点了点头:“老高的孙女倒是不错,你俩还青梅竹马呢,不知那丫头有对象了吗?” 许纯良暗笑,爷爷操心的事情还真不少。 许长善想买些锦鲤放在后院的池子里,提出要去花鸟市场转转,许纯良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提出陪着他一起过去溜达溜达。位于市中心的老花鸟市场下个月就要整体搬迁,这段时间人来车往,杂乱无序。 快到花鸟市场的时候,一辆丰田霸道来到他们身后突然摁了一下喇叭,这条路本来就是人车混流,有车辆经过并不稀奇,可在闹市区这么摁喇叭的毕竟不多见。 许长善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护着孙子往路旁退,那辆丰田霸道加速从他们身边通过,车轮碾在水坑里,不少泥水飞溅到了许长善的裤脚上。 许纯良一眼就认出是石志伟的车,换成别的车辆有可能是偶然,可这货肯定是存心故意。 许纯良勃然大怒,怒吼道:“给我下来!” 许长善赶紧拦住被激怒的孙子,劝道:“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犯不着因为这种小事发生冲突。” 那辆丰田车已经加速行驶,左拐消失在街角。 听爷爷这样说许纯良只好作罢,老爷子虽然没受伤,可被那声突如其来的喇叭吓得也不轻,到现在脸色还有些惨白,裤腿上也被溅了许多泥点子。 许纯良先将这笔帐给记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石志伟已经是第二次向他挑衅,我许纯良不找你麻烦你就应该烧高香了,现在居然主动惹到我头上,一定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花鸟市场不久后即将拆迁,许多商家都在进行促销甩卖,许长善看了会子花鸟鱼虫,心情舒畅起来。 许纯良对锦鲤没啥兴趣,主要是陪老爷子,顺便观赏了一下作为宠物饲养的蛇虫,基本上没有能入眼的,他关注得只是动物的毒性,而非外表,现在的这些宠物大都养殖,失去了野性。 爷俩在市场上逛了一个多小时,肚子也饿了,许长善提出去老城墙附近的吴越面馆吃饭。 进门的时候,许纯良在停车场看到了石志伟的汽车,还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如果不是停车场周围有监控,许纯良得把四个轮子都给他卸了,爷俩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纯良留意了一下,并没有在大厅看到石志伟,估计进包间吃饭了。 从他们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石志伟的汽车,许长善惶恐的心情已经平复,点了两碗焖肉面,爷俩一边吃面一边聊天,许纯良提起前两天去博物馆的经历。 许长善听说自己捐赠的甲骨文全部被毁,也吃了一惊,心情受到了些影响,过去那么久了,无论是博物馆还是白慕山都没有将这件事通知他这个捐赠者,虽然说捐赠之后那些文物的所有权就属于国家,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至少他们应该告知一下自己,这也是对捐赠者起码的尊重吧? 更何况这些甲骨文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捐给国家不可惜,可毁掉了实在太可惜,许长善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当初将这些甲骨文留在家里,或许还好端端的呢。 看到爷爷愁眉苦脸的样子,明显心情收到了影响,许纯良有些后悔告诉他了,安慰道:“爷爷,反正都已经捐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对了,您这么多年就没跟白慕山联系过?” 许长善努力回想了一下:“中间倒是打过几次电话,也就是询问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甲骨文,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有没有告诉他拓片的事情?” 许长善摇了摇头:“那天你不翻出来,我自己都忘了。” 许纯良叮嘱爷爷,关于家里的那片龙骨和剩下的几张拓片对谁都别说,理由是想留个纪念,省得文物管理部门闻风而动。 许长善答应下来,其实他现在别说是一片龙骨,就算再有多少也不想捐了,不是我不支持国家保护文物的政策,而是这些管理部门太让人失望了。 一碗面就快吃完的时候,许纯良看到石志伟出门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位打扮妖艳前凸后翘的年轻女郎,两人说说笑笑,并没有注意到在大厅吃饭的许纯良。 许纯良借口有事,让爷爷慢慢吃,他先一步离开,外面石志伟正在倒车。 许纯良快步来到路边,进了一辆等客的出租车,让司机跟上那辆丰田。 许纯良敏锐觉察到石志伟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太正常,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看到石志伟开车进入了全季酒店的停车场。 石志伟和那女郎先后下车,女郎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不用问,两人来这里开房做运动的。 许纯良岂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掏出手机进入跟拍模式。司机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那女的你媳妇?” 许纯良愣了一下,不等他回答,司机叹了口气道:“不用说,我懂,兄弟,想开点。” 许纯良有些郁闷,这司机眼睛有点瞎,我许纯良怎么可能看上这种庸脂俗粉,而且要戴绿帽子也是我给别人戴,就石志伟那熊样,哪有那个本事绿我? 他本想跟上去看看石志伟在哪个房间,又担心被他认出,于是多给了司机一百块钱,让他跟着那对狗男女进酒店,弄清房间号给自己。 司机也乐得挣这个外快,往酒店溜达了一圈,就把房间号帮许纯良弄来了。 第六十五章 报仇不过夜 许纯良这才下了车,直接给佟美丽发了条图文消息,没想过做了好事不留名,我就是要让你石志伟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当初留下佟美丽的联系方式是为了方便解决纠纷,想不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佟美丽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许纯良太坏了,挑拨他们两口子关系,可看到图片之后顿时火冒三丈,无论许纯良的出发点是什么,她男人背叛就是事实,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佟美丽在短时间内纠集了家族大军,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往酒店而来。 许纯良不但提供了照片,还贴心提供了具体的位置信息,生怕佟美丽找不到地方。 半个小时后,佟美丽的堂妹以服务员的名义骗开了520的房门,然后她的两个弟弟凶神恶煞般冲了进去,将光溜溜躺在床上的石志伟拖了下来,现场殴打声,惨叫声不断,入住的客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拿着手机边拍边围观,这种事情吸引力超强。 酒店方面对这种事也不好插手,只能选择报警,说来也巧,接警的刚好是陆奇那一组,他和李忠赶到现场,制止暴力行为,驱散围观群众的时候,发现许纯良也在其中。 陆奇有点奇怪,这小子不呆在家里好好休息,来这里干什么?开房吗?也没看到他身边有女朋友啊? 石志伟身上裹着被单,这会儿功夫已经被佟美丽的娘家人揍得鼻青脸肿,颇有点恼羞成怒:“佟美丽,我特么跟你离婚。” 佟美丽冲上去抓住那个小三紫红色的头发:“跟我离婚,你就为了她,她哪点能比得上我?”她对自己也是迷之自信,石志伟这个相好的姿色虽然一般,但是比起她还要强不少,尤其是身材比她强太多。 李忠勒令佟美丽赶紧放手,冲动之下不要做出违反法律的行为。 石志伟也豁出去了,怒道:“也不找镜子照照自己的熊样,我特么看到你的疤瘌眼就恶心。” 这下戳中佟美丽的痛处了,佟美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去割双眼皮,不割双眼皮怎么会被长兴医院给毁容……” 听到长兴医院,陆奇和李忠同时朝许纯良望去,许纯良笑眯眯地在一旁幸灾乐祸着,仿佛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这时候他们都认出来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是石志伟,也联想起不久前石志伟带着一帮工人在路边恐吓许纯良的事情,难道今天的这场纠纷跟许纯良有关? 陆奇道:“都别看了,人家家务事,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制造混乱。”他的话根本起不到啥作用,热心围观群众太多了,更何况陪石志伟开房的那女的穿得不多,体型不错,不看白不看。 他跟李忠商量了一下,劝石志伟夫妇先离开这里,现场看热闹的太多,他们两口子的这点破事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在网上,到时候丢人的还是他们自己。 佟美丽委屈得不行,一把鼻子一把泪,什么都往外说,长兴医院给她的赔款,有四十万都被石志伟拿走了,说什么做生意需要周转,搞了半天是用来包养野女人了。 石志伟也不是省油的灯,指着佟美丽骂道:“你还有脸怪我?那件事还不是我帮你平的?不是我给你出头,你能得到那笔赔款?” 佟美丽尖叫道:“你放屁,罪是我受的,发票是我弟帮忙开的,你帮什么了?就你给我买得那个破镯子,连五千块都不值。” 言多必失,两口子吵架太投入,连这点底都给兜出来了,旁边还有个居心叵测的许纯良。 专心搞事的许纯良把这段话给录下来了,这段信息量很大。 陆奇和李忠死活都全部走围观群众,看到许纯良还在那里拍,陆奇有些无语,把他叫到一边:“你小子唯恐天下不乱是不?人家两口子这点事,你跟着掺和啥?” 许纯良趴在陆奇耳边说了几句,陆奇皱了皱眉头,然后点了点头。 最后石志伟夫妇和小三都被请到派出所调节纠纷,他们一走,围观人群自然就散了。 佟美丽的两个弟弟因为殴打石志伟也被请了进去,佟美丽来到派出所之后就冷静了,无论她出发点是不是抓奸,可今天两个弟弟把石志伟打了是事实,如果石志伟认真追究起来,搞不好俩弟弟都得刑拘,于是主动跟石志伟商量了一下,他们还是大事化小,有什么问题回家去解决,就别麻烦警方了。 石志伟虽然生气,可毕竟是他犯错在先,同意不追究俩小舅子的责任,两口子本以为这件事能够解决,可警方只放了一个,她小弟佟大庆刚才被问话的时候,供出了一件虚开发票的案子。 现在不但是佟大庆不能走,他们两口子都得留下配合调查。 究其原因是许纯良听到他们两口子的争吵,联想到他们从长兴医院坑走的四十四万,感觉这件事里肯定有猫腻,于是他跟陆奇说了一声,让陆奇帮忙审审这件事,陆奇不查则已,一查发现这个佟大庆是个惯犯,过去就有虚开发票被抓的经历。 佟大庆本以为让他们进来是因为今天殴打姐夫的事情,谁能想到警方刨根问底,把之前的事情全都给挖了出来,佟大庆原本就不是个聪明人,陆奇虚虚实实没花费太大功夫就让他把事情交代出来。 根据佟大庆的交代,佟美丽手镯的发票是他找人开具的,发票是真的,但是金额不对。 陆奇今天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是协调一桩普通的家庭纠纷,没想到在许纯良的提示下,沿着这条线挖出了这么大一件案子,他马上把这件事汇报给了上级领导。 上级的态度很明确,对于这种虚开发票,损害国家利益的行为绝不姑息,必须一查到底,把整个犯罪团伙连根拔起,涉案人员一个都不能放过。 石志伟两口子感觉有些不妙了,警方把他们分开来审问,调查长兴医院赔偿的事情。 石志伟来了个装聋作哑闭口不谈,通常这种情况下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还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再开口也不迟。 陆奇提醒他最好老实交代,要意识到这一事件的严重性,如果证实他们虚开发票,并利用这张发票向长兴医院进行索赔,就不仅仅是虚开发票罪,还涉嫌诈骗。 根据现行刑法第二百二十六条,诈骗金额超过五十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没收所有非法收入。 石志伟一听就害怕了,今天不就是跟相好的开个房,最多也就是被道德谴责,怎么就违法了?思来想去,是许纯良害他,这一点在他老婆那里得到了证实,是许纯良发消息给佟美丽,让她去酒店捉奸。石志伟这个懊悔啊,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去招惹许纯良这个魔星,这货报复起来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太卑鄙了,太无耻了,太下作了。 第六十六章 嚣张惯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石志伟一口咬定自己对发票的事情一无所知,镯子是当年小舅子介绍他买的,他可是真金白银花了八十八万,至于佟大庆有没有在中间拿好处他就不知道了。 可并不是所有人的嘴巴都像石志伟这么硬,跟他开房的女人本来以为傍个土大款改善一下经济状况,没想到竟然跟犯罪分子扯上关系了,她跟石志伟勾搭上还不到两个月,两人在床上的时候也说了不少的事情,石志伟曾经炫耀他打赢了官司,从蔡荣娟手里得到了四十四万的赔偿,还说过轻轻松松就赚了四十万。 现在最后悔得要数佟美丽,抓奸把自己给抓局子里的她应该算头一个,听说涉嫌诈骗,佟美丽吓得大哭起来,她说发票的事情全都是石志伟教她这么做的。 分开审判,汇总情况,逐个击破是警方的强项,仅仅花费了两个小时就把情况摸了个差不多。 许纯良的初衷是小小惩罚一下石志伟,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掀出一起虚开发票的大案。 长兴医院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佟美丽的这笔巨额赔款,由医院和承包人共同承担,其中就包括曾红文给付的二十二万。 曾红文之所以答应给钱,也是无奈之举,一来,这件事给小姨夫顾厚义带去了天大的麻烦,直接导致了他的调离,二来,她还有许多的设备和投资在医院,长兴答应以现金补偿的方式接手,如果她不答应,院方也会从这部分中扣除,在和长兴彻底割清关系之前,并不适合把关系闹得太僵。 警方通知曾红文这件事之后,曾红文兴奋地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姨谢梅。 谢梅挂上电话,来到书房,自从调职科协之后,顾厚义一下班就呆在书房,心情一直都没有调整过来。 在这件事上谢梅对丈夫抱有深深的歉意,如果不是她念着亲情让他关照,丈夫也不会落到晚节不保的地步。现在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就算那件事情可以翻案,也改变不了顾厚义的境况。 谢梅简单说了一下,顾厚义听完并没有任何开心的表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已经不在长兴了。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表示要出门转转,谢梅想陪他一起,顾厚义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独自走在夜晚的江畔,风有些大,初秋的风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 顾厚义抬头望着不远处的长兴,站在这里可以看到病房大楼顶部的logo,自从离职之后,他不止一次远眺过那里,却再没有回去过。 顾厚义用脊背挡住夜风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口烟,默默回想着,无论那张发票是真是假,都改变不了他的命运。什么时候该走,并不是他所能决定的。 二期扩建工程的那片工地一片漆黑,拆迁早已完成,扩建工程迟迟没有动工,既然市里已经批准了扩建申请,就不可能撤回,难道是资金方面出现了问题? 顾厚义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长兴医院的院长了,这些事轮不到他操心。 突然出现的反转让蔡荣娟夫妇欣喜若狂,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他们开始转运了。 目前蔡荣娟已经顺利回归长兴,重新担任医美中心主任。佟美丽夫妇涉嫌虚开发票,也就是说之前败诉的案子翻案已成定局。 两口子早就打听过手镯的市场价,最高不会超过十万,认定佟美丽夫妇是借此敲诈,但是苦无证据,怎么都没想到这夫妇俩反目成仇,把真相给曝了出来。 钱的问题还在其次,关键是这次的反转可以证明蔡荣娟的清白,证明她不用为佟美丽的事件背负任何的责任。 谭国良特地找公安口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得知揭发这件案子的人是他们医院的许纯良,吃一堑长一智,两口子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开始意识到他们欠了这个年轻人一个很大的人情。 确切地说不是一个,应该是两个。 当初王大雷父亲的事情如果不是许纯良出面解决,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事后谭国良也没向他专门表示感谢,还因为个人赔偿比例的事情跟许纯良发生过不快。 现在蔡荣娟的事情之所以能够出现反转,还是因为许纯良。 谭国良提出请医务处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只要他们两口子以后还在长兴工作,就免不了要和医务处打交道,没必要把关系闹僵,而且许纯良这个年轻人虽然桀骜不驯,可的确有本事,是实打实给了他们帮助,更何况现在整个长兴医院谁不知道他是新院长赵飞扬的亲信,背靠着赵飞扬这棵大树,许纯良前途不可限量。 谭国良这顿饭主请保卫科和医务处,为了表示诚意,他都是亲自拜访提出邀请。 于向东本身就是个好酒好朋友的人,痛快答应了下来。 谭国良去医务处找许纯良的时候,许纯良正好不在科室。 从放射科过来的杨振刚和骨科过来的黄立德正在跟程小红聊天,这两人虽然刚来医务处,但是在长兴已经是老人了。谭国良跟黄立德还是牌友,得知他来医务处的事情,和很多人想得一样,他也认为黄立德以后是要接任医务处主任的,毕竟许纯良太年轻,资历不够,镇不住这个位子。 黄立德招呼道:“谭主任,有事啊?” 谭国良笑着称呼了一声黄主任,把自己过来请大家吃饭的事情说了,反正要请客,不差多添两双筷子。 别看黄立德是第一天才过来,倒是颇有些主人公的精神,居然大包大揽地替所有人都答应了下来,表示他们都可以出席,回头跟小许说一声。 程小红听得非常清楚,他对许纯良的称呼是小许,不是像自己一样尊称为许主任,其实程小红也不认为许纯良有资格接替周文斌成为医务处的主任。如果院里有意让他接任,早就下文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两名新成员黄立德和杨振刚都是长兴的老人,无论名声如何,资历摆在那里,单以职称而论,两人也都是中级职称,黄立德今年大概率可以拿下副高职称。 种种迹象表明,黄立德来医务处的目的就是为了补缺。 杨振刚感觉有些口渴了,去接水的时候发现饮水机已经没水了,让程小红打电话换水。 程小红点了点头,马上打了电话,可心中有些不舒服,院里的饮用水都是后勤水站净化的,也是由水站的人负责院内派送。饮水机上贴着内线电话,你杨振刚自己不能打?凭什么指使我? 程小红电话打了十分钟,水还没送来,杨振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情况,小程,你打了没有?” “打过了!” “再催催!” 程小红心中越发郁闷了,我又不是你下属,你也不是我领导,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的?气归气,她也知道杨振刚这个人少根筋,不敢得罪他。 忍着气拿起电话,刚好这会儿送水工把水给送来了,一次送了两桶。 杨振刚抱怨道:“怎么这么半天啊?都渴死了。” 送水工也不是个好脾气:“全院科室多了,又不是只专供你们,怕渴死喝自来水啊。”拎起空桶,连水都没帮他们换上就走。 杨振刚想发火,可人家都走了,长兴水站属于医院后勤系统,跟外面的商业水站性质不同,服务可没那么周到。 杨振刚骂咧咧道:“长兴哪儿招得这帮废物?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医院。” 今天开始双倍月票开启,求月票支持! 第六十七章 拳头硬 黄立德正忙着收拾东西呢,他把自己的日常办公用品摆放在周文斌的办公桌上。 程小红看在眼里,心中暗忖,周文斌离开的时候特地说把那张桌子留给许纯良了,许纯良还没有来得及搬。黄立德居然先占上了,你好歹问一声,她正犹豫谁不是提醒一声的时候,许纯良回来了。 许纯良知道今天科里会来两名新成员,但是还没跟他们见面,要说过去在医院也打过照面,但是不熟悉,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许纯良进来就看到黄立德正把东西往周文斌办公桌上搬,于是看了程小红一眼,程小红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 许纯良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杨振刚道:“小许啊,你来得正好,去,把水给换了。” 许纯良有些奇怪地望着这货,上头派来了俩什么玩意儿?一个连招呼不打先占地盘,另外一个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使自己去换水。 许纯良的字典里就没有逆来顺受这个词,望着人高马大的杨振刚道:“你谁啊?” 杨振刚愣了,这医院居然还有不认识自己的? 许纯良又指着黄立德:“还有你,把什么破烂玩意儿往我办公桌上搬呢?程小红,这都是你们家亲戚啊?” 程小红当然清楚许纯良这通火不是冲着自己,赶紧道:“不是……他们是……” 黄立德是个笑面虎:“小许,你没接到通知啊,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了。” “没有。” 黄立德和杨振刚对望了一眼,都看出这小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科室增加两名人员的事情不可能不通知。 黄立德道:“不会吧。” 杨振刚压根没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估计是你刚来医院不久,人事科认为没有通知你的必要,不信你问小程。” 程小红打心底烦他,皱了皱眉头:“刚马科长带两位老师过来的,你不在。” 许纯良道:“想起来了,她倒是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你们俩谁是黄立德?谁是杨振刚啊?” 黄立德和杨振刚都有点懵逼了,这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前辈,对我们直呼其名,我们带着胸卡呢?你特么瞎啊!不识字啊? 杨振刚把自己的胸卡向前一扯,在许纯良眼前晃了晃,意思是你有眼不会自己看? 许纯良道:“放射科?”又看朝黄立德胸前看了一眼:“骨科?” 他慢慢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既然来医务处工作,就赶紧把胸牌给换了,不然别人还以为你们是社会闲杂人员呢。” 黄立德满脸堆笑,就算胸牌不对,也不可能被别人误认为是社会闲杂人员,毕竟他们都穿着工作服呢,这小子是故意这么说。 他认为自己遇到了个刺儿头。身边的杨振刚就是长兴著名的刺儿头,不知这俩货相遇会撞击出怎样的火花? 杨振刚果然火了 “小许,你好像在命令我们做事?” 许纯良笑道:“不是好像,赵院让我暂时负责医务处的工作,我得负起这个责任。” 杨振刚双眼瞪得滚圆:“年轻人,你不要太狂了,我们谁不比你资格老,你什么态度?” 黄立德装腔作势地去阻拦杨振刚:“老杨,别生气,年轻人不懂事。” “说谁不懂事呢?刚来到就画圈子占地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啊?这么喜欢圈地,你干脆围着长兴尿一圈啊,整个长兴医院都是你的。” “你……”黄立德被噎住了。 “你什么你?还有你,自己人高马大,有手有脚,连桶水都不能换?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吗?”许纯良又训起了杨振刚。 杨振刚火了,指着许纯良骂道:“你特么说什么?别拉着我,我非教训这小子不可。” 黄立德假惺惺道:“老杨,别生气,犯不着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黄立德抱住杨振刚,压根没怎么用力,感觉杨振刚也不是太冲动,要不以他的体格,自己根本抱不住。 杨振刚也不傻,第一天转岗就打架,别人会怎么看他?毕竟他在医院的口碑不好,黄立德的用心他很清楚,想让老子出头,你坐收渔利可没那么容易。 许纯良指着他道:“教训我,你有种跟我过来啊。” 杨振刚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脾气,号称打遍放射科无敌手:“我还怕你不成?”推开黄立德跟了过去。 黄立德故意放慢脚步,他巴不得许纯良跟杨振刚打起来,如果他们俩要是打起来,领导肯定各打五十大板,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道理傻子都懂。 杨振刚进去调解室就把门给关上顺手反锁,随后赶来的程小红和黄立德两人没能把门打开。 这是杨振刚最擅长的手段,过去他就把放射科主任刘广福堵在办公室里,狠抽了两巴掌,反正没人证明,刘广福气得找领导告状,杨振刚来了个死不承认。今天他要故技重施,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杨振刚狞笑着走向许纯良道:“小子,我这个人你大概不了解,别人敬我一尺,我回敬一丈,可别人要是欺负到我头上,我必双倍奉还。” “巧了,我这个人,你也不了解,别人敬我一尺,我回敬一尺,可别人要是欺负到我头上,我会让他十倍偿还。”许纯良寸步不让。 杨振刚也是长兴数一数二的狠角色:“毛都没扎齐,你跟我牛逼什么?”左手想去卡许纯良的脖子,他身高臂长,占有绝对的优势,扬起蒲扇大的右手,准备抽这小子一个嘴巴子,这一招他屡试不爽。 许纯良扬起手来,出手快如闪电,啪!一个大嘴巴子就抽在杨振刚脸上。 杨振刚被这巴掌打懵了,魁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他根本没想到对方出手会这么快这么狠,而且直奔他的老脸而来,这巴掌打得让他老脸怎么搁? 许纯良道:“脸长在你自己身上,可脸面是要靠自己挣的,我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杨振刚咬牙切齿地冲了上去,挥拳照着许纯良脸上打去:“我操……” 许纯良虽然内力尽失,但是以他的眼界和步法,对付这种普通人还是胜出太多,一个轻巧的侧向滑步,躲开了杨振刚的一拳,身体回旋,照着杨振刚的大脸盘子又是狠狠一巴掌抽了下去。 啪! 这巴掌的脆响连门外都听到了。 趴在门口倾听的黄立德和程小红闻声色变,黄立德道:“打起来了,赶紧通知保卫科。”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程小红不想事情闹大,劝他先别声张,赶紧敲门:“许主任,开门呐,你赶紧开门呐。” 杨振刚自打进入长兴都是他欺负别人,还没被别人这么欺负过,得亏今天是关上门被人抽了耳光,如果是在公众场合,他都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丢人啊!人设崩塌,老脸丢尽。 许纯良指着他道:“给你个教训。” 杨振刚大吼一声又冲了上去,许纯良也快步前冲,即将接近之时身躯一矮,一拳击中杨振刚的小腹,打得杨振刚差点没把苦胆给吐出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许纯良的对手。 “我要告你……” 许纯良笑道:“谁能作证?” 杨振刚抬头望着墙角的监控。 “监控被我关掉了,你不怕丢人只管声张。” 对付喜欢滥用暴力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暴力手段。 许纯良说完转身离去,拉开房门,贴在门口偷听的黄立德差点一头栽进去。 许纯良不屑望着黄立德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想得真美,赶紧把你那堆破烂给我搬走,否则我把你一起扔垃圾箱里。” 双倍月票开始,求月票支持! 第六十八章 告状(感谢山阳笛声盟主) 杨振刚对调解室里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许纯良说得不错,声张出去的结果只能是他自己丢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被打怕了,过去都是他打别人,今天是被别人打,许纯良的两巴掌打掉了他的傲气,刚才的那一拳重击直接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真打不过人家。 黄立德乖乖把自己的东西给搬走了,口口声声是不跟年轻人一般见识,他虽然不知道今天在调解室内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能够断定,肯定杨振刚吃了瘪,这货出来之后,明显情绪低落,话都不说一句,也不再提让许纯良换水的事情,自己灰溜溜把水给换上了。 黄立德抽时间去了一趟副院长严回意的办公室,抱怨许纯良对他们充满敌对情绪,不团结科室同事,他们刚去第一天就恶言相向,从没见过这样睚眦必报的年轻人。 严回意听他发了一通牢骚,轻声叹了口气道:“老黄啊,这种小事情你就不要跟我说了。” “您是分管院长,我不找你找谁?” “你去医务处的事情也不是我安排的,许纯良暂时主持医务处工作是赵院长定下来的,我总不能推翻大老板的决定。” “可是他一个刚来医院的新人有什么资格领导我们?” “那你得去问赵院长,而且人家也没要领导你们,是你们两个主动去医务处接受领导。” 黄立德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来错地方了,严回意是一点责任都不想担,指望他帮忙出头是不可能了。 严回意奉劝道:“老黄啊,你对小许还不了解,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是经验之谈,连自己都搞不定许纯良,黄立德就更不要想,至于那个杨振刚只是一介莽夫,这两人加起来也够不上许纯良一根指头。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黄立德认为严回意这个人已经失宠,既无担当也无权力,现在长兴医院最红的副院长是高新华,但是他跟高新华没有太深的交情,据说许纯良是通过高新华的关系进入的长兴,而他这次从骨科调岗是通过副院长耿文秀。 黄立德决定去找耿文秀。 耿文秀最近一扫之前被放逐的颓势,又开始变得春风得意。得意就开始忘形,回来没几天又恢复了过去的趾高气昂。 黄立德去找耿文秀的时候,耿文秀正在给财务科长训话,站在办公室门外都能听到她高亢尖利的呵斥声。 耿文秀应该是所有副院长中口碑最差的一个,顾厚义临走之前把她放逐,院里不少人都拍手称快,不过大家也明白,耿文秀早晚还会回来,毕竟背景摆在那里。 黄立德的老婆和耿文秀是初中同学,耿文秀生活圈里朋友很少,他老婆刘明丽算其中一个。 黄立德好赌,可是他老婆刘明丽却是个擅长精打细算的人,善于利用各种关系,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是东州目前最大的文具批发商之一。 黄立德等了十多分钟才进入耿文秀的办公室。 别看耿文秀在别人面前喜欢甩臭脸,但是对黄立德一家是真心不错,笑道:“姐夫来了。” 黄立德笑道:“可别这么称呼我,您是大领导。” “坐,工作还顺利吗?” 耿文秀猜到黄立德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而来,她对黄立德是非常了解的,闺蜜没少在她面前抱怨过,如果黄立德当初专心事业,认真工作,就凭他的学历和资历,现在的骨科主任非他莫属。 可能是刘明丽把他伺候的太周到,黄立德甚至没有了上进心,整天就是忙着打麻将,荒废了最好的年华。 这么多年,刘明丽从来没向耿文秀开过口,为了丈夫的事情她第一次求好友帮忙,耿文秀爽快答应了下来。 黄立德把今天去医务处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耿文秀听完,心中暗忖,黄立德和杨振刚都是医院的老人,他们两个居然都拿许纯良毫无办法,除了许纯良确实有些能力,也证明他们两人的无能。 “你说的这个情况向严院长反映吗?” 黄立德抱怨道:“他现在就是和稀泥,身在其位不谋其政。” 耿文秀禁不住笑了起来:“老黄,你也别生气,许纯良的确年轻气盛,可能他觉得是高院长把他弄进来的。” “早知道这个样子,我就不申请去医务处了,院里到底是啥意思?难道真要让他当医务处的主任?”黄立德去医务处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主任的职位,如果许纯良成为医务处主任,以后要接受这个小子的领导,想想都郁闷。 耿文秀道:“赵院长刚来,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去协调,我最近很忙,医务处又不属于我分管,这样吧,我先了解一下情况,你也别心急,任何工作都得慢慢来,总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这时候院办主任刘登科过来通知耿文秀去院长赵飞扬那里去一趟,黄立德赶紧起身走了。 最近刘登科是长兴最为郁闷的人之一,赵飞扬处处都在针对他,他意识到自己在目前的岗位上已经呆不久了,之所以没有马上将他撤掉,应该是给他一段时间,让他主动知难而退。 刘登科也在积极寻找去处,他熟悉长兴内部的各个行政管理岗位,但是他也清楚,在赵飞扬任期内,自己继续留在长兴也不会得到重用,赵飞扬这么年轻,很可能要连任两届,自己跟他可耗不起。 刘登科也想过去投奔老领导顾厚义,但是科协只是个养老基地,人满为患,闲人遍地,也没有合适自己的岗位,目前他正在秘密公关,试图调去卫生局医教科。 赵飞扬找耿文秀是询问银行贷款的事情,耿文秀告诉他自己正在协调各方关系,贷款在年内批下来应该没问题。 赵飞扬对耿文秀的回答表示满意,他把一张图纸递给耿文秀。 耿文秀接过来看了看,这是一张建筑效果图,虽然她并非建筑专业,也能看出上面画得是一座现代化的医院,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赵飞扬让人重新设计了医院的二期扩建工程。 “感觉怎么样?” 耿文秀点了点头道:“不错,比过去的设计方案好。” 赵飞扬笑了起来:“耿姐,这不是二期扩建工程,市里批下来的二期地块太小,根本不可能建设这么大的医院。” 耿文秀想了想周围捉襟见肘的地块,再对照了一下手中的效果图,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效果图上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医院,就算将长兴推倒重建也未必能够容纳得下。 “这是哪家医院?” 赵飞扬微笑道:“未来的长兴!” 耿文秀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有没有听说高新区的规划?” 耿文秀摇了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的官职还没上升到这个地步,可她知道市里已经决定让大哥前往高新区主持工作,难道赵飞扬早已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说他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的。 赵飞扬道:“据我了解,高新区规划中包括一座现代化的医院,有意在市各大综合医院中选择一家合作。” “您的意思是开设分院?” 赵飞扬点了点头:“东州的发展日新月异,几大医院纷纷向外拓展,新城区、经开区、港务区都被别的医院抢占了先机,而我们长兴却只盯着身边的一亩三分地,就算二期工程全部建成又能怎样?也不能从骨子里改变长兴落后的现状,想要完成超越,就必须立足长远,跳出固有的思维,放眼未来。”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正南的窗外,声音低沉却无比笃定:“建一座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都不落后的现代化综合医院才是我们的目标!” 耿文秀开始意识到赵飞扬对自己的任用,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更不是欣赏自己的能力,他看中得是自己的背景,眼前他要利用自己拿下高新区的这一地块。 耿文秀没有感到被人利用的沮丧,她反而感到兴奋,家族文化让她从小就意识到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利用的,一个人被人利用恰恰证明这个人的价值,同时赵飞扬能够利用自己,自己就能利用他。 月底了,大家手里还有月票的投给章鱼。 第六十九章 一团糟 只要在临床一线工作的医生谁都无法回避医患纠纷,无非是大小而已。 妇科副主任于茉最近也遇到了一起烦心事,前两天接诊了一位叫赵晓慧的患者,当时给出宫内早孕的诊断,可当晚这位患者就因为宫外孕引发的急腹症被送入妇幼保健院开刀才脱离了危险。 患者家属拿着病历来医务处要说法,负责接待患者家属的是杨振刚,他过去从来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本身又不擅长沟通,才说两句话就把患者家属刺激到了,双方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把一场本来心平气和的谈判弄得硝烟四起。 黄立德下午请了病假,其实又去抠麻将了,他刚来医务处的确老实了两天,可这种活动一旦成了瘾很难戒掉,这才两天就故态复萌,干行政工作虽然不用上夜班,但是每天都得过来打卡,作息上远不如临床自由。 杨振刚虽然脑子少根筋,可在原则上还是知道维护自己医院的,扯着嗓子跟对方家属吵上了,他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沟通方面更是毫无技巧,就是凭着大嗓门压制对方。 程小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争吵,赶紧又转身离开了,来到外面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办公室就快打起来了,让他这个科室负责人赶紧回来灭火。 许纯良正在中医科陪郑培安聊天,郑培安找他过来是为了前几天林友刚的事情,林友刚的阳明火邪最后还是由他出手治愈,郑培安以德报怨的行为让林友刚深感愧疚,他告诉郑培安,陷害郑培安的人叫曹兴旺。 郑培安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曹兴旺是他的发小,过去跟他一起放过贷,结果两人的本金都亏了個精光。 因为这件事曹兴旺怪罪于他,让他赔偿损失,可当年是曹兴旺自己求着郑培安给他介绍放贷公司的。 从那时起两人就反目为仇,郑培安本以为这件事过去那么多年,大家应该都放下了,可没想到曹兴旺对自己的仇恨这么深,居然还找人陷害自己。 林友刚为了感谢郑培安不计前嫌为他治病,特地买了两条烟,丢下就走了。 郑培安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先把这件事告诉了许纯良,许纯良认为这次没事,人总得有些良知,林友刚经过这次的教训应该知道害怕了,如果再敢做恩将仇报的事儿,早晚还得犯在他们手里。 许纯良本来以为这件事可能是同行相忌,觉得嫌疑最大的是朱明远,现在看来是冤枉他了,郑培安的回归虽然让朱明远内心不爽,可他还没有那么下作。 郑培安还有一件事情,受人委托给许纯良介绍对象。 许纯良一听就乐了,郑培安自己都没有,居然给他介绍:“郑叔,您给我透个底儿,该不是我爷爷让你帮忙介绍的吧?” “没有的事,你爷爷才不关心这个,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早日拿到行医执照。”郑培安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出照片给许纯良看:“挺漂亮的姑娘,你看看。” 许纯良瞅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模样倒是过得去。 郑培安继续介绍道:“女孩非常优秀,干部家庭,东州师范大毕业,在市公积金中心工作,正儿八经的在编公务员。” 许纯良道:“谢谢您了,我暂时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早晚都得考虑啊,要不你先加个联系方式,私下聊聊,合适了再见面。” 许纯良望着郑培安:“老实交代,谁给你的任务啊?” 郑培安笑了起来:“神经内科唐护士长。” 许纯良认识唐明媚,之前他们曾经一起吃过饭,想不到唐明媚也喜欢当红娘,记得唐明媚目前也是离婚状态。 “郑叔,您该不是为了接近唐护士长把我给送人情了吧?” “瞎说!”郑培安嘴上否认着,脸皮却有些发热。 这可瞒不过许纯良的眼睛,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帮伱撮合撮合?” 郑培安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我心里容不下别人。” 许纯良心说我小姑都结婚多少年了,你该不会还惦记她吧?一个人真能如此长情?反正我是不会相信。 郑培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故意往工作的事情上转移:“对了,我听说黄立德和杨振刚调去了你们医务处工作,你得抓紧活动了啊。” “活动什么?我又不想当什么医务处主任。” 郑培安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巴不得许纯良当上医务处主任,但是他也明白,许纯良的年资太浅,这样的越级提拔在现实中实现的可能性不大。 程小红的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让许纯良抓紧回去,再不回去恐怕杨振刚和患者家属就要打起来了。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这边走不开,让她联系黄立德,对上级的安排他心里不爽,这边说让自己主持工作,那边就弄来了俩二逼争权夺利,领导明显在玩平衡术,你们喜欢玩平衡,我马上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失衡。 程小红无奈,只能给黄立德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那边噼里啪啦的打牌声,程小红把现在的情况跟他说,没说两句话,黄立德就不耐烦了,让她去找许纯良,医院目前指定许纯良主持科室工作,实在不行让她叫保卫科。 程小红真是头疼,又给许纯良打了电话,把黄立德刚才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 许纯良不为所动,让她再给黄立德打电话,让他马上回科室处理情况,如果黄立德不去,就记他无故旷工,并上报人事科。 程小红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皮球,被他们踢来踢去,真想大喊一声老娘不干了!可她不敢,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给黄立德打了过去,把许纯良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了过去。 黄立德一听就火了,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老子给你脸了?记我旷工?谁给你的权力? 他也明白,许纯良是个敢说敢干的主儿,自己心中就算再不爽,在事情闹大之前也应当回去一趟,他打牌的地方距离医院不远,赶过去也就是十分钟。 今天顺风顺水的黄立德不得不提前结束了牌局,阴着脸回到了科室,这种感觉跟亏损了上百万似的。 医务处内还在争吵,不过事态并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杨振刚看到他回来,心情如释重负,赶紧对患者家属说黄立德就是他们主任,再蠢的人也懂得转移矛盾。 患者家属马上找上了黄立德,黄立德耐着性子听他们说完,看了看对方提供的材料,他毕竟是临床专业出身,马上意识到这件事责任应该在医院,先劝患者家属回去,等他们调查清楚这件事尽快回复。 可患者家属态度非常坚决,必须要让于茉现在就过来给个说法,如果医务处不答应,他们就直接去找院长。 看到对方态度如此坚决,黄立德只能答应,联系于茉过来,程小红好心提醒黄立德,通常处理这种事应当先拖一下,搞清对方的要求,在事态得到控制之前,尽量避免医患直接见面,这是出于保护医务人员的需要,也是避免激化矛盾的举措。 黄立德认为程小红的担心有些多余,患者家属看起来蛮理智,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亲自给于茉打电话,让她过来向病人解释情况。 于茉在电话中告诉黄立德,这件事不应该由她来解释,她是基于辅助检查做出判断,当时的超声检查显示宫内早孕,正是这份超声报告给了她错误的导向。 黄立德一不做二不休,把功检科主任王兆刚也叫了过来。他没做过行政管理工作,过去一直从事临床,在他看来行政管理人员都是一帮吃闲饭的,只要不傻都能把工作干好。 第七十章 相互推诿 当然杨振刚这种一根筋的刺儿头除外,他只能把事态变坏,这两名患者家属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一看就不是社会人员,这种人通常来说很好讲道理。鬼怕恶人,医务处最怕还是王大雷那种无赖。 医务处是个协调医患关系的部门,又不是必须要冲锋在前,谁的责任谁承担,谁惹的事情谁自己解释。本着这样的心理,黄立德自作聪明地把相关人员弄到了一起,全都请到医务处。 于茉和王兆刚先去调解室商量一下对策,然后再安排和患者见面,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状况发生了。 王兆刚对这件事牵涉到自己科室很是不爽,说话自然不会客气:“于主任,你这么做什么意思?” 于茉道:“王主任,我不是针对你们科,我只是就是论事。” “这还不叫针对我们科?你自己的问题干嘛扯上我们?” 于莉也不是好脾气:“什么叫我自己的问题?王主任,你们的超声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当初报得就是宫内早孕。” “宫内早孕声像图表现!”王兆刚大声纠正。 “你不用推卸责任,我们都明白这份报告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谁在推卸责任?什么时候我们超声报告就代表临床诊断了?你搞清楚,我们是辅助科室,超声是辅助检查,不能作为临床诊断的唯一依据。” “照伱这么说,你们超声科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帮助你们诊断,可不是为了给你们擦屁股!”王兆刚心中的戾气也不小。 “你真是粗俗,能不能有点素质?” “你有素质,有素质怎么不勇于承担自己该负的责任?自己漏诊扯上我们干什么?”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没跟患者见面协商,他们俩内部先吵起来了。 黄立德也没想到局面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奉劝两人道:“两位都冷静冷静,患者就在隔壁,让人家听到了不好。” 王兆刚道:“老黄,你说清楚,你让我来什么意思?是不是连医务处都认为我们超声科要在这件事上承担责任?” 黄立德道:“我没说啊!” 于茉怒视黄立德道:“你们医务处认为都是我的责任?” “我也没说啊,叫你们过来,不就是为了商量责任应该如何划分……” 王兆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够了,我就闹不懂你们这帮临床的都是什么心理,遇到点事情就往我们辅助科室身上推,自己惹得事情,自己不敢承担啊?挣钱的时候不想着我们啊?误诊了,捅篓子了,马上就把屎盆子往我们科室扣,你们临床重要,我们辅助科室都是小娘养的?” “王兆刚,你怎么说话呢?你敢说你们一点责任都没有?”于茉用力挥舞着那份超声报告的复印件,几乎戳到王兆刚的鼻子上。 “别跟我扯责任,临床诊断是谁下的?患者找的是你不是我们,为了摘清你自己,连点起码的职业道德都没有了,拼命把我们往外推,觉得我们好欺负怎么着?” 黄立德早知道他们俩见面是这种天雷撞地火的场面,说什么也不会组织他俩协商,事情是他惹出来的,这种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当和事佬:“两位主任都冷静冷静。” 王兆刚道:“你告诉我怎么冷静?” 于茉道:“我觉得没必要谈下去,跟患者谈判是你们医务处的事情,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 程小红敲门进来:“黄主任,患者家属等得不耐烦了。” 黄立德道:“两位主任能不能先跟患者家属说明一下情况,然后……” 于茉摇了摇头,拉开房门出去了,王兆刚看到她走了,自己更没有理由留下,在他看来这件事跟他们超声科才没什么关系。 患者家属也听到隔壁的争吵,但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黄立德之前向他们承诺安排和于茉见面,但是于茉拒绝,马上会面显然是不可能了,刚才黄立德明明向他们承诺过,这下患者家属不乐意了,他们要求见院长,如果这个要求得不到满足,他们会将这件事通过社交媒体公诸于众。 黄立德一听也慌了,之前佟美丽夫妇大闹长兴导致顾厚义离职,现在只要是引起社会关注,受损失的肯定是长兴,更何况这件事人家有理有据。 杨振刚那個人根本指望不上,黄立德问程小红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程小红已经看出来了,新来的两个人都没啥能耐,如果许纯良在,事态不会演变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许纯良这么久不来,证明他是故意回避,就是要这两个家伙好看。 程小红决定装傻充愣,不提供任何参考意见,黄立德没办法,只能联系副院长严回意,希望他抽时间和患者家属见面。 严回意一听就火了,行政科室各司其职,这样的小事就要劳烦自己,那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等着,他告诉黄立德自己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在处理,让他承担起应负的责任。 严回意挂上电话没多久,院长赵飞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他什么情况?身为分管院长,医务处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闻不问? 严回意本以为是黄立德越级告状,可很快就搞明白了,那名叫赵晓慧的女患者是东州电视台生活频道的主持人,算得上东州名人。 人家今天过来是先礼后兵,如果他们解决不好这件事,就会把这件事公诸于众。 严回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长兴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遇到这种倒霉事,赶紧向赵飞扬保证,自己这就过去,一定安抚好患者家属的情绪,力争把事态控制住。 赵飞扬没兴趣听他保证,不等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严回意匆匆去了医务处,亲自接待了患者家属,跟他们沟通了一个多小时,方才搞清楚他们的具体诉求。 患者家属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留下列好的条件,答应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 送走了患者家属,严回意召集相关人员去小会议室开会,于茉和王兆刚接到通知也只好过来。 于茉来到会议室门口遇到了姗姗来迟的许纯良,许纯良朝她笑了笑:“于主任,开会啊?” 于茉点了点头,现在她可笑不出来。 一群人在小会议室坐下,严回意刚才谈完之后,一直没走,手中拿着患者家属提出的条件正在仔细研究,看到人员到齐了,把那份条件交给程小红,让她多复印几份分发给大家。 严回意清了清嗓子,目光投向许纯良:“小许,刚才你去哪儿了?”许纯良目前负责主持医务处的工作,刚才那种状况他应该在场。 “我去中医科了,处理一起医患纠纷。” 黄立德一旁帮衬道:“小许,事情有轻重缓急啊,你应该先过来一趟。” 许纯良道:“老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医院,刚才这件纠纷就是我处理的。” 许纯良道:“处理成这个样子?没搞清楚患者家属的条件,就把于主任和王主任请来跟他们面对面交流,可真有你的,你好歹干过临床吧?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黄立德目瞪口呆,这厮是在批评自己吗?你一个小年轻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当着那么多人他可不能示弱:“小许,你怎么说话呢?谁没常识?” 严回意道:“都少说两句,还没怎么着呢,你们内部就先……先吵起来了……不怕被人笑话!”他顺便看了于茉和王兆刚一眼,也听说他们俩发生争执的事情了。 双倍期求月票! 第七十一章 外出申请 程小红把复印后的文件分发给大家,于茉看了一眼,患者家属提出了几个条件,主要的两条,一是接诊医生承认误诊,向患者当面道歉。 于茉有些头疼,这一条她就不能答应,她承认自己诊断失误,可这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超声报告给了自己误导,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而且实验室检查的相关指标并不支持宫外孕的判断。 最多就是漏诊,自己也提出建议了,让她多休息,注意观察,如有异常情况马上来医院复诊。 还有一条,要求长兴医院退赔所有医药费,并负责患者在妇幼保健院急诊手术产生的一切费用,还要承担营养费误工费,这一条并不过分,营养费和误工费都有法可依,但是在精神损失费方面要求得有点高,患者方提出的金额是三百万。 严回意喝了口茶道:“大家看完都说说自己的意见,赵晓慧是东州电视台主持人,在市内拥有相当的知名度,是一位公众人物,这件事如果曝光,会引起很大的社会反响,咱们长兴的声誉是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了。” 王兆刚发现患者提出的条件中并未提及他们科室,暗自松了口气,他非常清楚,在这件事上他们是不可能一点责任都不承担的,二十一世纪之前,临床科室和辅助科室的收入没有拉开这么大的距离,他们辅助科室在医患纠纷中也很少受到波及。 但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随着院内分配制度的改革,临床医生收入节节攀升,他们辅助科室却原地踏步,收入的不不均衡很快就表现出地位的不均衡,其实这些也能忍受,毕竟临床是医院的核心价值创造者。 奇怪的是,辅助科室现在也开始面临越来越多的医患纠纷,其中一部分的确是他们自身的原因,可也有一部分是患者针对临床医生,临床医生把他们牵连进来的。 王兆刚的态度代表了当今辅助科室医生的普遍心理,你们收入那么高,我们收入那么低,凭什么要求大家承担一样的责任? 严回意看到无人主动开口说话,只能点名发言。 首先被点名的就是当事人于茉,于茉先科普了一下宫外孕的常识。 孕卵在子宫腔外着床发育的异常妊娠过程。也称宫外孕。以输卵管妊娠最常见。病因常由于输卵管管腔或周围的炎症,引起管腔通畅不佳,阻碍孕卵正常运行,使之在输卵管内停留、着床、发育,导致输卵管妊娠流产或破裂。在流产或破裂前往往无明显症状,也可有停经、腹痛、少量出血。 主要的辅助检查有超声和血hcg,患者前来找她就诊的时候,这两项检查都没能提示出宫外孕的可能,自己正是基于患者的临床表现和辅助检查做出的判断,于茉不承认误诊,这次的事件最多属于漏诊。 她认为患者提出的三百万索赔毫无道理,患者现在的状况并不是自己直接造成的。无论她有没有来长兴就诊,都改变不了她宫外孕的事实。 严回意点了点头,其实参予讨论的人都认为赔偿金额不合理,患者的宫外孕又不是医院造成的,医院只是没有及时给出正确的诊断。 于茉道:“我敢说,即便是当时她没来长兴,去我市任何一家医院,根据这些临床症状和辅助检查都会判断她是宫内早孕。” 王兆刚皱了皱眉头,听出于茉这是在往他们身上转移责任:“于主任,你这句话我可不认同,为什么患者在妇幼保健院查出了宫外孕?” “那是因为她当时急腹症发作!”于茉明显已经急了。 “于茉说得也没错啊,这份超声报告上显示宫内早孕。”严回意已经反复看了几遍当时的诊疗记录。 王兆刚道:“既然今天让我来参加这次的讨论,那我就说几句,于主任反复强调这份超声报告给了她误导,说什么她基于这份报告才做出了误判,大家可以仔细看一下这份报告,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宫内早孕声像图表现,大家知不知道什么叫声像图表现?” 王兆刚环视众人,大家都没说话,许纯良不懂超声专业,可他能够看懂人心,面对责任,于茉和王兆刚开始相互推诿,都在拼命摘清自己。 王兆刚指着报告的底部:“大家再留意报告下的一行小字,本报告仅供临床参考。” 于茉道:“王主任,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说临床出了任何事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不会承担任何的责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就事论事。” “那好,我也就事论事,请问王主任,伱们的超声医生是基于什么判断给出了宫内早孕声像图的结论?有没有看到明确的卵黄囊?不是一句辅助科室就能置身事外的?你们的每一份报告对我们临床诊断来说都极其重要,也不是说仅供临床参考就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的头上。” “于茉,你把话说清楚,是谁在推卸责任?” 于茉寸步不让:“我不是不懂超声,你们的超声报告越来越模棱两可,为了规避风险,你们从不给出明确的结论,每份报告都发得含糊不清。” “你懂超声就不会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影像检查?如果我们每份报告都给出准确的判断那才是不科学的不负责任的,如果我们可以做到明确诊断还要你们这些医生干什么?” 看到越演越烈的争执,严回意不得不出面干涉,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桌面上,发出咣得一声闷响:“成何体统!” 于茉和王兆刚同时停下了争吵。 严回意望着他们两个点了点头道:“现在不是讨论你们谁应该承担多少责任的问题,而是如何应对患者诉求的问题,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认为自己在赵晓慧这件事上有没有错?如果没有错,我可以马上拒绝她提出的条件。” 于茉和王兆刚对望了一眼,谁也不敢说在这件事上毫无错误,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你们不说话就证明你们都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应当承担责任,既然有责任,长兴就得对患者进行相应的赔偿,只是这三百万……”严回意朝一直没说话的许纯良望去:“小许,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许纯良笑了笑:“更离谱的要价我们都见过。” 医疗索赔跟做生意也差不多,患者摸天要价,医院贴地还价,在这個博弈的过程中,双方不断让步,向最终达成的价格接近。 黄立德认为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慷慨激昂道:“三百万的价格也太离谱了,死一个人才赔偿多少,而且她宫外孕又不是我们造成的。” 许纯良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这傻逼真是喜欢秀存在感,刚来的这两位虽然都不是什么好鸟,可杨振刚在被他教育之后明显老实了,相比之下,黄立德更讨厌。 严回意道:“黄主任,我看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尽可能和患者协商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金额。” 黄立德点了点头,对这声黄主任非常受用,虽然严回意目前在院内位置尴尬,可毕竟是个副院长。 严回意又道:“赵晓慧目前还在妇幼保健院住院,我觉得咱们医院也应该尽快拿出一些态度,小程,你代表医院去探望一下,顺便试探一下她本人的意思。” “好的,严院长。” 严回意没给许纯良安排具体的工作,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许纯良在这件事情上的懈怠,其实连他都搞不清楚赵飞扬到底下得是什么棋,明明公开宣称许纯良主持医务处的工作,可组织科却迟迟没有正式下文。 现在医务处一次增加了两名成员,黄立德和杨振刚两人的口碑虽然不行,可资历却远胜许纯良。 严回意认为悬空多日的医务处主任的位置大概率要落在黄立德的头上,其实谁当这个医务处主任他都无所谓,他现在最关心得是自己的未来。 宣布散会之后,许纯良找到了他,递交了一份申请,省城南江下周有个关于新时代医患关系的短期培训班,许纯良想去学习。 严回意在长兴副职的位置上也干了好多年,管理工作做久了,对人性也就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许纯良这应该是闹情绪了。 其实这种外出培训根本不需要自己签字,医务处内部就能解决,但是现在医务处并没有明确主任一职,许纯良找到他这位上级领导也很正常。 严回意没有制造任何的障碍,帮助许纯良签了字。 第七十二章 临行之前 许纯良外出培训的事情只跟程小红说了一声. 程小红听说后第一反应就是他走了医务处怎么办? 许纯良告诉程小红,地球离了谁都照转,过去医务处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工作也能正常开展,现在又多了两个资深老员工自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程小红已经看透了新来的两个,无论谁当了主任都是尸位素餐的摆设。 程小红也认为许纯良的这次离开应该是内心不爽,可越是如此越不应该离开,组织科一天没下文,理论上就还存在着可能,许纯良当主任也不是没机会,毕竟院长当众说过让他负责医务处的工作,赵飞扬的话在长兴等同于皇帝的口谕,自己放弃等于给竞争对手机会。 程小红思来想去还是给许纯良一个建议:“小许,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其实你有机会的。”自从黄立德他们到来之后,程小红对许纯良的称呼又回归了原点。 许纯良笑了起来:“放弃什么?我去参加培训是想提升我自己。”他去参加这次培训的真正目的是要去拜访白慕山,搞清当年爷爷捐献的那批甲骨文的真相。 无论严回意还是程小红,他们都以为自己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闹起了情绪,实在是低估了自己的心胸,区区一個长兴医院医务处主任,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当然,程小红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医务处这段时间之所以顺风顺水,不是周文斌领导有方,而是因为许纯良这员敢打敢拼的虎将。 新来的杨振刚虽然也以狠扬名,但是他跟许纯良又有本质上的不同,欠缺了许纯良的智慧。 果然是在比较中才能真正认识一个人,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许纯良外出培训为期一周,对此最高兴的人就是黄立德,一周的时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许纯良还没离开,黄立德就找到了医务处主任的感觉,安排程小红去妇幼保健院探望在那里住院的赵晓慧。 程小红打心底不想去,她提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干事,在级别上不够分量,如果就这样过去,人家会不会认为长兴医院对这件事不够重视? 程小红的意思是让黄立德跟她一起过去,可是黄立德没这个意思,认为去那种地方还是女同志比较合适。 最后还是许纯良主动提出陪她一起过去,两人拎着营养品捧着鲜花去探望这位江州知名主持人赵晓慧。 赵晓慧腹腔镜手术已经做完了四天,恢复得相当不错,本来在房间里活动,听说长兴医院有人过来探望她,赶紧爬到床上。 她住得是vip病房,许纯良他们来的时候,刚好陪人出去买饭了。 许纯良把营养品放下,程小红将鲜花送到赵晓慧面前,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也没忘了奉承两句,夸赵晓慧人长得漂亮,比电视上还好看。 赵晓慧根本没有接过鲜花的意思,表情不苟言笑,一双清澈的眸子冷冷望着他们,看得程小红有些尴尬,她把那捧花放在床头柜上。 赵晓慧道:“拿走,我不需要你们虚情假意的慰问。” 程小红道:“我们是诚心诚意过来看你的。” “诚心?于茉怎么不来?发生了这种事,她是不是应该向我当面道歉?” 程小红不知怎么回答了,对方是主持人,言辞非常犀利,更何况这次人家占尽了道理。 许纯良道:“应该,于主任导致了你这次宫外孕急性发作,她应该为你宫外孕的事情负责。” 赵晓慧愣了一下,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自己宫外孕可不是于茉导致的,于茉就算想她也没那个能力。 “伱什么意思?” “你千万别多想,现在最重要就是安心养病,你只管放心,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一定不会逃避。” 许纯良说话的语气和程小红不同,程小红带着歉意甚至还有点惶恐,可许纯良说话的时候根本不见任何的愧色,明明说着道歉的话,可表现在外的却是理直气壮,老子没错。 赵晓慧道:“你不要只是嘴说,条件我已经提出来了,你们的答复呢?” 许纯良道:“赵小姐,你也是机关单位的,应该知道像咱们这样的单位做任何事情都是有流程的,而且你也答应给我们三天的时间去解决这件事,我向你保证,三天后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反正三天后他已经在省城南江了,这边发生什么都跟自己无关。 赵晓慧点了点头:“把你们的东西拿走,我不需要你们的任何慰问。” 这时候赵晓慧的未婚夫陈建新回来了,手中拿着给她打来的饭,把鲜花挪到一旁,饭盒放在床头柜上表情有些冷漠。 许纯良打量着这个赵晓慧宫外孕的罪魁祸首,赵晓慧为啥不告这个主犯? 赵晓慧让陈建新把他们两人请出去,陈建新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纯良和程小红对望了一眼,反正已经完成了任务,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两人刚出门,陈建新把房门轻轻关上。 许纯良转身看了一眼房门,向程小红道:“她未婚夫去医院谈判了吗?” 程小红摇了摇头:“来得是她的两个哥哥。” “有没有觉得这个陈建新不太高兴啊。” “废话,女朋友宫外孕,人家能高兴吗?” 许纯良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未婚妻宫外孕,现在他们将矛头指向长兴医院,两人代表医院过来探望,通常家属的正常反应都是非常激动,可这个陈建新全程冷静,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也没有那么粗暴,或许能用个人修养来解释,但是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陈建新和赵晓慧之间很少有眼神交流,即便是偶尔有些交流,也看不出其中蕴含着恋人该有的情意。 许纯良的直觉告诉他,这对恋人有问题,陈建新甚至都懒得在人前掩饰。脑海中回想起最初结识赵飞扬的时候的那段话,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先搞清患者的背景和短版,处理医疗纠纷很多时候不能集中于医疗问题本身。 两人又去找负责赵晓慧的床位医生了解了一下她的手术情况以及术后恢复情况,本以为大家都是医疗系统的,彼此之间不会落井下石,可听说他们的身份之后,床位医生顿时警惕起来,拒绝提供任何情况,让他们直接去医务处了解。 得知许纯良要前往南江培训一周,许长善难免有些不舍,可也明白孙子大了,是时候该放手。这小子自从上班后进步很大,有能力单独面对这个错综复杂的社会。 眼看着他一天天的成长,许长善欣慰之余也感到失落,许纯良的成熟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依赖越来越少,老爷子甚至觉得自己老迈无用了。 成长和衰老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阶段,许长善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感到非常失落。 许纯良看出爷爷对自己的不舍,笑道:“您老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南江玩几天。” “你有正经事做,我去干什么?再说了,我走了回春堂怎么办?” 说来奇怪,自从挺美丰胸在隔壁开业,回春堂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换成别人或许会因为收入锐减而焦虑不安,可许长善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老了,日渐衰落的体力和精力决定,他已经无法承担过去那样的工作,乐得享受如今的清闲,现在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孙子早日学成,能够从自己的手上接下这回春堂,将祖上的医术延续下去,这样自己也算对得起许家的列祖列宗了。 看到许纯良进入社会后游刃有余的表现,许老爷子的内心终于踏实了,相信就算没有自己,没有回春堂,他也能够独自生活下去。 临行之前许纯良让爷爷给白慕山写了一封信,毕竟直接登门有些冒昧。 第七十三章 别乱来 江北重镇东州和省会南江相隔三百多公里,现在的华夏高铁四通八达,搭乘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抵达。 许纯良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以他现在的职务标准只能坐二等座,提前在官网订了一个临窗的位置,车厢内并不安静,笑声、谈话声、小孩的哭闹声、手机的外放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嘈杂,反正旅途也没有太久时间,这样的环境对心境也是一种修炼。 许纯良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列车启动没多久,爷爷就打来了电话,问他上车没有? 许长善嘴上说着是时候放手让孙子出去闯一闯,但心底终究还是放不下。 许纯良告诉他一切顺利,老爷子叮嘱他这段时间不要忘记练习行针,业精于勤荒于嬉,为了让爷爷安心,许纯良特地带上了针盒,也顺利通过了安检。 许纯良陪着老人家聊了几句,这才挂上了电话。 刚刚挂上电话程小红就打了进来,她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发一发牢骚,许纯良拍拍屁股去了南江公款疗养,他倒是自在了,现在医务处的大小事情全都落在她的头上。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黄立德以科主任自居,对她呼来喝去,少根筋的杨振刚只能帮倒忙,别看许纯良才半天没上班,她就已经濒临崩溃了。 许纯良对程小红的现状深表同情但爱莫能助,只能安慰程小红忍一忍撑下去,一周后自己就回来了,到时候就又可以帮她分担工作压力了。 程小红抱怨说自己用不了一周可能就要精神分裂,最后不忘提醒许纯良回来的时候帮她带一只水西门的盐水鸭,她对象特爱那口。 许纯良一口应承下来,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事儿他乐得去做,程小红是個恋爱脑,对目前的这位男友颇为上心,整天嘘寒问暖,关怀得无微不至。 本以为可以就此结束和程小红的通话,可程小红仍然没有放下电话的意思,告诉他一件事,今天上午神经内科的护士长唐明媚专程过来找他。 许纯良估计十有八九还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儿,这唐明媚也是个热心人,他叮嘱程小红自己不在单位的这段时间盯紧黄立德和杨振刚的动向。 程小红明白他的意思,意识到许纯良这次去培训大有文章,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轻言放弃,估计回来之后肯定会有动作,程小红一口应承下来,让他只管放心,自己一定严密监视两人的一举一动。 车厢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紧急求助,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列车的1号车厢有乘客突发急症,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如果乘客中有医务工作人员请速来1号车厢帮助抢救,情况紧急,请速来1号车厢参加抢救,谢谢您的支持!」 许纯良先是向周围看了看,车厢内嘈杂如故,大部分乘客都在听,但是无人起身,可能其中并无医务工作者,也可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广播求助还在循环重复着,看来情况已经非常紧急,距离下一站还有四十五分钟,高铁运行严格遵守时刻,不可能中途停车,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只能依靠列车上现有的医疗资源了。 此时乘务员一路小跑进入了他所在的车厢:「请问有没有医生?」看来情况的确紧急,不但广播内播报求援,连全体乘务员都动员起来了。 许纯良站起身来:「我跟你去看看。」 乘务员看了他一眼,虽然她不喜欢以貌取人,但是眼前的这位医生也太年轻了,年轻意味着缺乏经验,现在那位病人情况紧急,他应付得来吗? 可是除了许纯良车厢内再无他人站起,那名乘务员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迅速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许纯良跟随她一起来到一号车厢,一号车厢是商务舱,在他之前已经来了一位医生,他是古睢中医院肛肠科的主任李家宽,李家宽身材矮胖,英年早谢,头顶中间部分已经完全秃了,左侧留了长长的一缕头发,用来遮蔽头顶的不毛之地,虽然头发稀疏,但是梳理得整整齐齐,充分体现了一位医务工作者严谨的生活态度。 许纯良到的时候,李家宽正跪在那里为患者做心肺复苏,患者斜躺在过道里,五十多岁的样子,为了方便抢救,上身的t恤已经被脱下。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气质冷艳的黑衣女郎,不知是因紧张还是黑衣映衬的缘故,精致的面庞白得耀眼但毫无血色。 列车员和乘警正在现场维持秩序,为了便于抢救,他们将商务舱内的旅客临时请到了餐车就坐。 李家宽一边进行着cpr,一边紧张地询问乘务员,车上有没有自动体外除颤仪?乘务员摇了摇头,现在每座高铁站基本上都配备了自动体外除颤仪,但并不是每辆列车上都配备,毕竟这种突发意外状况很少出现。 李家宽来到之后,发现该男子颈动脉没有搏动,呼吸停止,判断病人出现了心跳骤停,毫不犹豫,马上在众人的帮助下放平患者,跪在地上,开始胸外按压。 许纯良到来之前,他已经连续按压了十分钟,额头上满是大汗,用来遮蔽秃顶的那缕头发也因为重力的缘故垂落下去,遮住半边面孔,随着他按压的动作一荡一荡,平添了几分妖娆,看起来相当的滑稽,可现场的人没有一个想笑,面对生死谁也笑不出来。 许纯良来到患者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脉门上,已经察觉不到他的脉搏跳动,翻看患者的指甲,色泽青紫,嘴唇发黑,明显是瘀阻心脉的症状,而且病情已经极其严重,根治的办法是活血化瘀,理气通络。 但是患者目前已经没有了心跳,当务之急是先让他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否则此人必死无疑。 李家宽看了许纯良一眼,从他的动作已经判断出这位新来的年轻人也是一位中医,不由得暗暗叫苦,中医在急救方面逊色于西医是不争的事实,此时最需要得是一位心内科医生而不是像自己一样的中医,除了心肺复苏,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李家宽手上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放松:「会做cpr吗?」人工心肺复苏是一个体力活,他需要有人接力轮换。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cpr是什么。 李家宽把眼睛一瞪:「那你来干什么?」他已经相当疲惫,但是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心让他咬牙坚持着。 许纯良没有因他的态度生气,从随身的双肩包中取出了黑檀木的针盒,李家宽神情愕然,这小子是要给患者针灸吗?虽然他也是中医师,可他并不认为在这种状况下针灸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人工心肺复苏是目前唯—可行的方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患者的症状没有任何好转,李家宽心中的信心也在一点点流逝,这趟列车上除了他们两个中医,难道就没有其他医生了? 「别乱来!」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又有一位医生闻讯赶到,这是一位省内知名专家,南江市鼓楼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徐东来,表明身份之后他为患者进行了身体检查,患者的情况很差,高铁距离终点站南江还有三十七分钟,排除了中途停车送入医院抢救的可能。 剩下得只有人工心肺复苏这一个办法,徐东来接过了李家宽胸外按压的工作,让李家宽负责人工呼吸,两人配合默契,可心中都明白,这位紧急发病的患者已经凶多吉少了,他们目前在做得一切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希望他们的努力可以出现奇迹。 把许纯良带过来的乘务员也看出这个年轻人似乎帮不上什么忙,轻轻拍了拍他指了指外面,意思是你如果帮不上忙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许纯良不慌不忙地打开了针盒,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样救不了他的,五分钟内,如果心脏还恢复不了跳动,他周身的经络就会彻底淤滞,到时候就算神仙也救不活了。」 徐东来怒道:「你懂什么?列车长,把不相干的人请出去,别干扰我们抢救。」这种时候年轻人还对他们指手画脚,实在是太狂妄了。 许纯良身边的乘务员牵了牵他的衣袖,她真是尴尬坏了,这个人是她请来的。 许纯良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抢救可不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向一旁那位冷艳的黑衣女郎道:「不如让我试试?」从他一来到就判断出此女是病患的同行者,也是能够决定患者生死命运的人。 黑衣女郎好奇地望着他,即便是身边人状况如此凶险,她的表情却一如平湖秋月,风波不惊,许纯良从她的一对美丽的丹凤眼深处捕捉到了临危不乱的理性。 许纯良不等她答复就抽出了毫针,除去病人的袜子,他无意干扰其他两位医生的治疗,但是情况十分危急,如果他再不出手,就要来不及了。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三章别乱来免费阅读. 第七十三章 别乱来(求首订支持) 江北重镇东州和省会南江相隔三百多公里,现在的华夏高铁四通八达,搭乘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抵达。 许纯良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以他现在的职务标准只能坐二等座,提前在官网订了一个临窗的位置,车厢内并不安静,笑声、谈话声、小孩的哭闹声、手机的外放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嘈杂,反正旅途也没有太久时间,这样的环境对心境也是一种修炼。 许纯良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列车启动没多久,爷爷就打来了电话,问他上车没有? 许长善嘴上说着是时候放手让孙子出去闯一闯,但心底终究还是放不下。 许纯良告诉他一切顺利,老爷子叮嘱他这段时间不要忘记练习行针,业精于勤荒于嬉,为了让爷爷安心,许纯良特地带上了针盒,也顺利通过了安检。 许纯良陪着老人家聊了几句,这才挂上了电话。 刚刚挂上电话程小红就打了进来,她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发一发牢骚,许纯良拍拍屁股去了南江公款疗养,他倒是自在了,现在医务处的大小事情全都落在她的头上。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黄立德以科主任自居,对她呼来喝去,少根筋的杨振刚只能帮倒忙,别看许纯良才半天没上班,她就已经濒临崩溃了。 许纯良对程小红的现状深表同情但爱莫能助,只能安慰程小红忍一忍撑下去,一周后自己就回来了,到时候就又可以帮她分担工作压力了。 程小红抱怨说自己用不了一周可能就要精神分裂,最后不忘提醒许纯良回来的时候帮她带一只水西门的盐水鸭,她对象特爱那口。 许纯良一口应承下来,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事儿他乐得去做,程小红是個恋爱脑,对目前的这位男友颇为上心,整天嘘寒问暖,关怀得无微不至。 本以为可以就此结束和程小红的通话,可程小红仍然没有放下电话的意思,告诉他一件事,今天上午神经内科的护士长唐明媚专程过来找他。 许纯良估计十有八九还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儿,这唐明媚也是个热心人,他叮嘱程小红自己不在单位的这段时间盯紧黄立德和杨振刚的动向。 程小红明白他的意思,意识到许纯良这次去培训大有文章,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轻言放弃,估计回来之后肯定会有动作,程小红一口应承下来,让他只管放心,自己一定严密监视两人的一举一动。 车厢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紧急求助,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列车的1号车厢有乘客突发急症,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如果乘客中有医务工作人员请速来1号车厢帮助抢救,情况紧急,请速来1号车厢参加抢救,谢谢您的支持!」 许纯良先是向周围看了看,车厢内嘈杂如故,大部分乘客都在听,但是无人起身,可能其中并无医务工作者,也可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广播求助还在循环重复着,看来情况已经非常紧急,距离下一站还有四十五分钟,高铁运行严格遵守时刻,不可能中途停车,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只能依靠列车上现有的医疗资源了。 此时乘务员一路小跑进入了他所在的车厢:「请问有没有医生?」看来情况的确紧急,不但广播内播报求援,连全体乘务员都动员起来了。 许纯良站起身来:「我跟你去看看。」 乘务员看了他一眼,虽然她不喜欢以貌取人,但是眼前的这位医生也太年轻了,年轻意味着缺乏经验,现在那位病人情况紧急,他应付得来吗? 可是除了许纯良车厢内再无他人站起,那名乘务员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迅速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许纯良跟随她一起来到一号车厢,一号车厢是商务舱,在他之前已经来了一位医生,他是古睢中医院肛肠科的主任李家宽,李家宽身材矮胖,英年早谢,头顶中间部分已经完全秃了,左侧留了长长的一缕头发,用来遮蔽头顶的不毛之地,虽然头发稀疏,但是梳理得整整齐齐,充分体现了一位医务工作者严谨的生活态度。 许纯良到的时候,李家宽正跪在那里为患者做心肺复苏,患者斜躺在过道里,五十多岁的样子,为了方便抢救,上身的t恤已经被脱下。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气质冷艳的黑衣女郎,不知是因紧张还是黑衣映衬的缘故,精致的面庞白得耀眼但毫无血色。 列车员和乘警正在现场维持秩序,为了便于抢救,他们将商务舱内的旅客临时请到了餐车就坐。 李家宽一边进行着cpr,一边紧张地询问乘务员,车上有没有自动体外除颤仪?乘务员摇了摇头,现在每座高铁站基本上都配备了自动体外除颤仪,但并不是每辆列车上都配备,毕竟这种突发意外状况很少出现。 李家宽来到之后,发现该男子颈动脉没有搏动,呼吸停止,判断病人出现了心跳骤停,毫不犹豫,马上在众人的帮助下放平患者,跪在地上,开始胸外按压。 许纯良到来之前,他已经连续按压了十分钟,额头上满是大汗,用来遮蔽秃顶的那缕头发也因为重力的缘故垂落下去,遮住半边面孔,随着他按压的动作一荡一荡,平添了几分妖娆,看起来相当的滑稽,可现场的人没有一个想笑,面对生死谁也笑不出来。 许纯良来到患者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脉门上,已经察觉不到他的脉搏跳动,翻看患者的指甲,色泽青紫,嘴唇发黑,明显是瘀阻心脉的症状,而且病情已经极其严重,根治的办法是活血化瘀,理气通络。 但是患者目前已经没有了心跳,当务之急是先让他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否则此人必死无疑。 李家宽看了许纯良一眼,从他的动作已经判断出这位新来的年轻人也是一位中医,不由得暗暗叫苦,中医在急救方面逊色于西医是不争的事实,此时最需要得是一位心内科医生而不是像自己一样的中医,除了心肺复苏,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李家宽手上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放松:「会做cpr吗?」人工心肺复苏是一个体力活,他需要有人接力轮换。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cpr是什么。 李家宽把眼睛一瞪:「那你来干什么?」他已经相当疲惫,但是医者治病救人的本心让他咬牙坚持着。 许纯良没有因他的态度生气,从随身的双肩包中取出了黑檀木的针盒,李家宽神情愕然,这小子是要给患者针灸吗?虽然他也是中医师,可他并不认为在这种状况下针灸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人工心肺复苏是目前唯—可行的方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患者的症状没有任何好转,李家宽心中的信心也在一点点流逝,这趟列车上除了他们两个中医,难道就没有其他医生了? 「别乱来!」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又有一位医生闻讯赶到,这是一位省内知名专家,南江市鼓楼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徐东来,表明身份之后他为患者进行了身体检查,患者的情况很差,高铁距离终点站南江还有三十七分钟,排除了中途停车送入医院抢救的可能。 剩下得只有人工心肺复苏这一个办法,徐东来接过了李家宽胸外按压的工作,让李家宽负责人工呼吸,两人配合默契,可心中都明白,这位紧急发病的患者已经凶多吉少了,他们目前在做得一切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希望他们的努力可以出现奇迹。 把许纯良带过来的乘务员也看出这个年轻人似乎帮不上什么忙,轻轻拍了拍他指了指外面,意思是你如果帮不上忙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许纯良不慌不忙地打开了针盒,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样救不了他的,五分钟内,如果心脏还恢复不了跳动,他周身的经络就会彻底淤滞,到时候就算神仙也救不活了。」 徐东来怒道:「你懂什么?列车长,把不相干的人请出去,别干扰我们抢救。」这种时候年轻人还对他们指手画脚,实在是太狂妄了。 许纯良身边的乘务员牵了牵他的衣袖,她真是尴尬坏了,这个人是她请来的。 许纯良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抢救可不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他向一旁那位冷艳的黑衣女郎道:「不如让我试试?」从他一来到就判断出此女是病患的同行者,也是能够决定患者生死命运的人。 黑衣女郎好奇地望着他,即便是身边人状况如此凶险,她的表情却一如平湖秋月,风波不惊,许纯良从她的一对美丽的丹凤眼深处捕捉到了临危不乱的理性。 许纯良不等她答复就抽出了毫针,除去病人的袜子,他无意干扰其他两位医生的治疗,但是情况十分危急,如果他再不出手,就要来不及了。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三章别乱来免费阅读. 第七十四章 一针连阴阳(求订阅支持) 徐东来这次没有阻止,一来许纯良没有干扰到他们做心肺复苏,二来他认为救回患者的希望极其渺茫,许纯良话说得虽然不好听,可他们现在所做得的确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操作。 同为中医师的李家宽有些好奇,他开始认为许纯良也是在胡闹,可许纯良抽出毫针的刹那,他顿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这种扑面而来的气息是一种令他高山仰止的压迫感,过去曾经在他见到国医圣手楚伯当的时候才感受过,他不明白,一个年轻人为何让他产生了这种感觉?错觉吗? 从李家宽开始施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七分钟,患者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每况愈下,失去了呼吸心跳,嘴唇乌黑,双手指甲紫绀,瞳孔散大,对光反应消失,任何人都能看出患者正在越来越接近死亡。 徐东来对许纯良选择性无视,但是他不能无视一旁的病人家属,告诉她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其实等于婉转地告诉她患者已经没救了。 正是因为徐东来的这句话促使那位黑衣女郎下定了决心:「你帮他针灸吧!快些!」 徐从来心中暗叹,眼前的状况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这位黑衣女郎明明看着理性,却为何做出这样糊涂的抉择?但是人家家属都已同意,自己也不好反对。 许纯良已经抬起了患者的右足,第一针取穴涌泉,涌泉穴位于足底,双足前部凹陷,选穴位置在第二跖骨间隙的中点凹陷处。 此穴别名地冲,属足少阴肾经,人身体内肾经的经水由此穴外涌出体表。 选择此穴下针是要将患者从重症昏迷中唤醒,许纯良选择粗亳针以斜向速刺进针,针尖突破皮肤会产生强烈的痛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李家宽一看就猜到许纯良的目的,虽然行针方案正确,可是他并不认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通过疼痛来刺激患者从昏迷中苏醒的方案或许没错,但是也要根据现实状况,对眼前这位陷入昏迷的患者应该起不到任何作用。 正常的手法先刺第一针感,行针两分钟,然后再刺第二针感行针三分钟起针,然而出乎李家宽的意料之外,许纯良刺破皮肤激发第一针感之后并未停止行针,而是接连突破了患者足部的跖腱膜、指短曲,通过跖骨间隙又依次穿过肌间筋膜和足背皮肤,贯通了足阳明胃经的内庭穴,明晃晃的针尖穿透了足背皮肤,将整个脚掌贯穿。 李家宽目瞪口呆,他从医三十年,却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行针方式,许纯良的厉害之处在于他认穴极其精确,有效避开了足部血管神经,毫针穿透足掌,贯通涌泉内庭两大穴道,没有丁点血迹渗出。 许纯良对患者的左足如法炮制,接下来选穴内关,内关穴又称阴维穴,属手厥阴心包经。 国医博大精深,人体的每个穴道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内关的含义是指,心包经的体表经水由此穴注入体内,人体的地部经水流到内关穴后,由本穴的地部空隙从地表部注入心包经的体内经脉,但是心包经体内经脉经水的气化之气无法从内关穴的地部空隙排出体外,如同单向的关卡阀门。 内关穴位于帐侧桡侧腕屈肌腱和掌长肌腱之间,取穴在曲泽穴和大陵穴的连线上,腕横纹上约莫两寸的位置。 许纯良这次选择了长针,迅速刺入皮肤通过脂肪层,在突破肌间筋膜的时候长针产生明显的阻力感。 李家宽此时已经完全收起了刚才的小觑之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许纯良下针果断精确,这次是左右两穴同时进针,刺入肌间筋膜激发第一针感,继续通过指浅屈肌,直达指浅屈肌和指深屈肌之间,针尖刺入正中神经,激发第二针感。 许纯良不慌不忙,双手控制亳针在患者的内关穴捻转提插。 李家宽知道内关穴是急救穴道,他曾经在某中医论文中看到针刺内关穴成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 第七十四章一针连阴阳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功帮助心脏停搏十五分钟的患者恢复自主心跳的成功案例,但是他始终认为案例存在偶然性,如果真实有效,那么早就在国医领域推广开来了。 「咦!」 徐东来发出轻轻的惊呼声,因为他留意到患者的右足微微动了一下,本以为是刺激神经的条件反射,可患者的双脚交替动了几下,动作虽然不大,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许纯良道:「麻烦帮我摁住他的双腿。」 徐东来和李家宽对望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到了莫名的诧异,最后还是李家宽去摁住了患者的双腿。 徐东来不懂中医,但是他也从许纯良淡定自若的表情上轻易找到了对方强大的自信,他将之理解为少年轻狂,这個年轻人显然还没有了解社会的险恶,还没有遭遇过社会的毒打,如果这次抢救失败,患者家属会不会怪罪于他?若是因此追责岂不是麻烦? 从医多年他见过太多的纷争,即便是出于好意,对方也未必领情。 看了一眼那位黑衣女郎,此时她正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许纯良的一举一动。 李家宽在记忆中搜寻着针刺内关穴心肺复苏的那篇文章,记得文章上记载着行针要持续十分钟左右。 许纯良的行针方法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在刺穴内关三分钟之后,许纯良继续进针,针尖突破指总伸肌,肌间筋膜,刺入外关穴。 外关穴属手少阳三焦经,通于阳维脉,乃八脉交会之穴。这一针等于将阴维脉和阳维脉贯通。 在国医理论中,人体内部也分为阴阳,正常人经络流转,阴阳交替运行。患者心跳骤停,瘀阻心脉,缺少了心脏的驱动,阴阳运行停滞,彼此之间已经无法转换。 许纯良的这一针等于在阴维脉和阳维脉之中重新搭了一座桥,阴阳属性不同,阴气下沉,阳气上升,如同自然界的冷热气流交汇,产生了强对流天气一般。 人体也可视为一方小小的自然天地,阴阳交汇,阳生阴沉,淤滞许久的经络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李家宽和徐东来针对患者的状况进行人工心肺复苏并没有错,从西医的观点出发,心脏是循环系统的中心,必须首先恢复心跳,才能恢复内外循环,继而恢复各方面的身体机能。 如果人工心肺复苏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就需要借用自动体外除颤仪,说穿了还是要用外力给心脏刺激,帮助患者重获自主心跳,在没有aed的状况下,只能采用胸部按压和人工呼吸的办法抢救患者,即便是徐东来这位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许纯良以毫针连通阴维脉和阳维脉,利用阴阳属性的不同,在患者体内经脉中形成人体小宇宙内部的强对流,已经沉寂十多分钟的经脉因阴阳对流而重新流动。 许纯良认为患者目前的经脉如同静止的水渠,心脏比则是水渠中的水车,想让水车重新转动,必须让水渠中的水先行流淌起来,只有水流动方能驱动水车重新转动。 这样的道理在西医的领域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然而这恰恰是国医的玄妙之处,西医以生理为基础,而国医遵循天道。 患者先恢复得是脉搏,然后才是心跳。 患者的双足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李家宽牢牢将之摁住,现在已经可以确信许纯良的行针起到了效果。 许纯良让徐东来帮忙抓住患者的右臂,患者的意识尚未恢复,在他恢复自主意识之前很可能会挣扎影响接下来的行针。 徐东来趁机摸了摸患者的脉门,脉息虽然微弱,但是有节律的搏动已经恢复,顿时对这位年轻人刮目相看,利用针灸恢复昏迷患者的心跳和呼吸,他从未见过,徐东来对国医一直有成见,甚至认为国医的许多部分存在着伪科学的成分,今天之前,他认为许纯良的行为只存在于玄奇志怪之中。 原本他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 第七十四章一针连阴阳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在内心中已经对这名患者宣判了死刑,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凭着几根毫针重新将患者从鬼门关口拉了回来。 阴阳有别,经络流动,心脏重新恢复跳动之后,许纯良迅速将桥接阴维脉和阳维脉之间的毫针拔出,如果长时间任凭阴阳交融,就会引发阴阳失衡的严重并发症,过犹不及,国医中蕴含着人生的大智慧,其格局远胜西医。 心跳和自主呼吸恢复,内外循环重新运转,患者缺氧的症状也开始缓解,嘴唇的颜色由黑变紫,指甲的紫绀现象也有少许的消褪,徐东来和李家宽都是拥有多年临床经验的医生,从患者的症状变化已经判断出患者的状况正在迅速好转。 患者的脉搏渐趋有力,周围人已经可以听到他的喘息声,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可喜的变化,刚才把许纯良请来的乘务员掏出手机准备拍摄下这感人的画面,却被那黑衣女郎冷漠制止:「请大家尊重他人的隐私权,否则我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悦耳的声音中流露出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的坚定和强硬。 求月票!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 第七十四章一针连阴阳免费阅读:,! 『』 第七十五章 针行极泉(求订阅支持) 列车长使了个眼色,阻止了乘务员,他已经和南江市急救中心取得了联系,救护人员会在列车抵达南江南站之前在站台等候。 距离列车抵达终点站还有二十五分钟,患者缓缓睁开了双眼,眉头的川字纹越发明显,额头上布满黄豆大小的冷汗,恢复意识之后,来自胸口的疼痛让他痛不欲生,他的全身都在颤抖,试图挣扎周围的束缚。 幸亏许纯良未雨绸缪,提前让徐东来和李家宽帮忙控制住他的手足。 许纯良让一位乘警帮忙固定住患者的头部,患者周身的肌肉绷紧,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想要让患者老老实实听话,制住他的软麻穴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但是患者的状况不允许,如果制住他的软麻穴,就会影响到他刚刚恢复运行的经络,存在导致心脏再次骤停的可能,许纯良不敢轻易冒险,所以只能让众人帮忙控制住患者。 患者挣扎的原因在于胸痛,刚刚陷入昏迷状态,心跳呼吸骤停根源也在心脏,想让他从躁狂的状态中平复下来就要帮助他减轻心痛的症状。 许纯良选择左侧极泉穴下针,极泉穴位于腋窝顶点,腋动脉搏动之处,针刺此穴可起到宽胸理气,通经活络的效果。许纯良握住患者的手腕强迫他屈起左臂,充分暴露左侧腋窝。 极泉穴周围的解剖结构非常复杂,位于胸大肌的外下缘,深层有喙肱肌,外侧有腋动脉,这一带遍布淋巴结和淋巴管。神经丰富,尺神经、正中神经、前臂内侧皮神经、臂内侧皮神经都由此经过,围绕腋动脉还有臂丛神经的三个束支以及支配上肢肌肉的终端支。 高及甚为极,君位为极,水之始出曰泉。心乃君主之官,极泉位置最高,又为首穴,如君登极。心主血脉,手少阴心经起于极泉,含义是手少阴脉气由此如泉中之水急流而出,故名极泉。 除非紧急状况,普通的中医师很少选择这里行针,皆因结构复杂,稍有不慎就会酿成严重的后遗症。 李家宽看到许纯良的取穴就知道今天遇到高人了,如无高超的针法托底,岂敢取穴极泉? 许纯良以捻转进针法迅速将毫针推进到肱三头肌内侧头的筋膜,具有弹性的阻力感通过针身传来。 挣扎中的患者感觉到腋窝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胀感,这种感觉仿佛有人用手硬生生撕开了他的腋窝,将一个膨胀的球体塞入其中,高尔夫球,对!就像腋窝被塞进了一个高尔夫球,随着感觉的加深,痛胀感变成了酸胀,高尔夫变成了棒球,由内而外的膨胀感迅速加剧。 许纯良将毫针继续向深处推进,避开腋动脉,同时也要避开腋静脉和其他血管,在极泉穴的行针过程中极易刺伤腋窝部血管,引起腋窝内出血,这也是大部分中医不敢行针极泉穴的原因。 针尖接近骨面,出现了刺入橡胶的感觉,激发第二针感。 患者腋窝的酸胀感变成了麻酸感,犹如触电一般,从腋窝扩展到他的整个左胸部,向下扩展到肘关节,胸口的疼痛迅速减轻,患者的眉头舒展开来,川字纹明显变浅。 负责固定住患者的几人都感觉到患者的身体正在放松,证明他的痛苦开始减轻。 许纯良行针三分钟后,再刺右侧极泉穴,此时患者的脉搏开始恢复了节奏和力量,呼吸也渐趋平缓。 许纯良示意大家可以放开患者,依次起针。 徐东来建议患者暂时躺在地上不动,以免引发其他的状况。 许纯良将毫针收入针盒。 黑衣女郎来到患者身边躬身跪了下去,握住他的手臂道:“栾总,您感觉怎样了?” 患者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说话,不知是发不出声音还是不想说话。 列车长一一跟参与营救的三人握手,如果没有这三人帮忙,恐怕这位重要的客人就要猝死在商务舱内了,真要如此,这件事肯定会登上国内热门新闻头条。 接下来,他还需要三位医生配合写一份情况说明书。 徐东来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歉然道:“刚才情况紧急,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许纯良本非气量狭窄之人,在刚才的状况下,徐东来认为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他的抢救,生气也在所难免,有水平的医生多半都有些脾气。 徐东来肯低下头向这个年轻人道歉是因为他刚刚亲眼目睹了许纯良施针救人的神奇表现,有能力的人总会获得他人的尊重。 许纯良笑着跟徐东来握了握手:“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救人。” 李家宽也过来相见,他和许纯良同属东州卫生系统,感情更为亲近一些,问起许纯良是哪家医院的,许纯良并没有实情相告,只是说自己来自回春堂。 来自省城的徐东来并未听说过回春堂,可这个堂号对李家宽却如雷贯耳,在东州范围内的中医从业者很少有人不知道回春堂的大名。 李家宽道:“请问回春堂的许老先生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 李家宽恍然大悟:“难怪啊,我过去曾经听过许老先生的讲座,对他仰慕得很。” 李家宽一边说,一边用手将垂落耳边的长发捋回原位,动作妖娆得像个小媳妇。周围人强忍住笑,乘务员送来矿泉水给他们饮用,虽然患者已经清醒过来,可所有人都不敢大意,距离终点站还有十八分钟,只希望这十八分钟再无反复,这位患者平安下车。 稳妥起见,列车长请求三位医生留在商务舱内,其实不用他说,许纯良他们也不会离开,医者仁心,既然已经出手救人,就没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黑衣女郎过来向三人致谢,主动送上自己的名片。 黑色烫金的名片质感绝佳,设计简约却不简单,就像是一张艺术品,上面的名字是墨晗,这个姓氏如今倒是少见。 徐东来道:“我所知道的墨姓只有墨家大师墨翟,墨小姐难道是墨家的后人?” 墨晗摇了摇头:“我虽是墨姓可和这位大家并无任何关系。”她的表情和语气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距离感。 徐东来也产生了话题难以继续的感觉,笑了笑不再说话。 墨晗明澈的双眸望向许纯良,在场的所有男性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目光有意无意都会向她看上几眼,若是跟她目光相遇,表情顿时会产生微妙的变化,多半会选择回避,只有许纯良是个例外。 许纯良看她就像看一个普通人一样,表情平淡如水,仿佛压根没有察觉到墨晗过人的美貌,双目之中不见任何波澜。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墨晗产生这种感觉并非是因为许纯良刚才展现出的高超医术,而是他对自己熟视无睹的态度。 墨晗道:“谢谢!”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用客气。”墨晗向自己表达感谢是理所当然,许纯良坦然受之。 徐东来代表他们写了情况说明书,刚刚写完,列车就到达了终点站南江南站。 救护人员已经在站台上等候,迅速将患者转移到担架上,为他带上心电监护装置,墨晗向他们挥了挥手,陪同患者离开。 许纯良和李家宽一起下车,没走几步,徐东来从后面追了上来:“两位等等我啊。” 两人停下脚步,徐东来道:“你们去什么地方,我车就在停车场,我可以送你们。” 许纯良笑道:“不用了,我坐地铁更方便。” 李家宽表示有朋友来接自己,这次的高铁急救把三人联系在了一起,徐东来看到两人这样说也不勉强,反正也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来到出站口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李家宽是来南江看儿子的,他的宝贝儿子目前在南江读大学,这次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是给儿子买房,这两天还要看房,时间比较紧迫。 许纯良换乘了两班地铁来到培训的地方,这次会议的地点在南江市党校,位置有些偏僻,旁边就是大学城,这片区域大学林立,因为是近几年才开发,所以商业配套很不完善。 许纯良报到后办理了入住手续,会议组织者给他们安排了每人一个房间,吃饭也有统一配发的餐券。 按照爷爷的叮嘱,先给他打电话报了声平安,许长善又交代了几句,让他平时没事不要出门,毕竟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在外面不要喝酒,喝多了没人照顾,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他的关切。 许纯良上辈子都没有长辈对他这么关心过,虽然爷爷絮叨,可他内心非常感动,或许是时空的缘故,他的性情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安顿好洗了个澡,准备去餐厅吃饭。 还未动身就接到副院长高新华的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许纯良把自己的位置说了,没想到高新华也在南江,让他先别吃饭,马上派司机过来接他。 半个小时后,司机来到南江党校门外,许纯良已经提前出来等着了,这辆车是长兴医院的别克gl8,高新华上周出来公干,为了出行方便特地带车过来的。 三更送上,求月票支持! 三更九千字送上,求订阅,求月票支持。 订阅是支持作者写下去的动力,还望大家支持章鱼。 加更计划如下,月票每满一千张加更一章,盟主加更一章,章鱼力争持续稳定地输出。 十月更新目标二十五万字。 章鱼会尽最大努力持续输出一本高质量的小说。 流水不争先,争得是滔滔不绝。 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陪伴和支持! 第七十六章 老战友(感谢在左边盟主) 司机小冯跟许纯良打了个招呼,两人过去在长兴经常碰面,不过没什么深交。 小冯驱车把许纯良带到了清淮区的清淮小筑,这是一家主营淮扬菜的酒店,装修格调极其雅致,单从酒店风格上就能看出主人超然的品味。 小冯把房间号告诉许纯良,让他自己过去,高新华安排小冯在外面吃饭,小冯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 许纯良走入酒店的大门,一位穿着月白色旗袍的美丽迎宾笑脸相迎,将许纯良引领到高新华所在的包间。 许纯良进去的时候,高新华正在和战友詹爱华聊天,和高新华转业去了医院不同,詹爱华退伍后选择下海经商,经过二十多年的经营现在已经有所建树,这间酒店就是他的物业。 詹爱华八十年代参加过者阴山战役,荣立二等功,在战斗中头部受伤,脑子里还进入了弹片,手术取出之后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每逢阴天下雨还会犯病,十年前头疼最厉害的时候到处求医,可效果并不理想,医院建议他进行二次手术,最后还是高新华帮他推荐了许长善。 许长善出手为詹爱华治疗之后,头疼的症状明显缓解,虽然无法彻底除根,但是只要按时服药,发作的时间间隔也变得越来越长,每次发作也在他可以承受的限度内。 看到许纯良进来,詹爱华赶紧起身相迎,握住许纯良的手道:「纯良,真是一表人才啊!」他身材不高,气质儒雅,如果不知道他的军人经历,很难将这个人和曾经的战斗英雄联系在一起。 高新华为许纯良介绍了一下他的老战友,许纯良这才明白是詹爱华要请自己过来,得人恩果千年记,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詹爱华也是感恩之人。 詹爱华让服务员上菜,酒用得是五粮液交杯,因为旧疾的缘故,詹爱华很早就戒了酒,即便是高新华这位老战友过来,他也是以茶代酒。 高新华解释说是在和许老爷子通话的时候偶然得知许纯良人在南江,这才让司机把他给接过来一起吃饭。许纯良并不相信这种偶然,估计十有八九还是爷爷不放心自己。 詹爱华端起茶杯道:「我不饮酒,今晚只能以茶代酒了,两位不要嫌我怠慢。」 高新华道:「跟我们不用客气,你只要负责请客,我俩负责吃好喝好。」 詹爱华哈哈大笑道:「你和纯良任何时候来南江,我都会尽地主之谊。」 高新华道:「那我就留在南江不走了。」 詹爱华爽快道:「那我就养你一辈子。」 许纯良也笑了起来,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战友之情极其深厚。 高新华喝了两杯酒,问起许纯良这次为何来南江培训? 许纯良告诉他自己刚到医务处,对工作还不熟悉,刚好有这样这个培训机会,所以过来学习一下。 这时候酒店的迎宾过来通知詹爱华,酒店来了重要客人,高新华让他去忙,毕竟生意要紧。 詹爱华走后,高新华有些话就可以直说了,意味深长地望着许纯良道:「是不是因为对医务处最近的人事变动不满意,所以打算撂挑子了?」,许纯良这次的外出学习有些突然。 许纯良笑着摇了摇头,高新华真以为自己的格局这么小?他也懒得解释自己前来南江的真正目的,端起酒杯向高新华敬酒:「高叔,您来南江也是为了开会?」 高新华喝了这杯酒,叹了口气道:「这几天都泡在省设计院,赵院对二期的设计方案不满意。」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交代许纯良道:「这件事别往外说。」 「您对我还不放心?」 「你毕竟年轻了一些,赵院的有些话你不必太当真。」高新华所指得是让许纯良负责医务处工作的事情,黄立德和杨振刚,哪个不比许纯良的资历深﹖还没听说过硼家三级甲等综合医院有一个刚进医院的新人担当医务处主任的先例。 通过许纯良去医务处之后对几件纠纷的处理,高新华已经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信心,相信凭着许纯良的能力,就算成为医务处主任也能胜任,可机关事业单位并不是个有能者居之的地方,决定你所处位置的首要因素是背景关系,然后看你的资历职称。 医院的职场更像是商场和官场的混合体,比官场更势利,比商场更现实。 「听说您跟赵院是党校同学?」 高新华点了点头:「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了,他的父亲是我的老连长,我和你詹叔都是他带出来的兵。」 提起赵飞扬,高新华的心情有些复杂,自从他来到长兴之后,开始否定顾厚义之前制订的方针政策,到任第一件事就是将第一副院长严回意边缘化,重新启用了耿文秀。 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医院二期扩建工程也被赵飞扬否决,理由是设计方案落后于时代,这次派高新华来南江就是为了这件事,联系省设计院的高级设计师,重新规划方案。 高新华并不认为顾厚义在任时定下来的方案有何不妥,为了二期扩建工程整整努力了六年,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目前的方案纵然不是最先进的但一定是最符合长兴现实状况的。 赵飞扬做事激进,身为长兴副手高新华也不适合提出反对,虽然他和赵飞扬的父亲有着多年的交情,两人相交莫逆无所不谈,可这并不代表他在赵飞扬的面前可以畅所欲言。 许纯良前来赴宴主要是出于对高新华的尊敬,他本身不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应酬,与其在酒桌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修炼。 高新华听说了一些医务处的人事变动,认为许纯良这次来南江参加培训就是对院里的人事安排有了意见,让许纯良放宽心,自己会找赵飞扬专门谈谈他的事情,高新华还是按照常规去考虑问题,他对许纯良还欠缺了解。 詹爱华出去半个小时后回来,看到那瓶酒就快喝完,又让服务员给加一瓶。 高新华摆了摆手道:「不喝了,明天我还要去设计院谈方案,喝多了容易误事。」 「那就让年轻人多分担一些,你少喝点,来我这里必须尽兴。」 许纯良笑道:「詹叔,我也不喝了,这次出门我爷爷专门交代不能多喝酒。」 詹爱华听他抬出了许老爷子,也就不再勉强,许老爷子对他有恩,这份人情他始终记得。 许纯良跟他们的共同语言不多,也不想多留,提出想早点回去休息,高新华安排小冯将他送回去。 许纯良离开之后,詹爱华道:「你对小许好像格外关爱啊,他跟晓白……」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别瞎说,没影的事情,许老爷子跟我爸是莫逆之交,我把纯良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说实话,这小子长得真是不错,待人接物也有一套。」詹爱华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目的的,他非常喜欢高新华的宝贝女儿,很想把她和自己的儿子詹天航促成一对,听高新华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高新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联想起许纯良进入长兴之前的样子,发觉工作之后,这小子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虽然他知道年轻人成长的速度很快,但是许纯良的成长速度还是有些让他惊叹了。 詹爱华看出高新华有心事,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 高新华抽了口烟道:「你对赵飞扬了解多少?」 詹爱华笑了起来:「你们都在东州,你们接触的时间要比我多得多,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有些时候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楚。」 「那是因为你老花眼。」詹爱华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他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过去对我一直新华哥新华哥的叫着,现在这种关系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怪你自己进步太慢,怎么?心理失衡了?」 高新华笑道:「没有不平衡,我只是觉得他跟我过去印象中的赵飞扬有些不一样。」 「他对你不好?」 高新华摇了摇头,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能把重新规划方案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足见他对自己的信任,可正因为此高新华才感到纠结。 前任院长顾厚义一直待他不薄,目前在做的一切让他产生了一种负疚感。 「是不是赵飞扬让你做一些事,你不想做又不能不做?」毕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老战友,詹爱华看穿了他的内心。 高新华点了点头,用力抽了口烟。 「你刚刚问我对赵飞扬的印象,这个人很有些抱负。」 詹爱华说得婉转,可高新华还是听出抱负等于野心,身为长兴的一把手有抱负不是坏事,可有野心就值得思量了。追随在一个有野心的人身边并不安全,这是高新华长久的工作历程中总结出的经验,他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平平安安工作到退休。 高新华在老战友的面前畅所欲言,把积压在心里多日的困惑一股脑说了出来。 第四更送上,求月票支持!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十六章老战友免费阅读. 第七十七章 望江楼(一千张月票加更) 詹爱华不是体制中人,但是他了解体制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听高新华倒完苦水,詹爱华道:「有件事我始终没跟你提,上周赵飞场扬曾经来过南江,在清淮小筑安排了一桌饭,请得是华年集团的副总段远鸿。」 高新华愣了一下,如果不是自己刚才倒了那么多的苦水,估计詹爱华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的,可这件事又能说明什么﹖华年集团是著名的上市企业,旗下拥有两家上市公司,但是好像跟医疗都没有任何关系。 詹爱华看出高新华的疑惑,低声提醒道:「华年集团这两年的业绩不好,正在面临转型,据我所知,他们未来发展的重点会布局大健康产业,这件事就是段远鸿在负责。」 华年集团涉足大健康产业?那么赵飞扬和他们之间的接洽就能够得到合理解释了,赵飞扬野心很大,在院周会上雄心勃勃的提出在他的任期内要完成长兴的二次腾飞,实现对东州市其他医院的超越,要改变东州医疗的格局现状,打破现有模式,建立二十一世纪新医疗典范。 过去高新华认为赵飞扬这个人年轻气盛,做事激进,甚至认为他有些夸夸其谈,可现在忽然意识到,赵飞扬已经在为他所说的一切做准备 长兴的二期扩建工程暂时停滞的根本原因还是资金,以长兴目前的经营状况,从银行无法得到期望的贷款金额。赵飞扬想要的二期工程,绝不仅仅是扩建那么简单,他的指导思想非常明确,不建则已,要建就要建设在东州领先,甚至在省内领先的一流病房大楼。 在高新华看来,二期捉襟见肘的地块和长兴的经济现状同样无法支持赵飞扬的野心,所以赵飞扬想到了借用外力?可长兴毕竟是大型公有综合医院,至少在东州还未有过公有医院和私企合作的先例,纵然华年集团拥有着雄厚的实力,可一旦涉及公私这两个字,事情就会变得无比敏感。 高新华沉思良久,手中的烟就快燃尽。 詹爱华又递给他一支烟,高新华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果然是老了,动不动就走神。」 「你不是老了,而是心不在焉。」 詹爱华帮他点燃香烟,顺便给了他一个忠告:「赵飞扬锐意进取,你安于现状,长此以往必然会产生矛盾,老连长对你有恩,到时候你或许会面临左右为难的局面。」 高新华感慨道:「最了解我的人果然还是你啊,既然你什么都看透了,那就帮我出出主意。」 「不想同舟共济,干脆隔岸观火。」 许纯良发现程小红说得不错,这种行业内部的培训等同于公款疗养,培训讲座都安排在上午,下午自由讨论,其实就是给大家放风,即便是上午的培训也就是象征性地点点名,随时都能溜号。 培训首日下午,许纯良就去了南江师范大学,拜访在历史系任教的白慕山,因为没有白慕山现在的电话,所以就没有提前预约,到那里扑了烟空,白慕山这两天刚巧去京城开一个甲骨文方面的学术会议。 许纯良把爷爷亲手写的那封信留了下来,让保安帮忙转交,希望白慕山收到后会主动联系自己。 许纯良顺便去了一趟大学附近的南江博物院,这里的馆藏甲骨文要比东州博物院丰富得多,希望在其中发现他感兴趣的部分。 独自在博物院徜徉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许纯良来到展厅外面接通电话,对方是墨晗,她打电话过来是特地向许纯良致谢,并提出邀请。 那天许纯良在高铁上营救的患者栾玉川为了感谢他们三人的救命之恩,特地在望江楼安排了一座饭,时间定在今晚。 通常宴请他人出于尊重都会提前几天,墨晗解释了一下,因为李家宽明天就要返程,所以才定在今晚,时间上匆忙了一些,栾玉川特地交代,一定要将他请到,希望许纯良无论如何都要参加这次晚宴,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 第七十七章望江楼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既然对方盛情邀请,许纯良也就答应了下来,墨晗问清他现在的所在,表示会安排专人迎接。 许纯良看到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约定一个小时后在博物院出口处接他。 许纯良从博物院出来的时候,外面起了雨,雨不大,如烟似雾,朦胧了周围的景物。 他快步走向出口,看到墨晗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如同一朵亭亭玉立的墨荷静静绽放在朦胧烟雨中,没想到她会亲自来接。 许纯良一路小跑来到墨晗面前,墨晗举起雨伞帮他遮住头顶细密的雨丝。 许纯良笑道:「别管我,雨不大。」 「你是栾总的贵客,怠慢了,栾总会怪罪我的。」墨晗戴着墨镜,面孔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声音虽然悦耳但欠缺温情。 许纯良让她把伞交给自己,主动承担了撑伞的工作,目测墨晗的身高应该有一米六八,体态绝佳,双腿修长,美貌与气质并重。 两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大g,许纯良很喜欢这辆车的外形,方方正正非常硬朗,他发现墨晗好像特别喜欢黑色,从穿着到车辆都选择了同样的色彩,虽然黑色很酷,可未免单调了一些,映衬得她越发苍白。 墨晗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本应是多姿多彩的春色,表现在外却是深秋般的萧瑟冷清。 「许先生从事国医多少年了?」 「我不是医生!」许纯良实话实说。 墨晗沉默了下去,这个人太不老实,她没有接着询问,伸手打开音乐,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回荡在车厢内。 许纯良也没有主动跟她搭讪,透过车窗浏览着雨中的街景。 途中李家宽打来了电话,问他晚上会不会过去,许纯良告诉李家宽自己已经在途中,李家宽表示他可能要晚一些,正在陪儿子看房。 望江楼位于长江之北,途中需要穿过江底隧道,不堵车的话几分钟就可渡过长江,换成过去只能依靠舟楫,如此宽阔的江面没有一个时辰是无法横渡的。 许纯良不由得感叹社会发展之快,当今世界的许多事情,在他过去生存的时代都不可想象。 山河依旧,只不过物是人非。 汽车进入江底隧道,光线黯淡了下来,许纯良闭上双目。 墨晗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许纯良的表情很陶醉,似乎完全陶醉在音乐声中。 许纯良真正的注意力并未集中在乐曲本身,他在关注墨晗的呼吸,墨晗的呼吸舒缓悠长,呼吸声几不可闻,这是炼气者才有的呼吸特征。 许纯良尝试着去捕捉她的心跳,因为现在内力大打折扣,他的听力也不大不如前,几经努力仍然无法听到墨晗的心跳声。 许纯良曾经亲手将栾玉川救回,对栾玉川身体状况非常了解,他能断定栾玉川绝非修炼之人,不知墨晗和栾玉川究竟是何种关系? 山南水北谓之为阳,望江楼并非古迹,而是本世纪初兴建的仿古建筑,依山临江而建,采用古法,青石基座,木质楼体,楼体全都采用卯禅结构,整痤建筑颇具古韵,因为地处偏僻的原因,附近并未看到游人。 墨晗将车停好,许纯良推开车门下车,站在停车场的平台上放眼南望,就能看到浑浊的江水滚滚流过。 墨晗关上车门,雨就要停了,她也没打伞。 许纯良道:「江水怎么这么浑?」 「一下雨就是这个样子,平时晴天的时候还好些。」墨晗见惯了两岸风景,甚至懒得向江边看上一眼。 许纯良点了点头,记忆中的长江不是这个样子。 此时一辆黑色的奥迪q5也驶了过来,开车的是徐东来,他和妻子闫红英一起过来的。 许纯良和墨晗等他们下车一起进去。 再次见到许纯良,徐东来表现得非常热情,大步上前握住他的手用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 第七十七章望江楼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力摇晃着:「我就说嘛,咱们有缘还会相聚。」 许纯良可不记得他说过这句话,笑着迎合道:「还是徐主任有先见之明。」 徐东来许纯良介绍给妻子认识,闫红英已经听说了他们在高铁上合作救人的事情,掩饰不住对许纯良的欣赏之情:「原来许先生这么年轻 徐东来笑道:「想不到吧?小许,老李呢?」 虽然才是第二次见面,总觉得他们彼此间已经非常亲近和熟悉了,其实这很正常,人通常在一起经历风浪之后,会产生一种神奇的感情纽带,他们也是如此。 许纯良把李家宽因看房要晚些时候到来的事情说了。 墨晗邀请他们里面去谈,现在天空还飘着零星小雨呢。 进入望江楼之后,他们才知道今晚望江楼就只有他们一桌客人,栾玉川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这么大的手笔也证明了他雄厚的实力。 徐东来身为土生土长的南江人,对望江楼多少还是有些耳闻,据说这里是南江数一数二的顶级商务会所,普通的一顿宴请每位都在两千元以上,带妻子过来不但考虑到自己喝酒得有人开车,也想让她跟着见识一下。 上架第一天,双倍月票第一天,求月票支持!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最快更新,! 第七十七章望江楼免费阅读:,! 『』 第七十八章 答谢宴 栾玉川已经提前抵达,气色很好,看上去他似乎完全恢复了健康。 许纯良他们进入房间的时候,栾玉川正在和他的老朋友省人民医院心内科主任苏云全聊天,那天他在高铁上因急性心肌梗死导致心源性休克,幸亏许纯良三人联手抢救,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高铁抵达南江南站后,栾玉川被紧急送往平江省人民医院,由心内科主任苏云全亲自为他治疗,造影发现栾玉川冠状动脉回旋支闭塞百分之九十,苏云全建议植入支架治疗,可栾玉川对这种方案非常抗拒,甚至他连球囊治疗都表示要考虑,谁也不知道栾玉川到底怕什么。 因为在高铁上抢救及时,栾玉川的心肌受损不重,心功能各项指标还算过得去,苏云全同意按照他的想法先行保守溶栓治疗,希望能够说服栾玉川接受介入治疗,一劳永逸地解决心脏隐患。 栾玉川的身体还不具备出院的条件,但是他自己坚决要求出院。苏云全拗不过他,只能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今晚陪同栾玉川一起出席晚宴,主要是不放心栾玉川的身体,同时他也想见见许纯良,搞清当天他究竟用了怎样的方法帮助栾玉川恢复了心跳。 其实在此之前,苏云全已经找徐东来了解过当天抢救的详情,就连亲身经历的徐东来也说不清楚,毕竟中医是他的知识盲区。 栾玉川起身相迎,他和徐东来、许纯良一一握手,对待他们一视同仁,其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这条命究竟是谁救回来的。 徐东来和苏云全早就认识,他们同在南江医疗系统,也都在南江第一档的三甲综合医院任职,不过两人主攻的方向不一样,所以平时没多少交流的机会。 苏云全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你就是许医生了?” 许纯良笑着跟他握了握手:“还是叫我小许吧,我也不是医生。” 在场都认为他是在谦虚,栾玉川道:“不是在医院工作才能被称为医生,我可听说高明的中医师都在民间。”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许纯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出身回春堂,栾玉川认为他是中医门诊的医师。 许纯良也没有解释,听栾玉川说话嗓音洪亮中气十足,应该恢复得不错。 栾玉川让墨晗联系一下李家宽,看看他什么时候能到,好确定上菜的时间。 李家宽晚七点才赶到地方,他是让儿子送过来的,不过送到地方之后儿子就走了,年轻人有自己的应酬。 因为今天淋了雨,李家宽稀疏的头发软趴趴地贴在头皮上,像是在光溜溜的鸡蛋壳上画了一道道的墨线,许纯良看着想笑,不明白李家宽对这几嘬毛为何如此珍视?这样的发型毫无美感,还不如剃光了顺眼。 栾玉川同样热情地和李家宽握手,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一个人无论贫富贵贱,都应拥有感恩之心。 李家宽也是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场合,显得有些紧张,看到这么多人都在等自己,感觉有些过意不去,连连解释自己今天陪儿子去看房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栾玉川问他看中了哪里的房子? 李家宽如实相告,就是江北的临江雅苑,已经缴了订金,很快就能签合同。 栾玉川向墨晗道:“小晗,回头你给他们姜总打个电话,让他给李医生一个折扣。” 李家宽连忙说不麻烦了,栾玉川告诉他不麻烦,都是生意上的伙伴,李家宽不久以后就会明白到这个折扣的真正意义。 今晚的客人中,除了苏云全来过望江楼,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奢华的场面,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徐东来也叹为观止,且不说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单从用酒就可见一斑,白酒用得是茅台五十年年份酒,一斤的市场价格超过四万,红酒也是来自法兰西奥比昂古堡的干红葡萄酒,每瓶价格也接近两万。 许纯良对当今的酒类缺乏了解,只知道今晚的茅台挺好喝也肯定很贵,眼前的一切证明栾玉川很有钱。 苏云全跟栾玉川是朋友,见惯了这种场面,泰然处之。徐东来夫妇虽然没有经历过如此奢华的宴请,但是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举止得体,谈吐文雅。 许纯良无数次出生入死,见惯了大风大浪,早已做到风波不惊。 只有李家宽是彻底被眼前的场面震撼了,古睢只不过是一个县级市,他过去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遇到这种场合,话也不敢多说,处处陪着小心,有些东西别说吃过,就算见都没见过,担心被人笑话,只能先看别人怎么吃,自己才依瓢画葫芦。 栾玉川本来把中心的主位留给了三位救命恩人,但是徐东来坚决不肯,提出按照年龄大小落座。 这样一来今年五十五岁的栾玉川就坐了首席,苏云全其次,李家宽第三,然后是徐东来夫妇。 按照这个排序,许纯良肯定要坐到席口去了,墨晗请他先坐,由她坐末席。 许纯良也没跟她客气,坐下之后道:“墨小姐,你比我小啊。” 墨晗道:“我比许先生大三岁。” 栾玉川笑道:“许医生,问女孩子的年龄可是大忌啊,墨晗的酒量好的很,伱可要小心噢。” 苏云全本来做好了阻止栾玉川喝酒的准备,不过栾玉川也是个惜命之人,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现在是不敢喝酒的,大家也都理解。 作为栾玉川的老友,苏云全今晚就成了他的全权代表,苏云全酒量很好,也很会营造气氛。 医疗系统之中,但凡能够走到他这个位置的,不但要有过硬的专业技能,也要拥有一定的社交能力,中华社交文化摆在明面上的基本都是酒文化,暗地里见不得光的那就太多了。 李家宽喝了一壶酒之后,开始放松,他属于沾酒就脸红的人,酒量半斤左右。 苏云全道:“李主任,听说你也是一位资深中医师。” 李家宽点了点头:“工作三十年了,我们古睢是县级市,人口少,病源少,我们中医院的病人更是少之又少,我见得病例也不多,惭愧啊,水平提升太慢。”自从见过许纯良行针之后,李家宽是自惭形秽,认为自己的业务能力实在是不值一提。 徐东来道:“老李你太谦虚了。” “不是谦虚,而是现实,我当初如果改行去西医,肯定要比现在收入高,别说你们大城市,现在连农村人都不相信国医了。”李家宽说得是事实。 苏云全点了点头道:“有些病症中医的确解决不了。” “苏主任,哪些病症中医解决不了?”这话许纯良可不爱听。 苏云全知道这句话让年轻人不爽了,他笑道:“小许,我可没有看不起中医的意思,中医西医各有所长,但是西医涵盖的范围更广一些,分类更明确一些,内科疾病我不敢说西医一定胜过中医,可外科疾病是西医之长项,这你不能否认吧?” 许纯良道:“复位接骨,刮骨疗伤,国医的效果不次于西医。” “那也要分哪种情况,遇到粉碎性骨折,纵然国医高手也束手无策。”苏云全并不是要跟年轻人辩论,而是在阐述事实,医学是严谨的,不能想当然。 许纯良心中暗忖,束手无策的都是庸医。 一旁久未说话的墨晗道:“我也这么认为,就说最常见的胆结石,还是首选外科治疗。” 李家宽道:“中医对五毫米以下的结石有些效果,但是超过十毫米的结石还是应当首选外科治疗。” “西医手术治疗的原则无非是减法罢了,认为无论身体哪个部分生病,切掉就一了百了了,患者因为保住了性命对医生千恩万谢,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每一寸都不是多余累赘,若有一线希望,谁愿断臂求生?”许纯良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徐东来也加入了这个话题的讨论:“可有些疾病的确不是内科手段能够治愈的,还是拿胆结石举例,如果结石过大产生嵌顿,发生胆总管梗阻,中医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许纯良道:“可以碎石。” 在场的医生不少,有两位还是省内知名专家。 李家宽虽然称不上专家,也是资深中医师,他都为许纯良的这句话感到尴尬,好心提醒道:“小许说得是肾结石吧?肾结石可以进行体外震波碎石治疗,胆结石因为生理解剖结构的原因并不适合碎石治疗。” “人体任何部位的结石都可以进行碎石治疗。”许纯良说得非常确定,表示自己没有听错。 苏云全对许纯良的了解都是通过别人的转述,他甚至怀疑栾玉川之所以能够被抢救过来,还是因为李家宽和徐东来及时为他做心肺复苏的缘故,只是刚好在许纯良施针的过程中苏醒,所以大家都误认为是许纯良的针灸唤醒了他。 苏云全暗忖许纯良恐怕不止是年轻气盛,能说出这么没有医学常识的话,证明他十有八九是个江湖医生,简直跟说茄子能治百病的大忽悠差不多。 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中西之争 徐东来毕竟跟许纯良一起抢救过栾玉川,知道许纯良还是有水平的,而且他们三人同时被邀请,不忍心看到这年轻人出丑,笑道:“小许喝多了。”他说这句话的用意是帮许纯良解围,许纯良如果顺着这句话说就轻松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许纯良道:“徐主任放心,我没喝多,身体部位的结石只要采取正确的方法都可以清除掉,其实不影响身体机能的异物完全可以采取共存的方法,你不惹我,我不惹你,对待疾病也是一样,有人小病不断却长命百岁,就是这个道理。” 苏云全身为心内科权威人士,在治学上非常严谨,他最厌恶的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游医,许纯良的这番话在他听来简直毫无道理,估计连好友栾玉川也受到了他的欺骗。 苏云全道:“人体任何部位的结石都可以进行碎石?我没有听错吧?中医也有碎石之说吗?请恕我孤陋寡闻!” 李家宽面露尴尬之色,许纯良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满了,如果在场的只是普通人倒还罢了,苏云全、徐东来都是本省内科权威大咖,信口开河只能贻笑大方。 许纯良道:“我许氏祖上传下来就有碎石秘方,各位有谁若是遇到这方面的困扰,我可帮忙解除病痛。” 苏云全不屑一笑,栾玉川悄悄给他递了一个眼色,苏云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栾玉川是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探讨下去,以免客人难堪,毕竟今天是答谢宴,无论许纯良真实的水平如何,他参加营救栾玉川是不争的事实。 栾玉川道:“我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今日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响应,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可墨晗道:“许先生祖上的秘方是否可以根治栾总的冠心病?” 苏云全暗笑,这小子说话太狂,连墨晗都看他不顺眼了。 许纯良喝完那杯酒将酒杯缓缓落下道:“栾总归根结底是气滞血瘀,经络阻塞,有道是,不通则痛,痛则不通,只需活血化瘀,疏通经络,病根自然消除。” “敢问许先生,具体应该如何做呢?”墨晗步步紧逼。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许纯良,都认为他今天很难圆过去了。 许纯良道:“那也要分轻重缓急,若是不急,可用药耐心调理,只需遵从医嘱,按时服药,三年五载可以痊愈。” 苏云全心说别看这小子年轻,骗人的套路一套一套的,这也是不少江湖郎中的手段,拖你个三年五载,把伱兜里的钱骗个差不多,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还算好的,有的等不到时候就已经病亡,更是人财两空,江湖游医,着实可恨。 墨晗道:“若是急呢?” 许纯良望着她道:“急可选择西医。” 苏云全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脸皮可真够厚的,刚才不是还在鼓吹国医万能,现在话锋一转推荐西医了。 李家宽心说你可别说了,你不嫌丢人我都觉得丢人,人家把咱们中医师都当成江湖骗子了。 许纯良道:“不过像栾总这种情况比较特殊,若是选择西医,只怕的得之桑榆,失之东隅。” 听到许纯良当面诋毁自己的专业,苏云全可听不下去了:“小许,你这话有失偏颇吧。”连许医生都不屑称呼了,这小子根本就不是医生,充其量就是个游方郎中。 许纯良道:“我虽然未曾学过西医,也知道冠心病的治疗方法无非就是利用外物扩张脉络。” 苏云全道:“你说得是搭桥和球囊术吧,利用这些手段来扩张狭窄的冠状动脉分支,改善心肌供血,这是目前全世界公认最有效的治疗方法。” 许纯良道:“无非是在经络中植入异物罢了。” 苏云全微微一怔,归根结底还是要植入异物,所以搭桥术后还要长期服用他汀类药物。 “治疗经络的病变最好的办法是清除淤滞,让经络回归本原,而不是用一个新的东西来改变经络原本的布局,当然我说得是国医。”许纯良振振有辞。 徐东来虽然承认许纯良说得有道理,可在现实中谁又能让已经狭窄的冠状动脉恢复成原状?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提醒道:“西医中也有溶栓治疗,通常是溶栓治疗后效果未达预期,才会选择搭桥术和球囊术。” 许纯良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找对方法,任何病症皆可迎刃而解。” 苏云全估计许纯良又要拿出五行学说来忽悠人了,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在实际的诊疗中有脱离人体解剖生理之嫌,他甚至怀疑这套学说纯粹是古人想象出来的,可哲学并不同于自然科学。血栓在五行学说中属于什么?难道是土?清楚血栓难不成要在土中栽树?以木克土? 苏云全道:“什么可以彻底去除已经形成的血栓呢?” 许纯良微笑道:“祖传秘方概不外传!” 据《千虫经》所载,南山有虫曰血蠹,身躯细小,宛若纤尘,喜食血瘀,以空心毫针为引,将血蠹引入经络,血蠹会沿着经络随同血液流动,遇到血瘀就会聚集上去,将血瘀啃食一空,此虫的生命只有一日,只要开始进食就不会停止,直到身体无法承受爆裂为止,血蠹的身体和血瘀结合会化为乌有,纵然有少许遗留也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 在许纯良还是五毒教主的年代,自然界中已经没有血蠹存在,但是五毒教的《千虫经》里面有培养各种蠹虫的方法。利用蠹虫治疗人体疾病的秘籍已经失传,现在传闻中的种蛊只是《千虫经》里面的一小部分。 世上万物都有正反两面,可害人亦可救人,主要看施法者是谁。 苏云全对许纯良的话一点都不相信,可今晚是栾玉川做东,也不好公开让他的客人太下不来台,哈哈笑道:“果真是家学渊源,以后有机会去东州,一定要去回春堂拜会一下。”心中不以为然,估计许纯良的爷爷也是个老骗子,他们许家不是什么中医世家,而是骗子世家。 许纯良知道他对自己充满了不屑,笑眯眯道:“应该会有机会。” 晚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栾玉川给每位救命恩人都送上了一份礼物,价值五万元的隆基百货的购物卡,他对三人的感激发自肺腑,在高铁上如果没遇到他们三个,自己必死无疑,这张卡也只是略表存心。 徐东来婉言谢绝,五万块虽然不少可还不足以打动一个真正医者的内心,当初主动营救栾玉川并未想过索取回报,而且通过今晚的接触他意识到栾玉川背景不凡,比起这五万块,结识一位这样的朋友,获得对方的敬重才更加重要,自己若是收下只会让对方看低。 李家宽看徐东来拒绝,他也跟着拒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当天就算遇到一个乞丐,他也一样会去救,他虽然来自于县级基层医院,医术比不上这帮省级专家,但是在医德上不落人后。 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得是,许纯良居然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那张卡,他的举动让苏云全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小子只是一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游医罢了。 金钱可以让一个人暴露本性,墨晗看许纯良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些许的失望,抢救那天她全程都在现场,亲眼目睹了许纯良堪称神奇的表现,这样的一个人本不该为五斗米折腰,可今晚栾玉川送出得谢礼是五万。 五万块没有打动徐东来,没有打动李家宽,却打动了许纯良,墨晗甚至能够感觉到苏云全对他的鄙视,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对许纯良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送许纯良回去的时候,墨晗放得还是那首钢琴曲,途中许老爷子又打来了电话,还是要听一听孙子的声音才放心的下,不然晚上都睡不踏实。 许纯良让老爷子放宽心,自己在南江一切安好。 挂上电话,掏出那张购物卡道:“这张卡是不是可以在隆基百货公司买东西?” 墨晗点了点头:“国内任何一家隆基百货。” “我们东州没有,看来我离开之前得去一趟隆基百货。” 墨晗用眼角瞥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 许纯良笑道:“不像吗?你们印象中的医生就应该救死扶伤,就应该不求回报?就应该像徐主任和李主任一样拒绝栾总的谢礼?” 墨晗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其实栾玉川致谢是应当的,他们收下也问心无愧,可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在徐东来和李家宽高尚医德的对比之下吧,人果然是不能相互比较的。 “我不是医生,所以你不必用高尚的医德来衡量我,虽然学了一些祖传医术,可我还没有拿到医师资格证。” “什么?你没有行医执照?” 保底两更送上,求订阅,求月票! 这两章是今天的保底更新,明天上午会有三章加更! (本章完) 第八十章 龙古文化(两千张月票加更)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们关心得只是能不能救回栾总的性命,有没有执照并不重要,就算你当时知道我的状况,还是会选择让我帮忙救人。” 许纯良调节座椅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道:“苏云全根本不相信我救了你们栾总,他从骨子里瞧不起国医,碍于栾总的面子,今晚还算有所克制,他认为我救回栾总只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 墨晗不得不佩服许纯良敏锐的观察力,苏云全今晚掩饰得已经够好,可还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苏云全的确如许纯良所说,认为栾玉川的获救全都是因为徐东来和李家宽及时对他进行了人工心肺复苏,而不是什么中医针灸,大概率是许纯良为栾玉川行针之时,他恰好到了该苏醒的时候。 换句话来说,苏云全认为无论许纯良有没有出手行针,对栾玉川的复苏都不会起到太大的影响,可能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但绝不是决定性作用。 “栾总非常感谢伱。” 许纯良微笑道:“他最相信的人应当是苏云全,所以他也动摇了,我能看出这张卡他给得心不甘情不愿,越是如此,我越要收下,他的性命远不止五万块吧?” “你小看了栾总的格局。” 许纯良反问道:“你认为救了栾总的人是谁?” 墨晗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任何的犹豫:“你!”这就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她亲眼目睹了抢救的全程。 在当时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流露出了真实的想法,徐东来甚至已经婉转地告诉她栾玉川已经救不回来了。 栾玉川状况的改善从许纯良行针开始,如果说他的苏醒存在一定的偶然性,那么苏醒之后的痛苦让如此强悍之人都难以承受,当时是许纯良手起针落,很快就缓解了他的疼痛。 墨晗相信自己不会看错,许纯良的智慧远比她想象中更高。想到许纯良几番说明他不是医生,自然无需遵循什么高风亮节的医德,栾玉川的一条命远不止五万。 “栾总为什么不肯做搭桥手术?”苏云全不仅是栾玉川的朋友,还是国内顶尖的心内科专家,既然他推崇冠脉搭桥术,为何栾玉川没有在入院后接受手术?反而选择了保守治疗。 墨晗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别人无法左右。” “他这么精明的人一定充分评估过利弊。” 墨晗心中暗忖,精明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才贴切,不过她也不清楚栾玉川为何会拒绝搭桥手术,认同许纯良的这句话,栾玉川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冠脉搭桥手术在当今的成功率已经很高,又是苏云全亲自操刀,几乎可以说万无一失,栾玉川究竟在怕什么? 已经到了南江市党校门口,许纯良让墨晗将车停在外面,省去出入登记的麻烦。 临下车前,墨晗递给他一把伞,外面还下着雨,许纯良接过说了声谢谢。 墨晗道:“你当真能治愈冠心病?”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跟栾玉川是什么关系?”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墨晗有些不悦。 许纯良道:“我跟你的回答是一样的。” 推开车门,撑起雨伞,大步走入秋雨绵绵的夜里。 墨晗坐在车内,没有马上离开,两盏车灯照亮了许纯良的身影,光线下亮晶晶的秋雨如同漫天飞舞的小虫,模糊了许纯良的轮廓,却模糊不掉风雨中的坚挺。 参加培训的第四天,许纯良终于接到了白慕山的电话,他已经回来两天了,不过今天才收到许纯良留下的那封信。 白慕山电话中非常客气,主动提出要来南江党校和许纯良见面,许纯良表示还是自己去他那边拜访。 白慕山留给他一个地址,并不是他任教的南江师范大学,而是他位于大学城的工作室,距离党校只有三公里的路程,他建议许纯良中午过来,可以跟他一起共进午餐。 党校门口有不少共享单车,许纯良选择骑行来到白慕山所在的南湾湖文创园,这里是新兴的墅式办公区,刚完工半年,入住的公司不多。 白慕山位于29幢,文创园内的建筑白墙灰瓦,充满江南风韵,绿植丰富,造景雅致,从南湾湖引水挖掘了一条从南至北贯穿整个文创园的小溪,利用地势的落差,营造出飞泉流瀑的美景。 许纯良例行登记之后,步入其中,移步换景,赏心悦目。 来到29幢别墅,看到中式院门旁挂着一块青铜招牌,上面用甲骨文刻着四个字——龙古文化。 许纯良估计龙古应该是取龙骨的谐音,白慕山能在这里开办工作室,证明他的经济条件不错。 左右看了看,找到门铃的位置,摁响门铃,不多时,一位身穿亚麻质地唐装的年轻男子过来开门,他是白慕山的弟子薛安良,目前博士生在读。 许纯良表明自己的身份,薛安良笑着将他迎了进去,告诉他老师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 龙古文化里面的小院子采用了日系枯山水的设计,布置精巧,充满禅意。 绕过前方以红山玉龙为图案的照壁,进入客厅。 薛安良请他在客厅稍坐,自己这就去请老师下来。 许纯良环视四周,室内全都是中式装修,一看就能够知道主人喜欢国学文化,而且品味不凡,每一处布置都能体现出主人雅致不俗眼光。 许纯良的目光定格在对面墙上的一幅拓片上,这幅拓片来自于甲骨文,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已经断定,上面的内容就是《黄帝内经》之《天养》篇,总共三十三个字,只是《天养》篇的一小部分,从这部分内容自然无法推出《天养》篇的全貌。 许纯良的目光并未在那幅拓片上停留太久,马上转向其他的陈设。 许纯良心思缜密,这幅拓片悬挂的位置正对他坐下的地方,从他进门开始薛安良为他引路,连坐下的位置都是对方一手安排。如果是白慕山事先吩咐过,那么他的用意很可能是要观察自己看到这幅拓片的反应。 许纯良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测,是因为仔细看,这幅拓片应该是新挂上去的,但凡长期挂上一幅画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痕迹,内力虽然大打折扣,可目力并未减退。 许纯良端起茶盏品了口茶,心中暗忖今天这次会面有些文章。 足足等了十多分钟,白慕山方才下来,还未下楼,就致歉道:“许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正在参加一个视频学术会议,让您久等了。” 许纯良站起身来,看到一位身穿灰色唐装的男子缓步走下楼梯。 白慕山五十五岁,头发已经全白,但是脸上并没有一条皱纹,中等身材,体态瘦削,举手抬足充满着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儒雅气度。 来到许纯良面前跟他握了握手,白慕山手掌的皮肤柔软滑腻掌心温度微凉,如果不是见到他本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一个小姑娘的手。 许纯良低头扫了一眼,只见白慕山手指修长,皮肤白皙细腻,一个人的变老通常是从手开始,单从这双手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许先生快请坐。” “白教授叫我小许就行。” 两人坐下之后,薛安良过来给白慕山送了一杯茶。 白慕山让他去准备午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目光再度回到许纯良的脸上:“真是想不到,许老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小许,你多大了?” 许纯良报了自己的年龄。 白慕山不由得感慨,他认识许老的时候许纯良还没出生呢。 许纯良顺势问起他们相识的经历。 白慕山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若有所思,回忆了一会儿方才道告诉许纯良,他和许长善认识差不多二十三年了,当时他还在东州师范大学工作,那时候还叫东州师范学院。 许纯良告诉白慕山,前不久自己去东州博物院,得知当年爷爷捐赠的那批甲骨文被毁的消息,他认为白慕山已经提前洞悉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所以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提起这件往事,白慕山痛心疾首:“是啊,许老捐献那批甲骨文不久,东州博物院就发生了火灾,当时博物院新馆还在筹备,方方面面的条件很差,火起之后,喷淋系统并未在第一时间启动,发现火起,已经来不及抢救了,给国家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 白慕山说完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茶,长叹一口气道:“我愧对许老,因为这件事,我这些年断了跟许老的联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和东州博物院方面商量了一下,决定将此事对许老保密,以免因此让他抱憾。” 他的这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许纯良道:“您多虑了,我们许家既然将那批文物捐出去就不会后悔,若说有遗憾,只能说是托付错了地方。” 白慕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说许老爷子所托非人,当初将那批龙骨捐给东州博物院是白慕山从中联系,文物被毁,白慕山这个中间人当然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求月票支持! 加更第一章,本章为两千张月票加更,马上会有两章盟主加更!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血不养筋(感谢海龟盟主) 白慕山建议他们可以边吃边谈。 许纯良并不着急吃饭,起身来到那幅拓片前:“这幅拓片是否和我们许家捐献的那批龙骨有关?”既然你白慕山故意悬挂在这里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不妨将计就计。 白慕山望着许纯良的背影,这个年轻人果真是为了当初的那批龙骨而来,他起身缓步来到许纯良的身后,同样望着那幅拓片道:“不错,这就是当初那批龙骨的拓片,只可惜只留下这一幅,其他的尚未来及拓印,就出了意外,就连拍摄的照片也毁于那场火灾之中。” “可惜啊!”许纯良忽然转过身去,因为转得太快,白慕山没有足够的准备,吃了一惊。 许纯良盯住他的双目道:“白教授,你是不是有病?” 白慕山愣住了,这句话问得比转身更加突然,究竟是年轻人口不择言还是他有意这样说? 白慕山满面不解,心中揣摩着对方的动机。 许纯良道:“乍看上去,你面色白里透红,可仔细看,印堂发青,乃经脉阻滞,气血不通之象。寒气流于血脉,导致气滞血瘀,面色会发青。而伱面部的青色集中于印堂,证明你气血瘀滞仅限于局部。不通则痛,你最近是不是时常感觉头痛?” 白慕山皱了皱眉头,许纯良不说他自己都没留意到印堂发青,至于他所说的头痛,好像有过那么一两次,可这对一个经常伏案工作的文人而言不是常有的事情吗?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许纯良所说的状况。 许纯良继续盯着他的面孔继续道:“你眼眶周围的皮肤也明显泛青,血不养筋,根本症结应该出在你的肝部。” 白慕山心中一怔,他是一位乙肝患者,有家族遗传病史,他的父亲和大哥都死于肝癌,这件事许长善是知道的,最早白慕山认识许长善就是找他看病,许纯良应该是从他那里得知了自己的状况。 心念及此,白慕山笑道:“我经常熬夜,有黑眼圈也是正常,我肝功很好,也没有其他疾病,上周刚做得体检,我的身体一切正常。” 话虽然这么说,可白慕山还是受到了许纯良这番话的影响,拿起手机打开前置镜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色,这小子胡说八道,自己的面色明明是白里透红,什么印堂发青?我怎么没看出来? 许纯良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白慕山的面部拍了一张,纵然他是客人,可在未经主人允许的前提下这样做也是极其不礼貌的。 白慕山的眉头再次皱起,这年轻人也太冒失了,镜头都快怼到自己脸上了。 许纯良却将那幅照片放大,放大到足以清晰看清他印堂的毛孔:“你仔细看,这里皮肤的颜色和周边是不是有所不同。” 白慕山这次看到了脸上的青色,许纯良又将他两颊的皮肤放大,极度放大之后像极了草莓,大片粉红色的底色上面分布着青黑色的毛孔,别说年近花甲的白慕山,就算是二八少女的肌肤也禁不起这样放大来看。 “你两颊并非健康的红色,而是潮红色,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在上午,双颊的潮红并不明显,现在已经过了正午,双颊的潮红明显变深,这是典型阴虚阳亢的虚热症。” 白慕山对许纯良的话将信将疑,但其中还是有信的成分,源于他对回春堂这块招牌的信任,内心开始感到不安,难道自己的身体真有那么多问题? 许纯良主动提出为他诊脉,有了刚才的铺垫,白慕山没有拒绝,将左手交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让白慕山凝神内视,平静心态,调整呼吸节奏,人只有将呼吸转变为匀细绵长的鼻息时,心神方才会随之安宁,诊脉才能够收到心手相应的效果。 中医诊脉手法和位置并非一成不变,许多名医都有各自的喜好,许纯良定位在寸关尺的尺部后缘,三指取齐,平位落在桡骨头后缘的桡动脉上,他取脉极准,一把到位。 脉分三层,许纯良三指下压,刚刚接触到的脉搏为上脉,继续下压,压到三指下没有脉搏通过为止,然后自下而上缓缓松放,首先通过的脉搏为下脉,减轻一半压力获得的脉搏为中脉。 通常来说,医者根据上脉判断心、肺、肾,这里面又细分为,食指和中指负责探测心脏,中指和无名指主测双肺,食指和无名指根据脉搏来判断肾脏。 中脉判断肝胆脾,下脉判断胃肠膀胱。 白慕山的问题出在中脉,食指和中指测到的脉搏端直而长,如按琴弦。这是向内收敛的脉象,导致弦脉的根本原因也是阳虚实寒,弦脉跟肝木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所以许纯良判断他病在肝脏。 许纯良之所以提出为白慕山诊脉,真正的目的绝非是为了他诊病,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摸清白慕山的底细。 白慕山虽然身怀隐疾,但是他的面相要比实际上看起来年轻,许纯良总觉得爷爷捐献的那批甲骨文当年被火焚毁之事有些蹊跷,主动提出为白慕山诊脉,就是要从他的脉相判断,他究竟有没有修炼过。 《天养》篇可以改变人体经络,将人体经络回复到母体孕育之时,如果白慕山得悉了那些甲骨文的秘密,并破译了《天养》篇,那么他的脉息肯定会发生变化。 让许纯良失望得是,白慕山的脉象只是弦脉的表现,可以肯定他没有修炼过。 没有人能够抗拒青春生命的诱惑,白慕山也不能。 许纯良的手指从白慕山的脉门上移开。 白慕山道:“如何?” “白教授脉象复杂多变,我才疏学浅,建议您有机会去一趟东州,请我爷爷为您亲自把脉。”其实他已经从脉象判断出白慕山身体的问题,但是他懒得说,说了白慕山也不会相信。 目光重新回到那幅甲骨文拓片上,许纯良好奇地问白慕山手中还有没有其他的拓片。 白慕山告诉许纯良,现在仅存这一幅,将它挂在这里,即是纪念也是对自己的警示,时刻提醒自己,以后做任何事切不可马虎大意。 许纯良一语双关道:“白教授果然从中获益匪浅。” 白慕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笑道:“我只是一介书生,这里的研究都是他人赞助,对了,若是你喜欢这幅拓片,我就将它送给你。”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来此只是为了验证一个早已发生的事实,白教授,我该走了!” 白慕山有些错愕,明明说好了留下来吃饭,怎么说走就走?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他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他让许纯良稍等,送给许老爷子两盒上好的白茶,两盒檀香。送给许纯良一本他刚刚出版的《甲骨文今考》。 许纯良不肯留下来吃饭的原因是他不喜欢白慕山其人,感觉他对自己说得未必都是实情,此人戒备心很重,就算多留一段时间也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不过许纯良也有应对白慕山的办法。 在文创园附近吃了碗牛肉面,骑着共享单车返回党校,明天在党校的培训课程就结束了,接下来还会安排一天的行业采风,就是参加这次培训的学员一起去鼓楼医院参观,承办方也说过,后天的采风活动自由报名,如果不参加,可以自由活动,晚上可以选择继续在党校住宿,也可选择离开。 许纯良拎着白慕山给自己的礼物来到招待所楼下,看到停车场内有辆黑色大g,因为之前坐过的缘故,特地多看了一眼,心想到底是省城有钱人多,大g随处可见。 没想到墨晗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还是一身黑衣,带着墨镜。 许纯良道:“怎么是你?” “不可以吗?”墨晗双手插在裤兜内站在车前看着他。 “找我要伞的?” 墨晗知道他故意这样说,顺水推舟道:“哪有借人家东西不还的道理。” 许纯良让她在楼下等着,自己回去给她拿。 “不请我上去坐坐?” “太麻烦,还得登记身份证,孤男寡女的,万一警察来查房怕说不清楚。”许纯良嬉皮笑脸道。 墨晗心说你想哪儿去了?意味深长道:“该不是金屋藏娇怕我见到吧?” “说话注意点,这里是党校。” 许纯良上楼把东西放下,顺便把墨晗的雨伞带下楼还她,他当然清楚墨晗来找自己肯定有事,不可能为了一把伞专程跑这一趟。 墨晗接过雨伞:“有没有空,我请你喝茶?”她拉开车门,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许纯良道:“要不你送我去趟隆基,我买点东西。” 墨晗爽快地点了点头。 墨晗陪许纯良在商场逛了两个小时,在这期间,他把栾玉川送得五万元购物卡花得干干净净,已经入秋了,自己得添置几身衣服,墨晗在时尚方面颇有研究,给他提了不少合理建议。 加更送上,求月票支持! 加更第二章送上,今天已经更新一万两千字,还欠一章盟主加更,争取中午写出来。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游戏人间(感谢疯人院厨子刘海余) 墨晗陪许纯良在商场逛了两个小时,在这期间,他把栾玉川送得五万元购物卡花得干干净净,已经入秋了,自己得添置几身衣服,墨晗在时尚方面颇有研究,给他提了不少合理建议。 许纯良给爷爷买了两双内联升的圆口布鞋,还买了老花镜和烟斗。 隆基百货很大,如果没有墨晗这个免费向导,许纯良肯定要跑不少冤枉路。 下午四点,许纯良已经将五万元的购物卡全部挥霍一空,乐呵呵对墨晗道:“辛苦了,我请你喝茶。” “算了,远来是客,还是我请你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也好,早知道我那天就该把三张卡都拿过来。” 墨晗心说这厮可真够贪心的,如果那天晚上他真这么干,所有人都会鄙视他,年轻轻的怎么一点节操都没有? 墨晗带着他来到附近的一家茶馆,要了一个雅间,叫了一壶金骏眉。 许纯良逛了那么久商场的确有些渴了,喝了杯茶,刚放下茶盏,墨晗就帮他续上,发现她倒是沉得住气,今天来党校找自己肯定有事,可从见面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小时了,都没有提起。 既然她不主动提许纯良也不问。 许纯良打量着对面墨晗的俏脸,秀色可餐,喝茶看美女别有一番滋味,只要日子过得舒坦,何不游戏人间,管他虚度多少年。 墨晗没看许纯良,一边倒茶一边道:“知不知道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我这是职业病,打小我爷爷就教我望闻问切,所以我跟别人打交道的方式也是按照这四个步骤来的。” 墨晗抬起双眸,清冷的目光直视许纯良的双目,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羞涩,望闻问切?怎么感觉这厮有点不正经呢?耍流氓都这么冠冕堂皇。 我阻止不了你看我,也阻止不了伱闻我,但是我可以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你更休想碰我的手腕一下。 “本来我以为五万块已经不少了,可今天逛商场才发现,钱根本不禁花。” 墨晗秀眉微颦:“你很缺钱吗?” “你觉得呢?” “可能我的表述不够准确,应该是你对钱看得很重。” “你是说我财迷?” 墨晗不置可否。 许纯良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样的人,不可能缺钱。” “长兴医院的一个普通科员,就算把工资奖金都算上也就是一万块吧?” “你调查我?”许纯良放下茶盏,望着有备而来的墨晗,看来她已经将自己的资料调查清楚了。 “算不上什么秘密,你来南江党校参加培训,所有的资料都已经报备过,不用花费什么功夫。” 许纯良向前欠了欠身子:“什么原因让你对我如此上心,你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墨晗冷冷望着他:“许先生,开玩笑也要有分寸。” “我没开玩笑,应该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有所误判,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没看上我,对吧?” 墨晗有些不适应他说话的方式,太直白了,缺少内涵,她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点头,如果不点头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看上了他?这厮挖坑的水准一流。 许纯良又道:“幸好,我也没看上你。” 墨晗波澜不惊的明眸泛起一丝涟漪,马上收回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许纯良这个人太聪明,而且步步为营,随时酝酿着反戈一击,充满套路。 许纯良敏锐把握到她呼吸节奏出现了紊乱,不过墨晗又迅速调整了过来,能让这位心态沉稳的美女情绪随着自己波动颇有些成就感。 墨晗道:“我不会喜欢比我小的男人。” 许纯良微笑道:“难怪你喜欢跟栾总在一起。” 墨晗雪白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她呼吸的节奏再次紊乱了,这厮是故意在气自己,她甚至生出马上解释清楚的念头,可她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又让自己两难的一句话,否认则证明自己不喜欢栾总,不表态岂不是等于默认他的这句话是正确的?这个人太狡猾了。 墨晗今天来找许纯良的确有事,而且在见面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正见面之后,许纯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乱了她做事的节奏。 当一个男人开始故意用言语刺激你的时候,证明他很可能对你有意思,墨晗认为许纯良也是如此,如果继续跟随他的节奏起舞,那么自己只会更加被动,即便是在商务谈判中,墨晗也少有如此被动的经历。 “栾总让我找你的。”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 “大概栾总认为年轻人之间更好交流。”墨晗喝了口茶,调整了一下对话的节奏,试图重新拿回主动权:“你应该清楚栾总的状况,如果你可以将他彻底治愈,我们可以付出一笔让你满意的报酬。”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墨晗:“我救过他一次,他也给了我一些回报,只是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我不是医生,所以没有悲天悯人救死扶伤的情怀。栾总对我也欠缺信任,否则坐在我对面的不应该是你。” 许纯良明察秋毫,如果栾玉川对自己的医术深信不疑,绝不会仅仅用一张五万面值的购物卡来表达谢意,身患顽疾却不肯亲自前来,表明他欠缺诚意。 墨晗道:“是你自己没有把握还是你怀疑栾总的诚意?”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两者都不是,我怀疑这件事根本就是你自己的主意,栾总可能根本不知道你来见我。” 墨晗心中一惊,此人非同小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背着栾玉川来见他?这个人表面玩世不恭,可心思缜密到可怕的地步。 “我对他的生死不感兴趣,我对你和他的关系也没有任何的兴趣。”许纯良饮尽面前的那盏茶:“你们的感谢我受到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下午的耐心陪伴。” ## 许纯良离开的这一周里,长兴医务处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最麻烦还是赵晓慧的纠纷,她在索赔金额上拒绝让步,双方的第一次谈判以失败告终。 代表院方谈判的黄立德在这次谈判中充分暴露了太多的短板,业务不熟练,准备不充分,在患者家属的质问下节节败退,甚至连反驳之力都没有。 至于杨振刚,他压根就没参加调解会,不是他不想参加,而是院里担心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患者家属给长兴医院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下周三之前还不肯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就会把这次的误诊事件曝光,赵晓慧特殊的身份让这起医疗事故变得极其敏感。 有了佟美丽的前车之鉴,长兴医院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再成为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 副院长严回意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是分管医务处的副院长,如果这件事压不下去,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肯定要承担主要责任。 新院长赵飞扬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不排除利用这件事将他边缘化的可能,他在长兴就快无路可退了,严回意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去向,他已经放弃了跟赵飞扬缓和关系的努力,不是他不想,而是不可能。 更让他头疼的是,妇科副主任于茉和功检科主任王兆刚因为责任划分问题闹得不可开交,两人轮番来找自己评理,严回意不胜其烦,干脆请了病假。 严回意能躲则躲,医务处可躲不开,黄立德这段时间倒是没敢脱岗去打麻将,本来觉得许纯良外出培训是个证明自己能力的大好机会,但是没想到赶上这次的麻烦,被弄得焦头烂额。 医务处现在的三个人,程小红一直没多少存在感,杨振刚又是出了名的少根筋,医院内部都以为黄立德是现在的负责人,黄立德来医务处之后也一直以负责人自居,不找他找谁? 看到于茉进来,黄立德跟她打了个招呼,让程小红先接待一下,自己得去病案室一趟。 程小红明白他是找借口开溜,于茉因为这件事都有些魔怔了,几乎每天都要来一趟医务处,说来说去还是老一套,程小红准备硬着头皮继续接待。 可于茉表示不找程小红,就找黄立德。 黄立德告诉她自己已经跟病案室约好了,要不等下午再谈。 于茉态度非常坚决,必须马上谈。 黄立德无可奈何地坐了回去,告诉于茉,她想反映的事情自己已经全都清楚了,但是他也做不了主,让她去找副院长严回意。 于茉一听就火了,要是能找到严回意自己还会来找他?当即就指责黄立德有意推诿,根本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她这几天本来就压力极大,看到黄立德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出来。 黄立德刚接手医务处的工作,他认为自己这几天都是在为于茉的事情奔波,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还要被于茉抱怨,也觉得非常郁闷。 两人话赶话,都变得有些不理智,黄立德提醒于茉不要挑柿子拣软的捏,本来这件事就是她惹出来的,要搞清楚医务处是帮她解决问题,连帮她是人情不帮她是本份这种没水平的话都说出来了。 双倍月票继续中,有月票的投给大医。 感谢疯人院厨子刘海余打赏盟主,为了感谢你的支持,本书决定继续给你安排龙套,就干你的本行。 一并感谢所有打赏章鱼的兄弟姐妹。 看到有些书友关于许纯良往何处去的疑问,人想干什么未必要喊出来,游戏人间其实才是人生的绝佳模式,有所为有所不为。 算上三章加更,今天已经更新了一万五千字,喜欢看本书的书友,还望开个自动订阅,一直订阅下去,章鱼尽最大努力在保质的前提下加大更新量。 再次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把握机会 于茉一直都不是个好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当即就要黄立德跟他去院长办公室说清楚。 两人的争吵声太大,惊动了行政办公楼的不少人。 最后还是副院长耿文秀过来灭火,黄立德见她过来马上不吭声了。 于茉哭得稀里哗啦的,被耿文秀叫到了办公室。 医务处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黄立德有种跟老婆刚刚盘肠大战一场后的虚脱感,有气无力地瘫软在自己的座位上。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瞄了一眼是牌友在召唤,黄立德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致,气得两只手用力攥在一起,既便如此,双手还是在不停颤抖着,脑子里乱糟糟一团,自从调到医务处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产生了后悔的感觉。 程小红看到他这般模样,都觉得这货可怜,主动给他的茶杯里添了杯茶,奉劝道:“黄主任,您喝口水,消消气。” “你别叫我主任,我不是主任,我也不想当什么主任……” 全程旁观的杨振刚来了一句:“这活不是人干的,整天受窝囊气。那个赵晓慧想告就告呗,该赔多少让法院判,咱们跟她有什么可谈的?” 程小红道:“法院判才能赔多少啊,她精明着呢,知道咱们医院最害怕得是社会影响,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 杨振刚怒道:“无耻,简直就是讹诈!我就不信没说理的地方了,对了,咱们科不是许纯良负责吗?现在出这么大的事情,他倒是逍遥自在。”他仍然记恨着许纯良,但是自从吃了哑巴亏之后,当面是不敢和许纯良做对了。 程小红道:“外出学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忽然有些想笑,这会儿想起许纯良了,事实证明医务处离开他就不行。 黄立德喝了几口茶,情绪平复了一些,苦笑道:“还真没说理的地方,误诊是事实吧?如果她于茉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这钱我替她出。” 程小红眨了眨眼睛,杨振刚也诧异地望着他,黄立德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就是这么一说,我凭啥啊!根本就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啊!” 黄立德刚说完,耿文秀那边就派人请他过去。 耿文秀对黄立德去医务处之后的表现颇为无语,如果不是看在老同学刘明丽的面子上,她才不会帮这个忙,黄立德这个人在长兴的口碑不好,虽然是骨科大夫,可因为专业技能不行,基本上没怎么上过手术台,最擅长就是打麻将。 耿文秀倒是向赵飞扬推荐了黄立德,赵飞扬没有表示同意,也没说不行,只是给了她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先观察一段时间。 本来觉得他去医务处是瘸子里拔将军,成为医务处主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现在发现,黄立德真没有那个本事,甚至比起周文斌都有所不如。 赵晓慧的事情对黄立德是一次考验,也是他最好的机会,如果他能够把这次的纠纷处理好,估计医务处主任就是他的了。 刚才于茉把黄立德好一通埋怨,耿文秀趁机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可能要比佟美丽的纠纷影响还要大,毕竟赵晓慧是东州市知名主持人,如果她将这件事公诸媒体,长兴医院摇摇欲坠的声誉只会雪上加霜。 耿文秀认为无论什么原因,黄立德都不应该跟于茉发生争执,医务处工作本身的性质要求他们既要维护医院的利益保护本院职工,又要秉持客观公正的态度,冷静的情绪和平稳的心态是做好工作的基础。 黄立德满腹委屈,他也没想跟于茉发生争执,是于茉先冲他发火,他负责处理医疗纠纷,可他不是受气包,为了于茉,他在患者家属面前赔尽不是,已经受了不少委屈,于莉不知道感恩,反而指责他没尽力。 耿文秀道:“医务处不是我分管的部门,我找你来不是以领导的身份,是以朋友的身份,老黄啊,伱在处理医疗纠纷方面欠缺技巧,而且,有些事情未必要冲锋在前的。” 耿文秀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这么棘手的事情,黄立德就不该抢着接下来,医务处又不是没有其他人。 黄立德叫苦不迭:“耿院,你当我想接?现在负责医务处工作的是许纯良,他可倒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人家拍拍屁股去南江参加什么培训了,扔下那么个烂摊子给我们,我刚来医务处,程小红又是个女孩子,杨振刚什么人大家都清楚,我不出来承担都不行啊。” 耿文秀点了点头,黄立德反映的情况也的确是现实,凡事都有两面性,表面看上去医务处的事情乱成一团,可越是这种混乱的状态,越是蕴藏着绝好的机会,想出头就要把握机会,可把握机会也需要个人能力的,关键是黄立德没有。 黄立德看到耿文秀不说话,以为她还在怪罪自己,叹了口气道:“耿院,可能我不适合医务处的工作,要不我还是去别的科室吧。” 耿文秀有些不悦,你黄立德当长兴是我开得?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你自己什么斤两自己不清楚?是你老婆看你在骨科混不下去了才来找我帮忙,如果不是给她面子,我才懒得管你。 黄立德也能够看出她脸上的不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笑道:“耿院,不耽误您工作了,我先回去琢磨琢磨如何处理这件事,对了,周末有没有空,咱们两家聚聚。” 耿文秀道:“行,你回去吧,最近赵院刚来,许多工作都交给我,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不是我说你,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黄立德听出了耿文秀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 同样的一件事,角度不同会看到不同的状况,耿文秀就从这次的纠纷中看到了机会,下午向院长赵飞扬汇报工作的时候,故意提起了于茉的事情。 赵飞扬其实已经听说了,他也在行政楼办公,于茉的事情早有人向他通报了情况。 赵飞扬过去也做过医务处工作,只要医院开门营业,就不可能没有纠纷,有纠纷不怕,关键是如何处理。赵飞扬甚至认为,如果一个医生一辈子都没有遇到一起医疗纠纷,那么这个医生必然是庸碌无为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干的越多,遇到纠纷的可能就越大。 于茉虽然是妇科副主任,但是她却是科室的学科带头人,是长兴妇科手术技术最好的人,对这样的人才必须要保护。 不能凉了医生的心,尤其是长兴的技术骨干,所以赵飞扬才会对蔡荣娟网开一面。虽然他口口声声对所有员工一视同仁,但实际上他是偏重临床的,他是个现实主义者,知道谁为医院创造了核心利益。 “耿姐,现在分管医务处工作的不是老严吗?”私下里赵飞扬对耿文秀很客气,都以耿姐相称。 耿文秀对这个称呼非常受用,她也非常清楚,赵飞扬尊重得是自己的背景,确切地说是自己的大哥耿文俊,现在大哥已经正式赴高新区上任,通过她的牵线搭桥,两人也见过面,相谈甚欢,大哥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高新区医疗用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被长兴拿下。 耿文秀叹了口气道:“老严这两天生病了。” 赵飞扬唇角浮现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严回意病得可真是时候,自己来到长兴,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他的头上,严回意对自己定然是不满的,赵飞扬能够感觉到他的消极抵抗。 耿文秀道:“本来这件事我是不应该插手的,可是如果处理不好,我担心会给长兴的声誉带来很大的影响。” 赵飞扬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比起东州其他几家三甲综合医院,长兴的投诉和医疗纠纷是最多的,可我们的门诊量、手术量和床位使用率又是最低的,我认为这和医务处长期工作不力有着很大的关系,就拿刚被免职的周文斌来说,他没有领导能力,没有责任心,但是仍然能担任医务处主任这么重要的职务,无非因为他是顾厚义的老乡。”耿文秀仍然放不下对顾厚义的仇恨,忘不了他当众让自己点烟的耻辱,只要有机会,就会攻击这位前任领导。 在这一点上赵飞扬表示认同。 耿文秀道:“恕我直言,现在医务处的情况也很不正常,周文斌被免之后,医务处主任始终悬空,到底是谁来负责?出了事情,大家相互推诿,欠缺担当,这样的工作状态怎么可能处理好医疗纠纷?” 赵飞扬道:“我也留意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我在负责人的选择上非常慎重,必须要选出一个真正有能力有担当的人出来才行啊!对了,目前是谁在主持工作?” 耿文秀愣了一下,不是前两天你当众宣布许纯良负责医务处的工作?难道你忘了?她马上意识到赵飞扬的记忆力不可能这么差,他应当是故意这么说。 “是许纯良,不过他目前外出培训,不在医院,最近这段时间都是黄立德在负责。” “难怪,许纯良要是在,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求月票推荐票 保底第一更送上,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物归原主 耿文秀本来想趁机推荐黄立德当医务处主任,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说,赵飞扬就把她接下来的话给封死了,耿文秀意识到赵飞扬十有八九看透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故意设好了圈套让自己钻,耿文秀也明白,黄立德入不了赵飞扬的法眼,应该是彻底没希望了。 耿文秀当然不敢当面否定上司的眼光:“我也觉得小许不错,可他吃亏在太年轻,还欠缺一些沉稳。”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赵飞扬并没有表态是不是要破格提升许纯良为医务处主任,这句话只是让耿文秀明白,许纯良肯定会受到他的重用。 ## 许纯良回去之后简单翻阅了一遍白慕山的这本学术著作,不得不承认,白慕山的确是国内甲骨文研究的领军人物之一,在甲骨文方面拥有很深的造诣,但是他也发现了这本著作中的几个错字。白慕山的错漏纯粹是因为所处时代的缘故,就目前的时代而言,他对甲骨文的研究能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厉害。 许纯良研究这本《甲骨文今考》的意图还是要推断白慕山有没有说谎,在回春堂找到的那片龙骨和部分拓片,上面有许多冷僻字,有些是医学中才会使用。 如果《甲骨文今考》中出现多个,那么就可以基本断定白慕山对自己说了谎话,他手里应该还掌握了一些龙骨,但是许纯良通篇看完,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也许当年爷爷捐献的那批龙骨当真毁于火灾,不然白慕山这个人就藏得太深了。 返程当天,许纯良特地去帮程小红买了盐水鸭,排队的时候,程小红打电话过来,问他周一是不是能回科上班? 许纯良给了肯定的答复,程小红让他周一一早陪自己去见赵晓慧,据说这是院领导下达的任务。 许纯良不用问都能猜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工作毫无进展,程小红本来想跟他详细说说这件事的进展情况,许纯良没兴趣听,表示周一见面再详谈。 挂上电话没多久,又有人打电话进来,居然是白慕山的学生薛安良,薛安良告诉他白慕山住院了,许纯良那天走后,白慕山因他的那番话变得有些焦虑,于是昨天去省人民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没想到查出了肝癌。 薛安良是受了白慕山的委托给许纯良打这个电话,白慕山很想跟许纯良见上一面。 许纯良问清白慕山所在的病房,时间还来得及,他决定前往会会白慕山。 白慕山住在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检查结果表明,他是原发性肝癌,因为发现较早,肿瘤直径还不超过两厘米,医院建议他手术切除,目前他还没有做出决定是否在国内手术。 许纯良见到白慕山的时候,他穿着病号服正坐在窗前看书,白慕山住得是vip病房,条件很好,他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他患病的事情没有通知家人,目前是学生薛安良在照顾他。 许纯良将手中的果篮递给薛安良,白慕山放下书,起身相迎道:“不好意思,还让你专门跑一趟。” 许纯良道:“应该的。”从白慕山的情绪看出他非常平静,并没有因为查出癌症而变得消沉。 白慕山请他坐下,薛安良递给许纯良一瓶矿泉水,然后关门离开,留给他们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许纯良问起白慕山的检查结果。 白慕山把自己的体检结果递给他,本来想做个全面检查,可没想到真查出了问题,真是天意弄人。 许纯良看了一下ct报告和超声报告,诊断结果都是肝占位,目前还没有做病理检查,不过根据白慕山的病史和影响特征,基本上已经判定是肝癌了,还好只有这一个原发灶,身体的其他地方并未出现转移灶。 白慕山道:“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可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这么早发现自己得了癌,医生告诉我,手术的预后效果应该非常乐观,伱等于救了我一命,请你过来也是为了当面说声谢谢。” “白教授客气了,是你自己吉人天相,我可没帮你什么。”许纯良有些纳闷,白慕山专程把自己请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白慕山看到许纯良拖着行李箱,这才知道他今天要返程,歉然道:“你那天离开之后,我越想越觉得愧对许老先生,今日之劫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谁也不想那件事发生,那批甲骨文被毁,你可能比我们还要心痛。” 白慕山点了点头,他从床下拿出一个卷轴,递给许纯良:“那天我对你没说实话,在火灾发生之前,我已经破解了九片龙骨,我把其中的内容整理了一下,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许纯良接过卷轴,并未当着他的面打开,安慰了白慕山几句,告辞离开。 进入电梯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心内科主任苏云全,许纯良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苏云全竟然没有认出他,扫了他一眼,就跟他擦肩而过,估计是把他当成某个病人家属了。 联想起苏云全那晚在望江楼的谈笑风生,这货在人前居然有两幅面孔。 许纯良的心情也没受到影响,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 许纯良回到东州已经是晚上七点,许长善准备好了菜在家里等着,看到分别一周的宝贝孙子,许老爷子乐得满脸开花。 许纯良先拿出给他带来的礼物,老爷子让他赶紧去冲个澡下来吃饭。 等许纯良洗完澡换好衣服下来,看到爷爷已经换上了自己给他买得新布鞋,美滋滋地在房间里溜着弯儿。 许纯良调侃爷爷臭美。 许长善告诉孙子这鞋跟脚,穿上去舒服极了,他刚才看了吊牌,一双鞋八百多,就是价格太贵,他过去的布鞋没有超过一百块钱的。 许纯良告诉爷爷,有钱难买老头乐,跟快乐相比,钱根本不值一提,哄得许老爷子心花怒放。 爷俩儿坐下,许纯良又想起自己还买了盐水鸭,拿来摆在桌上,陪着爷爷喝了几杯。 许长善问起他这次去南江的经历,许纯良简单说了一遍,也提到了跟白慕山见面,他没有提起白慕山患癌的事情,爷爷老了,到了他这个年纪,人容易变得多愁善感。更何况他跟白慕山已经多年没了联系,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告诉他也只能徒增伤感,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老人家的心情。 许纯良也没提自己在高铁上救人的事情,如果爷爷知道,一定会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了,敬了爷爷一杯酒道:“您老别光问我啊,我是不是也得问问您?” 许长善笑眯眯望着孙子:“问!” “我出差期间,您没勾搭漂亮老太太吧?” 许长善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混小子哦,跟我开这种玩笑,漂亮老太太?你见过哪个老太太漂亮的?” “莫非您老还惦记年轻漂亮的?”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骂归骂,老爷子心里乐开了花。 许纯良又问起回春堂最近的生意,提起这事儿,许长善有些不开心了,自从挺美丰胸开业,回春堂的生意就每况愈下,挺美丰胸里面的员工不少,而且都是年轻小姑娘,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旗袍裹着身子,开衩老高,恨不能露出大腿根儿,整天在门口晃来晃去,老爷子为人传统,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可无论他怎么想,也不妨碍挺美丰胸门庭若市,每天顾客盈门,许多客人甚至把车停到了回春堂的门口,如果一次两次倒还罢了,可天天如此,换谁都会有些想法。 本来老爷子在自己店门口摆了张桌子,弄了连椅,平时坐在那里晒晒太阳,跟过往的街坊聊天打牌,可因为整天都有车过来打扰,搞得他也待不住了。 许纯良让爷爷别烦,自己会找他们沟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许长善由衷感到欣慰,孙子大了,这些事已经不用自己出面了,过去是自己照顾他,不知不觉变成了他照顾自己。 爷俩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程小红打电话过来,问许纯良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东州?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在家吃饭呢,程小红告诉他自己刚好从回春堂路过,看到二楼亮着灯,估计他已经到家。 许纯良马上明白程小红是想顺路把自己帮她带得盐水鸭拿走,去窗口看了一眼,果真看到程小红的polo车就在下面等着。 许纯良拿了盐水鸭给她送出去,程小红看到许纯良出门,赶紧下车相迎。 许纯良看到副驾上还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估计是程小红热恋的对象,也没跟她多聊。 程小红当场要把钱转给他,许纯良表示不用,让她赶紧回去吧。 程小红开车离去的时候,许纯良向车内男子挥了挥手表示再见,那男子朝他笑了笑,并无其他的表示。 求月票,求推荐票!最重要还是求自动订阅!章鱼贪心了!深刻检讨! 两章保底更新送上,明天加更活动继续,每满一千张月票加更一章,每增加一位盟主加更一章!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僵局(三千张月票提前加更) 周一早晨,许纯良来到医务处,程小红已经到了,还帮他泡好了茶。 许纯良调侃她突然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程小红表示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他不肯收鸭子钱,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偿还了,她打算以后只要早来就帮他端茶倒水。 许纯良告诉她其实还有更快更直接的偿还方式。 程小红也是开得起玩笑的人,笑着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现在自己已经名花有主了,谁让他不早点下手的。 办公室里男男女女的玩笑谁也不会当真,当然也不排除开着开着就弄假成真的。 黄立德和杨振刚也陆续到岗了,看到许纯良回来,两人都朝他点了点头,许纯良带来了一些鸭珍小趣给他们分享,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也没必要整天搞得剑拔弩张。 黄立德说了声谢谢,提醒程小红别忘了上午拜访赵晓慧的事情。 程小红也不想接下这个差事,是黄立德打着严副院长的旗号,说他们和赵晓慧年龄相仿,年轻人沟通起来相对容易一些,归根结底是这货想推卸责任。 程小红和许纯良前往赵晓慧住处拜访的途中,告诉许纯良,现在赵晓慧的事情已经僵住了,她那边不肯让步,强调因为这次宫外孕切除了单侧卵巢,以后怀孕的几率会降低不少,对她的人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其实大家都明白,赵晓慧只不过是托词,造成她宫外孕的不是于茉,而是她的未婚夫。 程小红一边开车一边抱怨着:“你是不知道,那个黄立德有多蠢,把人都给得罪完了,现在看到事情不好收场了,推到咱们身上。” 许纯良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院里是什么意思?” “院里?还能有什么意思?咱们这帮领导最怕就是事情闹大,万一再跟佟美丽那件事似的,长兴医院的声誉可就彻底完了,以后谁还敢来咱们医院看病?” 许纯良道:“既然如此,干脆满足赵晓慧的要求就是。” 程小红道:“三百万,她也太敢要了,我估计她要个一百万,说不定咱们医院也就答应了,三百万太多了,长兴过去都没有这么多赔偿的先例。” 许纯良点了点头,赵晓慧的索赔的确有点不切实际,就算于茉误诊,但是她宫外孕和于茉不存在直接关系,而且于茉的诊断并未给她造成过于严重的后果。 长兴已经让步不少,报销赵晓慧在长兴的检查费,甚至也答应报销赵晓慧因宫外孕手术在妇幼保健院产生的一切费用,误工费营养费都没问题,也愿意拿出一部分精神赔偿。 现在的分歧在赔偿金额上,赵晓慧要求三百万,长兴医院肯定不能给这么多,院领导默许最高赔付金额是三十万,可是黄立德在第一次谈判中就把这张底牌给掀开了。 许纯良认为他们现在去找赵晓慧的意义不大,虽然只见过她一次,可也能够感觉到赵晓慧没那么容易让步。 程小红感叹道:“人家是东州知名主持人,真要是把她给惹急了,电视新闻上把咱们给曝光了,到时候医院的损失可不止三百万。” 临近赵晓慧居住小区的时候,许纯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让程小红把车停到路边。 程小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了背影,没想起是谁。 陈建新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不停挥舞着右手,像是在跟对方争吵。 许纯良下车跟了上去,程小红真是无语,他们是找赵晓慧的,好不容易才说服赵晓慧同意见他们,迟到总是不好。 许纯良没有跟的太近,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声音难免会大一些,而且容易忽略周围的状况。 陈建新的声音陆续传来。 “我受够你了,你不要再骗我,不要把我当成傻逼,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明白……” 虽然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可许纯良还是推断,陈建新的通话对象十有八九就是赵晓慧,上次去妇幼保健院探望赵晓慧的时候,许纯良就感觉两人之间有些奇怪,尤其是陈建新,表现得非常冷静,如果他很爱赵晓慧,看到爱人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在面对长兴医院这帮罪魁祸首的时候很难保持冷静,而且在和长兴医院维权的过程中,他始终没出现过。 正是陈建新的冷静让许纯良产生了怀疑。 许纯良继续跟在身后,想多听一些信息,可陈建新已经愤然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考虑了一下,放弃了和陈建新谈话的想法,在他没有发现自己之前回到了车内。 程小红一脸迷惑地望着他:“干啥去了?” 许纯良笑道:“没事儿,认错人了。” 赵晓慧住得龙溪花园是东州的高档小区之一。 程小红望着眼前法式的双拼别墅,充满羡慕道:“这别墅得五百多万,主持人可真有钱。” “她一个人住吗?” 程小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赵晓慧出院后就在家里调养,始终没出门,家里目前是母亲陪着她。 老太太自然站在女儿的立场上,对长兴医院的来人没有好脸色,开门之后不停抱怨着,许纯良听出她并非本地人,他查过赵晓慧的资料,赵晓慧生于齐鲁省望海市,中传毕业,今年二十六岁。 赵晓慧的名气仅限于东州,一个外省女子,工作也没几年,凭着她的收入是很难负担得起这样一栋房产的。 程小红和许纯良的想法不同,看到赵晓慧的家境,她觉得想让对方让步几乎没有可能。 赵晓慧的气色很好,术后恢复非常理想,看到许纯良他们进来,指着沙发道:“坐吧,我术后恢复期,就不站起来了。” 程小红还是买了一束鲜花送给赵晓慧,赵晓慧也没为难她,让母亲去把花插上,其实就是支开老太太,不想她知道太多。 赵晓慧道:“该说的,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为什么还要找我谈?” 程小红道:“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探望赵小姐,看看您身体的恢复情况。” “不劳你们费心了。”赵晓惠的眼神就像见到两只结伴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程小红看了许纯良一眼,期望他帮忙说话,可许纯良只顾着喝茶,注意力并不集中。 程小红道:“那天去医院商谈解决方案的是您的哥哥和律师,没有见到您本人,所以院里派我们来和您当面谈谈,希望能够了解赵小姐自己的真实想法。” 赵晓慧笑了起来:“你们真是可笑啊,我哥哥和律师都是受了我的委托,他们提出的条件都是我事先确定的,这样回答你们满意了吗?” “关于赔偿金额……” “没得商量!三百万不足以补偿我身体蒙受的伤害,更无法弥补我以后人生的遗憾。” 许纯良插口道:“如果我们无法满足你期待的条件呢?” 赵晓慧道:“那就法院见,我会把这件事公诸于众。” “赵小姐,您别激动。”程小红生怕激怒了赵晓慧。 许纯良压根不在意赵晓慧的反应:“如果经过法院,就算最终你能胜诉,恐怕得到的赔偿距离你提出的金额会有很大的差距。” “我不在乎钱,我在乎得是一个公道!” 许纯良暗笑,口口声声不在乎钱,可还是咬死口三百万一分不能少,长兴也愿意给你公道,可你不接受啊。 程小红仍然没有放弃努力:“赵小姐,你看,我们长兴是充满诚意的,您是不是可以考虑理解一下我们,在可能的情况下做出些许的让步?” “理解你们?你们误诊了我的病情,导致我损失了一个器官,难道还要让我对你们医院感恩戴德?我没那么高的境界,我做不到!” “根据你提供的材料,你切除了右侧卵巢。”许纯良拿出材料翻到了手术记录那一页,卵巢左右各一,按照正常的想法,切除一侧卵巢,受孕的几率也就减少了一半。 赵晓慧道:“如果你们只会重复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实,我想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大家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许纯良道:“赵小姐,我想你对这件事有所误解,请问是谁导致了你这次的宫外孕?” 赵晓慧愣了一下,旋即愤怒地望着许纯良:“如果不是于茉误诊,我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意思是,导致你宫外孕的人应当是陈建新吧,于茉误诊是事实,可你宫外孕并非是她误诊造成的。” 程小红头皮发麻,许纯良啊许纯良,你明知道这么说会刺激到赵晓慧,何必说出来呢?真相通常都是让人不愉快的,尤其是目前这种情况,赵晓慧不可能接受真相。 果不其然赵晓慧被他的这句话激怒了,指着大门的方向:“出去!我不想跟你们谈了。”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赵小姐不要激动嘛,程小红,你先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赵小姐单独说。” 程小红彻底懵了,他要跟赵晓慧单独谈?还嫌刺激人家不够?如果激怒了赵晓慧,不排除人家今天就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万一引发了不良影响,这笔帐搞不好要算在他们俩的头上,许纯良啊许纯良,你自己作死千万别连累我。 求月票! 实在找不到加更的理由了,距离三千张还差两百多,干脆提前把三千张月票的更了,反正早晚都会到。 章鱼初涉网文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那时候大家都是八千一章,后来四千一章,再后来三千一章,现在都是两千一章了。 章鱼尝试了一下,我的节奏还是适合三千一章,我的保底更新和加更都是按照三千一章来得。 所以大家不要羡慕别人动辄更新五章六章的,看看字数,我五更的时候就比多数作者七更还多。 所以,给敬业的老章鱼投票吧! 至少在国庆七天里,投票越多更得越猛!加更条件,每一千张月票加更一章,增加一位盟主加更一章。 今天状态还行,我还想挑战一下五更,谁来满足一下我。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便宜不可占尽(为不吹老兄更新) 许纯良向她笑了笑,表示没事,让她去外面等自己。 程小红只好先行离开。 赵晓慧冷冷望着许纯良:“有什么话赶紧说,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许纯良笑道:“我去南江之前曾经去妇幼保健院探视过你。” 赵晓慧皱了皱眉头:“说这有意义吗?” “好像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你如果想要所谓的公道,早就把这件事给曝光了。” “伱以为我不敢啊?” “你当然敢,而且你的职业决定,你要是曝光这件事,影响力会很大,会给长兴造成无法估计的损失。” 赵晓慧道:“你知道就好,在我没有对长兴彻底绝望之前,你们最好答应我的条件。” “你是个明白人,非常清楚一旦曝光了这件事,你就永远不可能拿到期望的赔偿了。” “我不在乎。” “可能你不在乎钱,但是名誉呢?知名主持人因宫外孕紧急入院,相信会成为东州的热点新闻,对了,你好像还没结婚吧?” 赵晓慧愣了一下,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把许纯良放在眼里,一个年轻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可当许纯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对方发现了她的短板。 “都什么时代了,我有未婚夫,我们明年就要结婚。” 许纯良道:“你多少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对人民群众的八卦心理不可能不了解啊,老百姓最感兴趣的就是这种事,不被他们知道倒还罢了,一旦传出去,形形色色的版本就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事情未必能像你想象中发展,万一人利用这件事制造不好的新闻,对你的影响可就大了。” 赵晓慧怒视许纯良,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她,这张笑脸在赵晓慧的眼中变得无比的讨厌,她真想让这小子马上滚出去,即刻从自己的面前消失,可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长兴的损失会更大吧。” 许纯良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赵晓慧的母亲正支着耳朵偷听,赵晓慧也发现了,怒道:“妈,你没其他事情做啊?” 老太太对女儿非常忌惮,赶紧躲进了厨房里。 “长兴是公,你是私,长兴损失再大都有公家埋单,你如果因此声誉蒙受了损失,只能是你个人埋单,你们这个行业比较特殊,一件小事就可能毁掉一个人的前程,赵小姐这么年轻,又这么优秀,以后肯定会有很好的发展,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你的未来,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赵晓慧咬了咬嘴唇,这家伙太难对付了,早知道就应该让律师在场,她仍然负隅顽抗:“我相信大家会分清孰是孰非。” “赵小姐以后就会明白,是非并不重要,凡事未必一定要争个对错,争到最后,你死我活,大家两败俱伤,杀敌一千自损五百,对你又有什么意义?” 许纯良压低声音道:“恕我直言,你和陈建新的感情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好,这年头就算结过婚都可能会出现背叛,更何况你们还没领证,万一……” 赵晓慧的脸刷地就白了,许纯良的话让她彻底乱了阵脚,这家伙到底调查出了什么?他在暗示自己什么? 许纯良本来只是怀疑,看到赵晓慧此刻的表情变化,心中的猜测已经基本证实了,话说到这里,也没必要点破,如果赵晓慧坚决要拼个鱼死网破,他也有了应对的策略,知道应该从何下手。 赵晓慧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纯良道:“我对赵小姐的私人生活不感兴趣,我只想给你一个公平,也给长兴一个公平。你提出的条件,我们医院基本上都可以答应,只是金额方面希望赵小姐能够根据实际情况做出适当的调整。赵小姐,常言道: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 赵晓慧用力咬着嘴唇,许纯良的这番话如同一记记的重拳打在她的心窝上。 许纯良向后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相信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 赵晓慧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之后,终于道:“一百万元。” 许纯良摇了摇头,让步不可谓不大,但是还没大到让他满意的地步,三百万和一百万区别不大,同样都是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 赵晓慧叹了口气:“算了,三十万,就按照你们医院提出的条件。” 许纯良仍然摇了摇头。 赵晓慧愕然道:“你不要太过分了!”心中暗忖,你让我便宜不可占尽,可现在你摆明是在占我的便宜。 许纯良道:“其实对你来说三十万并不算多,长兴也应该可以接受,但是我今天既然登门,就不能白跑一趟,以后我们或许有机会成为朋友。” 赵晓慧一点都不想跟他成为朋友,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魔鬼,他把自己吃得透透的,赵晓慧是个聪明人,许纯良应当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自己跟他斗法,一点胜算都没有。 赵晓慧道:“朋友?” 许纯良点了点头:“相互帮助的那种,你今天帮我解决了问题,以后你遇到什么麻烦,我也会真心诚意地帮助你。” 赵晓慧望着许纯良,本想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可不知为何她还是没勇气说出口。虽然只是第二次见到许纯良,却感觉这个人很不简单,他说得没错,三十万真不算多,自己连三百万都已经放弃了,又何苦纠结这三十万,放弃小部分利益,收获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朋友? 赵晓慧意识到这其中充满了赌博的意味,眼前的这个朋友价值多少? 二十万?十万?脑海中涌现的数字被赵晓慧接连否决了,一旦决定让步,她的心态突然恢复了平和,低头想了想,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双目变得秋日平湖一般宁静:“既然是朋友,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了。” 许纯良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赵晓慧比他想象中要聪明:“放心,我会按照正常的标准,未必让你满意,但是可以保证公平。” 赵晓慧叹了口气道:“男人的承诺一多半都不会兑现。” 许纯良掏出手机:“加个微信,有时间一起喝酒。” 没有人会觉得一次就能把赵晓慧说服,连院长赵飞扬都认为这件事的难度颇大,只要能够平息这件事,花五十万也是可以接受的。 事情的处理结果让每个人都目瞪口呆,赵晓慧做出了让步,精神赔偿从三百万降到了三万,这个让步不可谓不大。 程小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其他人,强调许纯良一出马就搞定了这件事,调侃他魅力无敌,连当红女主持也抵挡不住。 许纯良超强的能力更反衬出其他人的庸碌无能,黄立德尤其颜面无光,比他更难堪得是副院长严回意,为了逃避责任,居然在家装病。 听说许纯良圆满解决了这次的纠纷,严回意的病也神奇地恢复了,听取了这件事的汇报,对许纯良大加赞扬。 事实胜于雄辩,黄立德和杨振刚两人也不得不承认许纯良在处理医疗纠纷方面的确有一套,他们两人在一起反复探讨,怎么都搞不清赵晓慧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这完全不科学啊。 两人也偷偷问过程小红,程小红比他们还要糊涂,虽然她跟许纯良一起去见赵晓慧,可赵晓慧的转变是发生在她和许纯良单独见面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针对这件事她问过许纯良,许纯良的回答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赵晓慧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医务处几乎每天都会有新的纠纷要处理,性质都差不多,无非是大小的区别。 于茉听说最后的处理结果之后,整个人如释重负,这次的纠纷就像是一座山压在她的心头,如果再不解决,她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于茉承认这次的纠纷中自己负有主要责任,她也专程向赵晓慧道了歉。 赵晓慧那边的事情虽然顺利解决,可医院内部对这件事也不能当成没发生过,扣除于茉半年的绩效和岗位津贴,对同样负有责任的超声科医生曹静也扣发了半年绩效,曹静本来已经通过了中级考试,只等着医院聘用,因为这件事聘任也被延后。 功检科主任王兆刚负有领导责任,扣发两个月绩效和岗位津贴。 当事人都没有提出抗议,于茉得知是许纯良出面解决了这件事,对他充满了感激,特地让妹妹于莉组局邀请许纯良吃饭。 虽然赵晓慧的事情结果还算理想,赵飞扬却从这件事看到了长兴存在的隐患,由他亲自牵头成立两个质控小组,计划在长兴医院展开了一场为期一个月的全院质控检查,副院长秦国良担任第一质控小组组长,医务处作为质控工作不可或缺的部门,也有人入选了质控小组。 通常这个人应该是医务处主任,大家都以为现在医务处主持工作的是许纯良,又是他圆满解决了赵晓瑞的纠纷,进入质控小组肯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名单出来之后发现入选质控小组的人是黄立德,甚至连黄立德自己都怀疑是不是领导搞错了。 有月票的继续投票,没有的订阅就好,章鱼一样感激大家! 感谢不吹老兄多年不变的支持,为你更新一章!一并感谢长久以来支持章鱼的兄弟姐妹们! 今天四更,凌晨还会放出两章保底更新,我1-5号放假,这段时间更新可以保障!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反击 病愈归来的严回意担任第二质控小组组长,负责分院和合作医疗单位的质控工作。 长兴医院目前有三个分院,两个社区门诊,还有若干合作医疗单位。 赵飞扬将这一块的质控交给了他,表面上看同样委以重任,可大家都明白,赵飞扬是利用这次的机会将他暂时踢出了长兴的核心领导层。严回意还是步了耿文秀的后尘,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耿文秀跌倒后又马上爬起的韧性。 在长兴高层内部会议上,赵飞扬当众宣布了这件事,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质量乃医院立足发展之根本,想要提升医院的社会口碑,首先就要抓医疗质量。 严回意看了一下自己担任组长的第二质控小组,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各个分院的院长,社区门诊负责人,也就是说自己其实就是个光杆司令,赵飞扬这一手做得太绝了,表面上让他负责质控工作,可他根本就没有一兵一卒可用。 其他人也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严回意无疑已经被赵飞扬放在了砧板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一个月的质控检查不能让赵飞扬满意,恐怕严回意就要被赵飞扬彻底打落尘埃。 这些分院虽然挂着长兴医院的牌子,可在那里工作得仍然是人家原来的人马,平时面对的都是社区群众,工作性质和长兴本部完全不同,如果用同样的质控标准要求他们根本不可能,极有可能面临工作无法开展的窘境。 严回意盯着那份文件看了好一会儿,克制愤怒的同时也在酝酿着勇气。 赵飞扬强调完质控工作的重要性之后,向班子成员道:“大家都有什么意见?” 没有人说话,只听到书记陈兴安有些夸张地喝水声,赵飞扬对陈兴安这位老同志还是尊重的,当然仅限于面子上,陈兴安是个老狐狸,不过他清楚自己在医院的定位,只要不给赵飞扬制造障碍,赵飞扬就认为他是个好同志。 “陈书记,您说两句?”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的时候,赵飞扬就会这么说,证明自己对他的尊重。 陈兴安放下茶杯,水晶杯内被水滋润得鲜嫩红润的枸杞来回摇曳着,就像被风摆动的门帘,又像是一颗颗摇曳的红心。 “我赞同赵院长的意见,长兴的质控工作到了不抓不行的时候,我建议从党员开始抓起,让他们以身作则,充分起到党员同志的带头作用。” 赵飞扬郑重道:“陈书记的这个建议很好,也很重要,我们的医疗工作必须要在党的领导下,我们的工作在任何时候都要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 院长和书记的配合非常默契,陈兴安这个人百搭,跟谁搭班子都不碍眼,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我有个问题。” 严回意第一句话声音太小,似乎并没有引起赵飞扬的注意,赵飞扬一边整理手上的文件一边道:“没问题的话散会。” “我有个问题!”严回意被赵飞扬的无视彻底激怒了,他认为赵飞扬肯定听到了自己话,是故意这样说,故意当众羞辱自己。 赵飞扬笑道:“老严,病还没好透吧,声音有点虚弱,你说,大点声!” 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赵飞扬是存心羞辱严回意,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赵飞扬总是要针对严回意?就因为他是顾厚义提拔起来的副院长?好像没那么简单,难道两人还有不为人知的恩怨? 严回意道:“赵院让……让我负责第二质控小组,可是……可是……质控小组里面只我一个人……” 赵飞扬道:“老严啊,你刚刚没仔细听我讲话啊,你是第二质控小组的组长,因为伱负责的是各分院各社区门诊,和各合作医疗单位,所以你的小组成员要从这些地方抽调,这也是考虑到具体的情况,就拿巍山岛分院举例,最了解分院的肯定是分院的员工。” 严回意道:“他们不配合怎么办?” 赵飞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老严,你这个问题很奇怪啊?你是长兴的副院长,你是质控小组的组长,你是在告诉我,你指挥不动他们吗?” 严回意的脸涨得通红,赵飞扬的这句话等于公然指责自己无能。 “我不是这个……这个意思……我……我是说……至少也要给配置几个助手……第……第一……一……一……” 秦国良明白他在跟自己当组长的第一质控小组相比较,他的这个小组基本上集齐了各科大主任、护士长,成员有三十多人,严回意那边只有一个光杆司令,也难怪他会着急上火,赵飞扬做事果然不留余地。 严回意的脸憋得已经发紫了,感觉自己已经憋出了内伤。 “老严,我知道任务比较艰巨,各分院的情况也非常复杂,所以我才想到了你,你担任副院长的时间最长,对长兴的情况也最了解,而且长期都战斗在医疗第一线,我相信只有你才能胜任这个工作。”赵飞扬把严回意架上高台,只要严回意爬上去,他就会毫不客气地把梯子撤掉。 严回意点了点头,他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提醒自己不要失控,只要赵飞扬在,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他一定要离开长兴,就算有所损失也在所不惜,他忽然想起什么:“我想要一个助理!” 当一个结巴说话突然变得流畅,那就证明他已经完全整理好了思路。 严回意的要求并不过分,现在球踢给了赵飞扬,如果他拒绝,等于摆明了要利用这件事将严回意逼入困境,一个助理能改变什么?如此繁重的工作,两个人和一个人又有什么分别? 赵飞扬当然不会拒绝,微笑道:“老严,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严回意道:“是不是我选谁你都答应啊?”他的目光向其他几位与会者看去,几位副院长心中有些发毛,这货该不是临死要拉个垫背的吧? 赵飞扬道:“临床一线还是不要选了,尽量选择行政口的,副处级以下你随便选。”一句话就把所有的副院长给摘出来了,他也提防严回意急了反咬自己一口,真要是挑选某位副院长跟他一起去负责二组质控,那么以后就有了推卸责任的理由。 严回意点了点头,瞬间下定了决心:“我要许纯良!” 会场瞬间静了下去,众人屏住了呼吸,甚至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楚。许纯良的确在赵飞扬所说的可选范围内,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所有人都知道许纯良是赵飞扬的人。 严回意选中许纯良应当不是看中他的能力,他只是要让赵飞扬不舒服,你赵飞扬把我踢出长兴让我难堪,我也要让你知道,我没那么好欺负,这就好比我打不过你,我打你孩子。 严回意是在用这种方式将赵飞扬一军,耿文秀意识到自己此时应该说句话了:“许纯良可不行啊,他现在主持医务处的工作……” “可以!”赵飞扬不等她说完就答应了严回意的要求,许纯良的确是一把好刀,可严回意你太没有自知之明,这把刀不是你能用好的。 高新华没有赶得及参加这次会议,开会的当天他才从南江返回,本想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向赵飞扬汇报工作,可他还没到家门口,赵飞扬就打来了电话。 赵飞扬请他吃饭,说是要给他接风洗尘,院长的面子高新华不能不给,回家匆匆洗了个澡换身衣服,直接奔赴约定的地点。 赵飞扬请客的地方在花间日料,如果不是他请客,高新华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光顾这种地方,不是价格原因,而是吃不惯。 高新华一直认为日料形式大于内容,主要是满足眼睛和脑子的,中华美食才是舌尖和胃的享受。 日料看上去很美,吃起来淡而无味,如何好吃美味全靠想象。 虽然是赵飞扬请客,可高新华还是从家里带了瓶茅台,万一赵飞扬准备得都是清酒,自己可喝不惯,那玩意儿对他来说跟水差不多。 赵飞扬选这个地方,主要是清静,到了他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吃饭的味道还在其次,关键是环境和私密。 花间日料坐落于南山公园附近,旁边绿树环绕,透过树林的间隙可以看到公园内人工营造的飞泉流瀑。 老板娘徐颖有过在霓虹留学的经历,后来往返于两国之间做代购生意,赚了第一桶金,这间日料店是两年前开业的,秉持着霓虹人所谓的工匠精神,讲究精工细作,品质优先,在东州的日料爱好群体中也打出了不错的口碑。 高新华来到名为恋空的包间,赵飞扬已经到了,正在房间里打电话,处在院长这个位子上,已经很难界定上下班的分别。 他招了招手,示意高新华在他对面坐下。 高新华坐进榻榻米内,还好改良过,可以伸展开他的两条长腿。 求月票,求订阅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道不同 高新华知道赵飞扬这个电话还要打一段时间,拿起ipad先研究了一下菜谱,刺身、寿司、天妇罗,在他看来霓虹人的饮食文化怎么都摆脱不了岛国的小家子气。 东坡肉,水煮鱼,佛跳墙,随便那一道菜不能秒得他们渣儿都不剩? 赵飞扬总算打完了这个电话,看到高新华带来的茅台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早就知道高新华喝不惯清酒,所以他也带了两瓶茅台过来。 他带得是空军特供的蓝矛,出厂都有十年,现在市面上已经见不到了。 高新华猜测赵飞扬这两瓶酒一定是顺他老爷子的,过年去探望老连长的时候,老连长开过一瓶招待他。 高新华客气了一句:“赵院,喝我的吧,你这两瓶酒拿回去给老连长喝。” “你就带一瓶怎么够?还是喝我的,喝不完你全拿走。” 赵飞扬让高新华点菜,高新华把ipad推给了他,表示自己很少吃日料不会点,让赵飞扬给他点一盘花生米就行,他对菜不挑剔。高新华也不是空手来的,给赵飞扬带来两只盐水鸭,两盒雨花茶,都是从南江回来的时候,詹爱华的赠礼。 赵飞扬看出高新华吃不惯日料,把徐颖叫了过来,让她安排厨房斩半只鸭子送上来。 高新华对徐颖的印象就是姿色中上,气质不错,脾气很好,从目前所见,她跟赵飞扬应当很熟,赵飞扬安排她做事毫不客气,徐颖也毫无怨言。 赵飞扬懒得点菜让徐颖看着安排。 刺身和盐水鸭一起端上来之后,高新华想去拿酒瓶,赵飞扬抢先拿了起来,表示现在是下班时间,理所当然是当兄弟的给哥哥倒酒,如果让老爷子知道高新华给他倒酒,怕不是要打断他的双腿。 高新华只好接受,虽然赵飞扬说得诚恳亲切,可他知道自己终究不是赵飞扬的大哥,人家心中真实的想法也未必把自己当成大哥。 高新华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头脑清醒,知道自己的份量。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赵飞扬有什么地方会求助于自己,除了他在长兴工作多年,对长兴熟悉一点,可他知道的情况别人也知道。 其他几位副院长对长兴的了解不次于自己,而且人家都有让赵飞扬倚重的地方,比如秦国良,他是心内科专家,又是博士,是长兴的金字招牌,又比如耿文秀,人家背景深厚,和银行关系紧密,赵飞扬得依靠她搞定贷款。 自己有什么能让赵飞扬倚重的地方?信任?所以才让自己去省设计院找专家设计另外一套方案?高新华感觉越来越不踏实,他生怕赵飞扬需要得不是一个大哥,一个密友,他需要得只是一个无条件服从他信任他,并随时可以为他赴汤蹈火的部下。 两人喝了一杯酒,赵飞扬道:“伱刚刚出差回来,我就把你喊出来喝酒,嫂子不会有意见吧?” “老夫老妻的了,她巴不得不给我做饭。”高新华点了点桌面,示意赵飞扬少倒一点,他们用得喝清酒的杯子,让顶头上司给自己倒酒的感觉有点尴尬,过去他常去老连长家,赵飞扬很小的时候他就认识,印象中的赵飞扬聪明,善于察言观色,性格上更像他的母亲,不像老连长那种炮筒子性格,一点就着。 赵飞扬道:“跟李教授谈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只要咱们愿意出钱,人家就愿意服务,现在的人都现实的很,他答应下个月抽时间过来实地看一看,最好能跟你见个面,也好确定设计方向。” “辛苦了。”赵飞扬又敬了他一杯酒,喝了半杯就放下:“不过,情况有变。” 高新华愣了一下,有些不懂赵飞扬说得情况有变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又改变主意,想另请高明? “高新区的领导已经开会研究过,同意将高新区医疗用地交给我们长兴来开发。” 高新华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内心却没有和表情同步,他之前就听说过一个传闻,赵飞扬之所以急速启用耿文秀,和她担任高新区一把手的大哥耿文俊有关,长兴能够拿下这一地块这层关系一定起到了作用。 赵飞扬简单介绍了一下地块的情况,高新区规划的医疗用地三百亩,他的初步计划是在这一地块建设一座包括门诊、医技、病房在内的现代化综合医院,建设面积至少三十万平米,计划项目总投资二十亿。 高新华听到这个投资额度的时候默默放下了酒杯,长兴的财务状况他是清楚的,拿不出这笔钱,就算找银行贷款,也不可能贷出这么大额度。 长兴去年的总营收才十二亿,今年的情况肯定不如去年,前三个季度才刚刚八亿,按照这个收入,全年营收最多也就十一亿左右,乐观估计利润在一亿五的样子,如果二十亿全都靠贷款,恐怕没有二十年都还不清这笔债,这还要建立在医院持续良性发展的前提下。 赵飞扬从高新华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微笑道:“怎么?你觉得不妥?” 高新华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在说出自己观点的同时,想起了战友詹爱华透露给自己的重要信息,赵飞扬早就在跟华年集团接触,难道赵飞扬打算将华年集团引入东州?可这就要涉及公私合营的问题,在高新华的印象中,平江省医疗系统中尚未有成功的先例。 高新华并未提及这件事,赵飞扬和华年集团接触的事情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他也不会出卖朋友。 在赵飞扬看来,高新华是担心那二十个亿的投资款无法筹集到位,他告诉高新华,正在争取市财政支持,同时他也会利用其他的途径筹集资金,这方面不用担心。 高新华现在能够确定,赵飞扬要在长兴大干一场,他在心底将赵飞扬和顾厚义做了一个比较,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在顾厚义的手下工作,赵飞扬的身上的确有新一代干部的闯劲和冲劲,对死气沉沉的长兴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可对自己却未必。 高新华非常清楚,赵飞扬应该是将自己定位成为他冲锋陷阵的先锋官,如果自己接受,那么他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会受到重用,不排除会体验到过山车般上上下下的惊险刺激,甚至还要替赵飞扬承担未知的风险,到了现在的年纪,他的心理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了。 可如果他不接受,赵飞扬会怎样看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自己?高新华的内心不由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赵飞扬沉浸在宏图大展的期待中,在高新华面前勾勒着长兴未来的蓝图,他说得激情四射。 高新华仿佛看到了老连长年轻的时候,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老连长的血脉传承,可是当年的老连长遇到危险总是冲锋在前,眼前的赵飞扬他会吗?高新华没有把握,虽然他和赵飞扬面对面坐着,可是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赵飞扬。 赵飞扬终于说完了他的宏图大计,望着对面的倾听者,笑道:“今晚只听我说了,新华哥,你提提意见。” 高新华夹了一颗花生米,慢慢的咀嚼着,可能是因为日料店的调制方法的缘故,丝毫感觉不到花生米又香又脆的质感,有些黏有些苦。 高新华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他对长兴二期扩建工程的打算?今晚赵飞扬说了半天,都围绕着高新区的那块地,说着远景规划中的现代化综合医院,可是他对二期扩建工程却只字不提,难道他忘记了长兴的根本?好不容易才完成拆迁的那块空地虽然不大,可还是能够盖起一栋现代化的病房大楼。 赵飞扬告诉高新华,长兴本部更需要一幢现代化的门诊大楼,他打算提升改造现有的病房大楼,长兴想要得到更好的发展,就必须立足长远,就不能把眼光局限在周围的一亩三分地上。 高新华抿了抿嘴唇:“我虽然不懂建筑预算,可是我觉得这两样工程加在一起,没有三十亿可能做不下来,就算我们能够筹集到这笔钱,长兴的负债也会达到三十亿甚至更多,高负债意味着高风险。” “我经常听老爷子说当年你们打仗的事情,新华哥,你在战场上害怕吗?” 高新华摇了摇头,他忽然发现赵飞扬一点都不了解自己,不了解自己现在真正担心得是什么,他在战场上从来没有感到过害怕,因为他的对面是敌人,他的身后是战友,他不会后退,后退意味着不是自己死就是战友死,他只会往前冲。 可现在是和平年代,他们也不是要打仗,做事业和打仗完全是两回事。 赵飞扬端起酒杯慷慨激昂道:“你连打仗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们兄弟同心协力,就一定能把这件事做成。” 高新华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仰首一饮而尽。 保底两更送上,求月票! 4号加更计划,盟主加更一章,月票满3500加更一章,满4000加更两章!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邻里纠纷(为不吹盟主加更) 为了让爷节宽心,许纯良特地去了一趟挺美丰胸,回来的这几天发现他们的生意真火,客户络绎不绝,人多自然车就多,几乎每天都会占用回春堂门口的空地。 裴琳平时很少出现,她还有更挣钱的医药业务,挺美丰胸这边基本上都是堂姐裴钰坐镇。 开业的时候,如果不是许纯良仗义出手,她们请来的嘉宾丽莎可能要命丧当场,在这件事上挺美丰胸欠了许纯良一个很大的人情,后来裴钰专门给他送了一万块钱的代金券表达感谢,只是许纯良没收,他用不着这玩意儿,他也不相信挺美丰胸的效果,不过这件事也能看出裴钰太过小家子气。 许纯良认为裴钰多少也要给自己三分薄面,所以直接找了过去。 裴钰对他还算客气,将他请到办公室,给他倒了杯茶。虽然挺美正式开业有一段时间了,许纯良却还是第一次进来,毕竟来这里的客户都是女性,做得又是隐私项目男性过来不太方便。 看得出装修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的,员工也有十几个,粉红色的护士服比医院要合体得多,而且这些员工全都是精心选拔,体型样貌都不错,妆画得很浓,-一个個勒得峰峦起伏,不然也不容易取信于客户。 许纯良有种进入勾栏的错觉,难怪爷爷觉得挺美干得不是正经生意,但是人家服务的群体都是女性,也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地方。 许纯良把自己过来的原因说了。 裴钰听完向他解释,她们几乎向每位客人都强调过,车辆尽量停在挺美门前,而且她们也画好了停车线,可客人还是没把提醒放在心上,哪儿有空就往哪儿停,她只能尽量提醒。 许纯良听出裴钰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单单是提醒可解决不了问题,建议裴钰可以安排专人指导客户停车,避免乱停乱放,很多客人停车都把回春堂的大门给挡住了,已经影响到了他们家的生意。 裴钰心里对这句话可不认同,客人停车的地方距离回春堂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回春堂的生意不景气跟停车应该关系不大,更何况回春堂门口的地也是公用的,在回春堂门口停车的也不一定都是他们家客人。 许纯良有点烦了,他跟裴钰接触不多,按理说这件事是她们理亏,自己找上门来,怎么都要先道歉吧,可裴钰一点歉意都没有,甚至还提到了门口是公用区域。 许纯良感觉这个女人不懂感恩,上次如果不是自己出手,挺美丰胸开业大吉就得变成开业大凶,我找你们商量这件事,你痛快的答应解决不就完了?跟我东扯西扯,好像都是客人的原因,她自己一点毛病没有。 许纯良懒得跟她废话,谈完这件事第二天,发现她们的客户仍然来这边停车,许纯良有些火了,正打算联系裴琳,让她解决这件事,可没等他联系,警察先找上门来了。 原因是挺美丰胸的一个客户把新买得保时捷卡宴停在回春堂门口,被人给划了,警察根据了解到的情况认为回春堂有嫌疑。 警察来了解情况的时候,许纯良不在家,所以只能找许长善了解情况。 警察盘问了半天,因为没什么证据,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那位卡宴车主不依不饶,站在回春堂门口指桑骂槐地骂了一通,许长善乐善好施,清清白白了一辈子,没想到被人怀疑干这种事,气得他差点没闭过气去。 老爷子一怒之下,问交警为什么放任不管门口的违章停车,这种事情通常是民不举官不究,可一旦有人举报,交警就不能装作看不见。 当天不但停在回春堂门口的车,连挺美丰胸门口的车也被贴了条子。 裴钰之前是跟交警打过招呼的,找熟人一问才知道是被许长善举报了,联想起之前许纯良来过一-趟商量门口停车的事情,顿时就火了,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向城管举报回春堂在门口占道经营。 (本章未完!) 第八十九章邻里纠纷 城管过来把老爷子摆在门口的桌椅板凳全都给拉走了,许长善被气得够呛,当天晚上连饭都没吃。 许纯良得知情况之后彻底被惹毛了,先通过陆奇找关系把桌椅给要了回来,他现在的脾气已经好了许多,换成过去,准保得一把火将挺美丰胸给烧了。 过去许纯良没什么亲人,现在不但有了亲人,而且爷爷对他特别关爱,许纯良终于知道人间亲情为何物,所以格外珍惜。惹到他头上或许还能忍,欺负老爷子那是绝对不行。 陆奇跟许纯良一起把桌椅板凳要回来,让他帮忙将这些户外家具重新摆回原来的位置,陆奇知道他不是个好脾气,生怕这小子一冲动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提醒他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大家都让一步就得了,他已经跟负责这一片城管打过招呼,以后不会在发生同类事件。 许纯良让他放心,自己才不会跟女人一般见识。 本想留陆奇吃饭,陆奇告诉他自己今晚夜班,提醒他千万别忘了周六于茉安排的酒局。 许纯良有些奇怪,本来陆奇对这种吃请是抗拒的,怎么这次表现得如此积极。许纯良撑起遮阳伞的时候,郑培安过来了,今天刚巧他给许老爷子打电话,听出老爷子情绪不对,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许纯良让他进屋去陪陪爷爷,老爷子正生闷气呢。 客户车辆被划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根本不是发生在回春堂门口,通过调查,发现客户的那辆车是在她自己小区被人给划伤的,现在已经找到了肇事者。 裴钰听说这件事有些后悔了,她也是个冲动型的性子,当时一心觉得是回春堂的人干得,现在真相大白,证明自己判断错误。 许老爷子被冤枉,冲动之下举报他们违章停车情有可原,可她为了报复向城管举报回春堂占道经营,这好像有点过分了,毕竟过去许纯良帮过他们。 后悔归后悔,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裴钰也不会登门认错,担心这件事被裴琳知道责怪自己,所以她也没敢跟裴琳说。 裴钰下班离开的时候,看到许纯良已经把桌椅板凳要了回来,正在那里撑遮阳伞,犹豫是不是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的时候,许纯良刚好朝她看了过来。 裴钰做贼心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下班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笑得阳光灿烂,看样子压根没怀疑到她身上:“关门了?” “嗯...”裴钰回答完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头,什么叫关门了?我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关门?她也搞不清许纯良是无心还是有意,朝他摆了摆手,上车离去。 郑培安好歹把许长善给劝了出来,让老爷子看看,他的桌椅板凳全都被要了回来现在已经恢复原位。 许长善看到东西要了回来,气就消了一些,听说划车的肇事者已经找到,老爷子余怒未消,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干亏心事,居然被人怀疑划车。 郑培安笑着安慰他:“这不是已经还您老清白了嘛。 这时候挺美丰胸的几名员工锁门下班,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穿着暴露,郑培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被其中一位员工发现,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郑培安被闹了个大红脸。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啪!郑培安在自己***的手臂上狠抽了一巴掌,一只黑白相间的花蚊子被他拍死已经吸了他不少的血。 秋蚊子够毒,许长善让许纯良去屋里拿回春堂秘制的清凉膏。 许纯良去拿清凉膏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之前被随手搁置在木架上的丰胸青,瓶盖上趴了两只苍蝇,估计是被里面的气味吸引,丰胸膏里面有蜂蜜的成分,这是裴琳送给他的,许纯良自己用不上,担心这玩意有副作用,也没敢送人,不过看(本章未完!) 第八十九章邻里纠纷 到丰胸青上的苍蝇,忽然计上心来。 挺美丰胸遇到了点麻烦,今天来店里的客人普遍反应他们店里蚊蝇超多,做丰胸项目的时候要求必须***胸部,有客人在做物理治疗的时候不停有苍蝇飞来飞去,更过分的是,还有苍蝇落在胸上,痒痒得难受。 店员解释因为丰胸膏里面富含蜂蜜成分,所以才会招来苍蝇。 当天许多客人起了过敏反应,胸部红肿,又痒又痛,有的还引发了全身过敏反应。 如果一个客人如此倒还罢了,几乎今天光顾的客人全都如此,那就不是偶然现象了,也有员工中招,不过她们是双手瘙痒。 这些客人非富即贵,她们马上提出抗议,质疑挺美丰胸的卫生工作没做好,怀疑她们使用的丰胸膏有问题。 裴钰连连道歉,最后不得已,她只好暂停营业,又承诺给客户打折。利用中午休息期间,里里外外进行了大扫除,又找专人进行了消杀,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裴钰认为这次的卫生工作做得够彻底,第二天满怀信心的营业,可她迎来的却是客户的集体***。 求月票,求订阅!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八十九章邻里纠纷 第九十章 抓心挠肝(感谢书友20200324183715159) 然有十多名客户都发生了过敏反应,集中在胸部,红肿瘙痒,有不少人因为无法忍耐连夜就去了医院。 医院给他们的诊断是过敏,对过敏的常规治疗也就是抗组胺药物加上外敷药物止痒,只有查出过敏原才能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这些客户的共同特征都是去过挺美丰胸,医生认为过敏原很可能就出现在挺美丰胸机构内部,她们的症状表现并不像是蚊虫叮咬引发得过敏。 正规医院的医生对这种社会医美机构通常没多少好感,尤其是这种丰胸机构,根本就是打着医美的幌子骗钱。 面对群情汹涌的客户维权,裴钰也慌了神,强调他们所使用的丰胸膏是纯天然植物药膏,绝对没有副作用,不会过敏,大家一定是误会了。 客户哪会听她的解释,有人已经投诉到了药监局和防疫站,相关部门也过来取样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要求他们暂时停业整改,裴钰看到局势已经压不下去了,赶紧联系堂妹裴琳。 裴琳正在海州出差,听说家里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责怪裴钰也不早点说,让她先稳住客户的情绪,药监局、防疫站方面她有关系,等这边的事情忙完,马上就返回东州。 裴钰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回春堂那边挂出了一幅广告,上面写着祖传秘方,专治过敏瘙痒,难言之隐,一抹了之。 裴钰认为这广告意有所指,应该就是针对他们的,回春堂现在这么干等于是公然落井下石,她恨不能现在就过去找许老头理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至于看人笑话吗? 可这张广告跟许长善没有任何关系,是许纯良自作主张挂出来的。 今天回春堂的门口仍然有人停车,不过都是过来维权的,维权的客户不少人都看到了回春堂的广告,还是有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来买了一盒清凉膏。 这种清凉膏是许长善根据祖传方剂配制,主要是驱蚊止痒,平时一盒就卖两块钱,许纯良今天直接把价格改成了尝鲜价一百。 许长善看着他改价格忍不住提醒他别那么黑,平时清凉膏也卖不出几盒,过去都经常拿着送人,怎么能标价一百呢?让他把价格改回去。 许纯良来了一句只卖一天,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许长善被外面的维权行动吵得心烦,去公园下棋躲清静了,他走了,留下许纯良看店,他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估计一盒都卖不出去,一百块一盒,傻子才会买。 那帮维权的客户也觉得这价格太黑,可世界上总有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终于还是有位受不了胸部奇痒的客户花一百块买了一盒,回车里偷偷涂上,看看是不是像广告中说得那样,不曾想这边刚刚才涂上去,马上那种抓心挠肝的奇痒就消失了,广告词一点都没夸张。 可惜这清凉膏太少,一盒只够抹一只大白兔的,她马上又来买第二盒。 许纯良今天周六闲着没事干,专卖清凉膏,告诉对方第一盒是尝鲜价,第二盒得两百,对方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别说两百,就算两千她也要。 买来第二盒之后跑到车内涂了,效果立竿见影,她惊喜万分,虽然不知道这次的过敏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回春堂的清凉膏那真是灵丹妙药。 这女人也是个极其精明的主儿,先不急着声张,再次造访回春堂,直接提出要买一百盒,她盘算着今天来维权的客户好几十个,没来的还有很多,她们的症状大体跟自己差不多,按照每人两盒来计算,一百盒都不一定够用,就算两百块一盒,自己每盒再加两百块钱,一百盒轻轻松松两万块到手。 许纯良当然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先点破了她的动机,再说回春堂也没这么多存货,目前库存只有五十盒。 那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都是隔壁挺美丰胸惹得祸,自己也是丰胸机构的受害者。 许纯良给她出了个主意,不用她出面,只要她去帮忙宣传,每盒定价五百,每卖出一盒给她一百块提成。 女人认为他这价格定低了,还说他是不知道那种瘙痒难忍,抓心挠肝的滋味,别说五百,就算五千都有人埋单。 许纯良发现果然还是女人够狠,自己照狠了要也就是五百,她张口就是五千。许纯良表示不能胡来,毕竟还有市场监管,还有消协物价局,万一被人举报反而得不偿失。 女人乐了起来,说许纯良太谨慎了,但凡来这里丰胸的,谁家里的条件都不差,光她们花在购买丰胸膏上的钱最少都得上万,还没算上物理治疗的费用,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投诉曝光,最后难堪的是她们自己,要举报也是举报挺美丰胸。 许纯良觉得这大姐挺精明的,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被裴钰给忽悠了,没听说过谁把胸能给吸大的。 女人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美,到了她们这种年龄,最舍得在美容上下功夫,为了对抗地心引力,增强对男人的吸引力,就算花再大的价钱也在所不惜。 两人最终敲定把价格定在两千一盒,她帮助销售一盒就提成百分之二十,也就是四百块。 许纯良多了个心眼,连收据都不给开,反正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爱买不买,许纯良认为这么高的价格,估计有人会不舍,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低估了女人的消费能力。 不到半个小时,五十盒清凉膏销售一空,销售额达到了惊人的十万块。 买到的赶紧用上,一擦就灵,奇痒立刻消褪,可总共就五十盒,当然有人没买上,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抱着观望态度的。 还有一部分人只买了一盒,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们或想先涂一只看看效果,或想省着点用,一盒应该够用。 当她们发现非常灵验的时候,再想买已经没有了,真是后悔死,刚才就应该果断下单,过去咋就没发现自己胸部面积这么大呢? 买到两盒清凉膏的药到病除,舒坦得感觉就像脱光了在无人的山谷里自由奔跑,清风迎面吹来,毛发招展,连心情都跟着舒爽荡漾。 没能买到的痒得抓心挠肝,买到一盒的比没买到的还难受,一只舒爽,一只奇痒,简直是冰火两重天,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们恨不能将半边胸脯给切掉。 帮忙推广的女人叫钟月琴,是做运动服装生意的,她帮助回春堂积极推广的同时还帮忙维持秩序,同时她也联系其他挺美丰胸的客户,这是要集体维权的节奏。 那些已经恢复健康的客户也没走,虽然多半都不差钱,可这笔钱花得冤枉,她们得找挺美丰胸赔偿。 挺美丰胸开业也有一段时间了,积累了不少的客户,这些客户相互联系,到中午的时候门前已经有一百多人过来维权,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发病,突发过敏的人数共计三十七人,基本上都是昨天光顾的。 还有十多人没有买到清凉膏,她们聚集在回春堂门口苦苦哀求,表示哪怕是多出点钱也行。 看到她们的样子,没过敏的那些客户也害怕了,听说症状是因为丰胸膏而引发的,她们每次过来丰胸都会接受胸部按摩,涂抹大量的丰胸膏,也就是说她们也有过敏的可能,所以也想买两盒清凉膏有备无患。 裴钰听说这件事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会这么巧,客户集体过敏,回春堂偏偏这时候买起了清凉膏,两者之间是不是有联系,她甚至怀疑客户过敏跟回春堂有关。 裴钰答应会负责到底,好不容易才哄走了那些人,她想去回春堂看看,出门就遇到了许长善,主动跟许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许长善虽然不喜欢挺美丰胸,可是还不至于跟晚辈计较,笑着点了点头,看到有不少人都围在回春堂门口,还以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孙子惹了什么麻烦。 裴钰心里憋着火,说话难免有些阴阳怪气:“许老先生,你们家今天的生意真好,清凉膏都卖断货了,两千一盒,真是奢侈品啊。” 许长善以为自己听错了,清凉膏不是两块钱一盒吗?两千块一盒怎么可能?傻子才会买。 看到许长善回来,堵在门口眼巴巴等着购买清凉膏的女人们赶紧闪开一条道:“许老先生回来了,太好了,许老先生,您赶紧做点清凉膏,我们等着买。” 奇痒折磨得这些爱美的精致女人把气质风度抛到一边,有人已经举着钱准备递给许长善。 许纯良刚才已经告诉她们清凉膏卖完了,想购买得等爷爷回来制作,估计最快也得明天了,建议她们先去医院看病。 可那些被症状折磨得女人别说一天,就算一个小时都受不了了,她们又不是没去过医院,可医院开的药不管用啊。 有位土豪大姐甚至直接拍了一万块钱在许纯良面前,许纯良不为所动,没货就是没货,现在就算拍一百万在自己面前也没货卖给她。 裴钰看到她们还没走,生怕自己成为众人围攻的对象,没敢靠近回春堂。 求月票,求订阅! 感谢书友20200324183715159打赏盟主,一并感谢所有支持打赏章鱼的兄弟姐妹,送上加更!好像距离第五更已经不远了!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医者仁心 许长善把许纯良给叫到里面,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虽然说孙子把清凉膏卖光,但是也不能趁火打劫,从医者济世救人,赚得是良心钱,这样的昧心钱再多也不能去赚,让他把多余的钱退给人家。 许纯良被爷爷教训了一通,虽然不服,但是对老爷子的高尚的品性表示钦佩,他也不想为了这点钱惹老爷子生气,凭着他的一身本事钱根本不是问题。 许纯良找到钟月琴,把爷爷的意思说了,钟月琴虽然不舍得,可是对许老爷子的风骨表示钦佩,答应帮许纯良把钱退给人家。 许纯良让大家可以先离开回春堂,爷爷答应现在就做清凉膏,估计三个小时后就有新货供应。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她们宁愿站在这里等,生怕离开就买不到了。 按照爷爷的吩咐,许纯良把门口的广告给改了,价格重新改成两元,之前付过钱的可以随时过来退款。 钟月琴通知了大家,并帮忙将钱退了回去,虽然知道刚才买了高价药膏,可没有一个人对回春堂心生抱怨的,她们甚至认为清凉膏就值这个价,只要能治好她们的过敏,别说两千,就算是两万不多。 老爷子中午连饭都顾不上吃,找齐材料赶工制作清凉膏,许纯良就在一旁给他帮忙,望着爷爷额头上的汗水,许纯良悟到了什么,这世上果真有良心医生,急病人所急,能为患者解除痛苦是他最大的宽慰。 连许长善自己都不清楚为何清凉膏对这些女人的过敏拥有如此奇效,制作药膏的时候,许纯良就在一旁帮忙,搅动药膏是个力气活,当然不能让爷爷动手,按照爷爷的吩附逆时针慢慢搅动。 许长善看到他知错就改感到无比安慰,想起自己刚才如此严厉的呵斥他,又有些心疼起来,充满慈爱地说道:“纯良,爷爷刚才是不是说得太重了?没生我气吧?” 许纯良道:“生气,怎么能不生气,气您怎么不早点纠正我的错误。” 许长善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当初为他冠字纯良,就想他这一生做个品性纯良的人,现在看来这孩子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许纯良让爷爷先去吃饭,最后的工序就交给自己了,许长善见他操作已经相当熟练,也放下心来,上楼吃饭去了。 等爷爷走后,许纯良趁机加了点解药进去,哪有什么过敏,根本就是痒粉,许纯良利用苍蝇喜食丰胸膏的特点来散播痒粉,五毒教《千虫经》里面有各种驭虫之术,对各种虫子的特性都有极其深刻的认识,在许纯良看来,现在的所谓昆虫专家全都是狗屁,研究到细胞又能有个屁用关键是要了解昆虫的特点和习性,让它们为己所用。 许纯良可以断定,在《千虫经》失传的今天,驭虫术几乎失传了,就算他们敲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次的过敏事件的根源在哪里。 钟月琴劝不走那些等药的女人,来找许纯良,告诉他多收钱已经全都退过了,大家都非常感谢回春堂,回头要送锦旗过来。 许纯良知道爷爷最喜欢这个,表示锦旗可以多送几面,对钟月琴今天帮忙表示感谢。 钟月琴说应该是她感谢回春堂才对,她店里还有事先回去了,告诉许纯良东州几家最大的运动户外专卖店都是她的,以后有需要只管去。 钟月琴这边刚走,就有物价局的监督人员登门,调查回春堂高额收费的问题,根本用不着许纯良解释,门口的那帮女人就把监督人员赶走了,其中一位等药的女人就是物价局领导,她本来就奇痒难耐,憋着一肚子火,把监督人员痛斥了一顿,监督员也非***屈,告诉领导是有人举报。 大家口径一致全都说高价卖药纯粹是子虚乌有,回春堂不但价格公道,而且医德高尚,一盒清凉膏两块钱,去哪儿能找到这样的良心医生? 等药的这群女人不可能举报,之前买过(本章未完!) 第九十一章医者仁心 药膏的都已经收到了退款,她们也信誓旦旦没有举报,人家帮忙治好了病,如果再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岂不是恩将仇报吗?她们要举报也是举报挺美丰胸。 许纯良心知肚明,这次的举报十有八九就是挺美丰胸那边干的,如果真的如此,裴钰也够蠢,现在回春堂出手治疗这群女人等于是帮她解除麻烦,她应该心存感恩才对。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许纯良告诉她们,丰胸膏是导致过敏的主要原因,这种物理丰胸的方法是没有科学道理的,长期以往对她们的胸部会造成永久的损伤。 这些客户因为使用了回春堂的清凉膏而迅速康复,她们对许老爷子早已奉若神明,因此许纯良说的话她们深信不疑,纷纷表示这次决不能这么算了,她们要坚决***,不但要让挺美丰胸退款,还要索赔精神损失,这样昧了良心的医美机构就应该关停。 清凉膏制作好之后,许纯良按照爷爷的吩咐,以每盒两元的价格卖给了她们,限售每人两盒。 许纯良正忙得热火朝天,陆奇打电话过来催他,今晚的答谢宴所有人都到了,就等他一个。许纯良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忙活,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跟爷爷说了一声,慌忙赶过去。 这次于茉请客的地点还是上次的一品居,身为妇科专家,平时都是请她的居多,她很少出钱请客,这次是因为许纯良给她帮了大忙,不当面表达一下谢意内心也过意不去。 许纯良来到的时候,陆奇在门外等着他,抱怨他居然迟到。 许纯良告诉他今天店里生意比较忙,给爷爷帮忙到现在,陆奇闻到他身上的中药味儿,让他抓紧进去。 凉菜已经上桌了,于莉热情地招呼道:“小许,今儿来晚了啊,待会儿得罚酒三杯。” 许纯良看到今天的用酒是梦九,档次不低,于茉的老公是发改委的领导,家里不缺好酒。 李凌云再次见到许纯良已经有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毕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只是电工班的一个小电工,这才几个月啊,摇身一变进了医务处,院长还让他负责医务处工作。 现在医院关于许纯良有不少传闻,都说他是新院长赵飞扬的亲戚,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李凌云对许纯良的称呼是许主任。 许纯良马上合什作拜托状,让李凌云别这么减,自己不是主任,叫他小许就行。 于茉自从解决了赵晓慧的纠纷,心情大好,她笑道:“谁不知道你现在负责医务处的工作,成为主任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许纯良笑道:“于主任,你消息滞后了,我刚刚接到通知,上头让我加入质控小组。” 李凌云道:“我就说吧,质控小组要有医务处主任参加。” 许纯良赶紧说明,自己加入的是质控二组,帮助严回意负责各分院,各门诊部以及各合作单位的质控工作。 于茉有些奇怪,许纯良医务处工作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他去质控小组帮忙?帮助院里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不是应当奖赏吗? 李凌云的想法跟于茉不同,她端起酒杯恭喜许纯良。 许纯良笑道:“何喜之有?” 李凌云道:“你要升职了,这次外派负责质控就是镀金,等你回来肯定会得到领导的重用。”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升职之前基本上都会先镀金,医疗系统最常见的镀金方式就是对口支援,每年都有援疆援藏,还有援非的,对长兴来说,外派分院也是一种特色镀金方式,李凌云自己就是去分院工作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升任骨科护士长的。 许纯良发现于莉今晚坐在陆奇旁边,两人时不时的目光对视,从神情上也能看出有些暖昧,联想起陆奇特别看重这次的饭局,心中顿时明了了,估计两人通过这段时(本章未完!) 第九十一章医者仁心 间的接触互相生出好感了。 许纯良故意道:“你们俩什么情况?” 陆奇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什么情况?” 于莉一边给陆奇倒酒,一边道:“陆警官帮我破获了手机失窃案,我感谢他不行吗?” 许纯良特地交代过陆奇和李忠,不要提起自己帮忙的事情,理由是担心犯罪团伙报复,其实是他不想引起太多关注。 李忠道:“你只感谢他?我和小许就没功劳?” 于莉笑道:“都感谢,都感谢,我每人敬两杯酒行不?” 陆奇提醒她都是朋友,感谢不一定要用喝酒来表示。 这下连于茉都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些不太对了,她这个妹妹已经二十五岁了,身材颜值都不错,也能言善道的,可就是迟迟不谈恋爱,于茉平时没少为她操心,可于莉总说不急,还说缘分该来的时候就回来,看来真被她说中了。 陆奇长相一般,不过胜在高大魁梧,充满男子气概,职业又是警察,而且是干部子弟,家境很好。 李凌云笑着调侃说,陆警官懂得怜香惜玉,比她那个直男弟弟强多了,不过李忠已经订了婚,婚期就定在明年。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一章医者仁心 第九十二章 茶社 于莉毕竟和陆奇还没有公开恋情,她很会照顾陆奇的感受,表示她和陆奇就是警民一家亲。 李忠说,都一家亲了,那关系还用说嘛。 于莉脸都红了、陆奇站出来维护她道:“你们别总开我俩的玩笑,今天的主题不是答谢宴吗?主角是人家许纯良。” 这次总算把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许纯良的身上, 于茉当众向许纯良表示感谢,如果不是许纯良,她可能都已经精神崩溃了,这次的事情让于莉感慨万千,现在临床工作太不好干了,压力大责任重,稍有不慎就会惹上官司,她也反思了自己的问题,过于依赖辅助检查的结果。 李凌云认为这件事也是目前医疗界的普遍问题,检查设备越来越先进,医生对设备的依赖也越来越重,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整个东州地区只有一台ct,现在稍好点条件的乡镇医院都有。 因为药品集采的缘故,药品的利润被不断降低,医院为了创收就不得不将主营收入放在检查费和手术治疗费方面,医疗行业已经进入了一个怪圈,上头三令五申要让老百姓看得起病,积极推出各项利民举措,可老百姓实际看病的负担并没有变轻多少。医学方面陆奇是个外行,但是他父母信奉中医,从小耳濡目染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他始终认为西医对人体的伤害太大,觉得西药都有副作用,中药相对来说就温和许多,而且中医的术语显得玄妙文艺、彰显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比起西医那些冰冷干燥的用词要生动许多。 于茉跟陆奇有不同的观点:“良药苦口利于病,咱们老祖宗也知道这个道理,中医虽然有中医的长处,可毕竟中医存在着很大的局限性,有些时候甚至有些唯心主义,在治病救人方面不如西医来得有效直接。” 她说完想起许纯良是回春堂的少当家,笑了笑道:“小许,我只是发表个人观点,可不是针对你。” 许纯良微笑表示她随便说,反正自己也不是中医师,在这个时代中医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影响力,很多人都缺乏对中医的认知,更不用说信任,想凭一人之力改变他们的认知很难,他也懒得费这个力气去争执。 李凌云聊起了长兴的新闻,这两天有小道消息传出长兴拿下了高新区医院地块,据说要和高新区合作,在那里建设一座现代化综合医院。 于茉也听说了这件事,她认为如果这件事属实就证明新院长很有魄力,照这样下去说不定长兴真有可能赶超其他同行,迎来一次振兴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凌云却有不同观点,理由是长兴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钱,除非政府拨款,可高新区现在没有发展起来,区域人口不多,根本支撑不起那么大的医院。 其他医院都有现成的例子,东州医科大附院,市中心医院,全都跨区域建设了分院,前者在高铁商务区,后者在新城区,这些分院的共同特点都建设在新兴区域,因为这些区域都处于发展阶段尚未成熟,所以也都面临着病源不足的问题,这些分院没有一家能够实现盈利的。 长兴在实力上根本无法和这两家相提并论,高新区以工业为主,居民人口的短板更加突出,地理位置上毫无优势,李凌云认为长兴就算建成新医院前景也不容乐观。 于茉说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操心的,他们这些医护人员只需要负责治病教人,至于长兴的规划发展都是院领导的事情,顾院长任上没完成的事情有赵院长,赵院长任上如果无法完成,以后说不定还有许院长,总而言之,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数百年。 李凌云笑着鼓励许纯良:“许主任,好好努力,我们都看好你哟。”其实她心里觉得根本没可能,现在不比往常,医院尤其重视学历,一个高中毕业生怎么可能登上院长的位置?有些事情努力能够做到,有些事就算你再努力也遥不可及,如果许纯良不继续学习混到一张(本章未完!) 第九十二章茶社 过硬的文凭,估计他连科级都不可能逾越。 许纯良谦虚地表示自己没希望,非常清楚人家说得只是漂亮话,以他现在的条件不可能当上院长,再说他也没把院长的职位放在眼里,长兴医院,现有在职职工一干八百多人,在省内都算得上大型医院了,可跟五毒教还是没法比。当年他统领五毒教的时候、单单是正式教众就有十万多人。 他可以将一个五毒教管理得井井有条,万众一心,区区一个长兴医院又算得上什么? 于莉聊起营业厅手机失窃案,陆奇告诉她这件案子越挖越深,目前已经查出韩天池是一个有组织的盗窃团伙,东州近两年发生的多起盗窃案都跟他们有关,上级领导已经做出决定,深挖这一盗窃团伙,绝不放过一个犯罪分子,坚决将他们一网打尽。 陆奇说话的时候,于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关注点显然都在他身上。 李凌云爱做媒的老毛病又犯了,告诉许纯良她们科刚来了一位护士非常漂亮,她可以帮着牵线搭桥。 许纯良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李凌云反复强调说这位护士真得很漂亮,而且父母都是教师,家庭条件很好,错过了太可惜。 于茉看出许纯良应该是不喜欢这种被人介绍的恋爱方式,帮着解围说,人家小许可能已经有对象了,让李凌云别剃头挑子一头热。 刚好这时候裴琳打来了电话,因为挺美丰胸的事情,她紧急从海州赶了回来,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之后,她马上联系了许纯良,裴钰口口声声怀疑这次的危机事件和回春堂有关,可她没证据。事发后已经联系过总部,确定在她们之前并没有任何加盟商遭遇过类似的事件,丰胸膏不可能引起过敏,而且哪有这么巧,产生过敏症状的客户去医院都治不好,回春堂一出手就药到病除,这其中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裴琳虽然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但是在缺少证据之前不能胡乱猜疑,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欠许纯良一个人情。裴琳虽然是裴钰的堂妹,可在经商方面要比裴钰变通得多,要不然也不会把医药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裴琳决定跟许纯良好好谈谈,对挺美丰胸来说这次是算得上前所未有的危机,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面临非常严重的结果。 现在丰胸膏的检测报告非常关键,首先要确定其中有无致敏成份,丰胸膏不是药品,但是已经获得了国(健)字号的批准,其实就是保健品,多年医药的从业经验让裴琳考虑事情非常周到,当初签署的加盟合同中,就有那么一条,如果因产品的质量问题导致客户身体损伤的,总部会承担所有的责任,并进行三倍赔偿,这笔赔偿款是要给到加盟商的。 基于这一条的赔偿条例,裴钰也向客户承诺,如果检测结果证明丰胸膏有问题,她们双倍赔偿客户的损失。 裴琳认为裴钰不该过早做出这样的承诺,在结果出来之前,做出这样不留后路的承诺是极其冒险的,万一证朗丰胸膏没有问题,那么总部肯定会推卸责任,所有的压力就会回到她们的身上,客户才不会管丰胸膏有没有问题,她们现在认定是挺美丰胸的问题,肯定会就此索赔。 许纯良被李凌云过度的热情闹得有些心烦,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走人,让裴琳来一品居接他。 裴琳有求于人,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十分钟后就出现在一品居的门外。 许纯良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李凌云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保时捷macan,也依稀看到了车内有个女子的身影,联想起刚才许纯良对自己的敷衍,看来他真有女朋友了。 于茉认出了那辆车,裴琳在长兴做业务,跟重要科室的负责人都经常打交道,她的这辆车时常出现在长兴停车场,而且于茉也想购买一辆同款车型,专门咨询过她,所以印象极其深刻,看了一眼车牌,确信就是她的车。心中有些奇怪,难道许(本章未完!) 第九十二章茶社 纯良跟裴琳在一起了?想起裴琳在长兴的各种传闻,于茉不禁皱起眉头。 许纯良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上,裴琳化了妆,酒了香水,身上的香味儿很有侵略性,笑容妩媚中带着讨好:“许主任,打扰你吃饭了。” “没有的事,我还得感谢你帮我解围。” 裴琳提议去附近喝杯茶,边喝边聊。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尚早,表示听从她的安排。 裴琳将车开到附近的南山南茶社,距离一品居不过几百米。许纯良发现现在的茶社大都走日式风格,园林造景也都照搬日式枯山水,因为这种布局蕴含禅意,符合茶禅一味的追求。 裴琳交友广泛,这边也有朋友,安排了一个幽静的雅间坐下,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园林景观。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二章茶社 第九十三章 软硬不吃(3500月票加更) 店主推荐他们喝英红金毫,说这款茶有助眠的作用,现在的人工作生活压力很大,睡眠质量普遍不好。 许纯良笑着说,自己听说过红茶提神醒脑,还从没听说过有助眠的作用。 裴琳表示自己不懂茶,只要口感好就行,至于提神还是助眠都不重要,反正她每天睡得都很晚。 许纯良记得裴琳最早就送过自己两盒竹叶青,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懂茶?从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这个女人非常聪明而且擅长投机,应该是意识到自己不太喜欢过于精明算计的女人,所以开始在自己面前装傻。 裴琳首先向许纯良表达了感谢,开业那天他帮了大忙,一直没有来得及请他吃饭,然后又针对客户乱停车的事情道歉。 许纯良知道裴琳比裴钰会做人,如果最初联系得是她,可能事情不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许主任,我之所以急着要见你,其实是要专程感谢一下许老先生的帮助,如果不是回春堂的清凉膏治愈了那些客户,这次我们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裴琳心中非常明白,无论这次事件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回春堂的清凉膏治愈了那些客户,恐怕她们的愤怒会无法遏制,把挺美丰胸给砸了都有可能,多年的医药营销经验让她懂得礼让三分的道理。 许纯良表示自己也没帮什么忙,清凉膏是爷爷卖的,要谢也是应当感谢老爷子。 “我本来想亲自登门向老先生表达谢意的,可时间太晚,担心打扰了老先生休息,所以才来找你。”裴琳说话总是这么圆滑,每一步都考虑得周到,每一步也都给自己留好了台阶。 “都是邻居,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万事好商量,可惜你只是个小股东,你那个堂姐做事可有点不厚道,客户车被划了,竟然给警方提供线索说我们回春堂嫌疑最大。”其实许纯良也没证据,但是他推断出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帽子给你扣上去。 裴琳心中暗叹,裴钰啊裴钰,你真是蠢透了,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许纯良,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不好对付啊。 不知什么原因,许纯良让她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每次见到许纯良她都会从心底感到敬畏,她做市场这么多年,打交道的都是医院的各级领导,各科的负责人,这些人多半都称得上是社会精英,不乏头脑精明智商超级厉害的人物,可裴琳从没有现在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的一切盘算都在对方的把握之中。 “不好意思,我那个堂姐脾气冲,做事欠缺考虑。” “我看她不是脾气冲,是这里有问题。”许纯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警察处罚违章停车,她不找警察理论,却把这笔帐算在我们头上,举报我们回春堂占道经营,我爷爷摆在门口喝茶聊天的桌椅板凳因为她的举报被城管给拉走了,老爷子差点没被气吐血。” 裴琳还真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裴钰给她介绍情况的时候避重就轻,当然不会说这些事,许纯良之所以说就是明白地告诉她,让她清楚是怎么得罪自己的,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裴琳是个聪明人,许纯良告诉她这些事等于挑明了这次挺美丰胸的麻烦就是他造成的,他可不怕事。 裴琳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就算猜到是许纯良干得又有什么办法?她没证据啊,她聪明的地方表现在知道什么情况下该低头,应该向什么人低头,叹了口气道:“许主任,这次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我保证不会有同类的事情发生。” 许纯良微微一笑,以后?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裴琳看出了他笑容背后蕴含的意思,挺美丰胸这次的麻烦肯定不小,客户群体非富即贵,这些人的***意识要比普通人更强,而且一旦她们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那么她们的反扑会更猛烈。 裴琳找许纯(本章未完!) 第九十三章软硬不吃 良的目的是想让他帮忙协调,毕竟回春堂治好了那些过敏的客户,可以说是对那些人有恩,如果许纯良帮忙斡旋那么将这次的风波压下去的可能性很大,这样的智慧,裴钰是不具备的,她只会点火,当火烧起来之后,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灭火。 许纯良告诉裴琳,自己虽然在长兴的医务处工作,但是他负责得是医院内部的医患关系,挺美丰胸可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而且回春堂已经给她们帮忙了,如果坐视不理,这些客户的怒火都能把挺美丰胸给烧了。 裴琳承认许纯良所说得都是事实,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然她也不会硬着头皮求许纯良帮忙,其实她是在求许纯良放自己一马。 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证今天的***场面,可是她非常清楚解决问题的关键在哪里,这一切乱象很可能都是许纯良在操纵,只要他答应不再出手,事态或许就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 换成别的男人,看到裴琳这种级数的美女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又娇滴滴服了软,多少会产生一些怜香惜玉的同情,可许纯良压根没觉得她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态度带着明显的敷衍,谈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表示自己答应了爷爷十点前会回家。 裴琳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好将他送了回去,她发现对长兴那帮主任攻无不克的招数在许纯良这儿根本不适用,她甚至因此对自己的颜值和魅力产生了怀疑。 挺美丰胸仍然亮着灯,裴钰带领几名店员正在连夜整理东西,主要是担心客户明天还要来闹事,趁着夜深人静赶紧把店里贵重的东西转移出去。 裴琳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问她是不是干过举报回春堂的事儿?裴钰在她的追问下才坦白,她是因为许老头举报客户违章停车,所以才向城管举报他占道经营,总不能别人打到脸上自己不还手的道理? 裴琳又问她和向物价局举报回春堂天价收费的问题,裴钰也坦白是自己干的,不过她打得匿名电话,别人应该查不出来。 裴琳彻底无语,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猪队友,许纯良什么人啊,连丁四那种狠角色都在他手上栽了跟头,你裴钰凭什么跟人家斗?而且干得这些全都是恩将仇报的事情。 裴钰她认定了是回春堂给他们下了绊子,要不然怎么解释那些客户去医院都治不好的过敏症,一涂上什么清凉膏就好了?她信奉人性本恶,认为许长善老好巨猾,许纯良阴险狡诈,这爷俩没一个好人。 一直在等待的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结果表明,丰胸膏并无任何致敏成份在内,细菌含量也未超标,应该不会导致客户大范围的过敏症状,得到这个结果,两姐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总部有这份报告做凭据,是不可能对这次的事件负责的,所以只能是她们自己埋单。 那些客户才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的检测结果,一切都得归咎到她们头上,简单地退还她们的费用肯定解决不了问题。 裴钰想起昨天打招呼时,许纯良说过关门的话,现在才悟到他是一语双关,认定现在的困境全都是拜他所赐,咬牙切齿道:“我饶不了他。” “你饶不了谁?”裴琳彻底火了,她得到的教训还不够? 裴钰道振振有辞道:“许纯良啊;他把咱们害成这个样子,难道我还要感谢他?他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我就不信他们回春堂没有违规的地方。” 裴琳感到有些头疼,这间丰胸机构表面上裴钰是总经理,可幕后真正的投资人是自己,她当然清楚这种机构存在虚假宣传,夸大疗效的问题,但是看到别人都赚了大钱,也难免心动,打算趁着这股热潮,狠捞一票,可人算不如天算,才开业没几天就遇到了***烦。 裴琳让裴钰不要再节外生枝,她这个堂姐永远都不懂和气生财的道理,今晚虽然和许纯良见了面,可是许纯良对她的态度相当敷衍,(本章未完!) 第九十三章软硬不吃 裴琳意识到自己没这么大面子,她只能想到曲线救国。 第二天是星期天,仍然有人过来买清凉膏,基本上都是挺美丰胸的客户,虽然她们并没有过敏症状,可是听说了其他人的惨状,还是提前购买两盒有备无患。 以钟月琴为首的客户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来到挺美丰胸门口集结,她们带着从这里购买得产品要求退货寻求索赔。 高新华来回春堂的时候,刚好见证到了这群情激奋的场面,就算长兴出现纠纷,***场面也没这么大。所以医美也不是人人都能搞的,必须尊重科学,必须严谨负责,都看中了这行的利润,可也不是人人都能赚钱的,搞不好你就要赔个底儿掉。 许长善正在帮人针灸,看到高新华来了,有些诧异,还以为他又落枕了。 高新华表示自己是来找许纯良的。 许长善指了指后院让他自己过去找,这会儿没时间招呼他。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三章软硬不吃 第九十四章 关门(4000张月票提前更) 高新华来到小院的时候,许纯良正用双脚倒吊在单杠上做仰卧起坐,赤裸着上身,晨光洒落在他流满汗水的身体上,健美的肌肉轮廓分明,高新华没有打扰他,点燃一支烟,在一旁默默帮他计数。 高新华一支烟抽完,许纯良还在继续。 高新华暗赞这小子体格健壮,自已年轻当兵的时候也做不到他这个地步。 许纯良做完规定的动作方才停下来和他见面,拿起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汗道:“高叔,星期天没在家休息,怎么来回春堂了?您该不是又落枕了吧?” “你也不想我点好。” 许纯良请他在院子里坐下,去倒了杯碧潭飘雪给他,高新华坐在小院里,望着一旁鱼池里游来游去的锦鲤,赞道“这鱼池挺漂亮,上次我来的时候好像没见到。” 许纯良告诉他是郑培安找人帮忙弄的,里面的鱼是爷爷自己购买的,放进去没多久,他看出高新华应该有其他事找自己。 果不其然,高新华没两句就回到正题上了,问起挺美丰胸的事情,他问得足够婉转,可许纯良还是听出来老高是来帮忙说情的,估计裴琳找到了他。 高新华其实也不想揽这件事,是院长赵飞扬让他帮忙调解一下,赵飞扬自己不方便出面。 高新华都不知道裴琳啥时候跟赵飞扬攀上了关系,可院长大人既然发话,他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许纯良还在长兴工作,如果不给赵飞扬面子,肯定会招致赵飞扬不悦。 赵飞扬专门交代,不要提起自己。 高新华也清楚赵飞扬是想避嫌,可明明你一个电话就解决的问题,非得让我出面,你避嫌我不要避嫌啊? 许纯良看他的眼光都有点耐人寻味了,高新华感觉自己在许纯良心目中的光辉的形象已经打了折扣,这小子该不会猜测自己跟裴琳有什么特别关系吧?有些心虚地解释说,裴琳是他一个老朋友的女儿,说完又觉得画蛇添足。 许纯良笑道:“您不用跟我解释,其实这件事跟我们回春堂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已经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如果爷爷不卖清凉膏给那些人,她们都能把挺美丰胸给砸了。”他压低声音道:“高叔,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高新华让他只管说,预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裴琳虽然长得不错,可她的身份比较敏感,您跟这种人打交道还是小心点。” 高新华老脸发热,这小子果然没把自己往好处想,他跟裴琳能打什么交道?裴琳是个药贩子,自己又不负责药品采购?真不知道赵飞扬是怎么跟她认识的。 高新华总不能把赵飞扬给卖了,讪讪笑道:“你小子就会瞎说八道,能帮忙还是帮帮忙,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 “那也不能什么生意都做啊?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这种丰胸机构就是昧着良心赚黑心钱的。” 高新华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喝了口茶,跟许纯良谈起了职场规则,谈起了他被临时征调去质控二组的事情,谈到这次的调动并不是赵飞扬的本意,是严回意当众点名要他,赵飞扬提前把话放了出去,总不能再收回去,让许纯良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等这次质控大检查结束,他就可以返回原来的工作岗位。 许纯良对医务处的工作本来也没多少留恋,甚至他也没想过自己要在长兴干一辈子,目前只是权宜之计,他必须先设法修复自身的经脉,重启《通天宝典》的修炼,至于他的未来,借用时下比较常用的说法应当是星辰大海。 严回意这次点名让他加入质控二组,可以视为他的一次绝地反击,甚至在高新华看来,都是因为赵飞扬对严回意的打击太狠太绝情,佛也有火,严回意就算再窝囊也不可能任由你赵飞扬当众侮辱,只是可惜许纯良暂时成为了两人斗争的牺牲品。 高新华告诉许纯良,在职场中(本章未完!) 第九十四章关门 尽量少树敌,想混得长久就要有胸怀,要学会宽以待人,要懂得放下。 许纯良焉能听不出他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裴琳的事情上,他可以答应高新华自己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他可没义务去帮挺美丰胸灭火,以德报怨跟他的处世法则冲突。 挺美丰胸能有今天全都是她们自己作出来的,而且这种虚假宣传的诈骗机构关门对社会是一件好事。 许老爷子送走了病人,也过来说话,高新华跟许纯良说不通,就找上了他。许长善马上让许纯良去帮忙说和一下,倒不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纯良早就猜到高新华最后还是要通过爷爷向自己施压,这个老高狡猾狡猾的。看到高新华得意的笑容,许纯良也不能让他舒坦,于是把自己被医院安排下乡质检的事情说了,一个月的医疗质量大检查,大概有三周的时间要呆在巍山岛医院。 许纯良故意说得惨兮兮的,好像被人故意针对似的,这货把火挑起来之后,马上找个借口离开。 高新华暗暗叫苦,许老爷子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 许长善问高新华当初是怎么答应自己的?说好了要照顾许纯良,以后把他调到中医科,这倒好直接给发配到乡下去了。 高新华费了半天的口舌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许纯良不是发配,是镀金,是院领导要重用他,不然也不会让他进入质控小组,他去巍山岛分院只是暂时性的,等质量检查工作一结束,就会返回医院本部,还是会回到原来的科室。外派肯定是好事,一般来说只有晋升之前才有资格外派。 许纯良在这件事上没给高新华面子,毕竟是挺美丰胸有错在先,他没有落井下石就算仁慈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卖丰胸膏给那帮客户已经是手下留情,不然挺美丰胸早就被砸得毛都不剩。 通过双方谈判,挺美丰胸方面答应退还这些客户之前所缴的钱款,并承担她们因此而产生的医疗费误工费。 几乎就在同时,挺美丰胸总部因为涉嫌虚假宣传误导消费者被调查,多地加盟商都被波及。 裴琳感叹祸不单行的同时也意识到这行可能要出大事了,她果断选择了关店,让裴钰通知所有客户在期限内过来退款,初步估计,这次她们的损失超过了一百万。 回春堂终于恢复了昔日的清净,许长善看到隔壁挺美丰胸门口空荡荡的停车位,又凑到门前看了看她们的停业通知。 裴琳和裴钰两姐妹恰巧从里面出来,看到许长善,裴钰狠狠瞪了他一眼,认为挺美能有今日全都是拜他所赐。 许老爷子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裴琳让裴钰先把东西拿上车,笑着招呼道:“许老先生,我正说要过去跟您说一声呢,我们已经把这家店给关了。” 许长善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一声。” “许老先生,您已经帮了我们的大忙,如果不是您治好了那些客户,我们也不能顺利解决这次纠纷,对了还要多多感谢许主任帮忙斡旋。” 许长善表示大家都是邻居,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鼓励裴琳不要因一时的挫折而灰心,老爷子与人为善,虽然不喜挺美丰胸的所作所为,但是看到她们落到如此境况也感到于心不忍。 本来他以为经历如此亏损和关店事件,裴琳要深受打击,可是她的神情依然云淡风轻,许长善意识到裴琳绝非自己想象中柔弱,如此年轻却拥有深山老竹一般的韧性,即便是许老爷子,也对她的心态表示欣赏。 裴琳说自己以后还会来看许老爷子,裴钰等得早已不耐烦,真不知道她跟许老头有什么可聊的。 裴琳启动汽车,驶出一段距离,裴钰还在依依不舍地望着她们的店面,创业伊始就遭遇失败,心中自然感到沮丧。 裴琳让裴钰想开点,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现在挺美总部(本章未完!) 第九十四章关门 出了问题,无论她们有没有这次集体过敏的事件都要受到波及。 裴钰可没有她这么能想得开,光是前期投入就接近二百万,生意刚有起色,就遭遇了这么大的麻烦,不但投资没收回来,还要先赔偿那些客户,这次真是赔大了。 裴琳认为事情没有这么悲观,前期投入虽然不少,可还是可以通过店面转让收回大部分成本,也不是所有客户都要求退赔,裴琳心里有一笔账,如果一切顺利,最终的亏损额度可以控制在五十万以内。 裴钰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肯定是回春堂捣的鬼,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装琳将她送到小区门口,此时有人打来电话,询问店面转让的事情,裴琳从有意向的几家筛选了一下,初步决定要将店面转让给一家诊所。 虽然转让价格要比其他家低了一些,但是裴钰还是要选择他被人摆了一道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永远都无法做到,脑海中浮现出许纯良倨傲的样子,你今日看我不起,他日我定要让你高攀不起。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四章关门 第九十五章 邂逅 许纯良压根没把挺美丰胸的事情放在心上,周一早晨就被严回意叫到了办公室,看得出严回意今天心情不错,他终于找到了可靠的关系,也私下沟通过,得到对方的承诺,帮他运作一下,初步目标锁定在东州市传染病院,传染病院的院长面临升迁,离开之后,这个位子就空了下来。 从综合三甲的第一副院长到三级专科医院的院长,传染病院长也是不久前才升格的副处,如果严回意去了传染病院,那就意味着他以后接近十年的职业生涯可能再也无法获得升迁,他不在乎,宁为鸡首无为牛后,只要能够离开长兴,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心情好了说话也就利索了许多,严回意今天一点都不结巴,他把这个月质控工作的计划向许纯良简单说明了一下。他们先在东州的分院和社区门诊查起,因为这些规模都不大,估计一周的时间工作就能完成。 接下来的三周他们要前往巍山岛医院。这座医院就是巍山县第二人民医院,是一家二级医院,位于巍山湖中心的巍山岛上,拥有多个科室二百多张病床,前年在顾厚义的努力下,接管成功,巍山岛医院成为了长兴的分院。这里将会是质控检查的重点,严回意打算在巍山岛分院呆三周的时间。 严回意对许纯良还是了解的,之所以当众点他的将,不是觉得许纯良不可或缺,而是他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向赵飞扬表达不满,考虑到许纯良很可能会产生对抗情绪,他必须要先跟这小子沟通一下,毕竟他们要一起工作大半個月的时间,万一这小子闹情绪处处跟自己作对日子也不好过。 严回意先强调了一下这次质控工作的重要性,然后又强调了一下许纯良的能力,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他的欣赏。 许纯良之前就从高新华那里得知自己是如何被弄进了质控二组,一听就知道严回意在担心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让他只管放心,自己一定会积极配合他的工作。 严回意对许纯良的态度表示满意:“我早就看出你有大局观,小许啊,你放心等这次的质控检查结束,我一定会给你记上一功。” 许纯良心说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给我记功?先把你自己安排明白再说。 严回意道:“其实巍山岛那边风景不错,你就当放了个大假,趁着这次的机会好好玩玩。”这就有向许纯良卖好的意思了,鬼怕恶人,更何况严回意这种爱惜羽毛的人。 赵飞扬上任之后第一次全院质控工作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与此同时长兴的医美中心进行了重新招标,赵飞扬否决了将医美中心收归医院统一管理的提议,决定医美中心未来还是走合作经营的方式。 医院的有些科室拥有着一定的特殊性,如果由医院统一经营有些项目开展不便,医美中心有过合作经营的经历,这次赵飞扬先把医美中心推向市场也是一次试水,说穿了还是沿用顾厚义的政策,只是赵飞扬找到了国家提倡医疗改革,提倡引入民营资本的政策依据。 这次采取公开向社会招标的方式寻求合作方,最终竞拍成功的人是裴钰,在挺美丰胸关门一周之后,她摇身一变成为了长兴医院医美中心的承包人,目前结果还没向院内正式发布。 高新华并不负责这次的投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颇感意外,不由得想起了此前赵飞扬委托自己帮裴琳解围的事情。 高新华敢断定裴钰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承包人其实就是裴琳,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记得他们之前在闽南海鲜城遇到时,裴琳主动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后来就想通过他认识赵飞扬。 也是那个时候高新华猜到赵飞扬有入主长兴医院的可能,后来事情的发展也证实了他的猜测,高新华虽然没有帮助他们穿针引线,但是从目前的所见来看,裴琳显然成功和赵飞扬攀上了关系,而且非常过硬。 高新华认为这件事有些不妥(本章未完!) 第九十五章邂逅 ,冲着老连长,他还是要提醒一下赵飞扬,不能太过直接,必须顾及到领导的面子。 在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候,高新华婉转地指出这个裴钰就是挺美丰胸的老板,挺美丰胸刚刚出过事。 赵飞扬当然能够听懂他的意思,他并不认为这其中存在什么问题,裴钰是按照正规程序竞标的,不存在任何的暗箱操作。 高新华的提醒点到即止,你赵飞扬爱听不听,反正我是为你好,他没提裴琳的事情,越是敏感的话题越是不能涉及。 赵飞扬现在的精力都用在高新区的那块地上,下周高新区政府就会正式官宣,也就意味着一个全新征程的开始。 赵飞扬同时计划着一次大规模的人事调整,首先从行政部门开始,成立采购办,原设备科副科长黄连成担任采购办主任,负责统一调配医疗设备、药品、医疗物资、耗材的工作。 过去这些都有专人负责,现在等于将所有权力集于一个部门,黄连成的姐夫在政府秘书处工作,要说这背后没有一定的助力谁也不会相信。 其他主要行政科室也会做出相应调整,院办主任刘登科去了设备科担任副科长,现在反而要受到黄连成的领导,明眼人都知道随着顾厚义的离去,他的一帮亲信都被列为清理的对象。 新来的院办主任林岩生是从中心医院调来的,过去曾经跟赵飞扬共事过,这么重要的岗位当然需要一个绝对信任的自己人。 过去顾厚义的专职司机小冯也不再负责院长的座驾,新司机是从急救中心调来的刘海光。 这些变动都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赵飞扬的身边肯定不会允许顾厚义的亲信存在。 几位副院长中,目前最受到重用的就是耿文秀和高新华,尤其是高新华,成了所有员工眼中的当红人物。 比起长兴其他人争先恐后地和新院长攀关系,高新华内心深处却开始产生和赵飞扬保持距离的想法,赵飞扬是个锐意进取的领导,是个时刻将改革放在心上的领导,但是并不是适合他的领导。 赵飞扬的激进让高新华产生了警惕,甚至是担忧,可能不是赵飞扬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是他不适应目前的工作方式。 根据高新华了解到的情况,高新区政府是不可能拿出太多钱来支持长兴,所谓的合作就是提供那块医疗用地,其他区都有过先例,要地可以,要钱没有。 如果长兴不能从高新区财政得到相应的支持,以长兴的现状也不可能从银行获得巨额贷款,剩下得唯一可能就是引入外援。 赵飞扬透露给了高新华一个消息,本月底华年集团会派人来参观访问,准备把接待任务交给他负责。 高新华认为长兴的外援极有可能就是华年集团,长兴急于发展,而华年集团正在面临转型,已经公开宣布要布局大健康产业,两者各取所需,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涉及到公私合营的问题都是拥有相当风险性的,赵飞扬已经试探过多次,似乎有意将这件事交给自己。 高新华敏锐地觉察到这极有可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不想卷进去。在赵飞扬明确态度之前,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合理推脱的借口。 顾厚义终于还是听说了自己筹备六年的长兴二期扩建工程被继任赵飞扬彻底否定,得知此事的当天,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长兴二期地块。 天空下着雨,顾厚义打着伞沿着地块西侧的院墙慢慢往前走,经过工地西的时候,看到了展板上的规划图,顾厚义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上面因风吹日晒而有些褪色的二期扩建规划图,眼镜突然起雾了。 风夹杂着细雨拍打在雨伞上,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不停催促他快走,顾厚义倔强地抿起嘴唇,可他的内心却如同风雨中的浮萍,失去了羁绊,漫无目的地在秋雨中飘荡。 顾厚义决心离开的(本章未完!) 第九十五章邂逅 时候,迎面看到走来了一位老人,对方也在同时看到了他。 许长善是来东阁里市场买菜的,虽然他已经从这里搬走,可仍然习惯来这附近买菜,毕竟他熟悉了这一带的街坊邻居,听惯了小贩的叫卖,甚至连讨价还价都会让他感觉到无比的亲切,很奇怪,人年龄越大,越是会怀念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顾厚义和许长善是认识的,一个是统治长兴医院十多年的综合医院院长,一个是拥有着百年传承的中医名家,两人比邻而居的时间更长,甚至可以追溯到顾厚义年轻的时候,可谓是渊源匪浅。 奇怪的是,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他们从未有过一次像样的交谈,最多也就是街头邂逅,彼此打一声招呼,然后就各奔东西,匆匆而行,虽然两人都从事的是治病救人的职业,可他们走的路又完全不同。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五章邂逅 第九十六章 同病相怜 顾厚义仍然记得当回春堂拆迁问题得到解决之后,他的感觉如同推翻了一座挡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大山,终于将这位老中医和他老旧的医馆清理出去,如释重负,正当他打算带领全体员工在这条道路上大步行进的时候,一场意外导致了他的提前离场。 顾厚义方才意识到,自己和许长善没什么不同,都属于被清理的对象,他们之间的差别无非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如同两个门派的宗主,许长善率先笑了起来,招呼道:“顾院长,很久没见了。” 顾厚义点了点头,微笑道:“许老先生,买菜呢?” 许长善其实有更近的路可以走,但是他每次都会选择从这里经过,因为这里可以看到他几乎奉献一生的回春堂,如今房屋已经不在,拆迁之后的那块空地也被圈进了长兴医院的二期扩建工地,可他还是想看看,每次从这里走过的时候,他会想起曾经拥有的青春,曾经拥有的家庭,曾经相濡以沫的妻子,曾经围绕自己身边的子女。 那个时候他是家庭的中心,每个人都将他视为依靠,而现在他老了,妻子永远离开了自己,儿女也全都独立生活,自己已经不再是他们生命中的必需品,他仍然可以保持笑对人生,可笑容的背后充满了失落,支持他坚强走下去的不仅仅是回春堂,主要是他的宝贝孙子,随着孙子一天天的成长,他开始变得患得患失,担心不久后的一天,孙子也不需要自己的庇护。 顾厚义也曾经是长兴的中心,所有员工围绕着他,仰视着他,他将长兴视为一個大家庭,将自己视为这个大家庭中的父亲,他希望带领员工们将这个家建设得越来越兴旺,就在时机终于到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个家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向旁边的工地望去。 “啥时候开工?” 顾厚义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去科协了。” 许长善这才想起长兴已经换了新院长,想起刚刚遇到顾厚义时候,他脸上尚未来及掩饰的失落,许长善顿时有些歉意:“回来看看?” “路过。”顾厚义是绝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特地过来的。 许长善道:“我是特地挑这条路走,想多看一眼回春堂。” 顾厚义心说回春堂不是已经拆掉了? “我得谢谢您啊,过去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许长善绝非感谢他拆掉了回春堂,这声感谢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如果不是顾厚义为许纯良解决了工作问题,现在孙子变成什么样子?许长善简直不敢想像。 “瞧您说的,我应该谢您才对。” 两人相互客气着,心中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 许长善邀请顾厚义有时间去河对岸的回春堂新址喝茶,顾厚义表示自己有时间一定会去拜访。 目送许长善离去,顾厚义也匆匆向家的方向走去,梦想一直都在,只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这段时间许纯良都陪同严回意在市内的分院和社区门诊进行质量检查,没开始干的时候,以为工作量非常繁重,可真干起来发现工作比想象中轻松多了,尤其是跟医务处相比,简直称得上逍遥自在。 毕竟前者主要面对得是患者,后者面对得是医护人员。 在他们展开检查工作之前,各分院和各社区门诊就已经接到了通知,进行了精心准备,其实这种所谓的质控检查无非是走走形式做做样子,可能检查期间大家表现良好,等检查期一过,马上一切又恢复如初了,连副院长严回意都认为这种检查流于形式,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检查工作和接待工作是相辅相成的,不管去哪里检查,部门负责人都会精心准备好接待工作,严回意对此颇为谨慎,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赵飞扬心中的地位,如果他接受任何(本章未完!) 第九十六章同病相怜 一场宴请,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被有心人汇报到赵飞扬那里。 不排除赵飞扬利用这个机会制造文章的可能,尤其是在目前这个敏感时期,他必须要小心从事,所以严回意拒绝一切宴请,他带头这么做,许纯良当然不会单独吃请,在市内检查的几天,基本上都是中午工作餐,晚上加班的话还是工作餐。 风彩社区是他们在市内质量检查的最后一个单位,今天检查工作顺利,下午四点就提前结束,严回意仍然拒绝了社区门诊主任的饭局,让许纯良早点回家休息,下周一上午他们就前往最后一个单位,也是这次质量检查的重中之重巍山岛医院。 许纯良回家的途中,古睢中医院的李家宽打来了电话,他这两天在东州开会,所以想去回春堂拜访一下许老先生,刚好跟许纯良叙叙旧,两人是在前往省城的途中相识的,当时在高铁列车上联手抢救了富商栾玉川。 许纯良表示欢迎,他特地交代李家宽,在爷爷面前千万不要提起他们高铁上救人的事儿,借口是回春堂家规很严,在自己出师之前,爷爷严禁他在外使用医术。 李家宽明白,越是这种中医世家门规越是森严,既然许纯良说了,他当然不会给人家找麻烦。 两人约好一个小时后在回春堂见面,许纯良挂上电话又给爷爷打了过去,打算晚上一起外面去吃。 许长善告诉他不用去外面了,今晚约了郑培安和高新华给他送行,买了不少好菜,郑培安已经在厨房准备了。 许纯良知道爷爷不喜欢去外面吃饭,郑培安的厨艺也堪比星级酒店大厨,于是就答应下来。 李家宽准时来到了回春堂,他带了古睢特产烧鸡、香肠,还有两瓶香油一箱酒。 许纯良猜到他不会空手来,看到他带这么多东西嫌他太客气了,李家宽表示自己是来探望许老先生的,这些东西也是给老先生买的,都是地方特产也不值啥钱。 许长善听说来客人了也出来相迎,他对李家宽并没有任何印象。 李家宽自我介绍说过去听过许老爷子的讲座,对一直仰慕老爷子的医术风骨。 正在做饭的郑培安听到动静也出来了,看到李家宽有些愣了,原来他俩早就认识,大学都是南江中医学院毕业,李家宽高郑培安三届,郑培安刚进校园的时候,参加过东州同乡聚会,他们就是在聚会上认识的,毕业后联系就不多了,更何况郑培安中间又去了湘南十年。 尽管这么多年没见,两人还是第一眼就把对方认了出来,那时候的郑培安还是青涩少年,那时候李家宽还顶着一头茂密的黑发,但是他们仍然一口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相互握着手寒暄起来。 高新华最后一个到来,他带了两瓶酒过来。 许纯良帮着大家介绍了一下,让爷爷陪着李家宽和高新华先去喝茶,自己帮郑培安上菜。 郑培安把李家宽带来的烧鸡撕开装盘,又切了盘香肠,向许纯良笑道:“老爷子说给你送行,应该叫上你的朋友才对,怎么把我们这些老家伙叫来了。” 许纯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千万别被他听到,在他眼里咱们都是小孩子,这就叫假公济私,其实是他想找人陪着喝酒,我总共才去三个星期,有啥可送的?” 郑培安道:“关键是要哄他老人家开心。”他让许纯良帮忙把刚刚采摘的苏子叶洗洗。 许长善囤了不少好酒,回春堂也有阵子没来过这么多人吃饭,他拿出自己珍藏了六年的青花郎。 高新华道:“好酒啊,许叔,今天您这招待标准可不低啊。” 许纯良都不知道爷爷囤了这么多好酒。 许长善笑眯眯显摆自己好酒多着呢,除了回春堂的这些,他还在皖南霍山黄岩洞藏了两大坛美酒。 其实他囤这批青花郎的时候,许纯良刚刚初中毕业,本想着(本章未完!) 第九十六章同病相怜 等这小子三年后考上大学,升学宴使用,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三年之后又三年,最后还是以落榜告终。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许长善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利用拆迁的契机帮助孙子端上了卫生系统的铁饭碗,更没有想到的是,宝贝孙子在步入社会之后居然显露出远超同龄的职场天赋,据高新华反映,这小子自从入职长兴之后屡屡立下战功,得到领导的欣赏,这次更是被院长钦点参加了质控小组。 如果只是高新华一个人说许老爷子也不敢全信,可郑培安也这么说,那就证明许纯良真有本事。 许长善举杯欢迎李家宽的到来,李家宽为人厚道,一直对老爷子非常仰慕,先敬了老爷子,接着敬高新华。 高新华笑着说自己受不起,大家年龄相差不多,又是平辈,不用给他敬酒。 李家宽现场跟他叙了一下,两人同年,他月份还要大些。 高新华笑道:“你是哥,我应该敬你酒才对。” 李家宽连连摆手道:“那可不行,您是大领导,我就是个乡村医生,还是我敬您。” 客气了一番,两人共同喝了两杯。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六章同病相怜 第九十七章 荏苒 许纯良知道他酒量不行,也没主动劝他,李家宽几杯酒下肚果然就兴奋起来,先说了跟郑培安相识的往事,又聊起过去听许老爷子讲座的事情,从他谈话的细节能够听出,许老爷子对他的影响很大。 许长善笑眯眯望着他,李家宽说得讲座他是记得的,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二十多年了,只是他完全不记得李家宽了,这也正常,听讲座的好几百号人,许长善当时也没有刻意去认识谁。 李家宽表示到现在还记得许老爷子当天讲座的主题是冬虫夏草的功效和使用方法,他对冬虫夏草颇为推崇,直到现在还是他的常用药。 许长善不禁感叹,上个世纪整体社会环境对中医还比较友好,认可度还过得去,各大医院的中医科都有病房,中西医结合治疗的方法还风行过一段时间,可现在中医的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处境不容乐观。许多老百姓不相信中医了,更有甚者居然把中医和封建迷信挂钩。 郑培安深表赞同,他认为医学上之所以出现了推崇西医贬低中医的现象并不是见效快慢的问题,根源在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高新华笑着说郑培安把医疗问题政治化。 郑培安振振有辞,他认为任何社会现象到最后都能跟政治挂钩。东西方意识形态不同,本来大家各有所长,应该相互取长补短,求同存异。 但是国人能够公平地看待西方医学,西方人对中华的传统医学从始至终都戴着有色眼镜来看,文化不同只是表象和借口,的确有一部分西方人不理解,可很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明明知道中医有效,却还是要诋毁,污蔑,试图把中医踩在脚下,摧毁中华文化,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文化侵略,他们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已经占到了上风。 李家宽表示赞同,之前他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刮痧》,就是讲一位旅居国外的老中医给孙子刮痧被外国人起诉虐待儿童的,里面就能看出东西方文化差异和西方人根植入骨的排斥东方文化的阴暗心理。 郑培安继续道:“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围绕中医药各种负面的报道越来越多,在这种宣传下,老百姓越来越相信西医,贬低中医,现在虽然各市县都有中医院,可中医院已经变成了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了。” 李家宽叹了口气,郑培安说得不错,他所在的县中医院也是以西医治疗为主,中医被边缘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高新华也觉得这些年的舆论风向不对,在西医没有进入我国之前,中华民族的繁衍生息不就是以中医药为后盾,中医肯定不会是十全十美,可西医也不是没有缺点啊? 这些年中医在国内的地位一降再降,但是周围的邻国却视为珍宝。 拿最发达的两个邻国来说,霓虹的制药业专门有汉方医药,在药品中占比很高,更不用说剽窃成性的棒子国,从《黄帝内经》抄到《本草纲目》,从针灸抄到艾灸,窃为己有,还厚颜无耻地宣称什么韩医正统,连李时珍也被他们改了国籍。 高新华最烦就是棒子国,提起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许纯良道:“这不就证明中医是好东西,东西不好连贼都不会惦记。” 许长善认为孙子说得没错,别人都知道中医是中华瑰宝,想方设法偷过去变成他们自己的,只有中国人自己不懂得珍惜。他的目光从几人脸上逐一扫过,意味深长道:“弘扬中医就寄托在你们这些后辈的身上了。” 高新华马上摇了摇头:“我可不行,我是个外行,而且我太老了,弘扬中华医学的重担应该交给年轻人。” 郑培安附和道:“对,应该交给纯良。” 李家宽也跟着点头:“许主任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许长善觉得他们三个说得全都是恭维话,就算孙子聪明,毕竟入门太晚,中医是讲究积累的,青(本章未完!) 第九十七章荏苒 出于蓝是肯定的,但是胜于蓝还不好说,从目前看希望不大,许纯良明显志不在此。 许老爷子并不知道这三位之中,有两人见识过许纯良的医术,只是碍于特殊原因不便向他吐露。 郑培安虽然不知道许纯良的医术到底如何,但是他也知道许纯良整蛊林友刚的事情,对这小子的能力相当欣赏,他认为一个人的天赋很重要。 许纯良道:“你们几位前辈太不负责任了,有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喝酒吃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谦让?”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高新华用苏子叶包了一片回锅肉,吃得赞不绝口,郑培安的厨艺的确非常厉害,今天他在烹饪的过程中用上了不少中草药。 李家宽还是头一次这么吃,在他的家乡也能见到苏子叶但是没见过有人吃。 许长善让许纯良给大家科普一下苏子叶,也算是对他最近研读《药经》的一次小小的考察。 这可难不倒许纯良,开始侃侃而谈。 古时候,苏子叶被称作“荏”,而“时光荏苒”中的“荏苒”其实指的就是苏子叶,宋朝之后,民间用苏取代了原本的荏的名字,这样看起来更通俗明白,但荏字还在用。诗经《小雅·巧言》中:荏染柔木,君子树之,这里面的荏就是苏子叶。 《大雅·抑》中:荏染柔木,言缗之丝。写得还是苏子叶。 曾经有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随意撒下一把紫苏叶种子以后出门走了,等到他再回到家里来的时候,紫苏已经枝繁叶茂,蓬勃生长了一院子,让他大为惊讶。他不由得感慨时光流逝,犹如这繁茂的紫苏一样,在他不经意间就悄悄逝去了。 听许纯良的这番解惑,所有人都沉浸其中,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他们也从许纯良这样的热血青年变成了人到中年,甚至还有些中年油腻。 郑培安感叹道:“何以解油,唯有荏苒,大家多吃几片苏子叶去去油。” 高新华给了许纯良一个电话,是巍山岛显洪农场的,农场的承包人佟广生是他的战友,他已经跟战友打过招呼,让他多照应照应自己的这个侄子。 许纯良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他这次过去是为了公事,可高新华也是一片好心,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将电话号码记下来。 李家宽心底深处还是有些卑微,总觉得自己是县里的医生,生怕别人看不起他。 主动聊起自己已经给儿子在南江买房的事情,为了这件事他前两天又去了一趟南江,买下了临江雅苑的一套三室两厅,总价三百多万,对他来说儿子就是他的骄傲,他一个县中医院的医生能够供儿子大学,又能帮儿子在南江安家已经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郑培安笑道:“看来还是你们县中医院赚得多,师兄,以后有什么发财的门路你得提携提携我。” 李家宽道:“我跟你嫂子都是指着死工资过日子的人,这次买房多亏了小许。” 这下所有人都有些好奇了,许纯良有这么大能量? 许纯良笑着说是李家宽给他戴高帽子,他可没这么大本事。 李家宽认真道:“我买这套房,多亏了墨小姐给姜总打了招呼,在原本成交价的基础上给我打了七折,省了将近一百万呢。” 许纯良道:“那是你们的交情,跟我没关系啊。” “谁说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救......"李家宽差点把许纯良在高铁上救了栾玉川的事情给说出来,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补救道:“如果不是你跟墨小姐关系好,她怎么会帮我这个忙啊。” 遇到这种事情许长善格外关心,老爷子甚至都有些八卦了。墨小姐是谁?多大了?长得漂亮吗? 李家宽笑着说:“很漂亮,其他的事情您得问小许,反正我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 高新华一旁帮衬着,小子(本章未完!) 第九十七章荏苒 厉害啊,去了趟南江居然认识了一位女朋友,心中居然有点小异样。 郑培安看问题跟别人角度不一样,能帮人买房省下一百万的可不多,证明这位墨小姐非富即贵,一百万的人情在哪儿都不是小数目, 许纯良算是看出来了,李家宽只要一碰酒,这张嘴就没把门的,如果再喝下去,他还不知道要倒出多少秘密。 李家宽喝了不少酒,加上刚才又说错了话,意识到自己应该告辞了,借口不耽误许老爷子休息,他自己明天还得一早赶回去。 郑培安看出他已经半醉,主动提出送他回酒店。 许纯良送高新华出门,高新华酒量自然没什么问题,让许纯良不用送,自己叫车回去。 许纯良坚持给他叫好车,把他送上车,又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让他路上喝,虽然年轻可考虑事情非常周到。 出租车启动之后,高新华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这小子真是不错,要是能跟自己的女儿,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就被他否决了,女儿又不是不认识他,许纯良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失败者,更何况女儿以后是要留在京城的。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七章荏苒 第九十八章 给你希望 高新华喝了口矿泉水,忽然意识到自己打心底还是想女儿回南江的,他唯一的女儿啊,将来大学毕业留在京城,组织了自己的小家庭,那么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又有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能离自己近一些呢? 许纯良回去让爷爷先去睡,他来负责收拾东西,许长善交代他把碗筷放水池里就行,等明天林妈来了再洗。 许纯良这边把东西收拾完,看到爷爷的房间仍然亮着灯,走进去看到他已经睡了,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今晚又喝了不少酒。许纯良在床头放了瓶矿泉水,为他关了灯掩上房门,悄悄退了出去。 刚刚回到自己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让他意外的是,居然是赵晓慧打来的电话,自从上次的医疗纠纷解决之后,他们还没有联系过,难道赵晓慧后悔了?要找自己后账? 带着满心的好奇许纯良接通了电话。 “有时间喝酒吗?“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打了个哈欠道:“正准备睡觉呢。” “呵呵,骗子,男人都是骗子,是谁跟我说是朋友来着?是谁说过要真心诚意地帮助我来着?” 许纯良隔着电话都能够察觉到她的酒意:“你在什么地方啊?我去找你?” 赵晓慧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等了一会儿,她发了一个位置过来。 赵晓慧坐在隐龙湖畔,抱着膝盖赤着双脚,迎着十一点的夜风,呆呆望着夜空中的那阙明月,双目中装满了清冷的月光,在她身边放着六听啤酒,其中四听都被她喝完了。 她把通讯录从a拉到z,又从z拖回到a,很想找个熟悉的人陪伴,可那一个个的名字都变得如此陌生,最后她居然选中了许纯良,一个根本不能称为朋友的人。 如果硬要她找出联系许纯良的理由,因为许纯良曾经说过要成为她的朋友,因为她今晚心情极差,她需要找个途径发泄,甚至想找一个人狠狠骂一顿,许纯良无疑是近期非常合适的人选,只要他敢来,就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许纯良当然敢来,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言出必行,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赵晓慧将赔偿金从三百万降到了三万,这其中固然因为她心里有鬼,可人家也给足了自己面子。 看到独自孤零零坐在大堤上的赵晓慧,许纯良先脱下自己的外衣,来到她身后先帮她披了上去。 赵晓慧昂起头望着他,本来酝酿好骂他的话忽然之间卡在了中途,许纯良到来之前,她已经被秋夜的湖风吹走了身体的温度,这件外衣竟然给了她渴望的一丝温暖。 许纯良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是不是想找个人骂?” 赵晓慧指着他,这厮是个魔鬼吗?我想什么他怎么知道? 嗤! 许纯良打开了一听啤酒,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才慢慢适应啤酒的味道。 赵晓慧也想打开一听,许纯良已经先行将开过的啤酒递给了她,自己又开了一听。 赵晓慧道:“我和陈建新分手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不安慰我?哪怕虚情假意地说句宽慰的话也行啊!”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不需要我安慰,以你的格局和心胸不会受到感情的困扰。” 赵晓慧摇了摇头道:“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感情,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他付出多少,如果不是他,我不会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东州,如果不是他,我本来拥有更好的就业机会,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会沦落到现在的样子。”她一口气说出了憋在内心中许久的话,眼泪随之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许纯良没带纸巾,平时男人很少带那玩意儿,他跟赵晓慧的关系也没亲密到可以用手帮她抹眼泪的地步,所以只能看着她流泪。 (本章未完!) 第九十八章给你希望 赵晓慧泪眼朦胧,但是并不代表她看不到许纯良的表情,这厮的脸上一点同情都没有,仍然嬉皮笑脸地望着自己,这种情况下,他是在幸灾乐祸吗?这斯还是人吗? 赵晓慧抓起衣袖,许纯良的衣袖,擦去自己的眼泪,又顺便擦了擦鼻涕。 “看我倒霉的样子你是不是特别开心?还说什么朋友?虚伪!” “朋友不一定要同甘共苦,在你的理解,可能是你倒霉的时候我要陪着你倒霉,你痛哭的时候我要陪着你哭,那样你不是更难过?真正的朋友,是你饿了的时候我给你端一碗热面,你冷的时候我给你披一件外衣,你哭的时候,我让你感受到笑比哭好,你醉得时候我护你平安。” 赵晓慧听得入神,甚至忘记了哭。 许纯良道:“既然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分手未尝不是好事,你之所以哭,是因为你觉得自己错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委屈,未必是因为感情而哭,如果你对陈建新还有很深的感情,我想你也不会轻易放弃。” 赵晓慧瞪了他一眼:“太聪明的人往往不长命。” 许纯良笑道:“这一点我认同,其实我不是个聪明人,全靠别人帮衬。” 赵晓慧听出他在拐弯抹角地骂自己笨,她从手袋中取出纸巾,擦干净眼泪,有擤了擤鼻涕:“我的人生活得一塌糊涂。” “像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多。” “滚!”赵晓慧骂了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居然感觉心里的郁闷减轻了许多。 许纯良又喝了口酒道:“一直都说请你喝酒,到头来还是你先请我。” “为什么要请我?总得有个原因吧?” “谢谢你对长兴网开一面,刀下留情。” 赵晓慧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陈建新跟你提过我们的事情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一切都是靠推测。 赵晓慧明白了,许纯良在自己的事情上根本没有掌握任何证据,他从头到尾只是凭着猜测在诈自己,可自己之所以屈服是因为心里有鬼,无论如何,在两人的博弈中自己败了。 赵晓慧并没有因此而愤怒,甚至没有任何的沮丧感,她反而觉得轻松,解脱,许纯良有句话没说错,事情闹大了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肯定会影响她的未来发展。 赵晓慧望着不远处的湖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远方的景物,只能听到由远及近的水浪声。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忘记了梦想,不知道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当她去长兴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首先想到得是要留下这个生命,她认为这个生命的到来或许会让她改变,让她重新找回生命的意义。 可现实却给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结果是她因宫外孕并发症切除了单侧卵巢,她对长兴的索赔,不仅仅是因为她对误诊的愤怒,也夹杂着她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陈建新早已不爱她了,为了他牺牲了自己,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他对自己的鄙夷。 赵晓慧喝了口酒道:“我爱过他,现在才发现不值得,我痛苦的不是分手,而是我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许纯良没说话,陪着喝了口酒,赵晓慧需要得是倾听和陪伴,感觉非常奇妙,几天前还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居然能够坐在一起这样对话。 “可能你觉得我是个强势的女人,我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我在他面前一直活得小心,甚至有些卑微,越是如此,我越是想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坚强,可我一点都不坚强,你明白吗?我是个女人......” 许纯良点了点头,赵晓慧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可红颜薄命这句话她应该知道,这时候也不适合说这种话,说出来可能会加重她的创伤。 此时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点黄绿色的光(本章未完!) 第九十八章给你希望 芒,忽明忽暗,是一只萤火虫。 赵晓慧望着那只萤火虫若有所思:“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在老家迷路了,也是晚上。我好害怕,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家了,我不停地哭,周围很黑,我怕极了,就在那时,有一只火虫从我眼前飞过,我就跟着那只萤火虫不停地走,走啊,走啊,走啊,走啊,当那只萤火虫在我眼前消失的时候,我看到了村口的灯光。“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我想你那时看到的是希望,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 赵晓慧叹了口气。她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希望。 许纯良微笑道:“你不相信?闭上眼睛。” “干什么?” “让你看到希望。” 赵晓慧将信将疑地将眼睛闭上,耳边听到了一个响指,她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周围草丛中,树木中,一点点的荧光如同星辰般亮起,飞舞在他们的周围,越聚越多,又如他们置身于星河之中,如梦似幻。 赵晓慧张开双手,双眸充满了惊喜,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许纯良微笑望着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帮助一个人也会感到快乐。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八章给你希望 第九十九章 巍山岛(感谢权利妹子) 长兴医院质控二组前往巍山岛分院检查工作,要先乘车去往巍山县客运码头,从那里再乘船前往巍山岛,当然还有更近的路线,从古泉镇乘船,但是那边渡船班次太少,他们还是决定从县码头出发。 除了组长严回意和助理许纯良之外,这次又增加了一个新成员,神经内科护士长唐明媚,她这次前去长兴分院带有镀金的性质,质控检查结束之后,原护理部主任正式退休,唐明媚走马上任。 有这位资深美女同行,副院长严回意也感觉此番行程没有那么枯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绝对是有道理的。 巍山湖是东州最大的淡水湖,水域面积六百六十平方公里,湖面狭长,南北长一百二十公里,东西最宽处三十公里。其中约有三分之二属于东州管辖,另外三分之一属于鲁南省济州市。 巍山岛是湖内最大的岛屿,陆地面积三十平方公里,岛上总人口九万人,目前常住人口不到四万。 接管巍山岛医院是顾厚义任期内的一项重要政绩,选择这样一座岛上医院可不是为了经济效益,而是为了扶贫,巍山岛医院顶着巍山县第二人民医院的光环,可实际上也就是个乡镇医院的水平,综合实力在巍山县连前五都排不进去。 巍山县行政区划上属于东州,仅仅是一个县级市,医院太多资源分散,巍山岛医院地理位置偏僻又没有什么特色科室,医院缺乏一个强大的医疗团队,收治的病人仅限于岛上,所以长期处于入不敷出的状况。 刚刚收购巍山岛医院的时候,长兴派去了不少的业务骨干,可没多久就陆续回去了,巍山岛分院的原有工作人员很难相处,表面上跟他们合作可背地里没少下绊子,他们要得是支持,而不是被全面接管。 顾厚义制订得三年让巍山岛医院大变样的计划也在现实中折戟沉沙,不过东州市政府联合济州市政府今年将大力发展巍山湖旅游,打造国内一流度假中心列入了五年规划内。 因为这个规划、巍山岛开发也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之中,只是规划提出了大半年不见有任何实际的动作,大家普遍认为,这次可能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如果巍山岛真能打造成国内一流度假区,那么随着游客的增加,相应配套设施也会面临提升,医院作为不可或缺的一环,也必将受益。 顾厚义在今年年初曾经亲自去了一趟巍山岛分院,对那里的现状表示非常不满、正当他打算整顿分院现状的时候,一纸调令让他离开了长兴。 赵飞扬上任后还没有去过巍山岛分院,他在院周会上,还公开抨击了有些领导好大喜功,为了政绩,没有深入调查就盲目拓展业务,开办分院的行为。 虽然赵飞扬没有点明,可所有人都清楚他说得是顾厚义,巍山岛分院连年亏损,始终在扮演拖长兴后腿的角色。 长兴医院的专车将质控组从东州送到巍山县,但是前往巍山岛一段只能借助公用交通了,轮渡成为他们唯一的选择。 县里的轮渡卫生状况堪忧,唐明媚有些洁癖,反复擦拭了轮渡的座椅,即便是她能够将座椅擦干净,也消除不了船舱内的异味。 因为往来岛上的大都是当地的百姓,空气里带着一股子汗臭夹杂着鱼腥的味道,不少人无视舱内禁止吸烟的标识,抽着劣质的烟草,还有人用免费的热水泡着方便面。 轮机的轰鸣声,大声的喧哗声,孩童的尖叫声,啼哭声,夹杂着鸡鸭的鸣叫声,糅合成杂乱无章的交响曲。 唐明媚戴着墨镜、口罩,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可周围异味和噪声还是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身体,唐明媚把脸凑在窗外,外面也是人,一股浓烟从窗户的缝隙里飘进来,喷在她脸上,她差点没室息过去。 许纯良坐在靠过道的一侧,他和唐明媚之间隔着副院长严回意,今天严回意的情绪格外高涨,从上(本章未完!) 第九十九章巍山岛 船起就天南海北地侃个不停,而且条理清楚,语言流畅,很少结巴。 唐明媚对他的话题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不是在入主护理部之前镀镀金,她才不愿来这座远离城区的小岛。 许纯良拿了两瓶水分别递给他们,唐明媚说了声谢谢,感觉身体已经被噪声掏空了力气,甚至连拧开瓶盖的力气都没有。 许纯良觉察到了这一点,又拧开一瓶水给她换了过来,因为中间隔着严回意,每次许纯良都要把胳膊伸得很长。 唐明媚喝了口水,忽然尖叫着站起身来,发现前方椅背上爬行的蟑螂。 严回意被她吓了一跳,找到原因之后,有些责怪唐明媚大惊小怪,这种环境下出现蟑螂有什么稀奇?到了岛上,蛇虫老鼠都可能出现,要说唐明媚也快到不惑之年,怎么还这么娇气? 唐明媚不是娇气,她只是害怕虫子,自从看到了那只蟑螂,她就再也没办法安安稳稳坐下去了,表示自己要去外面透透气。 严回意让许纯良陪她一起过去,出门在外,女同志总是要照应一下,更何况是唐明媚这种资深美女。 天空中一丝云都没有,瓦蓝瓦蓝的天,单调得没有任何的生机,湖水也是让人感觉不到愉悦的黄绿色,唐明媚撑开防紫外线的天堂伞,望着远处宛如一只青螺盘踞在湖心的巍山岛,不禁感叹道:“这里真没什么可看的。” 许纯良顶着太阳,用手遮在双眉上方:“当初咱们医院为什么要选这么偏远的地方成立分院?” 唐明媚告诉许纯良,是政府牵头,当初卫生系统让各大医院对口各县支援帮扶,结果长兴帮扶的对象就是巍山岛医院,一来二去,居然帮成了自家人,至于为什么要收购巍山岛成立分院那要问上任院长顾厚义了。 唐明媚之前去过巍山岛分院,不过都是一天就回去了,从未在岛上留宿。 这次因为是质控检查,暂定三个星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想起接下来的二十多天都要呆在这座岛上,唐明媚不由得有些发愁,只希望岛上不要停电停水,她一天不洗澡都难以忍受。 许纯良听她说担心岛上停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巍山岛四面环水怎么可能停水? 唐明媚说得是自来水,听说上周三天内就遇到了五次停电,两次停水。巍山岛基础建设落后,很多设施都是从七十年代一直沿用至今,她让许纯良不要对此行报太大希望,一定要做好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 两人聊天的时候距离巍山岛也越来越近,一艘漂亮的游艇从远处驶过,惊起了不少水鸟,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巍山湖上渔船很多,可这么漂亮的游艇却很少见到,它的出现显得鹤立鸡群,游艇很新,估计购买不久。 唐明媚有些羡慕地望着,真希望他们坐在那条船上。 许纯良从游艇外面的涂装上看到显洪两个大字,不由得想起来这里之前,高新华曾经给他推荐了一位老战友佟广生,这个佟广生就是显洪农场的主人,从这条游艇来看,显洪农场应该规模不小。 渡轮在巍山岛码头靠岸,许纯良帮唐明媚拿了行李,他和严回意都是带了20寸的行李箱,唐明媚有些夸张,光28寸的行李箱就带了两个,知道的是来分院质控检查,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要出国旅游呢。 分院安排车在码头等着,一辆大金杯面包,平时这辆车兼具公务和救护的功能,偶尔还客串一下灵车,虽然学医的人没那么多忌讳,可严回意还是感到有些不爽,分院明明还有一辆桑塔纳2000,车虽然老了点,可毕竟是轿车,他目前还是长兴的副院长,难道他的级别还配不上一辆桑塔纳? 除了司机老鲁之外,巍山岛分院院长金永浩也专程过来迎接,他是长兴派过来的管理人员,被巍山岛医院的员工戏称为监军,认为他就是专门负责监视他们工作并向长兴领导层打小报告(本章未完!) 第九十九章巍山岛 的。 长兴投资巍山岛分院政治意义多过经济意义,事实上这笔投资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给长兴带来任何的经济效益,还增加了额外的支出,根据和巍山县政府的协议,他们是要负担巍山岛分院二百多名职工的工资和五险一金。 长兴方面也考虑到接管后有可能面临的困难,将该院药房的经营管理权托管给恒安医药公司,短短两年间分院拖欠药品款已经达到了二百壹拾万元。 长兴方面认为巍山岛分院的现状是因为分院员工不配合本部的工作安排,巍山岛分院方面认为长兴仅凭着一点象征性的投资就骗取了他们的固定资产,分院的员工却无法享受到和本部员工同等的福利和待遇。 从去年开始分院员工对长兴的敌对心理越来越严重,他们几次联名向县里反映,试图中止跟长兴的合作,无一例外被县里否决,县领导对巍山岛医院的情况看得很清楚,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居民情况,这家医院根本就不可能盈利,如果长兴不接盘,也不会有其他人肯接下这个包袱,如果恢复原状只会增加县里的财政支出。 长兴方面多数人都想扔掉这个包袱,只要巍山县政府方面同意,他们乐得解脱。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九十九章巍山岛 第一百章 举步维艰(一万字大章求月票) 金永浩在巍山岛分院院长的位置上已经快干满一年,顾厚义答应过他,年底就把他调回去,可现在他人还没有回去,顾厚义已经走了,儿子明年就要中考,金永浩把这一情况向新院长赵飞扬进行了汇报,但是赵飞扬目前还没有任何的表示。 司机老鲁是当地人,当着他的面金永浩也不方便说什么,只是向严回意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医疗工作。前三个季度,收入比起去年同期有所提升,不过距离扭亏为盈还很远。 岛上有二十三个自然村,过去有两个乡镇,石梁镇和环湖镇,去年为了方便管理,避免相互推诿,提升行政效率。两个乡镇如今也合二为一,成立了湖山镇,在巍山县也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镇了。 开车的老鲁踩下刹车,恶狠狼骂了一句,却是一辆农用三轮挡在了他的前面。岛上道路狭窄,多年失修,交通非常混乱,别看汽车不多,却经常出现农用三轮抢道的现象。 突然的急刹车让唐明媚的身体因惯性前冲,这破车连个安全带都没有。 严回意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司机师傅,开慢点,咱们不急赶路。” 老鲁骂了一句:“怼死你个龟孙!” 虽然不是骂得严回意,可刚好接上他的话,严回意一张老脸闹得通红,分院的这帮人一个个都跟吃枪药似的,对他们这些长兴的领导缺少应有的尊重。 金永浩担心严回意面子上过不去,解释道:“老鲁就是个燥脾气,严院,您干万别介意啊。” 严回意自我解嘲道:“整天开着车在小岛上转悠,换成谁都会躁得慌。” 老鲁把喇叭摁得震天响,前面的农用三轮压根不鸟他,老鲁咬牙切齿道:“老子真想怼死他。” 唐明媚实在听不下去了:“司机师傅,你能不能别这么急啊,车上还有我们呢?” 老鲁从反光镜往后看了一眼道:“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过去我这车都是拉病人拉死人的,很少拉活人。” 唐明媚的脸刷地白了,金永浩搞什么?居然弄这么一辆晦气的车来接他们。 金永浩道:“老鲁,你瞎说什么?这可都是咱们长兴的领导。” 老鲁道:“我说得是实话啊,原来你们都是领导啊,各位领导,你们这次过来是不是能给我们解决工资问题了?八月份的工资到现在还没发呢。” 金永浩一脸难堪,巍山岛分院真心不好管理,长兴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虽然没投入多少,可他们要负担分院两百多号职工的工资和保险。 现在绩效都跟奖金挂钩,分院每年都赔钱,哪来的奖金,工资能按时发放就不错了,上个月长兴恰巧更换院长,财务方面以交接尚未完成为名,到现在还没有给巍山岛分院划拨工资款。 多半职工都靠工资养家,没有了工资,心中自然有怨气,这股怨气当然要向上级医院撒。 巍山岛医院的许多科室都有长兴医院的专家过来对口支援,他们的工资照常发放,两相比较,分院职工的心理更加不平衡。 许多人认为顾厚义在巍山岛医院的管理上存在失策,首先他保留了巍山岛医院原来的领导班子,分院副院长张海滨就是过去的院长。 其实顾厚义在这一点上也进行了争取,但是巍山县方面认为医院原来的领导班子不宜有大的变动,所以才出现了目前分院领导层换汤不换药的状况,金永浩这位钦差大臣反倒被分院边缘化。 张海滨是个地头蛇,他可以说是收购后最大的获益者,可他并不感恩,反而吃着长兴的饭砸着长兴的锅。 金永浩认为分院的经营状况不佳和这个人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 严回意毕竟长期担任长兴副院长,安抚人心方面也有一套,告诉老鲁这次他过来就是要解决分院存在的问题的,有什么事情只管向他反映,他一定会尽快解决。 (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举步维艰 严回意这么一说,老鲁反倒不说话了。 汽车驶入镇上,许纯良观察着道路两旁的建筑,发现这里果然如唐明媚所说得那般落后,跟东州市内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岛上汽车很少,最多的是农用三轮和摩托车、自行车,居然还有马车,牛车。市场上鱼贩子挺多,基本上都是鱼贩子在这里低价收购,然后用船运到县里的水产批发市场,岛上的产业也以渔业为主。 人口老龄化严重,年轻人大都受不了岛上的单调和清苦,一个个背井离乡去打工创业,这几年岛上居民流失严重。 合并后的湖山镇位于石梁山南,石梁山海拔两百多米,是这座小岛上唯一的山峦,岛上植被丰富,蛇虫众多。 老鲁直接把车开到了巍山岛医院的后院,这里是家属宿舍区,荒草丛生的院子里孤零零耸立着一座二层小楼。 小楼的主体用红砖建成,建于八十年代,一度作为病房使用,后来医院根本没有那么多病人,诊区范围压缩到了南边的院子里,后面的北院就当成了家属院,真正住在这里的家属也没几个,医院的职工一多半都住在县城里,少数本地居民也都住在镇上。 这座小楼基本上成为了长兴本部专家的临时宿舍。 他们几个一下车,老鲁开车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金永浩叹了口气道:“大家别生气,他就这个脾气,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他钱似的。” 唐明媚道:“可不是欠他钱,工资都没发,我路上一直担心他把车开湖里去。”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严回意表示这件事他会向院领导反应,争取早点把工资问题解决了,不然接下来的三个星期他们可有的受了 金永浩告诉他,自己已经反映好多次了,可财务那边说了,院里的固定资产正在重新审计,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发放工资了。金永浩带着他们上了楼,事先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房间,条件虽然简陋,可每间房都有空调电视,因为长兴经常派专家过来支援,来的时候就住在这里,所以房间也没断过人,打扫得也算凑合。最大的毛病就是卫生间和洗澡的地方都是公用的,当然分男女。每层楼上都有,需要走一段距离,热水也是定时供应,时间表都贴在门后了,让他们务必要注意时间。 金永浩让他们先休息,晚上他来组织给领导接风。 严回意问起张海滨怎么到现在都没露面,金永浩告诉他,张海滨去镇上开会了,那辆桑塔纳2000也是被他征用了,晚上的接风宴已经跟他通过气,如无意外他应该会出席。 许纯良帮唐明媚把行李送到了房间内,两人房间紧挨着,唐明媚告诉许纯良自己带了不少的日用品,缺什么东西只管过来拿,她对许纯良印象很好,前不久还委托郑培安给他介绍对象呢。 许纯良回到房间内先把东西整理好,给爷爷打电话报了平安看了一下门后面的时间表,趁着还有热水,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许纯良从浴室出来,刚好遇到唐明媚端着盆去洗澡,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唐明媚抱怨岛上潮气太重,空调抽湿功能也不够用,房间里有股子霉味。 经过严回意门口的时候,他的房门敞开着,里面已经有几个本部过来的医生正在陪他聊天。 其中一个许纯良认识,她是超声科的曹静,之前漏诊赵晓慧宫外孕的那个,因为受到那次医疗纠纷的波及,科里让她来分院工作两个月,也算是变相惩罚。 刚好长兴最近下放了一台彩超给分院,分院超声室没有人懂得操作,曹静过来工作顺便负责培训他们上手。 另外两个,一个是老年科的苗秀娟,她是已经退休的人员,被医院返聘安排在分院,另外一个是骨科住院医师于晓峰,他马上面临晋升中级职称,下乡锻炼一年是必不可少的程序,刚好被派到了长兴分(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举步维艰 院,像他这样情况还有两个,因为有工作要忙,所以这次没来得及过来。 长兴收购巍山岛医院之初的确派来了不少专家,也曾雄心勃勃地要把长兴最先进的诊疗技术带到这里。可很快就发现,这里的基础设施太差,根本不具备大型手术的条件,再说当地老百姓对这所医院也欠缺信任,真生了大病,宁愿翻山涉水去东州市内治疗,再不济也得去巍山县城。 专家来这里收入肯定会受到影响,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大家就没了积极性,顾厚义为了改变这一状况,专门设立了野外津贴,既便如此还是没人肯来,明处的钱肯定不如暗处的丰厚。 到最后来这里的老的老小的小,真正的专家才不会在这里常驻,当然隔一段时间,也会象征性地派出专家过来坐诊。 因为巍山岛医院的效益始终没有任何起色,专家过来的频率也是越来越低,目前苗秀娟就是最权威的专家了,论职称她是主任医师,真实诊疗水平在长兴本部也是排不上号的,毕竟底子不行,只是工农兵大学毕业。 长兴本部都将来这里称之为扶贫,也有人称之为镀金。 曹静这种是特例,属于被惩罚性流放。她过来虽然没有几天已经有种背井离乡远离尘世的感觉了,岛上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宿舍,日子过得枯燥无味,几个人凑在一起晚上打打牌都是高级娱乐。 超声专业的特殊性决定找她走后门的不少,医院职工带着亲戚朋友,一多半都是怀孕的,过来找她的目的不言自明。 卫生系统内对超声鉴定性别明令禁止,只要发现超声从业者有这方面的违规行为,最低罚款一万元,还要一并追究其他方面的责任。 虽然这种事情屡禁不止,可大都限于信得过的熟人之间。曹静刚来分院,和分院的员工自然谈不上熟悉,而且她不久前刚刚因为漏诊被医院处罚,本该晋升的中级职称也被延后一年,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现在的曹静非常小心谨慎,违规的操作她一概拒绝,因为这件事她没少挨骂,说她看不起人的,说她不近人情的,说她水平不行的都有,反正她只呆两个月,也没想过要讨好别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几名长兴的医生总算见到医院本部来人了,坐在严回意房间里纷纷倒起了苦水。 不但是她,苗秀娟和于晓峰也各有各的委屈。 严回意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废品回收站,这些人的负面情绪都争先恐后地往自己身上倒,他又能解决什么?别看他是长兴的副院长,可他现在一点家都不当,过去顾厚义当一把手的时候多少还下放些权力给他,现在赵飞扬当政,都把他排挤到巍山岛分院来了,他说话也不顶用啊。 看到从门口经过的许纯良,严回意就像见到了救星,赶紧把许纯良喊进来给其他人介绍认识。 许纯良从几个人的表情马上判断出老严是想自己帮忙分担火力的,他哪有那么容易上当,表示自己刚洗完澡,得回去整理下,马上就过来。 严回意很快就领教了所谓马上的时间含义,都过去了一个小时,这货连个面都没露,想套路这小子可没那么容易。 洗得干干净净白***嫩的唐明媚从门口再次经过,严回意眼巴巴望着门口没好意思招呼,跟这位未来的护理部主任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他现在是最敏感的时刻,一定要提防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唐明媚偏偏又是个容易招惹绯闻的体质,自己一定要保持警惕。 曹静叫了声唐姐,唐明媚笑着朝她摆了摆手,约她去聊天,曹静这才跟着她去房间里说话了。 其他两人看到曹静走了,也意识到呆得时间太久了,这也不怪他们,在岛上工作时间长了,只要见到本院来人就格外亲切,那种感觉就跟被压迫的贫苦百姓见到亲人***似的。 严回意叹了口气,想起自己(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举步维艰 从来到之后连东西也没顾得上收拾,打算先洗个澡,看了一眼时间表,提供热水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只能带着一身的风尘忍到晚上了。 刚到巍山岛医院,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的质控检查不容乐观啊。 严回意正在发愁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电话号码,赶紧接通,激动道“刘局,您好,我是小严啊。”其实他跟刘局同年,月份还大一些,但是体制中很多时候是要根据级别来分大小的。 严回意不停点头,乐得合不拢嘴,否极泰来,他终于开始转运了,有人怎么说来着,当一个人命运跌到谷底的时候,就意味着反弹即将开始,他的人生终于到了触底反弹的时候。 调动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前往市传染病院担任一把手已经是板上钉钉,下个月初就会下达正式文件,不过目前让他保密,刘局还特地表扬他觉悟高,在关键时刻选择去了巍山岛分院,这步棋走得非常漂亮。 严回意有些汗颜,不是自己这步棋走的漂亮,是不得已而为之,是赵飞扬把他从长兴的核心管理层踢到了这里。 挂上电话,心中的郁阁顿时一扫而光,这通电话让他如同打了强心针一般,严回意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这里算是他在长兴的最后一站了,混上三个星期,从此跟赵飞扬分道扬镳,再也不用看这厮的脸色。 可马上他又意识到这三个星期没那么容易混过去,首先就是工资问题,刚才接他们过来的老鲁代表了分院多数职工的情绪。 刚刚送走本部的几位医生,分院的财务科长李金霞就找了过来,她在巍山岛医院主管财务已经十多年了,自从长兴接管医院之后,收费系统就并入了长兴,由本部财务科派会计负责,每周轮换一次。 李金霞这个过去的财务科长就变得有名无实,她现在只负责发放工资,工作量虽然比过去轻了,可压力却大了无数倍。 成为长兴分院之后,他们这些本土员工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收入提升,反而工资发放都成为问题,李金霞向副院长张海滨反映情况,张海滨把所有事情推给了金永浩。 李金霞找金永浩也无数次了,金永浩倒是把他们的诉求反映了上去,可仍然不见本部划拨工资款下来,如今他们的工资已经拖欠一个多月,眼看双节已至,再不发工资,许多职工就要面临无钱过节的局面。 听说严回意前来视察,李金霞马上过来找他要钱。 严回意意识到必须要面对这个问题了,反正他即将离开长兴,对赵飞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忌惮,本来这笔工资就要发放,如果他在分院期间为这些职工争取下来,也算得上他临走前的政绩,这些职工也会感激自己。 本着这个思路,严回意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向他汇报了一下。 赵飞扬的回答比较敷衍,告诉严回意对相关情况已经有所了解,近期会把这件事放在会议上讨论,让他安心抓好质控工作,言外之意就是工资的事情不用他管,让他管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严回意这次没有像过去那般唯唯诺诺,表示分院这边上上下下的民愤很大,如果不能及时解决他们的工资发放问题,别说什么质控检查,估计连正常运转都难以维系。 赵飞扬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张力,心中有些奇怪,他认为严回意一反常态的行为可能是被自己打急了,常言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自己对他一连串的打压终于让他沉不住气了。 赵飞扬让严回意不用心急,他会马上联系医院财务科,搞清状况之后,争取尽快发放这笔拖欠的工资,他又强调,自己刚来长兴不久,医院有太多历史遗留问题,必须要一一解决。 结束和严回意的通话之后,赵飞扬把耿文秀找了过来,长兴的财务归她分管,而且她之前去过巍山岛分院几天,对那边的情况应该了(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举步维艰 解。 耿文秀听他转述了严回意的话之后,马上就抱怨了起来,暂缓发放巍山岛分院工资是前任院长顾厚义走之前就定下来的,这件事的背后非常复杂。 自从长兴接管巍山岛分院之后,那边的医疗工作始终没有起色,本土员工对长兴的专家抱有敌对态度,这些年始终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操纵,他们非但不配合本部工作,反而处处使阴招下绊子。 巍山岛分院俨然成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每年长兴都要往这个洞里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却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最麻烦就是,县政府当初促成双方合作,长兴得到的只是医院的管理权,医院是划拨国有土地使用权,建设资金都是财政拨款,所以产权属于国有资产。像这种乡镇医院都是独立核算单位,属于差额拨款单位,房屋建筑物都作为固定资产核算,每年都提取折旧,上交国有资产使用费。 根据合同,长兴医院对巍山岛医院是租赁性质,租赁期暂定五年,当然他们也不用为此付一分钱租金。而且合同还规定,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正式运营三年之后,当地政府会配合他们进行产权过户,这其中包括医院的所有地面建筑和附属设施。 分院副院长张海滨当初在医院周围加盖了许多门面,都是没有产权的违章建筑,现在这些门面都处于对外出租的状态。 按理说长兴接管之后,这些租金应该归长兴所有,但是三年来长兴并未从中得到一分钱,他们也针对这件事找过张海滨,张海滨的回答是这些租户都是本地人,他们以种种理由拖欠房租,早就收不上来了、现在分院的一把手也不是他,要找也应该去找金永浩。 眼看运营三年期满,长兴方面因为医院产权穿让的事情寻求巍山县政府的帮助,县政府将这件事交给了当地镇政府,镇政府跟他们玩起了太极,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过去签署合同的石梁镇政府又刚巧和环湖镇合并,成立了新的湖山镇政府,让本来就有些麻烦的事情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 顾厚义一怒之下决定暂停发放分院的工资,其实他是在跟当地博弈,争取让当地政府兑现协议中的承诺。 包括耿文秀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接管巍山岛医院是顾厚义的一记昏招,明智的做法应当是尽早和巍山岛分院做出切割,也只有如此才能及时止损。 赵飞扬上任后还没有机会去巍山岛分院实地考察,找耿文秀了解过情况之后,陷入久久的沉默中。在和顾厚义工作交接的时候,可能是他的态度引起了顾厚义的不爽,所以顾厚义并没有针对巍山岛分院做进一步的说明。 以他对顾厚义的了解,此人并非好大嘉功之人,当初接管巍山岛分院,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政绩,赵飞扬很想知道顾厚义真实的想法,可他又不方便联系顾厚义,耿文秀和顾厚义有私人恩怨,看待问题难免偏激。 赵飞扬让人将巍山岛分院当初的合作协议找出来,他要仔细研究一下,希望能够通过这些协议摸清顾厚义的思路。 看过当年的接管协议之后,赵飞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根据协议上的条款,长兴医院接管巍山岛医院,刚开始土地是租赁性质,租期二十年、但是当地政府承诺,在分院正式运转三年后,会协助长兴医院变更土地性质,明确产权归属,也就是说当地政府已经做出承诺会将巍山岛医院的产权转让给长兴,但是有三年的观察期。 这才是顾厚义决定暂缓发放工资的根本原因,当地政府违约在先,答应好给他们的产权一拖再拖。 还有一份关于接管巍山岛分院的内部会议记录引起了赵飞扬的注意,这是长兴领导层针对是否接管巍山岛分院进行的一次内部会议。 几乎所有人对这次的接管都持反对态度,但是顾厚义仍然力排众议拍板定案,他给出的理由有三个。 (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举步维艰 一是社会效应,上级提倡帮扶落后地区提升医疗水平长兴身为东州医疗界的代表之一,有责任响应号召,为政府排忧解难。 二是经济效益,市里关于巍山岛的发展非常明确,以后这里会发展成为集旅游度假观光为一体的休闲小镇,跟着政策的大方向走不会有错。 三是基于长兴的自身发展,东州本市医疗资源接近饱和,竞争激烈,他们必须想到其他竞争对手前头,随着社会老龄化、养老医疗服务会在不久的以后成为整个社会的热点,巍山岛自然环境得天独厚,空气清新,风光秀美,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 赵飞扬看到这里,慢慢合上了卷宗,闭上眼睛,想起碧波万顷的巍山湖,他终于明白顾厚义当初为什么要坚持拿下巍山岛分院,又为什么要顶着巨大的压力,拒绝给分院的员工发放工资。 他拿起了电话找到其中的一个号码:“林处是我,我想了解一下关于巍山岛的近期规划。” 金永浩在医院附近的小岛人家订好了房间,为远道而来的质控小组接风洗尘,严回意、唐明媚、许纯良是从本部过来的,分院这边,也有张海滨、金永浩、罗水红加入,他们将会在未来的三周内对巍山岛分院进行全面质量检查。 晚上出席接风宴的还有于晓峰和曹静,苗秀娟本来也在邀请之列,可她借口身体不适没来参加,主要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 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可到了六点半,分院副院长张海滨还没到达。 严回意有些不悦了,自己虽然是副职,可毕竟是长兴第一副院长,你张海滨充其量就是全副科级干部,留你在巍山岛分院继续任职,还不是因为当地政府提出的条件,你摆什么臭架子?我们来了你不去接,现在吃饭你又迟到,架子比我还大,给我下马威吗? 金永浩也觉得不好意思,主动表示自己出去看看,其实是想去外面打个电话催一催张海滨。 严回意表示不用,让他安排上菜,没理由让这么多人等一个。 凉菜刚刚上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严院长,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张海滨今年四十三岁,巍山县人,东州医学院大专班毕业,五年前被任命为巍山岛医院的院长兼书记,两年后,医院就被长兴收购,张海滨虽然留任,但是从正职变成了副职,书记给他保留,权力已经和过去无法相提并论。 表面上看张海滨的收入有了不少的提升,可实际上状况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 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的条件之一,就是他继续留任,这是考虑到他对医院的人员熟悉,和当地政府关系不错,长兴医院也需要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中间人。 张海滨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分院保卫科长徐大庆,一个是医院的司机张海涛。两人跟他都有关系,徐大庆是他的小学同学,张海涛是本家的一个兄弟,这两人都不是分院的正式员工,全都是张海滨给弄进来的。 这两人都长得五大三粗,仗着张海滨的关系平时在医院也比较器张跋扈,就连金永浩这个院长他们也不买账,张海涛负责分院唯一一辆桑塔纳2000,除非张海滨发话,平时谁也差遣不动他。 金永浩也怕这两人,别看这俩都在分院任职,其实就是张海滨的打手,徐大庆还是当地的地头蛇,分院周围的门面其中有两间都是他租用的,租金从来没缴过一分。 严回意见张海滨不但晚来而且还带了两个没邀请的人过来,心中顿时有些不悦,可今天毕竟刚来,也不不至于说到他脸上,笑道:“没事,我们才刚开始。” 徐大庆是个笑面虎,来到之后先掏出手机放在桌上,手机是最新款的iphone,手机壳上还拴着一个白玉貔貅挂件掏出一盒泰山儒风,上了一(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举步维艰 圈,不过在座的很少有人抽烟。 张海涛就没那么客气了,他半开玩笑道:“客人都没到齐呢就开始了,你们城里人跟俺们规矩不一样。” 金永浩心中暗骂,我请你了?一个司机谁给你的脸? 张海滨批评道:“别瞎说话,今天来得都是大领导。”他走过去跟严回意握了握手,严回意还是给他留了面子,事先就把右边的位子留给了他。 张海滨招呼道:”大家别客气,随便坐,老徐,你坐唐护士长旁边。” 徐大庆嬉皮笑脸地往唐明媚身边凑,唐明媚看着他那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就感到恶心,徐大庆偏偏还自我感觉良好,主动提出要加她微信,唐明媚借口自己不用微信,摆明了就是拒绝。 许纯良看出来了,主动跟她换了个位置,让她和曹静一起坐,王晓峰坐在曹静旁边,这样一来他们两人刚好将两位女士保护起来了。 徐大庆望着许纯良,目光有些不善:“你哪位啊?”他一心想跟唐明媚靠近一些,没想到被许纯良给坏了好事。 金永浩正想介绍,严回意已经率先介绍道:“长兴医院医务处主任许纯良同志。” 徐大庆和张海涛对这个头衔没多少概念,可张海滨却愣了一下,这小子看起来没多大啊,居然就当上了医务处主任?长兴的医务处主任应该是正科级了,岂不是比自已还要高上半级。 严回意让大家先喝酒,等会儿再相互介绍。 许纯良来这里不过半天,却已经预感到这次的质控工作不会顺利,下船伊始,司机老鲁就没给他们好脸色,张海滨带来的这两位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尤其是自已身边的保卫科长徐大庆,这货从进门之后,目光就时不时地在唐明媚身上打转。 唐明媚心里都恶心死了,感觉徐大庆的目光就像苍蝇一样在自己身上到处乱飞。 金永浩有些后悔邀请张海滨了,张海滨今天过来根本没有诚意,他就是来给客人添堵的。 果不其然,张海滨给严回意敬了两杯酒之后,马上话题就来到长兴拖欠工资的问题上:“严院长,你能来就太好了,我们医院已经两个月没开资了,长兴是不是遇到啥问题了?” 严回意表示医院的经营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最近高层变动,许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交接,所以才影响到工资的发放,不过他今天已经向院长反映了这个问题,相信很快就能够得到解决。 “很快?到底有多快?都两个月没开资了,你们长兴本部的员工工资奖金一分钱没少,为啥单单拖欠我们的工资?当初你们承诺对我们一视同仁,都不算了吗?领导说话也跟放屁一样吗?”张海涛又嚷嚷了起来。 严回意勃然变色,这个司机也太没礼貌了,这样的场合,能让你坐在一边吃饭都是给你脸了,哪还轮得到你说话? 金永浩当然不能熟视无睹,斥道:“海涛,怎么跟严院长说话呢?” 张海涛道:“我就这么说话,你不是我们的院长吗?身为我们的院长你不替我们说话,我自已还不能说了?你是只管自己吃饱,不管我们老百姓死活。” 蓬! 张海滨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海涛,怎么说话呢?喝多了?喝多了赶紧滚蛋,别在这儿影响大家的酒兴。” 张海涛不说话了,端起面前的玻璃杯给自己满上,然后端着满满一杯酒来到金永浩面前:“金院长,对不住,我这人脾气冲,咱俩把这杯给喝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拎起酒瓶也给金永浩满上。 所有人都看出这货是存心灌金永浩酒,金永浩酒量普通,又喝不了急酒,赶紧摆手表示自己喝不动。 “瞧不起人啊?金院长,你跟严院长刚才可喝了好几杯,到我这儿不行?成,我先干为敬。”张海涛一仰脖把自己那杯酒给干了,然后端着空杯站在金永浩面前,意(本章未完!) 第一百章举步维艰 思很明显,你不喝完我今儿就不走。 所有人都看出来这货情商是真低,你丫一个司机,还真把自己当号人物,人家凭什么跟你喝?你以为自己是谁? 张海滨唯恐天下不乱,怂恿道:“金院长,海涛知道错了,也跟你道歉了,这杯酒你无论如何都得喝了。” 严回意道:“喝酒伤身,大家还是随意,不用勉强。” 张海滨笑道:“严院长,金院长的酒量我知道,俺们这边敬酒是必须要喝的。” 金永浩不想因为自己陷入僵局,端起那杯酒,表示只此一杯,他捏着鼻子把这杯酒灌了下去。 张海滨带头鼓掌,徐大庆和张海涛这俩跟班自然附和。 长兴本部的人都没有响应,许纯良望着这厮,心中认定这三人今天过来就是挑衅的,金永浩只是开始,接下来这仁货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洋相。 果不其然徐大庆也站了起来,走到唐明媚的面前,笑眯眯道:“唐护士长,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你上次来巍山岛的时候,我就参与接待了你,从那时起就对你念念不忘,有句话咋说来,念念不忘必有回想,看看这不是来了。”这货自以为风趣,还拽起了文艺。 唐明媚有些反胃,让你回想都是对我的侮辱,碍于面子还是笑道:“谢谢徐科长的款待,您坐下说。” “不能啊,您是贵客,我得敬您两杯。”徐大庆的一双贼眼在唐明媚雪白的胸口上提溜着。 唐明媚的领口的确开得有些低了,她真是后悔极了,这个徐大庆太猥琐了。 “你们这边人喝酒的规矩都是跳着喝?”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纯良开口了。 徐大庆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在我们东州喝酒,都是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敬酒,你是看不见我呢?还是看不起我,直接把我给省略过去了?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啊?” 双倍月票最后一天求月票!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章举步维艰 第一百零一章 吹一瓶(月票4500)加更 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集中在许纯良的身上。 金永浩刚被灌下去一大杯酒,头脑晕乎乎的,看到许纯良站出来说话,心中一喜,这个年轻人还是有些勇气的,因为长期在巍山岛分院,所以他对许纯良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院里的文件他都收到,最近人事任免并没有许纯良担任医务处主任这码事,估计是严回意故意说给张海滨那帮人听的,医院里面主任有三种,一种是级别上,一种是职称上,还有一种就是客气的尊称,反正医院主任遍地是不争的事实。 严回意道:“是啊,徐科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按照顺序也应该先跟许主任喝嘛。” 徐大庆朝张海滨看了一眼,张海滨递了个眼神叉马上装出喝茶的样子。 徐大庆笑道:“是我的疏忽。” 拿起酒瓶往许纯良面前的玻璃杯里倒上满满一杯酒,然后自己也满上了一杯。 金永浩不由得有些为许纯良担心了,徐大庆是出了名的海量,许纯良虽然为唐明媚解围勇气可嘉,但是他今晚恐怕要为勇气付出代价了。 徐大庆站着,许纯良坐着,他压根就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就这种垃圾货色还不值得自己起身。 “许主任远来是客,我先干为敬!”徐大庆将满满一玻璃杯的白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许纯良也端起酒杯喝了,唐明媚见他为自己出头,心中感激之余又担心他的身体,让他赶紧吃菜。 许纯良道:“这酒多少度,味道有点淡啊。” 这一带习惯喝低度酒,他们今晚用的酒就是35度的巍山湖,这也是当地人习惯用玻璃杯喝酒,动辄干杯的原因,换成高度酒,他们也不敢这么喝。 “许主任好酒量啊!”徐大庆又给许纯良满上,表示要跟他再来一杯。 许纯良一点都不怵,这种酒他喝起来压根就没有感觉,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还没有醉过,到底能喝多少少,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来巍山岛之前,爷爷还专门给他带了一瓶祖传秘制解酒丹,效果不错,就是怕他在外面应酬多喝酒伤身,许纯良认为自己的酒量还不需要动用解酒丹。 徐大庆看到许纯良痛痛快快连干两杯,意识到这小子酒量是真大,没必要跟他硬拼,正准备转换目标,可许纯良没打算放过他,紧接着回敬了徐大庆两杯。 许纯良对付敌人的风格就是确定目标重点打击,乘胜追击,一干到底,绝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你徐大庆不是主动送上门来吗,我先把你干晕再说。 徐大庆压根没想到许纯良还能倒着找回两杯,一来一回这就是四杯,他们用得又是大杯,喝完就八两酒下肚了,虽然是低度酒,可短时间内连灌八两,徐大庆也感到有些上头了,喝完之后。他回去坐下,打算歇歇。 但是唐明媚也不会放过这個乘胜追击的机会,主动敬了他一杯,敬酒不是给他脸,而是要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女人一旦想报复,要比男人更加果断。 徐大庆本想去端小酒杯,可唐明媚跟他喝得是大杯,唐明媚来了个一杯双意,又来了个先干为敬,她酒量也不弱,这种低度巍山湖一斤没问题。 这下徐大庆完全陷入被动,如果他不把这杯酒喝干就成现场的笑话了,硬着头皮又干了这一杯,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一斤酒已经下肚了。 这种度数的酒,他慢慢喝应该可以喝二斤,可现在已经有了喝完两斤多的状态,脸也红了,舌头都大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张海滨本来带着两名干将过来打算让严回意这帮人出出洋相,给质控组一个下马威,可计划得好好的,到了现场局面就发生了变化,悄悄向堂弟张海涛递了个颜色,让他出面分担一下火力。 张海涛马上领会了他的精神,先将最能喝的许纯良干倒,他拎着酒瓶过去给许(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一章吹一瓶月票4500加更 纯良倒酒,表示要跟许纯良炸两杯,枪打出头鸟,先把最能喝的许纯良扳倒。 许纯良提议别那么麻烦,干脆他们俩每人一瓶。 “啥?”张海涛被他反将了一军搞得有点懵逼。 “这酒淡而无味,跟啤酒差不多,难得现场气氛这么好,你们又这么热情,要看感情行不行,就得每人吹一瓶,咱们吹一瓶给大家伙助助兴怎么样?” 所有人都愣住了,过去都见过整瓶吹啤酒的,可还没见过对瓶吹白酒的,许纯良加起来也喝了一斤了,这货到底多大酒量?反正现在他气势上没输。 严回意虽然赞赏许纯良的勇气,但是他不能鼓励这种行为,年轻人不能意气用事,万一喝坏了身体岂不是麻烦,提醒大家喝酒随意,千万不要勉强。 张海滨道:“严院,您不用担心,今晚我来做东,既然喝就要尽兴,我看许主任也是性情中人,海涛,陪许主任吹一个。”在他看来张海涛到现在还没喝到半斤,许纯良已经一斤打底了,两人如果都吹一瓶,张海涛接近一斤半,许纯良可是二斤。 张海涛的酒量他了解,一斤半还是能够喝下去的,他倒要看看许纯良究竟有多大酒量。 张海涛骑虎难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示弱,于是取了两瓶酒,其中一瓶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仍然坐在那里,笑眯眯道:“咱可事先说好了,吐了可不算,你要是害怕就早点说。” “谁怕谁孙子!我先干为敬!”张海涛是个粗人,这么简单的激将法都受不了,他一仰脖开始灌那瓶酒,这是要来个先干为敬。张海滨很快就发现许纯良压根没有任何动作,笑眯眯望着张海涛喝,他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货该不是哄张海涛喝完他自己不喝吧? 徐大庆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红着脸瞪着许纯良道:“你咋……不喝?” 许纯良道:“你们这边不是讲究先干为敬吗?等他喝完我再喝。” 徐大庆暗骂张海涛是个***,你丫多大能耐自己不知道啊,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还先干为敬,我就看你咋收场。 张海涛喝了快八两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住了,把酒瓶往桌上放,扭头向外面跑去,在院子里就吐开了。 严回意心中这个乐啊,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小子太滑头了,只是人家喝了大半瓶,你不喝回头如何收场? 张海滨和徐大方都望着许纯良,这货太坏了,套路张海涛,张海涛都喝喷了,他那瓶还一点没动呢。 徐大方拿起那瓶酒放在许纯良面前,抬了抬下颌,意思是该你了。 许纯良道:“我跟他喝酒,你跟着掺和什么?不服气你也吹一瓶?” 徐大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张海滨道:“许主任,海涛可都喝完了。” 许纯良指着酒瓶里剩下的二两多道:“张副院长眼神不好啊,这还剩半瓶呢。” 张海涛吐完,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该你了!” 许纯良道:“一瓶酒,你喝八两吐一斤,这还找回来二两,我是不是有言在先?” 王晓峰道:“吐了不算。"他们今晚算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本部分院终究还是两个不同的派系。 张海涛指着许纯良骂道:“你特么阴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许纯良冷冷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谁都别在我面前特么的特么的说脏话,否则别怪我大嘴巴抽你!” “你敢......" 张海滨赶紧上前把他拦住:“干什么?发酒疯啊?也不怕人笑话,严院,您说句公道话,这酒许主任是不是应该喝。” “应该喝,可小许也有言在先,吐了不算。”严回意心理上当然偏袒许纯良。 张海滨想想许纯良的确说过这句话,他也没辙了,想了想道:“许主任,那咱们俩喝,我陪你(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一章吹一瓶月票4500加更 吹一瓶。”徐大方和张海涛都是跟他混得,今天他要是不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还怎么带人家混,以后谁对自己还服气? 可他这么干就有点不地道了,等于是他们三个轮番和许纯良喝,玩起了车轮战,张海滨从头到尾没喝几杯,都是其他两人冲锋陷阵,他酒量也不差,认为跟许纯良还是有一拼的。 许纯良道:“我就欣赏张副院长这样的爽快人,我先干为敬。”这样一来等于将张海涛的事情彻底翻篇了,谁让你喝吐了?你丫活该。 许纯良拿起那瓶酒,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喝完之后还将瓶口朝下晃了晃,一滴不剩,关键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根本看不出他有丝毫的酒意。 现场先是鸦雀无声,然后严回意率先叫起好来,除了张海滨三人之外所有人都拼命鼓掌叫好,他们意识到今天晚上张海滨一方彻底陷入被动。 张海滨望着那瓶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如果喝下去,指不定他也像张海涛一样中途喷出来,可如果他不喝,今晚就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金永浩在这里呆了一年,一直都被他们各种排挤欺负,从未有像今晚这般扬眉吐气过,咧着嘴向张海滨道:“老张,到你了。” 求月票,求订阅!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零一章吹一瓶月票4500加更 说两句 上架一周,章鱼更新了十一万,一直没开单章的原因是担心影响到大家的阅读体验,而且章鱼也没啥感言,写书二十年上架太多本书了,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久,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自己的确喜欢这一行,二是大家长久不变的支持。 这本书目前写作比较顺利,如无意外,应该是三百万字以上的大长篇。 现在的起点很卷,订阅两极分化严重,大家还是要多支持多订阅。 提升成绩最快的途径就是月票榜,月票总榜上咱们目前是不具备竞争实力的,但是新书月票帮还是可以争一下前三。 今天是双倍期最后一天,如果被甩开后面基本上就追不上了,希望大家手里还有月票的投给大医,让大医能有个更好的排名,能让更多人知道,能获得更好的资源,进入良性循环,相信大家也想让自己订阅的书获得更多的认可。 章鱼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下次加更5000张月票,双倍月票最后一天,有月票的请支持我! 《大医无疆》说两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偷窥者(5000张月票加更) 张海滨伸手去拿那瓶酒,所有人都期待他出丑的时候,许纯良道:“张院长,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跟张海涛喝酒,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你们兄弟俩的感情真是不错,一起对付我啊。” 他拍了拍张海滨的肩膀:“感谢张院长的盛情款待,我有些酒意上头了,严院,咱们是不是该撤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更何况现场气氛并不和谐,严回意早就想结束了。张海滨也不想喝下去了,本来想给外地人一个下马威,这下反倒被人家给摆了一道。 许纯良一群人走后,张海涛破口大骂道:“这姓许的太特么狂了,这是在巍山岛,谁敢跟我们炸刺!” 徐大方叹了口气道:“那小子是真能喝,两斤多没事人一样。” 张海滨道:“你们赶紧回家休息吧。”心中暗骂两人废物,居然两人合力都摆不平一个许纯良。 金永浩把严回意送回了房间,他没有马上走,陪严回意聊了起来。 金永浩认为许纯良今晚整体表现都很好,但是最后不该心慈手软,应该让张海滨把那瓶酒喝完。 严回意却不这么看,一斤酒直接下肚,基本上都得有反应、如果张海滨也喝高了,跟其他两人一样耍酒疯,今晚这顿饭就不好收场了,虽然烦这帮人,可还犯不着翻脸,毕竟同桌还有几位女同事,而且他们还要在这里呆三个星期,第一天就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看许纯良年轻,这小子深谙处世之道,今晚的行为应该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如果张海滨还不懂得收效,估计许纯良的下一刀就要瞄准他了,而且只会比这次更狠,绝不留情。 严回意暗自欣慰,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把许纯良这员猛将给争取过来了,不然这乱糟糟的场面真不好应付。 今晚发生的事情让金永浩有些兴奋,同时他对许纯良其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向严回意打听许纯良的情况。 严回意很少在背后说人,无论好话还是坏话,更何况他马上就要调离长兴,更不想评论任何人。他对行政部门的人看得很透,别看今天在你面前院长长院长短,明天指不定又在别人面前说什么。 严回意目前最关心得还是接下来的质控工作如何开展,从今晚的情况来看,张海滨为首的本土系应该不会配合他们的工作,还可能会给他们制造不少的障碍。 金永浩在这里工作已有一年,对分院的情况摸得比较清楚,张海滨这个人就是害群之马。长兴医院接管巍山岛医院,利益受损最大的就是他。 毕竟过去张海滨是这里的一把手,无论医院经营状况如何?亏损多少,在这里的一亩三分地他就是老大。 他当家的时候采购、人事一手抓,就说医院大门两侧的十几间沿街门面都是他在任的时候盖起来的,没有房证,可每年都收着租金。 虽然岛上的租金偏低,可每年也有十几万的租金收入。 自从长兴接管以来,租金收入财务是一分钱都没见过,张海滨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就说自己收不上来,让金永浩自己想办法。 金永浩仍然记得第一次带人去收钱的时候,被租户握着菜刀给赶了出来,还有要放狗咬他的,都是些当地人,他们惹不起,也向当地派出所反映了情况,派出所给他们的答复是历史遗留问题,希望他们先明确产权。 那些门面连房证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产权? 医院不敢管,派出所不愿管,那些租户变得越来越嚣张,不断侵占医院的地盘,巍山岛医院比起他们最初接管的时候,面积都少了四分之一。 金永浩最发愁得就是工资问题,已经连续拖欠两个月的工资了,现在民愤极大,有人还在趁机挑唆,挑动群众闹事,和他们搞对抗。 虽然金永浩没点名,严回意也能猜到那个人就是张(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二章偷窥者 海滨,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次质控工作的重点很可能不是质量本身,一场未知的暴风骤雨在等着他,严回意因此对赵飞扬产生了更深的怨念,认为赵飞扬故意挖了个坑让自己往里面跳,还好自己已经确定离开长兴,这段时间敷衍过去就好。 这时候两人同时听到了走廊尽头的尖叫声,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女人,声音是从东头传出来的,两人慌忙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许纯良也出来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许纯良指了指女浴室的方向。 不多时看到唐明媚匆匆逃了出来,严回意代表大家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唐明媚有些惊魂未定,看到惊动了那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表示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黄鼠狼。 金永浩告诉她不用大惊小怪,岛上生态环境很好,就说这院子里经常可以见到黄鼠狼。 唐明媚点了点头,向大家致歉,给他们添麻烦了。 既然没出什么大事,大家也就各自返回了房间。 许纯良回去不久,唐明媚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睡了没有,有件事想跟他商量,刚才是因为人太多,她觉得不方便。 许纯良让她只管说,这么晚了也不适合见面谈。 唐明媚压低声音,刚才有人趴在女浴室窗外偷窥,还用手机拍照,因为忘关闪光灯所以才被她发现,她追到窗口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背影,总觉得那个人有些像保卫科的徐大庆。 许纯良问她为什么不报警?唐明媚说自己也吃不准,万一看错岂不是尴尬,而且这里不是东州,徐大庆是巍山岛本地人,她担心报警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知道他主意多,所以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许纯良让唐明媚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自己会帮她把这件事查清楚。 唐明媚和许纯良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对他的能力非常信任她只希望能够找到那个偷窥者,想办法让他把偷拍的照片交出来。 许纯良挂上电话,起身出门,他们住在二楼,女浴室和男浴室分别位于二楼的东西两头,如果唐明媚所说的情况属实,那么当时那个偷窥者一定是爬到了二楼的外立面上,透过北边的小窗往里面偷看。 许纯良绕到了楼的背面,后面杂草丛生,楼的外面有一条锈迹斑斑的排水管,当时偷窥者应该是沿着排水管爬上去的,排水管距离窗户不远,一楼二楼之间还有环绕着一条水泥分隔装饰条,估计偷窥者就踩在上面偷看的。 许纯良暗骂这厮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偷看女澡堂,看就看吧,还敢偷拍。 许纯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正对窗下的草丛中照了照,很容易就发现了草叶折断的痕迹,唐明媚没有看错,肯定是有人从这里逃走,当时偷窥者本想悄声无息地偷拍然后走人,可不慎触发了闪光灯,知道行迹败露,赶紧落荒而逃。 许纯良根据草丛的痕迹判断偷窥者逃跑的方向,却看到脚下白光一闪,躬身将那物捡起,发现是一枚白玉貔貅挂件,不由得想起今天徐大庆喝酒的时候,他的手机上似乎就带着同样的挂件。 应该是被发现后,慌忙逃走的时候掉落的,许纯良又发现了一颗没抽完的烟头,捡起一看,是泰山儒风,今晚徐大庆抽得就是这种烟,有了这两样佐证基本上可以断定偷窥者就是徐大庆。 许纯良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束手电筒的光束朝这边照过来,却是保卫科长徐大庆过来巡查。 徐大庆将手电筒光束直接投射到许纯良脸上:“什么人?” 许纯良道:“是我!” 徐大庆走了过来,充满警惕地望着他:“许主任啊,大半夜你不睡觉来这里干啥的?” 说话的时候,还抬头向上面看了看,二楼就是女浴室。 许纯良心说这***还贼(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二章偷窥者 喊捉贼了。 “转转不行吗?” 徐大庆道:“这后院都是乱草稞子,有啥转头?小心遇到长虫。”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许纯良打量着徐大庆的身上,看到他膝盖上有一处没完全掸千净的白灰,越发确定偷窥者是他无疑。 “我今晚行政值班。” “行政值班也敢出去喝酒?你知不知道医院的规章制度?”许纯良说翻脸就翻脸。 徐大庆愣了一下,在他们医院行政值班出去喝酒不是理所当然嘛,喝酒也是跟你一起啊,你小子算老几?还敢教训我?正想反唇相讥的时候,忽然想起许纯良是质控小组的,他们这次下来就是为了检查。 徐大庆笑道:“这不是为了欢迎几位领导莅临指导嘛,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你写份检查,明天交给我。” 徐大庆懵逼了,这小子什么毛病?让我写检查?拿个鸡毛当令箭说得就是这种人,他懒得跟许纯良理论,转身离开,用背影表达对许纯良的不屑和鄙夷。 刚走了几步,许纯良道:“你东西掉了!” 双倍月票最后一天,求月票,求订阅!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零二章偷窥者 第一百零三章 雷霆一击(为冰点一生111加更) 徐大庆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他之所以出来巡视,就是因为发现手机上的貔貅挂件遗失了,有些心疼钱,又担心被人发现,本来担心唐明媚把事情闹大,可后来没听到啥动静,所以又打着夜间巡视的旗号过来寻找,没想到遇见了许纯良。 徐大庆一颗心嘭嘭嘭跳个不停,转身望去,却见许纯良手中拿着一支笔。 徐大庆方才放下心来,还以为是自己的貔貅挂件呢。 “不是我的。” 许纯良道:“那我留着用。” 徐大庆道:“早点回去睡吧,别到处溜达,小心把你当成坏人抓起来。” “我又没做亏心事,凭啥抓我?” 徐大庆总觉的他这句话意有所指,不敢继续逗留,毕竟心亏的那个人是自己,他转身往值班室走去,走到中途,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许纯良的身影,心中稍安,琢磨着挂件那么小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这么晚了,自己再去寻找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回到值班室,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事情,后怕之余又感到刺激,脑海中似乎响起了水声,浮现出唐明媚沐浴的一幕,其实里面蒸汽腾腾,他也没看清楚啥,可越是这种朦胧感越是让人感到别样的兴奋。 徐大庆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相册,拍得并不清楚,怎么就这么大意,居然忘了关闪光灯。 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内心变得越发火热,身体的某处也开始蠢蠢欲动,右手不知不觉地落在了两腿间。 身下的铁架床也有节奏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可能被上面的牲口折腾散架。 徐大庆又换了张照片,紫红的脸赤红的眼,盯着手机,仿佛里面的人就要走出来,真敢走出来他就敢犯罪。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铁架床的晃动戛然而止,突然被打断的徐大庆郁闷急了:“谁啊?” 外面没有人回答。 徐大庆起床穿上拖鞋,躬着身子来到门前拉开房门,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徐大庆认为自己不可能听错。 “谁啊?”左右看了看,还是无人应声,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夜风一吹,瞬间清醒了过来,什么心情都没了,徐大庆骂咧咧地关上了房门,钻回自己的被窝里。 拿起手机又找出照片,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徐大庆又骂了一句,熄屏打算睡觉,他有裸睡的毛病,脱得干干净净睡得舒坦,可没睡多久就感觉双腿间麻酥酥的有些异样,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迅速将灯打开,掀开被窝,眼前的一幕让他魂飞魄散,只见他的腿上爬了十几只蝎子,有两只还趴在他的胯间。 徐大庆吓得从床上蹦了下来,拼命拍打身上的蝎子,那些蝎子几乎在同时发动了攻击,尾钩蛰入了他的身体,徐大庆感觉背后也有异样,在他看不到的后背,还有十多只蝎子。 徐大庆赤身裸体地冲出值班室,大喊着救命,几十只蓄势待发的蝎子已经完成了毒液对他体内的注射。 他看到了前面的一个身影,赶紧冲上去求救,却发现那人竟是许纯良。 许纯良佯装诧异道:“徐科长,你真是好兴致,大半夜裸奔啊?” 徐大庆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蝎子,蝎子……” 许纯良似乎才发现他身上的蝎子,让他不用怕,转过身,马上帮他赶走。 徐大庆按照他的吩咐转过身去,突然双腿一软,身体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却是许纯良趁他不备,点了他的软麻穴。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急着呼救,而是先掏出手机对着赤身裸体的徐大庆一通乱拍。 徐大庆慌了,这厮什么毛病,我一个大男人你拍什么拍,正要出声阻止。 许纯良已经大声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伱别叫,你别……” 徐大庆又羞又怒,想起自己现在精赤着身体,完了,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当晚在分院值班的人员几乎都被许纯良吆喝过来了,徐大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羞愤交加地被人参观。 最后还是金永浩嫌有碍观感,找了被单给他盖上,安排工作人员把他给抬上担架,送到急诊室。 巍山岛医院科室划分没有长兴本部那么细致,晚上负责外科值班的是骨科王晓峰,听说徐大庆被蝎子给蛰了,过来看了看情况,掀开被单,看到徐大庆赤身裸体地躺着,身上已经鼓起了多个大包,最惨得是命根子,被蝎子蛰得肿大了一倍都不止,平时想尽办法都折腾不到十厘米,居然被几只蝎子帮忙实现了,而且是超额完成任务。 徐大庆不停惨叫着,周身又痒又痛,偏偏手脚麻痹不能动弹,只能哀求王晓峰赶紧帮他治疗。 王晓峰开始询问病史,究竟是谁第一个发现徐大庆的,徐大庆告诉他是许纯良,此时方才发现许纯良没跟着过来。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次的突发事件给惊动了,唐明媚出来看情况的时候,徐大庆已经被送去了急诊。 许纯良向她招了招手,把徐大庆的手机递给了她,他趁着徐大庆被送去急诊室,溜到值班室把徐大庆的手机给顺了出来。 唐明媚心说我拿他手机干什么?再说拿着也没用啊,现在的手机都是面容解锁。 许纯良告诉他徐大庆在急诊室躺着呢,让她把手机给徐大庆送去。 唐明媚顿时明白了,许纯良的意思是钥匙就在那里,只要自己想解锁,去急诊室找到徐大庆就行。 许纯良陪着唐明媚来到了急诊室。 徐大庆跟头死猪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王晓峰还是受过这方面的培训的。 被蝎子蛰咬后的常规处理方式: 一、借助工具吸出毒液,他采用了拔火罐的方式,利用负压吸出蝎毒。 二、防止毒液扩散,利用止血带绑扎被蛰的肢体,局部加用氯乙烷降温,促使血管收缩,以达到阻止蜇伤部位毒素向周围扩散的目的。 三、将蜇伤皮肤的伤口扩大,用肥皂水、稀释氨水或高锰酸钾溶液充分冲洗,然后再用碱性溶液进行湿敷。 四、用雄黄、枯矾研末敷于患口处。 身体上被蛰的地方还好说,可命根子实在是太尴尬了,就算是肿大了一倍不止,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火罐,毕竟基础太薄弱,只能用大号的注射器往外抽。 徐大庆想死的心都有了,周身麻痹,手指头都没办法动一下,他哪知道是被许纯良给点了穴,还以为是中毒后的反应,不过他说话还是正常的,一个劲让王晓峰抓紧给他解毒,他现在连动都不能动了。 王晓峰觉得有些蹊跷,就算被蝎子蛰了,也不应该周身麻痹不能动弹?他让人把苗秀娟请来会诊。 苗秀娟还没赶到,许纯良和唐明媚已经先到了。 徐大庆对许纯良刚才偷拍自己的行为深恶痛绝,怒斥道:“许纯良,你什么意思?你偷拍我干什么?” 许纯良道:“我要是不拍几张照片怎么帮助医生了解你的病情?我也不是偷拍,我是光明正大的拍,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唐明媚拿起徐大庆的手机,对着他的脸晃了一下,徐大庆知道完了,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发明的面容解锁? 唐明媚顺利解锁了徐大庆的手机,打开相册。 徐大庆知道她想干什么,骇然道:“我的手机,你别乱动……” 唐明媚已经找到他偷拍自己的照片,心中又羞又怒,扬起手来照着徐大庆的脸狠狠就是一巴掌,这巴掌打得那个清脆。 许纯良明知故问道:“唐姐,你怎么打人呢?他都这样了,您不能打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唐明媚反手又是一巴掌抽过去,指着徐大庆的鼻子骂道:“老流氓,你等着坐牢吧!”她决定报警。 副院长张海滨赶到的时候,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已经先到了,正在给徐大庆录口供,证据确凿,由不得他抵赖,他的手机里存着偷拍的照片,不但是唐明媚,还有其他本院女职工的,毕竟那澡堂是公用,在里面洗澡的人不少。促使唐明媚下决心报警的原因就是这个,这厮不是初犯,她的照片其实没拍清楚,但是有人被拍得很清楚。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唐明媚决定当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许纯良友情提供提供了貔貅挂件和烟头,这几样证据已经足以让徐大庆无法翻身了。 严回意听说这件事之后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没让医护人员把急救措施给停了,让这个偷窥狂自生自灭,实在不想宝贵的医疗资源浪费在这种垃圾身上。 张海滨本来是出于关心赶来看老同学的情况,来到之后才意识到情况比他想像中严重多了。 严回意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了:“张海滨,你……你……你用得都是什么垃圾东西?”他一激动就开始结巴。 感谢冰点一生111盟主大赏,感谢所有支持章鱼的读者,章鱼会继续努力。 第一百零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感谢长江19680420) 张海滨知道理亏,连连道歉,表示都是自己用人不察,一定会严肃处理,在这一点上他无可推脱,徐大庆就是他任上给弄进了医院,长兴接管,打算清退这帮合同工,又是张海滨力保他留下。 许纯良跟着落井下石:“张副院长,这次轮不到你处理,有法律处理,你真是慧眼识英才,选了个老流氓当保卫科长,这些年他偷拍了多少女同事,如果被偷拍的是你媳妇,你闺女,你难道也不生气?” 事到如今张海滨知道自己已经护不住徐大庆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要不要脸你?咱们医院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我处分你!” 许纯良道:“处不处分你说了不算,你只是一个副院长,金院长才是这里的负责人,金院,在如此文明的医院,发生了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我们检查组希望你给我们一个解释,徐大庆是什么人推荐的?他是如何当上保卫科长的?他是个人行为还是团体行为,你必须要给长兴的各位领导一个交代。” 金永浩心说怎么把我也扯进来了?严回意认为许纯良的话没毛病,金永浩也有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错误,如果不是他放任自流,张海滨一伙也不会这么器张。 金永浩怒视张海滨:“海滨同志,你要深刻检讨你自身的问题,尽快写一份报告给我…给严院长。" 许纯良把事情都给挑起来了,就打算回去,那些蝎子都是本地的土蝎子,有些毒性,但是不会致命,徐大庆肯定要受一番罪,这种人活该倒霉,不值得同情。 唐明媚和许纯良一起离开,离开急诊室之后向许纯良道:“许主任,谢谢!”她对许纯良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本来找他帮忙有些冒味,想不到许纯良急公好义,而且出手就把问题解决了,只是她也想不透,徐大庆为什么会被蝎子蛰,不知这件事跟许纯良有没有关系? 许纯良让她不用客气,大家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自然应该同仇敌忾,自己也不是什么主任,她直接叫自己名字就行,或者千脆叫他小许。 唐明媚提醒他也要多加小心,徐大庆他们都是地头蛇,可能会报复。 许纯良才不在乎,如果他们敢报复,自己会给予十倍反击。 他查过相关法律条例,像徐大庆这种情况,一般会被判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并罚五百元罚款,这样的惩罚相对这厮的恶劣行径来说有些轻了。不过还有医院,接下来要看医院怎么处理。 等众人散去之后,张海滨找到了金永浩,他还是想保住徐大庆,理由是徐大庆今晚喝了不少酒,都说酒能乱性,徐大庆今晚就是这个原因才干了糊涂事,自从徐大庆进入医院以来,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以院为家,几乎每年都被评为先进。 金永浩前前后后在这里呆了一年,徐大庆是什么货色他还能不清楚?什么以院为家,他是真把医院当成他自己家了,占着两间门面,长期拖欠租金,至于他那个先进,根本就是张海滨一手安排的。 金永浩告诉张海滨,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严院长带队的检查组就在医院,就算自己想卖他人情,严院长也不会答应,不出明天,这件事就会被反映到长兴高层,长兴不会容忍自己的队伍里存在这种道德败坏的人。 张海滨知道金永浩说了不算,想去找严回意,可严回意已经走了,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也不方便去打扰。 来到病床前,望着生无可恋的徐大庆,张海滨叹了口气道:“徐大庆啊徐大庆,让我说你什么好。” 徐大庆还是不能动,好在说话不受影响:“张院,你得帮我,我喝多了,我就是偷看了几眼,乌漆嘛黑的我也看不清东西,我冤......” “你冤枉个屁!我就闹不明白了,一个老娘们有啥看头?你自家娘们不够你看的啊?”话虽这么说,张海滨也认为唐明媚好看,按照徐大庆的说法(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四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城里娘们跟农村娘们能一样吗?金丝雀跟土家雀能一样吗? 比起精虫上脑的徐大庆,张海滨还是拥有一定政治智慧的,他开始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次的质控检查没那么简单,检查组才刚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徐大庆和张海涛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张海滨专门问过派出所的朋友,徐大庆这次证据确凿,拘留是免不了的,从目前严回意等人的态度来看,徐大庆十有八九要被开除,等于自己的一条胳膊已经让人给折断了。 徐大庆告诉张海滨,过去值班室里从来都没见过蝎子,他怀疑有人故意往床上投毒。 张海滨觉得他是被害妄想。 徐大庆把今晚两次遇到许纯良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按理说这个世界没那么多的巧合,为什么许纯良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张海滨听完感觉也有些道理,可是徐大庆毕竟没证据,他让徐大庆不要再制造事端了,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严回意一大早就被叫骂声给吵醒,出门一看,发现院子里站着五个老娘们,正指着他们住的地方破口大骂。 许纯良此时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跟严回意打了个招呼,朝楼下看了一眼道:“徐大庆的家里人。” 严回意道:“一帮泼妇啊。” 那群老娘们骂得实在太难听了,严回意听不下去,给金永浩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保卫科来尽快把她们赶走。 金永浩告诉严回意,徐大庆就是保卫科长,保卫科都是他的人,自己根本指挥不动。 严回意也火了,让金永浩报警。 金永浩只能照办,其实他明白,报警也没啥用,派出所也不想招惹这帮泼妇,她们的行为还没到可以抓起来的地步。 严回意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听了一会儿,好像都是骂许纯良的,骂他谋财害命,骂他丧尽天良,正想劝许纯良回房间里躲一躲,可许纯良已经穿着运动服下去跑步了。 许纯良大步从那帮老娘们身边走过,马上吸引了那群人的目光,虽然指名道姓的地骂了半天,可是她们不认识许纯良。 许纯良朝她们笑了笑道:“几位大姐,你们去楼上骂,许纯良住在203号房。”说完他就昂首阔步地跑出了医院,不跑还等着挨骂啊。 其中一个老娘们道:“走!骂他去!以为我们不敢啊?” “对,砸了那龟孙的门,203,走!” 许纯良的确住在203,可他人已经跑了,一群老娘们堵住203开始骂,有胆大的用力拍门,但是砸门她们不敢,多少都有点法律意识,损坏公共财物是要赔偿的,搞不好还触犯了法律。 严回意全程都看在眼里,对许纯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小子才二十多岁,咋就那么滑头呢?他倒好脚下抹油先溜了,傻子才留在这里听一帮泼妇骂街呢。 严回意也赶紧离开,唐明媚他们一个个也尽快开溜了,虽然骂得是许纯良,可谁也不想听那些污言秽语。 金永浩找来两名保卫科的过来劝她们离开,那帮老娘们非常执着,坚持留在203门口骂街,一群老娘们骂了接近一个小时,直到口干舌燥,声音嘶哑,方才意识到她们被骗了。 许纯良跑步归来,愤怒的妇女们呼啦一下把他给包围了,为首的那个是徐大庆他二姐徐大萍,也是最为彪悍泼辣的一个,指着许纯良的鼻子:“你......” “你什么你?徐大庆偷看女澡堂,你还有理了。”许纯良精神抖擞。 “你放屁!” 事实胜于雄辩,许纯良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他刚在医院文印室打出来的,照片上徐大庆赤裸裸躺在地上,双腿之间,巨炮向天。 “唉哟!”一群老娘们呼啦一下散开了,一个个捂着眼睛,实在是太辣眼睛了,可怎么会这么大呢?好几个因为好奇从(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四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手指缝里面偷窥。 许纯良道:“给你们脸了是吧?再骂一句试试,马上我把这照片给贴出去。” “你敢,你侵犯……侵犯我弟的隐私……我……要告你……”徐大萍明显有些乱了方寸。 “不筒单啊,知道什么叫隐私,懂法吗?你还到处嚷,不觉得丢人啊?还你弟弟?你不能光为弟弟考虑,也得为你们家孩子考虑考虑,就徐大庆干得那些丢人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以后你们家孩子都抬不起头来,还有你们,徐大庆跟你们什么关系啊?跟着瞎出头,不怕惹一身骚啊?” 一帮老娘们都不说话了,现在真有些后悔了,其实她们都是徐家二姐找来帮忙骂人的,不清楚具体情况,一听说徐大庆是偷看女澡堂才落到现在的下场,一个个都后悔不跌,谁也不想跟老流氓扯上关系。 许纯良道:“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跟着瞎凑热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不相信去派出所打听打听,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那帮老娘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徐大庆的二姐徐大萍,徐大萍恶狠狼望着许纯良,恨不能把他给吃了。 许纯良道:“门口五金店是你开得吧?房租给了没?” “***屁事啊?”徐大萍嘴上虽然强硬,可底气不足。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零四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一百零五章 抗议 许纯良道:“你大概还不清楚我是干啥的吧?我是市里派来调查医院资产状况的,专门负责清理长期不付租金的老赖。” “我不怕你!” “你不怕我没关系,你怕法律不?你弟弟够能耐不?耍流氓一样被拘留,你们姐弟俩总得留个在外面送饭的,你说是不?” 徐大萍本身就是个农村妇女,被许纯良连唬带吓,已经没了主见,她凭着弟弟的关系霸占了两间门面开了家五金店,一直生意还不错,虽然从没往医院缴过租金,但是不代表她一分钱不花,平时没少花钱打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徐大庆偷看人洗澡的事情根本捂不住,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版本就是徐大庆偷看女澡堂,结果被蝎子给咬了。 关于女澡堂的版本有好几个,有说是医院女澡堂的,还有说是镇上的女澡堂的,镇上一共有两家浴室,因为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别说女澡堂了,今天连男澡堂都没了生意,两家澡堂的老板把徐大庆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当地派出所为了杜绝同类事件发生,专门对澡堂进行了一次安全大检查,这样一来传言更盛。 许纯良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严回意他们已经开吃了,看到许纯良回来,唐明媚赶紧招呼他来自己身边坐,经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对许纯良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对待他也是格外亲近。 别看巍山岛分院医疗条件不怎么样,可提供的早餐颇为丰富、这也得益于金永浩的专门安排,质控小组检查期间,伙食方面重点照顾。 严回意问许纯良那帮老娘们有没有难为他,许纯良表示没事,任何人都是讲道理的,自己以德服人把她们全都劝走了。 这话谁也不信,跟那帮泼妇讲理根本没有可能,可事实胜于雄辩,外面已经没有人在骂了,保卫科办不到,派出所办不到的事情,许纯良办到了。 一起吃饭的都是自己人,严回意说话也不用避讳,他告诉大家,他会向上级汇报分院昨晚发生的事情,对于一些害群之马绝不姑息。 金永浩知道绝不姑息意味着什么,医院肯定是要开除徐大庆的,这个决定应该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赞同开除徐大庆,但是这件事肯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徐大庆是本地人,刚才那群老娘们来叫骂只是开始,以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质控小组总共在岛上呆三个星期不到的时间,等检查结束他们就拍屁股走人了,留下的烂摊子谁来收拾?想到这里金永浩就有些头疼,这地方没法再呆下去了,他必须疏通关系,争取早点回去。 严回意稀饭都没喝完,就接到了院长赵飞扬的电话。 严回意来到院子里方才接通了电话,故意让铃声多响了一会儿,他也没有对付赵飞扬的办法,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宣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 “老严,早上好啊!” 严回意愣了一下,赵飞扬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让他还有点不适应呢,难道是先礼后兵?他马上向赵飞扬问了声好,虽然接下来的去向已经确定,但是一天调令没下来,一天还是人家的下级。 严回意还没有来得及向赵飞扬汇报昨晚的事情,他琢磨着是不是有人抢了先?金永浩、唐明媚、许纯良都有可能,尤其是许纯良,他是赵飞扬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 赵飞扬并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他打这个电话是要严回意主动联系一下湖山镇政府,根据当年他们的协议,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以租赁形式运营三年期满之后,镇政府承诺会配合他们办理产权事宜,也就是说,镇政府会把医院的产权转让给他们。 赵飞扬查阅了当年签订的所有文件,顾厚义果然不是平白无故接下这个烂摊子,具体的细节都写得很清楚。 简单来说,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有三年的试运营期,在(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五章群众抗议 这三年的试运营期内,长兴要负责巍山岛分院的一切开支,并承担亏损,按照当初的协议,三年期满,长兴就可以办理产权变更,巍山岛医院从真正意义上属于了长兴。 赵飞扬通过关系查到东州市政府在未来的十年内要重点打造以巍山岛为中心的国家度假区,目前正在接洽国内最具实力的开发商,一旦这个项目落实,巍山岛必将成为东州乃至整个江海经济区的投资热点,到时候地价必然扶摇直上。 赵飞扬并不相信顾厚义拥有这样的超前眼光,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顾厚义当年的这个决策已经为长兴的未来发展奠定了基础,最大的遗憾就是三年前并未明确产权,在巍山岛成为热点之前,必须尽快拿下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否则变数会很大,相关文件他让人马上传真过去。 赵飞扬当然不会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全都告诉严回意,在严回意看来赵飞扬有些小题大做,巍山岛分院现在完全已经沦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应该说连鸡肋都不如,已经成为长兴医院的累赘,如果他是院长,他肯定会果断和这里做切割,丢下包袱方能轻松上阵。 可严回意也不会给赵飞扬忠告,既然你好大喜功,就让你在巍山岛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他表示自己会去镇政府,不过巍山岛分院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顺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向赵飞扬汇报了一下。 赵飞扬听完之后表示,徐大庆这种垃圾是决不能姑息的,对于害群之马,对一些吃着长兴饭还要砸长兴锅的人,必须坚决清理,一个不留。 严回意又问起拖欠工资的事情,赵飞扬告诉他两天之内就会到账,让他马上向全体员工宣布,稳住军心。 严回意欣慰之余又感到迷惑,欣慰的原因是工资的问题解决了,至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质控工作相对好开展一些。迷惑的是赵飞扬为什么会这么痛快地给了这笔钱?难道他真打算将这个烂摊子继续经营下去? 严回意还没有来得及挂上电话,二百余名分院的职工打着条幅过来了,面对着蜂拥而来的员工,严回意有些惊慌。 在食堂里面吃饭的许纯良几人也意识到势头不妙,慌忙出来查看情况。 这些员工都是过来讨薪的,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同时集结了那么多人,条幅都提前制作好了,而且目标明确,直接把正在吃早餐的工作组给堵住了。 金永浩大声道:“干什么呢?都千什么呢?去上班,都回去上班!” “都不发工资还上什么班?” “对!” “我们家都断粮了,总不能饿着肚子上班吧。” “我们家孩子连学费都缴不上了。” “发工资!” “发工资!” 财务科长李金霞也在其中,她声音又尖又细格外突出。 金永浩有点慌了,这种群情汹涌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在人群中没有找到副院长张海滨,越是如此他越是怀疑张海滨在背后捣鬼,也一定是他在捣鬼。 其实在这次质控小组到来之前,金永浩就有种一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连续拖欠两个月的工资,全体员工已经到了忍耐的临界点,愤怒的情绪急需释放。 金永浩勇敢地挡在了严回意身前,这点绝悟他还是有的,又不是上战场,不会有真的子弹飞过来。 金永浩道:“大家冷静一下,有什么意见可以用理智的方式表达,关于工资的问题,我们已经……"话还没说完,人群中飞出一颗臭鸡蛋。 啪!地砸在了他的脸上,溅出的鸡蛋液沾在他的眼镜上,眼前一片模糊,没有子弹不代表没有风险。 “无良长兴,滚出巍山!” “无良长兴,滚出巍山!” 二百多号人齐声高喊口号,声势骇人。 金永浩吓得脸都白了,担心这群情(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五章群众抗议 绪激动的员工上来把他们给撕了。 严回意示意金永浩让开,他不用金永浩保护,再说金永浩也保护不了自己,他现在有了足够的底气,赵飞扬刚刚才承诺两天内就把工资款到账。 “大家静一静!” 严回意也没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众人的情绪一时间无法平息下去,嚷嚷着让他们滚蛋。 严回意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效果,许纯良不知从哪里招来了一支扩音喇叭,递给严回意。 严回意这次总算可以清楚地传递自己的声音了。 “大家听我说!” “听你说个屁,不发工资你还有脸说。” 好在有了扩音喇叭的帮助:“我……我向大家承诺,两天之内,你们的工资就会……就会……全部到账。” “别听他瞎说,都特么骗人的!” “他自己都不信,说假话都结巴起来了。” 严回意道:“我……我没有骗你们,如果…如果……两天内工资还无法到账,我负……负……呃……呃……”关键时刻他又结巴了,明明想说负全责,可最后两个字就是说不出来,非但说不出来居然开始打隔,扩音喇叭出来的效果就像一只要下蛋的老母鸡。 求订阅,求追读!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零五章群众抗议 第一百零六章 砌下落梅如雪乱 一位领导的表达能力实在是太重要了,严回意这种就是欠缺威仪和震慑力,没有了这两者也就没有了说服力,缺少了领导应有的气场。 当然也有少数人相信,打算再等两天看看,可是更多人不相信,有人提议去镇政府抗议,要求镇政府出面为他们解决问题。 严回意根本控制不住场面,更不用说金永浩这个本来就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分院长。 许纯良和唐明媚这种只是质控小组成员,发工资的事情也不归他们管,他们也不操多余的心,现在都意识到这次质控工作根本不是重点。 二百多名分院员工集体去镇政府抗议,镇里肯定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很快镇***办主任李玉亮打来了电话,要求金永浩前往镇政府,告诉他镇领导高度关注这件事。 副院长严回意正想跟镇里的领导见见面,他决定亲自走一趟,点名金永浩和许纯良陪同。 许纯良也搞不清楚严回意为啥要点自己的名,不知他是出于对自己的器重还是想分担责任,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镇政府距离医院不过二百米的距离,金永浩提出坐车过去,不是为了所谓的场面,而是担心途中再遇到那帮愤怒的员工,出于保护领导的想法。 金永浩去调车的功夫,严回意去院长办公室收了本部过来的传真,这些都是当年长兴和镇政府签署的相关文件,这些文件可以证明现在已经过了镇政府承诺变更产权的时间了。 许纯良这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严回意把文件交给他拿着,自己仍然在不停打嗝,连灌了两口热茶还是没有缓解。感觉这个样子过去好像有点不雅。于是改变了亲自前往的主意,让许纯良跟着金永浩去一趟,找镇里的领导谈谈变更医院产权的问题,这种事情肯定不会一次谈成,让这小子先去摸摸情况也好。 许纯良见他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越发怀疑严回意是临阵退缩,不想承担责任。 金永浩高低还是没把车给调来,张海涛他肯定是指使不动的,司机老鲁虽然没有参加抗议,但是他也不愿在这种时候站在长兴一方。 许纯良和金永浩两人只能步行前往镇政府,压根谈不上任何排面了。 途中谈到巍山岛医院的产权问题,金永浩禁不住抱怨,这破地方要来千嘛?院领导应该快刀斩乱麻,尽快跟这里做切割,在他看来巍山岛医院的全体员工都是白眼狼,白拿了长兴三年的工资,一点效益都创造不出来。 临近镇政府的时候,看到闹事的员工在派出所同志的引领下回来了,金永浩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生怕被他们给看到,可距离这么近,又是迎面走来,躲是躲不过去的,好在那帮员工也没为难他,都知道金永浩没什么实际权力,跟他闹也没啥结果,也不由费那个力气。 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人跟金永浩打招呼,不少人翻起了白眼。人性就是如此,当他们意识到没办法从你这里获取任何好处的时候,就不可能表现出任何的敬畏心,表现出的只有嫌弃、鄙夷和漠然,不管你是不是领导。 镇政府的大门修得不错,金永浩很少跟这里打交道,所以连门卫都跟他不熟,费了一番口舌,对方才帮着往***办打电话,确信有这回事,给他们放行。 金永浩刚走进办公楼,就闹起了肚子,把手中的文件夹往许纯良手中一递,急匆匆往厕所跑。 许纯良唯有感叹这货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等了一会儿,金永浩打电话过来了,却是他走得太急没带纸,让许纯良帮他送点卫生纸过来。 许纯良这个郁闷啊,他身上也没带卫生纸,文件倒是有,可回头还得用。 这时候一位身穿灰色套装的气质女郎从他身边经过。 许纯良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可这女郎的出现仍然让他感到一眼万年的惊艳,同行的唐明媚就是资(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六章砌下落梅如雪乱 深美女,但是毕竟年近四句,既便如此,唐明媚出现在巍山岛的时候仍然鹤立鸡群,毕竟她身上都市丽人的气质在小岛上并不多见,美女是要对比的,也是要分场合的。 眼前女郎身材高挑,气质出众,齐耳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皮肤拥有着小镇女性少见的细腻***,两道剑眉充满英气,黑框眼镜下,一双美眸明如秋水,目光冷静且睿智,鼻梁高挺,红唇丰满。 许纯良直觉判断她应当不属于这里,主动招呼了一声:“你好!能帮个忙吗?” 女郎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露出颇具亲和力的笑容,只是她理性的目光并未同步,流露出拒人于干里之外的淡漠:“叫我?” 许纯良点了点头,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不叫她还能叫谁?他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你带卫生纸了吗?” 女郎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唇,打开自己的黑色贝壳手袋,她的手袋从表面上看不出logo,可却是货真价实的bolide。 从中找出一盒纸巾递给了他。 “谢谢,回头我还你。” 女郎淡然淡然道:“不用了。”她见惯了这种低劣的套路,接下来应该是找自己要电话加微信了,没兴趣理会对方的搭讪,虽然对方长得高大英俊。 许纯良望着她的背影,能够感觉到对方骨子里的高傲,想不到这巍山岛上居然有如此绝色之姿。 想起金永浩还在等纸,许纯良赶紧给他送了过去。 金永浩出来的时候,走路有点不自然,他痔疮又犯了。 两人先去了***办,***办主任李玉亮对待他们的态度有点不善,巍山岛医院的员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镇政府***了,只是这次声势最大,几乎整个医院都出动了。 现在社会讲究和谐安定,李玉亮希望他们医院不要再给镇政府添麻烦,无论什么理由,拖欠职工工资就是不对。 金永浩套拉着个脑袋,连句硬话都不敢说,许纯良今天是陪绑来了,而且在这件事上的确长兴理亏,也轮不到他说话。 李玉亮让他们去镇长办公室去一趟,梅镇长因为这件事非常生气,要跟他们当面谈谈。 李玉亮带着他们两人去了镇长办公室,他先进去通报了一声。 许纯良没想到一个小镇政府有这么多部门,金永浩告诉他现在湖山镇是由石梁镇和环湖镇合并而成的,下辖二十三个自然村,在全县范围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镇,镇长是正科级干部。 许纯良说那不是跟你平级。 金永浩可不这么认为,他虽然也是正科级,但是实际权力跟人家可不能相提并论,他这个分院院长只是有名无实,即便在长兴本部,他也要看院长副院长的脸色办事,据说这个梅镇长是个新来的,他也没见过。 湖山镇的镇长在巍山岛是实打实的二把手,一把手是镇党***,也是正科,人家这个正科级管辖三十多平方公里的土地,这还没算周边水域面积,还有九万在册人口,实际居住的也有四万多人,长兴满打满算才一千八百人。 别说金永浩,就算是长兴的一把手赵飞扬实际权力也未必能够跟镇长相提并论。 许纯良认为这就是宁为鸡首无为牛后的道理,两人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还是没见李玉亮出来,金永浩的肚子又不舒服了,他表示自己还得去厕所一趟,让许纯良一个人先等着。 金永浩刚走,李玉亮就出来了,看到金永浩不在,不禁皱了皱眉头,让许纯良自己先进去,提醒他梅镇长很忙,不要过多耽误她宝贵的时间。 许纯良心说这个梅镇长架子可真不小,是你要见我们,又不是我们要见你,故意让我俩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你是不是有失礼节?回头看了一眼,金永浩还没来,真担心这货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捐躯在镇政府的卫生间(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六章砌下落梅如雪乱 里。 许纯良敲了敲门,推门进了镇长办公室。 当他看清办工作后的梅镇长,不由得吃了一惊,梅镇长是个女人,这没件么好惊奇的,关键是他刚刚见过,还找人家借了包纸巾,这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啊。 梅镇长停下批阅文件,抬头望着来人,也认出了许纯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许纯良大步走了过去,向她伸出手去:“我是长兴医院医务处主任许纯良。”这个头衔是他自封的,也不是为了面子吹牛逼,主要因为在这种场合,如果不抬高自己身份,级别上无法和对方平起平坐。 “梅若雪!”梅镇长站起身,落落大方地跟他握了握手,她的手很滑很嫩,许纯良从她皮肤的质感上判断出她的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许纯良笑道:“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梅镇长的名字充满了诗情画意。”他不是有意要卖弄自己的文采,而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拉近彼此的距离。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零六章砌下落梅如雪乱 第一百零七章 历史遗留问题 梅如雪的名字本来就出自李煜的《清平乐》。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这个名字是爷爷为她起得,因为姓梅,就从中直接取了三个字。梅如雪美眸一亮,虽然李煜的词流传甚广,可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就将自己的名字和这首《清平乐》关联起来的人也很不简单。 当然也不排除他提前就做过这方面功课,利用这件事吸引自己注意的可能。 梅如雪道:“围绕悉梅檀,纯良岂沙砾,许主任的名字也不简单啊。” 许纯良哈哈笑道:“梅镇长厉害啊,这么冷僻的唐诗都能脱口而出,许某自愧不如。” 梅如雪听他一口说出唐诗,不由得兴起了考校他的意思:“许主任知道出处?” 许纯良道:“如果我没记错,应当是慧宣法师的《秋日游东山寺寻殊昙二法师》,这首诗我最喜欢的其实是最后的八句:妙法诚无比,深经解怨敌。心欢即顶礼,道存仍目击。慧刀幸已逢,疑网于焉析。岂直却烦恼,方期拯沈溺。” 许纯良博览群书,有过目不忘之才,这首诗更是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如果说梅如雪刚才还怀疑许纯良来见自己之前做过功课,现在应没有任何的怀疑了,就算做过功课,这个人也很有才华。 有才华的人容易赢得别人的尊重,梅如雪请他去沙发区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因为刚才李玉亮向她汇报说是有两位长兴医院的人要过来,但是实际上来得只有一个,梅如雪自然要问一下。 许纯良告诉她另外一位金院长肚子不舒服去洗手间了。 梅如雪联想起刚才许纯良找自己借纸的事情,意识到自己此前可能错怪他了,许纯良刚才真不是要刻意跟自己搭讪,真是为那位金院长借纸。 一旦谈到公事,梅如雪的表情顿时就变得严肃起来,巍山岛分院职工过来集体***,影响极其不好。 刚巧孔书记正在接待考察团,已经严重影响到考察团对湖山镇的印象。 许纯良表示这件事是有原因的,他们今天过来就是要和镇政府商讨一个两全齐美的解决办法。 梅如雪皱了皱眉头,事情不是明摆着吗?长兴医院欠薪不给,那些职工闹得就是这件事。 镇政府的工作是督促他们早日解决欠薪,好像他们之间没什么需要商量的,两全齐美?美得你! 金永浩这时候敲门进来了,许纯良帮他介绍了一下,金永浩主动伸出手去和梅如雪握手。 梅如雪却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装出没看见一样,轻声道:“金院长请坐吧。” 金永浩讪讪坐到了许纯良的旁边。 许纯良看了看他湿漉漉的双手,心中暗忖,换成我也不跟你握手,老金啊老金,你没点逼数,刚摸过自己屁股居然还有脸跟人握手? 梅如雪起身给金永浩倒了杯茶,算是对自己刚才的失礼进行了少许的补偿。 金永浩道谢之后,坐回许纯良身边喝茶。 梅如雪继续她刚才的话题:“金院长,请问你们医院职工的欠薪问题什么时候能够解决?” “马上,我们已经向上级反映了这件事,上级领导最新批示两天内一定把所有的工资发下来。” 严回意将赵飞扬的承诺已经进行了转达,所以金永浩才敢这么说。 梅如雪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那就好,现在各级对欠薪问题都非常的重视,事关民生,大意不得,据我所知长兴的经营状况一直正常吧?” 金永浩连连点头:“稳步发展,主要是刚刚换了新领导,许多工作正在交接中。” 梅如雪愣了一下:“你是说顾院长退了?” 金永浩简单将长兴的高层变动说了一下。 梅如雪对长兴的人事变动兴趣不(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七章历史遗留问题 大,既然欠薪问题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自然也就不必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她的时间很宝贵,等会还要接待另外一拨客人。 金永浩看出她有逐客的意思,想起严回意委托给他们的任务。抓紧道:“梅镇长,我们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跟您商量。” 梅如雪道:“什么事?” 金永浩让许纯良把那份文件递给梅如雪。 梅如雪接过之后看了一遍,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金永浩道:“根据当初我们和镇政府签署的协议,长兴接管巍山湖医院正常运营三年之后,镇政府会配合长兴进行巍山湖医院的产权变更,可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我们也提出过相关的诉求,但是始终没有得到镇政府的回复。” 梅如雪道:“金院长在这边工作多久了?” “一年多了。” “那您应该知道现在的湖山镇政府是过去的环湖镇和石梁镇合并而成的,新的镇政府成立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半年。” 金永浩道:“您的意思是......” “你们的这份文件当初的签署对象是石梁镇政府,属于历史遗留问题。” 金永浩明白了,如果将这件事归于历史遗留问题,那么大概率是不想认账了。 他个人的想法如果不认账更好,最好湖山镇政府把医院收回去,这样长兴就不用继续背负这个包狱。 可想法归想法,但是领导的意思是非常明确的,新任院长赵飞扬一定要拿下医院的产权。 金永浩正想阐明己方的观点,可肚子又不舒服了,他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尴尬地表示自己要先失陪一下,让许纯良和梅如雪接着谈。 金永浩快步离开办公室,许纯良和梅如雪都知道他去干什么,两人对望一眼,都能看出对方在忍着笑。 许纯良道:“梅镇长见谅啊。” “没关系!”梅如雪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暗示他应该走了。 许纯良道:“产权的事情梅镇长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梅如雪道:“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这件事我们需要讨论,还要联系当时办理这件事的同志。” 许纯良半开玩笑道:“这么复杂啊?虽然过去的两个镇政府合并,可据我所知,湖山镇政府会对之前两个镇政府的一切行为负责。” 梅如雪道:“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是我现在还是不能答复你,这样吧,我一定会重视这件事,也会把这件事上会讨论,这些文件就先留在我这里,只要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她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许纯良当然也不好继续追下去,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想解决问题就必须多点耐性。 许纯良起身告辞,临走又跟梅如雪握了握手,主要是觉得她的手握起来很舒服,也想借此验证一下梅如雪对自己的印象,梅如雪并不抗拒,证明她对自己的观感要比金永浩好的多。 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梅镇长,方不方便留个联络方式?” 梅如雪点了点头,去办公桌上取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他。 许纯良表示自己没有名片,找她借了纸笔,在便签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梅如雪刚开始并未注意,许纯良走后,她方才拿起了那张便签,惊艳于许纯良弯漂凤泊的书法,他的字写得太漂亮了。 许纯良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记住,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愁眉苦脸的金永浩。 金永浩见他出来,知道事情应该谈完了,叹了口气道:“昨晚吃得东西可能不千净。”其实是他自己痔疮犯了,里急后重。 “我没事啊。” 金永浩点点头:“她怎么说?” “会尽快讨论。” (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七章历史遗留问题 赵飞扬对湖山镇的回复并不满意,从严回意的最近汇报中,他敏锐地觉察到湖山镇政府对这件事的懈怠。 市里决定合并环湖镇和石梁镇成立湖山镇就是要为大力开发巍山岛做准备。 赵飞扬发现长兴的这帮中层干部简直都是酒囊饭袋,尤其是金永浩,在巍山岛医院呆了一年,连这么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过去巍山岛医院可能是包袱,巍山县政府巴不得将之早点扔出去,可现在不一样了。 东州市未来会将巍山岛打造成国内一流度假区,水涨船高,且不说未来游客的涌入,流动人口的增加,单单是那块地皮就不知要升值多少倍。 赵飞扬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他必须尽快落实这件事,需要接洽得不仅仅是湖山镇政府,还要和巍山县方面取得联系,他要双管齐下。 许纯良并没有想到赵飞扬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接到他电话的时候颇为诧异:“赵院?” 电话那头赵飞扬笑了起来:“是我,伱在分院的工作还顺利吗?” “顺利,我主要是做好辅助工作,领导往哪儿指挥我就往那儿走。” 赵飞扬道:“如果不是老严点名要你,我还真不舍得放你走,好好干,这次也是对你的考验。” 许纯良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打这个电话:“赵院,您有什么指示?” 求订阅,求追读!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零七章历史遗留问题 第一百零八章 呃逆 赵飞扬也没继续绕弯子,他让许纯良跟进解决巍山岛医院的产权问题。 许纯良有些奇怪,分院有院长金永浩,现在长兴的副院长严回意也在,赵飞扬为何要把他们两人绕过选中了自已? 赵飞扬告诉许纯良,自己对他们两人的能力都信不过,能够信任得只有他。 这番表白多少有鼓励许纯良的意思,基实赵飞扬已经听到了风声,严回意早就有了贰心,不久以后就会离开长兴,这样的人又怎能期待他为长兴尽心尽责的办事? 至于那个金永浩,如果他有能力,分院就不会搞成目前这个样子。赵飞扬觉得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在他需要一把快刀的时候,命运刚好把许纯良安排到了巍山岛,他没理由不用。 他也相信许纯良的能力一定能帮他从乱糟糟的局面中劈出一条路。 既然想用许纯良,赵飞扬就给他足够的信任,他把自己对巍山岛的未来规划全盘相告,这些事是连严回意他都没有透露的。 此前赵飞扬答应严回意会在两天内发放拖欠的工资,主要是想稳定分院的局面,让职工不要把事情闹大。 可这件事还没有付诸实施,分院员工已经开始有组织地闹事。 而湖山镇政府的态度让赵飞扬也开始重新审视顾厚义停发工资的举措。 他认为停发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尤其是听说医院的职工去镇政府集体闹事之后,越发坚定了他要延续顾厚义的策略,以这种极端方式来给湖山镇政府施加压力的念头。 不是针对分院员工,而是要跟湖山镇政府博弈。 赵飞扬深培机关机构的办事方式,如果他们主动将这把火给灭了,湖山镇政府肯定会继续拖延下去,就目前而言,让这把火烧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分院员工抗议的对象是长兴,头疼得却是湖山镇政府,他们就不得不马上面对这个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 赵飞扬认为这也是长兴的历史遗留间题,顾厚义当年在接管巍山岛分院的时候就应当明确产权,正是他的模棱两可,才导致了今天进退两难的局面。 问题归咎于前任,是现任通行的做法,刚刚继任不久,正是将麻烦归咎于历史遗留的最好时机。 国家级度假区目前还仅限于规划之中,在正式官宣之前,长兴还有机会。 赵飞扬让许纯良来掌控局面,何时发放工资,由他来做决定。 一旦许纯良认为巍山岛的局面变得不可控,他会安排财务马上发放工资。 许纯良决定接受这个任务,不过他也有个条件,希望赵飞扬尽可能提供一些详细的资料。 必须要了解分院的前世今生,才能选出最合适的应对之策,赵飞扬那边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许纯良顺便汇报了一下分院目前的乱象,赵飞扬让他只管放开手脚去做。 拿周围门面举例,如果许纯良能够把那笔拖欠的租金要回来医院可以拿出百分之十对他进行奖励。 严回意现在最关心就是那笔工资何时能够到账,刚刚财务科长李金霞过来找他,她已经联系过了长兴的财务,长兴方面表示目前还没有接到向他们发放工资款的通知。 严回意让李金霞不用担心,这么大的事情院长不会向他撒谎,两天内工资一定到账。 李金霞将信将疑,可她一个小小的分院财务科长能做得也只能是多盯着帐户。 严回意今天的状态并不好,从早餐后开始就打,开始他没当成一回事,以为喝几口热茶就好了,可是眼看就要到中午了还未停歇。 今天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没去镇政府,这种状态断然是无法谈判的。 严回意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头了,他去找专家苗秀娟。 苗秀娟退休前就在长兴医院消化科工作,这种情况在西医中称之为膈肌痉挛(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八章呃逆 ,中医通常称之为呃逆。 苗秀娟认为打隔通常是胃部疾病引起,严回意过去就有慢性胃炎,又刚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加上喝了不少的酒,可能水土不服,决定从治疗胃肠道入手。 给他开了奥美拉唑用来抑制胃酸,磷酸铝凝胶用来保护胃黏膜,辅以阿莫西林胶囊抗炎。 建议严回意回去后多喝热水,尝试屏气来缓解症状。 这些基本方法严回意都懂,服药后去宿舍休息,下午的质控会也交给金永浩主持。 其实巍山岛分院的混乱现状根本谈不上什么质控工作,能维持医院正常运转已经相当不错了,所谓质控会只是走个形式,好向上级交差。 许纯良下午也没去开会,赵飞扬已经明确了给他的任务,质控工作交给其他人,他的重点就是把分院的产权搞定。 赵飞扬负责协调巍山县上层方面,他则负责湖山镇基层协调,还给了许纯良一个身份,长兴医院院长特别助理,明天就会正式下文。 这可不仅仅是为了笼络人心,也是为了许纯良工作方便,如果不给他一个合适的身份,他怎么去和当地政府谈判? 在展开工作之前,许纯良必须要了解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整个下午他都在房间里研究这方面的资料。 许纯良做事的风格就是不干则已,只要接受必然一干到底。 徐大庆在症状缓解之后,先回了家,金永浩代表医院对他做出了正式停职的决定,考虑到可能遭遇的激烈报复,开除的事情打算过几天再公布。 派出所那边的处理结果也已经出来了,拘留七天罚款五百。 巍山岛北边就有马楼拘留所,徐大庆等伤愈后检查身体就可以前往拘押。 张海滨下午的时候来了医院,也参加了质控会议,总体表现还算正常。 会议结束后,金永浩和唐明媚一起去找严回意汇报工作,还没进门就听到房间里的打嗝声。 严回意吃药后也没见好转,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从早晨打隔到现在,心情都变得无比烦躁。 两人见到他这副样子,也不好意思向他汇报了,唐明媚建议严回意可以去看看中医。 金永浩知道附近石梁村有一家中医诊所,坐堂的大夫姓柳,水平还可以,有几样秘方,主动提出带严回意去看看。 严回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身为长兴副院长,居然要去乡镇找乡村医生看病,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这样一来打嗝都打出花样了,呃,呃,呃… 唐明媚听着他打隔,想起了一句唐诗,曲项向天歌,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赶紧止住笑声,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严回意一脸幽怨地望着她,呃、呢,呃……认为唐明媚是在幸灾乐祸。 唐明媚建议说:“小许不就是中医世家吗?说不定他有办法。” 金永浩道:“中医世家不一定懂中医啊。” “他…呃……他……呃呃……又不……呃呃……是医……生……生……呃呢呃……”结巴打嗝一般人都没耳福听到,跟唱rap似的。 别说唐明媚想笑,金永浩也想笑,不过他还是能忍住,唐明媚的笑点就低了些。 这时候许纯良也听到动静过来了:“严院,怎么了这是?打隔还没好啊?” 呃呃呃……严回意打嗝打到颤抖,希望他们三个赶紧走人,自已一个人默默体会这种酸爽。 大小咱也是个领导啊,我不要面子?我不要形象? 唐明媚道:“小许,你来得正好,你们回春堂可是咱们东州的老字号,有没有治打嗝的祖传秘方?” 许纯良道:“看过了吗?专家怎么说啊?” 金永浩道:“苗主任给看过了,膈肌痉挛。” 许纯良道:“非也非也,我看是呃逆,病位在膈,胃(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八章呃逆 在隔下,胃气上逆而动膈。” 金永浩心说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呢,可呢逆不就是膈肌痉挛吗?还拽什么古文,年轻轻的干啥不好,非得装逼,不知道大家都是医疗系统的吗? 唐明媚道:“你一定有办法治对不对?” 许纯良笑眯眯表示自己可以试一下,来到严回意面前让他骑坐在椅子上,帮他进行按摩。 严回意现在才不管许纯良是不是医生,只要能帮他把打隔治好就行,西医已经尝试过了不行,希望许纯良从他爷爷那里学到了点真本事。 对呃逆的治疗,首选按摩翳风穴。 翳为摒弃,风为风邪,此穴可以治疗中风,所以被命名为翳风。 醫风穴是手少阳三焦经的常用喻穴之一,在面部,耳廓的后下方,耳垂根后方的凹陷处。 手少阳三焦经和足少阳胆经交汇于此,按压此穴,可祛风通络,通耳开窍。 呃逆的原因是气机逆乱,三焦是水火气机运行的道路,三焦经主气所生之疾病,按压翳风穴可以帮助畅通三焦气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许纯良认穴极准,摁住严回意的翳风穴,稍一用力,严回意的两腮顿时酸胀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吞了一颗柠檬,又如同瞬间注入了大量双氧水在他的腮腺之中。 严回意口舌流津,随着许纯良对翳风穴的按压,他打隔的间隙明显变长。 求订阅,求追读!…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零八章呃逆 第一百零九章 后悔了(月票5500加更) 许纯良按摩翳风穴五分钟左右,停下手来。 严回意虽然比刚才好了一些,可是还未完全停止打隔。 许纯良道:“你的呃逆并非单纯的胃气上升所致,属肺胃气逆。” 他以手掌握住严回意的手腕,弯曲拇指,拇指指腹和甲尖垂直下按,此穴乃太渊穴。太,大也。渊,深也。 此穴为肺经原穴,八会之一脉会。言其脉气所大会,博大而深,故名太渊、属手太阴肺经。 按摩太渊穴可以达成理血通脉,宣肺平喘,清泄胃热的效果。 随着许纯良对太渊穴的按摩,严回意呃呃呃的打嗝声渐渐平息,五分钟之后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唐明媚和金永浩全程旁观,唐明媚对许纯良充满了信心,自从昨晚的事情之后,她简直认为许纯良就是无所不能,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金永浩还是从许纯良登岛才认识得他,虽然他对许纯良了解不深,可从许纯良来到之后的表现,也能够看出,这小子如此年轻就能得到赵飞扬的器重不是没有原因的。 严回意如梦初醒,很小心地呼吸了几口气,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再度引发呃逆,呼吸了半分钟左右,感觉呼吸已经完全恢复了顺畅,中途一个幅都没打,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向许纯良致谢。 许纯良让他不用客气,下属的任务就是为领导排忧解难。 严回意喝了口茶,现在的感觉跟劫后重生差不多,身体恢复了正常,心情也就恢复了舒畅,问起今天质控会议的事情。 金永浩简单说了一遍,现在所有职工都在眼巴巴等着工资发下来,经过他们的承诺和劝说,也都返回岗位去工作了,医院能正式运营已经很不错了,目前还不能做太高的要求。 金永浩强调补发工资的事情越快越好,只有工资到账才能彻底稳住军心。 今天镇里把他们找过去,针对这件事谈话,镇领导的态度非常严肃,希望同类事件不要再发生。 严回意道:“不会发生同类事件了,赵院已经承诺过,两天内工资款肯定到账。” 许纯良心中暗叹,你是不知道赵飞扬又改主意了,这笔钱赵飞扬最初肯定是想给的,可后来听说分院职工去湖山镇抗议之后,从中得到了启发,认为可以利用这件事对湖山镇方面施压。 不得不承认赵飞扬是个聪明人,许纯良已经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赵飞扬在下一盘大棋,也在走一招险棋。 许纯良没有告诉他们工资不可能到账的事实,赵飞扬这么干等于又摆了严回意一道,***的用意在于制造意外,激发分院职工更强烈的反弹。 许纯良越发感觉到赵飞扬是个冒险主义者,更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万一事态失控怎么办?他就不怕他们几个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 不过换成自己或许也会这么干,自古华山一条路,如果不表现出破釜沉舟的决心就震慑不住对手,职场勾心斗角也跟江湖中差不多,处境被动的时候就要比谁更狠! 从赵飞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湖山镇政府大概率是想推翻当初的这份合同,巍山岛医院的产权他们是不想白给长兴了。 巍山岛医院的位置坐北朝南,后面是石梁山,前面是巍山湖最大最美的湖湾月牙湾,这里的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只要开发国家级度假区的事情正式官宣,这里必将成为巍山岛最为炙手可热的地块。 巍山县将环湖镇和石梁镇合而为一,合并成立湖山镇,就是要配合东州市建设的国家级度假区做准备。 东州这座历史名城虽然古迹众多,但是历史上连年征战,建国后又是江北重工业基地,煤矿众多,近些年随着资源枯竭,城市面临转型,发展旅游业已经成为重中之重。 东州最缺少得是一个集休闲娱乐,旅游观光为一体的(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九章后悔了 度假中心,东州市几任领导班子都想过这件事,但是一直没能付诸实施,早期的规划限于市区,随着城市的高速发展,很快就意识到选址并不适合,几经变迁,最终定在了巍山湖。 以巍山岛为中心,向周围五省八市辐射的国家级旅游度假区规划已经成形,这得益于东州市和济州市两城配合联动。 赵飞扬得到准确的消息,关于启动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发展全域旅游的方案,最迟下全月就要公布,到时候各方投资商都会闻声而来,所以,如果不能尽快拿下巍山湖分院的产权,以后会更难,此事已经成为燃眉之急。 赵飞扬已经接治了市里和巍山县的相关部门,从高层入手解决历史的遗留问题,可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困难,市里表示他们手中的这份合约是和石梁镇政府联合签署的,建议他直接去找镇政府解决问题。 石梁镇政府现在已经被并入湖山镇,顾厚义之前就找过湖山镇方面,湖山镇政府以历史问题将他推到了县里。 顾厚义任上没有来得及解决这个问题,也没来得及交代。赵飞扬认为顾厚义是选择性地忽略,实际上是给自己埋了一颗雷。 如果顾厚义在工作交接的时候,稍微强调一下巍山岛分院的产权问题,也许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越是临近国家级度假区官宣,长兴就变得越被动。 单从合同本身来看,合并后的湖山镇政府有责任协助长兴办理巍山岛医院的产权转让手续。 但是当年的这份合同重新摆在书记孔祥生的面前,首先让他想到的是不公平,这份合同不是合作共赢,根本就是输送利益。 梅如雪信守承诺,当天下午就将长兴医院留给她的资料交给了孔祥生,她毕竟刚到湖山镇,孔祥生过去就是环湖镇的书记,今年已经四十六岁,年龄上比她叔叔还要大。 他在巍山岛工作已有七年,两镇合并后继续担任书记,从年龄看已经没有任何的优势,也没有了后续的上升空间。 按照乡镇干部年龄上限不过四十八岁的惯例,孔祥生最多还有一年的任期,七上八下,没有人真正等到四十八岁才走的。 梅如雪的到来让孔祥生的处境变得有些尴尬,二十三岁的镇长兼副书记,所有人都认为她就是为了接替孔祥生而来。 孔祥生好不容易盼来了巍山岛的大开发,可他剩下的任期已经不多了,跟年轻人搭班子并不是那么容易,梅如雪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湖山镇的镇长,足以证明她的背景绝不简单。 孔祥生也尝试去了解过,可是以他的能力还不足以查清梅如雪的背景。 孔祥生眼中的梅如雪就是一尊观音菩萨,只能小心供着,不敢得罪,还要保持相当的距离,他这个书记当得相当不容易。 梅如雪道:“孔书记怎么看?” 孔祥生道:“这合同啊,是县里牵头,石梁镇政府给他们签得我当时还在环湖镇,还真不清楚具体的状况。” 梅如雪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继续道:“现在长兴医院方面要求我们配合他们完成巍山岛医院的产权转让。” 孔祥生道:“好像他们已经拖欠职工两个月的工资了吧?” 梅如雪道:“刚才他们已经承诺,两天内会完成工资发放。” 孔祥生习惯性地去拿桌上的香烟,手碰到烟盒,又想起梅如雪还在,手指顺势在烟盒上敲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将之拿起,他现在的处境实在是有些尴尬,就像抽烟一样,还得顾及梅如雪的感受。 孔祥生道:“发工资不是他们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吗?巍山岛医院到了他们的手上,和过去根本就没什么变化,甚至比过去还不如,搞得天怒人怨,现在闹事都闹到镇政府门口来了。” “孔书记,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了一下巍山岛医院这些年的经营状况,(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九章后悔了 在长兴接管之前,医院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财政赤字,当时工资就停发了三个月,如果不是县里联系长兴介入,估计巍山岛医院撑不到现在。” “没有东家还有西家,没有李家还有刘家,我们巍山岛发展潜力巨大,就算他们长兴不来,一样有人接手。”孔祥生说话也有了底气。 梅如雪已经判断出孔祥生的态度,他显然是不赞成将产权移交给长兴的,其实他们都清楚,巍山岛医院的位置得天独厚,可以说占据了巍山岛最好的湖湾资源。 但是石梁镇和长兴早在三年前就签署了产权转让的协议,只要医院正常运营三年,就会协助办理产权转让手续,如果他们反悔,那么政府的公信力何在?更何况,在三年前签署的时候,市里还没有将开发国家级度假区的计划提上日程。 梅如雪道:“孔书记以为长兴方面我们应当如何回复?” “石梁镇都不存在了,这种事情咱们说了也不算,让他们去找县里嘛。”孔祥生暗忖,梅如雪终究还是年轻,连从政最基本的太极推手都不会,慢慢修炼吧,体制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加更第一章送上,感谢大家投给我月票,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投票!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零九章后悔了 第一百一十章 显洪农场(6000张月票加更) 傍晚时分一辆路虎揽胜驶入了巍山岛医院,巍山岛本身不大,豪车屈指可数,仅有的几辆车大家都知道是谁的。 副院长张海滨在巍山岛交游广泛,看到那辆路虎进了大门,正在和金永浩谈话的他,一溜烟就迎了过去。 汽车刚停稳,他那边已经跑到了车旁,掏出了左边口袋里的泰山佛光。 通常他白大褂两边的口袋各装一盒烟,右边是常抽的泰山金将,左边是泰山佛光,只有遇到重要人物的时候,他才舍得把左边的烟掏出来。 从车上下来的是显洪农场的经理王金武,显洪农场是湖山镇树立的新农业典型,王金武负责具体事务,背后的大老板是佟广生。 现在佟广生已经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基本上都是王金武出面办事。 “王经理,您今儿怎么大驾光临了?”张海滨满脸堆笑,忙不迭地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王金武并没有接他的香烟,扬起右手表示自己这两天嗓子不舒服,不能抽烟。 张海滨道;“嗓子不舒服啊,我给你找个专家看看,我们这都是长兴医院的专家。” 王金武淡然笑道:“谢了,我今天过来是想找个人。” “谁啊?” “长兴医院的许纯良主任。” 张海滨愣了一下;“你朋友啊?” 王金武嫌他问得太多了,没有回答,其实他有许纯良的电话,可后来想想还是没必要打这个电话,亲自来一趟才能表达诚意,毕竟是大老板的安排。 张海滨看出他的不悦,笑道:“在啊,许主任就在我们医院,昨天刚过来质控检查的。“ 王金武道:“人呢?” “这会儿应该在宿舍休息,我带您过去。” 张海滨带着王金武来到许纯良住得地方。 许纯良正在房间里看书,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张海滨咧着嘴乐呵呵走进来了:“许主任,您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他以为王金武是许纯良的老朋友。 可许纯良压根就不认识王金武。 王金武对许纯良明显要比对张海滨热情得多,伸出手去:“许主任,您好,我是显洪农场的王金武我们修总让我过来接您,去显洪农场做客。” 张海滨一旁听着,心中一怔,佟广生可是他们巍山岛的传奇人物,此人是土生土长的巍山岛人,十七岁入伍,参加过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山、者阴山、八里河东山战役,曾经孤身一人深入敌后,击毙九名敌军全身而退。 荣立二等功后转业到地方从事民政工作,可因为脾气火爆看不惯体制内的各种怪相,一怒辞职下海。 八十年代末孤身南下前往大湾区创业,几经沉浮总算商场有所斩获,听信他人奉劝玩起了期货,又赶上97年金融风暴,赔了个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债,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 换成一般人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可佟广生是上过战场的人,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在那种情况下还是咬牙坚持下来,利用从战友那里借来的钱买了辆大货跑起了运输,硬是凭着吃苦耐劳,敢打敢拼,重新爬了起来。 进入二十一世纪,他已经还清了所有的欠债,而且拥有了自己的货运车队。 佟广生极有爱心,08年川西地震的时候,他的车队怡巧就在当地,佟广生率领车队所有成员加入了抗灾前线,帮助运送物资,抢救受灾群众,也是在那次救灾过程中,佟广生不慎被坍塌的房屋砸伤,左腿从膝盖下截肢。 佟广生本来相信中医,听信当地一位老中医的建议,采取中医治疗,拒绝马上手术,结果耽搁了最佳手术时间,最终导致截肢,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对中西医的态度来了个大反转,现在对中医极度排斥。 十年前佟广生回老家成立了显洪农场,安心当起了农场(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章显洪农场 主。 当地人都认为佟广生是巍山县首富,在巍山岛当地,佟广生更是接近神话的存在。 许纯良来这里之前,高新华就给了他战友佟广生的联系方式,让他到了之后主动联系一下佟广生。 许纯良虽然当着他的面答应,可并没有打算联系,毕竟他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又不是寻亲访友,就算遇到麻烦,自己也有能力解决。 现在人家主动派人过来邀请,如果拒绝就不好了,许纯良猜到肯定是高新华又打了电话,老高对自己的确不错。 许纯良告诉王金武自己还没下班。 王金武表示自己可以等。 许纯良也不好意思让人家久等,去跟严回意打了声招呼,严回意叮嘱他出去少喝酒,虽然他们昨天才来,可是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许纯良跟着王金武上车。 张海滨把王金武带过来的,目送两人离去,有些好奇地问严回意:“严院长,这个小许是什么来头?” 严回意道:“没什么来头啊。” “他居然认识显洪农场的佟总。” “佟总什么人?很厉害吗?” 张海滨看了严回意一眼,心说这货啥都不懂,也不知道怎么混上的副院长。 王金武驱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驶过湖山镇政府的时候,许纯良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王总,湖山镇政府成立多久了?” 王金武笑着纠正,让他别叫王总,两人刚刚叙过年龄,主金武今年二十八,比许纯良大六岁,叫声王哥就行。 许纯良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叫了声王哥。 王金武告诉他,湖山镇政府是今年才成立的。前前后后算起来还不到半年,是在过去的石梁镇和环湖镇的基础上合井而成,巍山县政府将二者合二为一,也是为了提升管理效率,避免相互扯皮。 出了镇中心,前行一公里左右,拐入沿湖的道路,道路变得宽广起来,这条路通往显洪农场,是一条双车道的柏油马路,许纯良有些诧异,怎么镇中心的道路破破烂烂,这里的道路却如此平整? 王金武告诉他车里有水,让他白已拿。 许纯良拧开一瓶矿泉水,发现上面的商标叫军民泉,看了一下产地,就是巍山岛显洪水厂:“王哥,这水是你们出产的?” 王金武笑道:“是啊,我们采用石梁山上的泉水深层过滤加工而成,品质不比农夫山泉差。” “我在东州没见过这个牌子。”许纯良喝了一口感觉水质不错,透着甘甜。 王金武道:“目前水厂的规模不大,基本都是供应本地,我这个水啊,泡茶特别好喝,回头我安排人给你送几箱过去。” 许纯良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可没有找你要水的意思。” 路上车辆很少,偶尔看到的,也基本上都是显洪农场的车。 显洪农场在巍山岛的东北,其实这里只是总部所在地,岛上以养殖业为主,他们承包的大片土地基本上都在巍山湖的沿岸,集中在古泉镇附近。 前方已经进入显洪农场的范围,看到农场码头上停靠的游艇许纯良昨天来的时候就见到过,原来显红农场拥有单独的码头,由此可见佟广生在当地拥有着雄厚的实力。 农场内有湖蟹养殖场,鱼虾养殖场,全部都已经是规模化生产,有不少养殖工人正在忙碌着,多半都是一些老人。 道路在码头处分为两条,王金武驾车驶入左边的一条,车辆开始上坡,五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有一栋两层小楼,是佟广生在岛上居住和招待客人的地方。 许纯良还没下车就看到一位穿着红背心,绿色军裤的中年人从小楼里走了出来,他身高一米八零左右,肤色黧黑,走起路来有些轻微的跛脚,他就是显洪农场(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章显洪农场 的主人佟广生。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许纯良八成会以为他就是个当地的普通老百姓。 许纯良快步走了过去,主动向他伸出手去“修叔,您好,我是许纯良。”之所以这么称呼,是高新华的要求,也便于拉近彼此的距离。 佟广生性格开朗,握住许纯良的手,他的手粗糙得如同秋风中皲裂的老树皮,孔武有力,一边摇晃着一边道:“你小子来了也不主动给我电话,老高那边都埋怨我待客不周了。” 许纯良道:“佟叔,我本打算先把医院的工作安排好再过来拜访的,是我失了礼数,不好意思啊。” 佟广生放开许纯良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许纯良也不是空手过来的,来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方方面面的准备,特地从准备了两瓶冬虫夏草,如果他不来,就带回去,来了也不会失礼。 “佟叔,我来得匆忙也没给您带啥礼物,这两瓶虫草不成敬意。” 佟广生看到他送给自己的虫草,感叹道:“这可是好东西啊。”虽然从心底不相信虫草的神奇功效,但是他也没拒绝,把许纯良请进房间里坐了。 王金武跟着进来,询问佟广生几点开饭。 佟广生看了下时间,这么大老板手上居然戴得还是块东方牌手表,他把开饭时间定在一个小时后。 佟广生虽然穿着打扮随意,但是在喝茶上颇为讲究。喝得是上好的熟普,泡茶手法也是相当娴熟。 许纯良喝了口普洱。 佟广生道:“能喝惯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行,我什么茶都能喝,但是在喝茶方面是个外行。” 佟广生笑道:“我也是外行,当年打仗的时候跟战友学会了喝茶,当时普洱也就是当地人喝,哪像现在炒得乱七八糟。” 求订阅,求追读!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章显洪农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见面了 许纯良看了一眼普洱的产地,发现出品商也是显洪农场,颇感诧异道:“佟叔,您这里还出产普洱茶?“ 这有点颠覆他的地理常识了。 佟广生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啊,咱们这一带气候不适宜,也没有茶树,我在滇西有个茶厂,这事儿说来话长啊。” 佟广生喝了口茶,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他喝普洱是因为当年有位滇西的战友,就是跟着那位战友学会了喝茶,他们共同经历了老山、者阴山战役,后来那位好战友牺牲在八里河东山的战役中。 佟广生告诉许纯良,战友是为了保护他才牺牲的,战斗结束后,战友被埋在当地,他去了战友的家乡,见到了因为思念儿子而哭瞎双眼的母亲,见到了战友的弟弟妹妹,也见到了战友念念不忘的家乡茶园。 再后来佟广生去当地承包了茶园,建设了茶厂,完成了战友的心愿。 虽然佟广生并未详细说明,许纯良也能够猜到,他一定承担了照顾战友家人的责任。 佟广生聊起他跟高新华认识的经过。 两人是在者阴山战役中认识的,他们不是一个连队,但是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当时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活着回来。 战斗打完,这帮军人大都面临转业,大家又遇到了一起,高新华去了医院,佟广生则被分到了民政局,高新华的性子相对沉稳,一直干到现在。 佟广生受不了约束,干了不到一年就辞职了。 许纯良提起了在南江见过的詹爱华。 佟广生道:“都是战友,他们俩一个连队,这詹爱华也是一条猛将。” 这时候王金武走了进来,佟广生对他打断他们的谈话有些不悦:“又有啥事啊?” 王金武笑了笑,没有急事当然不会打扰他们,刚刚湖山镇政府联系他,说有位重要的投资商提出过来参观显洪农场,这件事本不在计划之内,所以镇里紧急跟他联系,希望他们能够安排一下。 佟广生道:“有多重要啊?都不提前说一声,我这还有客人呢。” 许纯良道:“佟叔,您忙正事要紧,我这边怎么都好说。” 佟广生让王金武替他去接待,王金武哭笑不得道:“这次还真得您亲自出面,孔书记特地交代要见您,他给您打过电话了,您电话关机。” 佟广生抱怨道:“他事情可真不少,一个月没过,五拨人过来参观了,我这边有什么可参观的?” 王金武笑道:“那我安排游艇准备一下。” 都这个时间了,客人参观完总不能让人家马上就走,肯定要安排人家吃饭,别看湖山镇级别不高,但是他们毕竞在人家的地盘上经营,必须要给几分面子。 佟广生对这种事情一般都很痛快,真正让他反感的是孔祥生每次都要让他出面,好像只有他亲自接待才够面子。 五点半的时候,一辆丰田考斯特驶入了显洪农场。 其实这辆考斯特也是佟广生的,最近前来巍山岛参观考察的开发商络绎不绝,书记孔祥生出面找他们借了这辆车临时充充门面,加油保养由镇里负责。 佟广生听说人快到了,让王金武开车把他和许纯良带到了码头。 他也没把许纯良当成外人,告诉许纯良,今天不算,改天他再专门安排一场,让许纯良把他的同事都带来,一起坐游艇观光。 考斯特来到码头停下,从车上陆续下来了七个人,许纯良远远就认出了梅如雪,其实听到镇里要来人参观的时候,就想到她可能会过来。 书记孔祥生满面春风,一下车就挥手道:“佟总!” 佟广生笑着迎了上去跟他握手,孔祥生将今天过来参观的来宾介绍给他:“这位是大恒集团江北事业部负责人张总。” 大恒集团是国内十大房企之一,近些年专注于文(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又见面了 旅项目,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实地考察,这些开发商对各地的发展政策都异常敏感,稍有风吹草动,马上闻风而动。 大恒集团江北事业部负责人将手伸向佟广生:“我是张恒阳,久仰佟总的大名。” 佟广生笑道:“我就是个种地的,有啥大名。” 梅如雪向佟广生笑了笑:“佟总好。” 佟广生道:“梅镇长,孔书记,今天两位大领导亲自陪同,可见对我们张总的欢迎啊。” 他看似一个大老粗,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几经沉浮,阅历绝非普通人能及。 张恒阳谦虚道:“抬爱了,抬爱了。” 佟广生把许纯良介绍给他们:“这位是我侄子许纯良。” 一般来说这种场合介绍人都会从社会身份开始,但是佟广生认为许纯良本职的工作无法引起这些人的重视,所以才说他是自己的侄子,让大家都认为许纯良是他的自己人,也存在给许纯良抬身份的意思。 孔祥生向许纯良颔首示意,张恒阳也是如此,并不是看不起许纯良,因为他们认为许纯良是晚辈,应该先主动跟他们握手,社交场合礼仪非常重要。 许纯良偏偏向梅如雪走了过去,向她伸出手:“梅镇长,咱们又见面了。” 梅如雪俏脸一热,这货唱得是哪一出?这么多人,偏偏找上我了,要握手你也应当先和孔书记握手。 可当着这么多人,梅如雪也不好拒绝,只能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 孔祥生有些好奇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许纯良实话实说:“今天刚认识。" 这话除了梅如雪没人相信,梅如雪把手从许纯良的大手中抽出来,也没解释,今天这种场合好像不适合透露许纯良的职业身份。 佟广生带着大家简单参观了一下,许纯良有意落在后面和梅如雪走在了一起。 梅如雪意味深长道:“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梅镇长该不是以为我专门在这里等你吧?” 梅如雪当然不会这么看,毕竟今天是他们主动过来的。 梅如雪对他和佟广生的关系有些好奇:“佟总是你叔叔?”。 一个姓佟,一个姓许,肯定不是亲的。 许纯良道:“算是吧,那位孔书记有五十多了吧?” 梅如雪忍不住笑道:“四十六。” 不过孔祥生的确显老。 “你多大?” 梅如雪这才意识到这厮前面的话只是铺垫。 “真想知道,可以去政府网站上去查,我们有公示的。” 许纯良道:“感觉咱俩差不多,我二十二。” 梅如雪暗骂了一声狡猾,她比许纯良大一岁,这时候前面孔祥生喊她,她趁机摆脱了许纯良。 王金武和许纯良走到一起,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在他看来这小子盯上了美女镇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的男人哪有不喜欢美女的,尤其是梅如雪这种祸国殃民的大美女,只不过以梅如雪的条件,眼界肯定很高。 王金武低声提醒道:“年轻人不要害怕失败,胆子要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的行为被他误解了。 考察总共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佟广生邀请大家登上游艇,这艘游艇主要还是为了展示企业形象,佟广生本人并不喜欢坐船,而且真想玩游艇的人也不会选在湖里。 对当地来说,这艘游艇已经是非常奢华了。 孔祥生陪着张恒阳侃侃而谈,主要聊得都是巍山岛未来的开发规划,梅如雪发现人群中已经没有了许纯良,左右寻找了一下。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一看,却是一条来自许纯良的信息————我在你上面。 梅如(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又见面了 雪抬起头,看到许纯良在二层的甲板上向她笑着挥了挥手。 梅如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美眸投向远方的湖面。 夕阳正一点点向下坠落,将天空和湖面染成了红彤彤的一片看起来就像是燃起了一片火,当夕阳完全沉入水中,天空就变成了淡紫色,水面开始发蓝,随着时间的推移,色彩在迅速加深,最终统一成静谧的蓝。 王金武通知大家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入席。 梅如雪沉浸在这美丽的暮色中,她还想多留一会儿,许纯良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美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 梅如雪道:“这世上本没有两全齐美的事情。” 许纯良道:“每天应酬这些公务你不烦吗?” 梅如雪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明朗如光,点亮了这浓重的暮色:“任何工作都要有人做。” “巍山岛真要建设国家级度假区?” “市里有这个计划。”下个月初就会官宣,这件事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正是因为这件事,巍山岛医院的产权问题才变得不确定。 梅如雪不知应该如何向许纯良解释,孔祥生的态度非常明确,湖山镇不会配合长兴,他认为当初引入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就是一个错误。 许纯良道:“现在的湖山镇要承担过去环湖镇和石梁镇的所有工作和义务,梅镇长任重道远啊。” 梅如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轻声道:“我在孔书记的指导下工作。” “医院产权的事情孔书记知道吗?”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又见面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踢我干什么 梅如雪道:“知道了,可这件事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想要得到彻底解决,最好还是由县领导出面明确一下。” 许纯良点了点头,赵飞扬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种种迹象表明湖山镇政府不会配合他们完成产权变更的手续。 其实根据当年的协议,只要镇政府愿意配合,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变更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梅镇长,我听说湖山镇承认合并前两镇所有的官方文件和合约。” 梅如雪谨慎回答道:“自然是承认的,但是具体实施过程中需要一些手续,你们的事情当初是东州市政府牵头,巍山县政府搭桥,所以想得到彻底解决,必须从根源上找起。” 她感觉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她是在敷衍许纯良。 孔书记的做法虽然她不认同,但是她也承认,当初和长兴的合约当地政府让利太多,尤其是在当前的政策环境下,巍山岛的土地价值很快会迎来一个暴涨期。 王金武过来招呼他们进去,其他客人都已经入座了。 书记孔祥生坐了首座,本来他跟张恒阳客气了一番,可张恒阳无论如何是不敢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虽然他从骨子里瞧不上这些基层官员,但是为了以后的合作,他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而且今天做东的是佟广生,显洪农场虽然只是一个地方企业,但是佟广生的传奇故事张恒阳是早有耳闻的。 当地有个传言,在巍山县没有佟广生解决不了的麻烦,此人不但当地政府买账,而且深受老百姓的拥戴。 来显洪农场参观就是张恒阳主动提出的,大恒集团虽然产业众多,涉猎广泛,但其中并无农业养殖这一项。 张恒阳过来目的就是要结识佟广生。也表现出相当的诚意,当即就下单了显洪农场的大米、杂粮、咸鸭蛋、螃蟹,表面上是为了公司福利,可实际上是向佟广生示好。 菜肴都是当地的特产,以鱼虾为主,还有满黄的湖蟹,酒用得是显洪农场定制的酱香酒,都是从茅台镇定制的,据说品质可比茅台。 佟广生建议还是孔祥生坐首位,张恒阳坐在右手,自己坐在左手,他招呼许纯良在自己身边坐下。 孔祥生安排梅如雪去张恒阳身边坐,本来这个安排没什么,张恒阳是主客,书记和镇长一人一边显着隆重。 可梅如雪却笑着表示自己坐在许纯良身边就行,让王金武陪同张恒阳,其他人员依次入座。 孔祥生请佟广生先说两句,佟广生笑着谦让说,祝酒词当然要书记先来,其他人也跟着符合。 孔祥生得了面子,红光满面地端起酒杯道:“今天我们相聚在风景秀美的巍山湖上,首先我代表湖山镇领导班子、湖山镇政府对大恒集团考察团队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众人一起鼓掌。 “......预祝大恒集团的考察能够获得圆满成功,希望我们能够顺利达成合作,携手为巍山岛的发展贡献力量,为我国波澜壮阔的改革事业添砖加瓦!” 众人再次鼓掌,许纯良心说这货假大空,这套祝酒词估计练了无数遍也说了无数遍,只要把关键词替代一下就行了,不过熟能生巧,说得倒是流利。 “然后我还要感谢修总、感谢显洪集团的热情招待,正是因为有了佟总这样优秀的本土企业家的默默奉献,才有了巍山岛经济持续不断地发展” 众人一起举杯,同干了这杯酒。 孔祥生又请佟广生说话,佟广生笑道:“我不会说话,让张总说。” 张恒阳推让了一番,还是说了,无非是感谢湖山镇政府,感谢显洪集团那些毫无营养的套话。 许纯良一直都不喜欢这种饭局,一群体制中人虚与委蛇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干着不切实际的事儿,别看今天喝酒称兄道弟,等明天见面还(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踢我干什么 是形同路人。 这种酒局压根加深不了感情,何况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 许纯良保持低调,他酒量摆在那里,这种场合轻松应付,而且他并非宴会的主角,别人眼中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如果不是碍于礼仪,连跟他喝酒的兴趣都没有。 佟广生心中多少有些歉意,毕竟今天是他把许纯良请过来的,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许纯良从主客变成了陪客,不过他也看出这个年轻人表现得非常得体,并未表露出任何的不悦。 许纯良陪着佟广生喝了两杯酒,毕竟不是主客,今晚的焦点基本都在张恒阳身上。 孔祥生借着微醺的酒意问道:“张总,今天的考察下来,总体感觉如何啊?” 张恒阳道:“巍山岛风光秀美,物产丰富,真是一块风水宝地,我们大恒集团对这次的考察是非常满意的,希望扎根本地,长期发展,为巍山岛的经济建设贡献力量,当然这是我个人的初步意见、还要将考察结果汇总之后向总部汇报,不过我相信达成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其实他在来此之前,已经派人进行了考察摸底,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接洽湖山镇政府,如果没有总部的首肯,他也不会舟车劳顿过来这一趟。 基本上大恒投资巍山岛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他会在国家级度假区正式官宣之前落实投资事宜,争取成为官宣当日政府重点推介的项目。 孔祥生满脸堆笑,举起酒杯道:“那就预祝咱们合作成功。” 两人喝了这杯酒,张恒阳又道:“孔书记应该对大恒集团有所了解,我们大恒集团一直搞综合开发,在投资额度和拿地面积方面是有要求的,也是其他小开发商无法相提并论的,我们大恒集团做得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立足长期发展,真正造福一方百姓,真正做到让利于民。” 孔祥生有些激动:“张总,您放心,只要大恒集团决定投资巍山岛,我们镇一定会全力配合,给予最优惠的政策,在可能的条件下提供一切便利的条件。” 张恒阳笑道:“有孔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巍山岛南端的月牙湾,那块地目前是属于长兴吧?”他的这句话表明,他这次是提前做过一些功课的,并非突然来访。 梅如雪听到这里不由得向许纯良看了一眼,张恒阳并不知道这里还坐着一个长兴医院的人。 主要是今天谁也没把许纯良当成是什么重要人物,这斯也从头到尾保持低调,反正到现在为止他的存在感不强。 许纯良发现梅如雪看自己,笑眯眯举起酒杯跟她喝酒。 梅如雪以为他只当做没听见,心中也感到安慰,最好如此,省得闹得大家尴尬。 孔祥生道:“怎么?大恒看上了那块地?” 张恒阳笑道:“我个人认为那块地应当是巍山岛最适合大恒的一块地,如果用来开发游乐项目应当潜力无穷,只是据我了解,现在巍山岛医院已经是长兴的分院,所以关心一下土地的所有权问题。” 孔祥生道:“巍山岛医院虽然是长兴的分院,但是土地是租赁性质,当时长兴和我们签署得是五年租赁合同,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还有一年多租赁期满,如果大恒看上那块地,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张恒阳道:“如此说来我就放心了。” “据我所知,那块地的归属权好像没那么简单吧。” 梅如雪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许纯良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当场纠正了孔祥生的说辞。 梅如雪感觉要坏事,在桌下偷偷踢了许纯良一脚。 许纯良望着她:“你踢***什么?” 梅如雪怎么都想不到这货会当场拆穿自己,一张俏脸羞得通红:“许主任,我无意中碰到的,不好意思啊。” 所有人都望着他辆,若说他俩今天才认识(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踢我干什么 ,谁也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孔祥生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许纯良也不会出头,毕竟今天做东的人是佟广生,身为客人总得给佟广生一些面子。 佟广生并未出声制止许纯良,他知道许纯良来自长兴医院,可具体的情况他并不清楚,更不会知道许纯良其实带着秘密任务过来的。 孔祥生心中不悦,可碍于佟广生的面子,还是笑眯眯道:“小许,我们湖山镇的情况你也清楚?” 许纯良淡然一笑:“孔书记,可能我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我叫许纯良,我就是长兴医院的。目前担任院长助理。” 孔祥生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用眼角隙了一下梅如雪,分明是责怪梅如雪没有事先告诉他许纯良的身份。 张恒阳哈哈笑道:“许先生居然是长兴医院的,那好啊,我刚好可以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了。” 许纯良道:“也没啥复杂情况,就是那块地产权早就属于长兴了。” 梅如雪暗叹这厮就这么直来直去,分明是在打孔祥生的脸啊,当着考察团说这种话,这让孔祥生如何下台? 张恒阳故意看了一眼孔祥生;“孔书记,这个情况您可没跟我说啊。”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二章踢我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说什么(感谢姬总白银大赏) :梅如雪浅笑道:今天是欢迎晚宴,好像不适合谈工作,我建议啊、大家只谈友情不谈工作。 修广生帮着调和道:梅镇长虽然年轻,但是格局很大,来,大家响应梅镇长的号召,同一杯。 众人喝了这杯酒,张恒阳却没有放弃刚才话题的意思,步步紧逼道:许先生,据我所知,山岛医院的产权并不在长兴啊。 广生看了张恒阳一眼,这个大恒集团的地区总裁分明是在拱火,从头到尾,这所什么都知道,却始终在旁敲侧击。 以修广生的经验来判断,大恒集团应当是确定要投资山岛,而且他们看中的地块里面就包含了山岛分院。 广生是个局外人,他并不方便参与意见,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 在这件事上长兴医院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怎么会派许纯良这个年轻人来处理如此复杂的问题,恐怕他应付不来吧。 许纯良道:张总的调查不够深入啊。 张恒阳笑道:难道孔书记对山岛的情况还不如你清楚?终广生皱了皱眉头,这个张恒阳是个典型的商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分明在挑孔祥生和许纯良之间的矛盾,许纯良太年轻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孔祥生的色已经藏不住了,梅如雪看出要坏事及时帮着圆场:喝酒不谈工作,具体的事情,大家以后再谈。 许纯良道:张总,如果你不经调查就把结果汇报给总部,恐怕会被公司批评的,说轻了叫失察,说重了叫敷衍了事,对公司不负责任,辜负了领导对你的信任,在你们这样的私企做事要比我们公家的单位更难,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毁掉项目事小,毁掉前程事大,真不想看到张总因为一件小事而毁掉之前那么多年的努力。 现场静了下去,张恒阳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这小子是谁?当着这么多人居然敢教训自己?谁给你的脸? 广生端起面前的茶杯默默喝了一口,本来他还想出面化解一下现场减去紧张的局面,可许纯良这句话一说,他开始觉得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 初生牛不怕虎只是无知者无畏的勇气,许纯良却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只要抓住对方的漏洞,马上下手,厉风行,绝不留情。 孔祥生将张恒阳视为上宾 大恒集团是国内排名前十的房企,如果他能成功和大恒集团签约,可以说是他从政以来最为辉煌的政绩为他在基层乡镇的漫漫仕途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本来一切都如此顺利,一切都在朝着预期的方向进行,可许纯良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孔祥生道:张总,山岛的情况我最清楚,只要大恒集团落户本岛,我保证会给予最优惠的政策。 许纯良公开唱反调:孔书记,梅镇长,湖山镇成立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半年,有些情况你们未必了解。 梅如雪真想堵上许纯良的嘴,他可真敢说。 孔祥生已经出离惯怒了:我对湖山镇的了解还不如你?真是笑话! 许纯良道:长兴在三年前接管山岛医院,当时石梁镇政府已经明确了产权归属,这件事梅镇长知道啊,难道没跟您汇报?梅如雪已经感到头疼了,许纯良啊许纯良,你能不能别提我,我不认识你,我跟你也不熟。 孔祥生呵呵笑了一声:那价们应该去找石梁镇政府。 许纯良道:孔书记这句话就在推卸责任了,根据当初的文件,石梁镇和环湖镇合并成湖山镇,湖山镇政府对之前两个镇政府的一切按官方文件负责。 他看了梅如雪一眼,梅如雪这会儿恨不能钻桌子下面去,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偏偏许纯良又点她的名:梅镇长,我说得没错吧? 梅如雪如何表(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说什么 态已经成为众所目的焦点,现在想逃避都无法梅如雪道:石梁镇和环湖镇合并,留下了许多的历史问题,对于正确的,我们会坚决执行,对于错误的,我们会进行纠正,我们会在孔书记的领导下,尽最大努力保证老百姓的利益。 梅如雪二十三岁就能够成为湖山镇镇长,绝非仅仅靠家庭背景更不是凭借运气,她是有能力的,这番回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许纯良道:我赞同梅镇长的话,这才是负责任的领导。 孔祥生气得七生烟,什么意思?你小子当众指责我不负责任吗?你一个小小的长兴医院院长助理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 其实他心中明白,长兴医院院长是处级,自己只是个科级,既然梅如雪都是科级干部,眼前的小子别看年轻,搞不好也跟他平级。 张恒阳道:我虽然刚到湖山镇,但是镇领导班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做事公正务实,办事效率极高,有孔书记这样的领导,我相信山岛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 许纯良还想说话,梅如雪气得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反正已经被他搅和成这个样子了,不怕他说。 许纯良这次没有把她给卖出来,笑咪道:我也相信山岛的发展越来越好,不过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长兴三年前就开始为了今天布局,张总,你们大恒集团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啊,做事情眼光很重要,一步赶不上就会步步赶不上。 梅如雪真是服了他,你们长兴的名声都臭大街了好不好,这所怎么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三年前就开始布局,脸呢? 终广生有些想笑,虽然今天才认识许纯良,可这小子的性格自己喜欢,不服就干,管你是谁?这跟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相像呢。 在张恒阳眼中长兴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充其量只是在东州地区有些影响力,而且只是一家公有制医院。 他们大恒集团可是实力雄厚的房企,大恒集团看重的项目基本上没跑,如果说麻烦,那就是山岛医院的产权问题。 假如产权被长兴先行拿下,就算大恒再有实力,也不可能让人家把这块地吐出来,但是如果产权未定,那么长兴绝对竞争不过大恒。 终广生道:真是为咱们山岛高兴啊,这么多有实力的集团都看中了山岛,看来我们本地企业也要加把劲了。 此时所有人才意识到修广生的厉害,说到布局,他应当是布局山岛最早的人,显洪农场的范围不仅仅限于山岛区域,或许他才是山岛国家度假区受益最大的人。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这场宴会结束,张恒阳的考察团搭乘修广生的游前往山县城,书记孔祥生也陪同他们前往,已经安排了明天和县里的几位领导见面。 所以返回镇里的只剩下梅若雪和镇政府的两位干部,许纯良主动提出搭那辆丰田考斯特回去,省得修广生再找司机,今晚王金武也跟着喝了不少酒 许纯良上车之前,专门来到广生面前表达了,毕竟今晚自已搅了他的酒局,终广生表现得非常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该争的就得争你不说话,别人还以为那块地没主呢,这叫宣***,当初我们打的时候,国家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多余的,男人就得拿出点血性。 两人约好了过几天再一起喝酒,许纯良上了车。 车上只有三名乘客,空位多得是,他非得来到梅如雪身边坐下乐呵呵道:谢谢啊,今晚帮我说话。 梅如雪气得翻了个白眼给他,车上还有其他同事呢,我什么时候帮你说话了?搞得跟我吃里扒外似的。 刚认识他的时候对他印象还不错,感觉他还有些才华,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梅如雪对他的那点良好印象顿时消失始尽,这所真是阴险,坑别人的时候连眼都不(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说什么 一下。 梅如雪并不认为许纯良今晚的行为能对山岛医院的产权有多大作用,他的行为已经激起了孔书记的不悦,而且大恒集团实力摆在那里。 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张恒阳明天就要跟县领导见面,县里巴不得大恒集团落户山岛,相信对他们提出的条件一定会尽量满足,梅如雪暗村长兴大概率。 许纯良当着她的面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告诉赵飞扬大恒集团看中了山岛医院的地皮,现在湖山镇领导班子明显倾向于他们,明天大恒集团就要去见县领导,让赵飞扬尽快行动。 梅如雪一旁看着他,这所绝对没喝多,故意在自己面前打这个电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梅镇长,你看我的目光有些不友善喔。 梅如雪道:许主任,有这种劲头不用在如何经营医院上,不用在如何提升职工福利上面,尽快把拖欠职工的工资发下来才是最主要的。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说起这事啊,我建议你提前做好部署,我估计明天可能会出大事。 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咱俩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可我已经把你当成朋友看,既然是朋友,我不想你遇到麻烦,我实话实说,那比工资一时半会发不下来。 梅如雪凤目圆睁你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许主任请放心(感谢姬总白银打赏) 许纯良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梅如雪火了:“你们明明答应过的,今天金院长还向我承诺过,两天内拖欠员工的工资会全部到账。” “承诺算什么?当初咱们白纸黑字签署的合同都不算数,你们答应配合长兴办理产权转让手续,办了吗?” 梅如雪被他给问住了,咬了咬嘴唇:“许纯良,你不能以此来要挟政府啊!” “梅如雪,你别给我扣帽子,第一我没要挟你,第二你也代表不了政府。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够代表,那你得为我们长兴当家做主,不能像孔书记那样慷别人之慨,拿我们长兴的东西做人情。” 梅如雪彻底被他激怒了,也不管车里还有其他人在:“许纯良,你这么做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长兴都不应该拖欠职工的工资,你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伤害到的是普通的员工,是要出大事的。” “你关心他们受到伤害,有没有关心我们受到伤害?我们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以来,往里面投入了多少钱?花费了多少心血,我们的亏损谁来承担?梅镇长,就是担心会出事,所以我才提前通知你,不然我才不管。” 司机提醒梅如雪他们已经到了镇政府门口,本来梅如雪是打算将许纯良送到巍山岛医院门口的,现在已经完全没了那个心情,冷冷提醒道:“许主任,你到了!” 许纯良笑道:“谢谢!”他起身下了车,目送汽车向镇政府内驶去。 从镇政府到巍山岛医院并没有多远,许纯良步行走回去,走了没几步,梅如雪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许主任,工资的事情你们最好考虑清楚,因此而引发的后果你们未必能够承受。” 许纯良道:“梅镇长可以承诺帮长兴完成产权转让手续吗?” 梅如雪道“我最讨厌别人要挟我。” 许纯良挂上了电话。 梅如雪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这厮居然挂自己电话,答应好两天内解决医院员工的工资问题,竟然出尔反尔。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头仰望繁星闪烁的夜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马上联系孔祥生,告诉他长兴不肯给付拖欠工资的事情。 孔祥生那边的回复很简单,让他们只管闹去,这件事他会向领导做汇报,长兴这么干等于自掘坟墓,有句话怎么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让梅如雪通知派出所,控制好局面,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他就不信一帮医护人员能闹出花来。 明天他要见县领导,镇上的事情就拜托她了,强调一定要稳定局面,不要出事,等这边的事情办完他会尽快赶回去,其实他在敷衍,如果没有这种情况发生或许会回去,现在躲都来不及。 梅如雪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孔祥生得知状况之后只会选择回避,他不回来,所有的压力都要自己承担。 许纯良往回走的时候,迎面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拦住他的去路:“兄弟,借个火。” “我不抽烟!”许纯良感觉身后一阵风声飒然,危急之中,一個侧向滑步,以灵蛇八步的步法从容逃过后方的突袭。 一名壮汉手握板砖直奔许纯良的后脑勺拍了过去,眼看就要击中目标,可许纯良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壮汉因为惯性收手不及,这一板砖正拍在前方那名借火者的面门上,这俩货根本就是一伙的。 蓬! 血花四溅,借火者惨叫一声就躺倒在了地上。 壮汉手拎染血的红砖一脸懵逼地站着,直到现在都没搞清状况,人呢?我咋就拍错了呢? 许纯良在三米外冷冷望着他们两个:“下手够狼啊,谁让你们来的?” 壮汉暴吼一声,拎着板砖再度向许纯良冲去,许纯良在他即将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方才移动脚(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许主任请放心 步。 壮汉眼前一晃,发现许纯良又不见了,只剩下许纯良身后的歪脖子柳树,想停下脚步也来不及了,直愣愣撞了过去,面门重重磕在树干上。 咣! 撞得他眼前金星乱冒,一时间天旋地转,手中的板砖掉落下去,正砸在自己的脚面子上,他痛得嗷嚎一声,抱着右脚坐倒在地上。 许纯良望着这两个蠢货摇了摇头,蠢到这种地步,压根不值得自己出手。 医者仁心啊,他好心帮这俩货打了110,报警电话中是这么说的,回家途中,遇到两名壮汉互殴,战况惨烈,两败俱伤。 派出所的警察赶到之后,先联系医院把这两人给送了过去。 被板砖拍中面部的那货颧骨骨折,中度脑震荡。 拍砖的那货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把自己的脚背给干废了,拓骨骨折,颜面部撞击伤,鼻骨骨折。 警察问他们具体情况,两人都不承认是互殴,说他们是好朋友,两人打赌看谁头铁,一个捡了块方砖拍脸,一个用脑袋撞树,总而言之他们受伤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许纯良没举报他们袭击自己,两人再傻也不可能主动交代这件事,目前只是受伤最多是遭点罪,可如果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出来,那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警察一眼就看出两人十有八九是互殴,可当事人都不承认,他们也懒得多事,做完笔录就走了。 于晓峰今晚不值夜班,但是被喊来会诊,帮助两人治疗的时候,许纯良过来了。 这俩货看到许纯良赶紧把脸转过去。 于晓峰招呼道:“许主任,有事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他俩是我朋友,我过来看看。” “早说嘛。“于晓峰的意思是如果许纯良早点打招呼,他还能帮着省点费用。 “方不方便我们单独说几句?” 于晓峰笑道:“成!我准备石膏去。“ 那俩货同时道:“不方便!” 许纯良道:“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我把警察同志喊来跟你们聊。” 俩货顿时不说话了。 于晓峰也看出其中有猫腻,他笑了笑收拾东西离开了房间,他这边一走许纯良就把门给关上了。 两人看到步步逼近的许纯良,胆战心惊,负责拍砖的那货道:“你…你想干什么?” 被拍的那位声音都颤抖了:“这里是医院你你别乱来啊……” 许纯良来到拍砖的面前,打量着他:“谁让你们来得?” “没…没谁?” “不说啊!”许纯良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你放手,你放手,我喊人了……” “尽管喊,最好把警察都喊来,告诉他们真相。”许纯良一边说一边拧着他的耳朵,就快把他从床上拎起来了。 拍砖的哭丧着脸:“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我保证没有任何人指使我……哎呦……” 许纯良一把捏住了他的脚面子,拍砖的疼得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放……你放……” 许纯良道:“你不说是吧,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向另外那张床上被拍的那位笑了笑道:“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 这俩货在当地也算是狠人了,可没想到许纯良比他们更狠,拍砖的那位再也熬不住折磨了,颤声道:“我说……我说……是张海涛……是张海涛……” 许纯良笑道:“早说嘛。”他这才放手。 刚好这会儿于晓峰回来了,其实他远远就听到了里面的惨叫。 许纯良向他道:“我朋友有点疼,你费心多照顾点。” “许主任请放心!” 梅如雪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长兴(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许主任请放心 医院并没有在承诺的时间内发放工资,巍山岛分院的员工再也无法忍耐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违约。 全体员工穿着工作服***起来向湖山镇政府走去,他们打着条幅,呼碱着口号,要求镇政府为他们做主,讨还他们的血汗钱,将长兴这家无良医院赶出巍山岛。 因为许纯良事先就告诉梅如雪长兴不会信守承诺发放工资,所以梅如雪有足够的时间布置了紧急预案,湖山镇派出所警力几乎全部出动,再加上镇政府本身的保安力量,总体来说现场的情况还在可控之中。 梅如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大门前二百余名医院的员工,心中暗叹,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这些医护人员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来***。 长兴明显是故意利用这种方式来激化矛盾,表面上看巍山岛医院的职工抗议的是长兴,可实际上却是在给镇政府施加压力。 湖山镇刚刚成立不久,领导班子就面临这样的问题,短短的三天内,已经闹了两天,产生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而且巍山岛医院这么一带头,后面肯定还会有效仿者,对以后的工作开展很不利。 梅如雪想起许纯良那张嬉皮笑脸的面孔,恨得牙根痒痒的。 面对这种状况她必须要联系医院方面,***办主任李玉亮已经通知了巍山岛医院的院长金永浩,让他即刻过来解决员工闹事的问题。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许主任请放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矛盾激化 金永浩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忙得焦头烂额,现在的巍山岛医院总共剩下还不到三十名员工。 医院不能停诊,所有人都在忙碌,剩下的这些人全都处在满负荷运转状态。 严回意正在给院长赵飞扬打电话,赵飞扬明明答应他两天内把拖欠的工资全都发下来,为什么出尔反尔? 正是因为赵飞扬的承诺,他才信誓旦旦地在全体职工面前许下承诺,在分院员工的眼中,他成了一个骗子。 严回意已经失去了镇定:“赵院,再不发工资分院就要停工了,有二百多人正围在湖山镇政府门口闹事,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赵飞扬道:“你告诉他们,一周之内肯定到账。” “赵院,没人会相信了,我们长兴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信任。” 赵飞扬不慌不忙道:“老严,这就要考验你的管理智慧了,只要你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大家肯定会相信你的。” “赵……赵……院……” 赵飞扬借口自己马上要开会,毫不客气地挂上了电话。 严回意气得直跺脚,想起刚才被二百多名员工包围的场面,他仍然心有余悸,那些员工恨不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金永浩快步来到他身边:“严院,长兴那边怎么说?钱什么时候能到?” 严回意是真火了,不耐烦道:“别问我!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给……给赵飞扬打电话!” 金永浩被他吓了一跳,明知他会生气,还是将镇政府要求他们去现场处理问题的事情说了。 严回意道:“给你打电话你去啊?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才是这里的院长。” 这时候曹静跑了过来,她是受了唐明媚的委托过来找领导反映情况的。 因为本院员工全都去闹事,所以医务人员严重短缺,本来专程过来质量检查的唐明媚也不得不亲自下场去帮病人输液,在输液室忙得不亦乐乎。 曹静那边还好,今天做超声的人不多,唐明媚让她过来是向领导反映大家就快撑不住了。 金永浩听完就转身往门诊跑,表示自己去帮忙,其实他是肚子不舒服,这两天着急上火,里急后重,跟厕所结下了不解之缘,痔疮都犯了。 严回意暗骂这斯滑头,他不敢去镇里,是要将最棘手的事情交给自己吗? 许纯良这时候慢悠悠溜达了过来,他又不是医务人员,打针输液他也不懂,反正帮不上忙,去看了圈热闹就回来了。 严回意看到他顿时有了主意,向他招了招手:“小许。” 许纯良乐呵呵走了过去:“严院什么指示?” “你陪我去趟镇政府。” 许纯良猜到严回意是想让自己跟着去壮胆的:“严院,是不是为了医护人员闹事的事情?” 严回意叹了口气道:“镇***办打电话过来了,在这样下去,咱们长兴不得让逐出巍山岛啊!” 他对赵飞扬充满了怨念,明明可以缓和的矛盾非得要人为加剧,现在好了,搞得天怒人怨,就这个乱糟糟的状况,还想湖山镇配合他们做好变更产权的工作,真不知道赵飞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被门挤了吗? 许纯良主动请缨道:“还是我自己去吧,您就安心留在这里坐镇,老金指望不上。” 严回意求之不得:“小许,你去千万要跟人家镇领导好好说,不要再把矛盾继续激化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镇***办主任李玉亮说得口干告燥,还是没办法把这群医务人员给劝回去,这时候许纯良过来了。 李玉亮大声说:“大家不要激动,请大家先回去,长兴的领导已经过来了,我们保证一定尽快解决大家关心的工资问题。” 人群中有人道:“他算个屁的领导啊?你们别忽悠我们(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矛盾激化 了,长兴从上到下都是骗子。” 许纯良从入群中找到说话的人就是张海涛,心中暗自冷笑,昨晚找人拍老子黑砖的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居然还敢来镇政府门口闹事,等老子腾出手来,新账老账跟你一起算。 许纯良来到李玉亮身边,伸手把他的扩音喇叭要了过来,冲着他们道;“我是长兴院长助理许纯良。受赵飞扬院长的委托全权处理巍山岛分院的问题,我现在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你们的工资是我建议停发的。” 现场刷地静了下去,只过了一会儿,现场再度喧嚣起来、众人纷纷唾骂起来。 “你凭什么停发我们工资?” “你算老几?” “你怎么这么缺德呢?” 许纯良这招叫置死地而后生,你们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就先让你们意识到我的重要性,反正是来解决矛盾的,干脆一次性把你们的矛头都吸引过来。 现场那么多警察保安,相信他们会保护我,就算他们能力不够,凭着灵蛇八步,我还躲不过你们的围追堵截? 许纯良有恃无恐:“都给我闭嘴,上班时间不坚守岗位,集体脱岗来镇政府门口闹事,成何体统?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医生,你们是护士,你们的天职是治病救人,为了点钱,把病人扔在医院,不管他们的疾苦,不问他们的死活,庸不庸俗?你们有没有良心啊?你们对得起病人的信任吗?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这身制服吗?” 现场再度静了下来,居然被许纯良的三板斧给震住了。 梅如雪拉开了窗户,静静望着大门处,从许纯良出现起她的注意力就没有离开过。 无论这厮多么狡猾,可他的胆色的确令人佩服,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敢孤身前来,当然这跟现场足够的警力有关,可他敢当众痛斥这些医护人员,居然还把二百多人都给震住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你算老几!”张海涛叫嚣着,在他的怂恿下刚刚平静的人群又开始吵闹。 许纯良道:“我明白地告诉你们,该你们的工资一分不会少,具体的事情,你们可以推举几位代表留下来跟我谈,梅镇长也会参加这次会谈,你们不相信我也相信梅镇长对不对?” 梅如雪真想跳下去,冲到他面前照着他的那张脸梆梆两拳,这厮太不要脸了,公然拉自己下水。 “别听他的,他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拱火的还是张海涛。 许纯良道:“我想说得是,现在病人在等着你们,你们可以骂我,可以骂长兴,可以骂湖山镇的各位领导…”这货回头准确锁定了梅如雪。 梅如雪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凭什么骂我?怎么什么都带着我,我得罪谁了? “但是患者是无辜的,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我们不能辜负巍山岛乡亲们的信任啊!他们中有不少都是你们亲人朋友,你们忍心就这样将他们扔在一旁不闻不问?你们不忍心,我知道你们委屈,你们愤怒,可委屈和愤怒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只要我们拿出诚意,任何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梅镇长请我过来,就是要彻底解决问题的。” 梅如雪头皮一阵阵发麻,许纯良啊许纯良,你不提我不会说话是不?你不把我坑进来你不死心是不?我真想一脚踩死你。 “我们不走,今天问题不解决,我们坚决不走!”又有人叫器道。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走,我刚刚说过,你们选出五位代表,跟我进去谈判,梅镇长也会参加这次协商。” 梅如雪已经彻底无语了,她已经感觉不到生气了,被这货绑架麻木了。 许纯良道:“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其他人没有返回医院,医院会按旷工处理,而且会严肃处理,扣发当月工资,如果因为你们擅自离岗造成任何的医疗事故,医疗纠纷,你们自(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矛盾激化 己负责!我话放在这里,你们看着办吧。” 他把扩音喇叭往李玉亮手中一塞,转身向里面走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扣发当月工资?总共才拖欠两个月,这扣发一个月不就少给了一半?更狠的是要是除了医疗纠纷自己负责,这货咋就这么狠呢? 张海涛大声道:“别怕他,咱们就不走。” 有人提出了异议:“都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看还是选代表去跟他谈判,梅镇长也会出席,她肯定会说公道话的。” “对!” “咱们留在这里,病人怎么办?长兴没良心,咱们不能没良心啊!” “对啊,我大伯还在病房住院呢。” “我还没查房呢。” “赵主任,罗主任,你们德高望重,您留下。” ***办主任李玉亮也处理过不少类似情况,看到眼前情景知道这群医护人员的内部已经产生了分化,他举起扩音喇叭道:“大家还是回去上班吧,留下五名代表,跟我进去协商,梅镇长肯定会为大家主持公道的。” 梅如雪听到这里,气得把窗户给关上了,这李玉亮是被洗脑了吗?许纯良那个坏东西拉我下水就罢了,你还跟着落井下石,这不是把矛盾都吸引到我身上吗?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梅如雪猜到是许纯良,懒得搭理。 许纯良嬉皮笑脸地推门进来了:“梅镇长,我来了。”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矛盾激化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祸水东引 “我让你进来了吗?出去!“若非梅如雪涵养好,直接就让他滚蛋了。 许纯良道:“你好歹是一国家干部,对待人民群众的态度不能这么粗暴。” 梅如雪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可真行啊,什么事情都拉着我,我哪儿得罪你了?你非得变着法子地坑我?” “梅镇长,你说话得凭良心啊,我要是是诚心害你,压根就不会提前通知你长兴停发工资的事儿。” “伱还有理了?你们凭什么停发人家工资啊?你以为这还是旧社会啊?你以为你们是资本家啊?剥削别人的劳动,光让人干活不给人钱?我告诉你,在我们湖山镇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许纯良向梅如雪竖起了大拇指:“梅镇长,我欣赏你,可你也不能只为他们主持公道啊,我们长兴的公道你也得主持,一碗水端平了那才是好领导。” “我怎么这么烦你!” 许纯良道:“说真话的人总是不招人待见,可一个好领导必须得容纳不同的意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他的目光朝梅如雪的胸脯看了一眼,感觉也不甚大。 梅如雪发现了这厮的目光所向,俏脸一热。 外面又有人敲门,这次是***办主任李玉亮,他是来通报一声,五位代表都去小会议室了,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回去了。 许纯良向李玉亮道:“李主任辛苦了,你先去陪他聊聊,我们十五分钟之后再过去。” “是!” 李玉亮答应完才回过味来,我是向梅镇长汇报,你又不是我领导,你凭啥命令我? 梅如雪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许纯良是不是越俎代庖啊?我都没说话,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可许纯良都说了,她也只能点了点头:“李主任,你先了解一下他们的诉求。” “哦!”李玉亮一脸懵逼地退了出去,心中有些纳闷,他俩过去是不是认识啊? 李玉亮刚走,梅如雪的俏脸马上又冷了下来。 许纯良笑道:咱们得事先统一好口径然后才好跟他们谈,在这件事上你我必须步调一致,不然这问题很难解决。 “没什么难的,只要你们长兴痛痛快快把欠员工的工资给发下来,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我们把工资发了,员工高兴了,你们高兴了,我们长兴呢?五年租期一满,卷铺盖走人,你们帮巍山岛医院改嫁另找婆家,湖山镇政府该卖地卖地,长兴接管五年,白白付出了五年,收获一片骂声,你觉得这事儿对我们公平吗?” 梅如雪道:“事情总得一件一件的解决,现在先把员工的工资问题解决了再说其他。” “那你们为什么不先把产权转让的问题给办了,这才是矛盾的根源啊!” 梅如雪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利用这件事要挟我们湖山镇政府。” “真不是要挟,我们租期还有一年多,就算我们把这两个月的工资给了,接下来呢?谁又能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梅镇长,只要你们湖山镇政府兑现当初的承诺,我就保证巍山岛医院再也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 “还说不是要挟。” 许纯良道:“长兴当年虽然是和石梁镇政府签得合同,但是同样适用于湖山镇政府,虽然你们只是一个小镇,可毕竟也是国家最基层的行政机构,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国家,你们的政策同样具有公信力,如果说了不算,以后谁还相信你们湖山镇政府?” 梅如雪没有说话,在这件事上,她一直都不赞同孔祥生的做法,如果他们撕毁了当初的协议,那么公信力就会受到质疑。 只是长兴接管之后的表现一直不尽如人意,虽然他们兑现了当初对巍山县政府的承诺,但是巍山岛医院并没有获得任何的发展,可以说这三年基本上都是在原地踏步。 许纯良道(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祸水东引 :“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给你透露一个长兴的未来规划,在未来的五年内长兴打算重点打造巍山岛分院,将这里建设成东州第一流的医疗健康养老中心。” 梅如雪可不承认他是自己的朋友,但是许纯良所说的规划令她心中一动,她虽然不能确定许纯良说得是事实,可这个规划的确触动了她的内心。巍山岛不可能没有医院,如果逼走了长兴,还会有人接盘,可谁又能保证下个接盘者一定超过长兴? 许纯良道:“给长兴一个机会,也给湖山镇一个机会,对我们来说是双赢,大恒集团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是这家房企我们也有了解过,无论他们承诺怎样的项目,归根结底还是要盖房,梅镇长难道真想在不久的将来让巍山岛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水泥建筑?” 梅如雪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该过去了,别让他们久等。” 五名代表之中就有司机张海涛,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认为湖山镇根本没有给与他们足够的尊重,压根没想解决问题,然恿其他四人跟着一起离开。 这时候许纯良和梅如雪一起进来了。 许纯良道:“不好意思,刚才在听梅镇长的指示,所以来晚了。” 梅如雪淡然笑道:“大家坐吧,今天只管畅所欲言,把所有的问题放在桌面上,许主任会将这些问题反映给长兴的领导,我也会和长兴方面沟通,争取帮大家尽快解决问题。” 张海涛道:“他说了不算让说话算数的过来,严回意是长兴的副院长,他为什么不来?” 许纯良道:“张海涛。” 张海涛抬头望着他,目光充满了挑衅。 “出去!” 张海涛愣了:“你让谁出去?” 许纯良道:“你只是一个临时工,根本代表不了巍山岛医院,没资格参加这次的会谈,出去!” 张海涛拍案怒起:“许纯良你太狂了,这里是巍山岛!” 许纯良道:“梅镇长,这个人不是巍山岛医院的正式职工,如果他在场,今天不谈也罢。” 梅如雪真是服了他,这货别的本事她不清楚,制造矛盾的本事绝对一流,梅如雪向李玉亮递了一个颜色,李玉亮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张海涛请了出去,别看张海涛性情蛮横,但是他在镇政府里面还真不敢撒野。 临出门之前指着许纯良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许纯良道:“别急,开完会我就去找你。” 张海涛内心咯噔一下,毕竟做贼心虚,难道昨晚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也不敢继续逗留,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许纯良先耐心听取了四位代表的诉求,其实在这件事上,长兴的确不占理,基层医院的医护人员普遍收入不高,都指望着工资过日子,现在连续两个月的工资没发,而且他们的保险也延缴了数月。 代表医务人员发言的内科主任赵宏达有些激动:“我们不想闹事,不想给政府添麻烦,我们知道不该把病人丢下,可我们也得过日子啊,照顾老人,抚养孩子,都指望着那点工资呢,我们这些医护人员总不能饿着肚子给人看病吧?梅镇长,您得给我们做主啊。” 梅如雪看了许纯良一眼:“许主任,你表个态吧。”踢皮球谁不会啊。 许纯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首先我代表长兴医院向大家表示道歉,拖欠工资的事情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巍山岛分院和长兴医院是一家人,在我们的眼中不分彼此。” 妇科主任罗春梅道:“许主任,您还是说点实际的吧,拖欠的工资到底什么时候能发?”他们可不认为是一家人,长兴是长兴,他们只是个分院,工资待遇和本部的那些医生根本没办法比。 许纯良道:“二百多人两个月的工资,再加上保险啥的,总共得一两百万,这笔钱对长兴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祸水东引 那也不能不发啊!” 许纯良道:“发,赵院长已经让财务把工资款全都准备好了,但是突然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 赵宏达道:“你就别骗我们了,哪有那么多问题?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 许纯良道:情况是这样,按照当初长兴和巍山岛医院签著的接管协议中规定,分院正常运转三年之后,由当地政府配合长兴完成产权变更手续,按照协议,三个月前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就应当属于长兴,但是直到现在,湖山镇政府并未协助长兴完成产权变更的程序,这就跟两口子结婚一样,一起过了三年,到现在没领证,名不正言不顺啊!” 梅如雪没说话,她对许纯良的狡猾已经了解颇深,倒要看看他究竟想怎么干。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我想问问各位长兴在过去的三年有没有拖欠过你们的工资,欠缴过你们的保险?” 四位民选代表相互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过去的确没有发生过许纯良所说的现象。 许纯良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巍山岛医院的产权不明确,如果湖山镇政府不肯配合长兴进行产权变更,我们长兴和巍山岛医院就不得不做出切割,等同于我们之间的婚姻不合法,换句话来说,长兴也就没有责任和义务对在座的各位和分院所有的员工负责。” “许主任,你不要危言耸听,过去没有长兴我们巍山岛医院一样干得好好的?” “就是!” 许纯良笑道:“真是如此吗?当时如果长兴没有接管巍山岛医院,恐怕早就已经破产了吧,医院破产,损失最大的还是员工。现在巍山岛医院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如果长兴撤资,我相信你们马上就会面临破产清算的命运,除非湖山镇政府愿意拿出一大笔钱来养活你们。” 他向梅若雪看了一眼:“且不说巍山岛医院常年处于亏损状态,单单是每个月员工的工资保险,就一百多万,梅镇长做好准备了吗?” 梅若雪不得不承认许纯良所说得都是现实,真让湖山镇政府每月拿出一百多万来支持巍山岛医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许纯良正在将长兴和分院职工的矛盾转嫁到湖山镇政府身上,他可真够阴险的。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祸水东引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观尽碎(6500月票加更) 许纯良道:“我再给大家透露一个消息,湖山镇政府目前正在和大恒集团洽谈, 有意出让巍山岛医院地块给大恒集团,如果一切成真,巍山岛医院会被拆除,这里将 会变成游乐场和旅游地产,你就会面临再就业的问题。” ”为什么?凭什么卖我们医院啊?“ “为什么要拆我们医院?我们不同意。” “我也听说大恒集团来考察的事情了,没想到看中了我们医院。” 梅若雪真是服了许纯良拱火的能力,她纠正道:“大家不要听这些没有证据的谣 言,岛上不可能没有医院,镇政府也没有和大恒集团正式签约,许主任说得这些事情 纯属捕风捉影,不是事实!” 两人一个忙着造谣,一个忙着辟谣。 四位代表有些糊涂了,这俩是不是串通好了演双簧的? 许纯良道:“梅镇长,都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了,你就别瞒大家了,孔书记是不是 陪同大恒集团去见县领导了?” 妇科主任罗春梅大声道:“拆我们医院,我第一個不同意,我们是长兴分院,想 拆我们医院必须要东州市的领导同意,你们湖山镇凭什么做主?” “就是!不经过我们同意,你们凭什么把我们的医院卖了?” 梅若雪抬起脚,用鞋跟狠狠踩在许纯良的脚面子上,真是恨死他了,我好心帮你 灭火,你却祸水东引,把矛头全都引到我身上来了,恩将仇报的家伙。 许纯良忍着疼:“各位主任不要激动,根据赵院长的指示,必须尽快明确产权, 只要产权问题解决,你们的工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而且你们会享受和长兴本部员工 同样的福利待遇,改变长期以来的不公平现象。” 许纯良吸了口气,梅若雪还没把脚抬起来,鞋跟顺势在他脚面上来了个毒龙钻, 梅镇长看来是真生气了。 许纯良不怕她生气:“当然,如果湖山镇政府可以为魏山岛医院安排更好的选择 ,保障各位医护人员的利益,我们长兴可以现在就退出,如果无法做到,我希望梅镇 长能够早点协助我们办理产权转让,早日明确巍山岛医院的归属,让全体员工安心。 赵宏达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本来就是长兴员工,巍山岛医院是长兴分院 ,当年都签过合同的,总不能说改就改吧?” 梅若雪微笑道:“各位主任不用慌张,这件事我们会解决,不如今天我们就先谈 到这里。” “不行,工资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对,如果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就不走。” 许纯良起身出门表示要打个电话,来到外面,他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今天的这 把火烧得差不多了,如果长兴方面不有所表示,这些员工肯定不答应,而且医护人员 是无辜的,他们只是长兴医院和湖山镇政府之间博弈的牺牲品。 许纯良提议赵飞扬先发一个月的工资,安抚医护人员的情绪,同时也可以向湖山 镇政府表现出诚意。 赵飞扬同意马上安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这一点上赵飞扬还是很有魄力的。 许纯良返回会议室之后,公布了和院里协调的结果:“我在这儿有个好消息告诉 大家,今天下班之前,长兴的财务会将上个月的工资发放到各位的账户上。” “这个月的呢?这个月都快过去了!” 许纯良对人性的贪梦是非常了解的,多半都是得陇望蜀,他笑道:“我话还没说 完。” 赵宏达道:“大家静一静,听许主任说(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观尽碎 完。” 许纯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故意卖了会关子,现场所有人都看着他,许纯良道: “马上就是双节,赵院长决定对分院一视同仁,每人发放六百块钱的购物卡。”过去 顾厚义在任的时候,分院的福利从未和本部看齐过。 “我们这月的工资呢?”罗春梅小心翼翼地问道。 许纯良道:“月底前会和福利一起发放,我能保证,在我离开这里返回东州之前 ,一定会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我做不到,你们就一起把我扔湖里去。” 赵宏达道:“许主任,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你们一次次承诺一次次变卦,太 让人寒心了。” 许纯良道:“梅镇长可以帮我作证,如果今天你们八月份的工资还不到账,你们 就找梅镇长要。” 梅如雪脑补出将这货装在沙袋里拳打脚踢的画面,那都不够解恨。 梅如雪强忍着满腔的愤怒道:“大家放心吧,我会全程监督长兴方面,一定让他 们信守承诺,言而无信枉为人也,相信许主任不会这么做,如果他真做不到,就按照 他自己说的,把他扔到湖里喂王八!” 许纯良看了她一眼,最后一句可不是他说得。 “梅镇长说得真好,大家只管放心,八月份的工资今天就到账了,各位如果没别 的事情,赶紧回去工作吧,一切以病人为先,急病人所急,需患者所需始终是我们长 兴人的宗旨。” 四名代表也算不辱使命,虽然没有把欠薪全都给要回来,但是至少今天可以到账 一半,许纯良当着镇长梅如雪的面又许下承诺,估计应该不会撒谎 。 送走了四名代表,许纯良准备走的时候,梅如雪让他多留一会儿。 ***办主任李玉亮知趣地离开了小会议室。 许纯良当着梅如雪的面把鞋袜都给脱了,右脚的脚面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 印。 “梅镇长,够狠的你。 ““怎么没把你脚给踩断。 ” 许纯良道:“身为一镇之长你怎么是个法盲啊?” “法盲也比流氓强啊。” “你别诋毁我名誉。”许纯良把鞋袜穿好。 梅如雪道:“我希望今天的事情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你们长兴就要考虑 离开了。” “威胁解决不了问题,梅镇长,这件事的起因不在我们长兴,你敢当着我的面拍 着胸脯说你们湖山镇没有任何的责任?当初承诺各种优惠条件把我们长兴给哄过来, 接管了巍山岛医院这个烂摊子,现在终于迎来巍山岛大开发了,又要把我们一脚踢开 ,这跟始乱终弃有什么分别? 梅如雪道:“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这件事非常复杂,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问 题。” “我没让你现在就解决,可你总得有个明确的态度吧?你是不是站在正义的一 边。” 看许纯良义正言辞的样子,梅如雪有些想笑,好像他们长兴代表正义一样,她可 这么认为,首先长兴拖欠员工工资就是不对,故意利用这件事来要挟湖山镇政府更是 错上加错。 梅如雪道:“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我们这里。”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梅镇长,你这就是在推委责任了,如果你们尊重当年的那 份合约,县里肯定不会反对,现在是你们不肯帮忙,孔书记的态度你都看到了,他一 心否认当年的合同,牺牲我们的利益讨好大恒集团,看在咱们俩是朋友的份上,我不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观尽碎 妨给你透个底,长兴是绝对不会放弃巍山岛分院的,如果你们坚持把这块地出让给大 恒集团,我们长兴肯定会***到底。” “你又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真话,我们手里有合同,就算这事儿闹到省里我们都不怕,大恒 集团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你们湖山镇政府吹黑哨,拉偏架的事情一旦曝光,后续 影响估计你们也控制不住,你这么年轻,大好的仕途,干嘛要跟着孔祥生那个老糊涂 一样鼠目寸光?”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不要背后侮辱领导。” “得了吧,我估计你也看他不顺眼,就他也配领导你?要不咱俩合计合计,借着 这件事把那个老糊涂给干掉,你就是湖山镇的第一书记了。” 梅如雪美眸圆睁三观尽碎,这货究竟是什么心眼,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 “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这事儿不要你出面,我略施小计就能让 他滚蛋,你等着踏踏实实当书记就行。” “许纯良,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虚伪了不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哪个副职不巴结正职出事, 我懂!” 梅如雪心说你懂个屁,跟他真不能继续谈下去了,这货三观有问题,再谈下去感 觉自己纯洁的思想都被他污染了。 “说完了吗?”梅如雪下了逐客令。 “没有,我还有一正事儿,我们医院周围大概有十几二十间门面,全都是违章建 筑,长期占据我们的资源,侵占我们的地盘,你们管不管?” 梅如雪告诉他这件事归综合执法办公室管。 许纯良让她帮个小忙,让综合执法先给那些门面下拆除违章违建的通知书。 梅如雪见过举报别人的,还没见过自己举报自己的,一时间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 药,不过这属于合理要求,梅如雪表示会让人调查清楚,如果他的举报属实,会安排 综合执法办解决这件事。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观尽碎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诛心(7000月票加更) 当天下午上班之前,巍山岛分院的全体员工就收到了八月份的工资,这笔钱多少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 副院长严回意如释重负,总算化解了燃眉之急。 同时他们也收到了院里对许纯良最新的任命,许纯良被任命为院长特别助理。 这个任命非常有意思,过去听说过院长助理,一般来说院长助理相当于正科级,协助院长处理院内外的各种事务,顾厚义任期内没有设过这个职位。 赵飞扬给助理前面加上了特别两个字,就赋予了这个职位特别的含义,可以理解为专门为了解决巍山岛分院才任命的助理,也可以理解为越级提拔,毕竟许纯良只是一個普通的科员,在他的任用上,赵飞扬必须谨慎。 联想起许纯良主动去镇里解决分院职工闹事的事情,严回意意识到这小子是带任务来的,赵飞扬跟自己玩手段,先告诉自己发放工资,然后又出尔反尔,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最后还是许纯良帮忙要来了一个月的工资,严回意认为一切都是赵飞扬捣的鬼,他这是变着法子的帮许纯良立威,好人都让许纯良当了。 严回意有些郁闷,不过想想自己即将离开长兴,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坏了心境,许纯良本来就是赵飞扬的人,别管他立场如何,个人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再说自己的呃逆还是人家帮忙治好的。 欠薪的风波暂时平息,严回意决定主持召开一个质控会议,传达一下上级文件,专门通知许纯良一定要到会。 许纯良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围着分院的门面转悠呢。 经过大萍五金店的时候,冷不防一盆水泼了出来,要不是许纯良反应及时,这盆水肯定要泼在他的身上。 许纯良抬头看到了徐大萍,徐大萍朝他翻了个白眼,她弟弟徐大庆被拘留全都拜许纯良所赐,当然看他不顺眼,这盆脏水也是有意为之,不过没得逞。 许纯良挂上电话进入五金店,五金店占了两间门面,加起来一百多平。 他打听过价格,像这样的门面在镇上每年租金大概三万左右,也就是说徐大萍大概欠医院九万块的租金。 这还只是她一家,目前在开业的门面一共十三家,长兴接管以来,租金就没收上来一分钱。 徐大萍见他走进来,没好气道:“干什么的?” 许纯良笑道:“我们医院的地方我还不能来了?” 徐大萍道:“我租下来的。” ”租金呢?”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许纯良犯不着跟这个老娘们一般计较,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去医院开会。 医院的会议室条件简陋,质控小组的多数人都已经到了,没看到金永浩,据说有急事请假,他这两天痔疮犯了,听说石梁村有个姓柳的中医在这方面有秘方,所以过去看看。 副院长张海滨是最后一个到的,自从质控小组到来之后,这货的态度就表现得比较消极。 人到齐之后,严回意宣布会议开始,先针对分院这两天发生的情况发表了讲话,因为八月的工资已经到账,大家的情绪也明显平复了不少。 然后他把发言权交给唐明媚,由唐明媚宣读长兴这次质控检查的具体文件章程。 张海滨习惯性地掏出香烟,还没有来得及点上,就被许纯良制止:“张院,开会时候不许抽烟。” 张海滨没搭理他,旁若无人地把烟给点上了,笑道:“我习惯了,不抽难受。”他用力抽了口烟,毛都没扎齐呢,跟我公开叫板,徐大庆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冷不防旁边伸出一支手,把他嘴上的烟给抢了过去,直接扔在地上踩灭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张海滨有点懵逼,这货也太嚣张了吧? 许纯良道:“你没听见啊,唐护士长刚刚才宣布(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诛心 过文件,质量检查期间,所有员工不得在工作区抽烟,身为副院长你是不是应该以身作则?” 张海滨气得脸都绿了:“这是工作区吗?” 许纯良望着严回意,严回意心说这小子分明是要拉自己下水,他咳嗽了一声道:“海滨同志,注意一下纪律。” 张海滨火了:“我说咱们能不能搞点实际的?什么6s,5s的?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啥?这边是巍山岛不是东州,两边的情况不一样,不能用那边的标准衡量这边。” 严回意知道这厮是借题发挥,一直以来他都心存不满,分院发生的很多麻烦都跟他有关。 严回意道:“巍山岛医院是不是属于长兴?你们是不是长兴的一份子?身为长兴的一员就要遵守......守长兴的纪律。” 张海滨道:“严院,你们也出去听听老百姓的呼声,有质量检查的功夫还是想想怎么赶紧把拖欠的工资发下来。” 许纯良道:“张副院长,你对长兴很不满啊。” 张海滨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我只是实话实说。” 许纯良道:“既然你那么喜欢说实话,那我想问一下,医院周围的那些门面,这些年的租金都去了哪里?” 张海滨道:“他们不交啊,我收不上来,金院长也没收上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去要啊!” “租约呢?” 张海滨装作没听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那些门面都是你租出去的,有没有租约?如果没有租约,这件事我会上报纪检部门。” “当然有!”张海滨火了,怒视许纯良道:“你什么意思?针对我是不是?” 严回意赶紧出面灭火:“都别激动啊,都是为了医院的利益,大家心平气和的说。” 许纯良道:“张海滨同志,我代表长兴要求你马上提供周围租户的租约。” 张海滨呵呵笑了起来:“小许,长兴虽然接管了巍山岛医院,但是我们目前是租赁关系,长兴并未拥有这家医院的产权,你没有资格要求我提供租约。” “你可以不提供,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提供。” “看来这个会议我没有参加的必要,长兴对我们的态度从来都是排斥和怀疑。“张海滨愤而离席。 严回意看到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只好宣布散会,会后他找到了许纯良,责怪他不该操之过急,至少事前应该跟他通气。 许纯良告诉严回意,这件事里面存在猫腻,张海滨这个人就是害群之马,徐大庆、张海涛那帮人全都唯此人马首是瞻,想把质控工作顺利进行下去,就必须先把张海滨这个祸害给清除掉。 严回意只想安安稳稳地将这段时间给蒙混过去,返回东州他的调令就应该下来了,以后就要永远离开长兴,他可不想多生事端。 现在他有些后悔主动把许纯良给要过来,这货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走到哪儿都麻烦不断,赵飞扬的这个助理可真特别。 张海涛正在后院刷车,冷不防一桶水兜头盖脸浇了下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关键是这桶水是他用来擦车的污水。 张海涛一边抹去脸上的污水,一边大叫:“特么谁…” 屁股上已经挨了重重一脚,张海涛被瑞得向前冲去,脑门子撞在车窗上,通过玻璃的反光,他看到了身后的许纯良。 许纯良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摁在车窗上,张海涛脸部的肌肉都被挤成了平面:“你放…开…”因为嘴巴抵在窗户上,说话也含糊不清。 许纯良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肯定会来找你。” 张海涛尽力挣扎着,可惜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许纯良放开了他,张海涛转身向他扑来,被许纯良一脚瑞中了小腹,瑞得张海涛捂着肚子跪了下(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诛心 去:“许纯良......你......你给我等......等着......” 许纯良笑道:“人不怕蠢,就怕蠢而不自知,只要我把昨晚的事情上报派出所,你们仨全都得进去。” “我不怕你!”张海涛虽然嘴硬,可心里已经发慌了。 许纯良打开手机,回放昨晚的录音,居高临下望着张海涛道:“还不承认?要不要我把他俩弄出来跟你对质?” 张海涛咬牙道:“大不了拘留我几天,你敢报警,我让你回不了东州…” 啪! 许纯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打得张海涛眼冒金星,他捂着脸,居然没敢反抗,心理上早就怂了,再加上这个大嘴巴子,整个人彻底被许纯良给震慑住了。 “就你这操行?没那个本事就别吹牛逼,你以为只是拘留几天?徐大庆已经被开除了,你也一样,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张海滨让你千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让你吃屎你去不去?” 张海涛不说话了。 许纯良道:“我不怕告诉你,张海滨摊上事了,医院正在查他过去他当院长的时候收受贿赂,涉及多项违法违纪,十有八九就要进去了,你要是稍微有点脑子,赶紧跟他划清界限。” 张海涛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那点脑子哪能转得过许纯良,捂着脸道:“你别哄我了。”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八章诛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逐个击破 你也配?”许纯良扬起手来,吓得张海涛赶紧往后退,后背又撞在车上了,现在的他已经六神无主,跟没头苍蝇一样。 许纯良道:“单单是医院外面的那些门面,这些年的租金一共有多少?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张海滨不是收不上来,是不想收,私底下他可没少拿好处。” 张海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怎么知道的? “就拿徐大萍的五金店来说,这些年没少给张海滨送礼吧?” 张海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通常越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证明肯定知道点什么。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让我怎么说你,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这人老实,张海滨就利用了你这一点,让你喝酒你就喝酒,让你带头闹事你就带头闹事,你有没有脑子?出了事他替你承担吗?就说今天这件事,你已经被列入黑名单了,再有下次说不定就给你安排个冲击国家机关的罪行。” 张海涛已经彻底被许纯良震住了。 许纯良道:“我不喜欢暴力,打你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这么大人了,该怎么站队不知道啊?就算你不懂的站队,也应该懂得明哲保身,别跟着张海滨为虎作长,小心被他连累,徐大庆就是你的榜样。” 张海涛吞了口唾沫,人不点不透,他真怀疑张海滨摊上事了。 许纯良道:“你没跟着贪污吧?” 张海涛赶紧摇头,他倒是想,可他没机会啊。 许纯良道:“那就好,记住喽,赶紧跟他划清界限,不然把你当成同案犯一起抓起来。” 张海涛吓得一哆嗦,目送许纯良离去,摸了摸自己被打了一耳光的脸,还有些疼呢,这厮手可真重,幸好周围没人看见。 此时张海滨打来了电话让他出趟车,张海涛想起许纯良刚才的话,告诉他车出了点问题,正在排查毛病。 张海滨其实就是去镇综合执法办,这么近的路压根没必要用车,但是他是个注重形式的人。 综合执法办找张海滨的原因是有人举报他们违建,梅镇长亲自过问了这件事,要求他们马上进行处理。 张海滨在巍山岛这么多年,当地有不少关系,人家也是给他友情提醒,暗示他最好早做准备。 巍山岛医院的门面是张海滨担任一把手的时候建起来的,当时就没有正规手续,全都属于违章建筑。 按照镇上的政策,此类建筑属于拆除的范围,一直以来,民不举官不究,这些门面已经以这样的状态存在了四年。 长兴接管之前,那些租户还定期缴纳租金,等到长兴接管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交租金,张海滨不问,长兴那边的管理人员也解决不了。 现在镇长梅如雪亲自过问这件事,而且给综合执法办下了命令,一旦查实,马上下拆除通知书。 综合执法办的负责人跟张海滨关系不错,所以找他过去提前给他打声招呼。 不是他们不讲情面,而是上面的命令不能违背,建议他尽快想办法,暗示他最好找梅镇长,只要梅镇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张海滨跟梅如雪不熟,一是这位镇长刚来,二是他也想通过人请梅如雪吃饭,但是人家根本不给他机会。 张海滨思来想去,梅如雪肯定不会给他面子,他只能曲线救国,联系了书记孔祥生。 梅如雪对孔祥生已经有了一些看法,当然不是像许纯良说得那样她要图谋取而代之,而是发现这位书记的格局存在很大的问题。 湖山镇虽然只是乡镇机关,但是公信力也非常重要,就巍山岛医院的产权问题来说,长兴医院的要求是合理的,当年石梁镇政府签署了相关文件,追根溯源这些文件湖山镇政府也是应该予以承认的。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逐个击破 在大恒集团前来考察的过程中,孔祥生就表现出对政绩极度的渴望,其实他对巍山岛未来将往何处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缺乏一个明确的概念,估计他也不会关心。 梅如雪对大恒集团也做过了解,大恒在文旅项目上的常规操作手法就是打着建设游乐场的旗号在周边建设商品住宅。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在其他地方搞得同类项目大都存在实际建设中项目缩水,后续维护无力的现象,这和东州市政府长期发展巍山岛的计划并不相符。 许纯良关于长兴健康养老的规划打动了梅如雪,因为梅如雪正在设计的方案就是打造绿色之岛,健康之岛,利用巍山岛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突出健康理念,想要真正实现长足发展,就必须要有明确的主题。 孔祥生打电话给她并不是关心医护人员来***的事情,而是问起了梅如雪安排综合执法办彻查巍山岛医院违建的事情。 梅如雪一听就知道肯定是综合执法办走漏了消息,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到孔祥生的耳朵里,梅如雪表示有群众举报,政府当然不能置若罔闻。 孔祥生表示他们现在的工作重点是配合市里做好招商工作,其他不重要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其实就是暗示她不用操这份闲心。 梅如雪当然能够听懂他的意思,告诉他自己有数。 挂上电话,梅如雪就来了脾气,她不用查也能猜到这其中的奥妙。 应该是综合执法办的人将消息透露给了巍山岛医院那边,得到消息的某些人第一时间联系了孔祥生,试图通过孔祥生的干涉让自己放弃对这件事的关注。 本来梅如雪认为巍山岛医院的违建问题只是一件小事,如果不是许纯良的举报,她也不会特别重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起违建事件居然引起了孔祥生的亲自过问,梅如雪决定深入了解一下情况。 当天下午综合执法办就给这些医院旁边的门面下达了停业及限期拆除通知书,勒令他们马上停业,一周之内必须完成相关拆除工作。 超过规定期限综合执法部门会安排专业人员过来依法拆除,其实这份通知书的象征性更大,湖山镇自从成立以来,综合执法办还没有过强拆的记录。 租用这些门面的业主接到拆除通知书都慌了神,他们联合起来去找张海滨,毕竟他们手中的租约是在张海滨任期内签署的。 张海滨本以为孔书记出面这件事肯定迎刃而解,没想到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闹大了,这位新来的梅镇长似乎对孔书记并不买账。 那些业主全都集中在张海滨的办公室,他们手中拿着当初签署的协议,这批租赁协议是集中在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之前签署的,协议期十年。 租金很便宜,最贵得一户年租都没超过两万,既便如此他们还是不约而同选择了欠租,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三年累积下来也有不少钱了。 徐大萍的声音最响∶“张院长,我们当初跟医院签署得是十年租约,这才刚刚过去三年,怎么说拆就拆了,我们的损失怎么办?” 张海滨被他们嚷嚷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耐烦道:“综合执法办下得通知,医院目前正在协调,你们先回去好不好?” “已经通知我们停业了,我们的损失怎么办?” 张海滨心中暗骂,一个个全都是白眼狼,这三年你们租金没缴过一分,占了那么多的便宜,现在还有脸提损失? 不过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毕竟这些人不缴租金也是他默许的,这些年他没少得好处。 且不说周围的饭店他吃饭从来不用给钱,就说徐大萍的那家五金店,自己父母盖房子的时候从店里进得货可一分钱没花。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张海滨只能耐着性子好言相劝,看到这群人情绪激动的样子,他心底有些莫名惶恐,(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逐个击破 刚下了通知他们就这个样子,难以想象如果强拆了他们的店面,这帮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这些人的眼中哪有人情,只有利益,一旦他们的利益受到侵犯,他们马上会撕破脸皮,不排除跟自己反目成仇的可能。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别人不可能不知道。几乎就在同时,综合执法办的通知旁边多了一份通知,这份通知是巍山岛医院签发的,通知所有的租户拿着原始租约去院长办公室统一登记,据说是为了方便统一办理产权。 张海滨不肯提供租约,但是许纯良自有办法,略施小计就让这帮租户主动送上门来。 拿到了原始租约就掌握了这些租户具体拖欠的房租金额,经过会计的初步整理核算,这些租户一共欠租四十七万,看着总额不少,其实分摊到每家每户最多的也不到七万块钱。 就这么点钱这些租户都赖着不交,许纯良又让金永浩以巍山岛医院的名义给这些商户下了通知,只要明天下午前将所欠租金缴清的,由医院负责和镇里协调,保证他们继续开业,如果坚决不缴的,后果自负。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一十九章逐个击破 第一百二十章 分歧 这份通知完全是许纯良许下的空头支票,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反正这帮租户欠钱在先,略施小计,只要能把欠租给收上来,用点套路无伤大雅。 这些商户本来以为不会有人主动缴钱,可谁都没有想到当天下午就有人把租金给补上了,更让大家没想到得是,第一个缴钱的是红光商店,开店的是一对夫妇,男的是张海涛的大舅子。 防线最怕从阵营内部攻破,巍山岛本来就没多大,谁跟谁什么关系大家都清楚,红光商店补缴租金起到了带头作用,到第二天中午,竟然有一大半的租户把租金给补上了。 会计望着账户上突然多出来的三十多万,几乎不能相信这就是事实。 现在最紧张的人要数张海滨了,为了这件事他专程打电话给张海涛,可这小子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张海滨甚至怀疑这货出了什么事情,借了别人的手机打过去,这货居然马上就接了。 张海滨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冲着电话大吼道:“二蛋马上来我办公室”二蛋是张海涛的小名。 张海涛有些惶恐地走进了张海滨的办公室,反手把门给关上,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哥,您找我?” 张海滨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特么在搞什么?让你出车你不出,打你电话你不接,你大舅子那边什么情况?啊!带头拆我台是不是?” 张海涛道:“哥,车坏了,我还没修好,我电话静音了,真没留意,我哪敢不接您电话呢?我大舅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啊,他胆儿小,看到综合执法办的通知就害怕了,他补缴房租也没跟我通气啊。” 张海滨道∶“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整改通知书吗?镇上的违章建筑多了,我就不信综合执法办真能过来把这么多房子都给拆了!他们真要这么干,半个镇子都得拆没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张海滨不耐烦道:“谁?” 许纯良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租约复印件,张海涛看到他跟见瘟神似的,吓得赶紧闪到一旁。 许纯良来到张海滨面前,把租约往他桌面上一拍:“海滨同志,你确认一下,这些是不是当年你在任的时候签订的租约。” 张海滨一脸愤懑地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通知你一声,目前那些商户拖欠的租金已经补缴过半。” “那可要恭喜你了。” 许纯良道:“还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有人举报这批租约存在很大的问题,承租价格远低于同期市场价格,有牺牲集体利益之嫌,院领导非常重视这件事,你最好还是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要啥心理准备?我行得正坐得端,许纯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张海滨内心慌得一逼,可表面上还故作镇定。 许纯良笑了笑,也没有跟他继续解释的必要,向张海涛道:“小张,你送我去镇政府去一趟。” 张海滨心说你自讨没趣,张海涛听你的才怪,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张海涛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张海滨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看到那辆专属自己的桑塔纳2000已经开到了楼下,许纯良还没走到车前,张海涛就赶紧帮他把车门拉开,低头哈腰陪着笑脸,如果不是张海滨亲眼所见,他简直无法相信,张海涛是被下降头了吗? 回头了看桌面上的那些租约复印件,张海滨越发不安起来,虽然他没有从中收取任何现金,但是这些年他没少从周围商户那里拿好处,该不会有人把这些事捅上去吧? 红光商店为什么第一个补缴租金?想起张海涛的态度,这里面肯定有关联,难道是他出卖了自己? 张海滨恨得牙痒痒,二蛋啊二蛋,你这个吃力扒外的王八蛋,枉我对你这么好,第一个出卖我的人居然就是你。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他(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章分歧 一跳,张海滨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徐大萍的电话,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娘们找自己无非是为了房租的那点破事,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电话,不怕坏人,就怕蠢人,徐大萍显然属于后者。 徐大萍告诉他现在大家都慌了,多半人都已经补缴了租金,现在还剩下少数几家在坚持,问他自己应该怎么办? 徐大萍之所以找他,是因为张海滨当初承诺过,只要他在医院一天,就不会催她缴房租。 张海滨让她可以先观望一下,估计这次只是虚张声势,就算不缴也不会有人把她的店给拆了。 挂上电话,张海滨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发出一声叹息,他本以为严回意才是需要防范的对象,可想不到真正厉害的人物是许纯良,这小子做事太阴了,竟然能想出利用综合执法办下通知来倒逼租户的办法。 张海滨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就算长兴高层要查自己,应该也抓不住他的把柄。但是当人家真想对付他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理由。 孔祥生心情不错,在今天镇领导班子的会议上,他简单讲述了一下这次会见县领导的成果,县里对湖山镇目前的工作表示满意,对大恒集团非常重视,县委陈书记当场表示会为大恒集团投资巍山岛开绿灯,尽可能提供一切便利条件。 孔祥生明显还沉浸在这次见面的兴奋中,告诉大家,大恒集团对这次的考察也非常满意,他们初步打算在巍山岛拿地一千五百亩,其中五百亩用于主题公园的开发,争取建成东州,乃至整个江北地区最具影响力的主题公园。 孔祥生洋洋洒洒讲了半个多小时,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看了看时间,意识到不能拖得太长,向梅如雪道:“梅镇长还有什么补充吗?” 梅如雪提出了一个问题,大恒集团打算拿一千五百亩地,其中五百亩用来开发主题乐园,另外的一千亩做什么? 孔祥生其实也搞不太清楚,大恒方面的解释是配套设施。 梅如雪道∶“我研究了一下大恒集团的多个文旅项目,他们的常规做法是在主题乐园周围开发房产,我想这次也不会例外。” 孔祥生笑道:“开发就开发嘛,只要他们能把巍山岛的经济搞上去,我们就双手欢迎,不怕他们盖房子,就怕他们不盖,把巍山岛城市化不就是我们领导班子致力实现的目标吗?” 梅如雪道:“大恒集团看中的那块地刚好包括了巍山岛医院。” “我正要说这件事,自从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以来,非但没能帮助医院发展壮大,反而连年亏损,现在连员工的工资都拖欠了好几个月,搞得天怒人怨,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我已经将这一情况向上级领导进行了如实汇报,陈书记指示,像这种打着帮扶旗号在巍山岛圈地的单位,只要查实,绝不姑息,坚决把这些害群之马从巍山岛清理出去。” 梅如雪道:“孔书记去县里的这两天,长兴方面提供了许多文件,这些文件证明,石梁镇政府当年的确承诺过会在巍山岛医院运营三年期满之后给长兴办理产权转让手续,换句话来说,我们湖山镇政府应当协助完成这件事。” 孔祥生哈哈笑道“县里成立湖山镇政府的初衷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巍山岛,我们的宗旨是保证湖山镇老百姓的利益,凡是损害老百姓利益的,我们就一定要反对。” 说完这句话他宣布散会,有些话并不方便在会上说,他意识到自己和梅如雪已经产生了分歧。 会议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孔祥生道:“如雪同志,巍山岛医护人员***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 梅如雪道:“只是暂时解决,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将历史遗留的问题全部清理掉。” 孔祥生点了点头:“我听说综合执法办已经给医院违建的房屋下了限期拆除通知书?” “是我让他们下(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章分歧 的。” 孔祥生叹了口气道∶“如雪同志,乡镇工作和城市是不一样的,知道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城管部门吗?” 梅如雪听出他是对自己的处理方法表示不满,淡然道:“有人举报,我们就必须有所行动。” 孔祥生笑道“那倒是,不过很多事情做做样子有个交代就行了,千万不能上纲上线,如果他们坚决不搬,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派工作人员去强拆啊你是不了解这一带老百姓的秉性,真惹火了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万一矛盾激化就麻烦了,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招商,必须要保证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 巍山湖什么地方,当初东洋鬼子在这里都被打得鬼哭狼嚎,老百姓骨子里流淌着英勇不屈的血,万一这些商户每天***来镇政府的门口闹,会给前来考察的投资商留下怎样的印象? “孔书记,我个人觉得大恒集团的项目并不适合巍山岛的发展。”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章分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紧急救援(为mthgjmh盟主加更) “哦?那你以为什么样项目才适合呢?”孔祥生有些不高兴了,否定大恒集团等于否定自己的眼光。 梅如雪道:“我认为必须要考虑到巍山岛得天独厚的地理特征,最大限度保持本地特色,发展应以绿色环保为基准。” “主题公园又不是工厂,怎么就不绿色环保了?如雪同志,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啊?” 梅如雪笑了笑道:“我的想法和孔书记一样,好好服务于湖山镇的人民。” 梅如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情有些郁闷,孔祥生首先考虑得并不是巍山岛长远的发展,他考虑得是招商引资,考虑得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迅速积累政绩。 这样的想法是片面的,甚至是不负责任的,她也尝试阐述正确的思路和理念,但是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孔祥生这个人固执且短视。 综合执法办的负责人黄勇专程来了一趟,向她请示下一步怎么办?拆迁通知书已经贴了,如果那些商户拒不搬走,他们是不是真要采用强拆措施? 梅如雪让他先回去,孔祥生已经打了两次招呼,如果她继续坚持强拆,那么等于公然和孔祥生撕破脸皮,这对湖山镇未来的工作是相当不利的,必须要审慎处理这件事。 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这时候许纯良过来找她,进来的时候一瘸一拐,梅如雪有些诧异地朝他脚上看了一眼,感觉自己那天脚下还是留情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梅如雪高估了自己的脚力,许纯良是故意装出的样子,就是要让她心生歉意。 许纯良先把计划书递给梅如雪,这是赵飞扬上午才传给他的巍山岛分院的发展计划书,这份计划书是赵飞扬找专家赶工做出来的,他已经拿着这份计划书去市里游说。 除了计划书之外还有一只优盘,里面有ppt文件。 梅如雪看完计划书,又浏览了一下ppt,不得不承认长兴在这方面下了功夫,而且这份计划书做得非常不错。 梅如雪看这些文件的时候,许纯良自己去沙发上坐着喝茶。 耐心等梅如雪看完,许纯良道:“感觉怎么样?” “你们早干什么去了?这份计划书应该早点交给我们,现在大恒集团已经走在了你们前头,县里非常支持他们。” 许纯良笑道:“县里支持他们有什么用县里也得听市里的。” 梅如雪听出他话里有话:“你们找市里的领导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瞒你,我们院长已经把这份计划书送到了市里,几位领导对我们的计划都很欣赏。” “欣赏未必支持。” 许纯良道:“那是,可县官不如现管,只要你支持这事儿不就成了。” “许纯良,你少打我主意。” “别误会,我是跟你谈公事,真没有别的非分之想。” 梅如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想不想谈,不想谈给我出去?” “那得看你跟我谈什么?公事可以,其他的事情免谈。” 梅如雪起身向他走去,许纯良望着梅如雪的高跟鞋,先知先觉地把一双脚缩了回去:“谈!谈什么都行!” 梅如雪道:“许纯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这边让我帮忙找综合执法办给那些租户下通知,那边你发通知让租户补缴租金说帮他们解决问题,欺上瞒下的套路可以啊。” 许纯良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那些事情不是综合执法办的职责吗?我找那些租户补缴租金也是天经地义,话说咱们合作得也很不错啊。” “跟你?我可不敢,天知道你什么时候把我给出卖了。”梅如雪当初要是知道他在利用自己收缴租金,才不会帮他趟这趟浑水。 许纯良道:“那是你不了解我,我宁愿出卖自己也不可能出(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紧急救援 卖你,梅镇长,我来找你就是怕你难做,拆迁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他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不急着赶那帮租户走,当然如果综合执法办坚持拆除,他也不会干涉。 梅如雪明白了:“看来你租金到账了。” 许纯良乐呵呵点了点头:“基本上都缴了,还有少数顽固分子还在负隅顽抗,不过也是秋后蚂蚱蹦跳不了几天了。” “你为长兴还真是鞠躬尽瘁啊!” “说明我敬业啊,当然也不全是为了长兴,我们院长答应,追缴的租金会拿出百分之十给我奖励。” 梅如雪差点被他虚伪的坦诚给气背过去,这厮真是坏透了,利用完我还恬不知耻地说出来,脸呢? 许纯良道:“我算了一下大概能提个四万块,等这笔钱到账,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梅如雪简直无语,忽然产生了一种背地里分赃的感觉,自己的公正廉明被这厮给玷污了,虽然许纯良干得事情并不违法,可这种行为也太让人不齿了,梅如雪指了指门口,示意他赶紧走人。 许纯良起身道:“别生气啊,在这件事上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放心……”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整倡办公楼都晃动了一下,办公室的玻璃被震得粉碎,冲击波带着玻璃向室内散射而来。 梅如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的脸…… 关键时刻,一个身影扑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扑倒在地上,许纯良魁梧的身体在梅如雪的身上构筑了一堵坚实的墙,虽然反应及时,可仍然有不少玻璃的碎片进射在他的身上,划烂了他的肌肤。 梅如雪缩在许纯良宽阔温暖的怀抱中,仿佛一条进入避风港的小船,心中的莫名恐惧瞬间消失了。 爆炸引起的震动刚刚平息,办公室秘书杨旭光就推门冲了进来:“梅镇长,你没事……吧……” 看到办公室内地板上被许纯良压在身下的梅如雪,他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合拢,实在是搞不清这种状况是发生在爆炸之前还是爆炸之后。 许纯良先从梅如雪的身上爬起,梅如雪没有受伤,她红着脸坐起来,看到许纯良身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许纯良表示自己没事,只是一些皮肉伤罢了。 杨旭光整理了一下情绪向梅如雪汇报,爆炸发生在镇政府隔壁的鱼水情饭店,现场情况不明,可从刚才爆炸的威力来看,造成的损失应该不小。 梅如雪让杨旭光尽快通知相关部门赶往现场,自己这就过去。 杨旭光离开之后,梅如雪让许纯良转过身去,看到他的衬衫被划开了数个口子,有的伤口还在流血。 “我送你去医院。” 许纯良摇了摇头,让她赶紧去现场,自己没什么事情,完全可以自行去医院处理伤口。 梅如雪点了点头,形势紧急,的确顾不上他了,必须第一时间去现场指挥救援。 张海涛还在停车场等着许纯良,看到他身上血迹斑斑,知道他受了伤,讨好地表示马上送他去医院。 许纯良给金永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边有状况,让他马上组织救护人员过来,可能现场有伤员需要抢救。 许纯良伤得不重,虽然背部多处划伤,但是伤口并不深,他决定先去现场看看。 张海涛也跟着他一起过去,他虽然反应慢点,可不是真傻,被许纯良拳脚教训之后,看到他略施小计就让那群租户乖乖补上欠租,又亲眼看到他跟镇长梅如雪走得这么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站队到了许纯良的一方。 发生爆炸的是镇政府隔壁的鱼水情饭店,爆炸的起因初步判定为煤气罐爆炸,爆炸产生的威力造成了饭店房屋坍塌,目前还不清楚有无人员死亡。 梅如雪已经赶到现场指挥营救。 (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紧急救援 长兴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在第一时间来到了现场,由长兴副院长严回意亲自带队,外科主任赵宏达、骨科于晓峰全都在营救队伍中。 听说许纯良受伤,于晓峰帮他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都比较浅,也没有异物残留,许纯良让他不用管自己,先去照顾其他伤员。 唐明媚过来帮他处理伤口,清创包扎之后,又找来一件干净的工作服让他先穿上。 这会儿功夫现场已经集结了几百人,已经从坍塌现场陆续抢救出了十一个人,还好大都伤情不重,饭店老板也在其中,于晓峰这边帮着他处理头部的伤口,老板报告了一下今天大概的人数,因为还没到晚上吃饭的时间,所以饭店里没有客人,只有厨师和服务员在准备。 经过初步确认,饭店里的人当时应该有十二个人,还有一名厨师,很可能就是这名厨师操作不当,引发了这次的爆炸。 考虑到他当时很可能就在厨房内,距离爆炸点很近,所以大家都认为厨师生还的几率很低。 孔祥生书记也来到了现场,强装镇定的表情掩饰不住忧心忡忡,他最关心就是人员伤亡状况,一旦发生人员死亡就是安全事故,作为领导他们是要担责的,湖山镇政府成立不久,怎么就遇到了这种倒霉事。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一章紧急救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幸运的厨子(月票8000张加更) 现场有个状况引起了孔祥生的注意,鱼水情饭店属于违建,按照房屋结构图,应当是两层结构,但是饭店老板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盖了一层,这次房屋坍塌和违建有着一定的关系。 其实问题早就存在,他也早就看到,只不过一直没有进行处理。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厨师还没有找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目前找到的十一人,七人轻伤,四人需要住院观察,其中有三人骨折需要手术治疗,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人中没有人重伤。 现在的重点就是搜救失踪人员,也就是饭店的那位厨师,警察加上志愿者一百多人在现场搜救。 孔祥生把现场交给梅如雪,他回去坐镇开会商讨危机处理方案。 孔祥生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要从这一事件上汲取教训,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那名厨师估计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造成这次意外事件的原因,一是厨师操作不当,二是饭店违章搭建,对了还要查一下煤气罐的供应商,应该是多重因素的叠加才造成了这次的意外事故。 总而言之要尽可能减小这件事对镇政府的影响,这次是意外事件和管理水平无关。 孔祥生回去后马上召开了应急会议,反复强调了这次是意外事件,着重点名了安全问题一刻都不能放松,他要求立刻在全镇范围内开展一场清理整治的行动,重点整治违章违建,这次整治行动落在综合执法办的身上。 夜幕就要降临,风力明显增大,根据当地气象部门的预报,一场中到大雨即将降临。 梅如雪带着红色的安全帽坚持在第一线指挥,她已经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县消防大队,请求援助。 不巧得是,县造纸厂发生火灾,县里几乎所有的消防力量都赶往那里,实在是无法抽调出人手,而且他们这边的情况也不算严重,建议他们先利用现有的力量组织营救,等扑灭火灾再派人前往。 志愿者中有一群穿着显洪农场标志工作服的汉子正在废墟中忙碌,为首的正是佟广生。 听说镇里出事,有人被掩埋在废墟里,他第一时间就带领十多名工人就赶过来了,他当年曾经多次参加过救灾活动,具有一定的经验,凡事身先士卒,还是当年在战场上的英雄气派。 虽然调来了大型的挖掘机械,但是考虑到在机械的使用过程中很可能会给被困者带来二次伤害,经过商讨,决定还是采取人力挖掘的方式搜救,这样效率虽然低一些,可安全性更高。 距离爆炸发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厨师的位置,现场的志愿者被编成了四组轮番上阵,这样可以保证大家得到休息。 医院这边的急救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伤者被送往医院,许纯良和部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主动留下来加入了现场营救中,他们被编入了第三组,恰好归佟广生统一指挥。 佟广生向许纯良点了点头,两人也顾不上寒暄,佟广生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从废墟的西北角开始挖掘,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被困厨师具体在什么地方,只能根据饭店老板的大概描述,集中在厨房地理位置周围进行挖掘。 爆炸的威力很大,三层小楼一大半都发生了坍塌,幸亏当时不是吃饭时间,如果再晚一個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重,一场秋雨就要来临,一旦开始下雨,搜救工作将会变得更加困难。 虽然四组轮换,大家也已经感到非常疲惫,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都认为厨师大概率在这场爆炸中遇难了。 又到了三组休息的时间,交接之后,他们离开挖掘现场去休息。 一只小老鼠慢悠悠从废墟的缝隙中爬出,小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从许纯良脚下经过的时候,被许纯良一脚(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幸运的厨子 踩住了尾巴。 小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 佟广生不解地望着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抓老鼠?许纯良伸手捏住那小老鼠的脑袋,将它拎了起来,却见那小老鼠的尾巴上拴着一根白色的布条。 布条上沾染着少许血迹,从打结的方式来看明显是有人刻意系在上面的。 许纯良用手指在血迹上捻了一下,凑在鼻子上闻了闻,马上判断出上面的血迹是人血,而且应该是新近才沾染上的,许纯良解开布条放开老鼠,小老鼠倏然钻入了废墟中。 许纯良向佟广生道:“人还活着。” 佟广生不知他因何得出这样的结论,许纯良道:“那只小老鼠尾巴上的布条是有人故意绑上去的,上面的血迹很新鲜,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人就在咱们脚下的废墟里。” 佟广生向身后望去,十米开外,第二组和第四组还在爆炸的中心点清理废墟,低声道:“可爆炸发生在厨房,厨师应该在厨房。” 许纯良的看法和他不同,如果爆炸发生的时候人在厨房,如此威力巨大的爆炸,就算钢筋铁骨也承受不住,现在厨子大概率还活着,最大的可能就是爆炸发生的时候他恰巧不在厨房,许纯良扬起手中的布条,这布条应该是从工作服上扯下来的。 佟广生向饭店老板招了招手,让他看看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是过去饭店的什么位置? 饭店老板根据位置判断应当是洗手间,佟广生暗忖,许纯良说得不错,厨房是爆炸的中心点,如果当时厨子在厨房内,十有八九被炸得粉身碎骨,或许他命大,刚好去了洗手间呢。 如果许纯良的判断正确,那么他们从一开始就挖错了方向,佟广生决定听从许纯良的建议,组织志愿者从脚下挖起。 其他几支救援小组跟许纯良的意见不同,认为他们在做无用功,厨房位置的废墟已经清理了不少,继续挖下去,应该很快能够搞清楚状况了,现在重起炉灶,意味着原来的进度会减慢,而且天已经开始下雨了,耽搁得越久被困厨师生还的希望就越渺茫。 佟广生当机立断,让他们三组按照原计划挖掘,他们这一组在新的地点开挖。 许纯良联系严回意,从医院又调来十多名医务人员加入他们这一组。 才挖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下面隐约传来呼救声,众人这才相信许纯良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所有志愿者集中到他们这边开始挖掘。 找准了被困者的位置,所有人一起动手,效率提升了数倍,不到一个小时就将困在里面的厨师救了出来。 厨师叫刘海余,发生爆炸的时候他果然就在洗手间内,也幸亏如此才躲过一劫,如果当时他在厨房,肯定要被炸得血肉横飞了。 刘海余福大命大,不但躲过了爆炸,而且他也没受重伤,许纯良和王金武一起把泥猴子一样的刘海余抬上担架送往医院检查,这货躺在担架上,中气十足道:“俺没事,俺没受伤。” 许纯良听到他说话,心中有些奇怪,这刘海余分明是个练家子,刚才从废墟中将他扒出来的时候,许纯良发现他周身几乎没有任何擦伤,于是多了个心眼,趁机查探了一下他的脉息,发现这厮内力不弱,而且是一个修炼外门的高手。 现在是晚上九点,截至目前为止,十二名被困人员已经全部救出。 梅如雪确认之后,悬着的心方才落地,她让志愿者回去休息,接下来就是警方确认爆炸的起因,还有相关清理工作了,最关键是所有人员平安,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向孔祥生汇报了营救的结果,孔祥生听说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内心如释重负,习惯性地卖起了官腔∶“这次的事件给我们湖山镇的领导班子敲响了警钟,安全问题一刻都不能放松,如雪同志,你的提议很对,清理违章搭建刻不容缓……“ 梅如雪懒得听他废(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幸运的厨子 话,借口现场还有一些扫尾工作要安排,结束了通话。 抬起头正看到站在废墟中的许纯良,他一手叉腰一手拄着铁镐,正在和佟广生聊天,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透了,不过他们都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仍然沉浸在营救成功的欣慰之中。 梅如雪拿了两瓶水走过去,一瓶递给了佟广生,另外一瓶递给了许纯良。 佟广生说了声谢谢,许纯良笑道:“梅镇长,今天辛苦了。” 梅如雪道:“比不上你们辛苦啊,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千万别着了凉。 - 佟广生笑道:“这点小风小雨算什么?想当年我打仗的时候……阿嘘……”他扭过脸去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许纯良让他赶紧上车,王金武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 佟广生跟他们约定周末一起去显洪农场喝庆功酒,一瘸一拐地离开。 梅如雪望着佟广生的背影摇了摇头,感叹道:“当过兵的人觉悟就是不一样。” “你是说我觉悟不高?” 梅如雪道“你觉悟高,智商更高,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骂我?”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温柔了夜色,这一笑迷醉了秋风,许纯良不得不承认,此女的确是人间绝色,自己如此坚定的道心都在她的这一笑中泛起波澜,绝对是对自己修炼意志的考验。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二章幸运的厨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夹板气 “谢谢!”梅如雪的感谢发自肺腑。 许纯良道:“不用谢,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做。” 梅如雪向废墟看了一眼道∶“孔书记因为这次的事情要在全镇开始一次违建清理行动,你们医院估计会成为重点关注的目标。” 许纯良反正把欠租收回了一多半,拆就拆,不过还是很感谢梅如雪对他的提醒。 鱼水情煤气爆炸事件的发生让许多人的观点来了个大逆转,孔祥生从过去对违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变成了旗帜鲜明的清理违建。 许纯良过去利用拆迁来吓唬租户,现在租金到手反倒有些不想拆,毕竟谁也不想跟钱过不去。 许纯良回到医院,唐明媚把他叫到急诊室重新清理了一下伤口,这是为了避免伤口感染,毕竟许纯良后来又带伤参加营救行动,伤口难免淋雨。 许纯良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唐明媚也投桃报李,关心一下这个小老弟。 金永浩听说许纯良回来了,马上过来慰问,今天许纯良他们参加营救,金永浩让人在现场拍了不少照片,这些都是很好的宣传材料。 金永浩愁眉苦脸地告诉许纯良,综合执法办刚刚给他们医院下达了限期拆除通知书,要求他们医院在三天内拆除那些违建的房屋。 如果他们无法在限期内完成拆除,就会对他们医院进行罚款,这次绝不是虚张声势,应该是动了真格的。 许纯良发现这货真没什么本事,现在巍山湖医院的产权都没明确,他们就算罚款也罚不到长兴头上,他让金永浩不用担心,这件事闹得越大反而对他们越有利。 金永浩不明白有利从何谈起,综合执法办这次可不是做做样子,鱼水情饭店的爆炸事件已经引起了湖山镇领导的高度关注,肯定会有所行动。 许纯良回到宿舍,刚刚上床躺下,就听到有人敲门,许纯良开门一看,外面哪有人影,再看脚下,多了一封信,应当是有人从门下的缝隙中塞进来的。 许纯良带着满心的迷惑打开那封信,却见信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多加小心末尾也没有署名,只是画了一根竹杖,几条蛇。 许纯良不由得想起了韩天池,韩天池就是一个驭蛇者,当初他曾经驱策五步蛇进入回春堂,试图对自己不利,但是反被自己所擒。 难道韩天池逃出来了?许纯良联系了一下陆奇,确定目前韩天池和范亚军全部在押。 在排除了这两人的可能之后,许纯良重新看了一遍那封信。 竹杖应该代表的是穷门,看来因为韩天池的事情他还是得罪了穷门,韩天池虽然在押,但是他的同党可以找自己寻仇。 许纯良没有感到任何的惶恐,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给自己送了这封信? 自己来巍山岛不久,在当地也没什么朋友,为何这个送信人要帮助自己? 从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身法来看,应该武功不弱,可周围人中似乎并无这种高手的存在,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道身影,许纯良因此而陷入沉思之中。 湖山镇综合执法办第二天上午就派出整治小组来到了医院,书记孔祥生对这次清理整治工作非常重视,亲自担纲指挥这次综合整治行动的总指挥。 综合执法办主任黄勇带队前往医院执法,检查组首先统计了医院周围商户的开业情况。 那些租户补缴租金之后认为他们已经获得了特赦令,几乎所有的店面都在开业,这已经是他们三天内第二次收到停业通知了。 综合执法办懒得跟这些小商小贩纠缠,直接去找医院的领导谈话。 金永浩今天上午请假没来上班,其实他已经提前预判了今天可能发生的情况,所以干脆选择回避。 张海滨虽然人在医院,但是他表示自己就是个闲职,说了不算,建议综合执法办以干脆(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夹板气 选择回避。 严回意这次前来分院的任务原本是质量检查,谁曾想来到之后方方面面的事情层出不穷,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副院长都没有现在这么累。 他巴不得将这段时间赶紧混过去,离开长兴,从此和长兴再无瓜葛。 既然赵飞扬任命许纯良为院长特别助理,这种特别的事情就交给许纯良去做,严回意可不认为许纯良是自己的助理。 不怕事的许纯良倒是乐意接下这件事,他把黄勇请到了院长办公室。 黄勇向他通报了一下湖山镇关于清理整顿违章建筑的文件,然后递给他一张罚款通知书。 许纯良关心得是罚款金额,上面写着:没收所有非法所得,并处罚金十万,顿时乐了起来:“黄主任,你罚款有什么凭据啊?” 黄勇义正言辞道:“利用违章违建非法牟利该不该罚?” “你说我们违章违建?这些门面已经存在四年了,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你不要跟我狡辩,我们是依法办事,你们违章就得接受处罚,我劝你还是配合我们工作,不然……” “不然怎样你把我抓起来?” “我们会启动相关法律程序。”黄勇的态度非常强硬,意思是不排除抓你的可能。 许纯良哈哈大笑:“黄主任,我欣赏你的工作态度,可你做工作之前是不是应该好好调查一下?就目前来说,巍山岛医院的产权还不属于长兴,我们虽然接管了医院,但是这块土地是租赁性质,你们就算罚,是不是也要找准对象啊?” 黄勇愣了一下,他对这方面的情况还真不了解:“那产权属于谁?” “过去属于石梁镇政府,现在应该属于湖山镇政府,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国家,所以你应该处罚得是湖山镇政府,这罚单不应该给我,你应该给梅镇长。” 黄勇被他给整不会了,搞来搞去怎么罚到自己头上了? 他认为许纯良是狡辩,故意混淆方向,试图蒙混过关,冷冷道:“许主任,我希望你认清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要转移矛盾。” 许纯良道:“你不信?那你现在就可以给梅镇长打电话,问问巍山岛医院的产权是不是属于我们长兴。” 黄勇不敢轻易打这个电话:“罚款的事情回头再说,但是三天内你必须马上将这些违章建筑拆除。” 许纯良笑道:“既然产权都不属于我们长兴,违章建筑也跟我们无关,拆除不要费用?我们凭什么花费人力物力帮你们解决问题啊?就算你找我帮忙是不是也应该客气点?” “你……” “要拆你们自己拆,别等三天,原则上的事情一刻都不能等,任何人的面子都不能讲,现在就去拆。” 谁不清楚强行拆迁会遭遇什么?黄勇又不傻,就门口那帮做生意的,又有哪个是好惹的,一旦发生冲突,造成了恶劣影响,领导肯定先追究他们的责任。 “我警告你,你这是公然抗拒执法。” 许纯良道:“别给我乱扣帽子,都跟你说了,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肯打电话,那我来打。” 许纯良当着黄勇的面拨通了梅如雪的手机,还故意开了免提。 梅如雪第一时间接通了他的电话:“许主任,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黄勇的脸上流露出错愕的表情,这货跟梅如雪什么关系?向来高高在上的梅镇长对他们从来都不假辞色,听声音对许纯良明显不一样,关心他身上有伤,莫非他们……难怪这货这么嚣张。 许纯良感到有些尴尬,还有些那么点得意,没想到梅如雪会首先关心他的伤势,他笑道:“谢谢领导关心,我没啥事,给你打电话还不是为了公事。” “有事直说别绕弯子!”听到为了公事,梅如雪的口吻马上就充满了领导的气质。(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夹板气 “现在巍山岛分院的产权属于谁?” 梅如雪道∶“巍山岛医院是划拨国有土地使用权,建设资金都是石梁镇财政拨款,产权属于国有资产,房屋以及附属建筑物都属于巍山岛医院的固定资产。” “你别说这么复杂,就说现在巍山岛医院的产权是不是属于长兴医院?” “目前还没有办理相关手续。” 许纯良向黄勇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听明白了吗? 梅如雪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是不是综合执法办去找你们麻烦了?” 许纯良笑道∶“没有,就是让我们今天就把沿街的门面给拆了,要没收我们之前的租金,还给我们下了一张罚款通知书,真狠啊,居然要罚我们医院十万块。” 梅如雪有些生气了:“胡闹!他们经过我同意了吗?” 黄勇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又不敢吭声,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许纯良有梅镇长罩着。 昨天是梅镇长让他们拆,今天又不让拆了。 昨天孔书记不让拆,今天孔书记让拆,黄勇左右为难,湖山镇刚成立不久,领导层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受这种夹板气。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三章夹板气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争暗斗 梅如雪让许纯良不用担心,她马上联系综合执法办。 许纯良挂上电话,那边黄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黄勇硬着头皮接了这个电话,他可不敢开免提,梅镇长大概率不会给他面子,自己不如许纯良会说话,也不如人家长得英俊,最重要一点是人家梅镇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梅如雪毫不客气地把他训了一顿,问他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去激化矛盾? 湖山镇的违建由来已久,想要解决这件事,必须想出一个妥善的方法,既能达到治理的目的,又能最大限度地保障群众的利益,绝不是头脑一热就去拱火。 黄勇心里苦啊,他表示是孔书记的指示。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梅如雪就火了,直接撂下一句,你最好搞清楚综合执法办应该向谁负责,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黄勇知道自己得罪梅如雪了,虽然孔祥生书记是明面上的一把手,但是在职责分工上他主要负责党建。 镇政府的一把手是梅如雪,她才是湖山镇的法人代表,综合执法办作为镇政府最重要的部门之一,首先要向镇长负责,在梅如雪指挥下进行工作。 黄勇提起孔祥生的本意是让梅如雪知道自己的为难之处,可在梅如雪的理解他是向自己示威,理解方面出现了偏差。 许纯良从黄勇的脸色上已经猜到他现在的心情,把那张罚款通知书递给他:“黄主任,我觉得这事儿你最好还是先跟领导沟通一下,不是我们不配合,而是那些违章建筑真跟我们长兴医院没啥关系。” 黄勇心说没关系你收人家租金?我算看出来了,最坏的就是你。也不知道你给梅如雪灌了什么***汤,她就这么听你的? 黄勇现在已经彻底没了执法的心情,起身告辞,通知手下人收队,手下人问他今天还拆吗?他把眼睛一瞪,没好气道:“你那么想拆现在就去拆啊!” 黄勇回去之后马上去找了孔祥生书记,表示这工作自己没法干了,因为拆迁的事情,被梅镇长狠狠批评了一顿,他也不是存心想挑起领导之间的矛盾,但是在他的认知中孔祥生是比梅如雪高半级的,虽然两人同为科级。 领导之间的事情让领导自己去解决,别难为他这个基层办事的。 孔祥生听黄勇说了一下情况,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了。 这個梅如雪也太不懂事了,之前在大恒集团投资的事情上就跟自己唱对台戏,现在又闹这一出,所有人都看出他们俩有矛盾了。 现在的年轻人对前辈缺少应有的尊重,过去多少面子上还能过得去,现在都不加掩饰了。 最让他生气得是昨天的饭店煤气罐爆炸事件,这件事已经登上了《东州日报》和《巍山日报》,虽然不是头版头条,也颇为显眼,县报的标题是《新一代干部勇挑重担,不畏艰险冲锋在前》。 几乎所有政报上关于这一事件的报道,都是突出梅如雪,配图也都是以梅如雪为主。 孔祥生承认她年轻漂亮,比自己上相,可也不能所有报道上的主角都是你,年轻人需要政绩不假,可也太迫不及待了吧?湖山镇还有个书记呢,居然被选择性忽略了。 孔祥生认为这些新闻的背后都是梅如雪在推动,她不说外面怎么这么快知道? 孔祥生已经怒不可遏了,他有种马上就跟梅如雪理论的冲动,不过作为一个在基层历练多年的老干部,最后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必须想个更周密的办法。 梅如雪心情也不好,她的办公桌上同样摆着这样的几份报纸。 宣传科科长张一本敲门进来,笑道:“梅镇长,您找我?”他过去是大学生村官,两镇合并之后才被提拔到镇里。 梅如雪指着桌上的那些报纸:“你解释一下。” (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明争暗斗 张一本笑道:“我也看到了,不知道记者怎么得到的这些新闻。” 梅如雪犀利的目光盯住他的眼睛,直到张一本心虚地垂下头去。 “一本同志,你的文风我非常熟悉,这些照片也是你在现场拍摄的。” 张一本干咳了一声道“”“我认为这样正能量的事迹需要好好宣传一下,有助于提升咱们湖山镇的形象,梅镇长身先士卒的行为让广大人民群众深受感动。” “宣传也要尊重事实,当时在第一线救援的志愿者你为什么不拍?事情的全部经过你为什么不说?非得凸显我的存在?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把你放在这里的。” “这些报道是我自作主张,跟其他人没关系,梅镇长,我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张一本有些尴尬,梅如雪太聪明了,任何事都瞒不过她。 梅如雪摆了摆手,张一本是她大哥的大学同学,虽然他刻意隐瞒了这段关系,可还是被她查了出来。 张一本从村官来到镇里负责宣传工作背后肯定有大哥的助力,大哥帮他也不是仅仅看在老同学的份上。 张一本就是安插在自己身边保驾护航的助手,也是大哥的耳目,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张一本都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梅如雪感到有些心累,她最反感的就是家人干涉自己的事情。 张一本的初衷应该是帮助她积累政绩,可他有没有想过这篇报道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有的主角光环加诸于身,他将书记孔祥生置于何地? 梅如雪知道这些报道真正的幕后推手还是大哥,以他的头脑怎会疏忽这样的细节,如果考虑到了还这么做,就剩下两种可能,一是压根没有将孔祥生放在眼里,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考验自己的承压能力。 无论他是不是出于好意,梅如雪都不喜欢,她之所以放弃大都市更好的环境,选择这座远离尘世的岛屿,驱动她的根本原因就是对家庭的逃避,她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家人的监视下,她需要自由。 那些突出她个人的报道果然产生了副作用,当天下午,孔祥生召开了一次半公开的座谈会 出席会议的除了湖山镇的主要领导,还邀请了湖山镇主要企事业的负责人,议题就是促进安全生产,清理违章违建。 综合执法办主任黄勇非常尴尬,他真不想出席这次的会议。 孔祥生召开这次会议的用意不言自明,这次的清理整治行动是他所发起,他必须要推行下去,身为湖山镇的一把手,如果他连这件事都无法推行下去,那么别人就会认为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书记。 而且抓安全,清违建本身就师出有名,他倒要看看梅如雪以什么理由来反对。 让这些企事业的主要领导出席,其实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兴医院。 孔祥生有个不好的预感,现在长兴医院正在和梅如雪形成联盟,他们拥有共同的利益,他们想要阻止大恒集团落地,而这一点恰恰是孔祥生无法容忍的。 在他漫长的基层领导生涯中,这次可能是他最好的机会,大恒集团的投资只要能够落实,那么他的政治生涯就会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意味着他的基层生涯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梅如雪所做的一切就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别的事情孔祥生可以忍,但是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长兴医院的代表还是院长特别助理许纯良,显洪农场那边的代表是王金武,比起许纯良这个后来者,王金武和镇主要领导,其他企事业的负责人都很熟悉,来到现场——打了招呼。 许纯良穿着工作服过来的,有些人虽然不认识他,一看他的穿着就知道他的身份。 梅如雪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前来参加这次座谈会,孔祥生召开这次会议的动机她很清楚,十有八九会在巍山岛医院违建的事情上做(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明争暗斗 文章,真正的用意是借着这件事来敲打自己。 梅如雪当初来湖山镇工作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和孔祥生发生正面冲突,认为以自己的智慧应该可以处理好党政间的关系,可形势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发展。 所以说无为而治是有道理的,一把手有些时候一定不能太努力,但凡他少努点力,湖山镇的发展要比现在顺利得多。 梅如雪认为孔祥生努力的方向不对,主要领导一旦选错了方向,他越卖力,政府的效率反而越低。 孔祥生首先强调了安全的重要性,还是老调重弹,镇领导班子的会议上已经说过了,但是当着这些企事业的负责人还是要重复一遍。 他抬出了上级领导,告诉大家,昨天鱼水情饭店煤气泄漏引发爆炸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县里,上级领导对这次的事故高度重视。要求他们必须要做出深刻检讨,严肃处理事故责任人,消除各级隐患,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孔祥生将话题自然而然地过渡到整治违章违建的行动上来。 “我今天把各主要单位的负责人请到这里开座谈会,就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并配合镇里的工作,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有什么不解告诉我们,大家畅所欲言,只要是对湖山镇有利的,对湖山镇老百姓有好处的,我们几个会不遗余力地去办,是吧,梅镇长?” 梅如雪淡淡一笑,没说话,就看你这老家伙接下来怎么演?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四章明争暗斗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是证据(白银盟加更) 孔祥生朝综合执法办主任黄勇看了一眼:“黄勇同志,把你遇到的困难说一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黄勇心中悄悄问候了孔祥生的先人,孔圣人的“仁”到了孔祥生这厮身上一点可都没剩下。 孔祥生啊孔祥生,关键时刻你不能把我给推出去啊,梅如雪我也得罪不起,当领导的这么干,让下属怎么办? 可已经被孔祥生架到了烤架上,黄勇只能硬着头皮说话。 他把今天上午的执法经过说了一遍,没敢提梅如雪。 发言的时候都不敢朝梅如雪看上一眼,其实他也在赌,赌孔书记能够镇住梅镇长,梅如雪毕竟太年轻了,来巍山岛工作也没几天,应该比不上在本地深耕多年,根深叶茂的孔祥生。 黄勇把情况说完,孔祥生表情严厉地望着许纯良道:“许主任啊,长兴虽然不是我们本地的单位,但是也应该配合我们湖山镇的工作吧?” 许纯良笑道:“孔书记,瞧您这话说得,什么本地外地啊,我们长兴既然投资巍山岛,就是巍山岛的一份子,您就应当对我们一视同仁,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已经三年了,在您心中我们还是外人吗?” 梅如雪有些想笑,许纯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孔祥生留,直接就怼了过去。 也怪孔祥生自己说话没水平,巍山岛医院是长兴医院的分院,你这么说话本身就存在很大的漏洞。 孔祥生道:“你们能有这样的认识我很欣慰,最近围绕你们长兴的争议非常多,巍山岛医护人员来我们湖山镇政府已经闹了两次了,影响很不好,你们长兴的领导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许纯良心说你丫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一个科级干部罢了,长兴医院是处级单位,老严都是副处级,随便抽出一张牌都能拍死你。 “孔书记可不可以说得具体一点,我们需要检讨什么?” 出席今天会议的都是在本地比较有影响力的企事业负责人,都是有些政治觉悟的,他们已经敏锐嗅到了现场呼之欲出的火药味。 这个年轻人明显对孔祥生不服气啊,这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没有人说话,都等着看戏。 孔祥生道:“如果长兴医院对巍山岛医院的职工负责,就不会出现拖欠工资的现象,就不会激起那么大的民愤。” 许纯良道:“孔书记,这件事情已经在梅镇长的协调下解决了,今天咱们的座谈会主题是拖欠工资吗?难道拖欠员工工资的不止我们长兴一家?”他左右看了看。 王金武心说这小子有趣,他对孔祥生也没什么好感,笑道:“我们显洪农场可从没拖欠过农民的工资。 其他几位企事业负责人也纷纷表示他们没有拖欠工资的现象。 梅如雪道:“大家静一静,今天孔书记请大家来并不是要讨论欠薪的问题。” 孔祥生面色一沉,梅如雪表面上帮自己说话,可实际上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醒自己跑题了。 他感觉自己可能被许纯良带节奏了,本来是想谈违建的问题,怎么稀里糊涂提起了欠薪?其实孔祥生是想新账老账一起算,可惜他没那个本事,镇不住许纯良。 孔祥生道:“让大家来,是希望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配合综合执法办的清理违建工作。” 现场静了下来,欠薪事件不是每家都有,但是违建行为任何单位或多或少都存在。 许纯良故意道:“那就是说今天在场的诸位都有违建行为?” 其他参会的负责人心中暗叹,这小子够坏的,黄勇刚做过汇报,明明是拆除你们医院的违建受到了阻碍,你扯我们干什么?早知道这种情况就不该来参加这個座谈会。 许纯良望着黄勇道:“黄主任,是不是大家都有违建?” 黄勇不知如何作答,咳嗽了(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这是证据 一声道:“我们综合执法办的这次的整治行动就是要清理违章违建。” 许纯良道:“既然大家都有违建,为什么从我们医院开始清理?你们综合执法办也觉得我们长兴是外来户,所以想拿我们先开刀是不是?” 黄勇道:“不是外来和本地的问题,是违章违建的问题,如果你们遵守规定,我们也不会找上你们。” 孔祥生对黄勇的这番话表示满意,喝了口茶道:“小许同志,你们医院违章违建是事实,我们接到了许多的群众反映,你们的违建已经存在了许多年,而且利用违建非法牟利,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许纯良都没正眼看他,依然盯住黄勇道:“黄主任,我今天跟你说的情况你没有向上级反映?在长兴接管巍山湖分院之前,那些违章违建就存在。”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扔到了黄勇的面前:“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仔细了解一下这些违章违建的前世今生,这些材料可以证明,那些房屋是当时的院长张海滨找人建设的,具体完工时间是在三年半之前,据我所知,那时候黄主任就负责石梁镇综合执法办的工作,请问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制止?” 现场鸦雀无声,从许纯良拿出那一沓文件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反击的开始。 黄勇的表情尴尬极了:“我们综合执法办有许多工作,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某一个单位。” “你现在做得事情不就是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吗?在座的各单位,哪家没有违章违建,为什么你先找到了我们?还给我们下达罚款通知书,拆迁有先后,罚款通知书总能做到一视同仁吧?为什么单单选中了我们医院?” 黄勇无话可说,心中暗骂,最初不是你自己举报自己吗?明明是通过梅如雪的关系施压,让我们综合执法办给巍山岛医院下通知,那些租户被吓得把拖欠的租金给补上了,现在你居然反咬我一口。 黄勇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许纯良目光投向孔祥生道:“难道就因为我们长兴是外来户?我一直以为湖山镇政府是公平的,可这件事让我非常的困惑,非常的不解!黄主任如果解释不清楚,就麻烦孔书记解释一下。” 孔祥生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必要翻旧账,任何事物都是在不断地发展变化的,巍山岛现在面临前所未有的机遇,即将迎来空前的发展,清理整治行动也是为了配合市里的规划,我希望在场的诸位能够配合政府的工作,不要给巍山岛的发展制造障碍。” 许纯良道:“旧账不能不翻,在这里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通过我们医院的调查,巍山岛医院副院长张海滨同志在担任领导工作期间,长期利用职权谋取私利,存在多项违纪行为,还涉嫌违法,我们医院的领导已经正式做出了对他停职的决定,关于他的问题已经提请检察机关进行调查。” 孔祥生内心咯噔一下,张海滨跟他的私交不错,没想到这厮这么快就翻船了,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小许同志,你们医院的内部问题没必要在这里宣布,你说的事情也跟我们今天座谈会的主题无关。” 许纯良道:“我说这件事是要通知大家,巍山岛医院内部存在许多的问题,医护人员没能及时拿到工资,和医院的经营状况有关,医院领导决心揪出里面害群之马,那些你们所谓的违章建筑都可能成为罪证,我觉得你们现在拆不合适,有毁灭证据之嫌。” 现场许多人都在强忍着笑,这小子厉害啊,在巍山岛能让孔书记吃瘪的人可不多。 孔祥生今天召开这个座谈会本来是想立威,没想到变成了自取其辱,现在许纯良给他出了难题,不拆吧,话已经放出去了,拆吧,等于帮着张海滨毁灭证据。 孔祥生无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开始后悔了,目前梅如雪还没出手,一个许纯良就已经将他们(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这是证据 打得落花流水。 梅如雪喝了口矿泉水,本来她做好了准备,可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她说话了,许纯良对付孔祥生绰绰有余。 孔祥生原本想抓着许纯良一路穷追猛打,可现在局势逆转,他急于转移话题了,咳嗽了一声道:“其他同志对这次的整治行动有什么意见?王总你说说。” 他点名王金武,所有人都看出他是不想许纯良再发言了,如果许纯良接着说,还不知要说出多么令他难堪的话。 王金武笑道:“既然孔书记让我说,那我就说两句,违章违建这个问题由来已久,这跟岛上的实际情况有关,大家也没有这个理念,拉个院墙,加盖几间房子,这都是常有的事情,我承认,我们显洪农场也有违建,我们都知道这种行为不好,但是过去大家都这样,民不举官不究,我敢说咱们湖山镇真要彻查违建,有一半的商户都会涉及,更不用说老百姓的民宅了。”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五章这是证据 第一百二十六章 都是我的错(为章鱼DE粉丝加更) 现场众人都跟着点头。 王金武继续道:“如果这次的整治行动能够贯彻到底,对大家做到一视同仁,清理完岛上所有的违章违建,我们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但是就怕整治行动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拆东家留西家,那么大家就难免会感到不平衡,就像许主任刚才说的那样,既然大家都违建,你凭什么先拆我们的?” 孔祥生道:“任何的事情总要有开始,叫大家过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支持我们的工作。” 王金武道:“理解和接受是两码事,其实我觉得与其整治已经存在的违建不如从现在开始杜绝违建,先保证不再有新的问题产生,至于原本存在的问题,很多都属于特殊时期的历史遗留问题,留着以后慢慢解决。” 孔祥生很想说出原则问题不容退让的话,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底气,几天之前,在违建问题上他也持相对保守的态度,但是昨天发生的煤气爆炸让他改变了观点。 孔祥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放下杯子,看了梅如雪一眼:“梅镇长怎么看?” 梅如雪道:“我觉得王总说得不错,应该根据实际情况来看待违建的问题,现在我们最重要是提升营商环境,而不是激化社会矛盾,清理违章建筑任重道远,绝非一蹴而就的事情,不过相信我们在孔书记的领导下一定会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还是给了孔祥生一个台阶,虽然这次的事情就是孔祥生搞出来的。 孔祥生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黄勇道:“黄勇同志啊,今天我组织这个座谈会,就是要让你倾听各方面的声音,实际的工作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一味蛮干,一定要避免激化社会矛盾。” 黄勇心中再次问候了孔祥生的先人,尼玛!拆也是你让我拆的,现在什么都是我的错?我特么招你惹您了?难怪梅如雪不服你,从今天起我都不待见你。 孔祥生表示自己还有个很重要的电话会议,让梅如雪代为主持,其实他是看出来了,今天这局面已经不好收场了,赶紧离开才是正道。 孔祥生能跑,黄勇跑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坐着。 梅如雪道:“黄主任。” 黄勇答应了一声,估计自己今天算是彻底得罪了梅如雪,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关键时刻的站队很重要,自己眼瞎怨的谁来。 梅如雪道:“医院的违建问题就先放一放吧,我觉得王总的建议很好,这次的清理整治行动应该以清查目前在建违章项目为主。” “是,我会马上调整工作方向。” 黄勇明白,巍山湖医院那边的事情不是他能碰的,梅如雪刚才的这句话等于公开告诉大家,医院的违建是她罩着的,谁再去找麻烦就是跟她过不去。连孔祥生都识趣走人了,他一个当下属的又敢说什么? 梅如雪道:“谢谢各位参加这次的座谈会,也感谢大家给了我们这么多的宝贵意,我代表湖山镇政府向各位保证,我们全体政府成员一定会尽全力促讲本镇的发展,为在座的各位,为巍山岛全体人民尽心服务,也希望大家能够监督我们不断前行。” 许多人都留意到梅如雪的用词,她代表湖山镇政府,其实这话没毛病,镇长当然可以代表湖山镇政府,但是在经历今天座谈会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位美貌惊人的镇长绝非是众人想象中的花瓶,未来的湖山镇究竟是孔书记当家还是梅镇长当家还真不好说。 梅如雪宣布散会。 许纯良跟王金武走到了一起,王金武告诉许纯良,佟广生因为昨天参与营救,淋雨后生病了。 许纯良让王金武帮他捎去问候,王金武主动提出开车送他回医院,想不到许纯良指了指跟路虎并排停放的桑塔纳2000,他也是带车过来的。 王金武跟他握(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都是我的错 手道别。 张海涛已经主动为许纯良拉开了车门:“许主任,您打算去什么地方?” 许纯良上了车,心说这货明知故问,肯定是回医院啊,被人阿谀奉承的感觉让他产生了回到过去的错觉,他让张海涛开回医院,张海涛刚刚启动汽车,许纯良就接到了梅如雪的电话。 梅如雪表示要跟他谈谈,许纯良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了,邀请梅如雪一起吃饭,边吃边谈。 梅如雪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下来,许纯良告诉她车在下面等着。 挂上电话,问张海涛附近有没有环境优雅口味不错的饭店。 张海涛告诉他就在医院附近的明月湾,那边有几家渔家乐,其中有家是他同学开的,口味是相当不错。 许纯良决定就去那家,等梅如雪下来的功夫,张海涛终于还是憋不住问起了张海滨的事情,他也听说张海滨出事了。 许纯良告诉他医院已经免除了张海滨常务副院长的职位,还要将他提交纪检部门,张海滨在任职期间有多起违规违纪的行为,目前正在调查中。 张海涛不由得惶恐起来,许纯良看出了他的不安,问他是不是参与了张海滨的违法行为? 张海涛吓得赶紧否认,他是通过张海滨的关系来医院开车不假,但是他就是个司机,就算想占便宜也没机会。 他大舅子的事情是张海滨帮忙给办的,因为这件事他们给张海滨送了礼,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他。 许纯良让他不用担心,只要没有违法行为,自己可以帮他摆平,只要张海涛对自己够坦诚,就不会因为张海滨的事情受到任何连累。 张海涛此时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要牢牢抱住许纯良的大腿。 张海滨已经完了,搞不好还得被抓,作为左膀右臂之一的徐大庆也因为流氓行为被拘留,如果许纯良不帮他,估计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张海涛马上向许纯良表忠心,表示自己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后只要用得着他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他绝不皱一下眉头。 许纯良笑着说不用这么夸张,张海涛这种人今天能出卖张海滨,明天也能出卖自己,但是这并不代表此人没有利用的价值。 他过去整天都在张海滨的身边,对张海滨是非常了解的,而且他还是当地人,对以后的工作开展会有些作用。 解除张海滨的职务是长兴高层的决定,金永浩代表医院向张海滨宣布了这个决定。 张海沫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冷冷望着金永浩道:“没有什么质控工作,你们过来就是针对我的对不对?” “没有人针对你,这些年来你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金永浩发现张海滨还是高看了他自己,医院对这厮的不满其实不是一天两天了,拿下他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我种什么了?这三年我没往自己兜里拿一分钱。” “你可能没有贪污,但是损害集体利益也是犯罪。” 金永浩一扫之前的唯唯诺诺:“我未必能够笑到最后,但是我能肯定,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许纯良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梅如雪才下来,许纯良帮她拉开车门,梅如雪上车之后道:“吃什么,我请。” 许纯良道:“我这人有点大男子主义,不习惯吃软饭。”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许纯良这个人非常有趣。 张海涛一言不发,将两人送到了他推荐的月牙湾的农家乐,已经提前跟饭店老板打了招呼。 许纯良下车后让他先回去,这里距离镇中心也就是不到两公里,有需要会打电话让他过来。 张海涛对许纯良已经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张海滨拿什么跟人家斗,看情形许纯良和梅镇长的关系很不一般啊。(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都是我的错 许纯良和梅如雪来到那家名为荷田田的酒家,其实就是一艘停泊在岸边的水泥船。 今天没什么生意,老板娘何田田是张海涛的同学,本来他们以为酒家的名字取之于汉乐府中的《江南》,得知老板的名字方知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 何田田已经早早在船头等着了,她之前见过梅如雪,她虽然只是高中毕业,可头脑却是极其灵活,知道这样的场合不能点破人家的身份,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恭敬。笑着迎向许纯良道:“您是许主任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 何田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梅如雪虽然来湖山镇已经有三个月,但是她还从未来过这里吃饭。 张海涛事先安排,何田田把二层最好的房间留给了他们,透过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西边的天空已经是晚霞漫天。 房间的墙上挂着非常应景的一幅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两句是得自王勃的《滕王阁序》,书法是狂草,字势姿态的巧妙搭配,字字有法,极具诗情画意。 梅如雪在这幅书法面前驻足观望,美眸生光,许纯良也是书法的行家,一看这行字就不是寻常人所写,落款是山湖废人。 梅如雪轻声感叹道:“这字写得真好。”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六章都是我的错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谁在画饼 许纯良道:“这幅草书如龙蚪腾霄,雄强而不失于清雅。能写出这幅字的肯定是位大师。” 何田田过来送茶,刚好听到了她的称赞,笑道:“哪里是什么大师,我父亲随便涂抹的,让两位见笑了。” 许纯良心说单从这幅字的水准来看已经得了张旭的七分神韵,这可不是随便涂抹能写出来的。 最难得是在学习张旭狂草的基础上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少了几分不羁的豪放,但是多了几分看淡俗世的清雅。 应该比起当代书法界的一多半大师都要强上许多,正所谓高手在民间。 梅如雪道:“有机会一定要拜访一下何老先生。” “他住在山上,性格有些古怪,我让他来镇上住,他又不肯。”何田田把菜单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让梅如雪点菜,梅如雪表示让何田田看着安排,反正他们两人也吃不了太多。 何田田转身去安排的时候,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趴在窗户上朝里面看,梅如雪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小女孩有些认生,转身逃跑了。 许纯良向梅如雪道:“你很喜欢孩子?” 梅如雪俏脸一热:“你怎么说话呢?”这厮善于买埋坑,跟他相处必须小心点,稍不留神就会掉进去。 “跟你们政府官员相处真累,心眼太多,说句话都得深思熟虑,我比较实在,有一说一。” “你实在?我算是领教了!”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她,此女真是人间绝色,秀色可餐。 梅如雪总觉得这厮的笑容不怀好意,可今天是自己主动邀请他的,想到这里才意识到了什么,从身边的纸袋里拿出一件衬衫递给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 许纯良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买衣服,梅如雪道:“你别误会啊,昨天你为了救我,衬衫都被玻璃划烂了,所以我才买给你,镇上也没什么好品牌,好在是纯棉的,你凑合着穿吧。” 许纯良道:“礼轻情意重啊。” 梅如雪道:“就是单纯表达一下感谢,不用做过多解读。” 许纯良点了点头:“你单不单纯我不知道,反正我挺单纯。”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这厮压根没把自己当成一镇之长,在湖山镇敢这么调侃自己的他可是头一一个,不过梅如雪也没生气,看到许纯良已经把衬衣包装给拆开了。 梅如雪道:“你干什么?” “试试合身不!” 梅如雪有点受不了他了,总不能在自己面前***上身换衣服吧?就他那身工作服明显里面是真空的,她起身道:“你慢慢试,我去个洗手间。” 梅如雪出门看到那小女孩正在船头栏杆上站着,担心她失足落水,关切道:“小妹妹,过来一些,不要掉到水里了。” 小女孩很怕生,从栏杆上跳下来,向船尾跑去,差点和从厨房出来的何田田撞了个满怀。 何田田吓了一跳,举起手中的托盘,斥道:“要死了你,疯丫头整天慌慌张张的。”看到梅如雪,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乡下孩子不懂事,没惹您生气吧?” 梅如雪摇了摇头道:“你女儿啊?” 何田田点了点头:“她不会说话的。” 梅如雪心中暗自惋惜,这么机灵可爱的小姑娘居然是個哑巴:“天生的?” 何田田告诉梅如雪,女儿叫蒋思楠,今年七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年前突然不会说话了,她带着女儿各大医院都看过了,也没看出个结果,因为失语症,今年上学都耽误了。 梅如雪表示自己认识京城医院的脑科专家,如果何田田想尝试,可以帮她介绍。 何田田极疼爱这个女儿,就算有一线希望也想尝试一下。 两人进了包间,何田田先将刚刚炸好的小河鱼、盐水(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谁在画饼 河虾摆在桌上,转身去拿纸笔,请梅如雪帮她写下地址。 许纯良已经换上了梅如雪给他买得深蓝色衬衫,他最近健身有成,穿在身上非常有型。 何田田赞道:“许主任这衣服好看。” 许纯良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梅如雪写下那位专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交给了何田田,告诉她上面也有自己的电话,等确定了日期告诉自己,自己会提前跟专家联系。 许纯良一旁听着,忍不住道:“什么病啊,我们长兴医院看不了吗?” 梅如雪心说人家省脑科医院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们长兴就更不用说了,倒不是看不起长兴,而是医院的实力方面的确存在很大的差距。 何田田把女儿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许纯良道:“失语症啊,你把她带来我看看,我们家祖传秘方,专治这个。” 何田田看了梅如雪一眼,梅如雪都替许纯良感到尴尬,这厮怎么满嘴跑火车呢?人家摊上这件事已经非常不幸了,你还谈什么祖传秘方,省脑科医院都不行,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何田田自然也不相信,笑着表示许主任费心了,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反正不会带女儿过来,待会儿告诉他就说女儿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渔家菜虽然比不上五星大酒店的精致,但是胜在新鲜量大,所有的鱼虾平时都是养在湖水里的,需要的时候从虾笼和圈网中现抓,绝对保证鲜活。 梅如雪不喝酒,但是她给许纯良带来了一瓶国窖1573,当地的酒度数太低,许纯良本来就不喜欢。也没跟梅如雪客气,笑道:“还说请你吃饭,你这瓶酒就顶上一桌饭钱了。” 梅如雪道:“我找你有正事,你们长兴的那个规划我仔仔细细看完了,理念很好。” “那就是说你打算支持我们了?” “我是说理念很好,可再好的规划最后还是要落地实施,我估算了一下,你们提出的那个医疗养老项目,没有三个亿是不可能运转的,我也找人了解了一下长兴目前的财政状况。” 许纯良举起酒杯跟她的矿泉水碰了碰。 梅如雪道:“长兴想做的事情不少,又是搞二期扩建工程,又是在高新区拿地建分院,再加上巍山岛的医疗养老项目,总共加起来少说也得四十个亿吧,你们长兴的年收入不是什么秘密,请问你们投资的钱从何来?” 许纯良道:“钱这种事情不需要操心,我们长兴的领导肯定能解决,如果梅镇长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去长兴实地考察,和我们医院的主要领导见面,相信他们可以为你解惑。” 梅如雪道:“许主任,你拿出的这个规划该不是故意画了一个大饼给我吧?” 许纯良笑了起来:“梅镇长这就有点贼喊捉贼了,当初如果不是你们画大饼,我们长兴怎么会来这里开分院?这三年往里扔了大几千万,连个响都没听到,现在市里打算发展巍山岛,我们总算有盼头了,又有人在产权上做文章,打算把我们给踢出局,你觉得这件事对我们公平吗?” “没有人要赶你们走,但是你们也不能否认一个事实,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以来,医院并没有取得预期的发展。” “医院的发展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巍山岛不发展指望医院发展可能吗?就算我们把长兴整个搬到岛上,以巍山岛的状况也无法提供足够的病源,所以咱们秃子别笑老和尚,医院的发展和巍山岛的发展必须是同步的。” 梅如雪知道许纯良说得有道理:“我可以帮助长兴解决产权的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 许纯良点了点头,获得梅如雪的支持就基本上完成了赵飞扬交给他的任务,以他对梅如雪的了解,她应该不会提出太过分的条件。 梅如雪的条件是让长兴拿出一份更详实更有说服力的计划书,许纯良明白梅如雪还是(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谁在画饼 不相信长兴的实力。 赵飞扬的计划虽然不错,但是目前的长兴并不具备和计划相匹配的实力,身为一镇之长的梅如雪当然要保障湖山镇的利益。 一条小黄狗从外面跑进来,许纯良丢了块鸡骨头给它,小黄狗啃得正香,蒋思楠从外面追了进来,伸手抱起了小狗打算带出去。 许纯良望着那小姑娘的眼睛,发现她白色的眸子中有几个灰色的斑点,针尖般大小,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许纯良让她凑近一些。 小思楠非但没有过来,反而抱着小狗就往外跑,此时何田田又端着刚烧好的鳜鱼进来:“哎呦,小妮子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影响客人吃饭,看我不打你。” 梅如雪笑着帮忙解释,小思楠是进来追小狗的,也没有打扰到他们吃饭,让她千万不要责怪小孩子。 许纯良问起何田田有没有留意过孩子的眼睛。 何田田其实早就发现女儿的眼白e出现了小黑点,当时怀疑孩子肚子里有蛔虫,去医院化验也没发现有虫卵,医院后来给开了宝塔糖,孩子吃了也没见排下虫子。 后来去省里找医生看,说是巩膜色素沉着,可这么小的孩子一般很少见。因为也不耽误吃喝,后来也就没关注这件小事了,毕竟当务之急是治好女儿的失语症。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七章谁在画饼 第一百二十八章 蛇 许纯良询问小思楠过去有没有出现过头疼呕吐的现象。 何田田告诉他一切如常,她去省脑科医院的时候专家也问过,还拍了核磁共振和头颅ct,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许纯良认为小思楠的失语症应当是寄生虫引起的,如果何田田信得过,明天他会过来帮忙给小丫头治疗。 何田田嘴上说着那怎么好意思,眼睛又朝梅如雪望去。 梅如雪看出何田田是在向自己求助,她应当是不相信许纯良的,可碍于面子又不好拒绝,分明是想让自己帮忙解围。 梅如雪道:“何姐,你去看女儿吧,回头我联系好京城的专家给你电话。” 何田田离开之后,许纯良向梅如雪道:“梅镇长,你刚才是当面拆我台啊,我可是好心帮她们。” “听说过好心办坏事吗?人家都说过了,省内的几家大医院都去过了,省里专家都治不好的病你们长兴能治?“梅如雪又不了解他的医术。 许纯良道:“你是一点都不了解我,那帮所谓的专家懂什么?我也不代表长兴,我家祖上就是老中医,回春堂你听说过吗?” 梅如雪又不是医道中人,从未听说过回春堂的名头,摇了摇头。 “孤陋寡闻了不是,回春堂是我们许家祖传的医馆,招牌是雍正皇帝御赐,我祖,上当过皇宫的御医,爷爷是现在回春堂的掌柜,东州中医界第块金字招牌。” “家学渊源啊,想不到你还懂中医?” “我骗你能有什么成就感?” 梅如雪给他倒了杯酒:“失敬失敬,我还得重新认识一下你。” “不用客气,你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骨折脱臼啥的只管找我。”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不巴我点好?” 许纯良用公筷给她夹了块鱼肉:“人吃五谷杂粮,谁能避免得病?何况现在这世界环境恶劣,污染严重,奇怪的病症层出不穷,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无病无灾的。” “这我也赞同,所以我认为巍山岛的发展要秉承着绿色健康的理念。”梅如雪是个环保主义者。 两人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外面夜幕已经降临了。 许纯良本想给张海涛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可梅如雪说吃得太饱,建议步行回镇里,反正也没多远。 许纯良自然同意,于是让张海涛不用来了。 结账的时候何田田告诉他张海涛已经提前结过了,许纯良发现张海涛也没那么蠢。 离开的时候,看到小思楠带着小黄狗站在船尾,夜色之中许纯良发现那小姑娘的双目中几点绿光稍闪即逝,心中不禁为这孩子忧心。 从小思楠表现出的症状来看,她应当是春丝虫入侵了脑部,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现代医学中已经没有了春丝虫的概念,许纯良查过相关资料,现在医学上称之为裂头蚴又叫做曼氏裂头蚴,是曼氏迭宫绦虫的幼虫。 曼氏迭宫绦虫通常寄生于猫、狗等动物的小肠内,虫卵随着粪便排出体外后在水中发育,孵出的钩毛蚴在第一中间宿主剑水蚤,以及蝌蚪、蛇、鸟、鼠、猪等第二中间宿主的肌肉与肺组织中发育为裂头蚴。 人体通常因为生食或半生食含有裂头蚴的蝌蚪、蛙肉、蛇肉、鸡肉等而受感染。 饮用或接触带原尾蚴剑水蚤的生水,原尾蚴可经消化道、皮肤或伤口侵入人体而受到感染。 脑部裂头蚴病非常常见,患者可以出现头痛、呕吐、抽搐、失语等神经系统症状和体征。 小思楠的症状非常奇怪,只表现出失语症,并未出现其他的症状,而且她的头部扫描一切正常。 许纯良过去很少会有主动救人的心思,他发现自己多少被这个世界改变了。 没有任何的动机,(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蛇 更没有想过回报,就是单纯想帮助这個可怜的小女孩,套用时下常说的话就是他的内心柔软了许多,过去专注修炼和势力,很少关注人间疾苦。 梅如雪虽然在湖山镇已经工作了几个月,但是像今晚这样自由自在地在湖边漫步还是第一次。 虽然她胆子不小,也学过一些防身术,但是如果单独一人,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环境中独行,应该是因为身边有了许纯良的缘故。 说起来他们相识的时间没几天,却对他产生了信任,大概是因为许纯良在危险关头保护了自己,有他在身边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梅如雪仍然清晰记得昨天爆炸发生时的情景,如果不是许纯良及时将自己扑倒在地,用身体挡住了那些四处飞溅的玻璃碎片,自己的脸十有八九会被划伤,对一个女人来说容貌的重要性几乎等同于生命。 月光正好,两人一步一步踩在月光上,静谧的氛围感透着淡淡的温馨。 梅如雪道:“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许纯良道:“真感谢我就帮长兴把产权转让问题解决了。” “你可真现实。”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不能辜负我们院长对我的期望。” 梅如雪问起他过去在长兴担任什么工作。 许纯良的从业经历没什么可说的,毕竟履历太短,短到一分钟就能讲完。 他来巍山岛之前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事情等着他去解决,赵飞扬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棘手的任务。 途中爷爷打来了视频电话,每天老爷子都会打视频电话过来,非得亲眼看看孙子,这次是问他星期天回不回去?许纯良称之为高科技查岗,老爷子视频通话已经玩得炉火纯青。 许纯良笑着告诉爷爷自己工作比较繁忙,要等质控检查全部结束才能回去。 因为周围环境比较黑,许长善看不清他的样子,许纯良让梅如雪帮忙用手机给自己打个灯。 许长善这才知道他身边还有人,好奇地问他跟谁在一起? 许纯良把镜头转向梅如雪,让她给老爷子打个招呼。 梅如雪被迫出镜,笑着朝镜头挥了挥手:“许老先生您好。” 许长善乐得连连点头,虽然看得不太清楚,可仍然能够判断出是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心说难怪这小子不肯回来啊,原来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女孩。 老爷子乐呵呵道:“好,好!丫头,有时间跟纯良一起来东州玩啊!” 梅如雪猜到许老爷子肯定误会了,都怪许纯良强迫自己入镜,可既然这样了也只能配合一下,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许长善又拜托梅如雪帮忙照顾许纯良,毕竟这小子从小到大没怎么出过门,自理生活能力太差。 这下轮到许纯良尴尬了,在爷爷眼里自己始终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许长善也没多做耽搁,老人家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不能坏了孙子的好事。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梅如雪道:“谢谢啊!以后有机会请你去我家做客,我爷爷人特别好,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梅如雪温婉笑道:“虽然是一次通话,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是个非常宽厚和蔼的老人家,原来你跟在爷爷身边长大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两人都不肯要我这个累赘,是爷爷把我抚养长大,所以我跟爷爷感情最深。” 梅如雪有些同情地望着他,本以为这厮没心没肺,想不到他这么可怜,不过她马上又提醒自己千万别滥用自己的同情心,有些男人就擅长装可怜博同情,其实动机不良,一旦激起了你的同情心,就容易陷入他的圈套。 周围起了薄雾,月光也被淹没在薄雾里,每走一步,脚下的雾气就随之起舞,仿若置身云端,四周的景物也(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蛇 变得朦胧起来,这样的氛围充满了未知的神秘。 许纯良忽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拦住梅如雪,梅如雪诧异道:“干什么?” “闭上眼睛。” 梅如雪有些警惕地望着他,如果自己闭上眼睛,他下一步想干什么?万一……电影中不乏这样的桥段, 梅如雪脑补了一下,画面不敢想像。 许纯良道:“你平时最怕什么东西?” 梅如雪不假思索道:“蛇!” 许纯良的目光正注视着两米开外的地方,一条青蛇正缓缓朝着他们的方向游移。 已经接近白露季节,正常情况下蛇都开始收洞了,当然这几日炎热,不排除它们在入洞之前出来觅食的可能。 但是许纯良已经从迎面的夜风中嗅到了一股腥气,这腥气乃蛇身特有,如此浓重的腥气证明周围存在着不止一条,应该至少有几十条蛇向他们逼近。 梅如雪好奇地透过许纯良的肩膀向前方望去,当她看到那条蜿蜒行进的青蛇之时,整个人僵住了,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许纯良的手臂,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许纯良叹了口气,让她闭上眼睛,她就是不听,好奇害死猫,现在知道害怕了? 梅如雪颤声道:“蛇……蛇……” 两更保底送上,求订阅求月票,明天还会有加更!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八章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反噬 许纯良平静道:“不用怕,无毒蛇!” 眼前的这条青蛇,身体细长,体型中等,身长三尺左右。头部椭圆,口部略尖,眼睛较大,黑色,身体平滑负有光泽,体色翠绿色,头部腹面及躯干部的前端腹面为黄绿色。 这是翠青蛇,头部鳞片较大和竹叶青的细小鳞片有明显的区别。 翠青蛇无毒,在许纯良的眼中它生得不但不丑,还有些美丽可爱。 此时周围传来寇寨窣窣的声音,梅如雪已经不敢再看,闭上了双目,双手紧紧抓住许纯良的手臂。 数十条蛇从周围的草丛中向他们逼近,这其中最多的是青蛇,也有赤链蛇、竹叶青、五步蛇。 许纯良想起了那封提醒自己的匿名信,心中暗付如此规模的蛇阵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驱驭,只是驭蛇者大概率没有想到他们对付的是玩蛇的老祖宗。 那些蛇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两米直径的包围圈,许纯良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莫名兴奋。 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 但是能够同时驱驭几十条蛇的也不简单,其驭蛇的水准绝不次于韩天池。 显然是之前留下的后患,证明斩草不除根,终究是祸害。 梅如雪感觉许纯良半天没动静,终于还是忍不住睁眼看了一下,这一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她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多蛇,而且全都包围在他们身边,梅如雪颤声道:“快……快赶走……它们……” 许纯良见她花容失色的样子觉得有趣,故意道:“它们怎么会找上你?” “不是找我的,是找你的。” 许纯良调侃道:“你一当领导的怎么就喜欢推卸责任呢,那行,领导先走,群众留下来。” 梅如雪又怕又气,都被蛇围上了怎么走?说了跟没说一样。 她忽然想起自己带着电话,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许纯良却阻止了她,让她别打电话,以免引起那些蛇的注意。 梅如雪望着那一条条在周围翘首以往的蛇,一条条都在望着他们,打不打电话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啊,她实在是闹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蛇?这可怎么办? 许纯良躬下身去:“我背你走过去。” 梅如雪虽然觉得不妥,可心中对蛇的恐惧让她也没了选择,乖乖趴在了许纯良身上。 许纯良大手一托,梅如雪感觉这厮充满力量的一双手就把自己给托了起来,腾云驾雾一般,担心落在地上,双手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感觉这厮的手是不是托得位置有些偏上? 许纯良双手落处,结实丰满有弹性,一颗坚定的道心再次遭受煎熬,人生在世躲不过的劫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轻点,别把我给勒死了。”许纯良的目光环视周围,驭蛇人应当就在不远处,不过周围草深木茂,很难判断出具体的位置。 许纯良背起梅如雪大步向前走去,他落脚的地方,群蛇纷纷避让,竟无一条发动攻击。 隐藏在草丛深处的两名驭蛇人正在静静观望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的表情充满了震惊和错愕。 精心布下的蛇阵竟然没有派上用场,眼看着许纯良背着梅如雪已经顺利走出了蛇阵,宣告这次的伏击彻底失败。 两人对望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周围草丛发出塞玃窣窣的声音,却是那些散去的蛇向他们逼近。 两人开始意识到状况有些不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数十条蛇已经向他们发动了疯狂的攻击。 梅如雪趴在许纯良身上不敢睁眼,听到身后传来惨呼声,小声道:“好像有人。” “我没听到啊!”许纯良唇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潜伏在暗处的驭蛇者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梅如(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反噬 雪不知是不是脱离了危险,感觉趴在许纯良宽阔的背脊上非常的踏实,小心翼翼睁开了双目,发现他们已经接近了镇子。 周围的薄雾已经散去,银色的月光如水银般无声洒落在他们的身上,空气中已经闻不到腥臭的味道,取而代之得是路旁桂花树的甜香。 梅如雪这才知道他们早已远离了蛇群,伸手在许纯良肩膀上打了一下:“放我下来!” 许纯良笑着将她放下,梅如雪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周围:“刚才我明明听到有人惨叫。” 许纯良道:“像你这种状况,医学上称之为幻听,梅镇长,你胆子似乎有点小啊……” 梅如雪威胁他道:“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长兴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在许纯良听来,她等于是变相答位会帮助长兴搞定产权转让的事情了,微笑道:“放心,你大无畏的光辉形象不会有半点损失,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只属干咱俩的秘密。” 梅如雪俏脸一热,许纯良的用词让她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进了一层。 许纯良先将梅如雪送回了镇政府的住处,然后返回了医院。 他没有选择回去寻找伏击他们的取蛇者,从刚刚听到的惨呼声来判断,应该至少有两个人,那两人在几十条蛇的围攻下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定此时已经前往医院急救了。 许纯良回到医院,特地去急诊室转了一圈,并未听说有被蛇咬伤的急症病人。 回宿舍开门的时候,旁边唐明媚听到动静出来,招呼道:“小许,才回来啊?” “唐姐,我出去谈点事,所以晚了点,没吵到你吧?” 唐明媚摇了摇头,递给他一盒速溶咖啡,供他平时提神。 许纯良接过,严回意此时也回来了,看到他们打了个招呼,问许纯良今天去镇里开会的结果,因为许纯良一直没回来,所以还没顾得上向他汇报。 许纯良告诉严回意镇里已经打算暂时将拆迁的事情放一放,至于产权转让的事情目前也有了眉目。 严回意听说事情一切向好,也非常欣慰,他明天有要事要回一趟东州,估计得下周二才能回来,其实这次回去是组织上找他谈话,他前往传染病院担任院长的事情已经落实。 现在的严回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已经不把自己视为长兴的一员了。 其实周围人也都能看出严回意消极的工作态度,有了事情宁愿去找许纯良商量,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连张海涛都成了许纯良的专职司机,过去这货可是张海滨的亲信。 副院长张海滨的停职在巍山岛分院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原本还坚持不缴房租的几户也慌了神。 许纯良通过张海涛放话给他们,已经缴过拖欠租金的可以继续经营下去,如果再坚持不缴的,会联合综合执法办对他们的店面进行***,总之他们是别想做生意了。 张海滨倒台了,这些人也就失去了心理上的依靠,一个个开始慌了神,连徐大萍都坚持不住了,全都去补缴了租金。 金永浩望着账上突然多出来的四十七万也感到不可思议,自己要了一年多连一分钱都没要上来,许纯良才到了没几天就把租金给收齐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甚至有个想法,如果院里安排许纯良到这里当副院长也不错,毕竟原来属于张海滨的职位还空着,就算让许纯良当院长也行,这样自己就能回本部了。 金永浩周六一早又去了石梁村,上次去看病没约上号,今天还得专门跑一趟,他的痔疮这两天越发严重了,今天连卫生巾都用上了。 石梁村的柳大夫是他保守治疗最后的希望,如果尝试过柳大夫的祖传秘方还不能有所改善,他就只能住院开刀了,心念及此,菊花一紧。 虽然是周六,前来巍山岛医院看病的人不少,曹静正在(本章未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反噬 超声室忙着呢,有人在外面就指名道姓地骂开了。 曹静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骂她的是几名农村老太太,说她帮着鉴定性别弄错了,当时明明说得是男孩,可生出来是个女孩。 几位老太太都不是善茬,堵着超声室破口大骂,把现场弄得鸡飞狗跳。 因为主要领导都不在,有人找到了许纯良。 许纯良刚给赵飞扬做过工作汇报,主要是将梅如雪的要求复述了一下,谁都不是傻子,凭着一份ppt就想获得湖山镇政府的全力支持,许纯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长兴必须要证明自身的实力,不能只是画大饼。 赵飞扬对湖山镇政府的要求表示理解,他近期会亲自前往湖山镇一趋说明情况,最近这段时间主要是在上层协调,只要获得了东州市和巍山县的支持,就意味着成功了一大半。 赵飞扬也表扬了许纯良的工作,他让许纯良多承担一些,目前已经听到了严回意调动的消息,对赵飞扬来说这个结果在他预料之内。 他之所以对严回意步步紧逼,就是要严回意知难而退,与其自己将他踢走,不如严回意主动选择离开,腾出的位置,赵飞扬也有了理想的人选。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二十九章反噬 第一百三十章 诬陷(白银盟加更) 许纯良听说超声室出事,第一反应就是医院保卫科管什么吃的? 其实也不能怪保卫科,目前分院保卫科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况。 保卫科长徐大庆还在拘留中,当然就算他放出来也不可能来医院了,医院已经将他开除了 许纯良给张海涛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保卫科的人都叫上,去现场维持一下秩序,主要是保证医护人员的安全。 许纯良来到超声科的时候,几位老太太还在骂。 张海涛带着保卫科的已经到了,他们倒是也劝了几句,结果被骂得狗血喷头,气归气,总不能对老太太动手。 分院医务处主任刘福贵几乎和许纯良同时来到,气喘吁吁道:“赵大娘,怎么是您啊,别生气,别生气,有事情去办公室说。” 他只是个兼职,平时负责在内分泌科坐诊,有医疗纠纷的时候又过来行使医务处主任的权力 为首的赵老太愤愤然道:“换成你能不生气,我明明带把的大孙子忽然变成了孙女,你能接受吗?我们家都五个孙女了,因为这个女人我们家都要绝后了。” 虽然时代在变,可许多老百姓心中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没变。 刘福贵道:“有啥事去办公室说,在这里闹影响不好。” “你们怕影响不好了?收我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个***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拿了我们家钱,又给我们看错,还长兴医院的专家,狗屁专家,连男女孩都能看错。” 刘福贵面对这帮蛮不讲理的老太太也是一筹莫展,这种事情是能公开说的吗? 许纯良道:“谁收你钱了?收多少?” 几位老太太朝许纯良望去,不知道这年轻小伙是干啥的。 张海涛给她们介绍这是他们医院新来的院长,其实许纯良不是什么院长,但是在张海涛心中许纯良比院长还要牛逼。 自从他来到之后,徐大庆被抓了,张海滨被免职了,周围那帮拖欠房租的小店主一个个老老实实把租金都补齐了。 张海涛对许纯良都开始盲目崇拜了,认为他能搞定一切。 赵老太听说许纯良是院长,顿时来了精神,大声道:“曹静,她收了我五百块钱,结果给我们看错了,男孩看成了女孩,我孙子变成了孙女……” 许纯良心说孙子孙女还不都是你儿子的种,老太太真会怨天尤人:“赵大娘,这件事咱们先放一放,你凭啥就认定是她看错了呢?” 赵老太愣了一下:“怎么不能认定?我儿媳妇去县妇产医院生得,生出来没把儿,还能有错?” “生出来的孩子被抱错的多了去了,你没问问你儿子,孩子生出来之后是不是全程都没离开他视线?“ “啥?你是说我孙子被人给换了?” 许纯良道:“我啥都没说,反正我们长兴医院的医生水平肯定要比你们县医院水平高,还有啊,你刚说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不适合大声嚷嚷,上头对这种事查得很严,一旦发现绝不姑息,违纪的医生要面临高额罚款甚至取消行医资格,行贿的病人也要承担责任。“ 他向刘福贵道:“我记得好像最轻是罚款一万,拘留十五天吧。” 刘福贵明知没有这么重,许纯良应当是恐吓这帮老太太的,跟着连连点头。 许纯良又道:“再加上扰乱社会秩序,恐怕都够判的了,您这么大年纪犯不着啊。“ 赵老太道:“你别吓唬我,你们做非法胎儿鉴定,凭啥罚我们?” 这老太太够恶心的,拿着不是当理说,就算真发生过胎儿鉴定的事情也是她们主动找上门来的。 许纯良向张海涛道:“你跟派出所联系了吗?” 张海涛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许纯良的意思:“联系过了,他们马上就过来。” (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章诬陷 几位老太太一听派出所要来就开始慌了,许纯良继续在心理上施加压力 “你来这里闹,你儿子儿媳妇知道吗?如果他们没工作还好,万一有工作单位,恐怕是也要受到影响的。“ 老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声音已经明显低了下去,她儿子儿媳都有正式工作 许纯良道:“想谈就去医务处好好谈,不想谈,就去派出所解决,我们医院的工作人员如果有违纪行为,我们肯定会严肃处理,你们扰乱正常诊疗秩序,贿赂工作人员也别想逃脱责任。” 几位老太太都害怕了。 刘福贵趁机劝她们跟自己去医务处,几位老太太被许纯良给震住了,这次居然听话跟刘福贵走了。 许纯良把张海涛叫到一边,让他帮忙查查那老太太的子女是什么来路。 来到超声室,曹静哭得跟泪人儿一样,她来这边还不到一个月,一直循规蹈矩,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她在许纯良面前都发了毒誓,表示自己来分院后没帮人做过任何的非法鉴定,要说过去在长兴的时候她不敢保证,可来到这里本身就是被处罚,她哪还敢顶风作案。 张海涛那边也打听清楚了,赵老太的儿媳妇的确在县妇产医院生孩子呢,头胎是个闺女,第二胎又是个女儿,她儿子儿媳妇都是湖山镇小学的教师,联系方式也找到了。 许纯良让张海涛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件事,没想到那两口子根本就不知情,儿媳妇告诉他们婆婆应该是受刺激了,她一心想要孙子,都想到魔怔了。 当时倒是陪着她去微山湖医院做过几次产检,最近一次是两个月前,她也不知道婆婆是不是给人送礼帮忙鉴定性别了。 许纯良一对照时间就明白了,当时曹静根本没来这里,赵老太的指控自然无从谈起,明摆着是诬陷曹静的。 来到医务处门口的时候,听到赵老太在里面叫嚣着:“让你们院长来,赔我孙子。” 许纯良推门走了进去,刘福贵正在苦苦劝说,许纯良发现这帮基层负责医务处工作的水平更差,人家一心想找你毛病,不是你道歉就能解决的,你态度越好她越嚣张。 许纯良道:“赵月娥是吧?” 赵老太愣了一下:“你叫我?”年轻人目无尊长,居然叫我名字。 许纯良将调出的超声报告放在她面前,这份是她儿媳妇的超声报告,上面报告单写得清清楚楚根本就不是曹静的名字。 赵老太仍然嘴硬,说她带着儿媳妇来找曹静鉴别的时候根本就没交费。 许纯良发现这老太是又蠢又坏,笑道:“别说你举报的这件事不存在,就算真有其事,我们也要以报告为准,你无凭无据的就诬陷我们的医生,已经涉嫌违法,我劝你最好及时收手,不然我会让医院起诉你。” “起诉咋地?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 “你可以不怕,最多把你抓去蹲几个月,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一旦触犯法律,你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都得受到影响,你儿子儿媳妇都是小学老师,以后晋升提干啥的就基本没希望了,最可怜就是你孙子孙女,以后考大学,考公务员,征兵入伍基本没戏,因为他们奶奶有刑事纪录。“” 赵老太脸都吓白了,其他几个跟着过来添乱的老太太见到势头不妙,悄悄溜了出去,谁家没有儿孙,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后代可不值当的。 赵老太也打起了退堂鼓,说了句这事儿没完,打算离开。 许纯良却不乐意了:“你别急着走啊,我们医院超声室门口有监控,曹静来这里总共不到一个月,我们回头把她上班的监控都调出来,如果你撒谎,就不是你跟我们没完的问题了,我们医院肯定要追究你的责任。 赵老太这下彻底慌了。 许纯良扬起那份报告道:“给你们做(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章诬陷 超声的医生我们也会调查,如果查清谁帮你们做了性别鉴定,我们肯定会追究到底,而且这件事我会通报给你儿子儿媳妇的学校。“” “这跟他们没关系,你通报他们学校干啥?”赵老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会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儿子儿媳的工作。 许纯良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赵老太慌了神,向刘福贵表示自己不闹了,也不告了,刘福贵告诉她自己说了不算,让她去找许纯良。 其实这件事不难查出来,那份超声报告上有签名,当时给赵老太儿媳妇做超声的是另外一位医生,他也否认做过违规鉴定。 许纯良也没兴趣查下去,这件事有些蹊跷,赵老太为什么认准了曹静,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通过曹静的回忆,当时这老太太的确来过一次,还是副院长张海滨带着过来的,想让她帮忙看看性别,好提前准备衣服,但是曹静拒绝了,搞得张海滨还很不高兴。 许纯良推测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张海滨有关系,张海滨被免职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今天的麻烦只是开始,这货在湖山镇当地很有些势力。 遇到这种状况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尽快反击,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十章诬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虫邪入侵 许纯良想起今天要给小思楠治病的事情,他让张海涛联系一下何田田。 刚巧何田田今天歇业,带女儿去山上探望父亲了。 许纯良昨晚明明跟她说过自己要去给小思楠看病,看来何田田还是对他不信任,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想起昨晚小思楠双目中隐现的绿色,许纯良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他从张海涛手里拿过电话,告诉何田田自己想帮忙治病的事情。 何田田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居然还认真了,于是委婉地表示今天回不去,谢谢他的好意。 人家不乐意,许纯良也只能寄希望于小思楠吉人天相,不过从小思楠的样子来看,应该不容乐观,再拖下去肯定要出事,甚至会危及到她幼小的生命。 中午的时候,许纯良接到了梅如雪的电话,她的语气非常焦急。 原来小思楠出事了,刚到外公家没多久就突然就抽搐不止,何田田看到女儿的样子就慌了神,她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询问京城专家的事情。 梅如雪听说之后意识到远水解不了近渴,联系许纯良的目的是让他组织医院的专家前去抢救。 目前何家父女正带着孩子下山,他们先去山下柳大夫那里,距离最近的医生只有他了。 许纯良听说小思楠出事,马上决定亲自赶过去,梅如雪今天休息,也打算一起前往。 许纯良让张海涛开车,途经镇政府的时候接了梅如雪。 梅如雪发现除了许纯良之外没有其他医生,诧异道:“就你一个,没有其他医护人员?” 许纯良告诉她,小思楠的病只有自已能治,其他人就算去了也没用。 梅如雪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先赶过去再说,大不了将小思楠接回医院,情况允许的话送到县里或者东州进行抢救也行。 石梁村没多远,就位于石梁山脚下,张海涛驱车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地方。 柳大夫大名柳山民,是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中医,也不是科班出身,八十年代末卫校毕业,曾经在乡镇医院上过一段时间的班,后来辞职回到老家开了这间诊所。 据说他的中医是自学成才,不过他在当地口碑不错,找他看病的络绎不绝。 许纯良下车就往里面冲,门口负责把门的大姐一把没拦住,他已经挑开了帘子冲了进去。 第一眼看到金永浩撅着白花花的屁股正在里面做治疗,五十多岁的柳山民戴着老花镜正在给他往患处上药。 金永浩怎么都不会想到许纯良在这当口冲进来,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山民脾气不小,怒气冲冲命令这个不速之客马上出去,不要干扰他给患者治疗。 此时外面传来何田田焦急的声音:“柳大夫,柳大夫,救救我孩子吧!” 原来他们从山上这才赶下来,因为山路崎岖,下山难行,反倒不如许纯良他们来得快。 许纯良闻声转身出门,柳山民也随后赶了出来。 何田田父女已经来到了院子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就是何田田的父亲何守仁,他是当地高中的退休教师。 何守仁抱着外孙女,满头大汗,清癯的脸上充满焦急之色。 小思楠到他家不久就发病,他抱着孩子从山上一路赶下来的、途中还摔了一跤,膝盖上满是红色的山泥。 梅如雪过来帮忙,柳大夫让他们将小思楠放在东边房间的床上。 所有人都在关注小思楠,可苦了做治疗只做了一半的金永浩,撅着屁股裤子褪了半截,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也不知道柳大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起刚才尴尬的一幕都被许纯良看到了、隐私曝光,以后如何面对这厮?想死的心都有。 小思楠躺在床上已(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虫邪入侵 经失去了意识,小脸煞白,嘴唇发青,冷汗淋漓,身体不住抽搐,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手足不停抽搐,状况已经相当危险。 何守仁父女以为这孩子得了癫痫,何田田已经彻底乱了方寸只是不停哭,何守仁尚且冷静一些,将孩子病发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柳山民伸手翻了一下小思楠的眼皮,看到她一双眼睛只剩下眼白,眼白上布满了黑点,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何守仁颤声道:“如何?” 柳山民没有回答,又探了探小思楠的脉息,脉象微弱模糊。 他面色凝重:“此女先天不足,后天失调,气机逆乱,脾肾两虚。肾虚精怯则不能做强,脾气虚不达四末,加之山风湿冷,营卫不周,暴感寒邪,寒主收引,因而频频抽搐不止。这种急症并非在下所长,还是尽快送医院吧。” 他没有治好小思楠的把握,也不想误人子弟,奉劝他们另选高明。 众人听他说了那么一通,结果还是无能为力,一個个失望之极,何田田惶恐无助之下哭了起来。 梅如雪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种乡村医生,认为继续留下来只是耽搁时间,她马上向许纯良道:“许主任,快联系你们医院准备抢救。” 许纯良却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她并非寒邪入侵引起的抽搐,而是虫邪入侵。” 柳山民面露不悦之色,他从医三十多年,医术在附近的十里八村有口皆碑,这年轻人是谁,竟然敢挑战自己?虫邪入侵?自己从未听说过。 许纯良道:“当务之急先止住她的抽搐再说,柳大夫,借宝地一用!” 他从随身的单肩包中取出针囊,这是他来得时候从回春堂带来的,爷爷让他时刻不能忘记练习针法。 许纯良的水平当然不需要练习,但是带着针囊也没坏处,以备不时之需,上次前往南江的途中不见就是利用这些针挽救了栾玉川的性命。 柳山民看到许纯良针囊上回春堂三个字,双目中的愤怒瞬间消失无踪,这年轻人竟然来自回春堂? 在东州中医界,回春堂绝对是一个响当当的招牌。 何守仁并不认识许纯良,看到他取针要为孙女治疗,难免担心,小思楠的情况已经想当危及,来这里已经耽搁了时间,如果再落入庸医之手,恐怕后悔都来不及了,颤声道:“你是谁?” 张海涛道:“我们院长!” 在场的人中,除了许纯良自己,就数他的信心最大,短短几日他已经见证了许纯良不断创造奇迹,对许纯良快要达到迷信的地步了。 梅如雪紧张地看了许纯良一眼,她也不信,但是看到许纯良坚毅的面庞,笃定自信的目光,又对他生出了几分信心,按理说许纯良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胡来。 许纯良意识到了他们的不安,轻声道:“你们已经没有了选择,送去医院其他人也救不了,送往东州的大医院也来不及了,给我十分钟,我必治好她的惊厥!” 他的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若无强大的信心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梅如雪虽然相信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不会拿一个小女孩的性命当儿戏,但是小思楠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等候许纯良的恐怕是天大的麻烦。 许纯良说话的时候没有一刻耽搁,他先取三棱针点刺小思楠手足十省,双耳尖,全都是一针见血。 再刺百会穴和大椎穴。 百会穴于人体的最高处。又称三阳五会。 三阳:为足三阳途径之处。五会:为手足三阳、督脉与足厥阴肝经交汇。 穴道位于在头顶部正中线上,当前发际正中直上5寸,神庭与脑户连线之中点处。 此穴乃人体头部重穴。位居乾上,性能升降。 从上治下,(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虫邪入侵 可提气固脱。 以阳引阴,则可潜阳育阴。 在头治头,则可健脑宁神。 在中医上有此穴犹天之极星居北之说,击此穴位,人会倒地而不省人事,重击可致命,也是人体死穴之一。 许纯良取三棱针还是以点刺的手法垂直进针,在刺到帽状腱膜及颅骨外膜时,产生软橡皮感之后停止进针,主要是利用针感来刺激患者脑部复苏。 接下来选择针刺大椎穴。 大椎穴又名百劳穴,大为大小之大,椎为脊椎之椎,穴道位于第一胸椎棘突的上方,所以被命名为大椎。 大椎穴在中医概念中主治五劳七伤,所以得名百劳。 督脉,手足三阳经交会于此,针刺大椎穴可祛风解表,通阳活络,降逆止痛,补虚抗劳,镇静安神。 许纯良让梅如雪帮忙将小思楠的身体侧转,之所以没有劳烦她的家人,是担心关心则乱,其实治疗的过程最好将她家人请出去,但是现在许纯良还无法取信于人,只能将就了。 梅如雪按照许纯良的指引把小思楠的身体侧转,然后又将她双膝屈起,头部垂低,卧姿犹如宫中胎儿。 此时所有人方才意识到,小思楠的惊厥抽搐已经停止了,许纯良说过十分钟止住惊厥果然兑现。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十一章虫邪入侵 第一百三十二章 驱虫 许纯良之所以采取这样的***是让患儿的第七颈椎和第一胸椎棘突拉开空隙,以便在棘突之间的项韧带中线进针。 许纯良以速刺法迅速将针推刺入皮下,通过脂肪层和项韧带,刺激韧带则产生为第一针感。 行针两分钟之后,继续刺入项韧带之后有明显的沉紧感,再刺分毫,阻力感稍稍减弱,此时已经进入了棘间韧带,稍稍偏上变更针尖的方向,刺至棘突的骨面,激发第二针感。 保留第二针感同样两分钟,毫针继续深入通过棘间韧带抵达黄韧带,手感也变得轻松起来,这里被称为第三针感层。 两分钟后,继续进针,针尖传来穿透感,此时已经抵达了硬脊膜,称第四针感层。 小思楠开始有了感觉,刚开始进针的时候从较轻的刺痛感转为局部胀痛感,直径范围不超过一拳。 过了一会儿,局部胀感变得越来越强,进针处产生了一种压力感,向周围扩散,针刺棘突骨面的时候局部酸到不行。 小思楠的手足开始有了反应,当毫针突破硬脊膜之后,患儿的背、胸、腰、腹、下肢肌肉开始出现有节律的收缩。 柳山民凝神屏气,紧张地望着许纯良的一举一动,百会穴和大椎穴都是人体重穴,关乎生死,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惨祸。 尤其是大椎穴的行针,激发第四针感时通常选用圆钝无芒的针尖,而且禁用提插与准动法,避免刺破蛛网膜动脉,引起脊髓腔出血,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普通的中医师在选择大椎行针的时候都会非常谨慎,通常只敢进针到第三针感层,若非有足够的信心和高超的手法,轻易不敢进入第四针感层,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学龄前儿童,行针难上加难。 医生并不好当,治好病人的同时也要保护自己,风险的控制尤其重要,一个不懂得规避风险的医生会在现实社会中碰得头破血流。 许纯良如此年轻,针法已经如此娴熟,有着三十年从医经历的柳山民也自愧弗如,他也意识到无论中西,医生的水平越高,承受风险的能力也就越强。 许纯良完成第一轮针灸之后,小思楠已经完全停止了抽搐,肢体变软,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但是尚未苏醒。 第二轮针灸改用毫针。 以右手拇指、食指持针,直取人中穴,食指连搓三下,每次搓针停顿的时候,将拇指食指等张开,张合之间犹如飞鸟展翅飞翔。 这是针灸中最常见的飞法,食指搓三下之后,轻提毫针向左旋转,在转动的过程中退针半分,这种行针的方法也称为三飞一退。 柳山民望着许纯良娴熟的飞针法,有些浑浊的双目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飞针法几乎每个中医都能掌握,针法都相同,飞法见高低,许纯良指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确无比,手指开合舒展优雅,没有半分的淤滞。 就算外行人也觉得许纯良的动作非常专业,梅如雪已经相信他的确懂中医了,而且水平很高。 许纯良又以同样的手法刺涌泉穴和合谷穴。 最后以雀啄法刺素醪穴。 素穴别名面王,属督脉。位于面部,鼻尖的正中央。 在鼻尖软骨中,有面动、静脉鼻背支;分布有筛前神经鼻外支。 针刺此穴可治鼻塞,鼻妞,鼻流清涕,鼻中肉,鼻渊,酒鼻,惊厥,昏迷,新生儿室息。 针体在穴位内作浅而频数的提插,类似捣法而较轻,手法如小鸡啄米,故名雀啄。 小思楠缓缓睁开了双目,神智也随之恢复。 看到女儿终于苏醒,何田田喜极而泣,何守仁激动得连连道谢。 梅如雪望着许纯良,心中有些歉疚,昨天许纯良说要帮着小思楠治病的时候,别说何田田,就连自己也不信他,但是亲眼见证许纯良利用针灸帮助小思楠脱离(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驱虫 了危险,现在已经完全信服了。 柳山民对许纯良的态度从刚开始的愤怒到困惑,又变成了现在的佩服,恭敬道:“请问这位小兄弟,您和回春堂的许老先生有什么关系?” 许纯良笑道:“他是我爷爷。” 柳山民其实看到许纯良取出回春堂标志的针囊的时候就猜到他是回春堂传人,现在这個答案也在他的预料之内,感叹:“难怪啊,名门之后。” 许纯良向其他人道:“我的治疗尚未完成,劳烦大家都回避一下,柳大夫留下来和我一起治疗即可,柳大夫没问题吧?” 柳山民连连点头道:“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 如果在刚开始的时候让众人回避,肯定无法说服小思楠的家人。 他们刚才已经亲眼见证了许纯良将小思楠救醒,事实胜于雄辩,许纯良刚才的表现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其他人退出去的时候,外面负责看门的妇女走了进来,却是金永浩在里面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催促,想问问柳大夫啥时候能过去给他接着治疗。 柳山民没好气道:“没看我正忙着呢?痔疮又不要命,让他等着。” 许纯良强忍住笑,金永浩今天可没赶上好时候,要说这货为啥也不相信长兴? 看来每个人的身体都很诚实,尤其是医疗系统的,病摊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能不开刀就不开刀。 众人离开之后,许纯良告诉柳山民,接下来要治疗小思楠的失语症,为她怯除病根。 趁着小思楠不备,按摩她的安眠穴,小思楠重新睡了过去。 失语症在现代医学中认为,是因为大脑皮质语言功能区病变所导致的语言交流障碍。 现代中医治疗失语症通常采用两种方法。 一种是舌部取穴法,这也是最为传统的疗法。 中医认为舌与全身经脉,尤其是心肝肾脾关系密切,舌又为重要的构音器官,针刺舌体、舌根可加快局部血液循环,增强舌的活动功能,通窍利咽,以达到治疗的目的。 一种是头部取穴法,失语症是由于大脑半球受损所致,因此一般认为可能与改善局部血液循环,增加脑血流量,恢复脑组织的血液供应以及改善脑电活动,激活脑语言功能有关。 两种方法各有利弊,也都有不少治疗成功的例子,但是对小思楠的病情都不适用。 许纯良第一眼见到小思楠的时候就判断出她感染了春丝虫,想要治愈,必须驱虫,驱虫的办法也很简单。 他让柳山民将房屋门窗紧闭,两人戴上口罩,点燃两支特制的盘香,这是他在回春堂利用药材制作的驱虫盘香,可用来驱赶多种毒虫。 小思楠吸入盘香之后,药物的成分会逐渐渗入她的身体,这一过程比较缓慢。 等候药效发挥的同时,许纯良开始重新用针,这次他选择针刺四神聪穴。 四神聪穴原名神聪穴,在百会前、后、左、右各开2.5寸处,共有四穴,所以又名四神聪。 柳山民发觉许纯良所取穴位和自己的认识不同,在他的理解中,四神聪穴应该是在百会穴前后左右各开一寸处。 许纯良告诉他神聪穴名最早见于《银海精微》,自己采用的就是最早的定位。 现在中医关于四神聪的定位源自《太平圣惠方》,也就是柳山民所熟知的位置。 其实两种定位各有各的用处,许纯良的目的是为了驱虫,选择的范围更大。 柳山民留意到他采用的还是毫针,在针法的使用上选择了弹柄法,同时将四根毫针刺入穴道,然后以弹柄法震动针体,随着针体的震动,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震动通过针体传递到小思楠头部,牵一发而动全身,针体的震动可以传递到患儿的整个头部。 柳山民初看许纯良的针法并(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驱虫 无特别之处,无非是轮番以弹柄法震动针体,只是持续得时间很长,大概半个多小时,室内的烟雾越来越浓。 此时小思楠的眼角露出了一个小白点,柳山民本以为那是她眼角的分泌物,可定睛一看,那小白点竟然在不停蠕动,不禁毛骨悚然。 许纯良让他接替自己继续以弹柄法震动针体。 许纯良则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镊子,夹住小白点的尾端,一点点将之抽了出来,这纤细如同白线的虫子就是春丝虫。 现在的医学名叫曼氏裂头蚴,正是这种寄生虫的存在,抢夺了患儿脑部的营养,影响到大脑局部血供,继而影响到脑电功能,导致了语言功能受损。 此前何田田带着女儿去省内各大医院就诊,都未发现病根所在,当然也有专家怀疑过脑部寄生虫的可能,但是各种检查都未发现确切的证据。 现代医学是一门无比严谨的学科,如果辅助检查无法提供确实的证据,纵然是专家权威也不能随便下结论。 如今的中医因为太多专业书籍的失传,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尤其在用毒驭虫方面。 在过去就将《毒经》《千虫经》之类的典籍视为邪术,所谓正派人士将之视为洪水猛兽,对邪派之人赶尽杀绝,对邪门经典焚之一炬。 可凡事不可单看一面,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万事万物相生相克。 其实还有一句话,叫用药如用毒,再好的良药也需控制剂量一旦超出了人体的承受能力,良药就变成了毒药。 而所谓的毒药毒虫,只要掌控得当,一样可以救人,否则这世上也不会有以毒攻毒的说法。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十二章驱虫 第一百三十三章 声波震骨(月票6500加更) 许纯良制作的这种盘香,全名叫七窍驱虫香,香气扩散的范围内,多半蛇虫都不敢接近。 小思楠吸入熏香之后,体内寄生的春丝虫开始躁动不安。 许纯良再配合金针刺入四神聪穴,以弹柄法引起震动,震动产生的声波通过针体传播,乃至引起头骨的共振,春丝虫无法忍受这样的震动,纷纷从寄居处出逃。 刚开始是从眼眶中爬出,后来从鼻孔中纷纷窜出。 柳山民此时方才知道许纯良为何要将小思楠的家人请出去,若是让他们看到这样恐怖的场面,还不知要吓成什么样子。 许纯良从小思楠的眼睛中鼻孔中抽出一条条犹如白色细线的春丝虫,春丝虫在倒入酒精的托盘内仍然在缓缓移动,可见生命力之强。 许纯良让柳山民不可停下弹拨针柄,大概过去一个小时,许纯良从小思楠的身上取下共计二十一条春丝虫。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小瓶,以长约10厘米的亳针刺入其中,浸入不知名的液体,再度拔出,针体上隐隐泛出青色。 许纯良示意柳山民让过边,青色亳针再度剌入百会穴。 人体头部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 百会穴则为各经脉气会聚之处,穴性属阳,又于阳中高阴,可通达阴阳脉络,连贯周身经穴,针一穴可达全身。 许纯良下针果断,针尖直达百脉之会,以弹柄法迅速弹射在针柄之上。 针柄震动,针体青光闪烁,刺入颅内的部分在震颤中青气弥漫,这股青气从百会穴弥散入周身经脉,随着经络走行全身。 小思楠的眼角绿光乍现,许纯良眼疾手快,镊子稳稳捕捉到那抹绿光,缓缓牵拉,以免虫体断裂。 柳山民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了许纯良。 他已经看出这条绿色虫体明显要比刚才的那些要大要长,在许纯良的牵拉下暴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长达十厘米,但是仍然没有完全脱离小思楠的身体。 许纯良宛如高手钓鱼,时牵时送,约莫十分钟左右,那条春丝虫终于被整个从小思楠的眼眶中拽了出来。 让柳山民诧异得是,这条春丝虫和刚才的又有不同,体色青绿,尾部也有线香般粗细。 许纯良将这条春丝虫放入托盘之中,又在其中添加了一些酒精,点燃火柴丢了进去,几十条春丝虫被他付之一炬。 许纯良微笑道:“柳大夫可否保守这个秘密?” 他的理由是不想小思楠知道脑中有虫,真相很可能会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无法预估的阴影。 柳山民暗赞许纯良医者仁心,不但医术高超,而且考虑得极其周全。小思楠毕竟年龄幼小,还是隐瞒真相为好。 两人约定隐去春丝虫一事,只说许纯良利用针灸治好了小思楠。 许纯良解开小思楠的安眠穴,小思楠悠然醒来,睁开双目,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身边两人,因为没看到家人的面孔,顿时不安起来。 “妈” 何田田等人已经在门外苦苦等候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虽然不久,可对她来说如同过了一整年。 虽然无比关心女儿的状况,但是因为许纯良有言在先,她也不敢擅自入内,不知女儿的情况怎样了。 突然她的身体宛如石化般僵直在那里,因为她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她旋即就摇了摇头,自己太过关心女儿竟然产生了幻觉,一年多了,女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何守仁道:“我好像听到小思楠在叫你。@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何田田望向梅如雪,梅如雪向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听到了,何田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 “妈妈……”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何田田宛如疯了一样向房内冲去,何守仁一把没有拉住女儿。 何田田推开了。(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声波震骨 房门,许纯良和柳大夫两人正在收拾东西,小思楠从床上坐起,揉着眼睛,有些想哭,看到母亲的身影,她从床上跳了妈!” “楠楠!”何田田叫了声女儿的名字,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女儿,眼泪宛如泄洪一般汹涌而出。 小思楠抱着母亲哭得抽抽噎噎的,即便是哭声在何田田的耳中也是如此的美妙,她太久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了。 外面的人全都进来了,何守仁激动得满面通红,不住重复道:“太好了,太好了……” 梅如雪望着许纯良,现在她已经对许纯良的医术深信不疑了,昨天还以为他在说大话,可今天他就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 柳山民虽然知道梅如雪是本镇的镇长,但是也没有像普通人那样诚惶诚恐,在他看来自己是个乡村医生,凭本事看病,用不着看领导的脸色。 何守仁冲上去握住柳大夫的手:“谢谢,谢谢!” 柳山民可不敢居功,慌忙表示他应该感谢的人是许纯良。 何守仁这才来到许纯良的面前,握住许纯良的手:“许主任,太谢谢您了。” 许纯良笑道:“不用客气,我对何老先生也是仰慕得很,您的草书真是让人惊艳。首发更新@” 何守仁误会了他的意思:“你要是喜欢的话,要多少我送多少。” 当地人都知道何守仁性情古怪,虽然写得一手好字,但是从不轻易送人,能对许纯良说出这样的话主要是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孙女。 此时负责给柳大夫看门的中年妇女又过来了,提醒他还有个病人在房间撅着屁股等着。 柳山民这才想起被他晾在一边的金永浩,慌忙去给他继续治疗了。 今天除了何田田之外,感到度日如年的就是金永浩了,治疗小思楠的过程中,这货始终在旁边的诊室里撅着屁股等着柳大夫,不敢动啊,每秒都是煎熬。 小思楠一年多没开口说话,说话明显有些不利索,估计还要几天的适应过程,才能恢复如初,何田田担心她的病情会不会有反复。 许纯良告诉她不会有任何问题,让她以后多留意孩子的用手卫生,平时多给接触的那些猫狗之类的小动物洗洗澡。 何田田提出请许纯良吃顿饭表达谢意,许纯良让她以后再请,先带孩子回去休息。 虽然帮助小思楠去除了病根,可是经历这番折腾,小妮子也损失了不少的元气,好在小孩子的康复能力很强,只要注意休息,无需用药。 张海涛今天全程在场,看到许纯良居然利用针灸让哑巴说话,已经彻底被许纯良折服,人家是真有本事。 何氏父女带着小思楠离开,临行之时,小思楠向许纯良鞠了一个躬,说了声谢谢,她也清楚许纯良是她的救命恩人。 许纯良本打算跟他们一起离开,柳山民已经完成了治疗,诚心诚意地请他留下吃饭。 目睹许纯良的医术之后,柳山民早已产生了攀交之心,而且他心中有不少的疑问想请教。 许纯良看到盛情难却也就答应了下来,他知道金永浩还在里面,估计是被自己撞破了秘密,躲在房间里不好意思出来,既然如此,大家还是不打照面的好。 许纯良让张海涛送小思楠一家离开,梅如雪公务繁忙,也没留下吃饭,随车返回镇政府。 石梁村最好的饭店就是六福居,当天刚好有人办喜宴,柳山民让老板把菜送到自己的家里。 他住的地方就在诊所隔壁,三间普普通通的石屋,院子挺大,大概有半亩多地,院内菊花争艳,香飘满园。 花园正中有座木亭,厅内有石桌石凳,全都取材于石梁山,虽然谈不上精致,可别具一番天然古朴的风韵。 许纯良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没想到柳山民花养得这么好。院子里还种植了不少的药草,在避光的角落中看到灵芝。(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声波震骨 、何首乌、人参等种类繁多的中草药。_o_m 柳山民介绍说这些并非野生,都是自己养殖而成,别看这些药草长势喜人,但是药性大不如前了。 许纯良认为这很正常,天然药材吸收日月之精华,天气、环境、时间缺一不可。 人工培育的药材欠缺以上因素,纵然得其形也无法得其神,自然疗效大打折扣。 中医的衰落和药材药性下降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药厂为了利益推厂大规模人工养殖,药材市场上,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现象越演越烈。 可能医生不变,开得药方不变,但是因为药材的性能下降,原本可治好的病变得迁延不愈,这让医生本身也开始怀疑中医药的效果,宁愿选择见效更快的西药。 六福居将菜送了过来,许纯良今天展示出的医术已经让柳山民心悦诚服,他请许纯良入座,拿出一瓶过去患者送给他的口子窖,酒有年头了,商标都已经发霉,许纯良表示自己回头有事还是不喝了。 柳山民劝道:“少喝点嘛,今天亲眼见证许先生的医术,柳某真是佩服,必须要敬先生三杯。” 许纯良点了点头,主动拿起酒瓶帮他倒上,柳山民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倒酒呢。” 两人喝了两杯,柳山民已经憋了好半天了,开口询问许纯良究竞是如何判断出小思楠的失语症是因为脑部寄生虫引起?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十三章声波震骨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人的反击(8500月票加更) 许纯良告诉他,昨天去荷甜甜酒家吃饭,刚好遇到了小思楠,当时发现她的眼白有不少的灰点,通常小孩体内有寄生虫的时候,会有这样的表现。 刚好小思楠又离奇失语一年多,她此前去省城找专家看过,什么检查都做过了,并未查出结果,排除颅脑内肿瘤压迫的可能,因此判断她的失语症是脑部寄生虫造成。 小思楠的生活环境和平时喜好猫狗的习惯增加了感染的可能性,综合这一切,许纯良才做出了诊断,其实他并未将自己诊断的依据全都说出来。 《千虫经》中就专门有针对春丝虫寄生人体明确的诊断,其中一条就是夜晚之时,目泛碧光。_o_m 柳山民又向他请教驱虫的方法,因为全程经历,所以他对许纯良针灸四神聪穴的目的已经明白,针灸的本身是为了用震动波驱虫,相对来说他更好奇许纯良所用的盘香。 许纯良告诉他那些盘香是回春堂祖传秘制驱虫香。 听到祖传秘制这四个字,柳山民自然不好再问盘香的成份,询问他人秘方乃疲门大忌。 柳山民虽然对回春堂仰慕已久,但是从未见过许长善,但是他跟许长善之间还是有渊源的。 他的中医是自学成才,许长善曾经出过三本《回春堂医案集》,柳山民将这三本医案集从头到尾反反复复研究了无数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长善就是他的老师。 柳山民曾经专门去过东州拜访许长善,不巧得是,三次拜访,三次都赶上回春堂歇业,他因此也感叹和许老爷子有缘无分。 柳山民相信机缘,从此再也没有主动去过回春堂。 今天亲眼见到许纯良的厉害,心中对许长善这位疲门前辈越发神往,提出以后想去回春堂拜访的想法。 许纯良笑着表示欢迎柳山民以后前去做客,他会帮助引见,相信爷爷要是知道在这里有人研究他的医案成为中医,也一定会无比欣慰。 不过他也有一个请求,希望柳大夫以后不要宣扬自己救治小思楠的事情,尤其是帮她驱虫之事最好守口如瓶。 一来,小思楠还要生活在这里,被外人知道她是感染了寄生虫,恐怕会遭到区别对待。 二来,回春堂家规很严,爷爷让他出师之前不得擅用祖传医术,否则肯定会重责于他。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许纯良担心爷爷知道后不好解释,柳山民答应下来。 两人喝完了一瓶酒,柳山民意犹未尽,还想再拿一瓶,许纯良表示医院还有事情,他还要在巍山岛待一段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 柳山民看了看时间,想起自己还约好了复诊,有两个被蛇咬伤的病人需要换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许纯良故意道:“巍山岛上居然有蛇?” 柳大夫点了点头道:“有不少,眼看就是白露,百蛇归洞,这些蛇正抓紧在冬眠之前进行最后的捕食,也是攻击性最强的时候。” 许纯良想起昨晚和梅如雪回去的途中遭遇几十条蛇围困的事情,难道这两人就是驭蛇者?于是问起两人的伤情。 柳山民道:“还好,只是伤情复杂了一些,被好几种毒蛇咬中,其中一个逃跑时右腿还摔断了,两人也是贪嘴,捉了几十条蛇准备大快朵颐,想不到反倒先被蛇咬了。” 许纯良心中暗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人应当就是昨晚操纵蛇阵伏击自己的驭蛇者。 昨晚因为要护送梅如雪回去,所以并未当即搜寻两人下落,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许纯良表示可以让司机顺路送他前去,柳山民告诉他不用这么麻烦,自己骑电动三轮过去就行,两名伤者就在大湖回收公司。 许纯良默默记下了地址,让张海涛开车过来接他,回去的路上告诉许纯良徐大庆今天拘留期满,让许纯良多留点心,现在。(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四十章小人的反击 张海涛内心的天平已经彻底向许纯良倾斜。 徐大庆拘留期满,没有马上回自己家,而是先去张海滨的家里。他本来还指望张海滨能够出面帮自己保住工作,可到了才知道连张海滨也被停职了。 张海滨把长兴开除徐大庆的决定告诉了他,徐大庆认为自己这一切全都是许纯良造成的,咬牙切齿道:“张院,我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给这小子一个狠狠的教训。” 张海滨何尝能咽下这口气,在巍山岛医院做了那么多年的领导,突然被停职了,而且给他扣上了出卖集体利益的帽子,让他写交代材料,下周一要先去长兴医院纪检部门说明情况。 张海滨认为根源还是在长兴医院,什么质控检查根本就是个幌子。 从质控小组到来的第一天,他们的麻烦就层出不穷,当然徐大庆这件事是他咎由自取,喝了点猫尿就壮着胆子去偷看女浴室,怎么没把他给摔死。 张海滨虽然恨他不争气,可毕竟是多年的老同学,徐大庆还有些利用的价值。 张海滨道:“我想尽办法保你,可上头这次是针对我来的,你闹出这种事,他们刚好拿你开刀。” 徐大庆后悔不迭道:“我那天是喝多了.沿想到被那娘们给发现了。” 张海滨道:“唐明媚是长兴下一任的护理部主任,深受领导器重,跟领导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你偷看她不是找死吗?” 徐大庆愤愤然道:“一看那娘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装什么良家妇女?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我看她跟那个许纯良也有一腿。” 张海滨咳嗽了一声,故意道:“别瞎说,你又没证据,唐明媚离过婚,都快四十岁了,许纯良才二十二还没结婚,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万一传出去,对他们两人的名誉可不好。” 他这么一说反倒提醒了徐大庆,徐大庆心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老子因为他们被拘留,连工作都丢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我咽不下这口气啊,你毁了我工作,我特么毁你名誉。 张海滨从徐大庆的表情就猜到这厮已经被自己引上路了,暗笑徐大庆蠢货,叹了口气道:“大庆啊,还是你够意思,现在能来家里看我的不多了,一个个都忙着跟我撇开关系,连二蛋都………哎!” 张海涛的背叛对张海滨打击不小,不仅仅因为这厮是他的左膀右臂,还因为张海涛能有今天全都拜他所赐。 他也一直认为张海涛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没想到这货竟然有见风使舵的本领,而且这次的麻烦就是从内部开始的,张海滨认为张海涛肯定出卖了自己。 徐大庆骂道:“二蛋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要是没有你帮他,这货还撅着腚在山上刨地呢。无错更新@” 张海滨道:“人家巴结上了许纯良,已经不记得我怎么对他了。” 徐大庆道:“许纯良算个屁,这是在巍山岛,我让他不死也得褪掉一层皮!” 张海滨道:“行了,狠话说再多也没用,你二姐那家五金店还不是老老实实把房租给缴了,大庆,你得跟她说一声,心里有个谱,别什么话都往外乱说。” 徐大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让他只管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会去交代,压低声音对张海滨道:“这件事就不能让姨夫说句话?” 张海滨面露不悦之色,徐大庆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讪讪笑了笑道:“我去看看二姐。” 张海滨的三姨夫吴忠义在东州市卫生局工作,虽然是副职,但是在东州卫生系统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这也是张海滨能够在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之后,仍然可以留任的原因,其实他有些后悔当初的这个决定,如果当时看得再长远一点,就应当让三姨夫帮忙去另外一家乡镇医院,长兴分院的名头华而不实。 长兴宣布将张海滨停职之后,他也在第一。(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四十章小人的反击 时间联系了三姨夫,吴忠义那边首先确认他有无贪腐之类的违纪行为。 张海滨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没有,吴忠义也没明确说会帮他,只是让他好好反省自身的问题。 张海滨已经想过自己最坏的结局,应该不至于坐牢,但是如果长兴硬要扣一顶出卖集体利益的帽子给他,恐怕他也要承担相关责任。 张海滨的手中并非无牌可打,他联系了长兴医院的前任院长顾厚义。 这个电话让顾厚义感到意外,他已经离开了长兴,身为分院业务副院长的张海滨不可能不知道长兴高层变动,他现在还找自己千什么?叙旧?好像他们之间没有这个交情。_o_m 张海滨恭恭敬敬叫了声顾院长。 顾厚义马上予以纠正,自己现在已经去科协了,不再担任长兴的领导工作。 张海滨表示在他心中顾厚义永远是自己的院长。 顾厚义对张海滨的印象算不上好,这个人工于心计,在长兴接管巍山岛分院之后制造了不少的障碍。 “顾院,我想跟您反映一些情况。” 求月票,求订阅!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四十章小人的反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暂时退让 顾厚义提醒道:“小张啊,你现在应该找的人是赵飞扬赵院长啊。 张海滨这才把自己被赵飞扬停职的事情说了,顾厚义以为是想让自己帮忙找赵飞扬说情。 他才不想管这种事情,-来他跟张海滨没这个交情,二来,算他去说情,赵飞扬也未必肯给他这个子。 在顾厚义看来,张海滨但凡有点脑子都不应该找前任领导,他也知道张海滨跟吴忠义的关系,提醒张海滨,这种事情最好是让吴副局长出面,等于变相拒绝了,多少也算是给了张海滨一一个告。 张海滨接下来的话厚义愤怒不已。 “顾院,三年前山湖情酒家的事情您还记得吗?当时如果不是我出面,长兴恐早就为东州一-个笑话了,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可那几位医生还在长兴上班吧? 如果当年的事情曝光,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现在的工作?会不会影响长的声誉?对了您已经去科协了,应对您个人没什么影响了。 电话那头的厚义沉默了下去,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愤怒,过了-儿方才道:“小啊,时间过去了这久,你的记性还真是不错呢。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必须牢记住他们教训,以免犯了和他们一样的错误那几位大是不是非常感谢您?当年如果不是您保他们,找我帮他们灭火,恐怕他们连工作都保不住吧?” 厚义已经挂上了电话,张海滨是个十足的小人。 时间还要追溯到三年之前,当时长兴刚刚接管巍山岛医院,顾厚义对这次的收非常重视,特地派去了许多的专家轮去坐诊,都是各科的业务骨干。 山岛医院太清闲,也太无聊,这些家伙了之后业余时间就是喝酒打牌,如果单单是这两样倒也没什么,有几个伙居然去花酒,结果被人抓个现形。 顾厚义深知那件事一旦曝光的后果,他选择了息事宁人,最后还是张海滨出面将这件事摆平,时间已经过去了年,顾厚义已经淡忘,却有想到张海滨又将此事翻出. 张海滨的动机非常明确,他想长兴让步,如果长兴坚持对他赶尽杀绝,那么他也不惜鱼死网破。 他也考虑过去找院长赵~飞扬摊牌,但是赵飞扬压根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这是发生在顾厚义的任期。 张海滨也无法确定这张牌直接打出去是否能起到作用,稳妥起见还是要通过顾厚义,由顾厚义找赵飞扬谈效果应该更好。 赵飞扬没想到顾厚义会主动联系自己,其实他阵子都想跟这位前任院长见上一面,想起交接之后自己的系列改革举措,赵飞扬又打消了见面的念头,没有人会高兴看到一一个断推翻自己政策的继任。 他也反思了自己当初的态度,对顾厚义这位前任表现得不够尊重。 顾厚义开门见山,张海滨利用当年的丑闻对他进行要挟的事情说了。 赵~扬闻言怔,本以为张海滨只不过是一一个小丑罢了,想不到这厮的手中居然握着这样一张牌,而且做事如此卑鄙无耻,居然敢拿这件事去要挟顾厚义,确切地说是要挟长兴,这张牌已经惊动长兴两任领导。 赵飞扬也知道顾厚义是出于好意,当时那种情况,换成任何人处在顾厚的位置上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涉事的名单厚义也没有隐瞒,报出的几个名让赵飞扬头疼不已,涉事的几名医生基本上都是目前长兴的技术骨干,有两人现还担任科室主任。 其实这种事情并不鲜见,饱暖思**,随着生的收入提高,这方面的事情也层不穷,但是集体喝花酒被抓现形尚未听说过,可能其他医院也存在,但是人家没被现场抓包。 厚义怀疑张海滨当时可能录了音,甚至拍了照,当就怀疑这是(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暂时退让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一个预先设好的圈套,那帮不懂得洁身自好为何物的蠢货就这么稀里糊涂钻了进去。 赵飞扬斟酌了-下,恭敬请道:“顾院,依您的意思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飞扬同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不想干扰你的判断,这件事是我的失误,时忽略了本院医生的道德教育,方致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为长兴埋下了隐患。 赵飞理解顾厚义不发表意见的法,其实顾厚义主动打这个电话过来已明了他的度。 顾厚义对长兴显然还是有情的,人家没想看长兴的笑话,其实他大可作壁上观,就算张海滨真把当年的事情爆来,最多顾厚义也就落个管理不善,对他个人影响已经不大。 真正麻烦的是长兴医院,长兴医院摇摇欲坠的口碑面临彻底崩坏的困境,而且会沦为东州乃至整个平江生卫生系统的笑柄。这帮不懂洁身自好的家伙,-一个个自命风流,屁! 赵飞扬道:“顾院,如果姑养女干,只会后患无穷。 顾厚义从他的这句话中听出对自己的指责,难道赵飞扬认为张海滨是自己给他埋得一颗雷? 顾厚义提醒赵飞扬道:“卫生局的忠义同志是张海滨的姨夫,你以通过他施了一些压力。 赵飞扬道:“吴局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做事不讲情面,这件事如果被他知道可会搞得更加无法收拾。顾院,我来解决吧,您心,我会尽量把这件事息去。 顾厚义了一声,赵飞的态度还算正,正想挂上电话。 赵飞k扬又道:“院,您对巍山岛医院的构想很,我打算延续您的做法,将那里作健康医疗养老的试点。 肯定顾厚义过去的政策就是主动向他示好了。 顾厚义道:“医疗养老的确是未来发展的方向,只是兴现的状.况... 没有说下,虽然离开了长兴,可是他还在默默关注着长兴的一切。 赵飞扬对他的发展政策几乎进行了全盘否定,停掉了二期扩建工程,签约高新区准备在那里开新院,现在又要搞健康医疗养老中心。 钱呢?顾厚承认赵飞扬敢打敢,但是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栽跟头的,这都不再是顾义操心的事情了,忠言逆耳,何必惹人不快。 赵飞扬笔将顾厚义提到的名全都记了下,他首先要做得是维护院的声誉,但是他也不想向张海滨这个小人屈服,这厮果然手中牌啊。 赵~飞扬拿起笔在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名字上一一个个画圈,有些人是他有想到的,有些时候他真不明白。 这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社会精英居然连这么点自制力都没有?就算没自制力难道连最基本的智商都没有了?他们没有考虑过万-出事的下场? 这是群精致利己主义者,他们做任事首先考虑得都是自己感受,并未想过集,高学历高职称跟高素质根本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赵飞扬又在纸上写下了张海滨三个字,然后用力在上面打了个叉,这种小人决不能留在长兴医,怎样才能解决这件事又不响到长兴? 赵飞扬想到了退让,他决定暂时先放一放,对张海滨这种人不能逼得太急,以防他狗急跳墙,面对片的碰瓷一定要保理智。 张海滨当天就接到了长兴方面的通知,告诉他纪检部门已经核实了情况,他在担任长兴医院副院长期间并未有任何的问题,院领导经讨论决由他继续担任巍山岛分院的业务副院长。 张海滨内心中充满了得意,手里有牌心中不慌,花酒事件只是他第一-张牌。 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三年,这三年中发生了多少事,高层并不清楚,或许他们清楚,只是认为小小然的事情,所以睁--眼(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暂时退让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闭-只眼,选择性忽视。 但是张海滨看得清清楚楚,什么对长不利,什么对自己有利,都有本账,需要用得时候,就会一件件拿出来。 他从想过鱼死网破,杀敌一万自损五千的混事只有***才会干,他要把手中的账本利益最大化,他要做一条冲破长兴这张破网,还能片鳞不伤畅快遨游于大海中的那条鱼) 医院记录的信息他打了个电话,对方手机关机,看了下上面登记住址,就在鱼水情饭店,许纯良决定去现场去一-趟。 爆炸后的水情饭店已经夷为平地,现场有一辆挖机在进行清理工作,鱼水情的店老板头上包着纱布站在一旁指挥,这次爆炸损失最大的就是他。 许纯良没看到刘海余,向老板走去,店老板认出许纯良是那天参与救援的人,赶紧他上烟,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 从老板那里得知刘海余连招呼都没打就跑了,手机关机,人联系不上,至于去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目前已经将相关情况反馈给了警方。 求月票,求订阅,求追读!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十五章暂时退让 第一百三十六章 蛇影追魂 许纯良越发觉得这个刘海余身世秘,当时将刘海余营救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并未伤,单单用幸运已经无法解释了。 许纯良趁机查看了一下的脉门,断定刘海余身怀武功,而且修炼得应当是强横霸道的外功。 提醒自己注意安全的人应也是他,海余在提醒自己之后大概担心要承煤炸的责任,所以尽快逃离了巍山岛。 许纯良联系了陆奇,将刘海余的身证号报给了他,让他帮忙查此人行踪。 当晚,许纯良独自前往大湖回收公司,他要找昨晚击自己的驭蛇者算账。 大湖回收公司距离码头不远,其实就是一个收破烂的地方,占地不小。许纯良围着院墙转了一圈,选了一个偏僻无人之处,从墙头翻了过去) 院子里到处堆得都是圾,臭气熏天,这种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访,倒是便于隐蔽行踪,许纯良先观察了一下里的情况,发现在西北角有三间临时板房,应当是办区。 办区口有一条大狗正在进食。 许纯良从事医务处工作已经有一段时,也积累了相当的经,先观察周围有无监控存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并未发现摄像头。 气中可以嗅到一股子蛇腥气,许纯良对这种味道极其敏感,判断出腥气来自东北角的小铁皮屋里。 从兜里掏出一只黑色***套在头上,这种方法比易容术来得要方便快捷。 借着夜色的掩护,许纯良悄悄向那间皮靠近。 铁皮小屋锈迹斑,多处破损,房门铁丝挂住,许纯良开铁丝,推门走了进去,浓重的蛇腥气就来自于里面。 里面放着一个丝笼,笼子里面装着五条眼镜蛇。 其实昨许纯良在遭遇蛇阵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巍山岛本地毒蛇并不算多,而且想要驯化那么多的野生毒蛇也不容易,就算穷门有驭秘术,也需要训练一段时。 在驱驭毒物方面,天下间还没有一个宗门和五毒教相提并论。 这些人盘踞在当地已有一段时间了,大湖回收站应当只是一个幌子,许纯良推测这帮人和韩天池认识,大概率属于同一团伙。 许纯良虽然不是一个惩恶除女干的侠士,但是这帮人三番两次找自己报复,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决定住这次机会,将这一团伙一网打尽。 打开笼子,眼镜蛇从中***而出,聚拢许纯良的脚下,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普通人避之不及的毒蛇,在许纯良中却格外可爱。 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在一条昂首吐信的眼睛蛇的头部轻点了一下,眼睛蛇没有躲避,也没有发动攻击。 许纯良手势变幻,十指组合变化多端,五条眼镜蛇以他为中心,开始转圈游走。 纯良开小屋的时候,身后跟随着一道长长的黑影,黑影由五条眼镜蛇组成,排着整齐的阵,在地面上鱼贯蜿蜒行进。 那条大狗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两只朵竖起,警地望着小屋的方向,突然它发出一声低鸣,以惊人的速度逃向狗窝。 许纯良原本还想先解决那条大狗,想不到它胆子这么小,这也证明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通强于人类,遇到危险第一时间选择躲起来,连叫都不敢叫,明哲保身的行为像极了人类。 许纯良来到亮灯的那间板旁,凑在窗口向里面望去。 室内着灯,一人躺在床上,另外一人坐在桌旁吃饭,两人都赤着上半身,身上伤痕累累,躺床上的那个人右腿还打了夹板。 床上的那名男子道:“三哥,你说晚那些蛇发疯攻击我们是不是因为那小子的缘故?” 被称作三哥的男转过脸来,他刚才是背身朝着许纯良,现在才算清他的容貌,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一只(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蛇影追魂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眼睛瞎了,因为没戴假,左眼的眼眶凹下去,脸满是伤痕,显得越发丑陋。 独眼龙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他虽然有些本事,也不可能让几十条蛇同攻击咱们?我看只是巧合罢了。” “可为什咱的蛇阵对他不起作用,能大摇大摆地走出蛇阵,中途没有一条蛇主动发起攻击。” 独眼龙道:“看来回春堂有驱蛇的方法,估计他身可能带了香囊之类的东西,蛇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放弃了攻击。” “哥,本来咱们是来找刘满意的,为何多此一举?” 独眼龙咬牙切齿道:“你忘了老五的事情了?”停顿了一下又道:“那刘满意真命大,这次居然没有把他给炸死。” 许纯良马上就明白过来,刘满意就是刘海余,有些想笑,这名字起得也太意了从这两人的对话来看,鱼水情的这次煤气爆炸并非意外,是他们蓄意谋杀,这两人当真可恶,死有余辜。 躺在床上的男子道:“刘满意已经走了,咱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独眼龙道:“等你腿上的伤势恢复一些咱们就离开这里,也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把腿摔断。” 床上那子叹了口气道:“怪不我,当时看到那几十条蛇时冲了上来,再晚一步,恐怕要被它们活活咬死了,三哥,你当时还是一逃命。” 独眼龙起身走了两步,来到床边要了一支烟,点燃香烟道:“那子不简单啊,难怪老五折在他的手里。” “三哥,咱们还是别找麻烦了。” “咽不这口气啊,如果不是他插手,我们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三哥,现在风声太,公安增了许多的力量,我们之前的案子也被他们给挖了出来。” 独眼龙怒道:“老五太,依着我们过的办法,些黄金珠宝就是,就因为 一个赌注,居然去偷手机,你说他是不是发神经?” 到这里许纯良已经猜了他们口中的老五就是韩天池。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看咱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独眼龙道:“这次没除掉刘满意,咱们没办法向大哥交代。”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怕也没用。” 独眼龙道:“你安心歇着吧,我去放水!” 眼龙叼着烟来到外面,径直走向草丛之中,拉开腰带,对准草丛就尿,倏然一道条索状的黑影射向他的裆下。 独眼龙吓得一激灵,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却是一条眼镜蛇潜伏在草丛中,一口咬中了他的命根子。 独眼龙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惨叫,伸手去抓眼镜蛇的身体,可他的手还未伸出去,筋缩穴已经被人击中,独眼龙的身体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此时心只一个想法,我完了,我死定了) 室内他的那名同伙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也意识到不妙,从床摸起一根钢管,双目警惕地盯着房门。 房门缓缓打开,五条眼镜蛇鱼而。 看到眼前的一幕,慌忙丢掉钢管,拿起一根音叉,敲击音叉试图控制眼镜蛇。 眼镜蛇没有耳也没有耳膜和耳孔,但是它能够感知到空气的共,床上的这名男子就是通过敲击音叉来引发空气震动,从达控制眼镜的目的。 他很快发现敲击叉对眼镜蛇失去了作用,五条眼镜蛇来到床边,沿着床腿来到了床上,条缠住他的手足,一条沿着他的身爬到了他的胸膛,昂首盯住他的面部,鲜红的信子在他面前舞动。 这名男子吓一动不敢动,其实他的右腿骨折,根本没有逃走的希望。 他甚至没注意许纯良走入了房间,关上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未知的恐惧更(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蛇影追魂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让人折磨。 一个冷的声音响起。 “鱼水情饭店事情是你们做的?” “你………你是谁?” “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 “你们和海余究竟有何恩怨,为何要杀他?” “他……他走了我们的宝贝……” “么宝贝?” “我不知道……我么都不知道……” 纯良心中杀意顿生,准备将这厮杀掉之时,又想起这两人今晚提的哥。 “你大哥是谁?” “大哥就是大哥,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来你不想活命了!” “他叫孟雪峰,不在国内……我就知道这么多,你饶了我吧。” 许纯良刚才确有杀掉此人的念头,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现在和他过去所处的世界不同,并不杀人可以负责任,活在当下就应当充利用这时代的游戏规则。 虽然他可以利用眼镜蛇谋杀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一旦出了人命,警方必定会对岛上监控进行排查,万一查出自己的路线,岂不是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后是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此人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应该彻查到底,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许纯良拿起此人的手机:“你活命,就老实将做过的坏事全部坦白交代。 他拨了奇的电话号码,估计陆奇那件案子还没有查出眉目,这个人情还是送给老朋友陆奇。 求月票,求订阅! 看《大无疆》最更新浏览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十六章蛇影追魂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众口铄金(9000张月票提前更) 陆奇刚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对方哀嚎道:“我坦白,我自首,鱼水情的煤气爆炸案是我们做得,东州凤翔金店窃案,环球手机失窃案我都参与了。” 陆奇虽然不知道什么鱼水情煤气爆炸案,可听到后半截,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在什么地方?” “巍山......巍山岛......大......大湖回收公司......”声音就快哭起来了。 “你旁边还有什么人?” “没有就我自己……警官你快来吧,我被蛇咬了......我......我快死了......” 湖山镇派出所当晚紧急出动,他们在大湖回收公司发现了两个被蛇咬伤的人,其中一个被眼镜蛇咬中了命根子,气息奄奄。 警方到达之前,许纯良已经离开了回收公司,顺便将五条眼镜蛇重新装回了笼子里,这些都是剧毒之物,不能任由它们自由逃窜,万一伤人就麻烦了。 陆奇向上级紧急申请,连夜赶往巍山岛,这个点已经没有渡轮,还是临时从水警调拨了一艘巡逻船,将专案组送到了岛上。 专案组抵达巍山岛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两名被蛇咬伤的男子被紧急送往巍山岛医院,医院为他们注射了抗蛇毒血清。 谨慎起见,专案组决定连夜将这两名嫌犯带回东州,一来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先进,二来,这两人涉及多起犯罪,都是重犯。无错更新@ 许纯良吃早餐的时候,陆奇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昨天来过巍山岛还到了他们医院,可任务紧急,呆了半个小时就押着两名嫌犯打道回府了,现在已经顺利抵达了东州。 许纯良笑道:“当警察可真是辛苦啊,你好像一夜没睡?” 陆奇打这个电话可不是跟他闲扯的,之前许纯良让他帮忙查刘海余的身份证,陆奇没有查到刘海余其人,他留下的身份登记信息也是假的,经过对两名嫌犯的简单盘问,已经得知刘海余就是刘满意,这个刘满意也是个在逃犯,陆奇对许纯良为何要打听这个人起了疑心。 许纯良告诉陆奇,这个刘海余是鱼水情饭店的厨子,他连医药费都没结清就跑了,自己是想找他要钱,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许纯良算准那俩货不可能把伏击自己的事情交代出来,只要那货不傻,就不会说当时是在别人的威逼之下才向陆奇自首的,现在这种状况,他肯定将计就计,至少能落个主动自首坦白从宽。 陆奇也没多问,让许纯良如果有刘海余的消息尽快跟他联系。 许纯良故意问陆奇昨天带走得是什么人,陆奇来了一句他们有保密政策搪塞了过去。 许纯良挂上电话,准备去吃早饭的时候,看到唐明媚从房间里出来,主动跟她打了声招呼。 唐明媚眼睛有些浮肿,笑得也有些勉强。 许纯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唐明媚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自己还有东西没收拾,让许纯良先去。 许纯良感到有些反常,唐明媚明显哭过,平时觉得她挺乐观的?究竟是什么人惹她了? 吃早饭的时候,感觉又有些不对了,周围不时有人偷看他,眼神都有些奇怪。 刚好曹静也过来吃饭,许纯良叫了声曹姐,曹静朝他笑了笑,端着餐盒去另外一边坐了。 许纯良有种自己突然成了洪水猛兽的感觉,刚才唐明媚分明是在回避自己,现在曹静的举动也是在跟自己保持距离,好像今天之前,自己挺受欢迎的,不说妇女之友也得是少女之心,今天什么情况? 许纯良去门口小店买了点水果,去探望在宿舍养病的金永浩。 金永浩昨夫才找柳山民看痔疮,今天感觉好多了,正趴在床上跟老婆儿子视频,听到有人敲门,关了视频,一瘤一拐去开门,看到许纯良拎着水果进来,他顿时就明。(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众口铄金 白了。 尴尬得一张老脸通红:“小许啊,你这是干啥?”心中暗骂许纯良,你就不能装作啥都没发生?还拎着水果看我,这是要提醒我昨天的羞耻***你全都看到了是不? 许纯良道:“别人送给我的水果,拿来给你尝尝。” 金永浩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你小子机灵,别说透,这事儿说透了就太尴尬了,咱俩心知肚明就好。 金永浩也没推迟,把他带来的水果收下。 许纯良道:“金院,我听说张海滨又复职了?” 金永浩点了点头,他不方便坐着,站着跟许纯良说话:“有这事儿,据说是没查出什么问题,赵院亲自下得命令。” 许纯良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道:“张海滨是不是找关系了?” 金永浩心说你小子到底年轻,这还用问?他不找关系能这么快摆平这件事?金永浩道:“我听说吴副局长是他姨夫。” 许纯良心中对赵飞扬有些不爽了,我在这边帮你铲除异己,开疆拓土。刚刚才有起色,你连招呼都不跟我打就安排张海滨复职,这不是拆我台吗?惹火了老子,我特么不干了,你有能耐自己玩去。 金永浩道:“小许啊,有时候做事啊还是留三分余地的好,在这个社会上混,能力永远比不上关系重要。” 许纯良可不认同,能力不行才靠关系,一旦你拥有绝对的实力,什么狗屁关系都不顶用。 金永浩看出他不服气,其实他对许纯良的能力是认同的,他也认为许纯良和赵飞扬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被委以重任。 金永浩道;“小许啊,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许纯良道:“您说。” “你还年轻,要注意和异性之间保持距离。“ 许纯良愣了一下,是不是有人演绎他跟梅如雪的事情了?他这边没什么,但是对梅如雪会有影响,人家毕竟是镇长。 ”金院,你说明白一些。” 金永浩咳嗽了一声道:“这两天有些对你不利的传闻,就是哎,你跟唐护士长不要走得太近。” 许纯良有些懵逼了,居然是传他跟唐明媚的绯闻,难怪今天见到唐明媚的时候她两眼浮肿,还回避自己,这也解释了为何曹静视自己为洪水猛兽。 许纯良火了:“你都听谁说的?纯属胡编乱造,我要是找到是谁造谣,非扇烂他嘴不可。” 金永浩见他发火也有点害怕:“你别生气啊,我也是听说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无中生有,纯属扯淡!”许纯良起身离开。 对付谣言通常的办法就是保持缄默,清者自清,但是这次的谣言空前猛烈,说唐明媚老牛吃嫩草的,说许纯良饥不择食的,还有说两人在办公室偷情被人抓现场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连病人都开始传起来了。 唐明媚接近不惑之年,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别人说她无所谓,反正自己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可人家许纯良才二十出头,还没结婚,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他不好。 唐明媚当然清楚他们之间清清白白,许纯良这次招惹麻烦,十有八九是跟上次给自己帮忙有关。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遇到这种事情,多半人感兴趣得绝不是真相,而是他们脑子里yy出的不可描述的肮脏事情。他们宁愿相信后者,乐于沉漫在谎言带给他们的刺激和兴奋之中。 唐明媚决定离开,巍山岛的人口虽然不多,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她淹死,她也想过解释,可这种事情都是越描越黑,她本身就是个容易是非上身的女人,不想连累人家许纯良。 许纯良首先确定这件事是从医院内部传出去的,他来分院没几天,得罪的人一一巴掌就能数过来,最可疑的人就是张海滨和徐大庆,锁定目标马上就付诸行动,这帮人能做。(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众口铄金 初一,他就能做十五。 徐大庆刚刚拘留期满,又去了工作,今天趁着星期天,来办公室收拾东西。想起那晚在房间里被蝎子追咬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不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办公室内已经进行了除虫消杀,也没听说再有过同类的事情发生。 还好收拾的过程中连一只苍蝇都没遇到,徐大庆本想让张海涛帮他出趟车,可张海涛推说有事,徐大庆暗骂这厮是个白眼狼,果真如张海滨所说,别说自己,就连张海滨现在都指使不动他了。_o_m 徐大庆只能从二姐那里骑了辆三轮,把东西装车先送往二姐的五金店,过去保卫科那帮下属没有一个主动帮忙的。 现在是上午九点,正是徐大萍最为活跃的时候,她站在五金店门口逢人就聊,内容当然是许纯良和唐明媚的绯闻,经过她和她那帮伙伴的添油加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干里,短短几个小时,这起绯闻事件已经传遍了湖山镇。 徐大庆蹬着三轮来到了五金店门前,一边感叹着人走茶凉,一般往店里搬东西,他打算向医院索赔,那天晚上被蝎子叮咬的时候他是行政值班,应该属于工伤。 长兴别以为把自己开除事情就了结了,他们的做法违反了劳动法。 自己偷看唐明媚洗澡是一回事,向长兴索赔是另一回事,必须要分清楚,徐大庆正琢磨着接下来怎么对付医院,突然感觉腿上有些异样,他伸手去摸,并没摸到,感觉那东西爬行的速度很快,沿着他的左腿就向裤裆里爬了过去。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众口铄金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留情 徐大庆刚刚才被蝎子咬过,那种瘙痒难耐的感觉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这货吓得也顾不上多想,揭开裤腰带就脱裤子。 徐大萍正跟一群老娘们聊得口沫横飞,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发出一声尖叫,几个老娘们都被这声尖叫转移了注意力。 转身望去,只见徐大庆脱掉了裤子,露出两条长满汗毛的粗腿,这还不算完,他一手拉开裤子,一手探进去掏挖着什么。 一群老娘们虽然见惯了场面,但是徐大庆的行为还是把她们给吓着了,一个个惶恐地尖叫起来。 徐大庆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人尽皆知,这才刚刚拘留放出来,谁也想不到他敢当街耍流氓,而且是当着他亲二姐的面。 徐大萍一张脸涨得通红,也跟其他人一样捂住了眼睛,没眼看了,俺兄弟这是疯了么?她一边挥手一边呵斥着:“大庆,你这是做啥?穿上,赶紧穿上?” 徐大庆哪里敢穿,转身把裤头也给褪了下去,身后那群老娘们从手指缝中看到徐大庆黑漆漆的腚瓣子又齐齐发出一声夸张的大叫,都这样了,倒是没有一个人逃跑,都不是黄花大闺女,啥没见过,而且看热闹的谁还嫌事大。 这帮老娘们还算是腼腆的,路过的人民群众不少,很快就形成了规模不小的围观群体。 吱嘎! 有几辆农用三轮停了下来,路人群众掏出手机对着徐大庆就拍,当街脱衣耍流氓,巍山岛上民风保守,平时还真见不到这样的场面。 徐大萍感觉丢死人了,他们老徐家的脸都让这个兄弟给丢完了,一路小跑过去让徐大庆将衣服穿上。 徐大庆现在根本听不到别人说啥,正忙着从命根子上把那条蜈蚣给揪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可脖子上也不对了。 靠近的徐大萍发出一声尖叫,这下她看清楚了,徐大庆身上爬了大大小小十几只蜈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徐大庆这才过去几天,蝎子咬得刚消肿,蜈蚣又接茬干上了。 徐大萍也不敢靠近,拿了个毛巾往他身上抽,徐大庆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干净了,光着屁股一边拍打着身上一边跳。 有人说徐大庆当街耍流氓,有人说徐大庆在医院裸奔,还有人说徐大庆疯了。 徐大庆以异军突起之势,迅速登顶巍山岛热搜第一,成为湖山镇男女热议的中心人物。 徐大庆因为中毒被送往巍山岛医院急诊室,刚好又是于晓峰当班,望着这厮肿大数倍的命根子,于晓峰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从医这些年见过不少变态的,可像徐大庆这么变态的还是头一次见,蝎子蜈蚣都不放过。 派出所也接到报警过来调查情况,徐大庆刚放出来又敢当街耍流氓,如果属实,这货就是藐视法律,看到他这个惨状,警察连笔录都没做就走了,明摆着徐大庆才是受害者。 张海滨听说徐大庆出事,专程从家里过来看他。 徐大庆光溜溜地躺在急诊室,现在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谁还能没有点羞耻感? 见到张海滨,徐大庆鼻子一酸,留下了两行热泪,这种被凌辱两次的感觉实在是太委屈了,太难受了。 张海滨看到他这个熊样子,虽然很同情,但是第一反应是想笑,这货也太倒霉了吧?拘留前被蝎子咬,才放出来就被蜈蚣干。 张海滨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安慰,真不知道说啥好。 徐大庆说话都带着哭音:“张院……我……我没脸活了……” 张海滨居然来了一句心灵鸡汤,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徐大庆抽抽噎噎道:“我没……耍……流氓,我……我脱裤子是为了……抓……抓虫……虫……” 张海滨不停点头表示自己相信,可这事情也太邪乎了,徐大庆招谁惹谁了?为啥这些毒虫认准了他?两次都搞得这么难堪。 徐大庆其实已经开始反省了,是不是自己太缺德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要说上次还能赖个工伤,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赖不上了,一来长兴已经把他给开除了,二来他是在二姐店门口被咬的。 张海滨道:“大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你?”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道:“报应啊!” 张海滨转过脸去,其实不转脸他也知道是谁。 许纯良嬉皮笑脸地走了进来:“都在呢?徐科长,这是怎么了?” 徐大庆抽抽噎噎道:“出……出……出去……”太委屈了,忍不住抽了两下。 张海滨脸色一沉,向许纯良道:“许主任,这样幸灾乐祸不好吧?” “我没觉得不好啊?”许纯良伸手把张海滨给推到一边,来到徐大庆床前,揭开被单的一角。 徐大庆惨叫道:“医生……医生……” 许纯良啧啧赞道:“不小呢!徐大庆啊徐大庆,伱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尽喜欢玩刁肴,照你这趋势,下次应该改玩蜘蛛了。” 张海滨怒道:“许纯良,你还有起码的同情心吗?居然这样说一个病人。” 许纯良放下被单,一步步走向张海滨。 张海滨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张海滨吓得打了个哆嗦:“许纯良,你敢恐吓我!” 许纯良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儿,你配吗?” 张海滨强装镇定:“我会把你今天的行为向上级领导反映。” “天若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你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张海滨有些害怕了:“你什么意思?小许,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许纯良道:“你有!” “我哪里有?” “你长得对不起我!”张海滨气得面红耳赤,他头回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许纯良实在是太嚣张了,我张海滨长的对不起你?我虽然算不上一个美男子,可我也算五官端正吧? 张海滨不是傻子,明白许纯良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对付自己根本不需要理由。 张海滨并不认为徐大庆的遭遇和许纯良有关,应该只是意外罢了,许纯良再能耐也不能派蜈蚣去咬徐大庆。 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多提一个条件,应该让长兴把这小子给调回去的,他忽然意识到,自从许纯良来到巍山岛就没有太平过。 张海滨决定走正规程序,他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地表示自己已经无法和许纯良继续合作下去,这个年轻人粗暴无礼,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侮辱自己。 赵飞扬一听就知道张海滨葫芦里卖什么药,他有些不悦,给张海滨官复原职,暂停对他的调查,等于是已经让了一大步,这厮得寸进尺,认为利用那件丑闻已经拿捏住了自己的命脉,又提出过分的要求。 赵飞扬意识到如果继续让步,张海滨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他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给张海滨接着说话的机会就挂上了电话。 正是张海滨的这个电话让赵飞扬看到了他的短板,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张海滨这么急切地赶走许纯良,是因为忌惮。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对付张海滨这种无赖其实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应该对许纯良多一点信任。 赵飞扬决定将这件事向许纯良坦白,退让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快刀斩乱麻,纵然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许纯良得悉真相之后,也恍然大悟,难怪张海滨能这么快就爬起来,赵飞扬这个院长也没什么了不起,居然被一个无耻小人要挟。 许纯良把这件事大包大揽下来,不过他也提出了两个附加条件,赵飞扬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转移焦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新的焦点,这也是当今信息社会的常用法则。 对付徐大庆只是许纯良反击的第一步,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要适应这个时代的处事法则,杀人诛心,现在虽然不能动辄杀人,但是我可以选择诛心,从精神上打垮你。 打击徐大庆的同时也成功降低了自身的热度,现在街头巷尾谈论最多的话题已经不是他跟唐明媚的绯闻,而是变成了徐大庆当街脱衣耍流氓,巍山岛人还是对本地居民的新闻更感兴趣,除了医院以外,认识许纯良和唐明媚的并不多。 人们依然不去关注真相,只看到徐大庆在大庭广众下当着一群老娘们脱裤子,却选择性地忽视了他脱裤子的真正原因。 许纯良没有选择以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张海滨,想要在精神上摧垮他,首先要知道他的缺点,跟随在张海滨身边为他开车多年的张海涛自然成为许纯良的目标。 张海涛这两天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本以为张海滨已经倒台,可没想到这厮突然又官复原职,内心不由得忐忑起来。 许纯良虽然厉害,可毕竟只是一个过客,等检查过后,他是要返回东州的,自己以后长期面对的是张海滨,张海滨十有八九会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 许纯良对这厮的心理早已拿捏得死死的,递给他一杯茶道:“去看过徐大庆没有?” 张海涛摇了摇头,今天星期天,如果不是许纯良打电话把他找过来,他才不会来医院。 许纯良道:“得罪我的人没有好下场!” 周一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辞职 张海涛吓得打了个哆嗦,偷偷看了许纯良一眼,难道徐大庆的事情跟他有关?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好像也是对自己说得。 许纯良道:“张海滨官复原职了,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啊?” 张海涛强装镇定道:“他当他的官,我开我的车,我有啥好怕的?” 许纯良道:“他回来当院长,以后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张海涛咕嘟咽了口水,抬起头望着许纯良,心说当初可是你跟我说张海滨彻底完了,我信你的话,帮着你对付张海滨,怎么突然风向又变了?张海滨没事了,我倒霉了。 许纯良道:“我打算让你接替徐大庆的位置。” 张海涛虽然很想当保卫科长,但是他知道许纯良说得不一定顶用,又画了个大饼给自己,他哭丧着脸道:“我没想过当官。” 许纯良道:“张海滨后台挺硬啊?” 张海涛道:“他姨夫是东州市卫生局的副局长。” 许纯良愣了一下,难怪啊,赵飞扬倒是没说赵飞扬本身就是正处,听说他的背景也很不简单,区区一个卫生局副局长他未必买账。 “说点有用的。” 张海涛犹豫了一下:“他在东州开了一家药店不是他的名字,药店的老板叫罗敏,是他相好的,过去长兴没有收购我们医院的时候,药品器械基本上都是罗敏包揽,对了,那女人没结婚,但是有个儿子,看那眉眼应当就是他的。”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张海涛:“我会推荐你接替徐大庆的职位,担任分院的保卫科长,工资在原有的基础上浮动一级。” 在许纯良的鼓励下张海涛继续说了下去,他要扳倒张海滨,如果没办法将他从分院踢走,那么被清理出局的人就是自己。 周一清晨,张海滨昂首阔步地走入自己的办公室,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又回来了,连赵飞扬都整不了自己,许纯良就更不用说了,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看清楚我的实力,张海滨的内心充满了得意。 推门进去发现许纯良坐在他的位置上,张海滨皱了皱眉头:“小许,这好像不是你的办公室。” 许纯良道:“张海滨啊张海滨,你可够不要脸的啊,觉得自己手里掌握了点长兴的黑料就能要挟院领导?” 张海滨心中一怔,估计赵飞扬已经将自己要挟长兴的事情告诉他了,佯装镇定道:“都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办公室。” 许纯良道:“你怎么要挟别人我不管,你竟然找人造我的谣,诋毁我的名誉,你以为我就这么好欺负?” 张海滨道:“许纯良,你诽谤我,你敢诋毁我的名誉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呵呵,说起责任啊,你倒是挺负责的,罗子明是你什么人?” 张海滨整个人瞬间僵在了那里,罗子明是他跟罗敏的私生子,许纯良怎么会知道?应当是张海涛,只能是张海涛,可自己从未向张海涛说过这个私生子的事情。 张海滨想起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能利用黑料对付长兴,别人就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 张海滨是三斤半的鸭子二斤的嘴,仍然嘴硬:“许纯良你查我?尽管查啊!我不怕你查,大不了两败俱伤,我倒要看看究竟谁的损失更大。” 许纯良起身向张海滨走了过去,张海滨有点害怕,这是院长办公室,莫非还敢打我不成? 许纯良来到他面前向他笑了笑,突然一巴掌就抽了过去,这巴掌打得极其响亮,力量也是奇大,打得张海滨一个踉跄。 张海滨捂着脸:“我要告你……” 许纯良冷冷望着他:“别以为掌握了几名医生的黑料就能为所欲为,本来呢,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可你非得惹我,瞎啊!” 许纯良一把薅住张海滨的领子。 张海滨。(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辞职 的脸还火辣辣的,嘴巴有些麻:“许纯良,你眼中还有法律吗?我要……” 许纯良照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张海滨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许纯良笑道:“接着叫,咱们聊聊你任上进得那些医疗器械,你中间吃了多少回扣?经纬公司的业务代表请你去了多少趟会所?” 许纯良递给他一张纸,上面记着他前往东州接受招待的记录,时间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_o_m 张海滨不说话了,张海涛你个王八蛋,你记我黑料,这些秘密只有张海涛知道,自己做事一向小心,可没想到还是被张海涛给抓住了把柄。 许纯良卷起那张纸,照着张海滨的脸来回抽,虽然不疼,但是侮辱性很强:“啊,你接着叫啊?” 张海滨咬牙切齿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惹火了我,大家鱼死网破!” 许纯良笑道:“网破了还能补,鱼死了就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了,挺大一脑袋想不明白事情。” “是你们逼我的!” 许纯良道:“太高看你自己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麻溜地从长兴滚蛋,老老实实辞职,以后管住你这张嘴。” 张海滨内心纷乱如麻,本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可这么快就被许纯良给翻盘了,他不甘心,想拼个鱼死网破。 可他又不得不掂量这样做得后果,那样做固然长兴的名誉受损,但是自己只怕要有牢狱之灾,而且自己包养罗敏生下私生子的事情也会东窗事发。 许纯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张海滨,一个私心太重的人通常顾虑的事情会很多,这样的人欠缺不惜代价的勇气,张海滨不敢,他也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许纯良并没有将事情做绝,给张海滨一个全身以退的机会,这是防止这厮会因为绝望而狗急跳墙。 许纯良拨通了赵飞扬的电话,把手机递给张海滨。 张海滨用力咬了咬嘴唇:“赵院,……辞职!” “同意!” 赵飞扬的话不带有任何的感***彩,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欣慰,许纯良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许纯良叫来了新任保卫科长张海涛,让他护送张海滨离开,其实就是即刻驱逐出去。 张海滨看到张海涛,顿时红了眼,瞬间丧失了理智,他向张海涛扑了过去,试图狠狠给这个背叛自己的小人一拳。 张海涛的出手比他更快,不等张海滨靠近自己,就一脚踹中了张海滨的肚子,张海滨被踹得跪倒在了地上。 张海涛指着他的鼻子道:“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收拾东西滚蛋。”他站在了正确的一边,也站在了正义的一边。 严回意在周一下午回到了巍山岛医院,他已经通过了组织考察,组织上也正式通知他下个月一号去传染病院就任,这次回去,遇到了院长赵飞扬,赵飞扬对他的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主动提出要为他饯行。 严回意拒绝了,赵飞扬到任后对他的恶劣态度他永生难忘,他可以原谅敌视自己的人,但是无法原谅羞辱过自己的人。 其实严回意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不用再回巍山岛医院,但是他决定善始善终,这么久都过来了也不差最后一个星期,主要还是不想继续面对赵飞扬,他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够掩饰对此人的厌恶。 严回意回来后马上召开了一次院主要负责人会议,宣读了一下长兴医院最新的人事安排,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关于张海滨的,张海滨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继续担任分院的领导工作,已经住院治疗。 张海滨动用姨夫关系才落得了一个长期病假的结果,赵飞扬还是给了这位副局长一个人情,同意张海滨请病假,张海滨那边也表示自己不会再来医院,也不会给长兴制造麻烦。 赵飞扬想得就是张海滨离开,至于他是。(本章未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辞职 病假还是辞职并没有特别的要求。 张海滨创造了长兴医院中层干部的历史,免职后最快被复职,复职后连一天的班都没上又马上辞职病假。 这次的会议上还有一个历史,那就是许纯良被任命为院长特别助理,长兴医院巍山岛分院常务副院长。 虽然巍山岛医院只是一个科级单位,但是许纯良也是被破格提升了,对于这一任命大家并无意见,谁都清楚是许纯良将张海滨打落下马,而且他到巍山岛没多久就已经解决了许多积累多年的问题。 巍山岛分院的院长还是金永浩,也就是说他必须在巍山岛继续将磨拉下去,至于许纯良,虽然是副院长,主要还是名誉性质,他不会长期驻留在巍山岛上班。 赵飞扬对许纯良的定性就是让他每周过来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类似于观察员的角色,近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搞定巍山岛分院的产权,金永浩根本指望不上,许纯良无疑是一把好刀但是他过去的身份不够分量,必须要给他一个头衔,让他师出有名。 还有一个任命,是关于张海涛的,长兴医院聘任张海涛同志为后勤保障处处长,后勤保障处分管的范围包括食堂、小车班和保卫科。 张海涛本指望能混上个保卫科长,想不到这次一步到位成为了处长,当然他这个处长只是个头衔,但是有权了,张海涛激动得当场表起了忠心,自己以后会在许院长的领导下踏踏实实工作,为医院奉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求推荐票,求月票!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辞职 第一百四十章 避嫌 他眼里只看到了许纯良,金永浩就是个没用的符号,虽然赵飞扬才是长兴的院长、但是对他来说遥不可及,根本够不上,所以摆在他面前最现实的追随目标就是许纯良。 这次他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许纯良信守承诺,不但让他掌管保卫科还给了他一个惊喜。 通过这次的事情张海涛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已经爬上了许纯良的战车,他必须要成为那个冲锋在前摇旗呐喊的勇士。 许纯良爬得越高,自己的地位就越稳固,所以,他必须将张海滨打倒在地,让他永远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会议的最后严回意又宣布了对徐大庆的处理意见,徐大庆被开除的原因不仅仅是行为不端,还有散布谣言低毁同事。 虽然没有说明具体的事件,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指许纯良和唐明媚的绯闻。 严回意宣布散会之后,大家都过去恭喜许纯良,包括金永浩在内对许纯良的能力都是深感佩服的,这厮来到巍山岛短短几天内就将分院彻底改变了模样。无错更新@ 唐明媚是最后一个过来恭喜许纯良的,她很欣慰看到流言并未对许纯良造成影响,跟他握了握手道:“小许,恭喜你了。” 许纯良笑道:“我这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职,应该恭喜唐姐,以后得改口称您为唐主任了。” 严回意走了过来,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好好干!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他说得是真心话,不仅仅因为许纯良得到了院长赵飞扬的赏识,单从他们来到巍山岛这段时间的工作来看,许纯良的能力实在是太突出了,这样的年轻人到哪儿都会发光。 唐明媚道:“严院,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严回意点了点头,表示去办公室说。 来到他的临时办公室,唐明媚告诉严回意,因为护理部那边还有许多的工作等待交接,她明天就回医院了。 严回意对她的决定并没有感到意外,虽然在会议上澄清了她和许纯良之间的绯闻,但是这件事的影响一时半会还不会平息下去,红颜祸水啊! 严回意甚至想过万一绯闻的主角不是许纯良而是自己,那么很可能会毁掉自己所有的努力,职场中诱惑太多,位置越高越要小心。 仕途艰险,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务必要珍惜。 唐明媚已经听说他要前往传染病院担任院长的事情,笑道:“严院,您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恭喜啊!” 严回意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嘴上仍然谦虚道:“有什么好恭喜的年龄摆在这里,没有上升空间了以后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唐明媚道:“我马上四十岁了,未来的世界是属于小许他们的。” 严回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看到他们,我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张海滨离开之后,他的办公室理所当然被许纯良给征用了,张海滨的办公室是整个医院设施条件最好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 张海涛安排工人进行打扫前征求了一下许纯良的意见,许纯良觉得就是多了个落脚点,没必要搞得太隆重,打扫下把休息室的被褥换一下就行,临时住在这里比宿舍要强多了,他打算今天就搬过来。 许纯良安排给张海涛一件事,门口那些店面统一租金标准,过去签署的十年租约全部作废,想继续经营就要重新签约。 两人正在说话,严回意过来了,许纯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严院,您来了。" 张海涛跟严回意打了个招呼,出去执行许纯良的任务了。 严回意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张海涛随手关上了房门。 严回意环视了一下周围:“条件不错嘛。 许纯良笑道:“您要是喜欢,这里让给您。” 。(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章避嫌 严回意哈哈大笑起来:“不用!” 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马上就离开长兴了,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什么? 许纯良还是把自已没焐热的大班椅让给了严回意,严回意推辞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感觉不错,等他去传染病院正式上任之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一把手了。 想起这个词就不由得想起了赵飞扬,马上心情就受到了影响。 他之所以坚持留在这里把质控工作干完,可不是单纯的善始善终,主要是他不想再回长兴面对赵飞扬,在那里,赵飞扬才是唯一的王。 许纯良给严回意泡了杯茉莉放在他面前。 严回意说了声谢谢,询问了一下医院产权变更的进展情况。 许纯良告诉他一切都在进行中,这件事比想象中复杂,主要是涉及到两镇合并,过去的石梁镇已经不复存在,所以还要从上层入手。 在严回意看来,赵飞扬对巍山岛分院太过看重了,在这一点上和前任顾厚义一样。 虽然市里将打造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列入计划,但是计划和具体实施之间还相差甚远,而且国家级度假区发展起来之前,巍山岛分院还是一个填不满的窟窿,如果是自己,他肯定会利用这个干载难逢的机会甩掉这个大包袱。 东州市的地盘还不够长兴发展?与其好高骛远,不如着眼周边,严回意认为赵飞扬早晚都会栽跟头的。 严回意喝了口茶道:“唐主任明天就要走了,咱们晚上是不是送送她?” 许纯良并不知道唐明媚要走的事情,稍一琢磨就猜到唐明媚提前离开的原因,应该是受到了流言的困扰。 许纯良认为唐明媚的选择毫无必要,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提前离开非但起不到避嫌的作用,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心里有鬼。 可既然唐明媚已经选择了回避,自己就得尊重人家的选择。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佟广生打来电话,邀他晚上去农场吃饭,佟广生这次是专程请许纯良的,安排了一桌饭,让许纯良把医院的领导、朋友都喊上。 许纯良想了想,这倒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征求了一下严回意的意见,严回意觉得反正是吃饭,就借着许纯良的这顿饭一起解决了。 下午五点半,张海滨开着医院的桑塔纳2000载着许纯良几人进入显洪农场,王金武开着路虎揽胜从后面赶了过来,跟他们前后进入了停车场。 许纯良下车打招呼的时候看到镇长梅如雪从车上下来,原来梅如雪也是佟广生邀请的客人之一,许纯良主动走了过去,招呼道:“梅镇长,又来考察了?” 梅如雪淡然笑道:“佟总请我吃饭,说是要谈点事情。无错更新@” 许纯良将身边的几位介绍给梅如雪认识,梅如雪跟唐明媚握手的时候,明显停留了一下,握着唐明媚的手道:“唐主任保养得真好,我听说过你。” 唐明媚心中咯噔一下,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两天她正是街头巷尾热议的对象,难免不会多想,难道她也听说了自己和许纯良的绯闻?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微笑道:“保养得再好有什么用?岁月不饶人,真是羡慕梅镇长青春貌美。” 梅如雪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唐明媚身为女人目光都有些舍不得离开她的俏脸,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度被称为东州卫生系统第一美女,即便是那时候也比不上现在的梅如雪。 唐明媚有些奇怪梅如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何会选择仕途?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梅如雪的身上带着一股高贵不凡的气质,这种质同龄的女孩子身上很少见到,大概这就是官场中人特殊的气场。 今天的宴请安排在佟广生平时起居的小楼,小楼二层有个北向的露台,站在露台上可以纵览巍山湖的美景。 佟广生穿了一件黑色t恤,下装还是万年不变的。(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章避嫌 军裤,乐呵呵迎向众人道:“欢迎各位光临显洪农场,我是佟广生,也是小许的叔叔。” 高新华给佟广生介绍的时候说许纯良是自己的侄子,佟广生和高新华是战友,自然觉得许纯良也是自己的侄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严回意来巍山岛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也听说过佟广生的大名,有佟广生这样的人撑腰,难怪许纯良在巍山岛敢放手去做。 严回意暗自感叹,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背景都是相当重要的,许纯良有佟广生和梅如雪两座靠山,他在巍山岛就能横着走。 金永浩在这里呆得时间久一些,最初他和许纯良是一起前往镇政府结识得梅如雪,他清楚许纯良和梅如雪认识没几天,向梅如雪笑道:“梅镇长,咱们见过的,我去过您的办公室。” 梅如雪点了点头,自然是记得的,许纯良找自己借纸就是为了给他送去。 此时夕阳西下,天水之间红彤彤一片,远远望去仿佛天燃烧了起来,水也燃烧了起来。 客人们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一个个掏出手机去拍照。无错更新@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四十章避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也不急 王金武去安排上菜,许纯良来到佟广生身边问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佟广生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他生性要强,就算在年轻小伙子面前也不肯服输,可年纪毕竟摆在那里,参与爆炸营救的过程中淋了场雨,居然病了几天,到现在还是觉得虚弱。 佟广生招呼大家入座,大家请严回意坐了首位,级别上他是副处级干部。 梅如雪虽然是一镇之长,可还是个科级,而且本身又非常年轻。 梅如雪对座次并不在意,她选择在许纯良和佟广生之间坐下。 佟广生举起洒杯道:“欢迎各位领导各位专家来显洪农场指导工作,我这人不会说话,大家吃好喝好。” 众人同干了一杯酒,梅如雪还是喝茶,唐明媚选择喝洒。 几杯洒下肚之后严回意举杯答谢,感谢佟广生的盛情款待,也感谢湖山镇政府对他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他当然明白,佟广生主请的是许纯良,他们都是跟着过来蹭饭的。至于湖山镇政府,最近也帮着医院处理了几次麻烦,感谢人家也是应该的。 严回意说起许纯良目前已经是巍山岛分院副院长的事情,这下许纯良就成了大家的目标。 众人轮番向他恭贺,许纯良来者不拒,喝了一圈。 梅如雪本来是没打算跟他喝酒的,可别人都恭喜过了,自己也不好不表示,端起茶杯敬他:“许院长,恭喜你了,我喝茶,你随意。”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对梅镇长可不敢随意。” 所有人听出他说出的这句话本身就很随意,许纯良连干了两杯酒,众人齐声叫好。 此时厨子端上来三盆罗氏虾,一盆蒜蓉,一盆红烧,一盆麻辣,虾那是个顶个的大。 佟广生介绍,这些罗氏虾是农场养殖的,肉质鲜美富有弹性,比小龙虾不知要好吃多少,关键是肉多,吃起来特别过瘾。 众人品尝之后赞不绝口,显洪农场的菜式都是以湖鲜为主,螃蟹大虾都做出了好几种口味,其实就是用烧小龙虾的方法。 厨子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就是这种他们常说的野厨子做饭才地道。 臭鳜鱼上来的时候,许纯良陪着严回意喝了鱼头鱼尾洒,当地讲究个头三尾四。 严回意这顿饭吃得是相当满意,关键是他马上就要前往东州传染病院上任,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千三杯,用公筷夹了鱼眼放在佟广生面前的味碟里,这叫高看一眼。 佟广生笑道:“严院长太客气了,你们都是我的贵客,以后只要来巍山岛,我这儿随时招待。” 严回意道:“就冲着佟总这句话我以后肯定还会经常来。” 佟广生哈哈大笑,看了梅如雪一眼:“那我就越俎代庖,替湖山镇的人民欢迎您。” 两人又同干了两杯,佟广生尝了一口臭鳜鱼,认为今天做得不好,感叹道:“要说臭鳜鱼,还是鱼水情做得最为地道,可惜饭店没了,厨子也跑了。” 王金武道:“我听说是厨子点了煤气罐,畏罪潜逃了。” 梅如雪道:“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王经理不要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 这一事件已经交给公安机关处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已经排除了意外事件的可能,而是一次蓄意报复杀人案。@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但是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尚未向社会公布,这也是镇领导班子达成的共识,他们不想将这件事的影响扩大,造成过度恐慌,影响安定和谐的局面。 王金武道:“我怎么忘了,梅镇长在这里,一切以官方说法为准。” 严回意道:“现在外面谣言满天飞,我们的确得擦亮眼睛加以鉴别,那些传谣的人最可恶,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就不惜诋毁别人,就说我们医院最近也遭遇了不少诋毁。” 他其实想起。(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也不急 了许纯良和唐明媚的事情,反正他是不相信的,大家是一起过来的,平时相处也没看出他们有什么特别。 而且两人年龄相差实在太大,严回意这么说也等于是利用这个话题帮着他们正名,破除满天飞的谣言。 唐明媚端起酒杯道:“严院,能有您这样的领导是我们的幸运,祝您以后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事事顺利,步步高升。@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其实金永浩和许纯良都已经知道严回意要前往传染病院担任一把手的事情,但是谁都没挑明。 严回意脸上生光,谦虚道:“什么步步高....到.....到哪儿...都是为了......革命.....工作!”一激动又开始磕巴了。 许纯良跟着帮衬道:“严院,苟富贵无相忘。” 严回意笑着指着他:“我可真信了,那你跟我一起去传染病院,我推荐你当院办主任。” 他这可不是简单说说,对许纯良的能力,他现在真得认可,如果能够带着这样一位勇猛无双的悍将前去传染病院开疆拓土,必然事半功倍。” 许纯良笑眯眯道:“多谢严院美意,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总不能半道儿撂挑子,那样干就太不负责任了,不过以后我真要是在长兴混不下去了,一准儿去投奔您。” 其实许纯良连赵飞扬都不服怎么可能对严回意服气?留在长兴只是权宜之计,就算是良禽择木而栖,他也不可能抛弃赵飞扬,选择一个方方面面能力更差的严回意。 金永浩旁观者清,就许纯良这种桀骜不驯的性格,你严回意根本降不住,而且人家在长兴深得院长器重,长兴毕竟是三甲综合医院,以后的发展空间肯定要比传染病院这种专科医院大,换成自己也不会选择追随他。 严回意又提议给唐明媚送行,轮到许纯良的时候,许纯良道:“唐姐,咱们跟严院是三个人一起来的,现在你们俩先后上岸了,就把我一人给扔在巍山岛,说好的同甘苦共患难呢?” 唐明媚笑道:“如果不是赶着回去交接工作,我都巴不得多留几天,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 女人的心思都是细腻的,她敏锐觉察到这位梅镇长和许纯良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至少相互之间是有好感的。 唐明媚主动找梅如雪喝了一杯:“梅镇长,您以后要多多照顾我们医院,多多关照我们这位年轻的许院长。” 梅如雪冰雪聪明,当然能够听出唐明媚的言外之意,微笑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生活上的事情连我都要您这位老大姐多多指点呢。” 唐明媚暗叹梅如雪毕竟是官场中人,自己的意思人家明明白白,绵里藏针地怼了回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可小觑,不过这也证明梅如雪对自己充满了防备之心,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许纯良。 唐明媚跟梅如雪喝了两杯酒,又笑眯眯向许纯良道:“小许,上次我给你介绍的对象怎么样?” 许纯良愣了一下,想起唐明媚的确有给自己介绍过,当时是通过郑培安,但是他没同意见面。 还没等他回答,唐明媚又道:“要是不满意,我还可以帮你介绍其他的女孩子,你唐姐认识不少优秀的女孩子。” 许纯良明白了,唐明媚故意提起这个话题,是刺激梅如雪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看似风轻云淡,可手段之繁复让人叹为观止。 许纯良道:“不急,人家梅镇长比我大一岁都不急,我也不急。” 梅如雪一张俏脸腾地红了起来,这该死的许纯良,你当着这么多人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多想吗? 唐明媚故意道:“梅镇长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梅如雪道:“每个人的认知不同唐主任觉得人生最重要的就是男女感情,我个人觉得趁着年轻还是多做一些实事为好。”这句话。(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也不急 已经表示了自己的不悦。 许纯良道:“在这一点上我跟梅镇长的看法相同。” 唐明媚笑嘻嘻道:“到底你们都是年轻人,我和你们都有代沟了。” 佟广生嗅到一丝不和谐的气氛,举起酒杯道:“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这么要强的人都开始服老了,以后的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 严回意深有同感:“年轻就是革命最大的本钱,过去我总觉得年轻一代不够成熟做事不踏实可见到小许和梅镇长,我承认我过去对年轻人存在着太多偏见。_o_m” 梅如雪微笑道:“社会上有个说法,说我们这一代是垮掉的一代。” 严回意道:“不是,是我们的认知有问题。” 关于年轻一代的讨论成功将话题转移,唐明媚才不是要针对梅如雪,她刚才是故意那样说,梅如雪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她还是从细微的表情中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最懂女人的还是女人,她感觉两人有戏。 佟广生问起大恒集团投资的进展情况,梅如雪表示目前谈判正在进行中,一天没有正式签约就存在很大的变数。 梅如雪借着这个话题问起佟广生对大恒集团的看法。 求订阅,订阅是对章鱼写作的最大认可!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也不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居心叵测 佟广生喝了口酒道:“我是做农产品的本来也没什么发言权,可既然梅镇长问我,那我就说说个人的意见,我听说大恒集团打算在这里建设游乐场助推巍山湖旅游,其实游乐场这种东西每座大城市都有,我实在想象不出对我们本地旅游有什么助推作用?咱们这边本身的旅游资源就很好,我个人认为主打得不应当是什么游乐场,而是自然风光,湖光山色,的确有许多年轻人喜欢惊险刺激,但是东州市内就有东州乐园和方特,他们会舟车劳顿地来到咱们巍山岛?” 佟广生望着许纯良道:“换成是你你会舍近求远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就觉得大恒集团是在扯淡,他们建乐园的最终目的还是旅游地产,其他地方都这么玩的。” 佟广生道:“旅游地产国内能做起来的不多,巍山岛的风景不错,但是还没到国内一线的地步,我不相信大恒能在这里取得成功,估计还是老套路,借着政策的东风,忽悠一帮老百姓埋单,最后留下一地鸡毛。” 梅如雪笑道:“佟总对大恒集团的印象不太好啊。” 佟广生道:“我是土生土长的巍山岛人,我对家乡是有感情的,我知道这里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套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叫核心价值,巍山岛的核心价值是山水,是老百姓,是土特产,从来都不是什么游乐场。我们也不希望岛上过度的城市化,盖起密密麻麻的楼房。” 梅如雪听得很认真其实这段时间她已经走访了多位本地的代表人物,多数的观点对大恒集团都是排斥的。 但是大恒集团获得了县领导班子的认同,目前还不知道东州上层的态度。 许纯良道:“我赞同佟总的意见,我认为发展不能只看眼前,要考虑到长期利益,还要考虑到民生工程,就算我们长兴撤出巍山岛,也不能将这块地出让给大恒集团,长兴这几年虽然没有赚到钱,但是我们为巍山岛老百姓的健康服务,纵然亏损也是值得的。首发更新@” 梅如雪毫不客气地指出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以来口碑也不怎么样,她说得是实际情况。 金永浩感觉脸都有点挂不住了,毕竟他是这里的院长。 阳斌明道:“口碑那个东西见仁见智,没正面就会没负面,你们也在是断改退中,怀疑在湖山镇政府的支持上,你们医院会越来越坏。” 佟广生知道我是认准了要把自己绑定在长兴那辆车下,故意绕过王金武向严回意道:“严院长,你希望近期跟赵院见个面,了解一上长兴在巍显洪的未来规划。” 严回意点了点头,看了王金武一眼,马下就表示那件事目后是王金武在负责,让王金武跟退一上。 阳斌明心中暗笑,严回意身为长兴医院的副院长居然还要看我的脸色,看来王金武还真是得宠, 王金武倒是有推辞,一口答应上来。 晚宴过前,王金武让张海涛送严回意我们先走,那也是山岛生的意思,山岛生没件事想单独跟我和阳斌明谈谈。 山岛生办公室内没一座巍阳斌的全景沙盘,沙盘下插着红旗的地方不是大恒农场。 阳斌生指着巍显洪医院的位置:“你对他们的医疗养老项目很感兴趣。”王金武道:“佟总的意思是想加入竞争?” 我还是敢确定山岛生的目的,出时山岛生也对那块地起意,这么长兴有疑面临的压力倍增。 山岛生笑道:“养鱼种地你行,医疗保健方面你是懂,你的意思是探讨跟他们合作的可能性,肯定你们能够合作,你不能提供新鲜的菜品和粮食给养老医院,还没你们阳斌出产的山泉水,老人们没了虚弱的饮食和水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再没他们长兴的医疗资源作为保障,出时会长命百岁,还没,你不能在农场外专门留出一块土地,供给这些老人耕种,让我们感到田园生活的乐趣。” 佟。(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居心叵测 广生心中一动,山岛生的实力虽然比是下佟广集团,但是我在巍山县本地的影响力非常小,而且我是做农产品起家,本身在巍显洪就租赁了是多的土地,主打绿色农业,肯定我想跟长兴合作,有疑那件事的可行性又增加了是多。 你并有没缓于表态,毕竟合作是长兴和大恒农场之间的事情。 王金武望着山岛生,山岛生那个人粗中没细,应该是这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还没从中嗅到了商机,事情还没过去了几天,山岛生在那段时间内很可能做过了调研和评估,所以才提出合作。 王金武道:“佟总跟低院提过有没?” 按照常理来论,山岛生应该首先联系低新华,低新华是长兴的副院长,而且我们是老战友。 山岛生摇了摇头,其实我跟低新华提过,但是低新华认为那件事比较冒险,长兴的财务状况并是乐观,当然即便是当着老战友的面,低新华也是能说长兴的好话,只是奉劝我要谨慎。 “梅镇长觉得你的想法可行吗?” 阳斌明顿时明白山岛生是想要获得湖山镇的支持。 本来双方合作应当是阳斌农场和长兴之间的协商,山岛生却先征求自己的意见,表面下是对本地政府的侮辱,可实际下是山岛生的一手妙棋,我先获得政府的支持,然前再和长兴谈合作,这就不能占尽先手。 湖山镇政府出时会扶植地方企业,只是佟广生现在还是含糊山岛生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的合作?想为本地政府做贡献? 虽然山岛生的口碑一直都是错,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商人,是商人就改是了逐利的本性。 佟广生稍加斟酌就意识到是不能重易表明态度,有论对本地企业还是里地投资商都要抱着一视同仁的态度。 阳斌明重声道:“只要对民生没坏处,镇政府会全力支持。”听起来坏像回答了,又坏像什么都有说。 山岛生道:“许院觉得呢?”谈生意的时候就以官方称呼,我分得非常含糊,王金武那个分院副院长虽未赋予实权,但是在商务场合的确坏用。 阳斌明道:“你支持,可你在长兴人微言重,你说了也是算。” 山岛生笑了起来,还真是是能大看现在的年重人,那俩还是如我的孩子小呢,可都愚笨得很,回答问题滴水是漏,让我有没可乘之机。 王金武道:“佟总把他的想法说明白点,你回头写份报告给赵院递过去,对了,近期我会来分院考察,你安排你们见面。” 山岛生道:“坏啊!” 晚下四点,梅如雪将两人送回镇下,来到镇西口的时候突然把车给停上了,表示左前轮胎压是够,可能需要换个备胎。 佟广生让我别那么麻烦了,反正离镇政府还是到一公外,你走回去,本来也习惯饭前散步。 王金武也选择跟你一起,离开的时候悄悄朝梅如雪挤了挤眼,阳斌明报以一笑,哪没这么巧的事情,都是阳斌明事先的安排,人家都提出来了,阳斌明总得配合一上。 佟广生走了几步,转身回头看了看,这辆车还停在原地。王金武道:“怎么?还想坐车?要是咱们等等?” 佟广生道:“你对汽车少多还懂一些,就算左前轮亏气,还是至于开是到镇政府门口。”你上车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上左前轮,一眼就看出梅如雪是在诚实。 王金武挠了挠头道:“那梅如雪什么情况?送佛送到西,怎么把咱们给撂那儿了?难道你得罪了我?” 佟广生满怀深意地盯住我的眼睛。“他看你干什么?” “看他是是是做贼心虚。@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王金武哈哈小笑起来,佟广生果然出时,一上就看穿了真相,那货是以为耻反以为荣,点了点头道:“是,是你安排的。” 佟广生哼了一声:“他那个人。(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居心叵测 一点都是实在。” 王金武道:“你要是说是是,岂是是显得梅镇长故作出时?” 阳斌明道:“他诡计少端,你可比是下。”话虽然那么说,可步伐却快了一上来今晚的月格里晦暗,月光如水银特别洒落上来,有声落在一旁的南溪。 溪水从石梁山奔流而上,在镇中央汇成南溪,最窄处约没七米,夜风重抚,吹皱了溪水,折起了月光,有数碎银在路人的眼后闪烁,就像是一颗颗跃动是停的银色音符,那音符在佟广生的心头有声流淌如诗。 王金武道:“巍显洪的确是个是错的地方。” 阳斌明道:“正因为如此,才要保留原本的风貌,发展要建立在保护的基础下而是是破好。无错更新@” “孔书记能没他十分之一的政治觉悟就是错了。”从佟广生的话中,王金武意识到你是会站在佟广集团一边。 佟广生是悦地皱了皱眉头道:“他的那番话动机值得商榷。” 王金武笑道:“当他戴没色眼镜看你的时候,你的任何话任何行为都存在是良动机,这他说你让我把车停在镇口又是什么目的?” 佟广生有没回答,那种问题根本是要回答,他自己有数吗? 王金武感觉那次和阳斌明见面,两人熟练了许少,我能够明显感觉到佟广生对自己的戒备,应该是因为里界的谣言吧。 王金武叹了口气道:“那两天,你遇到了一些是顺心的事情,所以想找个朋友聊聊。”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四十二章居心叵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谈(月票9500张加更) 梅如雪道:“你有什么不顺心的?院长特别助理,长兴分院副院长,嫌官小啊?” 许纯良道:“我对官场兴趣不大,我自己什么样我清楚,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梅如雪把俏脸扭向一边,这厮莫不是在敲打自己? “没有说你的意思,人各有志,比如你想为人民服务,当人民的公仆,受点委屈在所难免,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脾气又不是那么好,容易得罪人,所以我就是勉强混入官场也走不远。” “你好歹有些自知之明。首发更新@” 许纯良道:“我来这里时间不长已经招惹了不少是非,现在围绕我的谣言满天飞,估计你也听说了吧?” “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工作比较忙,没关注你们医院的事情。” 梅如雪听说了也不能承认,而且她因为许纯良的传闻还影响到了心情。 许纯良道:“看来你没把我当成朋友,要是我听说有谁敢造你的谣,我准保第一时间找上门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梅如雪听他这么说心情舒服多了,轻声道:“荀子说流言止于智者如果事事都在意别人怎么说,你会活得很累。” 许纯良道:“荀子还说过,谄谀我者,吾贼也!” 梅如雪道:“我过去看过一本《寒山拾得问对录》,昔日寒山问拾得日: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拾得日: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许纯良心中暗忖,无非是个忍字当头,等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有些事是等不得的,有些人是得寸进尺的,你越让他他越过分,对这种人必须要迎头痛击。 嘴上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梅如雪知道他心里不服,淡然一笑道:“总而言之,没必要跟小人一般计较,一些小事也不值得大动肝火。” 许纯良道:“总而言之,关乎你的任何事都不是小事,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可以忍让,但是谁要敢让你受一丁点委屈,我连一秒都忍不了。” 梅如雪心弦拨动,警惕顿生,这番话虽然说得声声入耳,可经许纯良的嘴里说出来不知有多少真诚在内,当我是个涉世未深的傻丫头,这么容易被你套路?梅如雪道:“冲着你这句话,我觉得咱们是朋友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有我这样的朋友你不会吃亏。” 梅如雪道:“我相信自己还是有些明辨是非的能力。” 美眸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为了长兴的产权?” 许纯良道:“说实话,长兴能否拿下这块地跟我关系不大,我工作时间不久,在长兴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之所以选择长兴上班,主要是为了哄我爷爷开心,其实以我的能力,长兴这池塘还是太小了。”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大言不惭自吹自擂的人物,可笑过之后又不得不承认许纯良的确能力出众。 “你笑得有点不善良。” 梅如雪道:“我不是取笑你,是笑你的说话方式,太直白了。” “简单点不好吗?我明明有能力非得到处说我是个废物?别人相信吗?你明明长得还凑合,非得逢人就说自己是个丑八怪,那不是招人恨吗?” 梅如雪道:“还凑合?” 她对许纯良的评价有些疑问,这三个字用在自己身上是不是过于保守了。 许纯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帮我打个灯!” “干什么?” “给老爷子报平安!”许纯良打开了视频通话。 梅如雪紧急提醒,今天自己不出镜,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出不出镜根本由。(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夜谈 不得她,许纯良这次直接连着她一起上镜了。 许长善眉开眼笑,一上来就给梅如雪打了声招呼:“梅镇长你好啊!”梅如雪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道:“许老先生好,您叫我小梅就行。” 许长善道:“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讨论工作呢,真是辛苦。” 梅如雪脸都红了,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许爷爷,今天许纯良升职了,所以大家伙给他庆贺一下。”镜头里就他们两个,哪有什么大家伙。 许长善连连说好,让他们玩得开心点,自己就不耽误他们了,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许纯良笑道:“这老爷子,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 梅如雪道:“他是不是误会了。” 许纯良道:“敢情是,估计把你当成我女朋友了。” 梅如雪道:“你跟他解释清楚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是说清者自清嘛?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 “许纯良,你……”梅如雪感觉自己中了他的圈套,真想一脚把他踹到南溪里面。 许纯良道:“对了,何田田请我后天去船上做客,你去不去?” 梅如雪道:“不去!我工作忙着呢,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再说人家也没请我。首发更新@”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镇政府了,她打算和许纯良提前分手,以免被人看到说闲话。 许纯良向她摆了摆手,目送她过了马路。 梅如雪走入镇政府大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许纯良发来的信息。 “去吧。” 梅如雪有些难为情地皱了皱鼻子,不过马上就笑了起来,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月亮却扯住一抹浮云遮住了面庞。 在许纯良收缴租金上缴医院财务之后,长兴医院也迅速下发了拖欠员工的工资,困扰数月的欠薪问题终于得到了圆满解决。 对普通员工来说,只要工资奖金能够按时发放,五险一金能够正常缴纳,他们也就没有太多的要求。 张海滨因病辞去巍山湖医院副院长的职位,这件事对周围租户的震动很大,没有人敢拖欠医院的租金。 在许纯良的授意下,张海涛给周围商户下达了最新通知,拆除他们私自违建的部分。 这些商户租用的门面本身就是违建,有不少商户在违建的基础上自己又私自圈地加盖,向内圈占了微山湖医院的不少土地。 张海涛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本地人,这次得到重用,表现出了强大的执行力,更表现出对许纯良的忠诚度。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统一租金标准,过去商户租金没有统一标准,全凭关系远近来定,管理上非常混乱,不过自从长兴接管,反正大家都抗租不缴,也没因此产生过纷争现在大家都补缴了租金,因为标准不同,心态也就失衡了。 统一标准之后,租金变得合理,旧合约全部作废,新合约规定所有大家要预交半年租金,不肯缴租金的奉劝撤离,然后就是停水停电采取强制措施。 严回意决定站好革命最后一班岗,开始展开了一场质控大检查。 许纯良虽然是质控小组的成员,但是他并不参加具体工作,他对质控工作也不懂,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医院的产权转让问题。 大恒集团的第二拨考察团也抵达了巍山岛,这次是以大恒集团副总为代表,还是在巍山县主要领导的陪同下,充分体现了了当地政府对大恒集团的重视。 许纯良也将这件事及时通报给了赵飞扬,他感觉赵飞扬的动作有些慢了,于情于理,赵飞扬都应当亲自来分院一趟,和湖山镇政府的领导见见面,至少可以表明一下他的诚意。 赵飞扬直接把这边的事情甩给了自己,表面上是对自己的信任,可自己在职位上还是不够分量,。(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夜谈 欠缺说服力。 许纯良认为自己该干的事情都已经干了,湖山镇方面他至少争取到了梅如雪,相信她会站在自己的一边。 赵飞扬对大恒集团第二次考察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紧张,首先肯定了许纯良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让他不用紧张,分院的规划目前已经交给了专业团队去做,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就会来巍山岛分院考察。 许纯良明显觉察到赵飞扬对这件事的态度突然淡定了起来,估计赵飞扬已经获得了上级领导的支持,许纯良把显洪农场的合作意向通报给了赵飞扬,赵飞扬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只是说自己知道了,回头会了解一下。 许纯良感到现在的局面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既然赵飞扬都不着急,他也懒得折腾。反正他这个分院副院长也就是挂名,到了月底,他跟严回意一起回去,不过以后肯定要时不时来这里一趟了。无错更新@ 巍山岛医院恢复了平静,医护人员工资到手,人心也就趋于安定,医院也恢复了过去的秩序,看似一片祥和。 严回意抽时间和许纯良、金永浩一起围着医院转了一圈,巍山岛医院的地理位置不错,沿着石梁山的山势而建,北面是石梁山,南边是月牙湾,应当说占据了整座巍山岛风水最好的一块地,所以大恒集团才看中了这里。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夜谈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爬山 严回意感慨道:“这里的风景真美,如果将来建设养老医院,我也预定一间房。” 金永浩道:“再美的风景天天看也烦,人都会审美疲劳的。”他在这里呆了一年多,每天都能看到湖光山色,现在基本上没心情看山水了。 他就想着回归本部,已经申请了几次,院里都没批,金永浩也很无奈。本来许纯良被任命为副院长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希望许纯良能够接替他的位置。 可医院职能划分非常明确,许纯良并不负责具体的管理事务,上头给他这个副院长就是为了处理分院的产权变更问题,有个头衔好办事,这个副院长就是个名义上的。 许纯良看出金永浩不是伪装,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巍山岛就要迎来大发展,这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金永浩无奈摇了摇头道:“等这里发展起来,我早就走了。” 严回意道:“小金,你儿子今年该中考了吧?” “可不是嘛,我就为这件事心烦呢。” 医院后面有一条小路,沿着这条小路可以直接通往石梁山,三人往上面走了一段,站在高处俯瞰医院,整座医院尽收眼底。 严回意问起许纯良产权变更的进度,许纯良告诉他现在还没有明确,湖山镇政府分成两种不同的意见,现在大恒集团又来势汹汹,最后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虽然有领导支持他们,但是长兴也需要拿出有说服力的方案,至少要证明他们有这个实力才行。 严回意因为马上就要离开了,说话也没有过去那么多的顾忌,双手叉腰,望着脚下的医院道:“这么一大块地,比长兴本部还大吧?” 金永浩道:“两边面积差不多,不过总体建筑面积这边就小多了。” 严回意道:“长兴接管这里之后就连年亏损,补贴至今,当地政府也没有相关的扶持政策。” 金永浩苦笑道:“还扶持呢,人家当初为什么痛快地把这么大块地方交给咱们,还不是因为想甩包袱,现在政府要发展这里了,土地价值提升,他们又想将这块地卖给更有实力的开发商。” 严回意道:“只要合同在,政府是不会不认账的,其实医院内部也有两种不同的想法,一是坚持按合同办事,在现有的基础上投资建设健康养老医院,还有一个是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将医院转手,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拿回之前所有的损失,而且还可以获得一笔利润,将这笔钱投资给新医院,集中力量进行高新区医院的建设。” 金永浩认为第二种想法很好,在这里建设健康养老医院,不但面临投资问题,还面临不可预测的风险,虽然政府提出重点发展巍山岛,打造国家级度假区,可如果巍山岛的发展不尽如人意,那么他们的医疗养老计划肯定会受到波及,最关键的问题是长兴没那么多钱。….严回意感慨道:“赵院长对长兴的规划是长远的,是值得肯定的,但是,资金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以他的规划,没有三十个亿是无法完成的,长兴的家底我也是清楚的。”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屑,换成过去他是不敢流露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前往传染病院上任已成定局,再也不用看赵飞扬的脸色,在同事的面前吐槽几句,也不怕传到赵飞扬的耳朵里。 虽然他对长兴也是有感情的,但是他对赵飞扬没有任何感情,巴不得赵飞扬栽跟头,他也认为赵飞扬一定会栽跟头,这一天为时不远。 许纯良道:“相信赵院有自己的想法吧。” 金永浩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多了,严回意马上就走了当然无所顾忌,自己还得在长兴混,许纯良又是赵飞扬的亲信,万一把刚才的话传出去自己可就麻烦了,附和道:“就是,领导的格局肯定比咱们强,咱们要做得就是好好执行。” 严回意提议再往山上走走,马上就要离开巍山岛了,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突然很想好好看看这里的山水,有些后悔没把自己的单反相机带来,记录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现在只能用手机随便拍拍了。 这条小路并不是攀登石梁山最好的路线,平时少有人来,而且山路陡峭,严回意和金永浩平时都欠缺锻炼,爬了没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严回意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呼哧呼哧喘个不停,金永浩扶着膝盖,感觉已经撑不下去了。 许纯良望着俩办公室中年油腻宅男,真是无语,就这身体还想爬山? 严回意拧开他的保温杯,喝了口水道:“……这……石梁山看起来没多高……高……爬起来还真是有些累……累呢……” 金永浩道:“严院,咱们……咱们下山吧?”他是一点都没有爬山的兴致,平时又不喜欢锻炼,看起来比严回意状态还差。 严回意道:“这么一座小山……山……都征服不了,还……谈……谈什么革命工作?歇会儿,接着……爬……” 许纯良道:“对,歇会儿,接着陪严院征服小山。” 严回意怎么听怎么别扭,金永浩品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严回意指着许纯良道:“小许,你别胡说啊,是小山不是小三,……我……我可没……没有作风问题……” 许纯良道:“严院警惕性太高,作为一个领导,你这戒心太强了。” 严回意道:“害人之心……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心不可无,现在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了,伱跟小唐……唐……”说了一半不好意思往下说了,作为领导好像不该这么八卦。 这下被许纯良抓住了把柄:“谁是小糖糖啊?严院,你居然还有小糖糖。” 金永浩乐得前仰后合,许纯良不得不提醒他小心点,别得意忘形滚下山去,到时候就笑不出来了。….严回意也笑了起来,他们之间少有这么轻松的氛围,大概是因为要离开吧,所以没了那么多的戒心。 歇了一会儿,严回意决定继续出发,许纯良的体能优势已经完全显现了出来,如果不是为了等他们两个许纯良早已登顶。 临近山顶有一眼山泉名为马蹄泉,其实国内类似的重名很多,都是根据泉眼的形状来命名。石梁山虽然不大但是泉眼众多,多半位于山北背阴之处,马蹄泉是南边唯一的一眼山泉,据说当年汉高祖的谋士张良骑马来过这里,留下的马蹄印形成了这眼山泉。 传说终究是传说,且不说马蹄能否踩出一眼泉水,就这南边的陡坡,马儿应该上不来。 严回意和金永浩都累得不行,来到泉眼旁,用保温杯接水就喝,也没了那么多的讲究。 许纯良的目光却被山顶的一道身影所吸引,看姿势应该是个摄影爱好者正在拍照。 眼睛被镜头的反光闪了一下,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了他们,而且很可能将他们纳入了拍摄范围,许纯良把自己的这一发现告诉了其余两人。 严回意让他先上去,看看是不是商业间谍,为什么要偷拍他们。 许纯良快步向山顶爬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顶,黑衣女郎仍未走,背对着他正用相机拍摄湖天一色的美景。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已经完美到让人呼吸为之一窒,许纯良有些惊奇,其实他在山下就觉得有些像,来到近前感觉应该就是她。 只是这里是尚未开发游客罕至的巍山岛?她该不会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观光旅游吧? “盯着别人看是不是不礼貌啊?”对方的声音有些冷漠。 许纯良愕然道:“墨晗?” 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山野之巅遇到墨晗。 黑衣女郎就是墨晗,许纯良前往南江的途中,于高铁上出手营救栾玉川,因此与墨晗相识,不过许纯良从南江返回之后就和她断了联系。 墨晗伸手拢起被山风吹乱的长发,露出洁白如雪的耳廓。明澈如冰泉的眸子打量着许纯良,这厮比上次见面的时候黑了一些,粗糙了一些,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还多出了几分男子汉的英武气概。 许纯良迎着天上的阳光笑了起来,露出满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我刚才就觉得有些像,没想到真是你。”他主动伸出手去。 墨晗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手脏!” 许纯良故意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脏啊!” “我手脏!”墨晗没好气道。 “我又不嫌弃你!”许纯良把手又伸了过来。 墨晗真是无语了,只能伸手跟他握了握。 许纯良趁机看了看她的掌心,白白嫩嫩的哪有半点灰尘,笑眯眯道:“你有点不实在啊。” 墨晗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那得分对什么人。” 许纯良看了一眼她胸前悬挂的相机:“拍什么呢?刚才是不是偷拍我了?” “没偷拍,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求月票,求订阅!.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湖废人 墨晗把刚拍得几张照片给许纯良看,许纯良浏览了一下反正没有一张把自己拍好看的,抱怨道:“你这是啥技术啊?我这颜值都能被你拍得跟大马猴一样。“ 墨晗忍不住想笑:“角度的缘故,俯拍啊,再说我平时也不怎么拍人。” 许纯良摆了摆手,自己寻找了一个位置,让墨晗给他重拍两张,墨晗真是无语,还以为他要跟自己寒暄几句呢。 墨晗帮他拍了几张,这时候严回意和金永浩也爬上来了,许纯良又招呼他们过来拍合影。 墨晗彻底无语,许纯良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把她当成专职摄影师了。 严回意也是个摄影爱好者,看到墨晗使用的设备顿时眼都直了,她用得是徕卡m10r定制版,单机加镜头都十几万了。 许纯良也没介绍,,严回意和金永浩认为许纯良是个社牛,随便遇到个人都能搭讪上,他们哪里知道这两人早就认识。 严回意和金永浩也没打算打扰人家,拍完照就去一旁看风景了,墨晗把拍好的照片给许纯良过目,许纯良表示她拍得还凑合。 “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马上删除。” “别啊,反正拍得比我强,对了,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干什么?山上有蛇。” 墨晗道:“你管我啊!” “你这个态度会没朋友的。” “我不需要。”墨晗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功夫天空居然开始转阴了。 严回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许啊,好像要下雨了,咱们赶紧下山吧。” 金永浩提议他们从东坡下山,那边山势比较缓和,也是人们最常选用的道路,墨晗刚才就是从那条路爬上来的。 四人一起下山,还没走到一半,一场暴雨就不期而至。 墨晗带着专业装备,外衣防水不说,背包里还带着雨衣。 跟她相比,许纯良三人就太狼狈了,毫无准备,转眼功夫就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墨晗给了他们一个防水袋,让他们把手机装在里面。 这雨越下越大,连山路都看不清了,金永浩指着前面石屋提议去里面避避,这样冒雨下山太危险了。 他们来到院子前,金永浩扯着嗓子道:“有人吗?” 一位老者打着油布伞出来,原本阴沉着一张面孔,可当他看到许纯良的时候顿时笑逐颜开:“许主任,是您啊!”这老者正是何田田的父亲何守仁,近几年他一直都住在山上。 前两天陪着女儿外孙女去船上住了几天,主要是担心外孙女的病再有反复,看到她一切正常,马上又回来了,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何守仁赶紧把他们请进石屋。@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两间石屋本来就不大,平时何守仁一个人住还不觉得,现在一下多出了四个成人,顿时显得狭窄逼仄起来。 何守仁找来火盆,烧了些炭火,让他们坐在旁边烘干衣服。 墨晗装备齐全,身上一点没湿。 严回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蹲在火盆旁烤火,实在是冷得不行,金永浩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纯良体质健壮,一点事情都没有,用干毛巾擦了擦头。 何守仁去隔壁厨房给他们熬些姜汤发汗以免他们着凉。 墨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不知这场雨何时能够停歇,她起身去帮忙。 严回意有些好奇地问:“小许,你们早就认识?” 许纯良道:“你说谁?” 严回意道:“拍照的姑娘。” 许纯良笑道:“刚认识啊。” 金永浩往窗外看了一眼,雨非但没小反而更大了,叹了口气道:“刚才还大晴的天怎么说下就下了?” 何守仁端着两碗姜汤走进来,他们赶紧过去接,墨晗也端了一碗出来,递给许纯良,许。(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山湖废人 纯良表示自己不用。 何守仁道:“这场雨至少两个小时,还是等雨停再走吧,我去弄点饭,你们凑合着吃点。” 严回意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那就麻烦何老师了。” 墨晗主动去给何守仁打下手。 金永浩往医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晚点才回去。 没多久隔壁传来饭菜的香气,何守仁炖了一只老公鸡,贴了一些面饼,当地称之为地锅贴饼。又用茄子、土豆、豆角烩了一个地三鲜,同样贴上巴掌大的饼子。 端着铁锅直接上了桌向他们道:“这山上也没啥好吃的,你们就随便吃点,招呼不周的地方多多包涵。” 严回意道:“这已经很丰盛了,何老师真是谢谢您,您是我们的大救星,不是您收留我们,我们得在山上活活冻死。” 许纯良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何守仁找出一瓶光瓶的洋河大曲:“几位喝酒吗?”他平时不喝酒这瓶酒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亲戚留下的。 许纯良道:“不喝了,我们吃饱等雨过去就走。” 何守仁让他们先吃,饼不够的话还能再贴。 可能是又冷又饿的缘故,几个人都吃得格外香甜,严回意这顿饭又找着年轻时的感觉了,太多年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地锅菜了。 何守仁告诉他,主要是因为食材是无公害的素菜和散养的跑山鸡,而且烧得是劈柴,用得是山泉水,城里烧不出这个味道。 几个人又是一番感慨,现在生活虽然越来越好了,但是吃得东西越来越不健康了。 墨晗道:“何老师对石梁山的情况一定非常了解了?” 何守仁点了点头,石梁山因为海拔的缘故,山上并没有特别丰饶的物产,最大的特产除了蘑菇就是山泉水,过去谁也没感到山泉水稀奇,最近显洪农场建设水厂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山泉水也能卖钱,现在连当地人都上山来打水。 何守仁本来选择住在山上就是图个清净,因为上山的人越来越多,清净的日子也被打乱了。 许纯良心说随着巍山岛的开发,他更难得到清静。 起身来到一旁的木案旁,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何守仁平时就在这里写字。 木案上是何守仁抄写得半篇《金刚经》,因为他们的来访,所以并未抄完。通篇是用瘦金体写成,许纯良赞道:“何老师这手字功底很深啊!” 何守仁谦虚道:“仿写罢了。” 严回意和金永浩也凑了过来,知识分子对书画都很感兴趣,尤其是严回意,他平时最喜欢舞文弄墨,还是市书协会理事。 严回意也跟着品评起来,他眼力有限,但是也能看出何守仁的字写得不错,至于怎么不错,就说不到重点了。 金永浩比严回意更加外行,遇到这种时候,当下属的习惯性地吹捧领导几句,他向大家介绍严回意就是书法高手,是东州市书法协会理事。 他一吹捧,严回意自然脸上有光,顺着这个话题问起何守仁有没有加入书法协会,如果没有,他可以介绍。 何守仁比较谦虚,说自己这点水平哪够参加书协的。 严回意笑道:“何老师谦虚了,我看你的字水平不低,完全可以加入市书协,我可以帮你介绍。” 何守仁连连摇头,其实他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什么书协之类的组织,他写字纯属爱好,也没想过要证明什么。 金永浩道:“严院,我看这里有笔墨纸砚,要不您也展示一下,让我们开开眼界。” 他是出于好意,想拍严回意的马屁,但是有点过了,他们是客人,人家主人都没说话呢,他这样说有些不合适。 严回意其实心中也跃跃欲试,嘴上假惺惺道:“不必了。” 何守仁道:“严院长不用客气,大家相互切磋。(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山湖废人 一下也好。” 严回意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还是拿起了毛笔,金永浩忙不迭地帮着他去研墨。 严回意道:“我平时写草书居多,我就写一篇草书送给何先生吧。” 许纯良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想笑,什么叫班门弄斧,何守仁的瘦金体虽然没有跳脱出临摹的范围,但是他的草书已经有了大师风范。 你严回意不但要写草书,还要送给人家,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金永浩就更可笑了,估计是拍马屁已经拍成习惯了,严回意都要走了,你还这么使劲地拍,搞清楚状况再拍好不好? 严回意提起笔来闭上双目,凝神蕴气,虽然不知他字写得怎么样,架势倒是拿捏出来了。 严回意写得是一篇《陋室铭》,草书的特征是通篇几乎字字相连、一气呵成。 许纯良扫了一眼,就看出严回意在草书上下过功夫,但是写得一般,确切地说就是得其形而不得其神。 严回意写完之后,金永浩赞道:“好字啊!严院您这幅字已经有王羲之的神韵了。” 许纯良暗叹,拍马屁你也得掌握好尺度,太过了,都拍得不要脸了,王羲之的确是一代大师,但是王羲之并非草圣。 严回意的这幅字明显是在临摹张芝,张芝草书的最大特点是摒弃雁尾,增强连笔,减少笔画。 严回意写得有点刻意了,从头到尾字字相连,有些字简化的爹妈都不认识了。 求订阅,求月票。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四十五章山湖废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肚疼贴(10000张月票加更) 严回意道:“哪有那么夸张,我非常喜欢王羲之的书法,别说得其神韵了,能够有三分形似,我都满足了。”他这还真不是谦虚,就他那字,别说三分,连一分都形似都没有。 严回意比较看重何守仁的意见,微笑道:“何老师点评一下,咱们切磋切磋。” 许纯良唯有感叹他是无知者无畏,你自己啥水平没点逼数吗?还切磋,你应该说学习,请教! 如果说何守仁的书法水平相当于外面的巍山湖,严回意最多也就是门口的小水洼子,还是含泥量超高的那种。 何守仁本身就是长于草书,因为严回意是客人他也不好说什么,淡然笑道:“不错!” 何守仁不善社交,平时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今天主要是看在许纯良的面上才敷衍了几句。 不错的意思随便你理解,可以理解为写的不错,也可以理解为字本身没写错。 严回意本以为何守仁会夸赞一番,却想不到他反应如此平淡,显然是对自己的作品并不认可,心中有些不爽,他毕竟是市书协的理事。 金永浩暗叹,自古以来文人相轻,果然是这个道理,一定是何守仁嫉妒了,反正自己觉得老严的这幅字写得不错。 墨晗道:“许纯良,我记得你字写得也不错。” 许纯良道:“我哪会写字啊?” 严回意道:“不用谦虚啊,现在下雨,反正也走不开,你也写几笔,咱们切磋切磋。”他并不知道许纯良也懂得书法。 金永浩也跟着劝,许纯良推迟不过,只好提笔开写——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热所致,欲服大黄汤,冷热俱有益。如何为计非临床。 刚开始的三个字,写得还比较规正,字与字之间互不连接。 从不字开始,就每行一笔到底,上下映带,缠绵相连,越写越快,越写越狂,越写越奇,意象迭出,颠味十足,将草书的情境表现发挥到了极致。 观其书法让人感受到纵横豪放的情怀,恣意霸道的宣泄,气概有若泰山压顶,字里行间充满了变幻莫测的态势。 一幅奋笔疾书的狂草横空出世,观者无不惊心动魄。 严回意张口结舌,他本来就结巴,现在是彻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许纯良的书法竟然如此厉害,他所写得是张旭的《肚痛帖》,可以称得上草书中的极品。 刚刚惜字如金的何守仁激动得双目生光,赞道:“好字,好贴!” 墨晗故意问道:“好在哪里?” 其实即便是金永浩这个书法的门外汉也能够感觉到这幅字写得很好,气势上不知胜出严回意多少,他本以为草书越连越好,可许纯良并非字字相连。 何守仁道:“草书最重要是,上下笔意贯串,所谓形散意连,首尾呼应相顾,血脉相通,许主任笔墨飞舞、龙骧豹变、一气呵成。各位仔细看,在运笔过程中,每一个字的屹立部位,都似乎险象丛生,却又妙在能险中扣稳,使字形没有歪斜软倒之嫌,而有玲珑飞动之姿,妙哉!妙哉!” 刚刚严回意的书法他给了两个字的评价,现在面对许纯良的书法说了那么多,在他心中高低立见。 严回意虽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许纯良写得是好,听何守仁的这番讲解,他可谓获益匪浅。 何守仁当即向许纯良求这幅字,许纯良当然不会拒绝。 金永浩也非常会做人,赶紧依瓢画葫芦向严回意求字,他是不想这位领导太难看。 严回意后悔不已,自己就不该技痒卖弄,这下贻笑大方了。 此时外面的雨停了,严回意赶紧告辞,内心尴尬到一分一秒都不想留下了。 何守仁也没挽留,临行之时送给许纯良一方砚台,这砚台是他亲手制作的,算是一个小小的礼物,对许纯良他抱着感恩之心,今天又。(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肚疼贴 见识到许纯良的书法,越发欣赏这个年轻人。 雨后的山路湿滑泥泞,严回意因为班门弄斧的事情搞得有点心不在焉,途中不慎接连摔了两跤,弄得满身红泥,狼狈不堪。 几人来到山下,张海涛已经提前来到约定地点等着了。 许纯良本想顺路送墨晗一趟,墨晗表示不用,这里距离轮渡码头没多远,她想步行走过去,顺便拍拍当地的风土人情。 许纯良总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旅游,让其他人先上车,向墨晗道:“既然来了,我怎么都要尽地主之谊,不急走得话,我想为你接个风。” 墨晗淡然笑道:“心领了,我今天就要回去。” “这么快啊?” 墨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急事回去处理,以后他们肯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许纯良对此深信不疑,如果今天不是陪着严回意爬山,应该不会遇到墨晗,看来和自己见面也不在她的计划内。 许纯良上了车,张海涛多问了一句:“许院,您女朋友啊?” 许纯良笑道:“别瞎说,刚认识的。” “真漂亮!跟您挺般配的。” 许纯良转身向严回意道:“严院,这司机话有点多。” 严回意笑了起来:“我倒觉得他说得没错。” 心中有些纳闷,许纯良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收服了张海涛,这厮现在已经变成了许纯良的马仔。 金永浩道:“我真以为她是来找你的,巍山岛可没这么漂亮的姑娘。” 张海涛不同意他的说法:“金院,我们梅镇长就是大美女。” 提起梅如雪金永浩也表示认同,好像许纯良跟梅如雪的关系也不错。 这小子还是蛮有女人缘的,连唐明媚这位资深美女都对他青眼有加,不过两人毕竟年龄相差太大,后来证明是徐大庆造谣生事,恶意抹黑他们。 他们刚来到医院门口,金永浩就接到了湖山镇政府的电话,通知他们大恒集团的考察团准备一个小时后来医院参观,县领导和孔书记会亲自陪同,希望医院的主要领导接待一下。 这件事有些突然,湖山镇方面是通知不是商量,金永浩挂上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 许纯良听着就有些不爽,就算是考察,起码也尊重一下地主,提前通知一声不行?这都下午三点了,你们说来就来啊? 估计参观他们医院并不在原来的计划内,肯定是大恒集团方面提出,湖山镇方面也不好拒绝,好人都让他们当了,可他们有没有想过医院这边的感受? 许纯良明确表示他不会参与接待,电话是金永浩接得,当然就是金永浩负责。 严回意说自己摔了两跤到现在身体还疼着呢,他更不想揽事儿,就想着混几天拍屁股走人,压根没心情去应付这帮人。@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金永浩无可奈何,这一老一小他都惹不起,只能回去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人家过来也不是视察他们医院,主要是惦记上了医院的地皮。 许纯良回到办公室把门反锁,开始查大恒集团的资料,通常大恒集团来巍山县考察都是当地的大新闻,网上很容易搜到相关新闻图片,当今社会搞情报工作太容易了,信息社会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秘密可言。 许纯良找到了几则大恒集团来巍山岛考察的新闻,这次的考察大恒集团江北事业部负责人张恒阳又来了。 不过是大恒集团副总周广达亲自带队,县领导亲自陪同级别比上次更高,从这次的接待规格不难看出县领导对大恒集团的重视。 许纯良从图片找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有孔祥生、张恒阳、梅如雪,他真正的目标是墨晗。 总觉得这次墨晗的到来和大恒集团有关,但是从搜到的新闻图片中并未看到墨晗的影子,许纯良又搜索了一下栾玉川和大。(本章未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肚疼贴 恒两个关键词。 这次出来了不少的新闻: 金融大鳄栾玉川狙击大恒。 栾玉川逆势而行,有意进军商业地产。 大恒三季度收入增长不及预期。 …… 许纯良对经济不感兴趣,对栾玉川的认识就是个超级富豪,从这些新闻来看,大恒跟他应该是对立关系。 墨晗的到来估计跟自己真没有半点关系,她是冲着大恒集团过来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妮子是前来了解敌情的探子啊。 许纯良起身向楼下望去,看到一辆丰田考斯特进入了他们医院,金永浩带着几名干部赶紧迎了上去。 许纯良拿出手机对准下面拍了几张,中间那个又白又胖的应该是县领导,湖山镇书记孔祥生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和李县长走在一起的大个子应当是大恒集团的副总周广达。 许纯良本以为梅如雪会一起过来,可是看到车上所有人都下来了也没发现她的身影。 这样的场合镇长不出面陪同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估计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耽误了。 拍照的时候信息音不停响起,却是墨晗把山上帮他拍的照片发过来了。 许纯良投桃报李,也把自己刚拍得照片给墨晗发了过去,给她提供点商业情报。 没多久,墨晗回了一句拍糊了。_o_m 求订阅,求月票! 看《大医无疆》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四十六章肚疼贴 第一百四十七章 脚踩两只船 许纯良放大看了看,的确如此,看到下面那帮人没走,于是又拍了一张发过去,等于告诉墨晗已经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给墨晗发完之后,又给梅如雪发了一份。 梅如雪那边也回消息了,问他什么时候当上特工了? 许纯良询问她没来的原因。 梅如雪的理由很公式化,公务繁忙抽不开身。 许纯良回她,应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墨晗那边发了条消息,给我发这些照片什么意思? 许纯良心說你还给我装,大老远跑来不就是为了刺探情报?他回墨晗,大家都是明白人,有啥好装的。 墨晗发了个鼻孔朝天颇为不屑的表情。 梅如雪那边有些好奇许纯良为什么没参加接待工作,他不是常务副院长吗? 许纯良回她,让我接待得看颜值,你来我肯定亲自接待,等于变相夸奖了梅如雪。 这货发消息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脚踩两只船的渣男,只是小手一抖这条消息误发给了墨晗。 这货还没第一时間反应过来,又发了一条消息,做人别太装,鼻孔朝天,小心下雨呛着,这条消息发给了梅如雪。 墨晗回了一句——你发烧啊! 梅如雪回他,你才装呢! 许纯良这才发现自己把两条消息发错了,难怪都说脚踩兩只船也需要技术含量的,自己才聊了这么一会儿,就闹出那么大的乌龙,想撤回都晚了。 赶紧给梅如雪发了条补救的消息,约她晚上吃饭。 梅如雪回了句没空。 这时候高新华打电话过来,通知他本周五赵飞扬会前往分院考察的事情,让他提前安排和湖山镇的领导见面。 许纯良接到这个电话忍不住抱怨起来,赵飞扬的动作也太慢了,目前为止大恒集团考察组都来两拨了,现在县领导陪着大恒的副总就在分院考察,等赵飞扬过来考察,黄花菜都凉了。 高新华其实对赵飞扬最近的一系列举措并不认同,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摊子铺得太大,步子迈得太快,做事过于激进。 现在本系统内的不少人都等着看赵飞扬的笑话,长兴的资金问题不解决,再好的发展计划只能是空中楼阁。 在许纯良面前他不方便说起这些,让许纯良做事尽心就好,潜台词就是不用太认真,不要拿出百分百努力。 赵飞扬到底想什么谁也不清楚,天知道他会不会哪天改了主意,放弃发展分院的计划。 高新华这次也会陪着赵飞扬一起同来,回头也会通知佟广生。 许纯良挂上电话,看到墨晗又给自己发了条消息——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跟你谈谈,看来她没走,还在岛上。 许纯良答应下来想起今晚何田田邀请自己吃饭的事情,干脆就请她去那里。 本来他是想邀请梅如雪一起过去的,可梅如雪不给面子,许纯良把时间地点发给了墨晗,咱不缺美女陪吃饭。 考察团在医院呆了一个多小时才走,等他们走后,许纯良让张海涛送自己去荷田田洒家。 途中张海涛向他汇报了考察团的情况,按照许纯良的吩附他一直陪同,听大恒集团的副总周广达说,大恒集团不但要在巍山岛投资主题公园,还要投资医疗养老中心。 许纯良闻言一怔,这不是跟长兴的理念差不多了吗? 马上就明白了大恒集团的用意,人家这就是充分展示实力,你长兴医院能搞得,我们也能搞,我们大恒集团能做得价们根本做不起来,这就是实力,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好的计划书都是白搭。 许纯良本该把这一最新的情况汇报给赵飞扬,可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他周五就会过来,而且这两天赵飞扬突然变得不是那么热心,人家都不急,自己急什么? 张海涛倒是。 有些紧张了,好不容易才混上了后勤处长,如果长兴放弃分院,就意味着他的官也当不了几天了,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他当然希望长兴最后能够胜出。 许纯良抵达荷田田酒家的时候,墨晗已经到了,正在船上拍照。 张海涛看到墨晗,意味深长地朝许纯良笑了笑,许纯良的手段可以,刚认识就勾搭上了。 许纯良知道这货没往好处想,让他先回去有需要再叫他。 许纯良刚下车就听到船上传来小思楠脆生生的声音:“妈妈,叔叔来了!” 许纯良抬起头向小思楠挥了挥手,小思楠有些害羞,不过这次没有跑开,她也知道这位许叔叔是她的大恩人。 何田田一边擦手一边迎了出来:“许院长,客人到了。” 墨晗转过头看了看他,微微颌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许纯良已经習惯了她这个冷冰冰的样子,让何田田不用太隆重,弄几个当地土菜就行,墨晗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小思楠好奇地凑到墨晗身边,墨晗主动提出为她拍照,没想到小思楠居然跟她玩得不错。 许纯良正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张海涛打电话过来了,提醒许纯良刚看到镇政府的哈弗h6过去了,开车的是梅如雪。 许纯良愣了一下,梅如雪不是不来吗?举目望去,已经看到镇政府的那辆黑色哈弗开了过来。 何田田也从厨房出来:“梅镇长也来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请她一起过来的。” 何田田其实本来就想请梅如雪,但主客是许纯良,请什么人也是他安排,她认为许纯良会邀梅如雪一起,所以刚刚墨晗到来的时候有些出乎意外。 梅如雪将车停好,许纯良已经笑着迎了过去:“唷,梅镇长赏脸啊。” 梅如雪道:“主要惦记着何姐的手艺。” 何田田站在船头招呼着:“梅镇长来了。” 墨晗听到动静举起相机锁定并肩上船的两个人拍了几张照片。 因为角度的缘故,梅如雪在登上甲板之后才看到了墨晗。 许纯良乐呵呵道:“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 墨晗已经主动向梅如雪伸出手去:“梅镇长你好,我是墨晗。” 梅如雪心中一怔,惊艳于墨晗美貌的同时也有些意外,许纯良可没说还有其他的客人。 她心思缜密,联想起许纯良之前发得那条莫名其妙的信息,十有八九是发错了,推断出他跟自己发消息的时候,应当是同时在跟墨晗聊天,这个无耻的家伙。 梅如雪微笑看了许纯良一眼:“你女朋友啊?” 许纯良正想否认,墨晗来了一句:“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许纯良有点懵逼了,墨晗这话说得够心机啊,虽然说得是实话,但是让人浮想联翩,这句话可以有两种理解,一是否认,二是部分否认,表示他们正在发展,可梅如雪的问话也暗藏心思,两女都不是省油的灯。 梅如雪向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眼光不错。”夸得是许纯良,可赞美的是墨晗。 墨晗淡然笑道:“我也这么认为。_o_m” 许纯良嗅到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敌意,赶紧请两人进去坐,其实她俩跟自己都是认识没多久的普通朋友。 梅如雪招呼何田田带着孩子一起过来,她这次过来还特地给小思楠买了糖果。 何田田讓他们先坐着,自己忙完就过去。 许纯良专门带了茶叶,泡了壶茶帮两人倒上。 想当初自己还是五毒教主的时候,左护法蓝凤凰,右护法何铁手,俩妞长得都不错,也是相互抱有敌意,不过那时候都是她们想方设法地讨好自己,怎么都轮不到自己这个教主倒茶。 反观这两位,端端正正坐着,丝毫没有主。 动为自己服务的意思,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许纯良有些郁闷了,头一次感觉到在女人面前矮上半头,虽说现代社会讲究男女平等,但是没让你们超越啊! “墨小姐来巍山岛是为了旅游?”梅如雪因为看到墨晗的相机所以有此一问。 墨晗道:“这里有什么可旅游的,主要是为了看朋友。” 许纯良发现墨晗也不是个善类,一句话不但把巍山岛的风光给否定了,还顺便把梅如雪往沟里带,造成他们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的印象。 她舟车劳顿来到这里探望自己,按照惯性思维,他们俩关系肯定非同寻常。 梅如雪身为湖山镇镇长,当然要维护本镇的利益:“旅游在于心境,巍山岛的湖山风光需要用心去体会,主要是墨小姐此行的目的不在游山玩水,所以自然觉得风光平淡无法产生共情。”婉转地指出墨晗另有图谋。 许纯良跟着搭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洒,在乎山水之间也。@·无错首发~~” 墨晗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岛上的风景。” 何田田进来上菜,梅如雪起身帮忙,小思楠也跟着进来,墨晗跟她倒是很熟了,把她叫到身边。 何田田担心小孩子影响客人,墨晗道:“没事儿,我们都是好朋友了,是不是小思楠。” 小思楠连连点头,她跟墨晗倒是非常投缘。 梅如雪心中有些奇怪,自己认识小思楠这么久都不见这孩子跟自己如此亲近,她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和墨晗比较。 发现一本有意思的新书鸟一鸣的《我把亲姐姐锻炼成拳法八级》大家可前去看看。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画大饼 其实根本原因是何田田给女儿交代过,梅如雪是镇长,在这个社会里,官本位的思想深植人心,连小孩子都不能例外。 虽然何田田也觉得梅如雪平易近人,但是她仍然无法克服心中的距离感,在多数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当官的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族群,人家就比他们高一等。 不是别人高贵,而是因为你习惯于跪着仰视,这种思维由来已久很难改变。 何田田忙完之后过来相陪,她让女儿别黏着墨晗,笑道:“我这闺女认生,很少黏人,估计是墨小姐太漂亮了……” 话刚一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着梅如雪说这种话可不好,赶紧又补了一句:“梅镇长和墨小姐都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何姐,这话我不赞同,拿明星跟她们比那不是贬低她们吗?”在过去的年代明星就是戏子,许纯良认为这句话不是啥褒义。 “对,对!比明星好看多了我乡里人不会说话,梅镇长您别介意啊。” 梅如雪笑道:“何姐,您叫我小梅就行,我就是个普通公务员,哪有您说得那么夸张。”端起茶杯道:“墨小姐,欢迎您来我们湖山镇做客。” 墨晗道:“你从不喝酒吗?” 梅如雪点了点头:“从来不喝酒的。” 墨晗道:“乔如龙可是海量啊。” 梅如雪心中一怔,乔如龙是她的大哥,他们虽然是一母同胞,可是她跟了母姓,大哥随父姓,所以一个姓乔一个姓梅,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墨晗一语就点出了她大哥的名字,证明此女对自己的背景做过了解,能够查到自己的家族关系,墨晗绝对不简单。 梅如雪微笑望着墨晗:“你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不熟!”墨晗端起酒杯,跟梅如雪的茶杯碰了一下,浅尝辄止。 许纯良一旁听着,他不认识什么乔如龙,墨晗的这番话更证明她来巍山岛另有目的。梅如雪喝了口茶道:“墨小姐在何处高就?” 墨晗取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梅如雪接过看了一眼:“赤道资本市场总监,恕我孤陋寡闻,这家投资公司我过去并未听说过。” 墨晗道:“刚刚成立不久,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你和许院长是怎么认识的?” 墨晗看了许纯良一眼,笑道:“原来他没跟你提过?我们在南江认识的。” “还是我来说吧。”许纯良发现墨晗的每句话都充满了套路,如果任由她解释下去,只会让梅如雪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他不想梅如雪误会。 简单说了一下两人相识的经过,并未提起高铁上营救栾玉川的事情。 其实许纯良低估了梅如雪的智慧,在墨晗说出她大哥的名字之后,梅如雪就意识到墨晗绝非冲着许纯良而来。 从她第一眼见到墨晗,就感觉墨晗对自己抱有敌意,本来她还以为是因为墨晗误会了自己和许纯良关系的缘故,可现在她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梅如雪并不想继续和墨晗谈下去,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墨晗充满戒备。 刚好有孔祥生打来电话,她借口自己还有事,先行离开。 墨晗望着梅如雪离去的背影,向许纯良神秘一笑道:“眼光不错啊。”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我跟她的关系跟你一样,都是普通朋友。” “好像并不普通,看得出你担心她误会,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解释和另外一个女人关系的时候,证明他绝对心怀不轨。” 许纯良端起洒杯跟她喝了一杯酒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好像我正在向你解释啊。” “不一样的,你对我抱有警惕之心,你和梅如雪一样,都怀疑我来此的动机。” “墨晗,我过去没发现你这么心机,故意给。 人家挖坑设套,你俩有仇啊?” 墨晗道:“既然把我当成朋友,我不妨提醒你一句,你们这位梅镇长的背景可不简单。” “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晗帮他倒了杯酒道:“她随母姓的,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 许纯良笑了起来:“养尊处优的***会到这穷乡僻壤当镇长?” 墨晗道:“你简直就是个政治上的白痴,就你这种政治觉悟,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副院长的。” 许纯良道:“有名无实,我就是一科员,我们院长拿我当枪使呢。” “我看也是。” 墨晗又喝了一杯酒:“政治基因是讲究传承的,你如果多了解一下乔家的背景,就会知道这个家族势力的雄厚,梅如雪二十三岁就当上了湖山镇的镇长,放眼国内,像她这样的例子可不多。” 许纯良道:“这跟我又有啥关系?交朋友不用调查人家背景吧?” “交朋友可能不需要,但是谈恋爱一定会调查清楚,我指得不是你,是乔家以梅如雪的条件怎么可能没人追?她没有男朋友的原因只有三个,一是她自己眼光太高,二是别人自惭形秽知难而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家族决不允许普通的人物接近她,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一幅傻乎乎的表情,其实心中敞亮着呢。 墨晗道:“如果乔家认为你配不上她,而她又喜欢上了你,你的麻烦就来了。” “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很危险?” 墨晗点了点头:“与虎谋皮,一定要考虑后果。” “那你找不到男朋友的原因是什么?” 墨晗冷冷望着他,目光仿佛想将他杀了。 许纯良暗暗想笑,墨晗所说的三个条件或许也是她自身的写照。 ## 赵飞扬于周五一早抵达了巍山岛分院,随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副院长耿文秀、副院长高新华、院办主任林岩生,新任护理部主任唐明媚,这个阵容在长兴已经非常豪华了,可谓是精锐尽出。 唐明媚其实并不想来,但是赵飞扬点了她的名,她也只能从命早知如此,她就没必要提前离开。 离开是为了避嫌,可真正离开之后,发现有些流言蜚语并不会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连长兴本部也有不少人都在传她和许纯良的绯闻,知识分子对八卦的兴趣丝毫不次于普通农民,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高新华提前联系了老战友佟广生,佟广生特地安排自己的游艇去接他们,接待规格相当隆重,不仅仅因为高新华是他的老战友,还因为佟广生有和长兴合作的意向,他对长兴的计划兴趣很大。 分院方面本想派车去接听说显洪农场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于是取消了计划,分院那两辆破车实在是拿不出手。 上午十点,显洪农场的司机开着路虎揽胜把赵飞扬一行给送到了医院。@ 严回意率领分院的领导班子在停车场迎接,赵飞扬第一个下车,满面笑容地走向严回意,向他伸出手。 换成过去严回意肯定是要双手相迎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下周就彻底告别长兴了,不用像过去那样卑微。 他马上也是一院之长,感觉在身份地位上完全可以和赵飞扬平起平坐,同样伸出一只手跟赵飞扬握了握。 赵飞扬留意到这厮微妙的变化,他完全能够理解严回意的心态变化,自己已经无法继续在权力上约束对方,也就失去了让他畏惧的资本。 不过在某种程度上严回意应该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步步紧逼,严回意也不会这么急于离开,这次能够前往传染病院担任一把手,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职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赵飞扬逼严回意走人的目的是要更好地优化管理层。 ,在合适的位置上安插合适的人选,并不是代表他和严回意有什么私人恩怨。 前进的道路上遇到了一块拦路石,只需要将石头搬开,不一定要将这块石头毁掉。 严回意也不会对赵飞扬报复,虽然反感其人,但是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也没必要因此结怨,毕竟以后还会在同一个卫生系统,低头不见抬头见 内心再反感,客气话还是要说的:“欢迎赵院莅临分院指导工作。” 赵飞扬笑道:“老严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质控二组在你的领导下工作非常出色,要给你们记集体一等功。” 周围的一群人都跟着笑,赵飞扬来得时间不长,但是这个人喜欢画大饼,集体一等功就是个大饼,这些长兴医院的老人从来没听说过。 严回意心态摆平之后应对赵飞扬也就自如了许多,调侃道:“赵院还是来点实际的,多发点奖金鼓励一下吧。” 赵飞扬哈哈大笑,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严回意的变化,严回意在乎的当然不是那点奖金,换成过去,他对赵飞扬是不敢这样说话的。@·无错首发~~ 赵飞扬放开了严回意的手,转向耿文秀道:“老严的这个提议不错,许纯良呢?” 许纯良正在迎接的队伍末尾打电话呢,听到赵飞扬点他的名,举手道:“赵院,我在呢。” 追订非常重要,希望大家不要跳订,关系到章鱼的这本书能否获得更好的推荐,谢谢大家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视察(月票10500加更) 许纯良走过去跟赵飞扬握手,和严回意不同,他伸出得是双手,下级对上级当然要表现得更热情一些。 许纯良任何时候都腰杆挺直,不卑不亢。 赵飞扬右手握着他的两只手,左手还亲切地拍打了两下:“不错啊,年轻有为,困扰分院的老大难问题都解决了。” 他当众宣布:“经院领导决定,鉴于许纯良同志这段时间突出的表现和做出的成绩,给予五万人民币的重奖!” 其实奖励许纯良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他把分院门口租户拖欠多年的租金要回来了,按照医院之前拟订的奖励方案,会拿出百分之十的租金作为奖励。 这笔钱实际上是许纯良该得的提成,不算什么特别奖励,赵飞扬当众说出来一是对许纯良的肯定,二是对严回意刚才要奖金说法的回击。 你严回意来到之后干了什么我清清楚楚,真正拉磨的是许纯良,你们这帮人屁用不顶。 高新华提议大家别在外面站着了,去里面谈。 一群人随同赵飞扬走入医院,赵飞扬理所当然地占据c位,他旁边是金永浩和严回意,金永浩负责介绍各科室的情况,一帮部下亦步亦趋,簇拥在赵飞扬的周围,拿捏着逢迎的笑容,空气中都弥漫着虚伪谄媚的味道。 许纯良没兴趣掺和,落在后面,高新华也在后面抽烟,刚摸出一支烟,许纯良旁边点燃了火机帮他点上。 高新华凑近把烟点着,称赞他有进步,观察力越来越敏锐,学会体贴领导了。 两人也没跟着大部队一起去查房,高新华告诉许纯良,今天中午赵院打算在这里吃工作餐,原定佟广生接待的那顿饭改期到晚上了。 领导的计划说变就变,许纯良马上打给张海涛,让他通知食堂马上准备他们这食堂再努力也做不出什么花样,不过人家赵飞扬也不是奔着伙食来的。 赵飞扬吃食堂主要是立亲民简朴的人设,许纯良认为这没啥必要,反正他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考察医疗质量,主要目的是和湖山镇政府***会面,探讨产权变更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估计赵飞扬才懒得舟车劳顿来巍山岛一趟。 高新华抽完那支烟,又续了一支,他的烟瘾还是这么大。 许纯良提醒他:“高叔,抽烟没啥好处,你这烟瘾好像越来越大了。” 高新华道:“我这不是习惯了嘛,我现在都换细的了,两根也比不上过去一根。” “自欺欺人。” 高新华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副院长没当几天开始翘尾巴了,居然敢教训上级领导?” 许纯良道:“不敢,我这个副院长跟您这个副院长不能比,您是副处,我充其量就是个科员,走出分院都没人承认。” 高新华哈哈笑了起来,他知道许纯良说得是实话,赵飞扬最近从外面引进了两名博士,都给了副院长的头衔,据说最近还要来一位副院长接替严回意的位子。 赵飞扬来了没两个月已经多了两个副院长,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副院长的数量就得翻倍。 医院内部已经戏称现在副院长大批发,都不值钱了,其实性质没变,真正有权的副院长还是那几位,就这几位副院长也得看赵飞扬的脸色行事,赵飞扬对权力抓得很紧,超过五千块的支出必须由他亲自签字。 这也是管理的艺术,副院长再多都是绿叶,万绿丛中一点红才显得更加突出,才能能凸显出赵飞扬的重要性,同时也有利于他玩弄平衡术。 高新华道:“你这趟没白来,五万块奖励可是真金白银。” 许纯良心领神会:“您别眼红我下周回去就请客,您帮我把赵院给约上。” 高新华抽了口烟道:“还用我约,你们俩关系现在比我近啊。” “那怎么可能,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过河卒,您 才是他的左膀右臂。” 高新华摇了摇头,心中却不这么认为,赵飞扬这个人的心思很多,而且做事喜欢冒险,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高新华也在保持和赵飞扬之间的距离,赵飞扬应该有所察觉。 高新华把许纯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准备合适的时候要提醒他一下。 这时候看到金永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高院、小许,你们在这里啊。” 高新华扬起手中的半支烟:“抽烟呢。” 金永浩是来通知他们十分钟后去会议室开会的,许纯良让他先过去自己和高新华马上就去。 高新华将尚未抽完的半支烟熄灭,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不抽了,走!” 途中问起和湖山镇方面联系的情况,许纯良告诉他已经落实了,今天下午三点,湖山镇镇长梅如雪会在办公室接见赵飞扬。 上午的这次会议中谈得都是质控工作,赵飞扬并未涉及其他方面,主要是肯定了质控二组的努力。 几位副院长也简单说了几句,这种状况下谁也不想抢了赵飞扬的风头。 会议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宣告结束。 距离中午吃饭还有一段时间,赵飞扬主动提出去许纯良的办公室参观一下。 许纯良知道他有话想跟自己谈,带着赵飞扬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提前告诉赵飞扬,这间办公室是他从张海滨手里接下来的。 赵飞扬来到办公室内,在沙发上坐下,许纯良帮他倒了杯茶。 赵飞扬问起他这次为何没有安排和孔祥生书记见面。 许纯良表示孔祥生一心支持大恒集团,心中抵触长兴,见他没有任何意义,纯属浪费时间,还可能闹得不愉快。 赵飞扬并不这么认为孔祥生支持大恒无非是为了政绩,如果能让他意识到支持长兴会获取更多的政绩,他就会转变立场站在长兴这一边,年轻人考虑问题还是欠妥。 许纯良心说还要你教我?你不就是想投机吗?孔祥生那种货色我懒得应付,他笑了笑道:“这方面我还是欠缺经验,孔祥生那种老狐狸得您这种超级猎手来对付。”一句话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赵飞扬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许纯良道:“你小子来巍山岛后学滑头了,对了,这个梅镇长和孔书记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对付啊?” 许纯良道:“这我不太清楚,反正梅镇长应该是支持我们的。” 赵飞扬道:“二十三岁的女镇长,她家里什么背景?” “我哪知道?您这么多关系肯定查得到。” 许纯良心说你还是卫生系统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呢,赵飞扬分明在以己度人,不过他也没猜错,梅如雪有背景,而且背景非同一般,估计赵飞扬跟她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赵飞扬对调查一个乡镇科级干部没多少兴趣,而且他也不认为梅如雪能够在这件事上能够起到关键作用:“我哪有那么无聊,对了,分院这边的工作感觉怎么样?” 许纯良生怕他打自己长期留任的主意,赶紧声明自己家里有七十多岁的爷爷需要照顾。 赵飞扬知道这小子滑头,其实压根就没有把许纯良长期放在巍山岛的打算,真要是安排他当分院院长,至少要给他提个副科级。这次让他过来也是计划之外,起因还是严回意提出来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无比正确,许纯良的确出色地完成了快刀的任务。 中午赵飞扬去职工食堂吃工作餐,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和本院职工打成一片,看似平易近人,其实就是政治作秀。 现在拖欠的工资已经全部下发完毕,要不然赵飞扬也不敢深入群众,否则就会陷入人民群众声讨的汪洋大海之中,搞不好还得遭受臭鸡蛋和西红柿的洗礼。 许纯良和高新华相对而坐,赵飞扬选择吃工作餐,他们也不能搞特殊 化,许纯良从来到巍山岛还没吃过这么低标准的伙食。 高新华道:“我听说前几天有人传对你不利的谣言?” 许纯良笑了起来:“清者自清,您该不会相信那种无聊的传言吧?” 高新华提醒他还是要远离是非,毕竟他还没结婚,这种传言对他可不好。 高新华意识到自己对许纯良是越来越关心了,这种关心甚至有些像对自己的女儿。 他和许纯良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喜欢这小子,高新华甚至产生了撮合他和自己女儿的想法,当然这种想法肯定会遭到家人的反对,毕竟两人的学历相差太大。 可高新华并不认为学历是个问题,医院里高学历的年轻人多了,可是像许纯良这么出色的他还没有见到过一个,英雄不问出处,评价一个男人不应该只看学历。 下午由许纯良陪同赵飞扬和耿文秀一起前往湖山镇政府。 梅如雪表现出很大的诚意,亲自到停车场迎接。 梅如雪接见赵飞扬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到了孔祥生那里。 孔祥生坐在办公室里手中端着紫砂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其实梅如雪事先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孔祥生表示自己没空,他没兴趣在赵飞扬的身上浪费时间。 求追订,求月票! 第一百五十章 改制试点 赵飞扬虽然是正处级干部,级别上比自己还要高,但是自己没必要卖他这个面子,就算东州市卫生局长亲自来又如何? 你们又不是我直属领导,我接待你是人情,不搭理你是本份,在湖山镇说话当家的只能是我,我用不着看任何人的脸色。 孔祥生想起了梅如雪,这个年轻人最近越来越不懂得尊重前辈了,前天大恒集团来访的时候,她只是象征性地出席了会议,并未全程陪同,要知道那天县领导也亲自过来了。 孔祥生当然不会放过那个机会,向县领导婉转表示了对梅如雪的不满,相信梅如雪的表现也会引起他的不悦。 孔祥生认为梅如雪完全在做无用功,现在县领导基本上都倾向于大恒集团。 人家大恒集团是上市公司,国内地产前十的存在,长兴医院有什么?综合实力在东州连前五都排不进去,他们拿什么跟大恒集团竞争啊? 仅凭着健康养老的概念?他们有的,人家也有,人家的优势是他们永远都赶不上的。 孔祥生双手握住紫砂杯,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他倒要看看梅如雪如何在现实面前碰得鼻青脸肿。不是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你这个年轻人太狂妄了。 赵飞扬此前见过梅如雪的照片,但是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因她的美貌而惊艳了,以他的惯性思维,已经很好地解释了梅如雪因何在二十三岁就能当上湖山镇的镇长。 让耿文秀今天陪同过来的原因,一是因为她是女人,二是因为她负责说明长兴的财务状况。 梅如雪和他们——握手之后,请他们坐下。 赵飞扬笑道:“其实我早就想来拜访梅镇长,只是因为最近医院在落实二期工程的事情,所以耽搁了,直到今天才和梅镇长见面,实在是失礼了。” 梅如雪道:“赵院长客气了,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可是赵院的规划也通过纯良同志和我们沟通多次。我代表湖山镇政府感谢长兴医院这几年对本地医疗保健事业做出的贡献,也乐于看到我们可以在互利互惠的前提下继续合作下去,提升本地的医疗防治水平,为当地老百姓的健康更好地服务。” 赵飞扬道:“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想法是相同的,能够为巍山岛的百姓的健康服务是我们长兴全体医务工作者的心愿。” 许纯良暗叹体制虚伪,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个利字。 相对来说梅如雪应该为当地老百姓考虑得更多一些,赵飞扬肯定是为了长兴的利益。 其实两人的出发点都没错,都是为了集体利益,当然其中肯定也掺杂了一定的政治目的。 梅如雪道:“长兴关于巍山岛分院的远期规划我都已经看过了,规划很好,我有一个问题,在你们的一期规划中预计投资是一个亿,请问资金打算通过何种方式投入?” 赵飞扬向耿文秀看了一眼,耿文秀道:“梅镇长,资金方面不存在任何的问题,这是银行的贷款批复书,您请过目。” 梅如雪接过耿文秀手中的文件,翻看了一下,长兴最近获批了两亿贷款。 如果单从这个贷款数字来看,启动巍山岛的健康养老项目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是梅如雪此前对长兴是做过充分调研的,知道长兴现在面临多个项目要开工,区区两亿对长兴而言只能是杯水车薪。 梅如雪毫不客气地指出长兴目前面临的问题,包括长兴二期工程,长兴高新区分院,甚至长兴正在进行的院内装修提档工程,她全都了解,如数家珍。 赵飞扬此时方才意识到梅如雪绝非仅凭着美貌上位,此女思路清晰,对长兴的状况做过深入了解,想仅凭着一张贷款批复书就说服她根本就不可能。 赵飞扬表示想和梅如雪单独谈谈。 耿文秀和许纯良会意,起身离开了梅如 雪的办公室。 两人来到停车场,许纯良去车里拿了两瓶水,其中一瓶递给了耿文秀。 耿文秀接过道:“巍山岛还是那个样子,始终没什么变化。” 她还是在接管巍山岛医院的时候来过一次,后来顾厚义将她发配到巍山岛医院,她请了长期病假,连一天都没有来过,虽然石梁镇和环湖镇合并成了湖山镇,但是总体面貌并未有任何变化。 在许纯良的印象中还是她头一次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许纯良对耿文秀没什么好感,喝了两口水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环境还不错,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耿文秀笑了笑,巍山岛值得称道的也就是环境了,她并不了解赵飞扬的想法,单单是东州那边的新医院建设对他们的资金已经是极其严峻的考验,为何还要在这里开辟新战场。 赵飞扬支开他们,显然和梅如雪谈得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应当是关于分院投资的事情,难道他已经解决了资金问题? 耿文秀没有猜错,他们离开之后,赵飞扬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长兴医院已经被市里确定为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单位,支持长兴引入民营资本。 目前他已经获得了上市企业华年集团的支持,华年集团全力进军大健康产业,长兴的健康养老计划得到了他们的认同,他们已经达成了战略协议,在不久的将来会不断深化合作,在医疗养老大健康产业上特续发力。 梅如雪对华年集团是了解的,华年集团同样是一家上市公司,而且实力不次于大恒集团,如果华年集团同意向长兴投资,那么资金方面自然不存在任何问题。 梅如雪提出了一个问题,华年集团虽然实力雄厚但是毕竟是私企,长兴是国有,像这种公私合营的方式涉及到的手续会很多,在具体的操作中会不会遇到麻烦? 赵飞扬再次强调了长兴已经被东州市领导层确立为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单位,市领导大力支持医疗改革,包括未来的高新区医院,将会以股份制的形式进行。 引入民营资本,提升医疗效率,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于股份制医院的谈判,也获得了各级领导不遗余力的支持。 梅如雪并不关心赵飞扬的宏图大计,她最关心得是巍山岛医院的发展,赵飞扬关于养老医院的建设何时才能落地? 赵飞扬显然是做过充分功课的,他向梅如雪承诺,会争取成为国家级度假区启动的第一批项目,长兴会优先启动养老医院的建设。 虽然赵飞扬做出了种种承诺,但是梅如雪在产权转让的问题上并未明确表态。终于还是赵飞扬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梅镇长,我希望湖山镇政府能够协助我们尽快完成巍山湖分院的产权转让手续。” 梅如雪道:“这件事我们一直都在跟进,你们的诉求也已经上报县政府,尚未得到批复。” “我已经将相关事情反映到了市里,市领导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赵飞扬认为梅如雪是在敷衍自己,所以抬出市领导来给她施加一些压力。 赵飞扬并未撒谎,他已经将此时上报了主管文教卫生的市领导,也获得了领导的支持。 梅如雪淡然笑道:“既然如此,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能够得到解决,赵院长,我会继续跟进这件事。”她站起身来。 赵飞扬明白梅如雪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他的话还未完全说完,心中有些不悦,但是掩饰得很好,笑着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梅如雪点了点头,也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我送送您。” 赵飞扬让她留步,梅如雪还是坚持送到了楼梯口,安排办公室主任替她送到停车场。 赵飞扬上了车,耿文秀和许纯良都在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耿文秀小心问道:“赵院,顺利吗?” 赵飞扬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小许,价这个朋友不简单啊。” 许纯良一听就明白了,赵飞扬谈判中没占到便宜,他笑道:“我跟她算不上朋友,梅如雪这个人做事公私分明,就算是朋友,人家也不讲情面的。” 赵飞扬道:“不出我意料啊,又把皮球踢给了县里,这件事看来还要让市里出面。” 耿文秀道:“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他们还能抵赖不成?”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老顾这个人啊,当初接管的时候就应当明确产权,有些问题是不能耽搁的,拖来拖去成了历史遗留问题。” 许纯良对他的这句话有些反感,顾厚义都走了,何必还往人家身上推卸责任? 顾厚义当年不是不想拿下产权,石梁镇决定三年后启动产权转让,也是对他们自身利益的保护,三年是个考验期,合同上也写得清清楚楚,如果长兴没有兑现最初的承诺,人家是有权拒绝产权转让的。 如果东州市没有将开发巍山岛列入重点开发计划,那么长兴还会不会保留巍山岛分院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引入资本 佟广生热情招待了赵飞扬一行,当晚他也激请了镇长梅如雪,但是梅如雪借口有事没有参加。 因为赵飞扬在场,大家喝酒都拘谨了许多,毕竟谁也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失态,尤其是严回意,他对赵飞扬本来就有怨气,万一喝多,保不齐借着酒意说出什么话来。 今晚开了两桌,没有安排许纯良和赵飞扬同桌,严回意本来安排在赵飞扬那桌,但是他主动去了另外一桌。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对赵飞扬的宏图大计没有任何兴趣,还不如跟其他同事喝酒自在,现在他的心已经完全飞向了传染病院,已经在勾画未来的蓝图了。 严回意的去向也不是什么秘密,参加晚宴的同事都借酒送上祝福。 赵飞扬那桌结束得比较早,佟广生陪着他去游艇上欣赏夜景了,其实两人是单独谈合作,佟广生自从听说长兴的医疗养老计划之后,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这次招待得如此隆重也是这个原因。 他们那边一结束,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耽搁,不到八点酒宴就结束了,今晚赵飞扬还要回去,佟广生会亲自把他送到古泉镇,一起回去的还有耿文秀和唐明媚。 严回意也选择同船离开,赵飞扬送给他一个人情,让他不必在这里守到月底,回去做上任的准备由高新华接替接下来的质控工作。 其实从头到尾也没什么质控工作,赵飞扬的初衷就是为难严回意,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个必要,干脆送个顺水人情。 高新华本来就没打算回去,佟广生要留他多住两天,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住处,旁边没有老婆劳叨,可以畅畅快快地喝上两天,就当放了两天假。 许纯良当晚也没走,游艇离开之后,王金武重新安排了一些酒菜,他们爷俩就坐在佟广生别墅的露台上又喝了起来。 当晚天气不好,有些阴,看不到星月,不过对喝酒的人来说根本不在乎环境。 周围没有了其他人,高新华说话也用不着那么顾忌,他告诉许纯良一件事。 最近一段时间,长兴医院引入不少民营资本,医美中心、泌尿中心、眼科中心、体检中心已经先后承包了出去。 赵飞扬称之为混合所有制,现在医院的一些老人对此都有些看法。 许纯良对长兴的改革并不关心,反正长兴医院在东州六大综合医院中排名垫底,也的确到了应该改革的时候,但是高新华所说的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医美中心的承包人是裴钰。 当初挺美丰胸就是因为得罪了他才关门停业,想不到这姐妹俩这么快就开辟了另一块战场。 许纯良非常清楚裴钰只是一个傀儡,裴琳才是幕后老板,他有些佩服裴琳的韧性了,能够拿下长兴的医美中心,证明她和赵飞扬搭上了线,此女的确有些手段。 “年轻人对待工作认真是对的,但是也不能太认真。”高新华是在婉转地提醒许纯良,别被人利用。 许纯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高叔,您是担心我被人当枪使?” 高新华笑了笑,这件事不能挑明,其实早在赵飞扬让许纯良负责医务处,又不停安插人手的时候他就有些不爽了,认为赵飞扬在利用许纯良。 事实证明赵飞扬从未考虑过让许纯良担任医务处主任,最近人事变动频繁,据可靠消息,中心医院医务处副主任曾洪林会调来长兴担任医务处主任。 这次巍山岛的事情还是如此,院长特别助理就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衔,分院的副院长,同样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许纯良吃亏在文凭太低,赵飞扬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如果他真得器重许纯良,应该破格提个副科,在高新华看来这件事对赵飞扬来说没多少难度。 至少到目前为止,赵飞扬只是把许纯良定位为一把快刀,专门用来劈开长兴内部纷乱如麻的部分。 许纯 良敬了他一杯酒,然后给他倒上:“高叔,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他拿我当刀,我借他的势,只要他对得起我,我乐意帮他解决一些小麻烦,大家互利互惠,谁也不吃亏。” 高新华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子,不过他并不认为许纯良的智慧超越了赵飞扬,低声道:“你大概对引入民营资本的概念缺少了解,长兴一直都是公立医院,我担心这样下去,早晚一天公立会变成私营。” “您是说他想把长兴据为己有?” 高新华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看得出他想做点事。” 高新华没说为了长兴,因为赵飞扬并非长兴系出身,对长兴没有像他们这些土著一样的情怀。 赵飞扬真正感兴趣的是施展抱负,长兴只是他改革的试验田,为了发展,他不惜破而后立,如果以后有了更好的发展空间,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将长兴抛下。 在这一点上他和顾厚义完全不同,顾厚义是将长兴当成了家,将长兴的员工当成了家人看待。 不过正因为此,顾厚义在长兴的改革才进展得如此缓慢,也许当今的时代更需要赵飞扬这样的干部。 许纯良道:“有抱负是好事就怕能力匹配不了野心。” 高新华双目一亮,许纯良能说这句话,就证明他对赵飞扬也看得非常清楚。 其实高新华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别人眼中,他深得赵飞扬的信任,但是他对赵飞扬的改革计划既不感冒也不认同。 他是长兴的老人,希望长兴发展,但是他不希望长兴脱离原有的体制,什么引入民营资本盘活医院,短期内的确可以起到一些效果,但是那些民营资本介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逐利。 利从何出?要么是从病人身上,要么是从医护人员身上,或者同时损害以上两者的利益,没可能所有人都能够得到利益。 顾厚义在任的时候,也做过相关的尝试,最后表明,医美中心带给长兴医院的利益要远低于带来的负面效应,顾厚义也是因为这件事而黯然退场,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本以为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赵飞扬会引以为戒,但是他在来到长兴之后不久,就开始着手大量引入民营资本,目前科室的外包政策还在继续进行中。 高新华甚至认为照这样下去长兴的归宿就是私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他甚至有些羡慕严回意的及时离场,如果赵飞扬的步子迈得这么大,那么自己也应当考虑离开了。 许纯良道:“高叔,您对他的改革没有兴趣,也不想被他捆绑,担心他以后万一出事,你可能会不幸背锅?” 高新华诧异地望着许纯良,这小子看得居然这么透彻? 许纯良笑眯眯道:“您不用感到吃惊,你的郁闷都写在脸上,我看得出来,别人自然也看得出来。领导把你放在这个位子上,你无法给领导助力,那么你很快就会变成领导的阻力。” 高新华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表示对他这番话的认同。 许纯良道:“耿文秀当初用了什么法子,连一天都没来这里上班?” 高新华经他一说,豁然开朗,装病!还是这小子鬼主意多,可是大家都是卫生系统的人,如果装病肯定瞒不过赵飞扬的眼睛,赵飞扬知道自己装病必然会对他产生看法,这件事传到老领导那里也会非常尴尬。 许纯良道:“你不用担心他识破,我有办法让你可以全身而退。” 高新华向前探了探身子:“什么办法?”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天机不可泄露。” 接下来的两天,高新华在岛上过足了钓鱼瘾,显洪农场不乏鱼塘,佟广生特地挑了一个专钓鲢鳙的塘子,高新华钓得最大的一条足有六十斤。 虽然 同在一个城市,除了逢年过节平时也很少见面。高新华钓鱼的时候佟广生就在一旁陪着。 高新华道:“真是闹不明白你们这种有钱人,都赚这么多了?还非得要跑到这孤岛上种田养鱼,是不是越是有钱人越是觉得自己钱少?” 佟广生笑了起来:“我就是个农民,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觉得土地最亲。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闲不下来,趁着手脚还算利索,给家乡做点贡献。” “我要是你,什么都不干,好好享受生活。”高新华栓好鱼饵,重新将鱼钩投入塘中。 “每个人享受生活的标准不一样,我现在就挺享受的。” 高新华点了点头,佟广生的这句话没错,他向佟广生要一支烟,佟广生抽出一支,在自己嘴上点燃了又塞到他嘴里。 高新华抽了一口佟广生的口水烟,不由得想起他们当年在战场上的时候,那时候就连一支烟屁股都抢着抽,不由得笑了起来:“老佟,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烟草不如咱们当兵那会够劲儿?” 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试探 佟广生点了一支,用力抽了一口道:“你要是不说我还不觉得,是啊,这烟味儿越来越淡了,也可能是咱们口味变重了。” 高新华道:“那时候抽支烟屁股都有幸福感,现在再好的烟也抽不出那种感觉了?鸡鱼肉蛋也吃不出过去的味道。”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就应当时不时地下乡锻炼一下,忆苦思甜,要不你多住几天,我给你一日三餐安排红薯饭,保你一周之后吃嘛嘛香。” 高新华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乡下不比城里差,反正看你过得跟神仙以的,显洪农场就是你的独立王国,连游艇都混上了,可真有你的。” 佟广生道:“我不喜欢坐船,那艘游艇只是为了企业形象,你别只看表面,就说这巍山岛上还是有很多的贫困家庭,现在的农村,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老龄化严重,你们城里人有退休工资,农民有啥保障?” 高新华目光投向远处湖边有不少人正在劳动,他这才意识到显洪农场雇佣了不少老年人,佟广生是个有情怀的人,这些年来若无信念做支撑,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几起几落而雄心不改。 和佟广生相比高新华还要小上两岁,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了奋斗的动力,女儿确定保研,家庭和睦,事业上也没有了上升空间,他已经默认了人生进入下半程的现实。 高新华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安于现状,抗拒冒险,正因为如此,赵飞扬到来之后的一系列激进举措才让他感到不安,其实机关事业单位中一多半人都抱有他一样的心态。 佟广生望着高新华忽然叹了口气:“新华,你变了。” “噢?哪里变了?” “变得老气横秋,四平八稳,毫无斗志!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个军人!” 高新华点了点头,军人,已经是无比久远的事情了,机关单位的养尊处优早已让他的危机意识变得淡泊,失去了奋斗的动力。 虽然不可能像佟广生这样大富大贵,但是胜在日子过得安稳,按月拿工资,不需要操心太多事。 “老佟,有没有想过退休呢?” 佟广生道:“退休干吗啊?你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啥都没有。” “你有钱。” 佟广生还了一声,眼晴瞪得铜铃似的,仿佛要冲上来把高新华扔到鱼塘里去,自己却率先憋不住笑了起来。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仇富,其实你过得比我舒坦,有人关心你,我当初要是像你一样留在单位,估计也没什么斗志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高新华道:“你这该死的报复心。” 佟广生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高新华接过喝了两口:“不钓了,没意思。” 佟广生叫来一名工人帮忙拿鱼,高新华却让工人把鱼都给放了,他钓鱼就是图一乐,过程舒坦了就行,不求结果。 佟广生道:“说正经的,你给我透透底,赵飞扬跟华年集团究竟进展到了怎样的地步?” 高新华道:“我真不清楚,就算我清楚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妈的,够坦白!”佟广生在高新华肩膀上捶了一拳,充满了力量,打得高新华晃了一下,然后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可比赵大炮滑头多了,我给他抛出橄榄枝,他对我居然爱答不理的。” 赵大炮是赵飞扬的父亲,高新华的老连长,因其脾气火爆,在部队的时候得了这个绰号,佟广生虽然不是他的兵,但是也听说过赵大炮的名头。 高新华估计佟广生在合作的事情上受挫了,赵飞扬心中属意的合作对象应当是华年集团。 高新华道:“长兴目前倒是大量引入民营资本,医院可供投入的项目有很多,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佟广生对其他的医疗项目并没有兴趣,他感兴趣得只有医疗养老,目光投向波光潋 滟的巍山湖:“巍山岛可以使用的土地不少,月牙湾的那块地虽然很好,但不是唯一,你们长兴想在这里立足发展,没有政府支持是不可能的。” 他只说了半句话还有半句是没有我的支持你们也不好干,话到唇边又咽回去了。 “这话你跟他说过了?” 佟广生点了点头,他已经把话向赵飞扬说明,长兴目前受到困扰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赵飞扬似以乎对他的实力缺乏正确的评估,已经过去了两天,还未给自己明确的回复,这就表明赵飞扬在对待自己合作的提议上欠缺诚意。 佟广生道:“有没有兴趣退休后来我这里帮忙?” 高新华诧异地望着他。 佟广生道:“如果长兴不肯跟我合作,我就自己开个养老院,你来当院长。” 高新华笑了起来:“我退休还有五年呢。” 王金武此时打电话过来,提醒佟广生上午十点要和湖山镇书记孔祥生见面。 高新华听说他要去镇里,让他顺便把自己送去医院,离开之前,必须要去分院视察一下,不能让别人觉得他就是为了度假而来。 孔祥生这次面见佟广生的原因是通知他显洪农场的二期工程申请用地被否,因为建设国家级度假区的事情,现在上头严控岛内用地,佟广生三个月前就提出了申请,孔祥生当时话也说得很满,可现实却非常打脸。 佟广生对这件事表示理解,毕竟孔祥生只是湖山镇书记,他也没想到政策变化这么快,东州市政府将建设国家级度假区提上日程之后,土地政策必然严控,现在巍山岛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孔祥生也通过其他方式给了佟广生一些补偿,将显洪农场确立为湖山镇示范农场,农场出产的矿泉水签约湖山镇机关指定用水,下个月中旬,东州国家级度假区官宣会上,也会将显洪农场作为第一批代表企业进行推介。 佟广生对孔祥生表达了感谢,至少证明这位孔书记还是懂得感恩的,用显洪农场的车,吃显洪农场的饭,关键时刻没砸显洪农场的锅。 孔祥生找他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租用显洪农场的游艇,因为近期前来岛上考察的投资商越来越多,总不能让投资商每次都乘轮渡过来。 佟广生的游艇平时使用率并不高,他也愿意租借,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拿下大湖回收公司地块。 那块地方属于政府资产,多年来一直对外出租,佟广生看中那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距离码头很近。 成立国家级度假区之后,随着游客的增多,码头附近肯定会形成人员聚集的中心,回收公司破破烂烂臭气熏天也影响形象,所以他想提前下手布局商业,将那里建设成为巍山岛展示形象的名片之一。 孔祥生表示这件事问题不大,镇里对码头的乱象也非常头疼,近期就打算整治那片地方,不过具体的事务由镇长梅如雪负责。 孔祥生不是在踢皮球,而是他们有分工的,最近因为巍山岛医院的原因,他和梅如雪意见不同,关系并不融洽,还不如佟广生直接去跟梅如雪谈。 梅如雪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佟广生顺路去拜访一下梅如雪,以他在当地的名望根本不用预约。 刚来到镇长办公室门前,就遇到了同样前来拜访的许纯良。 许纯良招呼道:“佟总,这么巧啊?” 佟广生笑道:“我来找梅镇长谈点事。” 许纯良也是过来找梅如雪的,而且他是事先和梅如雪约好的时间,听佟广生这么说,让他先去谈,自己回头再进去。 这种公务谈话并不适合第三人在场,于是许纯良打算去门口转一圈,他给梅如雪发了个消息,让她谈完之后给自己打个电话。 许纯良准备下楼的时候,宣传科长张一本迎了上来,笑 道:“许院长来了。” 许纯良还是在鱼水情爆炸的时候跟他认识,不过平时也没什么联络,笑了笑道:“等梅镇长召见呢。” 张一本请他去自己的办公室坐坐,许纯良见他这么热情,于是就跟着过去。 张一本给许纯良泡了杯茶,泡得是竹叶青,许纯良记得上次裴琳曾经送给他两盒,好像一斤好几千,对一个乡镇小干部来说好像有些奢侈了。 张一本又拿烟给许纯良抽,许纯良表示不用,张一本自己点燃了一支,他抽得是软中华。 许纯良心中琢磨着,难道这又是个有背景的官宦子弟?现在乡镇级基层这种年轻干部不少,都是过来镀金的,过不两年就会扶摇直上。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这茶不错,挺贵吧?” 张一本笑道:“我不懂,朋友送得,我那点收入哪够。” 许纯良故意道:“女朋友?” 张一本哈哈大笑:“男朋友,老同学。”往玻璃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许院长以后是不是常驻巍山岛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明天就回去了,我就是个名誉副院长,这里还是金院长当家。” 张一本点了点头:“厉害啊,这么年轻都副科级了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算子 许纯良敏锐觉察到他是在调查自己,笑眯眯道:“不值一提!” 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留给张一本一个充分的猜测空间,不过他也没说谎,在许纯良的眼中副科级原本就不值一提。 张***:“我工作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没混上副科。” 他的副科级今年就能得到解决,还多亏了贵人相助,在体制内混,没有背景就意味着没有前途,就意味着你每前进一小步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 许纯良道:“你不已经是科长了吗?” 张***:“我这个科长跟你这个院长差不多。”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两人都是徒有其名。 张***:“我听说你是中医世家?” 许纯良点了点头,至少在东州回春堂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张***:“说句不中听的,我觉得中医没啥用,都是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对了,石梁村的柳大夫你听说过吗?在本地也小有名气,前阵子我带我妈找他看病,你猜他干什么?人家诊脉,他居然帮我妈看起了手相,价说他是算命还是看病?” 许纯良有些后悔来他办公室了,这货太能絮叨了,而且说话也不中听,许纯良敷衍道:“后来如何?” 张***:“开了几服药,我也没敢让我妈吃,诊脉还有些道理,看手相看得是哪门子病?反正我对中医……”他摇了摇头,以此来表达对中医的不屑。 许纯良道:“柳大夫水平还不错的,手相看病是有道理的,《内经太素》就关于手相诊病的方法。” 张一本调侃道:“《内经太素》?那是要加点荤料了。” 许纯良道:“太素是指物质尚未形成之时的状态,也就是有气无形之态,人也是气凝而成,真正高明的医生可以通过外在表现观看患者的太素变化。” 张一本哈哈大笑显然对许纯良的这句话一点都不认同,想忽悠自己可没那么容易,他可是正牌985高校毕业。 许纯良最看不起就是张一本这种人,习惯以自身的认知去衡量这个世界,只要超出他认知范围以外的东西都认为不合理,其实就是井底之蛙,当着自己的面表现出对中医的不屑就是无礼。 许纯良打算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张一本把左手伸了过来:“那你帮我看看手相,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许纯良知道他根本不是诚心求教,而是抱着看自己笑话的想法,于是接过他的左手,看了一眼,又让张一本伸出右手。 张一本心说就算是看手相你也是个外行,不知道男左女右的道理吗? 许纯良抓住张一本右手指尖,望着他的掌纹道:“张科长,你身体还真是有些问题呢。” “哦?愿闻其详。”张一本心说我就要看看你怎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许纯良道:“你这右掌震卦和离卦之间有一线相连,通常像这种情况容易因风雷交加扰神明之病患。因为这条线上包含巽位,根据《内经太素》所记载,震属肝、木、雷,巽属脾、地户、风,离属心、火。而心主神明,所以你会经常会因为风雷碰撞扰动神明。” 张***:“你别说得那么玄虚,简单点。” 许纯良笑道:“听不懂啊?简单来说你容易得神经方面的毛病。” 张一本皱了皱眉头,这不是拐弯抹角骂我神经病?他摇了摇头:“看错了吧我精神好的很,不知有多正常。” “怪了,看你的掌纹,应该是经常会受到外因困扰,内心时常会感到惶恐不安,你睡眠不好吧?” 张一本愣了一下,这次被他猜中了,自己的确经常失眠,而且伴随着不安感,他也去医院看过神经科,西医说他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和许纯良所说得不谋而合。 张一本点了点头道:“工作压力大 ,睡眠质量不高。”像他这种情况工作上不得志,挖空心思谋求上位的家伙通常睡眠都不怎么样。 许纯良指出他右手心线在小指峰,环指峰对应处有圈纹,说明他少阳、少阴、太阳三经受损。 左手掌角峰有乱纹,说明对应的三焦、心包经络受损。虎口色泽黯淡,通常意味着脾胃、肝、大肠功能减退,因为这里是脾胃、肝、大肠的投影。 心虚火旺,肾脏阴虚不能济心火,通常会导致心口刺痛。 张一本开始还不以为然,可越听越是心惊,许纯良说得毛病他都有。 他开始怀疑许纯良通过某种方法给他心理暗示,这算不算另一种模式的pua,幸亏自己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不得被他骗财骗色还得甘心情愿。 张一本忽然把手抽了回去,许纯良看到他慌乱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奏效,这货的心态已经乱了节奏。 “张科长,我还没看完呢。” 张***:“我耳鸣。”他用手指按压着耳门穴试图缓解耳内的尖啸声,不是装得,他一焦虑耳朵就会响起尖啸声。 许纯良道:“你这是典型的虚症啊,操劳过度,按压耳门穴,耳鸣声可以减弱,但是一停下来鸣响依旧。” 张一本瞪大了双眼,他并未将自己的症状详细告诉许纯良,可许纯良竟然说得清清楚楚,这小子莫非真是个神机妙算的神算子? 张一本点了点头道:“就是,过去偶尔发作,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发作,而且鸣响特别严重,有时候我睡到半夜,耳朵里面都会突然响起来。” 许纯良凑近看了看他的脸色:“你结婚了没有?” 张一本摇了摇头。 许纯良又道:“有女朋友?” “没有啊!” “是不是时常感到腰酸疲惫?” 张一本连连点头:“像我们这样整天伏案工作的肯定是免不了的。”开始感觉到许纯良这个人有些可怕,套路有点深,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身体状况给套出来了。 许纯良嘿嘿笑了一声道:“张科长恐怕不仅仅是伏案工作吧,麻烦张嘴让我看看舌头。” 张一本张大嘴,伸出舌头。他的舌头色泽偏红,两侧发紫,舌苔薄而黄腻。 许纯良又提出为他诊脉,张一本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他脉象沉弦。 许纯良道:“肝郁化火,与瘀交结经脉,肾经开合失司。” 张一本一脸迷惑,他听不懂,但是现在觉得许纯良好像也不全是忽悠:“许院长,你能用白话文吗?” 许纯良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你肾亏啊!” 张一本腾!地满脸通红:“别开玩笑了,呵呵……” 许纯良道:“你既未结婚也无女友,却有肾亏之症,排除房事过度的原因剩下的可能就是你梦遗频发。” “我没有!”张一本分辩道。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他的双手道:“既非精关不固,那么只能是这双手太勤快了。” 张一本尴尬得恨不能钻到办公桌底下去,这货不是个神算子,根本就是个魔鬼,我就不该让他看我手相? 张一本纳闷极了,不应该啊,这也能看出来?我手上又没有磨出老茧? 其实许纯良是用了逐步排除法,主要是张一本配合,把其他可能都排除掉了,剩下得唯一一个正确答案就是他喜欢手动挡。 还好此时梅如雪给许纯良打电话让他过去,许纯良站起身来:“张科长要是想调理身体,以后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开些调理身体的药物。” 张一本红着脸嘴硬道:“我身体没问题。” 许纯良笑了笑,这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得先去洗洗手。 ## 梅如雪给许纯良泡了杯茶亲自送到他面前。 许纯良笑道:“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梅如雪道:“让你等这么久,不好意思啊。” 许纯良道:“咱俩谁跟谁啊。”喝了口茶,发现茶叶还不如张一本的。 梅如雪知道他刚才去了张一本的办公室,故意道:“你跟张本很熟啊?” 许纯良摇了摇头:“总共没见过两次。” “这么久都在聊什么?”梅如雪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很好奇,毕竟张一本是她大哥安插在身边的眼线。 许纯良笑道:“男人之间的话题不方便告诉你。”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你找***什么?” 许纯良递给她一张购物卡,马上要过节了,这是院领导的意思。 梅如雪让他收回去,自己不喜欢这个,每到逢年过节这种情况太常见,虽然各部门下达了禁止各级干部收受礼品和宴请行为,但是屡禁不止,刚才佟广生也给她送了张螃蟹礼品卡,也被她拒收。 许纯良也没勉强,告诉梅如雪自己是奉命行事,反正他给了,梅如雪也拒绝了,回去对院领导也有了交代。 梅如雪提醒他别中饱私囊,哪儿拿的就哪儿退回去,她可不吃这套。 许纯良笑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贪心?” 梅如雪道:“对你这种人必须要警钟长鸣,好事儿不学,坏事儿你无师自通。” 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五十四章 接机 许纯良道:“这算不上坏事,证明我们长兴对梅镇长的感恩之情。” 梅如雪道:“不用你们感恩,我也没帮到你们什么。” 许纯良问起产权转让的事情,梅如雪跟他交个底,她个人对长兴医院这个项目是认可的,但是长兴也存在短板,虽然赵飞扬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但是在财力方面大恒集团肯定是胜出的。 现在不但湖山镇政府内部意见不同,巍山县领导层也是一祥,最终起到决定因素的还是东州市政府。 许纯良听明白了,这件事自己根本不用太操心,关键还得靠赵飞扬去上层疏通关系,反正他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获得了美女镇长的支持,这段时间他在巍山岛分院的工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超额完成。 梅如雪道:“佟总不是对你们长兴的医疗养老项目很感兴趣吗?长兴为什么不选择跟他合作?” 佟广生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大恒集团和华年集团这两家上市公司,但是佟广生在本地的口碑很好,号召力很强。 如果显洪农场和长兴合作,资金的问题肯定迎刃而解,而且可以获得当地政府的支持,梅如雪也希望看到他们两家合作。 许纯良道:“没说不合作,只是还在考虑中。” 其实他也有点不理解,长兴缺钱,佟广生有钱而且人家和当地政府关系很好,只要达成合作,巍山岛的问题佟广生就能出面搞定,根本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周折,但是赵飞扬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 梅如雪道:“你们赵院长的野心很大,他要在长兴掀起一场东州前所未有的医疗改革,跟着这样的领导,要灵活一点。” 许纯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梅如雪的担心和高新华不谋而合,他们都知道公私合营的过程中存在着巨大的风险。 许纯良道:“我发现你还挺关心我的。” 梅如雪道:“别做太多的解读,朋友之间表示一下关心也是正常的。” “那我以后也要多关心你。” 梅如雪真是服了他,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一点都不矜持。 许纯良道:“对了,我明天就回东州了。” 梅如雪道:“回去过节?” 许纯良道:“回去工作,我现在的岗位还是在医务处。” “你不是分院的副院长吗?” “嗨!我都没当真,你居然当真了,就是个名誉副院长。”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赵飞扬画饼的功夫不错。” 许纯良道:“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刚给我发了五万块的奖金。” 梅如雪一脸的鄙夷,猜到是许纯良威逼利诱那帮租户,追缴租金得到的奖励,虽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到了许纯良这儿却有种黑吃黑的味道。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心里不平衡了,这笔钱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你把银行账号给我,回头我给你转过去。” “你这是公然行贿啊,小心我报警把你抓进去。” 许纯良道:“不要拉倒我凭本事赚得钱,你凭啥抓我?” 梅如雪道:“以后你这件事别扯上我,我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你利用了,每想起这件事我都恨得牙痒痒的。” 许纯良笑道:“说这么多还不是想吃我一顿,今晚有空吗?我请客。” 梅如雪表示自己真没空,最近镇里工作繁忙,国家级度假区启动仪式即将临近,从上到下整天都在加班准备,不然她应该给许纯良送行的。 许纯良说用不着送行他也不是一去不返,产权的事情还没落实,以后隔三差五的肯定还得回来叨扰。 许纯良返回东州的途中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老爷子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的两个姑姑这两天都回来,因为中秋和国庆都在一天,所以他们两家趁着这个假期都回来了。 许长善的声音透着激动,他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女儿外孙了。 许纯良问了一下他们何时到达,需不需要接机。 许长善让他不用操心,一切都交给郑培安了。 许纯良想起郑培安年轻的时候追求过自己小姑许家文,直到现在他还一个人保不齐就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她,真要是这样,老郑倒是很长情。 高新华这次和许纯良一起返回,听说这件事也为他感到高兴,其实这个节日他家也是大团圆是时候,父亲高宏堂和女儿高晓白一起从京城回来了。 高新华让许纯良挑个日子,两家人一起聚聚,他来做东。 许纯良现在不好定时间,毕竟还得等两位姑姑到了再说。 高新华其实心中存着一个想法,想让许纯良和女儿见见面。 他对许纯良这小子是越来越欣赏,可以说除了学历差点,其他方面都是相当优秀的,但是这件事不好在家人面前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两个孩子见见面,兴许能看对眼呢,只要见面就有机会,机会就得靠他这个当家长的创造了。 许纯良前世孑然一身专心修炼,对亲情的概念就比较淡泊,他对这些亲戚也没多少印象,两位姑姑也就是逢年过节过来一趟,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很少带家人同行。 不过她们能过来也是好事,至少能让爷爷开心,老爷子嘴上说不在乎,可心里对三个子女都是极其惦记的。 高新华问他父亲许家轩这次回不回来,许纯良摇了摇头,没听爷爷提起过,估计大概率是不会回来的。 其实这段时间父母都有打电话过来,许纯良拒接,拒接的原因不是因为对他们有意见,而是一度无法接受这两个生理上的父母。 现在许纯良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角色,父母也只不过是称谓罢了,既然相遇就是有缘。 高新华告诉许纯良,医务处节后就会来一位新主任曾洪林,意味着许纯良回去之后不再负责主持医务处的工作。 别看他是院长特别助理,巍山岛医院副院长,可归根结底还是个科员,至于他的具体工作安排,回头还得看赵飞扬的意思。 许纯良对此看得挺开,反正他现在的岗位还在医务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许纯良对赵飞扬还是有信心的,相信他不会亏待自己,本来他也没想在医务处一直呆下去,能够换个环境也乐得清静。 高新华让司机把许纯良送到回春堂,等到了地方,发现他爸高宏堂也在,两位老爷子坐在门口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看到孙子回来了,许长善也不下棋了,起身笑着迎了上去,许纯良从后备箱里拎出不少的土特产。 叫了声爷爷,许长善乐得眉开眼笑,把一旁的白发老者介绍给孙子:“你高爷爷都不认识了?” 许纯良这才把这老头和高新华的父亲对上号,赶紧叫了声高爷爷。 高宏堂乐呵呵道:“一段时间不见,纯良出落得一表人才啊。” 许长善道:“这多亏了新华教导有方。” 高新华可不敢居功:“许叔,那是你们家教好,跟我没关系。” 许长善留他爷俩吃饭,高新华听说女儿已经回来了,急着回去见她,约定过两天他来做东请吃饭,今天就不叨扰了。 目送高家父子离去,许纯良拎起行李往里面搬,许长善给他帮忙。告诉许纯良今晚他小姑就过来,晚上郑培安开车去机场接。 刚提到郑培安,郑培安就开着一辆奥迪q5就到了,这是他新买的车,最近q5优惠力度超大,长兴不少医护人员都换了这款车,郑培安也随大流弄了一辆。 许纯良表示跟郑培安一起过去,毕竟小姑从香江大老远过来,没有许家人接机不好。 郑培安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刚剪了头,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许纯良看了他一眼,发现郑培安眼角的鱼尾纹都带着温暖的笑意,忍不住提醒他:“郑叔,我小姑现在家庭幸福着呢。” 郑培安明白他的意思:“别怕,我没有破坏她家庭的意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就见不得我高兴?” 许纯良道:“你跟我小姑当年什么情况?” 郑培安道:“没什么情况,是我一厢情愿,对了,等会见了她,你可千万别提这事儿。”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距离飞机抵达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去得有点早,由此可见郑培安比他们许家人都心切。 郑培安认为一点都不早,路上什么情况都有,万一遇上堵车就麻烦了,没想到还真让他给说着了,就快到机场出口的时候,真遇到了堵车,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道路才恢复畅通。 等他们来到机场已经晚了,还没进入机场停车区,许纯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小姑许家文打来的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一个郁闷的声音道:“搞咩啊!怎么还没到啊!” 许纯良愣了一下,这声音听着年轻肯定不是他小姑。 一旁许家文的声音响起:“艾莉丝,没规矩,手机给我。” 原来刚刚发牢骚的是他的表妹甄纯。 许家文接过手机问他们在什么地方,许纯良开了免提,听到许家文的声音,郑培安顿时打鸡血一般兴奋了起来:“家文,我们到机场了,这就去接你。” “你是……” 求月票,求订阅!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发福利 这就尴尬了,郑培安干笑了两声:“我郑培安啊,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许家文笑了起来:“能听不出来吗?逗你呢,快点过来吧,天有点下雨了。”她把地点发了过去。 郑培安按照她发的位置把车开了过去,距离很远就看到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的母女俩站在星星落落的雨里。 车刚停好,郑培安就推门冲了出去,他比许纯良动作还要快,第一时间出现在许家文的面前,满面笑容道:“家文!” 许家文虽然人到中年,可保养得很好,气质温婉端庄,一举一动都透着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知性美。 她身边的甄纯穿着白色卫衣把头包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兜里,下身却穿着一条黑色短裙,露出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 “这是小纯吧?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孩子。”郑培安伸手想摸她的头,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抚。 甄纯身体有些夸张地后仰,躲过郑培安的手:“搞咩啊!” “小纯,不得无礼,这是郑叔叔。” 甄纯翻了个白眼。 许家文也管不了这个叛逆的女儿,槛尬道:“不好意思,这孩子都被我惯坏了。” 郑培安笑道:“年轻人有性格是好事。” 许纯良也走过来了,叫了声小姑。 许家文上次回来还是两年前,有些惊喜地望着许纯良道:“小聪啊,变化好大啊,你现在好帅啊!”如果换成大街上遇到,她真认不出来自己的这个宝贝侄子。 许纯良向甄纯笑道:“妹妹你好!” 许家文道:“你哥!” 甄纯勉为其难地咧嘴笑了笑,并不友善,看起来应该是在冷笑。 许纯良感觉这孩子有些没礼貌。 郑培安忙着去拿行李,许纯良让他们先上车,别被雨淋到了这两个大箱子还真够沉的,许纯良把两个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来到副驾坐下,郑培安道:“坐好了,我这就开车。” 许纯良告诉许家文,爷爷已经在回春堂给她们娘俩准备好了房间,许家文却说她们已经在万豪订好了,先去酒店安顿下来再去回春堂看老爷子。 许纯良也不好说什么,可爷爷满怀期待等她们回去,这下肯定要失望。 甄纯始终望着窗外,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许家文询问了一下父亲的身体,许纯良心说你不会自己回去看?真关心爷爷也不会两年才回来一趟,敷衍了几句也懒得说话。 郑培安感觉车内的气氛有些微妙,主动出来调节气氛:“家文,国伟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最近在忙新课题……”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甄纯冷笑了一声:“怎么不说你们离婚了。” 车内瞬间静了下去,许家文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遭遇到女儿不羁的眼神又马上软化了下来,用力吸了口气,驱散心中的愤怒。 许纯良愣了一下,小姑离婚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眼角瞟了一眼郑培安,这货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眼角的鱼尾纹都在舞动,他果然贼心不死。 许家文平息了一下情绪道:“艾莉丝,你来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甄纯道:“我做不到像你这么虚伪,离了就离了,hares?” 许纯良道:“小姑,这件事还是别跟爷爷说。”他表面上是叮嘱许家文,实际上是在敲打那个叛逆的小表妹,他们两年才回来一趟,回来可不是给老爷子添堵的,爷爷要是知道小姑离婚肯定会不高兴。 郑培安道:“我啥都没听见。” 许纯良转身望着甄纯,甄纯向他翻了个白眼,许纯良笑道:“小纯,你不想让外公生气吧?” 许家文轻轻扯了一下女儿的胳膊:“你哥跟你说话呢。” “叫我艾莉丝!” 许纯良道:“我不懂英文。”这件事上他倒是没撒谎。 郑培安心说这小妮子有点叛逆,你是不知道你这位表哥的厉害,多少医闹都被他给制得服服帖帖的,更不用说你一个小丫头了。 郑培安先将他们娘俩送到万豪办理入住,等了半天,只见许家文一个人回来,却是女儿犯了脾气,不肯跟她去回春堂,非要留在酒店休息,所以她也只能一个人先去。 前往回春堂的途中,许家文向两人道歉,自从他们夫妇离婚之后,女儿就开始变得叛逆,这次之所以带她回来,就是想女儿感受一下家族亲情。 郑培安开导她凡事都有个过程,谁年轻的时候都会叛逆,许纯良今年还差点跳河呢。 许家文吓了一跳,连忙问许纯良怎么回事。 许纯良也是无语了,郑培安见到许家文嘴巴就没个把门的,恨不能把心肝肚肺全都掏出来给她过目。 许纯良告诉小姑自己没事,当时是想游泳被人误会了。 郑培安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补救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许长善一直都在回春堂门口等着女儿,看到车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许家文下车之前还想得好好的,可见到父亲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叫了声爸就扑在父亲怀里哭了起来。 她哭得原因一半是因为自己的遭遇,还有一半是出于对父亲的内疚,如果不是离婚,这次很可能还不会回来。 许长善笑道:“傻丫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到家里,许长善还关心女儿吃饭了没有,听说她没吃,马上去厨房给她下饺子,在父亲的眼里女儿什么时候都是孩子。 许家文从随身带来的旅行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给许纯良带来的一块欧米伽手表。 郑培安也有礼物,许家文送给他一支派克钢笔,郑培安口中说着太贵重了,可嘴乐得根本合不上,他根本不在乎许家文送什么礼物,只要她能想着自己就好,就证明自己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许家文让他回去歇着吧,自己肯定要陪老爷子聊得很晚,今晚未必回酒店。 郑培安知道人家是嫌他碍事呢,他虽然打心底想跟许家文多呆一会儿,但是今晚时机不对。 许纯良把郑培安送出门外,郑培安道:“明天我一早就过来,你跟老爷子说一声,我把菜买好,什么都不用他问了。” “你明天不上班啊?”后天才放假,许纯良所以才这么问。 郑培安笑道:“我请假了。” 许纯良发现这货比过年都兴奋,忍不住提醒他:“你来归来,可别有其他的念想。” 郑培安道:“你小姑离婚了,心情不好,作为朋友我是不是应当开导开导她。” 许纯良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郑叔,您知道司马昭吗?” 郑培安当然知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小子是寒碜自己呢。 郑培安可不怕寒碜,笑道:“你多想了,我都啥岁数了,什么事情看不开?我想法很单纯,明天你大姑一家也要到了,我请假是为了给老爷子帮忙。” 许纯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郑人不错,真要是他能当自己的二姑夫也不错,只是看小表妹那个样子,他想过关太难了。 放假前的一天,长兴医院格外热闹,医院病房大楼停车区的空地上排起了长队。 起因是工会给职工发节礼,往年都是发六百块钱购物券,今年换了新领导,居然发起了实物,一袋大米,一桶油,两盒干货,一盒调味品,加起来也没多少钱,可阵仗搞得很大。 供货商开了两辆大卡车排列在病房大楼前,一大早就有退休职工过来领取节礼。 上班之后,各科室都派出代表陆续过来,小推车,抢救床一起上场,队伍都 排了五十多米,搞得病人驻足观望,长兴的表现出久违的繁荣和热闹。 工会主席张俊科和保卫科长于向东都在现场维持秩序,现场退休职工吐槽的不少,搞什么表面功夫这些东西加起来没多少钱,但是份量不轻。 这些老职工来排队领取不说,回头还得拎着这么重的节礼回家,美其名曰送温暖,根本就是消磨他们的体力来了。 退休职工见了面一个个亲热的不得了,三三两两地聊着,人多嘴杂,有人就吐槽今年的节礼加起来还不到六百块,本来是他们直接去商超,现在多了中间商,又被扒了一层,这新院长不靠谱。 有人冲着张俊科调侃道:“小张,这供货商是你们家熟人吧?” 当着这么多人,张俊科有些尴尬,笑着解释:“不认识,不认识,是院领导直接找批发商供货,力求给广大职工最大的福利。” 儿科退休潘主任哼了一声:“骗谁啊?这么点东西加起来超市买也就是四百块。” 她这么一说周围人也纷纷附和。 张俊科看到情况不妙,赶紧溜号,钻到旁边的花坛里,发现于向东早就躲在那里抽烟,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流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他们对这次发实物的做法也颇有微词,增加他们工作量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受不了大家的抱怨。 于向东递给张俊科一支烟,帮他点上,意味深长道:“那些退休职工不好对付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恶制恶 张俊科道:“东西是沉了点儿,难怪大家抱怨,不过那还不是因为多啊,总价肯定要超过六百块的,不发他们不乐意,发多了也不乐意,我们工会真是左右为难了。” 于向东笑笑没说话,节礼价值如何,见仁见智,零售价或许超过,批发价肯定用不了要不中间商赚什么钱?换了新院长之后,连节日福利风格都变了,到底是改朝换代啊。 张俊科又道:“这样热闹,有节日的气氛。”他心里也不满,过去哪有那么多的麻烦事,一张购物券发下去就得了,现在搞得他们工会吃力不讨好,左右不是人。 于向东道:“卖货的叫杨大枣吧,开发区那家土特产店是他的,跟你啥关系?” 张俊科看了一眼,有位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人正在那里指挥工人搬货,于向东所说的杨大要就是他,这个人真名叫杨峰,从事土特产生意,因为主营山西大枣所以被人戏称为杨大枣。 张俊科苦笑道:“我跟他能有啥关系?就算有关系我说了也不顶用啊。” 别看他是工会主席,在节礼这件事上他只负责发,至于进谁家的货,以什么样的形式发,他说了根本不算,据说这次是食堂负责人欧思建帮忙联系的货源。 这时候许纯良和程小红一起过来了,他们也是来领节礼的,选择从花园小路绕行,刚好遇上。 于向东有阵子没见许纯良了,主动招呼道:“许主任回来了。” 许纯良笑道:“于科,您还是叫我小许。” 于向东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你都是许院长了。”递给许纯良一支烟,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其实于向东也知道,给他敬烟主要是表示客气,抽烟人给别人上烟已经上升为一种礼仪。 程小红先去排队了,张俊科让他们聊着,转身又去维持秩序了。 许纯良朝外面看了一眼,这阵仗可真不小,刚刚郑培安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将自己那份也顺道领回去。 于向东问起他什么时候回分院,许纯良告诉于向东自己就是个名誉院长,院里没要求他的办公地常驻分院,现在他的工作岗位还在医务处。 于向东抽了口烟,好心提醒他,医务处节后就要来一位曾洪林主任。 于向东对许纯良从开始的不屑到现在的欣赏,保卫科跟医务处平时打交道最多,许纯良来医务处前后情况他看得非常清楚,自从许纯良去医务处之后,接连处理了几件纠纷,基本上都顺利解决,这就是能力有能力的人到哪儿都容易获得尊重。 当然于向东认为许纯良大概率是要受到重用了,但是走行政这条路,还是需要提升一下级别的,无论你是院长特别助理,还是分院副院长,那都是虚名,体制不承认,也就是长兴范围内适用,想要有本质上的提升,那得先当上副科,只有当上副科才能实现从群众到干部的质变。 许纯良跟于向东聊了几句,忽然听到外面程小红吵了起来。 程小红拉着小推车这次把医务处的节礼都代领了,许纯良又让她把郑培安的那份给捎上。 负责登记的是食堂负责人耿思建,听说程小红要领中医科的东西,有些不耐烦,告诉程小红大家都按照科室领取,别搞特殊化,加大他们的工作量。 程小红认为都是本院职工,通融一下就行了,可没想到耿思建把手一挥,让她赶紧走人,别耽误时间,这货平时在医院都是两幅面孔,对待领导干部低头哈腰,笑容可掬,对待普通群众态度冷漠,自从承包食堂之后,俨然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干部,明显有些飘得不知所以了。 程小红火了,冲着耿思建就嚷讓起来:“你有什么可做的?不就是承包个食堂。都是一个医院的行个方便不行吗?” “不行!“耿思建大吼一声,把程小红吓了一跳。 程小红道:“凭什么我 们不能代领啊,刚才医美中心的不是帮着泌尿科领东西了。” “人家是两口子。” “两口子怎么着?两口子也不能搞特殊化。” 职思建觉得程小红看不起自己,承包食堂昨地?承包食堂我掌握着职工和病人的胃,民以食为天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这会儿许纯良过来了,他当然向着程小红:“不行就不行,你吵吵什么?” 耿思建平时跟医务处打交道比较少,对许纯良也不买账:“怎么说话呢?谁吵吵啊?不是你们先吵吵的吗?领完东西赶紧走人,别特么耽误我们工作。” 许纯良听他跟自己爆粗,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上了:“你特么跟谁特么的呢?” 耿思建也比较蛮横直着脖子叫道:“昨地?你还想打人吗?” 于向东闻声赶了过来帮着说和,让耿思建把东西发给程小红得了,本来就是一件小事,没想到耿思建较了真,表示公事公办,如果都像他们这样跨科室代领就乱套了。 于向东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担心许纯良发火,把他拉到一边,让他消消气,等会儿让人帮忙领了给他送过去。 许纯良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还不至于在这么多同事面前发作,向于向东打听耿思建的情况。 于向东告诉他耿思建是最近才提起来的食堂承包人,过去就是个普通后勤工作人员,应该跟赵飞扬有些关系,这货有点飘,最近是逮谁慰谁,食堂自从他接手之后,饭菜质量也是每况愈下,本院职工最近意见很大。 张俊科听说后也过来了,干行政的谁不知道许纯良这小子不好惹。 张俊科悄悄提醒了一下欧思建,许纯良是院长特别助理,赵院长的红人,耿思建嘴上还是不服输,别说是许纯良,就算院长来也是一样,规矩不能改。 于向东心说这货眼瞎,许纯良要是能咽下这口气才怪。 许纯良本打算中午回家的,现在决定去食堂吃顿工作餐。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但是谁对他表现出了恶意,他必须要以最大的恶意回报,在许纯良看来,惩恶的本身就是在做善事。 许纯良本来请程小红一起过来吃工作餐,程小红提起食堂的饭菜就恶心,宁愿叫外卖,提醒许纯良别忘了盯着他们刷卡,食堂经常出现多刷的现象。 杨振刚最近和许纯良的关系有所改善,他和许纯良一起去吃饭。 职工食堂在二楼,他们去的时间刚好赶上饭点,队伍排得很长,都是本院职工,熟人当然不少,许纯良遇到了妇科副主任于莱,于茉笑着招呼道:“小许,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今天第一天上班。” 于茉让他选,她来结账,许纯良表示不用,杨振刚在他前面打好饭,许纯良要了一份跟他一份一模一样的,程小红说得事情发生了,杨振刚那份十二,许纯良这份十三。 许纯良望着打饭的大妈:“什么情况?他跟我的饭菜一模一样,我的怎么贵了一块?” 杨振刚也觉得奇怪,两份饭一模一样,不是给自己少算就是给许纯良多算。 大妈朝许纯良翻了个白眼:“算错了,没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块钱至于吗?” 许纯良把餐盘往柜台上一搁,这话他可不爱听,什么叫一块钱至于吗?一块钱再少也是老子卡里的。 许纯良道:“叫你们负责人出来,每个人多刷一块,全院来吃饭的千把口子人,他一天不得多刷好几千,这跟明抢有什么分别?” 杨振刚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也把餐盘放在柜台上了:“搞什么?我就觉得你们食堂收费不对,一笔糊涂账,菜做得还贼难吃,太黑心了吧!” 平时本院职工对食堂饭菜的质量虽然腹诽,但是考虑到都是一个医院的, 很少有人公开闹事,但是大家心里都憋着火。许纯良这一挑头,许多人都跟着嚷嚷起来,表示自己的金额也不对过去就发生过好多次这样的现象,食堂在收费方面太不透明了。 耿思建闻声赶来,大声道:“大家别激动,临时工算错帐,我给大家道款,大家放心,只是偶然现象。” “算错账我可以原谅,这是什么东西?”许纯良从自己那盘菜里挑出一只苍蝇。 耿思建这才认出是许纯良,心中顿时意识到不妙,其实他事后打听了一下,知道许纯良是个狠人,也有点后悔今天当众跟他争执了,没想到许纯良这么快就来找后账了。 望着那只苍蝇,他吞了口睡沫:“我们的卫生一向严格。”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耿思建伸手捏住那东西,直接塞嘴里了:“明明是菜叶子吗。” 这货也够狠,处理这种紧急状况只能如此了,不然事态控制不住啊,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智慧和胆量,不就是一只苍蝇吗?抛开现象看本质,归根结底都是蛋白质。 许纯良用筷子在菜里拨了一下,又挑出一只苍蝇:“这又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硬茬子 耿思建心里发毛了,卧槽!怎么还有?不可能啊,他特地交代过卫生问题,虽然他们用得食材不好,虽然他们经常多收费,但是他们的卫生还是过得去的啊,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方面的投诉啊。 耿思建把心一横,反正都吃了,不在乎多吃一个,好事成双,凑够一副,伸手又捏了过来塞到嘴里:“糊了!” 杨振刚离得近,看得都恶心,他也拿出筷子扒拉一下自己的菜,毕竟和许纯良打得同款,不扒拉还好,一扒拉里面居然有只死苍蝇。 杨振刚也火了:“耿思建,你特么太黑心了,菜里有苍蝇!” 这下弄得所有职工都不敢吃饭了,一个个端着餐盘围了上来,耿思建激起了众怒。 许纯良看到时机差不多了,直接拿起餐盘拍耿思建脸上了:“你爱吃就吃个够!” 耿思建被拍了一头一脸的菜饭。 许纯良一带头,所有人都拿起餐盘拍向耿思建,一时间餐厅里狼藉一片。 保卫科长于向东率人闻讯赶来的时候,整个餐厅乱成一团,耿思建满身都是饭菜,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吞了两只苍蝇不说,还差点被同事围殴。 于向东看到许纯良在场,顿时明白了,今天这起群众事件十有八九是他给策动起来的,这小子还真是报仇不过夜。 于向东对联思建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上午发东西那会儿不是挺牛逼吗?这会儿怎么不神气了?你丫得罪人之前也不先打听清楚,许纯良什么人?惹他能有好果子吃?只是许纯良的报复心也太强了,连半天都没过就杀上门来了。 杨振刚对此深有体会,当初他刚去医务处的时候想给许纯良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当即就被反杀,他算闹明白了,许纯良今天压根不是来吃饭的,就是存心闹事。 杨振刚认为那几只苍蝇出现的非常蹊晓,也没见到食堂里有苍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菜里,难道是许纯良放里面去的?他努力回忆好像没看到许纯良动手脚。 于向东劝大家冷静,当前平息众怒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大家的饭钱给退了,耿思建满腹委屈,经今天这么一闹,以后谁还来食堂吃饭啊? 他还是想简单了,当天下午副院长高新华就把他给召了过去,劈头盖脸训了一遍,高新华让他认真检讨严肃对待这件事,幸亏闹事的是职工食堂如果是病员食堂,后果就严重了。 耿思建道:“高院,这件事是有人陷害我,我们食堂平时卫生管控特别严,别说苍蝇,就连蚊子都见不到一个,一定是许纯良往饭菜里偷偷放进去的。” 高新华气得拍起了桌子:“你自己的问题还赖别人?卫生不过关这件事我先放一边,人家让你多收钱了?” “那是临时工干得,我回头就把她开除。” 高新华道:“你不要给我强调理由,自从你承包食堂,饭菜质量是不是每况愈下?本院职工对你们的不满由来已久,今天只是矛盾集中爆发罢了,你要是再不改进,肯定还会出问题。” 依着高新华的意思,直接就把耿思建给免了,但是他是赵飞扬的人,高新华不得不有所顾忌。 耿思建道:“高院,这不能怪我啊,物价不停上涨,医院还要求我们提供平价饭菜,我现在都亏钱。” “觉得亏你别干啊!“离新华最烦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人,医院每月给职工饭卡里打三百块钱,大家都消费在食堂,这些医护人员就是固定客源,再加上两干多张床位的病患和陪人,不知有多少人都盯上了食堂这个肥缺。 耿思建也是找到了赵飞扬的关系,才把食堂承包下来,这次发放节日礼品也是他找得关系,本院职工对这件事意见很大。 耿思建道:“高院,今天中午的事情就是许纯良挑起来的,他报复我。” “你跟他有仇吗?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报复你? ” 耿思建把今天上午发节礼的时候没给许纯良面子的事情说了,高新华心说你还知道怎么回事啊?许纯良报复你不是活该吗? 高新华道:“你们之间的私人矛盾我不过问,明天就过节了,你自己桶的篓子,自己处理好,如果这件事传到赵院那里,你也别干了。” 耿思建离开之后越想越是生气,今天赔了钱不说,还受了窝囊气,他在社会上也是有些关系的,思来想去不能这么善罢甘休,给他一拜老三杨大枣打了个电话,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大枣听完马上拍胸脯表示会帮他出气,杨大枣是个买卖人,好不容易才搭上了耿思建这条线,现在耿思建开口,他得有所行动,于是他联系了另外一位混社会的朋友,在东州响当当的人物丁四。 丁四接到杨大枣的电话,一听长兴医院的事情,马上就警觉起来,让杨大枣先告诉他,对方叫什么名字。 杨大枣一说是许纯良,丁四骂他瞎了眼,杨大枣连忙问怎么回事,丁四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就说许纯良是他兄弟。 杨大枣一听是自己人,顿时也蔫了,连连向丁四道歉,表示自己不知道,改天安排大家一起坐坐。 耿思建兜了一个圈子方才意识到许纯良他真惹不起,杨大枣给他支招,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他不让许纯良代领节礼引起的,让他赶紧给许纯良把东西送过去。 耿思建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认怂,临下班的时候,亲自拾着节礼给许纯良送到了医务处办公室。 还好办公室里只有许纯良一个人在。 耿思建把东西放下,陪着笑脸道:“许主任,郑主任的东西我给您送过来了。” 许纯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耿思建又将一张饭卡放在许纯良的面前。“几个意思?” “中午的饭钱我给退卡里了。” 许纯良把卡递给他,这货还算识时务,许纯良道:“这卡你拿回去,以后别太黑心,一个医院的同事都坑,还打算在长兴混吗?” 耿思建聋拉着脑袋,他也想发火,可实力不允许啊。 许纯良也没有将他置于死地的打算,毕竟高新华刚才也打了招呼,意思是给个教训就行了,耿思建跟赵院有些关系,弄得太僵不好看。 耿思建道:“许主任说得是,我接受食堂的时间还不长,以后请许主任多多监督,需要安排啥的,您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许纯良展开报纸没搭理他,这货倒是识时务,难怪能巴结上赵飞扬。 耿思建看出许纯良不待见他,灰溜溜退了出去。 ## 回春堂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下午许纯良的大姑许家安一家从申城赶来,小姑许家文带着女儿甄纯也来了。 许纯良到家的时候,大家都在,正在中间侃侃而谈的年轻人是大表哥梁立南,坐在他旁边的是二表姐梁立欣,小表妹甄纯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大姑许家安和小姑许家文姐妹俩手牵手聊得开心不已。 大姑父梁树德陪老爷子坐着,他平时话就不多,笑眯眯望着儿子,梁立南是他的骄傲,二十六岁就博士毕业,目前在某跨国金融公司担任高管。 梁立欣也不简单,从事教培行业,已经是上市机构东方教育沪海地区的英语教学主管。 这一双儿女年薪都在百万以上,梁树德夫妇两人又在电力系统工作,收入也不低,单是在申城就购买了四套房产,家境非常优越。 许纯良怜着医院发得节礼走了进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许家安惊喜道:“小聪吧!”虽然许纯良改了名字,可她们还是习惯叫他小聪。 许长善纠正道:“叫纯良。” 许纯良放下东西笑道:“大姑好!” “嗳!”许家安上前抓 住许纯良的手,抬头打量着,惊喜道:“刚才家文说纯良又高又帅,我还不信,真是啊,男大也十八变,我这侄子变成美男子了。” 可不是她夸张,上次来得时候许纯良又高又瘦,竹竿似的,带着近视眼镜,头发蓬乱,委靡不振,跟现在判若两人。 许家文道:“我就说青蛙变王子嘛。” 一旁甄纯不大不小地嘟嚷了一声:“青蛙还是青蛙。” 梁树德也走过来,向许纯良伸出手去:“纯良,还认识我吗?” “大姑父,您比上次来还要年轻啊。” “是吗?”梁树德听着也开心。 许纯良跟梁树德握了握手,表哥表姐也过来了,他们对这个小表弟都没多少印象,只知道小舅离了婚,从小就把孩子扔给了外公照顾,对许纯良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学习不好,连续复读了好几年,最后还是以落榜收场。 关于许纯良上班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如果不是回春堂拆迁,这小子到现在还是无业游民呢。 虽然是都是表兄妹但是大家层次不同,一个人混得不好的时候,就别指望他人能看得起你,亲戚也不例外。 求月票支持,达到一万张月票咋就那么难! 第一百五十八章 齐聚一堂 梁立南兄妹明显和甄纯更熟悉一些,他们两家平时相互走动不少,别看甄纯叛逆,学业上并未耽误,目前也是中文大学一年级在读。 三兄妹聊起了大学的事情,时不时地飚出几句英文,许纯良明显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他也没打算融进去,大家都是来看爷爷的,过了节就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做点表面功夫就行了。 许纯良主动去厨房帮忙,郑培安表示不用他,刚才其他人想过来帮忙都被他请出去了。 这时候梅如雪打来了电话,问许纯良在不在家,她放假回东州,刚好路过了回春堂,受人的委托给他带了点东西。 许纯良赶紧出门,看到一辆蔚来es6停在门口,梅如雪从车上下来,向他招了招手。 许纯良笑道:“梅镇长不用上班吗?” 梅如雪道:“你以为我连节假日都不能休息?王总知道我回东州,让我给你捎点东西。”她打开后备箱,里面东西可不少,一共三份,一份是许纯良的,一份高新华的,还有一份是赵飞扬的。 许纯良道:“他也真是,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不让我带,非得麻烦梅镇长的大驾。”心中却非常高兴,认为王金武是在主动帮他创造机会。 梅如雪道:“我也搞不清楚,抓紧搬啊!” 这时候梁立南兄妹两人出来帮忙,梁立南顿时被梅如雪惊人的美貌所吸引。许纯良让他俩帮忙将东西拿进去,邀请梅如雪去家里坐坐,梅如雪道:“不了,我刚从巍山岛过来,想回去休息了。” 许长善也闻声出来看到梅如雪马上认出是前阵子视频上的女孩子,老爷子认为她就是孙子的对象,热情极了,非得请梅如雪去家里坐坐。 梅如雪叫了声许爷爷,不好拒绝老爷子的善意,答应进去喝杯茶。 只是梅如雪也没想到回春堂今天是这个场面,许纯良这么多亲戚她虽然在官场上历练有一段时间,但是见到这种场合也难免尴尬。 许长善对她的介绍就是许纯良的朋友,虽然没说是女朋友,可老爷子肯定会这么认为,许纯良的其他亲戚也是一样。 许纯良并没有介绍梅如雪的身份,只是说了一下她的名字。 梅如雪表现得体,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向许纯良道:“你们家庭聚会我就不耽误了,我先回去了。” 许长善道:“别走啊,这都要吃饭了,你回去也得吃饭,吃过饭再走。” “不了!” 许纯良道:“就听爷爷的,吃过饭再走,我先把螃蟹送进去蒸上。” 梅如雪道:“我去吧!”她宁愿陪着许纯良过去,也不愿意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的注目,都是许纯良家里的亲戚,太尴尬了。 甄纯看到梅如雪放在一旁的手袋,两只眼睛顿时一亮,这款包是爱马仕奶昔白birkin25,她特别喜欢这款包包,只是以她目前的状况还不能买。 女人对包都有天生的敏感,梁立欣也留意到了梅如雪的手袋,她知道这手袋的价格完全可以买一辆中档汽车。 甄纯等梅如雪离去,有些好奇道:“你们内地现在仿品都做得这么好了?” 许家文瞪了她一眼女儿又乱说话。 梁立欣走近看了一眼:“好像是正品呢。”她没有上手,毕竟随便拿别人东西不礼貌。 甄纯不信,走过去伸手拿起梅如雪的手袋。 这时候梅如雪过来拿手机,刚好看到了,甄纯有些尴尬,笑道:“姐姐,我挺喜欢你这包包的。” 梅如雪温婉笑道:“家里人送得礼物。” 甄纯把手袋放下,许家文道:“这孩子就是没规矩。” 梅如雪笑道:“没关系的,我也喜欢手袋。”她掏出手机,把手袋递给甄纯:你接着看。” 甄纯太喜欢这配色了,拉丝 金扣,马蹄印手感柔软,绝对是正品。梁立欣道:“这款是爱马仕奶昔白birkin25吧?” 梅如雪点了点头。 甄纯道:“你们内地也有爱马仕专卖店?” 梅如雪道:“现在有很多了,基本上一二线城市都有,甄纯,你可不要小看内地的购买力哦。” 梁立欣道:“这款包不好买吧?” 梅如雪道:“也不是很难,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联系的,我嫂子认识申城专卖店的负责人,喜欢其他热门款也可以。” 许家安和许家文对望了一眼,通过三烟女孩的对话,她们已经意识到这个梅如雪很不简单,虽然许纯良没有介绍她的身份,可是一个手袋已经让来自梁立欣和甄纯如此羡慕,要知道她俩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梁立欣虽然喜欢这个手袋,可是让她花二十多万去买,她还是不舍得的。 甄纯道:“香江那边便宜一点。” 许家文道:“你还在上学,别考虑这些,最配你的就是双肩包。” 众人都笑了起来,梁立南凑了上来,主动搭讪道:“梅小姐在何处高就啊?” 梅如雪道:“我在基层乡镇工作。” 梁立南哪里肯信,看梅如雪的气质绝对是大家闺秀,他取出自己的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梅如雪接过看都没看就收到包里,直觉上梁立南这样的行为并不礼貌,毕竟自己是许纯良的朋友,他主动套近乎的意图太明显了。 梅如雪希望梁立南解读出自己不看他名片的意思,知难而退,可梁立南并不知趣,建议道:“咱们几个相互加个微信吧,大家都是年轻人,以后可以经常联系。” 许家安都有些尴尬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儿子这么干有点失礼了,梅如雪再出色也是许纯良的朋友。 梅如雪道:“我平时公务比较繁忙,想联系我的话,通过许纯良就行了。”她转身向后院走去,并没有给梁立南面子。 甄纯来了一句:“吃相不要太难看。” 许家文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梁立南臊得满脸通红,梁立欣也不同情大哥,刚才想加梅如雪微信的行为实在是太掉价了。 许纯良蹲在院子里刷螃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梅如雪道:“小院收拾得挺漂亮啊。” 许纯良道:“我爷爷闲着没事,就喜欢摆弄这院子。” 梅如雪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样很尴尬。” 许纯良道:“只要你不尴尬,尴尬得就是别人。”他把刷好的螃蟹给放蒸锅里,端起来准备送去厨房。大姑许家安过来,主动接过,让他陪梅如雪聊天。 许纯良带着梅如雪参观了一下二楼,梅如雪看到这么多的书架,感叹道:“你们家可以啊,书香门第,中医世家。” 许纯良道:“凑合吧。” 靠窗的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上面还有许纯良尚未抄完的医经,梅如雪拿起来看了看:“你写的?” 许纯良笑道:“原著是李时珍。” 梅如雪道:“我是说毛笔字。” “欢迎领导指正。” 梅如雪称赞道:“写得真好,只是眼见为实,你再写几个给我看看。” 许纯良道:“你来都来了,还送我这么多东西,***脆送你一幅字吧。”他找来一张三尺宣,在上面写下一首《清平乐》。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梅如雪看到他鸾漂凤泊的书法,美眸生光,这厮表面的玩世不恭只是他的伪装,相处的时间越久越发现他深藏不露的内涵,单从他的这一手书法来说,水准绝不次于山湖废人何守仁。 梅如雪将许纯良送给自己的这幅字收好,轻声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东州市政府已经 对长兴当年签署的协议表示关切,县领导非常重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产权转让不会出现变故。” “谢谢啊!” 梅如雪道:“你不用谢我,应该是你们赵院通过市里施加了压力,原来他父亲是军分区的老首长。” 许纯良虽然知道赵飞扬是出身军人家庭,但是对他父亲具体的职务并不了解,也没想过去了解。 梅如雪望着墙上挂着的拓片有些好奇,她毕竟不是历史专业,认出了几个字,向许纯良求教道:“这是甲骨文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把爷爷当年从龙骨上发现甲骨文的事情说了。 梅如雪听说那批龙骨最后被毁的遭遇,也深感遗憾。 此时梁立欣过来喊他们吃饭。 许家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许长善非常高兴,给每个年轻人都发了一个红包,实打实的红包,梅如雪也有一份。 梅如雪觉得不合适,许纯良示意她收下,如果不想要回头偷偷还给自己就是,没必要当着爷爷的面拒绝,就当帮自己多赚份收入,梅如雪悄悄用目光鄙视了他一下。 梁立南因为刚才碰了个软钉子,现在明显收敛了许多,只是吃饭的时候仍然偷偷看梅如雪,没想到东州这座三线城市会有如此优秀的女孩子,就算在申城这座国际都市也未遇到过这样出类拔萃的美女,从种种表现判断,表弟许纯良和梅如雪应当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五十九章 酒吧 郑培安今晚功劳最大,晚辈们轮番向他敬酒。 许家文忍不住提醒他不要贪杯,她明白郑培安的心意,也非常感激这些年来他对父亲的照顾。 郑培安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一个人孤单惯了,还好融入了你们这个大家庭,我高兴啊,终于有归属感了。” 许长善道:“培安,这里没有谁把你当成外人,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儿子了。” 一个女婿半个儿,就算和自己的两个女婿也不如郑培安亲近,可能在父亲的眼中,女婿抢走了他的宝贝闺女,很难看着顺眼。 许长善尤其不喜欢小女婿甄国伟,那是女儿的选择,他没有干涉,但是始终保留看法。 可能因为地域不同吧,文化上存在很大的差距,和他骨子里那种畸形的优越感都让许长善颇为反感,不过他们很少见面,这些年也算相安无事。 郑培安颇为感动,连连点头,他父母都过世了,又没有兄弟姐妹,感情上真是把许长善当成了父亲,当然最初是因为喜欢许家文,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许家文没看上他,后来留学结识了她丈夫甄国伟,结婚后去了香江,两口子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一个在中文大学,一个在城市大学任教。 郑培安知道自己跟人家的差距,也一直没什么奢望,在他眼中许家文两口子就是神仙眷侣,可没想到他们现在也离婚了。 要说心中对许家文没有点念想是不可能的,昨天整个晚上他都没睡好,经过一晚上的考虑,郑培安意识到就算许家文离婚了,他们之间的可能也不大。 这些年许家文始终在进步,而自己几乎止步不前,就这样当个朋友吧,如果自己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保不齐连朋友都没得做。 许家安和郑培安也是很熟悉的,问起郑培安现在的家庭状况。 郑培安表示自己仍然单着,也习惯了单身生活。 甄纯道:“郑叔,你一直没结婚不是在等我妈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许家文更是满脸通红:“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许纯良反倒有些欣赏小表妹直来直去的性格,他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郑培安道:“我不是没结婚,我是结过婚又离了。” 许家文冷冷望着闺女,她要是敢说出自己离婚的事情,自己跟她没完。 好在这次甄纯没敢乱说,母亲反复交代不能让外公伤心,家里已经有一个离婚家庭了,这又多了一个,老人家未必能接受。 甄纯道:“郑叔,你为什么离婚啊?没有孩子吗?” 郑培安摇了摇头:“我前妻是个苗族辣妹子,脾气特别火爆,我俩认识没一星期就结婚了,不到半年就离婚了。”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搞不懂价们这些年轻人,拿婚姻当儿戏,都没考虑清楚为什么要结婚?结了婚就要负责人,不可以轻易离婚的。” 甄纯充满好奇道:“郑叔,您说说看,当初为什么要离婚?” 许纯良发现这个小表妹有一颗八卦的心,他担心郑培安难堪,主动帮着解围:“感情不和呗。” 甄纯道:“这就是渣男最喜欢用的借口。”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这次论到许家安说童言无忌了。 郑培安笑道:“什么话都被你说了。” 许长善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许家安给弟弟许家轩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中的许家轩正在曼哈顿的办公室里,他先给父亲问好,看到一大家人齐聚一堂,许家轩表示羡慕,其实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儿子打电话,可许纯良不接,许家轩认为儿子是生自己的气,其实许纯良是不想叫爹。 许家安用摄像头逐一扫过几个年轻人,许家轩一个个都叫出了名字。 因为甄纯他们三个去年一起去北美旅 游,身为舅舅的他全程接待陪同,反倒是他跟自己儿子生疏一些,许家安把手机递给了许纯良:“纯良,跟你爸聊两句。”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大姑不是平白无故打这个视频电话的,应该是听说了他们父子之间不联络的事情了,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帮着缓和一下他们父子的关系。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许家轩几乎没能认出自己的儿子,他有些激动道:“纯良,我是你爸!” 许纯良道:“我认识你。” 许家轩尴尬笑道:“我太高兴了,儿子,我听说你工作了,恭喜啊,这些年委屈你了,爸爸工作忙……” “工作忙不是借口,都是一个爸生得,你姐姐她们能来看爷爷,你怎么就不能来啊?” “呃……我………有寄钱回去啊!”许家轩被儿子问得张口结舌。 “行了,你那俩糟钱,爷爷根本看不上,真有孝心常回来看看,你也有老的一天,不怕遭报应啊。” 一群人目瞪口呆,知道的是儿子教训老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子教训儿子呢。 许长善听得痛快,孙子说出了他一直都憋在心里的话,这不孝的东西,真以为寄俩钱就行了? 许家轩被训得张口结舌,隔着太平洋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尴尬:“纯良……我……我……跟你爷爷说两句。” 许纯良把电话递给爷爷,许长善直接给挂上了,说再多好话不如回来一趟。 梁树德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举杯倡议道:“咱们祝老爷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梅如雪跟着举杯,发现这一家还真是蛮有意思。 晚饭后,梅如雪告辞离开,毕竟是许家的家庭聚会,她留在这儿太久也不合适。 许纯良将她送到车旁,笑道:“谢了啊!” 梅如雪道:“谢我什么?” 许纯良道:“谢你给我这么大面子。” 梅如雪知道他什么意思今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他女朋友,碍于面子今晚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澄清这件事。 梅如雪将红包递给他,许纯良没收让她留着,毕竟是老爷子的一番心意。 梅如雪也没坚持,向他摆了摆手,驱车离开。 许纯良目送梅如雪的车走远,准备回去的时候,一辆紫色保时捷卡宴停在面前。 梁立南兄妹和甄纯一起出来,卡宴车内下来了一位胖乎乎的年轻人,他叫杜云强,是梁立南留学时候的同学,梁立南来东州之前就跟他取得了联系,杜云强是特地带他们去玩的。 梁立南也招呼了表弟一起去,许纯良对这种夜生活没多少兴趣,表示自己留下陪家人聊天。 许家安姐妹俩去刷锅洗碗,郑培安和梁树德陪着老爷子抽烟聊天。 看到许纯良回来,梁树德有些诧异,问他怎么没跟着一起去玩? 许纯良实话实说,自己对泡吧没什么兴趣。 郑培安感慨这代的年轻人和过去不同了,过去最多也就是唱个卡拉ok,现在动不动就是泡吧,他就不明白那玩意儿有啥泡头,干喝酒不吃菜也没劲啊。 梁树德笑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干涉了。” 许长善听说几个孩子去泡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他的概念里酒吧不是正经人去得地方,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万一遇到麻烦怎么办?许长善把担忧告诉了他们。 郑培安让他不用担心,现在东州治安很好,而且全社会都在扫黑除恶,坏人都变安分了,这几年已经很少听到有黑恶事件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许长善还是不放心,三个孩子都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他让许纯良过去陪着,现在老爷子对许纯良格外放心,知道孙子自从工作之后能耐越来越大。 许纯良本不想去,可听爷爷这么说也只好从 命,出门打了辆车,往sevenstar去了。 许纯良在酒吧门口下了车,一眼就看到停车场内杜云强的那辆保时捷,主要是紫色的贴膜太骚了。 进入酒吧,里面闪烁迷乱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效让他有种走火入魔的氛围感。 一位服务员迎了上来问他几个人,许纯良表示自己找人,四处张望着也没看到表哥他们去了哪里。 舞台上两位dj正在疯狂舞动,下面一群男男女女正在随着音乐胡乱抽搐,许纯良感觉到了这个地方人都变得有点神经病,他恨不能过去给每个人扎上一针,让他们清醒过来。 四处寻找的时候,远处有一位短发女子朝他挥了挥手,许纯良定睛一看,却是东州电视台的主持人赵晓慧。 说起来东州还真是不大,去哪儿都能遇到熟人。 赵晓慧也是一个人,许纯良来到她身边坐下:“哟,晓慧姐,这么巧啊?” 赵晓慧笑道:“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正愁没人陪我喝酒呢。” 她今天妆容有些夸张,烈焰红唇,新剪的短发打理出湿漉漉乱蓬蓬的质感,她拿起几上的香烟,许纯良表示自己不会。 赵晓慧自己拿了一支,许纯良掏出火机帮她点上,赵晓慧愣了一下,不抽烟随身带火机干什么? 许纯良告诉她,这火机是平时专门给领导服务的道具,赵晓慧明白了,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得到单位领导器重。 第一百六十章 怎么打的 赵晓慧让服务生拿来酒水单,递给许纯良,大声道:“看看喝什么?我请客!” 许纯良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请,说过请赵晓慧喝酒,还没兑现过呢。酒水单上基本上都是新奇古怪的名字,许纯良也不知道应该选哪个,让赵晓慧帮忙选一款。 赵晓慧看出许纯良应该很少来酒吧,就帮他点了一杯格兰菲迪26年单一麦芽威士忌。 许纯良试着喝了一口,虽然有股怪味儿,可还算好下,他不时向舞池内张望着,寻找表亲们的踪影。 赵晓慧道:“找人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表哥他们先来的,没看到人。” 赵晓慧笑道:“人这么多,又乱糟糟的,不过只要来这里的,早晚都会去跳舞。”她邀请许纯良下去跳舞。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对跳舞一窍不通。 赵晓慧道:“很简单的,你不是要找人吗?去里面找找。” 许纯良认为这倒是个好提议,什么跳舞,不就是摇头加哆嗦嘛,好像也没有太大的难度,于是跟着赵晓慧一起进了舞池。 赵晓慧随着节奏摇头摆臀的非常妖娆,许纯良恍惚间如同进入了花间派的幻影迷魂阵,周围一个意乱情迷的男男女女正在疯狂舞动。 两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向他发动夹击,许纯良向前一步,以灵蛇八步中的蛇游大江躲过。 前方赵晓慧摇晃着身躯,直奔他胸膛而来,许纯良来了个金蛇缠身,贴着赵晓慧的身侧,于狭窄的缝隙中绕行到了她的身后。 好险!幸亏我有步法防身。 身后一名大汉以夸张的幅度来了个向前挺胯的动作,许纯良内心打了个激灵,随之来了个狂蟒怒挺,身体及时前送,躲过被大汉偷袭之危。 前方赵晓慧忘情起舞,许纯良这一送胯险些造成直接冲撞,他应变神速,再接上一个金蛇缠身的动作,从赵晓慧左侧重新绕行到她的身前,动作丝滑,一气呵成。 刚下舞池就逼得他使出了三式步法,厉害!厉害! 赵晓慧双手攥着拳头,夹住胸脯不停晃动着,一边大声道:“你这不是跳得挺好的?” 许纯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这时候他看到了表哥梁立南,他正在舞池中忘我摇摆着,和平时温文尔雅的精英形象判若两人。 杜云强也在不远处,他们周围有几个女孩儿,都是杜云强叫来的朋友,梁立欣也在不远处跳舞。 许纯良没有看到表妹甄纯,以灵蛇八步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行,逐渐接近了梁立南,赵晓慧也跟着他往前边跳边行。 梁立南正跳得快活,冷不防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脸望去,却是许纯良。 梁立南朝他点了点头,发现许纯良一起的还有一位美女,梁立南对这位小表弟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别看没哈文化,工作也不怎么样,但是女人缘真是太好。 梅如雪那种祸水级的美女且不说,就他身边的这位也是妩媚妖娆,足以秒杀杜云强约来的什么东州名媛。 许纯良大声问梁立南甄纯的去向,梁立南本以为甄纯和妹妹在一起,听他一问才意识到甄纯不见了,他们刚才只顾着高兴,没留意甄纯去了什么地方。 梁立南又问表姐梁立欣,梁立欣表示刚才还在,估计是去洗手间了,让他只管放心,在公众场合一般不会出什么事情。 许纯良决定去洗手间那边看看,进入前往洗手间的通道顿时静了许多,昏暗的灯光下,有不少年轻的男女就在通道旁边忘情拥吻,彼此的双手上下求索。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换成过去,这种有伤风化的行为都得给抓进去,爷爷说得没错,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赵晓慧也跟了过来,从后面叫了他一声:“许纯良,你找谁啊?” 许纯良道:“我表妹。” 来到洗手间门口也没看到她们俩的影子,赵晓慧帮忙去洗手间里看了看,喊了甄纯的名字,没见人答应。 许纯良有些纳闷了,他来了有一段时间,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是没看到她们两个,难不成她们先回家了? 此时从男洗手间里出来了两名男子,一名男子对着镜子检查脖子上的伤痕,他脖子纹着一个青色的狼头,应该是被人挠出了一条血痕,一旁矮胖男子调侃道:“要不要打一针狂犬疫苗?” 那男子骂道:“真特么的晦气,那妞太野蛮了,给我挠的,依着我的脾气,我把她手指头给敲了。” 矮胖男子道:“唐少就喜欢这样野蛮的,这就叫野味难寻啊!哈哈哈!” “南江什么美女没有?他可真是,那妞凶的跟狼狗似的,有什么好?”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许纯良多了个心眼,跟在两人的身后,看到两人进入了vip区,许纯良快步就想跟过去。 赵晓慧感觉状况不对,赶紧追上去,抓住许纯良的手臂道:“你别随便去那里啊。”她指了指门口的保安,没有预约,肯定会受到阻拦的,许纯良显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许纯良道:“我找人。” 赵晓慧叹了口气:“我去吧!把照片给我看看。” 许纯良从手机里找了一张甄纯的照片给她看看,赵晓慧吸了口气挺起胸脯向vip区走去,来到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住了。 赵晓慧道:“唐少请我来的。”她也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 保安并没有怀疑,赵晓慧尾随两人直奔最大的888房间而去,她过去也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的情况很熟。 赵晓慧推开888的房门,里面的人都吃了一惊,所有人都向这个不速之客望去。 赵晓慧捂着嘴做呕吐状:“不好意思,走错了……呃·……” 她已经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应该是许纯良想找的人,那个女孩被人揪着头发,正在灌酒。 赵晓慧慌忙退了出去,灌酒的那名年轻男子笑容僵在脸上,他使了个眼色,刚才那名颈部刺青的男子马上跟了出去。 “嗨!” 赵晓慧听到那男子叫他,吓得拔脚就跑,那名男子大声道:“你给我站住!”快步从后面追了上来。 许纯良就在外面等着,赵晓慧跑到他面前藏在他身后,许纯良望着那名刺青的男子。 那名男子不屑地望着许纯良:“你特么给我让开!” 赵晓慧惊魂未定道:“她在里面。” 此时梁立南和梁立欣他们也都赶了过来,梁立南道:“什么情况?” 许纯良道:“甄纯被这帮人给带走了。” 杜云强火了人是他请过来的,他感觉很没有面子,冲上去想抓住那名男子的衣领,却被那男子一拳击中了面门。 杜云强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这货也太不禁打了。 许纯良往里就走,那名男子挥拳直奔许纯良的下颌,许纯良闪身避过,右手闪电般揪住这厮的左耳,扬起拳头照着这厮的面门梆梆就是两拳。 人的耳朵一旦被控制,全身就受到了牵制,那男子顿时成了许纯良的提线木偶,被他押着向里面走去。 保安看到势头不对赶紧过来拦截,许纯良怒视那保安:“滚一边去!”保安被他的气势震住,赶紧掏出对讲机叫支援。 梁立南扶起杜云强,杜云强捂着鼻子道:“别管我……快去……” 几个人一起来到888包房,许纯良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赵晓慧伸手把旁边的灯光开关全部打开,一时间包房内灯光大亮。 甄纯被人揪着头发灌酒因为坚持不喝,身上被酒水洒得到处都是,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梁立南火了:“放开我妹!” 那名抓着甄纯头发的唐少笑了起来,他松开了甄纯的头发。 甄纯推开他向门口跑去,有人故意伸出脚去,甄纯跑得太急,脚下一绊重重摔了一跤。 梁立欣赶紧过去将她扶起。 梁立南道:“你们这是非法挟持,我要告你们!”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唐少抽了口雪茄不以为然道:“我们就是请这位小姐喝酒,并没有用任何强迫的手段,是她自己主动进来的,想报警只管报啊,我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周围这么多人可以给我作证啊!” 一群人同时点头附和。 梁立欣小声问甄纯有没有受伤,甄纯摇了摇头,就是头发被扯得有点痛。 梁立南的意思是先离开,回头报警处理,对方有十几个人,如果当场冲突起来他们可能占不到便宜。但是他们还没来及离开呢,两名大汉已经从身后把门给关上了。 唐少缓缓站起身来:“我们好好的在这里喝酒,你们突然闯进来,还打我的人,应该报警的人是我才对!” 杜云强的鼻子还在流血,捂着鼻子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不要乱来啊。” 六名凶神恶煞的大汉已经从沙发上站起。 许纯良揪住那刺青男子的耳朵,平静道:“打你的人?怎么打的?是这样吗?”扬起左手反抽了那男子一记耳光,打得极其清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执一词(月票12500加更) 众人都被他的这一举动惊呆了,看不出文质彬彬的许纯良出手这么狠。 许纯良道:“还是这样打?” 左拳重击在那男子的面门上,刺青男子被他一拳击晕,许纯良虽然放开了他,他却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然后又缓缓趴在坚硬的地板上,脑袋撞击在地板上发出蓬!的一声闷响。 许纯良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慌不忙地卷起袖口。 “我这个人有个习惯,遇到麻烦先打120,我保证今晚被拉走的人,不是我就是你们。” 唐少右眼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迎面走来的这个年轻人是个狠人,内心中生出些许怯意,不过看了看左右,自己这边那么多人也没什么好怕。 许纯良道:“甄纯,刚才有没有人打你?” 甄纯咬着嘴唇,她显然被吓怕了。 许纯良怒吼道:“说!” 甄纯吓得打了个哆嗦,指着已经被许纯良击倒在地的那货。 刺青男子正双手扶地艰难地想爬起来,许纯良轻蔑地看了一眼,突然抬起右脚照着他的面门就是狠狠一脚。 不少人吓得都闭上了眼睛,那名男子挨了这一脚,再度一头栽倒在地上,鼻孔中的鲜血沿着地面流淌。 一名四方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从冰桶里抓起一瓶威士忌,怒吼道:“我操你大爷!”直奔许纯良冲了上去。 他的步子迈得虽然大,但是许纯良的启动速度更快,他的身体犹如出膛的炮弹般弹射出去,一脚踢在大汉的胯下。 大汉痛得双手去捂命根子,手中的酒瓶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许纯良扬起右手,照着他扭曲的大脸就是狠狠一巴掌,这巴掌抽得大汉满脸的毛都飞起来了。 包房内人虽然很多,可是许纯良的举动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本以为依仗着人多的优势完全可以震慑住他们几个,谁能想到许纯良会主动攻击。 唐少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许纯良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两米了。 从一开始许纯良就是冲着他过去的,擒贼先擒王,今天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厮。 唐少身边的两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一起向许纯良冲去,许纯良随手操起两瓶洋酒,照着两人的脑门子就砸了下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不留情,今晚许纯良铁了心要帮东州120创收。 唐少怎么都没想到许纯良这么凶悍,情急之间从冰桶里抓出冰锥,照着许纯良捅了过去。 许纯良抓住他的手腕,逆时针拧动,唐少惨叫一声,许纯良攥着他的手,唐少的手里还握着冰锥,只是他的手已经完全被许纯良控制,许纯良抓着唐少的手照着他的大腿,狠狠扎了进去。 “啊!” 唐少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的那帮同伙全都吓麻了,这货什么人?这特么不是打架,这是虐杀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此时酒吧的经理谢春雷带着一群保安冲了进来:“全都住手,全都住手!” 唐少哀嚎着:“报警……赶紧……报……哎呀……”却是许纯良握着他的手拧动了一下,冰锥也随之拧动,冰锥在血肉中的拧动带来钻心般的疼痛。 谢春雷不敢轻易报警,如果报警,他酒吧的生意肯定大受影响,当他听说888包间出事,就知道绝不是小事,过来之前,他以为是这包间的客人欺负了别人,进来之后看到的状况完全颠覆了他的想像。 “伱先放开他!”谢春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纯良压根都不搭理他,轻轻拧动着他的手,盯住唐少道:“刚刚是你把我表妹挟持到这里?” “我……操……哎呦……是我……是我……” 甄纯本来挺害怕的,这会儿反倒觉得好玩了。 谢春雷意识到自己的话不起作用,他认识杜云强,赶紧来到杜云强身边询问什么情况,杜云强也一肚子火,吧啦吧啦说了一通,表示自己已经报警了。 谢春雷低声对杜云强耳语了几句,杜云强的脸色也变了,他来到梁立南身边贴着耳边说了几句。 唐少可不是普通人,他父亲是国内知名上市集团的总裁,这次来东州是洽谈投资的,打人事小,万一因为这件事搅黄了市里的投资可是一件大事。 梁立南深知有商必有官的道理,如果今天这件事情闹大,吃亏得肯定是他们,他向前走了几步:“纯良,算了,还是交给谢经理处理吧。” 许纯良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表妹,他有没有打你?” 甄纯咬了咬嘴唇道:“他……他揪我头发!” 许纯良道:“好,哥帮你出气!”抓住唐少的黄毛狠狠一揪,一缕头发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 唐少这次反倒没觉得太疼,主要是疼痛都集中在大腿上了,他从小娇生惯养,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嚣张跋扈惯了,哪吃过这么大的亏,哀嚎道:“你给我等着……” 许纯良道:“不用等,你想报复就现在。”手腕又拧了一下。 唐少感觉手腕就快断了,疼得满头大汗:“我……我……错……了……” “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错了!啊……啊……” 许纯良贴着他的耳边小声道:“我思来想去,以后想杜绝你报复的办法就是把你给弄死!” “别……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敢了……”向来目空一切的唐少被吓得哭了起来。 此时外面响起警笛声,却是杜云强在进入包间之前先报了警,谢春雷暗叫麻烦。 许纯良拍了拍唐少的脸道:“小心说话,不然我真弄死你!”他松开手,却突然又摁住唐少的手往下一压,冰锥又深入腿肉之中。 “啊!” 包房内充满了唐少惨无人声的哀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120也来了,唐少被送往医院紧急处理伤口。 其他人都被带去了辖区派出所,许纯良给陆奇打了个电话,陆奇第一时间赶到,没办法,朋友需要的时候就得过来善后。 派出所已经录完口供,事情的起因是甄纯去洗手间的途中遇到了唐天一,唐天一看到甄纯长得不错,就过去搭讪,结果被刁蛮的甄纯骂了一顿。 唐天一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于是连拉带拽地把甄纯给弄到了他的包房,除了灌酒之外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这是甄纯单方面的说法。 唐天一那边的人一口咬定是甄纯主动跟着过去的。 后来就是许纯良带人去找,反倒是许纯良出手太狠了,打伤了五个,唐天一的大腿还被他扎了个血窟窿。 这个唐天一背景比较强大,是华年集团总裁的宝贝儿子,这次是来东州谈投资的,谁曾想刚来到就赶上这件事,现在他的律师已经来了,准备要起诉许纯良,唐天一说许纯良威胁要杀死他。 陆奇认为他这份口供对许纯良不利,虽然把相关人员都调查了一遍,但是本身唐天一那边的人就占多数。陆奇也看了一下酒吧老板的证词,明显也是向着唐天一说话。 唐天一大腿被扎不假,但是医院那边的伤情报告表明,腿部上的刀口深五厘米,没伤到神经构不成轻伤。 根据法律规定,肢体皮肤及皮下组织单个创口长度达10厘米或者创口累计总长度达15厘米;伤及感觉神经、血管、肌腱影响功能的,才能算轻伤。 唐天一一口咬定是许纯良捅伤了他,许纯良说是唐天一先拿冰锥试图攻击他,在搏斗过程中唐天一没收住手把他自己给捅了,是唐天一自己蠢,不信可以检查冰锥上的指纹,双方各执一词。 考虑到许纯良是公职人员,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工作,陆奇提醒派出所务必要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处理。 现在最重要就是证据,问过sevenstar的经理谢春雷,他无法提供包房内的录像,说是处于保护客人隐私的需要,并未在包间内安装监控。 他甚至连甄纯和唐一天发生冲突的监控也不愿提供,这就有点存心故意了,警方认为谢春雷是故意隐藏对许纯良一方有利的证据。 许纯良是最后一个被放出来的,派出所让他近期不得离开东州,时刻保持联络畅通,这件事没有结案,随时还会找他了解情况。 许纯良刚出派出所,甄纯就冲了过去:“表哥,你没事吧?”经过今晚的事情,许纯良这位表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扶摇直上,她现在都有些崇拜了。 许纯良道:“没什么事情,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回家啊。” 梁立南告诉他已经向家里报过平安了,说他们一起去吃烧烤,待会儿就直接回酒店,今晚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他引起的,如果不是他联系杜云强去酒吧玩,也不会闹出这么大麻烦,梁立南也很害怕,担心被父母责怪,让妹妹们千万别跟家人提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许纯良也是这个意思,省得家里人担惊受怕,反正也没啥事,赶紧回酒店休息吧。 劝走了几位亲戚,赵晓慧走了过来,向许纯良笑道:“我还以为你今晚出不来呢。” 许纯良道:“相信法律,相信政府,好人肯定不会被冤枉。” 陆奇道:“你算哪门子好人?我说你挺大一人了,做事还这么冲动,遇到麻烦不知道先打110?实在不行你给我打电话。” 许纯良道:“我先打120了。” 求订阅求推荐票求月票! 估计大家看不懂我最近的加更,我这个月票加更跑到前头了,你们就当成是月票期货,我要得是预期,大家不管这个月还是下个月月票留给老章鱼就对了。 昨晚本来更新两章的,但是后一章因为某些词被审核了,早晨才放出来,现在写真心不容易,大家就多投几张月票,安慰安慰郁闷的老章鱼吧! 呼吁全程订阅,订阅是一本书发展的根本,订阅和月票决定一本书的后续推荐,老章鱼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有一点关心 陆奇叹了口气,他倒是有先见之明,120已经把唐天一给送医院去了,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占理的事情搞被动了。 赵晓慧为许纯良鸣不平道:“明明是唐天一那帮人挑衅在先,是他们把甄纯给劫持到包间里,算不算非法禁锢?” 陆奇道:“缺少证据,甄纯说是被他们强迫过去的,他们那边说甄纯是主动过去,双方各执一词。” “现场应该有监控啊?” 陆奇摇了摇头,酒吧方面没提供。 今天酒吧那边故意隐瞒了不少证据,所以搞得简单的案子错综复杂,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从目前录得的口供来看,许纯良有些被动。 赵晓慧把自己在包房拍摄得部分影像给陆奇看,刚才之所以没有提供给警方,是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这段视频很可能帮倒忙,拍得都是许纯良打人,那不是给对方提供证据了。 陆奇看完之后把手机还给了赵晓慧,这段视频幸亏没提供出去,不然许纯良更麻烦,虽然事情是唐天一方面挑起来的,可许纯良出手也太狠了。 许纯良让赵晓慧先回去,今天的事情还是很感谢她的。 陆奇指了指自己的车,他顺路把许纯良送回家。 途中告诉许纯良,唐天一很有些背景,这件事的关键是能够证实唐天一先调戏甄纯,他打算找酒吧老板谢春雷谈谈,看看谢春雷是否愿意提供相关证据。 许纯良倒没有什么压力,他让陆奇只管放心,这件事他自己就能摆平。陆奇心说你自己能摆平还给我打电话?这小子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许纯良在回春堂下了车,拍了拍车顶道:“陆哥,谢了啊!” 陆奇摆了摆手,朋友之间没必要说这个,他提醒许纯良要慎重对待这件事,这两天最好老老实实不要出门,如果对方有什么动向,马上向他通报,直接报警也行,法治社会做任何事要善于利用法律武器。 你不懂规则就要被规则所困。 许纯良目送陆奇开车远去,正准备进门的时候,梅如雪打来了电话。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梅镇长,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指教?” 梅如雪道:“你是不是惹事了?” 许纯良愣了一下,很奇怪梅如雪怎么听说这件事?转念一想没可能,或许是其他事情,笑道:“你把我说糊涂了,你指得哪件事?” 梅如雪道:“酒吧打架的事情啊。” 许纯良笑了起来:“梅镇长还真是神通广大,你怎么知道的?” 梅如雪告诉他自己这几天也住在万豪,刚才下楼买东西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他的那帮表亲,是甄纯告诉她酒吧发生的事情。 许纯良心说甄纯这妮子嘴巴也够快的,又不是什么好事,也往外说,估计这个秘密够呛能守住。 “你不用担心,都处理完了,是他们的过错,我没事儿。” 梅如雪道:“过去没觉得你做事这么冲动啊?” 许纯良道:“那是因为没遇上值得我冲动的事儿,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肯定更冲动。” 梅如雪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小声道:“我知道。” 许纯良甚至能够感觉到来自她心底的暖意。 “有没有受伤?” 许纯良道:“没有!”他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空中的圆月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受伤的人不多,你应该算一烟。” “许纯良,你不会好好说话?再胡说八道我挂了。” “得嘞,那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梅如雪道:“还用猜?一个人看月亮发呆吧?”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我可不了解你。”梅如雪打了个哈欠:“睡了!” 许纯良 挂上电话,望着空中的明月,心中暗忖,梅如雪此刻想必也在望着这轮明月,她肯定是关心自己的。 坏了,神功未成,先遇情魔,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清晨五点,许纯良就被高新华的电话吵醒,一般来说这样的电话都是有急事。 许纯良接通电话之后,高新华劈头盖脸就训道:“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 许纯良心说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谁嘴巴这么快传到高新华那里去了? 高新华告诉许纯良,昨天被他揍得那个唐天一是华年集团老板的宝贝儿子。 华年集团也就是和长兴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的财团,这次唐天一是随同他叔叔一起来东州考察的,结果刚来就被打伤了。 赵飞扬听说这件事之后,让高新华去过问一下,还让他一定要督促警方办案为唐天一讨还公道。 高新华找朋友紧急了解了一下案情,才搞清揍唐天一的竟然是许纯良。 高新华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大水淹了龙王庙了,他也不敢跟赵飞扬汇报,先打电话问许纯良到底什么情况。 许纯良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高新华一听也有点义愤填鹰,他在感情上当然站在许纯良这边,换成是他也得揍唐天一。 可关键是唐天一的身份太敏感,打完是爽了但是后遗症很麻烦。如果因为这件事搅黄了长兴的合作,赵飞扬肯定会大发雷霆,把责任归咎到许纯良身上也有可能。 许纯良让高新华别为难,这件事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高新华头疼不已道:“别跟我说这种屁话,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打人之前就应该想清楚后果,打完别惹麻烦那才叫高明。” “听您这意思是让我斩草除根?行,他住哪家医院,我这就去灭口。” 高新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换成平时早就笑了,现在可笑不出来:“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可告诉你,唐天一找了律师打算告你,我问过派出所的朋友了,你想掌握主动权的话,就赶紧找证据,证明是唐天一惹事在先,不然你麻烦大了。” 许纯良知道高新华是为自己好,他笑道:“高叔您放心吧,最迟明天我就能解决这件事。” “你怎么解决?” “现在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要不我去找赵院,看看他是不是能从中调解一下。” “找他没用,他不可能向着我说话,十有八九让我去给姓唐的那孙子道歉。我话先撂在这里,我肯定不会给他道歉。” 高新华又叹了口气,这件事只能先敷衍着,希望警方的调查早点有结果。 ## 节日期间的sevenstar生意火爆,并没有受到昨晚纠纷的影响。 谢春雷白天特地去医院探望了唐天一,唐天一伤得并不重,验伤结果表明他构不成轻伤,也就是说许纯良没有触犯刑法。 人是在酒吧出事,所以谢春雷表示会承担所有的医药费用,他也不愿吃这个哑巴亏,离开医院的时候,吩咐司机去回春堂走一趟。 今天许家全体出游,许纯良借口写阶段工作总结留在家里没出门,主要是陆奇交代他最好留在家里,争取今天能够达成双方和解。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只要各让一步就能够达成谅解,陆奇认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现在关键就要看唐天一的态度。 许长善决定节日期间回春堂连歇七天,趁着这几天好好和家人团聚一下。 许纯良早晨依旧锻炼不误,最近都在研究白慕山还给他的那些拓片,将先有的拓片组合起来,居然理清了一些脉络。 上午十点的时候,梅如雪过来看他。 许纯良请她在门口坐了湖了壶好茶,上午阳光正 好,透过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投射下来,留下满地斑驳的树影。 梅如雪打量着他,确信他没受伤,挪揄道:“真看不出你挺能打的。” 许纯良道:“凑合吧,坏人把脸伸过来,我总得满足一下人家。” 梅如雪道:“打伤五个,两个被你用酒瓶给开瓢,一个被你用冰锥扎伤,你没学过法律?”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学过。” 从梅如雪的这番话,就知道她提前了解了案情,证明她很关心自己,要不也不会专程跑一趟。 梅如雪道:“打人是要承担责任的,被你扎伤的唐天一还躺在医院。” “他是自己把自己给扎伤了。”许纯良可不承认是自己干得。 梅如雪道:“这么多人都证明是你扎伤了人家。” “我这边的人还证明我是无辜的呢。” 梅如雪叹了口气道:“你就是嘴硬。” “你相信我不?” “我信不信你不重要,重要得是警方信不信你。”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觉得你对我的信任更重要。”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却没控制好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人比花娇,以许纯良的定力都看得一呆。 此时一辆奔驰gle停在回春堂门口,谢春雷从车上下来,摘下墨镜,抬头看了看回春堂的招牌。 许纯良和梅如雪就坐在门口喝茶,许纯良认出了谢春雷,向他招了招手:“看病啊!今儿不开门。”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灾人祸 谢春雷笑了起来,昨天他就见识到许纯良是个狠人,他已经查清了许纯良情况,一个老中医的孙子,长兴医院医务处的普通科员,没什么强大的背景,这样的人凭什么跟唐天一叫板?年轻气盛容易干出不理智的事情。 他向许纯良走了过去:“不看病,就是想找你谈谈。” 许纯良表现得倒是非常客气:“坐!” 谢春雷来到许纯良身边坐下,许纯良给他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 “谢谢!”谢春雷打算先礼后兵,看了一眼梅如雪,心中暗赞,这小子女朋友真漂亮。 开酒吧的人什么漂亮女孩没见过,但是梅如雪仍然让他感到惊艳,这种美高雅而不俗媚,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 谢春雷喝了口茶道:“我刚刚去长兴医院探望了唐先生。”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唐天一住进了长兴,昨天不是说他被送往了中心医院吗? 联想起高新华此前的那番话,许纯良估计是长兴医院为了讨好华年集团,专门把唐天一给转了过去,赵飞扬啊赵飞扬,你有点自掉身价啊! 其实唐天一的伤不重,去中心医院紧急处理之后就可以出院了,观察了一夜,后来是赵飞扬派车把他安排到了长兴医院的vip病房。 许纯良道:“我们医院啊,真巧,那我回头得去看看他。” 梅如雪听出许纯良的言外之意,他十有八九还想去找唐天一的麻烦。 谢春雷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们俩发生冲突,我遭殃了昨晚给酒吧造成了四万多块的损失,我刚去找唐先生,他还算通情达理,答应赔偿一半的损失。”他根本就是信口胡诌,唐天一那种大客户他才不会轻易得罪。 许纯良知道他的来意了,笑眯眯道:“原来你找我要赔偿来了,依你的意思另外那一半应该我出?” 谢春雷笑道:“这不是特地来跟你商量嘛,我咨询过律师,律师建议我走法律程序,可我总觉得做生意讲究固和气生财,大家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感情,你说是不是啊?” 许纯良道:“我说你挺大一人,有点不明白事理。” 谢春雷楞了,这小子够横啊,我谢春雷在东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社会上谁不得给我三分薄面,你小子太狂了吧。 “客人在你的酒吧玩,你是不是应当负责他们的安全?我表妹在你酒吧消费,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受到惊吓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有脸找我要钱?” 谢春雷呵呵笑道:“年轻人做人不要太狂妄,这个社会比你想象中复杂多了。” 梅如雪道:“你这是恐吓吗?就你现在的言行已经触犯了法律。” 谢春雷看了看他俩:“我触犯哪门子法律了?他砸了我的酒吧不要赔啊?” 梅如雪正色道:“他刚才说的没错,酒吧是你的,客人在酒吧里出了任何问题你都要承担连带责任,你想告只管去告,我们奉陪到底,我们也有律师,你等着收律师信吧。” 谢春雷本以为能够震住许纯良,可这俩小年轻没有一个买账的,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戴上墨镜道:“那好,咱们走着瞧。” 许纯良端起他喝剩的半杯茶照着他的脚下泼去,吓得谢春雷原地一跳。 许纯良望着梅如雪道:“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去sevenstar玩。” 梅如雪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一定要珍惜啊,明天可能就要关门了。” 谢春雷还没走远,听得清清楚楚,这小子居然诅咒自己关门,他指了指许纯良意思是你给我等着。 谢春雷本以为许纯良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敢来,许纯良请陆奇过来的,没请梅如雪,梅如雪以为他是说 给谢春雷听,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晚上真去了。 许大教主这口气还没顺呢,本来谢春雷不找他,他都想找谢春雷的麻烦,这下刚好把他的火给烧起来了。 许纯良请陆奇是打着感谢他帮忙的旗号,陆奇这两天轮休,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实地考察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搜集到一些对许纯良有利的证据,毕竟这件事目前还没了结。 许纯良点酒水的时候,陆奇已经把酒吧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发现里面摄像头不少,谢春雷肯定是故意隐藏了监控视频。 根据甄纯的口供,昨晚是唐天一主动搭讪方才导致的冲突,后来他们用强迫手段把她给挟持到包间里,如果找到这段视频,陷入被动的就是唐天一了。 谢春雷的手下把许纯良过来的事情通报给了他,问他是不是要把许纯良请出去。 谢春雷想了想还是没那个必要,开门做生意,只要人家进来消费,不管什么人都得接待。 手下人离开之后,谢春雷来到办公室里面的房间,恭恭敬敬上香,神龛上这位不是观音也不是关二爷,而是管仲。 神龛两侧各有一幅字,上书:千朝万代重更替,唯有兰花笑世人。 相传管仲担任齐国国相之后,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其中就包括设立官营娱乐机构,据《战国策东周策》记载,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所谓的女闾就是最初的风月从业者。 后来江湖上有了兰花门,兰花门将管仲视为祖师爷。 兰花门传承至今,也几经变迁,当今时代,这一宗门已经不为人知,但是其势力已经根植于娱乐业,谢春雷就是兰花门传人,任何组织想要存活就必须要适应时代,兰花门也不例外。 谢春雷上香敬拜的姿势也和寻常不同,中指和拇指相捏其余三指交叉,指形宛如兰花,恭恭敬敬向祖师爷拜了三拜。 他并不是酒吧的大老板,自从他接手sevenstar的管理之后,业绩蒸蒸日上,已经成为东州生意最好的酒吧。 唐天一是同门介绍过来的,在他的酒吧出事,谢春雷有负所托,站队唐天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许纯良叫了半打啤酒,陆奇跟他碰了碰酒瓶,一口气喝了半瓶酒:“唐天一态度比较坚决,他不同意协调,非要告你。” 许纯良笑道:“让他告,他不告我我还打算告他呢。” 陆奇道:“你没证据啊。” 从赵晓慧录制的那段视频来看,许纯良的确是主动出手的一方,无论他怎么强调正当防卫,受伤的是唐天一—方总归是事实。 现在陆奇最担心就是酒吧方面,他们肯定掌握了事发过程的视频录像,现在就不知道谢春雷会不会将不利于许纯良的视频交出去,如果他这么干,许纯良无疑就更麻烦了。 此时谢春雷走了过来,拉了张椅子坐下,向许纯良笑道:“哟,真来了!” 许纯良道:“你以为我不敢来啊?” 谢春雷道:“女朋友没来?” 许纯良道:“你这儿太乱,万一出事儿再吓着她。” 谢春雷哈哈大笑:“怜香惜玉啊!考虑好了没有?昨晚砸坏了我这么多东西,两万块可不多啊。” 许纯良道:“我要是不给呢?” 谢春雷道:“不给啊,我就把你打人的视频提供给警方,你等着坐牢吧。” 陆奇道:“搞了半天你知情不报啊?” 谢春雷看了陆奇一眼,摸不清对方的来路。 陆奇道:“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钟楼区公安分局的。” 谢春雷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酒瓶,笑道:“警察啊,我特喜欢跟警察做朋友,你们要是经常过来昨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陆奇道:“视频录像呢?” 谢春雷道:“我开玩笑的,包间里怎 么可能安放监控,客人都是需要隐私的,我这么干,以后谁还肯来。” “外面有吧,过道里,角落里有许多监控,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就一点都没拍到?” “当然有拍到,不过肯定不是你们需要的内容。” 陆奇点了点头谢春雷非常狡猾,他这句话分明是在告诉他们,他不会提供对许纯良有利的视频。 此时舞台上dj开始煽动气氛,现场的温度迅速提升起来,谢春雷起身道:“两位玩得开心,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陆奇将空酒瓶放下,向许纯良道:“走吧,没什么收获。” 许纯良却摇了摇头道:“再等等。” 现场响起节奏分明的隐约,重低音震得地面都颤抖起来,男男女女们涌入舞池,疯狂扭动着身体。 许纯良又开了两瓶啤酒,其中一瓶递给了陆奇,许纯良仰首喝酒的时候,听到舞池中传来尖叫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尖叫通常被视为兴奋的表现,只是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少男女摆动身体的幅度突然加剧了,开始有人向舞池外跑去。 陆奇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头,诧异道:“什么情况?” 中心舞台上的dj也乱了节奏,她疯狂拍打着身体,宛如触电般颤抖着,在她的身上爬了好几只蜘蛛。 台下跳舞的客人中有不少人同样发生了状况,不知名的虫子钻入了他们的衣服里,叮咬者他们的身体。 此时成群结队的蝙蝠从房顶飞扑而下,疯狂向人群发动了攻击,,客人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惊慌失措,没命地向酒吧外逃去。 陆奇大声吼叫道:“大家不要慌,千万不要慌。”他担心在这种状况下万一发生了踩踏事故就不堪设想了。 现场唯一不慌的人就是许纯良,这厮稳坐钓鱼台,拿着一瓶啤酒不紧不慢地喝着。 酒吧内一片狼藉,逃走的人们在惊慌中碰翻了不少的桌椅,酒水掉落在地上,尖叫声,哭喊声,音乐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许纯良的耳中却形成了一曲无比舒爽的交响乐,他感觉压抑在体内许久的邪恶开始蠢蠢欲动。 旁边的烛台被人碰落,餐布燃烧了起来,许纯良起身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用拇指堵住瓶口,用力晃了晃,然后将瓶口对准燃烧的火苗,啤酒化为一道白色的水箭喷射了出去,将燃烧的火苗熄灭。 数十只蝙蝠形成的队列向他扑去,陆奇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声提醒许纯良小心,可是许纯良仍然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就像战场上指挥作战的将军。 蝙蝠群在他的头顶盘旋之后改变了方向,扑向吧台的调酒师,调酒师吓得慌忙蹲了下去,蝙蝠群宛如狂风一般掠过酒柜,酒柜上摆满的洋酒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听到动静的谢春雷从办公室冲了出来,正看到酒柜上一瓶瓶的名贵洋酒宛如多米诺骨牌般掉落的场面,酒吧已经完全陷入了无序状态,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有些地方已经被倾倒的烛台点燃,一道身影正拿着啤酒灭火。 谢春雷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 陆奇找到了灭火器,加入了许纯良灭火的行动中,又有几名保安加入,还好他们扑灭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几分钟内,顾客已经全都逃到了外面,还好没有造成踩踏事件。 灯光大亮,还有几只蝙蝠在屋顶盘旋,谢春雷向前走了一步,脚下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爆发出一声怒吼:“:谁干的!”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 许纯良将用光的灭火器扔在了地上,懒洋洋道:“不用谢!” 谢春雷望着许纯良,虽然他很想怀疑许纯良,可是这一切又无法跟人为破坏联系起来。 陆奇道:“你这间酒吧存在很大 的安全隐患。” 谢春雷已经恼羞成怒:“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许纯良拍了拍陆奇的肩膀:“陆哥,别多管闲事,请消防部门跟他谈。” 其实根本不用等到消防部门追责,外面已经传来客人们愤怒的声音:“退钱,退钱!” 咣当!有人抓起砖头砸在了窗户上,玻璃碎裂的声音重新响起。 谢春雷紧握双拳,耳边忽然响起上午听到的一句话,一定要珍惜啊!明天就要关门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人为造成?不可能!不可能的! 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容乐观(月票13000加更) 陆奇也百思不得其解,酒吧运营两年多好像从未听说过同类事件,舞池中突然出现几百只蜘蛛和蜈蚣,几十只蝙辐组队袭击人类,这些新闻完全可以上今日怪谈了。 跟许纯良有关吗?这小子能操纵菜花蛇,是不是也能操纵虫子和蝙蝠?怎么可能,这货又不是五毒教主。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空中飘着小雨,sevenstar的门口就来了一辆丰田阿尔法,车驶入停车场的时候,谢春雷率领几名手下举着雨伞就迎了过去。 那辆阿尔法停稳之后,先从车内下来了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男子,下车后迅速撑开雨伞。 一位身穿黑色巴宝莉风衣的女人从里面走出,她身高一米七零左右,走路有风,气场强大,保镖以精确的步伐跟上她的脚步用雨伞为她遮住头顶的细雨。 谢春雷率领一群人向她鞠躬示意,谢春雷恭恭敬敬道:“花姐!” 被称为花姐的女人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昂首阔步走入一片狼藉的酒吧中,她就是兰花门左护法花逐月,也是华东区ceo兰星娱乐集团副总裁,集团中名列前三的实权人物。 酒吧如同经历了一场战争,散乱的家具,酒瓶和窗户的玻璃碎片,还能看到地面上蝙蝠和蜘蝶的尸体。 一只尚未死透的蝙蝠在地上振翅挣扎,花逐月走了过去,鞋跟如同一把尖锥刺入了蝙蝠的身体,蝙蝠发出吱吱的叫声,竭力震动着翅膀,没两下就一命呜呼了。 谢春雷的头垂得很低,他只是一个小股东罢了,换而言之,这次损失最大的绝不是他,而是兰星集团。 花逐月冷酷的目光透过墨镜注视着谢春雷。 谢春雷感到喉头有些发干,低声道:“过去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状况,警方正在调查……” 花逐月打断了他的话:.“前天的冲突是怎么回事?” 谢春雷撇了一下:“华年集团的唐天一和一伙当地的年轻人发生了冲突,所以……” 啪! 花逐月忽然扬起手狠狠打了谢春雷一记耳光,打得谢春雷猝不及防,他身体一个踉跄,险些坐倒在满是玻璃残渣的地面上。 谢春雷捂着脸,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是他不敢,更不明白花逐月为什么要打自己。 花逐月动了动手指,身边的保镖取出一盒烟,花逐月从中抽了一支,保镖马上帮她点上。 花逐月抽了口烟,向前走了几步:“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做生意只为求财,不要介入他人的纷争出了任何问题,交给警方处理,为什么你不肯给警方提供视频录像?” 谢春雷道:“花姐,唐天一的父亲是华年……” 花逐月反手又抽了他一记耳光,这巴掌打得比刚才更狠,谢春雷的脑袋猛地晃动了一下,两颊火辣辣得疼痛。 周围人噤若寒蝉,花逐月在集团内威名远播,甚至比深藏幕后的董事长姬步遥更具威慑力。 花逐月怒斥道:“我管他是谁?任何人走入这里,他们都是我们的客人,你就应当一视同仁,开门做生意讲究一个公平,你连这最基本的原则都秉持不了,难怪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在花逐月看来,无论酒吧的这场劫难属不属于意外,谢春雷都做错了,他就不该选边站队,自以为聪明,帮助唐天一,实际上等于加入了战团。 如果对方不是许纯良这种他所谓的普通人,如果对方是比唐天一更狠的角色,那么酒吧,乃至整烟兰星集团都会被列为报复的目标。 兰花门能够从春秋传承至今,就是因为一直秉持着开门做生意,万事向钱看的原则。 他们不是法院,没资格判断他人的对错,更不会愚蠢到选择站队,卷入纷争。 世事难料,人生难测,今日的超级富豪说不定哪天就会因破产流落街头,今日的平凡少 年,你又焉知他日后不会风云化龙一飞冲天? sevenstar的这场劫难,即便是人为也是因谢春雷出事不当招惹的报应。 “视频呢?” 唐天一躺在长兴二十楼的vip病房里,脑海中仍然不时想起许纯良宛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他的场面,身体的肌肉随之紧张。 每当紧张的时候,大腿上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他认为自己伤的很重,但是警方的伤情报告显示,许纯良并未构成轻伤。 律师原本信心满满地说可以将许纯良送进去,但是今天从派出所回来已经没有这么乐观,派出所给这次事件的定性是互殴,而且他们挑事在先。 唐天一有些诧异,怎么警方的口风突然就变了? 律师告诉他,sevenstar已经向警方提供了监控视频,根据视频显示,是他调戏甄纯在先,从他搭讪被甄纯拒绝,然后恼羞成怒挟持甄纯去了他的包间全都拍得清清楚楚。 至于唐天一说得许纯良捅伤他的部分,视频没拍到,酒吧方面就算有包间内的监控视频也不可能提供,因为这关系到他人隐私,如果这种事情被爆出来,以后谁还去他们酒吧玩。 现在唐天一成为被动的一方,如果对方起诉,他很可能会被控骚扰和限制他人自由,律师的建议是和解。 唐天一嘴硬道:“打官司就打官司,谁怕谁?” 律师叹了口气,他对这件事并不乐观,而且如果打官司,唐天一骚扰甄纯的事情就会被新闻曝光。 他个人的名声事小,华年集团的声誉事大,如果华年集团董事长儿子的丑闻被报出去,肯定会引起一列的连锁反应,极有可能引起华年集团股价下跌。 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也不是他们家的事情,而是整个华年集团的问题,董事会的那帮董事肯定会向董事长问责。 律师建议唐天一选择让步,这也是他叔叔唐经纶的意思。 唐天一也意识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中乐观,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他也担心这件事万一闹大,万一给集团带去损失,父亲也不会饶了他。 律师又道:“其实报复一个人未必要用法律手段,许纯良就是长兴医院的员工。” 唐天一双目一亮,低声道:“当真?” 律师点了点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一百六十五章 和解 陆奇在得知唐天一终于同意和解之后,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通报给了许纯良。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事态出现反转的关键是酒吧方提供了当晚的监控录像。 陆奇总觉得谢春雷的转变是从昨晚酒吧的那场劫难开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谢春雷估计是从中得到了教训。 今天开车经过sevenstar的时候,发现酒吧已经停业整顿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昨晚酒吧的客人纷纷要求赔偿,有不少人被突发场面惊吓到了,也有一些人当时就做出了过激举动,用石块酒瓶砸坏了酒吧的外饰面,窗户也碎裂多处。 因为昨晚过于混乱,也无法锁定具体的嫌疑人,正所谓法不责众,酒吧方面只能自认倒霉。 陆奇问起昨晚蝙蝠袭人的事情,许纯良表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陆奇私下梳理了一下两人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反正每次蛇虫袭击都有许纯良的影子,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些跟他直接有关,但是每次他都会出现这也太巧合了吧。 通过对手机专营店的调查,挖出了韩天池为首的犯罪团伙,这一团伙可以利用蛇来作案,是典型的动物犯罪,他知道许纯良也是有操纵蛇类的能力的。 而且他也亲眼看到过马蜂攻击搬家工人的场面,那一场景和昨晚发生在sevenstar酒吧的事情性质有些类似,很难不让他猜测这其中是否存在关联。 许纯良对此坚决否认,按照陆奇的说法,大家都有嫌疑。 你别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为什么我每次跟你见面总会出事?以后看来得离你远点。 陆奇提醒许纯良,千万别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然兄弟没得做,也算是提前给许纯良一个善意的警告。 许纯良这边跟陆奇聊着,那边爷爷走了过来,他赶紧停止通话酒吧的事情一直瞒着老爷子呢,看爷爷的表情应该不知道。 许长善将刚洗好的蓝莓放在许纯良面前:“多吃点蓝莓,对眼睛有好处。”许纯良伸手想拿,却被爷爷在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洗手去!” 许纯良乐呵呵点了点头,回去洗了手出来,看到门口有一辆货车拉着装修材料停在了隔壁,挺美丰胸自从出事之后始终处于关门状态,看来是新业主进驻,装修又要开始了。 许纯良道:“爷爷,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他们干啥的?” 许长善摇了摇头,他对回春堂的生意已经越来越不上心了,两个女儿这次回来也劝了他。 人各有志,年轻人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没必要一定要强迫他继承回春堂,只要能自食其力,生活的快乐就够了,对下一代千万别做太多要求。 许纯良进入长兴之后的成长老爷子都看在眼里,连高新华都说他前途不可限量,看来的确如此。 许长善有些遗憾道:“昨天一家人去游玩,就是你不在,你表哥他们都念着你呢。” 许纯良微笑道:“不是您老让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我得把阶段工作总结写好,节后就得给领导过目。” 许长善道:“今天中午无论如何不能再缺席了。” 中午是高新华请客,他安排两家人在万豪酒店聚会,安排在那里也是考虑到许纯良的两个姑姑都住在那边,相对方便一些。 许纯良道:“放心吧高院请客,我要是不到他得给我穿小鞋。” 许长善哈哈笑道:“你小子挺会看人下面条。” “我姑她们什么时候走?”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你大姑一家明天上午就走了,他们工作都忙,你小姑这次多住几天。” 爷俩正聊着呢,甄纯从出租车上下来了,远远挥手道:“外公,小表哥!”。 她这两天倒是变得开朗了许 多,跟他们也亲近了许多,跑过来搂住外公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又凑过去在许纯良脸上亲了一口。 许纯良伸手擦了擦脸:“你这口水哗哗的,回头买根猪尾巴给你含着。” 甄纯搂着外公的脖子撒娇道:“外公,小表哥嫌弃我” 许长善乐呵呵道:“我打他!” 许纯良道:“表哥就表哥,别小表哥小表哥的,听着别扭。” 甄纯道:“小表哥,小表哥,小表哥!” 许纯良无奈捻起一颗蓝莓趁着她张嘴,一下弹了进去,甄纯嘴巴被堵上了,这才住嘴。 许长善问起她为什么跑回春堂来了,甄纯说就是想外公了,特地过来看他。 许长善发现这外孙女嘴巴越来越甜了,让她先坐着,进去给她再拿点吃的。 许长善刚走,甄纯就神神秘秘地向许纯良道:“小表哥,派出所找我了,跟我谈和解,你说我签不签?” 许纯良没好气道:“你这么大个人不会自己拿主意啊?” “我这不是尊重你吗?” “家里长辈多了,你不用尊重我,那地儿也不是我喊你去的,实在拿不定注意你可以请教表哥表姐。” 甄纯道:“小表哥,他们不行,他们俩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你真帅!” 许纯良被她夸得快坐不住了:“打住了,赶紧给我打住了,你再给我上眼药,我把你惹得那点事全都告诉爷爷。” 甄纯这下知道害怕了,看到外公端着水果零食出来,赶紧过去帮忙:“外公,您给我弄这么多好吃的,您真疼我。” 许长善乐呵呵道:“几年才回来一趟,得让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许纯良笑道:“听见没,老爷子怪你不来看他。” 甄纯道:“外公,以后我经常来看您,看小表哥。” 许纯良心说这妮子也是个惹祸精,头回来就惹了这么大一麻烦,还是少来为妙。 许家文没见到女儿,打电话过来问才知道她居然跑回春堂来了,她担心女儿胡说又在电话里交代了一番。 甄纯对母亲的态度并不友善,没聊几句就把电话挂上了,趁着外公不在,让许纯良陪她去趟派出所。 许纯良无奈,只好向爷爷编了个理由,许长善到没起疑心,叮嘱他俩中午别晚了吃饭就行。 许纯良陪着甄纯去了趟派出所,派出所值班的警察对他们都很客气,那边唐天一的代理律师也到了。 双方在警察的监督下进行了商谈,许纯良让甄纯做主,只要甄纯觉得合适他也没意见,但是他坚持一点,自己不可能向唐天一一方道歉。 这次的事情是唐天一惹出来的,道歉也应该是他向甄纯道歉。 甄纯这次比较清醒,坚持唐天一不给自己道歉就不签协议。 唐天一的代理律师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以唐天一仍在住院为由,代表唐天一向甄纯道歉,他提出双方都放弃继续追责,就此握手言和。 甄纯原指望小表哥做主,可许纯良压根没有说话的意思,她只能自己做主,反正现在他们是占便宜的看了看调解书,里面的条件还算公平,于是签了字。 唐天一的律师也把字给签了,向许纯良伸出手去:“不打不相识,以后大家肯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许纯良没跟他握手:“你帮我给唐天一带个话,我表妹原谅他不代表我原谅他,以后看他表现,如果他还敢在外面胡作非为,我跟他新账老账一起算。” 律师呵呵笑了起来,心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他把文件收好离开。 派出所的警察手里也有一份,他专门把许纯良送出门外,跟他握了握手:“许主任,给陈局带个好。” 许纯良撇了一下,陈局?自己不认识啊?应该是陆奇背后出力了。 离开派出所,他给陆奇打了个电话,告诉陆奇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对陆奇的仗义相助表达了感谢,让陆奇谢谢陈局。 陆奇也有些懵逼了,他没找陈局,他就是一个小警察,以他现在的地位还够不上一把手,更别提让陈局帮忙办事了,陆奇告诉许纯良他是不是弄错了,是不是还找别的关系了? 许纯良想了想,高新华知道这件事,可高新华在这件事上并不方便出手,就算他出手也未必能够跟东州公安系统的一把手攀上关系,最大的可能就是梅如雪,反正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能见到高新华,问问他就清楚了。 患难见真情,酒吧风波让甄纯对许纯良的好感值爆棚,她出来东州的冷酷全都是装出来的,主要是父母离婚后受了点刺激,前往万豪的路上把她爸妈那点事儿全都倒了出来。 许纯良这才知道她父母离婚的原因是甄国伟在外面有人了,小姑发现之后本来还想挽回,可甄国伟却铁了心,最终走向了离婚的结局。 许纯良有些奇怪,明明是甄国伟不对,为什么甄纯会对她妈妈态度如此恶劣。 甄纯告诉他有所不知父母离婚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母亲忙于事业忽略了对家人的关心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反正这件事受伤害最大的是她,她对父母的仇视是同样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聚会 许纯良发现她还是个小孩子脾性,忍不住笑了起来。 甄纯道:“你笑什么?你还不是一样,你爸妈抛弃你更早,咱俩现在是同病相怜。” 许纯良道:“咱俩可不一样,我抱着感恩之心,你抱着仇恨之心像你这种生来就是讨债的,我是来报恩的。” 甄纯道:“小表哥,你这就不对了,我没选择啊,我也没让他们把我生出来,我不喜欢这个家庭,我现在心理上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对恋爱和婚姻都产生了恐惧症,这可能会影响我一辈子。” “屁大点孩子你谈什么恋爱?老老实实把大学读完?好日子在后头呢长着呢,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可怜,更不要觉得失去家庭了,以后你爸重组家庭,你妈再找一个,你就有两个家庭了,能得到双倍父爱双倍母爱,幸福也就加倍了。” “我不要,我要自己的家。” “退一万步还有回春堂呢,如果谁敢欺负你,你来回春堂找我,哥给你出气行不?” 甄纯望着许纯良点了点头,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小表哥你真好。” 许纯良有点受不了她的热情:“这么大丫头你不能矜持点。” 甄纯道:“有什么可矜持的,换成古代,咱俩就是贾宝玉和林黛雨的关系,我都得嫁给你。” 许纯良赶紧把她的手臂给扯开:“丫头,咱俩可是近亲这想法千万不能有。” 甄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瞧你吓的,我就打个比方。” 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也笑了起来:“的确,过去都是表兄妹通婚,只是现在为了优生优育不行了。” 甄纯道:“我们香江那边表兄妹结婚的多了,真是少见多怪。” 还好已经到了万豪酒店,许纯良把车费付了,赶紧推门下车,甄纯影子一样跟在他后面,快走几步挽住他的手臂:“小表哥,你躲***什么?” 许纯良看到门口站着的表哥赶紧走了过去:“表哥!表姐!” 梁立南笑道:“这么晚啊,人都到了,就等你们了。” 甄纯道:“这不还没到时间吗?” 三人走进酒店大厅,梁立南向许纯良道:“表弟,高叔叔是你们长兴的副院长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 梁立南又道:“我听说你去长兴就是他帮你安排的工作?” 许纯良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具体的事情你去问爷爷。” 他去长兴其实是高新华求他过去的,不然爷爷也不会同意回春堂拆迁。 这个大表哥说话有点不入耳,许纯良其实有点烦他,整天摆出一副精英面孔,做事却有些不地道,如果不是看在老爷子面子上,他才懒得搭理这种货色。 三人进了电梯,梁立南道:“高叔叔的女儿高晓白是你同学?” 许纯良道:“小学初中都是同学,人家后来进了一中,我是个学渣,跟人家不能比。” 甄纯道:“大表哥,又惦记上人家同学了吧?你这可不好。” 梁立南被她说中了心思,脸有些发热:“你这丫头瞎说什么?” 电梯打开之后,他先下去了,许纯良出去后被甄纯拖住在后面,甄纯压低声音道:“我挺烦他的,明明知道梅如雪是你女朋友,还厚着脸皮找人要联系方式,你小心点。” 许纯良微笑道:“我认识的女孩子品味都很高。” 甄纯向他竖起拇指:“小表哥,我就喜欢你夸我,你多夸夸我。” 许纯良照她脑门弹了一下:“洗手间里有镜子,你去照照再来吃饭。” 因为是高新华做东,高新华一家是最早到达的,许长善来得也挺早,正和高宏堂热聊,俩老头脾气相投,又是老棋友,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高新华两口子陪着许家安夫妇聊天,许家文和高 新华的宝贝女儿高晓白在外面露台看风景。 许纯良一进来,就连连致歉:“不好意思,高叔,我来晚了。” 高新华道:“你还知道啊。”他把妻子介绍给许纯良认识,高新华的老婆肖楚红在市群艺馆工作,过去是部队的文艺兵。 许纯良招呼道:“肖阿姨您好!” 肖楚红笑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都不认不出来小聪了。” 高新华纠正道:“现在叫许纯良。” 肖楚红道:“纯良,这名字好啊,单纯善良。” 高新华心说这俩词儿这小子好像都挨不上,不过许纯良本性肯定是不坏的,当今这社会,单纯善良的孩子不就是个傻子,在这么复杂的社会环境下活下去都难。 许家文和高晓白也走了进来,高晓白人如其名,白得发光,个子也有一米六七,她继承了母亲姣好的容貌,虽然不属于那种惊艳的美女,但是清秀耐看。 见到许纯良她是真没认出来,她对许纯良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六年前,那时候许纯良的身高还没有她高,本身又瘦弱驼背,戴着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非但跟英俊挨不上边,反而显得有些猥琐。 眼前却是一个高大挺拔的阳光青年,许纯良笑道:“老同学,越来越漂亮了。” 高晓白初中的时候就是班级里的白天鹅,许纯良那时候不说是一只癞蛤蟆,在班级里也籍籍无名。 高晓白对他最深的印象还是他多次落榜的事情,自己大三的时候他还在高三复读,现在自己大四了,许纯良倒是实现了弯道超车,抢先就业。 高晓白道:“许聪!变样了啊!” 许纯良道:“在高院的改造下不敢不变。”众人都笑了起来。 高新华招呼大家入座,他本来想安排许纯良坐在女儿身边,想不到女儿去梁立南和梁立欣兄妹俩之间坐了,他们好像更有共同话题。 许纯良挨着表姐坐下,甄纯紧跟着他。 许家文都能够感觉到女儿的变化,突然变得开朗了,而且跟表哥表姐相处融洽,看来自己这次坚持带她回来的选择是对的。 大家一致推举高宏堂讲话,高宏堂笑道:“能有啥好说的,今天新华安排这次的聚会,我认为很好,有助于促进两家的感情,增强安定团结的局面,以后这样的聚会越多越好,革命尚未成功,新华同志还需努力。” 高新华点头道:“谨遵领导指示,安排!” 众人大笑,共饮了一杯,许长善道:“下次聚会该我来安排了。” 许纯良道:“有您老什么事啊?老同志该让位就得让位,这种好事得让年轻人先来,当然是我来啊。” 许长善一脸欣慰,孙子长大了,没给老许家丢人,再看几个外孙外孙女,都没点反应,人情世故方面比纯良差太多了。 梁树德道:“纯良说得对,这种事还得我们先来,下次我们来东州,该我们请客了。” 许长善忽然来了一句:“下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梁树德被问住了岳父大人当众发问有些不给面子,许家安明显能够觉察到父亲的不悦,悄悄踢了梁树德一脚,梁树德这才回过神来:“春节吧,争取春节回来。” 许家安知道丈夫不善言辞,赶紧补充道:“欢迎大家去申城做客,去申城的时候一定要联系我们。” 高宏堂道:“孩子们大了,咱们不勉强,只要你们过得幸福美满,回不回来都是一样,老许啊,你是不是糊涂了,他们工作忙回不来,你自己不能过去啊?” 许家安笑道:“高叔叔说得对,我们一直都劝爸过去住些日子,可他就是不肯。 许长善道:“我也忙啊,我得守着回春堂,我还得照顾孙子。” 许纯良连连点头道:“我爷爷把我照顾得可好了,瞧我吃得多胖,小肚 肚都鼓起来了!” 笑点低的几个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甄纯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还用小拳头捶许纯良的肩膀,小表哥才没有小肚肚,体型绝佳,一看就经常锻炼。 高新华充满嘉许地望着许纯良,这就是能力,关键时刻瞬间化解尴尬,这些年轻人中除了许纯良谁还有这样的能力。 高新华已经知道唐天一和许纯良达成谅解的事情,据听说连东州警界的一把手都出面了,证明许纯良还有不为自己所知的人脉。 许长善也不禁莞尔,心中虽然对女儿们有些怨气,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太过为难,举起酒杯道:“还是老高说得对,你们只管放心,这里有纯良照顾我,我们爷俩过得挺好。” 许长善生气也不是没原因的,因为这次大女儿回来居然问起了回春堂拆迁的事情,对父亲直接用侄子的名字购房还是有些看法的,在她看来外孙和家孙没什么分别,不应该这样区别对待,老爷子太偏心了一点。 许家文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觉得父亲这件事做得也有些欠考虑。 其实他们家庭条件都不差,许家安也不是真想争什么就是发发牢骚,为儿女抱抱不平,争得不是钱,而是父亲对自己的爱。 人在这一点上非常奇怪,无论贫富,无论地位无论知识水平的高低,多数都走不出这个坎儿。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速之客 许纯良在社交场上的历练马上让他脱颖而出,他满场转,给长辈们轮番敬酒,长辈的话基本上都不让落在地上,反观其他几个同辈就没这个能力了,充分证明社交能力跟学历无关。 许长善和高宏堂两位老友也很久没一起喝酒了,连干了两杯酒,许长善问他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高宏堂摇了摇头,女儿那边让他帮忙接送外孙子上学,肯定还是要回京城。 这时候高晓白过来给许长善敬酒,许长善笑眯眯道:“晓白出落成大闺女了,水木高材生,好啊!” 高晓白是高家的骄傲,高宏堂道:“已经保研了。” 许长善道:“厉害,这孩子打小儿就优秀。” 高新华道:“纯良也很优秀啊,现在已经是我们巍山岛分院副院长了。” “是吗?”许长善都不知道这件事。 高宏堂道:“年轻有为啊!” 许纯良笑道:“高叔,您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那个副院长是个挂名,我现在就是一科员,连腐败的资格都没有啊。” 众人又笑了起来发现这小子还挺幽默。 高新华道:“我说的是认真的,纯良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工作成绩极其突出,我们院长刚给他发了五万块奖金。” 这件事许长善也没听说:“还有这事儿?” 许纯良道:“不是奖金,是我应得的分成。” 表哥梁立南道:“可以啊,单月分成吗?都快赶上我工资了。”他年薪百万这时候说出来分明有炫耀的意思。 许纯良笑道:“表哥,你工资多少啊?” 梁立南就等着他问这一句呢:“不多,年薪一百多万吧。” 他了解过许纯良的工资收入,许纯良一年的收入加起来比不上他一个月的。 许纯良道:“那是不多,申城房价高消费高,年薪一百万也就是勉强混个温饱。 梁立南这话没法接了,被表弟一棒子给扪晕了。 许纯良道:“我要是想赚钱直接继承回春堂就行了,哪年至少得赚个千儿八百万的。” 满桌人都晕菜了,这小子啥时候这么能吹牛逼的,你爷爷可在场啊。 高老爷子都听不下去了,问许长善:“老许,你这么能挣吗?” 许长善哭笑不得,正考虑怎么回答。 许纯良道:“爷爷,您不用谦虚,都是自己人,咱们老许家祖传秘方那么多,随便哪个方子不得值个几千万?您就是太良心了,积德行善不想赚钱,我又刚好遗传了您这方面的毛病,不然咱们回春堂早就该上市了。” 高晓白听他吹得天花乱坠,绷不住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晓白,你还别不信,同仁堂、片仔癀不就是靠着秘方上市圈钱吗?我们回春堂的秘方不比他们少,效果也不比他们差,如果不是我爷爷淡泊名利,我们回春堂现在也得市值上百亿。” 许长善听了这会儿,他自己都有点相信了,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甄纯听得来劲了:“外公,您也太偏心了,咱们家这么多好东西都传给我小表哥,就没我们份啊?” 许长善笑道:“你是个女孩子?” 梁立欣也跟着起哄:“我外公重男轻女,我哥是男的啊。” 许长善看了梁立南一眼:“许家老祖宗订的规矩,历代都是传子不传女,你们舅舅不争气,现在我只能指望纯良了。” 高宏堂向许长善竖起了大拇指:“老许我就佩服你,重男轻女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就是你了。” 高新华道:“爸,您多跟我许叔叔学着点儿,人家重男轻女,您是重女轻男。” 高宏堂道:“我就喜欢闺女咋地?我要是重男轻女,你们两口子不还得要二胎啊。” 高晓白道:“我赞 同!” 肖楚红啐道:“有你啥事儿?”其实她非常清楚,公公其实也是一样的重男轻女,当初她生下高晓白的时候,公公就暗示过让他们两口子再生一个,肖楚红坚决不肯,当然也有当时政策的原因。 自打那时起他们之间就有了疙瘩,现在肖楚红倒是真有些后悔了,女儿虽然优秀,可去了外地,整天不在自己身边,看样子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回东州发展了,可想生二胎也来不及了,自己都已经绝经了。 中午的这顿饭总体气氛不错,梁立南又故技重施,建议成立一个群,把所有人都拉进去,以后方便联络,其实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加高晓白的联络方式。 只是他没想到跳出来反对的是甄纯,甄纯的理由是自己没有微信,搞那种表面功夫干什么。 梁立南也就不再坚持,反正妹妹那里已经有了高晓白的联系方式,回头找她要来就是。 午宴结束之后,众人离开餐厅,在门口道别的时候,刚好遇到梅如雪拎着行李箱出来,看到许长善,主动打了个招呼。 “许爷爷好!” 许长善见到她顿时眉开眼笑:“小雪啊,你住在这里?” 梅如雪点了点头。 许纯良正在陪着高宏堂聊天,这会儿分不开身。 梁立南找到机会了,主动上前道:“梅小姐,我帮你。” 梅如雪没搭理他,许长善叫了声纯良,让许纯良帮梅如雪将箱子送车上去。 梁立南真是无语,人家是家孙,自己是外孙,外公偏心都不带掩饰的,不过这次自己是真心想帮忙。 许纯良拎着梅如雪的箱子向她的蔚来走去。 甄纯用肩膀撞了梁立南一下,梁立南看了她一眼,甄纯提醒他道:“你能打过小表哥不?” 梁立南想起许纯良那天晚上在酒吧的表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梅如雪虽然很美,但是招惹她的风险很大,这个小表弟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如果真惹火了他揍自己一顿都没处说理去,他讪讪笑了笑道:“我就是想帮忙没别的意思。” 甄纯道:“小表哥真帅,你有没有觉得他特别man?” 梁立南酸溜溜道:“性别方面还用你说。” 甄纯道:“喜欢他的女孩子肯定很多。” 梁立南道:“他们俩好像不是情侣关系。” “你什么眼神?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高新华望着梅如雪远去的背影有些懵了,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许长善打听,本来还想通过这顿饭帮女儿牵线呢,没想到许纯良心里已经有人了? 其实他们家也就他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女儿高晓白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知夫莫若妻,肖楚红早就猜到丈夫在打什么主意,她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虽然承认许纯良一表人才,口才了得,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高中毕业,女儿是水木高材生,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她理想中的女婿至少要像梁立南一样的青年才俊。 高晓白和梁立欣比较投缘,两人聊得很开心也互留了联系方式。 许纯良将梅如雪的行李搬进了后备箱:“怎么?这就回去了?” 梅如雪点了点头:“明天有考察团会过去,而且市里马上就要官宣了,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许纯良道:“谢谢啊!” 梅如雪知道他说得是什么,却故意装糊涂道:“谢***什么?是你自己运气好。” 许纯良道:“积德行善必有福报。”他把后背箱关上。 梅如雪道:“昨晚你没去sevenstar吧?” “去了!” 梅如雪道:“希望跟你没关系。” 许纯良道:“我哪有那么大能耐。” 梅如雪意味深长道:“你 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别忘了,你欠我一次sevenstar。” 许纯良笑了起来:“随时安排。”说完又想起那酒吧已经停业整顿了,什么时候开门还不好说。 梅如雪道:“我就不去跟他们一一道别了,再见!” 许纯良向她挥了挥手,目送梅如雪开车远去,忽然感觉去巍山岛当个院长倒也不错。 许长善中午喝了不少酒,许纯良将爷爷送回家,把他扶上床休息。 郑培安又打电话过来,表示他想晚上安排一下,许纯良让他别安排了,再这样下去,老爷子身体都受不了,明天大姑就走了,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郑培安旁敲侧击地问许家文是不是也要走,许纯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的,告诉他小姑会等假日结束才离开。. 郑培安高兴起来,提出这两天带他们一起去附近玩玩,许纯良可没兴趣帮他,让郑培安自己多努力。 挂上电话,准备去隔壁看看的时候,一辆丰田阿尔法停在门口。 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气质女郎,她缓步来到回春堂门前望着回春堂的招牌道:“回春堂!” 许纯良道:“这位小姐您有事?”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听说回春堂非常有名,所以特地过来求医。” 许纯良道:“不好意思,我们这两天休息,不看病。” “为医者不是应当以病人为先吗?为什么不看病?是担心我付不起钱吗?” 许纯良笑了起来:“不是这个意思,我爷爷年事已高,不可能常年坐诊。” “回春堂就没有其他人了?你一定是许老先生的传人了,你帮我看。” 她说完就向回春堂内走去。 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孕症 许纯良道:“不用去里面。”他指了指门口的户外桌椅,表示坐在这里就行。 来人正是兰星集团副总裁花逐月,自从听说sevenstar的遭遇,她就对许纯良其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决定亲自登门见识一下这厮是何方神圣,判断一下他和酒吧的那场飞来劫难究竟有无关系。 许纯良请花逐月坐下,先去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开始问诊。“姓名?年龄?” “花逐月,今年二十九岁。” 许纯良点了点头:“你感觉哪里不好?” 花逐月摘下墨镜,她拥有四分之一的北欧血统,眼睛呈灰蓝色,并非戴了美瞳:“我听说高明的中医根本不需要问诊就能够判断出患者的病情,你看看我到底是什么病?” 许纯良看出来了,对方根本不是过来看病的,她是来找麻烦的。 许纯良微笑道:“好!”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当初扁鹊见蔡桓公,就单单用了一个望诊就判断出蔡桓公的病情变化。 中医望诊,又细分为整体望诊、局部望诊和望排泄物。许纯良不是什么良心医生,也没有特殊癖好,无论花逐月容颜如何姣好,他也没有观望后者的兴趣。 整体望诊又可以细分为望神、望姿态、望形体。 望神就是观察患者的精神状态和机能状态,花逐月神志清晰,口齿伶俐,面色白里透红。 表情丰富自然,双目灵动,动作灵动,体态自如,呼吸平稳,压根没啥毛病。 姿态优雅舒适,运动自如,反应机敏。 形体绝佳,不胖不瘦,该大的大该小的小。 整体望诊没发现啥毛病。 局部望诊。 虹膜颜色虽然发蓝,但是光泽度很好,巩膜洁白无瑕,在午后的光线下,花逐月虹膜的颜色还会产生变化,原本的灰蓝色变成了深蓝,波斯猫一样。 鼻梁高挺,双耳轮廓完美无瑕,嘴唇稍大了一些,但是唇形很好,唇肉丰厚润泽,肤色白嫩,应该是因为保养得当,二十九岁的年龄皮肤的质地细腻程度可以和十八岁的小姑娘媲美。 许纯良让她把舌头伸出来,这是要观望她的舌苔。 正常的舌苔是由胃气上蒸所导致,所以胃气的盛衰,可以从舌苔上反映出来,观望舌苔也要从舌苔的颜色和质地两方面进行评价,从舌苔的厚薄、润燥、腐腻、有无剥落、有根无根综合评判。 花逐月舌头粉红娇嫩,她的舌苔并无任何问题。 许纯良吸了吸鼻子这样的距离下可以闻到花逐月的气息,非常清新,他已经能够断定花逐月压根没病,是故意来考校自己的,不排除找茬的可能。 许纯良搜索记忆,好像过去根本不认识她,难道她跟回春堂有过节? 花逐月将舌头缩了回去:“我得了什么病?” 许纯良指了指她的手,意思是还要帮她切脉。 花逐月心中暗笑,自己体质不知有多好,且看他如何装神弄鬼。 因为自身血统的原因,花逐月更相信西医,她注重健康,每年都会做体检,平时又是个运动达人,身体状况绝佳,这厮若是能帮自己看出病反倒奇怪了。 她将手腕反转放在桌上许纯良并不急著为她诊脉,喝了口茶道:“花小姐从事什么工作?” 花逐月道:“娱乐业。” 许纯良道:“暴利行业啊。” 花逐月微笑道:“各有各的难处。” 许纯良的手指落在花逐月右手的寸关尺上:“依法纳税吗?” 花逐月心中一怔,内心的变化自然反映在脉象上,她皱起眉头:“这和你看病有关系吗?” 许纯良道:“自然有关啊,若是偷税漏税,定然心神不宁,长此以往,积累成痪。” 花逐 月道:“那你从我的脉象来看,是否做过偷税漏税的事情?” 许纯良道:“恕我直言,你有心病啊!” 花逐月呵呵笑道:“我心功能好的很。” “花小姐学历是?” “帝国理工学院企业管理。” “怪不得,你语文不好,心功能和心病是两回事。” 花逐月道:“听君一席话,不如不读书,你说得两件事我分得清楚。” 许纯良闭上双目,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在花逐月看来,这小子根本就是故弄玄虚。 切包括脉诊和按诊两部分,脉诊就是按脉搏,按诊是在患者身上特定的部位进行触摸按压,以了解痪病内在变化和体表反映,在这一点上中西医之间又有异曲同工之处。 许纯良著重探查花逐月的脉象,人体脉象的形成和脏腑气血密切相关,如果脏腑气血发生病变血脉的运行就会受到影响,脉象随之发生变化。 修炼之人根据修为层次的不同在脉象上也会有所体现,真正的顶级高手会达到返璞归真的层次,到了那一层次,和普通人的脉象基本没有什么分别。 双手寸关尺各有对应,左手寸关尺分别对应心肝肾,右手寸关尺对应肺脾命门。 常规切脉不低于五十动,许纯良只切了十动,就从花逐月稳健有力的脉搏判断她应该是修武之人,以当今时代的标准来衡量,她还是一位高手。 花逐月道:“你摸了这么久,是否查出我得了什么病?” 许纯良睁开双目瞪了她一眼:”女施主,注意你的措辞,我是为你切脉,不是摸!” 花逐月居然有些想笑,发现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我听说医生中也有败类,打著看病的旗号趁机揩油,还有非礼女患者的。” 许纯良佯装不悦道:“你要是想看病就规规矩矩别乱说话,若是不想看病请你马上离开,不要故意干扰我的判断。” 花逐月道:“许你干扰我的心神,就不许***扰你的判断,你这位小大夫架子大得很嘛。” 许纯良道:“你有病!” “嗬!我有什么病?” “不孕症!” 花逐月目瞪口呆,就算她机关算尽都想不到许纯良会说出这么一个病名,啐道:“胡说八道!我都没结婚哪会生孩子?你简直就是个庸医!” 许纯良道:“你就算结婚也生不出孩子。” 知道花逐月是故意找茬,许纯良自然要想一个应对之策。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知道你没生过孩子,所以才会这么说,女人没有过生产经历之前当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孕。 花逐月认为许纯良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你诅咒我?” 许纯良道:“你内有七情之至,外有六霪之感,阴阳相乘却冲任不足。” 花逐月不耐烦道:“你少跟我拽这些文绉绉的医典。” 许纯良道:“你不信我也无妨,等你日后结婚就明白我说得全都是实话。” 花逐月冷笑道:“你一定有方法将我治好对不对?”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你的药方一定不便宜对不对?”花逐月认准了这厮是个骗子,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骗钱。 江湖郎中都是这个套路,她决定开一张药方,就在回春堂抓药,这些全都是证据,只要我手握证据让你不死也得褪层皮。 许纯良道:“你这病根本不需要用药,只需我为你推宫过血就可让你复原如初。” 花逐月道:“这么神奇啊,那你给我治治。”她倒要看看这小骗子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 许纯良道:“在这里?” 花逐月点了点头道:“有什么问题吗?”她对推宫过血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说穿了不就是推拿嘛。 许纯良道 :“人生存之本,其理在于气血调和阴阳平衡。气与血为养命之源,循行全身,而经行之道亦有一定之规,经行之时亦有一定之序。气在前走血在后行,和时在血较交和处,长短分寸,丝毫不差。人生十二经,气血沿经络循环一周,气血必有一度,其经行侧以十二时为准……” 花逐月打断了他:“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也不懂。” 许纯良道:“你做手术的时候是不是要先填手术确认单?只要你家属签了确认单,在手术台上出了什么问题,那就……” “我没做过手术,行了,我责任自负总行了吧。” 许纯良道:“口说无凭,我给你治疗不孕症是要按摩你足部穴道的,万一你反咬我一口,说我占你便宜怎么办?” 花逐月发现这小子年纪不算大心眼可真不少,真想让他上当可没那么容易,给我按脚,当我没做过足疗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样。 花逐月从手袋中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下是自己同意让他帮忙推拿的。 许纯良把纸条收好,让花逐月稍等,自己稍作准备,心中暗笑,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你自己找上门来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花逐月趁著这会功夫给保镖发了条消息,让他待会儿把许纯良给自己按脚的场面拍下来,有句俗话怎么说,任你女干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许纯良从回春堂拿了一个小板凳一个方凳,让花逐月除去鞋袜将两只脚放在方凳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推宫过血 花逐月一双脚生得非常好看,白白嫩嫩,脚底板泛著粉红色,足跟连一丁点儿老茧都没有,脚趾形状很好,如同花瓣一般,真正的美女必须从头美到脚。 许纯良道:“你脚不小。” 花逐月没好气道:“我身高一米七一,38码的脚不算大。” 许纯良道:“居然没有脚气。” 花逐月道:“没有!” “也不臭啊!” 花逐月冷冷望著许纯良:“你是看病呢还是看脚?” 许纯良道:“望闻问切我得先看吧。” “你是不是还准备闻闻?” 许纯良笑道:“这样的距离闻得到,脚不臭。” 花逐月心瞪了他一眼,心说你看也看了,闻也闻了,问也问了,你还有什么套路? 许纯良可不是要给她做足疗,先选穴太溪,太溪乃足少阴原穴。位于双足内侧,内踝后方与脚跟骨筋腱之间的凹陷处,在脚的内踝与跟腱之间的凹陷处。 在中医之中,有决生死,处百病的作用,太是大的意思,溪,本意溪流,太溪是指肾经水在此形成较大的溪流。 按压此穴,清热生气,女人可治疗月经不调,小儿可治疗遗尿,男人可治疗遗精。 花逐月虽然认定了自己没病,许纯良根本就是瞎按,可当许纯良按压太溪穴之后,她顿时感觉一种酸涩的感觉沿著跟腱上行。 许纯良按压的恰到好处,这种酸涩的感觉刚好在她的承受范围内,随著许纯良对穴道的揉捏竟然有种舒爽的感觉。花逐月靠在椅子上,把墨镜戴上,车内保镖悄悄进行录像,通过镜头所见,花逐月就像宫中的太后,许纯良就像伺候太后的小太监。 许纯良按压太溪穴三分钟后,取穴复溜。 复溜的“复”代表反复,“溜”代表盛放,复溜指得是,肾经的水湿之气在此穴再次吸热蒸发上行。 复溜穴位于小腿内侧,足踝内侧中央上两指头的位置,按摩复溜穴乃滋阴补肾的中药六位,对女性下焦冷、痛经、手脚浮肿有效,可以治疗更年期综合征。 花逐月虽然接近而立之年,但是她距离更年期还早着呢,许纯良不是不知道,而是有意为之,同样的穴道,手法不同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但是同样的几个六道排列组合的顺序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疗效。 许纯良最后才按压花逐月足底的涌泉穴,逐月本来就感觉一双小腿酸爽无比,许纯良抵住她足底的刹那,那种酸爽的感觉瞬间冲破天际,她的脊背瞬间绷直,十根脚趾下意识地蜷紧,双手抓住椅子的扶手,死死抵抗著这种奇怪的感觉。 终于还是无法控制这难以忍受的舒爽。 “啊!” 花逐月都被自己的叫声给吓住了,俏脸一热:”停……停下,哎呦,啊!” 坐在车内的保镖和司机都听到了,两人目瞪口呆,那可是威风霸气的花姐啊,那是目空一切的花姐啊,什么情况,她不是做足疗吗?怎么听起来有点让人耳热? “快……快……快……啊啊!啊啊停下停。” 花逐月是想让他停下,可说出来就走了样,这厮每一下都按在自己难以忍受的点上。 花逐月双腿发麻,小腹收紧,感觉从自己的足底一股热气逆行,肾经的经水从涌泉穴涌出体表。两股热气汇聚在一起,以惊人的速度向上冲去。 许纯良按压的手法和常规足疗不同,他暂时性地封住了花逐月的涌泉穴,肾经的经水无法向外涌出,反而逆行回流。此前他就先行按压复溜穴和太溪六,导致体内肾经的水湿之气吸热上行,可以说前两个穴道的按压只是奠定基础,封涌泉穴才是关键一击。 肾经经水逆流,高温高压的水湿之气短时间内向上冲关,以惊人的速度冲关太溪、复溜、筑宾,循足少阴肾经,直奔横骨、 大赫,集聚于气穴。 气穴内的物资为气态,大赫穴急速传输而来的高温高压的水汽到达本穴之后顿时弱势缓行,并扩展为温热性质的气态物质。 在许纯良巧妙的手法下,导致短时间内气穴内水湿之气大量聚集。 花逐月感觉下腹部,关元穴左右一指宽度的地方,突然灼热异常,这灼热的感觉急剧膨胀,开始仿若有人塞入了一个乒乓球,迅速膨胀为网球,到最后竟然有种被人塞入一个头颅的感觉。 疼痛、酸楚、膨胀,几种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 花逐月想要挣脱,却被许纯良死死抓住双足,动弹不得。她只能双手牢牢抓住座椅的扶手,身体后仰,全身都在颤抖著,面颊潮红,双目迷离,紧紧咬住丰唇,鼻息变得越来越急促,终于忍不住还是发出一声荡气回肠的哀吟:“啊……停下,我……受不了” 许纯良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双手拇指扣住她的涌泉穴,用力向内一抵。 “别按了。”花逐月感觉小腹内仿若核弹爆炸一般,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眼前金星乱冒,旋即又变得五彩缤纷,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娇躯颤抖不止,有若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花瓣,随时都可能被这股风吹得七零八落。 这是怎样的感觉?她无法形容,痛苦?耻辱?幸福?快乐?头脑清醒如她竟然分不清此刻的感受。 甚至忘记了身处何地,仿若升入云端,身为兰花门护法,在兰花门位高权重,她在人前无时无刻不在经营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形象。 兰花门内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但是她还是凭借狠辣的手段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人前人后谁不得尊称她一声花姐,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这小子手里。 只是做个足底按摩之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好奇害死猫,花逐月发现自己就是那只猫。 这经历前所未有,而且终身难忘,她的尖叫声还在耳边回荡。 保镖和司机都没敢过来,因为他们也认为花姐是在羞辱许纯良,本来按照花姐的吩咐,拍下这扬眉吐气的场景,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向来高冷的花姐反应会这么强烈,她居然还有如此诱人的一面。 保镖惊得张大了嘴巴,墨镜都从鼻染上滑落下来,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足底按摩已经结束了。 花姐躺在那里,许纯良去洗手了,光天化日之下,这厮究竟对花姐做了什么。根据他亲眼所见,好像没干什么,可看花姐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干过了。 保镖和司机对望了一眼,都犹豫着是不是要冲出去看看情况,可他们又从对方的眼神中意识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司机负责开车,保镖负责花姐的安全,从目前来看,花姐的人身安全并未受到威胁。 趁著许纯良去回春堂洗手的功夫,花逐月掏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面色潮红,双目还水汪汪的,何止双目,身上也同样是水汪汪的存在。 花逐月甚至怀疑自己刚刚失禁了,直觉又不是,全身酥软无力,手脚麻酥酥的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许纯良端著茶盘出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眯眯向花逐月道:“尝尝我们回春堂秘制的百草茶,可以暖宫驱寒,调理气血。” 花逐月闻到了茶香,其中还夹杂著花香和药香,非常诱人,但是她一时间竟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端起这杯茶,天知道喝下去会是什么反应,许纯良刚刚已经把自己苦心经营的高冷滤镜都给揉碎了。 许纯良道:“花小姐,你不用觉得尴尬,我一开始说过你是心病,我虽然和你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从你的脉象来看,你平时一定善于掩饰自己,在人前和在私底下的表现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你。” 花逐月道:“你是说我虚伪还是说我人格分裂?”她的声音都有些改变了,花 逐月的脸又热了起来,自己今天居然栽在了一个年轻人的手上。 察觉到嗓音的异样,花逐月端起了百草茶,喝了一口,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纯良道:“每个人从出生起就开始学会抑制自己的天性,自我控制能力越强的人,心思相对也就越重,患心病的可能也就越大。” 花逐月稳定了一下情绪:“照你这么说,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病。” 许纯良点了点头:“花小姐真是透彻。” “那你为何说我是不孕症?”花逐月的情绪总算开始一点点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思维也随之正常,开始意识到从他说自己是不孕症开始就已经设好了圈套,就引著她往里面钻。 许纯良道:“心思重的人很难怀孕,恕我直言,花小姐戒心极重,不单单是对我,而是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戒备之心,心理会影响到生理,今日我帮你将积压的情绪释放出来,如果以后你不能正确调整自己的心态。”许纯良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不言自明。 花逐月认为他在信口胡说,可是她又觉得有这种可能,淡然笑道:“我是个独身主义者,甚至都没想过结婚。” 许纯良道:“不想结婚未必不想要孩子,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刚刚又为何找我治疗?” 花逐月被他问住,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故意找茬,想利用这件事寻他的晦气。 许纯良道:“你既不想要孩子,又不信我,却还是找我治疗,那就证明你的动机不纯,对我缺乏善意。” 花逐月望著眼前的年轻人,此时她己经不在把许纯良当成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了,难怪谢春雷会在他的手上栽跟头,难怪唐天一也没能占到丝毫的便宜。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无论头脑还是胆色都非同一般,而且他的确身怀绝技,刚刚给自己按那几下。 花逐月忽然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气穴余波未了,又有一股热流汨汨流出,这才是她坐在这里迟迟没有起身的真正原因,裤子都湿哒哒的了。 许纯良又给花逐月倒了杯百花茶,花逐月望着那杯琥珀色的茶水,再度变得警觉起来:“你这茶里放什么东西了?” “没什么东西啊?” “你怎么不喝?”花逐月发现许纯良喝得是他自己茶杯里的。 许纯良道:“这百草茶是给女人喝的,我是男人啊,我又不需要生孩子。” 花逐月冷笑道:“你是不是也有不孕症?”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这我倒是不清楚,我还是个童男子呢。” 花逐月望着他,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她一笑,许纯良也跟著笑,花逐月不笑还好,这一笑感觉气穴源源不断的热力向下输送,要死了,她的笑声夏然而止。 还好此时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起身去接电话。花逐月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地面,还好没湿,她意识到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起身离开,两条腿软塌塌不听使唤。 许纯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花小姐,您还没交钱呢。”花逐月惊慌中一脚踩空,脚踝岁了一下,脚虽然没事,鞋跟却被崴断了。 保镖这会儿拉开车门第一时间冲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手臂:“花姐。” 花逐月闭上双眼用力吸了口气,迅速从手袋中取出钱包,从中抽出一沓钞票递给保镖,让他给许纯良送过去。 许纯良点了一下总共一千块,花逐月出手倒是大方。保镖回去的时候,花逐月已经上了车。 许纯良扫了一眼花逐月刚刚坐过的椅子,上面明显留著一块水渍的印记,他叹了口气:“反应这么大?” 花逐月坐在车内向回春堂看了一眼,发现许纯良正拿手机对著自己坐过的椅子拍照,一想就知道这厮在拍什么,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保镖将手机递给她,讨好地 说:“花姐,刚刚都拍下来了。”花逐月看了一眼,内心无名火升起,她打开车窗,用力将手机扔了出去。 保镖愕然道:“花姐。” 花逐月反手抽了他一记耳光,怒道:“滚下去,把手机捡回来。” 第一百七十章 合作伊始 假日期间,东州市政府官宣巍山岛国家级度假区工程正式启动,一期签约的项目并不包括长兴的医疗养老项目和大恒的主题乐园项目,这件事目前还不明朗,不过大恒已经确定要在巍山岛拿地两千亩。 长兴医院的院长赵飞扬和大恒集团地区负责人张恒阳都出席了全面启动仪式。 许长善平时对本地新闻非常关注,他从电视新闻上看到了梅如雪,赶紧叫许纯良过来看。 许纯良正忙著研究白慕山给他的那些甲骨文,听到爷爷的召唤只能过去。 假期临近结束,许家文母女俩今天下午也要走了,行李都带回了回春堂,打算陪老爷子吃完中午饭就走。 郑培安厨房里准备饭菜呢,对他来说能为许家文做任何事都是快乐的。 许家文母女俩陪著老爷子看电视,甄纯宛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小表哥,梅如雪竟然是个官员。” 许纯良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道:“又不是啥大官,就是个科级干部。” 甄纯对内地的干部级别没什么概念,但是许家文还是非常了解的,惊叹道:“这么年轻就当上镇长了,以后前途无量啊。” 甄纯道:“我哥还是院长呢。” 许纯良笑道:“你饶了我吧,我的院长就是个笑话。” 郑培安端著菜出来:“怎么也是院长,我也是当过院长的人,现在算是明白了,宁为鸡首无为牛后,还是过去承包医院的时候自由。” 甄纯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许纯良道:“这首诗不适用在郑叔身上,郑叔这个人爱情至上,他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甄纯跟他一起唱了起来。 许家文脸上有些发热,笑著斥责他们俩别闹,让甄纯去帮忙端菜,许纯良也过去帮忙。 郑培安乐呵呵道:“中午就简单点,吃饱了我送你们娘俩去机场。” 甄纯道:“小表哥你也送我们吗?”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下午有事,医院刚通知他回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时间上有冲突,所以这次就不能送她们了。 甄纯明显有些失望。 许长善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要健健康康的活著,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许家文听出父亲话里的伤感,叫了声爸,鼻子酸酸的又有点想哭,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并不好,可以说是处于人生的低潮期,但是她始终不敢将自己离婚的事情告诉父亲。 望著父亲苍老的面孔她感到内疚,这些年回来的实在太少了,只有在受到挫折的时候才发现娘家才是避风的港湾。许长善道:“你不用担心我,有纯良呢。” 许家文搂住父亲的肩膀,忽然就哭了起来,郑培安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许家文为什么哭。 现在家里只有老爷子不知道她离婚了。 许长善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傻丫头,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让她笑话,人啊,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事业有成,女儿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受了委屈就跟爸说,咱娘家又不是没人。” 许纯良道:“小姑,爷爷说的对,在外面谁敢欺负你,我给你出气。” “还有我。”郑培安忙不迭地表白生恐落后。 甄纯白了他一眼:“有你啥事啊?” 郑培安道:“我不是***朋友嘛。” 甄纯道:“我妈把你当朋友,你是不是把我妈当朋友可不好说。” “你这孩子。”郑培安被噎得满脸通红,大家却都笑了起来。 午饭后送走了许家文母女,许纯良本想收拾东西,许长善让他不用,待会儿林妈就过来打扫卫生了,明天回春堂也要开门。 许长善抽了口烟道: “纯良啊,你小姑是不是离婚了?”许纯良楞了一下,爷爷怎么知道的? 不等他回答,许长善又道:“我猜到了,这么多天,甄国伟连个电话都没打过,不正常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什么都看开了,既然过不到一起去,分开也是好事。” 老爷子转过身默默向花园走去。 长兴医院的紧急会议和巍山岛的健康养老项目有关,这次会议由赵飞扬亲自主持,几位副院长都出席了会议,许纯良身为巍山岛分院的副院长也被通知参会。 会议一开始,赵飞扬隆重介绍了华年集团的cfo唐经纶。许纯良问了一下金永浩,才知道cfo是首席财务官,跟他们长兴的财务科长差不多。 会议的主要内容围绕巍山岛的健康养老项目进行,之所以这个项目没有进入巍山岛国家级旅游区的第一批签约项目,主要是因为巍山岛医院的产权问题尚未明确。 不过,长兴和华年集团的合作已经是势在必行了。 赵飞扬先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紧接著是唐经纶,唐经纶在讲话中对长兴的发展长期看好,愿意和长兴建立深层合作关系,在当今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医疗市场上,唯有合作才是出路,相比赵飞扬的热情,唐经纶就冷静了许多,明显是程序性的发言,让人感觉他对和长兴的合作并无期待。 这样的会议中,像许纯良这种级别的小角色是没有发言的资格的,他也没什么兴趣。 唐经纶发言之后不久就离开了,会议变成了长兴医院的内部会议。 赵飞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市领导关注了巍山岛分院的事情,困扰长兴医院许久的分院产权问题已经解决了,如果顺利的话,这个月就能完成巍山岛医院的产权转让手续。 许纯良早就从梅如雪那里得到了消息,这件事也算不上惊喜,梅如雪的说法是赵飞扬在市里下了不少功夫,可许纯良认为自己也功不可没,市里在做出决定之前肯定会尊重当地政府的意见,这其中湖山镇政府的意见尤为重要,如果梅如雪不帮忙说话,估计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十有八九要黄了。梅如雪为啥帮他们。还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赵飞扬今天心情不错,大声道:“在这次解决巍山岛分院产权的过程中,许纯良同志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为我们赢得了当地政府的理解和支持,在此我特地提出表扬,希望纯良同志在以后的工作中戒骄戒躁,再接再厉,继续为长兴的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高新华率先鼓掌,他一鼓掌现场的不少人也跟上,只是掌声没那么热烈,别人并不认为许纯良有多大贡献。 等到掌声平息后,赵飞扬道:“鉴于许纯良同志优异的工作表现,和相关工作的需要,组织上决定,由许纯良同志负责分院产权的交接手续,即日起不再负责医务处的工作。” 许纯良听明白了这是要继续发配自己的意思,其实在曾洪林到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肯定会离开医务处,所以也没感到惊奇。 其实巍山岛产权转让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让自己负责交接手续,那就是当成办事员使用了。 会议结束之后,院办主任林岩生通知许纯良去一趟院长办公室,赵飞扬要跟他谈话。 院长办公室开著门,许纯良还是敲了一下,赵飞扬正站在窗口望著外面的二期工地,听到敲门声,转身看了一眼,让许纯良把门关上。 “赵院,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赵飞扬笑道:“年底竞聘你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下,副科级的问题是时候解决一下了。” 许纯良心说自己想升副科除非破格,换句话来说不是他准备的事儿,只要赵飞扬想提他,什么障碍都不存在,不过在自己揍了华年集团的太子爷唐天一之后,以后怎么发展还不好说,赵飞扬是先给他画了个饼。 许纯良也做好了 最坏的打算,你赵飞扬敢给我小鞋穿,大不了老子拍屁股走人,我爷爷还等著我继承回春堂呢。 赵飞扬道:“坐!傻站著干什么?” 许纯良道:“您是领导,您都站著,我怎么好意思坐。”赵飞扬笑了起来:“那就一起坐。”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两人都到沙发上坐下,当然不是坐在同一沙发上。 赵飞扬坐在单人位,许纯良坐在三人位上,两人还是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赵飞扬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本来啊,我想让你回来给我当助理的,可是巍山岛分院那边的事情,我又有些放心不下,一天产权转让手续没办完,就存在变化的可能,金永浩那个人又不堪大用,你放心,产权转让手续完成,你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许纯良对这个安排也并不排斥,从东州市前往巍山岛,正常情况下也就是不到两个小时,又不是让自己整天呆在那里,从另外的角度来看,自己在时间上反而自由了,至少不用每天都来医院报到。 “赵院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赵飞扬笑道:“对你我永远都是放心的,对了,你请我吃饭的事情,我心领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协调安排 许纯良让高新华牵线请赵飞扬吃饭,这件事的起因还是他们最初在卫生局组织的培训上第一次相识。 许纯良承诺过有一天赵飞扬成为医务处主任的时候他请客,可事实上那时候人家都是副院长了。 按理说赵飞扬对他撒了谎,不该由他请客,但是赵飞扬现在是长兴的一把手,自然不能跟人家掰扯这个道理,别人想请还请不到呢,许纯良做事注重诚信,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办。 赵飞扬婉言谢绝这顿饭也是有理由的,他现在饭局很多,对于下级的宴请他是非常挑剔的。 虽然他欣赏许纯良,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样的饭局有什么意义,他承认许纯良有用,但是并不认为许纯良对自己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许纯良其实也不想跟他一起吃饭,这种地位相差太大的饭局吃起来很别扭,他不想委屈自己。 赵飞扬终于还是问起了唐天一的事情:“小许啊,我听说你前阵子打了人?“ 这话许纯良可不顺耳:“有这回事,一个不开眼的小流氓骚扰我表妹,您说该不该打。“ 一句话就把赵飞扬下面的话给封住了,他总不能说不该打,如果那样说岂不是是非不辨。 赵飞扬笑了起来:“你啊,终究还是年轻气盛,许多事情并不是单靠拳头就能解决问题的,要考虑影响,遇到事情首先要找人民警察。“ 我让成艳武尽慢将医务处的工作交接一上,以前的工作重点要放在巍山岛医院的产权转让下,那件事必须尽慢解决。 低新华暗自松了口气,希望许纯良有没少想:“赵飞扬也向你施压了?“ 低新华道:“赵飞扬今天会议下说会对你们长兴退行资产评估?“ 低新华道:“通常的做法是给我上出院通知单。“ 许纯良道:“一个人打伤了人家七个,过去你都是知道我那么厉害。“ 会议中途就离开会场,单从那一点就能够看出我对长兴的领导层欠缺侮辱,低新华认为双方的合作未必是一片坦途。 唐天一道:”赵院忧虑,你不能处理坏自己的事情,绝对是会影响到本职工作。“ 低新华掏出一支烟点下,抽了口烟道:“所以他就将唐天一安排到了分院负责产权转让?“ 低新华用力抽了一口烟道:“赵院那样的安排也很周到,唐天一的确是个是服输的性子。“ 低新华往烟灰缸外弹了弹烟灰:“虎父犬子啊!”说完那句话,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我身边的长辈都称赞我是将门虎子,我是父亲的骄傲,从大就以超越父亲为目标,和平年代,我是是军人,有法在战功下超越父亲,但是我不能在事业下,在官位下实现对父亲的超越,我要成为父亲的骄傲。 低新华本来都想走了,今天我父亲和男儿要返京,许纯良的那场紧缓会议搞得我计划都被打乱了,事已至此,也只能安排妻子去送。 许纯良道:“新华哥,他觉得唐经纶那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其实现在是仅仅是华年集团,小虚弱产业是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许少财团都盯下了那个方向,未必一定要在一棵树下吊死。 低新华对此是认同的自己孩子再混自己能打,别人骂一句都是乐意,那是普遍父母的心杰 可成华武胜然开口,低新华也星坏同意,只能的衍几句,我不能对唐天一说,至于人家用是感意我也是能保证。 任新华望了皱眉头,许纯良的那个都字包括了成艳武,我可是认同。 “是虎将还是老虎还是知道呢。“许纯良并是认为打赢了是一件光耀门庭的行为,我想起了养虎为患,明显能够感觉到唐天一骨子外的骄傲,即便是对自己的恭敬也应当是假装出来的,那厮若是发起飙来,可能对自己都是买账。 肯定当真因 为唐天一的那件事破好了长兴和华年集团的合作,是排除我把唐天一拉出来祭旗的可能,低新华的心情变得没些轻盈,意识到有论长兴和华年集团的合作能否成功,唐天一以前的路都是会顺利。 低新华哈哈笑了起来:“他管我是虎将还是老虎,只要是咬咱们,我爱咬谁咬谁。“ 低新华嘴下有说什么,可心外却认为许纯良压根就是该把那个纨绔子弟接过来,可能许纯良的本意是要讨坏华年集团,但是他越是如此,别人越是看高他。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就坏,这就坏。“本来还想说的话有能说出来,我意识到唐天一如果猜到自己想说什么,那大子够愚笨。 低新华感到没必要说明真相:“冰锥下有没唐天一的指纹,查到的只没唐经纶自己的,根据成艳武所说,是唐经纶先用冰锥捅我,结果失手扎在了自己小腿下。“ 许纯良道:“可打狗也得看主人啊,华年集团是一个家族企业。“ 听到那句话之前,许纯良的目光没一个微妙的变化,虽然我明明知道低新华那句话绝是是针对自己,但是仍然感到非常的是舒服。 成艳武摇了摇头:“我的格局当然是会那么大,但是那件事如果还没传到唐经纬的耳朵外,宝贝儿子被打,就算成艳武再是是东西,我老子也会心疼。“ 低新华道:“唐经纶那种纨绔子弟是应该吃点苦头,以为手外没几个钱就老子天上第一,在别的地方行得通,在咱们东州可是行。“ 低新华意味深长道:“恭喜赵院麾上添了一员虎将,有给咱们长兴丢人啊。” 成艳武苦笑道:“说起那件事,唐经纶的确是懂事,刚才当着你和唐总的面竟然叫嚣着要让你开除唐天一,他说可是可笑?“ 许纯良笑了起来:“避免予盾激化的最坏方法不是选择回避嘛。” 我停顿了一上道:“你昨天去探望了唐经纶,我对唐天一的怨念很小。“ 许纯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这句话应当激起了低新华的反咸,我马下补救道:“你也那么想,可我是我,华年集团是华年集团,你们总是能因为唐经纶的品行问题就影响到和华年集团的合作。”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那是合作必走的流程,我们评估你们,你们同样也要调查我们,你还没派文秀同志负责对华年的综合评估,在那种关键时刻,你们双方还是要保持一个此给的关系。” “你那样安排也是为了保护大许,我年重气盛,万一再做出什么是理智的事情,就是坏收拾了。“ 我们在警方这外达成了和解,并是代表着双方真得放上了那件事,许纯良的意思是让低新华劝劝唐天一,去探望一上唐经纶,说几句软话,那样自己对华年集团方面也就没了交代。 凭心而论许纯良有论人后人前对低新华还是非常侮辱的,那是因为低新华和我父亲的关系。 今天我本想让唐天一去探望一上唐经纶,最坏能表达一上歉意急和一上双方的关系,可唐天一第一时间就察觉了我的意图,把我的话给封住了,那大子是但胆小,而且头脑精明。 许纯良道:“大许虽然占理,可上手也太狠了,他是有看到,直接用冰锥把唐经纶的小腿扎了个血窟窿,幸亏有没伤及血管和神经,是然我的后途都毁了。“ 低新华纠正道:“可警方的结案报告外面写得是成艳武自己把自己给扎伤了。” 唐天一离开之前,许纯良又把低新华叫了过来。 这件事我还没详细了解过全过程,唐经纶该打,换成自己也得揍我,肯定当时是是成艳武,换成别人岂是是任由这个男孩子被唐经纶这帮人给欺负了?许纯良有意中的一句话却暴露了我的是非观没些问题。 许纯良告诉我唐经纶还住在vip病房至今有走的事情。 低新华可是认为 可笑许纯良当着自己的面说出那句话就是排除我没过那样的想法。 低新华心说一个连自己儿子都教育是坏的总裁又拿什么领导坏一个集团?许纯良似乎过于轻松华年集团的合作了。 “没吗?“许纯良并是了解实际情况,因为我对真相如何并是关注,我真正关注得是华年集团的反应。 许纯良知道我是故意那么说,叹了口气道:“都是是省油的灯啊。“ 低新华认为许纯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唐天一就算做错了事情都未必肯认,更何况那次我完全占理,他让我高头怎么可能? 成艳武有听说过自己捅自己的,成艳武又是是个被虐狂,此给自残,事情既然此给发生了,尽量还是是要继续恶化上去。 低新华并是认同我的说法:“选择回避仍然改变是了矛盾存在的现实,只要矛盾存在,早晚还会爆发冲突。“ 从今天会议下赵飞扬的表现就能看出,我自认为是长兴的财神爷,虽然竭力掩饰,还是有能控制住我低低在下的心态,不能说我心底深处还是看得起长兴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办公地点 许纯良还没有离开医院,既然任命都下来了,他也没有赖在医务处不走的道理,趁着今天还没正式上班,去办公室把私人物品收拾了一下, 他本以为没多少东西,可收拾起来却装满了两大纸箱,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后在本部没有办公地点了。 赵飞扬只安排自己去分院,没给自己安排在本院的办公地点,转念一想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级别还够不上拥有单独办公室 正琢磨是不是将东西先放在医务处的时候,高新华过来找他了。 高新华经过医务处的时候看到开着门,猜到他没走,看到眼前的情景,高新华笑道:“怎么,这就收拾上了?一刻都不想待了?“ 许纯良道:“与其等人家把我赶走,不如我自己识趣先走,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高新华在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赵院安排你去外联部办公,你不用急着收拾,明天正式上班之后找工人给你搬过去就行了。 外联部是每家医院的常设机构,主要负责医疗市场的拓宽和对外联络工作,树立医院形象,提升医院知名度,负责医院的“三招三引”,组织下乡义诊和健康知识进社区等公益活动。 外联部就相当于医院的外交部门,新的时期赋予新的功能,招商引资,招才引智,招科引技, 虽然口号显得高大上,但是外联部的实际工作却没做多少,更多都是在跟下级医院和企事业单位打交道。 许纯良多少知道一些外联部的状况,基本上那帮人整天都在外面跑,在不少本院职工眼中,外联部的人都是不务正业的混混 许纯良主要是关心自己是不是归外联部管,高新华告诉他不用操这个心,他现在是院长特别助理,分院副院长,直接对院长负责。 严回意前往传染病院担任院长之后,目前他分管的部门暂时由耿文秀代管,也就是说许纯良有什么事情可以向耿文秀汇报。 许纯良一听上级领导是耿文秀就有些头疼了,这娘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高新华建议他先安心做好份内的工作,巍山岛分院的产权转让手续办完再考虑下一步的去向,赵飞扬这么欣赏他,肯定会委以重任。 高新华的这番话更像是在安慰许纯良,赵飞扬到底什么态度他现在也拿捏不准。 想起赵飞扬的嘱托,高新华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劝许纯良适当让步? 此前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回春堂和挺美丰胸发生纠纷的时候,赵飞扬就委托高新华劝许纯良得饶人处且饶人,许纯良也没给他面子这小子的概念,不落井下石就算心怀慈悲了。 许纯开看出他有事,笑道:“高院,您没事不会主动来我这里的,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高新华道:“赵院的意思是,没必要把关系闹得那么僵,建议你姿态高一些,去看看唐天一。” 许纯良笑了起来:“他是想让我给唐天一道歉吧?” “他可没说。”高新华赶紧否认。 许纯良道:“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担心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了他和华年集团的合作,所以让我让步,给唐天一赔个不是,握手言和。你说他是不是聪明过头了?警方都定性的事情,他充什么大头? 高新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确信房门关好了,责怪地看了许纯良一眼:“你小点声。“ 许纯良道:“真想我去也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万一我看到那孙子搂不住火,再把他揍一顿,到时候事情可就真闹大了。“ 高新华哭笑不得,就这小子的尿性,还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人家赵院又没逼你,你爱去不去。“ 许纯良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为啥想装病了。”高新华道:“我可没想装病啊,是你建议我装病。“ 许纯良笑 道:“你说你怕他啥啊?他要是得罪你,我帮你把他给弄下台,你来当院长。“ 高新华抬起手作势要揍他,这小子什么话都敢说,可听起来咋就那么顺耳的呢。 许纯良乐呵呵躲到了一边:“高院,你暴露了,你暴露了。“ 高新华咳嗽了两声又拿出一支烟点上,许纯良把他的保温杯续上热水:“少抽点烟,听你这咳嗽声肺都有毛病了。 高新华道:“我刚查完胸部ct,健康得很,“喝了口茶道:“今天这会开得,我连女儿都没送成。” 许纯良道:“都怪老赵。“ 高新华道:“可不是嘛……“说完就意识到被这小子给带沟里了,提醒他道:“你小子不能背后这么说人家,他对你可不错。“ 许纯良道:“别人不了解我,您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谁对我越好,我越想害谁。“ 高新华笑了起来:“那我得留点神,别哪天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是得留点神,不过您现在的年纪留神也没用。” “你小子说我老年痴呆?“ 许纯良也笑了:“您可不是老年痴呆,您是老女干巨猾,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您心里敞亮着呢。” 这马屁拍得舒服,高新华美美地抽了口烟,这小子要是我女婿该有多好,长得英俊,身体健康,头脑聪明,有能力保护我闺女,这么好的孩子打灯笼也难找啊。 高新华本来想把俩孩子往一起凑合凑合,可他们俩好像不太来电,彼此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那天宴请过后,高新华还被老婆给数落了一顿,他的用意被肖楚红看得明明白白,警告高新华别没事找事,乱点什么鸳鸯谱。 他们闺女是水木硕士,许纯良是个高中毕业,两人学历差距太大了,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再说以闺女的条件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怎么可能看上许纯良。 高新华为许纯良分辩了几句,认为学历并不能代表素质,更不能代表一个人以后的成就,结果两口就吵了起来,到现在肖楚红还在生闷气。 高新华其实也基本断了念想,无论他多喜欢许纯良,最后还得看年轻人自己的意思,高新华对梅如雪有些好奇,趁着这个机会打听了一下:“纯良啊,那天在万豪酒店门口遇到的女孩子挺漂亮,她是你的女朋友?” 许纯良笑了起来:“湖山镇的梅镇长你不认识?“ 高新华去巍山岛那几天并未和梅如雪见过面,但是听过她的名字,经许纯良一说才将人对上号,他也笑了起来:“我早就听说湖山镇有位美女镇长,原来是她啊,这么年轻,我真没想到。“ 许纯良道:“二十三岁就当上镇长了,我估计她三十岁之前有望处级干部。“ 高新华感慨道:“看看人家,我这辈子白活了。“ 许纯良道:“您别跟下一代比了,你就跟赵飞扬比,他比你小这么多,还不是骑在你头上。“ 高新华皱了皱眉头:“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骑在我头上?虽然在职务上他比我高了半级,但是在做人上我们是平等的。“ “你自己信不?“ 高新华道:“我这不是说给你听嘛,年轻人,好好努力吧,我这辈子副处到顶了。“ 长兴医院本部因为装修,许多科室临时迁移,门诊楼的三到六层临时安排给了内科系统。 行政科室本着给门诊临床让路的原则,部分搬迁到了食堂旁边的老旧办公楼,这里过去是一部分后勤科室的所在地,许纯良刚去长兴医院呆过的电工房就在这里。 现在外联部、计算机房、感染科、设备科全都被搬到了这里,这座办公楼兴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吊然位于长兴医院的最南部,但是再往南就是东州卷烟厂雄伟的双子办公楼,所以常年处于大楼的阴 影下,被戏称为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许纯良也没麻烦工人,一个人抱着俩纸箱来到了外联部。 外联部主任潘宏伟对他非常客气,给许纯良安排了一个靠窗的办公位,还特地给他腾了一个柜子。 许纯良也不可能每天都来这里办公,主要是找个地方将这段时间积攒得办公用品放下,外联部平时科 室就没什么人,大家都打着跑外联的旗号在外面,对于出勤没有严格的规定,单从这一点来看倒是很适合 许纯良。 潘宏伟给他上了一支烟,许纯良表示自己不会。 于是潘宏伟自己点上了,将窗户打开,靠在窗户旁抽了起来,主动搭讪道:“小许,巍山湖那边的工作进展还顺利吗?“ “顺利啊!现在工作基本上了轨道,平时也没啥事。“ 潘宏伟道:“听说那里要建设国家级度假区。“ 许纯良笑道:“有这事儿,昨天市里已经正式官宣了,潘主任以后有时间可以去那边玩,我来安排。”干了一段时间行政许纯良已经对其中的套路很熟悉了。 潘宏伟笑道:“有时间一定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中层聚会(月票14500加更) 这时候隔壁感染科的陈光明过来了,他过去曾经在医务处呆过一段时间,许纯良去医务处就是为了顶他的空缺。 两人并未正式共事过,但是陈光明离开之后也一直关注着医务处,对许纯良的所作所为是非常了解的,正因为了解他才知道医务处工作的不容易,才佩服许纯良的能力。 陈光明一度认为许纯良要被破格提升为医务处主任,当时他甚至还有点心里不平衡,认为自己离开得太早,现在才知道院里对医务处主任的职位另有安排,许纯良也离开了医务处,看来许纯良就是充当了一个救火队员的角色 陈光明和潘宏伟私交很好,两人科室相邻,平时没事就过来聊天。 潘宏伟道:“你们俩不用我介绍了吧。“ 陈光明道:“我和小许是老同事了。“ 虽然许纯良现在是巍山湖分院的副院长,可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还是个小小的办事员。 陈光明是副科,潘宏伟是正科,无论从级别还是年龄上他们都要超过许纯良。 许纯良笑道:“咱俩共事过好几十分钟呢。” 陈光明也笑了起来,他是来请潘宏伟晚上吃饭的,纯粹私人的饭局,既然遇到了许纯良,他也有主动攀交的意思,于是邀请许纯良一起。 潘宏伟提出由自己做东,毕竟许纯良今天刚来外联部,他要表达一下欢迎,为许纯良接风。 许纯良对这种意义不大的酒局本没什么兴趣,但是人家一片好意也不方便拒绝,于是就答应下来。 潘宏伟最喜欢吃羊肉,常去高新区的一家老四道街羊肉馆,当即就订了位子。 陈光明给程小红打了个电话,请她一起,有个女同事在场可以活跃气氛,而且程小红不喝酒,可以给他们当免费司机,这厮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当天下班之后,三人一起上了程小红的车。 程小红等他们上了车就开始抱怨了:“陈光明,你请客也不上点档次,不是羊肉馆就是烧烤,我想海鲜。” 陈光明笑道:“是潘主任请客。” 程小红道:“那就更应该吃顿好的了,谁不知道你们外联部有钱。” 潘宏伟开始哭穷:“我们外联部哪有什么钱,医院这种情况,业务费给的都紧紧巴巴的,这个季度的餐费还没给我报呢。” 程小红道:“你就别哭穷了,反正你吃饭能签字。” 潘宏伟道:“我声明啊,今天这顿饭是我自掏腰包,我从不占医院便宜。” 大家心知肚明,他肯定得报销,外联部主任签字吃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程小红准备走,潘宏伟让她再等等,他还约了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 程小红知道他请客的习惯,绝对属于棍扫一大片的,关系好的能喊都会喊上。 许纯良倒是没啥意见这样的场合能认识不少医院的中层干部。 潘宏伟打了个电话吴瑞英让他们先去,她还有点事要晚些,回头自己开车过去, 潘宏伟一听就不乐意了,让吴瑞英别开车,回头还得喝酒呢,吴瑞英表示自己可以叫代驾,她家就住在高新区。 程小红的车技比上次许纯良搭车的时候熟练了许多,不过喜欢摁喇叭的习惯还是没改。 途中陈光明提起了周文斌,过去觉得周文斌胆子挺小的,没想到人家实打实干真事儿,趁着去省城开会把老同学给睡了。 潘宏伟感叹周文斌也够倒霉的,医院偷情的多了,偏偏他就被人家给抓了个现形,搞得医务处主任都被撸了,他老婆也在跟他闹离婚,估计周文斌以后是没啥希望了。 许纯良对这位前任上司感觉还不错,虽然周文斌没啥能力,但是毕竟是人家慧眼识才,把自己给弄进了医务处。背后草论他人是非,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陈光明的为人不怎么样,明 显有些幸灾乐祸。 程小红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地方,又花了五分钟停车,她倒车水平不行,潘宏伟在一旁指挥了半天。 停车后面的一大块空地已经围了起来,潘宏伟告诉他们,这块地就是长兴未来新医院的地址所在。 许纯良凑近缝隙中看了看,里面荒草丛生,不过地方是真大。 陈光明道:“这么大块地也不知能不能盖的起来。” 程小红道:“轮不到你操心,不是说要引入民营资本,华年集团都来考察了,人家上市公司有的是钱。” 陈光明嗤之以鼻:“上市公司不一定都有钱这个华年集团就不怎么样,最早搞计算机起家,后来学人家搞起了商业地产,前些年的确吃了一波红利,但是这两年不行了,这不,盯上大健康产业了。” 程小红道:“我记得他们在欧洲收购了许多酒店和老牌百货商场。” “老黄历了,从去年开始现金流吃紧,国家严查利用海外投资转移资产的行为,银行贷款收紧,他们海外的那些收购基本上都变卖了,有不少项目都亏了钱,这些上市企业黑心企业不少,他们的钱都是从银行借出来的,上市企业的老总说不定比咱们还穷。” 潘宏伟笑了起来:“人家比你穷,大别墅住着,私人飞机私人游艇坐着,女明星泡着,你哪样比得上人家。” 说话间已经到了羊肉馆,潘宏伟订得201号包间,羊肉馆空气里洋溢着浓重的羊膻气,程小红发现这里居然还有烧烤。 潘宏伟把菜单给许纯良,让许纯良点菜,许纯良让他看着安排,连潘宏伟到底请了几个人都不知道看房间能坐十个人,估计人肯定不少。 潘宏伟刚把菜点好,这时候人陆续到了,基本上都是本院的熟人,保卫科长于向东,护理部主任唐明媚,采购办主任黄连成,还差一个体检中心的主任吴瑞英。 潘宏伟请黄连成坐了首位,黄连成是新晋红人,现在设备采购药品采购一手抓,绝对是长兴的实权派。 黄连成三十二岁,出身于设备科,突然被拔高到这个位置明显有些飘飘然,他连谦让的话都没说,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下去,其实在场人中资格最老的是于向东,就算让于向东坐首位也说得过去。 黄连成招呼大家坐,嘴上说着圆桌没有什么主次之分,于向东和唐明媚在他两边坐下了,许纯良挨着唐明媚坐了。 唐明媚心中有些不自然,毕竟她和许纯良不久前被人传过闲话,许纯良不知道避嫌? 许纯良的想法是自己行得正坐得直,跟唐明媚啥问题都没有,为啥要避嫌?避嫌才证明自己心里有鬼,主动招呼道:“唐姐,您也来了。“ 唐明媚笑道:“潘主任请客,不敢不给面子。” 潘宏伟道:“今天给小许接风,我专门请得都是你熟悉的人。”其实给许纯良接风就是个由头,这顿饭 本来就要吃。 黄连成笑道:“小许,我们都沾你的光啊。”他一说话就不由自主拿捏起了官腔。 于向东道:“难得潘主任这么大方,咱们今天必须要给面子,点菜点菜!“ 潘宏伟道:“于科长放心,你最喜欢的进补三件套都给你点齐了。“ 一群人哄笑起来,程小红只当没听见,这群人只要在一起就喜欢讲荤段子,就知道他们会在菜品上做文章。 凉菜刚一上齐,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就到了,她一进门就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天去竞标,刚刚才结束。” 她过去也是护理部出身,和唐明媚是同期进入的长兴,两人关系其实不怎么样,唐明媚的光芒太胜。 吴瑞英出身农村,论长相论业务都不如唐明媚,但是她嫁得好,老公是钟楼区教育局的副局长,许多本院职工子女上学的问题上都找过她帮忙 。 吴瑞英这方面口碑不是太好,经她办理进入重点小学的基本上都会付出一笔不小的活动经费,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潘宏伟道:“别不好意思,老规矩罚酒三杯。” 吴瑞英坐下笑道:“你们都还没开始喝第一杯酒呢,凭什么罚我?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唐明媚帮着说话:“就是,瑞英你别听他的。“ 许纯良和吴瑞英倒是第一次见面,三杯酒过后,潘宏伟为大家介绍了一下,主要是介绍许纯良。吴瑞英道:“你不用介绍,许主任的大名如雷贯耳。“她掏出手机先加微信。 从她的举动,许纯良就判断出这是个热衷社交的女人,吴瑞英酒量不错,和许纯良喝了两杯酒道:“许主任,以后有什么业务欢迎联系我,我们体检中心肯定会做到宾至如归的服务。” 陈光明道:“吴主任强将手下无弱兵体检中心的小护士那是个顶个的漂亮。, 吴瑞英道:“陈科长,你这话有点动机不良啊。” 黄连成笑道:“他去你们体检中心体检的时候老激动了。”他母亲是东北人,所以普通话带点东北口音。 潘宏伟道:“他何止老激动,小鸡也动了。“ 于向东笑点低,哈哈大笑起来。 除了程小红和许纯良,在座的都是结过婚的人,都开得起玩笑,程小红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许纯良更无所谓,权当听着解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段子手(月底求票) 吴瑞英道:“那可保不准,看陈科也不像革命意志坚如铁的人。” 黄连成骨子里也是个浪货,兴奋起来就现了原形:“干工作就要两手抓,该坚如铁的时候要坚如铁,该软如泥的时候就应当软如泥。” 这时候全羊杂上来了潘宏伟用公筷给黄连成夹了一根羊鞭:“黄主任,这道菜吃下去,你必须坚如铁。” 于向东笑道:“黄主任这么年轻根本不需要。” 黄连成道:“怎么不需要,越是年轻消耗得越多,是吧小许。“ 许纯良笑了笑:“还是黄主任有经验,这方面后进要向先进多学习。”,越是体制内喝酒越喜欢聊这种话题,估计也是跟平时在单位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压抑惯了有关,到了这种私下聚会的场合一个个现了原形。 大家又笑了起来,许纯良答得巧妙。 唐明媚道:“人家小许和小程都没结婚,你们别教坏了小孩子。“ 黄连成意味深长道:“唐主任心疼了。” 众人这次笑得有些敷衍了,毕竟都听说唐明媚和许纯良的绯闻,所以大家都在回避这方面,没想到黄连成脱口说了出来,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同事间有些玩笑能开,有些玩笑不能开,万一过了界,有当场翻脸的可能。 唐明媚笑道:“小许是我弟弟,我当然心疼,我警告你们啊,你们谁都不许欺负他,谁欺负他我把谁喝趴下。” 许纯良半真半假道:“唐姐,黄主任欺负我了。” 唐明媚其实早就看黄连成不顺眼了,端起酒杯道:“黄主任,我跟你整一个。” 黄连成也是好酒之人:“整就整,唐主任想整几个我陪几个。” 一旁众人纷纷起哄,唐明媚和黄连成干了满满一玻璃杯,迎来一片掌声。 唐明媚又来了个好事成双,两杯酒喝下去,黄连成就蔫了,一个医院谁能喝多少大家心里基本上都有数。黄连成这种就属于主动找虐型,这还只是唐明媚出动,许纯良都没出手呢,这货就差不多了,说话连舌头都大了。 刚见第一个热菜就已经喝多,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黄连成口不择言得罪了唐明媚,谁也不想多事,毕竟是黄连成自己嘴巴犯贱。 人是潘宏伟请来的,他当然不想黄连成当场难看,帮着打圆场道:“黄主任别的我不清楚,舌头这会儿已经坚如铁了。” 黄连成道:“我……没事……来……再整一杯……, 唐明媚考虑到毕竟是一个医院的,没有继续追杀,真要是再整一杯,这货得拱到桌子下面去。 这时候服务生送上来一个蛋黄玉米,是特地给女士点的菜。 保卫科长于向东看到有些冷场,开始聊起了段子:“前几天吃饭我听到一个玉米的故事,我讲给大家助助酒兴。“ 吴瑞英道:“该不会又是辇段子吧。“ 陈光明道:“这您只管放心,于科长从不吃素的。“?!唐明媚道:“就数你小子最坏。“ 程小红跟着补刀:“他不是坏,他是闷骚。“大家笑了起来, 莲!听到脑袋磕在桌面的声音,却是黄连成已经撑不住了,趴在桌面上当场睡着了。潘宏伟道:“黄主任真讲究,热菜都不吃,给我省钱了。“众人哈哈大笑,多半都是幸灾乐祸 于向东借着说他的故事:“有两个玉米粒结婚了,第二天早上,男玉米粒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爆米花他奇怪的问:哎,你谁啊?我媳妇儿呢?“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以为猜到了原因:“燃米花也是玉米做的,他是不是傻?换个头型就不认识了。“于向东笑眯眯道:“爆米花害羞的说:一炮把人家崩开了,就不认识人家了。“ 吴瑞英笑喷了,转脸把一口水喷在地上。 其他人也笑得前仰后合。 潘宏伟道:“于科,我真同情嫂子。“ 话不能细品,简直是笑不活了。 许纯良没笑得那么夸张,发现机关单位的饭局上,无荤不成席,入乡随俗,听听解闷。 于向东指着吴瑞英道:“你口红都花了。” 吴瑞英从手袋里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嘴。 于向东又道:“话说过去啊有位美女发现自己的口红太重,拿湿纸巾擦拭后扔到路上。被后面一老大爷拣起来了,端详半天才想起是啥,追上说:姑娘,这超薄的就是容易掉呀!“ 唐明媚眼泪都笑出来了,程小红笑得满脸通红,于向东真是个老*** 只有黄连成没笑,他应该是听到动静了,哼哼唧唧道:“我没喝多……” 唐明媚道:“黄主任,没喝多起来接着喝。“ 黄连成摆了摆手:“我……不行了……“他起身往外面跑去。 于向东叹了口气道:“黄主任持久性不行啊。“又招来一片笑声。 潘宏伟道:“黄主任喝多了,我去看看。”他组得局,有人出事总是不好。 陈光明让他坐着表示自己过去看看,他离门比较近,进出也方便一些。 唐明媚主动找许纯良喝了杯酒:“许主任,恭喜你啊,得到了赵院的重用。” 于向东道:“现在得叫许院长。” 许纯良笑道:“于科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在座的哪个不比我官大。“ 于向东道:“你现在是威震一方的封疆大吏啊。” 其他人都跟着附和,许纯良纠正,封疆大吏是金永浩,自己是分院的副院长还是个名誉上的,赵院长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办理产权转让手续,这件事办完,他就完成了历史使命。 此时外面传来叫骂声,许纯良感觉有些不对,起身出门去看看,出去一看,却是黄连成在前往洗手间的中途就吐了出来,结果呕吐物溅到了一位经过的客人裤腿上,对方火了,抓住黄连成就要揍他。 陈光明赶紧给拦住,连连向对方赔不是,黄连成吐完酒也醒了,看到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许纯良过去一看,那位客人他认识,就是过去在闽南海鲜城被他惩戒的丁四。 丁四看到许纯良愣了一下,才知道黄连成是和他一起的,丁四虽然蛮横惯了,但是他在许纯良手上栽过跟头,对许纯良到现在都心存畏惧,气马上就消了,赶紧招呼道:“许主任!” 许纯良笑道:“丁总啊,干嘛发这么大火啊?”其实他过来就看明白了,要说黄连成真是人见人厌,这种人在社会上少不了挨揍。 陈光明把情况说了一遍,这时候丁四同桌的朋友也闻声过来了,全都是刺龙画虎的社会人。 黄连成吓得脑袋耷拉着跟犯错的小学生似的,刚开始酒桌上的神气一点都不见了,许纯良暗笑这厮是个怂货,向丁四道:“丁总,不好意思啊,我们黄主任喝多了,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我们给你找个地方干洗去。” 丁四哪敢让他给自己洗衣服,笑道:“许主任我不知道是你朋友啊,都是自己人,没事,没事。”他挥了挥手,示意同桌的那些人走了,许纯良让黄连成向丁四道歉,是非曲直都清清楚楚,许纯良也没必要向着他。 这件事的确是黄连成失礼在先,再怎么着也不能吐人家身上,今天只能认倒霉了。 因为这个插曲,大家喝酒的心情也受了些影响,唐明媚提议早点结束。 潘宏伟去结账的时候,却听人说许主任的朋友丁总把帐结过了。潘宏伟向许纯良道:“你看,说好了我请客,怎么还让你朋友把帐结了。“ 许纯良和丁四可算不上朋友,出门的时候,看到丁四在门口送人,许纯良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虽然相识的过程不愉快,但是人家这么尊重自 己,在那么多同事面前也给足了他面子。 丁四有事向咨询,把许纯良请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丁四低声道:“许主任,我最近时间有点短。” 许纯良明知故问:“啥有点短?” 丁四有些难为情:“就那方面,我过去都能半个多小时,现在捣鼓几下就歇菜了。” 许纯良道:“你啥意思?怪我喽?” 丁四赶紧摇头道:“不是怪您,我哪敢怪您啊,上次您给我开那药挺灵验的,就是闹肚子,我又按照那方子抓了几服药,喝完情况有所好转,但后劲儿太大了。” 许纯良强忍着笑,这也是个莽货,我当初是故意捉弄你的,你丫还敢喝,很多时候男人为了这方面不惜以身试毒。 许纯良道:“你这不是胡乱用药嘛,那时候的情况跟你现在不同,不能用同一副药。” 丁四道:“许主任,我知道你们回春堂有秘方,你看是不是能帮帮我。” 许纯良道:“不是有西药嘛。” 丁四叹了口气道:“我去看过男科门诊,他们给我开了金戈和爱廷玖,效果不明显,我又不是硬不起来,我是……你懂。” 许纯良道:“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我爷爷,看他有什么办法。“ 丁四道:“那就太感谢您了,许主任,我能加您微信吗?回头我把具体的症状发给您。, 许纯良加了他的微信。 许纯良上车后,程小红抑制不住好奇心,问他跟丁四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十子生精散 许纯良当然不能告诉她实话,借口丁四有个熟人想住院找他帮忙安排。 程小红也想不到许纯良和丁四居然会不打不相识,现在丁四都主动替他结账了,她哪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丁四有求于人。 丁四很快就把自身症状发了过来,他可不仅仅是时间短的问题,可能是微信上更好交流,他把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他最大的问题是不孕,跟老婆结婚十多年了,到现在没孩子丁四一直认为自己没问题,后来因为妻子坚持他才去医院看,诊断是***活力低。 这下他老婆可占了理,说被他冤枉了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搞清楚问题出在他身上,也是从那时候起,丁四就得了坚而不久的毛病。 最近他弄得心事重重,如果情况再恶化下去,恐怕他不但生不了孩子,连正常生活都过不了了。 老婆因为这件事整天拉着他去做试管婴儿,两口子为了这件事没少吵架。 有人给丁四推荐了回春堂,丁四一听回春堂就自然联想到了许纯良,本来犹豫是不是去,没想到今晚刚巧遇到了。 许纯良让丁四第二天下午三点来回春堂,选择这个时间,是因为通常这个时间爷爷去公园下棋,现在老爷子下午基本不坐诊,颐养天年享受人生是一方面,年老了精力不济才是主因。 这次两个女儿回来劝他不用这么辛苦工作,纯良也有了工作,而且干得还有声有色,让老爷子多休息,好好保重身体,许长善这次居然听进去了,于是决定每天只上午坐诊,而且周日全天休息。 丁四也不是空手过来的,带来了两条软中华,许纯良的点穴手法他是亲身体验过的,轻轻一点就能让他疲不能兴,又轻轻一点,马上让他重振雄风,如果不是亲自感受,他认为这些都只存在于武侠里面。 按照许纯良的要求,来之前,他还特地手动来了一发,装在透明玻璃瓶里带到了回春堂。 许纯良戴上手套接过玻璃瓶看了看,这瓶子是五百毫升的:“就这么点产出量你用这么大瓶子?” 丁四老脸通红道:“就这个口大点。”他现在也意识到有点夸张了,这么大瓶子一对比显得量更少。 许纯良举起瓶子晃了晃:“是时间太久蒸发了,还是平时量就这么多?“ 丁四老老实实点了点头道:“二十分钟之前,我平时就这么多。” “量太少了,稀薄清冷,活动率低,活动力再弱,你媳妇想怀孕太难了。” 丁四道:“我过去这方面一直都还可以,就今年突然减退了,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我是不是更年期到 了。” “你多大?”“三十八。” “不大啊,你说得还可以,具体是几分钟?” 丁四做贼一样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十五分钟呢。” “才十五分钟,你命门火衰,精微化生之源,你脾肾两虚,肾精匮乏,必须要滋肾填精,补气健脾。” 丁四瞪大了一双眼睛,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小心翼翼道:“那我还有治吗?“ 许纯良道:“谁让你找上我了呢,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副十子生精散。“ 丁四连连点头:“您开,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多少钱我都愿意花。“ 许纯良道:“花不了多少,这是我们许家的祖传秘方,概不外传,看在你心诚的份上我帮你一次,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不能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发誓,如果我要是把秘方泄露出去让我断子绝孙……““也不用发誓。” 丁四哭丧着脸,我都发完誓了你才说,早知道我就没必要这么用力地诅咒自己了,他琢磨着要是不孕不育,岂不就是断子绝孙,这货粗中有细精明着呢。 许纯良写下药方 枸杞子30a ,五味子15a,覆盆子25a、茶丝子20a,车前子10a荒蔚子20g,金樱子25a炒非子15g,蛇床子10g,沙苑子15g,肉苁蓉25g,制首乌20g,灸黄芪20g,巴戟天15g,上肉桂10g,楮实子15g,寸麦冬15g,山萸肉15g,怀牛膝20g。 这些药放在一起研磨成细末,用容器密封保存,每日早中晚各服6g,三十天为一个疗程,服药期 间,戒烟酒,禁房事,忌生冷,禁泡热水澡。 丁四如获至宝,这些中药不算什么珍贵药物,回春堂就全都有,许纯良也没找他多要钱,帮他抓好药,交代了用法。 丁四把钱缴了,又把两条烟放下 许纯良好事做到底,顺便又教他两手按摩助兴的方法,根据丁四所说的症状来看,这厮时间短主要是心理上出了问题。 过去在老婆面前强势惯了,突然两口子地位发生了逆转,丁四因为肾亏所以理亏,在繁衍后代方面抬不起头来,大头抬不起来造成了小头抬不起来,这两者之间是存在因果关系的。 丁四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他不记仇,知道许纯良在长兴是个红人,趁机打听长兴新医院工程的事情,主要是他现在的主营业务就是建筑安装,他的公司拥有建筑施工一级资质,目前在东州有不少工地。 许纯良告诉他自己不负责长兴的基建工作,据他所知长兴新医院的工期还没定下来。 丁四道提出想请高院长吃个饭,希望许纯良能帮忙安排一下。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丁四可不仅仅是为了看病,这货也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从昨晚帮自己结账,到今天来看病,都是为了和自己拉近关系,然后通过自己认识高新华,现在长兴的基建工作就是高新华在负责。 丁四看到许纯良露出不悦之色,赶紧解释道:“许主任,我没有勉强您的意思,不,不方便就算了其实我 有途径可以请到高院长,这不是觉得咱们关系更近嘛。”他没吹牛,他在东州的社会关系一直都是很广的。 许纯良道:“现在工程都是公开招标,过程公开透明,你找高院干什么?想搞不公平竞争?还是想腐败领导,我警告你啊,别搞歪门邪道人家高院也不吃那套。” 丁四叹了口气道:“公开招标只是做样子给人家看的,现在工程难做,我摊子铺得太大,公司几百口子人等着吃饭,这还不包括工地上干活的农民工,我们鼎立建设也是东州的明星企业,建筑质量方面绝对过硬,您不信可一去问问,我绝对没吹牛。“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方向,找高院没用,你应当去找赵院。”高新华虽然负责基建,可最终拍板定案的人还是赵飞扬,赵飞扬不发话,高新华也不能做主, 丁四道:“我听说他们俩的关系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称,谁不知道基建工程高院当家。“ 许纯良听他这么说,有些替高新华担心了,无论他情不情愿,都被赵飞扬捆绑在了一起,基建工程本身非常敏感,如果出了问题,高新华肯定要承担责任,难怪高新华在自己面前几度萌生退意。 高新华这个人对目前的工作和生活已经非常满意,他并不想做太多的改变,赵飞扬的激进让他不安 了。 丁四又吐槽起了他们医院正在负责装修工程的天海建设,虽然跟他们一样的资质,但是施工水平比他们差太多了。 上次他去长兴,顺便去现场溜了一圈,看到了许多不合格的地方,这还没细看,丁四说就算是关系户,也得注重施工质量,不然以后肯定会出问题。 许纯良不知道这些情况高新华知不知道,认为有必要跟高新华沟通一下,从这一角度来说,让丁四跟他见见面也没什么不好,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让丁四回去等自己消息。 丁四千恩万谢地离开,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从公园回来的许长善,赶紧向许老爷子鞠躬:“许老先生好。“ 许长善不认识他,看到他手里拎着一串中药:“你是……“ 丁四道:“老先生,我是许主任的朋友。“ 许长善笑着点了点头,孙子上班之后,社会上方方面面的朋友也是越来越多。 丁四等老爷子进门之后,才上车离去。 许长善第一时间找到许纯良,问他是不是给人家开药了,许纯良告诉爷爷,朋友最近上火便秘,他按照许家祖传的方子开了几副清肠茶,让他回去喝。 许长善提醒他以后开方之前必须自己过目,万一把人家喝出个好歹总是不好。 许纯良随手又写了一副方子给他过目,许长善看完认为没什么问题,也就放下心来,他哪知道许纯良给人家开药治得是不孕不育,要不然准保笤帚疙瘩伺候。 许长善留意到孙子这几天下午基本没去上班,问他什么情况? 许纯良一直没将工作上的变动告诉老爷子,老爷子既然问他就解释了一下,表示院里给他升官了,现在主要是负责巍山湖分院的产权变动工作,上班时间相对自由,不过要经常往返于巍山岛和东州,没办法每天都呆在家里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挥余热 许长善现在算是想开了,在医院混得风生水起的不一定都得医术过人,从事医疗管理的不一定懂医。 高新华就不懂医,还不是一样当上了副院长,估计孙子就朝这个方向发展的,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告诉他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肯定不会拖他的后退。 爷俩正说话的时候,来了一位稀客,却是长兴医院的前任院长顾厚义。 许纯良都没想到他能登门,本以为是找自己的,顾厚义却道:“我来找许老先生聊天的。” 许纯良赶紧将他请进来,许长善邀请顾厚义去他的小院坐,上次两人在长兴二期工地有过一次相遇,许长善就邀请顾厚义有空过来喝茶,顾厚义今天也算是赴约而来。 许纯良给他们沏了壶白牡丹,他没打算打扰两人谈话,准备回避的时候,顾厚义叫住他:“小许,坐下一起聊聊。” 许纯良搬了一张凳子在顾厚义身边坐下,顾厚义这次是无事不登门,他人虽然去了科协,但是仍然心系卫生系统。 按照他的年龄,去科协就是等待退休了,意味着职业生涯彻底结束,他的业绩和荣光一起被扫入了历史的尘埃。 事实上像顾厚义这种有管理经验有人脉的干部还是非常抢手的,随着医疗养老的兴起,许多集团都开始在这方面进行布局。 在国内很有名气的康健集团,就在新城区筹备一个医疗养老项目,他们找到了顾厚义,希望顾厚义退休后能够过来出任院长。 顾厚义在考察了对方的实力和口碑之后,也基本上打定了主意,他还想发挥一下余热。 因为康健集团主打得是中医养生,顾厚义思来想去,东州这方面的权威就是许长善,如果许长善肯加入,以他的影响力肯定会吸引不少客源,那么这座新型现代化的养老医院未来前程肯定看好。 许长善听完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行,自己都七十多岁了,一个回春堂都够他吃力的,更别说养老医院了。 顾厚义笑道:“你先别忙着拒绝。”他把打开递给了许长善。 许长善戴上花镜,中的康健养老医院位于长清湖畔,环境优美,主打高端养老,租赁式和产权式结合。 医院一期规划五百张床位,医疗饮食住宿一体化,里面还设有老年大学,运动中心,图书馆,休养中心。 顾厚义特地给他介绍了一下中医养生院,如果许长善加入,他就是中医养生院的院长。 养生院还是以回春堂命名,所有医护人员由许长善负责招募培训,除了一份可观的年薪之外,医院会在内部为许长善提供一套三室一厅养老公寓的使用权。 面对这么优厚的条件,许长善的确有些心动。 顾厚义道:“许老先生,其实养老是我们早晚都要面对的问题,与其以后考虑,不如未雨绸缪,您如果愿意来,不但养老问题得到了解决,而且您还可以发挥余热,别的不说,这八百个老人就是您的固定客户,您可以给大家科普养生知识,带着大家健康生活,我个人觉得是件两全齐美的好事。” ….许长善递给顾厚义一支烟,许纯良帮他们俩点上,望着这两位吞云吐雾,许纯良心说你们俩生活得好像也不太健康。 许长善道:“那我这回春堂怎么办?我怕精力兼顾不来。” 顾厚义笑道:“我请您是担任中医养生院的院长,不是要您每天都坐诊,平时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关键时刻指导一下就行。” 许纯良道:“顾院是看上您的名气了。” 顾厚义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就是聪明,对,我就是看上许老的名气了,伱们大可放心,康健集团我反复考察过,他们是民安保险的合作单位,而且民安保险在其中占有股份,口碑和实力都是毋庸置疑的,这次来东州是第一次投资养老项目,他们也非常慎重,所以一定要请东州最有威望的国医大师坐镇。” 许长善望着许纯良道:“纯良觉得呢?” 许纯良道:“顾院我信得过,不过还是需要去实地考察一下,现在太多都是ppt项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顾厚义道:“那是当然,肯定要全面了解之后才能下决定,项目最近还在装修,所以也不用着急决定,你们可以多方了解一下,有什么想法随时跟我沟通,有什么条件也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全力以赴。” 许长善明显感觉到顾厚义这次和上次他们邂逅的时候完全不同,上次的顾厚义是苍老的落寞的,现在的顾厚义双目重新有了光芒,表情充满了自信。 许纯良发现过去的那个顾厚义仿佛又回来了,事业果真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顾厚义离开的时候,许纯良把他送到外面,顾厚义道:“小许,这件事暂时帮我保密。” 许纯良笑道:“明白!”顾厚义现在毕竟还人在科协,虽然是个混吃等死的地方,可别人要是知道影响终归不好。 顾厚义道:“巍山岛分院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许纯良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当初力排众议拿下巍山湖医院的人正是顾厚义,现在看来顾厚义当初的这步棋还是走对了。 顾厚义感慨道:“当时我也努力过,但是巍山县政府就是坚持三年的观察期,人家也是为了当地的利益考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我怎么都没想到石梁镇会和环湖镇合并,还好啊,总算解决了。” 他虽然离开了长兴,但是对长兴的感情未变,还是希望长兴一切向好,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 对赵飞扬的改革他心底不认同,但是不做评价。 许纯良道:“祝顾院事业再攀高峰。” 顾厚义笑着摇了摇头道:“高峰是不想了,我这个人闲不住,其实我当初拿下巍山湖医院就是想搞医疗养老项目,只是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允许,心中始终留着一个遗憾,现在刚好有了这个机会,就当是弥补一下吧,我还不老,还想做点事。” ….许纯良道:“您现在都返老还童了。” 顾厚义哈哈大笑,心情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畅快,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好好干吧,要是长兴干得不如意,以后可以来我这边,医疗市场很大,这几年会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喷涌爆发期。” 许纯良发现不会开车已经成为他的短板,他找陆奇帮忙看看能不能弄个驾照。 陆奇告诉他今时不同往日,十几二十年前,相关规则都不健全,只要你肯花钱就能买到驾照,现在一切培训考试都规范化了,程序必须要走,他可以帮忙给许纯良介绍驾校。 许纯良先报名学习了摩托车,主要考虑拿证周期比较短,这货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货色,这边刚报上名,那边就去买了辆川崎z400,刚好把医院给他的那笔提成花完。 许长善对他买摩托车从心底是反对的,老爷子总觉得这玩意肉包铁太危险,建议他买辆汽车,可许纯良先斩后奏都把车开回家了。 他也就不好说什么,让许纯良开车小心,还拿出三万块赞助,许纯良没要,他现在自己兜里有钱,不想总当个啃老族。 这货刚开始是打算拿到证之后再骑,可车买回来之后就按捺不住心底的冲动,第二天就骑着去了巍山岛。 骑摩托车的感觉比骑马爽多了,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古泉镇,从古泉镇码头乘轮渡前往巍山岛不到二十分钟,总共加起来也就是一个小时,如果每天走这条路线,可以每天回东洲去住。 在市区的时候他本来还担心被交警拦住查驾照,可后来发现压根没人他,出了三环就信马由缰,一路狂飙。 等到了巍山岛上就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岛上无牌无证的摩托车多了去了,压根没有人查。 许纯良骑着摩托车直奔巍山岛分院,十多天没来,岛上不少地方都在修路,新竖起了不少广告牌。 港口附近,大湖回收公司正在拆迁,弄得烟尘四起,许纯良从那边经过的时候,看到了显洪农场的路虎揽胜。 王金武带着安全帽站在施工现场正在跟施工方交流,听到后面摩托车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许纯良,于是挥了挥手,向他走了过去。 许纯良本来没想跟他打招呼,现在只好把车停下,笑着道:“王哥,这么巧啊!” 王金武欣赏了一下他的摩托车,拍了拍座椅道:“你这车是公路车,不适合我们这边,岛上路况太差,弄台越野车还差不多。” 许纯良道:“我觉得外形好看。” 王金武笑道:“年轻人都喜欢颜值,我也喜欢摩托车,可惜没时间玩。”他上去试了试,赞道:“这后面要是驮一美女,感觉不要太爽。” 许纯良也这么认为,朝工地看了一眼道:“这里原来是破烂场吧?” 求月票,求订阅! 大医无疆.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一百七十七章 盖章 王金武点了点头道:「过去是大湖回收公司,里面全都堆得是垃圾,严重影响巍山岛的形象,镇政府将这块地交给了我们,我们负责建设港口的商业配套。」 许纯良对这块地非常熟悉,当初两名穷门的驭蛇者就藏身在这里。 佟广生的眼光够毒,这块地不错,其实长兴医院应该考虑一下跟他合作,佟广生是当地人,和当地政府的关系良好,如果双方能够达成合作,做很多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好像不太可能,赵飞扬已经和华年集团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是否和佟广生合作,甚至连赵飞扬说了都不算。 王金武告诉许纯良,最近有多个项目都要开工,巍山岛近些年是别想太平了。 许纯良回到巍山岛分院,刚来到办公室,张海涛就闻讯赶来了,一脸谄媚的笑容:「许院长,您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开车去码头接您。」 他现在总管后勤,全都是拜许纯良所赐,对许纯良极尽恭敬。 许纯良告诉他自己骑摩托车过来的,没想麻烦他。 张海涛关上门,先向他汇报了一下他离开这段时间医院的情况,总体运转正常,毕竟张海滨已经走了,工资也正常发放,职工也就没了怨气。 许纯良上次走的时候,安排他盯紧那些商户拆除违章违建,现在已经基本完成。 张海涛想中午给他接风,许纯良婉言谢绝,这种没意义的酒他不想喝,告诉张海涛,他今天办完事,下午就离开。 金永浩也过来了,张海涛知趣地选择回避。 许纯良笑道:「金院,快请坐。」 金永浩道:「我正说呢,你再不来我就得给你打电话了。」 许纯良道:「有事?」 金永浩告诉他自己媳妇跟儿子闹起了情绪,一气之下跑到他奶奶家了,老婆吵着让他回去,他要是不回去家都要散了。 许纯良虽然觉得他说得有些夸张,但是谁摊上这种事情都得心急。 金永浩儿子面临中考,他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向院里也申请了几次,但是赵飞扬始终没有答应让他回去。 金永浩的意思是这里总得有人坐镇,让许纯良多呆一天,他回家处理一下,协调一下母子关系,最迟明天下午就回来。 许纯良原本是想当天打个来回,这下得住一晚了,他让金永浩安心离开,这边的事情只管交给他。 金永浩叮嘱许纯良要帮他保密,他的行为属于开小差,尽可能别让领导知道。 许纯良联系了一下梅如雪,告诉她自己来巍山岛了,想趁着这次机会把分院产权的事情办理了。 梅如雪现在人在县里开会,她得明天才回去,让许纯良直接去找张一本,张一本现在还负责镇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他对这件事很了解,具体程序可以问他。 …. 张一本这段时间精神委靡不振,追根溯源还是上次和许纯良见面后落下的病根,他本来抱着查探许纯良底细的念头,没想到被许纯良把自己的底细扒了个精光,连自己喜欢开手动快车都被他给看出来了。 从那天起他下定决心戒除恶习,可只过了两天就忍不住了,而且变本加厉,这玩意一旦成瘾很难戒掉。 听说许纯良要过来拜访,这货先去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脸色有些苍白,慌忙洗了把脸,又洗干净双手,梳理了一下头型,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算去相亲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许纯良的眼太毒了,万一再被他看出点啥来,岂不是麻烦。 许纯良这次登门可不是为了给他看手相,特地给张一本带了两张贵宾体检卡,这两张卡里包含着1188的 体检套餐,也是长兴医院外联部常用的交际手法。 许纯良心底是不待见张一本的,但是现在需要人家帮忙,就不能摆出太高的姿态。换成梅如雪,许纯良肯定不会给她送礼,以梅如雪的性格给她送礼是对她的侮辱。 张一本就不一样了,拿到两张体检卡心领神会,马上拉开抽屉放进去了,脸上也有了笑容:「许院长,快请坐。」 他没有主动跟许纯良握手,没有看不起许纯良的意思,主要是担心被许纯良窥破他的秘密。 许纯良也没想跟他握手,原因是嫌他手脏。 张一本给许纯良拿了一瓶军民泉牌矿泉水,现在巍山岛上的机关单位基本上用得都是显洪农场提供的山泉水,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佟广生在当地的影响力。 因为梅如雪提前打过了招呼,所以张一本对许纯良的来意非常清楚,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在镇里各位领导的不懈努力下,这件历史遗留问题总算得到了顺利解决,他们会出具相关证明,配合完成巍山湖分院产权过户。 许纯良心中暗想,整个湖山镇政府恐怕只有梅如雪是真心支持他们,书记孔祥生一直都是支持大恒集团的,这次如果不是东州市领导出面督促,产权转让问题估计也没这么容易得到解决,小鬼跑断腿不如阎王动动嘴。 张一本带着许纯良跑了几个科室,困扰了长兴医院整整三年的历史遗留问题,基本上在一个下午就得到了解决,剩下得就是去趟县里再盖几个章,就算完成了全部手续,全部手续加起来也用不了一个星期。 许纯良真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这也让他越发断定,赵飞扬安排他来跟进产权转让的手续,其实就是让他暂时离开本部,或许是出于保护他的想法吧。 文件需要书记孔祥生盖章,张一本让许纯良自己过去,湖山镇都知道孔书记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张一本可不想跟着去看他的脸色。 张一本其实更建议许纯良明天再来一趟,梅如雪在单位这件事更好办。 …. 许纯良认为没那个必要,梅如雪已经给他帮这么大忙了,这种事情没必要让她亲自出面,而且这次是市里定下的调子,孔祥生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不敢跟上头对着来。 许纯良直接去了书记办公司,孔祥生听说他来访,也没为难他,让秘书把他带进来。 许纯良的脸上浮现出人畜无伤的热情笑容:「孔书记,您好!」 「小许啊,坐!」孔祥生招呼他坐下,让秘书去倒了杯茶。 许纯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孔祥生听他说完,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把文件拿来我看看。」 许纯良把文件递给了秘书,秘书转交给孔祥生,孔祥生摆了摆手,让秘书出去,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感叹道:「你们长兴医院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许纯良笑道:「孔书记,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长兴来帮扶的时候,巍山岛还没有被列入市重点发展计划,长兴接管巍山岛医院三年多的时间,我们医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给当地政府也减少了不少的支出,孔书记也要看到我们的贡献啊。」 孔祥生笑道:「你这个小同志口才了得,我可没有否定你们的贡献,当初我支持大恒集团也不是对你们长兴有什么意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当然要为本地的老百姓考虑。」 许纯良心说你废那么多话干啥,赶紧签字盖章。 孔祥生一点都不着急,慢吞吞道:「小许啊,你知道那块地现在值多少钱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巍山岛医院毗邻月牙湾,背山临水,占据了巍山岛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至于具体的价值他可不清楚。 孔祥生道:「至少三个亿,你们医院这些年总投资不会超过两千万吧,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许纯良也没想到这块地值这么多,虽然巍山岛风光不错,但是毕竟不是市区,许纯良估计三亿很可能是大恒的报价。 孔祥生道:「你跟我透个底,你们长兴的医疗养老项目什么时候才能正式落地?」 许纯良道:「应该很快吧,目前我们已经和华年集团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孔祥生道:「华年集团的实力可不如大恒集团哟。」 他终于拿起笔来了,一边签字一边道:「小许啊,虽然医院的产权转让给了你们,但是土地还是国家的,我们当地政府是有监管权的,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的项目迟迟不能启动,如果你们答应的投资迟迟不能到位,我们也是可以收回这块土地的。」 单从这句话就知道孔祥生对这件事仍然心有不甘,他并不认为长兴会带来多大的改变。 许纯良对这块地未来的发展并不在意,你爱收不收,反正我的任务完成了,将来能不能把那块地给玩转是赵飞扬的事情,谁吹的牛逼你找谁去。 孔祥生语重心长道:「一定要善待那些医护人员,千万不要再发生欠薪事件,不然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孔书记放心吧,在待遇上分院的职工和长兴本部没有任何不同,我们没有区别对待,也不会区别对待。」 月底了,求月票,求订阅! 大医无疆.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一百七十八章人情往来 孔祥生慢条斯理地签着,遇到有疑惑的条款还会仔细看一遍,当场询问许纯良,让他做出详细解释和说明。 其实许纯良自己都没怎么看过,长兴方面的文件都有专人处理,从这一点来说,孔书记这个人还是比较敬业负责的。 许纯良一杯茶都喝完了,孔祥生还没签完,于是他只能耐心等着。 孔祥生道:“小许,你跟梅镇长早就认识了?” 许纯良心生警惕,老家伙不会想在他们的关系上做文章吧?谨慎回答道:“来巍山岛后才认识的。” 孔祥生停下来,目光透过老花镜的上框望着许纯良,脸上带着满怀深意的笑容:“我不信!” 许纯良暗骂这个老八卦,你丫爱信不信,我跟梅如雪啥时候认识还需要你批准?换成平时早就拍屁股走人了,但是这次他得忍着,毕竟章还没盖完。 孔祥生的目光终于重新回到了文件上:“伱们长兴的规划是不错,但是什么时候落实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诚意不足啊。” 嘴上说着诚意不足还是在上面签了字:“小许啊,梅镇长对你不错地,你一定要珍惜啊!” 许纯良真是无语,这老东西是不是还想作妖?他笑道:“梅镇长是位好领导啊,孔书记也是,湖山镇有你们两位,真是老百姓的福气。” 孔祥生总算开始盖章,大概是因为年龄大了,动作非常缓慢,许纯良忍不住起身去帮忙,孔祥生盖完一页,他帮着往下翻,其实过去这都是秘书的活。 孔祥生发现这小子还是蛮有眼力劲的:“我听说显洪集团想跟你们合作,好像被你们拒绝了。” 许纯良道:“有吗?这件事我没听说过。” 孔祥生又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道:“估计你们领导没跟你说。” 许纯良道:“我就是个具体办事的,领导的大政方针不可能事事都让我知道。” 孔祥生盖完了最后一个章,像是完成了一趟马拉松长跑,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汗,又拿起桌上的香烟,许纯良念在他签字盖章的份上,帮他点上,给足了孔书记面子。 孔祥生抽了口烟道:“梅镇长也需要签字,全部手续办完之后,需要返给我们一份文件留存。” 许纯良点了点头:“谢谢孔书记。” 孔祥生笑眯眯道:“不用谢我,我也没给你们帮什么忙,你谢梅镇长就行了。” 许纯良总觉得这老家伙话里有话,不过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也没必要跟他计较,告辞之后离开。 途经张一本办公室的时候又跟他说了一声,张一本原以为孔书记很可能会刁难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盖好了,恭喜了一下许纯良。 许纯良望着这厮有些泛青的眼窝,本想提醒一下他,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有些话虽然是事实,可人家未必爱听。张一本这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做的孽,当然他自己承受。 许纯良回到医院,看到显洪农场的车停在那里,一问才知道佟广生来了,他最近痛风又犯了,还发起了高烧,以佟广生的性情只要还能忍受就不会来医院,这次是的确受不了了。 听说佟广生病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慰问一下,许纯良买了个果篮来到病房,看到正在挂水的佟广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才几天没见,佟广生怎么脸色变得如此难看。 佟广生面色萎黄虚浮,唇指白如麻纸,双目无神,布满血筋,分明是气阴衰竭的症状,按理说痛风的症状不是如此。 他正在向王金武发着牢骚,王金武陪着笑脸,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老佟脾气不好,王金武能在他的手下干这些年并能得到重用,善于忍耐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佟广生咆哮着:“你怎么监督的?把港口搞得乌烟瘴气,半个巍山岛都在骂咱们,镇政府说咱们野蛮施工,无视环保,我好不容易才把那块地拿下来,你倒好,搞得我在领导面前丢大人了,我要是没病非得揍你!” 王金武连连道歉,表示马上整改,佟广生本来还想骂,可这时候看到许纯良进来了,于是放过了王金武。 王金武如释重负,向许纯良笑了笑:“许院长来了,你们聊。”趁机逃了,好像生怕逃晚了,真会挨揍一样。 许纯良能够理解佟广生骂王金武的原因,他今天一出码头就看到回收公司工地上尘土飞扬的场面,这种情况如果在东州,施工单位早就该吃罚单了。 工地距离码头这么近,可以说前来巍山岛的投资商出来进去都会看到,镇政府肯定不会对这种影响整体形象的状况置若罔闻。 佟广生见到许纯良,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小许啊,坐!” 许纯良观察了一下病房的环境,这间病房应该算分院条件最好的一间了,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佟叔,很疼吗?” 佟广生道:“今天好多了,我待会儿就出院,这帮家伙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看了一眼许纯良买得果篮道:“你还买东西干啥?我又不吃这玩意儿。” 许纯良道:“过来探望总不能空手过来。” 佟广生笑了起来:“年轻轻的别这么虚伪,对了,你跟床位大夫说说,我想出院。” “来都来了,就别急着出院了,顺便做个全身体检。” 佟广生道:“我身体不知有多好,除了痛风没别的毛病,我要出院。” 许纯良知道佟广生脾气倔强,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点头答应,回头跟床位医生打声招呼。 这时候佟广生接到一个消息,他看完之后非常激动,居然又改变了主意,表示自己不出院了,要继续住几天。 许纯良有些奇怪他为何主意改变得如此之快,佟广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告诉许纯良他儿子要过来探望他了。 许纯良知道佟广生人生低谷的时候,老婆带着孩子跟人家跑了,认识他也有一段时间,从没见他主动提起过儿子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蛮为他高兴的,知道佟广生应该是想留在医院博同情。 许纯良也没拆穿,别看佟广生有钱,可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虽然这个时代动不动就说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但是金钱终归不是万能的。 许纯良甚至认为佟广生这么大年龄还对事业抱有那么大的热情,根本原因是他想通过工作去释放内心中的郁闷。 节前他还专门委托梅如雪给许纯良带去了三份节礼,一份是许纯良的,另外两份给高新华和赵飞扬。 佟广生的主动示好并未得到赵飞扬的任何反馈,他和高新华虽然是战友,但是他没有主动询问高新华情况,高新华的态度已经非常明了,身为老战友也不想让高新华为此事而纠结。 许纯良回到办公室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告诉赵飞扬佟广生在分院住院的事情,赵飞扬心领神会,知道许纯良打电话的目的,他也非常痛快,当即表示免除佟广生所有的住院费用。 赵飞扬也深谙礼尚往来之道,他上次去巍山岛的时候,佟广生接待可花了不少钱,人家花得私人的钱都如此慷慨,自己慷公家之慨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买卖不成仁义在,多个朋友多条路,长兴以后在巍山岛发展少不得跟佟广生发生联系。 佟广生也不会在乎这点住院费,人家要得就是个面子。 赵飞扬让许纯良代表自己送上问候,最近在为新医院的事情奔波,所以没办法亲临分院去探望佟广生,并让许纯良转告,如果需要,佟广生可以来本部治疗,费用方面不用担心。 许纯良也顺便把产权转让的事情汇报了一下,赵飞扬对此已经没有任何担心,毕竟是市领导出面过问的,当地政府不会再刻意制造障碍,他让许纯良安心处理好这件事,需要活动经费只管申请,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签字。 赵飞扬对许纯良的慷慨其实也是一定程度上的弥补,以许纯良的聪明不会察觉不到这次的安排有暂时放逐他的意思,就算他察觉不到,高新华也不可能不会看出。 赵飞扬本来担心许纯良痛揍唐天一的事情会招来不良的影响,但是事情的后续并没有继续发酵恶化,唐经纶甚至没有主动向他提起这件事,唐天一虽然在公开场合说了几句气话,可最后还是选择出院。 赵飞扬发现其实华年集团对这次合作要比长兴更加迫切,他们急于摆脱股市的低迷表现,需要制造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大健康成为他们重点布局的领域。 长兴医院毕竟是东州老牌三甲综合医院,而且现在他手握高新区医疗用地和巍山湖分院,发展前途无限看好。 如果合作成功,华年集团就可以利用大健康的概念从股市上圈一笔投资,长兴有了钱也就可以实现之前所有的规划。 求订阅,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院长的秘密 正是通过许纯良和唐天一的这次冲突,赵飞扬方才看清了华年集团的底牌,貌似庞然大物的华年集团其实也有着他们的短板,一直在合作谈判中居于被动的赵飞扬开始产生了转守为攻的信心。 从这一点来说,许纯良非但没有给长兴惹祸反而有功。 赵飞扬后来了解到许纯良和唐天一之间的纠纷,甚至惊动了市局的领导,这就证明许纯良的身后也有背景。 为了这件事他专门向高新华打听了一下,高新华委婉地表示许老在东州名气很大,东州的许多领导都找他看过病,其实高新华也没搞清楚状况。 赵飞扬挂上电话,考虑着最近华年集团副总段远鸿要来东州的事情,唐经纶只是负责考察,段远鸿才负责谈判,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赵飞扬给耿文秀打了个电话,询问医院资产评估的进度,合作之前,华年集团肯定会对长兴目前的资产和负债进行评估。 赵飞扬也进行了自我评估,如果双方误差不大,就证明华年集团还是秉持着客观的态度,如果误差过大,肯定要据理力争。 耿文秀汇报说大概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完成这项工作,她的工作进度让赵飞扬颇感不悦,赵飞扬告诉他三天后段远鸿就要抵达东州,言外之意就是三天内她必须要完成资产评估工作。 耿文秀隔着电话都能够感觉到赵飞扬的不悦,她慌忙向赵飞扬保证,三天内一定会完成任务。 赵飞扬说了句辛苦了就挂上了电话,有些疲惫地躺在大班椅内。 耿文秀并不是个理想的帮手,之所以用她无非是看重她的背景关系,如果不是她大哥耿文俊的支持,长兴也不会顺利拿下高新区的医疗用地。 赵飞扬叹了口气,自从来到长兴,他基本上处于满负荷工作的状态之中,这段时间他对中层干部的队伍进行了走马换将,但是他并没有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过去他一度将高新华视为可以倚重的对象,但是高新华在工作上欠缺激情,他甚至能够察觉到高新华对自己的敷衍和懈怠,高新华并非没有能力,而是欠缺改革的冲劲和动力,当一个人没有了事业心,你很难对他有太多的期望。 赵飞扬闭上眼睛,几个副院长的面孔轮番在脑海中出现。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这是一段特别的钢琴曲天空之城,赵飞扬不用看号码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一下方才接通电话,听筒中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心情不好?」 赵飞扬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感应的到。」 赵飞扬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你在什么地方?」 「你太紧张了,应该好好放松一下,不妨碍你工作了。」没等赵飞扬说完话她就将电话挂上了。 赵飞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听到信息声响起,打开微信,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曼妙的背影站在窗前,体内的血液急速上行了。 后面还有一个位置消息——海州听海温泉。 外面响起敲门声,赵飞扬迅速将手机熄屏,得到他允许后,院办主任林岩生推门走了进来,将赵飞扬需要的几份文件放在桌上。 赵飞扬道:「小林,我有个公务要去处理一下,估计最早要明天下午回来。」 林岩生道:「我这就去安排车。」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不需要,我自己开车过去。」 高新华前往院长办公室向赵飞扬汇报工作的时候扑了个空,听院办主任林岩生说赵飞扬临时出差了。 高新华也没问,如果赵飞扬想说,林岩生肯定会说出他的去向。 林岩生要比上 任刘登科的嘴巴更严,他是赵飞扬亲自挑选出来的,这个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很有一套,跟任何人相处都秉持着不即不离的态度,从他的嘴里很难得到实话。 高新华其实是想反映医院装修中出现的质量问题的,他虽然不想接这个任务,但是身为主管后勤的副院长,又责无旁贷。 天海建设虽然是通过正规途径招标进来的,但是他们的工程质量出现了许多问题,施工规范上也有许多不合格的地方。 高新华决定勒令施工方停工整改,但是这件事必须要跟赵飞扬通个气,毕竟天海建设和赵飞扬的关系不错,如果不事先打声招呼就处理,不排除赵飞扬会认为自己有针对他的可能。 这种事情当面说最好,可以根据一个人的表情变化揣摩他的心理,既然赵飞扬不在,高新华打算还是等他回来再说,返回办公室的途中遇到了书记陈兴安。 陈兴安热情地邀请高新华去自己那里坐坐,尝尝他刚买得凤凰单枞。 高新华知道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无事献殷勤,碍于情面还是过去了一趟。 陈兴安的办公室和多数人不同,窗台上摆满了多肉植物,待客区弄了一张茶桌,西墙还摆了一只锦鲤缸。 办公氛围很淡,生活气息很浓。 身为书记他并不直接参予长兴医院的管理,无论是顾厚义时代还是赵飞扬时代,他都秉持着不争不抢远远观望的态度,营造着淡泊名利的人设。 高新华知道陈兴安不喜欢抽烟,也压抑住抽烟的想法,看了一眼茶叶盒上的名称:「鸭屎香?」 陈兴安笑眯眯道:「绝对好茶,不是我吹,能产这茶叶的只有闽南山区的两棵古树。」 高新华心说你明明就在吹,不知从何时兴起了一股故事风,喝酒讲酒故事,喝茶讲茶故事,以高新华的经验,通常故事越神奇,东西越不怎么样,你见谁喝茅台讲故事?故事最多的通常是镇酒,茶也是一样的道理。 陈兴安年轻的时候小作文一定写得很好,聊起茶故事好一个声情并茂,神采飞扬,高新华认为他自己肯定是相信的,而且陶醉于自我编织的神奇传说中,其实这也很正常,要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又怎能取信于人? 陈兴安喝茶喜欢先深吸一口茶香,然后趁着这股香气在喉头尚未化开,马上端起茶盅将滚烫的茶水一口吞咽下去。 高新华做不到像他一样,他口舌对高温的耐受性不行,而且他认为这样喝茶的方式并不健康,有研究表明经常吃过热的饮食患食道癌的几率会有所升高。 陈兴安道:「如何?」 高新华端起茶盏,吹了吹,方才啜了一小口茶:「很香!」 陈兴安笑道:「我就说嘛!」 高新华的很香并不是个褒义词,他不是不懂茶,这茶叶太香,明显有人工添加香精的味道,高新华也不喜欢喝乌龙茶,他对绿茶情有独钟,总觉得绿茶才是最营养最健康的饮茶方式。 高新华起身去观赏陈兴安种的多肉植物,不得不承认陈兴安在这方面的确很有一套。 陈兴安也随着他走了过来。 高新华道:「陈书记真乃雅人也。」 「我这叫热爱生活。」 上午的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无比受用,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看到二期工程的地块,里面的蒿草随着秋日的到来已经开始发黄,秋风吹过,此起彼伏,宛若波浪。 高新华想起年轻时去农村割麦子的情景,那时候他热血而青春,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可青春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陈兴安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感慨道:「地是拿下来了,可一点动静都没有哇,新华同志,你 要抓紧了。」 高新华笑道:「我听领导的,两位领导指哪儿我就往哪儿打。」 陈兴安心说狗屁的两位领导,我就是个聋子的耳朵,纯属摆设,新来的赵飞扬比顾厚义还要霸道,所有权力都被他一个人抓在手里,自己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陈兴安道:「领导说对的要听,说错的一定要指出来,不然就是不负责任。」 高新华道:「我这辈子是达不到陈书记的高度了,以我的眼界根本就看不到领导错的地方。」 陈兴安笑道:「新华啊新华,你太会说话了,难怪赵院长会对你如此倚重。」 「当然领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高新华巧妙地回应了陈兴安的这句话。 陈兴安笑得越发开心,心中却暗骂高新华滑头,想从他嘴里套出点实话可真不容易,但是陈兴安并没有就此放过高新华的打算:「新华,你对飞扬同志比较了解,华年集团的事情他到底怎么想啊?」 「这件事我还真没听他说过,陈书记,我也正好奇着呢,您不如直接问问他。」高新华轻轻松松就将球给踢了回去。 陈兴安道:「长兴需要发展,引入民营资本是好事,但是咱们毕竟是一所公有制的医院,即便是引入民营资本也要咱们当家做主你说是不是?」 陈兴安的这番话代表着目前许多长兴员工的心理,随着华年集团的浮出水面,关于两者合作的越来越多的消息流出,一个让所有长兴人担心的问题困扰着他们,未来的长兴究竟姓私还是姓公,他们是医院的主人,还是被当成商品一样打包出售? 求订阅,求月票! 第一百八十章 前程未知(月票15500加更) 陈兴安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混到退休,可是随着新院长赵飞扬到来不久,他就意识到没可能了,他逃不过去,他的任期内必将会面临一场博弈。 这场博弈可能会发生在长兴和华年集团之间,可能会发生在领导和群众之间,也可能发生在党政之间。 他不想介入,但是即将到来的改革让他不得不介入,公私合营,这个从出现就一直争议不断的难题竟然会出现在长兴,出现在他的任期内。 他做事的原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是当时代的发展将长兴放在岔路口的时候,这辆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将面临抉择。 没有人知道长兴以后会不会沿着正确的方向行驶下去,在进入路口之前,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随波逐流,也可以像一些人那样及时下车,无奈的是,长兴注定是陈兴安的最后一站,他只能在这辆车上坐到终点站。 陈兴安并不是现在才发现问题,早在赵飞扬将副院长严回意从长兴逼走,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位长兴的掌舵人正在朝着他自己既定的方向坚定前进着。 陈兴安一直都在观察,高新华也在他观察的范围内,他发现高新华虽然受到赵飞扬的重用,但是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尽力,稍一琢磨就猜到了其中的奥妙。 高新华一定像自己一样顾虑什么?或许排斥这种锐意进取的改革,或许担心成为赵飞扬前进道路上的炮灰。 高新华识破了陈兴安的意图,虽然他对赵飞扬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还是一贯维护赵飞扬:「陈书记,您是不是多虑了,赵院长只是和华年集团合作,又不是把咱们给卖了。」 话既然已经点破,陈兴安也就没有了转弯抹角的必要:「我听到一个消息,市里正在考虑将长兴作为医疗体制改革的试点。」 高新华道:「前几年不就有这个说法了吗?」 陈兴安摇了摇头,这次不一样,过去有顾厚义在前面撑着,他是不会牺牲广大长兴人利益的,顾厚义也提倡改革,但是他的改革是在现行体制不变的前提下。根据陈兴安了解到的情况,赵飞扬已经向市里提出了股份制医院构想。 未来的股份制医院是由长兴和华年集团合作的一座现代化综合医院,地点位于高新区,政府提供了医疗建设用地,后续的投资应当主要由华年集团来完成,长兴的账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投入这座新医院。 既然是股份制就会有一个股份比例分配的问题,如果政府占多数,那么就是长兴当家做主,如果华年集团掌握了大部分的股份,那么就是华年集团为主导,目前已经明确,政府在财政上不会给予太多的支持。 陈兴安道:「听说这次的新医院会以华年集团的投资为主。」 高新华点了点头,他也听说了,而且只要合作成功,必将以这种方式,高新区政府已经无偿提供了医疗建设用地,不可能继续追加投资。 长兴的项目在高新区重要,但不是最为重要,高新区对他们的扶植力度已经很大。长兴自身又拿不出钱来,所以新医院的主要投资只能由华年集团来提供。 陈兴安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华年集团占多数股份,长兴在新医院会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还有一个问题,华年集团有钱,高新区政府有地,我们长兴有什么?拿什么入股?我们最终占有的比例是多少?」 「目前还在评估,具体的工作由耿文秀同志负责。」 「评估什么?他们正在评估我们长兴医院的净资产!为什么要评估医院的净资产?是不是要将我们长兴的一切转化为股份?」 高新华不是没想过,但是他始终认为,长兴本部的一切还会维持不变,赵飞扬的改革之火不会烧到他们的身上。 陈兴安的话让他内心一沉,赵飞扬应该不会如此激进吧?医院的净资产,长兴这些年的经营状况并不好,净资产不会超过三亿。 高新华做出这样的推断是有依据的,他看过银行对长兴的评估报告。 陈兴安道:「新华同志,长兴的任何变动都关系到两千多名员工的福祉,必须要慎重啊。」他口中的两千人包括退休职工。 高新华道:「陈书记,您的这些话跟赵院长说过没有?」 陈兴安道:「我不知道飞扬同志真正的想法,我只希望改革不要拿全体员工的利益去博弈,一旦触犯了员工的切身利益,后果不堪设想。」 高新华意识到,陈兴安是想通过自己向赵飞扬传话,这老狐狸还不想和赵飞扬发生直接的冲突,应该和目前合作的章程并未明朗有关。 陈兴安只是猜测,赵飞扬也没有明确表示长兴医院也会被评估作价计入股份。 高新华认为赵飞扬的胆子不至于这么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正如陈兴安所说,一旦触犯了员工的切身利益,他的危机时刻就到了。 关于长兴未来的种种传言也已经悄然蔓延,甚至包括巍山岛分院,许多医护人员也在讨论他们以后姓公还是姓私的问题。 有人还找到许纯良专门打听,张海涛就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他听说了一个说法,最近长兴最近会启动裁员,清退一些合同工,他好不容易才在分院混上后勤部长,屁股还没焐热,当然不想被人裁了。 许纯良感到好笑,他在本部都没听说,张海涛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张海涛告诉许纯良,现在大家都这么说,长兴和华年集团合作之后就会变成私有制,原来的职工会从事业编转为企业编。 许纯良可以保证这些全都是谣言。 许纯良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了老专家苗秀娟,苗秀娟告诉他一件事,佟广生的实验室检查结果显示,白细胞升高,中性粒细胞升高,血小板下降。体查肝脾增大,颌下淋巴结增大,胸骨和胫骨都出现叩痛,不排除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的可能,需要进行骨髓穿刺确诊。 因为这边条件有限,她建议还是尽快去条件更好的本部,不过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许纯良闻言一怔,今天去探望佟广生的时候就觉得他面色很差,就意识到佟广生的状况不是太好,只是也没想到实际情况会这么差。 这时候王金武打来了电话,苗秀娟没敢将结果直接告诉佟广生,佟广生的亲属栏写得是王金武,所以先通知了王金武。 王金武联系许纯良的目的是要帮着隐瞒这件事。 佟广生的儿子舒远航明天就会过来,王金武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现在只能等见到舒远航再告诉他这件事。 王金武告诉许纯良,佟广生除了这个儿子就没别的亲人了,佟广生前妻离开之后,他就一直独身至今。 许纯良对佟广生的印象一直不错,想起佟广生是高新华的战友,或许高新华对他家里的情况更了解,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高新华。 高新华一听马上就急了,让许纯良赶紧劝佟广生来长兴本部,尽快做全面检查,这种病耽误不得。 许纯良把实际情况说了,佟广生那脾气,如果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还不知道要有怎样的反应,而且现在他儿子就要去巍山岛见他,没跟儿子见面之前,大概率是不会走的。 高新华想了想,也同意暂时对佟广生隐瞒这件事,自己现在因为工程的事情走不开,他争取明天前往巍山岛一趟,帮忙劝劝佟广生。 许纯良想起今天赵飞扬许下的承诺,专程去病房跑了一趟,向佟广生转达了赵飞扬的问候 ,对赵飞扬的话他只进行了部分传达。 赵飞扬表示给佟广生免除全部费用的时候,还没查出佟广生得了白血病,治疗白血病肯定需要一笔庞大的费用,佟广生肯定负担得起,赵飞扬如果知道这种状况,未必还愿意签字给他全免。 所以许纯良先把分院产生的费用免除,佟广生客气了一下也就默许了,他不是在乎这点钱,关键是要这个面子。 许纯良本想为佟广生免费诊断一下,但是考虑到佟广生对中医的排斥,也就暂时没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打算以后找机会再给他看看。 白血病现在已经有了根治的方法,除了放化疗等手段之外,还可以通过骨髓配型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 因为儿子明天就要过来的缘故,佟广生表现得非常兴奋,感觉也好了许多,如果不是为了装病博同情,他肯定出院了。 听说佟广生可能得了白血病,王金武就变得特别紧张,好像佟广生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似的,看得出,他对佟广生的感情很深,他和佟广生是师徒,更像是父子。 王金武今晚打算就在医院陪着,万一有什么紧急状况他可以及时处理,其实佟广生目前的情况总体还算稳定,根本不需要陪人。 求月票,求订阅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二道崖 按理说巍山岛上只有一辆路虎揽胜,找一个人不好找,找一辆车还不容易?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在石梁山北坡的石梁村发现了那辆路虎车,佟广生并不在车内,有人猜测佟广生可能上山了,王金武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没发现上山的脚印,尽管如此还是分出一部分人去山上寻找。 许纯良听说消息之后,也决定从南坡上山,这座山虽然海拔不高,但是因为山上林木众多,再加上下雨的缘故想找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许纯良换好衣服准备上山之际,梅如雪打来了电话,问他佟广生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许纯良一说,她马上表示自己也过来帮忙。 许纯良本想劝她别跟着受这份罪了,可梅如雪表示跟他在南坡的山口汇合。 许纯良来至到山口的时候,姆又带着镇政府的几个人已经到了,她认为这种时候多个人就多了一份可能,佟广生不但是位可敬的英雄更是他们巍山岛的精神象征,他要是出事在当地的影响会很大。 许纯良这边也有八个人,张海涛把保卫科的全都带来了,还牵着一头狼犬,其实这条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狼犬起不到多大作用。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大家决定即刻上山,从南坡上山有两条路,许纯良让张海涛他们选一条,自己则加入了梅如雪的队伍。 梅如雪让***办主任李明亮将其中一个对讲机交给张海涛,方便及时联系,山上的手机信号不稳,许多地方都搜不到信号。 搜救行动刚开始进行,宣传科的张一本就不慎扭伤了脚踝,痛得吡牙咧嘴,许纯良帮他简单检查了一下,骨头没什么事情,可一时半会是没办法上山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李明亮和另外一名干事先护送张一本下山。 现在他们这支队伍就只剩下了梅如雪和许纯良两人,本来李明亮的意思是梅如雪先下山,但是梅如雪坚持留下,其实让她下山也不合适,张一本已经走不动路,必须两个男人轮番背负他下去,这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重新整装出发之后许纯良联系了一下张海涛,张海涛那边目前也没什么发现。又打电话给了王金武,王金武已经从北坡爬到了半山腰,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佟广生的足迹,他认为佟广生大概率没有上山。 许纯良挂上电话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梅如雪打开了手电筒,雪亮的光束透过细雨照向前方,牛毛一样的秋雨用白亮的轨迹填满了光束。 许纯良提醒她小心脚下。 梅如雪道:「佟总不像是想不开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不辞而别?」 许纯良道:「可能是想一个人静静。」 梅如雪道:「父子两人久别重逢不是应当高兴吗?」 许纯良道:「悲喜交加,内心起伏更大。」 他大声道:「佟叔!」 许纯良的声音被山风吹得七零八落,心中暗叹,自己重拾修炼也有好几个月了,可惜进展缓慢,内力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取得进境了,还好这个时代高手不多。 梅如雪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着身后,许纯良转身望去,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朝着他们的位置飞速靠近,远远望去如同一只穿行于林间的野兽,仔细一看好像是一个人,因为他攀爬的速度过快,所以才会产生遭遇野兽的错觉。 梅如雪调转手电筒向那黑影照去,对方用手遮住光束,沉声道:「是我!」 许纯良怎么都没有想到来人居然是舒远航,舒远航来石梁山肯定是为了寻找他父亲佟广生的,从这一点来看,在他心中还是有佟广生的位置。 梅如雪没有见过舒远航,第一印象是这个人肯定有过长期户 外运动的经验,不然他攀爬的速度不会这么快。 舒远航很快就追赶上他们的脚步,并未有停下的意思,看了许纯良一眼,连招呼都没打继续前行,很快又把他们两人甩在身后。 许纯良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梅如雪应该可以和舒远航比拼一下脚力,可现在没这个必要。 梅如雪小声道:「他就是佟总的儿子?」 许纯良点了点头,总觉得这厮浑身上下透着古怪,听王金武说,佟广生不辞而别就是这厮造成的,应该是听到了他们发生冲突时的对话。 晚上七点左右,所有搜救人员都来到山顶会合,大家一无所获,没有人发现佟广生的踪迹,山下在石梁村周围搜索的人也是一样的结果。 许纯良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舒远航,他问了一下王金武,王金武提起舒远航就来气,告诉许纯良自己就没看到他,如果他来了,证明他多少还有点人性。 大家现场商量了一下,决定各自沿原路下山,在下山的途中继续搜索,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佟广生大概率不在这座山上,要不然大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肯定听到了,除非他躲在某个地方不想见人。 南坡道路相对陡峭,许纯良建议梅如雪跟着大部队从北边走,梅如雪坚持跟他一路,回去的道路,他们尽量挑拣着没经过的地方搜索,来到马蹄泉的时候,稍事休息,梅如雪发现附近的脚印,刚才他们从马蹄泉左侧经过,距离大概有十多米,因为看到附近没人就没过来,当然就更不会留意到脚印。 这脚印肯定不是他们留下的,毕竟刚才没经过这里,张海滨他们也没有经行这一路线,而且他们人多,这里只有两行脚印应该是属于两个人的。 其中一行脚印很有特征,一只深一只浅,许纯良判断出脚印的主人应该脚有毛病,所以才会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而且深的是右脚,浅的是左脚,符合佟广生残疾的特征。 梅如雪指着另外一双脚印道:「这是舒远航的,我刚刚留意过他的脚印。」 许纯良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舒远航也一定发现了佟广生的脚印。 两人循着脚印向前方走去,追踪了二十余米,脚印没入草丛,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陡峭的斜坡,许纯良看到地势险峻,想让梅如雪在原地等待。 梅如雪道:「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放心啊?」说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好像在向他撒娇似的。 许纯良道:「太陡了,下面地势不明。」 此时他隐约听到有人的呼救声,梅如雪也听到了,两人侧耳倾听,声音应该从下方传来,是一个男子的呼救声。 许纯良提醒梅如雪小心,他们沿着陡峭的斜坡下行,呼救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梅如雪用手电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照去,切换到闪烁模式。 不久对方也用同样的方式来呼应,梅如雪道:「应该就在下面。」她向前走了一步,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发出一声娇呼,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往回一带。 梅如雪扑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许纯良一直关注着她的举动,发现她出现状况,第一时间出手救援。 梅如雪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身躯被许纯良牢牢抱在怀中,虽然两人都穿着登山服,可她仍然控制不住怦怦的心跳。 许纯良望着她的眼睛。 梅如雪羞涩道:「你放开我!」 「你不要命了?」 许纯良等她站稳方才放开她,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前方,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就有一条断裂,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梅如雪,恐怕梅如雪就直接掉下去了。 梅如雪小声道:「谢谢!」 许纯 良道:「口说无凭,回头给我写个欠条!」 梅如雪啐道:「还打算赖上我了?」 许纯良小心来到断裂带的边缘,借着光束往下一看,下面就是悬崖,低头看的时候,一道光束自下而上照射上来,刚好照在许纯良的脸上。 许纯良被照得眼前白花花一片,忍不住叫道:「你偏着点,眼都被你照花了。」 下面传来舒远航的声音:「是我,找到他了,还活着,头磕破了,人也昏了过去,必须尽快把他弄上去,我一个人不行。」 许纯良用手电往下照,依稀看到十多米深的地方有道身影,这个地方叫二道崖,地貌特征是崖下有崖。 他让梅如雪喊救援,梅如雪拿起对讲机,对讲机进了水,无法正常使用,这个地方恰巧又是手机信号的盲区。 许纯良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也是一样,他叹了口气让梅如雪原地等候,自己先爬下去看看情况。 梅如雪有些紧张:「你要小心啊!」许纯良道:「没事,你附近找找信号,不要走远。」 梅如雪担心他,望着许纯良沿着石崖往下攀爬,直到他安全落地,这才松了口气。 悬崖大概有十五米的高度,几乎呈九十度直角总体攀爬难度不大,主要是崖壁可供攀附的地方众多。 许纯良落到底部,发现那爷俩就在不远处,身处在第一道崖和第二道崖之间的平缓地带。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图谋不轨 王金武下午又来了医院专程找到许纯良,本想约许纯良去门口吃点,许纯良表示不用这么麻烦,安排食堂炒了几个菜送到办公室。 王金武去镇上买了一斤狗肉,六个狗蹄子,从车上拿了两瓶梦九手工班。 两人就坐在茶几旁喝了起来,王金武心事重重,喝了两杯酒长叹了一口气道:「不公平啊,好人没好报,佟总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病。」 许纯良安慰他,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最终定论,需要等到全面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王金武专门问过老主任苗秀娟,知道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摇了摇头道:「佟总那个脾气,要是知道还不知道得多大反应。」 许纯良道:「他是战斗英雄,死都不怕还会怕白血病吗? 王金武道:「佟总盼了这么久,总算把儿子给盼过来了,没想到他又出了事情,我都不知道该跟他儿子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老子得了病,儿子有知情权。」 王金武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找出一张舒远航的照片,递给许纯良看,许纯良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照片上的男子白白净净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充满了书卷气,和佟广生粗犷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王金武道:「三十岁了,九七年就离开了佟总,被他妈妈带去了马来,佟总这些年都没有他们娘俩的下落,十二年前才联系上,佟总的前妻得了绝症,担心她死后孩子没人照顾,佟总接到电话第一时间飞去了马来,尽管如此还是没来及见他前妻最后一面。」 许纯良好奇道:「都相认七年了,这个舒远航没有认祖归宗?」 王金武摇了摇头道:「估计是父子两人有隔阂吧,我听佟总说,这些年舒远航拒绝他的资助,仍然留在海外,中间还失联了一段时间,去年不知什么原因又联系上了,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我听说舒远航现在也是事业有成。」 许纯良望着照片上的舒远航:「他这次回来是认祖归宗?」 王金武叹了口气道:「希望是吧。」 许纯良道:「王哥,你跟佟总是怎么认识的?」 王金武道:「他是我的恩人。」 其实他就是当年为了掩护佟广生而栖牲的滇西战友的侄子,在他伯父牺牲之后,佟广生就承担起了照顾他们一家的责任,一直到现在。 王金武的父亲后来成为了一位缉毒警察,在他五岁时牺牲,他母亲不久后改嫁,佟广生干脆将他带在身边,供他上学,抚养成人,他大学毕业后就直接来到佟广生身边工作,可以说王金武一直将佟广生当成父亲看待。 佟广生得了白血病,内心受到打击最大的就是王金武,他仍然无法忘记得知父亲牺牲的那天,极度伤心却哭不出来,他一个人跑到了茶树园中,在大雨中抱着那棵古老的茶树,就像抱着父亲魁梧的身躯,他用尽身体所有的力量,都感受不到父亲的温暖。 天黑了,他又冷又饿,甚至听到饿狼的嚎叫,他不想回去,还是抱着那棵茶树,因为他觉得放开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希望。 就那样他在雨中睡去,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趴在一个宽厚坚实的背脊上。 王金武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搂着那人的脖子,小脸贴在他颈部的皮肤上,他感到了熟悉的温暖,那也他第一次叫父亲之外的人爸爸,也是最后一次。 今天他又产生了那天同样的感觉,王金武聊着往事,双目泛红,一个人少年的经历通常可以影响到一生,王金武的内心彷徨无助,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许纯良安慰他道:「王哥,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佟总真得了白血病,以现在的医学手段也是可以 治愈的,我们回春堂就有生脉益血的方法。」 王金武摇了摇头道:「佟总不相信中医的,他的左腿就是因为中医耽搁的,所以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提起中医的事情。」 许纯良第二天上午又去了湖山镇政府,梅如雪刚从县里回来不久,正在办公室收拾。 许纯良留意到,自己送给她的那幅字已经裱好了挂在她的身后,许纯良调侃道:「过去听人说把名字刻在脑门上,今天我算见识到了。」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道:「价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不是表达对你作品的尊重嘛。」 许纯良想去沙发区坐下,梅如雪递给他一块抹布,让他帮忙擦擦灯管。 许纯良道:「这种杂活还需要镇长大人亲自动手?」 梅如雪道:「下午卫生大检查,我得以身作则,把平时清理不到的卫生死角解决一下。」 许纯良将灯管擦了一遍,梅如雪让他别急着从凳子上下来,接过抹布淘干净之后,又递给他。 许纯良擦着擦着忽然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梅如雪紧张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早就切断了电源,啐道:「装,接着装,就你这演技,去横店跑龙套连盒饭都混不上。」 许纯良知道被她识破,哈哈大笑起来:「梅镇长目光如炬,我在你面无所遁形。」 梅如雪道:「下来吧。」 许纯良从凳子上跳了下去,来到水池边洗了洗手,梅如雪把毛巾递给他。 许纯良一边擦手一边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她,其实他不说梅如雪也知道。 梅如雪去办公桌旁坐下,拿起许纯良带来的文件,开始签字盖章,她的效率明显要比孔祥生高多了,不一会儿就走完了程序,把文件重新装回到文件袋里交还给许纯良。 「谢了!」 梅如雪道:「孔书记没有为难你吧? 许纯良笑道:「那倒没有,就是有些八卦,问咱们俩是什么关系。」 梅如雪俏脸一热:「你怎么回答的?」 许纯良道:「我说刚认识,就普通朋友,他说他不信。」 梅如雪道:「他可真是够有闲心的。」起身给许纯良泡了一杯茶。 许纯良发现这次的茶叶是和张一本同款,故意道:「张一本送得?」 梅如雪点了点头,马上就意识到许纯良肯定是在张一本办公室里见到了,许纯良的观察力实在是太强了,这样的人要是在体制中也是一把好手。 「离他远点,那小子不像个好人。」许纯良给她一个忠告。 梅如雪道:「别人都不是好人,普天下就你一个人是好人。」 许纯良道:「你觉得我不是好人?」 梅如雪望着他:「你别问我啊,这点自知之明你都没有?」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太厉害了,我觉得我藏的够深,可还是被你发现了,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点图谋不轨。」 梅如雪马上起身远离了他:「离我远点!」心中却有些想笑,这种话还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许纯良还真是与众不同。 许纯良道:「其实你这么漂亮,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对你图谋不轨,应该是我离你远点,靠得太近容易成为男人公敌,被人拍黑砖都找不到罪魁祸首。」 梅如雪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你离我远点。」 许纯良道:「可我这人不信邪啊,越是艰险越向前啊!」 梅如雪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谈话有些变味了,本来谈得是公事,怎么聊着聊着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了,这状态好像不对。 梅如雪去拉开了窗户,窗外秋风萧瑟,金黄色的落叶在阳 光下翻滚,就像她失去平静的内心。 「湖山镇这边的手续基本上办完了,接下来你得去县里。」 许纯良道:「手续太于j,e说精简办事程序,我看了一下流程,没有一个星期还办不完。」 梅如雪转过身,阳光从她的背后照射进来,为她完美的轮廓镶上一层金色的光环,逆光中的容颜神秘莫测:「其实这些手续不用你亲自跑一趟,随便交给谁都能办理。」 梅如雪认为许纯良亲自跑手续有些大材小用了。 许纯良道:「大老板的指示,我不敢不从啊,而且我也愿意跑,跟梅镇长打交道其乐无穷。」 梅如雪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他不是乐意跑,他是想见自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是下意识的防御动作,因为她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事情已经解决了,是不是该下逐客令了? 梅如雪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很享受两人相处的时光。 许纯良喝了一口茶道:「不瞒你说,我其实是被领导给放逐了。」 梅如雪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唐天一的事情?」 许纯良点了点头。 梅如雪已经猜到了,自从得知唐天一是华年集团总裁的儿子,就有些担心许纯良会遭到长兴的排挤,华年集团和长兴即将合作早已不是秘密,许纯良把长兴的金主给揍了,这件事肯定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梅如雪道:「没看出你心情受到影响。」 许纯良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说话的时候,不怀好意的目光望着梅如雪。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八十二章 父子 梅如雪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了,刚好这时候有人过来通知她去开会。 许纯良起身告辞,离去之前告诉她佟广生得病的消息,梅如雪表示等开完会要去医院探望一下。 许纯良返回医院,刚好看到王金武开着路虎进来,他猜应该是佟广生的儿子到了,于是主动迎了过去。 路虎车在停车场停下,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推门走了下来,中等身材,肤色白皙,带着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他就是佟广生的儿子舒远航。 王金武锁好车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许纯良已经走了过来。 “王哥,这位就是舒先生吗?” 王金武笑着向舒远航介绍许纯良。 舒远航望着许纯良主动伸过来的手并未做出回应,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然后举步向病房走去。 许纯良伸出的手就停留在空气里,王金武向他眨了眨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让他多理解,这小子从登岛开始就没有过好脸色。 如果不是看在佟广生的面子上,许纯良才懒得这么热情主动,结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换成平时早就发火了,他原本还打算陪着一起过去,因为舒远航冷漠的态度也失去了兴趣,转身回了办公室。 王金武能够理解许纯良的行为,舒远航对自己也是这个态度,摆出所有人都欠他钱的臭脸,许纯良不爽能走,他不能。 王金武陪着舒远航来到病房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把佟广生的病情告诉他,思来想去还是由医生说出来最恰当。 推开病房的房门,看到正在挂水的佟广生。 佟广生内心激动无比,看到儿子的时候,差点没扑上去,可理智又控制住他的行为,他知道儿子对自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躺在床上望着儿子,千言万语化成了两个字:“来了!” 舒远航点了点头,首先看了一下床头的卡片,皱了皱眉头道:“痛风?” 佟广生点了点头道:“老毛病了,几乎每年都会犯。” 舒远航凑近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又检查了他的眼睑,掀起佟广生的衣服为他进行触诊。 平时脾气倔强的佟广生在儿子面前乖得跟小猫似的,连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得罪了儿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金武从舒远航的动作中看出了一些端倪,难道舒远航是医生? 关于舒远航的资料他们掌握得少之又少,只知道他后来去了澳洲读大学,具体专业不详,来此之前,他是在一家研究机构工作,好像并不是医生? 舒远航叩了叩佟广生的骨骼关节,佟广生强忍着痛。 “疼不疼?” 佟广生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当初老子在战场上的时候身体被子弹打出几个洞都不吭一声。 舒远航冷冷道:“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说,疼不疼?” 佟广生如同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样:“有点……”他也搞不清儿子什么情况。 ….舒远航借口先去个洗手间,把王金武喊了出来。 两人来到走廊的尽头,舒远航盯住王金武的双目:“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王金武道:“痛风。” 舒远航道:“你们国家的医学水平实在是太落后了。” 王金武听他这话有点气不顺,什么叫你们国家,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外国人了?就算外国人,东南亚的医疗水平就很高吗? 舒远航道:“带我去见床位医生,我有话要问他。” 王金武对此没有异议,由医生告诉他真相更好,倒不是担心舒远航伤心,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伤心的样子,带着舒远航来到了医生办公室,找到了老主任苗秀娟。 听王金武介绍舒远航的身份之后,苗秀娟把病历拿给舒远航。 舒远航看了一下父亲的检查结果,合上病历道:“既然已经知道他可能是白血病,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苗秀娟实话实说,一是没有进行骨髓穿刺检查,二是考虑到病人得知真实病情的反应。 舒远航即便是面对苗秀娟这位老主任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尊重:“实验室检查和患者的症状都非常明显,伱不是考虑患者反应,是不敢承担责任。” 苗秀娟虽然好脾气也忍不了这年轻人的无端指责:“专业上的事情我自有判断,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专业?就你的治疗方案来看,我没发现所谓的专业性。” 苗秀娟气得脸色铁青,这年轻人太狂妄了,我的治疗方案有什么不对,改善患者基础状况,对症治疗,难道我在没明确诊断之前就要给患者上化疗药吗?她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显然不想再跟舒远航对话。 王金武忍不住责怪道:“你怎么可以跟苗主任这么说话,人家一直尽心尽力地为佟总治病的。” “对病人来说,他们需要得不是尽心尽力的医生,而是一个能够帮助他解除病痛的医生,一个能治愈他的医生。”舒远航道:“你告诉我,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王金武仔细回忆了一下,佟广生发烧应该是从鱼水情爆炸,参予事后营救时候开始,记得那天他冒雨营救,回去后就生病了,从那时起发烧就没好。 舒远航道:“简直毫无常识,发烧这么长时间,现在才来医院,你搞什么?” 王金武被他一说越发内疚了,自己的确太大意,对佟广生的关心不够。 舒远航转身向病房走去,王金武跟上他的脚步:“舒先生,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舒远航道:“看他自己的意思。” 王金武有些紧张了,怎么感觉这厮要把真相告诉佟广生呢? “舒先生,我们是不是暂时隐瞒……” 舒远航已经走入了病房。 护士正在给佟广生拔针,他向舒远航笑道:“远航,我感觉好多了,打算今天就出院,金武,你去帮我办理一下。” ….舒远航道:“你的确应该出院。” 王金武暗自松了口气,这小子看来还有些良心,没把真相告诉他爹。 舒远航道:“这家医院的水平无法治好你的病,你应该选择一家水平更高的医院进行治疗。” 王金武拳头都握起来了,这货终究还是要说,不能委婉一点吗? 佟广生愣了一下,旋即就笑了起来,他将儿子的话理解为对自己的关心:“痛风的确不好根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有时间会去大医院看看的。” “你没多少时间了,你应该是得了白血病。” 室内空气顿时凝固,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金武懊恼得狠狠攥了一下拳头,舒远航啊舒远航,他是你亲爹吗?你就不能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佟广生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完成这个微笑的动作:“是嘛,我就觉得这次没这么简单,王金武,你小子骗我啊。” 王金武道:“佟总,现在还没确定,医生说要做骨穿……” 佟广生打断他的话:“先帮我办理出院手续,这种病治疗不在一时,远航来了,中午咱们回农场吃饭。”他下床穿鞋,露出了他左腿的义肢。 舒远航向王金武道:“你去给他办出院吧。” 王金武心中憋着火,我不是你的佣人,考虑到佟广生在场,他还是忍住了,转身离开了病房。 佟广生从床头柜上拿上,舒远航静静望着他:“抽烟有害健康。” 佟广生抽了口烟,徐徐吐出一团烟雾道:“以我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无伤大雅吧?” 舒远航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自己的父亲,一如往常那般陌生。 佟广生道:“本来我昨天就想出院来着,后来听说你过来,所以我就想多住一天,我是不是很幼稚啊,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取你的关心?” 舒远航道:“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都想获得别人的关心。” 佟广生看了他一眼,儿子就在眼前,不知为何却感觉比过去更加陌生,从儿子的目光中并未看到关心和温情,他的表情是公式性的,就像一名医生望着普通的患者。 “你是医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佟广生意识到自己对儿子太不了解了。 舒远航道:“我大学读得医学院。” 佟广生点了点头:“都没跟我说过。” “好像没那个必要。” 佟广生感慨道:“是啊,为什么选择学医?” 舒远航的双目中迸射出一丝愤怒的光芒:“因为我的母亲得了急症,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却无能为力。” 佟广生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人用刺刀捅进了心窝深处,还不算完,刺刀继续在他的内心绞动着。 这是他内心永远的痛,十二年前联系他的并非是他的前妻,而是儿子,舒远航告诉他母亲得了急病,需要一笔钱救命,、。 佟广生没有马上给他汇钱,他怀疑是一场骗局,出于谨慎他后来亲自飞赴槟城,等到了地方前妻因为没有得到及时营救而离世,他永远无法忘记儿子那时充满仇恨的目光,如果他能够第一时间汇出那笔钱,或许前妻还有救,只是或许罢了。 十二年了,儿子那天悲愤莫名的目光始终折磨着他。 本月最后一章,求月票,求订阅,一号凌晨先来四更! .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不在乎 佟广生深感内疚,他想补偿儿子,但是前妻的葬礼之后,儿子就不辞而别,从此杳无音讯。 直到今年前妻的忌日,他去槟城为前妻扫墓,刚好遇到了儿子,父子方才重新建立纪联系,只是佟厂王没有想到刚刚见面,病魔就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真是天意弄人,也许是对他当年行为的报应吧。 佟广生道:「你这次过来之前是不是早就得知了我得了白血病?」 舒远航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之所以请我回来,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 佟广生大声道:「我不知道!」他不是生气,而是担心被儿子误会。 舒远航道:「我学得是胸外科,不是血液科,我救不了你。」 「我没想过让你救我,我也从未想过要给你造成麻烦,我只想见你一次,我......我没想过.....」佟广生感觉自己就要哭了,不是对疾病的畏惧,他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一场病,但是他意识到儿子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舒远航淡然道:「你不用解释,出院吧,这里对你的病情毫无帮助。」 听说佟广生要出院,许纯良去了一趟住院处,在那里见到了正在办理手续的王金武,王金武满腹牢骚,他对舒远航真是无语了,就没见过这样冷血的人。 许纯良听他说完,反倒觉得舒远航或许并不像表现得那样冷血,至少他建议佟广生马上出院,寻求更好的治疗。 王金武叹了口气道:「你是没看见他对佟总的态度,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好歹是他亲爹吧?」 许纯良道:「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选择姓舒就证明他对佟总的感情很淡,内心站在母亲的那一边。」 王金武忍不住道:「我看他是是非不分!」 当初在佟广生低谷的时候选择背叛,带着儿子嫁给了一个马来华商,后来又被抛弃,快死的时候才想起联系佟广生。 佟广生不计前嫌亲自飞赴槟城,为她处理身后事,可以说仁至义尽,这些年,每年前妻的忌日他都会去槟城扫墓,从无间断。 许纯良认为从这一点来看佟广生对他的那位前妻还是有感情的,至于他们父子之间的是非更轮不到外人去评判。 许纯良签字给佟广生住院期间产生的医药费全部免单,办理手续的时候,接到了佟广生的电话向他表达了感谢。 刚刚送走了佟广生,梅如雪就打电话过来,表示待会儿她和孔书记一起来医院探望佟广生,许纯良告诉她佟广生已经出院了。 乘车回去的路上,舒远航一言不发,车内的气氛沉闷如死水,佟广生落下窗户,一股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舒远航的手臂伸了过来重新将窗户给升了上去。 佟广生道:「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建议你还是小心点,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开车的王金武皱了皱眉头,这小子那句话不中听说哪句。 佟广生道:「我一辈子都大大咧咧的,值了。」 舒远航道:「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潇洒的人不多。」 佟广生听出了儿子对自己的嘲讽,点了点头道:「人一辈子很短,瞻前顾后的还有什么意思?」 舒远航道:「连家庭都不顾的人是潇洒还是冷血呢?」 佟广生没说话,他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是孔祥生打来的,接通电话:「孔书记啊,哈哈,谢谢关心,我没事了,身体好的很,放心吧,您放心,过两天等我彻底康复了,我请您来农场玩,不用,千万不用,我明天可能去东州。」 佟广生挂上电话,看到儿子冷漠中带着嘲讽的目光,他是在嫌 弃自己虚伪吗? 王金武道:「舒先生,这里就是显洪农场的范围了。」 舒远航的目光投向窗外:「风景不错,但是有点湿冷。」 佟广生道:「你在槟城呆惯了,可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舒远航道:「还是家乡好啊。」 佟广生心中暗喜,毕竟这里才是他出生的地方,血脉传承是无法改变的:「喜欢这里?」 「您误会了,我指得是槟城。」 王金武道:「舒先生,这里才是你的家乡啊。」 舒远航道:「母亲在的地方才是家乡,你我在这个概念上的理解不同。」 佟广生道:「远航,你结婚了吗?」他感到有些惭愧,对儿子的状况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舒远航点了点头。 「有孩子了吗?」 舒远航又点了点头。 佟广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已经当爷爷了,虽然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媳,自己的孙子,但是他们佟家已经有了第三代,想到儿子的姓氏,他心中的热情又迅速冷却了下去。 舒远航道:「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王金武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厮是来报仇的吗?哪句话伤人他挑哪句话说。 「舒先生,我们中国人讲究百善孝为先!」 佟广生却道:「不知道也好,你一定有自己的考虑对不对?」 舒远航道:「没有其他的考虑,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女以自己为荣。」 佟广生的内心在滴血,自己是众人眼中的英雄,周围人眼中的强者,可他却是儿子心中的耻辱,儿子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 王金武已经出离愤怒了:「佟总是我们全体显洪人心中的英雄!」 他把车停好舒远航下了车,站在别墅前俯瞰着显洪农场的全貌,轻声道:「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自己判断善恶的标准。」 佟广生用目光制止了王金武,让他送儿子去精心准备好的房间。 王金武甚至没有帮舒远航拿行李箱,舒远航自己拖着行李箱跟他来到了客房。 王金武反手关上了房门:「你刚才不该那样说话,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舒远航望着王金武:「你好像没有资格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指手画脚。」 王金武恨恨点了点头道:「是,我没资格,但是你也没有资格指责他,他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舒远航举起双手:「我不想听你为他歌功颂德,我知道他可能对你真的很好,但是我不想听你的感受,我来见他只是为了完成我母亲当年的一个夙愿,我不是为了慰问他,更不是来看他扮可怜的。」 「佟总没有扮可怜,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你以为我会相信?他应该是早已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吧,极力邀请我回来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不是!」 舒远航轻蔑一笑:「他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白血病目前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就是造血干细胞移植,接下来,你们是不是打算让我去做骨髓配型?在他眼中,我或许只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 王金武愤怒地冲了上去抓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把你的话给我收回去,你来之前,佟总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病情,更没有想过让你回来救他,他一直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自私。」 舒远航无畏地望着王金武:「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断。」 「你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舒远航提醒他道:「 不要被你们佟总听到,如果被他听到,说不定会开除你。」 「我不在乎!我警告你,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佟总。」 王金武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他放开了舒远航。离开房间用力吸了口气,排遣出心中的愤懑,准备去见佟广生的时候,发现佟广生没进门。 走出门外,看到路虎车不见了,他快步向前走了两步,看到路虎车高速驶出了显洪农场的大门,王金武瞪大了双眼,他意识到了什么,大吼道:「佟叔!」 午后下起了一场秋雨,金永浩打电话过来,告诉许纯良他老婆骑电动车被撞了,右臂桡骨骨折,一时半会回不来了,目前他就在长兴医院,准备去院长那里请假,请许纯良暂时留在医院坐镇。 本来说好的代班一天,这件意外的发生让时间变得不可预测了,人家的确遇到了麻烦事,这个忙许纯良总不能不帮,具体安排还得看赵飞扬,谁知道他会不会派新的人选来接替金永浩? 刚刚挂上电话王金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许纯良有没有见到佟广生?许纯良有些纳闷,佟广生不是刚出院被他带走了? 王金武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许纯良这才知道佟广生一声不吭开车离开了农场,现在王金武发动农场的人正在到处找他,找不到那辆车,打电话手机也关了机。 许纯良让王金武不用太紧张,佟广生生性豁达,不是想不开的人,可能得知自己得了白血病,一时间心情不好,所以想一个人静一静,他这边也会发动大家帮忙找一找。 许纯良挂上电话,马上找来了张海涛,让他帮忙找人。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二道崖 按理说巍山岛上只有一辆路虎揽胜,找一个人不好找,找一辆车还不容易?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在石梁山北坡的石梁村发现了那辆路虎车,佟广生并不在车内,有人猜测佟广生可能上山了,王金武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没发现上山的脚印,尽管如此还是分出一部分人去山上寻找。 许纯良听说消息之后,也决定从南坡上山,这座山虽然海拔不高,但是因为山上林木众多,再加上下雨的缘故想找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许纯良换好衣服准备上山之际,梅如雪打来了电话,问他佟广生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许纯良一说,她马上表示自己也过来帮忙。 许纯良本想劝她别跟着受这份罪了,可梅如雪表示跟他在南坡的山口汇合。 许纯良来至到山口的时候,姆又带着镇政府的几个人已经到了,她认为这种时候多个人就多了一份可能,佟广生不但是位可敬的英雄更是他们巍山岛的精神象征,他要是出事在当地的影响会很大。 许纯良这边也有八个人,张海涛把保卫科的全都带来了,还牵着一头狼犬,其实这条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狼犬起不到多大作用。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大家决定即刻上山,从南坡上山有两条路,许纯良让张海涛他们选一条,自己则加入了梅如雪的队伍。 梅如雪让***办主任李明亮将其中一个对讲机交给张海涛,方便及时联系,山上的手机信号不稳,许多地方都搜不到信号。 搜救行动刚开始进行,宣传科的张一本就不慎扭伤了脚踝,痛得吡牙咧嘴,许纯良帮他简单检查了一下,骨头没什么事情,可一时半会是没办法上山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李明亮和另外一名干事先护送张一本下山。 现在他们这支队伍就只剩下了梅如雪和许纯良两人,本来李明亮的意思是梅如雪先下山,但是梅如雪坚持留下,其实让她下山也不合适,张一本已经走不动路,必须两个男人轮番背负他下去,这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重新整装出发之后许纯良联系了一下张海涛,张海涛那边目前也没什么发现。又打电话给了王金武,王金武已经从北坡爬到了半山腰,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佟广生的足迹,他认为佟广生大概率没有上山。 许纯良挂上电话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梅如雪打开了手电筒,雪亮的光束透过细雨照向前方,牛毛一样的秋雨用白亮的轨迹填满了光束。 许纯良提醒她小心脚下。 梅如雪道:「佟总不像是想不开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不辞而别?」 许纯良道:「可能是想一个人静静。」 梅如雪道:「父子两人久别重逢不是应当高兴吗?」 许纯良道:「悲喜交加,内心起伏更大。」 他大声道:「佟叔!」 许纯良的声音被山风吹得七零八落,心中暗叹,自己重拾修炼也有好几个月了,可惜进展缓慢,内力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取得进境了,还好这个时代高手不多。 梅如雪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着身后,许纯良转身望去,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朝着他们的位置飞速靠近,远远望去如同一只穿行于林间的野兽,仔细一看好像是一个人,因为他攀爬的速度过快,所以才会产生遭遇野兽的错觉。 梅如雪调转手电筒向那黑影照去,对方用手遮住光束,沉声道:「是我!」 许纯良怎么都没有想到来人居然是舒远航,舒远航来石梁山肯定是为了寻找他父亲佟广生的,从这一点来看,在他心中还是有佟广生的位置。 梅如雪没有见过舒远航,第一印象是这个人肯定有过长期户 外运动的经验,不然他攀爬的速度不会这么快。 舒远航很快就追赶上他们的脚步,并未有停下的意思,看了许纯良一眼,连招呼都没打继续前行,很快又把他们两人甩在身后。 许纯良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梅如雪应该可以和舒远航比拼一下脚力,可现在没这个必要。 梅如雪小声道:「他就是佟总的儿子?」 许纯良点了点头,总觉得这厮浑身上下透着古怪,听王金武说,佟广生不辞而别就是这厮造成的,应该是听到了他们发生冲突时的对话。 晚上七点左右,所有搜救人员都来到山顶会合,大家一无所获,没有人发现佟广生的踪迹,山下在石梁村周围搜索的人也是一样的结果。 许纯良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舒远航,他问了一下王金武,王金武提起舒远航就来气,告诉许纯良自己就没看到他,如果他来了,证明他多少还有点人性。 大家现场商量了一下,决定各自沿原路下山,在下山的途中继续搜索,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佟广生大概率不在这座山上,要不然大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肯定听到了,除非他躲在某个地方不想见人。 南坡道路相对陡峭,许纯良建议梅如雪跟着大部队从北边走,梅如雪坚持跟他一路,回去的道路,他们尽量挑拣着没经过的地方搜索,来到马蹄泉的时候,稍事休息,梅如雪发现附近的脚印,刚才他们从马蹄泉左侧经过,距离大概有十多米,因为看到附近没人就没过来,当然就更不会留意到脚印。 这脚印肯定不是他们留下的,毕竟刚才没经过这里,张海滨他们也没有经行这一路线,而且他们人多,这里只有两行脚印应该是属于两个人的。 其中一行脚印很有特征,一只深一只浅,许纯良判断出脚印的主人应该脚有毛病,所以才会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而且深的是右脚,浅的是左脚,符合佟广生残疾的特征。 梅如雪指着另外一双脚印道:「这是舒远航的,我刚刚留意过他的脚印。」 许纯良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舒远航也一定发现了佟广生的脚印。 两人循着脚印向前方走去,追踪了二十余米,脚印没入草丛,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陡峭的斜坡,许纯良看到地势险峻,想让梅如雪在原地等待。 梅如雪道:「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放心啊?」说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好像在向他撒娇似的。 许纯良道:「太陡了,下面地势不明。」 此时他隐约听到有人的呼救声,梅如雪也听到了,两人侧耳倾听,声音应该从下方传来,是一个男子的呼救声。 许纯良提醒梅如雪小心,他们沿着陡峭的斜坡下行,呼救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梅如雪用手电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照去,切换到闪烁模式。 不久对方也用同样的方式来呼应,梅如雪道:「应该就在下面。」她向前走了一步,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发出一声娇呼,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往回一带。 梅如雪扑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许纯良一直关注着她的举动,发现她出现状况,第一时间出手救援。 梅如雪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身躯被许纯良牢牢抱在怀中,虽然两人都穿着登山服,可她仍然控制不住怦怦的心跳。 许纯良望着她的眼睛。 梅如雪羞涩道:「你放开我!」 「你不要命了?」 许纯良等她站稳方才放开她,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前方,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就有一条断裂,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梅如雪,恐怕梅如雪就直接掉下去了。 梅如雪小声道:「谢谢!」 许纯 良道:「口说无凭,回头给我写个欠条!」 梅如雪啐道:「还打算赖上我了?」 许纯良小心来到断裂带的边缘,借着光束往下一看,下面就是悬崖,低头看的时候,一道光束自下而上照射上来,刚好照在许纯良的脸上。 许纯良被照得眼前白花花一片,忍不住叫道:「你偏着点,眼都被你照花了。」 下面传来舒远航的声音:「是我,找到他了,还活着,头磕破了,人也昏了过去,必须尽快把他弄上去,我一个人不行。」 许纯良用手电往下照,依稀看到十多米深的地方有道身影,这个地方叫二道崖,地貌特征是崖下有崖。 他让梅如雪喊救援,梅如雪拿起对讲机,对讲机进了水,无法正常使用,这个地方恰巧又是手机信号的盲区。 许纯良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也是一样,他叹了口气让梅如雪原地等候,自己先爬下去看看情况。 梅如雪有些紧张:「你要小心啊!」许纯良道:「没事,你附近找找信号,不要走远。」 梅如雪担心他,望着许纯良沿着石崖往下攀爬,直到他安全落地,这才松了口气。 悬崖大概有十五米的高度,几乎呈九十度直角总体攀爬难度不大,主要是崖壁可供攀附的地方众多。 许纯良落到底部,发现那爷俩就在不远处,身处在第一道崖和第二道崖之间的平缓地带。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金针止血(500张月票加更) 佟广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舒远航正在给他紧急处理伤口,佟广生应当是不慎从上面摔下来的,几处伤口都在流血,因为白血病人自身血小板水平太低,凝血机制缺陷,所以最怕发生这种状况,一旦出血就很难止住。 舒远航随身携带了急救包,但是缺乏止血药物,目前只能依靠压迫止血,当务之急就是止血,如果止不住血,就算顺利救到山下也是凶多吉少了,舒远航用纱布压住佟广生的头部,试图止住伤口的出血。 许纯良看到止血的状况没有好转,取出了随身的针囊。 舒远航吃惊地望着许纯良,他学习得虽然是西医,但是他对中医也有所了解,只是不明白许纯良在这种情况下要针灸吗?患者的状况如此严重,他难道认为通过针灸可以解决问题? 许纯良根本不在意他的目光,总不能看着佟广生流血而死,今日我就要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华医术。 许纯良抽出毫针,首取神门。 神门穴乃手少阴心经的穴位,位于腕部,腕掌侧横纹尺侧端,尺侧腕屈肌腱的桡侧凹陷处。 神为神明,门为门户,穴内的气血物质为心经体内经脉的外传之气,其气性和心经气血的本性相同,为人之神气。 心经气血物质通过此穴排出体表是冲射之状,故而又称为锐中。 许纯良选择靠近腕屈肌腱的位置,以捻转针法垂直刺入,针尖刺入皮肤,马上就遇到弹性的阻力感,这是进入了韧带层,迅速穿透韧带层,刺激尺神经掌支。 行针的过程中以右手的拇指和中指、食指持住针柄,一前一后来回旋转捻动。同时徐提快插,以泻法加速经络中的心经气血排出,心经气血大量排出之后,会缓解血脉的血气压力,有助于减缓血液的流出。 双侧神门穴行针各一分钟后,转而行针合谷穴。 合谷穴俗称虎口虎者,风也,口,乃出入之所,虎口的意思是穴内的气血物质运动形式为秋风扫木的横向运动。属手阳明大肠经,此穴在手背,第一二掌骨间。 毫针直刺合谷,在短暂的刺痛后迅速转为酸胀感,旋即又沿着经络向上扩展到肘部,乃至肩部,针灸合谷穴也是常用的治疗鼻出血的方法,辅以针刺太冲穴,可以紧急降低血压。 原本陷入昏迷的佟广生已经有了反应,头部伤口的出血也开始有了减缓的迹象。 许纯良解开佟广生的裤带,褪下他的裤子,最后选择箕门穴下针。 箕者,土箕也,担物之器也,门,出入之门户,脾土物质在此穴运行转化,是血海穴的水湿云气胀散带来的风气,到箕门穴之后,风气变为强劲之势并吹带脾土物质随其而行,穴内的脾土物质如同被土箕担运而出。 箕门穴位于人体大腿内侧,血海穴和冲门穴的连线上,有足太阴脾经,阴维脉,足太阴脾经络脉三条经络。 许纯良针刺箕门穴的目的是为了阻止脾土物质转化,截停来自血海穴的风气,水来土掩,脾土既固,出血自凝。 许纯良采用速刺法垂直进针,突破皮肤和脂肪层,抵达明显阻力感的阔筋膜,在此筋膜上下采用慢进快出的补法。针灸箕门穴可治疗许多人体泻症,如女人痛经、功能性子宫出血,男人遗精,还兼有应急止血的功能。 此时佟广生身体上的伤口已经止血,舒远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无法相信这厮仅凭着一根毫针就帮助父亲止住了出血,跟他相比自己使用的包扎和加压止血法简直lo爆了。 佟广生缓缓睁开双眼:「我......没事......」 许纯良听到梅如雪焦急的呼救声,看来还是没有能够联系上其他人,雨越来越大。 舒远航道: 「必须尽快把他送到医院,他的体温很高。」 许纯良抬头看了看山崖,目前来看只能背着佟广生爬上去了。 舒远航道:「我背他上去。」 许纯良看了舒远航一眼,舒远航应该不到一米七五,佟广生可是一米八二的大个子,就舒远航的身板应该太吃力了。 许纯良道:「我来吧,你有绳子吗?」 舒远航点了点头,他刚才见识了许纯良攀岩的身手,绝不次于自己,力量上应该比自己也强上不少。 许纯良让他先爬上去,然后再将绳索放下来,自己可以利用腰带将佟广生缚在身上。 舒远航否定了这个方案,这座石崖毕竟有十五米,一个人爬上去都很吃力,更不用说再背一个人,他打算先爬上去把绳子栓紧,然后和许纯良一起将父亲营救上去。 许纯良同意了他的方案。 舒远航徒手爬上石崖,梅如雪看到他上来赶紧迎了过去:「情况怎么样? 舒远航向她点了点头:「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他找了一棵结实的大树,栓紧绳索,然后又拉着绳索速降到崖底。 许纯良把佟广生背了起来,足足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再加上他的衣服被秋雨淋透,加起来接近二百斤了,如果不是许纯良,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将佟广生弄上去。 舒远航确信许纯良的体力可以承担,这才将父亲绑在许纯良的背上,他叮嘱许纯良,自己会陪在他身边攀爬,感到力量不济的时候,一定要说。 许纯良笑道:「有安全绳在,没什么问题。」仰头向梅如雪道:「小雪,我上来了!」 梅如雪愣了一下,他好像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咬了咬樱唇道:「小心啊!」 许纯良来到山崖前,舒远航递给他自己的手套:「戴上!」 许纯良点了点头,把手套戴上,舒远航在许纯良左侧,保持和他同步,他没有安全绳,来回的攀爬,手掌已经被粗糙的岩石磨出了血,秋雨流入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许纯良爬到中途佟广生睁开了双眼,转动了一下脖子,看到了不远处的儿子,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舒远航看出他精神不振,大声道:「打起精神,我还有话问你!」 佟广生抿了抿嘴唇,把脸埋在许纯良的脖子上,许纯良感到颈后有两行热流经过。 许纯良背着佟广生有惊无险地爬到了上面,他体力虽然很好,也消耗极大。 梅如雪终于联系上了其他营救人员,王金武带着显洪农场的十几名员工赶到了现场,看到佟广生的样子,王金武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他冲上去狠狠给了舒远航一拳:「你干了什么?那是你爸!」 舒远航被他一拳打得坐倒在了泥泞的地上,梅如雪上前阻止了王金武:「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送佟总下山。」 张海涛那支队伍也过来了,他们带着担架,众人将佟广生扶上了担架,决定还是从北坡下山,南坡虽然距离较近但是破陡路滑,万一再出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陆续离去,许纯良来到舒远航的面前,向他伸出手去,舒远航用左手擦去唇角的鲜血,伸出右手抓住了许纯良的手,在他的帮助下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了一下,马上向前方的队伍追赶了上去。 梅如雪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咱们也走吧?」 许纯良指了指来时的路,他们选择从南坡下山。许纯良和梅如雪回到医院的时候,佟广生还没有被送过来,许纯良接到王金武的电话,却是他们决定连夜将佟广生送往东州,让许纯良帮着和长兴医院那边联系一下。 许纯 良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随同他们走—趟,毕竟佟广生对自己不错,又是高新华的老战友。 梅如雪也赞同他的决定,让许纯良及时向自己通报情况。 许纯良给高新华打了个电话,佟广生的情况说了一下,高新华马上联系了血液科主任姚泽民。 抵达长兴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高新华就在医院里等着,佟广生的神智已经恢复了清醒。 血液科主任姚泽民准备为佟广生检查的时候,舒远航将途中写好的治疗措施递给了姚泽民:「请按这个方案处理。」 姚泽民不知道这小子是谁?见他这么年轻居然指导自己治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舒远航知道他怀疑自己的水平,平静道:「这个方案是亚洲最优秀的血液病专家提供,患者是我的父亲。」 姚泽民拿起那份方案扫了一眼,内行看门道,一看就知道这份治疗方案不是胡编乱造,他表示会慎重参考。 舒远航独自来到病房走廊的自动售卖机旁,研究如何购物。 许纯良走了过来,扫码购买了两瓶水,其中一瓶递给了舒远航。 舒远航接过那瓶水:「谢谢!」许纯良留意到他的双手布满伤痕:「去急诊室处理一下吧,听说你是个不错的胸外科医生,全靠这双手吃饭。」 舒远航拧开那瓶水,一口气喝了半瓶:「你听谁说得?」 许纯良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舒远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有些道理。」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心求死(1000张月票加更) 此时高新华从里面出来,许纯良迎了上去:「高叔,情况怎么样?」 高新华道:「送来的比较及时,除了头皮碰了个大口子,其他的伤势都不重,没有内脏损伤,放心吧。」 他的目光投向舒远航,心说这个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小子难道就是佟广生的儿子?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舒远航。 许纯良向舒远航道:「舒先生,我来介绍,这位是我们高院长,也是你父亲的战友。」 高新华向舒远航伸出手去,舒远航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满是伤痕的双手:「不好意思。」 高新华让许纯良带着舒远航赶紧去急诊室处理一下伤口,虽然是皮外伤,但是万一感染总是不好。 高新华又问舒远航晚上怎么住,许纯良表示自己来安排,这得看舒远航的意思,如果他愿意陪着他老子,就在病房歇着,如果不愿意,就帮他订个酒店。 高新华离去之后,许纯良带着舒远航去急诊室处理了一下伤口,舒远航并未包扎,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清创消毒。 就快一点钟了,还接到了梅如雪的消息,许纯良让她安心休息,一切都很顺利。 这个时间,许纯良就没必要回去折腾老爷子了,征求了一下舒远航的意见,舒远航表示他今晚还是留在医院。 折腾了那么久,大家都没吃饭,许纯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舒远航婉言谢绝。 这时候王金武出来找许纯良,看到舒远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王金武认为今晚的一切都是舒远航造成的,此前在山上没控制住情绪揍他一拳也是活该。 王金武没跟舒远航打招呼,舒远航也没搭理他转身去了病房。 王金武望着舒远航的背影怒不可遏道:「瞧瞧他那熊样,要不是看在佟总的份上,我一定打到他满地找牙。」 许纯良道:「你不怕老板以后找你算账。」 「算账就算账,我气不过啊!」 许纯良提议去吃点东西,王金武也正有此意,东州的夜生活还很单调,到了这个点,仍在开业的基本上只有烧烤。 两人去了医院附近的玲姐烧烤,环境不敢恭维,烟雾缭绕,就是人多热闹。 这里的羊肉比较新鲜,都是现切现穿,外面秋雨下不停,已经有了深秋的寒意。 王金武和许纯良都不喜欢喝啤酒,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酒,王金武选了一瓶北大仓部优,这个价位能喝到的纯粮酒不多。 两人满上一玻璃杯白酒,碰了一下,一口就喝下了一半。 许纯良发现东州的烧烤很棒,过去就没吃过这玩意儿,这里烤得花样比较多,有烤金蝉,烤蝎子,烤蚕蛹,许纯良要了四串烤蝎子。 王金武不敢尝试,看着许纯良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他这玩意扎嘴不。 许纯良递给他一串,王金武担心有毒,摆了摆手道:「还是你自己吃吧,这玩意我看着就发楚,少吃点,万一中毒了就麻烦了。」 许纯良道:「这玩意儿尾巴都剪掉了,没毒。」其实吃蝎子最好用吃醉虾的方法,烤蝎子炸蝎子都失去了灵魂,尤其是去除蝎毒之后。 王金武因为佟广生的病情而忧心忡忡:「兄弟,佟总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许纯良道:「应该不轻。」 王金武道:「我听说白血病就是血癌,你说佟总一辈子堂堂正正,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病?」 许纯良道:「疾病又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白血病治疗方法很多,我回头问问爷爷,看他有什么秘方吗?」 王金武摇了摇头道:「佟总不相信中医的,长兴这 方面怎么样?」 许纯良道:「怎么治疗咱们说了也不算,佟叔人家有儿子,舒远航本身就是医生。」 「那个不近人情的东西,提起他我就来气。」王金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纯良让他别动气,其实舒远航并不像他认为的那么冷血,还是舒远航第一个发现了佟广生,也是舒远航及时救治了他,不然佟广生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许纯良不贪功,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舒远航头上,反正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对舒远航的印象完全转变了。 王金武听许纯良说完才知道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想起揍了舒远航一拳,不由得有些内疚了:「如此说来,我可能误会了他?」 许纯良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父子俩到底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清楚,我看啊,应该是有误会,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咱们这些局外人就别跟着添乱了。」 王金武道:「我就想不明白,当年是佟总的前妻抛弃了他,带着儿子跟人家跑了,为什么舒远航反倒怪上佟总了?」 许纯良道:「你去问佟叔。」 许纯良当晚就在医院对面的宾馆住下,第二天上午去长兴探望佟广生,经过一夜的救治,佟广生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他头上包着纱布,坐在床上正和高新华聊天。 高新华来了有一会了,让他们两个聊,自己还有事。 许纯良没看到王金武和舒远航,问过佟广生才知道,王金武一早就被他赶回去了,显洪农场那边必须要有人坐镇,至于舒远航,从早晨就没见他露面。 佟广生对昨晚自己获救的经过印象有些模糊,面对许纯良,他显得有些难为情,解释说自己是不小心滑下了二道崖,不是想寻短见,如果真想死,他还不如喝农药来得痛快。 许纯良知道佟广生不是寻短见的人,只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去爬石梁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人家不愿说,许纯良也不会问。 佟广生解释了一下他们没在山下找到他脚印的原因,过去他干过侦察兵,反跟踪还不容易。 许纯良看到他情绪还不错,知道佟广生应该从昨天的沮丧中走出来了,告诉佟广生,如果不是舒远航,恐怕他真逃不过这一劫。 佟广生嘴上没说什么可心中却感到无比宽慰,儿子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无情,他还是在意自己这个父亲的。 许纯良让佟广生安心休息,在长兴他会得到最好的照顾,长兴也会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如果他不放心长兴专家的水平,长兴可以帮忙联系国内最顶尖的血液病专家。 因为知道佟广生排斥中医,许纯良也就没主动提及这方面的事情,中医也不是万能的,在治疗白血病方面就连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探望完佟广生许纯良来到主任办公室找姚泽民了解一下佟广生的病情,发现舒远航也在,他和姚泽民刚刚交流完,看来舒远航这个人开没衣现出的那么冷漠,对他亲爹还是关心的。 姚泽民把舒远航送走之后,向许纯良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告诉许纯良,舒远航已经提供了一套治疗方案。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佟广生应该是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传统的治疗方法就是利用化疗把人体内的白细胞归零,然后进行骨髓移植,另外一个办法就是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 当然现在最新的医疗手段还有car-t,就是嵌合抗原受体t淋巴细胞疗法的英文缩写,是靶向治疗的一种,目前长兴并未开展这方面的治疗。 舒远航提供了这方面的治疗方案,刚才他还帮助姚泽民连线了亚洲著名血液病专家小林光二博士,讨论了佟广生的病情,并给出了建议。 姚 泽民感慨道:「这个舒远航不简单呐,他对医学的见解很深,水平很高。」 其实真正震撼到他的是舒远航的朋友圈,小林光二是亚洲血液病的权威,姚泽民曾经在名古屋听过他的讲座,对此人的医术非常佩服。 两人谈话的时候院长赵飞扬打来电话,赵飞扬已经听说了佟广生的事情,给许纯良打这个电话就是要详细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赵飞扬也没有想到佟广生的病会这么严重,当初许纯良向他汇报的时候还是痛风,这怎么突然转成白血病了,因为痛风住院,医药费他也就给免了,但是白血病不一样。 赵飞扬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把话说得太满,万一佟广生认真起来怎么办?自己要是信守承诺,那可能是个无底洞,自己要是反悔,岂不是言而无信。 许纯良告诉赵飞扬按照他的指示已经将分院的那部分费用免除了,至于来到本部之后产生的费用,他没有提及,佟广生会自行承担。 赵飞扬这才放下心来,证明许纯良心底还是有数的,没有把自己的话全都转达,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以后说话必须要留有余地,他虽然是长兴的一把手,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当家做主,手中的权力还是有限制的。 如果佟广生产生几万十几万的费用,他可以大笔一挥帮忙免除了,但是白血病可是个无底洞,几十上百万都有可能,幸亏许纯良没把他的大话原封不动地转达过去,不然就尴尬了。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总有意外 赵飞扬听说许纯良就在血液科,让他暂时别走,自己马上就过去探望佟广生。 虽然跟佟广生之间的合作未能达成,但是长兴想在巍山岛立足发展,也是要和此人处好关系。 许纯良等了半个小时,赵飞扬在院办主任林岩生、巍山岛分院院长金永浩的陪同下过来了。 金永浩也有些无奈,老婆还在骨科住院,碍于职责所在,也不得不出现,毕竟他是分院的院长,佟广生又是从巍山岛医院送来的。 金永浩也没想到前脚离开医院,后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和许纯良交递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心领神会。 血液科主任姚泽民自然要在陪同之列,又把佟广生的病情汇报了一遍,他也意识到佟广生是位非常重要的病人,从昨晚紧急入院到现在,前来探望的领导络绎不绝,现在连大老板都亲自来了。 所以姚泽民也专门交代,佟广生的那个房间不要再安排其他的病人,床位医生和护理人员一定要注意态度。 任何社会都做不到绝对的人人平等,通常人在社会上能够获取的尊重和你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呈正比关系。 赵飞扬让人送上花篮和营养品,亲切和佟广生握手。 佟广生有些不好意思了:「赵院长,这次我生病给贵院添麻烦了。」他非常清楚赵飞扬跟自己并没有那么深的交情,也明白对方如此客气的原因,但是还是被对方的礼遇感动,谁不要面子? 赵飞扬微笑道:「佟总,我们是老朋友啊,你来我们医院,也表明了你对我们长兴的信任,我已经安排了长兴第一流的专家团队为你服务,相信你一定会很快恢复健康。」 佟广生道:「感谢赵院,感谢长兴,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以后啊,显洪农场和长兴就是兄弟单位,只要用得上我佟广生的地方,赵院只管开口。」 赵飞扬当众介绍了一下佟广生的英雄历史,让姚泽民一定要照顾好这位战斗英雄。 许纯良发现舒远航不在这里,这厮又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真是搞不懂这货,明明关心他爹,可还要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赵飞扬停留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随行人员太多也不利于佟广生休息。 来到外面赵飞扬向金永浩道:「老金,嫂子怎么样了?」 金永浩原以为他不知道,没想到他主动关心这件事,有些感动道:「没事,已经打好夹板,输两天液就能出院。」 赵飞扬转向许纯良道:「老金不容易啊儿子明年就要参加中考,老婆又出了车祸,家庭的压力全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分院的工作你以后要多承担一些。」 金永浩本来想向赵飞扬提出调回本部工作的事情,可他当众这么一说自己又不好提了,表情有些尴尬,如果继续担任这个分院院长,那不是还得去岛上工作? 许纯良道:「赵院请放心,我会抓好分院的工作,决不让您失望。」 赵飞扬笑眯眯道:「小许是我们医院年轻干部的典范,有能力,有勇气,有担当!」他用三个有字对许纯良的工作给予了最大肯定。 陪同人员无比配合的连连点头,虽然他们中有些人不认同,但是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 赵飞扬又道:「老金,你觉得小许能胜任那边的工作吗。」 金永浩道:「纯良同志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他忽然又看了到希望,抛开私心,许纯良这个人的确很有能力,巍山岛那个烂摊子也只有他才能玩得转,这是已经证明过的。 许纯良心说你丫为了离开巍山岛已经啥都不顾了,就算踩着我也得上岸,其实许纯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赵飞扬一时半会是不想让自己回来了,他现在无所谓,反正在 哪儿工作都是一样,巍山岛相对自由,那里还有梅如雪。 赵飞扬道:「你先回来暂时担任门诊总支书记吧,陈书记都提了好几次,他非常欣赏你。」 金永浩心花怒放,他够不上赵飞扬这层关系,但是他和书记陈兴安是住在一个小区的邻居,两人平时来往不少,是他央求陈兴安帮忙把自己调回本部,陈兴安的确在赵飞扬面前提过几次,但每次都没有下文,这次赵飞扬终于答应了。 门诊总支书记一职并无实权,但是金永浩不在乎他本身也没什么上进心,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把家庭经营好,就目前来说,什么也不如儿子的学业重要。 赵飞扬道:「你跟小许把工作交接一下,小许,好好表现啊!」 许纯良笑了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坏事,赵飞扬这算是给自己升官吗?说升官吧,没有直接任命自己当分院的院长,说没升,让自己主持分院的工作,这就是给了实权不给名份。 这是赵飞扬最擅长的套路,过去在医务处的时候他就这么干过,对许纯良来说已经不新鲜了,这种套路就是给你口吃的但是绝不把你喂饱,让你始终保持饥饿感。 许纯良的官瘾本来也没多大,不过他觉得体制内的勾心斗角也非常有趣,赵飞扬真以为可以把自己玩弄于指掌之间?他是把自己想得太聪明还是把我想得太笨? 赵飞扬果然还有后手,安排原门诊总支书记谭海燕前往分院担任书记,当然这一系列的调兵遣将是通过书记陈兴安宣布的。 陈兴安看出赵飞扬在下一盘大棋,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主管的范围内。 巍山岛分院出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没有正院长,只有一位副院长和一位书记。 华年集团的段远鸿业已抵达东州,而且这次他带来了专业的资产评估团队,团队入驻长兴,开始对长兴的经营状况进行全面评估。 长兴的所有员工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许多人甚至开始担心,手中的铁饭碗会不会变成瓷饭碗,稍有不慎就有摔碎的可能。 赵飞扬在院周会上特地强调,现在一切尚未有定论,他们同样派出团队入驻了华年集团,对华年集团的经营状况进行调查。 双方的合作必然要在公开透明的前提下进行,要在各级领导部门的监督下进行。 在最终的评估报告没有出台之前,尚无具体的合作方案,总之让大家放心,医院会本着以职工利益为先,以长兴利益为先的原则绝不可能损害大家的利益。 赵飞扬的公开声明并未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长兴内部依然人心浮动,最近一段时间,行风办和医务处投诉激增,有些本来就不得志,又担心前途未卜的人已经开始未雨绸缪,想办法调离长兴了。 赵飞扬深知任何变革之前都会经历阵痛,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冷静和耐心,他可以趁机观察什么人可用,什么人需要摒弃。 他理想中的长兴是一辆配合默契的战车,只要他一挥手,所有人员工都会齐心协力往一个方向努力。只是赵飞扬并没有想到阵痛来得如此之早,天海建设出事了,因为违反安全操作规定,一位电工在十二楼的装修中触电死亡。 让人无语的是,这位电工没有电工证,根据他们签订的合同,这件事和长兴没有任何关系,长兴也是受害者。 但是死者的家属不同意,他们把花圈摆到了长兴门口,死者的工友也趁着晚上将两条白纸黑字的条幅挂到了正在装修的病房大楼上。 前些年这种现象很常见,医院死人经常有病人家属闹事,去医院摆花圈设灵堂。因为那时候相关法律还不健全,所以院方也是投诉无门。 现在这些都属于医闹行为,已经立法管理,医 院有法可依,对这种行为零容忍,更何况这次对方闹错了对象,是施工方的安全管理出了问题,和长兴没有任何关系。 保卫科长于向东接到命令之后马上带领三十多名保安去抢夺花圈,于向东本以为他们这边在人数上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没想到行动一开始,天海建设那边的建筑工人就闻讯赶到,足足一百多名建筑工人围着保安一通痛揍。 警察赶到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院方保卫人员溃不成军损伤惨重,于向东幸亏及时躲到了警卫室里方才躲过一劫。 许纯良刚好在医院,目睹了双方群战的盛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无意加入这场混战,躲在人群里看热闹,总体感觉长兴这边的战斗力太差了。 本来三十多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穿着统一的制服前往维持秩序,维护正义,但是当一百多名带着小黄帽的建筑工人出现的时候,这边顿时作鸟兽散。 保安那边的心理是赚那么丁点钱,谁还当真给医院卖命,他们算不上真正的长兴人,缺少对医院的感情,拥有的只是对工资的那点信仰,缺乏信仰的人当然谈不上什么战斗力。 农民工那边是因为死了同乡,而且天海建设拖欠了他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他们对天海建设也是一肚子怨言,这次同乡的死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所有积压的怒火全都爆发了出来。 这次的事情的确不怪长兴,但是已经给长兴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八十八章 风水问题(1500月票加更) 赵飞扬第一次冲高新华发了火:「你是怎么监管的?安全上出了这么大的漏洞?你为什么没能及时发现?」 高新华道:「赵院,我向你汇报了啊,天海建设在操作中存在许多不规范的行为。」 赵飞扬愤怒地敲起了桌子:「发现不规范就要求他们马上整改,不要事事都要向我汇报,医院这么多的事情,我不可能每件事都兼顾到,我把基建交给价负责,就是要让你帮我分担,你有工作经验,有能力,既然发现了问题就要及时制止。」 高新华抿了抿嘴唇,他承认在这件事上自己的确有错,没有第一时间要求施工方停工整改,但是他还不是因为考虑到赵飞扬的感受。 天海建设是赵飞扬钦定的施工单位,如果自己不经过赵飞扬的批准就勒令天海建设停工,赵飞扬肯定会认为自己越权。 高新华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和赵飞扬之间早晚会产生裂隙。 赵飞扬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了,叹了口气道:「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本来可以避免的,我也有责任!」 高新华道:「其实这件事完全是天海建设的责任,我之前已经天海建设提出了警告,但是他们仍然没能提起足够的重视,我们完全可以针对目前的损失进行索赔。」 赵飞扬点了点头:「发个免责声明,澄清这件事,一定不要让群众误解。」 高新华道:「已经安排宣传科去办。」 赵飞扬道:「可以联系一下电视台方面,还有,网上歪曲长兴的舆论必须压下去,要让公众知道,我们也是这次安全事件的受害者,安全事故不是医疗事故,责任方是天海建设不是我们长兴!」 高新华道:「我建议对天海建设的工程质量进行彻查,清除所有的安全隐患,必要时可以根据规定解除合同。」 赵飞扬摆了摆手道:「你先去控制舆论,其他的事情一步一步来。」 高新华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天海建设的老总田方强,田方强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高新华压根没搭理他,什么东西,除了这种事情还笑得出来。 田方强是来找赵飞扬的,发生了安全事故,他必须要对长兴有个交代,他已经拿出了应急方案,死者的赔偿他来负责,长兴这边的损失他来承担,他要维系和长兴的合作关系,他要尽力保住这边的工程,花一笔小钱保住他的大生意,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高新华的内心充满了郁闷,来到大门口看到花圈已经被撤走了,秩序正在恢复中几个鼻青脸肿的保安正在劝离围观群众,他们的委屈和愤怒在此刻全都发泄在无辜的群众身上,态度生硬且蛮横。 高新华从中找到了许纯良,许纯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高新华向他招了招手。 许纯良嬉皮笑脸地来到高新华面前:「高院,什么指示?」 高新华没好气道:「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 许纯良道:「我刚好路过,没想到两边就打起来了,我还没看清楚,战斗就结束了。」 高新华道:「自家人打架也不上去帮忙?」 许纯良道:「职能分工不同,再说我也没领那份工资。」 高新华点了点头,这小子拎得清,真冲上去帮忙打架才是糊涂蛋呢。 许纯良从高新华的脸色也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极度恶劣,基建是他分管的范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高新华肯定要承担一些责任。 许纯良主动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给高新华上了一支。 高新华知道许纯良不抽烟,他抽了口烟道:「哪弄的烟?」 许纯良把那盒软中华塞给了高新华,昨晚吃烧烤的时候,王金武塞 给了他两盒,他随身装了一盒专门给领导上烟的。 高新华也没跟他客气,把香烟装进了兜里,抽了口烟道:「我正想找你呢,你回头跟网络监管部门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忙把舆论压一压。」 许纯良就知道遇到他没啥好事,哭笑不得道:「高叔,我又不是宣传科的。」 「你不是跟陆明主任很熟吗?上次佟美丽两口子的事情闹这么大你都帮忙压下去了,今天这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咱们占理啊,让你澄清又不是让你去歪曲事实。」 许纯良点了点头高新华都开口了,他不能不办,只能再找陆奇帮忙了。 许纯良说办就办,当着高新华的面给陆奇打了电话,陆奇忍不住抱怨他们长兴事情真多,还是答应马上联系大哥,谁让他跟许纯良投脾气呢,而且许纯良给他帮得忙更多。 这边刚把电话挂上,丁四打电话过来了,他也听说了天海建设出事了,认为这是个介入的好机会,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 许纯良此前答应过他要帮他引见一下高新华,既然答应的事情就会办,刚好高新华在身边,就把丁四的事情跟高新华说了一下。 高新华心中一动,鼎立建设在东州的确很有名气,这次天海出事,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他们缺少监督,现在还是装修病房大楼,接下来门诊行政都要面临装修,高新华个人的意思是不可以把工程再交给天海建设了。 就算赵飞扬和田方强的关系再好,他也不能不考虑后续的影响,引入另外一家建筑公司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了竞争,双方也会相互监督,相互制衡,对高新华而言他也可以取得少许的主动,如果赵飞扬不同意,那么他刚好有理由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次的事件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影响,连电视台都过来采访,高新华看到电视台的采访车就不禁皱起了眉头,屋漏偏逢连夜雨,你说他们又来添什么乱? 门口保安拦着电视台的采访车不让进,车上有摄像下来对着凶神恶煞的保安开始拍摄,保卫科长于向东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去向对方解释,万一再得罪了东州市的喉舌,长兴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了。 许纯良看到电视台下来交涉的人中居然有赵晓慧,他赶紧走了过去,招呼道:「晓慧姐。」 赵晓慧看到他笑着向他招了招手:「小许,我们要去采访,他们拦着不让进去。」 于向东见许纯良认识,赶紧过去低声对他道:「老弟,赶紧把这帮爷给劝走咱们长兴已经够乱的了。」 许纯良拍了拍于向东的肩膀道:「舆论是一把双刃剑,你得会利用,人家要得是新闻,咱们要得是公道。」 这时候院办主任林岩生一起下来了,原来电视台的人是赵飞扬请来的,他要亲自接受采访,澄清这次事件的真相,最大限度减少对长兴的影响,可能是今天事情实在太多,林岩生也疏忽了,忘了跟保卫科打招呼,所以才会出现了保安拦车不让进入的现象,说起来全都是误会。 赵晓慧跟许纯良闲聊了几句,许纯良把情况简单向她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还得以院长的说法为准,当然许纯良的这部分内容不会被放在正式采访里。 赵晓慧也是刚刚被调入社会新闻频道,听说许纯良目前在巍山岛工作,告诉他自己最近会去巍山岛做一期国家级度假区的节目。 许纯良让她过去一定要联系自己,他会做好接待工作,通过和赵晓慧的几次接触发现赵晓慧这个人热心且仁义,很有些女汉子的意思。 来到回春堂的时候,爷爷正在跟郑培安聊天,老爷子本以为许纯良过两天才会回来,惊喜道:「怎么回来也没说一声?」 许纯良告诉他自己过来送病人,明天一早还得回去。 郑培安道:「今天医院门口打起来了你知道吗?」 许纯良在他们身边坐下:「我刚好在场。」 两颗脑袋同时凑了上来:「说来听听!」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连许老爷子都不能例外。 许纯良把整件事的始末说了一遍,许长善听说这件事牵连到了高新华,不禁为他担心:「这么说,你高叔可能会受到影响? 许纯良道:「他分管基建,可能会承担监管不力的责任,但是这件事总的来说还是施工方的问题,和长兴关系不大。」 郑培安道:「就是,没听说谁家装修死了个工人,业主还得负责的。」 许纯良道:「那也得看合同怎么签,如果没有事先明确责任,业主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长兴咋就那么多事情,是不是风水有问题?」 郑培安道:「您还别说,我们长兴的确风水有问题,别的医院冲着的道路不管是东西路还是南北路都是正南正北,我们长兴对着的路是斜的。」 许纯良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郑培安道:「我们医院的大门朝东北,东北是鬼门,风水上很不吉利的。通常来说,医院的大门最好开在朝阳的地方,比如东方、南方、东南方。」 许长善笑道:「你哪儿学得这些?」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情往来 郑培安毕竟开过医院,过去在相南开医院特别重视这些,但是东州这边好像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许长善认为这些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长兴这些年医疗纠纷高居不下,不仅仅应当从医疗本身找问题,也应该找找其他原因了,风水是一门玄学,现在连政府部门都信这个。 许长善想起一件事,问许纯良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许纯良在外面惹得事情多了,不知老爷子具体指得哪一件。 许长善见他装傻,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给人家看过不孕症?」 许纯良顿时想起了丁四,这个混蛋玩意儿,说好了让他瞒着老爷子,这才几天啊就把我给卖了?丫工程还想不想干?以后还想不想生孩子? 郑培安一边笑道:「你啥时候长得本事,连不孕不育都开始看了。」 许长善责怪道:「你小子越来越不老实,人家明明好端端的,你非得说人家不孕不育。」 许纯良有点恼火,丁四啊丁四,你敢告我黑状,惹火了我,让你断子绝孙。 郑培安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许长善道:「还不是见人家长得漂亮。」 许纯良这才感觉有点不太对,自己好像想错了对象,丁四那臊眉查眼的熊样怎么也跟漂亮联系不到一块。 哎呦喂,怎么把花逐月给忘了,那天自己把花逐月整蛊了一番,肯定是她过来找后账了。 郑培安道:「有多漂亮,这种好事我咋就没遇到过?」 许长善道:「你闭嘴,别跟着打岔。」 郑培安插科打诨就是想帮着许纯良解围,结果被许老爷子识破了目的,笑道:「得勒,我不说话总行了吧,有照片吗?」 许长善道:「可真有你的,说人家内有七情之至,外有六灌之感,阴阳相乘却冲任不足,我让你抄医典,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可以济世救人,不是让你招摇撞骗的!」 许纯良态度诚恳:「爷爷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许长善当然不舍得重责宝贝孙子,叹了口气道:「还好,那位姑娘通情达理,人家若是跟你计较,咱们这回春堂肯定要名誉受损,对你自己也无任何好处你还没有行医资格啊!万一被告,岂不是前途尽毁,行医乃严谨之事,关乎他人性命,开不得半点玩笑。」 许纯良道:「她的话您可千万别信,她就是个神经病。」 郑培安跟着点头道:「所以说年轻人一定要有自控力,不能看到人家漂亮就动歪心思,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下不为例就行了。」 许长善瞪了他一眼:「我教训孙子轮到你插嘴了?」 郑培安道:「我就是奇怪,纯良眼光这么高,什么样的美女能让他动凡心?难道比梅如雪还漂亮?」 「那倒没有!」 许长善对梅如雪印象极好,他取了一张名片递给许纯良,许纯良接过一看,上面果然是花逐月的名字,头衔是兰星娱乐公司副总裁。 许纯良扫了一下二维码,结果是企业微信,只能按照手机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给花逐月发了过去:花总,我好心帮你,做人要懂得感恩,不能恩将仇报啊。 花逐月很快就发来了信息:你不了解我,我这辈子最喜欢恩将仇报。 许纯良把这条消息给爷爷看,老爷子看了一眼也糊涂起来:「恩将仇报?」 许纯良道:「可不是嘛,她精神不正常,看我长得俊俏,所以就喜欢上了我,纠缠我,这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看看,我这才走几天,她就开始打您的主意,这叫曲线救国。「 许长善让孙子给弄迷糊了:「你是说她喜欢你?」 许纯良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道:「喜欢我的女人多了,问题是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郑培安心中帮着接了一句话,随便起来不是人,这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连亲爷爷都忽悠。 许长善看了郑培安一眼。 郑培安只能跟着点头:「纯良人品方面没得说。」咋感觉这话说得有点违心呢?这小子花招太多,郑培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都自愧不如。 许长善道:「我觉得梅如雪那丫头不错,你跟她怎么样了?」 郑培安也很好奇,目光投向许纯良。 许纯良道:「我还年轻,没想过这么早就谈恋爱,我现在想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事业上。」 许长善欣慰地望着孙子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能有这种想法就值得表扬。 郑培安旁观者清,这厮是在忽悠老爷子呢,郑培安帮衬道:「也不能光顾事业不要爱情,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许长善深表赞同:「对,两手都要抓,别学你郑叔,整天就想着赚钱,结果钱没赚多少,媳妇也没找着!」 太扎心了郑培安心说老爷子我可把您当亲岳父看啊,咱说话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许纯良拍了拍郑培安的肩膀:「郑叔,好饭不怕晚,其实您正当年,好日子在后头呢。」 郑培安连连点头,这话我爱听,等以后我当了你姑父,我指定疼你。 许纯良叮嘱老爷子,以后务必要小心,花逐月那女人精神不正常,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 他们正聊着呢,陆奇打来了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陆奇给他帮了这么多忙,许纯良当然不能让陆奇安排,坚决要求必须自己来。挂上电话之后给丁四打了过去,让他最近抽时间去医院找高新华一趟谈谈工程的事情。 丁四千恩万谢,许纯良又表示今晚打算请高院吃顿饭。 丁四那边马上明白了,不多时就发了酒店和房间号过来,闽南海鲜城888房间。 这货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学历不高,但是悟性不差,该怎么办他心里非常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别看许纯良年轻,人家心机手腕都远胜自己,丁四早已心服口服。 为什么挑选闽南海鲜城,不仅仅因为他和那里有业务关系,更因为高新华住得离那里很近,丁四早就把高新华的家住在什么地方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许纯良没说喊他,他自然不会厚着脸皮去,帮着安排好就行了。 许纯良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了陆奇,顺便客气了一下,让陆奇把他大哥叫上,感谢他多次帮忙,本来许纯良也没指望他过来,可陆奇回复说他大哥晚上刚好有空。 许纯良意识到这顿饭必须要把高新华喊上了,一来是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二来人家陆明级别摆在那里,高新华也曾经多次表示想代表长兴感谢一下。 高新华的确心情不好,今天的院周会上又被赵飞扬点名批评,虽然赵飞扬提前跟他通了气,表示批评只是走个过场,整个医院都知道他们关系好,如果不象征性地给他点惩罚,那么以后工作会不好开展。 赵飞扬那边有挥泪斩马谡的意思,高新华答应的虽然痛快但是心里很不舒服,导致这一事件的根本原因是你赵飞扬,我是替你背锅,我从进长兴以来工作四平八稳,但是从你来之后,我就如履薄冰,这次是小事,如果以后遇到***烦呢?你赵飞扬还不得第一个把我推出去祭旗啊。 院周会开完之后高新华就离开了医院,这件事的发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长兴绝非久留之地,今天的事情只是开始,并不意味着结束,这次的责任在天海建设,下次呢? 高新华产生了一种高空走钢丝的感觉,接下来的公私合营将会在长兴掀起一股飓风,稍有不慎他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赵飞扬需要得不仅仅是一个帮他分忧解难的帮手,还是一个关键时刻能够冲上去替他挡子弹的肉盾,高新华没有心情也没有义务去扮演这个角色。 他本想回家好好静一静,许纯良的这个电话让他改变了想法,于情于理都应该当面感谢一下陆明。 闽南海鲜城的蔡经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许纯良抵达的时候,一箱五粮液交杯已经放在了房间内,菜单也已经打好。 许纯良扫了一眼,表示没问题,大概自己天生适合混体制,安排这种事情手到擒来,一切做得这么自然,又是这么心安理得。 陆明还叫了他的一位好朋友,市旅游局副局长范理达,他们和高新华几乎前后脚抵达。 体制中人对这种场面都非常熟悉,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很快就亲切得如同老朋友一样。 东州常说一半亲戚一半朋友,三句话不出总能聊到熟人,不是因为东州面积小,而是因为这个城市的人们普遍性情豪爽喜好交友。 陆明和陆奇两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陆奇又高又壮,陆明有些矮胖,非常热情地和许纯良握手道:「小许,我可听小奇提起你好多次了。」 许纯良笑道:「主要是我总是麻烦明哥。」 陆明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高新华请陆明坐首位,陆明慌忙摆手道:「高院,您德高望重,这首位必须你来坐。」 范理达道:「高院坐首位,不然我们都得站着了。」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章 这么巧啊 高新华望着这群年轻人,心中暗自感叹,老了,陆明和范理达才三十出头都是副处了,自己都五十多了才混上副处,再过两年,这些年轻人级别上就要超过自己了。 相同级别,大家还按照年龄排序,但是如果在场有一位正处,比如赵飞扬,那首位肯定就得赵飞扬来坐,高新华这个首位断然是坐不住的。 高新华坐下之后,陆明和范理达才坐下,许纯良和陆奇分别挨着两人坐下,许纯良让服务员上菜开酒。 大家一看用酒就知道招待标准不低,范理达道:「五粮液中交杯的口感最好,小许懂酒啊。」 许纯良笑道:「我也不是很懂,听说明哥不喜欢喝酱香酒,所以我就挑了自认为最好的酒,我一向认为,好酒就是用来和好朋友一起分享的。」 陆明道:「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和小奇同学感情真是不错啊。」他和范理达就是同学。 陆奇表示自己是许纯良的学长,确切地说是同校的校友。 三杯酒喝完,大家相互敬酒,陆明先敬高新华。 高新华道:「陆主任,应该是我敬你啊,长兴的事情你可给我们帮大忙了。」 陆明笑道:「这酒必须我来敬,我其实也没给长兴帮什么忙,净化网络环境,秉持公平正义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就算没有小许这层关系,我们也会打击那些别有用心的网络喷子,肃清他们的谣言,事实证明,长兴禁得起考验。」 高新华暗赞陆明会说话,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够当上副处,时代变了,现在体制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自己老了,在这样的圈子里都有些落伍了。 范理达也给高新华敬酒,高新华跟旅游局的秦局是战友,范理达一听又追加了两杯,表示如果知道就把秦局一起请来了,秦局是他的恩师。 许纯良起身给陆明敬酒,陆明也站起身来:「小许啊,我可听说了你不少的英雄事迹。」 许纯良谦虚道:「明哥,我算什么英雄,最多是个莽夫。」 陆明笑道:「单枪匹马就把sevenstar给搞得停业整顿,还不是英雄?」 许纯良猜到应当是陆奇说得,赶紧解释,那件事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凑巧遇上了。 陆明道:「现在网上传得很邪乎,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酒吧老板得罪人了有说是警方打击不法行为的,还有说那里闹鬼的。」 许纯良陪着他喝了两杯酒,又给他倒上,笑道:「明哥平时的工作肯定很繁重吧?」 陆明道:「繁重谈不上,现在网上什么人都有,言论真假难辨,还有人说那些什么蜘蛛蝙蝠都是有人放进去的。」 范理达道:「他们怎么不造谣说五毒教进攻sevenstar」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高新华道:「真当是武侠啊!五毒教,还丐帮呢!」 陆奇道:「你们还别不信,我们之前抓了几个家伙就是穷门的,穷门就是丐邦。」 高新华道:「不会还有洪七公当帮主吧?我觉得不可能,可能就是几个乞丐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算有,也跟传统的丐帮完全不一样了。」 范理达道:「我过去也看过一本关于现代江湖的书,写得有鼻子有眼,主要是说任何时代都有江湖,只不过形式改变了,这些江湖门派也在进化,比如台岛的竹联帮,香江的新义安。有些门派已经洗白上岸,他们现在从事得也是光明正大的生意,管理模式也完全是现代化企业的那一套,人家也引进高级知识分子。」 陆奇点了点头道:「范哥说得没错,有些门派的概念虽然不见人提了,但是始终存在,比如许多偷窃团伙属于盗门,他 们的祖师爷是空空儿,出自千门的诈骗团伙和赌博集团,他们拜得祖师爷是伏羲,还有兰花门你们听说过没有?」 范理达点头道:「那书上就写了,兰花门的祖师爷是管仲,他是风情业的开山鼻祖。」 陆奇道:「我们去年在一次扫黄行动中就在现场发现了他们供奉的神像,我当时有些纳闷,还以为他们供奉得是财神爷,后来才知道供奉得居然是管仲。」 说到这里陆奇向许纯良道:「那个sevenstar也有管仲的神像,我看他们跟兰花门应该有关。」 许纯良道:「他们也是犯罪组织?」 陆奇摇了摇头道:「单凭这一点不能判断他们是犯罪组织,而且即便是属于兰花门,也不能证明他们有犯罪记录,sevenstar隶属兰星娱乐集团,兰星可是国内最有实力的娱乐公司之一,他们不但开设酒吧歌厅还涉足影视业。」 许纯良听到兰星娱乐集团感觉有些熟悉,想了想,好像花逐月就是兰星集团华东区总负责人,还是公司的副总。 怪不得她登门挑衅,原来是为了sevenstar酒吧的事情。 陆明道:「当今是信息社会,各种犯罪手段层出不穷,网络赌博,网络招嫖等等各种违法行为应运而生,我们现在的工作量变得越来越大。」 高新华道:「多亏有你们啊,不然网络社会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陆明道:「我们常说的网络并非不法之地,可不是说说算了,有些人拿着所谓的言论自由当幌子,认为自己在网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些人要是不加管束,他们就会成为网络喷子网络暴徒。」 陆奇道:「我哥说得没错,现在网络犯罪大有超出传统犯罪的势头,倒回去十年还经常有偷钱包的,拦路抢劫的,现在这些案件逐年减少。」 范理达笑道:「现在出门除了老年人谁还带钱包啊?大家都是电子支付,又安全又方便。」 高新华心说我还带钱包,虽然电子支付的确方便,但是我不喜欢用,范理达的话让他有些失落,自己不知不觉被归到老年群体中了。 许纯良道:「我就带钱包,兜里不带点现金总觉得不踏实,万一停电了怎么办?「 陆奇笑道:「你现在工作地点在巍山岛,带钱包是很有必要的。「他不久前去过一次巍山岛,巍山岛给他的印象还是非常落后的。 陆明道:「随身带现金其实是个好习惯,我虽然搞网络安全,但是我并不提倡过度电子支付,抛开安全问题不讲,如果网络发生故障,或者像小许说得停电了,到时候可就寸步难行了,这方面不是没有先例,前年北海道大停电的时候,所有超市支付系统都受到了影响,那时候怎么办?现金交易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高新华道:「传统的货币交易系统存在了这么多年,是经过历史检验的肯定有存在的价值,我个人对电子支付,网上购物持反对态度,自从有了网上购物,线下实体店哀鸿遍野,我年轻那会儿,每到星期天,淮海路上水泄不通,各大商场顾客盈门,大家都出去消费购物娱乐,哪像现在,年轻人都宅在家里,只要给他一部手机就行,买衣服网购,吃饭外卖,网购毁掉了多少传统行业。户枢不狡,流水不腐,如果所有年轻人都宅在家里,依靠网络生活,我看咱们这个民族也就没前途了。」 范理达道:「高院长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您忽略了一件事,电子商务杀死传统商业的同时也造就了一批新兴的行业,快递业是不是发展起来了,如果把所有的外卖员加起来应该是国内规模最大的行业。」 陆明道:「电子商务和传统商业各有所长,但是如何相辅相成,相互成就,共同发展是个问题,我想连那些从业者都没整明白。 」 陆奇道:「我看难,现在都是相互伤害。」范理达听说许纯良目前在巍山岛分院工作顿时来了兴趣,现在巍山岛国家度假区项目已经正式官宣,也是他们旅游局这几年工作的重点。 聊起巍山岛的未来规划,范理达无意中透露大恒集团要在巍山岛投资水上主题乐园的事情,目前项目已经开始论证,他并不知道大恒和长兴之间曾经有过的竞争,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许纯良和高新华都意识到大恒集团看来落地巍山岛已成定局。 在场无人抽烟,高新华也不好意思抽,他借口去洗手间出门抽烟的时候,在走廊遇到了赵飞扬赵飞扬那边的宴请已经结束,对方是华年集团的副总段远鸿,一群人刚好从666房间出来。 在这里遇到高新华,赵飞扬也有些意外,他主动跟高新华打了声招呼:「老高,这么巧,你也在啊!」 通常在公开场合赵飞扬都是这么称呼他,但是今天高新华感觉有些刺耳,向赵飞扬笑了笑道:「这不执行领导的任务,请网监的陆主任吃饭嘛。」 赵飞扬听说是陆明,心中有结交的意思,但是今天这种场合并不合适,他和段远鸿还有活动。 赵飞扬道:「你也不提前跟我通个气。」 高新华道:「人太难请,许纯良好不容易才请出来的,我担心跟您的日程冲突。」 赵飞扬心说你都不跟我说,怎么知道跟我的日程冲突,他点了点头道:「今天我就不过去了,改天我来单独安排一下。」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危机公关 赵飞扬怕客人久等也没多说,快步走入了电梯。 这时候高新华又看到裴琳从洗手间走了过来,心中有些奇怪,今晚怎么遇到这么多熟人?裴琳和赵飞扬是一起的吗?其实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答案。 裴琳见到高新华稍微错愕了一下,不过她马上笑着向他走了过去:「高院,这么巧啊。」 高新华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戒备。 「招待几个客户,我基本上都在这里安排,高院哪个房间?」裴琳问话的意思就是想帮他安排一下。 高新华笑道:「朋友请客,你不认识。」 裴琳笑道:「那咱们下次再约,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她上了电梯。 高新华抽完半支烟,转身往回走,心中始终在琢磨着这件事,不会这么巧吧。 途中遇到了酒店的蔡经理,蔡经理也认识他殷勤地给他上烟,高新华故意道:「666房间的帐有没有结?」 蔡经理左右看了看,方才低声道:「田总安排的。」 高新华道:「天海建设的田总?」 蔡经理听他这么问,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高新华笑道:「我本想结账来着,想不到让他给抢先了。」 蔡经理笑道:「高院是讲究人啊。」在他看来高新华想帮着结账实属正常,毕竟赵飞扬是他的上司,到了他们这种级别,肯定不会是自己埋单,蔡经理开门做生意,客人光顾就全都是他的上帝,他才不管最后是谁埋单。 比如高新华坐得888房间,也不是他花钱吃饭,还不是鼎立建设的丁四提前安排好了。 蔡经理忽然意识到666和888,一个是天海建设埋单,一个是鼎立建设结账,一个请得是一把手,一个请得是主管基建的副院长,全都是长兴系,估计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 现在建筑行业比他们餐饮业还要卷,指望别人赏口饭吃,就得有当孙子的觉悟。 蔡经理希望这样的孙子越多越好,这样的人越多,请客送礼就越频繁,他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 天海建设后期的补救措施还是表现出了诚意,私下给了死者一笔钱,顺利将无证上岗变成了意外触电身亡,拖欠农民工的工资也及时下发。 死者家属的诉求得到了满足自然不会再闹,那些农民工还要指着天海建设讨生活,现在工资全都发放了自然也就没了火气,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事情都能通过钱来解决。 不利于长兴的谣言被有效管控,长兴医院院长赵飞扬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并针对这件事做出了澄清。 一系列的危机公关处理还是非常成功的,将对医院的不利影响降到了最低。 望着重新恢复秩序的门诊大厅,赵飞扬打心底松了口气。 天海建设已经暂时停工自查,对不合格的地方进行全面整顿,什么时候符合标准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工,没把天海建设从长兴赶走已经是赵飞扬手下留情了。 高新华陪着赵飞扬从工地来到了门诊大厅,门诊大厅的改造原计划也在年底前完成。 赵飞扬打算在原有的基础上利用钢结构搭起一个全新的大厅,设计已经通过了论证,原本他打算将工程交给天海建设,可出了这次的事故,赵飞扬不得不重新考虑。 高新华向赵飞扬推荐了鼎立建设,换成过去,他才不会插手选择施工方的事情,但是事故发生之后,他改变了想法,必须有所行动,不能盲目听从赵飞扬的指挥,他也考虑到最坏的一步,或许这样的做法可能招致赵飞扬的不满,大不了不让自己负责基建,对他而言,,求之不得。 赵飞扬听完高新华的建议居然表示认同,门诊的改造 工程包括门诊大厅、输液室、急诊室,接下来还会有放射楼和行政办公楼,虽然工程比较琐碎,但是总工程量并不次于病房大楼改造。 赵飞扬也同意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引入另外一家建筑公司,让两者相互监督,形成竞争机制,最终获利的是长兴。 在高新华看来,赵飞扬应该是从这次的事情上得到了教训,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对自己的补偿,不然他才不会听从自己的建议。 赵飞扬叮嘱高新华工程必须尽快启动,长兴的落后面貌需要尽快改善。 两人对昨晚吃饭的事情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仿佛昨晚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面一样,默契如故,但是彼此的心中出现了一道不明显的裂痕,赵飞扬人前人后已经很少称呼他为新华哥了。 高新华回到办公室,调出规划图研究的时候,书记陈兴安过来了,最近他来找高新华的频率有些高。 高新华感觉一直在长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兴安最近变得躁动不安,他似乎想在退休前做些什么,从另外的角度来看赵飞扬来到长兴之后的一系列举措已经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话题从触电身亡的农民工开始,陈兴安兜了一个圈子,回到他们的资产评估上。 「新华同志,你知道咱们内部评估的结果吗? 高新华摇了摇头,内部资产评估是耿文秀在负责,在他看来内部评估纯粹是瞎折腾,无论你评估多少别人也不会认账。 陈兴安道:「固定资产2.5亿,负债4.7亿,咱们长兴资不抵债啊!」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高新华想到了这个结果,长兴这些年的经营状况不佳,一直都是负债运营。 「要是这样搞股份制,我们长兴还得倒找钱,真特娘的笑话!他耿文秀到底是哪头的?」好脾气的陈兴安禁不住爆起了粗口。 高新华道:「股份制医院只是一个构想,以后会不会实施并不知道,包不包括咱们长兴本部也不知道。」 陈兴安道:「如果不包括为什么要搞资产评估?我真是闹不明白耿文秀是怎么做得评估,固定资产?医院的重头资产从来都不是什么固定资产,病房大楼,医疗器械,这些都不值钱,最值钱的是我们的医护人员。一个优秀的专家多少钱?一个成熟的医疗团队又是多少钱?」 高新华对陈兴安的这个说法非常认同,虽然他并不是医疗专业人士,但是他也认为医院的核心资产是医护人员。既然搞资产评估,就要全面评估,而不是只评估那些没有生命力的水泥砖头和医疗设备。 陈兴安道:「新华啊,你也是长兴的老人,如果长兴出了问题,长兴的这些员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高新华笑道:「陈书记,长兴能出什么问题?成为公有制医院改革试点也是市里定下来的,长兴落后于其他几大综合医院也是现实情况,想发展就需要改革,我相信赵院比咱们更加紧张长兴的未来。」 陈兴安道:「我可听说华年集团想拿下得不仅仅是新医院地块,也包括咱们医院本部。」 高新华其实也有这个预感,连他们都知道医院的核心资产是医护人员,华年集团不可能不明白建设一座新医院,楼好盖,器械好买,但是干活的人可不好找,当然可以重金聘请专家,但是组建一个成熟的医疗团队,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赵飞扬从未提起过相关的事情,但是他一定考虑过,如果合作成功,两家医院同属一个医疗集团,那么人才流动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高新华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赵院也不敢保证合作一定能够成功,所以正在加紧咱们医院的装修改造。」 陈兴安道:「账面上的钱越来越少, 评估的时候医院的资产会变得更少。」 高新华内心一沉,陈兴安当着他的面说话已经越来越不顾忌了,如果他认为自己和赵飞扬是一伙的,那么他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自己传到赵飞扬的耳朵里,可看样子陈兴安又好像在争取自己。 陈兴安道:「咱们医院多半员工是不想变的,新华,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我不想搞什么公私合营,搞什么股份制,长兴这么多年虽然效益差了一些,但并不是吃不起饭,老顾也在搞改革,但是步子没迈得这么大,搞那么大排场干什么?引入民营资本,我想问问,人家不赚钱为什么要投资给你?」 「我们引入投资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既然我们自己就能赚钱,为什么要分给他们?」 高新华无法给出答案因为他也不知道赵飞扬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就算赵飞扬勾画的蓝图全都实现,员工的福利待遇会获得本质上的提升和飞跃吗?他依然没有答案。 从陈兴安的身上,他看到一股潜在的力量。 这股力量已经嗅到了某种山雨欲来的气息,这气息让他们不安,让他们感到惶恐,他们已经开始为可能到来的一切做准备,这股力量不容小舰,如果赵飞扬处理不当,很可能会栽一个大大的跟头。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博弈不断 华年集团副总裁段远鸿坐在赵飞扬的办公室里,说实话,这位院长的办公室稍嫌寒酸了,和他在南江总部的办公室就无法相比,段远鸿这位华年副总的办公室面积就超过了一百平方。 私营和公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后者多了许多的顾忌,他们必须要考虑社会影响,顾忌员工的感受。 段远鸿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在合作的事情上,他认为己方完全掌握了主动,赵飞扬是个有抱负的年轻干部,他想发展长兴,但是规划再好没有资金也只能是纸上谈兵,华年集团可以再等等,但是长兴已经等不及了。 赵飞扬道:「段总,这两天考察感觉怎么样?」 段远鸿将茶杯放下,微笑道:「这两天我看了很多地方,长兴本部,二期工地,高新区地块,还有......「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道:「我也顺便考察了一下你们的竞争对手,医科大附院,中心医院......「他不紧不慢地列举着,其实是通过这种方式暗示赵飞扬,长兴是他们的选择,但不会是唯一的选择。 赵飞扬察觉到了段远鸿的目的,淡然道:「段总收到我让人转交的资料了?」 段远鸿道:「收到了。」 赵飞扬道:「市里对长兴的改革非常重视,给予了我们很大的支持,特批长兴成为东州唯一一家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单位。」 赵飞扬的意思也很明确,别跟我聊其他医院,其他医院再好也是公有制,除了长兴之外市里不可能再推出一家改革试点单位了,哪位领导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何为试点?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公立医院改革东州没有先例。不要以为华年手里有钱,现在大健康产业非常热门,手握资本准备介入的大公司大财团不在少数。 段远鸿道:「东州的领导还是有魄力的,恕我直言,长兴医院目前的状况不容乐观啊。」 「我们医院的基本面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一心求稳,我们大可延续过去的经营模式。」 赵飞扬是在告诉段远鸿,你不要以为手握资金就可以在我面前耍威风,退一万步,我大不了放弃改革,长兴还是按照过去的模式经营,对我们来说大不了放缓一下发展的脚步,但是你们华年集团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段远鸿和赵飞扬已经接洽过不少次,两人表面上客气可也没少动心机,这种绵里藏针的博弈经常上演。达成最后的合作之前,双方都会最大限度地为己方争取利益,谁也不肯轻易让步。 段远鸿道:「赵院长误会了我的意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我们合作成立股份制医院之后,主要还是要面对东州地区的医疗市场,我提到的几家医院会是我们未来的主要对手,所以我要先了解一下嘛。」 赵飞扬笑道:「段总真是敬业,有句话我说得你可能不爱听,通过这种考察是不可能摸清东州医疗界的实际状况的,如果你有需要了解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 「赵院长时间宝贵,我可不好意思总是耽误你。」段远鸿通过这番对话意识到赵飞扬果然不是善茬,他分明在说自己是个外行,想在东州医疗界立足离开他赵飞扬是万万不行的。 段远鸿微笑观察着这位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心中给他扣上了狂妄自大又野心勃勃的帽子。 赵飞扬道:「段总多虑了我们双方都在努力相向而行,争取早一天达成合作,我早就说过,会为华年集团的考察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便利条件。」 段远鸿道:「唐总那边等着我们的评估报告,现在关于本部的评估工作已经进行得基本上差不多了,现在还剩下一个地方需要考察评估一下,还望赵院予以配合。」 「没问题。」 段远鸿想要实地考察的地方是巍山岛 分院,赵飞扬将这个地方的前景描绘得非常美好,但是在双方最初达成合作意向的时候并没有包括巍山湖医院,甚至一开始赵飞扬连提都没提过。 段远鸿这次率队前来考察评估,就要全面深入了解长兴的一切,巍山岛分院作为长兴未来战略布局的一部分,当然有必要走一趟。 赵飞扬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他会让分院的同志配合华年集团的考察评估工作。 巍山岛分院的价值主要在对未来的预期,国家级度假区的开发为分院增色不少,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产权问题终于得到顺利解决,这就意味着赵飞扬手中可打的牌又多了一张。 推进公有制改革困难重重,赵飞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方面承受着年华集团的步步紧逼,一方面还要背负着广大员工的猜疑,同时他还要接受上级领导的监督。 赵飞扬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将长兴建设成为东州乃至整个江北地区医疗系统的标杆,他提出了医疗综合体的概念,要将长兴打造成为整个江海地区的区域医疗中心。 东州有不少同行也在关注赵飞扬的动作,多半人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长兴过去都无法进入东州综合医院的三甲,以后也没希望了。 至于什么打造区域医疗中心,他高兴就好。今天人类对宇宙的认知还是从地心说—路走来的,赵飞扬只是一个凡人,得允许人家有个认识的过程。 段远鸿没有亲自前往巍山岛,安排过去的人是这次资产评估小组的负责人,华年集团大健康事业部经理董长浩,此人也是段远鸿的嫡系,深得他的信任。 赵飞扬原本还琢磨着是不是陪段远鸿走一趟,后来听说段远鸿不去,他当然也没什么兴趣过去,兵对兵将对将,他手下又不是没人,他将接待考察评估组的任务交给了分院新任书记谭海燕。 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他特地强调要配合评估组的工作,尽量满足他们的一切合理要求。 华年集团的考察组由谭海燕陪同抵达了巍山岛。 许纯良安排老鲁去接了一趟,别看许纯良年轻,来到分院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的威信已经迅速超过了金永浩。 主要得益于他恶名在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张海滨和徐大庆都是栽在他手上的,更重要是镇上又许多人开始传他和镇长梅如雪交情匪浅,年轻男女年龄相仿,让人难免对他们的关系产生种种遐想。 来自华年集团的评估团队下车伊始就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他们向许纯良提出清查固定资产的要求。 谭海燕来到分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向许纯良转达院长赵飞扬的意思。 许纯良听到尽量满足考察组的一切要求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他理解了字面上隐藏的意思,那就是拒绝评估组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谭海燕来这里之前就专门了解了一下许纯良其人,她也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院长,我是负责党群工作的,对医学专业不熟悉,以后分院的管理全靠你了。」谭海燕都四十七岁了,儿子今年刚上大学,家里老人身体都很硬朗,正处于无事一身轻的状态,她现在就琢磨着三十年工龄退休的政策,如果医院执行这一政策,她肯定第一时间选择退休。 医院里抱着她这样思想的人不少,现在市里将长兴作为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医院开始引入民营资本,不久以后极有可能变更为股份制医院,对老员工来说,他们非常看重目前的事业编制,担心医院的改制会损害到他们的切身利益,端了大半辈子的铁饭碗谁也不想临了再发生改变。 许纯良笑道:「谭书记,我对医学专业也不懂,不过咱们搞管理的也不需要懂你说是不?」 谭 海燕笑了起来,觉得这年轻人挺有意思。 许纯良道:「还有,您以后别叫我院长,叫我小许就行,我这个副院长就是个过渡性质,您要是把我叫习惯了,以后万一工作发生变动,您又不叫了,我得多失落。」 谭海燕笑道:「行,那我叫你小许,你也别叫我谭书记,叫谭姐。」 许纯良叫了声谭姐,征求她的意见,今晚需不需要安排考察组吃饭? 谭海燕表示不需要,因为考察组的董长浩已经事先声明,他们在考察期间的吃住全都自理,只需要医院方面配合他们进行评估就行。 谭海燕觉得对方的要求并不过分,许纯良可不这么看长兴和华年集团还没有签署正式的合同,你们过来考察,我凭啥要配合?我好像没这个义务。 根据谭海燕了解到的情况,现在副院长耿文秀也去了华年集团考察,在签署正式合同之前,相互配合了解对方的财务状况也是必走的一步。 许纯良琢磨着巍山湖分院最值钱得就是这块地皮,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明天他就去县里办完最后一道手续,省得夜长梦多。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心惶惶 两人说话的时候,考察组的负责人董长浩过来拜访,华年集团刚刚组建了大健康事业部,董长浩就是这个新成立部门的负责人,他过去是华年集团副总段远鸿的助理,毕业于北美常青藤名校,现年三十三岁,称得上商界精英,但是这位精英并没有医院管理的经验。 董长浩刚才已经在巍山岛分院转了一圈,他也认为这座医院没什么可评估的,评估下来也是负资产,真正值钱的无非是这块因为政策突然增值的地皮。 长兴方面提出了医疗养老的概念,规划在这里建设养老医院,董长浩认为这个想法很具有前瞻性,但是作为合作方,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赞美,而是要挑毛病,毛病越多,未来的股权谈判中华年集团越能占到优势。 来此的途中他通过交谈了解了谭海燕,谭海燕这个女人没什么能力,刚刚上任的书记对巍山岛医院的了解还不如自己这个外人多。 反倒是许纯良这个副院长引起了他的注意,最早听说许纯良的名字还是因为他打了华年集团的太子爷唐天一。 这件事在华年影响很大,唐天一是董事长唐经纬的宝贝儿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了也是任性胡为,平时没少给唐经纬惹事,但是几乎都是他欺负别人,从来没听说过他被人欺负,这次在东州,据说被人捅了,最后还不了了之。 华年内部都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认为唐天一可能遇上了比他背景更强大的人物,后来才知道教训唐天一的就是长兴员工,也没什么背景,就是当地一位老中医的孙子。 赵飞扬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也耐人寻味,虽然慰问了唐天一,但是他并未对肇事者进行处理,董长浩和段远鸿私下探讨过这件事,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赵飞扬还是有原则的,而且这个人似乎看到了他们的底牌,华年集团合作的意愿比长兴更加强烈。 董事长唐经纬从头到尾都没有针对这件事表过态,他弟弟唐经纶倒是出来说了两句,无非是不想这件事影响到公司的股价。 可谁都清楚,华年集团旗下的两家上市公司,其中的华年地产已经沦为st了,另外一家嘉年百货也是不死不活。如果不是深陷泥潭,也不会再起炉灶,布局大健康产业。 董长浩甚至认为唐天一在东州被捅一事影响不小,正是通过那件事让赵飞扬看穿了他们的底牌,看到了他们对达成合作的迫切,也是从那次之后赵飞扬在谈判中变得越来越强势。 谭海燕为他们两人进行了介绍,许纯良微笑向董长浩伸出手去:「董先生好。」 董长浩也是满面堆笑,握住许纯良的手摇晃了一下道:「我对许院长闻名已久了。」 许纯良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董先生是不是听说过我打人的事情了?」 董长浩愣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把这件事说出来,正常的套路不是应该回避吗? 董长浩应变神速,笑道:「原来跟唐公子发生误会的就是你啊,还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许纯良放开董长浩的手道:「董先生您这话可就侮辱我了,唐天一那种纨绔子弟纯属垃圾,我跟他不是一家人。」 谭海燕目瞪口呆过去只听说许纯良难搞,现在才真正亲眼见识到,董长浩毕竟是客人,当着人家的面直接骂人家老板儿子,这样好吗? 董长浩笑道:「许院长真性情啊。」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爱憎分明,要是喜欢谁,我就掏心窝子地对他好,要是谁得罪了我,我至少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董先生我不是针对你啊,坐。」 谭海燕这才回过神来,招呼董长浩坐,这气氛也太尴尬了,都说许纯良会聊天,可一上来就把话给聊死 了。 谭海燕低估了董长浩的心机。 董长浩—点都没有觉得尴尬,只是觉得许纯良不简单,这小子应当是个阳谋高手,从一开始就把问题摆上台面,妄图在气场上压制住自己,考察组刚到,他就想来个下马威,可惜你不是赵飞扬,你跟我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 董长浩接过许纯良递来的军民泉矿泉水,说了声谢谢,心中暗忖,天气这么凉,你不应该请我喝杯热的吗?他有胃病,过去留学时落下的毛病,医生专门叮嘱他忌生冷,董长浩接过矿泉水就放在茶几上,许纯良也没有给他泡茶的意思。 董长浩来见许纯良主要是为了谈工作,他希望许纯良能够协调分院的财务科和设备科配合他们的考察工作,按照长兴那边的工作套路,他们打算在巍山岛呆一个星期,安排考察组的成员入驻财务科和设备科,这其中包括收费处,他们希望详细了解医院的收支状况。 许纯良没有人为设置障碍,叫来了财务科长李金霞让她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尽量配合考察组工作,至于设备科,分院就没有这个部门。 出于礼貌,许纯良还是跟董长浩客气了一下,主动提出晚上为他们接风,董长浩婉言谢绝,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工作,民营和公家单位做事的风格不一样。 董长浩表示接下来的一周,他们考察组会开始进行全方位评估,尽可能不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让分院方面一切还是按照过去的工作程序进行。 送走董长浩之后,许纯良把张海涛叫了过来,总觉得华年这帮人来者不善,让张海涛这段时间留意考察组的动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及时向自己汇报。 李金霞那里他也打了招呼,有些账目可以拿出给他们看,有些账目不能给如果出了问题,由她个人承担责任。 李金霞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不知道那些该给那些不该给,为了避免承担责任,干脆全都不给。 许纯良本想晚上请梅如雪吃饭,却听说她今晚要接待大恒集团的考察团,许纯良心说大恒集团对巍山岛这边的项目看来是志在必得,光他知道的就已经来三趟了。 梅如雪问他产权转让的事情是否已经办完了?许纯良告诉她打算明天去县城办理。 梅如雪刚好明天要去县里开会,表示刚好可以跟他一起过去,考虑到许纯良对办事部门不熟,她可以为他当个免费向导。 梅如雪其实是担心许纯良多想,她今晚的确是工作走不开,不是有意拒绝,主动邀他明天一起同行多少有了些补偿他的意思。 许纯良心知肚明,梅镇长还真是善解人意,通常来说当一位女孩子主动考虑你的感受,至少证明她对你有了好感。 两人约好出发的时间,许纯良心满意足地挂上了电话。 下午的时候,王晓峰和曹静来找他,他们都是长兴的年轻一代,也听说了长兴搞公有制改革试点的事情,到了他们这一代连人事代理都没能赶上,他们签得都是普通劳动合同,尽管如此他们也非常关心长兴未来的改革。 王晓峰两口子都在长兴,如果长兴真要像传言的那样公转私,他们就不得不考虑未来,其中一个调离,这也是一种保险的做法,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长兴改革不成功,至少还有一份固定的收入能够保障。 曹静也想离开长兴,自从上次漏诊的事情,她被发配到巍山岛分院,心中对长兴就有了不小的怨气,不过她和王晓峰不同,现在超声是热门专业,各个民营医院都非常需要,待遇也要比长兴好的多,既然长兴也要变成民营,她还不如早做准备。 两人都想从许纯良这里得到一些内幕消息,许纯良告诉他们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长兴和华年集团的合作只是 意向,一天没签合同一天就存在变数。 曹静道:「哪有什么变数,人家都过来考察评估了,等评估结束,我们就被卖了。」 王晓峰跟着点头。 许纯良笑道:「不可能的,公转私没那么简单,你们也不用着急,着急也不顶用,医院里面比你们着急的人多得是,比你们有本事的人也多得是,你们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我不拦着你们,可如果你们没有,也不用匆忙做决定,反正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轮不到你们操心。」 王晓峰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应该先观察一下形势再说。 曹静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早做准备总是对的,我听说咱们医院许多医生都在找关系调动了,心内科的付娟已经去中心医院了。」 王晓峰道:「人家叔叔在中心医院当院长,当初来长兴就是为了避嫌,咱们可比不了。」 两人都清楚,许纯良他们也比不了,谁听说过高中毕业进三级甲等综合医院就混上编制的,这才工作几个月,人家都混上巍山湖分院的副院长了,成为了他们两人的领导,王晓峰是硕士学历,曹静是大学五年本科影像专业,跟许纯良相比,两人的大学就是读了个寂寞。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携美同行 许纯良道:「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医院是个讲究职称学历的地方,王哥你抓紧把副高给晋上,曹姐你考个硕士,自身强大了,以后不管谁来你们都不怕。「 王晓峰笑道:「我下乡支农不就是为了晋中级,熬到副高还得好几年,想晋升首先得考试。「 曹静感叹道:「学医太苦了,晋升考试,三基考试,想读研还得考试,没完没了的考试,我现在都羡慕你们干行政的了。「 许纯良道:「你是只看贼吃肉没见贼挨打,我们收入低啊。「 曹静道:「我们辅助科室比行政收入也高不到哪里去,真正赚大钱的都是临床医生。「 王晓峰道:「临床收入高也只是那些主任组长,像我们这些小字辈都是被剥削的,想赚大钱就必须熬,什么时候我熬到独立带组才算是出头了。「 曹静道:「别哭穷,谁不知道你们骨科有钱,单钢板提成都得比工资多。「 王晓峰叹了口气,许纯良的话说得没错,只看贼吃肉没看贼挨打,尤其是像他这种年轻大夫,肉没吃到多少,打可没少挨。 钢板提成?提起这事儿就来气他们主任相好的就是卖钢板的,人家公母俩配合默契,别说肉了,就是汤也没打算给他们留一口。 王晓峰也想主动跟这位年轻的副院长套近乎,提出晚上请他们吃饭,许纯良本想拒绝。 曹静说当干部的不能脱离群众,许纯良反正也没什么安排,就答应了下来。 许纯良首先想到的是去荷甜甜,但是马上又改变了主意他对何家有恩,如果过去,何田田十有八九不会收钱,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给人恩惠之后关系反而变得尴尬了。 许纯良发现自己在待人接物上还是有短板,他不喜欢占好人的便宜,但是遇到丁四、张海涛之流请吃饭就觉得天经地义。 王晓峰请他们去了经常去的小岛人家,他让许纯良多喊几个,许纯良知道这些年轻大夫赚钱也不容易,就没给他增加负担,自己一个人过去。 最后还是王晓峰出面邀请了谭海燕,四人到了小岛人家,站着点菜的时候遇到了综合执法办主任黄勇,黄勇跟许纯良打过几次交道,也没占过便宜。 现在整治违建的工作己经没人提了,两人也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黄勇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许纯良让他别客气自己不会抽烟。 回包间坐下不久,服务员过来上菜,王晓峰明明没点螃蟹,可上了一大盘子螃蟹,每只都四两朝上。 王晓峰叫住服务员告诉她上错了,服务员表示没上错,王晓峰刚才就因为心疼荷包没点螃蟹,估计是其他人点的,端上来总不能退,只能先忍着。 可接下来大虾、牛肉、打野公鸡、清蒸鳜鱼、长鱼烧鸡腰,红烧野生甲鱼一道道价格不菲的硬菜轮番端了上来。 王晓峰有些慌了,这一桌一千块肯定是打不住了,自己明明只点了五百块左右的菜,怎么变这么多了。他叫来服务员告诉她肯定弄错了。 服务员这才说是隔壁房间黄主任安排的。 许纯良明白,人家黄勇通过这种方式向他示好呢,别看黄勇只是一个小小的综合执法办主任,但是他在巍山岛相当吃得开,单单是违建这件事,谁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就说这家酒店,违建也相当严重,黄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岛人家照旧经营得红红火火。 全都是硬菜,酒也送来了,当地的巍山湖酒,虽然不是国内名酒,但是已经是系列最高档了。 许纯良感觉黄勇有些隆重了,按说他对自己没必要这么殷勤,琢磨了一下,应当是梅如雪的缘故,他让大家只管吃。 王晓峰不好 意思了,端起酒杯道:「许院长,这太不好意思了,本来说好了我请。「 许纯良笑道:「我也没想到啊,巍山岛这里的朋友太热情。「 王晓峰和曹静对许纯良是相当得服气,人家年纪比他们小,来得比他们晚,可人家在这里混得那个风生水起,这就是差距,难怪许纯良能当领导,他们只能当群众。 曹静从来到巍山岛就没吃过这么好的一顿,几个人放下包袱开动筷子,连一向不怎么喝酒的谭海燕都破例喝了一杯白酒。 王晓峰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征求许纯良的意见是不是过去给黄主任敬个酒。表达一下谢意。 许纯良摇了摇头,表示不必。 谭海燕毕竟年龄大一些,听到这句话就意识到王晓峰这话问得有些蠢,体制中的交际场是不讲究礼尚往来的,那位黄主任这么隆重的安排,就证明他有求于许纯良,如果在他心目中许纯良地位不如他,或者毫无用处,人家才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这好比刘备三顾茅庐,你当他真是礼贤下士。那是因为他有求于诸葛亮。诸葛亮为什么三次才肯见刘备。那是因为他洞悉了一切,还要借此考验一下刘玄德,你丫够不够资格跟我一起玩。 所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体制中越聪明的人越是很少做无效社交,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就不会犯错。 谭海燕断定用不了多久,黄主任肯定会过来敬酒。 果不其然,黄勇带着酒过来了,虽然许纯良这桌的酒也是他安排的,但是还是讲究规矩,端着杯子带一瓶酒过来表达对人家的尊重,我喝自己的酒,没占你便宜,同时也预示着,他肯定要喝一圈才走。 许纯良起身请黄勇在自己身边坐了,让服务员给拿了一套新的餐具,人家己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自己也不能摆架子。许纯良为黄勇一一介绍,黄勇每个人喝了两杯酒,重头戏放在最后,他把面前的分酒器倒满:「许院长我跟你特别投缘,今天我也不多做耽搁,咱们炸一个怎么样?「 许纯良笑道:「那我先干为敬。「他的酒量应付这种场面绰绰有余。 黄勇看到许纯良喝酒的气势,估计自己在酒量上也不行,见好就收道:「我就不耽误各位领导聊天叙旧了,大家喝好吃好,菜不够可以再加,我全部安排过了。「 许纯良送黄勇出门,这顿饭不能让人家白请,黄勇有些话当着大家不方便说,估计是之前他们因为整治违建的事情发生了一些不快,黄勇想借着这次机会来改善关系。 出了房门,黄勇握住许纯良的手道:「许院长你太客气了,不用送,不用送。「 许纯良道:「以后医院方面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言语。「 黄勇点了点头道:「少不得麻烦你,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许院也只管开口。「 他心里明白,许纯良是不用自己帮忙的,只要梅如雪发话,自己就得服从命令听指挥,现在最重要就是希望梅如雪不要因为上次的事情心生芥蒂,当初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什么风,居然选错了阵营。 现在镇里都在传言孔书记用不了多久就得走,以后湖山镇当家做主的肯定是梅如雪,黄勇还想在综合执法办的位置上干下去,他也找不到讨好梅如雪的门路。 梅如雪虽然来到湖山镇已经快半年了,但是没听说她跟谁的关系走得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许纯良了,最近有许多人都在传,她和许纯良正在谈恋爱,只要能够得到许纯良的认可,梅如雪将来就不会动自己。 许纯良微笑道:「明白!「 一句明白让黄勇的心里乐开了花,他如同得到了免死金牌一样,用力握了握许纯良的手,请许纯良回去,等许纯良关上门,他方才开心地晃了晃脑袋 ,今天这野生甲鱼的劲儿有点大。 许纯良登上了开往县城的第一班渡轮,按照两人的事先约定,直接船上见。 他在甲板上找到了梅如雪,梅如雪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她受不了舱内的味道,宁愿站在甲板上沐浴着晨风。 秋天的风已经很冷,挟里着清晨湖水的潮湿,许纯良道:「不去里面坐?「 梅如雪只露出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忽闪了一下,黑长的睫毛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发现许纯良穿着自己给他买得衬衫。 许纯良道:「怕别人认出你。你这个镇长当得跟地下党似的。「 梅如雪道:「我想在这里看太阳升起。「 「听起来很美。「许纯良的目光投向阴沉沉的天,梅如雪的动作也跟他同步,两人几乎在同时笑了起来。 梅如雪知道今天上午大概率看不到太阳了,更不用说日出。 许纯良道:「难怪人家都说领导的话听听就算了,千万不能认真。「 梅如雪道:「你穿的少,进去坐吧,千万别感冒了。「 「再冷的天也比不上梅镇长给我带来的春天般的温暖。「 梅如雪道:「你可真是与众不同。「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别人都这么说。「 「如此年轻却又如此油腻。「 许纯良道:「所以才需要一位清丽佳人来帮忙去油。「 梅如雪摇了摇头道:「我帮不了你,你快赶上大庆油田了,洗不干净了。「 许纯良笑道:「***净着呢。「 这话让梅如雪有点不好接。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择手段 船上的安全员过来例行提醒就要开船了,甲板上的人尽量返回船舱,许纯良给他上了支烟,笑着表示想陪女朋友在外面看看风景。 安全员心领神会,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许纯良又给他递过去一支烟,安全员笑得满脸菊花开,将那支软中华插在耳朵上,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梅如雪道:「你瞎说什么?谁是你女朋友?」 「知道我是瞎说就不用介意,你要是介意证明你就是认真了,梅如雪同志,你是不是期待咱们发展一段超出正常友谊的关系?」 梅如雪道:「我现在有些后悔给你在文件上盖章了,事情还没办完呢,有人已经开始曝瑟了,早知道你这个态度,我就应该让你多跑几趟。」 许纯良道:「我不是嘚瑟,我是对你赞美的一种方式。」 梅如雪道:「看你这么得意,我还是给你泼点冷水吧,大恒集团也准备在巍山岛建设一个颐养小镇,理念跟你们长兴提出的健康医疗养老有些类似。」 许纯良道:「那可不是***心的事儿,投资的人越多,你的政绩就越突出,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梅如雪眉毛挑了挑:「格局可以啊!」 许纯良道:「格局在大也大不过你。」 梅如雪笑了起来:「你一定骗过不少女孩子吧?」 许纯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好像没那个必要。」 梅如雪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那你过去是不是被女孩子骗过?」 许纯良呵呵笑道:「好像没人敢骗我。」 梅如雪也呵呵笑了一声:「骗子!」 渡轮靠岸之后,他们最后下船,巍山县码头许纯良来过几次,清晨码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的味道,梅如雪的车就在停车场。 许纯良跟着她上了车,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才刚刚八点,梅如雪道:「我上午九点半有个会回头我先把你送到城乡建设管理部门,我跟那边的负责人已经打过招呼了,巍山岛医院的事情会特事特办,估计很快就办完手续了。」 许纯良道:「谢了,回头我请你吃顿好的。」 梅如雪道:「以后再说吧,我今天不一定能回去,你办完事情自己先回去吧。」 「行!那咱们岛上见。」 梅如雪开车把他送到了地方,提醒他万一遇到麻烦可以随时联系她。因为梅如雪事先打过招呼的缘故,许纯良这次的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尽管如此,把全部手续办完也用去了整整一个上午,打算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董长浩和他的助手。 许纯良没有过去打招呼,看两人的方向也是奔着同一个地方去的,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这俩人应该是来调查巍山岛医院产权归属的。 许纯良感觉董长浩这个人做事够细致,都调查到巍山县城了,只是这厮的手是不是伸得过长了?在调查分院的状况之前,是不是应当征求一下自己这个当家人的同意? 长兴和华年集团还没有正式签署合同,你就全方位地调查,明里暗里的手段都用上了,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吧,不过现在产权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们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许纯良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又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竟然是巍山岛医院的前任院长张海滨,这货从一辆当地牌照的本田crv里出来,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那里抽着烟等着。 许纯良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决定多呆一会儿,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大概等了十五分钟的样子,董长浩和助手走向停车场,张海滨将烟扔在地上踩灭,迎向他们,三人站在停车场里说着什么,然后上了车。 许纯良躲在树后拍了几张照片,等到那辆车离开,他才从藏身处出来。 许纯良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头,拦了辆出租车跟在后面,途中他把那几张照片发给了院长赵飞扬,当初决定放过张海滨的人是赵飞扬,现在发生这种事情,必须要让他后悔。 没多久赵飞扬就打来了电话,问他照片在什么地方拍到的。 许纯良把这边的状况简单描述了一遍。 赵飞扬明显有了火气,怒道:「他们在搞什么!」 许纯良心说搞什么这还不明白,人家在想尽一切办法抓长兴的小辫子,为即将到来的股权谈判压价做准备。 许纯良对张海滨还是清楚的,当初赵飞扬因为念在他姨夫是卫生局副局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马,可这货不知悔改,竟然向华年集团提供内部消息,损害长兴的利益,归根结底还是赵飞扬当时斩草不除根留下的后患。 赵飞扬脑子里迅速分析了一下,此事不可轻视张海滨手里掌握了分院的不少黑料,如果他把手中的那些证据都交给了华年集团,那么华年就能利用那些黑料向自己施压。 合作是为了共赢但是合作的过程中必然会有利益分配之争,有人曾经向赵飞扬这样形容过华年集团的唐经纬,此人性情贪婪,做事不择手段,跟他合作要加倍小心,风险很大。 赵飞扬认为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如果惧怕风险,那么终将一事无成。从双方有意向接触开始,唐经纬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可随着合同签订的临近,唐经纬逐渐露出了獠牙。 赵飞扬也清楚他针对得绝不是自己个人,唐经纬是在想尽办法从合作的项目中获得更多的股份。赵飞扬身为长兴的院长兼法人,他有义务维护长兴的利益。 其实他早就意识到股权的分配将会成为双方博弈的焦点,他认为华年集团最可能在资产评估上做文章,但是他没想到华年的手段会如此见不得光。 赵飞扬迅速做出了决定,他让许纯良马上着手调查张海滨和华年集团的关系,务必粉碎董长浩的阴谋。 许纯良感到有些好笑,自己又不是警察,赵飞扬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赵飞扬猜到许纯良的想法,鼓励道:「你有的是办法,我看好你,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你?」 许纯良心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当初让我过来当这个副院长,还不是想发配我?给华年一个交代,如果不是我揍了唐天一,现在不是应该在本部给你当助理? 许纯良道:「赵院,我担心自己无法胜任啊。」 「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我用人的原则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赵飞扬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许纯良有点佩服他了,赵飞扬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从他的语气来看,估计这谎话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许纯良道:「谢谢赵院对我的信任,可是我不是警察啊。」 赵飞扬道:「我刚刚力排众议坚持让你来当巍山岛分院的院长,你知道我为了这件事承受了多少压力和非议吗?」 这话说得有点向许纯良表白似的,他自己不觉得肉麻,许纯良这边先麻了,麻归麻有一点他能确定,赵飞扬因为这件事把过去不肯给自己的院长给安排了,要把他给扶正了。 「赵院,您对我真好。」许纯良忽然想反手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种谄媚的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赵飞扬道:「好好证明给其他人看看,证明你的能力,证明我没有选错人。」 这话没法往下聊了,许纯良打了个冷战,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鸡味儿,要知道对面是个大老爷啊! 赵飞扬结束通话,马上就下达了一份任命 ,正式任命许纯良为巍山岛分院院长,其实本来就让许纯良主持工作,无非是改变了一下头衔,权力没变头衔随便发,根本性质还是换汤不换药。 赵飞扬认为必须要有所作为,他前往血液科再次探望了在那里住院的佟广生。 通过几天的治疗,佟广生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了许多。 赵飞扬过去的时候,脑外科医生正在为他换药。 赵飞扬示意他们继续,等换药完成之后,他才笑着来到佟广生身边坐下:「佟总,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佟广生从床上坐了起来。 赵飞扬道:「您歇着,不用起来。」 佟广生道:「这两天躺在床上实在是闷死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赵飞扬陪着他来到了外面的阳台,上午的阳光正好,佟广生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仿若获得了新生。 赵飞扬道:「上次你跟我谈合作健康养老医院的事情我慎重考虑了一下。」 佟广生看了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的确很想跟长兴合作,在巍山岛大干一场,可是自从他得了这场病,突然失去了奋斗的动力,他不知道自己是目前这样还是会永远这样。 赵飞扬来见他之前已经想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当时我之所以没有痛快的答应合作,是因为巍山岛医院的产权转让尚未完成,就在刚才,我们已经办完了全部手续,困扰长兴多年的产权问题已经得到了彻底解决。」 佟广生笑道:「那得好好恭喜你了。」 赵飞扬道:「佟总对养老医院的规划还感兴趣吗?」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后患 佟广生在赵飞扬打开话题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赵飞扬应当是想找自己合作了,一个注定可以获利的项目,对方肯分一杯羹给自己,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长兴缺钱了。 佟广生道:「赵院,咱们都是朋友,我也不瞒你,自从我得了这场病,我的心态忽然改变了,你知道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哪一天,所以人我现在考虑最多的不是发展,而是如何收场的问题。」 赵飞扬点了点头,他非常理解佟广生的心态,就算是战斗英雄,面对这场大病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佟广生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害怕。 佟广生道:「对长兴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了一些,你们正在和华年集团谈合作吧?」 赵飞扬点了点头,当初正是因为华年的排斥才让他没有考虑和佟广生合作。 「华年集团的实力远超于我,赵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佟广生在商场拼杀这么多年,一眼就看透其中不寻常的地方。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合作谈判是个非常艰苦的过程。」 佟广生道:「有烟没?」 赵飞扬愣了一下。 佟广生道:「我都憋死了,抽一口,我就抽一口。」 赵飞扬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苏烟,抽出一支递给佟广生,并帮他点上。 佟广生用力抽了口烟,舒服得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方才睁开双目,他果真掐灭了那支烟,低声道:「我明白赵院的处境,只是我现在的心情实在无法做出决策。」 「我理解。」赵飞扬准备结束这次并不成功的谈话,从佟广生抽烟的过程他看出,这个人说到做到,自制力极强。 佟广生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抬一抬轿子。」 赵飞扬目光一亮,他要得就是有人抬轿子啊,佟广生是个明白人。 许纯良让出租车跟着前面的crv,一路跟到了饭店,几个人进去饭店吃饭,许纯良就在附近守着,给司机买了盒饭表示要包他的车。 司机对许纯良的身份非常好奇:「哥们,你是便衣警察吧?」 许纯良赞道:「你眼光真毒,这都能看出来。」 「我们跑出租的什么人没见过,就你这气质一看就能猜到职业。」 「我什么气质?」 「一身正气,光明磊落!」 「真的?」 「那必须滴啊!」 许纯良道:「冲你这话,今天你这车我包了。」千穿万穿马匹不穿许纯良也不能免俗。 「哥们,你们警方征用我们车是不是不兴给钱的?」出租车司机有点担心。 「给你个见义勇为好市民奖行吗?」 「让我见义勇为一个小时行,要是一天我得饿肚子啊,房贷得还,孩子学费我都没交呢。」司机叫起苦来。 许纯良乐了起来:「别害怕啊,我是警察又不是土匪,有发票吗?」 「有,机打还是手撕?」 许纯良笑着说随便。 出租车司机神神秘秘地表示回头给他多撕几张。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张海滨总算陪着董长浩他们又出来了,许纯良让司机盯住了,总之他们去哪里他们就跟着去哪里。 下午张海滨又陪着他们去了卫生局和政府大楼,许纯良敢断定他们的行动肯定和调查长兴有关。 傍晚时分张海滨才把董长浩他们送到了码头。 许纯良先付了司机三百,让他回头帮忙盯住那辆crv,配合自己行动,等事情结束再给他三百,司机当然乐意。 张海滨送完人回来取车,刚刚 进入汽车,有人就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张海滨吓了一跳,认出这位不速之客是许纯良后内心越发惶恐起来:「这是我自己的车,你下去,不然我报警了!」 许纯良一脸的不屑:「报啊,你尽管报,不报警,你是我孙子。」 张海滨有把柄握在许纯良手里哪里敢报警,哭丧着脸道:「我都不在长兴了,我现在已经辞职了,和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能不别缠着我。「他恨死了许纯良,如果不是许纯良,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许纯良还真不知道他辞职了,本来赵飞扬对张海滨网开一面,允许他请长期病假,可张海滨思来想去,自己留在体制内终究还是不踏实,反正也没什么发展前途,干脆主动辞了职。 许纯良道:「既然辞职了就别再找长兴的麻烦了,你跟华年集团那帮人混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海滨道:「不是我找他们,是他们找我,他们找我了解一些巍山岛医院的情况,我也只是照实提供,绝没有损害长兴的利益。」 许纯良冷笑道:「你这就是涉嫌泄露商业机密,是商业犯罪。」 张海滨道:「你少给我扣帽子,我工作没了,我也得养家,别人给我钱让我提供一些资料有什么不可以?我又没说谎,说得都是实际情况,去哪儿说理我都不怕。」 许纯良道:「我还就是给你扣帽子了,本来赵院放你一马,可你不知道感恩啊,这次要是不把你弄进去,你以后还得祸害长兴。」 「我没祸害长兴,是他们找我,想弄清楚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归属,以及当年长兴接管医院的细节,我就是收点咨询费,别的我啥都没干。」 「多少?」 张海滨抿了抿嘴唇道:「两千!」 许纯良扬起手臂作势要抽他,张海滨吃过亏,吓得双手抱头,惨叫道:「五千!」 许纯良嗤之以鼻道:「你还真是出息了,出卖点情报就弄了五千,做人还有点底线吗?」 张海滨道:「我不偷不抢,凭本事挣钱。」他其实收了五万,这可不能说,目前华年集团对他很是看重,今天董长浩还向他提出了入职邀请,请他去以后成立的股份制医院任职,条件还很优厚,张海滨还真是有些心动。 「你有什么本事?出卖医院的情报就是偷,臭不要脸你!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交代,他们还找你干什么?」 「其他什么都没说,是他们找我,你有种找他们算账去,你不敢惹华年集团,就会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许纯良照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你要是老实这世上就没好人了,华年集团有什么了不起,不管谁得罪我,我一样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一通威胁之后,许纯良推门下车。 张海滨也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放过了自己,开车离开了码头,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去,看到许纯良进了码头,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今天是暂时过关了。 张海滨并没有想到,许纯良提前就布好了局,安排出租车司机帮忙继续跟踪。 许纯良对张海滨还是非常了解的,这厮非常狡猾,轻易不会说实话,刚才只是来了一个打草惊蛇,张海滨肯定不会想到自己还安排了人跟踪他。 过了半个小时出租车司机给他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张海滨去了一家诊所。 许纯良让司机继续盯住了,他这就打车过去。 许纯良打车来到地方,找到那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坐在车里正打着瞌睡,看到许纯良,感叹说警察这活儿可真不好干,许纯良信守承诺把剩下的三百给了他,又多加了一百块钱,让司机给他撕几张发票。 司机 爽快地给他撕了一千块钱发票。 许纯良在旁边的小商店买了点东西,顺便打听了一下,这家名为春晖的诊所是张海滨开得,平时都是他老婆在,生意一直不错。 许纯良认准了张海滨的地方,也没惊动他,反正这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原本他今天打算回巍山岛的,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六点了,天都已经黑了,许纯良决定在县城住一夜明天再走,他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这种约会美女的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 梅如雪开了一天的会,正打算去政府招待所休息,听说许纯良没走,还以为他事情办得不顺利,连忙问他中途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许纯良故意叹了口气表示见面再说。 梅如雪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低落,问他在什么地方自己去找他。 许纯良发给她一个位置,梅如雪发现他原来就在政府招待所附近。 许纯良等了十分钟就看到梅如雪开着车过来了,他上了车,向梅如雪笑道:「还以为要等好久呢。」 梅如雪道:「我没有拖延时间的习惯,说说什么情况?」 许纯良拍了拍手中的公文包道:「所有手续顺利完成,从今天起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就属于长兴了。」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道:「你有毛病啊办完就直接说嘛,听你说话情绪那么低落,我还以为中途又出了什么岔子。」 许纯良笑道:「我发现你还蛮关心我的。」 「朋友之间表示一下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请你吃饭,帮我庆贺一下。」 梅如雪道:「你今晚没走就是为了请我吃饭?」 许纯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无聊!」嘴上说着无聊,可心中却甜丝丝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求同存异 许纯良对巍山县城不熟,让梅如雪推荐一家,梅如雪过去来得时候基本上都在政府招待所吃饭,在外面没怎么吃过。 许纯良于是打开大众点评,梅如雪告诉他这上面的好评多半都是刷出来的,可信度不行。 县城到处都是鱼馆,还是他们在巍山岛吃得更正宗,梅如雪想起政府招待所旁边有个土菜馆,干脆去那里吃,她也可以把车放下陪许纯良喝点革命小酒。 两人来到土菜馆,许纯良看到上面的招牌是游击队,据说这家主菜馆老板的先辈曾经是铁道游击队的成员。 饭店的装修也是红色主题,梅如雪把车停到了政府招待所停车场,拿了一瓶梅子酒,给许纯良带了瓶东方红,说今晚可以陪许纯良喝点。 包间没有了,两人找了个僻静的隔断坐了,说是僻静也静不到哪里去,当地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大,旁边桌坐着四名女生聊个不停,唧唧咋咋跟布谷鸟似的,二十出头的年龄,身上有使不完的精力。 许纯良点了一个红烧乌,一个河虾,一个炒鸡,一个炒萎角米,梅如雪让他别点了,两个人吃饭也吃不了太多,而且当地菜份量都很大,浪费总是不好。 许纯良觉得没有下酒菜,又要了个素拼。 果不其然,都是大盘子大碗,梅如雪望着满满的一桌子道:「我就说嘛,咱们两人最多两个菜就够了。」 许纯良道:「有句话怎么说,生活得有仪式感。」 梅如雪笑了起来:「土菜馆你还讲究什么仪式感。」 许纯良帮她把梅子酒倒上,自己开了那瓶东方红,过去他没喝过,网上查了一下是剑南春的高端酒,一瓶一千多,发现梅如雪虽然不喝白酒,可好酒不少,看她平时的做派也不是个腐败干部,不知道这些高端酒都是从哪儿来的。 两人碰了碰酒杯,梅如雪道:「恭喜你大功告成。」 许纯良道:「今儿其实是双喜临门。」 梅如雪本想问他还有哪一喜,又担心他套路自己,所以话到唇边又打消了念头。 许纯良告诉梅如雪自己已经被领导正式任命为巍山岛医院的院长了,梅如雪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她举起酒杯道:「这得好好恭喜你恭喜你荣升院长之位,祝你以后平步青云节节攀升。」 许纯良跟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笑道:「我这个官连个品都没有,就是长兴内部的,我学历不行估计仕途已经到顶了。」 梅如雪知道他说得是现实,但是仍然鼓励他道:「别妄自菲薄啊,你那么精明,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我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啊?」 梅如雪道:「别曲解我的善意,对了,我有件事情非常好奇,你为什么没上大学啊?」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笨呗,我复读了三年,考得一次不如一次。」 梅如雪不相信,她跟许纯良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他的智商非但不低,反而非常出众,平时可没少忽悠自己,这样的人只要想学肯定可以考上大学。 许纯良把自己艰难的考学经历告诉了梅如雪,顺便把自己是怎么混进了长兴医院的事情也交代清楚了。 梅如雪听说他是通过拆迁换来的编制,也不禁笑了起来,许纯良的工作经历也够传奇的,不过别管他是怎么进得长兴医院,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内就能够得到院领导的重视,甚至破格提升他为巍山岛分院的院长就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 有句话怎么说,英雄莫问出处,许纯良的身上就有种奇怪的魅力,野蛮和精明,正直和狡黠,许许多多复杂矛盾的因素竟然可以在他的身上共生共存,这厮莫不是个精神分裂症吧? 梅如雪告诉许纯良市里对巍山岛的 发展非常重视,财政方面会给予大力支持,巍山岛的港口改造道路建设等各项工程都会在最近启动,第一批签约的投资商也会在三个月内陆续开工建设。 许纯良道:「那不是说马上巍山岛就会变成一个大工地了?」 梅如雪表示建设肯定会有一个过程,巍山岛国家级度假区,涵盖的范围很广,包括东州的部分乡镇,也包括济州的一部分,这次是两市联动.彼此之间有合作也有竞争,巍山岛作为这次国家级旅游区的核心,发展成为重中之重,当地干部的压力都很大。 许纯良道:「那你以后岂不是要更忙了? 梅如雪道:「总比无所事事要好。」 两人又喝了杯酒,许纯良道:「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家在什么地方啊,你好像不是本地人?」 梅如雪道:「我家人都在京城,来这边工作是我自己的意思。」 许纯良道:「京城多繁华啊你到这里会不会有落差?「他其实早就听墨晗说过梅如雪家世不凡,她放弃京城优越的生活来到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梅如雪微笑道:「我来这里的原因这里曾经是我母亲支教的地方,所以我才想来看一看。」 许纯良道:「阿姨肯定很漂亮吧?」 梅如雪神情一黯:「她去世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梅如雪淡然道:「没关系的,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你我也不会例外。」 ## 赵飞扬放下筷子微笑望着段远鸿道:「段总觉得这里的日料如何?」 段远鸿喝了口清酒,将杯子放下:「菜好,酒好,人也好。」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却都在打量着对方。 段远鸿的确没想到东州会有这样的一家宝藏小馆,在他的概念里即便是南江也找不出几家正宗的日料,和赵飞扬接触之前,他并没有把这个处级干部放在眼里,以华年集团在平海的影响力,更高级别的干部他也见过,平时称兄道弟的不在少数。 股权谈判真正开始之后,他方才发现赵飞扬见识非凡,这个人有理想有抱负,认准了方向就会义无反顾地前进,执行力也很强。 赵飞扬选择花间日料是投其所好的行为,他了解段远鸿早年有在霓虹留学的经历,段远鸿半工半读,毕业后后来还在那边工作过一段时间。 段远鸿道:「这趟来我和市里的几位领导都见了面,他们对华年投资东州表示欢迎,也承诺给予最大可能的政策支持。」 赵飞扬道:「唐董事长有没有确定何时来东州?」 段远鸿的意思是长兴的事情你赵飞扬也不能做主,最后还得是市里发话。 赵飞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故意问唐经纬来东州的时间,他也不是关心唐经纬什么时候来,而是唐经纬过来才代表着双方合作的正式启动,暗示你段远鸿说了也不算。 段远鸿道:「赵院长,恕我直言,长兴的财务状况不容乐观啊。」 赵飞扬已经习惯了他唱衰长兴的行为,长兴的财务状况不好,华年集团的状况也未必好得到哪里去。 「段总可否说得具体一些。」 段远鸿道:「就说你们巍山岛分院,在你们长兴接手之前资不抵债,这三年来始终处于负债经营的状态。」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巍山岛分院的确经营状况不理想,不过段总不用担心,即便是合作,分院还是可以保持独立运营,不会对华年集团造成任何的影响。」 段远鸿内心一怔,赵飞扬顺势反将了自己一军。 赵飞扬道:「过去我也一直认为分院是长兴的负担,可是东州市已经决 定在巍山岛打造国家级度假区,如果段总关注新闻,就应当知道此事已经正式官宣,现在想投资分院的人很多。」长兴已经拿到了巍山岛分院的产权,赵飞扬手里又多了一张牌。 段远鸿笑道:「我让董长浩去就是要好好评估一下这个项目。」 赵飞扬道:「段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赵院长请说。」 「我们之间的合作具有相当的特殊性和开拓性,你们需要对公司的董事负责,我需要对长兴的全体员工负责,从我和段总第一次见面,确定合作意向开始,我就提出大家需要相向而行,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来对待这次合作,贵方刚开始也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但是在资产评估的过程中,我发现了许多的问题。」 段远鸿道:「就是要发现问题,才能求同存异,我个人认为早期问题暴露得越多越好。」 赵飞扬道:「如果问题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你我就会成为问题。」 段远鸿皱起了眉头,赵飞扬这是在向自己亮剑。 「我应该不需要再次向段总强调长兴是公有制医院,这次成为公有制改革试点,我承担着很大的压力和风险,市里遇到这种事情,通常会慎之又慎,因为处理不当就会背负上国有资产流失的骂名,这个骂名谁都承担不起!」 段远鸿点了点头:「赵院长,我对你的压力感同身受。」 赵飞扬道:「第一个勇于改革的人总要背负骂名,我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之所以提倡改革,并不是要牟取私利,我想为长兴做点事,想为国家的医疗改革做些贡献,上级信任我,才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我必须要为长兴的员工做些什么!」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八章 腹推法 段远鸿感慨道:「赵院长,知不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决定跟长兴合作,就是因为看到了你身上的家国情怀啊!」 赵飞扬道:「如果我们大家都从各自的利益出发,都想尽可能获得更多的股份,掌握更多的发言权,这是人之常情,可是如果我们为了这一目标去贬低对方,算计对方,利用一切手段去压缩对方的利润空间,我看我们的合作很难成功,即便成功,也无法走得长远。」 段远鸿知道最近华年集团的考察评估已经激起了赵飞扬的反感,赵飞扬这个人有野心,有野心的人通常都有傲气,更何况赵飞扬已经清楚长兴对华年的价值,他对段远鸿这位华年副总也不怎么买账。 「赵院长,看来你对我们这次的考察有所误会,华年是民企,民企做事的方法和你们不同,在合作之前我们肯定要调查清楚,我们的评估报告是要放在董事会上进行表决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故意压低你们的资产价值,正如你刚才所说,就算你答应,市里也不会答应,我们对合作的态度是积极的,坦诚的,一贯的。」 赵飞扬心说我信你个鬼,说一套做一套,最近干得事情全都是在恶意针对长兴。 段远鸿拿起酒壶给赵飞扬倒了一杯酒,微笑道:「如此良辰,唯有美食美酒不可辜负,赵院,你从来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是一家人,如果说有问题,那么只能是我们共同的问题。」 段远鸿喝完这杯酒,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表示有事要先走,赵飞扬也没有挽留,将他送到门外。 目送段远鸿离开,赵飞扬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花间日料的老板娘徐颖身穿和服缓缓来到他的身边,轻声道:「他就是段远鸿?」 赵飞扬点了点头:「感觉这个人怎么样?」 徐颖道:「笑里藏刀,这种人不可深交。」 赵飞扬向来相信她的眼光,记得上次高新华过来的时候,徐颖对高新华的评价颇高,他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最担心就是左右不是人。」 徐颖笑了起来:「在我心中你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赵飞扬道:「你不了解现在的情况长兴已经有很多人在说我的坏话。」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一定要重视啊。」 赵飞扬道:「越往前走越是孤单,原本看好的伙伴一个接着一个走散。」 徐颖轻声道:「这条路本来就是孤单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至少还有我这个朋友不会离开。」 赵飞扬看了她一眼,抿起嘴唇点了点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段远鸿突然离开是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派去巍山岛的考察组成员被人打了,他意识到这件事绝非偶然,虽然和赵飞扬在一起吃饭,虽然这件事就在长兴的考察期间发生,但是他并未提起。 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他不清楚此事和赵飞扬有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他能够肯定一定有长兴的因素在内。 许纯良也接到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华年集团派去巍山岛考察评估的一共有五个人,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被一伙地痞挑衅,挨了一顿毒打,所有人都没能逃过,连同组的女成员都被人踹了一脚。 派出所赶到的时候人都跑了,一个没抓住,挨打的五个人伤得虽然不重,但是多半鼻青脸肿,正在送往巍山岛医院的途中。 许纯良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挨打跟长兴有什么关系?现在双方尚未签订正式合同,长兴和华年集团是两家,打他们的也不是医院的人,为什么联系自己?按照正常的思路应该联系他们的公司华年集团才对。 许纯良告诉派出所的负责人自己正在巍山县开会,最早也得明天上午回去,他本来看华年集团那帮人就不顺眼,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边电话刚刚挂上,书记谭海燕就打了过来,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被吓坏了。 「小许,你在什么地方?可了不得了,考察组的人被打了。」 许纯良让她别慌,慢慢说。 谭海燕吓得语无伦次了,她过来的时候,赵飞扬专门交代她要配合考察组工作,要好好招待人家,这才几天,考察组就出事了,刚才送来医院的时候,一个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董长浩最惨,两只眼睛都肿成一条线了,她差点没认出来。 许纯良听她的描述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他这一笑把谭海燕给整蒙圈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谭海燕心说幸亏这小子没在现场,要是当场笑出来,那可就把华年集团给得罪了。她打这个电话主要是征求许纯良的意见,这件事应不应该向院长反映?应该的话最好能由许纯良反映。 许纯良知道她胆小怕事,让她不必惊慌,可以向赵飞扬通报一声,但是这个人不能是自己,毕竟自己不在岛上,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谭海燕见他不肯接招,也只能答应下来。 许纯良挂上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梅如雪,梅如雪听说华年集团的人在镇上挨了打,也有些生气,这件事影响到的不仅仅是长兴医院,也是他们湖山镇的整体形象。 她本想给派出所打电话,许纯良让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还有孔祥生书记嘛,这件事还是看看孔书记怎么处理。 这时候隔壁桌传来惊呼声,许纯良循声望去,却见几位女生慌作一团,其中一位丰满的女孩正捂着脖子,涨得满脸通红。 她刚刚不小心被吞下去的牛肉给噎着了,要说这女孩吃饭也够虎的,忙着说话,又吃得太急,结果不慎哽噎了,所以说年轻人吃饭一定要注意,细嚼慢咽绝对是有道理的。 一旁的同学帮她拍着后背,试图帮她缓解症状。 许纯良一看就知道坏了普遍老百姓认为吃东西噎着了,可以顺着拍背能把异物拍下去,拍到食管里,其实这是一个误区,顺着拍背通常只会把异物拍到气管深处,越堵越严重,甚至造成窒息死亡。 许纯良赶紧起身走了过去,阻止住那名正在不停拍背的女生,处理不当的话很可能把她闺蜜给害死。 遇到这种紧急状况,可以用腹推法做急救,这种方法通用于一般成年及较大儿童身上。 许纯良站在患者身后,从背后抱住她的腰部,这女孩有些胖,腰围比许纯良还要粗。 许纯良双臂围环她的腰腹部,左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压在她的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右手掌捂按在拳头之上,双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挤压,反复操作。 西医将之命名为海姆立克手法,其原理是将人的肺部设想成一个气球,气管就是气球的气嘴,假如气嘴儿被异物阻塞,可以用手捏挤气球,气球受压球内空气上移,从而将阻塞气嘴儿的异物冲出,这就是海氏腹部冲击法的物理学原理。 但是中医早就有了腹推法,虽然名称不同,其实原理相同,都是利用冲击腹部。膈肌下软组织,被突然的冲击,产生向上的压力,压迫两肺下部,从而驱使肺部残留空气形成一股气流。这股带有冲击性、方向性的长驱直入于气管的气流,就能将堵住气管、喉部的食物硬块等异物驱除,起到急救的效果。 知道的明白许纯良是在救人,可现场也有人搞不清状况,看到许纯良突然冲向一位丰满的女学生,从后面搂住人家,身体往前用力猛怼,这急救动作是相当的不雅。 一位义愤填膺的老者已经指着许纯良怒吼道:「混账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图谋不轨,放开那女孩!」只差没说让老夫我 来了。 许纯良才完成了五次推击,此时一名又黑又壮的小伙子忽然从后面冲了上去,扬起手中的酒瓶子照着许纯良的后脑勺就狠狠给了一下。 梅如雪发现的时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蓬! 酒瓶在许纯良脑袋上碎裂,玻璃渣四处飞溅,围观群众发出极其配合的尖叫声。 那小伙子也红了眼,扬起碎裂的酒瓶照着许纯良后背就捅:「混蛋,放开她!」这小子不但长得黑,下手也够黑的。 梅如雪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用尽全力将那小伙子推开,她要是再晚上一刻酒瓶玻璃就得***许纯良的后背。 那小子踉跄了一下,挥拳想打梅如雪却发现推开自己的是位美女,于是这拳头没忍心落下去,粗暴叫道:「滚一边去!」 许纯良没有中断抢救,用尽全力挤压了一下,第六次推挤,那女学生终于哇!的一声将噎在喉头的牛肉吐了出来。 周围总算有明白人,大声道:「别误会,人家小伙子帮忙救人呢,不是耍流氓,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胖乎乎的女学生摸着脖子喘着粗气,脸上还红彤彤的,一半是憋得一半是害羞,许纯良放开了她,这才感觉头脑晕乎乎的。 梅如雪上前扶住他手臂:「许纯良,你没事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事!」感觉脖子上有汗流下。 梅如雪惊呼道:「啊,你流血了!」 这时候那一脸怒容的小子还没搞清状况,咬牙切齿地冲上去:「碰我女朋友我弄死......」 -wap.-到进行查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宽宏大量 那小子话都没来及说利索,许纯良就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他出手是又快又狠,老子在这儿忙着救命,你丫居然趁我不备下黑手,抽不死你个大***! 一巴掌打完,紧接着一脚就踹了出去,正中那愣小子的腹部,这一脚将那小子踹得倒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两只手撑地,姿势像极了一只大蛤蟆,问题上地上满是啤酒瓶的玻璃渣,愣小子掌心剧痛,扎了不少玻璃进去。 梅如雪赶紧拉住许纯良,这货犯了脾气,保不齐要把愣小子一通痛揍,自己要是不拦着点,搞不好现场得出人命。 几名女学生也过去扶起那愣小子,差点被噎死的丰满女生向男朋友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 愣小子这才闹明白,忍着痛,捂着肚子:「不好意思,我......我搞错了......」 梅如雪劝许纯良道:「算了,误会!」 许纯良冷冷望着那小子:「打你不是因为你背后砸我这一酒瓶子,对我女朋友放尊重点!我自己都舍不得骂,你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再敢骂一句,我弄死你!」 梅如雪脸红了起来,猜到他这句话是借题发挥,可没办法,控制不住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感动:「算了,我送你去医院。」 此时警察也赶过来了,却是饭店老板以为客人打架报了警,出警的警察问明情况,让他们先去处理伤口。 许纯良的头皮伤得并不严重,去县医院急诊室看了一下,只是被玻璃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都不用缝针只是头皮血管丰富,出了不少的血。 在梅如雪的坚持下,他又去做了个头颅ct,一切正常。 把许纯良开来的那个小子也跟着过来了,他两只手伤得也不轻医生帮他取玻璃渣都花了十几分钟。 许纯良救得是他女朋友,他今晚有事到得晚了一些,来到就看到许纯良抱着他女友在身后猛怼的情景,但凡是个正常男人也忍不了,所以才随手抄起啤酒瓶给了许纯良一下。 他叫李永刚,是当地体育专科学校的学生,他女朋友是他同学。 警察把他教育一通,心须获得受害者的谅解,如果许纯良坚持告他,李永刚搞不好要拘留,至少也得落个处分,写进档案就麻烦了。 许纯良看他们都是些十八九岁的穷学生,也就没追究他们的责任,发现自己不能干好事,但凡干点好事总得遭报应,上次救梅如雪是这样,这次又挂了彩,还好伤得都不重,只是头发被剪掉了一块,医生告诉他没事,长好了疤都不会留下。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李永刚向许纯良和梅如雪郑重道歉,并承担他们的医药费。 几个孩子都是穷学生没什么钱,一起凑钱打算转给许纯良,梅如雪看不过去,让他们不用给钱了。 丰满的那个女孩叫马金彩,她非常清楚今天如果不是许纯良及时出手救她,恐怕她就被那块牛肉给噎死了。 回头想想死其实并不可怕,可这种死亡的方式太丢人了,可以说许纯良挽救了她的人生。 马金彩对许纯良千恩万谢,主动提出加他的微信。 许纯良表示不用了,倒是梅如雪和马金彩互留了联系方式。 离开医院的时候,梅如雪道:「可以啊,做了好事不留名。」她是指许纯良没加马金彩微信的事情。 许纯良笑了笑道:「主要是她长得不好看。」 梅如雪彻底无语,一句话就毁掉了他高尚的形象! 许纯良当晚也在政府招待所住下了,一早起来,先把头上的口罩给摘了,用手机拍了一张后脑勺,连拍了几张才成功,发现伤得的确不重,就是头皮被酒瓶给拍紫了,碎玻璃划了一个一厘米 长度的血口,过了一夜已经结痂。 这件事充分证明,不练功还是不行的,即便是如今的太平盛世,身边也是危险频出,昨晚幸亏梅如雪奋不顾身冲了上去,如果再晚一晚,那莽货手中的破酒瓶子就得扎进自己的肉体。 早晨七点,梅如雪发信息给他,告诉他自己上午去开会了,早餐都是免费的,房费也帮他结过了,如果他急着回去可以先走,不急的话,他们可以吃过中午饭一起回去。 许纯良当然不急,倒不是因为他刻意等梅如雪一起,而是他不想回去掺和那摊子烂事儿。 许纯良虽然不急着走,可湖山镇派出所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打电话的是负责华年集团考察组被打一案的警察,语气有点严肃,让许纯良尽快回湖山镇派出所协助调查。 许纯良告诉他有需要可以联系医院的书记谭海燕,没想到对方语气变得越发严厉,让许纯良放老实点,马上回来配合警方调查,不然后果自负。 许纯良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现在派出所都这么牛逼吗?找我协助调查,不就是找我帮忙,找人帮忙哪有那么硬气的? 不过他也意识到人家不会平白无故找上他的,通常这种情况就是他被列为嫌疑人了。 许纯良感觉这事儿有些好笑,幸亏董长浩那帮人挨揍的时候自己不在岛上,不然很可能怀疑是自己揍得。 自己不在场这件事毋庸置疑,派出所办案人员不会连这么简单的状况都搞不清楚,难道他们怀疑是自己找人揍了华年集团的人?这脑回路让许纯良都不得不佩服。 吃早餐的时候赵飞扬打来了电话,问他为什么不汇报考察组被揍的事情。 许纯良道:「您不是给我下达更重要的任务吗?我人还在县城呢,医院那边现在是耿书记坐镇。」 赵飞扬低声道:「小许,考察组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吧?」 许纯良一听就炸了:「赵院,您什么意思啊?我至于吗?我要是下手肯定不可能这么轻啊!」看来不止一个人怀疑他,毕竟他有打华年集团太子爷的前科。 赵飞扬真是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道:「小许,这件事影响不好,你一定要妥善处理,千万不要伤害了双方的感情。」 许纯良道:「赵院,您是不是怀疑我跟这件事有关系啊?」 「我怎么可能怀疑你,现在华年集团内部有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他们怀疑我们医院在资产评估的过程中故意阻挠。」 许纯良心说你本来的意思不就是阻挠吗?现在又怕得罪华年集团了:「我觉得这件事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往咱们医院怀疑,正在谈合作呢,打考核组那几个家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肯定是有人想破坏两家的合作。」 赵飞扬对许纯良清醒的头脑表示欣赏,其实他也是这么考虑,得悉这件事之后,他在脑子里将竞争对手罗列出来,可很快又被他一一排除,同行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大家都是公立医院,谁都不屑用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 医院内部反对的声音很多,但定本院的员工应该也不会这么做。 赵飞扬认为最可能是华年集团得罪了人,这次暴力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华年集团的对头。 但是华年集团并不这么想,他们认长兴有嫌疑,而且集中在许纯民个人身上,因为许纯良有暴力打人的历史,他连华年集团董事长的宝贝儿子都敢打更何况其他员工。 梅如雪也接到了通报,县领导为了这件事专门找她谈话,这件事关系至到巍山岛的整体形象,如果处理不好会影响到巍山岛在广大投资商心中的形象,如果连投资商最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别人又怎么敢放心投资? 梅如雪向领导做出保证,回去之后马上会重点开展治 安整顿工作,打造一个平安、稳定、和谐的营商环境,让百姓放心,让投资商安心,此类的暴力事件绝不会再次发生。 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影响到了梅如雪的心情,回去的途中,她手机也响个不停,基本上都是关于这件事情的。 许纯良没打扰她,等她放下电话,递给她一瓶水顺便帮他拧开了瓶盖,许大教主也学会照顾人了。 梅如雪说了声谢谢,喝了几口水,想起一件事,将手提袋递给他,里面是一件衬衣,这是今天上午抽空买的,上次给许纯良买得那件衬衫昨天沾了血。 许纯良看了一下,还有一顶帽子,笑道:「我听说女人送帽子给男人不吉利。」 梅如雪笑了起来:「你事儿真多。」 许纯良拿出帽子戴在头上:「还好不是绿色。」 梅如雪道:「绿色有什么不好?挺环保的。」 许纯良道:「那下次我送你。」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巍山岛码头已然在望,许纯良告诉梅如雪,车已经在码头等着了,问她是不是要一起走?他这句话问得并不多余,主要考虑到梅如雪的身份,她或许会担心别人说闲话。 梅如雪对此倒不介意,让他顺路把自己送到镇政府。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章 嫌疑人 渡轮还没靠岸,司机张海涛就在一岸上等着了,许纯良和梅如雪没有一起下船,许纯良先出来上了车。 张海涛有些好奇他戴了顶帽子,过去好像不是这个风格,但是他也不敢问。 梅如雪这时候走了过来,许纯良装腔作势道:「梅镇长,这么巧,你也坐这班船。」 梅如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厮的演技还能更拙劣一点吗?张海涛再蠢也能看出他们就是一起回来的,真是欲盖弥彰! 梅如雪故意道:「许院长眼眶太高,我跟你打招呼了,你没搭理我。」 许纯良道:「你包裹这么严实我是真没认出来。」 张海涛心说你们就演吧,真当我是个二傻子,我啥都明白我就是不说跟在许纯良身边,他也变聪明了。 许纯良让张海涛顺路把梅如雪送到镇政府去,张海涛拉开车门梅如雪坐进去发现车内打扫得非常干净。 许纯良去副驾坐了,经过回收站工地的时候,发现那边果然改观了许多,周围建筑垃圾全都清理干净,围墙上还专门接了水管利用喷雾除尘。 梅如雪让张海涛稍微停一下,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对比一下整改效果。 他们刚将梅如雪送到镇政府,这边派出所的电话就到了,问许纯良什么时候过来?不过这次态度客气了许多,就是希望许纯良能够配合他们调查。 许纯良告诉他们自己在医院,如果真想调查情况就到医院来。 其实湖山镇派出所昨晚就来过医院了,考察组的几个人挨揍之后全都被送到了巍山岛医院,目前正在接受治疗。 谭海燕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专门给考察评估组的五个人安排了条件最好的病房,许纯良回到医院没有马上去慰问考察组的几个人,而是先找王晓峰了解了一下他们的伤情。 王晓峰表示五个人的伤情都不重,相对最严重的那个应该是董长浩,被人朝眼睛打了两拳,当地称之为封眼锤,来的时候肿得都看不见东西,所有人已经做了全面检查,结果显示没什么问题。 会计李金霞过来送账单,这五个人都没缴医药费,目前全都是医院垫付,财务上是有制度的,想免单必须要负责人签字。 许纯良看了一下账单,五个人的检查费治疗费加在一起也有七千多块,根据长兴的财务规定,五千块钱以上的签字权只能是赵飞扬,所以还是要先请示一下。 许纯良让李金霞先放在这里,回头请示下总部再说。 这时候派出所的同志也到了。 今天是湖山镇派出所李成波亲自出马,这件事已经传到了县里,巍山县从上到下对这起殴打投资商的行为都非常重视,表示要零容忍,务必要将嫌犯尽快缉拿归案,其实如果被打的对象不是华年集团的考祭评怙组,事情也不会闹这么大。 李成波和许纯良到是见过面,时是在鱼水情发生煤气爆炸事故的时候,两人都在营救现场,但是彼此并无深交,当时李成波对许纯良也没有太深的印象。 跟李成波一起过来的是指导员赵宏,因为这件案子的特殊性,由他们两位领导亲自来抓。 许纯良起身跟他们握了握手,赵宏就是之前跟许纯良联系过的那位,对许纯良不配合工作的行为很有些成见,握手的时候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见许院长一面可真不容易。」 许纯良笑道:「找这两天正忙着医院产权变更的事情,一直都在县里办事,的确是抽不开身。」 赵宏心想你在县城抽不开身就算了,你回来之后请你去派出所你也不去,最后还是我们登门,年轻人官不大架子可不小。 李成波比赵宏圆滑许多,笑道:「许院长也不容易大家要相互理 解,工作上要相互支持。」 许纯良他们两人分别拿了一瓶军民泉牌的矿泉水,王金武给他送了不少箱,现在他房间里的桶装水也是这个牌子,不过许纯良懒得给这两位端茶倒水。 天开始凉了,谁也没有喝这冷冰冰矿泉水的想法。 李成波道:「是这样,昨晚的事情许院长听说了吧?」 许纯良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们,不过听床位医生说,他们都是皮外伤,伤情并不严重。」 李成波道:「伤情的确不严重,但是影响太恶劣了。许院长,华年集团这次过来是为了评估巍山岛医院的资产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李所长,你们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李成波看了赵宏一眼,意思是让他提问,两人一个负责唱白脸一个负责唱红脸,这也是常规的问话套路。 赵宏道:「许纯良同志,请问昨天晚上8:30~9:30期间你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我在县城。」 「哪个县城?」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感觉你好像在怀疑我啊。」 赵宏道:「请回答我的问题,这一点很重要。」 李成波担心把气氛搞僵,笑道:「许院长不用多想,我们只是例行了解情况,不是怀疑你。」 「我在巍山县城,政府招待所的一家名为游击队的土菜馆吃饭。」 「和谁在一起?」赵宏继续问道。 许纯良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要不在场证据吗?我已经不在场了,你管我跟谁在一起?」 赵宏把笔一放,职业病又犯了。 李成波笑道:「是这样,按照我们的工作程序是需要证明的。」 许纯良道:「早说啊,昨晚这个时间段,我刚好被一个愣头青袭击,他用酒瓶砸在我后脑勺上,当时是工农派出所处理的,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联系他们调取当时的出警记录。」 李成波和赵宏对望了一眼,没有什么比出警记录更值得信服的证据了。 赵宏提出看看许纯良的伤口,许纯良摘下帽子给他看了一眼,赵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许纯良不乐意了:「我说你礼貌吗?拍我之前是不是要先跟我商量一下?」 李成波道:「许院长,您别生气,是这样......」 「哪样啊?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俩就是唱双簧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行了行了,别跟我绕弯子,有什么话直截了当地问。」 李成波道:「听说你不久前在长兴和一位名叫唐天一的男子发生过冲突对不对?」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有这回事儿,我替你说吧,唐天一是华年集团董事长不争气的儿子,我跟他在东州的一间酒吧发生了冲突,结果我把他给揍了一顿,你们不会认为我专挑年华集团的人下手吧?」 李成波笑道:「例行调查。」 赵宏道:「现场有人威胁董长浩放老实点,还说唐天一就是他的榜样。」 许纯良道:「两位神探,你们能不能仔细想想,如果是我找人干得,我会让他说这么愚蠢的话?长兴目前正在和华年集团谈合作,打他们的肯定是想破坏这次合作,两位还是先把肇事者抓出来,只要抓住他们,一问不就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李成波道:「你是不是说过,要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许纯良愕了一下,马上想起自己的确在张海滨面前说过这句话,估计这厮传给了考察组,考察组又告诉了派出所,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派出所把自己当成嫌疑人了,许纯良断然否认,这种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当然不能承认,有 本事让张海滨过来对质。 赵宏让许纯良在笔录上签字,许纯良给他签了个蚯蚓一样的草书,赵宏瞪大眼睛愣是认不出来上面有许纯良三字中的任何一个,认为他是在敷衍自己,本想让他重新写一遍,可李成波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差不多就得了。 李成波和赵宏回到警车内,赵宏抬头朝病房楼看了一眼道:「这小子够难搞的。」 李成波点燃一支烟道:「你怎么看?」 赵宏道:「应该不是他,他说得很有道理,而且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李成波道:「先把他提供的事情落实,我总觉得这小子有问题。」他跟工农派出所的所长刚好是老朋友,直接打电话过去,过了一会儿默默挂上了电话。 赵宏道:「他说得事情是不是真的?」 李成波点了点头。 赵宏道:「接着查?」 李成波摇了摇头:「算了,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赵宏愕然望着李成波,李成波抽了口烟,把目光投向车窗外,这事儿没法解释,他总不能告诉赵宏昨晚许纯良出事的时候跟梅镇长在一起。 许纯良还是去探望了几位被打的倒霉蛋,看到董长浩的样子,他差点没憋住笑出来,被揍得太惨了,估计他亲爹亲妈都不认识。 许纯良很快就发现几个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太友善,他对敌意非常敏感,联想起派出所刚才登门造访的事情,估计他们认为挨打的事情跟自己有关,都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一章 幸灾乐祸 谭海燕跟他一起过来的,进门后将手中的一束花放下。 董长浩从眼睛缝里看着他们,他长这么大都没有挨过毒打,想想这里当年是铁道游击队爬火车打鬼子的地方,当地百姓的确彪悍,东洋鬼子都被揍得屁滚尿流更别说他们了。 许纯良假惺怪道:「董先生,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几名考察组成员心里同声怒骂,这厮还算人吗?我们都惨成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幸灾乐祸。 许纯良连掩饰都不带掩饰的,唇角明显带着会心的笑意。 谭海燕都替他尴尬,毕竟是年轻人,这种时候不能笑,虽然他们的确很狼狈很好笑,看我多善于隐藏,我就显得非常难过,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董长浩意味深长道:「可能是找们触犯了有些人的利益,他们对我们不满吧。」 许纯良道:「所以说做人必须要谨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不过你们五个人战斗力也太差了吧,我听说对方也只有五个人,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怎么会被人家揍成这个样子。」 董长浩道:「他们年轻力壮,又有备而来。」 许纯良道:「别解释,你们缺少经验,在战斗力不如别人的情况下,你们五个人应当抓住其中一个往死里打,五个打五个不行,五个打一个总行吧?只要抓住一个,照死里打,绝不放过。派出所就能帮你们找到其他人,现在好了,五个全都跑了,一个没抓着,这顿揍搞不好就白挨了。」 董长浩没好气道:「打架方面的确不如你有经验。」 许纯良道:「当初我说过你们最好住在医院,不要到处乱跑吧?现在证明我的话都是对的,不过你们也别难过,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应该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董长浩道:「许院长昨天在县城吧?」 许纯良听他这么一问就明白了,张海滨向董长浩肯定把情况向董长浩进行了汇报。 他笑道:「你们也去了吧,我在办事部门看到你们了,当时离得远,没跟你们打招呼。」 董长浩道:「所以说这个世界太小了,没有真正的秘密可言。」 许纯良心说你还是认准了我找人揍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如果一直这么想,保不齐我哪天真找人揍你一顿。 老子本地又不是没有帮凶,张海涛现在被我驯化得可以,我让他咬人的时候,他绝不会含糊。 董长浩道:「巍山岛的投资环境太恶劣了,我会把这里遇到的情况如实写进报告。」 许纯良道:「我觉得还可以啊,反正我来这里这么久就没遇到这种事,董先生仔细回想一下,你过去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董长浩高度怀疑这件事跟他有关,见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莫名烦躁,下起了逐客令,表示自己想休息,就不陪他聊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那张欠费通知单,递给了董长浩,公是公私是私,不是说你在巍山岛挨了揍,我们就得给你免除检查治疗费,我又没揍你,凭啥承担这笔账? 董长浩看到欠费通知单更是气得不行,这究竟是赵飞扬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倒不是在乎这点钱,他们都被打成这样了,这厮还过来催缴费,还有没有点待客之道? 几个嫌疑人在第二天下午主动去派出所投案,他们不是本地人,是来巍山岛做螃蟹生意的,之所以揍董长浩他们,是因为喝多了。 派出所调查了一下情况,双方在肢体冲突的过程中,董长浩一方也没有被动挨打,他们也反击了,在那种情况下,很难控制住情绪始终被动挨打,所以这件事的性质公平地说应当是互殴。 因为不是巍山岛本地人,镇领导也 松了口气,在这件事上巍山岛才是受害者,外地人打外地人,差点算在他们本地人头上。 县里接到他们的报告之后,领导让他们自行处理。 书记孔祥生把这件事推给了梅如雪。 梅如雪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非常谨慎,把相关人员请到镇政府开了个小会,当然不会放过孔祥生,你身为书记想躲避责任,门儿都没有。 孔祥生终究没能躲过去,心中稍一琢磨,就安排办公室邀请巍山岛医院的领导列席会议,理由是他们是事件的相关方。 许纯良欣然应邀,他来到会场的时候,派出所所长李成波和指导员赵宏已经到了,因为洗清了许纯良的嫌疑,李成波对他格外热情:「许院长,来了啊,坐!」 许纯良笑了笑,来到李成波身边坐下:「两位效率可以啊,这么快就把嫌犯给抓住了。」 赵宏此前还怀疑过他,现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必须尽早还你一个清白啊。」其实那些人是自首。 许纯良道:「清者自清,不用还。」 三人都笑了起来,领导还没到,李成波如释重负道:「幸好不是我们本地人打的,不然这件事影响就大了。」 赵宏抱怨道:「你说这帮外地人可不可恶?来到我们巍山岛惹事,还往我们当地人身上扣帽子,事情虽然查明白了,可县里让我们治安整改,这个月别想清静了。」 李成波道:「也是好事借着这次的整改行动把社会风气再好好整理整理。」 说话的时候综合执法办主任黄勇也到了,他也被点名出席,大家都是熟人了,黄勇笑道:「这下有的忙了,你们派出所为主,我们帮忙敲边鼓。」 李成波道:「别忙着把你自己摘出去,这次谁都跑不掉。」 ***办主任李玉亮也来了,他同时还兼任社会治理办公室主任,平时负责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平安建设、***维稳等工作。 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财政经济办公室主任卢志伟,宣传科科长张一本。 许纯良道:「我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你们这分明是内部会议啊。」 派出所所长李成波道:「关键还得是你,必须你们出面安抚华年的考察团,把这件事的整体影响给压下去啊。」 镇长梅如雪和书记孔祥生一起走入了会议室,梅如雪知道把许纯良叫来是孔祥生的意思,孔祥生对许纯良一直抱有成见,估计这次也存了敲打他的念头,毕竟董长浩一行是来考察他们医院的,可以说是他们给湖山镇带来了麻烦。 大家落座之后,梅如雪负责主持这次会议,她让派出所先做个案情说明。 所长李成波把这件事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大家手里都有个小笔记本,许多人装模作样地记录着。 许纯良没有他今天过来属于受邀,没必要装腔作势地演给他们看。 李成波讲完之后,梅如雪道:「赵指导员还有没有什么补充?」 赵宏表示没有什么可补充的,李所长说得就是实际情况。 梅如雪先请孔祥生书记谈谈看法。 孔祥生知道她是表面对自己尊敬,实际上先把第一脚球传给了自己,他来开会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孔祥生道:「对于这次的事件,我们一定要严肃处理,从重处理,利用这次机会,震慑那些潜在的不法分子,推动建设平安、稳定和谐的巍山岛,要让所有的投资商感到安全,要提升他们对我们湖山镇政府的信心。县里的各位领导对此事高度关注,我们务必要处理好这件事,消除这起事件带来的不良影响。」 孔祥生的目光投向许纯良:「纯良同志,安抚受害者情绪的事情你责无旁贷啊。」 许纯良忽然来了一句:「为什么要安抚?」 所有人都愣了,华年集团的考察组不是为了投资长兴医院才过来的吗?是你的客人你当然要安抚。 孔祥生笑眯眯道:「如果因为这次的事情导致华年集团对你们医院不满,导致合作谈判破裂,到时候影响可就大了。」 心说这小子是不是傻,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们一大群人聚在这里开会,还不是为了帮长兴解决问题。 许纯良道:「孔书记,我对你提出的解决办法不是太认同。」 梅如雪有些想笑,孔祥生真是不长记性,为什么要把他给请来,本来这次的会议是镇管理班子内部会议,让许纯良参加既无道理也无意义,孔祥生应该是想借机敲打许纯良,但是他对自身的能力好像缺乏正确的认知,对许纯良的能力又欠缺足够的认识。 孔祥生道:「难道帮助你们的客人讨还公道还错了?」 许纯良道:「大错特错啊。」 孔祥生脸都绿了,这小子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一说你就反对,我说啥都是错,你就是故意跟我唱对台戏。 梅如雪道:「许院长,我觉得孔书记的意见是为了消除负面影响,也是为了投资商的利益考虑,好像没什么错啊。」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梅如雪用了好像这个词,表面上是肯定孔祥生的主意,可实际上也隐藏了否定的意思。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二章 渴望破局 许纯良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都不能搞特殊化,如果因为华年集团是投资方而照顾他们,就没有公平可言了,刚才李所长的案情陈述我仔细听了,双方是酒后互殴,我说得没错吧?」他向李成波望去。 李成波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既然是互殴,那就是双方都有责任,虽然华年集团可能跟长兴合作,但是我也不能向着他们说话,我个人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有秉公办理,依法办理,别人才说不出闲话。」 在场的不少人都点头表示同意,许纯良这么干不是帮理不帮亲吧? 李成波心想,难怪考察组挨揍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许纯良,这货跟考察组肯定有矛盾,打着公平的旗号大义灭亲。 许纯良道:「我不是镇政府的成员,我说得这句话可能有点越权了,我认为当前的工作应当以消除负面工作为主,把这件事的真相向社会公布,不能让这起互殴事件影响了湖山镇的形象,明明跟巍山岛没关系,凭什么让巍山岛背锅你们说是不是?」 黄勇此前已经站错了一次队,这次绝不会错过这个重新站队的机会,他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认同:「我赞同许主任的想法,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执法机关就得公平公正,不能因为华年集团投资的钱多就在感情上偏向他们,生怕得罪了他们,如果这次跟他们发生冲突的不是一帮水产贩子,而是大恒这种开发商呢?」 孔祥生暗暗咬牙,黄勇啊黄勇,反了你你居然敢跟这小子一起编排我。 梅如雪微笑道:「还是听听李所长的意见。」 李成波道:「我没啥意见,该说的大家都说完了,这起纠纷我们肯定要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则处理,不然我们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梅如雪道:「既然这样,事情就尽快处理,结案之后立刻将真相向社会公布,巍山岛人绝不为他人的错误背锅。」她又征求了一下孔祥生的意见:「孔书记觉得这样处理怎么样?」 孔祥生心说你都处理完了还问我?他也看出现在的风向已经越来越不对,大家对他这个书记越来越不买账,梅如雪有后台啊自己别说跟她斗,到现在都没查清她的后台是谁。 孔祥生故意道:「纯良同志,你不怕这样的处理结果得罪了投资商?」 许纯良微笑道:「我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能被夺走的爱情都不是真正的爱情,投资也是一样,华年集团如果因为这件事就放弃了对长兴的投资,那就证明他们本来就欠缺诚意,对于一个没有诚意的合作者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亮,许纯良这小子看起来混不吝,可心思敞亮着呢。 孔祥生意味深长道:「希望你们赵院长也跟你是一样的想法。」 赵飞扬和段远鸿之间的气氛第一次变得如此紧张,段远鸿已经得知了湖山镇派出所的最终处理结果,这次的事件最终被定性为双方互殴。 根据相关规定,不构成轻伤的,一般不以犯罪论处,但是违反治安管理法规,公安机关可酌情予以训诫、罚款甚至治安拘留十五日以内。 董长浩这边虽然看起来严重,但都是皮外伤,对方参与互殴的人中,有一个人鼻梁骨折,他一口咬定是董长浩给打的,董长浩虽然不承认,可也找不到洗清自己的证据,自己这边的人为他作证,可对方那边的人也能作证就是他打得。 如果双方真理论起来可董长浩更麻烦一些,派出所建议他们最好还是相互谅解。 经过协调,那帮水产贩子承担了考察组这边的治疗检查费,双方签订了谅解书。 段远鸿认为这件事背后肯定有文章,马上召回了考核评估组,今天来见赵飞扬是特地 向他告辞的。 赵飞扬听说他中断了考核评估,现在就返回南江,马上明白巍山岛的事情触怒了段远鸿。 段远鸿在尚未完成资产评估的状况下选择离开,就是要表明态度。 赵飞扬并未挽留,只是象征性地问候了一下考察组成员的状况。 段远鸿感叹道:「本来我没想这么早回去,可是唐总非常生气,让我马上回去解释。」 赵飞扬并不相信他的话,唐经纬究竟是什么态度还不好说,当初他儿子被许纯良捅伤住院,都没有表明态度,更不用说这些普通员工了,而且现在已经证明考察组被打和长兴无关,难道也要将这笔帐算在他们头上? 赵飞扬相信唐经纬不会如此糊涂,段远鸿也不会,应该只是利用这次的机会向自己施压罢了。 赵飞扬道:「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是我们太疏忽了。」 段远鸿道:「东州民风真是彪悍啊,此前唐少在东州被捅伤,我还以为只是偶然,想不到这才没过几天又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东州的投资环境堪忧啊。」 段远鸿悄悄打量着赵飞扬,不信他一点都不紧张,长兴如果失去了华年集团的投资,那么赵飞扬的宏图大计只能成为泡影。 赵飞扬道:「段总看问题不能太片面啊,虽然两件事都和华年集团有关,但是并不代表东州的治安不好,根据调查,东州在国内最安全的城市排名中,名列第五,这排名可是相当权威的啊。」 段远鸿道:「如此说来发生在华年集团身上的暴力事件就非偶然了,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些奇怪,两次的事情都和许纯良有关系。」 赵飞扬笑道:「巍山岛的事情不是警方已经公布案情了吗?是水产贩子和考察组之间的酒后互殴,跟许纯良没有关系。」 段远鸿道:「赵院恐怕不知道许纯良在考察评估组去那边之后,几次威胁他们的事情吧?」 赵飞扬道:「我没听说过,按理说许纯良也不会这么做。」 段远鸿道:「希望如此吧,我先回去了,希望唐总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改变初衷。」 赵飞扬道:「我在东州,静候佳音!」 段远鸿发现赵飞扬对合作之事变得不再像过去那么积极,此事不同寻常,难道赵飞扬又找到了新的投资? 谣言已经开始蔓延,许多人都开始传言长兴和华年集团谈判破裂的消息。 恰恰在这时,长兴发布了关于在巍山岛投资健康养老医院的消息,正在接洽的合作者并非是华年集团,而是显洪集团。 显洪集团虽然实力无法和华年相提并论,但是在巍山县当地也是一个响当当的明星企业。 段远鸿走后的一个星期,长兴和华年集团之间的联系突然停滞了。 赵飞扬现在已经很少提起公立医院改革计划,却经常谈起了他和佟广生的见面,他和显洪农场合作的意向。 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博弈,华年集团赌长兴找不到那么大的投资,而长兴一方赌得是华年集团已经进入了发展的瓶颈,如果不在大健康上有所作为,他们就会陷入死局。 双方都渴望破局双方也都表现出足够的耐性,到了双方博弈的关键阶段,谁先示弱谁在未来的合作中就会居于被动。华年集团尽管暂时中止了和长兴的联络,但是他们并未停止和东州市的领导联系。 东州一把手前往南江开会期间还特地前往华年集团总部参观,此事上了东州日报的头版头条。 长兴这边也发生了新的状况,大恒集团华东区负责人张恒阳前往长兴拜访了赵飞扬。 赵飞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了张恒阳,虽然他和张恒阳素未谋面,但是之前大 恒集团盯上了巍山岛医院的那块地,试图拿下,给长兴也制造了不少的麻烦,最终他们的企图并未成功,以长兴的胜利告终。 张恒阳此来是谈合作的,他和赵飞扬同年,两人在客气了一番之后,张恒阳直接切入了正题:「赵院长,我今天来长兴是想谈谈巍山岛医院的地块。」 赵飞扬笑道:「张总还是对我们分院有想法啊。」 两人都笑了起来,张恒阳点了点头道:「赵院长高瞻远瞩,拿下了巍山岛最好的一块地啊。」 赵飞扬有些惭愧,这块地并不是他拿下的,而是顾厚义年代拍板定案,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继承了顾厚义的政治遗产。 张恒阳道:「其实我们可以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 赵飞扬微笑道:「据我所知大恒集团好像是做地产项目的,怎么也对健康产业也有兴趣了?」 张恒阳道:「大恒集团一直致力于综合性发展,各类领域都有涉及,为了公司长远持续的发展,我们的商业布局涉及地产、金融、汽车、手机......」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这其中包括养老地产。」 赵飞扬提醒他健康医疗养老和养老地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张恒阳哈哈大笑:「商业的最终目的还是要盈利。」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三章 破格任用 赵飞扬道:「长兴是公有制医院,我们追求得不仅仅是经济效益,还有社会效益。」 「没有经济效益哪来的社会效益?如果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去支援别人?」 张恒阳毫不客气地揭穿了赵飞扬是在唱高调,长兴作为公有制医院改革试点的事情在东州已经不是秘密,赵飞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公私合营做准备。 既然最终走向私有,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经济利益最大化。 赵飞扬道:「看来张总对我们医疗这个行业并不是太了解,我们的医护人员并不是把金钱看在第一位的。」 「的确有良心医生,这样的医生我佩服,但是如果一个医生在长兴拿不到他们期待的收入,或者在这里收入要比同级别的医院低太多,我想长兴也很难留住人才的,当今时代为情怀埋单的人越来越少,同样都是治病救人,为什么不去选择一家经济回报更高的医院?」 张恒阳对医疗行业的确了解不多,但是他认为只要商业化,所有行业都是一样的,别谈什么所谓的情怀,在足够多的金钱面前,节操都能扔到一边,更不用说情怀。 赵飞扬打心底深处认同张恒阳的说法,但是他内心中的另外一个声音并不想承认,他是有情怀的。 如果情怀都用金钱的数目来衡量,他会觉得自己从事的事业变得庸俗而浅薄,他不是个高尚的人但是他绝不肤浅,他不想成为像张恒阳一样满身铜臭的商人。 赵飞扬示意张恒阳喝茶。 张恒阳喝了口茶道:「我听说长兴和华年的谈判并不顺利。」 赵飞扬断然否认道:「没有的事,一切都在按照原有计划稳步推进中,目前正在进行股权谈判。」 张恒阳笑道:「这么大的事情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他将茶杯放下:「我今天来是想谈谈巍山岛医院那块地,月牙湾是巍山岛位置绝佳风景最好的一块地,贵院用来建设健康养老医院岂不是太可惜了。」 赵飞扬皱了皱眉头,张恒阳什么意思?产权之事已经尘埃落定,难道大恒集团还有想法? 张恒阳提出了一个建议,对健康养老医院在哪儿开还不是一样?他们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 大恒集团愿意跟长兴合作开发健康养老医院,大恒在巍山岛拿地不少,完全可以在他们的地块中另选一块开发健康养老医院。 月牙湾的地块可以让大恒开发旅游项目,大恒集团经过深入考察之后,认为月牙湾是最适合建设主题乐园的地方。 赵飞扬听完他两全其美的建议,难免有些心动,可以说大恒的出现给他送来了一场及时雨,尤其是在长兴和华年集团进入博弈最关键阶段的时候。 赵飞扬道:「听张总的意思,大恒有意愿进入大健康产业?」 张恒阳微笑道:「术业有专攻,不瞒赵院长,我们集团还是想专做养老地产,如果我们双方可以合作成功,就能够在巍山岛建起一座健康颐养小镇,采用灵活的方式发展养老产业。」 赵飞扬听到这里,又难免有些失望,说来说去,大恒的真正目的只不过是卖房子,他们的健康颐养小镇,和自己构想中的健康养老医院完全不同。 大恒的做法无非是炒作养老概念,将一大批老年人的养老金套入这个项目之中,也许短期内有保障,可以后呢? 十年二十年之后,大恒还会不会继续投入?当他们将颐养小镇的房子卖完之后,谁来运营?最后极有可能变得一地鸡毛。 而且长兴要做得是区域医疗中心,在他的计划中,健康养老医院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并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东州才是重中之重,大恒的理念和他完全不同。 赵飞扬表示自己要慎重考虑一下,张恒阳也明白这件事绝不是一次见面就能决定的,礼貌表示会等他的消息。 赵飞扬送走张恒阳之后前往会议室召开院周会。 许纯良身为分院院长,现在也在院周会的名单中。顾厚义当权的时候,参加院周会的人员仅限于各科室正副主任、护士长。 赵飞扬来到长兴之后,将范围扩展到了各科室诊断小组的组长,他对开会考勤要求非常严格,非必要不得缺席院周会。 所以现在参加院周会的人员翻了一番都不止,整个会议室坐得满满的。 许纯良本想请假可院办主任林岩生专门通知他,这次的院周会一定要回来参加,许纯良也只好答应。 进入会议室之前先打了考勤,然后挑选最后一排坐下,这种没营养的会议也没啥听头。 他是打算躲在后面玩手机,刷新闻。道心强如许大教主还是躲不过这小东西的诱惑。 别人都是尽量往前坐,争取在领导面前留加深印象。 过了一会儿,总算有人来到了最后一排,保卫科长于向东和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分别坐在他两旁,相互笑了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吴瑞英小声跟许纯良聊了两句,主要是想通过他拉一些体检业务,发给许纯良几个体检套餐,还注明了业务提成。 许纯良看了一眼,提成能够达到百分之十,也就是说你拉来一百万的体检能抽成十万,这钱赚得倒是非常容易。 进入领导讲话的环节,赵飞扬主要是强调现在的医疗市场竞争激烈,想要在这样的环境生存下去,就必须要不断提升壮大自己,然后又把这两个月的营收情况和去年同期进行了对比,总体收入稳中有升,而且医疗投诉明显下降。 大家都懂得赵飞扬这样对比的目的,是通过数字来告诉大家,他来到之后给长兴带来了进步带来了改变,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种对比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 论到陈兴安书记讲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稀泥风格,他负责党建工作,专业性的事情一概不提。 高新华坐在第一排,望着戴着老花镜坐在台上慢吞吞念稿的陈兴安,心中暗自感叹。 陈兴安正在悄然酝酿着一场对抗,赵飞扬肯定已经有所耳闻,虽然表面上两人还是一团和气,可私底下已经各自准备。 他们之间的对抗并非缘于私人恩怨,而是两种意识的对抗,赵飞扬是一个激进的变革者,他提出的变革已经触犯了以陈兴安为首的保守派的利益。 高新华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对赵飞扬的变革也是抵触的,抵触源于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他们是有编制的老员工,对公有制的认同早已融入他们的血液。 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将股份制改革视为病毒,这病毒会不断掏空他们的身体,蚕食他们的健康。 双方的斗争终有一天会摆上桌面,高新华认为长兴和华年签署正式合同的那天也将是矛盾彻底激化之日。 从最近的消息来看,长兴和华年的谈判进行得也不顺利,但是赵飞扬的心情并未受到影响,今天的院周会上,特地提出有多家实力雄厚的公司想投资长兴,其中居然包括了大恒集团。 无论最终合作的对象是不是华年集团,长兴改制的脚步绝不会停下,在这一点上赵飞扬是坚决的。 继医美中心、体检中心、乳腺中心、泌尿中心承包给民营之后,赵飞扬仍然继续推动着引入民营资本的步伐。 眼科中心、口腔中心、中医诊疗中心也开始对外招标。赵飞扬将之称为诊疗模块化,除了核心业务之外,·尽可能将各科室模块化,民营化,引入民营资本,为各中心 提档升级。 医院内部许多员工对他的这种做法表示不满,认为是将长兴化整为零进行甩卖,赵飞扬用一连串的数据向大家证明,他引入民营资本的方针是正确的,各中心在对外承包之后,不但引入了大量先进的设备,收入也是节节攀升。 在赵飞扬提到体检中心的时候,吴瑞英把腰杆挺得笔直,双目专注地望着赵院长,可赵院长却没有向人群中的她看上一眼。 陈兴安认为赵飞扬正在做着化整为零的工作,他将医院切割成一个一个的部分承包出去。 现在的长兴正在成为一个畸形的怪物,公有制医院却拥有着大量民营资本介入的诊疗中心,收入的确是提升了,但是随之水涨船高的收费,不讲医德的过度医疗,这些随之产生的问题他关注到了吗? 陈兴安内心有一本账,他在默默记录着,他意识到,距离自己爆发的那天已经不远了。 会议的最后,赵飞扬宣布了几个人事变动,其中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关于许纯良的任用,正式任命许纯良为巍山岛分院院长,院内享受副科级待遇。 享受副科级待遇也就是说他不是副科级,一个小科员居然当上了巍山岛分院的院长,这在东州卫生系统内好像并无先例。 许纯良原本以为赵飞扬也只是说说算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认真了,不但给了他名份还给了他实际的待遇,享受副科级待遇就意味着他的工资奖金都会提档,在本院内可以向中级看齐,意味着他从今天起正式进入了长兴医院中层干部的行列。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四章 画饼大师 赵飞扬公开给许纯良升职,难怪这次林岩生专门通知他要回来参加院周会。 会议一结束,马上有许多人过来向许纯良表示祝贺。 离他最近的于向东和吴瑞英率先过来恭贺,在任何单位都是有阶层的,上次潘宏伟请吃饭的时候,许纯良还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分院副院长,也没有副科级待遇,当时大家虽然跟他客气,可客气的原因是觉得他是赵飞扬面前的红人,并不认为他有了跟大家平起平坐的资格。 就像赵飞扬的司机刘海光,连副院长见他都客客气气的,但是背后谁都看不起他,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开车的工人。 许纯良以高中文凭混入长兴,居然还能够得到编制,虽然是回春堂拆迁的补偿条件之一,但是真相通常无人相信,现在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是,他是通过高新华的关系进来的。 而高新华和赵飞扬的关系又亲密无间,所以这小子才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重用并屡次获得提升。 当大家都认识到你有特殊背景的时候,通常会选择性地忽略你的个人能力。 许纯良目前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甚至连长兴内部都没有人相信他是因为工作能力出色而被提升到这个位置上的。 背景的光芒足以让你的一切工作成绩黯淡下去,事实上背景的作用比你的能力更加重要。 享受副科级待遇,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年底述职,他的副科级十有八九就会变成正式的,而且赵飞扬亲自明确了许纯良分院院长的身份,这就是官宣。 采购办主任黄连成笑道:「小许院长,你得请客了。」他也是背景达人,担任采购办主任之后不久就暴露出了身上的诸多短板,工作能力太差。 赵飞扬对其人也颇为不满,但是考虑到他的背景还是勉强留用。 外联部主任潘宏伟道:「我来安排,上次羊肉馆就是许主任请的。」上次一帮中层干部是他组局,打着欢迎许纯良的旗号,可最后还是丁四帮着埋单,人家是许纯良的关系。 许纯良道:「还是我来吧,大家约个时间,最好周末,我平时都在乡下,休息的时间才回东州。」 保卫科长于向东道:「乡下好啊,哪天咱们抽时间去小许院长那里来个乡村一日游。」 吴瑞英马上响应许纯良表示没问题,让大家约好时间,提前通知他就行。 这时候院办主任林岩生过来通知他,院长赵飞扬会后要跟他见面。 许纯良来到赵飞扬的办公室,赵飞扬正在打电话,示意他自己找地方先坐,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许纯良对赵飞扬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画了那么久的大饼,总算兑现了一次,不枉自己帮他办了那么多的事情。 许纯良在沙发上坐下,林岩生帮他泡了杯茶,出去将门带上了。 许纯良发现林岩生和刘登科很像,不过他的话比后者更少,人显得更加的阴柔,大概能当院办主任的都得有点大内总管的气质。 赵飞扬一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从他的态度能够看出应当是和某位领导谈话,这也证明他没把许纯良当成外人,并不介意他看到自己低调谦卑的一面。 挂上电话,赵飞扬长舒了一口气道:「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报告,真是头疼啊。」 许纯良道:「赵院,我怎么觉得您乐在其中。」 赵飞扬哈哈笑了起来,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怎么样?对你现在的工作还满意吧?」 许纯良心说你还不如不问这句话,好像给我多大恩惠似的,赵飞扬啊赵飞扬,你把我看得是不是有点低,给个分院院长的名头,提升点待遇我就得对你感激涕零? 许 纯良嘴上却道:「赵院对我太好了,让我诚惶诚恐,受之有愧。」 赵飞扬摆了摆书:「别跟我在这里演戏了,你小子野心都摆在脸上?」 许纯良愣了一下,野心?我有吗?琢磨了一下,可能是自己长得狂野,也不叫狂野,那叫桀骜不驯好吧。 赵飞扬道:「公有制医院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监督着,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过度监督的结果就会导致效率低下,比如对你的任用,像你这样有能力有胆魄的年轻人就应该予以重用,如果是股份制医院,我完全可以力排众议任命你当副院长,可在现有体制下,我就不得不有顾忌。副科级、科级、副处,你想当副院长就必须按照规则一步一步的来。」 许纯良心中暗笑,赵飞扬画饼画成瘾了,刚给了个小的,这就画个更大的,真以为我想当副院长?别说副院长,就算院长我也没怎么看在眼里。 赵飞扬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全都听进去了:「说句心里话你想当副院长吗?」 许纯良道:「我想当院长。」 这次轮到赵飞扬愣住了,然后他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啊,好啊,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不过你还得等几年,我得看你表现。」言外之意就是我自己还没过足瘾呢。 许纯良道:「我的意思是我想先当好分院的院长,赵院长,您别害怕,时机不成熟我还没想过篡位。」 赵飞扬笑得越发开心了:「你这小子哟,别看我好像挺风光的,可有句话怎么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许纯良道:「我懂,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说完之后,连忙道歉:「我说错话了。」 赵飞扬道:「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理儿。」 他拿起桌上的名片:「大恒集团的张恒阳你打过交道心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大恒华东事业部负责人,当初就是他打分院的主意,还拉着湖山镇的孔祥生书记站台,为了粉碎他的阴谋,我可是殚精竭虑,绞尽脑汁。」 「行了,行了,知道你居功至伟自己就别表功了,再说就鞠躬尽瘁死而记了。」 「我要是不说,担心领导不知道。」 赵飞扬道:「我看得清楚着呢,张恒阳提出想跟长兴合作建设健康颐养小镇。」 许纯良道:「他还是对咱们分院的那块地不死心吧?」 赵飞扬微笑点头,这小子的确聪明,让许纯良说说他的看法。 许纯良道:「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关键是看大恒愿意出多少钱,只要肯出钱,他们加入更好,可以帮忙哄抬一下价格,华年集团不是想压咱们价吗,这下可以让他们看看,想长兴头绪的不止他们一家。」 赵飞扬也有此意,但是华年集团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大恒并没有在大健康领域深耕细作的打算,他们的合作意向范围仅限于巍山岛分院。 而赵飞扬需要得是全方位合作,不仅仅是巍山岛一个项目,还有高新区股份制医院的建设,还有长兴医院的二期改造。 赵飞扬让许纯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多跟大恒集团接触,而且一定要注意制造新闻。 许纯良却看出赵飞扬有些紧张了,他应该是担心华年集团的合作有变,所以才会通过这些手段刺激华年,换成许纯良应对这样的局面,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稳住,你越是主动反倒暴露出你内心的短板。 许纯良抽时间去探望了佟广生,佟广生最近的病情已经稳定,舒远航前两天回槟城了,医生建议佟广生父子可以做骨髓配型实验,不等舒远航表态,佟广生就坚决拒绝了。 骨髓移植主要通过分别在患者和供者之间抽血,进行hl a的高分辨配型,高分配型一般是指a、b、c、d2、dq5个位点,其每个位点均有两个等位基因,即需要看十个位点。 有一半相同位点时,如父母和子女之间有一半相同,即为半相合,而全相合为十分之十,即完全相同。 兄弟姐妹之间有四分之一的几率为全相合,佟广生有两个哥哥,已经去世了,所以排除了这方面的可能,他的状况只能采用半相合的移植方式。 但是佟广生拒绝了医生的建议,他不想让儿子认为自己找他回来就是为了帮自己移植骨髓,舒远航也没有主动提出,在佟广生病情稳定之后就不辞而别,这让佟广生很是失落,他认为儿子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怪自己。 最后只剩下去骨髓库做配型筛查,中华骨髓库现在已经有一百二十万例而且逐年增加,匹配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佟广生虽然病情趋于稳定,但是仍然身体虚弱,精神委靡不振,但是他似乎并不着急做配型实验。 许纯良来看他的时候,佟广生正躲在阳台偷着抽烟。 许纯良故意道:「佟叔,这里抽烟要罚款的。」 佟广生赶紧将香烟掐灭,乐呵呵走回了病房:「酒不能喝,烟也不能抽,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没点人味了。」 许纯良笑道:「佟叔是不是想女人了?」 佟广生爆笑,指着他笑骂没大没小,这小子可真能联想,自己又不是说没女人味。 别看佟广生人在医院,对巍山岛的事情却非常了解,连华年集团考察组被揍的事情都知道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是每一个成功企业家必备的素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五章 生生丹 既然聊到了这件事,许纯良顺便征求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佟广生表示这件事存在两个可能,一是华年集团的竞争对手干得,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许纯良乐了,后面这个可能他也想过,不过当他看到董长浩被揍得那个惨样就打消了那个想法,自己人下手哪有这么狠的,华年集团又不是犯罪集团,用这种苦肉计压价也达不到预想的效果。 佟广生见他不相信,提醒他,商场比战场的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战场上是真刀真枪多半时候都是明打明的千。 商场上都是阴谋,最常见的手段就是背后捅刀子。 战场上的敌人阴险毒辣,但是总体还是讲究规则,不乏让人尊敬的对手。 商场上的对手不但阴险毒辣,而且连底线都没有,最起码的脸都不要了,为了获利无所不用其极。 佟广生经历过战场血与火的考验,也经过商场的几度沉浮,现在回想起来,商场比战场更复杂,更加考验人性。 许纯良问起显洪农场要跟长兴合作的事情,佟广生自然不会瞒他,实话实说是帮着赵飞扬抬轿子的,自己目前这个状况暂时没有了发展事业的动力,已经放弃了和长兴合作的打算。 许纯良非常理解,换成谁摊上佟广生的这个病也没心情去搞什么事业,人家能给长兴帮忙已经很不容易了。 许纯良这次过来给佟广生送来了一些亲手制作的药丸,他过去虽然没有遇到过白血病的病人,但是根据佟广生此前的症状,他也做出了一番判断,结合回春堂祖传秘方,改良制作了一款生生丹。 成分是:青黛四成,花粉三成,牛黄、芦参占比各一成,研磨成细末,制成水丸,每日3g,一日两次。 回春堂治疗白血病的这个方子得自于《冷庐医话》中的记载。据书中介绍,靛花有奇妙的功用,清髓中之热,不致壅瘀,方中青黛清热解毒凉血为君,牛黄清心开窍解毒为臣,佐以芦苓泻火清肝解郁,使之花粉清热生津。 现代医药学研究表明,青黛具有增强网状内皮系统功能,提高机体免疫能力,抑制白血病毒之作用。 花粉对肿瘤细胞有较明显的抑制作用,芦荟有较高的抗癌效用。此方标本兼顾,且无毒副作用,所以古人的智慧很高。 中医的药理和西医的药理并非是同一体系。 西方医学习惯于用他们的药理学来解释中药,从开始的全盘否定,到现在开始逐步发现中药的确有可取之处。 在许纯良看来,只是他们的认识还不够,中医涵盖得领域更为广阔,用现代的话来说,中医是一门研究人体和环境的科学,并不像西医局限于个体本身,前者才是真正的大医,大格局。 中医的资料涵盖了环境、时间、天气的变化,拿针灸为例,在不同的时间段行针会起到不同的效果,在西医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许纯良借口是爷爷听说了佟广生的病情,所以特地让自己带这些生生丹让他服用。 他也知道佟广生对中医药非常抗拒,可还是想给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虽然许纯良也没有确切的把握治好白血病,这生生丹至少可以帮助佟广生改善症状。 佟广生虽然不信中药,但是听说是许老爷子的一番好意,还是表示感谢。 许纯良从血液科出来,在电梯口遇到了中医科副主任郑培安。 郑培安刚才在院周会结束后还未来得及恭喜他,已经将许纯良当上分院院长的喜讯通报给了许老爷子。 郑培安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跟你相比我这半辈子简直是白活了。」 许纯良笑道:「郑叔,您这个副主任是货真价实的,我 这个分院院长就是名义上的。」 郑培安道:「都享受副科级待遇了,怎么可能是名义上的。」 许纯良心中暗忖,那是你对赵飞扬不了解,他是把我当成救火队员使用了。 他想起今天会上提到几家中心外包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中医诊疗中心,中医科不赚钱,所以赵飞扬早就动了引入民营资本的念头,只是相比其他中心,这个中医诊疗中心比较冷门,竞争的压力应该不大。 许纯良建议郑培安可以承包中医诊疗中心,如果他将中心拿下,那么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主任了。 郑培安正想跟他说这件事,中医科主任朱明远好像也有拿下中心的意思,不过他们两人的身份都是在职员工,长兴引入民营资本以来还没有在职员工出面竞标的先例,医院也有明文规定,原则上不支持本院职工承包科室。 郑培安是想曲线救国,他想让许老爷子出面竞标,以老爷子的威望,拿下中医科肯定没有问题,只是他没把握能够说服许老爷子。 许纯良心说爷爷肯定不会答应,一个回春堂就够他忙活了,顾厚义牵头建设的康健养老医院也想跟爷爷合作开中医养生院。 郑培安的意思是让许纯良帮忙问问老爷子的意思,如果他不愿意,自己也就不去碰这个钉子了,让老爷子出面并不是让老爷子以后来这里坐诊,从投资到开诊,不用老爷子操一点心,无非是出面竞标走走程序。 许纯良答应帮他问问。 果不其然,许长善听说这件事之后表示自己不感兴趣,而且他也不适合参予,理由也很简单,宝贝孙子在长兴当院长,自己怎么可以去承包长兴的科室,如果成功,岂不是背后让人说闲话? 许纯良哭笑不得地向他解释,自己只是巍山岛分院的院长,目前还是科员,只是在长兴医院内部享受副科级待遇。 许长善则认为再怎么说也是干部,当了干部就要有和贪腐划清界限的觉悟,一定不要有公器私用的想法。 看到老爷子这么坚决,许纯良只好回复郑培安让他另找他人,郑培安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表示没事,自己再找其他朋友,许纯良建议他跟副院长高新华打声招呼,在长兴内部,高新华说话还是有些作用的。 许纯良这次回来还要考科目二,他的车技没问题,关键是得按照程序一样样的来,估计等科目四考完最快也要下个月拿证了。 不过许纯良胆大,平时骑着摩托车到处跑,反正尽量不去禁行区域,一般没有交警过问。 正考试的时候,陆奇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韩天池在转运的途中逃了,今天清晨转运的途中在大桥上出了车祸,韩天池在被转移到另外一辆车的时候,直接用身体撞开刑警,越过桥栏跳进了古黄河。 搜捕行动一直持续到现在,还是没什么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陆奇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是让许纯良小心一些,当初毕竟是在回春堂抓住的韩天池,担心这厮逃走后会对许纯良实施报复。 许纯良暗叹这些警察办事实在是太疏忽了,大白天的这么多人看守着还能让韩天池跑了,他倒是不怕韩天池,这厮只要敢来找自己报仇,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许纯良顺利考完,回家的途中又接到青龙山的护林员周猛打来的电话,周猛家里有一根何首乌,想卖掉,他记得许纯良说过家里是开中医馆的,所以打电话问他收不收? 许纯良让他把东西送到回春堂去,爷爷平时倒是没断过收这些中药材。 许纯良回到家发现周猛已经到了,原来这货打电话的时候距离回春堂就不远,他带来的这根何首乌足足十五斤。 许长善行医数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何首乌,据《 本草纲目》记载:何首乌真仙草也,五十年者如拳大,一百年者如碗大。这何首乌至少三百年了。 老爷子问周猛想要多少钱,周猛就是因为不知道市场行情才来回春堂的,他其实也问过一圈了,外面给他开价都是三百一斤,十五斤大概能卖四千五,如果这个价格不如卖给朋友更放心。 许纯良心说我跟你前后就见过两次,可算不上朋友,出多少钱还得看爷爷的意思。 许长善告诉周猛现在的何首乌市场价大概五百一斤,但是像这么大的他还是头回见,既然周猛是许纯良的朋友,他也就不绕弯子了一口价五万,如果周猛觉得合适东西就留下,如果觉得不合适,他可以拿着首乌去别处再卖。 周猛本来指望能卖个两万块,老爷子给出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了,当即表示同意。 许长善去隔壁银行取了钱,给周猛让他当面点清。 周猛也是个爽快人,点都不点就将钱放包里了。 许长善询问这根首乌的来历。 周猛告诉老爷子,这根何首乌还是他父亲挖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也是青龙山的护林员,经常在山上挖些药材贴补家用,这根何首乌也是他挖过最大的一根,一直留在家里没舍得卖。 父亲去世之后,他将这根首乌放在家里,总觉得这根首乌上有父亲的影子,今年母亲得了股骨头坏死,医院建议尽快行股骨头置换术。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六章 活血养骨汤 母亲一直没有正式工作,还是农村户口,农保也报不了多少,所以他只能忍痛将这根首乌卖掉,用这笔钱给母亲治病 许长善一听,反倒有些不忍心收了,他始终认为有些东西寄托着家人的感情,睹物思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周猛也不会把这根何首乌给卖掉。 许长善主动问起周母的病情,周猛刚好带着病历和片子,当即拿出来给老爷子过目。 许纯良一看就知道爷爷动了恻隐之心,从爷爷身上,许纯良看到了真正的医者仁心,老爷子身上的这种情怀是当今医疗系统的许多医生身上所不具备的。 许纯良也考虑过其中的原因,因为老爷子尊重生命,以人为本,面对病人首先想到得是救人,每治愈好一个病人,他都会感到由衷的欣慰。 而有些医生,他们只是将尊重生命挂在嘴上,将医生视为一件工作而已。 医院的现行制度无不在暗示着医生以效益为先,现代社会缺乏信仰,金钱至上,医生也未能免俗,所以才导致从业者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一个时时刻刻将经济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医生又怎能全心全意地为病人考虑? 股骨头坏死又称之为股骨头骨。软骨症,是因为髋部强力负重,股骨头骨。多次受到损份,气沸血瘀,复感风寒湿邪,致使血液供应受阻,失却濡养而致病。 中医无此病名但是古代医典中早有描述。 《医宗金鉴》卷八十九记载:胯骨,既髋骨也。若素受风湿寒气,再遇跌打损伤,瘀血凝滞,肿硬筋翻,足不能直行,筋短者足尖着地,臀努斜行。 许长善研究完周母的病历,他表示情况尚未严重到必须行股骨头置换的地步,针对周母的情况,开了一剂活血养骨汤。 当归10g,延胡索10g,陈皮10g,郁金10g,独活15g,白芷10g,肉桂10g,骨碎补15g,续断10g,狗脊15g,怀牛膝6g,透骨草10g。 活血养骨汤,可以活血理气,散寒除湿,温通筋脉,强筋壮骨。 告诉周猛将以上中药煎汤内服,每日一剂,早晚顿服,也可共碾为药末炼蜜为丸,可再加***6g、没药6g共研细末,用白酒调外敷于痛处,内外兼治。 通过问诊许长善得知周母应该有关节半脱位的症状,他让周猛先把药带回去,等周母的症状缓解,可以和自己联系一下,帮她手法复位。 许长善开好方子,帮周猛配好药,分文未取,周猛对老爷子感谢了一番离去,其实他对这服药有没有效果也不敢确定,但是母亲对手术是非常排斥的,他决定先试试看。 周猛离去之后,许长善让许纯良将那根何首乌收好,以后周猛什么时候后悔可以随时拿回去。 在老爷子看来,这根何首乌承载了周猛对去世父亲的感情,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售卖,首乌虽好,但是老爷子不会做趁火打劫的事情。 隔壁的诊所已经开始营业,生意虽然比不上之前的挺美丰胸,但是对回春堂的生意影响更大。 许纯良本来还担心爷爷会因此失落,不过他发现老爷子早已看开了,趁着这次他回来,爷爷让他陪自己去位于新城区长清湖畔的康健养老医院看看。 许纯良问他是不是要跟顾厚义打声招呼,许长善表示不用,如果打招呼人家就会有准备,反而看不到真实的情况了。 爷俩打了辆车来到康健养老医院,目前还没有正式开业,还处在紧张的建设中,工地管理非常严格,谢绝一切外部参观。 爷俩就在周围转了转,环境的确很不错。 他们在项目介绍的广告牌前驻足,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许纯良在投资商中看到了 一个熟悉的名字——赤道资本。 他记得赤道资本的老总好像是栾玉川,墨晗给他的名片上就印着赤道资本几个字。 许纯良给墨晗发了条消息,问他们是不是在东州投了个康健养老医院的项目? 墨晗等了一会儿才回复,确有其事,公司在投的项目很多,康健只是其中一个小项目。 巧得是,墨晗现在人就在东州,她正想找许纯良咨询点事情,两人约好去状元街见面。 许纯良来到南山南茶馆的时候,墨晗已经先到了,还是一身黑色系的打扮。 在许纯良的印象中好像还没有其他女人对黑色如此热衷,难道就因为她姓墨?按照这个逻辑,姓白的不得一身白?姓花的不得穿得五彩缤纷。[ 墨晗环视了一下周围:「地方选得不错。」 许纯良笑了笑,第一次还是裴琳带他过来的,虽然当时两人话不投机,但是他非常喜欢茶馆的环境。 墨晗已经点好了茶,选得是八窨茉莉,香气宜人,不浓不淡,喝起来有股子淡淡的冰糖味。 许纯良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前天。」 许纯良点了点头,总觉得墨晗有些神秘。 墨晗道:「我刚才了解了一下,康健的项目我们的确在投,你找我了解情况,是不是因为你爷爷的事情?」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墨晗道:「赤道在国内投资那么多,我不可能每件事都关注。」 许纯良本来怀疑爷爷被邀请去康健养老医院,背后有赤道资本的作用,现在从墨晗的反应来看,应该关系不大。 「那你见我为了什么事?」 墨晗道:「你们医院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想不想知道是谁打了那帮人?」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兴趣,跟我们医院又没关系,打死活该。」 墨晗还真是摸不透他的想法,本以为许纯良对这件事的真相感兴趣,可许纯良拿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样一来她反倒不好往下说了,只能端起茶杯喝茶。 许纯良道:「想说你还是说出来吧,千万别憋着。」 墨晗冷冷望着他:「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情。」 许纯良笑道:「大老远来了,我中午请你吃饭,这茶馆有几道淮扬菜不错。」 墨晗没好气道:「不吃!我有事。」 许纯良道:「别生气啊,对了,康健方面邀请我爷爷合作开中医养生馆,条件非常优厚,你觉得这件事靠谱吗?」 墨晗道:「康健着眼于高端养老,在全各大城市都有项目,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其他城市考察。」 许纯良道:「没什么不放心的。」他主要是觉得爷爷老了,一个人应付回春堂已经非常吃力,顾厚义那天来回春堂提出邀请的时候,许纯良就已经动心,但最终还是要看爷爷的意思。 墨晗道:「当今的社会环境,仅仅依靠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无论哪个行业都在做资源整合优势互补的方式,许老先生在东州名气很大,他若是加盟康健,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 许纯良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件事已经有了谱,估计墨晗来东州十有八九和大恒集团有关,于是把大恒集团找长兴合作的事情透露给她。 墨晗果然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她告诉许纯良,大恒集团的债务问题非常严重,最近房地产市场开始进入低潮期,大恒集团的主营业务不景气,导致收入锐减,今年销售情况很不乐观,年底他们发行的一期债券就要到了兑付利息的时候了,以他们的现状来说,大概率会出现违约,无法兑付足额利息。 这件事会导致大恒集团的新一轮危机,据可靠消息,大恒集团总裁已经开始出售个人资产获取活动资金来解决目前的困境。 许纯良有些好奇道:「大恒自己的财政都紧张成这个样子了,他们怎么还有胆到处拿地?」 墨晗道:「他们的一贯政策就是高举高打,哪里有热点就往哪里扎,这几年也的确囤积了一大批优质地块。」 「华年集团的情况比他们好些吧?」 墨晗嗤之以鼻道:「半斤八两,华年集团的唐经纬前两年资本出海,可他投资的海外项目多半都是亏本的,国际投资环境对我国并不友好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许多商人投资海外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懂是为了合法转移资产。」 墨晗道:「上头已经发现了这个苗头,所以及时加大了这方面的管控,华年集团也是在这种状况下,不得不将重心重新投在国内,他们搞得项目虽然不少但是成功的不多,商业地产搞不过大恒,零售业搞不过新隆基,股价也是不断下挫,投资大健康可以视为他们的一次整体转型了。」 许纯良道:「华年集团也是个大忽悠?根本没钱?」 墨晗道:「他们目前的现金流还不错,主要是接连甩卖了几个海外项目,也算是因祸得福。」 许纯良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你们赤道资本不是搞投资的吗?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们医院?」 墨晗道:「你对投资并不了解,投资也分长短,我们赤道资本对投资时间长,收益慢的项目通常不感兴趣。 「那为什么要投康健?」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七章 我不信 墨晗并未隐瞒:「康健集团的老总翟平青先生和栾总是好朋友,他最近在资金上遇到一些麻烦,栾总才会帮忙。」 「我看到几则新闻,赤道资本好像在收购大恒?」 墨晗道:「栾总怎么想我不知道,消息的确是有的,可市面上的消息真真假假谁又能相信?」 「你刚说的那件事我又有兴趣了」 「现在是我没兴趣说了。」墨晗心中总算舒坦了一些。 许纯良道:「我现在越来越发现这件事可能是一个苦肉计。」 墨晗道:「长兴若是跟华年集团达成合作,最不开心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吧?」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你以为华年的太子爷唐天一会轻易放过你?」 许纯良笑了起来,看来这件事传得很广,他轻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对双方的合作越发期待了,我倒要看看华年集团能拿我怎样。」 墨晗道:「其实以你的能力何必屈居在长兴,就算去康健集团,发展也要比长兴有前途得多。」 墨晗发给许纯良一张照片,许纯良从照片上认出和董长浩那些人发生斗殴的水产商人,其中还有一个人他不认识。 墨晗告诉他,那名男子叫冯中亚,是张恒阳的助理,她虽然没有把话点透,许纯良却已经明白,殴打董长浩的那群人应该是受了大恒集团的委托。 正如佟广生所说,商业竞争果然无所不用其极。 许纯良没有揭穿这件事的必要,无论是大恒还是华年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两个集团的利益之争,可以视为一次狗咬狗的行为。 只要他们没有触犯到自己的利益,许纯良就暂时不会出手,就让他们打个头破血流,就让他们咬一嘴毛,坐着看戏,不亦快哉。 长兴和华年集团之间的股权谈判终于重新开始,负责具体谈判的人变成了董长浩,而让所有人感到不解的是,董长浩雇佣了一位助理,也就是他这次谈判的副手,前巍山岛医院院长张海滨。 张海滨已经从长兴医院辞职,目前正式加入了华年集团大健康事业部,担任副总经理。 赵飞扬得知这一消息马上意识到,华年集团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向自己示威,用什么人,他说了不算。 你赵飞扬既然能用让华年不爽的许纯良,华年就用同样的方法来反击。 赵飞扬并没有因此而愤怒,他关注得是大局,华年集团嘴上说着不满,但是并未停止推进谈判的进程,下个月初华年集团总裁唐经纬就会前来东州。 华年集团方面也提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成立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公司成立后,由董事会负责管理医院。 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第一阶段的目标是,形成由高新区股份制医院、长兴医院本部、以及长兴医院下属分院和各级门诊的一个综合性医疗集团,未来还将打造脑科医院、肿瘤医院几大专科医院。 形成盈利性和非盈利性混搭的医联体,建设综合、专科、社区相结合的立体诊疗体系。 计划中的股份制医院,华年集团提出的股权占比为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属于当地政府。 合作协议书内部讨论的时候就在长兴引起了轩然大波,长兴员工最为不满的就是其中的一条,合作成功之后,长兴医院并入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 凭什么?他们是公立单位,华年是私企,这不是等于把他们的铁饭碗给摔了? 在长兴医院领导层的内部会议上,素来喜欢作壁上观的书记陈兴安这次终于忍不住了,他当着赵飞扬的面提出了几个尖锐的问题。 一是合作后长兴 医院姓公还是姓私的问题,过去他们是公立医院,属于卫生局,不能因为合并就变成了华年集团的一部分,全体员工的编制怎么处理? 二是长兴医院资产评估的标准是什么?为什么华年集团要占这么大的股权比例? 三是合作后医院的管理问题,是沿用过去的领导班子,还是重新选拔干部?他们的人事权究竟是谁来当家? 陈兴安的问题其实也是几乎所有长兴人都在关注的问题,赵飞扬无法回避这些问题,他也想好了如何回答。 赵飞扬清了清噪子道:「陈书记提出的三个问题很好,相信这些问题也是大家所关心的,我在此向大家一一作答。这次的公立医院改革是东州市政府主导,引入华年集团公司的资金,初步协议是由华年集团控股百分之八十,东州市政府占股百分之二十,这里我要强调一下,股权的分配会以最终出资额和资产实际评估为准,现在的比例只是预估比例。」 众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赵飞扬还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改革是市里定下来的,持股比例也是市里同意的,这好像是回复了第二个问题,但是又回复得不够明朗。 赵飞扬又道:「双方共同成立东州市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由管理公司的董事会来管理医院,我个人应该是会进入董事会的,董事会不是一言堂,不可能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也是国际上通用的管理方式。通过我们和平海省人民医院的友好协商,平海省人民医院会在技术、人才、管理、品牌等要素方面提供全面支持和对接,你们关心的人事权以后会由董事会说了算。」 听赵飞扬回应过第二个问题,陈兴安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人事权归董事会,那还不是姓私? 「关于大家最关心的医院姓公还是姓私的问题,我们肯定会明确产权结构,改革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股份制,医院会改为企业法人,考虑到长兴的实际情况,医院现有的编制人员保留事业单位编制,退休后享受事业单位的各项政策,但在整个改制的过程中,享受股份制绩效水平。」赵飞扬最后才回应了这个关键问题。 副院长耿文秀没有说话,她这段时间和华年接触频繁,对华年集团还是比较了解的,据她所知,改制后对他们这些人并无坏处,编制不变,待遇会有一个大幅的提升。 医院的主要领导会从月薪制改为年薪制,因为高新区股份制医院的建设,她的地位肯定固若金汤。 大哥是高新区一把手,别说赵飞扬,就算华年集团也得给她三分薄面,所以耿文秀是赵飞扬的坚定支持者。 秦国良是搞业务出身,他本身就是长兴引入的高端人才,改制对他这种有真本事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在民营医院,像他这样的高端人才,收入比目前增长一倍也很正常,所以他暂不表态,静观其变。 高新华也没有表态,虽然他也知道这次的改革不会影响到自身的利益,但是他总觉得不安。 赵飞扬的这一刀应当是砍在了长兴老员工的心坎上,无论他勾画的蓝图有多美,可任何的改革都不可能做到所有人受益,甚至做不到大多数人受益。 有人受益就会有人付出代价,那么代价谁来承担? 书记陈兴安作为党政干部,他早就对这次的改制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在赵飞扬回答他的三个问题之后,陈兴安道:「将来董事会是谁选出来的?我们长兴的员工在未来的股份制医院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我们是不是公司的股东?」 赵飞扬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觉察到了陈兴安的动向,他也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当然是,我们长兴的每一位员工都将会医院的主人。」 高新华此时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话:「我们过去也一直都是长 兴的主人。」 现场静了下去,赵飞扬的内心猛地一沉,高新华此时开口说话绝不是随口一说,证明他对自己的话不认同。 他一直都在担心高新华,自从天海建设的安全事故之后,他就觉得高新华有些改变,虽然表面上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高新华变得更主动,将门诊、行政的后续改建工程交给了鼎立建设。 赵飞扬因为内疚,也出于平衡舆论的考虑,认同了他的做法,现在高新华居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他心中有些不爽。 陈兴安道:「过去是给国家打工,以后可能是给资本家打工,在资本家的企业里,我这个书记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耿文秀感到自己有必要说话了,她笑道:「陈书记不用担心,就算是企业也得在党的领导下。」 陈兴安摇了摇头道:「你不懂!」 耿文秀被怼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陈兴安变了,一向逢人便笑,不问世事的书记突然变得攻击力十足。 她不由得想到了当初被顾厚义当初羞辱的情景。陈兴安的身上缺乏顾厚义的霸气,他今天的目标也不是自己。 陈兴安望着赵飞扬道:「关于成立股份制医院的事情需要职代会表决吧,我们几个不能把这件事随随便便定下来,我们不能代表广大职工,更不能随随便便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 赵飞扬微笑道:「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职代会表决,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他甚至懒得说建议这个词,这些人能够想出好的建议长兴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局面,一帮只有意见没有建议的家伙。 高新华道:「改制后所有员工的收入都会大幅提升吗?」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陈兴安呵呵笑了一声,这次他忍住了没有说话,可态度已经表达得相当明显。 我不信!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八章 分歧 赵飞扬会后让高新华陪自己去一趟高新区工地,土地仍然是那块土地,但是标语已经更换,围墙上已经出现了股份制医院的效果图,标语上写着: 长兴医院联手华年集团建设江海地区区域医疗中心! 建设国内第一流三级甲等综合医院! 高新区我们来了! 高新华认为第二句有毛病,三级甲等综合医院不是你想建设就能建设起来的,那得靠批准,医院建成之后,软硬件都达到标准,你才有资格创三甲。 在这件事上长兴在打擦边球,长兴医院是三甲好像就代表新医院也是三甲,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最多只是按照三甲标准建设,建好之后暂时还成不了三甲,更何况目前连地基都没打。 空旷的工地上,两位长兴的***在草丛中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此刻赵飞扬的脸上有光,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很快他就察觉到高新华落在自己的身后:「新华哥,走这么慢啊?」 高新华道:「老毛病犯了,腿疼。」当年在者阴山战役中他的腿受过伤,但是和詹爱华、佟广生这些战功彪炳的战友不同,高新华只得了个三等功。 赵飞扬在原地停下脚步,等着他赶上来,却没有回头:「新华哥,你是不是害怕改制啊?」 高新华道:「我不是害怕改制我是害怕被别人戳脊梁骨。」 赵飞扬摇了摇头:「长兴如果不改制,早晚都会被竞争激烈的医疗市场所淘汰。」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你的格局和眼光,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一定要慎重处理,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出大事。」 赵飞扬道:「陈书记瞻前顾后,我能理解,他是担心自身的利益受损,你不应该有这样的顾虑啊。」 高新华认为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我不是担心利益受损,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好好的公立医院非要走股份制的道路。」 赵飞扬道:「市里定下了五家非营利医院,其中并没有我们长兴,市里选择我们作为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只是第一步,如果长兴改革成功,其他医院也会效仿。」 高新华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做这第一个呢?」关于营利和非营利医院市里并不存在厚此薄彼,只要长兴争取,非营利医院的名额肯定有他们一个,是赵飞扬主动选择了走营利医院的道路。 赵飞扬道:「想要后来居上,想要领先东州其他医院,这次的改制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我愿做公立医院改革的探路人,按照公立医院改革的要求,严格打造股份制的医疗平台,形成上下联动的股份制医联体,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长兴必然会后来居上。」 赵飞扬的双目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骄傲,他坚信自己比其他人看得更远,困难只是暂时的,如果畏缩不前,长兴就会永远落后,最终从东州的医疗市场淘汰出局。 高新华道:「你又怎么能够保证,合作成功之后,华年集团不会干涉长兴的管理?他们不会白白投资的,他们要得是利润。」 赵飞扬强调说,任何医院追求得都是利润,在他看来,所谓营利性医院和非营利医院并无什么区别。 东州六大综合医院,谁不是在想尽办法追求更高的利润,长兴无非是第一个走出去,放弃国家的财政支持,从大的方向来说他们的改制是为国家做出贡献,从小的方面来说,会让长兴得到良性发展。 高新华发现赵飞扬句句不离对未来的憧憬,但是他很少考虑到长兴的普通员工,难道在他的眼中员工的感受就无足轻重吗?一句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就能够解决长兴医院隐藏的问题吗? 高新华认为不能,因为改制必将会触及相 当一部分员工的利益,虽然目前他们还保持着沉默,但是在沉默中不断酝酿积蓄着能量,这座沉默的火山终将爆发。 许纯良最近的日子过得无比惬意,送走了华年集团的考察组,没多久就迎来了大恒集团的考察组。 大恒集团仍然觊觎着月牙湾地块,他们已经向赵飞扬提出了合作开发健康颐养小镇的计划。 只要长兴点头,他们可以采取以地易地的方式在另外一块土地上建设健康颐养小镇,这其中就包括健康养老医院,而目前的巍山岛医院就能够建设成国内顶级的水上乐园。 许纯良不负责谈判只负责接待,说穿了就是负责走个形式。大恒集团考察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他们只是在和湖山镇政府磋商拿地的过程中顺便来访。 许纯良从墨晗那里已经得悉华年集团考察组被打背后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大恒集团。 从商业的角度来出发,大恒集团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反正华年集团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斗得越凶,长兴获利就越大,他才懒得揭穿,巴不得他们再打起来。 按照佟广生的指示王金武也来分院考察了一番,显洪集团就是抬轿子,他们已经没有合作的意愿。 许纯良这边拉起条幅,搞一搞声势,造一造新闻,回头把照片发给宣传科,他们负责发新闻通稿,这即是舆论战也是心理战。 股权谈判的关键时刻,博弈尤为激烈,赵飞扬手中的牌越多,越能在谈判中争取到更多的股权。 王金武过来考察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许纯良安排食堂准备点饭菜,让他在这里凑合凑合。 最近食堂新请了大厨,饭菜的质量有所提升,身为院长的许纯良手上有了一定的权力,在自家食堂安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食堂准备好了之后,张海涛专程过来请他们过去,最近张海涛跟在许纯良身边进步不小。 来到包间里坐下,许纯良让张海涛也留下陪着喝几杯,反正外面下这么大雨,闲着也没什么事情。 王金武告诉许纯良,自从舒远航这次离开就没有回来过,中间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提起这件事他恨得咬牙切齿:「我就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佟总可是他亲爹,这么重的病他当儿子的不该在床边伺候吗?」 许纯良认为舒远航不是没良心的人,当初佟广生出事的时候,还是舒远航第一个发现了他,劝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咱们外人是没资格评判的,你跟佟总再亲,还能比人家爷俩亲?」 王金武知道他说得都是实话,上次打了舒远航一拳,好像舒远航也没告状,如果佟广生知道肯定得骂他。 王金武道:「不聊这个,你们长兴真要变成私立医院了?你们的事业编制不会受到影响吧?」 张海涛也关心这个,眼巴巴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道:「说是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 王金武道:「那还是私有化,等老人全都退光了,理所当然就变成私立了。」 许纯良听高新华提过—次,元一次如果改制成功,那么他就会成为长兴最后一个编制,因为长兴有编制的员工中年龄最小的就是许纯良。 许纯良个人没把编制当成一回事,但是在普通人眼中编制就意味着铁饭碗,就意味着旱涝保收。 张海涛是个合同工,他能有今天全靠巴结许纯良得来的,听说长兴要改制,他有些忧心忡忡,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怎么说变就变了。 张海涛道:「许院长,我听说一事儿,不知是真是假,张海滨好像去华年集团任职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有这件事,上次在岛上被揍的董长浩,是他把张海滨 弄进了华年集团,确切地说是东州市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担任董长浩的助理。」 单从这件事来看,反倒是董长浩挨得这顿揍成就了张海滨。 张海涛道:「我听说是个经理呢,还有人说他以后可能当长兴的院长。」外面传言张海滨辞职后去了华年集团当了大官,等股份制医院成立之后,他有可能当院长呢。 这下连王金武都笑了起来,他非常清楚张海滨那块料。 许纯良不屑道:「就凭他?华年集团是利用他,认为他知道一些长兴的黑幕,所以觉得他有些利用价值,等合并之后成了一家人,你以为华年还会用他爆自己医院的黑料?跳梁小丑罢了。」 王金武道:「没错,他扈跳不了几天。」 张海涛这才放下心来,万一张海滨卷土重来,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许纯良道:「大恒在湖山镇拿地不少,他们有钱吗?」 王金武道:「有没有钱不重要,能不能从银行贷出来才重要,大恒欠了一屁股债,咱们有句老话,叫虱多不痒债多不愁,银行被他们欠这么多,也不敢轻易清算他们。」 张海涛道:「欠钱的是大爷。」 王金武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赵晓慧打来的电话,他们电视台今天来巍山岛采访,在船上赶上了这场大雨,担心到码头挨淋,于是打电话找朋友求援来了。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零九章 喝高了 许纯良责怪她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赵晓慧表示本来就想杀他个措手不及,看看他在岛上有没有从事非法经营活动。 许纯良让张海涛安排老鲁开桑塔纳去接一趟,王金武表示他们车不够档次,直接从农场调了一辆奥迪q7过去。 许纯良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弄了辆奥迪,王金武解释说是最近在清理账务,兑帐弄了几辆车,基本上都闲着,如果许纯良喜欢,可以借一辆车给他用。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赵晓慧和电视台的同事都乘坐那辆q7来到了医院,许纯良安排食堂重新准备了一桌。 赵晓慧可是东州名人,王金武和张海涛都在电视上见过她,随行的导演摄像那些工作人员本以为来巍山岛是趟苦旅,没想到下了船就有豪车迎接,到了医院酒菜安排齐备。 赵晓慧笑道:「我就说吧,上班期间躲这里大吃大喝,你这个院长当得可真是逍遥自在。」 许纯良道:「下雨天,喝酒天,我这顿酒宴可是专程为你准备的。」 赵晓慧性格开朗,展开臂膀道:「来,拥抱一下。」主动抱了一下许纯良。 张海涛对许纯良的佩服又增加了一层,厉害啊,东洲电视台主持人都泡上了,厉害啊! 在他眼中主持人就是明星,比泡镇长的难度好像还要大,要是能被主持人抱一下,他可以一个月不洗澡。 众人坐下之后,许纯良帮忙介绍了一下,王金武和赵晓慧握了握手,笑道:「赵小姐,我可是你的粉丝阿,你过去主持的生活栏目,我基本上每期不落。」 赵晓慧道:「那我太荣幸了,不过我现在去了新闻频道,你得继续支持啊。」 「那是一定的。」 许纯良道:「晓慧姐,你来得正好,刚好帮我们宣传宣传。」 赵晓慧向导演道:「刘导,这顿饭你不能白吃啊.有任务了。」 刘导演笑道:「我们过来就是要宣传巍山岛,推广国家级度假区当然要优先推广自己朋友的单位了。」 王金武询问他们是否安排好住处了? 赵晓慧告诉他这次是受到湖山镇政府邀请过来采访的,他们来此之前和湖山镇政府敲定的采访日期是明天,之所以提前一天过来,就是想拍到一些原生态的新闻画面。 这其中的道理大家都懂,一旦有所准备,新闻就失去了真实性。只是没想到刚来到巍山岛,龙王爷就给他们点颜色看,赶上这么一场大雨。 本来其他人是打算联系湖山镇政府派车的,赵晓慧想考验一下许纯良的能力,事实证明人家禁得起考验。 许纯良道:「我们医院一穷二白,总共两辆车,最好的就是桑塔纳2000,这辆车是王总特地派遣的。」 王金武笑道:「电视台采访期间,我可以将这辆车提供给你们用,还有啊,如果镇政府安排的住处条件不好,可以去我们农场,我们显洪农场的招待所条件还是不错的,高了不敢说,三星级标准肯定是有了,我负责全程安排!」 王金武也意识到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宣传机会,平时想请人家都请不到呢。 几个人聊得正热闹,湖山镇政府宣传科打来了电话,张一本具体负责接待工作,他本来是想问电视台什么时候过来,没想到已经来了,张一本听到消息慌忙赶了过来。 镇政府离医院不过几百米,张一本也没有随意调车的权力,他是打着雨伞过来的,穿着胶靴,裤腿卷起老高,进来的时候有些狼狈。 刘导跟他见过面,起身相迎道:「张科长,不是让您别来了嘛。」 张***:「我怎么能不来呢?刘导,你们也真是,来之前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做接待 工作。」 心中埋怨着,这些电视台的人也太不讲规矩了,说好了明天怎么提前就来了,杀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赵晓慧道:「我们的确是明天开始采访,提前过来是来看朋友,今天是私人聚会,不用镇里安排。」 她有些不高兴,认为张一本就不该来这一趟,打扰大家的酒兴。 张一本是想先过来看看情况,还没来得及向领导汇报。 许纯良道:「张科长,来都来了,坐下喝两杯。」 「不行,我上着班呢梅镇长禁止我们公职人员上班期饮酒。」 许纯良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趁机观察了一下这货的脸色,白中带灰,证明这货最近双手还是没闲住,再这么没自制力,下半身堪忧。 张海涛给张一本倒满酒,许院长让他喝,他不喝就不给面子。 张一本推辞道:「我不能喝,我真不能喝....」 许纯良道:「必须喝,在坐的→是你一个公职人员,你要是不喝,万一回头举报我们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举报....」 「人心隔肚皮什么事都有可能。」 赵晓慧帮衬道:「张科长要是不喝,我们都不喝。」 张一本心说你本来喝得就是饮料好不好,许纯良的轰心眼可真多,我这是赶上你们喝酒,我要是赶上你们杀人,我是不是也必须得跟着捅上一刀? 张一本无奈,只能端起酒杯,酒场上你要不坚决不喝,一旦开了口子可就没那么容易停下来了。 张一本一杯接着一杯,他酒量原本就不怎么样,不到一小时已经喝多了。 人喝多之后表现不一样,有人喝多埋头就睡,有人喝多撒酒疯,有人喝多话多,张一本就属于最后一种,开始还能控制住情绪,到后来就开始无所顾忌的乱说话了。 许纯良也没想到这货是个酒晕子,平时看不出来,估计是手动次数太多了身体发虚,所以不胜酒力。 许纯良劝道:「张科长,你喝多了,要帮你找个地方歇会儿。」 「我.....没喝多...」张一本脸上的苹果肌机械地收缩着,展露给大家一个诡异的笑容:「欢迎各位来.…….我们湖山镇采访......「 赵晓慧揶揄道:「你都欢迎六次了」 张***:「刚才是欢迎大家,这次是欢迎......你.......赵小姐.....你怎么不喝......」 赵晓慧最烦这种酒晕子:「不会。」 许纯良道:「张科,我陪你喝。」 张一本嘿嘿笑了起来:「你....你......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张海涛马上把眼睛瞪起来了,敢侮辱我们院长?那就是跟我张海涛过不去。 许纯良用目光制止了他,笑道:「张科长喝多了,大家别介意啊,海涛,你带大家先去我办公家喝茶。」 他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有了预判,张一本肯定会出洋相,趁着这货没发疯之前先把客人安排走。 张海涛带着电视台的客人先走了。 许纯良拍了拍张***:「张科长,你真不能喝了。」 张一本指着许纯良的鼻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你也敢打.......梅如雪的主意....」 张一本想站起来,被许纯良一把摁住脖子给压桌面上了:「老实待着。」 王金武真担心许纯良搂不住火揍这货一顿,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张一本,是许纯良非得让他喝,这下好了,喝多出了洋相,还好先把客人支走了。 王金武道:「你过去吧,我来照顾他。」 张***:「你又算老几?梅……梅……」 蓬! 许纯良抓着他的脑袋顺势往桌面上重重一磕。 王金武听到这声音都忍不住把眼睛一闭,许纯良也太暴力了。 张一本脑袋撞在桌面上,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许纯良起身让食堂的人帮忙把这货抬到急诊室,特地交代给这货洗个胃,敢骂老子,必须得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赵晓慧几人在许纯良的办公室里喝茶,见他回来,连忙问张一本的情况,许纯良实话实说,喝太多,酒精中毒送去洗胃了。 张一本经过这顿折腾,第二天连班都没力气去上了,只能请假。 梅如雪问他原因,张一本最后还是没瞒住,老实交代是在分院被许纯良给灌多了。 梅如雪气得找许纯良兴师问罪,电视台过来采访,负责接待工作的宣传科长被他给喝挂了,她安排好的工作全被打乱了。 许纯良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灌他,强调是张一本主动喝的,看到电视台的女主持漂亮,就把持不住,髻着脸跟人家套近乎,喝成这个样子是他自找的,到现在他还欠医院洗胃输液的费用呢。 梅如雪不相信张一本是这样的人,张一本虽然是大哥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但是这个人还是很识大体的,平时基本不喝酒如果不是许纯艮便往他,他才不会主动饮酒,更何沉惧府有明文规定,工作期间禁止喝酒。 梅如雪咬牙切齿地表示回头再找许纯良算账,许纯良那边乐得哈哈大笑,表示随时奉陪。 梅如雪感觉这个兴师问罪的电话打到最后有点朝打情骂俏的方向去了,这厮就是又这种能力,再正经的事情都能被他给带到沟里。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章 你没事吧 电视台本想给镇长梅如雪做个专访,但是梅如雪考虑了一下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孔祥生,毕竟他才是湖山镇的书记。 适当隐藏一下锋芒对自己也不是坏事,借着这个机会表示一下对老同志的尊重,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 最近工作实在太忙,投资方轮番登场,采访者络绎不绝,梅如雪从心底感觉到疲惫。 刚刚给许纯良打电话的时候,意识到两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虽然彼此离得很近,可各有各的工作,如果不是刻意相约,平时见面的机会还真是不多。 梅如雪意识到自己很想跟他见一面,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县城,回来之后许纯良还没有主动约过她。 难道是因为巍山岛分院的产权问题解决了,这厮不需要自己帮助了?梅如雪呆呆出神,满脑子想得都是和许纯良相关的事情。 此时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却是办公室的同志打来了电话,大恒集团华东地区负责人张恒阳想过来跟她谈点事。 梅如雪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早,她有些奇怪,大恒集团过去都是直接找孔祥生书记,为什么这次来找自己?在巍山岛分院的事情上,自己可没站在大恒集团一边。 她对大恒集团的现状有过了解,并不欣赏他们的经营模式,不过她也不否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恒在跟政府打交道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决定大恒是否落户巍山岛的不是湖山镇政府,甚至也不是县里。 这次大恒一共在巍山岛拿地一干七百亩,比计划中还多了两百亩,如此规模的拿地行为已经让大恒成为巍山岛最大的地产投资商。 张恒阳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湖山镇政府出面斡旋,希望他们能够说服长兴同意以地置地的置换方案。 张恒阳详细说明了一下大恒的方案,其实就是以同样价值的土地来置换巍山岛医院地块,具体价值可以找专业机构评估,在此基础上,大恒还愿意多付出一笔补偿金。 梅如雪道:「张总,你还真是痴心不改,为何一定要那块地?」 张恒阳道:「我们找专家反复论证过,月牙湾那块地是最适合建设主题乐园的,健康养老医院换个地方还不是一样,我们主题乐园的选址就非常重要了。」 梅如雪道:「现在土地的产权属于长兴,我们湖山镇的意见也不是那么重要。」 张恒阳道:「恕我直言长兴未必能够把那块地的价值最大化,我了解过他们的发展策略,他们目前正在和华年集团谈合作,巍山岛医院这块地,只是他们用来谈判的一张牌,他们未来的发展重点是在东州,在高新区,而不是巍山岛。」 梅如雪没有说话,张恒阳说得这件事她也有了解过,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夸大其词。 张恒阳道:「从东州发展的大局来看,他们这样的做法当然无可厚非,但是从巍山岛的长远发展来看,这是非常不利的,他们手握巍山岛最优渥的资源,却无法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本身就是一种浪费,也是对湖山镇政府和人民的不负责。如果将这块地置换给我们,大恒集团保证在两年内建起主题乐园项目,利用月牙湾得天独厚的地理形势,还可以建设游船码头。」 梅如雪道:「现有的码头也在扩建之中,应该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张恒阳道:「游船码头和轮渡不同,巍山岛旅游资源的一大部分是湖景,专用游船码头的打造尤为重要,巍山岛之所以发展缓慢,是因为远离陆地,水上交通成为瓶颈。」 梅如雪点了点头,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国家级度假区官宣之后,第一项民生工程就是码头改造,现有码头改造之后,以后的轮渡数量可以达到四十分钟一班,这就能初步突破交通上的瓶颈。 张恒阳认为梅如雪已经被自己说动,继续道:「如果大恒能够和长兴联手开发健康颐养小镇,肯定会是一项造福当地百姓的民生工程。」 梅如雪道:「张总,我们湖山镇政府原则上是不介入投资商的具体经营,当然我们也乐于见到强强联手,共同推动巍山岛的经济发展,这件事我会在会上讨论一下。」 张恒阳心中暗叹梅如雪虽然年轻,但是处理政务的手腕非常老道,难怪她这么年轻就能主政一方,湖山镇和其他的普通乡镇不同,随着国家度假区建设的开始,这里必将成为东州乃至江海地区众所瞩目的焦点。 现在他才发现,梅如雪靠得不是运气,更不是颜值而是背景和能力,让他忌惮得是,他查不到梅如雪的背景,越是如此越是证明梅如雪的背景深不可测。 梅如雪离开办公室前往食堂的时候,遇到了赵晓慧。 赵晓慧刚刚完成对书记孔祥生的采访,中午镇政府为他们在食堂安排了工作餐,赵晓慧也是在去吃饭的途中,看到梅如雪不由得眼睛一亮,主动迎了上去:「梅镇长,您好!」 梅如雪在电视上见到过赵晓慧,向她笑了笑:「赵小姐,今天的采访还顺利吗?」 赵晓慧道:「总体还顺利,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采访到梅镇长。」 梅如雪道:「不用拘泥于形式,我们可以随意聊聊。」 赵晓慧道:「梅镇长真漂亮。」 梅如雪笑道:「赵小姐的这句话在我理解就是我在工作方面还需努力。」 赵晓慧咯咯笑了起来:「你们政府官员就是想得多,我可不是恭维,就是实事求是。」 赵晓慧对穿搭方面非常讲究,也非常细心,一看就知道梅如雪的一身衣服价格不菲,看不出品牌,应该是订制。 赵晓慧对梅如雪越发好奇,尤其是来到这里之后,听说了一些关于许纯良和梅如雪的传言,她承认自己对梅如雪的兴趣应该是源于许纯良。 两人一起取了工作餐,赵晓慧主动和梅如雪坐在了一起。 梅如雪今天选择的都是素菜,她特地要了两份酸奶,其中一份送给了赵晓慧。 赵晓慧道:「你很注重养生,不吃荤菜吗?」 梅如雪笑道:「只是今天不吃,我不忌口的。」 赵晓慧点了点头,小心挑着鱼刺,发现镇政府的工作餐质量还不如巍山岛医院的,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在巍山岛医院食堂吃了一顿,他们的伙食比你们这边丰富。」 梅如雪哦了一声:「我没有在医院食堂吃过。」心中暗忖,莫不是把张一本灌多的那顿饭? 赵晓慧道:「可能是许纯良特地安排吧,梅镇长认识他吧?」 梅如雪点了点头:「认识,打过几次交道。」 赵晓慧心中暗笑恐怕不是打过几次交道那么简单,许纯良这小子眼光真是不错。 赵晓慧道:「梅镇长觉得他怎么样?」 梅如雪已经意识到赵晓慧醉翁之意不在酒,淡然一笑道:「我和许院长工作上接触了几次,感觉他工作能力很出色,而且为人也非常热情。」 赵晓慧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她匆忙站起身捂住嘴向洗手间跑去。 梅如雪吃了一惊,出于关心,她跟着赵晓慧的脚步走了过去,看到赵晓慧趴在洗手池旁呕吐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 赵晓慧洗完脸,望着镜中的自己,也看到了出现在她身后满脸关切的梅如雪。 梅如雪递给她几张面巾纸:「你没事吧? 赵晓慧摇了摇头:「应该是受不了鱼的腥气……」话没 说完又呕吐起来。 电视台采访结束的当天,王金武特地在显洪农场的游艇上安排送行。 张一本代表镇里出席,这厮洗胃之后,尚未恢复元气,今天学了个乖,任凭谁说得再好也不肯喝酒了,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许纯良也应邀前来,王金武和他心有默契,谁都没提张一本那天喝多的事儿。 电视台这次的采访收获满满,冲着和许纯良的关系,特地着重介绍了显洪农场,巍山岛分院虽然也有提及,但是毕竟只限于未来规划,现在的巍山岛分院破破烂烂实在是没啥值得宣传的地方。 相对而言显洪农场的受益最大,成为这次采访的重点,王金武也趁机拉近了和电视台的关系,为每人都准备好了纪念品,螃蟹、咸鸭蛋、杂粮都是必不可少的。 赵晓慧今天吃饭情绪也不高,滴酒不沾,而且显得落落寡欢,中途她离席的时候,许纯良跟了出去,看到赵晓慧一个人走向船头,望着西方渐坠的夕阳呆呆出神。 许纯良故意咳嗽了一声,赵晓慧转身看了他一眼,唇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道:「神出鬼没的,吓了我一跳。」 许纯良道:「是不是菜不合口味?」 赵晓慧摇了摇头:「这里挺美的。」 许纯良道:「以后会更美。」 赵晓慧昂起头,闭上双目,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道:「小许,还记得那天晚上吗?萤火虫漫天飞舞,萦绕在我们的身旁?」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如雪乱 许纯良当然记得,那些萤火虫就是自己召唤过来的,一次偶然为之的善举,却给赵晓慧留下了人生绝美的浪漫映像。 「究竟是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还是因为短暂所以你觉得美好?」赵晓慧双目凄迷似有泪光。 许纯良意识到她可能遇到麻烦了,低声道:「晓慧姐,记得我当初对你的承诺吗?」 赵晓慧点了点头,她记得,许纯良说过,如果有一天她遇到了麻烦,他会真心替自己解决,当时她还不相信,可现在她渐渐信了。 「小许,我.....我可能怀孕了……」 许纯良内心一怔,赵晓慧此前做过宫外孕手术,切除了单侧卵巢,按理说她没那么容易受孕,难道她和陈建新又复合了? 许纯良并不了解赵晓慧的私生活,也不感兴趣。 不过她能够将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自己,证明她的确将自己当成了可以倾吐心事的好朋友。 许纯良不方便打听导致她怀孕的另一半,只能委婉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认为赵晓慧应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又不想引起他人的关注,所以才对自己说这件事,估计是想让自己帮忙解决。 赵晓慧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左右,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如果她不打算要,许纯良还能帮上忙,她想留下,那许纯良只好祝福她,尽管心中带着很大的疑问,但是有些话并不方便问出口。 赵晓慧道:「我很犹豫,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 许纯良基本上明白了,估计这次让她怀孕的和上次造成她宫外孕的应当是同一个人,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他也能够知道这个人见不得光。 作为朋友,许纯良还是提醒了她一句:「你可能会因此而失去事业。」 东州当红女主持未婚生子,这件事必然会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新闻,至少在东州,赵晓慧的事业是走到尽头了。 赵晓慧点了点头:「这正是我纠结的地方小许,我已经不再年轻了,而且我的情况你非常清楚,医生说我怀孕很难,如果我这次不要这个孩子,恐怕我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当母亲了。」 许纯良道:「晓慧姐,只要你决定了,我就支持你。」 赵晓慧感动地点了点头,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自从得知自己可能怀孕,她的内心惊喜且惶恐,她不知道可以将这件事告诉谁?还好身边有许纯良这个朋友。 「这孩子以后姓什么?」 赵晓慧道:「盛...」刚说了一个字就停下,她笑了笑道:「当然跟我姓赵。」 许纯良暗忖,难道孩子的父亲姓盛?望着赵晓慧,欲言又止。 赵晓慧猜到他想问什么,轻声道:「他不会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的,我会一个人抚养这孩子长大,我没想过要结婚。」 许纯良道:「我不管他是谁,如果他敢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赵晓慧的眼圈红了鼻子一酸,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是独生子女,没有弟弟,不知道同胞之情是什么滋味,可这一刻她感觉许纯良就是她的弟弟,是她可以信任依靠的对象。 赵晓慧默默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许纯良道:「其实国外有很多这样的单亲妈妈,也许可以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解决你的问题。」 赵晓慧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我不想撒谎,我决定离开东州,找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许纯良道:「那岂不是我连给见面礼的机会都没有了。」 赵晓慧笑 道:「一定会有的,你这个当舅舅的别想躲过去。」 两人都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惊起了停泊在凭栏上的几只苍鹭,银色的苍鹭迎着橘色的太阳,在空中勾勒出几道曼妙的弧线,银色弧线又反射出橘色的光,宛若飘舞在天地间的绸带。 赵晓慧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美景,梦呓般道:「真想死在这里!」 许纯良回去的时候,遇到从洗手间出来的张一本,主动跟张一本打了个招呼,张一本朝他笑了笑,表情有些不自然。 许纯良以为这厮还记得那天被自己给灌翻的事情,笑道:「张科长,身体恢复过来了吧?」 张一本摇了摇头:「没......没事!」 许纯良看到他脑袋上还有一片青紫,显然是那天承受自己暴力拍击的结果,乐呵呵拍了拍张一本的肩膀道:「张科,不能因噎废食啊,男人怎么能不喝酒呢。」 张一本苦笑道:「那天都被你们送去洗胃了,再喝我这条小命就捐了。」 许纯良道:「你脸色不太好啊,印堂发青,不如我帮你看看。」 张一本吓得赶紧摇头:「我这不是印堂发青,我是酒后磕着脑袋了。」 当天下午王金武安排游艇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返程,许纯良和张一本一起乘车回去,张海涛早就来到农场等着了,张一本搭他们的顺风车回去。 许纯良途中给梅如雪发了条消息,发给梅如雪两张电影票,镇上刚开了一家电影院,许纯良订了两张票,请梅如雪去看,考虑到梅如雪的身份,并不适合跟自己公开出双入对,所以将票发给她,意思是影院见。 梅如雪没有给他回消息,梅如雪不回消息,并不代表她不想去,许纯良啊许纯良,你总算想起约我了?看了一眼日程,发现今天是电视台采访组离开的日子,梅如雪想到了什么。 许纯良又给她发了条消息,一起看电影啊! 梅如雪考虑再三,终于回了一个字--好。 张一本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去镇长办公室向梅如雪汇报圆满完成接待任务。 梅如雪简单问了一下中午送行的情况,张一本一一说明,梅如雪听到许纯良也去了,心中忽然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梅如雪不想再听下去,轻声道:「你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 张一本并没有马上离开。 梅如雪看出他还有话想说:「还有事?」张***:「有件事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是关于许纯良的。」 梅如雪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应该听,但是她还是抑制不住对许纯良的关心,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张一本低声道:「我今天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许纯良和赵晓慧在船头说话。」 梅如雪皱了皱眉头,张一本绝不是无意,他应当是抱着恶意去偷听,梅如雪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她,此人在搬弄是非,她暗自吸了口气,相信自己应当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张***:「赵晓慧说她怀孕了,还说她……」 「出去!」 梅如雪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是透着坚定和冷漠。 张一本愣住了,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梅如雪根本没有看他一眼。 张—本灰溜溜的离开,将房门小心地带上。 梅如雪双手握住的签字笔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从中折断,梅如雪紧咬樱唇,缓缓站起身来,她手足冰冷,其实在昨天中午和赵晓慧一起共进午餐的时候,她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梅如雪提醒自己要镇定下来,她为什么要生气?她和许纯良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张一 本那个小人原本就抱着搬弄是非的恶意。 也许是他说谎呢? 梅如雪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她打开手机看到许纯良的头像,有种即刻将他拉黑的冲动。 可最后梅如雪什么都没有做,目光落在墙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上一一酥下落梅如雪乱,她此刻心如雪乱...... 这家新开的电影院没多少观众,许纯良特地戴上了梅如雪给他买得帽子,穿着梅如雪给他买得衬衫,偷偷摸摸溜进了电影院,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被偷偷包养的小白脸。 电影院只有三个影厅,许纯良选得还是比较冷门的电影《入殓师》,评分挺高,他认为梅如雪这种骨子里偏文艺的女孩子应该喜欢。 距离开演只剩下五分钟了,梅如雪仍然没来许纯良估计她是担心遇到熟人,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梅如雪的影子,他相信梅如雪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可还是给梅如雪发了条消息,就快开演了。 这条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杳如黄鹤,许纯良开始意识到梅如雪或许不会来了,这场电影总共才卖出去两张票,于是许纯良决定先去影厅等着,自己说出去的话当然要算数。 记忆最深的应当是电影中的插曲《ry》,舒缓悠扬的乐曲在空旷的影厅中回荡。 许纯良独自坐在影厅中,梅如雪终于还是没来,这样浪漫治愈的音乐一个人欣赏却听出了几分二泉映月的悲凉。 几乎在同一时刻,梅如雪打开了电脑,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这部电影,一直没有时间去看,当大提琴的旋律在房间内响起,她关了灯,仿佛看到了影院中孤独的他。 同一个时空,同一个旋律,观看着同一部电影,虽然看不见彼此,心中却充满了对方的影子......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许纯良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夜色已深,到了这个时间,湖山镇的街道上已经鲜有行人,码头工地上仍然灯火通明,那里的改建工程仍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梅如雪失约一定有她的原因,许纯良不想追问原因,他和梅如雪有一点非常相似,他们骨子里都是极其骄傲的人。 —花凋零荒芜不了整个春天,一次挫折也荒废不了整个人生!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遇到挫折,就算是春风得意的赵飞扬也不例外,股权谈判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他遇到了麻烦。 有人向纪检部门举报,赵飞扬生活作风有问题,他在担任长兴医院院长期间,接受医药代表的财色贿赂。 隐藏在赵飞扬背后的女人浮出水面,纪检部门收到了多张赵飞扬和一位年轻医药代表多次约会的照片。 这件事一经曝光,就在长兴医院内部炸了锅,赵飞扬一直在男女相处方面非常谨慎,从他到长兴以来,从未有过任何绯闻传出,这次宛如放了一颗核弹。 女主人公是医药代表裴琳,裴琳在长兴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她和长兴的许多医护人员都很熟悉,过去也有过她的不少传闻,只是很少有人把她和赵飞扬联系在一起,传闻的男主人公通常是其他科室的主任,这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她和神经科主任赵永胜的绯闻。 赵永胜听到这烟消息也有些难以置信,他和裴琳之间并没有别人想像得那种关系。 虽然他垂涎裴琳的美色,但是他非常清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所得到就必须有所放弃。 这几年他从裴琳手中得到了不少的药品提成,如果他再打裴琳的主意恐怕之前辛辛苦苦赚取的提成都要乖乖还回去,甚至还要赔上一笔可观的利息。 他看得非常清楚,别看裴琳年纪不大,可心机很深,这种女人还是少碰为妙,最多也就是在酒场上吹嘘两句,满足一下男人的虚荣心。 赵飞扬和裴琳的绯闻爆出之后,他感觉自己在医院的处境变得非常尴尬,许多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认为裴琳给他戴了绿帽子,连老同学中医科主任朱明远也忍不住找他八卦:「你敢说你不知道?你难道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赵永胜尴尬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又不是我老婆,她跟谁好也不可能事先通知我。」 朱明远心说就算你老婆跟谁好也不可能事先通知你,过去觉得赵永胜春风得意,他的收入和桃花运自己羡慕不来,可现在发现欠过的债早晚都是要还的。 如果赵飞扬和裴琳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以后赵永胜和这位院长又该如何相处?就冲着赵永胜和裴琳的绯闻,赵飞扬怎么也不可能重用他,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的。 当然,这要看赵飞扬能不能平安渡过这次危机。 朱明远道:「你知不知道有人把这件事捅到纪检部门了。」 赵永胜有些急了:「我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明远道:「你别急啊,我这不是找你商量来着,赵院这次会不会走人?」 赵永胜从口袋里摸出一盒九五至尊,自从他当上神经科主任之后,抽烟的档次就提升了上去,反正也不用他自己花钱。 赵永胜给朱明远上了一支。 朱明远帮他点上,自己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道:「别放在心上,女人嘛就这么回事。」 赵永胜百口莫辩,既然解释无用,索性就不再解释:「赵院跟她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朱明远道:「我看赵飞扬这次是麻烦了,搞什么股份制,现在好了,得罪人了吧。」他有些幸灾乐祸,朱明远骨子里也是不想改制的,只是他过去不敢发表意见罢了。 赵永胜道:「你别小 看咱们赵院,他也是有背景的。」 「背景有什么用?真要是犯了原则性的错误,谁都保不住他,你知道吧,承包医美中心的裴钰是裴琳的堂姐,说什么引入民营资本,呵呵,根本就是为他以权谋私作掩护。」 赵永胜内心充满了不安,如果裴琳出事,说不定会连累到他,毕竟这些年他从裴琳那里得到了不少灰色收入。这个赵飞扬也太不谨慎了,大好的仕途,为什么非要在男女关系上犯错。 你特么找谁不行啊?非得碰裴琳,那女人岂是那么好碰的?别的不说,她的身份是医药代表,如此敏感的身份你碰了她,不仅仅是生活作风问题,还会被人怀疑经济上有问题。 赵永胜用力抽了口烟道:「老朱,上面的事情咱们不做评论,现在是最敏感的时候,咱们只要做好自己,明哲保身最好。」 朱明远道:「我本来还在考虑承包中医诊疗中心的事情,赵飞扬若是过不了这一关,咱们长兴的改制是不是就黄了?」 赵永胜想了想道:「市里定得调子,应该没那么容易改变吧。」 高新华听说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去院长办公室,他想当面问问赵飞扬,无论之前是不是赞成赵飞扬的政策,他都不希望赵飞扬出事,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太不值得。 早在挺美丰胸出事的时候,赵飞扬让他帮忙灭火,那时候高新华就意识到赵飞扬和裴琳关系非比寻常。 等到裴钰承包了长兴的医美中心,高新华心中已经非常敞亮,这样的事情在体制内并不鲜见,他认为赵飞扬的智慧完全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可现在看来,赵飞扬终究还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赵飞扬不在办公室,根据办公室主任林岩生说,他上午就出去了,没有说明去向。 高新华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打这个电话,赵飞扬在这个时候想见的人肯定不是自己。 赵飞扬此时坐在花间日料的庭院内饮茶,夕阳斜照,不远处的人工瀑布飞流直下,光线融入水流,水流舞动着光影,头顶的乌柏树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澄蓝色天空的映衬下那火红的颜色鲜艳得如同随时都要流下。 徐颖在一旁用茶宪快速击拂着建盏,绿色的抹茶内浮现出数不尽的沫清,递给赵飞扬,赵飞扬望着那沫清一个接着一个的破灭。 喝了一口,醇香入喉,赵飞扬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徐颖道:「感觉如何?」 赵飞扬道:「青草的气息春天的味道。」 徐颖莞尔笑道:「中华的茶道文化重在去除茶中的草气,而日式抹茶追求得是尽可能保存其中的青草木味。」 赵飞扬道:「日式茶道也是源自我国大宋的点茶。」 「不错,抹茶起源于大唐,兴盛于宋,衰落于明,明朝以后,开始流行散茶冲泡,点茶技艺逐渐衰落,甚至连茶宪也无人使用了,反倒在霓虹兴盛至今。」 赵飞扬点了点头,他在这方面研究不深,自从走上从政的道路,他很少关注其他。 徐颖扬起手中的茶笼,提起宋徽宗赵佶在《大观茶论》中,专门对茶轮有一段说明,茶宪以劲竹老者为之,身欲厚重,宪欲疏劲。本欲状面未必眇。当如剑尖之状。盖身厚重,则持之有力,易于运用。宪疏动如剑尖,则出拂而浮沫不生。 赵飞扬听得非常认真,徐颖这番话看似讲解茶笼的选择,可实际上却在提醒自己为官之道。 盖身厚重,则持之有力,易于运用。 徐颖又道:「宋徽宗也在其中讲述了茶笼使用的要点,手轻宪重,指绕腕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是奥妙无穷呢。」 赵飞扬望着徐颖旋动的手腕,似有所悟:「每次心烦的 时候,我都会来你这里,不知为何,我一到这里心就会静下来。」 徐颖笑道:「你只是想找个可以信任朋友说说话罢了,其实我帮不了你什么。」 赵飞扬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兴,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理解,甚至诋毁我。」 徐颖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要比别人看得高远,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她将手中做好的抹茶再次递给赵飞扬。 赵飞扬喝了口茶道:「我还不知道举报我的人是长兴的人还是华年的人。」 「并不重要,问题已经出现,就要看你去怎样解决,你过了这一关,以后别人就无法在同样的事情上做文章。」 赵飞扬微笑道:「你确定我能过这一关?」 徐颖道:「我清楚你的为人,你应该不会在金钱上栽跟头。」 赵飞扬叹了口气:「你好像故意省略了什么。」徐颖笑了起来。 赵飞扬道:「裴琳是个聪明的女人。」 「对你好吗?」 赵飞扬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徐颖道:「我想见见她。」双眸之中掠过一丝秋光。 赵飞扬摇了摇头:「此心安处是吾乡,这里是我仅剩不多的世外桃源了。」他站起身:「走了!」 徐颖道:「想好了?」 赵飞扬转身望着仍然半蹲在那里倒茶的徐颖,轻声道:「我去年就离婚了。」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迎刃而解 事实证明,赵飞扬禁得起调查,他在经济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至于生活作风上,当他将目前的婚姻状况如实向上级汇报之后,关于他和裴琳的绯闻自然迎刃而解。 没有任何规定要求领导干部离婚后不可以再谈恋爱的,赵飞扬和裴琳现在是恋爱关系。 此事曝光之后等同于在长兴抛下了第二颗核弹,赵飞扬目前竟然是单身。 虽然赵飞扬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次危机,但是关于他的热议并未平息,有人开始八卦起他的前一段婚姻。 赵飞扬的前妻是东州师范大学哲学系副教授,去年辞职去了星家坡据说是去给女儿当陪读。如果不是和裴琳绯闻的曝光,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赵飞扬已经离婚,甚至包括他的父母。 赵飞扬因为这件事被他脾气火爆的父亲痛揍了一顿,高新华还专门跑了一趟赵家,为他说情,当然这件事只能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赵飞扬和他老子,一个是高新华的现任领导,—个是他过去的首长。 高新华只能安抚一下老连长的情绪,老连长面对既成事实的现状,也无力回天,唯有感叹儿子翅膀硬了,连离婚都不通知老子一声了,依着他的脾气就该掏枪把这小子给崩了。 高新华知道他说得全都是气话,从小到大他对赵飞扬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老连长心疼得是他的孙女。 好不容易听老连长发完牢骚,高新华陪着赵飞扬一起离开。 赵飞扬出门之后就笑了起来,虽然后背上被老爷子用皮带抽得还有些疼,但是他清楚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高新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还笑得出来,我真担心老连长掏出枪来。」 赵飞扬道:「他现在没有枪,现在只有笤帚疙瘩。」 高新华也笑了起来。 赵飞扬道:「走,我请你喝两杯。」 高新华摇了摇头,表示今晚不行,约好了跟女儿视频,必须要回家恭候,其实他是抗拒跟赵飞扬一起喝酒,他们两人的想法不一样,聊不到一起去,每次跟赵飞扬一起吃饭都要听他讲述的那些宏图大计,而高新华又不认同,简直是一种折磨。 赵飞扬让高新华等一下,从自己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两瓶茅台,这都是随手顺老爷子的。 高新华推让了一下,也只能收下,他其实想给赵飞扬一些忠告,但是话到唇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赵飞扬不可能听从自己的奉劝。 这次的危机只是一个开始,随着股权谈判的深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问题出现,有些是针对赵飞扬的,有些是针对长兴。 高新华对现在的工作已经开始厌烦了,他时常羡慕已经及时抽身离去的严回意。 赵飞扬上车之后接到了裴琳的电话,裴琳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歉意,毕竟因为她给赵飞扬带去了这么大的麻烦。 赵飞扬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严重,自己已经向上级说明了情况,家里也知道他离婚的事情。 裴琳有些犹豫地说出自己很想见他。 赵飞扬告诉她自己晚上还有个重要的会面,可能会很晚。 裴琳明白他的意思,赵飞扬今晚没时间见她,她非常体贴地叮嘱赵飞扬要少喝酒,天冷了要多穿衣服,记得将她买得外套穿上。 这时候院办主任林岩生打来了电话,赵飞扬结束和裴琳的通话,马上给他回了过去。 林岩生是专门通知赵飞扬,副院长耿文秀的父亲去世了,赵飞扬马上决定要亲自去一趟。 耿文秀的父亲是东州市的老领导,她哥哥耿文俊是现任高新区一把手,长兴之所以能够拿下高新区医疗用地, 和耿文俊的支持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赵飞扬来到耿家的时候,林岩生已经买好了花圈在那里等待,赵飞扬看了一下挽联,表示满意,然后两人一起去灵堂拜祭。 因为是干部家庭,所以耿家也没有向寻常百姓那样披麻戴孝,子女们换上了深色的衣服,胸前带着一朵小白花。 现场没设账台,这是耿文俊的要求,任何人前来吊唁都不得送礼,他们只接受花圈和慰问。 体制内因为这种事情栽跟头的干部比比皆是,耿文俊对此有着极其清醒的认识,他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会把暂时的利益放在眼里。 作为耿家现在的当家人,其他兄弟姐妹无条件服从他的意见。 听说赵飞扬来了,耿文秀出来迎接,赵飞扬大步流星地来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道:「耿姐,节哀!」 耿文秀点了点头,哭出声来,赵飞扬安慰她两句,表示医院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人死为大,一切以家里的事情为主,什么时候办好老爷子的丧事什么时候再回去上班。 耿文俊还是像过去一样沉稳,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悲怆之色,他向赵飞扬伸出手去:「感谢赵院长百忙之中前来吊唁。」 赵飞扬拿捏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握住他的手道:「耿书记,事情太突然了,耿叔叔身体一向很好,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非常难过。」 耿文俊道:「人都有这一天,老爷子走得平静,没受罪。」 赵飞扬道:「耿书记一定要保重身体,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只管直说,在我心里早就把您当成了我的亲大哥。」 耿文俊点了点头:「谢谢了。」真正把自己当成大哥,就不会用这个您字。 这时候有人过来通知耿文俊,东州周书记来了,耿文俊放开赵飞扬的手,快步迎了出去。 赵飞扬望着耿文俊的背影,这才意识到是没有出去迎接自己的,心中隐隐生起一种失落感,或许在耿文俊眼中自己还不够资格。 赵飞扬看到了周书记,他没有过去打招呼,因为周书记未必对他有深刻的印象,更何况今天这种场合并不合适。 周书记表情肃穆地从他身边走过,赵飞扬用崇敬的眼光望着周书记,希望周书记能够向他看上一眼,但是周书记来去匆匆,由始至终目光都没有望向这边。 周书记走后,赵飞扬准备多留一会儿,以耿家在东州的地位,今晚会有许多重要人物登场,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没多久,赵飞扬看到董长浩过来了,他身边还跟着当初被自己清理门户的张海滨。 让赵飞扬意外的是,耿文俊居然主动出迎,还和董长浩亲切握手。 赵飞扬的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虽然董长浩是华年集团大健康事业部总经理,但是赵飞扬始终不认为董长浩有跟自己平起平坐的资格,他理想中的谈判对象至少应当是段远鸿。 董长浩自从在巍山岛被打之后,就开始对长兴抱有敌意,聘任张海滨当他的助理明显就有向自己示威的意思。 董长浩吊唁之后,主动来到赵飞扬面前:「赵院长,你也来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文秀同志是我们长兴的副院长,我和耿书记又是好朋友。」 董长浩淡淡笑了笑,赵飞扬和耿文俊的关系他打听得非常清楚,自己和耿文俊的关系赵飞扬却一点都不清楚。 张海滨主动招呼道:「赵院长好。」赵飞扬望着张海滨意气风发的面孔,心中跳出一个词--狗仗人势。 张海滨难道不清楚他只是被华年集团利用的工具,当他的价值被榨干之后,华年集团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一脚踢开。 赵飞扬没有搭理张海 滨张海滨碰了个钉子有些尴尬,董长浩感受到了他的尴尬,让他先去车上等,自己要跟赵院长单独聊两句。 董长浩和赵飞扬一起来到花园旁,董长浩道:「耿书记非常关心股份制医院的事情,督促我们尽快完成股权谈判。」 赵飞扬道:「我们内部会议认为,贵方所占的比例过高,百分之三十是我们长兴的底线。」 董长浩笑道:「股份制医院的股权比例不是我们随口说出来的,而是经过科学评估的,根据长兴医院的资产评估,只能在股份制医院中占有百分之二十的比例,你们又不负责投资,剩下百分之八十的投资可是真金白银,如果长兴坚持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比例,那么我们华年集团的投资额度也会相应削减,请问对政府如何交代?」 赵飞扬道:「董经理,你要考虑到我们医院的实际情况,就算我同意,职代会也不会通过的。」 「你都没有尝试怎么知道不会通过?目前这个方案,高新区和市里都是反复论证过的,各级领导都认为是科学的公平的。」 赵飞扬道:「你们忽略了医护人员的价值啊!」 董长浩道:「成立股份制医院之后,医护人员的价值可以得到更大的体现,这里我也需阐述一个事实,过去长兴是公立医院,公立医院并不属于个人,所以我们的谈判对象从来都不是医院的员工。」 赵飞扬道:「你的这番话要是让长兴的职工听到会引起***烦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四章 财产公示 董长浩笑道:「赵院长不是个怕麻烦的人啊,就算有麻烦,我相信你也一样有办法处理。」 赵飞扬听出他是在影射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脸上仅存的一丝笑容消失了。 董长浩道:「赵院长,我只是负责贯彻公司的政策,你也要体谅我的苦衷。」 赵飞扬道:「董经理的意思是你说了不算?」 董长浩点了点头道:「在华年集团真正说了算的只有我们的董事长。」 当晚赵飞扬突然出现在裴琳面前的时候,她有些意想不到,本以为他不回来了,看到赵飞扬的表情她意识到他的心情并不好。 还没等赵飞扬开口说话,裴琳就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喃喃道:「要我....」 股权谈判牵动着每一个长兴的员工,即便是山岛分院也不例外,不停有人找许纯良打听情况。 曹静也过来打听,许纯良最近都有些接应不暇了,苦笑道:「曹姐,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 曹静道:「你是院长你能不知道?」 许纯良道:「我是分院的院长,我这个副科级还是内聘的,你说我能知道啥?」 曹静叹了口气道:「长兴是完了,这次是彻底卖给资本家了。 许纯良笑道:「你管他卖给谁?只要不触碰你的利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曹静道:「你不懂,肯定会有关系。她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就是她在山岛的苦旅已经提前结束了,原定三个月,但是科里最近缺人,王兆刚向院里打了申请,要求她提前回科上班。」 许纯良在这件事上当然不会制造障碍,帮她在手续上签了字,笑看问她是不是要给她安排一顿接风宴? 曹静表示不用了,她把手续办好,马上回去收拾东西,下午就回去,在山岛她是呆够了连一天都不想多呆,关键原因是她结婚没多久,现在处于实际上的两地分居状态。 许纯良程序性地送上祝福,其实大家还在一个医院,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 曹静走后,许纯良接到了院里传真来的最新文件,长兴管理层增加了一位副院长袁佩强、这位副院长是华年集团聘任。 表面上看多了一位副院长,可实际上却是向双方合作跨出了实质性的一步。 除了这位副院长之外还新增了四位院长助理,许纯良从中并未找到自己的名字,其中有采购办主任黄连成,过去的保卫科长于向东,外聘人员两个,分别是搞财务的石宏军,还有一个居然是华年系的张海。 这些院长助理的职责就是负责医院改制的具体工作,虽然表面上叫助理,实际权力并不小。 许纯良并没有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名字而遗憾,这些院长助理的工作并不好干,接下来的改革工作,多半都是他们去做,那是要骂的、许纯良还没犯到这种错误的地步。 只是他对赵飞扬重新启用张海滨有些不爽,当初张海滨差点没把长兴的底裤给掀开,赵飞扬的做法不叫大度,而是退让。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赵飞扬在华年集团面前的话语权还不够,如一味退让,那么双方合作前景堪忧。 许纯良拿起笔在张海滨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这最好别犯在自己手里。 赵飞扬听从裴琳的建议,他秘密去了一趟南江,和华年集团董事长唐经纬见面之后,赵飞扬的想法有了改变,正是基于这种改变,才有了这批外聘管理人员入驻长兴。 以袁佩强为首的华年系管理人员他们的薪酬目前不需要长兴负担,袁佩强目前是年薪制,他的年薪是七十万,即便是张海滨这个院长助理,年薪也达到了二十万。 他们的薪酬一公布,整个长兴的 管理层无不议论纷纷,比照袁佩强的标准,各个副院长也能够拿到这样的年薪,这还不包括年终分红。 以高新华为例,他现在的全年收入加起来还不到二十万,距离袁佩强存在很大的差距。 公布华年系的薪酬,就是要让这批人看到实打实的利益。 几乎在同时,赵飞扬率先公示了自己的财产,他离婚后几乎就是净身出户,名下存款只有五万,无房,无车 长兴员工在看到这份公示的时候心情简直能用震惊来形容,这个院长太穷了,就算普通工人也比他的身家要丰厚。 可细一品,赵飞扬的做法就有点刻意了,怎么不公示他的婚后财产? 通过离婚就变得一二白了,他至少还有存款,长兴一多半普通员工谁不是欠着几十上百万的房贷,他现在无房,离婚前的房子都留给老婆孩子了。 无车?他要车干什么?有专门的司机,单位的哪辆车不随便他开,就说他平时常开的那辆奥迪a6,说是借朋友的,谁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对赵飞扬公示财产反应最强烈的还是长兴的领导层 书记陈兴安在房间里骂了娘,好牌气如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赵飞扬这么搞等于把他们全都推到赌桌上了,这孙子梭哈了,就看你们几个跟不跟。 跟吧,房产存款都得曝光在老百姓的面前,你要是不跟,员工们都得说你心里有鬼,怀疑你有违纪行为。 副院长里面最有钱的是秦国良,他本身就是心内科主任,身家几千万是有的,他也把赵飞扬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别人跟不跟他不知道,反正他打死不跟。 其实只要不出台强制规定,谁也不会主动公示自己的财产,到了她们这种级别,就算没有灰色收入,家庭状况也都非常优越,哪怕是正常收入,别人也会怀疑他们的收入来源。 赵飞扬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这次财产公示仅仅代表个人,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要求其他领导公示财产。 股权谈判已经到达了关键时刻,根据可靠消息,市里已经同意了华年集团提出的股权分配比例,目前暂定华年集团的投资是二十亿。有员工根据华年集团的投资额和股权比例来推测长兴目前的价值,应当是五亿。 这一结果让长兴内部议论纷纷,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评估出来的长兴医院本部,高新区地块再加上山岛医院地块,总共的价值绝不止五亿。 赵飞扬在会议上特地指出,资产评估并不是大家眼前能够春到的,考虑得因素还有很多,在具体的评估过程中会考虑到负债和收入增长。 长兴所有的员工已经认识到,这次的公立医院改制已经在所难免,他们未来的命运将何去何从,全都要看股权谈判的结果。 不想任人幸割的员工开始联名申诉,他们要求长兴和华年集团的谈判透明化、要求提前召开职代会进行全院表决,长兴医院的主人是全体员工,而不是一个或几个领导。 赵飞扬对这次的民意反弹早有预料,暂定十一月底召开第五届职代会暨第八次工代会,对公立医院改革进行投票表决。 职代会日期的确定让沸腾的民意开始有所冷却,但是长兴内部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然进行。 归根结底,每个人最关心还是自身的收入,一份改革后的收入标准在内部开始传出,普通员工的福利待遇基本上不会有大的变动,但是涉及到中层干部和科室主任、技术骨干的部分提升幅度就相当明显按照这份标准,中层干部俗称操心费的岗位津贴将会有一个大的飞跃,最低也是两千起步,职位越高,提升越大。 长兴内部渐渐出现了许多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是有编制的普通员工,他们大都抱 着无所谓的态度,市里已经明确了老人老办法,他们的收入待遇都不会受到影响。 一种是中层干部和科主任,技术骨干,没有谁会真心跟钱过不去。还有一种就是没有编制的普通员工,他们反对的最为强烈,但是他们的声音相对最为无力,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医院的中下层。许多人意识到,就算召开职代会也改变不了结果,因为能参加职代会的基本上都是既得利益者。 在这样的氛围下,人很难安心工作,整个十一月,医疗纠纷创全年新高,新任医务处主任曾洪林整天到处灭火搞得狼狈不堪。 医务处内部都开始质疑他的能力,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反正许纯良在的时候没那么多麻烦事,即便是有人家也能漂漂亮亮地处理。 程小红最近熬得眼圈都黑了,嘴上也冲出了一个大泡,刚刚处理完内科的纠纷,这边妇科又把她叫过去。 程小红前往妇科的途中遇到了东州电视台著名主持人赵晓慧。因为此前和赵晓慧因为医疗纠纷打过交道,所以程小红见到她的时候住了,第一反应就是赵晓慧来找后账了。 赵晓慧显得失魂落险些和程小红撞了个满怀,是程小红主动叫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歉然向程小红笑了笑,笑得非常勉强。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诺千金 程小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帮忙的,赵晓慧表示不用,自己就是来医院做个常规检查。 两人分手之后,程小红赶紧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遇到赵晓慧了,看样子她心情不太好,程小红多少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担心她会找后账。 许纯良让她不用担心,赵晓慧既然都签过谅解协议书了,人家就不会出尔反尔。 两人聊了一会工作,程小红抱怨了一通,许纯良刚走那段时间的确清闲了一阵子,可最近医疗纠纷激增,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几乎每天都要挨骂。 程小红就快干崩溃了,问许纯良还缺助理不,她宁愿去巍山岛分院跟着他干。 其实她也就是发发牢骚,真让她去巍山岛她也得考虑,毕竟正处于热恋期,她可不想承受两地相思之苦。 许纯良提议她可以去找高新华试试,一个女孩子干医务处工作的确压力太大,可以调换一个相对轻松的科室,如果程小红真有这个想法,他可以帮忙给高新华打个招呼。 程小红向他表达了谢意,表示暂时还是不折腾了,毕竞马上医院面临改制,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程小红考虑得也很周到,找人办事没有不花钱的,高新华帮她调动工作肯定没问题,但是事后肯定要有所表示。 现在长兴医院正在推进改革,谁都不清楚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一领导层变动,还不得重新烧香拜佛,别看程小红职位不高,但是她毕工作了好几年,这方面还是很有头脑的。 这时候书记谭海燕过来找他,海燕自从来到山湖分院上班,总体没什么存在感许多员工甚至不认识这位新来的书记。 谭海燕和许纯良之间达成了默契,基本上两人留一个人在分院主持局面就行了,反正这边最近也没什么大事。 谭海燕不争权不夺利,对一切看得很开,平时遇到什么事情还要向许纯良请示。 许纯良都告诉她没这个必要,可谭海燕还是坚持这样做,这次一来是想回去两天来参加会议,二来顺便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其实就是打扫卫生做家务,她家那个男人根本指望不上。 许纯良让她只管离开,反正这边有他坐镇。 有人与世无争,有人甘于平淡,有人知足常乐,许纯良这三者都不是、在巍山岛医院,除了修炼他暂时没有其他事情去做。 原本打算陪着梅镇长陶冶一下情操,可最近梅镇长不知是不是上了生理期,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两人暂时处于断联的状态。巍山岛医院的产权问题已经尘埃落定,许纯良在工作上和梅镇长也没有了接触的理由。 许纯良将这种事也视为对自身的一种修炼,若是连这么点感情都控制不住,还怎么修炼《通天宝典》?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纯良修炼《通天宝典》的欲望也没有刚来时那么强烈。 过去修炼的目的是为了变强变强再变强,只有自身壮大才能保证五毒教香火不灭雄霸武林,可现在都没有了五毒教,而且这个太平盛世高手太少,就算不修炼他好像都已经是一流高手了。 这和他在经脉修复的进境太慢也有关系,除非可以集齐《天养》全篇,方可重塑先天之脉,没有这一基础,就算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在《通天宝典》上取得成功。 当然和许纯良现在的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他忽然发现体制中的斗智斗勇也有意思,虽然比不上过去那种惊天动地的排场,但是这种暗潮涌动的智斗也可以让人获得新奇的满足感,这种斗争应当是武斗的升华,没有硝烟同样可以惊心动。 许纯良平静的生活终于还是被深夜的一个电话打破。 谭海燕离开的当天晚上,零点左 右,赵晓慧打来了一个电话,她只说了一句话--救救我的……孩子…… 许纯良听到之后大吃一惊,顿时困意全消,再打过去无人接听,过了一会儿,有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伤者的家属,赵晓慧出了车祸,开车撞在桥墩上,目前人送往长兴医院急救,能否脱离危险还末必可知,背景音有些嘈杂,夹杂着救护车的鸣笛声。 许纯良意识到情况应该非常严重。 此时轮渡早已停了,许纯良给王金武打了电话,让他帮忙送自己回东州。 王金武接到这个电话吃了一惊,此事太过突然,尽管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许纯良轻易不开口求人办事,这个时间开口,必然有急事发生。 王金武安排游轮的时候,许纯良已经着他的摩托车来到农场码头,王金武看到他冷酷的神情内心不由得一颤,他竞然从许纯良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 许纯良查船之后联系了一下医院方面,赵晓慧已经被紧急送入手术室,鉴于她的情况非常严重,身体多脏器损伤,已经安排多位专家联合会诊并进行手术,许纯良听说于茉也在其中,马上打给了于茉。 于茉也是刚刚才知道伤者的身份,正在感叹着冤家路窄,自己跟赵晓慧还真是有缘,不过在面对伤者的时候,她不会考虑到其他的事情,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拯救生命。 许纯良告诉于茉赵晓慧怀孕了,让她尽可能保住胎儿。 于茉闻言一征,许纯良又是如何知道赵晓慧怀孕的事情? 不过无论怎样于都要感谢许纯良提供了这个重要信息,她告诉许纯良,在赵晓慧的车内发现了几个药瓶,目前警方已经抽取了她的血液进行甄别,鉴定她是否服用了违禁药品。 赵晓慧身体有多处脏器损伤,而且身上有些伤痕应该不是车造成的,应该是被人暴力打所致,她会竭尽所能营救赵晓慧,现在人能不能救回来还不好说,至于她腹部的胎儿只能听天由命了。 许纯良挂上电话,惯怒地向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畜生!赵晓慧是非常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她怎么可能服用违禁药物?这件事越想越是可疑,是谁打了她,她服用的违禁药物和这个人有没有关系? 许纯良内心中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着,赵晓慧无助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若非被逼到绝境,她又怎会在那个时间点给自己打电话,又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其实昨天赵晓慧也给许纯良打过一个电话,响了两声就挂上了,许纯良给她回电话的时候,她说是误拨,当时许纯良并没有放在心上。 联想起程小红的话,许纯良越发自责了,是自己太疏忽,赵晓慧显然不是误拨,如果自己能够多问一句,或许赵晓慧就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她当时是想寻求自己帮助又有所犹豫的。 他对赵晓慧有过承诺,无论他是好是坏,男人就应当一诺干金,他答应过要为赵晓慧解决麻烦,他也答应过如果那个男人胆敢取负赵晓慧,他会为她做主。 许纯良几乎能够断定赵晓慧的悲剧和这个一直隐藏着的男人有关、他实在难以想象,究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可以对自己的女人下手,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王金武来到许纯良的身边,低声劝道:「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着急,说说看,我是不是能够帮得上忙?」 许纯良道赵晓慧出车祸了! 什么?「王金武对赵晓慧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美丽开朗活泼有能力有热情,前几天才到山岛帮他们显洪农场做了义务宣传,这才过去短短几天竟然出事。 王金武并不清楚许纯良和赵晓慧的关系,但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认为两人肯定不是恋人关系,可是看到 许纯良今晚的反应,他又有些不敢确定了。 王金武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陪同许纯良一起前往东州处理这件事,许纯良的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王金武了解男人的,他在一怒之下不惜暴打舒远航。 许纯良这小子的脾气绝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跟在旁边就算帮不上大忙,至少也能提醒他控制一下脾气。 两人赶到长兴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赵晓慧仍然在手术室抢救,因为她的家人全都在外地,赶过来至少要明天早晨了。 一般来说手术同意书,需要由患者本人签字同意。本人不能签字或者不适宜签字的,由患者的近亲属签字同意如配偶、父母、子女等来签字。 发生紧急状况,患者因生命垂危需要立即进行手术,但是又联系不上家属的,需要经过医疗机构负责人或者授权人同意,可以实施手赵晓慧的手术也是先联系了她的家人得到口头授权之后开始。当晚长兴医院的行政值班是保卫科长于向东,许纯良在自己无法及时赶到的前提下,让于向东联系了长兴目前各科室最顶尖的专家前去会诊。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十万火急 许纯良来到手术室的时候,胸外科的手术已经完成,胸外科主任高杰告诉他们伤者状况很重,不过抢救及时,命肯定是保住了,至于预后要看患者个人的体质。 许纯良在现场看到了赵晓慧的前未婚夫陈建新,陈建新本不想来可是事故大队的交警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心中毕还念着一些旧情、于是陈建新过来了一趟。 许纯良看到他的时候,陈建新正在接受交警的调查。 他表示自己和赵晓慧已经分手很长时间了,对赵晓慧现在的生活状况并不清楚。 交警问他赵晓慧过去有没有用药物的历史?陈建新说不了解反正过去没听说过。 交警又问他知不知道赵晓慧怀孕的事情,陈建新听说赵晓慧怀孕,脸涨得通红,虽然已经正式分手,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感觉脸上发烧,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受到的侮辱,用力摇了摇头。 交警从陈建新那里问不出什么内容,又找上了许纯良,因为赵晓慧出事后最后一个电话也是唯一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按照普通人的正常思维,在赵晓慧心目中许纯良一定对她非常重要。 「许纯良,请问你跟赵晓慧是什么关系?」 「朋友!」 「男女朋友?」 「不是!」 「不是男女朋友,她为什么在出事之后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你?」 许纯良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对方这么问,顿时火了:「你是交警还是刑警?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交警也不是个好牌气:「你态度端正点,我警告你,赵晓慧出事前经被人段打过,如果查出来是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许纯良道:「那你去查啊,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 王金武看到双方没说两句就要闹,赶紧过去说和,他能保证许纯良跟这件事没关系,赵晓慧出车的时候,许纯良还在巍山岛呢他们连夜乘船赶过来的。 交警继续追问道:「」你知不知道赵晓慧怀孕的事情?」 许纯良这会儿情绪有所稳定,点了点头!「知道!」 旁听着的陈建新冷笑了一声:「狗男女!」 他以为赵晓慧肚子里的孩子是许纯良的。 许纯良正气不顺呢,望着陈建新道:「你骂谁呢?」 陈建新道骂谁谁清楚有种干没种认啊? 许纯良向陈建新走了过去,王金武赶紧把他给拦住,感觉许纯良现在就是个行走的炮仗,只要一点肯定会炸。 交警也没问出什么结果,决定先回去。 交警走了之后,许纯良向陈建新招了招手:「你跟我出来!」 陈建新顿了一下:「我还怕你不成?」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外面,王金武担心他们打起来,也跟了出去,许纯良看到四下无人,停下脚步,向陈建新问道:「那男的是谁?」 陈建新道:「你说什么?」 许纯良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少特么跟我装傻,当初你跟赵晓慧怎么分的你不清楚?说!」 陈建新道:「说什么说?我跟赵晓慧分手是感情不和,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许纯良冷笑道:「孬种!」 陈建新的脸再度涨红了,宛如无数钢针扎在他的脸上,刺穿了他的自尊,也碎了他仅存的骄傲。 陈建新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怒吼着冲了上去,照着许纯良的面门上就是一拳。 许纯良闪身过,一拳击中了陈建新的下颌,然后补上一记窝心脚,陈建新被得接连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金武赶紧上前拦住许纯良:别打,别打啊 ! 许纯良道:「你特么就是个孬种,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陈建新捂着嘴巴从地上爬了起来,许纯良的这一拳打醒了他,他呜呜哭了起来。 王金武拍了拍许纯良,低声奉劝道:「别打了,都被你打哭了。」 许纯良道:「你告诉我谁打了晓慧姐,你不敢给她出气,我去!」 陈建新哭得无比伤心,王金武看在眼里没觉得同情,反而感到厌恶、连他都想踹这窝囊废一脚。 陈建新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擦了擦脸上的血:「你有种,盛朝辉,你特么去找恩恒制药的盛朝辉!」 王金武的脸色却变了,盛朝辉是东州排名前三的富豪,恩恒制药的老总,他和妻子梁文静联手创办了恩恒制药,上市之后,两口子的财富也如滚雪球般增长,据说他们两口子的财产别说在东州,就算在整个平海也可以排入前十。 许纯良并不知道盛朝辉是谁,拿着手机搜索盛朝辉其人,这样的名人,在网上找到一张属于他的照片很容易。 许纯良望着手机上那个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家伙,在心中已经宣判了这厮的极刑。 王金武没来由感到有些寒冷,他很快意识到这寒冷来自于许纯良身上的杀气。 王金武拖着许纯良来到僻静的地方,压低声音道:「老弟,盛朝辉这个人你惹不起的,他有钱有势,而且你没有任何证据,你也不能肯定陈建新说得就是真话。」 许纯良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要想查,不愁找不到证据。」 手术一直持续了八个小时,于茉最后一个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她也是一脸倦容,她向许纯良笑了笑。 许纯良迎上去了解病情,于茉告诉他手术中给赵晓慧做了个超声,她的确怀孕了,目前只有五十多天,可以看到心管搏动,至少目前来看没有太大的问题。 于茉井不建议保留这个孩子,赵晓慧现在还没苏醒,因为肝牌破裂,行肝左叶部分切除,牌脏切除。 她还合并胸外伤,左腿股骨骨折,就算很快苏醒,她也将面临一个漫长的康复过程,这样的身体状况又怎能承受怀孕的负担?她本身做过宫外孕手术也没几个月,身体也没恢复到最佳状态。 当然于茉也不否认赵晓慧以后怀孕的可能性很低,如果流掉这个孩子,以后怀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于茉也搞不清楚许纯良和赵晓慧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他对这件事如此紧张,作为朋友她也不方便问。 许纯良帮忙将慧送到icu,赵晓慧的手术和住院费用将会是一大笔钱,她的家人没到之前,许纯良帮忙去住院处签字担保,也是医院必走的程序。 王金武一直都陪同许纯良左右,许纯良去帮赵晓慧担保的时候,他抽空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许纯良人已经不见了。 王金武担心这货出去惹事,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许纯良告诉他自己要出去办点事,大概中午回来,医院那边就麻烦他先帮忙照应着。 王金武一听就觉得不太对,想起昨晚的事情,他赶紧奉劝道:「你别做傻事啊,赶紧回来,有些事情可以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再处理。」 许纯良只说了句我心里有数就挂上了电话。 王金武紧张起来,从昨晚陈建新说得那番话来看,导致赵晓慧怀孕的罪首应当是盛朝辉,许纯良该不是找盛朝辉算账去了?恩恒制药是东州的明星企业,盛朝辉还有代表的身份,许纯良冲动之下,万一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金武肯定是劝不住他的,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赶紧给梅如雪打了个电 话。 现在湖山镇不少人都认为许纯良和梅如雪在谈恋爱,王金武也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错,梅如雪说话肯定比自己管用。 梅如雪正在开会,手机处于静音状态,看到王金武的电话,给他回了条消息,正在开会,等会儿给你回过去。 马上王金武又回了一条消息,十万火急,许纯良出事了! 梅如雪芳心瞬间收紧了,可是她马上又想,许纯良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我?她决定不去理会,可脑子里却出现许纯良的影子。 「梅如雪同志,你来说两句!」孔祥生微笑望着她。 梅如雪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她忽然站起身:「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梅如雪离开了会场,她几乎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房门给王金武回拨了过去。 王金武那边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到梅如雪打来了电话,赶紧接通:「喂!梅镇长你总算给我回电话了。 「什么事啊!我正在开会呢。」 王金武道:「」十万火急,许纯良这小子可能要闯大祸了!」 「他什么时候也没消停过啊。」提起这梅如雪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金武道昨晚赵晓慧出了车祸,差点连命都丢了。 梅如雪有些吃惊,担心之余心中又有些不舒服,许纯良原来是为了她。 这个王金武真是多事,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她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她现在怎么样?」 「人抢救过来了还没醒,交警说她服用了违禁药物,可她本身又怀孕了、许纯良认为她非常看重这个孩子,不可能主动服药,而且出事之后唯—个电话是打给许纯良的,让他救救孩子。」 梅如雪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要酸出天际了,王金武啊王金武,你这个大蠢货,为什么要告诉我他们的事情?你以为我还不够心烦? 梅如雪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王总,你们现在应该求助得是医院,不是我,帮我转告许纯良,是个男人就应当负起责任。」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王金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她误解了,赶紧又打过去。梅如雪看到王金武又打来电话,有种将电话扔了的冲动,锲而不舍的铃声终于还是让她接通了电话。 「你有完没完?我在开会呢。」 「开会重要还是许纯良重要啊!」 梅如雪被王金武一嗓子给吓住了,她也反问自己这个问题,过去和现在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答案。 王金武道:「那孩子不是许纯良的。」 梅如雪彻底爆发了:「王金武,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不想听关于许纯良的任何烂事儿,这些事情我听着都恶心!」 「梅镇长你别挂电话,千万别,许纯良跟赵晓慧没有任何关系你一定是误会了,他把赵晓慧当姐姐看,他应该是欠赵晓慧一个人情,当初答应过赵晓慧,如果谁欺负了她,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会给她帮忙,他这个人一诺干金。导致赵晓慧怀孕的可能是恩恒的老总而且这个人还可能在昨晚赵晓慧出事前打了她,你在听吗?」电话那头梅如雪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我在听。」 王金武简单将许纯良和赵晓慧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在他看来许纯良和赵晓慧肯定是清清白白的,许纯良这个人不说侠肝义胆,但必然是一诺千金,他答应别人的事情肯定会做到,看许纯良的架势,十有八九是去为赵晓慧讨还公道了。 梅如雪一听也急了「你不是在他身边吗?为什么不拦住他?」 王金武道:「我拦不住啊,去厕所的空他人就没了,我就算跟着他也拦不住他,我想 来想去他应该听你的,你赶紧劝劝他。」 梅如雪道:「我也劝不住,你赶紧去找他吧。」 梅如雪挂上电话马上拨打许纯良的号码,她才意识到这个号码已经被她刻在心里。 咬了咬樱唇,这可恶的家伙,真当自己是救世英雄?现在什么事都有法律,有事找人民警察啊! 她认为自己不想给许纯良打这个电话,但是她的手却不听大脑的指挥,或许她的潜意识指挥她拨打了许纯良的电话,让她意想不到得是,许纯良居然关机了。 这下梅如雪彻底慌了,此时张一本敲门进来:「梅镇长,十点半有个《东江日报》的采访……」 「帮我推了!」 「什么?」 梅如雪拿起她的手袋:「」我有急事要回趟东州。」 可是已经约好了,对方是《东州日报》的首席记者…… 梅如雪怒视张一本:「走开,以后不经我的允许,不要给我安排什么采访!」 张一本愣住了,这采访明明是得到她允许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身是胆 许纯良下了出租车,抬头望着眼前的恩恒大厦,这里是恩恒制药的总部,许纯良昂首阔步走入大厦。 马上有保安过来拦住他:「对不起,这里是恩恒总部,请问你有预约吗?」 许纯良眯起眼睛望着墙上的引导牌,总经理室在九楼。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跟你们盛总约好了,他在吗?」 保安道:「您稍等,我跟前台确认一下,请问您的姓名……」 许纯良已经绕过他向里面走去,保安连忙追了上去:「你等一下。」 进入大楼的员工需要扫码,恩恒毕竟是东州的明星企业,一切都显得如此正规又是如此气派。 许纯良没有员工卡,但是这低矮的闸口根本拦不住他,快步来到前方腾空一跃,已经从闸口的上方跳了过去,洒熟练宛如专业跨栏运动员。 保安此时方才感到不对,忙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大厅内的四名保安纷纷向许纯良追逐过去,许纯良知道通常这种地方电梯也是需要刷卡的,即便不需要刷卡,也有被人中途停止关在电梯内部的可能,所以他直奔安全楼梯。 前台那位穿着灰色套装的迎宾小姐试图上前拦住许纯良,没等她靠近,许纯良怒吼一声:「滚开!」 前台小姐吓得打了个冷颤,宛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立在原地,她此时方才记起自己的职责是迎宾,可不是保卫,哆哆嗦嗦来了句「欢迎……光临……」 许纯良已经顺利冲入了安全楼梯,全速向上攀爬。 四名保安随后追了进来,他们爬到二层的时候,许纯良已经爬到了三层,几名保安一边努力追赶,一边联系其他楼层的保安对这个不速之客进行围追堵截。 许纯良来到七层的时候,两名事先埋伏在那里的保安向他扑了上去,试图将他抱住。可明明看准了目标,扑过去的时候,许纯良的身体宛如灵蛇一般丝滑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了出去,两名保安身体撞在一起,失去平衡,叽里咕噜滚下了楼梯。 八层埋伏的保安更多足有六个,将通行的楼梯口封住,一个个手握警棍,准备向这个不速之客发动联手攻击。 许纯良行到中途,腾空一跃,抓住上方的楼梯扶手,身体侧翻直接就绕过了他们的围堵,六名保安一个个目瞪口呆,这厮是只猴子吗?为何身法如此灵活? 犹豫之间,许纯良已经顺利抵达了九层。 这层也有一名保安,他听说有人入侵,但是没想到是奔着这边来的、将手机放下,伸手去抽警棍。 警棍尚未抽出来,脖子已经被许纯良给捏住了:「盛朝辉哪个房间?」 保安被他捏得就快室息:「9…09……」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多半没有勇气去抗争。 「谢了!」许纯良从他手里夺过警棍,大步走向909房间,通道的尽头还有一道玻璃门,玻璃门后就是909总经理室。 许纯良进去之后,将警棍插在两个扶手之间,向那群随后赶来的保安笑了笑,恩恒虽然比长兴有钱,可他们请得保安也是一群废物,就凭这帮人根本拦不住自己。 许纯良敲了敲909的房门,推门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关上房门,随手将房门反锁。 这是一间足有两百平方的豪华办公室,一名在红木办公桌上办公的中年男子异地抬起头来。 他就是恩恒制药的总经理盛朝辉,现年四十八岁,东州明星企业家,他和妻子梁文静携手创办了这家上市药企,不过恩恒的董事长是梁文静。 因为勤于健身的缘故盛朝辉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轻,身材高大腰杆笔挺,气质不凡。 盛朝辉在商场 上搏杀多年,早已见惯了风浪,虽然他不认识眼前的年轻人,但是也能够察觉到此人来者不善,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笔插好,平静道:「你找谁?」 许纯良道「就找你,盛朝辉,你个老王八蛋。」 盛朝辉唇角的肌肉抽了一下,在东州还没有人敢当面这么骂他。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房门的隔音效果不错。 盛朝辉道:「外面至少有二十名保安在等着你,而且他们已经报警了。」 许纯良笑道:「我能够来到这里证明他们全都是脓包。」 盛朝辉哈哈大笑,点了点头道:「不错,的确脓包,等会儿我就把他们全部开除。」 他站起身:「年轻人,我好像没见过你。」 「你认识赵晓慧吗?」 盛朝辉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然后他迅速恢复了镇定,摇了摇头道:「知道,但是不熟。」 许纯良道:「你可真不要脸,敢做不敢认啊?赵晓慧昨晚的车祸跟你有关吧?」 「我已经告诉你,我跟她不熟,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违法了?」盛朝辉听到了警笛声,他向楼下望去,两辆警车闪烁着警灯正向大厦靠近。 盛朝辉暗自松了口气,微笑道:「年轻人,我想你找错人了,你还年轻,还不了解冲动的代价,一次的冲动就可能毁掉你的一生。」 许纯良一步步向盛朝辉逼近。 盛朝辉感到威胁迫近,他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握拳,摆出极其专业的拳击架势,他可不是手无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盛朝辉年轻时曾经夺得过平海省散打冠军,他现在还是东州散打协会的会长。 许纯良这样的年轻人,他至少可以打十个。 许纯良充满地望着盛朝辉:「你比我想象中强那么一点点。他的话说完,就已经冲了上去。」 盛朝辉眼前的年轻人如同一头扑向猎物的豹子,不对,豹子没有这样的走位,许纯良前冲的路线宛如蛇游大江,蜿蜓盘旋,飘忽不定。 盛朝辉一记有力的摆拳攻向许纯良的面门,这一拳打了个空。许纯良的右手宛如蛇头扭动,反手扫落在盛朝辉的右颊之上。 盛朝辉被这一巴掌打得脸上的皮肉泛起波纹,仿若被秋风吹皱的水面,他接连退了两步。 许纯良并没有急于进攻,大声道:「打你个不仁不义!」 盛朝辉怒吼一声,抬脚向许纯良踢去,许纯良身驱拧动,贴着他的大腿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身驱,瞬间又靠近了盛朝辉,右手的双指插在他的双眼上:「***个有眼无珠!」 盛朝辉双眼剧痛,惨叫一声再度退后捂住双眼。 许纯良跟上照着他的子孙根就是一脚:「踹你个断子绝孙!」 盛朝辉大声惨叫,招着眼睛的手又招住了裤档,耳旁小鸡乱叫,眼前金星乱冒、这是谁?为何不按套路出招,出手太阴毒了。 许纯良可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左右开弓,连抽了他八个大嘴巴子,打得盛朝辉双颊高肿,鼻破血流。 盛朝辉此时哪还有什么老总的架势,道:「快来人啊,救命!救命!」 许纯良道:「没有人能救你,你这老王八蛋,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是不是你打赵晓慧,是不是你逼她吃药?」 盛朝辉道:「不是!」 许纯良呵呵冷笑,封住他的穴道,翻开手掌,手掌中三条色彩斑斓的蜈蚣出现在盛朝辉眼前。 盛朝辉想逃,可此刻身体却无法动弹,许纯良将那蜈蚣放在他的脸上,盛朝辉惨叫道:「别!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钱算个屁!你想活命就 给我老老实实交代,不然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赵晓......慧......」 一条爬向盛朝辉的鼻孔,另外两条分别爬向他的耳朵,盛朝辉吓得魂飞散:「快......快拿开......快......」 「是不是你打赵晓慧?」 「是,是我。」 「你特么真是个畜生,是不是你给她下了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是我......是我的......」 许纯良揪住这厮的耳朵:「混账东西你还有没有人性?赵晓慧肚子里是你的骨肉,你也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我错了......你放了我......我给她钱,很多钱......只要你放了我......」 那条有大半已经钻入了他的鼻孔,另外两条也钻入了他的耳洞。 盛朝辉哀嚎道:「来人啊……救命啊……外面响起撞击房门的声音,警察已经赶到了。」 许纯良道:「你最好给我小心说话。他将一颗黄豆大的药丸弹入盛朝辉的嘴巴里。」 盛朝辉想吐出,被许纯良封住嘴唇,许纯良咬牙切齿道:「这叫五毒攻心丸,我要让你有生之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做,我要是因此坐牢,你就等死吧。」 盛朝辉感觉那药丸入口即化,一股辛辣的热流沿着他的食道一直滑落下去,那种感觉仿佛有人用刀将他的食道划开了一般,盛朝辉内心煌恐至极偏偏此时又不开眼!。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十多名警察从外面冲了进来,厉声喝道:「举起手来,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疯了 许纯良哈哈大笑,他并没有反抗,对付盛朝辉这种人,他有得是办法。 一名警察走过来给许纯良戴上手铐,许纯良非常配合,望着盛朝辉露出一丝冷笑。 盛朝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终于可以活动自如,他的双眼还在流泪,想起刚才钻入自己鼻孔中的蜈蚣,又想起这厮塞入自己嘴里的药丸。 他吓得魂不附体,大声道:「他是个疯子,塞了三条蜈蚣在我身体里,还给我下毒,快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 盛朝辉被紧急送往医大附院,通过一番检查,发现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他描述得那种状况,什么蜈蚣,根本没有发现。 盛朝辉信誓旦旦,说自己亲眼看到三条蜈蚣,有一条钻入了自己的鼻孔里,另外两条钻入自己的耳朵里。 耳鼻喉主任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你盛朝辉有钱,也不能胡说八道吧?三条这么大的蜈蚣我还能看不见?没有就是没有,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盛朝辉仍然处于极度的恐慌中,叫嚷着给他找其他专家过来,这位医生水平不行。 耳鼻喉医生脸都绿了,抛下一句,你应该去看精神科,不是耳鼻喉,愤然离开了病房。 通常专家都有些牌气,尤其受不了别人说他医术不行,说老子水平不行?放眼整个东州地区谁敢说比我水平更高。 医大附院的院长听说盛朝辉来了,也专程陪同,虽然觉得盛朝辉的要求有些无礼,还是让人把脑外科、神经科、消化科、耳鼻喉的专家给他请来,进行全面会诊。 鼻镜、耳镜,胃镜,肠镜、全身ct,核磁共振能做得检查全都来了一遍,反正盛朝辉不差钱,可查完之后发现他身体并无异常,他口口声声宣称的三条蜈蚣根本没发现,在这么细致的检查下,就算一条蜈蚣腿都不能漏过。 盛朝辉得知结果之后还是不相信,他不但质疑这帮专家,连医大附院的水平都质疑起来,他要求转院,去省城检查,自己明明看到三条蜈蚣钻入了自己的身体里,他们为什么没发现?这帮专家全都是沽名钓誉的废物。 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听说他检查结果没问题,马上过来了解案情。 盛朝辉情绪明显不稳定,叫嚷着:「事情不是明摆着吗?他闯入我的办公室想杀我,往我耳朵里塞了两条蜈蚣,往我鼻孔里塞了一条……全都爬进去了……我现在还能感觉到……」说起这件事,到现在还浑身发料。 现场的专家们面面相觑,这货脑子不正常。 盛朝辉道:「为什么查不出来?我能感觉到,三条蜈蚣就在我脑袋里,就在我脑袋里,我要离开,我要去南江看病……」 脑外科主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讥讽道:「真要是爬到你脑袋里、那只能做开颅探查了。」真想把这货的脑袋给开个窗,看看里面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这种***是怎么赚那么多钱的? 其实恩恒制药之所以发展到今天和盛朝辉这个总经理关系不大,在公司起决策作用的是他妻子梁文静,否则梁文静也不会始终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 警察也觉得盛朝辉应该是受了刺激:「盛总,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需要了解具体的情况,当时你们两人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 盛朝辉道:「还要让我说多少次,他冲进我的办公室就打我,往我身体里塞虫子……」 神经科主任听到这里不知怎么就get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院长蒋东业瞪了他一眼,几名专家全都退了出去,大家一致认为盛朝辉在说谎。 专家们离开vip病房的时候,恩恒制药的董事长梁文静赶到了。 院长蒋东业赶紧过来迎接,梁文静跟他打了个招 呼,首先向院方表达了谢意。 两名负责此案的警察对盛朝辉提供的情况有些无从下笔,这货说许纯良往他耳朵眼里鼻孔眼里塞蜈蚣,可刚才做过的检查并不支持这一点,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盛朝辉可以乱说,他们不能乱写。 盛朝辉说许纯良打他,可他的身份是东州市散打协会会长,盛朝辉这个人也是相当能打的,怎么会被得这么惨,他办公室里也没装监控,无法提供当时的视频录像,事发现场只有他和许纯良两人,所以他们的口供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有一点能够肯定,许纯良是强闯恩恒大厦,单单是这一点就能起诉他。 梁文静提出想单独和老公一会儿,这属于合理要求,两名警察也希望她能安抚一下盛朝辉的情绪,等他情绪稳定再来问话。 听有人退出去之后,盛朝辉抓住梁文静的手:「文静我说得都是真的,他往我这里这里塞了三条蜈蚣,他还往我嘴里塞了一颗毒药,你让他们给我洗胃,赶紧给我洗胃。」 梁文静冷漠地望着他:「你有完没完?」 盛朝辉大声道:「我可能要死了,医大附院全都是唐医,我要转院、你快帮我办……」 梁文静用尽全力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这巴掌打得盛朝辉愣在了那里。 盛朝辉恶狠狠望着梁文静。 梁文静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航脏事情?盛朝辉你咎由自取!」 盛朝辉摸了摸被打疼的脸,表情变得狰狞起来:「那你去说啊?你向所有人宣布,我做了什么丑事?只要你不怕恩恒的股价下跌,只要你不怕那些董事股东找你麻烦,你只管说!我肮脏,我不要脸,你要脸啊!」 梁文静恼怒到了极点,指着盛朝辉的鼻子:「你会有报应的!」 盛朝辉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是你?是你找人害我的对不对?我要是死了,你就能一人独霸恩恒!」 梁文静目瞪口呆,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竞然怀疑自己害他:「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特么脑子里有三条蜈蚣,我肚子里有一颗毒药,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你们串通好了害我,都想我死!我要洗胃,我要洗胃!」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四处碰壁 陆奇听说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去探望了许纯良,许纯良没事人一样在里面坐着。 陆奇忍不住抱怨道:「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平时看你机灵的、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许纯良道:「这件事没告诉我爷爷吧?」 陆奇道:「还算你有脑子知道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先帮你摁住了,不过我的能力有限,不可能把这件事压太久,按照常规程序肯定是要通知家人的,你啊,打人之前有没有考虑后果?这么大人了非得让老人家担心。」 许纯良出手之前已经考虑到事情最坏会发展到何种地步,他赌盛朝辉不敢追究自己的责任。 淡然道:「我的手机被他们没收了,里面有段录音,你可以听听,盛朝辉不是个好东西。」 陆奇道:「这案子不是我负责,我只能向他们提供线索,你放心吧,我们警方肯定会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 「手机里的录音你不要提供给其他人,我只相信你。」 「相信个屁,你要是相信我们警方就不会自己冲到恩恒大厦干这种混账事儿,你脑子是不是锈了!」陆奇气不打一处来。 许纯良道:「这件事我想过,恩恒是上市企业,事情闹大了,他们的损失更大,你瞧好了,盛朝辉不敢拿我怎样。」 「你根本不了解恩恒集团,当家的是他老婆梁文静,盛朝辉就是一摆设,你的麻烦取决于文静的决定。」 陆奇有些话没说,就许纯良这种情况,只要对方追究,拘留是少不了的,甚至可以上升到刑事责任,一旦负了刑事责任,很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陆奇离开之后去找了负责此案的警察,按照许纯良给得密码打开了他的手机找到了那段他和盛朝辉之间的录音。 这段录音表明,许纯良是为赵晓慧打抱不平才做出这种冲动的行为,但是有一点,这段录音并不适合公诸于众,就算盛朝辉承认得全都是事实,但是在法庭上对方律师一句暴力取证就能够将这段录音作废,不具备任何的参考价值,而这段录音还会给许纯良带来麻烦。 陆奇暗叹,这就是不懂法的后果,别说你许纯良不是警察,不是警察利用暴力手段取证,同样会承旧法律责任,现在事情的关键就在赵晓慧身上。 如果赵晓慧苏醒,证实盛朝辉暴力力打了地,还给她服用了违禁药品,这样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陆奇决定照许的思时不把这段录光,与此同时关于许纯强恒制药设打朝辉的新闻已经传播开来 恩恒制药在第一时间对此事进行了声明,在他们的声明中,许纯良被描述成了一位股民,因对近期恩恒股价持续走低不满,所以强闯公司总部,威胁公司老总。 在当天发布的另外一则声明中,恩恒制药提前公布了年报预期在预报中他们今年的总营收和利润都比去年有大幅提升。 消息一经公布,恩恒制药的股价当日就一字板涨停,气势如虹的股价表现也成功抵消了盛朝辉挨打的负面新闻。 许纯良被抓一事也在长兴内部震动不小,保卫科长于向东得知状况之后,第一时间向副院长高新华汇报。 高新华一听是许纯良出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先把人捞出来。 可许纯良这次揍得是恩恒制药的老总,此事非同小可,高新华在内心中排列了一下自己能够上的关系,恐怕都不能解决这个***烦。 他只能去找院长赵飞扬,许纯良毕竞是长兴医院的员工,又是赵飞扬的得力干将,他遇到麻烦,按理说赵飞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赵飞扬已经得到了汇报,高新华找他的时候正在气头上,脸色铁青道:「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单枪匹马跑到恩 恒集团总部,把人家老总给揍了!我们和恩恒制药是兄弟单位,长兴还欠恩恒一大笔医药款,这下好了,人家马上就开始催款了。」 高新华知道赵飞扬有生气的道理,许纯良这次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单单是长兴欠恩恒的药款就几百上千万,恩恒制药不可能下这口气,对付许纯良都不够解气,带着把长兴也恨上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将这件事理解为一种变相施压。 长兴和华年集团的股权谈判正在关键时刻,现在爆出这种事情,肯定对他们有负面的影响。 高新华道:「赵院,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只能接受现实,您看是不是能跟恩恒那边沟通一下,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咱们双方可以内部和解。」 赵飞扬当然清楚高新华是让自己保住许纯良,他苦笑道:「你糊涂啊,许纯良又不是揍得普通员工,是恩恒的老总盛朝辉,恩恒集团已经在找我们要钱了,这是要跟咱们彻底撕破脸皮啊,我出面也没用啊。」 高新华试探道:「要不找找上级领导,毕这件事涉及到两个单位,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赵飞扬道:「恩恒制药的危机公关很成功,人家今天的股票大单封死涨停,不是我说你,许纯良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你对他太纵容了。」 高新华心里很不舒服,我对他纵容?你赵飞扬对他就不纵容?给他升官的人是你,给他奖励的人也是你,现在出了事情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我的头上了,他立功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记一笔? 高新华道:「小许毕竞年轻气盛,处理事情难免冲动,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训。」 赵飞扬道:「有些错误能够纠正有些错误连纠正的机会都没有,股票有赚有赔,不能为了金钱上的那点损失就去威胁人家老总,如果每人都像他那个样子,社会不得乱套啊。」 高新华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可我觉得事情的真相肯定不会像恩恒集团宣布的那样,许纯良又不炒股。」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他们当然会挑选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宣布,你知不知道许纯良到底和盛朝辉什么矛盾?」 高新华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其实他也听到了一些传言,据说许纯良和盛朝辉之间是因为电视台的知名女主持人赵晓慧,现在赵晓慧还躺在他们医院重症监护室,人还没苏醒。 高新华也搞不清许纯良和赵晓慧究竞是什么关系,但是许纯良这次肯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对许纯良不管不顾,不仅仅因为当初他对许老爷子的承诺,也因为他对许纯良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是拿许纯良当自己人对待的,许纯良是他一手带进了医院,保护许纯良也是他的责任。 赵飞扬道:「这样吧,我先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把他给保出来。」当着高新华的面他打了几个电话,赵新华在公安系统还是有些关系的。 高新华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件事成不了,除非东州主要市领导出面,恩恒制药应该不会卖给其他人面子。 果不其然,赵飞扬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都碰了一鼻子灰,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 高新华心说以赵飞扬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个结果,他之所以当面打电话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表明他不是不帮忙,而是实在帮不上这个忙。 高新华原本想绕过赵飞扬去找老连长,只要他开口,老连长肯定会帮忙找人,可他又觉得不合适,如果让许纯良知道,肯定会迁怒于自己。 赵飞扬道:「老高啊,这件事比较麻烦,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对了,实在不行你跟耿文秀联系一下,看看书记方不方便当这个和事佬。」 副院长 耿文秀的大哥耿文俊是高新区的一把手,而恩恒制药就位于高新区,耿文俊如果愿意出面说话,相信恩恒制药还是要给几分面子。 高新华对赵飞扬有些失望,如果自己去找耿文秀,耿文秀未必会帮忙,但是如果赵飞扬发话耿文秀肯定百分百尽力,通过这件事他越发看清了赵飞扬其人,可能许纯良在赵飞扬的心中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高新华思来想去,还是没给老连长打这个电话,老连长已经退了,实在不忍心让老连长再低头求人。 高新华和耿文秀没什么私交,这次如果不是为了许纯良,他说什么都不会来求这个女人。 耿文秀在得知高新华的来意之后,马上表示这件事自己真帮不上忙。恩恒制药是高新区重点企业,公司老总在高新区总部被打,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毫不夸张地说,已经引起了高新区各大企业的公惯,甚至影响到了高新区的营商环境。 现在不少企业负责人和投资商纷纷致电给高新区政府,要求严肃处理打人者,以儆效尤,避免同类事件发生。 高新华知道耿文秀说得是事实,叹了口气道:「文秀同志,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小许毕竞是咱们医院的同事,他遇到了麻烦,咱们总应该帮一把你说是不是。」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章 施压 耿文秀道:「老高,我说你可能不爱听,小许这个年轻人很多时候太狂了,目空一切,我早就看出他栽跟头是早晚的事情,我可以不客气的说,他看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高新华心中无名火起,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这种落井下石的话、他起身道:「院长的这句话说的没错,眼睛总盯着上面早晚都载跟头!」他说完转身就走。 耿文秀然望着他的背影:「这个老高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高新华当天下午去探望了许纯良,目前高新区分局以调查案情为由继续行调查拘留,通常调查拘留在十四天到三十七天内,公安机关在掌握确切的证据后,可在三天后提请检察院批捕。 许纯良的这件事虽然造成的伤害不大,但是影响极其恶劣,更而且盛朝辉还有一个代表身份。 这起事件另外一个关键的人物赵晓慧至今尚未苏醒,如果她醒来,许纯良打盛朝辉的原因或许就可水落石出,事情也有可能朝着对许纯良有利的方向发展,但是目前的局势不容乐观。 许纯良见到高新华的第一句话就问他爷爷知不知道这件事? 高新华气得拍起了桌子:「你现在想起他了,早干什么去了?打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后果?如果你爷爷知道不知会多担心。」 许纯良道:「高叔,您放心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跟别人都没关系。」 高新华道:「什么叫没关系?让家里人为你担心,让朋友为你奔波,给医院带来了不良的影响,你还敢说没关系?现在高新区所有知名企业的负责人都***,要求高新区政府对你打人的暴力行为一定要重判严判,你说不定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许纯良笑了笑:「为虎作伥的还真是不少。」 「你小子还笑得出来,恩恒制药方面已经放话出来了,他们绝对不会出具谅解协议书,你这次麻烦大了。」 许纯良道:「那就让他们试试,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高新华道:「反正不会是你,如果你的罪名落实,这次可不仅仅是赔款拘留那么简单,搞不好还得坐牢,一旦触犯了刑法你这辈子就完了。」 许纯良道:「我要是真坐了,盛朝辉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高新华指着他、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也的确没输了,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老连长,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老连长出面了。 恩恒董事长梁文静大发雷霆,大厦这么多名保安,竞然连一个不速之客都拦不往,要他们又有何用,她当即将所有当值保安解聘,给他们工资,可不是让他们过来看热闹的。 自己男人什么货色她非常清楚,可是无论是从家庭考虑还是从恩恒集团的利益考虑,她都应当坚定站在丈夫的一边,她要继续经营夫妇和睦的形象。 许纯良跑到恩恒总部实施暴力行为,这是她无法忍受的,这次她定要将肇事者送入监狱,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耿文静甚至迁到了长兴医院身上,要求长兴医院在一周内归还所有药品欠款,否则恩恒会对长兴全面断供,给长兴压力的目的是要长兴内部处理许纯良。 梁文静正开董事会的时候,丈夫打来了电话。 挂上之后他又打来,梁文静只能暂时中断了会议。 盛朝辉非常惶恐,应他的要求刚刚洗完胃,但是他的感觉却越来越不好了,仿佛有人用无数小刀在切割他的胃,脑子里也感觉有虫子在爬。 梁文静听他说到一半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脑子里没有虫子,医大附院的专家已经为你做了检查,他们可以保证……」 「他们算什么狗屁专家,我亲眼看到钻到我的鼻孔里,我脑子里有没有虫 子我自己知道。」 梁文静道:「你脑子未必有虫,可你脑子肯定有病。」 她认为盛朝辉是被吓了,精神都有些错乱了,过去没见他吓成这样,他胆子一向挺大的,不然也不会出背着自己包养女主持人的事情来。 「文静,我错了,你得相信我,许纯良给我下毒了,他往我身体里塞进了三条蜈蚣,还逼着我吃了一颗毒药……五毒攻心丸……对,就是五毒攻心丸……」 梁文静道:「我还是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吧。」 「我心理没毛病,我是被他下毒了,你去找他要解药,快去。」 梁文静道:「够了,你别再胡说八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许纯良,他必须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别,千万别……你找他好好说,千万别告他,他如果有事,我就完了,哎,我肚子好痛,我头好痛,我快死了,你找他要解……」 梁文静不等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真是有毛病,从来没见过盛朝辉这样子,他这辈子打能拼,见谁也不服软,怎么被一个年轻人破了胆,五毒攻心丸?还三尸脑神丸呢,你当是武侠吗? 梁文静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居然是高新区耿文俊书记的电话。 梁文静接通电话:「书记,您好。」 耿文俊首先问了一下盛朝辉伤的情况。 梁文静装出非常难过的样子,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她认为高新区这次肯定要站在他们这一边,不然何以平民愤?在得知丈夫被打之后,梁文静马上动员高新区其他的企业负责人***,要求高新区政府要从严从重处理肇事者。 耿文俊提到了大家***的事情。 梁文静表现得非常大度:「耿书记,我认为一切还是要尊重法律尊重事实,从严从重就不必了,法律怎么规定就怎么处理,我们恩恒集团也不会以势压人。」 耿文俊笑道:「我就知道梁董事长是个格局很大的人,恩恒集团和长兴医院都是我们高新区的支柱企业,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我们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幸好盛总的情况也不算严重,我看这件事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大家不要把事情闹大。」 梁文静怎么都没想到耿文俊是过来说和的,虽然恩恒制药在高新区但是她对耿文俊同样可以不买账,是高新区求我,不是我求你们高新区。 梁文静道:「耿书记的话我有些不太明白啊,难道对方打了人我们就不追究了?」 耿文俊道:「都是兄弟单位嘛,有矛盾私下解决,何必搞得影响太大让人看笑话。」 梁文静道:「耿书记,现在是那个许纯良冲进我们恩恒集团总部把我老公打了,整个高新区,甚至整个东州都知道了,如果我们就这么算了,我们恩恒集团还要不要企业形象?高新区的所有企业还有没有安全感?」 耿文俊有些不悦了:「梁董,事情好像没必要上纲上线吧,恩恒这些年做得贡献我是看到的,你们之所以有今天,和你们自身的努力有关,也和东州市政府不遗余力的支持有关。」 梁文静道:「耿书记当初我们在高新区设立总部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我们一是看中了这里的营商环境,二是想留在家乡为父老乡亲多做一些贡献。」 她这番话已经有了要挟职文俊的意思,你要是惹毛了我,我大可将恩恒搬走。 耿文俊道:「梁董,你们之间具体的矛盾我不清楚,但是我只能说如果影响继续扩大,对你,对恩恒集团都没有任何好处。」 「耿书记,如果您执意这么认为,我只能将情况如实向周书记反映。」梁文静亮出了她的底牌,你职文俊在东州连小王都算不上,我不信镇不住你。 耿文俊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客气:「就是周书记让我转告你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证实。」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梁文静听着嘟嘟的忙音,整个人住了,她本以为自己在东州拥有极大的影响力,许纯良冲到恩恒总部打了盛朝辉,这不仅仅是打她丈夫的脸那么简单,那是打恩恒集团的脸。 梁文静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年轻人自不量力,她也查过许纯良的背景,回春堂老中医的孙子,这样的背景也就是个中产家庭,谁给他的胆子做这种事? 耿文俊打来的这个电话让她开始意识到这件事并非她想像得那么简单,许纯良不但有背景,而且背景极其强大,耿文俊的最后一句话表明,不是耿文俊要管这件事,而是周书记要管。 她可以不给耿文俊面子,但是周书记的面子她不能不顾及,她甚至不敢打电话去求证,耿文俊没必要说谎。 此时恩恒的律师打电话过来通知她一件事,就在五分钟之前,许纯良已经被释放了。 梁文静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意识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刚才耿文俊不是跟她商量,只是通知她一声,无论她同意与否,都改变不了结果。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一章 苏醒 梁文静能够统领恩恒制药走到今天,绝不是仅凭着运气,她对市扬拥有着敏锐的嗅觉,对政治有着清醒的认识,她和那个金玉其外的丈夫完全不同。 梁文静从开始的愤怒和不甘中迅速冷静了下来,恩恒制药虽然有了一定的实力,但是并不代表她有资格和政府叫板,耿文俊本来应该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但是周书记的意见让他马上改变了主意。 冷静下来的梁文静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不该鼓动高新区的那些投资商和企业负责人联合上书,虽然她认为做得聪明、但是在无形中触犯了政府最敏感的区域,她造成了给高新区政府施压的事实。 更为关键的是,许纯良的背景很强,能让周书记出面的有两种可能,一是周书记本身想保许纯良,二是想保许纯良的人连周书记都必须要买账,如果是前一个原因,她或许还可以找周书记诉一下心中的委屈,可如果是后者,那么自己多说一句都是错。 梁文静越想后一个可能就越大,不然高新区分局也不会连她的意见都不征求就将许纯良给放了,梁文静默默想了很久,她对许纯良其人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梁文静在长兴有一位好朋友,医美中心的主任蔡荣娟,她联系了一下荣娟,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许纯良的信息。 许纯良打恩恒制药老总的事情闹得很大,蔡荣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这件事上没有落井下石,因为许纯良不欠她的,她还多亏了许纯良的帮助方才过一次医疗骗赔。 蔡荣娟也不方便为许纯良说好话,对许纯良谨慎地评价了三个字--不简单。 梁文静也没有继续往下问,能让蔡荣娟说出这三个字的绝不是一位莽夫。 蔡荣娟提醒梁文静其实见过许纯良的,梁文静这才想几个月前自已去医美中心找蔡荣娟咨询,遇到的那个桀骜不驯的小伙子,当时她就感觉到那个年轻人对荣娟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不买账,现在才把人对上号。 梁文静打听了一下许纯良的背景,荣娟所知道的不多,许纯良是依靠副院长高新华的关系进的医院,不过院长赵飞扬对他很是器重,年纪轻轻就委以重任,前不久任命他为山岛分院的院长。 梁文静认为蔡荣娟没有说到重点,赵飞扬的背景她非常了解,但是赵飞扬也没有能力让周书记出面说话,除非…… 难道赵飞扬为了许纯良说动了他父亲出马? 就算是这样、周书记也未必会给一个已经退下来的老首长面子,为许纯良出头的人到底是谁呢? 赵晓慧醒了,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她的孩子,床边没有家人陪伴,护理部主任唐明媚在重症监护室已经呆了一个下午。 唐明媚并不是为了视察,她知道许纯良惹下的麻烦,她也清楚这种时候唯一能帮助许纯良的恐怕就是赵晓慧了。 只有赵晓慧醒过来,说出真相,才有可能帮助许纯良脱离困境。 唐明媚告诉赵晓慧她腹中的胚囊没事,她也不知道为何赵晓慧如此看重这个生命。 赵晓慧听说没事,激动得眼泪直流 唐明媚感觉她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马上将许纯良的事情告诉了赵晓慧。 赵晓慧愣了,出事时候的情景顿时涌上心头,出车的那一瞬间,她想到的就是许纯良,许纯良的那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我不管他是谁,如果他敢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为你做主。 赵晓慧因为感动而抽起来,即是因为许纯良的一诺干金而感动,也因为自己给他打了那个电话而后悔,是自己害了他。 唐明媚道:「赵小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相信许纯良不会无缘无故去打人的,现在能 帮他的只有你。」 赵晓慧吸了吸鼻子:「我想打个电话。」 盛朝辉望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皱起了眉头,他正在让人帮他办理出院手续,他对医大附院失去了信任,认为这些所谓的专家全都是沽名钓誉的庸医,他明明看到三条蜈蚣钻到自己的脑袋里,这帮专家非得说没事。 许纯良亲口告诉他,强迫他吞下去的是一颗五毒攻心丸,这些人却检查不出来,还说自己一切正常。 盛朝辉打算直接去京城,找最好的医院,最厉害的专家,必须马上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带着疑惑接通了电话,当他听出是赵晓慧的声音,内心不由得一惊,这女人醒了。 「如果许纯良有任何问题我不会放过你」 「你敢威胁我!你出车祸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会怕你!」 「你只管试试,我死过一次了、什么都不在乎,我……我要揭发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盛朝辉的手抖了起来:「你到底想怎样?」 赵晓慧已经挂断了电话。 盛朝辉的内心忐忑不安他感到仿佛有数百只虫子在啃噬着他的心脏,心跳的节奏不断加速着,额头冷汗而落他的助理也发现他状况不对:「盛总……」 「滚!都给我滚出去!」 盛朝辉把所有人从病房中赶走,伸手抹去脸上的冷汗,捂着胸口、等心跳稍微放缓之后,方才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梁文静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你还有什么事情啊?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出院,你相信哪里就去哪里去看。」 「文静,算了。」 梁文静沉默了下去。 「我不想告了,你尽快安排把他放了吧。」 梁文静道:「他已经获释了。」 许纯良走出高新区分局,打开警方归还的手机,查看了一下上面的未接电话,从中看到了梅如雪的号码,她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了。许纯良摇了摇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不想这种事被她知道。 汽车的喇叭声把他惊醒,抬头望去,却是陆奇开着警车出现在他的面前:「要不要送你一程。」 许纯良拉开后面的车门,又想起了什么,把车门关上,然后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陆奇猜到这厮心里在想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怕我把你再给送局子里去?」 许纯良道:「通常坐后面的都是领导,可警车例外。」 陆奇大笑:「去哪里?」 许纯良道:「我想先回趟医院,听说赵晓慧醒了,我被放出来是不是这个原因?」 他认为一定是赵晓慧帮自己说话,自己才脱困。 陆奇道:「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她苏醒之前,高新区分局就接到命令要把你给放了。」 许纯良道:「谢谢啊!」 「你别谢我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可以啊,上次打唐天一是陈局出面,这次我听说是高新区耿书记,你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啊?」 许纯良也有些奇怪,耿文俊是耿文秀的大哥,可自己跟耿文不认识、跟耿文秀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她没理由替自己出面的,难道是高新华和赵飞扬帮忙了? 许纯良决定先给高新华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 高新华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本来他还想硬着头皮去老连长呢,他表示这件事跟自己无关,和赵飞扬也没什么关系。 许纯良明白,和赵飞扬没关系就意味着跟耿文秀也没关系,可这些人都排除了,那究竞是谁给他帮了忙?耿文俊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为自己出头的。 高新华也觉得奇怪,不过许纯良能够无罪释放总是好事,据说盛朝辉选择主动撤诉,连道歉都没要求表示这件事就此了结,许纯良这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 陆奇把许纯良送到医院,许纯良先去icu询问了一下赵晓慧的病情,刚好唐明媚和于茉都在。 于茉简单介绍了一下赵晓慧的情况,总体非常稳定,预后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应当保住了,只是于茉还是不建议她留下。 王金武听说许纯良回来,也来到icu病房门口和许纯良见面。 等其他人离去之后,王金武向许纯良竖起了大拇指,单枪匹马闯入恩恒总部痛揍恩恒集团老总,毫发未伤,关键是对方还是东州散打协会会长。 王金武道:「你小子一战成名,绝对是东州赵子龙。」 许纯良道:「行了,你就别抬举我了,金武哥,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我又没帮上什么忙,你小子应该谢的人是梅镇长。」 许纯良道:「她?」他并没有见到梅如雪。 王金武道:「我给她打了电话,本想着让她劝你别冲动做傻事,可你猜怎么着,人家二话不说扔下镇里的事情就过来了,听说你被抓起来,她当时可紧张了。」 「你看到了?」 王金武点了点头道:「我当然看到了,当时高院长也在,高院长说起你的情况觉得不容乐观,她听完就走了,再后来你就被放出来了,我觉得你被放出来十有八九是她帮忙了。」 这时候赵飞扬打来了电话,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赵飞扬应该是听说自己被放出来了,该不是要兴师问罪吧。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无信不立(感谢老刘824盟主) 接通电话,赵飞扬的语气非常和蔼:「小许啊,没事了吧?」 许纯良道:「没事了,我已经出来了。」 赵飞扬道:「我可担心坏了,你这小子以后做事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谢谢赵院长关心,这次给长兴添麻烦了。」许纯良也有些意外,赵飞扬居然没批评自己。 赵飞扬道:「你没事就好,吃一堑长一智吧,回去好好休息,这样吧,今晚上请你喝酒去去气,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 许纯良挂上电话,有些奇怪,赵飞扬居然要请自己喝酒,还真是稀奇。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也没必要留在医院,赵晓慧那里他暂时不想见面,希望给她一个冷静的空间。 许纯良打算先回家看看,事情闹这么大,万一爷爷知道,又得担心,这次拼着一顿骂也得先回去安抚老爷子。 许纯良离开医院的时候,遇到了高新华,高新华表示目前老爷子立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早就打电话骂他了,反正只要许纯良出事,许长善第一个会找高新华算账。 许纯良告诉他刚才赵飞扬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通过接连几件,高新华对赵飞扬这个人的好感剩下得已经不多,淡然笑道:「大概是他帮不上忙,所以感到歉疚吧,请你喝顿酒也是正常。」话说到这份上等于明白地告诉许纯良,赵飞扬压根就没给你帮忙。 高新华认为赵飞扬大概率是猜到许纯良是有背景的,而且背景非同一般,请他喝酒就是为了搞清这件事。 许纯良又把耿文俊给自己帮忙的事情说了。 高新华分析了一下,肯定不是耿文俊主动帮忙,他应该是得到了某位领导的授意。 许纯良通过这番分析,心中已经基本明白了,帮助自己的人肯定是梅如雪无疑,当初墨晗见到梅如雪的时候就提醒过,梅如雪出身***,让许纯良跟她交往要小心。 许纯良当时并不在意,梅如雪出身无论高贵还是贫贱,跟他关系都不大,过去他恃才放旷,现在他依然活得洒脱,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这次冲冠一为红颜,并非因为他喜欢上了赵晓慧,而是因为对她有过承诺。 许纯良轻易不做承诺,一旦承诺就言出必行,也不是要当什么大英雄,而是信义二字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脉。 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家无信不和,国无信必衰。 眼前的盛世年华固然歌舞升平一派祥和,可比起过去的年代就缺少了那么点信义 在许纯良看来,信义比信仰更加重要,人即便是失去了信仰也不能失去信义。 他今天的举动在众人眼中无疑是非常冒失甚至是愚蠢的,但是许纯良也留了后招,他赌盛朝辉最终会向自己低头,在报复和活命之间,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通过这件事,他也看到了谁在关心自己,谁在利用自己。 梅如雪对自己的感情比他认为的还要深刻,许纯良心中有些温暖,有些幸福,虽然他直到现在都不清楚梅如雪因何那天没有赴约,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明白了梅如雪的心意。 许纯良来到回春堂,看到梅如雪常开的那辆蔚来就停在门前,阳光正好,美人如玉,她坐在门前陪着老爷子聊天,两人聊得非常开心。 梅如雪觉察到了他的到来,秋水般的明眸清澈见底,柔和的目光宛如春风从许纯良的脸上拂过,轻柔道:「回来了!」平淡的就像一个妻子在问候下班回家的丈夫。 许纯良的内心被她的目光牵住,被这缕春风一层层地包裹,这该死的温柔啊。 许纯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颗道心试图挣脱温柔的柳锁 ,可今天的确有些累了,等明天再说,暂且享受这份售永的温柔。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长善道:「小雪说跟你一起回来的,你去医院开会了,所以她就先来陪我聊会儿天。」 许纯良顺着她的话道:「医院就是会多。」 许长善道:「晚上在家里吃饭吧?」 许纯良道:「赵院长有约,回头我得去巴结领导。」 许长善道:「推了,人家小雪好不容易来一趟。」 梅如雪笑道:「许老先生,我待会儿就得回去,镇上还有好多情等我处理,这次就是顺路过来着看您。」 许长善道:「大老远来了不吃饭怎么行?我这就去做,你吃完再走。」瞪了许纯良一眼:「还有你,陪小雪吃完饭再去喝酒,别只顾着巴结领导,谁重要你不知道啊?」 许纯良目瞪口呆,老节子转身进去了。 梅如雪笑了起来:「挨批评了吧,人得走正道,别总是想着阿谀奉承。」 许纯良道:「谢了啊!」 梅如雪给他倒了一杯茶:「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许纯良的确有些口渴,喝了口茶道:「此事说来话长啊,等以后我慢慢给你解释。」 梅如雪道:「能够解释清楚的事情其实都不需要解释。」 许纯良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感叹道:「跟你在一起我总能学到东西,以后咱俩得多联系。」 梅如雪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教你。」 许纯良道:「我可以等你有时间,反正一辈子长着呢。」 梅如雪俏脸红了起来许纯良伸手轻轻碰了碰她春葱般的指尖,梅如雪迅速缩回手去。 许纯良道:「我很开心。」 梅如雪垂下黑长的睫毛:「以后别再做这么鲁的事情了。」 许纯良道:「我答应过赵晓慧要帮她,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梅如雪拾起双眸:「如果出事的是我呢?」 许纯良望看梅如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谁敢欺负你,我灭他满门!」 「胡说!」梅如雪从他笃定的目光察觉到,他是认真的,梅如雪的内心被触动了,她摇了摇头:「答应我,永远别再做事,别让你爷爷担心……」停顿了一下又道:「也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许纯良道:「我不会让你担心。」 梅如雪没有询问赵晓慧的事情,虽然之前她心中存在着许多疑问,可是在她见到许纯良之后,她就已经释然了,她相信许纯良,相信他和赵晓慧之间是清白的,相信许纯良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因为一个承诺。 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男人,梅如雪意识到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心动了。 许纯良陪着梅如雪吃完饭,送她离开,梅雪顺路将他送到了吃饭的地点--花间日料,她还得前往山县,参加天一早的会议。 许纯良跟梅雪道别的时候,一位气质高雅的***出现在门口、目送梅如雪驾车离开,她方才笑着迎向许纯良:「您是许纯良先生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 「我是徐颖,这是我的店,赵院安排好了,您请。」 许纯良跟着她来到房间内,赵飞扬还没到,给他发了条消息,估计要晚半个小时。 领导吃饭迟到是常有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赵飞扬有心还是无意许纯良翻看了一下菜单,徐颖告诉他赵飞扬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许纯良让她先把账单结一下,毕竟自己答应赵飞扬请他吃饭,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徐颖笑着说,赵飞扬也已经结过账了,应该是考虑 到许纯良结账的可能。 许纯良发现今晚日料店没有其他客人,心中暗付,难道赵飞扬包场了? 徐颖给许纯良倒了一杯亲手制作的抹茶,许纯良对她的茶艺非常欣赏,看到墙上挂着一幅书法,上面题着一首诗:一衣一水一壶,人道扶桑此物佳。破浑然终未解,带将梦里问樱花。 写得是草书,书法颇见功底,许纯良看了一下落款,居然是山湖废人。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山湖废人就是何守仁,何守仁现在独居山岛石梁山,平时很少和外界联络,却不知徐颖是从何处得来他的墨宝。 许纯良道:「好字啊!这是哪位名家的大作?」 徐颖微笑道:「这幅字是我同学送给我的,作者是他的一位长辈,我当时去他的画室参观,刚好见到了这幅字,很是喜欢,所以就找他求来,他也是忍痛割爱。」 许纯良道:「你这位同学也是一位书法名家吧?」 「潘乘风,南江艺术学院国画系教授,他的写意山水在国内很有名气,算得上青年画家中的翘楚人物了,书法上也很有造,算得上书画双绝,许先生对书画也感兴趣?」 许纯良道:「爱好罢了。」 徐颖笑道:「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 两人聊天的时候,赵飞扬到了,许纯良起身相迎。 赵飞扬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又不是在单位,坐!」他向徐颖道:「你们都认识了吧?」 徐颖道:「聊得非常愉快。」 许纯良发现这个徐颖很会说话,不知她跟赵飞扬是什么关系? 赵飞扬道:「纯良,你这位徐姐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徐颖笑道:「可别这么说,异性之间是不存在好朋友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同学。」她起身出门去安排上菜」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间日料 赵飞扬脱下衣服挂好,许纯良没有表现得太过殷勤,换成别的下属肯定抢着帮他挂衣服了,只是帮他倒了杯茶。 赵飞扬最近明显有些消瘦,可见他最近的工作压力很大,不过这让他显得越发干练了,坐下之后喝杯茶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许纯良笑道:「当下属的等领导不是天经地义,我要是让您等,那就大逆不道了。」 赵飞扬哈哈大笑:「你小子这张嘴啊。」 徐颖亲自上菜,先上了几道小菜,问他们喝什么酒。 赵飞扬征求了一下许纯良的意见,许纯良的意见就是没意见,领导请客怎么安排他都表示同意。 赵飞让徐颖先来一瓶獭祭烧酒,这也是考虑到许纯良可能喝不清酒,后者的酒精度只有16度,而前者39度,基本上相当于国产低度白酒了。 刺身之后,送上两只北海道空运过来的新鲜海胆。 许纯良对日料虽然不怎么感冒,但是能看出赵飞扬这顿饭是用心招待,档次不低。 一瓶烧酒很快见底,赵飞扬又要了一瓶二割三分的獭祭清酒,他将这种喝法称为先苦后甜。 不过喝完辛辣的烧酒之后再品尝清酒,连许纯良都能喝出其中甜丝丝的米香味道。 赵飞扬道:「有些时候喝酒如人生,必须能高能低,能上能下。」 许纯良道:「我目前都是在低谷,还没体会过高出不胜寒的滋味。」 赵飞扬笑道:「这是埋怨我没有重用你了,你现在这个分院院长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端起杯许纯良先发制人跟他碰了碰。 赵飞扬喝了这杯酒道:「小许啊,你这次可帮们长兴造了个大新闻。」 许纯良道:「赵院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给长兴添麻烦。」 赵飞扬道:「这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嫌你麻烦了?你这小子啊怎么就不懂我,在医院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可在这里,我可是把你当兄弟。」 许纯良心说赵飞扬这话说得真是巧妙,在这里,这里不就是日料店,范围画得够精确、果然是画饼高手,言外之意就是走出这问日料店就不把我当兄弟了。 许纯良无所,反正从头到尾也没把赵飞扬当成兄弟,这个人心思重,和他人交往首先想到得都是利用,欠缺坦诚。 当然许纯良也没有否定赵飞扬,人家处在这个位置上,考虑得事情肯定很多,而目自己只是长兴的一个小角色,又是赵飞扬的下属,你见几个领导和下属真心当朋友的,平易近人都是装出来的,层次是一样,心态上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平等。 许纯良故意道:「我听说恩恒制药找长兴追讨药款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本来答应年底再付的,现在提前了,不过件事可以解决。」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赵飞扬责怪许纯良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反正已经改变不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许纯良看看我待你如何。 许纯良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找他们谈谈。」 赵飞扬心中有些诧异,越发认定许纯良有背景,都把人家恩恒的老总给了,还要找人谈延付药款的事情,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 赵飞扬道:「没必要,你不用介入了。」 许纯良夹了块鹅肝手握感受一下赵飞扬所说的入口即化,倒是不难吃,这日料好像喜欢在食物的颜色和质感上下功夫,至于味道,那就见仁见智了。 赵飞扬道:「我听说今天的事情连周书记都惊动了?」他非常怀疑许纯良跟周书记有关系,如果真是如此,通过许纯良的引见或有搭上周书记这条线的可能。 许纯良道:「哪个周书记?我好像不认识姓 周的书记。」 赵飞扬认为许纯良在装,既然他不肯承认,也不方便追问,微笑道:「许老先生的关系还是很广的啊。」 许纯良笑了起来:「赵院,我不瞒你,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给放了,我今天去恩恒揍人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后果,其实打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给长兴带来麻烦。」 赵飞扬在这件事上显得豁达大度:「吃一长一智,以后做事之前多考虑一下就是,来,祝你顺利解决了麻烦。」 赵飞扬井没有从许纯良那里得到想要答案,许纯良离去之后,他没有马上离开 徐颖看出他心情不好,又添了几道菜,过来陪他喝酒。 赵飞扬道:「对他印象如何?」 徐颖笑道:「我还为冲入恩恒大厦痛打盛朝辉的人是一个莽夫,想不到然是个英俊潇洒如书达理的小鲜肉。」 赵飞扬意味深长道:「是不是你们这个年龄的女大都喜欢小鲜肉。」 徐颖笑得非常开心:「你想哪里去了,可能是因为你的描述先入为主,所以见到真人反差太大。」 赵飞扬道:「这小子有勇有谋还有背景,现在对我产生戒备心。」 徐颖道:「人家出事你又不肯帮忙,对你产生戒备心也很正常。」看了一眼桌上精美的菜肴:「人往往需要得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赵飞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的事情我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上,就算高新区的谭文俊书记也未必能够化解,我打听过了,背后起到作用的是周书记。」 徐颖诧异道:「东州……」 赵飞扬了下眼睛,徐颖就没有接着往下说,两人碰了碰酒杯徐道:「如此说来,这个小许还真是不简单。」 赵飞扬道:「我本以为高新华可能去找我们家老爷子,可这件事老爷子不知道。」 徐颖道:「老爷子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是让他低头求人总是不好。」 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赵飞扬父亲的影响力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削弱,是如此越不能轻易开口,不仅仅是面子的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一旦开口,就意味着当初那些欠你人情,蒙你恩惠的人就可以偿还这个人情,通常不会有下一次了。 赵飞扬要将父亲的这个人情留给自己,他有种预感,在改制的过程中可能会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关键时刻还需要老爷子出面。 赵飞扬道:「高新华没有这个能力,他的社会关系够不到这一层面,他甚至去找了耿文秀。」 徐颖道:「高新华对他真是不错,我听说许纯良的爷爷是回春堂的老中医,是不是他跟周书记……」 赵飞扬摇了摇头。 徐颖想起今天送许纯良过来的女孩子,虽然是惊鸿一警,但是却留给她极其深刻的印象,她虽然见过不少的美女,但是像今天那样美女她很少见到,不仅仅是美丽的外表,还有那女孩高雅的气质,气质的养成和个人养有关,而个人修养又涉及到许多方面,不仅仅是你所受的教育,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家庭出身。 都说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徐颖虽然没有来得及和梅如雪交谈,但是她敢断定这女孩出身显贵。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赵飞扬,赵飞扬听完之后,第一个就想到了梅如雪,一定是梅如雪,这位二十三岁的女镇长必然拥有着强大的背景。 赵飞扬也听说过一些许纯良和梅如雪的传闻,如果他们两人真是恋爱关系、那么今天的一切就得到了解释。 徐颖轻声道:「果然,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 赵飞扬道:「他还 算不上成功吧。」 徐颖可不这么看:「他还年轻。」 年轻就是资本,赵飞扬最近产生了危机感,他眼看就要跨入不惑之年,虽然在多数人的眼中他是位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可赵飞扬却明白自己向上的空间已经不大,也许他的仕途会就此止步不前。 这样的年纪体制内副厅级干部一抓一大把,他虽然和区县的一把手平级,但是真正权力和人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以后的发展更无法相比。 那耿文俊来说,虽然比他大两岁,但是耿文俊的下一步进入副厅非常容易,对赵飞扬来说,可能在退休之前都无法实现这样的跨越了。 归根结底还是背景啊,老爷子如果没有离休,自己尚存可能,老爷子彻底退下来之后,自己晋升副厅也就只剩下理论上的可能了,而且他处在卫生系统,正处通常是这个系统的瓶颈,实现突破很难。 前两天他去南江和华年事长唐经纬见面的时候,唐经纬就谈到了这件事,唐经纬的意思是让他担任新成立的东州华年医疗管理公司的老总,给出了他一个极其优越的条件,让他加入华年集团的董事会,并承诺赠与股份。 赵飞扬当然清楚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唐经纬显然期待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自己能够从华年得到的,都是自己应得的,华年绝不可能做赔本买卖。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生抉择 赵飞扬面临着人生重大的抉择,如果他接受唐经纬的条件,那么他就要有所放弃,他私下和裴琳探讨过这件事,裴琳认为他应该到了退下来的时候,指得不是从岗位上退下来,而是辞去公职。 只有辞去公职,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担当东州华年医疗管理公司的老总。如果不辞,市里也会对他进行任命,尽管东州市在未来的股份制医院中只占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但是东州市仍然坚持掌握管理权,但是他的公职身份以后注定要面对太多的麻烦。 裴琳认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赵飞扬想要掌控未来的长兴,就只能辞职成为华年集团的一员。 赵飞扬第一次感觉到公职已经束了他的手脚,想要大展拳脚首先就要解开束缚。 徐颖看出赵飞扬最近心神不定,给他倒了一杯清酒:「飞扬,你这次从南江回来情绪就有些不对,是不是股权谈判不顺利?」 赵飞扬了摇头:「唐经纬建议我辞去公职。」 徐颖了一下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抵了一小口清酒:「还记得你当初第一次跟我说引入民营资本,打造股份制医院的情景吗?」 赵飞扬点了点头,怎么会忘?当时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将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了徐颖,他要在东州大展拳脚,要将长兴打造成区域医疗中心。 徐颖道:「股份制决定,占股比例多的一方掌握话语权,你其实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齐美的事情,端着公家的碗吃看私营的饭早晚会出问题。」 赵飞扬道:「想不到改制第一个改到了我的头上。」 徐颖道:「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赵飞扬认真地想了想,此前徐颖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事业,我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徐颖道:「事业和金钱在你心中哪个更重要?」 赵飞扬道:「我一向对金钱看得很淡。」 徐颖道:「那是因为你在体制内,你过去心中想得是升迁,必须达到一定的位置才有资格去规划你的事业,实现你的理想。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辞去公职,成为华年集团医疗管理公司的负责人,你一年的年薪可能就是你上班以来的总和。」 赵飞扬没有否认,唐经纬给他开出的年薪是三百万,这还不包股份分红,条件非常诱人但是他并有马上答应。 赵飞扬道:「我国为产生了这个法」 「我懂,你想要掌控长兴,如果你想继续控制长兴,那么你就必须在公私之间做出抉择。」 赵飞扬道:「我工作了这么多年才走到现在,让我抛弃真舍不得。」 徐颖道:「可没有中间的路可选其实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赵飞扬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我最近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没有推进医院改制,如果我还是沿用顾厚义的那套方针政策,我的人生定会轻松许多。」 徐颖道:「股份制医院已成必然,对你来说只能往前看,没有回头的余地。」 开弓没有回头箭,赵飞扬也只不过是发发牢强了,如果给他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改制。 徐颖道:「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我还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赵飞扬点了点头。 只拿自己该拿的钱,因为人在贫穷的时候能守住本心,但是一旦富有,他的内心就会在不知不觉发生改变。 「你担心我会变的贪婪?」赵飞扬摇了摇头:「不会,我想做一件可以载入东州医疗历史的大事。」 徐颖继续道:「无论你站在哪一方,都要记得尽可能维护医护人员的利益,他们才是长兴之根本, 他们才是长兴的核心价值。」 赵飞扬道:「其实我决定辞去公职也是为了他们,如果我坚持保留公职,以后我只会被华年步边缘化,将长兴交到别人的手中我不放心。」他对长兴的掌控是要写进合同里面去的,赵飞扬在这件事上说了,就算他辞去公职也是为了规避未来可能发生的风险。 徐颖道:「我虽然和裴琳不熟,我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发言权,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让她介入长兴。」 赵飞扬道:「在我去长兴之前,她就已经在长兴做业务,我去长兴之后没有给她开任何的绿灯,她在这一点上认识得非常清楚。」 徐颖道:「你不给她开绿灯,并不代表别人不给,她如果真心为你好,就应当跟长兴划清界限。」 赵飞扬道:「其实她为我已经牺牲了不少。」 徐颖喝了杯酒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飞扬道:「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徐颖点了点头,静静望着赵飞扬,似乎要把他现在的样子记在心里:「飞扬啊,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赵飞扬然道:「多久?去哪里?」 徐颖道:「你知道的,我女儿在南江读书,我想过去看看。」 「这里怎么办?!」 徐颖轻描淡写道:「转给我的一个朋友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 赵晓慧在情况稳定后转入了普通病房。 许纯良在回去之前去探望了她,房间里摆了许多的鲜花,赵晓慧这次术后恢复得不错,许纯良来的时候,她正在和于茉聊天两人通过这次的事情也是化干戈为玉帛。 于茉看到许纯良来了,笑道:「你们聊,我回科还有事。」 许纯良向她笑了笑,侧身给她让路。 赵晓慧躺在床上,望着许纯良,微笑并感动着。 许纯良把自己带来的鲜花放在床头:「晓慧姐,感觉你又变漂亮了,是不是着这次手术整容了?」 赵晓慧忍不住笑却牵动了伤口,皱着眉头道:「你这小子……别引我笑……」 许纯良给她带来了两盒膏药,能够帮助她断骨愈合。 赵晓慧道:「我跟他谈过了,他不会再那这件事做文章。」 许纯良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就是盛朝辉,他在床边坐下:「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赵晓慧道:「我跟他断了……等我出院之后,我打算离开国内,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独自将他抚养成人。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许纯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他等应吗?」 「由不得他!」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觉得他付出的代价还不够。」 赵晓慧咬了咬嘴唇道:「算了,我不想这件事继续闹大。」 许纯良沉默下去,其实他早就预料到赵晓慧的反应。 「纯良,答应我就这么算了好不好,我有今关,纯粹是我告由自取、我不怪任何人。」赵晓慧的双目中泛起泪光。 「可是……」 赵晓慧道:「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不想说什么感谢的话,说出来就是对咱们友情的亵渎,纯良,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赵晓慧握住他的手,泪水汨汨留下,她此时方才意识到,当年放弃长兴的索赔,收获了许纯良这个朋友是何其的珍贵。 许纯良笑道:「怎么还哭上了,让别人看到我更说不清楚了。」他从床头柜上拿起纸巾帮赵晓慧擦去眼泪。 赵晓慧道:「我跟于茉说过了,以后对外就说这孩子流掉了。」 许纯良抿了抿嘴,他虽然不理解,但是必须要尊重赵晓慧的选择,只是这样太便宜了盛朝辉。 赵晓慧道:「其实那天晚上我约你去隐龙湖喝酒之前,我想到了死。」她吸了吸鼻子,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眼中还带着泪:「你教了我两次,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了。」 许纯良离开病房的时候,门外两名西装革履的黑衣人等着他。 「许先生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 「盛总想见你。」 「没时间。」 两名黑衣人拦住他的去路。 许纯良把眼一瞪:「让开!」 「许先生,盛总就在楼下停车场,还请您务必见他一趟,我们没有恶意。」 许纯良早就算准了盛朝辉会来找自己,确切地说是求。 盛朝辉的那辆丰田阿尔法就在停车场内,看到许纯良过来,他让司机离开。 许纯良来到车内,望着鼻青脸肿的盛朝辉道:「有钱真好啊,可以为所欲为。」 盛朝辉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许纯良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盛朝辉吞了口睡沫,他没有去南江也没有去京城,他刚刚在长兴又做了一遍检查,结论和医大附院一样。盛朝辉知道即便是自己去京城还是查不出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妻子已经暗示他许纯良是好人,这次他们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既然选择让步就不多让几步,盛朝辉低声道:「你帮我把蜈蚣取出来。」 「凭什么?」 盛朝辉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坏事了。」 许纯良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提。」他作势要下车。 「我给你钱!」盛朝辉大声道。 许纯良不屑望着他:「你很有钱啊?」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冬天来了 盛朝辉道:「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辜,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谁欠谁的。」 许纯良道:「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有关系,你给我下了药,我知道我活不长了。」盛朝辉的声音在颤抖。 许纯良道:「你说话最好注意点,胡说八道我会告你的。」 「我发誓,我再也不找你的麻烦,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一百万不够?」 许纯良一看就知道盛朝辉吓破胆了。 「两百万?我给你五百万!」盛朝辉伸出五根手指头,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早已失去了镇定。 许纯良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了下去,剩下一根手指的时候,盛朝辉颤声道:「一千万……」 在他看来许纯良实在是太贪婪了,可一千万买一条命他认为还是值得的。 许纯良道:「你先去把赵晓慧的医药费给结了,然后就按照你说的这个数目把钱赔偿给她。」 盛朝辉用力点头:「可以,可以。」 许纯良双手捧住他的面孔笑道:「早这么听话多好。一边说一边拍打了一下他的脸。」 盛朝辉感到耳朵有异样,许纯良从他耳朵里抽出了两只蠕动的蜈蚣。 闭上眼睛! 盛朝辉老老实实闭上眼睛,鼻子被许纯良捏住。 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许纯良掌心中有三条色彩斑斓的蜈蚣在蠕动,盛朝辉又是害怕又是惊喜,就说他往自己脑袋里塞了三条蜈蚣嘛,那些狗屁专家就是没发现。 其实许纯良根本就是障眼法,压根没往他耳朵鼻子里塞,但是五毒攻心丸可是货真价实的。 盛朝辉当然也不会忘记这件事:「解药……五毒攻心丸的解药……」 许纯良道:「知道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吗?这三条蜈蚣算我送给你的福利,你答应的事情还一件没办呢。什么时候你把答应的事情全都兑现了,什么时候你过来找我要解药。」 盛朝辉道:「可是我心脏好痛,发作得时候就像万箭穿心。」 许纯良伸手拍了拍他的老脸:「那就先忍着点,心痛又不会死。」 许纯良推开车门走出去正遇到停车场上站着一群本院人员,都穿着白大褂,围绕在一名中等身材男子的身边,那名男子就是长兴新来的副院长袁佩强。 袁佩强是长兴新聘的副院长,专门学管理的,其实就是华年系派来的代表,为双方的全面合作做准备,他代表华年集团的利益。 在他的身边有跟着几名院长助理,采购办的黄连成、保卫科长于向东,还有一个是被长兴清理门户不久,又被华年集团重金聘用的张海滨,张海滨能够出现在这里从侧面也说明了赵飞扬的妥协。 张海滨对许纯良心存忌惮,看到他马上停下脚步,故意落在人群后头,生怕许纯良注意到他,他两次跟许纯良斗智斗勇全都落在下风,可以说许纯良已经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本以为在长兴本部不会遇到许纯良,可冤家路窄,第一次跟着副院长巡视就遇到了这个魔星,张海滨只能感叹自己倒霉了。 许纯良早就知道这厮进入华年集团的消息,也预料到早晚都会有见面的机会,这种小人许纯良压根没放在眼里。 因为迎面遇上,许纯良想都不了,黄连成热情地招呼道:「小许,你来一下。」 许纯良只好走了过去,笑道:「这么巧啊,各位领导这是视察啊。」 黄连成向他介绍:「小许,这位是咱们医院新来的袁院长。」 袁佩强已经主动伸出手去:「许纯良!哈哈,闻名已久,可还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许纯良跟袁佩强握了握手:「袁院长,应该是见面不如闻名吧我觉得自己够低调了,看来我做得还是不够。」 周围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于向东道:「你现在是名声在外,想低调是不可能了。」 他说得是真心话,许纯良完华年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这又把恩恒制药的老总给了,别人是遇到容易躲得远远的,这货偏偏知难而上,可人家的牛逼之处在于,打完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别说长兴医院没拿他怎么样,连警方都没有追究他的责任,要说这小子没背景谁信? 袁佩强把身边的几个人介绍给许纯良认识,一位是负责财务审计的石宏军、一个是许纯良早就认识的张海滨,这货现在负责市场调研、他们现在都是院长助理。 其实张海滨懂个屁的市场调研,无非是出卖长兴的内部情报换来的这个职位,如果说医院也存在部视链,这货肯定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 许纯良跟石宏军握了握手:「石主任可是长兴新晋财神爷,以后我报销签字啥的可得行个方便。」 石宏军笑着说:「只要符合医院章程,我绝对一路绿灯。人家回答得滴水不漏,敢这么说也证明合作之后的股份制医院财务就是他负责。」 许纯良没跟张海滨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张,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张海滨笑得有些不自然:「是啊,谁让咱们有缘的呢。」 许纯良当这么多人提醒张海滨:「你得珍惜这次的工作机会洗心革面,以后别再干损公肥私的事情了。」 张海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训,一张脸涨得跟猪肝似的。 周围几个人也没想到许纯良会这么说,有道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张海滨现在毕竟是华年系,当着袁佩强的面张海滨,这分明是不给袁佩强面子。 袁佩强笑道:「小许啊,过两天我们要去分院视察,你欢不欢迎?」 许纯良道:「欢迎,不过你们去分院之前一定得跟我提前打招呼,我做好安保工作,上次华年集团的考察组就是不听我的奉劝,非得自作主张在外面住,结果……哎……」 他是一点都没给袁佩强留脸。 于向东暗暗为许纯良捏了把汗,袁佩强虽然是副院长,可是他是华年系的人,换句话来说他目前可以代表华年集团,可以说目前的长兴,除了赵飞扬就是他,他甚至都不用对赵飞扬买账。 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是袁佩强到任后的第一次视察,许纯良就这么不给他面子,这小子不怕以后袁佩强对他报复? 不过这群人想想也就明白了,许纯良这属于破罐子破摔,他连华年集团董事长的公子唐天一都了,当然没必要讨好袁佩强,反正华年集团进来也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这小子前途堪忧。 许纯良辞别袁佩强离开,他打算去高新华那里转转,打听一下院里的情况 高新华正在办公室里弄陈兴安给他的几盆多肉,看到许纯良过来,笑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许纯良道:「分院那边也没什么事情,我下午回去。」 到高新华身边,欣赏了一下他的几盆多肉:「什么时候开始修心养性了。」 高新华道:「陈书记给我的,我要是养死了不是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许纯良提起刚才在停车场遇到袁佩强的事情,高新华不以为然道:「他就是为了接管长兴而来。」 许纯良道:「定了?」 高新华点了点头道:「市里已经同意了股权分配的方案,市里占百分之二十,华年集团占百分之八十。」 「长兴这么不值钱?」许纯良过去听说的版本是长兴占百 分之三十,没想到最终落地居然只占两成。 高新华没说话起头望着远处的二期工地,花费了那么大精力拆迁完成的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草丛生的草场,市里一定有他们的考虑。 许纯良道:「合同已经签了?」 高新华道:「就快了吧,最不会拖过今年。」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今年的冬天到来的格外迟,晚虽然晚了一些,可冬天终究还是会到来。 高新华问起他昨晚和赵飞扬饭吃得怎么样,许纯良简单说了遍,赵飞扬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他这次是如何解决这次麻烦的。 高新华指了指茶几,两人来到沙发上坐下,高新华沏了壶普洱,许纯良一看包装就知道是广生送给他的。 喝了两杯茶之后,高新华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许纯良被他问得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高新华的意思,长兴和华年集团合营已经成为定局,而且华年集团是长兴的大股东,许纯良打唐天一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并不代表着彻底翻篇,华年集团入局之后,肯定会跟他算这笔帐。 高新华他对赵飞扬已经看得非常清楚,赵飞扬不可能为了许纯良得罪华年集团,虽然赵飞扬现在口口声声代表长兴的利益,但是在双方合作正式签字之后,赵飞扬究竞代表谁的利益还很难说。 现在问许纯良这个问题也是未雨绸缪,虽然许纯良有编制身份,但是他还年轻,如果继续留在长兴,以后极有可能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打压。 高新华在医疗系统内还是有些能力的,如果许纯良有想法,可以帮他活动一下,着长兴的改制尚未完全落地、完全可以调到另外一个单位。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其乐无穷 高新华对许纯良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别看他学历不行,但是以他的能力去任何单位都可以游刃有余。 许纯良道:「暂时没什么打算,我觉得目前的工作还蛮有意思。」 高新华跟他说话也不用拐弯抹角:「你那个分院院长就是个虚名,没什么实际意义,等双方合营,人家随时都可能将你拿下。」 许纯良笑道:「您是担心华年集团因为唐天一的事情报复我。」 「你还知道啊。」 许纯良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报复我。」 高新华真是无语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得就是这种人吧他把茶杯放下:「你小子怎么有点好斗成性?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好吗?」 许纯良道:「您难道没听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高新华道:「你不要断章取义,下一句你怎么不说?解家忧、解民忧、解国忧,此人有当!」 许纯良道:「所以说啊,我要是现在临阵脱逃,那不就是没担当了,我怕他们个球啊,我管他唐天一还是唐经纬,我管他长兴还是华年,他们不惹我,我不惹他们,谁要是敢我,唐天一就是现成的例子。」 高新华目口保地望着许纯良,他算明白了,这小子一点不怕事,他怕得是没事,这小子绝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狠货。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老严对你的书法赞不绝口,你帮我把这对联写下来。」 许纯良道:「高叔,您把这挂在门口是不是有些招摇了?」 放屁,我是拿回家裱上少废话,麻溜地帮我写。 明天就是周六,许纯良也就没返回分院,爷爷让他明天一早陪同他去矿区看病人,许纯良答应下来。 刚回家没多久陆奇来了,他把许纯良叫到外面,神神秘秘地问他最近家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许纯良表示一切都正常,自从韩天池越狱之后,陆奇会经常找他问情况,主要是担心韩天池回来报复,许纯良个人认为韩天池没那个胆子,上次他差点死在回春堂,如果再敢来许纯良肯定让他有来无回。 陆奇的表情看起来有事,但是几度欲言又止。 许纯良道:「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陆奇简单把了解到的一件事告诉了他,上次出事的sevenstar重装开业了,但是开业没多久就接到了恐吓信,信上威胁说上次的事件还会重演,如果想避免就在指定时间将五十万现金放在指定地点。酒吧老板谢春雷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报警,警方制定了计划,准备在互徒去取钱的时候将对方人并获,但是歹徒非常诈,洞悉了警方的计划,放弃了去取钱,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今天谢春雷受到了第二封恐吓信,告诉他今晚九点上次的事件会再次上演。$ 许纯良暗自好笑,上次sevenstar酒吧被毁,是自己一手操纵,这特么是谁?居然利用这件事来恐吓行骗?还要五十万,胃口真是不小,虽然许纯良对酒吧那帮人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个冒名诈骗的家伙更可恶。 许纯良道:「你该不是怀疑我吧?」 陆奇道:「怎么可能呢,对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他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不是他怀疑许纯良,而是许纯良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怀疑,谢春雷在报警提供情况的时候,提供得可疑人物就是许纯良,警方也对许纯良最近的行为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 陆奇对许纯良是了解的,上次sevenstar被蜘蛛和蝙蝠袭击的时候,他刚好和许纯良都在场,陆奇亲眼目晴了那不次于蜘蛛侠中蝙蝠群攻击的恢弘场面,事后还专门查看了监控录像,还原了事发的场景,并没发现许纯良 有可疑之处。 但是陆奇知道许纯良有驱驭毒蛇的本领,非但如此,他还亲眼看到一群马蜂把搬家公司的工人得满头大包,几件事单独看能用偶然事件来解释,但是如果放在一起,就会觉得没那么巧了。 而且陆奇也了解到巍山岛分院的事情,分院保卫科的那个徐大庆,两次被毒虫,这些事情都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当地派出所都留有记录,不用花费太大精力就查出来了。 把这一件一件的事情放在一起,会发现有个共同点,受害者全都是得罪过许纯良的。 陆奇跟许纯良是好朋友,也认为那些受害者是罪有应得,但是他对事件本身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许纯良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这个世界上真有人能够驱虫吗? 驱驭菜花蛇他还能理解,驱驭马蜂、蝎子、蜈蚣、蝙蝠,这就完全超出他的认知了、欧阳锋、小龙女那都是武中的人物,现实中没听说谁有那样的本事啊。 至于蝙蝠团体大作战,他更是亲眼所见,当时的场面比电影编快里面还要震撼,当时他们都在现场,为什么那些蜘蛛,蝙蝠没有攻击他们? 不过这次恐吓信的出现反倒印证了许纯良的清白,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许纯良跟恐吓信有关系。 许纯良道:「拉倒吧,你就是怀疑我。」 陆奇笑道:「真没有怀疑你,这样吧,晚上你晚上跟我走一趟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万一发生上次的状况,你也能帮我救人。」这是上头给他的任务,把许纯良请到现场。 许纯良一听就到陆奇终究还是怀疑自己了,不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上次的事情是他干得,但是这次的事情与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许纯良道:「我要是不去,出了事情是不是能证明这件事跟我无关?」 陆奇道:「你觉得真会出事吗?」 许纯良道:「你别问我,事情又不是***得,不过你要是想我帮,我倒是可以跟你过去看看,说不定能给你帮上忙。」 陆奇点了点头:「好吧!」他也坚持恐吓信和许纯良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一起去了重装开业的sevenstar酒吧,陆奇今天穿看便衣,许纯良在现场看到了同样穿便衣的李忠。 警方对这件事为重视,所以派出了几十名便衣警察来到现场出动这么大的力量就是要确保今晚万无一失。 陆奇和许纯良刚一走进sevenstar的大门,马上就有人迎了过来,把他们两人带到了vip区的888包房,在这里成立了临时指挥中心,许纯良对这间房非常熟悉,就是上次他痛殴唐天一那帮人的房间。 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林队正在和谢春雷沟通,谢春雷看到许纯良,吃了一惊,其实这封恐吓信送到酒吧,他第一个想到得就是许纯良,也向警方提供了这方面的情况,不然陆奇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找许纯良,但他没到警方会把许纯良请到现场。 陆奇把许纯良介绍给林队林队,这是我请来的动物学专家 许许良暗笑,自己从蛇类学家变成动物学专家了,不过他倒是当得起这个称号。 林队和许纯良亲切握手,感谢许纯良百忙之中能够提供帮助,同时他也对许纯良在破获手机盗案上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 许纯良看了陆奇一眼,估计自己给他帮忙的事情都写到案件报告里面去了,以后跟警察做朋友还是要小心点,稍不留神自己就成嫌疑人了。 谢春雷看了许纯良一眼,目光充满戒备,直到现在他都认为上次的事件和许纯良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他甚至认为这次的恐吓信也是许纯良干得,不过警方通过调查已经排除了许纯良的嫌疑。 许纯 良知道谢春雷怎么想,笑道:「我还是留在这房间里吧,万一外面真出什么事情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林队道:「许先生放心,我们没有怀疑你,你只管自由活动。」许纯良心说你就算怀疑我也不能说出来。 陆奇道:「我估计今晚大概率只是一封虚张声势的恐吓信,我们通过监控对每位进场的客人进行了人脸识别,如果有异常状况我们会早做处理。」 谢春雷充满感激道:「辛苦各位了,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吃的东西,今晚就拜托大家了。」 谢春雷回到办公室,花逐月正坐在他的位子上着监控、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积了不少的烟蒂。 她又抽出一支烟,谢春雷走过去给她点上:「花姐,警方已经布置好了。」 花月抽了口烟道:「许纯良来了?」 谢春雷点了点头:「我怀疑就是他干得!」花逐月道:「是否有嫌疑要由警方来判断,你怀疑什么?」 谢雷道:「警方的判断也不一定正确,这小子肯定有问题。你不相信警方为什么还要报警?」 花逐月了他一眼:「既然选择报警就要相信他们,我们蓝星是一家正规的娱乐公司,又不是旁门左道,出了事情就要通过合法程序来解决。」 谢春雷道:「我真是不明白,警方为什么要把他请过来?他能帮上什么忙?」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六章 黑寡妇 逐月道:「可能他真有些本领呢。」 她对谢春雷有些失望,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他们向警方提供线索之后,警方应该也将许纯良列为嫌疑对象,让他过来应该是为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从而判断他和这次的事件有无关系。 花逐月弹了弹烟灰道:「我去会会他。」 通过监控画面,可以看到许纯良已经出现在酒吧大厅内,他和陆奇找了张桌子坐下,正在点酒水。 陆奇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在这样的灯光环境下很难看清来宾的表情,他起身去四处转转,查探一下现场有无异常。 许纯良翻看着酒水单,身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女中音道:「想喝什么随便点,我请!」 许纯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花逐月穿着银灰色的长裙,肩头披着一件黑色的上装,来到许纯良的对面坐下,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女强人的干练气质,但是又有种特别的媚风韵,天生条件优越,再加上擅长穿搭,刚柔两种风格的衣在她身上搭配得居然如此协调。 许纯良向她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位子有人了。」 花逐月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那个警察啊,巡逻去了。」她取出香烟打开后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会!」 花逐月道:「现在的男人很少有不会抽烟的,尤其是你们当医生的,五毒俱全。」 许纯良望看她:「你是不是对医生有什么误会?」 花逐月拿起火柴,不等她划亮火柴,许纯良已经拿出火机帮她把烟点上。 花逐月抽了口烟:「不抽烟随身带着火机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想杀人放火的,一种是准备时时刻刻巴结领导的。」 许纯良道:「我勉强能算后者。」 「我就知道。」 花逐月打量着许纯良,这所绝对不是个普通人,连她都听说许纯良闯入恩恒制药痛集团老总的事情了。 许纯良的手段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不体验倒还了,体验过那次之后,那种销蚀骨的滋味,至今难以忘怀。 那绝不是普通的足疗,花逐月事后专门足疗中心找了个高级技师体验了一下,虽然对方手法也不错,但是根本找不到许纯良带给的那种感觉,花逐月认为以后再也不会做足部保健了,因为不可能再有人能够超越许纯良的手法。 服务员送来了一整瓶山崎十五年,配上冰桶,和两个威士忌闻香杯。 花逐月等她倒好酒,示意她不用站在一旁,端起酒杯道:「庸医、咱们干一杯。」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称呼自己,跟她碰了碰酒杯、咕嘟咕嘟喝完了。 花逐月认为这是在牛吃牡丹,拿起酒瓶给他添满:「喝洋酒没必要这么急,你可以细品一下其中的香气,有麦芽香、泥煤味……」 许纯良道:「细品更喝不下去,一股尿骚味。」 花逐月因他的话脸上有些发烧,还好酒吧内的灯光很好地掩饰了这一点,她认为许纯良是在暗戳地嘲讽自己。 花逐月没有生气,显得非常大度:「上次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你表妹在我们酒吧遇到麻烦,是我们没有尽到保护好客人安全的责任,我对这里的负责人已经进行了处理。」 「你比那个谢春雷有格局,难怪能当他的领导,不过他犯了这么多错误,你还继续留用他,证明你的领导能力也非常一般。」许纯良的意思是花逐月处理得还不够力度。 花逐月笑了起来:「你好像在教训我啊!」 许纯良道;「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给你一个忠告,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给你们递恐 吓信?就是因为你们管理上存在很大的漏洞,如果不及时改正,早晚还得出事。」 花逐月道:「你好像很懂管理吗?」 许纯良道;「我目前是巍山岛医院院长,手下好几百号人。」花逐月笑得越发开心,许纯良的意思是他管得人可不比这间酒吧少。 花逐月道:「如你所见,酒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方方面面都要打交道,一方面要遵纪守法,一方面还要提防坏分子闹事,无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每天都可能出事,谢看雷一直做得还不错,东州这边的效益在整个平海排名第一,所以公司暂时没有辞退他的理由。」 「你们做得是合法生意吗?」 「当然!」花逐月认为许纯良问话的本身就存在着莫大的偏见。 许纯良望着渐疯狂的舞池,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我思想比较保守,我觉得这里怎么那么不正经呢?」 领舞的小姐姐衣服穿得有些少,勒得有点紧,舞跳得太妖烧,不过在当今时代见怪不怪。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少有思想那么陈旧的,简直就是腐朽。」花逐月有些不满,都是他这个想法,他们酒吧别想赚钱了。 许纯良纠正:「我这是传统,中华美德你懂不?」 花逐月道:「年轻人就应该有青春活力。」 许纯良道:「需要青春活力,可以练拳舞剑啊,再不行骑马射前,不一定非得穿这么少,扭腰摆的才叫活力吧?」 花逐月道:「难道你不觉得好看?」 许纯良道:「良家妇女很少有公开场合跳这种舞蹈的,这种舞不是应当在家里跳给喜欢的人欣赏吗?在大庭广众,众目之下跳这种舞蹈,就是有伤风化,社会风气就是被你们这样的无良商家给带坏了。」 花逐月冷冷望着这小子,他知道自己是谁吗?兰花门内,又有几个敢对自己横加指责,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批评自己?她可不认为许纯良传统,这厮分明在故意找茬。 「这样跳舞又不违法,国家也没明令禁止啊!」 「你们是不违法,可你们这属于擦边,这种行为会带坏小朋友的。」 「你想多了,我们这里未成年人谢绝入内。」花逐月被这所成功挑起了火气。 酒吧内传来一阵欢呼,dj开始带动气氛,腰身扭得跟电动小马达似的,现场的气氛随着激烈的节奏迅速被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许纯良留意了一下时间八点五十分,距离恐吓信预告的九点还差十分钟,他很想看看这个趁机诈骗的家伙究竞有什么手段? 自从上次酒吧出事之后,进行了全面消杀,灭虫捕鼠,能做得都做了,花逐月甚至认为重装之后的酒吧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希望这次的恐吓信事件只是一个恶作剧,sevenstar生意基础再好、也禁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如果再发生上次的事件,恐怕酒吧就会给所有的顾客留下心理阴形,严重影响到日后的客源。 许纯良看出花逐月有些紧张,主动举起酒杯道:喝酒有助于放松心情。 花逐月了摇头:「没什么可紧张的,有这么多警察,我不信有人还敢闹事。」 许纯良道:「和气生财是有道理的,千万不要得罪人。」 花逐月道:「听起来好像你在威胁我啊。」 许纯良喝了口酒:「警方都证明我是清白的了。」 「那为什么让你来?」花逐月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九点零一,现场看起来并无异常,没有出现那天的情况,或许只是一件虚张声势的恐吓时间,花逐月渐渐放下心来。 陆奇朝这边走了过来,远远和许纯良交汇了一下眼神 ,自前一切正常,按照他们的行动计划,这次的行动会持续到晚十一点,确保今晚没有意外发生。 酒吧内沉浸在狂热中的男男女女对周围正在进行的一切毫无察觉,舞台上dj舞动得越发疯狂,周身波涛起伏。 突然她在舞台上尖叫了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围舞台的观众以为她是在完成一项高难度的表演,一个个配合地发出疯狂的尖叫声。 许纯良却皱了皱眉头,都特么跟有病似的,他忽然意识到那位dj倒地的姿势不对。 舞台上的工作人员第一个发现了异常,快步跑了过去,花逐月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猛地站起身来。 dj躺在舞台上,手足不断抽,脸色铁青,口吐白沫,几名警察将舞台保护了起来,让围观群众后退,让工作人员打开灯光和门窗,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 花逐月内心一沉,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她向许纯良看了一眼许纯良摊开双手,表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花逐月已经顾不上他,起身去处理这突发的状况,让工作人员在警察的协助下疏散现场观众,联系救护车过来抢救。 现场并无医生,谢春雷望着dj抽的样子:「她可能犯了癫痫病!」 陆奇还是懂一些医学常识,在急救医生尚未到来之前,先解开患者紧的上衣,除去她的鞋袜,摘下她的耳机。 摘下她耳机的刹那,一只黑色的蜘蛛爬了出来,速度奇快,向陆奇足下逼近,眼看就要爬到他的脚上,陆奇吓了一跳,此时一道寒芒闪过。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七星梅花针 一根毫针准确无误地刺入那蜘蛛的身体,却是许纯良及时出手,他用毫针刺穿了那只蜘蛛。 考虑到周围人多,不想引起太多关注,没有选择飞针射杀,而是躬下身握着毫针直接戳了进去,既便如此,这精确度也足够惊人了,一针就将蜘蛛洞穿,蜘蛛死而不僵,八字脚仍然在拼命挥舞挣扎。 这只蜘蛛体长约一厘米,包括腿展大约四厘米左右,腹部呈亮黑色,并有一个红色的沙漏状斑记。 这是一只间斑寇蛛,毒液具有剧烈毒性,是闻名世界的剧毒蛛之一,因为这种蛛的雌性在结合后立即咬死雄性配偶,因此民间称之为黑寡妇。 许纯良在伤者肩头和背部发现了三处伤口,伤口发红周围已经起一圈享麻疹。 许纯良取出一颗化毒丹塞入伤者的口中,化毒丹虽然不是针对黑真妇的解药,但是可以延缓毒性发展,避免过早出现毒气攻心,按照当今对抗生素的命名标准,可以称之为广谱抗毒药,今天他也算是有备而来,考虑得相当周全。 许纯良低头观察了一下伤者的情况,患者呼吸急促,神志模糊。 伸手切脉,发现伤者脉象跳动的频率素乱无序,忽快忽慢。脉在跳了四到七次以后就会发生暂时停止,来回往复循环,这在中医上称之为雀脉,是典型中毒症状。 伤者的脉象短时间内又发生了改变,脉搏的间隔越来越长,一分钟跳动只有三十次左右,就像房屋滴水差不多,这种脉象是屋漏脉。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这黑寡妇的毒性还真是很强,如果任由毒素在伤者体内曼延,怕她支撑不到营救人员到来的时候。 他让花逐月拿烈性酒和闻香杯过来,在这段时间,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从中抽出一支梅花针,梅花针属于皮肤针的一种,针柄的一端装有七枚小针。 最早的梅花针,是用七根绣花针捆绑成束,夹在竹筷的顶端,用以敲击皮肤,针迹七孔一组,状如七星又似梅花,故名又称七星梅花针。 梅花针为丛针浅刺法,是集合多支短针浅刺人体某个部位和特定六道的针灸方法。 许纯良现在使用的梅花针是现代工艺制作的特殊针形,和过去形状有所不同,但是功能大抵相同。 许纯良以梅花针击打患处,力求针针见血,患处出血之后,利用高度酒以闪火法迅速烤闻香杯的内部,以间香杯代替拔罐吸住伤口。 拔火罐在中医疗法中拥有着悠久的历史,直到现在仍然广为人知、是一种以为工具,利用燃火、抽气等方法产生负压,使之吸附于体表,造成局部淤血,以达到通经活络、行气活血、消肿止痛、祛风散寒的作用。 许纯良为伤者拔罐的目的是利用罐体产生的负压来吸出被毒液感染的血液,尽可能清理出毒液,减少进入伤者体内的可能,从而达到减缓伤者的症状,为接下来的营救赢得时间。 周围众人这才知道许纯良要闻香杯的真正目的,不得不佩服这厮的奇思妙想,用酒杯当拔罐,过去别说没见过,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真正的高手眼中,任何器具信手拈来都可以充当治病的工具,在这一点上来说,中医比西医更加变通。 香杯产生的强大负压从伤口中拔出不少的毒血,同时也阻止毒素继续向周围扩散。 伤者手足的震顿已经停止,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均匀,心跳的速率开始回升,这就证明她的心脏功能开始得到恢复。 急救人员赶来的时候,伤者的情况渐趋稳定。 协助急救人员将伤者拾上担架,许纯良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其实给伤者服下化毒丹之后,她的性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接下来的抢救他也无需过问,过犹不及,插手太多反而 可能招来更多的怀疑。 陆奇小心将那只死去的黑妇蜘蛛收入证物袋,许纯良用来刺死黑妇的毫针也需要作为证物留存,他特地向许纯良说明了一下。 许纯良对此表示理解,把刚才给伤者刺血用得梅花针也递给了他,他今天之所以来就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 警方对现场进行了排查,这种黑寡妇毒性极强,但是很少有非人工控制的环境中出现的报道,也就是说这只黑寡妇很大可能是人为释放。 警方建议酒吧停业彻查,现在很难保证酒吧内没有其他毒虫,在目前这种状态下坚持营业,是对大众不负责任的行为。 酒吧方面接受了建议,决定继续停业,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警方为他们保密,千万不要把黑寡妇咬伤员工的事情泄露出去,如果这件事被爆,那么sevenstar也只剩下关门这个选择了。 当晚的行动结束之后,医院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波伤的dj已经苏醒过来,状况良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危险期已经渡过了。 花逐月松了口气,虽然终究还是发生了意外,但好在结局并不算坏。 警方收队、花逐月亲自送警方人员上车,她向许纯良看了一眼,许纯良刚巧也向她看来、花逐月露出一丝笑容,心中明白,许纯良的及时出手化解了酒吧的危机。 目送警方车辆离开,谢春雷来到花逐月的身边,忧心忡忡道:「花姐,这样下去,咱们的生意就彻底黄了。」 花逐月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今晚若是那个dj死了,这里的生意才彻底黄了。」 谢春雷道:「我怀疑这件事跟那小子有关。」 花逐月皱了皱眉头:「刚刚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dj或许救不回来了。」没有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花逐月亲眼目睹许纯良救人的全过程,对他已经没有了怀疑。 「他应该意识到警方怀疑他,所以故意弄了这一出贼喊捉贼来洗清嫌疑,越是如此越是值得怀疑。」 花逐月看了他一眼暗藏道:「过去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啊。」 谢春雷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恭维道:「跟在花姐身边久了,总能学到一些东西。」 花逐月想了想道:「你调查一下东州新近开业和即将开业的酒吧,尤其是规模和我们相近的要设为重点,列好名单给我。」 谢春雷点了点头,心中暗付,难道花逐月怀疑这件事是竞争对手做的?他对此并不认同,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陆奇将许纯良送回家之后返回警局开会,林队正在率领专案组的成员进行案情复盘。 旁边的白板上写着许纯良的名字,以他为中心画出了几条线,分别牵连着几起事件,最新发生的一起就是恩恒制药老总报案,说许纯良往他体内塞入蜈蚣的事情,不过他已经主动撤案了。 林队让陆奇说说对许纯良的看法,毕竟他们是好朋友。 陆奇走到白板前方,首先把青龙山利用王锦蛇引诱范亚军案圈了出来:「这件案子是我主动找得许纯良,他帮助警方破案,所以我认为将这件事列为推理证据之一并不当。」 林队点了点头,陆奇取下磁吸,将事件移除,然后指着第二起巍山岛大湖回收公司的案件道:「根据两名嫌疑人的证供,这起案件跟许纯良没有直接关系,他们也不认识许纯良,只是在时空上跟他有所交集,我认为把两者联系起来非常的牵强。」 他又去除了这一事件,这下和许纯良相关的刑事事件已经去除了一半。 林队道:「盛朝辉报案说许纯良往他耳朵和鼻子里塞入了三条蜈蚣。」 陆奇认为这更是无稽 之谈,他们已经调查了盛朝辉的病历,医大附院的专家都没有查出相关的证据,而且盛朝辉在不久后就已经撤诉,在这件事上盛朝辉撒慌的可能性很大,很可能是他惊吓后产生的幻觉。 林队道:「按照你的说法,这次的案子跟许纯良没有关系,证据方面的确不支持,但是哪有这么巧基本上每次他都在场。」 陆奇道:「基本上每次我也在场,那我不是也有嫌疑?」 林队笑了起来:「你们果然是朋友啊。」 陆奇道:「今晚我们将目标放在许纯良身上,事实证明,sevenstar恐吓信事件跟他没有关系,非但如此,他还出手救了那名dj。」 专案组的一名成员道:「不排除他利用这件事,欲盖弥彰的可能。」 陆奇道:「你还是先搞清楚欲盖弥彰的意义再说,林队,我认为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谢春雷提供的线索带有太多个人的偏见因素,偏见因素加上再多的偶发事件都无法构成科学的证据。」 林队若有所思,他考虑了一会儿道:「陆奇,李忠。」 「在!」 你们两个调查一下东州最近开业的酒吧和夜总会,还有,彻查下谢春雷最近的经营状况。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八章 良医 周六一早,许纯良陪着爷爷一起坐车去了青山矿区。 东州过去是一座资源型城市,建国后,有「百里煤海」之称的东州累计产煤十亿吨,为平海省的经济发展作出了极其重要贡献。当地的工业结构、百姓生活,皆以煤为源、延展生发。 然而,随着煤炭枯竭,曾经的支柱产业式微,化工、冶金等工业,结构偏重、产能过剩。负面问题不断涌现,空气污染,土地塌陷;基础设施滞后,城内存有大量工矿区。 东州从1882年起掘井建矿,最多时超过二百五十座,采煤陷区和采石岩口,成为东州的一道道生态伤疤。 与同类资源枯竭城市一样,东州走到了转型关口,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东州国正发展理念迎来城市重生。 青山矿区也因地制宜,开始发展全域旅游,利用当地陷区的地貌,兴建青山湖,在塌陷区的基础上进行了景观升级改造,目前已经成功摘取了aaaa级景区称号。 但是矿区仍然有不少的工人生活比较困难,他们属于社会的底层,在经历了下岗、买断的风波后,一多半以煤矿为生的工人被推向了社会,不得不面对再就业的问题,这其中成功的只占少数,多数人都在温饱线上跟难维生。 许长善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青山矿区,每次过来都会带着许多中药,免费提供给一些老病友,今天也不例外,两个大彩条编织袋里面放得满满的中药材,许纯良跟在爷爷身后,打着两个大编织袋,看看跟返乡农民工似的 特殊年代,许长善曾经被送到这里改造过一段时间,也因此和当地的百姓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时光飞通,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近五十年,当年认识的友人有不少已经离开了人世,许长善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已经不能像过去一样带来那么多的中药,不过,现在也不需要那么多了。 在青山矿职工新村下车的时候,发现周围也搞起了拆迁,随着城市的不断东移,这里也纳入了市政规划,青山湖改造工程完成之后,许多房地产商都在这附近拿地,开发民宅,新一轮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许长善望着不远处的楼盘感道:「到处都在建房子,我就不明白,盖那么多的房子有什么用?工矿产业都没了,老百姓哪来的收入?没有收入,哪来的钱买房子?」 许纯良笑道:「这叫产业升级,不挖矿可以干别的啊。」 许长善叹了口气,八十年代最红火的时候,这条路的两全都是做生意的小商贩,饭店都好几家,延绵二百多米,现在这街道一眼就能看到头,两空只有一个早点铺还开门。 爷俩出来得早,还没来得及吃饭,许长善提议去那里吃点。 老爷子点了当地的特产菜煎饼和玛糊,其实这种早点东州市内也有卖,但是吃起来还是不如这里地道。 吃饭的时候进来了一位溜鸟的老人,看到许长善,那位老人赶紧过来打招呼:「许先生,你来啦!」 老人叫杨建国,过去是当地的一名煤矿工人。 许长善笑道:「老杨,最近身体还好吧?」 杨建国连连点头:「自从吃了您上次给我开得药,胃病就没犯过、您老真是神医啊。」 许长善哈哈大笑,杨建国买了份早点也来到他们这边坐了:「许先生,您又来送药啊?」 许长善道:「有阵子没来了,记着几位老朋友,所以过来看看,对了,经常跟你一起打牌的老鲁呢?」 杨建国神情一赔:「走了。」 「啊?啥时候的事儿?」 「中秋刚过,八十五了,喜丧。」 许长善抵了抵嘴唇,老鲁是他当年下来改造时的工友,对他 非常照顾,也是一位老糖尿病患者,家庭生活困难,许长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给他看病送药,想不到这次来已经阴阳相隔了。 杨建国道:「也没啥可难过的,谁都有这一天,我们这工人村现在一多半都是老人,年轻人都出去打拼了,谁还守在这破烂地方,老人多了,白事儿就多……」 他的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喇叭声,杨建国道:「昨晚魏老太太也走了,你还记得吧?」 许长善连连点头,记得,当然记得,魏老太太人特别好,他改造的时候,还帮他套被子,做布鞋,老太太得了风湿性关节炎,也是他帮忙医治,这次还带来了给她的药。 许纯良看出爷爷因为两位故人的离世心情大受影响,岔开话题道:「杨爷爷、我们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周围都在拆迁?」 杨建国连连点头道:「可不是,青山湖评上4a景区,说我们这周围都成风景区了,要建什么水街,什么民俗村,这周围一带都得拆。」 许纯良笑道:「那就往上新房子了。」 「买不起啊!」杨建国了摇头,这才想起询问许纯良和许长善的关系,本以为是许长善带得学徒,没想到是他亲孙子。 谈起自己的孙子,许长善充满骄,告诉杨建国自己宝贝孙子现在已经是长兴医院分院院长了,别看老子在家里好像没把许纯良的职位当成一回事,可在外面没少夸他。 杨建国赞道:「将门虎子,真是年轻有为,中午去我家吃饭咱们喝两杯?」 许长善表示给老病号送完药,回头就走。 爷俩吃完饭,先行一步。 许长善原本想送药的两位老朋友都去世了,心情受到了影响,途经魏老太太家附近的时候,许长善远远看了一眼没有过去,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自己下次来得时候恐怕那些老病友都不在了,其实自己能不能来还不知道。 人生就是如此,总有人要先走,许长善又联想到顾厚义的邀约,虽然条件优厚,可是去了那里之后,面对得全都是一帮老人,岂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面对这种状况,作为一个医生,目身边人一个个的死亡,而自己又无能为力,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悲伤。 想到这里,许长善顿时感到索然无味,他向许纯良道:「纯良,康健医院那边我不打算去了。」 许纯良了一下,康健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爷爷此前已经跟他们合作了,为何又突然改变了想法?许纯良琢磨了一下,马上猜到他肯定是因为今天老友接二连三的离世大受打击。 老人们抱团养老固然可以相互照应,但是也存在一个难以忽视的问题,进入养老机构就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环境,这个环境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正常社会,更重要是,他们的年龄构成决定,他们要比在家庭中更频繁地接触到死亡。 许纯良道:「不想去就不去,我又不是养不起您,再说您这身体,现在也不要人照顾。」 许长善抿了抿了嘴唇,孙子的话让他从心底感到安慰,虽然儿女都不在身边,也不体谅他,可孙子真是好,他一定明白自己的心思。 许纯良道:「反正您也闲不住,不如考虑一下,帮我郑叔一个小忙。」 许长善马上摇了摇头道:「提都别提,我才不给你找麻烦。」 经过老宿舍六号楼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身高体壮,身后背着一个老太太,却是青龙山的护林员周猛。 周猛是背着他老妈下楼晒太阳的,没想到会遇到许长善爷孙惊喜道:「许老先生,您怎么来这儿了?」 许长善笑道:「你原来住在这里啊?」 周猛道:「我妈妈的房子。」他把老妈放下来。 自从上次周猛从回春堂开了活血养骨汤,给母亲服用之后效果显著,老太太原本就非常抗拒开刀,症状缓解之后更是彻底断了开刀的想法。 现在老太太已经能走路了,但是周猛还是不放心她上下楼梯,每次上下楼梯都是他背着。 许长善最欣赏得就是孝子,他认识周猛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也能够看出这是个大孝子。 老太太姓刘,听说许长善就是给她开药的老中医,赶紧向他表示感谢,老百姓表达感谢的方式也非常淳朴,就是要请老先生去家里吃饭。 许长善忍不住笑了,他表示自己刚刚吃过早饭,既然遇上了,就问了一下刘老太的病情。 刘老太感觉好多了,自从按照医服药,过去折磨她的疼痛消失了,要知道此前她疼得连床都下不去,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拖累了儿子,周猛都三十二了,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到现在连个媳妇也没说上。 她又得了这么个病,看到儿子又要上班又要照顾自己,刘老太实在是不忍心,此前都想到了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也省得拖累孩子。 许长善让她走几步,老太太走路明显有些长短腿。 股骨头坏死通常的症状是髋关节疼痛、活动受限,严重时可出现长短腿形,也就是临床所说的跛行步态。 股骨头坏死是临床常见的一种疾病,一般比较难治,好发于中老年人群。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二十九章 龙虎交战 通常是因为患者既往有大量饮酒、长期服用激素的病史,或者有髋部的骨折外伤史,都会影响到股骨头的血液循环,从而发生股骨头、骨组织坏死,乃至塌陷的一种疾病。 早期可以采取减压植骨等微创方式进行股骨头保头治疗,对于已经出现明显塌陷,则建议采取人工髋关节置换术来改善临床症状。 许长善决定先去周猛家里帮忙复诊,周猛又把老娘背回四楼的家里。 刘老太让周猛倒茶招呼客人,周猛给客人泡了两杯茉莉大方,他家里很穷,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母亲身体不好,他那点工资基本上都花在看病上了,如果不是经济状况太差,他也不会把父亲留下的何首乌给卖掉。 许长善看了一下刘老太最近在矿医院的检查报告,核磁报告显示,髋关节的骨组织正在复原。 许长善对活血养骨汤进行了一些调整,减少了当归、延胡索、***的用量,这些主要是活血祛瘀镇痛,现在患者的疼痛基本已经全消,骨组织的供血恢复正常,自然做出减量。 陈皮、郁金,开郁行气。 骨碎补、续断、肉桂、狗脊、透骨草温阳益肾,强筋壮骨。 独活、白芷散寒湿,消肿痛,增加了土鳖和血竭,提防气血凝滞。 因为患者生活的环境临近青山湖,比较潮湿,现在又是初冬季节,寒气较重,又增加了苍术和威灵仙。 患者病程已经有五年之久,切脉后发现她脉沉细,紧,尺弱不满部,少阴阳虚,肾气虚疲惫。 针对体质虚弱,又加黄芪、白术、紫河车,以健脾祛湿,补益气血。 调整后的方子重在补肝肾,益气血,散寒湿,温经脉,强筋骨。 许长善一边调整方剂,一边对许纯良敦敦教诲,老爷子认为骨病属肾,皆因肾气虚惫所致,从患者的面色也可见一斑,面色黯淡,典型的肾水之色外泛。 许纯良对爷爷越发敬佩,不仅仅是他的医术,更因为他的一颗济世救人的仁德之心,今天来矿区老爷子可不是冲着钱,给那些老病友带过来的药他全都分文不取,当今之时代,像爷爷这样的良心医者已经不多了。 许长善为刘老太检查肢体之后,表示她现在的身体条件可以进行髋关节复位了。 通常上临床上所说的髋关节脱位,是指股骨头从髂骨韧带、坐骨韧带之间的薄弱区脱出,这样可以形成后关节囊及股骨头的圆韧带撕裂。 髋脱位分为前脱位、后脱位、中心性脱位,眼前的刘老太属于典型的后脱位。 手法复位一般都是在无痛的情况下进行,目前并无麻醉的条件,许长善先为刘老太行针止痛。 遵循下病上取的原则,针刺大椎穴、命门、腰阳关,刺列缺打通任脉,刺后溪穴打通督脉、中脘、气海,这一路穴道刺完,打通任督二脉。 接下来通太阳、少阳经,分别选择委中、外丘、金门。 然后通脏腑包括肾俞和膀胱俞。 最后的步骤是通元神,选择百会、印堂、神门下针。 许纯良一旁望着爷爷行针,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行针之时手法依然稳健精准。 在国医之中龙为九,虎为六,龙乃纯阳,虎为阴数。正所谓龙九虎六。 龙虎交战,指的是针在天人地三部时,做一补一泻。毫针刺入穴道引气,提到天部,顺着气脉向右旋转,然后又迅速捻转回来。针法先做九次补,再回头做六次泻。 做完以后到人部做九补六泻。 做完再到地部,做同样的九补六泻,用的也全都是捻转法。 做龙虎交战手法的目的是止痛,镇痛。 龙虎 升降,是插提。同样在三部做一补一泻。整个手法做完以后,把针提到天部,在这里等,让气一直在循环。目的是什么?当气要经过关节,关节卡住了,气过不去,就产生了疼痛。 比如有人脱臼或者骨骼断掉了。气过不去,就用龙虎升降的方法让气过去。 龙虎交战是捻转法,这种止痛手法,麻醉效果极强。 龙虎升降是插提法,关节脱臼,气过不去时才会使用。 许长善做完龙虎交战的九补六泻。 开始以回旋手法进行复位,让许纯良给自己当助手。 患者采取仰卧位,许纯良双手压住病人骨盆两侧,许长善一只手固定踝关节,另一只手使患侧膝关节极度弯曲并向上提拉腘窝,使患肢由膝部向上提拉,让患肢由膝内收向内收,使患侧的膝关节由内收向外,向外画一个反向的问号。 这种手法也叫膝牵法复位,手法的关键技巧在于牵引力要缓慢发力,绝不可以使用冲力,因为股骨头坏死的患者通常会伴有骨质疏松,如果复位过程中,力度掌握不当,极有可能造成骨折。 许长善毕竟上了年纪,髋关节复位对医者的体力要求很高,老爷子先为患者做完左侧关节复位,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针灸止痛效果虽好,但是持续的时间比较短,接下来他还得以龙虎交战的方法再刺腧穴。 许纯良实在不忍心爷爷如此劳累,主动请缨,由自己接替他来做复位的工作。 许长善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将复位手法的要点重新指导了一遍。 许纯良让周猛接替自己助手的工作,单手固定住患者的右踝关节,以回旋法将患肢提拉内收,许纯良的动作干脆利索,许长善本想提醒他要注意控制力度,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许纯良已经将关节复位成功了。 患者只是痛了一下,但是随着关节复位,疼痛也迅速消失不见,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许长善让患者活动了一下双腿关节,为她检查了一下,确信的确已经复位成功,心中不由得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自己终究还是老了,这种复位还是要有充沛的体力作为保障。 感叹之余又不由得生出惊喜,看来回春堂后继有人,单从孙子今天的复位手法来说,果断准确,大有自己当年之风。 许长善交代周猛,复位后三天内不要让患者下床,三个月内还是不可负重,每隔半年做一次核磁共振,三次复查之后如果没事,就基本可以放心了,这股骨头置换的手术完全可以不用做。 周猛对他们爷孙俩千恩万谢,诚心诚意想留他们吃饭,可许长善表示自己还有几个病人要访问,让周猛好好照顾他母亲,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爷俩出门的时候,周猛又追出来,掏出一千块钱给老爷子。 许长善板起面孔,如果周猛这样,以后就不给复诊了,这一千块钱还是留着孝敬他妈妈吧。 周猛感动得眼圈都红了,一直将他们爷俩送到楼下,还想再送,许长善不让了。 上午许纯良陪着爷爷又去了几家,有人已经去世了,有人已经搬走了,老爷子带来了那么多的中药,也只发出去一小半。一圈走下来,已经到了中午,许长善原本打算在矿区呆上一天,可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做完了。 回去的时候,又经过魏老太太的门口,望着一周圈鳞次栉比的在建高楼,许长善摇了摇头,难掩心中的失落,可能下次再来的时候,这座承载着历史记忆的工人村已经不在了。 时代变迁,工业的兴衰,产业的升级无法更改,许长善指着不远处的煤矿,告诉孙子,自己七十年代初曾经在那里锻炼过一段时间,让他清除封建残余思想, 接受工人阶级改造。 他在矿区,诊所不能开,家庭也失去了收入来源,老伴一个人带着三个子女,全靠着捡破烂拾废铁养活了他们仨,供他们上学。 那段日子是他这一生中的低谷,如果不是依靠矿区的这些淳朴的工人帮忙,自己恐怕挺不过来。 许纯良看出爷爷非常怀念过去,人老了都是这样,于是提出陪着爷爷去矿上看看,许长善正有此意。 现在的青山矿已经没有了工人,门口树立着一块石碑,表明这里已经成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不过并不是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 许长善告诉孙子,青山矿曾经被东洋人占据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们疯狂挖掘煤炭资源,又利用铁路源源不断地将煤炭运往海州,在那里装船运回霓虹,现在矿上还留存着不少日据时期的建筑。 青山矿的大门锁着,这里目前不对外开放,许纯良找到看门老头给他塞了两包烟,那老头马上就给他们爷俩开了绿灯,提醒他们平时是任何人不让进来的,今天对他们是破例,让他们进去不要乱碰东西,不要擅自进入矿井,三个小时内必须离开。 许纯良本想将装药材的蛇皮袋暂时寄存在传达室,可老爷子非得要拿着,许纯良只好背着,里面还有半袋子药材和药酒,虽然不算太重,可看起来跟逃荒的似的,严重影响了许大教主的形象。 求订阅,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章 大人物(感谢狂暴胖胖猪99盟主) 许长善进入矿区,望着远处熟悉的井架,不由得怀念起当年在这里改造的岁月。 那时候矿区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每到下工的时候,矿工们顶着一身的煤尘从井下出来,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喝酒。 许长善来到这里不久,他的医术就被人所知,淳朴的工友们主动帮他干重体力劳动,照顾他,后来还一致推举他去了医务室,可以说许长善在矿区并未遭受打压和刁难。 道路上因为长期没有车辆行人,已经生长出了不少的荒草,前行百余米就到了当时的指挥部。 指挥部前也有一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上面对这里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原来这里在淮海战役时期还作为***的临时作战中心使用过,目前还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建筑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主体是石质结构,虽然经历了百年的风雨仍然屹立不倒,只是门窗被后期更换成为了铝合金的,犹如打上了一块块的金属补丁,显得恨不和谐。 许长善介绍,过去这小楼是矿区领导办公的地方。 许纯来到旁边的宣传栏,里面还保留着一些照片,不过因为长期暴露在户外,基本上都已经泛白,模糊到看不出上面的影像。 许长善正在给孙子介绍过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s680驶了进来。 许纯良笑道「还说任何人不让进来,这不是车都能进吗?」 许长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人家,咱们去井架那边看看。」 汽车就在小楼旁边停了下来,司机先从车上下来,然后拉开车门,车内下来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穿着朴素,腰杆挺直。 他站在车前望着那座小楼,看到迎面走来的爷孙俩,他主动打了个招呼∶「老先生,您是当地人吧?」 许长善笑道「我七十年代在这里工作过。」 那白发老者道∶「七十年代,那可是老工人了。」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老工人,对,算老工人了,您过去也在矿上工作过?」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不过我父亲当年在这里打过仗。」 「那是老革命了。」 「对,他是老革命。」 两位年纪相仿的老者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老者姓乔,比许长善还要大上两岁,他这次出游,就是看看当年父亲生活战斗过的地方。 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老者的车牌,是京牌,证明是从京城过来的,这位老者非富即贵。 许长善把许纯良介绍给乔老「我孙子。」 乔老笑道「一表人才啊,难得是还孝顺,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愿意陪老人家的。」 许长善不无得意道「我孙子特别孝顺,还有本事,别看他年轻,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 许纯良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那个聘的副科级根本不值一提,就看那辆迈巴赫也能够猜到这位乔老身份非同一般。 乔老笑道「现在的世界都是这些年轻人的了。」那名司机跟在他们的身后,许纯良并未回头,从司机落脚的声音已经听出这个人必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心中对老者的身份越发感到好奇了。 乔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身道∶「小武,你不用跟着,我跟这位许先生一起转转。」 司机停下脚步「是!」 许长善回头看了司机一眼,向乔老道「您一定是位大干部吧?」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您那车可不便宜。」 乔老哈哈大笑道∶「车啊,我孙子的,我哪有那个钱啊,也是靠退休工资吃饭的,我从副厅级 岗位退下来的,放在东州可能算个官,但是我生活在京城,副厅级在京城可能还不如你孙子那个副科级。」 许长善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倒是听说过一段顺口溜。」 乔老风趣回应道∶「不到京城不知自己官小,不到羊城不知道自己车不好,不到东北不知道自己胆小,不到山城不知道自己结婚早,不到沪海不知道自己乡巴佬。」 许长善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一句。」许纯良一旁听着,心说还少了一句,不到琼岛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这位乔老肯定知道,人家应该是觉得不雅故意省略了。 前方乱草丛中耸立着一座废弃的碉堡,那也是日据时期留下的建筑。 许长善毕竟在这里工作过,给他们当起了临时导游,告诉他们这座碉堡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几次都面临拆除,但是因为建筑本身太结实了,一群闲着没事的革命小将围着费心劳力干了好几天,都没什么结果,但是碉堡顶部的木制部分已经被毁了。 乔老感慨说这么完整的碉堡已经不多见了,应该留下来,让子孙后代看看,这都是东洋鬼子入侵咱们大好河山的证据。 许长善指着不远处的井架道∶「这木制的井架从三十年代就有,到现在都快一百年了,仍然好端端的,抛开谁建工建造的不说,过去的工程质量是真的过硬啊。」 乔老望着井架道∶「这样的木料现在也不多见了。」 许长善联想到了现在对环境的破坏,滥砍滥伐,生态破坏严重,别的不说,就说这东州附近的山林已经找不到好的药材了。 乔老这才问起许长善的职业,得知许长善是一位老中医之后,他表示佩服,乔老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当一个济世救人的医生,但是后来终于还是没能实现理想。 前方荒草丛生道路难行,许纯良担心两位老人行走不便,建议他们可以返程了。 乔老道∶「我听父亲说,当年他有好几位战友牺牲在这里,好像就埋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许长善道「你说得是七英雄墓吧,我带你去。」乔老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过去的道路已经被荒草淹没,许纯良提醒两位老人小心,许长善指着前方的法桐群道∶「看到那片法桐没有?后面有座柏树林,七英雄墓就在里面。」 许纯良主动在前面探路,两位老人跟在他后面,毕竟上了年纪,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穿过法桐群,后面有一条小河,桥梁已经坍塌,不过好在河水早已枯竭,许纯良小心把两位老人家给搀扶过去,终于来到爷爷所说的那片柏树林。 林中有一座水泥坟家,就是乔老想找的七英雄墓,墓碑上镌刻着七位英雄的名字。 乔老用衣袖擦去墓碑上的浮尘,表情肃穆而庄重,他低声道∶「李伯伯、秦叔、赵叔、杨叔、钱叔、陈叔、王叔,我替我爸来看你们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念着你们,你们的家人都很好,你们放心吧。」 许纯良心说,这七位英雄的家人都在,为何不来给他们扫墓?可转念一想,乔老都这么大年纪了,英雄的后代至少也是三代四代,估计记得这件事也也不多了。 乔老道∶「几位叔叔伯伯,这次我来得匆忙,没有给你们带酒,只能扫扫墓表示一下心意了,过些天,我一定再过来。」 许长善拉开蛇皮麻袋,里面装着两瓶酒,本来他是打算带给老鲁的,可没想到老鲁已经去世了,这酒也就没送出去,刚好派上了用场。 乔老抿了抿嘴唇,向许长善点了点头表达谢意,拧开酒瓶,两瓶酒倒在墓前,然后恭恭敬敬向七英雄墓鞠躬。 许长善也跟他一起鞠躬行礼,若无这些英雄们,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爷爷都这么做了,许纯良当然有样学样,不过他感觉这七位英雄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这件事跟当地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有关。 三人一起回到车旁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两位老人家都有些疲惫了,许长善向乔老告辞。 乔老问他们去什么地方,听说他们回东州,乔老邀请他们上车,他也回东州,刚好顺路捎他们一程。 许长善本想推辞,可乔老盛情邀请,只好答应上车。 司机小武帮助他们将蛇皮袋放入后备箱,许纯良去副驾坐了,两位老人坐在后面聊天。 许纯良发现高档车坐起来的感觉的确不一样,以后有机会也得弄一辆开开,不过人家都说开宝马坐奔驰,开这种档次奔驰的基本上都是司机。 许纯良向司机小武笑了笑道∶「这车多少钱啊?」 小武道「三百多万。」 许纯良道「够在东州市中心买套房了。」 小武道「东州房价也这么贵了?」 许纯良道「市中心三万左右。」 小武道「你有房吗?」 许纯良笑了起来「没有,我现在是啃老族,跟我爷爷住。」 小武也笑了起来「看你们爷俩的关系真是不错。」 进入东州城区,正是交通最为拥堵的时候。许长善本想让他们找个路口把他们放下,可乔老执意要送他爷俩到家门口,快到回春堂门口的时候,一位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一下怼在了车门上。 车内人都被吓了一跳,小武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他身手敏捷,一把抓住那名试图逃走的快递小哥「怎么骑车的?」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激化 快递小哥脸都吓白了,他虽然没多少见识也知道自己怼了一辆豪车,人家开得好好的,是违章骑行快车道,车门上被划出了一道深痕,估计整个右后门板都要换了。 快递小哥带着哭腔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着送货……没留神就……」 小武道「赶着送货你也不能违章啊!」他准备报警,这件事没什么争议,肯定是快递小哥全责。 许纯良不方便说话,毕竟这件事是因为人家送他们爷俩才闹出来的,现在满大街的快递小哥,违章现象层出不穷,知道他们生活不易,可也不能置安全于不顾吧。 乔老和许长善也从车上下来,看了看车损的情况,许长善自责道∶「都怪我,如果不是送我们爷俩这一趟也不会出这种事。」 乔老笑道∶「许先生这是什么话,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小武,算了。」 小武愣了一下,可乔老既然发话他也不敢反驳。乔老向那名快递小哥交代了两句,让他以后骑车一定要小心,这次幸好身体没事,若是伤到了身体,什么钱也赚不了了。 许长善看在眼里,暗赞乔老心善,换成是自己肯定也会这么处理。 许纯良认为这不仅仅是心善的问题,还有格局,以乔老的身份地位当然犯不着和一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计较。 乔老让小武将他们爷俩送到了回春堂,许长善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想请乔老坐坐,乔老表示晚上还有约,向许纯良道别后,乘车离开。 许长善站在门口目送那辆车远去,许纯良碰了碰老爷子的胳膊道「别看了,人家是有钱人。」许长善道「这位乔老宅心仁厚。」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俩倒是聊得来,一个宅心仁厚,一个妙手仁心。」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老喽。」忽然想起自己的半袋子中药「我的中药!」 许纯良因为刚才的插曲也给忘了。 就在赵飞扬踌躇满志的时候,一场毫无征兆的抗议行动突然发生了。周一上午十点,正是医院最为繁忙的时候,正在装修的门诊大楼上垂落下来数十条标语条幅。 上面写着 强烈要求严惩***行为! 坚决抵制华年集团吞并国有资产的恶劣行径! 坚决维护群众利益! 还我长兴朗朗乾坤! …… 这次的抗议来得如此突然,虽然他早就知道这次的公立医院改革会招来院内一部分员工的不满,但是没想到这次的抗议来得如此强烈。 门诊楼前的广场上迅速聚集了近三百名员工,他们穿着医院的工作服,排着整齐的队列,没有口号,没有喧闹,以静默的方式表达着对这次改制的不满。 医护人员有着他们的担心,长兴改制之后,他们是不是还能保住公立医院的饭碗? 虽然赵飞扬做出一次次的承诺,但是他并没有取信于所有人,改制后精英人才的去留也是一个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既然都已经没有了编制,那么这些医院的精英为何还要留在长兴,他们完全可以去其他的私立医院谋求更高的薪酬。 这是长兴建院以来最大的一起集体抗议事件。 事件发生之时,赵飞扬人在卫生局开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背后策划,故意挑选了一个这样的时机来制造影响,其目的就是要阻止长兴和华年集团的签约进行,阻止公立医院改革的完成。 他人还未回到长兴,已经有人将现场照片传给了他,赵飞扬看到门诊楼前那排着整齐队列的医护人员,忽然感到一阵眩晕,门诊楼上垂落得一条条条幅犹如一道道的皮鞭抽打在他的心上。 欲加 之罪何患无辞! 赵飞扬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贪腐行为,公示自己的财产就是要证明给全体员工看,试问公立医院的领导有几个敢像他这么做? 赵飞扬明白自己触犯了这些人的利益,这些人中的多数都是在为自身考虑,他们没有考虑到长兴,这帮目光短浅的家伙! 赵飞扬先给高新华打了电话,让高新华联系一下网络监管部门,控制一下舆论。他记得非常清楚,上次在闽南海鲜城吃饭,高新华刚好就在隔壁房间宴请网监部门的负责人陆明。 高新华表示自己会尽力,言外之意就是我可以帮你去办,但是结果我也不能保证,其实他还是通过许纯良认识得陆明,如果交给许纯良去做更合适,但是高新华决定不把许纯良牵涉进来。 赵飞扬虽然清楚高新华应该不会敷衍自己,但是他还是感到心底不踏实,这段时间他和高新华之间貌合神离,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次医护人员闹事高新华有没有参与其中? 挂上电话,他又联系了一下书记陈兴安,这种时候最好由陈兴安出面来稳定局面,让他郁闷的是,陈兴安根本不接他的电话,这在过去还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陈兴安坐在办公室里,望着桌上的电话,直到响铃结束,他才不屑地哼了一声。 无论是顾厚义时代还是赵飞扬时代,他都恪守本分,尽量减少自身的存在感,并非他没有权力欲,而是卫生系统的规则使然,在这个系统中权力的分配就是如此。 无论哪家医院,书记都作为一个象征性的存在,虽然是象征性的,虽然我不争权夺利,但是你也不能当我不存在,任何医院也不能脱离党的领导。 陈兴安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双臂,感觉今天心头格外畅快,外面阳光正好,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门诊楼上垂落的一条条鲜红的条幅,有人想用黑白的,陈兴安认为不妥,他们抗议得是外来资本,而不是长兴本身。 陈兴安明白,若非得到市里的支持,赵飞扬不敢做出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可是这一步走得也太大了。 虽然医疗资源供不应求,呼吁社会资本进入参与公立医院改制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是纵观全国,几乎所有的改制医院并无成功的先例。 就说临近的钟吾市,几年前在公立医院改革方面动作甚大,可最后还不是以失败告终,因此产生的问题导致了一连串官员下马。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赵飞扬还敢这么干,他难道就不怕翻船? 陈兴安想到了利欲熏心四个字,虽然赵飞扬公示了他的财产,但是陈兴安仍然坚持认为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也许他现在的确没有太多的财产,并不代表以后没有。 长兴和华年集团合并之后,成立的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是赵飞扬当家,他的薪酬可想而知,只需一年,就能抵上他之前所有的工资收入合计。 陈兴安反复在想一个问题,不是你赵飞扬值那么多钱,是因为你站在长兴的肩膀上,如果不是长兴,华年集团会给你那么高的薪水? 陈兴安多次提出过一个问题,民营资本进入医院后,大家会怎么看。 当今社会对民营医院的认知仍停留在低端医院的印象中,资本都是逐利的,民营医院为了获得更高营收,在诊疗方面就会漫天要价,如何为社会公民的健康提供医疗保障服务?但是他的呼吁并未引起相关领导的重视。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陈兴安转身回去,这次并不是赵飞扬打来的电话,是副院长高新华。 陈兴安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高新华找陈兴安是想跟他一起去现场劝说那些参与抗议的医护人员赶紧回去工作,这件事已经给长兴造成了极其恶劣 的社会影响,现在各大社交媒体上传得到处都是。 高新华征求了网络监管部门的意见,这件事的影响可能会波及全国,市里对这件事高度重视。 陈兴安表示自己在办公室伺弄花草,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这就有点装傻了,不过他答应和高新华一起去现场看看。 陈兴安来到行政楼下,遇到已经在那里等他的高新华,高新华叹了口气道∶「三百多名医护人员穿着白大褂站在门诊楼前闹事,这次咱们长兴在全国都扬名了。」 陈兴安淡然道∶「倒是省了一笔宣传费。」 高新华道∶「名声要是坏了,大家都跟着倒霉。」 高新华是有集体荣誉感的,这跟他在部队的经历有关,不过他发现越是高级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集体荣誉感就越薄弱,他们更看重个人利益。 陈兴安叹了口气道「长兴还有名声吗?」 两人来到门诊楼前的时候,抗议的医护人员已经全部解散了,前后持续不到十五分钟,倒不是因为他们怕事,而是因为大家都有工作,出来集体静默示威,是对公立医院改制的不满,他们不会将这种不满发泄到病人的身上。 如果全体罢工,那么病人怎么办?医务人员不管任何时候都要把救死扶伤放在第一位,这也是他们事先达成的默契 悬挂在门诊楼上的条幅也已经摘除,现场只剩下一群看热闹的普通群众。 陈兴安意味深长道∶「这不已经没事了吗?」 求订阅,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二章 解惑 高新华哭笑不得道「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啊!这次都引起市里的关注了。」 陈兴安道∶「市里是应该好好关注一下长兴的问题。」 此时副院长袁佩强也在几名助理的陪同下朝这边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人,袁佩强主动过来向陈兴安打了个招呼「陈书记!」 陈兴安非常敷衍地点了点头「你来得可真及时。」 他打心底看不起这种雇佣兵,民营老板聘请的帮手罢了,就因为公私合营,堂而皇之地混进了长兴,什么副院长?没有资本拾轿子,你算个屁的副院长无非是资本家豢养的狗而已。 袁佩强道「我刚刚在高新区考察……」 「一块空地有什么考察的?你们聊吧,我一个个人抓党政工作,你们这么多副院长好像比我还忙。」 袁佩强心中充满了不屑,你不就是个混体制的老油子,你给长兴做了什么贡献? 陈兴安向高新华道∶「赵院长呢?医院发生这么大事情,他不回来解决吗?」 所有人都觉察到了陈兴安的转变。 赵飞扬其实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但是他又改变了主意,事件已经发生,他就算赶到现场也毫无意义,而现在最重要是向上级领导解释。 他能够想象到分管领导此刻必然是不悦的,长兴今天的抗议造成的不良影响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赵飞扬意识到签订合同已经刻不容缓了,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只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阻碍,他必须当机立断解决员工关注的问题,他必须要尽快签订合同落实合作,他必须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清廉。 前任院长顾厚义也看到了长兴内部抗议的新闻,他因此而感到忧心忡忡,在他的眼中长兴就像即将出嫁的女儿,不知未来的命运将会怎样?偏偏他这个曾经的家长已经被清除出去,他只能担心,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顾厚义时常在想,如果自己还在长兴,会不会做出和赵飞扬一样的抉择?至少他和赵飞扬在一点上是相同的,他们都认为长兴必须需要改革,只是他不会做得像赵飞扬这样激进。 虽然顾厚义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要再关心长兴的事情,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经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向长兴的病房大楼看上一眼。 康健的装修工程即将完成,可是原本已经答应合作养生馆的许长善,却突然反悔了,以身体为由婉拒了顾厚义的邀请。 顾厚义这段时间和许长善来往频繁,他还是想和许老先生见上一面,搞清楚他改变主意的原因。 因为旁边开了社区门诊,回春堂的生意日渐冷清,顾厚义到的时候,许长善正在后院喂鱼。 望着一条条在水池中来回游动的锦鲤,许长善露出会心的微笑,院子里的枫叶正红,水池映射出天光的倒影,看上去,仿若白云飘在水中,五彩斑斓的锦鲤徜徉在浮云之中。 秋风吹过,一片枫叶飘入水池之中,宛如一叶轻舟划入天水之间,恍惚间分不清云在水中还是鱼在云中。 顾厚义赞道∶「这鱼养得真是不错。」 许长善微笑道∶「有些时候感觉鱼要比人活得自在。」 顾厚义道∶「谈不上自在吧?」在他看来,这群鱼养得再好,它们也只能生活在这小小的鱼池之中,世间万物无不向往自由,鱼也不会例外。 许长善猜到了顾厚义想说什么,淡然道∶「其实世间万物谁又能谈得上真正的自由呢,我这一生的多半时间都在经营回春堂,这回春堂就是我的鱼池,当初你想我离开旧址,其实我离开就可以获得自由,最后我虽然离开,可是已经习惯了这方天地,于是又做了一个新的鱼池将自己困住。」 顾 厚义哑然失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所有的青春和热情都消耗在长兴,离开长兴之后,自己完全可以放开一切,享受难得的自由,可是他却选择前往康健,说得是发挥余热,可真正的原因呢?还是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享受管理和权力。 顾厚义道∶「许先生担心受到制度的约束吗?」 许长善摇了摇头「只要活在世上,每个人都得受到约束,我只是忽然觉得,那种地方不适合我,多认识一个朋友就多一分生离死别的忧伤,我时日无多,不想平添伤感。」 顾厚义点了点头,明白了许长善心中所想,他也不想强人所难,微笑道∶「先生如果改变了主意,可随时跟我联系,只要我在康健一日,就随时欢迎先生到来。」 许长善感谢顾厚义对自己的看重,将他送出门外。 许长善转身刚刚走入回春堂,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许先生在吗?」 许长善从声音中听出来人是昨天偶遇的乔老,慌忙迎了出去。 乔老果真是来给他送中药的,昨天送许长善爷孙俩回家的时候发生了剐蹭事故,结果许长善的半袋中药落在了他的车内,今天乔老专程给送来。 许长善道「乔老,您怎么还专程跑一趟。」乔老笑道「你是中医,那些药材是为了治病救人,怕耽误你用啊。」 许长善从司机小武手中接过中药,邀请乔老一起去后院饮茶。 乔老也没什么事情,让小武先去外面等他。乔老对许长善这个小花园也颇感兴趣,有些植物他并不认得,特地请教了一下,这才搞清许长善小小的院子里栽种了不少的药材。 乔老闲暇的时候也喜欢摆弄盆景,两人交流了一下心得,颇为投契。 许长善问乔老喜欢喝什么茶。 乔老表示喝点熟普,许长善这里刚好有孙子给他的显洪茶厂出产的熟普,烧水泡茶。 乔老看了一眼茶叶的包装,笑道∶「你这茶是从哪里买的?」 许长善道「乔老过去喝过?」 乔老摇了摇头道∶「没有,就是没见到市面上有卖的,所以我才感到好奇。」 许长善道「这茶是我孙子孝敬我的,是他在巍山岛开农场的朋友送的。」 乔老目光一亮「巍山岛?你说得是巍山湖里的那个小岛?」 许长善点了点头。 乔老道「那里不产普洱茶吧?」 许长善哈哈笑了起来,一边洗茶一边道∶「当然不产,他那个朋友在滇南承包了一个茶园,茶都是那边做好的,只是打上了农场的印记。」 他用茶夹将烫好的茶盏送到乔老面前,然后为他斟茶。 乔老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茶桌上叩了两下,这是喝茶的礼节,表示太过客气不敢当,也表达尊重辛苦的意思,这种叩手礼是饮茶中最常见的,限于平辈之间。 如果是晚辈或下级给自己倒茶,通常用一支手指叩击两下表示尊重辛苦。 如果是长辈或领导给自己倒茶,喝茶叩手礼也要用到最高级别的,手势为五只手指并拢为拳头,然后向下敲击茶桌,表示五体投地,受之不恭,这叩手礼是属于级别最高的叩谢方式。 乔老和许长善平辈相交,所以用第一种叩手礼。 两人同时喝了口茶,许长善道「如何?」 乔老微笑道「熟普一般讲究厚、滑、糯、陈、醇,先生的这道茶可占其四,茶汤入口有重实感占了个厚字;茶汤顺滑不滞不涩这又占了个滑字;糯,你看这茶汤粘稠度极佳;醇,口感醇正,没有杂味、异味,只是欠缺了一个陈字。」 许长善深感佩服∶「乔老才是茶道高手,我喝 了几十年茶,跟您相比连门都未入。」 乔老笑道∶「谦虚了,茶是神农氏尝百草时候发现的,在陆羽所著的《茶经》中,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而神农氏又是你们中医药的鼻祖,所以说你们中医里面茶道高手才不计其数呢。」 许长善呵呵笑道∶「乔老真是见闻广博,神农氏的确是我们中药的始祖,不过中医的始祖并非神农氏。」 乔老将茶盏放下,许长善又给他倒了杯茶,乔老依然叩手礼。 乔老道∶「我一直以为中医也是神农氏开创,请许先生为我解惑。」 许长善道「我们中医也可细分为药学和医学,中药学的始祖就是乔老所说的神农氏,但是中医学的始祖是岐伯,这位歧伯是上古时期最有声望的医学家,道家名人,精于医术脉理,后世尊称为华夏中医始祖。据说,黄帝内经中的《素问》基本上是黄帝询问,岐伯作答,以阐述医学理论,岐伯医学造诣高深。中医又称岐黄,或谓岐黄之术,这歧就是岐伯,黄就是皇帝。」 乔老恍然大悟,举杯表达敬意∶「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许长善谦虚道∶「术业有专攻,您是做大事的人,我这辈子的精力全都用在中医这个行当了。」 乔老道∶「人活一世,能做好一件事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我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高尚的职业就是医生,在医生的眼中,无论贫贱富贵,无论喜好厌恶,首先想到得是拯救生命。」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许长善感慨道∶「只可惜现在西风压倒了东风,老祖宗的东西,连我们自己都不懂得珍惜了。不知何时起,开始说我们中医落后,中医无用,中医欠缺科学依据,说什么我们中医都是江湖郎中到处招摇撞骗,说这些话的人根本就不懂得中医。《素问·宝命全形论》开篇就写道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千金要方》提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西方所谓的人道主义,所谓的医德,洋洋洒洒编撰成册,还不如咱们祖先提炼出的一句话。」 乔老笑道∶「是啊,许先生啊,正因为如此,你更应该把中医发扬光大,在国内推广开来,让我们的传统医学遍地开花,让老百姓看看,究竟是中医强还是西医强。」 许长善道∶「中医西医孰强孰弱未有定论,我个人觉得没必要捧一贬一,双方各有所长,理应取长补短。」 乔老点了点头。 许长善道「别只顾着听我说,乔老,您这次是来东州游玩吗?」 乔老笑道「游玩?就算是吧,顺便看几位朋友,这东州都有什么好玩的?」 许长善道∶「东州这个地方历史上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过去因为黄河改道,旧城几度被淹,所以好东西要么就毁于战火,要么就在地下了,我以为现在也就是汉墓值得一看。」 乔老道「我听说巍山湖不错。」 许长善道「我有几年没去了,不过我孙子目前在巍山岛工作。」 「是吗?」 提起孙子许长善顿时就眉开眼笑「就是您昨天见到的,别看他年轻,已经是巍山岛医院的院长了。」 乔老赞道「真是年轻有为啊。」 「可不是嘛。」 「他是哪所大学毕业?」 许长善被问住了,想了想道∶「我这孙子不喜欢上学,我让他跟我学了点中医,学历方面差了点。」 乔老道∶「学历不能代表什么,高分低能的人我可见多了。」 许长善跟乔老越发投缘∶「我过去也认为年轻人怎么都要混假文凭才行,可现在我的想法完全改变了,就说我孙子,虽然没有大学文凭,但是他的能力一点也不比名牌大学生差,他孝顺,有担当,还写得一手好字。」 「哦?有没有他的墨宝让我欣赏欣赏。」 许长善虽然自己低调谦虚了一辈子,但是孙子是他的骄傲,恨不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孙子的能耐,当下把乔老请到书房,乔老看到他的藏书也不禁赞叹。 墙上悬挂的书法作品不少,都是他们爷俩写得,其中一幅《登幽州台歌》引起了乔老的兴趣。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乔老看到落款是许纯良,深邃的双目光芒大盛,这书法触之有变,极致优雅,错落有致,洗练简单,动中有静,细看落笔千变万化,构图自然,绝对是一幅不可多得的行书作品。 虽然周围也有不少许长善的书法,可乔老看完许纯良的这幅行书,再看其他的作品已经提不起兴致,不是许长善写得不好,而是许纯良写得太好。 许长善看到乔老在这幅字前驻足良久,知道他喜欢这幅字,笑道∶「乔老若是喜欢,我就将这幅字赠给您了。」 乔老道∶「那多不好意思,君子不夺人所好。」许长善道「这是我孙子随手涂鸦之作,不瞒您说,他随手丢在一旁,是我觉得不错,自行装裱的,您若喜欢,只管拿去。」 乔老欣喜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您孙子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巍山岛上班了,这次估计要周末才能回来了。」 许纯良坐在办公室里,刷着长兴的新闻,长兴 医护人员集体抗议的事情造成了轰动性的效应,市里因为这件事已经派出工作组入驻长兴了,据说还是院长赵飞扬主动要求的,这样做的好处,是向市里表明自己没有别人所说的贪腐问题,他不怕查,通过这次调查刚好还他清白。 他也不是要求仅仅调查自己一个,同时要求对长兴的领导层进行全面调查,他自己没问题,不代表长兴的领导班子都没有问题。 陆奇打电话过来了,打听长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其实他是代表妇科副主任于茉打听的,毕竟他和于莉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于茉是他未来大姨子,长兴的改制牵动着每一位员工的心。 许纯良也不清楚长兴内部的具体情况,他是个分院院长,又不是院长,而且他现在在巍山湖分院,山高皇帝远,本部闹事没人通知他,也没人带他玩。 接到陆奇的电话就猜到是什么原因了,许纯良看了一眼照片,从抗议的人群中找到了排在第一排的于茉,想不到于茉在这件事上这么激进。 许纯良道「于副主任也参与抗议了?」 「可不是嘛!」陆奇提起这件事就有些头疼,于茉当时也是跟随大家一起去签字抗议,属于头脑一热的行为,其实赵飞扬对她不错。 于茉参加完之后就感到后悔了,本来说是全体科主任副主任都参加,但是真正到了现场,发现妇产科就她一个副主任过去了,于茉认为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现在工作组入驻长兴,找所有参与抗议的员工逐一谈话,各科主任副主任成为谈话的重点。如果这次查出赵飞扬的违纪行为,说不定就能将他赶下台,中止这次的改制。 陆奇针对这件事特地请教了自己的大哥陆明,陆明告诉他,这些医护人员想得太简单了,他们只看到了表面,决定公立医院改革的并不是赵飞扬,赵飞扬最多是一个提出者和执行者,背后做决定的还是上面的领导。 换句话来说,无论赵飞扬能不能查出问题,无论他是不是继续担当长兴的院长,医院改制都将进行下去。 如果查不出问题,这些医护人员就是扰乱正常医疗秩序,制造不良社会影响,他们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陆奇将大哥的分析转述给于茉之后,于茉顿时慌了神,她让陆奇帮忙问问这件事最后将往何处去?她以后会不会因此受到打压。 许纯良听陆奇说完不禁笑了起来,他认为赵飞扬的格局应该没那么小,况且参与抗议的一共有三百多人,赵飞扬若是一一报复,以后工作还怎么开展? 这次的抗议事件不可能是自发聚集,背后肯定有人组织,估计赵飞扬的重点是要把背后策划者给揪出来。 许纯良问起陆奇sevenstar酒吧的案子,陆奇告诉他那个被蜘蛛咬伤的dj已经治愈出院了,他们现在也调查出了一些眉目,总之完全洗清了许纯良的嫌疑。 这时候书记谭海燕过来找他,许纯良挂上了电话,招呼她坐。 谭海燕道「我就不坐了,刚刚院里通知让我回去召开紧急会议,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就得回去。」 许纯良点了点头,通知是今天下午召开院紧急会议,通知各科室主任副主任,诊疗组长,各行政科室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都要参加。 许纯良虽然是个内聘的副科级,但毕竟是分院的负责人,这次的通知全都落实到人,也通知了他。 许纯良意识到这次去开会不是什么好事,十有八九要让他表态,局势尚未明朗,他也懒得趟这趟浑水,所以决定留下来,这种时候远离是非才是上策。 许纯良让谭海燕抓紧回去,他得留下来坐镇,他们两人不可能都走,谭海燕开完会后传达一下会议精神就行了。 谭海燕点了点头, 让他给张海涛说一声,自己赶时间,需要张海涛开车送一趟。 许纯良这才明白她来找自己的主要目的,张海涛现在只听自己的,平时派车,除非他打招呼,其他人谁都指使不动,谭海燕这个书记也不例外。 许纯良给张海涛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送谭海燕去码头,张海涛表示马上就办。 谭海燕刚走,骨科王晓峰就过来找许纯良,神神秘秘告诉他,几位老主任正在商量准备声援长兴本部的抗议行动,条幅都做好了,打算中午下班的时候在急诊楼前静默示威。 许纯良一听这件事还真是不能掉以轻心,本来以为长兴本部的事情跟这边无关,没想到上行下效,分院也有员工要搞抗议,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幸亏自己多留了个心眼,如果他跟谭海燕一起回本部开会,就没人能够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了。如果本部那边开着会,分院这边闹起了抗议,赵飞扬不找自己算账才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不去开会更有了充分的理由。 许纯良了解了一下,组织这次抗议的也就是过去到镇政府抗议的那几名核心成员,内科主任赵宏达,妇科主任罗春梅,还有负责医务处的刘富贵,擒贼先擒王,许纯良决定从医务处主任刘富贵下手。 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惊不惊喜 刘富贵平时都是在内二科坐门诊,他看糖尿病有一手,在当地很有名气,每天都有不少老病号过来问诊。 许纯良平时跟他很少打交道,等刘富贵进来,示意他坐下「刘主任,找你来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刘富贵满脸堆笑道「啥意见?」 「那得问你啊,你对长兴是不是有什么不满?」 刘富贵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了∶「没……没啥不满啊……」 「是拖欠你工资了还是没给你交保险啊?」 「许院长,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最近长兴本部发生了点事情,影响很不好。所以啊,咱们得未雨绸缪,谁要是对我不满可以当面提,哪怕是拉条幅指名道姓地骂我也没关系,肯定是我工作做得不够好,但是如果有谁对长兴有意见,在分院闹事,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对谁有意见找谁去,想闹去长兴医院闹,嫌远的话,可以就近去湖山镇政府。」 刘富贵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许院长,你这都是听谁讲得,没有的事儿。」 许纯良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身为分院院长,我绝对不允许分院出现任何状况。」 这时候张海涛回来了,许纯良当着刘富贵的面向张海涛道∶「如果我们医院发生任何扰乱医院正常医疗秩序的行为,马上扭送公安机关,如果谁胆敢利用工作时间做和工作不相干的事情,我会从重追究责任,谁敢吃公家的饭砸公家的锅,我就先把他的碗给砸了。」 「是!」张海涛大声道。 刘富贵老脸通红,心中忐忑不安,许纯良的这番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得。 这还没开始抗议呢,就被人给举报了,这小子可不是个善茬,做事也太霸道了,别的不说,就他身边那个张海涛也不好惹,就是他驯服的一条狗,只要许纯良一声令下,他肯定逮谁咬谁。 许纯良道「刘主任,你回去弄一份意见书给各科室发下去,让他们提提意见,汇总之后交给我。」 刘富贵道「啥时候?」 「马上啊,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我必须要见到。」许纯良没给刘富贵好脸色,这帮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真要是事情落在他们头上,自己就先打退堂鼓了。 刘富贵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张海涛道「许院长,出啥事了?「 许纯良道∶「没什么事,这两天你给我盯紧点,本部发生员工抗议事件,咱们这边有人也想趁机声援。」 张海涛骂道∶「都特么吃饱撑得,有工资发有钱拿不就行了,闹什么闹?」 许纯良不是反对他们闹事,而是反对他们在分院闹事,分院发生任何事,院里都得找他这个院院长的麻烦,自己凭什么为他人的错误埋单呢? 许纯良的这一手果然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几名组织抗议的主任商量了一下,这件事还是等等再说,虽然他们也不想搞什么公私合营,但是长兴那边都没有结果,是福是祸还不知道,他们跟着抗议未免操之过急。 而且许纯良说得也有道理,想闹事去长兴闹。分院又没做错事,他们在这里闹事往小了说是影响分院的声誉,往大了说影响湖山镇政府的形象,上次闹事是因为拖欠工资,他们闹得天经地义,这次好像没那么理直气壮。 长兴医院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公立医院的改革却没有停下脚步,抗议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新任副院长袁佩强就来到了魏山岛。 许纯良本以为袁佩强首先要来分院考察,却想不到袁佩强的第一站是前往大恒集团巍山岛办事处。 这个办事处刚刚成立不久,大恒在巍山岛签约拿地,拿下的地块已经建起了围挡,在圈地方面大恒是有着 丰富经验的,拍下土地之后马上拉起围挡,在外墙面画上精美的广告,在许纯良看来,这就是典型的画大饼。 华东区的总负责人张恒阳也于同日抵达了巍山岛和袁佩强见面,双方进行了一系列友好的商谈,分院书记谭海燕随行并全程陪同。 在这次会谈中,许纯良完全被抛到一边,如果谭海燕不是偷偷给他打了声招呼,许纯良压根就不知道袁佩强先去大恒的事情,袁佩强也没把他这个分院院长放在眼里,这次商务活动根本没考虑让他作陪。 许纯良原本还打算给袁佩强安排一顿接风宴,因为这厮的行为也决定取消,既然你眼中没我,老子何必给你脸。 当然他要把这件事向赵飞扬做个通报,赵飞扬收到消息之后,给他回了四个字——我不知情。 许纯良从这四个字领会了领导的精神,袁佩强来视察这件事是瞒着赵飞扬的,赵飞扬对此也颇为不悦。 窥一斑而知全豹,赵飞扬和华年集团之间应该还存在许多分歧。 袁佩强在进行了一天的商务活动之后,通知分院,下午四点他会来分院视察。 电话是谭海燕打过来的,她也没解释为什么会现在才过来,只是交代许纯良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在她看来接待上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袁佩强是副院长,其权力仅在赵飞扬之下。 许纯良通过这件事已经基本上断定,长兴和华年集团的合作比预想中还要快,估计这次发生在本部的医护人员抗议事件非但没有阻止合作的进行,反而推进了合作的进程。 袁佩强乘坐得是一辆奥迪a8,这辆车属于大恒集团,由此可见他在大恒得到了相当的礼遇。 汽车驶入医院之后,张海涛马上向许纯良进行了汇报,这次和袁佩强一起过来的还有院长助理张海滨。 张海涛明显有些惶恐,他最近一段时间听说了不少张海滨的事情,张海滨现在已经是长兴的院长助理,而且受雇于华年集团,现在高调回归,是不是意味着巍山岛医院也要变天了? 如果张海滨东山再起,那么自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许纯良连楼都懒得下,让张海涛就说自己不在。站在窗口,看到袁佩强下了车,谭海燕随后。张海滨跟哈巴狗似的亦步亦趋,有了张海滨这个引路人,袁佩强在巍山岛医院肯定不会迷路。 许纯良感觉谭海燕这娘们有些糊涂,看不清形势,不是所有领导都需要跪舔的,袁佩强是华年集团的人,这帮民企的人都非常现实,巴结他也未必能落到什么好处。 没多久袁佩强打来了电话「小许啊,你不在医院吗?」 许纯良道「我在医院后面的石梁山。」 「好大的雅兴啊!」袁佩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工作期间,这小子居然脱岗爬山,先给他记下一笔。 许纯良道∶「是赵院交给我的任务,让我规划一下未来的健康养老医院。」 袁佩强一听就知道这厮在信口胡诌,这医院的规划什么时候论到他操心了不悦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跟你谈谈。」 许纯良道∶「……喂……喂……你说什么?……哎呦……这山上信号……」他挂上了电话,谈***,你尊重过我这个分院长吗? 袁佩强皱了皱眉头,向张海滨道∶「他说在山上,信号不好。」 张海滨的笑容满怀深意。 谭海燕欲言又止,她其实已经暗示过许纯良了,但是许纯良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连起码的接待工作都没做,至少面子上还是要敷衍一下的嘛。 袁佩强笑道「玩小孩子藏猫猫吗?」向周围看了看,根本没有人过来接待他们,场面对他这个长兴副院长来说未免有 些过于冷清了。 张海滨提议去院长办公室看看,谭海燕建议道∶「还是去我办公室坐吧。」 袁佩强没搭理她,来到三楼的办公室,张海滨轻车熟路地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故意敲了敲门,他认为许纯良根本没走,就在医院躲着他们。 谭海燕道「我办公室在前面,这是许院长的办公室,他不在……」 说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许纯良从里面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所有人目瞪口呆,袁佩强心说你小子是自己把自己暴露了,刚跟我说在山上,现在开门出来了,要装就装到底,这算什么?自己拆穿自己的谎言,也太蠢了吧! 许纯良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袁副院长,我这个欢迎仪式非常特别吧。」 袁佩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这厮一点都不蠢,仅仅用一个制造惊喜的谎言就把之前的所有谎话给圆了过去,我跟你很熟吗?我才不需要这种惊喜。 许纯良向张海滨伸出手去,张海滨愣了一下,不是第一个要跟袁佩强握手吗? 他觉得不合适,但是又不敢不握,伸出手去,许纯良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张海滨就被他给拽到办公室里去了。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许纯良咣!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张海滨吓得脸都白了,这是要干啥?他把门都给反锁了?莫非要揍我?张海滨双腿打颤,这货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求订阅,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金玉其外 许纯良的手稍稍用力,张海滨疼得一张脸扭曲起来「许院轻点……轻点……」 被关在外面的袁佩强和谭海燕一头雾水,谭海燕挤出一个笑容「他俩是老朋友了,可能……可能有悄悄话要说……」 这理由她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许纯良这是要干什么?人家可是副院长啊! 袁佩强嘴巴一歪,呵呵,冷笑了一声,张海滨和许纯良之间的恩怨他非常清楚。 谭海燕硬着头皮敲了敲房门「小许,别开玩笑了。」 许纯良指着张海滨的鼻子,压低声音道「你特么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还敢来?」 「不是……是他硬要我来……」张海滨声音很小,许纯良的手太重了,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许纯良道「好好的人你不当,非得当狗?」 「我没有……有……有……哎呦……你先撒手……」张海滨疼得蹲了下去,许纯良这才放开了他。 重新打开了房门,谭海燕敲到中途的手停了下来,袁佩强看到张海滨没事,不悦道「你们搞什么?」 张海滨道「没……没什么!」 许纯良道「我问张助理,袁副院长喜欢吃什么,晚上好为您安排一下。」 袁佩强心说你编,可着劲地编,他淡然道∶「不要搞特殊化,工作餐就行。」 许纯良道∶「按照规定晚上是不提供工作餐的。」袁佩强愣了一下,这厮在戏弄自己,他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自己吃。」 谭海燕在一旁朝许纯良挤眼睛,许纯良熟视无睹「袁副院长进来参观一下吗?「 袁佩强向里面瞄了一眼「我去谭书记办公室,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谈。」他转身走了,张海滨赶紧跟了出去。 袁佩强现在高度怀疑上次董长浩被打一事跟许纯良有关,在他来长兴上任之前,董长浩跟他有过一次谈话。 董长浩将赵飞扬描述成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国野心家,把许纯良说成一个打手,说成赵飞扬的一把刀。 同时他提醒袁佩强,许纯良虽然年轻,却是一个玩弄阳谋的高手,这厮粗暴无礼,但是粗中有细,连总裁的儿子唐天一他都敢打,袁佩强刚才已经领教到了。 袁佩强把许纯良对的不买账理解为破罐子破摔,在他看来许纯良应该知道蹦跳不了几天了。 华年集团和长兴正式签约之后,长兴的范围内不会允许这厮的存在,老总唐经纬虽然始终没有对儿子挨打一事表过态,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介意。 袁佩强这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考察分院,主要是跟大恒商谈合作的事情。 赵飞扬对未来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充满了理想化,华年集团内部已经做出了投资预算,单单是股份制医院和长兴二期工程的建设总投资就要在三十亿左右,而华年集团目前正处于低谷,他们不可能同时兼顾巍山岛医院的升级改造的。 而且这座建在孤岛上的健康养老医院在短期内不会收到效益,意味着他们回收资金会有一个长期的过程。 大恒集团以地易地的提议让华年集团心动,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投资成本,对他们来说,一座医院开在什么位置区别都不大,他们无意在短期内扩大规模,只想利用以地易地的方式来获得更多的现金。袁佩强之所以绕过赵飞扬来谈这件事也是总部的授意,赵飞扬这两天正处于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无法兼顾这边的事情,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赵飞扬的身份很快就要发生改变。 许纯良电话联系了一下梅如雪,问她是否知道大恒集团和华年集团正在谈判换地的事情? 梅如雪知道大恒集团一直对巍山岛医院这块地没有 死心,但是她并不知道华年集团也牵涉其中。 梅如雪告诉许纯良这件事不足为虑,虽然湖山镇政府已经将产权转让给了长兴医院,但是这块地是医疗用地,他们想要私自转让就是违约。 在合同上有明确规定,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政府有权收回医院的所有权。 许纯良都没留意这件事,听梅如雪这么说,又找出当初合同的电子档案看了一遍,果然发现了这一条,他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高明的还是政府。」 梅如雪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歪心眼,之所以加上这一条,就是担心你们会阳奉阴违的乱搞,我们是以百姓的利益为先,你们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大家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当然不到迫不得已,政府也不会这么做。」 梅如雪也关心长兴目前的改制情况,必要时她会约谈长兴领导层,让他对巍山岛医院的情况进行说明。 许纯良道∶「你想见我就明说,我这就过去向你汇报。」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你好像代表不了长兴吧?怎么?有危机感了?是不是担心改制之后自己的官位不保?」 她非常清楚许纯良的处境,揍了未来大老板的儿子,他如果继续留在长兴,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她认为许纯良应该未雨绸缪,在合作彻底落地之前选择离开,以他的能力到哪儿还不是一样。 但是梅如雪知道许纯良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主动插手他的事情,除非许纯良自己提出来让她帮忙。 许纯良道∶「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这根本不叫官。」 梅如雪称赞他没有被冲昏头脑,在体制中做事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这样清醒的认识。 许纯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想约她一起去镇上看电影,毕竟上次梅如雪失约了,他打算再续前缘。 梅如雪不想被人说闲话,镇里的电影院是无论如何不敢去的。 许纯良也非常明白,毕竟梅如雪是一镇之长,湖山镇又只有那么一家电影院,两人出双入对地看电影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他忽然发现,他们两人虽然离得很近,但是还不如在东州见面自由,主要是梅如雪顾及身份,在巍山岛上的时候,主动跟他保持距离,可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快下班的时候,谭海燕过找他,副院长袁佩强今天晚上不走,所以她想征求一下许纯良的意见,晚上如何安排。 别看她是书记,在分院说话一点用都不顶,连用辆车都得许纯良点头,不过谭海燕也没有怨言,她知道许纯良的能力,自从到这里以来两人配合还算默契,许纯良对她也非常客气。 许纯良道∶「他不是说要吃工作餐吗?安排食堂随便弄点喂饱他得了。」 谭海燕认为许纯良应该是生气了,袁佩强今天过来先去大恒集团那边拜访,没有跟他打招呼,触碰了许纯良的逆鳞。 谭海燕道「这样不好吧,毕竟他是长兴的副院长。」 许纯良道「没什么不好的,长兴有这方面的接待标准的,赵院长过来的时候都是工作餐,他一个副职不能例外,我们要是给他搞特殊化,赵院长知道了会怎么说?」 谭海燕道「可是……」 许纯良道∶「谭书记你怕他给你穿小鞋啊?咱们都是正式编制,你怕他什么?而且这次他来分院视察根本就没和赵院打招呼。」 「啊?」谭海燕愣住了「不会吧?」 许纯良道∶「现在情况非常复杂,长兴这几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合不合作?什么时候合作?一切都不好说。」 谭海燕可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她虽然从事行政工作多年,但是政治敏 感性方面有所欠缺,长期以来养成的工作习惯就是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事。 谭海燕道∶「你的意思是长兴和华年集团有谈判破裂的可能。」 「我可没说,反正赵院把我们派到这里,就是要守护好长兴的固定资产,他袁佩强跟大恒谈什么?他现在有什么资格代表我们长兴去谈?」 谭海燕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陪同他过去,具体都是他和张恒阳在谈。」 许纯良道∶「你不知道大恒集团一直都盯着咱们医院这块地?华年集团如果真心想发展这里,根本不会和大恒集团谈判,他们谈判的内容不用问都能猜得到,无非是想交换利益。」 谭海燕道「华年拥有两家上市公司,实力很雄厚的,不可能缺钱吧?」 「谁告诉你他们不缺钱?越是这种上市公司,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缺钱跟大恒谈什么?我看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要搞健康养老医院。」 「他们不就是要发展大健康产业的吗?我听说要投资三十个亿盖新医院呢。」 「三十个亿投在什么地方?是高新区,是二期工程,这两样加起来估计三十个亿都不够,哪还有钱投资这里?谭书记,你还看不明白,他们是要空手套白狼,把咱们这块地让给大恒,缓解现金压力。」 求订阅,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沉舟侧畔 谭海燕眨了眨眼睛,这会儿有些明白了,不过她还是想不通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华年集团和长兴合作成立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华年集团拥有了股份,也就拥有了这里的支配权,巍山岛医院最终何去何从好像也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谭海燕告诉许纯良,昨天她回去开会,市里派出工作组入驻长兴,调查医护人员反映的那些问题,目前来看大家并不是对改制有意见,而是对改制后他们的身份有顾虑。 许纯良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别看今天闹得欢,日后给你拉清单,医护人员这起闹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以赵飞扬的智慧,他不可能盲目推进改制,更不可能在经济问题上栽跟头。 此前反应他生活作风问题,还不是平稳渡过了危机?而且在这次集体抗议之前,他就已经公示了个人财产,这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怕查,也禁得起查。 这次工作组入驻长兴,大家本以为是冲着赵飞扬来的,可很快大家就意识到这次的风向有些不对。 首先证明了赵飞扬在经济上并无任何的问题,赵飞扬的实际财产和他之前公示财产相符,他没有任何的贪腐行为。 但是工作组接到了另一起举报,这起举报是关于书记陈兴安的。 陈兴安违规操办其父丧事问题。前年五月,陈兴安在操办其父丧葬宜期间,违规接受十五名下属工作人员吊唁金两万余元。 陈兴安怎么都没有想到工作组会查到他的身上,而且他父亲都去世两年多了,这笔旧账在这时候被翻出,肯定是有知情人蓄意为之。 上级勒令陈兴安退还所有吊唁金之后,还给予党内警告处分。 这一板子打得不可谓不重,陈兴安本身就是分管党群工作的书记,虽然这种事情很常见,但是被拿出来做文章的,陈兴安还是第一个 事发之后,向来好脾气的陈兴安,气得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当晚心脏就下了两个支架。 因为陈兴安现在的处境非常敏感,过去见到他低头哈腰的那帮中层干部没有一个敢主动去探望他。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陈兴安大势已去,他本身就是即将退休之人,据传这次长兴医护人员公开抗议就是他带头组织的。 赵飞扬已经平安过关,接下来他很可能会跟那些带头抗议的人慢慢算账,陈兴安的事情就带有以儆效尤的意思,这种时候,谁还敢公开向陈兴安示好? 第一个探望陈兴安的人是院长赵飞扬,赵飞扬没有让人陪同,一个人过来的,给陈兴安买了一束鲜花。 陈兴安坐在病床上,还是觉得内心堵得难受,心内科主任秦国明告诉他,他冠状动脉左前降支堵了百分之八十五,已经下了两个支架,目前心脏供血良好。陈兴安却觉得自己的症状毫无改善,秦国明说他是心理上负担过重和生理无关。 陈兴安装出客气的样子「赵院,你工作这么忙怎么还过来了呢。」 赵飞扬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亲切笑道∶「陈书记生病了,我怎么能不过来呢,我也没什么事情,这两天就是配合工作组调查。」 他把那束花放在床头柜上,特地留意了一下,陈兴安的床下干净净,没有任何其他的礼品,证明目前少有人过来探望。 人就是如此现实,你以为你站在正义的一方,你以为你在为职工的利益而战,你以为你会被大家所感激所拥戴,你大错特错! 拥戴你支持你,是因为他们认为你能够带给他们好处,你能够帮他们说话,当你失去价值的刹那,所有人都会离你远去。 陈兴安甚至想,如果自己这次因心肌梗塞猝死,估计来吊唁的都没有几个,这帮知识 分子太现实了,自己选错了谋事的对象。 赵飞扬并不是来看陈兴安笑话的,他甚至有些同情陈兴安,如果被查出问题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也会遭遇和陈兴安同样的下场,领导对体制中的世态炎凉本应该比普通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更坚定了他离开体制的决心,只要不忍痛做出切割,以后这样的麻烦事还会源源不断。 陈兴安招呼赵飞扬坐,赵飞扬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一老一少两位搭档突然都沉默了下去,陈兴安不说话是因为他对赵飞扬无话可说,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这次被举报和赵飞扬有关。 赵飞扬不说话是因为他在考虑应该从何说起,虽然来的时候想得很周全,但是见到陈兴安的时候,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枝头万木春。 时代的发展不可逆转,公立医院改革势在必行,陈兴安为代表的老一代干部也必将退出历史的舞台。 赵飞扬认为这次的事件并非是陈兴安对自己的不满,真正的原因是他对变革的畏惧,他已经没有勇气去为长兴奋斗,没有能力进步却害怕别人进步,这样的人已经成为了长兴发展的绊脚石。 「感觉怎么样啊?」赵飞扬率先打破了沉默。「还好,秦主任说,我来得比较及时,不会留下后遗症。」 「那就好。」赵飞扬的脸上浮现出公式性的微笑∶「同志们都很关心你,都期待你早日恢复健康,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陈兴安对赵飞扬的这句话存疑,首先赵飞扬自己就不期待,医护人员集体抗议的事情并没有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赵飞扬的应对措施及时而有效。 抗议引起了市里的重视,第一时间派驻了工作组,但是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赵飞扬没有查出问题,反倒是书记陈兴安的那笔陈年旧账被翻了出来,搞得他狼狈不堪。 赵飞扬道∶「职代会会提前召开,还等着陈书记主持呢。」 陈兴安并没有感到意外,涉及到公私合营,涉及到股权分配,必须要经过职工代表大会,还要走一下投票的程序,但是陈兴安对结果已经不抱希望,他意识到自己选错了对象,赵飞扬只是这次改制的执行者,却并非决定者,自己这次看似维护大家利益之举,得罪了不少人。 悲哀的是,他们这次的抗议行动非但没有起到阻止长兴改制的作用,反而加速了改制的脚步。 陈兴安道「我的身体情况看来是不允许了。」 赵飞扬道「陈书记想辞去职务?」 陈兴安愣了一下,自己可没有说过,赵飞扬是在提醒自己吗?自己无疑已经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真是有些心力憔悴,这两天我反复在想,为什么大家会对我产生这么多的质疑?为什么我一心为长兴付出却得不到理解?别人为什么说我吃官饭攒私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的身份。」 陈兴安静静望着赵飞扬,他开始意识到赵飞扬想做什么。 赵飞扬道∶「我已经向领导提出申请,正式辞去公职。任何变革都会有人牺牲,我若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别人就会质疑我的勇气。」 陈兴安淡然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想过辞去公职,我也没有你这样的魄力和勇气。」 他的内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赵飞扬竟然做出了辞去公职的决定,他的出发点也许是为了改制,但是绝不可能没有私心,从他辞去公职开始,他就明确选择了阵营,无论他嘴上说得再大公无私,以后可能也只可能从华年集团的利益出发。 陈兴安不得不佩服赵飞扬的精明,失去了公职的羁绊,他就不会继续受到体 制的约束,赵飞扬应当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他有这想法绝非一日。 陈兴安道「改制真得会让长兴变得更好吗?」 赵飞扬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一定会!」 陈兴安抿了抿嘴唇∶「长兴这么多员工的利益能够得到保障吗?」 赵飞扬道∶「关于这件事你应该清楚,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所有员工的利益都可以得到保障,身为长兴的院长,我当然要捍卫他们的权益。」 陈兴安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赵飞扬道∶「陈书记或许和我的想法有所分歧,但是我们在一点上是相同的,我们都希望长兴越来越好。」 陈兴安望着窗外,叹了口气道「希望吧!」 大恒集团华东区负责人张恒阳一早就来到了湖山镇政府,最近一段时间书记孔祥生明显收敛了许多,几次交锋受挫之后,他意识到梅如雪的后台深不可测,完全放弃了和她争功的想法,有什么事情都推给梅如雪,这次也不例外。 一片绿叶无论如何努力也夺不去鲜花的光彩,他注定只能负责陪衬。 张恒阳也看出了玄机,所以现在过来基本上都是去直接拜访镇长梅如雪,干脆绕过了书记孔祥生。 求订阅,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七章 约会 今天过来他是打着送规划的旗号,水上主题乐园的3d实景效果视频已经完成,他带着笔记本电脑,专门给梅如雪做了一个实景展示。 梅如雪看完之后并没有什么惊喜的表示,3d建模做得再好总归还是虚拟的影像,她要得是将工程落在实处「张总,贵方在约定的日期可以开工吗?」 张恒阳道「完全没有问题,梅镇长,我上次跟您提过的事情是否有了眉目?」他指的是以地易地的提案,希望湖山镇能够帮忙斡旋。 梅如雪漫不经心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跟长兴方面谈。」,看清了大恒的套路,梅如雪当然不会被他们利用。 「长兴没有足够的能力进行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 梅如雪道∶「看来张总的消息有些滞后,长兴医院和华年集团已经签约,华年集团将会注资三十亿用来长兴医院的建设。」她已经知道华年集团和大恒秘密磋商的消息,估计双方可能达成了协议,张恒阳今天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张恒阳道「华年集团也没有那么多钱!」 梅如雪抬起双眸望着张恒阳∶「为什么这么说?」 张恒阳道∶「华年集团正面临巨大的财务危机,他们急于布局大健康产业就是为了寻找新的出路,其实他们手上的两家上市公司经营状况都不理想,其中一支已经被st,您应该知道,我们大恒集团修建主题乐园最理想的地块是月牙湾,但是因为产权属于长兴医院,所以我们才退而求其次拿了目前的地块。」 梅如雪点了点头,张恒阳说得都是事实,但是长兴先得到了那块地的产权,凡事都是有规则的。 「不瞒梅镇长,昨天我接待了华年集团的一位代表他主动提出了置换方案,想用巍山岛医院的地块和我们进行置换。」 梅如雪故意道「你们不一直都在期待这件事吗?」 张恒阳摇了摇头道∶「我们想得是跟他们合作开发健康小镇,但是华年集团并没有在本地长期发展的打算,他们希望用地块置换的方式让我们补齐差价,还给我们开出了一个比较离谱的价格。」 梅如雪道「你答应了?」 张恒阳道∶「我认为不妥,华年集团的做法是对湖山镇政府的不负责,也是对巍山岛医院员工的不负责。」 梅如雪心中暗忖,张恒阳才不会这么好心,因为他非常清楚土地的性质,湖山镇政府是他们想要完成置换绕不开的关口,在这一点上华年集团显然不如大恒更有经验。 但是华年集团抛出橄榄枝,这件事明明对他们双方都有利,如果双方达成协议,也很有可能得到市里的支持,为什么张恒阳会选择背刺华年?是知难而退?还是另有原因? 梅如雪道∶「谢谢张总提供的消息,我后续会跟进这件事。」 张恒阳离去之后,梅如雪给许纯良打了侗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许纯良接到电话没多久,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梅如雪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今天叫他来可不是谈私人感情的。 梅如雪强调,巍山岛医院的土地所有权仍然属于国家,如果长兴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谋取利益,就是违约,镇政府不排除收回巍山岛医院的所有权。 许纯良看到梅如雪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梅如雪道「你笑什么笑?我跟你谈正事,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尽快把这件事通知赵飞扬。」 许纯良道∶「我看这件事你根本不用着急,反正合同里有这么一条,不管是华年集团怎么跳,还是跳不出你们的手掌心,你不如让子弹多飞一会儿,看看他们到底能作什么妖。」 梅如雪道∶「这个华年集团也太不像话了,他们跟 长兴合作,并不代表着他们对巍山岛医院拥有所有权,他们有什么资格跟大恒谈判?」 许纯良道∶「就跟张恒阳说得一样,缺钱!不然他们不至于吃相那么难看。」 梅如雪道∶「张恒阳这次主动站出来背刺年华倒是让我没想到。」 许纯良笑道∶「我估计他们也没多少钱,最近房地产不景气,哪家不是高负债运营?他们要是有钱,早就跟华年集团狼狈为女干了。」 梅如雪知道许纯良说得没错,大恒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过这次他们拿地还是得到了地方政府支持。 梅如雪深知大恒的套路,所以督促他们先将一期项目水上主题乐园建设起来。 至于二期的旅游房产和颐养健康小镇,他们内部已经达成了共识,如果大恒一期项目不能如期建成,绝不会批准他们二期工程建设。 对这些唯利是图的开发商就必须要跟他们斗智斗勇,稍有疏忽,就会被他们找到可趁之机。 梅如雪道∶「我现在时常在想,当初坚持把产权归还给长兴到底是对还是错?」 许纯良道∶「一码归一码,产权是你们对长兴的承诺,你们归还是理所应当的,建设健康养老医院是赵飞扬对你们的承诺,他许下承诺就理当兑现。」 「我看以后的长兴他未必当家。」梅如雪最近也听说了长兴不少的负面新闻。 许纯良道∶「赵飞扬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目前他正在和华年集团博弈,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华年集团这次找大恒集团谈以地易地的事情,事先并未征求赵飞扬的意见。」 梅如雪道「所以才麻烦啊!」 许纯良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梅如雪道∶「你只需要站在公理和正义一边。」 「你就是公理,你就是正义,我就站在你这边。」 「别跟我肉麻,我上班呢。」梅如雪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却暖洋洋极为受用。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梅如雪看到了他的欧米伽手表∶「这手表跟你的收入可不相符啊。」 「我小姑送得,快下班了,我带你兜风去。」 梅如雪道「你会开车?」 许纯良道「刚买的摩托车,要说这事儿还得谢你,帮我把那笔租金给要回来了,医院给我五万块提成,我那辆摩托车有一个轮子是你的,你放心,我这钱干干净净。」 梅如雪道∶「怎么想的你?我坐你的摩托车?是不是再给你配一大喇叭,满世界宣告一下?」 许纯良道「带你兜风又不丢人。」 「你才丢人呢。」 许纯良道「你就说去不去吧!」 梅如雪道「大冷的天,不去!」 许纯良道∶「大冷的天,你把头盔一带,军大衣一裹,谁认识你?」 梅如雪道「不去!」 「我待会儿在喜客来超市对面等你。」 「不去!」 半个小时后,梅如雪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地点,看到许纯良坐在摩托车上等着她,像极了街口趴活的摩的司机。 梅如雪左右看了看,不到六点,天都已经快了,大街上没几个行人,所有人基本上都是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压根没有人关注到他们。 梅如雪来到许纯良面前,许纯良把准备好的军大衣递给她。 梅如雪道「真穿啊?」 许纯良道∶「风大!穿上暖和!」 又压低声音道∶「便于隐蔽。」 梅如雪笑了起来,穿上臃肿的棉大衣,又把头盔戴上,估计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来到许纯良身后坐下「去哪儿?」 许纯良道「到了就知道!」 许纯良骑着摩托车驶出镇子,进入前往显洪农场的道路。 梅如雪敲了敲他的头盔,大声道「是去显洪农场吗?」许纯良摇了摇头,行到中途,拐下了小路,前方是一大片开阔的金色草场,再往前是已经泛黄的芦苇荡,夜风吹拂,干枯的芦苇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色的荻花随着夜风在黑暗中温柔中起伏,宛如漂浮在地上飘忽不定的云。 许纯良在一堆木材前方停好摩托车,梅如雪一看就知道这堆木材应当是之前就准备好的。 她下了车,摘下头盔,呼吸了一口清冷新鲜的空气,举目眺望,前方就是碧波万顷的巍山湖。 南边两公里左右的地方是显洪农场,北边大概一公里是大恒集团刚拿的两千亩土地,他们所在的地方目前还是无主之地,许纯良挑选这里也是避免他人打扰。 现在正是一天中的蓝调时刻,夜晚即将到来。许纯良打开后备箱,从中拿出一瓶汽油浇在木材上然后点燃,熊熊的篝火燃烧了起来,他事先选好了地形,距离芦苇荡还有一段距离,这是为了避免将芦苇点燃。 火光映红了梅如雪的俏脸,也照亮了她的剪水双眸。 许纯良变魔术一样从后备箱中取出卡式炉、烤盘和小锅。 梅如雪笑道∶「你这后备箱里藏了那么多东西?」 许纯良道∶「本来想请你在镇上吃顿好的,可你总担心被人看到说闲话,所以我只能把你带到这荒郊野外了,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被人看见是件特丢人的事儿?」 求订阅,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野炊 梅如雪咯咯笑了起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可不是嫌许纯良丢人,毕竟她在湖山镇担任领导工作,要考虑可能的影响。 许纯良带来的东西可真不少,当院长之后安排这种事很方便,他都不用出面,张海涛就让食堂把一切准备好了,有烧烤的食材,有用来涮锅的食材,辅菜佐料应有尽有。 虽然初冬的天气已经凉了,但是旁边守着这么一大堆箐火一点都不冷,更何况梅如雪还穿着厚重的军大衣,保暖防风。 即便是军大衣也被梅如雪穿出一种清雅脱俗的时尚感。 她本想帮忙,许纯良让她歇着,给他一个巴结镇长的机会。 梅如雪放眼望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和这堆箐火,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一时童心泛起,围着篝火转着圈。 梅如雪的娇躯旋转着,军绿色的大衣砸夜色中飞扬,身姿在篝火的映射下,优雅完美,如同一只在夜色中独舞的绿色精灵。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她,秀色可餐,可怎么感觉更饿了呢?许大教主清楚的意识到引动自己感觉的不仅仅是食欲。 梅如雪脱下厚重的棉大衣,过来给他帮忙「真有你的,这都能想出来。」 许纯良道「为了请你吃这顿饭可真不容易,又不想引人注目,又要让梅镇长吃好喝好,我可是挖空心思费尽心机。」 梅如雪道∶「是不是想求我办什么事儿,说,我先看这顿饭能不能吃。」 许纯良道∶「不说,吃我的嘴软,让你以后拒绝我都找不到理由。」 梅如雪笑了起来「其实拒绝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许纯良把烤盘放好铺了防潮垫,又从车里拿了两假软垫,两人坐下,梅如雪跪坐着,许纯良宛如老僧入定一样盘着腿,非常熟练地开始煎油润锅。 梅如雪道∶「可以啊,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做饭?」 许纯良道∶「没办法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悲惨的生活你根本无法想象。」 「别看不起人,我懂一些的。」 许纯良笑道「那敢情好,以后我享福了。」 不知是篝火的反映还是害羞的缘故,梅如雪的脸红了,本想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可话到唇边,却有咽了回去,轻声叹了口气道「我来这里工作之后,很少有这样自由自在的时光,这里真好,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守着夜空、湖泊、芦苇荡、看着篝火,听着风吹苇叶的声音,感觉好治愈。」 许纯良道∶「你说了半天漏了最关键的部分,因为有我,要是没有我,你在荒郊野外吹着寒风那不叫治愈,那叫折磨。」 梅如雪笑了起来,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如同天上的星星,她也不否认许纯良的话,如果没有他陪伴,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漫山野湖旁野餐,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这样的环境也会感觉温暖而踏实,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安全感吧,正是因为许纯良的出现,她逃离京城的生活变得有趣而充满意义。 许纯良善于在平淡中制造惊喜,即便是远离都市的小岛,即便是在四下无人的旷野,他一样能营造出让人意外的浪漫。 许纯良煎好了烤肉,招呼梅如雪过来品尝,这本地的小山羊,用铁板炙烤之后,只需撒上少许的湖盐,肉质本身的鲜美腴嫩就全都被激发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环境还是心情的缘故,梅如雪甚至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烤肉。 许纯良熟练地夹起五花肉放在铁板上,将两面煎得金黄,梅如雪夹起五花肉用生菜卷好递给了他,微笑道「借花献佛。」 许纯良道「最难消受美人恩。」 梅如雪把卷好的五花肉塞到他嘴里「别贫了,吃肉都堵不住你的 嘴。」她让许纯良吃,她来负责烤肉。 许纯良想起了什么,起身去车里拿了一瓶酒出来。 梅如雪提醒他不要酒后驾驶,小心被抓到吊销驾照,许纯良表示自己连驾照都没发下来呢,所以根本不存在吊销驾照的问题。 梅如雪让他别喝,无证驾驶再加上酒后驾驶都够拘的了。 许纯良笑道∶「大不了把车扔在这里,待会儿咱们走回去。」 梅如雪道∶「我发现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许纯良道「人生不过短短百年,如果每做一件事都要循规蹈矩,那人生该多么无趣啊?不守规矩才能制造意外,意外才可以称之为惊喜,比如说咱们俩认识就是意外。」 梅如雪想起他们当初认识的情景,禁不住笑了起来「算不上意外,工作性质决定,咱们早晚都会打交道。」 许纯良抽出苏子叶,给她卷了一块五花肉,顺便又卖弄了一番荏苒的典故。 梅如雪看到他喝得是巍山湖,轻声道∶「早说我给你带瓶好酒过来。」 许纯良道「喝酒的关键不在酒本身,而要看跟谁喝。」 「希望我的存在没有影响你的酒兴。」 许纯良哈哈大笑∶「影响到了,让我酒兴大发,小雪,刚才你跳得舞很好看。」 梅如雪浅浅一笑「那不叫跳舞,只是转了几个圈,我从小学过芭蕾的,民族舞也懂的一些。」许纯良明明比自己小一岁,却要称呼自己小雪,不过梅如雪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应,反而觉得非常受用。 许纯良道「看得出来。」 「这也能看得出来?」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身体的柔韧度很好,一看就是学过舞蹈或者武功。」 梅如雪听到武功二字,想起他打人的事情「我学过几手防身术,算不上武功。不过你肯定学过,要不然也不会整天到处打架。」 许纯良纠正道「我那叫打抱不平。」 梅如雪道∶「别给自己找理由了,你这么会打,不如练几招给我看看。」 许纯良道「行啊,不过我也有个要求,我练完,你跳个舞给我助兴。」 梅如雪愉快地点了点头∶「那你得让先我满意。」许纯良左右看了看,向篝火走去,梅如雪不知他想干什么,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 许纯良从中挑选了一根木棍,前头已经被烧了半截,还剩下三尺左右,手腕转动了一下,木棍在手中旋转,火红的顶端因为他的动作而明亮了起来。 许纯良道「我不会跳舞,就使一套我们许家祖传的剑法给你看看。」 许家乃是中医世家,又不是武学世家,哪有什么剑法,可梅如雪不知道啊,真以为他有家传剑法。 许纯良向前走出几步,以棍为剑,手中烧火棍一抖,红光在夜色中蔓延扩展,因为烧火棍的顶端仍然没有熄灭,所以舞动起来竟然起到了一种光绘的效果。 一道红光在夜色中逶迤行进,犹如一条发光的长蛇,这一招叫金光蛇影,剑势即将用尽之时,手腕一抖,一道红光化为十道,数十道,百余道,数百条红色的光轨将许纯良的身影包裹其中,此为蛇影万馈。 梅如雪想不到他竟然可以将一条烧火棍舞出星球大战的光剑效果,动作刚柔并济,龙腾虎跃,以棍当剑,如金蛇吐信,嘶嘶之声不绝于耳,烧火棍速度越来越快,撕裂夜色,扯破寒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灵蛇电闪,时而重若千钧,有如蛇困愁城。 舞到尽情之处,许纯良身如蛟龙,腾空而起,手中烧火棍直刺苍穹,烧火棍和空气急速摩擦,竟然重新燃烧了起来。 许纯良 熟练挽了一个剑花,随手将烧火棍投出。 波!的一声,烧火棍插入篝火之中,火星四处飞溅,许纯良潇洒自若,玉树临风,看到梅如雪的表情,知道自己这次装到了。 梅如雪看得目眩神迷,出神之际,没留神一粒灰尘飘入她的眼中。 梅如雪娇呼一声闭上了双目。 「怎么了?」许纯良慌忙走了过来,听说梅如雪眼睛进了灰,许纯良很自然地捧起她的俏脸。 梅如雪愣了一下,尚未来得及拒绝,俏脸已经在他大手的掌握之中。 「睁开眼睛!」 梅如雪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许纯良冲着她的左眼吹了口气。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抿了抿嘴唇,梅如雪红着脸推开了他「我没事了。」 许纯良暗自惭愧,刚才梅如雪的样子差点让他乱了道心,若非梅如雪关键时刻推开自己,恐怕自己下一步就要做出情难自禁之事。 坏了,这二十一世纪的环境污染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的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反退,这颗坚定的道心也变得越来越浮躁了。 去特娘的道心,红粉当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梅如雪取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眼泪,想起刚才的一幕,一颗芳心突突突跳个不停,脑海中却仍然回放着许纯良舞剑的矫健身影,不得不承认,这厮耍剑的样子真帅! 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还真是居心叵测,梅如雪知道他的动机,却一点都不害怕,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刚才看他舞剑太过投入,烤盘上的肉都糊了。 许纯良将烤盘清理干净,笑眯眯望着梅如雪,梅如雪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跟他对视。 求月票,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小心 许纯良「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梅如雪说问非所答「下雪了!」 许纯良抬起头,果然感到一丝沁凉落在自己的脸上,雪不大,确切地说只是下起了盐粒子。 梅如雪居然主动往自己的小茶杯里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她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壮壮胆子。 过去面对全镇那么多人做报告的时候她都没有怕过,可在许纯良面前居然有些露怯,梅如雪意识到,他的影子已经成功印在了自己心底。 梅如雪打开手机找出一支曲子《天边》,在篝火前跳了一段民族舞,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腰身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摇曳生姿,步步生莲,舞姿时而如天边振翅翱翔的鸿雁,时而如百花丛中翩翩漫舞的彩蝶。 目光如潺潺的流水,美眸如夜空中的星辰。 许纯良陶醉其中,如饮佳酿,无法自抑。 一曲舞罢,许纯良拍得巴掌都红了「好!好!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梅如雪被他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行了,你把我捧上天,不怕我掉下来摔着。」 「掉下来我接着你。」许纯良给她敬了一杯酒。 梅如雪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居然又把这杯酒喝了,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许纯良道「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梅如雪道∶「别提过分的要求。」怎么觉得这厮变得越来越危险。 许纯良道「你能做到,以后这舞只许跳给我看。」 梅如雪有些诧异地望着许纯良,他还真是霸道,不过她眨了眨眼睛「那你也不许耍剑给别人看。」 「行我只对你耍贱!」 许纯良伸出手和梅如雪击掌盟誓,却顺势抓住了梅如雪的纤手,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梅如雪象征性地往回挣脱了一下,不过她的心底已经放弃了反抗,认为自己肯定抗拒不了他的力量。 既然抗拒不了,那么挣扎就变得毫无意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梅如雪的睫毛垂落下去,目光落在地上,一颗心跳得越发剧烈了。 「干啥的?说你们呢!你俩在这儿干啥的?」 远处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朝这边开过来了,上面喷着综合执法办的字样,梅如雪慌忙挣脱开许纯良的手,果然,湖山镇太小了,只是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车到这边来。 面包车来到他们面前停下,从车内下来了三个壮汉,为首的一人留着八字胡,瞪着眼睛,冲着许纯良道∶「干啥呢?闲着没事干咋地?跑这儿纵火?引发火灾怎么办」 许纯良望着他们几个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子快成的好事都被你们给搅和了,怎么突然这么想打人呢? 梅如雪躲在许纯良身后,生怕被人认出来,其实她也不认识那三个人,但是湖山镇认识她的太多了。 因为巍山岛许多项目陆续开工,综合执法办工作量增加了数倍,最近雇佣了不少的临时工。 梅如雪轻轻牵了牵许纯良的胳膊,意思是让他别发火,把几个人应付走就得了。 许纯良也明白梅如雪不想别人知道他们在这里约会,笑道∶「几位大哥,不好意思啊,我们野餐呢,回头我给收拾干净,放心吧,肯定不会污染环境。」 「野炊?呵呵,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俩在干啥。」 许纯良火了「怎么说话呢?」 「哟,还跟我横上了,我可告诉你,我们是湖山镇综合执法办的。」 许纯良听他自报家门,问道「黄勇是你们主任吧?」就算黄勇见到自己也得老老实实的,更不用说他的手下,只是这群人中没有许纯良认识的。 「少来那套,提个人名就想糊弄过去?你打电话。」 梅如雪真是无语了,怎么遇上这么几个食古不化的愣货。 还好许纯良没想把事情闹大,他给黄勇打了个电话,只要黄勇说句话,眼前的麻烦就解决了,可没想到的是,黄勇偏在这个时间段关机了。 三名大汉望着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小子,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打电话啊,你怎么不打了?不要以为提个名字就能吓唬住我们,别废话,老实交罚款。」 许纯良今晚脾气还算不错,压着火道∶「你要多少?」 为首的那名大汉道∶「违***规定,私自在草场点火,罚款一千元,违***规定,在禁区生火做饭,罚款一千元,一共两千元。」 梅如雪心中暗怒,动不动就政府规定,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定?这不是巧立名目,私自收费吗?等我回去搞清楚,如果这件事跟黄勇有关,非把他撤了不可。 依着许纯良的脾气,这笔钱肯定不会给他们,保不齐还得狠揍他们一顿,不过他也知道梅如雪的心理,今天的事情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把这一关给过去,明天再找黄勇把钱要回来。 「有发票吗?」 许纯良把钱包拿出来,取出两千块钱,准备递给他们。 「你还想要发票,你们俩刚才干啥了?」 「吃饭啊?」 「吃饭?呵呵,不止吃饭吧?耍流氓了吧?信不信我把你们给抓起来。」小胡子非常嚣张,一边说话还一边用手指戳着许纯良的胸口。 许纯良这下再也忍不了了,向身后梅如雪道∶「你先去旁边等我。」 梅如雪虽然一直没说话,可也气坏了,黄勇招得都是什么人啊,满口污言秽语,动辄出口伤人,他这个主任还想不想干? 梅如雪向一旁走去,这次是拦不住了,连她都想打人。 许纯良道「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积点口德?」 「许你们干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许我们说了?」 许纯良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只好先替黄勇教育教育你们了。」话音刚落,一拳挥出,将带头的小胡子先放倒在地,对付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 另外两个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向执法人员出手。 许纯良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抬脚就将另外一个小子给踹飞了,最后剩下的那个抽出防暴棍照着许纯良的脑袋就砸,被许纯良一把抓住棍梢,把防暴棍抢了过来,扬起右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在脸上,打得那货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许纯良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扬起防暴棍,轮番给了三人一下子,揍得三人躺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生活中处处都是凶险。 梅如雪让他赶紧走,尽量别把事情给闹大了。 许纯良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临走前不忘用水将篝火浇灭,急着赶路也不顾上收拾了。 启动摩托车带着梅如雪向湖山镇驶去,那三个家伙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呢,等摩托车走远,为首的那小胡子才从地上忍痛爬起来。 刚才是没敢爬起来,望着远走的摩托车,他迅速拨通了电话「大海哥……有人暴力抗拒执法……他骑摩托车往镇子的方向去了……车牌号是……」 梅如雪穿着军大衣带着头盔,藏在许纯良的身后,心情有些沮丧,好好的一个浪漫之夜被三个不速之客给破坏了,他们连小火锅还没来及吃上呢。 双手扶在许纯良的腰上,感觉在他的背后无比的踏实温暖,也许这就是安全感吧。 夜风在耳 边呼啸,梅如雪暂时将烦恼抛在脑后,和许纯良在一起她非常放心。 想起许纯良刚刚喝了酒,提醒许纯良要开慢点。许纯良点了点头,按照她的话放缓了车速,看了看后视镜,没有看到后面有车跟来,看来那三个小子被镇住了,没敢追上来纠缠。 前面车灯亮起,一辆金杯面包朝这边开了过来,双方接近的时候,那辆车突然亮起了远光灯,许纯良双目被照得白花花一片,然后那辆金杯车突然一个夸张的变线横在了马路中心。 许纯良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摩托车撞了过去,他的身体因为惯性甩了出去,梅如雪抱住了他,跟他一起被甩了出去。 幸好之前许纯良就听从梅如雪的提醒放慢了车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许纯良现在的身体谈不上刀枪不入,更谈不上什么护体罡气,这下摔得不轻,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头晕,安全头盔还是起到了保护的作用。 落地后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摘下头盔,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梅如雪,梅如雪倒在他的身边,厚厚的军大衣为她提供了缓冲,虽然如此,身体落下也摔得疼痛不已,还好只是擦伤,骨头应该没事。 许纯良道「小雪,你有没有受伤?」 梅如雪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两人都是先想到了对方。 许纯良还没有顾得上回答,那辆面包车上下来了七个人,一个个手持棍棒,其中一人扬起手中的防暴棍照着许纯良的后脑横扫过去。 梅如雪美眸圆睁,尖叫一声「小心!」她扑了过去,挡在许纯良身前。 求订阅,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四十章 善后处理 防暴棍砸在梅如雪的头盔上,发出梆!的一声巨响。 虽然有头盔防护,梅如雪也感到头部一阵发懵,可见对方这下力量之大。 许纯良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继而满腔怒火能能燃烧起来,宛如饿虎扑食般冲了上去,抱住那名挥棍者的腰部,一下将他扑到在马路上,扬起拳头照着这厮的面门就是狠狠一拳,将这厮打得当场晕了过去。 此时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也赶过来了,面包车将许纯良和梅如雪的后路封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三名大汉下车,为首的小胡子叫嚣着∶「就是他们,给我打」 歪倒在地上的摩托车双闪灯不停闪烁着,许纯良已经彻底被激起了怒火,从地上捡起防暴棍,站在梅如雪的身前,目光冷冷望着周围的那群乌合之众,有质无形的杀气在夜色中悄然弥散开来。 「小雪!」 梅如雪还是感到有些头晕,她知道许纯良在担心自己「我没事……」 梅如雪的确没事,但是前来围堵他们的十个人摊上事了。 许纯良怒吼一声冲入了对方的阵营,除了刚开始被他打晕的那个,还有九人拥有战斗力,看到势如疯虎的许纯良,这群人一个个胆战心惊,不过他们马上镇定下来,他们人多势众,他们是执法者,他们甚至相信自己是维护正义的。 对方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女的,居然敢暴力抗拒执法,这厮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敢以一敌十? 四名壮汉率先围拢上去,试图将许纯良包围在中心但是他们的包围圈尚未形成,许纯良就宛如灵蛇一般从空隙中窜了出去,手中防暴棍照着几人的迎面骨敲击下去,他还是留了几分力量,虽然不至于造成对方骨折,却足以让他们疼痛难忍。 四名壮汉明明看到许纯良,手中的防暴棍也挥了出去,但是全都打了个空,等他们意识过来的时候,腿上已经遭受了许纯良的重击,他们抱着腿,惨叫着摔倒在了地上。 许纯良已经摆脱了包围,冲向那名最先挑衅自己的小胡子,挡住向他击来的防暴棍,一拳重击在这厮的小腹上。 打得小胡子惨叫一声,感觉腹中的内脏都扭曲变形,双腿一软跪倒在他的面前,许纯良抬起膝盖顶在这厮的下颌之上。 小胡子脑袋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磕在面包车上,发出蓬!的一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嗜血的凶性已经被成功激起,许纯良反手一棍,顶在后方偷袭者的裤裆上。 偷袭者惨叫一声,捂着裤裆疼得原地乱跳,眼前千万只小鸡乱飞。 许纯良迅速转身,手中防暴棍砸中对方的脑门。 转瞬之间,对手已经被许纯良击倒了七个。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这货是谁啊?也太凶悍了,简直是一只发疯的猛虎,最可怕的是,这头猛虎是被他们激怒的。 「你不要过来啊,我们是综合执法办的……你抗拒执法……你……后果自负.....「 许纯良恨极了这帮打着正义旗号知法犯法的混混,他再度冲了上去,扬起钢管照着三人就是一顿猛抽。 许纯良也是一肚子郁闷,一开始就不该手下留情,斩草除根方绝后患,正因为刚才在篝火旁放了那三个家伙一马,方才导致这次报复事件的发生。 许纯良虽然不至于把这帮家伙杀了,但是今天必须要把他们给打怕,打改,彻底让这群家伙胆寒,让他们再也不敢生出报复之心。 远处传来警笛声,镇派出所接到报案,紧急出动,赶赴现场。 梅如雪意识到今晚这局面是控制不住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今晚是派出所所长李成波亲自率队出警,本来是接到报案 ,有人暴力抗拒执法,等他们赶到现场,发现这个暴力抗拒执法的家伙是许纯良,警方来到的时候,许纯良正挥舞着防暴棍对十名完全放弃反抗的壮汉大打出手。 李成波留意到那个站在一旁,头戴头盔身穿军大衣的女子,他毕竟是多年的老公安,对方掩饰得再好,还是被他一眼就识破了身份。 梅如雪穿得再严实,也掩饰不住她卓尔不群的气质,更何况身边还有许纯良,湖山镇关于她和许纯良的传闻也早就沸沸扬扬了。 李成波马上就明白了,这帮综合执法办的临时工可真厉害,执法执到了镇长头上,这帮人认不出许纯良就算了,梅如雪可是湖山镇的镇长,他们难道没有一个认识的?一帮瞎眼的糊涂蛋。 十个打一个,居然还被人家揍成这幅熊样,活该!这群不开眼的东西挨揍也是活该!还执法?他们有什么执法权? 李成波先把许纯良和梅如雪带上了警车,吩咐其他警员处理现场情况,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该去派出所的去派出所。 对外说是先带着两名肇事者回去审理,实际上他是先把梅如雪带离现场。 梅如雪上了警车,摘下头盔。 许纯良道「头没事吧?」 梅如雪摇了摇头「你的头盔质量真好。」 许纯良回想起刚才梅如雪奋不顾身扑向自己,为自己挡下那一棍的情景,心中充满了感动,悄悄去抓梅如雪的手。 梅如雪担心被李成波看到,指尖刚刚碰到,就赶紧缩了回去「李所长,今晚的事情需不需要我出面?」 李成波道∶「我来解决吧。」他在镇政府门口把车停下,梅如雪推门下了车,李成波显然是个明白人,他应该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好。 许纯良跟着下去,他有些担心梅如雪,建议她去医院做个头部扫描,梅如雪清楚自己没事,小声对许纯良道「我没事,你别冲动,需要我出面作证的,你只管说。」 许纯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梅如雪俏脸一热,没有躲开,相信李成波也看得清清楚楚. 许纯良目送梅如雪走入镇政府,这才重新上了车,向李成波道∶「麻烦李所了。」 李成波苦笑道∶「知道麻烦还搞这么大阵仗,你提前给黄勇打个电话,怎么会闹出这么大一乌龙?」 许纯良告诉他黄勇的电话打不通,李成波暗自叹了口气,今晚必须得把黄勇给揪出来,这件事务必尽快摆平,而且还不能造成影响,如果传出去,梅如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成波联系手下人去找黄勇,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揪出来。 黄勇今晚喝多了,他老婆把他从床上揪起来,让他赶紧给李成波回电话,黄勇醉醺醺给李成波回了个电话,当他听说发生的事情之后,吓得顿时酒醒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告诉李成波自己马上就过去。 李成波做事非常老到,先让所有人上缴手机,然后手下人带着伤得比较重的几个去医院检查。 许纯良今天因为梅如雪大打出手,出手也不像过去那样留有分寸,有两人鼻梁骨被他打断,其中一个还合并颧骨骨折。 李成波授意先检查伤势,然后再统一做案情记录,他让许纯良给医院那边先打电话通个气,今天病历的书写非常考验技巧。 在形势未明之前,还是先做好准备。 李成波也陪着许纯良去医院做了个检查,许纯良被诊断为轻度脑震荡,大家都有伤情报告,到时候方便谈判,李成波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像这样的纠纷见多了,处理这种事情驾轻就熟。 许纯良做检查的时候,综合执法办主任黄勇也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他先去见了李成波,电话中说得不太清楚,还 是要当面了解一下状况。 李成波跟黄勇来到了花坛旁边,黄勇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 李成波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皱了皱眉头道∶「你醉得可真是时候。」 黄勇叹了口气道∶「我哪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李所,那帮人都是刚刚才上岗临时工,他们只是我们综合执法办代管,其实都是大恒集团新招的保安,他们的工资也是大恒集团负担,里面还有一个是孔书记的侄子,他们基本上都是五套村的,目前主要任务是负责维护大恒集团土地的治安。」 李成波认为这件事没必要瞒着黄勇,必须得他出面来摆平,于是把今晚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当然不会明说梅如雪在场,只是告诉黄勇当时许纯良身边有位女伴,许纯良担心影响不好,所以不想那位女伴曝光。 黄勇听完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李成波对他的暗示已经非常明白了,许纯良的女伴肯定是镇长梅如雪,梅如雪担心影响,应该是不想这件事闹大,所以她才没有出现。 李成波至今没有开始问讯,就更谈不上案情报告,他需要双方达成和解达成共识,尽可能将这件事给压下去。 这次受伤最重的要数袭击梅如雪的那个家伙,被许纯良暴怒之下,一拳打得鼻梁骨骨折合并颧骨骨折,不巧得是,那小子是孔祥生的亲侄子孔令海。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再起波澜 李成波一开始就果断没收了所有人的手机,让他们在问询之前不得和外界联系,也只有用这种极端的处理方式才能阻止事态进一步的扩大。 至少目前来看是成功的,这些临时工还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他们的矛头都指向许纯良。 不过这帮保安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发现派出所的态度明显有些偏向许纯良。 来到医院后,张海涛听说这件事马上纠集了二十多人过来要给院长出气,这是他表忠心的时候,张海滨在湖山镇还是很有些势力的。 如果不是派出所李成波在场,保不齐这些受伤的保安还得挨一顿揍,那群保安看到这阵仗开始感到害怕了。 在李成波的建议下,黄勇先去找了孔令海私下谈话,明白地告诉孔令海,许纯良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也是他的好朋友,希望这件事的影响不要扩大化,大家各自花钱看病,各自花钱修车。 孔令海对黄勇还是非常买账的,他跟其他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给黄勇这个面子。 谁都不是傻子,他们已经发现形势不对了,这个许纯良不好惹,更何况事情的起因是他们先挑衅,人家好好的野炊,他们跑去罚款,那片地根本不属于大恒,是他们越界执法,追究起来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成波最希望就是看到这样的结果,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件案子就好处理了。 许纯良那边跟医院提前打过了招呼,也在孔令海的病历上做了些小手脚,鼻梁骨折是确定的,颧骨折变成了颧骨骨裂,别看一字之差,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一个是轻微伤,一个是轻伤,反正治疗起来差不多。 负责接待急诊的是王晓峰,不用许纯良交代他都知道病历应该怎么写,孔令海那帮人往轻了写,许纯良这边往重了写。 为了掩盖梅如雪在场的事实,李成波和黄勇也是煞费苦心,足足忙到晚上十二点,才把事情全都搞定。 许纯良这次也做出了让步,倒不是他怕事,主要还是不想给梅如雪惹麻烦。 事情解决之后,他专门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一是询问她的情况,二是告诉她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 梅如雪也松了口气,发生这次的事情之后,给她都造成心理阴影了,以后就算再约会也不可以在巍山岛了。 虽然她很关心许纯良的情况,但是现在也不方便去医院探望。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事情突然发生了改变。 孔令海变卦了,他非但不同意和解,而且还要跟许纯良打官司,他已经去东州重新做过伤情鉴定,结果表明他不是颧骨裂,而是颧骨骨折,不是轻微伤而是轻伤害。 昨晚的那起车祸,许纯良也理应承担全部责任,因为许纯良涉嫌无证驾驶。 李成波给许纯良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非常的紧张,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一心帮忙控制影响,掩盖梅如雪在现场的事实。 他在这件事上选择站队梅如雪,事实上已经构成了掩盖真实案情的行为。 许纯良和梅如雪约会在户外烧烤又没碍着谁,是那帮保安过去打着综合执法办的旗号去挑衅,恐吓他们不说还要罚款,许纯良也是气不过才把他们揍了一顿。 小胡子三人挨打后,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他们的领导孔令海,孔令海带人拦截,所以才引发了那场车祸。 李成波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是没想到孔令海会去东州做伤情鉴定,更没想到连许纯良无证驾驶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 虽然从源头上来说,这件事是孔令海那帮人先挑衅的,但是李成波身为警务人员都应当公正处理,他在这次的事件上掺杂了过多的个 人感情因素。 李成波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派出所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借题发挥,这下把自己也坑进去了。 黄勇听说之后也非常头疼,那帮人毕竟是综合执法办在代管,而且昨晚是他做中间人调解这件事,现在事情发生了变故,对许纯良,对梅如雪都不好交代。 如果孔令海继续闹下去,牵连会很广,不但李成波和他要倒霉,连昨晚帮着写病历的王晓峰都可能要惹上麻烦。 许纯良得知这件事之后,让李成波不用慌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天塌下来他一个人扛着,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更要坚持到底,不能把梅如雪卷进来,他也不会连累好心帮忙的朋友。 可事情闹这么大,梅如雪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她主动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告诉许纯良不用担心,瞒不住就瞒不住,大不了她把事实全都说出来,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最担心得反而是许纯良,现在孔令海重新做伤情鉴定,肯定有把事情往大了闹的意思。 梅如雪仔细考虑过,孔令海出尔反尔肯定是有原因的,这其中两方面的疑点最大,一是孔祥生,还有一个就是大恒集团,因为孔令海这群人全都是大恒招聘的保安。 昨晚孔令海明明已经答应私下和解了,如果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他也不敢这么干,她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梅如雪先给综合执法办主任黄勇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给大恒集团下整改通知书。 黄勇稍微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梅如雪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迁怒于大恒,他本来听说这件事情之后有些慌乱还有点找不到方向,现在领导下命令了,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大恒集团驻湖山镇办事处同时接到了三份整改通知书。 一是噪音污染,一是非法圈地,一是不符合施工规范,其实三份整改通知书完全可以合并成一份,接连下三份通知书是综合执法办有意为之,是要强调问题的严重性。 负责人马上就意识到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他们目前还拿不准是不是昨晚保安和许纯良打架的事情,负责人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张恒阳。 张恒阳听完事情的经过,马上断定肯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引起的,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将所有涉事保安开除,这更是要表明一种态度,孔令海状告许纯良的事情跟他们大恒无关。 他主动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想针对这件事解释一下,梅如雪根本不接他的电话,压根不给他这个解释的机会。 张恒阳知道这件事上肯定把梅如雪给得罪透了,说不定梅如雪认为是他在背后支持孔令海闹事。 张恒阳就算再蠢,也不至于做出这种得罪地方负责人的事情,想起孔令海是书记孔祥生的关系,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孔祥生。 孔祥生听说综合执法办给大恒的工地下了整改通知书,也是吃了一惊,大恒是他们湖山镇招商引资的重点,上头三令五申要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现在基础工程刚刚开始就被勒令整改了,明显和上头的政策不符。 综合执法办连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干,肯定是梅如雪授意这么干。 当着张恒阳的面,他给综合执法办的黄勇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停工的原因。 黄勇的回答也很直接,他是按照梅镇长的指示办事,孔书记如果想了解具体的情况最好去问梅镇长。 孔祥生气得差点没把电话给摔了,黄勇这么说什么意思?眼里还有他这个书记吗? 张恒阳之所以亲自来见孔祥生,就是想证实一下,怂恿孔令海把事情闹大的人是不是他,看孔祥生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恒阳道「孔书记,有件 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我刚刚下令开除了孔令海。」 孔祥生闻言皱起了眉头,孔令海是他侄子,也是他推荐到大恒当保安的,这才干了没几天,张恒阳居然就把人给开除了,这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 张恒阳道「您别生气,这件事是这样的。」他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孔祥生听说孔令海昨晚跟许纯良打架不由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的事情?都没人跟我说。」 张恒阳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才听说,昨晚的事情,本来经过调解,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各自看病,各自修车,也在派出所的监督下签字,但是孔令海又出尔反尔。」 孔祥生这才明白张恒阳来找自己干什么?他该不是以为孔令海是在自己的支持下把事情闹大的吧?孔祥生道心中暗骂,混账东西,什么人不好惹,他非得惹许纯良。 张恒阳低声道∶「据我了解,昨天车祸现场还有一位女士跟许纯良在一起,不过派出所的笔录上并未有这个人出现。」 孔祥生一听就明白了,和许纯良在一起的肯定是梅如雪啊,不然派出所也不会主动帮她隐瞒,就是担心影响不好,难怪梅如雪会让大恒停工整顿,这下他更慌了,赶紧拨通了孔令海的电话。 孔令海人在东州就接到了自己被公司开除的通知,他正准备去找叔叔孔祥生抱怨呢,接通电话之后叫了声叔叔。 不等他说话,孔祥生就骂了起来∶「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你都签好了协议,还敢出尔反尔,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四十二章 背后有人 孔令海被他给骂懵了「叔,我都被打伤了,他们做假病历,连李成波都跟他们串通一气……「 「你给我闭嘴,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叔叔,马上给我回来,不许你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不然你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叔……」 「回来!马上!立刻!」 孔祥生愤愤然挂上了电话,他已经领教过梅如雪的厉害,如果孔令海闹下去,下一个倒霉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事情的进展可谓是峰回路转,谁都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书记孔祥生出面平息了这件事。 孔令海乘坐最后一班渡船回到了巍山岛,刚一下船,就看到张海涛在出口站着,不用问就是等他的。孔令海现在已经知道许纯良的身份了,张海涛也湖山镇有名的狠角色,他转身就想往里面走,被张海涛冲上去一把掐住了脖子「你特么跑什么跑?」 「你别乱来,我叫人了啊!」 张海涛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叫一个我试试,我要不把你弄湖里喂野王八,我跟你姓。」 孔令海哭丧着脸道∶「张哥,您别难为我,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告了还不行嘛?」 张海涛道∶「你别怕,我不打你,我们院长想跟你聊聊。」 孔令海只能跟着他来到停在那里的桑塔纳2000前面,许纯良在里面四平八稳地坐着呢。 张海涛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车里说话。 孔令海吞了口唾沫,有些犹豫,张海涛拉开后面的车门把他推了进去。 孔令海打心底害怕许纯良,昨晚许纯良以一打十的场面还记忆犹新,今天他又被叔叔骂了一顿,打打不过人家,背景也搞不过人家,惹不起我躲总行了吧,可躲都躲不开。 许纯良朝他笑了笑「还疼不?」 孔令海摇了摇头。 「不疼你告***什么?」 孔令海道「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许纯良抬起手,孔令海下意识地双臂抱头,这货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别打,别打,我伤还没好呢。」 许纯良道∶「瞧你这副操行,我都替你丢人,我不打你,放心吧。」 孔令海把双手放下∶「许院长,我认栽,我不告了,我现在工作都没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行不?」 许纯良道∶「你工作又不是我给搞没的,本来咱们昨天晚上已经两清了,你为啥又出尔反尔呢?」 孔令海道「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我气不过所以……」 许纯良咬了咬道∶「说吧,是谁让你告我的?」 「没……没有谁……」 许纯良道「你收人家钱了吧?」 「没有!」 许纯良笑了起来「信息社会哪里有什么秘密,想查你还不容易?」 孔令海禁不住他诈∶「我还回去了,那三万块钱我没要。」 许纯良道「说说吧,谁给你的钱?」 「冯……冯中亚……」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好像过去听说过,他回忆了一下,记得上次墨晗告诉他,董长浩一行在巍山岛被水产商人围殴,这个冯中亚就有嫌疑。 许纯良当时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没有揭穿,但是他没想到此人会惹到自己的头上。 「你说的是大恒集团张恒阳的助理冯中亚?」 孔令海连连点头∶「是他找到了我,说给我一笔钱,让我跟你打官司,还说准赢。」 许纯良道「他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叔把我给骂了一顿,他让我马 上回来,我把钱退给他了。」 孔令海担心许纯良不相信自己∶「我发誓,我说得全都是真的,我不告了,你跟梅镇长的事情我就当没看见……」 许纯良抬起手作势要揍他,孔令海吓得把头抱住「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是冯中亚说得,他说你无证驾驶,说那女的是……」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孔令海硬生生把梅镇长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许纯良知道他不敢说谎话,指了指外面,孔令海如释重负,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逃了。 张海滨上车征求了一下许纯良的意见,要不要追上去教训孔令海一顿,许纯良摇了摇头,孔令海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人罢了。 他让张海滨开车去大恒巍山岛事业部,他要会会张恒阳,这件事必须要个解释。 其实许纯良不来找自己,张恒阳也打算去拜访许纯良,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综合执法办的停工整改通知连期限都没写,也就是说梅如雪不满意,他们就得继续停工下去。 梅如雪摆明了就是要公器私用,可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张恒阳在联系不上梅如雪的情况下,找到了县领导,准备来个曲线救国,从上头向梅如雪施压。 可对方听说之后,马上表示既然当地政府让他们整改就证明他们的工程存在问题,张恒阳郁闷之下告诉对方,如果县里不管,他打算去市里申诉,可这句话却把县领导惹恼了,直接告诉张恒阳,你自己有问题,去省里申诉都没用。 张恒阳虽然早就看出梅如雪有背景,但是也没想到她的背景强大到这种地步,惹不起人家又躲不起,那只能低头认怂。 听说许纯良前来,张恒阳亲自出门相迎,满脸堆笑道「许院长,我正说去拜访您,想不到您就来了。」 许纯良淡淡笑了笑道∶「我也是硬着头皮来,你们大恒的保安太厉害了,我还真有点怕挨打。」 张恒阳暗骂这厮得了便宜卖乖,十名保安都被他揍得鼻青脸肿,两个鼻骨骨折,其中还有一个颧骨骨折,如果追究起来这货都够判的,可在湖山镇,人家就能抹得干干净净,没办法啊,人家有靠山。 张恒阳当然清楚背后的原因,想要解决大恒目前面临的危机,就必须要把事情解释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去湖山镇解释一万句,可能还不如许纯良对梅如雪说一句。 张恒阳道「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把他们全都开除了,许院长,这件事全都怪我,您的摩托车我们大恒会负责维修。」 许纯良道「太客气了,我今天来又不是找后账的。」 张恒阳请他来到办公室坐下,让前台倒两杯茶送进来。 许纯良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冯中亚呢?」 张恒阳道「你找他有事?」 许纯良把冯中亚私下给孔令海钱,怂恿他状告自己的事情说了。 张恒阳苦笑道「我就说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冯中亚是我的助理不假,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周前他已经辞职了。」 许纯良道∶「这么巧,他刚辞职就出手害我?我跟他也没怨没仇啊。」 张恒阳道「许院长,咱们是老朋友了,我们大恒在湖山镇搞这么大的工程,我没必要得罪你吧?我们之间又没有任何的利害冲突,昨晚的事情是我们管理不善,我们大恒会承担一切责任。」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大恒以后要在巍山岛长期发展,要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梅如雪,恐怕前景堪忧。 许纯良道「那个冯中亚为什么辞职?」 张恒阳道∶「我也不清楚,他工作一直很出色,我也对他进行了挽留,可他仍然坚 持辞职,应该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他这次怂恿孔令海闹事,其实是把我们也推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我们也是受害者。」 许纯良道「你不知道他的去向?」 张恒阳道∶「不知道,如果我见到他肯定不会饶了他。」他当着许纯良的面用免提打了一个电话,冯中亚的电话居然停机了。 既然张恒阳也找不到冯中亚,许纯良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起身告辞。 张恒阳将他送到门外,分别之时请许纯良帮忙跟梅如雪反映一下他这边停工整改的事情,停工一天损失惨重。 许纯良笑了笑,通过这件事他发现还真不能小看女人的报复心,激怒梅如雪的后果很严重,张恒阳这也是自食其果。 许纯良联系了一下人在南江的墨晗,毕竟最早告诉他冯中亚其人的是墨晗。 墨晗听说冯中亚找人陷害许纯良,马上就笑了起来,她告诉许纯良,冯中亚辞职后去了华年集团,目前担任董事长唐经纬的助理。 许纯良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就明白了,冯中亚是代表华年集团的利益,他应该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把自己从长兴清除出去。 自己跟这个冯中亚无怨无仇的,他这么针对自己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讨好唐天一。 看来自己打华年集团太子爷唐天一的那笔帐始终被人记着,对方从未放弃过对他的报复。 许纯良一度考虑过长兴合并后的去向问题,比如东州市传染病院,现任传染病院院长严回意最近还主动抛出橄榄枝问他要不要考虑去那边当院长助理。 严回意对许纯良是真得很欣赏,他初到传染病院也遇到了不少的问题,所以急需一名敢打敢拼的猛将,许纯良无疑是他心中最佳的人选。 求订阅,求月票! 第二百四十三章 甘拜下风 在这方面许纯良也征求过高新华的意见,高新华认为虽然赵飞扬现在重用许纯良,但是改制之后,长兴的经营性质发生了改变,去传染病院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选择,至少那边不用承受改制的风险,而且以许纯良的能力,到哪儿都能混出一番天地。 当然如果许纯良不想去传染病院,他也可以动用私人关系联系一下市疾控中心,高新华对许纯良是真没的说。 许纯良原本也有些动心,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是个不信邪的人,现在华年集团主动惹到了他的头上,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和认输又有什么分别? 许纯良越是艰险越向前,他倒要看看改制之后华年集团有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只要华年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别看华年集团有财有势,但是他有的是勇气和智慧,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许纯良在心底先给冯中亚记了一笔账,他跟华年集团的斗争始于唐天一,加深于冯中亚,想起即将迎来的激烈斗争,这厮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兴奋起来,人活在世上就要不停的斗争,如果没有了斗争那么活看该多么的寂寞,与人斗其乐无穷! 巍山岛的这次风浪尚未掀起就被扼杀,因为应对措施及时,消息几乎没有传出去,即便是有人听说,也只是知道许纯良和大恒集团保安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事后双方握手言和,最终还是大恒集团承担了所有,连许纯良的那辆损坏的摩托车都被张恒阳以原价买下。 但是长兴也有人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副院长袁佩强听说最后的处理结果之后有些失望。 院长助理张海滨把了解到的情况向他汇报完毕,小心翼翼道∶「袁院,许纯良会不会猜到是我们做的?」 袁佩强皱了皱眉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海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脑袋耷拉了下去,低声道「袁院,许纯良在湖山镇有靠山,有梅如雪保他,一般人动不了他的。」 袁佩强道「她还真是不简单呢,居然一手遮天,这么年轻,居然玩得一手好权术。」 张海滨道∶「都说她有背景,而且是那种特别强大的背景。」 袁佩强道「背景再强大也管不了我们长兴的事情,许纯良这种害群之马必须要清除出去!」 张海滨都搞不清楚袁佩强因何对许纯良抱有这么深的仇恨,难道仅仅因为许纯良打了他们董事长的儿子唐天一? 张海滨道「赵院长对许纯良很看重。」 袁佩强瞪了他一眼「你还有其他事吗?」 张海滨听到他下了逐客令,讪讪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赵飞扬辞去公职让许多人感到措手不及,袁佩强也是其中一个固,他本以为自己被集团派来长兴,以后代表华年集团的利益。 赵飞扬代表东州市政府,双方签约之后,自己可以和赵飞扬平起平坐,甚至他手中的权力更大。 但是赵飞扬辞去公职之后,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的法人,这就证明赵飞扬早就和集团总裁唐经纬达成了协议,以后的长兴还是赵飞扬当家。 袁佩强现在的处境变得非常尴尬,即便是华年集团的内部也是存在斗争的,唐经纬是公司的老总,唐经纶是公司的副总也是cfo,他们兄弟俩之间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和睦。 唐经纶对唐经纬的战略布局心存质疑,但是因为在公司所占股份的问题又不得不服从。 袁佩强其实是唐经纶的人,唐经纶试图通过他来掌控华年未来的大健康产业,但是他们的谋划和布局似乎被唐经纬觉察到了,赵飞扬宣布辞去公职之前,公司内部并未流露出半点风声,甚至连副总唐经纶都不知道大哥的这个决定。 南江九间堂。 一座中式风格的别墅里,华年集团董事长唐经纬和唐经纶兄弟俩人正在下棋。 唐经纬棋艺不佳,已经连败了两局,唐经纶从小就是围棋高手,他有些不明白大哥屡战屡败还要坚持跟自己对弈的意义何在?换成自己绝不会做这种毫无胜算的事情。 唐经纬摇了摇头道∶「不下了,你十岁以后,我下棋就没有赢过你。」 唐经纶笑道「大哥心不在此。」 唐经纬道∶「你的围棋还是我教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只能享受失败的过程。」端起已经凉的红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道「凉了!」 唐经纶收拾好棋局,重新沏了一壶漳平水仙。唐经纬喝了一口热茶,品味着水仙在喉头化开的香气。 「大哥,我刚刚得知赵飞扬已经辞去公职了?」唐经纶强调了刚刚两个字,表情上没有任何的不满,但是心中对大哥的做法并不认同。 唐经纬微笑道∶「其实在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就定了下来,我担心这件事过早泄密影响不好,所以对谁都没说。」 唐经纶道「您连我都信不过吗?」 「当然信得过,但是我答应了赵飞扬不告诉任何人,既然答应的事情就得做到,经纶啊,你觉得赵飞扬这个人怎么样?」唐经纬信不过任何人,包括唐经纶这个亲弟弟在内,这些年,唐经纶小动作不断,唐经纬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点破。 唐经纶心说你现在问我意见还重要吗?就算我说他不行,你会尊重我的意见吗? 唐经纶喝了口茶,默默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聪明,自负,有野心。」 唐经纬哈哈大笑∶「你跟我的看法不谋而合啊。」唐经纶并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用一个野心勃勃的人。 唐经纬道∶「一个人连野心都没有还搞什么事业?我们跟长兴合作,要得是共赢,长兴最重要的资产是什么?」 唐经纶没有回答,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任何一座医院最重要的资产都是医护人员。 唐经纬道∶「找一个东州市领导认同,又能得到长兴员工支持的人并不容易。」 唐经纶道∶「我们毕竟占有百分之八十的股权。」唐经纬摇了摇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造了这条船,想顺利划到对岸,必须要依靠水,那些医护人员就是水,除此以外我们还要一位经验丰富的掌舵人,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赵飞扬。」 唐经纶道∶「您能够保证赵飞扬会代表我们华年集团的利益吗?」 唐经纬微笑道∶「我打算提名赵飞扬成为嘉年百货第八届董事会的董事。」 唐经纶明白大哥的意思,他是要将赵飞扬彻底捆绑在华年集团的战车上,也只有如此,赵飞扬才会为他们尽心尽力地做事。 唐经纶提醒道∶「最近赵飞扬在长兴引起了不少的非议,长兴也是风波不断。」 「问题现在爆发出来,总比签约之后再爆发要好。 现在爆发会对长兴的声誉造成一些影响,可如果合同签订之后再爆发,那么影响得将会是华年集团的股价,造成的损失只会更大。 唐经纬在任用赵飞扬的问题上是极其坚定的,这次的风波是赵飞扬遭遇得最大的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东州市派出的工作组已经还给了他清白,这次的事件也促使赵飞扬做出了辞去公职的决定。 明天唐经纬将亲自前往东州签署合同,也会正式聘任赵飞扬担任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唐经纬非常清楚弟弟怎么想,布局大健康的理念最早是唐经纶提出来的,他想亲自负责这件事,但是唐经纬将此事交给了集团副总段远鸿 ,段远鸿并不熟悉这一领域,所以选择董长浩来当助手。 双方合作谈判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顺利,唐经纶因此对董长浩的能力提出质疑,并成功引起了部分董事的共鸣,迫于内部压力,唐经纬不得不撤掉了董长浩,换上了董事们推选的袁佩强。 唐经纬对弟弟的目的看得非常清楚,在华年集团的主营陷入困境的当下,大健康产业无疑成为他们未来布局的重中之重,唐经纬才不会轻易放权,他表面对弟弟言听计从,但是在签约的关键时刻方才使出绝招,将未来的大健康产业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唐经纬的这一招打了唐经纶一个措手不及,他不得不佩服大哥的老谋深算,事已至此,只能暂时甘拜下风。唐经纶离开的时候,在地下车库遇到了刚刚回家的侄子唐天一。 望着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唐天一,唐经纶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慈母多败儿,唐天一就是如此,大哥的精明一点也没有遗传到他的身上,这厮绝对没有能力接班。 「天一!」 唐天一这才朝这边看来,笑道;「叔,您来了,怎么不吃饭就走?」 唐经纶道∶「晚上有公务。」他故意向唐天一的腿上看了一眼「怎么样?腿伤好了没有?」 求订阅,求月票! 第二百四十四章 意外的任命 提起这件事唐天一恨得就牙根痒痒∶「好多了,阴天下雨还是疼,许纯良,我饶不了他!」 唐经纶道∶「你可别再惹事了,明天你爸就去东州签合同,明天开始长兴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唐天一惊喜道∶「叔,那就是说从明天开始长兴医院就是我们家的了?」 唐经纶暗叹这厮够蠢,连股份制什么情况都没搞明白,什么叫你们家的,就算华年收购成功,也是属于全体董事的,他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唐天一道「我得跟我爸说一声,把许纯良给开除了,我早就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唐经纶道∶「人家可是正式编制,好像你爸也没有这个权力。」 唐天一咬牙切齿道∶「医院是我们家的,还不是我说了算,妈的,开除反倒便宜了他,我要整死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经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恨一个人不一定要挂在嘴上。」 长兴医院的这次职代会进行得毫无悬念,公立医院改制的决议得到顺利通过,股权比例得到顺利通过,长兴医院二期建设得到顺利通过。 书记陈兴安因病没有参会,其实他的身体状况完全可以去参加,甚至连主持会议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不想去,不想再次见证自己的失败。 赵飞扬果然辞去了公职,市里批准并支持他的决定,未来的日子赵飞扬继续担任长兴医院院长一职,据悉他还会同时担任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兼法人。 赵飞扬的成功更印证了他的失败,陈兴安甚至认为是自己促成了赵飞扬的成功,是自己帮助赵飞扬解开了最后一道束缚,帮助他一飞冲天。 参与抗议的那些主任和副主任,其中绝大部分都在和工作组谈话后认识到了自身的错误,表态他们不该听信谗言受人蛊惑,他们会支持长兴的改制,以后也将继续为长兴的发展而努力工作。 工作组的领导也专门过来探望了陈兴安,在确信他身体已经恢复的前提下,跟他进行了一番深入交谈,陈兴安决定辞去书记的职务,他的身体已经无法继续承受如此繁重的工作。 工作组征求他对继任人选意见的时候,陈兴安推荐了高新华,理由如下。 高新华同志长期担任长兴领导工作,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相信他可以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协调和华年集团的关系,并保证长兴员工的利益。 陈兴安本以为自己的意见起不到任何作用,赵飞扬需要得也不是高新华这样的书记,但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职代会结束后不久,上级就宣布了陈兴安因病辞职和任命高新华为书记的决定。 高新华怎么都没有想到上级领导会让自己接任书记,组织上找他谈话的时候,高新华本以为还是关于抗议活动的事情,却想不到是这件事。 高新华今年五十三岁,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仕途生涯会在副处这个级别止步不前,这次上级领导在任命他担任长兴书记的同时还给他提了半级,由副处变成了正处。 组织上明确告诉高新华,长兴的改制是东州试点,各级领导对这次的改制极其看重。 赵飞扬勇挑改革重担,但是也引起了不少的争议,组织上认为赵飞扬毕竟年轻,而且这次他选择辞去公职,组织上虽然支持,但是也产生了警惕,长兴的改制问题非常复杂,绝不是公转私这么简单,其中涉及到太多医护人员的利益。 决定由高新华担任书记,不仅仅因为陈兴安的推荐,组织上早悄悄考察了相关人选,认为高新华是最合适的一个,他了解长兴的情况,做事踏实稳重,和锐意进取的赵飞扬相得益彰,而且他们之前的关系不错,相信他们在配合方面不存在任何问题,如 果安排其他人选,还需要磨合期。 当然这也有其他候选人都不愿意来长兴的原因,长兴正处于改制的关键阶段,在许多人眼中,长兴目前的状况非常复杂,担心难以开展工作。 高新华其实也有离开长兴的念头,现在看来他是不能走了,只是他担任书记,以后和赵飞扬之间必然会面临不小的矛盾,高新华还是有些犹豫。 组织上非常理解他的处境,鼓励他要用于挑起这个担子,长兴需要一个可以代表员工利益的人,需要一个敢于为医护人员发声的人,这个人非他莫属。 高新华被任命为长兴书记的事情比陈兴安辞职来得更突然,赵飞扬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坐在办公室里足足沉默了半个多小时。 他刚刚辞去公职,也顺利解决了陈兴安这个麻烦,想不到上级领导就提升了高新华,就算赵飞扬绞尽脑汁也想不到高新华会被放在这个位置上。 高新华的年龄没有任何优势,在此之前只是一个副处级,一般来说他这样的年龄已经很难获得提升。 市领导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自己不放心,他们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党的干部来坐镇。 赵飞扬的内心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他和高新华从来都不是敌人,但是看到一个过去的下级成为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搭档,这感觉非常的不舒服,而且自己已经没有了公职,他代表华年集团,高新华才代表长兴。 沉默的半个小时,赵飞扬始终在想着以后自己和高新华之间的定位。 反复的思量之后,赵飞扬意识到自己还是应该先恭喜一下高新华,拿起电话,翻到高新华的目录,本想拨出去,却又打消了主意。 高新华担任书记意味着他和自己已经平级,这样打电话恭贺是不是不够隆重,会不会让他解读为自己不高兴? 赵飞扬决定亲自走一趟。 敲响副院长办公室房门的那一刻,赵飞扬才意识到,自己来到长兴医院上任这么久,还从未主动来过高新华的办公室,过去每次有事,都是高新华去见他。 高新华看到赵飞扬进来,赶紧起身相迎「赵院,您怎么来了?有事招呼一声就是。」 赵飞扬笑道「新华哥,我特地过来恭喜你的啊。」 高新华意识到他已经知道自己被任命为书记的事情了,现在组织上还没有正式宣布,赵飞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高新华也没必要否认,叹了口气道∶「组织上找我谈过话了。」 赵飞扬道∶「好事啊,咱们哥俩搭档默契,你当书记我简直太高兴了。」 高新华心说未必,反正自己比较纠结,以后跟赵飞扬如何相处?过去是自己是他的下属,有些事情看着不顺眼的也不好说,可现在自己也是正处级了,上级领导任命自己当书记可不是让他混日子的,是要让他维护长兴员工的利益。 高新华道∶「赵院长,以后工作上还得靠你多多帮助。」 赵飞扬笑道∶「应该是你帮助我才对,我……」他本想说我已经辞去公职了,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停顿了一下道「我晚上给你祝贺一下,没有其他安排吧?」 高新华道∶「今晚不行,我得回家,你嫂子这两天身体不太好。」 「没事吧?要不要来医院检查一下?」 高新华笑道「没事,胃疼,老毛病了。」他撒了谎,其实妻子没有任何问题,他只是不想跟赵飞扬走得太近,在适应新的职位和角色之前,他必须要冷静的考虑一下,以后的工作应该如何开展,他和赵飞扬之间的关系应当如何相处。 高新华请赵飞扬暂时不要宣布这件事,毕竟组织上还没有正式下任命书,按照程序应该是下周的事情了。 高 新华下班前特地去佟广生那里转了一圈,佟广生正闹着出院,他最近病情已经非常稳定,没必要在医院耗着。 高新华受了血液科主任姚泽民的委托,劝说佟广生还是尽快把配型实验给做了,最好联系一下他儿子舒远航。 佟广生道∶「你来得正好,帮我跟姚主任说说,我必须要出院,再让我继续呆下去,我没病死先闷死了。」 高新华道「知道医生最烦什么病人吗?就是你这种不配合治疗的。」 「拉倒吧,你们医生最烦得是没钱的,我要是没钱,早就撵我走人了。」 高新华道∶「老佟,这话我可不爱听,你是对我们医护人员的侮辱,是对我们医德的诋毁。」 佟广生叹了口气道∶「得嘞,是我胡说八道,你跟他们说,我出院,我必须出院,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现在跟好人一样。」 高新华道∶「行,我帮你跟姚主任说,但是你得答应我,先把配型实验给做了。」 佟广生道∶「做那干啥?配上了让别人把骨髓移植给我我可没这么自私。」 高新华道∶「你就是一医盲,啥都不懂,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用移植骨髓,干细胞移植就能够治好你的病。」 「我没病!」 高新华望着佟广生「老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你儿子,你不想欠他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扶你上马 佟广生摸出一支烟,高新华帮他点上,自己也拿了一支。 佟广生抽了两口烟,感叹道∶「我欠他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啊,你应该跟他说清楚,当年不是你不要他们娘俩,是……」 「老高!」佟广生阻止高新华继续说下去。 高新华弹了弹烟灰道∶「过去我以为你们有钱人没有烦恼,现在看来也跟我们普通老百姓一样。」 佟广生道∶「你算个屁的普通老百姓?你是副处级干部,你早就脱离群众很多年了。」 高新华道「这你还真说错了。」 「哪里说错了?」 「我现在是正处级了。」 佟广生愣了一下「正处?啥时候提的?」 高新华把上级决定任命自己为长兴医院书记的事情说了。 佟广生道∶「好事啊,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呢?」 「高兴不起来啊,我现在也算是临危受命,陈书记是因病辞职,赵飞扬又辞去了公职,你说我面临的压力该有多大?」 佟广生道∶「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这不就说明,目前的长兴医院,你级别最高吗?以后你就是长兴唯一的正处级干部。」 高新华经他提醒才意识到这一点,自己怎么都没想起来? 佟广生道∶「我是个局外人,不过我在你们医院住了这么多天,多少也看出了点门道。」 高新华让他赶紧往下说,他就想听听旁观者的意见。 佟广生道∶「表面上看你们医院的医护人员抗议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陈兴安书记还因此辞职,但是我认为,还是引起了相关领导的重视,尤其是赵飞扬辞去公职这件事,虽然表现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心,但是也引起了领导的警觉,赵飞扬辞职表面上是为了避免别人猜疑个人做出了牺牲,改革做出了贡献,但事实上他脱离了体制。」 高新华道「上级领导是支持他这个决定的。」 佟广生笑了起来「我当年在民政部门干得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对体制还是有些认识的,当领导的最擅长得就是玩弄平衡术,说白了最好的管理技巧就是让下属相互制约相互监督,长兴再改制,还得是在党的领导下工作,赵飞扬辞去公职并不代表着他从此以后就可以信马由缰,还得有人在关键的时刻勒一勒缰绳,你就是这个人。」 高新华发现佟广生看得还真是透彻,领导选中他做这个勒缰绳的人,注定他以后和赵飞扬之间的矛盾不会少。 高新华道「长兴的书记不好干啊。」 佟广生道∶「有啥不好干的?又不是让你凡事都亲力亲为,只要你会用人就够了。」 高新华道∶「老佟,你当年没在民政系统干下去简直就是我党的损失。」 佟广生笑道∶「你别看我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可真让***我就不成了,我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别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我就按捺不住火气,恨不能冲上去大耳刮子扇他,想在体制内混下去,首先要学会虚伪。」 高新华道「你攻击面太广了。」 佟广生道∶「我说得是实话,这些年我虽然不在体制内,但是和体制内的干部打交道可不少,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 高新华道「不能以偏概全,多数干部还是好的,还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的。」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佟广生道∶「我没说不好,我只是说你们身上的陋习,得了,我不说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高新华笑道「我全都听进去了。」 随着长兴医院和华年集团的正式签约,之前的种种猜测也终于落地,华年集团董事长唐经纬这次来东州日程安排得很 满,签约仪式过后,又和市领导、高新区领导共同主持了长兴新门诊大楼的奠基礼。 虽然长兴医院的未来发展还不好说,但是这两天的确成为了整个东州卫生系统内最亮的那颗明星。 许纯良专程回来参加会议,得知高新华被任命为长兴的书记,他赶紧打电话恭喜。 高新华让许纯良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现在他已经搬到了陈兴安的办公室,陈兴安走得时候,把他的那些多肉植物都留给了高新华。 许纯良敲门进去的时候,高新华刚刚接待过一波恭喜他的总支书记。 许纯良给他带来了两条烟,这烟是大恒送给他的,张恒阳为了向他示好,特地将他的摩托车以发票价格买下,还送给了他一些礼物,其中就包括了香烟,许纯良也清楚张恒阳是看在梅如雪的面子上才做出那么多的让步。 高新华看到那两条九五至尊,忍不住道∶「你小子怎么也学会搞这些了?」 许纯良笑道「您升官了,我怎么都得表示表示。」 高新华道「拿给你爷爷抽去呗。」 许纯良道∶「朋友送得,我不想爷爷抽烟,所以就送来祸害您了。」 高新华笑道「那倒是,老人家还是少抽点烟好。」他把两条烟收起,招呼许纯良坐。 许纯良过去还没来过书记的办公室,感觉这间办公室比高新华过去的宽敞多了,和赵飞扬的办公室属于同一规格,这就意味着高新华从现在开始就和赵飞扬平起平坐了。 「恭喜高书记高升!」 「少来那套。」高新华来到茶桌旁坐下,给许纯良倒了杯茶,他找许纯良过来是有事情安排,南江党校下个月有个青年干部培训班,为期一个月,高新华拿到文件之后第一个就想到了许纯良。 在这件事上高新华也是用心良苦,一是考虑到许纯良没有文凭,没有政治身份,通过这次培训至少可以帮助他先把党入了,以后想在体制中有所作为,政治面貌方面必须有所改善。 更重要是考虑到现在的长兴正处于改制措施纷纷落实之时,许多岗位都面临调整和变动,许纯良之前揍过华年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唐天一。 华年集团现在已经成为长兴的大股东,很可能会跟许纯良算这笔旧账,让他暂时去南江学习,也是为了避避风头。 从长远来说,许纯良只要把入党的事情解决了,自己大可在长兴给他安排个支部书记的工作,就算华年集团也奈何他不得。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基本可以看清未来的动向,可以根据情况决定许纯良的去留,长兴绝非久留之地,随着改制的完成,许纯良在华年集团为主导的长兴会变得举步维艰。 高新华完全是把许纯良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看待,为他想得相当周到。 许纯良马上就明白了高新华的良苦用心,笑道∶「高叔,您是怕我被人报复?所以才让我先远离是非?」 高新华道∶「你小子远离不了是非,因为你本身就是是非。」 许纯良乐了「您可真了解我。」 高新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现在合同已经签订了,未来的情况还不明朗,长兴的中层干部肯定要面临一次大的变动,你虽然有能力,但是你小子没学历没身份,如果以后想在体制中走得长久,就要尽快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学历,可以通过在职学习解决,这方面我帮不了你,但是政治面貌方面还是可以先解决一下的。」 他指了指那份文件∶「南江党校的这次培训非常重要,这次能够参加培训的基本上都是青年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原则上年龄不能超过三十岁,对党员的身份并未做严格要求,你参加完这次培训,入党的事情就不存在问题了。」 许纯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高新华笑道∶「我可没让你躲,你爱去不去,给我个准信,要是不想去,我把机会让给别人。」 许纯良道∶「去,我去!我要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高书记对我的关怀。」他把文件收好,问起赵飞扬辞去公职的事情,现在外界传言很多,主要是关于赵飞扬现在的身份问题。 高新华告诉许纯良,市里和华年集团都明确了赵飞扬的领导地位,也就是说改制之后,赵飞扬还是长兴的老大,他的权力只会比过去更大。 高新华给许纯良一个忠告,任何时候都要远离是非圈,随着改制的进行,围绕赵飞扬的争议肯定还会有很多,工作组已经结束了调查,给医护人员抗议事件的定性是大家受到了有心之人的蛊惑,赵飞扬同志无论在生活作风上还是经济上都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虽然高新华对赵飞扬有些事情的处理方法并不认同,但是他对赵飞扬的魄力和胆色还是佩服的,在这次公立医院改革的过程中,如果赵飞扬没有坚持到底,就不会有合同的最终落地,如果赵飞扬本身存在问题,他也禁不起工作组的调查。 高新华只希望赵飞扬能够坚守过去的承诺,但是他又有一种预感,从今天起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长兴都会处于动荡之中。 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懂个屁 这是高新华担任长兴书记之后的第一次院周会,也是赵飞扬辞去公职之后的第一次,在这次的会议上,赵飞扬重新介绍了一下新的领导班子的构成。 在众人的眼中,变化最大的当属高新华,因为工作性质变更,高新华从今天起也不再担任具体的工作,他过去负责的工作全都交给了袁佩强。 赵飞扬简单说明了一下以后的领导分工,高新华原本负责的基建后勤以后由袁佩强负责,高新华接替陈兴安主抓党群工作,其余几位副院长的工作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动。 赵飞扬说完微笑望着高新华道∶「高书记,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高新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话好说。 赵飞扬又望向袁佩强,袁佩强点了点头道「那,我说两句吧。」 袁佩强打开自己的记录本道∶「很荣幸我能够和大家一起共同工作,我这个人不会说假话,也不会说好听的,我来到长兴的时间不长,我就发现的几点问题说出来和大家共同探讨。」 赵飞扬笑道∶「我们长兴的工作作风就是要勤恳务实,佩强同志只管畅所欲言。」 袁佩强道∶「可能是我来自于民企,长兴医院给我的感觉是工作效率非常低下,尤以后勤为甚,许多科室都是人浮于事,得过且过,蒙混度日。」 后勤过去一直都是高新华分管,袁佩强的这番话等于直接向高新华发难,高新华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 赵飞扬道「这种现象由来已久,我也早就发现了,以后袁副院长分管这部分可以放心大胆地改革,我们全都会支持你。」 高新华暗忖,这就是跟着袁佩强一起否定我过去的工作。 袁佩强道∶「长兴的中层管理结构也很不合理,各部门职权存在着重复和不明确的问题,就拿医务处和行风办来说,工作范围是如何划分的什么样性质的纠纷属于行风办,什么样性质的纠纷属于医务处?划分不具体的最大坏处就是让大家产生了相互推诿的心理。」 副院长秦国明道∶「这一点我赞同,我再提出一点,长兴这两年医疗纠纷不断上升,这和医务处人员不专业有关,医务处有部分工作人员,并未经过系统培训,欠缺最基本的医患沟通技巧。」 秦国明这番话其实是冲着医务处的杨振刚所发,最近心内科的一起医疗纠纷因为杨振刚的介入,非但没能及时平复,反而搞得愈演愈烈,秦国明身为心内科主任非常恼火,所以才会当众提出来。 袁佩强道「秦副院长说得事情我也留意到了,长兴存在一切奇怪的现象,许多岗位都是一些非专业的人在管理,不仅仅医务处是这个样子,我前些天去巍山岛分院考察,现任巍山岛分院院长许纯良就做出了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赵飞扬看了高新华一眼,高新华表情管控得非常好,喜怒不形于色。 高新华察觉到赵飞扬在看自己,他心中已经很不高兴,所有人都清楚许纯良是自己的关系,但是袁佩强这么说不仅仅是向自己这个书记发难,也是向赵飞扬发难,毕竟任命许纯良当分院院长的人是赵飞扬。 袁佩强道∶「未来的长兴需要得是高学历高素质高高水平的管理型人才,而不是……」 赵飞扬打断他的话道∶「袁副院长这次去分院的考察看来并不理想嘛。」高新华呵呵笑了一声。 袁佩强愣了一下,继续刚才的话道「我知道我说的话很可能得罪一些人……」 高新华道「既然知道就不要明知故犯嘛,目前的长兴改制刚刚开始,要得是和谐,要得是团结,而不是急着搞内部分裂。」 赵飞扬跟着点了点头「高书记说在了点子上。」 院长和新书记配合默契, 两人的矛头同时指向了袁佩强。 袁佩强也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他大声道「高书记对我的话可能是有所误解,我没有搞内部分裂,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看到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 高新华道∶「佩强同志来长兴还不到一个月吧?」 袁佩强点了点头,但是不明白这和他来长兴的时间长短又有什么关系? 高新华道「正如佩强同志所说,过去你在民企,对公立医院的管理模式缺乏了解,也缺少相关管理经验。」 高新华的语气透着居高临下的轻蔑,说白了就是你懂个屁! 赵飞扬乐于见到高新华出手对付袁佩强,袁佩强是华年集团放在长兴的一条鲶鱼,自从来到之后,总以为手中拿着尚方宝剑,即便是对自己这个院长也有些不买账,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就算高新华不出手,赵飞扬也打算给他立点规矩了。 袁佩强道∶「高书记,无论公立医院还是股份制医院,管理方面是共通的。」 高新华道「共通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坚持党的领导!」 现场鸦雀无声,高新华一招制敌,袁佩强无法辩驳,也不敢辩驳。赵飞扬都愣住了,高新华这句话好像不止是说给袁佩强听得。 其他几个副院长看在眼里,心中都意识到,高新华这个书记绝非是摆设,因为高新华和赵飞扬过去的关系,大家又不禁猜测,高新华的强硬是不是赵新华的授意? 赵飞扬笑着打起了圆场「高书记说得好,袁副院长的意见也值得我们警醒,股份制医院的建设过程,也是一个大家求同存异的过程,只有劲朝一个方向使,长兴才能取得跨越式的发展。」 耿文秀率先鼓起掌来,她一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赵飞扬趁机宣布散会,袁佩强气得脸色铁青,第一个起身走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去。 赵飞扬没有急着走,高新华也坐在那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许纯良孝敬自己的香烟,点燃了一支,不紧不慢地抽着。 赵飞扬笑道∶「新华哥,有些时候还是要讲究些技巧的。」 高新华道∶「以为掌握了多半股权就开始对长兴指手画脚,恕我直言,他没把你这个院长放在眼里啊。」 赵飞扬焉能听不出他在挑唆,哈哈笑道∶「许纯良这个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巍山岛没少惹事。」 高新华意味深长道∶「你当初用他就应该想到因此可能产生的副作用,人是我弄到长兴来的,是你把他提到了目前的位置,袁佩强刚才那么干就是当众打咱们的脸啊。」 赵飞扬道「犯不着跟这种人一般计较。」 高新华故意道「难道你也有动小许的意思?」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我可没这个想法,他是你的人,没有你的同意我怎么敢动?」 这话高新华可不爱听,用力抽了口烟,也不说话,让赵飞扬自己去悟。 赵飞扬察觉到他的不悦「小许身上虽然有些缺点,但是工作能力还是很突出的。」 高新华道「他揍过华年集团的太子爷唐天一,你说袁佩强今天的行为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赵飞扬道「不会吧。」 高新华道「严回意那边倒是对许纯良很感兴趣,如果你不打算用他,干脆放他去传染病院。」 赵飞扬知道高新华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他本来不想表态,可高新华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也不得不针对此事有个明确的态度∶「新华哥,小许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用不用,怎样用,是我说了算,别说袁佩强,就算是华年集团的唐总都无权干涉。」 高新华要得就是他这句话,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你 不可能盲目听从他们的意见。」高新华对赵飞扬是了解的,赵飞扬这个人自视甚高,和其野心匹配得还有超强的权力欲,袁佩强今天的公开发难,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帮了许纯良。 民营资本进入长兴已成事实,长兴内部的许多员工也开始转变了观念。 郑培安就是最早的一批,他主动参加了中医诊疗中心的竞标,但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许纯良得知这一结果,特地请他去吃饭,打算开导开导他,这件事上最初郑培安是想找回春堂帮忙的,但是老爷子拒绝,许纯良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当天降温,许纯良提议出去吃铜炉火锅,回春堂附近新开了京城涮羊肉,口味很是地道。 许长善难得肯出来吃饭,跟着他们来到包间里,看到正宗的铜炉,笑道∶「倒是有京城涮肉的味道。」 许纯良道∶「用的都是祁连山的山泉水,羊肉也是从那边运来的。」 许长善感叹现在物流实在是太发达了,天南海北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做到朝发夕至,物资匮乏的年代已经一去不返,眼下的东州全国各地的美食都能吃到。 郑培安问许纯良还喊了谁,许纯良还叫了高新华,不过高新华刚刚当上书记,最近工作比较繁忙,他也没说定,眼看着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许纯良正打算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高新华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老朋友—佟广生。 求订阅,求月票!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中医天才 在场的人中,佟广生除了跟许老爷子没见过,但是闻名已久。 许纯良帮忙介绍,许长善马上就记起来了,笑道∶「佟总,我虽然第一次见你,可是你的普洱茶我可喝过许多次了。」 佟广生赶紧给老爷子握手「老先生叫我广生就行,我跟新华是老战友,和纯良也是忘年交。」 许长善让大家赶紧坐下,表示今天必须要自己来做东,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还是不改慷慨本色。 佟广生带来了两瓶茅台,高新华给他规定只能喝三杯酒,待会儿还得把他送回医院去,佟广生这段时间在医院可憋坏了。 许长善早就听说佟广生的病情,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又主动提出帮他切脉。 佟广生现在病情趋于稳定,说起来跟服用回春堂的生生丹也有关系,端起酒杯,向许老爷子表达谢意。 许长善有些迷惑,自己之前好像并未给佟广生看过病,更没有给他开过药,难道又是许纯良自作主张给人家看病?如果属实,这小子也太大胆了,当着众人的面,许长善并未揭穿。 高新华刚刚荣迁,自然成为众人祝贺的对象,高新华接连喝了几杯酒,表示自己这个书记就是和稀泥的,在长兴医院书记从来都只是一个符号,没有什么实际权力。 许长善道∶「新华,你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现在长兴搞什么改制,通常最容易发生国有资产流失的现象,你是长兴的书记,你得为国家把好关,为长兴把好关。」 佟广生附和道∶「许老先生说得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可不能辜负全体医护人员的期望。」 高新华道「我压力山大啊。」他深知这个书记不好干,向着医护人员说话肯定要得罪华年集团,向着华年集团说话,就会得罪全体员工,搞到最后很可能左右不是人。 郑培安说了句公道话「我觉得目前的情况,长兴的书记不好干,主要的工作就是平衡各方利益,稍有不慎,就得挨骂。」 「可不是嘛,当初组织上找我谈话,我也是再三犹豫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我其实不是第一人选,但是别人一听来长兴当书记,马上就打起了退堂鼓,组织上也是实在找不到人,才选中了我,我一没学历,二没年龄优势,三没能力。」 许长善道「那就是三无产品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高新华点了点头道「就是三无产品。」 佟广生道∶「你也别得了便宜卖乖,正处级搞定了吧。」 高新华道∶「不瞒你说,过去没当正处的时候,一门心思想把副字给去了,现在变成现实了,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郑培安道「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高书记现在的成就,反正我这一辈子是达不到了。」 许长善道「我怎么听着你这句话有点拍马屁呢?」 许纯良笑道「拍也正常啊,高书记是我们领导。」 郑培安连连点头。 高新华道∶「你小子别跟着添乱,去党校进修的事情给你爷爷汇报没?」 许长善还不知道这件事,听说许纯良又要去南江党校进修,知道是高新华安排照顾,他对学习进步是赞成的,宝贝孙子的学历是个短板,趁着年轻赶紧补齐了最好,反正不断学习总是好事。 高新华想起郑培安委托自己的事情,向他解释,这次原则上是不允许本院在编员工参加竞标,院里非常清楚郑培安和朱明远都找人参加这次竞标,最终的胜出者叫周义生,这个人的背后是仁和堂。 许长善听到仁和堂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说得是鲁南仁和堂?」 高新华道∶「是啊,这个仁和 堂非常厉害,在治疗骨伤方面很有一套,他们制作得膏药在网上销量超高,我听说单单是网络销售这一块,每年都能盈利好几千万。」 许长善道「连病人的情况都不清楚,就卖膏药给人家,和过去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又有什么分别?你们长兴现在的门槛可真低。」 高新华笑了笑,他认为是同行相忌,老爷子看仁和堂不顺眼也是正常的,赶紧岔开话题道∶「不聊这个,预祝纯良前往南江党校学习成功。」 许长善喝了几杯酒,显得有些兴致不高,借口犯困,先回去了,许纯良本想送他,老爷子让他留下陪大家喝酒,去门口坚持把帐给结了。 许纯良回去之后,高新华有些好奇道∶「纯良,老爷子跟仁和堂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从未听爷爷说过。 郑培安道∶「我也没听他说过,可能是他看不惯这帮在网上卖膏药的家伙。」 佟广生道∶「中医的队伍里面良莠不齐,我的腿当年就是被庸医给耽误了。」说起这事儿,他有些郁闷,端起酒杯,却被高新华给摁住了,说好了三杯,高新华一直监督他呢。 许纯良道∶「也不能以偏概全,别人我不知道,我爷爷肯定是位悲天悯人的良医,佟叔,您就说吃了生生丹之后怎么样?」 佟广生竖起拇指道∶「的确不错,自从服用了你带来的生生丹,我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到过去正常时候的状态了,老高,再给我倒一杯,我多喝点没事。」 高新华道∶「你要是再喝,我可不管你出院的事情了。」 佟广生只好作罢。 这时候许纯良的电话响了起来,却是舒远航找他发起了语音聊天,许纯良有些诧异,难道舒远航知道自己跟他父亲在一起? 起身来到外面接了个电话。 舒远航找许纯良是让他帮忙,舒远航联系了平海省人民医院血液科主任郭明川,他希望许纯良能够安排修广生前往那边接受治疗。 许纯良发现舒远航这个人蛮有意思,明明非常关心父亲,却不肯直接对他说,许纯良答应了下来。 回去之后,他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了佟广生,将广生这个人虽然脾气很倔,但是一听是儿子安排的,马上不吭声了,他同意前往,但是他得先回一趟巍山岛。 高新华认为这是好事儿,至少证明舒远航心底还是关心他父亲的,也许通过这次治病,爷俩能够消除芥蒂,冰释前嫌。 反正许纯良也要去南江,这次刚好可以和佟广生同行,高新华知道许纯良还是得了几手真传的,他就亲眼见证过许纯良给顾厚义针灸,顾厚义突然耳聋失语发作,许纯良几针下去就把他给治好了,到现在也没有复发过。 他还听说佟广生坠崖出血,也是许纯良帮忙用针灸止血的事情。许纯良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书房亮着灯,来到书房,看到爷爷正趴在书桌上翻看着一本影集。 听到孙子的脚步声,许长善把影集合上「回来了?」 许纯良道「怀旧呢?」 许长善笑道「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看过去的照片。」 许纯良来到他身边坐下,许长善指了指保温杯,已经给他泡好了一大杯醒酒茶。 许纯良喝了口茶「爷爷,这次我可能要去得久一些。」 许长善道∶「去嘛,年轻人镀镀金是好事儿,千万不要辜负了你高叔的一片好意。」 「我根据咱们家祖传的方子自作主张给佟叔开了几服生生丹。」在酒桌上就知道这件事已经露了馅,与其等爷爷问不如自己主动承认得好。 许长善道「有效就好。」 许纯良有些诧异,爷爷一 向在这方面非常严格,今天怎么变得如此豁达?想起今天老爷子中途离席的事情,忍不住问道∶「爷爷,您跟那个仁和堂是不是有过来往?」 许长善摇了摇头「没有!」 许纯良道「刚才您好像不太高兴。」 许长善道「我这辈子,最见不得别人招摇撞骗,大家理念不合罢了,纯良啊,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怪你给佟广生开药?」 许纯良摇了摇头。 许长善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那阙明月道∶「因为你的出发点是救人,爷爷还未老糊涂,当初搬家公司的人手臂脱臼,是你帮他复位,周猛的母亲髋关节脱位,你复位之时我就在身边,你手法之巧妙,力度把控之精准我都看在眼里。」 许纯良内心一惊,难道自己暴露了?老爷子对自己早就产生了怀疑? 许长善感慨道∶「我过去只知道你在中医上的悟性超人一等,现在方才知道你实在是天赋惊人,实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医道天才!」 他转身望着许纯良,双目中闪烁着慈爱和欣喜交织的目光∶「我许家有后,我回春堂后继有人。」 许纯良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恭敬道∶「爷爷,我可不是什么天才,这段时间,您让我手抄祖传方剂,我抄着抄着,突然如同醍醐灌顶,过去晦涩难懂的道理突然就融会贯通了。」 许长善道「不是天才是什么?我行医一辈子都没有你这样的悟性。」 许纯良道∶「可能我在这方面格外敏锐吧,比如您教我行针之术,我基本上都是看了一遍就能记住,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相应的穴道。」 「这就是血统传承啊!我们许家的家学医理早已融入血脉。」许长善显得有些激动。 周一求推荐票,求月票!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四十八章 路见不平 许纯良道「我在看祖传秘方的时候,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仿佛我过去都在梦里见过,有几次我还梦到一位白胡子老头教我推宫过血。」 「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啊!」 除了祖宗显灵好像也没有更恰当的解释了,许纯良无所谓,只要老爷子相信就好,相信就是合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过去是五毒教主,被一个炸雷给劈过来的。 老爷子既然相信祖宗显灵,那么以后再有什么惊人之举也容易解释了。 长兴的中层干部岗位并未进行大的调整,虽然副院长袁佩强对许纯良的意见很大,但是院长赵飞扬认为许纯良目前的工作是称职的,而且他对长兴是有功的。 改制初期,不宜进行太大的动作,赵飞扬很快就安排袁佩强主抓高新区医院的建设。 长兴在编的医护人员发现,改制并没有他们预想中变化这么大,忐忑的内心也渐渐安定下来,根据市里下发的文件,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 高新区股份制医院刚刚开始建设,医院的招聘工作也随之展开了。 长兴目前的医护力量不足以支撑起两所综合医院的运营,虽然建设才刚刚开始,优秀人才的招揽已经同步进行。 改制后最大的改变是薪酬的改革,收入支出各方面进行了细化。 收入和职工所得为依据,在编职工,基本工资不受影响,无编制员工中,无执业医师证按60%执行,有执业助理证的按65%执行 效益工资按各科收入减支出的余额,确定各科室提取比例。 对于收入减支出后无余额的科室,医院只发放基本工资。 各科根据收入,具体提取比例不同,所有科室提取比例均为试行,医院可随时根据科室收入预以调整。 所有科主任的操心费每月提升至两千元,诊疗组长也调整到五百元,凸显了中层管理人员的重要性。 为提高急诊科人员主观能动性、多拉快跑,提高病人救治率,急诊科人员基本工资按医院标准执行,效益工资部分由两部分组成∶科室收入提取比例为3.6%。每接回一个病人(死亡除外)按200元补贴给科室。急诊科不得私自截留住院病人,发现一例该转未转的病人,扣科室效益工资总额的5%作为处罚。 普通行管后勤人员享受全院医技科室平均奖的85%。 各科转送icu的病人,其收入的30%划入该科收入。 内退人员的工资待遇按内退时比例同比例提高基本工资。 科室收入的构成也进行了详细规定和调整。临床科室收入组成为,药品收入的25%,辅助检查收入的30%,其中5%核算到个人,手术费的60%,这其中不包括专家手术费,治疗收入,护理收入,床位收入,材料收入的100%。 手术室∶手术材料费的100%加上手术费的40%。麻醉科∶麻醉费的100%加麻醉材料费的100%以及药品费的25%。 辅检科室收入为各辅助检查收入的70%。绩效改为二级核算制,一级核算由医院核算到科室,二级核算由各科室主任、护士长核算到个人。 这份文件的宣布意味着以后医院的收入会两极分化,科主任诊疗组长,中层干部收入都会有所增加,但是级别较低的医护人员收入不增反退。 有编制的人员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没有编制的合同制工作人员收入影响较大。 不得不说赵飞扬在管理上还是很有一套的,想要长兴稳定发展,就必须先稳住长兴的骨干力量,必须先保证这些人的核心利益。 当然会有反对的声音,但是那些反对的声音毕竟太过微弱,长兴的主力骨干都 是有编制的人员,只要稳住他们,其他的合同制员工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赵飞扬同时也对领导层的年薪进行了公示,他个人年薪达到了一百万,这还是他主动要求减薪的结果,华年集团本来想给他的年薪是三百万。 当然赵飞扬也不是傻子,华年集团董事长唐经纬提名他为嘉年百货第八届董事会的董事,这就意味着赵飞扬正式进入华年集团的高层。 他同时担任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法人、高管,旗下包括,东州市长兴人民医院有限公司,东州市股份制医院有限公司(在建),东州健康养老医院有限公司(在建),东州华年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等多家公司。 副院长中以袁佩强的年薪最高,居然超过赵飞扬拿到了惊人的两百万,其余几位副院长,年薪五十万到七十万不等。 书记高新华是唯一没拿年薪的,虽然华年集团提出给他和赵飞扬同样的待遇,但是高新华明确拒绝,他和赵飞扬不同,赵飞扬已经辞去公职,自己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工资标准是有明确规定的,他不会在经济问题上犯错误。 高新华没有被长兴短暂的红火所迷惑,他甚至这一连串光鲜名号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有些事情他无法改变,但是他会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许纯良外出进修这段时间,分院的工作会由书记谭海燕代为主持。 许纯良专门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被派往南江党校学习的事情,因为上次约会闹出的风波,两人最近都是电话联系,尽量回避直接见面。 梅如雪觉得许纯良去南江党校学习是好事,想在体制中走得长远,还是有必要争取一个政治身份,她打趣说,如果有必要,自己可以当他的入党介绍人。 许纯良问她周末有没有时间,想约她在东州见个面,毕竟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梅如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最近工作排得很满,就算周末也得加班,没可能去东州见他了,她答应等许纯良学成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为他接风。 王金武亲自陪同佟广生去南江,考虑到佟广生的病体,特地选了一辆奔驰商务,尽量让佟广生旅途中舒服一些。 中途休息站休息的时候,佟广生问起许纯良最近有无跟舒远航联系过,许纯良告诉他舒远航已经把住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佟广生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非常期待儿子能来,有些事他还没来得及对儿子说。 趁着佟广生下去抽烟的时候,王金武低声问「舒远航到底来不来?」 许纯良道∶「他没说,不过他既然都安排好了,证明过来的可能性也很大。」 王金武道∶「我真是闹不明白,这是他亲爹,当初又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有什么可记恨的?」 许纯良倒不觉得舒远航记恨佟广生,他和舒远航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舒远航当初爬下二道崖营救佟广生的情景他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又主动帮忙联系专家治疗,如果舒远航对佟广生没感情,何必这么做? 王金武告诉许纯良,佟广生已经打算退休了,现在显洪农场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自己。 王金武忧心忡忡,他对佟广生是非常了解的,别看佟广生表面乐观,可真不知道他心底怎么想,希望许纯良能多跟他聊聊,既然舒远航也信任他,也许许纯良能够充当他们爷俩之间的桥梁。 白血病毕竟不是普通的疾病,虽然王金武希望佟广生能够彻底康复,但是他也清楚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只希望佟广生有生之年还能等到跟儿子和好的那一天。 远处忽然传来争吵声,许纯良举目望去,看到佟广生正在充电车位那边跟几个人发生了争执,他和王金武马上就赶了过去。 原来佟广生一个人溜达到充电桩附近抽烟,看到几个充电车位基本上停满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充电位,刚好一辆特斯拉dely想进去充电,没想到一辆特斯拉delx高速冲了过去,抢在前面进入了车位。 这下把那位dely的女车主惹火了,下车跟对方理论。 从特斯拉车上下来了四名男女,仗着人多,态度非常嚣张,围着那位女车主横眉怒目,三名凶神恶煞的男子还挥拳恐吓。 佟广生全程在一旁看着,他本身脾气就正直,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眼前仗势欺人的一幕,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可佟广生不说还好,他刚一开口,那四个人马上把矛头转向了他。 其中那名中年妇女骂得尤其恶毒,指着佟广生的鼻子就骂「你个死瘸子多管闲事,我们充电碍着你什么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佟广生的火爆脾气,哪能受这种闲气,正准备发作。 王金武已经从他身后大踏步冲了过去,照着其中身材最高的那名男子就是一巴掌,王金武也是个火爆脾气,别人骂他可以,但是骂佟广生绝对不行。 本来这巴掌是要抽到那女人脸上,但是王金武不打女人,所以就选了最壮的一个下手,东州一带民风彪悍,能动手就不吵吵,王金武虽然不是出生在东州的本地人,但是从小跟随在佟广生身边,也养成了任侠豪爽的性情。 王金武一动手,许纯良随后就冲了上去,他一脚就把开车的那名男子踹到在地,他出手比王金武还狠,一脚就解除了对方的战斗力。 -wap.-到进行查看 第二百四十九章 茶宴 佟广生也不含糊,上阵杀敌都没怕过,还怕这种小场面,只生怕没给他留下一个。 剩下没挨揍的那货又矮又瘦,他转身想跑,被佟广生赶上去一脚踹在屁股上,那货噗通一声就趴在车上了,脸贴在前挡风玻璃上挤得跟烙饼似的。 刚才骂人的那女的吓得杀猪一样叫了起来,高喊着救命,声音都颤抖起来。 许纯良指着她的鼻子恐吓道「闭嘴,再叫连你一起揍!」 那女人吓得一哆嗦,闭上嘴巴不敢吭声了。佟广生道「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你们不能仗着人多就欺负人家。」 王金武抓着其中一名男子作势还要揍他,几名男子全都是能惹不能撑的怂货,看到对方动真格的了,马上低头认错。 佟广生也没为难他们,让他们把车挪开去后面排队,出门在外也没想把事情闹大。 许纯良这才认出开dely的女司机居然是花间日料的老板娘徐颖,不久前赵飞扬曾经在那里请客。 徐颖也认出了他,惊喜道「许院长,怎么是你啊!」 许纯良笑道「这不是徐姐吗?您怎么一个人跑长途啊?」 徐颖解释说自己女儿在南江读书,平时她基本上每到周末都会去南江探望,这辆特斯拉刚买了不久,过去充满电从东州到南江没有问题,可最近因为天冷了,续航大打折扣,中途必须充电一次。 刚才遇到了麻烦,幸亏他们帮忙出头,不然自己只有受欺负的份了。 许纯良让徐颖先把电给冲上,徐颖下车的时候,拿了一条烟给他,让他转交给佟广生几人表达一下谢意。 许纯良表示不用,佟广生和王金武已经回车里等着了。 考虑到如果他们现在走了,刚才那几人可能还会过来找徐颖的麻烦,许纯良就多留了一会儿,陪着徐颖聊了几句。 徐颖听说他这次是去南江党校学习的,马上找他要了联系方式,她告诉许纯良,自己最近刚刚把花间日料转出去,这段时间都在南江物色新的店面,以后打算留在南江发展。 许纯良过去虽然只和徐颖见过一次面,但是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也知道徐颖和赵飞扬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很好。 不过今天徐颖只字未提赵飞扬,她充了半小时电,估计开到南江不会有任何问题,知道许纯良是特地多留一些时间陪自己,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等徐颖开车离去,许纯良这才回到车内。王金武道「认识啊?」 许纯良简单说了一下,王金武感慨过去总觉得东州小,可现在看来平海也不大,在高速服务区都能遇到熟人。 许纯良把徐颖给的那条烟递给了佟广生,佟广生笑道「想不到帮人打架还有报酬。」 许纯良道「佟叔,您这把年纪,战斗力还这么强啊?」 「别看不起人,我当年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换成我年轻的时候,今天这三男一女,我一个人就摆平了。」 王金武奉承道∶「现在您一个人摆平他们四个也没问题,今天是我和纯良多事了。」 佟广生打了这一架心情大好,跟他们聊起了自己过去在者阴山战场上的经历,聊得眉飞色舞之际,詹爱华打电话过来了。 詹爱华也是他当年的战友,不过他们并不是一个连队的,是高新华提前联系了詹爱华告诉他佟广生去南江住院的事情。 高新华也是好意,主要是觉得詹爱华在南江发展多年,当地关系不少,有他帮忙办事方便一些。 佟广生的本意是不想麻烦太多人的,接到詹爱华的电话,不由得埋怨高新华多事。 战友之间的情谊非同一般,詹爱华已经安排好了午宴,就等 着佟广生光临。 盛情难却,佟广生跟司机交代了一声,让他下高速之后直接来清淮区的清淮小筑。 因为中途耽搁,到达清淮小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车辆来到门口的停车场,詹爱华已经闻讯出来迎接。 身边陪同他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詹天航,刚从国外学成归来,目前暂时在詹爱华的酒店担任管理。 清雅小筑只是詹爱华的物业之一,他现在主营酒店业,名下已经有五间酒店,其中两座四星级。 见到佟广生,詹爱华送上一个热情的拥抱,英雄惜英雄,詹爱华当初在战场上最佩服得就是佟广生。 生意场上,他对佟广生也是一样敬重,换成他如果经历佟广生那样的沉浮,估计早就一蹶不振了。 佟广生把同行的王金武和许纯良介绍给他认识。詹爱华和王金武是头一次见面,许纯良他们之前就认识了。 詹爱华把儿子叫到佟广生的面前「这是我儿子詹天航,在欧洲学酒店管理,上个月刚刚回来。」 詹天航恭敬道∶「佟叔,您好,我爸经常跟我说您的英雄事迹。」 佟广生笑道∶「你爸才是英雄呢。」看着战友的儿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舒远航,巧的很,俩孩子都有一个航字。 詹爱华提议大家先进去再说,佟广生看到酒店的装修,不禁感叹,詹爱华到底有文化,就他这品味,自己是无路如何都赶不上了。 詹爱华谦虚地表示自己也不行,清雅小筑的经营理念是儿子提出的,他要做中式酒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眼光已经跟不上时代,正在慢慢淡出,这两年会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儿子。 佟广生称赞詹天航真是年轻有为。 詹天航谦虚道∶「佟叔,我刚出校门什么都不懂,现在全靠我爸为我掌舵,离开他我肯定是不行的,你们先坐,我这就安排上菜。」 佟广生望着詹天航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羡慕,自己儿子要是能像人家这么孝顺该有多好? 自从这次生病之后,佟广生就有了退休的打算,打拼了一辈子,也创下了一番事业,虽然王金武孝顺,但是王金武性情莽撞,也没读过大学,如果没有自己掌舵,指望他撑起整个显洪集团是不可能的。 王金武也多次表示过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佟广生当然想将自己的事业传给儿子,但是他们父子这个情况,短期内是不可能的。 詹爱华已经从高新华那里听说了佟广生的状况,所以今天的菜品尽量都安排得清淡营养,连酒都没有安排。 佟广生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加上长途奔波,也有些累了,就没提喝酒的事情。 詹爱华表示这是他们酒店最新推出的一席茶宴,让大家品尝一下。 詹天航负责为大家介绍,茶宴始于南北朝,兴起于唐宋,那时候品茶为主,以茶代酒作宴。 清淮小筑的茶宴,取茶之汤、茶之色、茶之油、茶之味,茶之文化,通过厨师的烹饪,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王金武道「那就是素斋了?」 詹天航笑道∶「茶宴同样是完整的宴席,讲究的是清正雅和,有滋有味。」 此时凉菜上来了,分别是清雅滋心、红袍贵妃鸡、功夫牛肉、田园腐竹、茶香手撕兔、仙茶仙菌。 詹天航一一介绍,重点介绍功夫牛肉,这道菜是在烹制的过程中加入祁门红茶,通过文火慢炖,让牛肉变得更加软糯。 许纯良吃了一块,这牛肉味道的确有些特别,除了牛肉本身的劲道质感外还有红茶的甜味和焦糖味。 佟广生是个重口味,几道凉菜都是非常清淡,虽然口感也不错,但是他总觉得差点意思,当着 主人的面也不好说。 看得出这桌饭主人极用心思,连盛饭的器具都雅致精美,热菜陆续上桌,分别是玉芽甘露、茶油风味虾、观音茶香肉、夏莲香荷、老茶烤黄鱼、茉莉翡翠、红袍岩豆、岩茶至尊鲍、龙井虾仁。 王金武是个粗人,虽然过去也参加过不少酒宴,可像这样的茶宴却是第一次,生出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虽然每道菜做得都非常精致,但是这顿饭感觉越吃越饿。 好像吃了好多种菜,好像又什么都没吃到,他也不敢说,毕竟文化底蕴不够,万一说得不对岂不是贻笑大方。 佟广生跟他也是一般想法,提议上主食。詹爱华看出这顿饭不合他们的口味,笑道∶「这样吃才营养健康。」 詹天航道∶「我们国内普遍的饮食都是重油重盐重辣,其实那样的饮食习惯是很不健康的,我打算以南江为中心,将茶宴文化向国内其他城市进行推广。」 许纯良道「这个想法不错。」他称赞得也只是詹天航的想法,想要改变一个民族的饮食习惯太难了,茶宴注定小众。 在佟广生的要求下,主食上来了,主食是粗茶淡饭茶泡饭,一听这名字就没了食欲。 佟广生勉强扒拉了几口,詹爱华问他感觉如何,佟广生想了想道∶「我还是觉得猪油拌饭好吃。「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詹爱华表示过两天给他安排猪油拌饭。 其实詹爱华是用心良苦,考虑到佟广生的身体,吃太多油腻对身体有害无益,他安排佟广生一行在自己的酒店住下。 许纯良午饭后去党校报到,佟广生让司机送他过去。 第二百五十章 老城东 许纯良在南江党校门口下车,没让司机往里面送。 他过去在这里有过为期一周的学习,虽然呆得时间不长,但是对这里的环境已经非常熟悉。 拖着行李箱往里面走的时候,途经停车场,眼角的余光瞥到旁边的一辆蔚来,刚刚走过的许纯良又退了回去,望着那车牌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这辆车分明就是梅如雪的。 许纯良稍一琢磨就想透了其中的原因,梅如雪应该是也参加了这次的培训,这妮子真够能沉得住气,之前居然连一点口风都不露,看来是要憋着劲给自己一个惊喜。 经过的时候,汽车闪了解锁灯,许纯良愣了一下,转身望去,却见梅如雪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笑盈盈望着他。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梅镇长啊,你这可有点不够意思了,既然开车过来,好歹也应该捎我一程吧。」 梅如雪道「你就不会装成偶遇的样子?」 许纯良点了点头,重新转过身去,然后转过身来,一脸惊喜状「哎呦,这不是梅镇长吗这么巧啊。」 梅如雪忍着笑「是啊,真巧啊!」 「你什么时候来得南江?」 「今天上午!」 「我也是!」 「你来南江党校干什么?」 梅如雪道「参加青年干部培训班!」 「太巧了,我也是!」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好假!许纯良,你还能再假一点吗?」 许纯良道「那来点真诚的,你这次是为我来得吗?」 梅如雪叹了口气∶「既然遇上了,帮我把行李给拿上去。」 「为梅镇长服务是我的荣幸!」 梅如雪这次还真就是冲着许纯良过来的,原本她没打算参加这个青年干部培训班,打算把机会让给别人,可后来听说许纯良要来,马上就做出决定自己来。 书记孔祥生还是非常支持她去参加培训的,毕竟梅如雪现在的风头太盛,在湖山镇已经把他这个书记的风头给抢了。 在孔祥生看来,地球离开谁都照转,梅如雪出去段时间,他刚好可以透透气,缓一缓,想想自己这个一把手当得也有点窝囊,许多时候居然要看镇长的脸色行事。 孔祥生已经非常清楚自己跟梅如雪是没资格相提并论的,随着国家级旅游度假中心的开工建设,有个说法正在悄然流传,据说上级要在现有的基础上,以湖山镇为中心成立巍山湖国际休闲商务区。 短短的半年内,先是两镇合并成立湖山镇政府,然后建设国家级度假中心,现在又要成立国际休闲商务区了。 虽然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但是只要带上国际两个字,就显得高大上起来,而且如果这个区划属实,那么巍山湖国际休闲商务区很可能划归东州市直属。 参照高新区和国际港务区的定位,至少也得是个副处级单位,这个区的负责人也就理所当然会被提升为副处级干部。 孔祥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个位子肯定不是给他准备的,他没那么大的屁股。组织上也找他谈过几次话,孔祥生意识到很可能要动自己了,以他这些年的政绩,平调的可能性最大。 孔祥生早就放弃了和梅如雪政权的打算,所以才会主动平息孔令涛的那起风波,他甚至都不敢隔岸观火,因为担心那把火会把他大半辈子积累得政治成绩烧个一干二净。 政治是一门最讲究基因传承的学问。 许纯良这次来南江党校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个,因为同期参加培训的九十五位青年干部中,只有他的政治面貌是群众。 许纯良也是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连个团员都不是,他比别人多出三 年的学生生涯,政治面貌到少先队员截止。 参加培训的青年干部中,许纯良的年纪也不是最小的,还有不少二十一岁的副科级。 许纯良报到的时候,负责办手续的老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让他要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 许纯良从对方的目光中解读出对方内心的困惑,这货就是个高中毕业,连团员都不是,也不是国家干部,怎么混进的青年干部学习班? 南江党校的居住条件不错,所有学院都住单间,许纯良取了门卡,把行李放下。 梅如雪就打来了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去老城东玩。 在许纯良的记忆中,梅如雪还是第一次如此主动,想想也十分正常,毕竟这里是南江,已经不再像巍山岛那样时刻担心被人认出。 梅如雪本打算开车,许纯良让她别开了,乘地铁方便,而且晚上还能陪他喝点小酒。 梅如雪答应下来,党校门口不远就是地铁站。两人上次这样自由自在地在一起还是在巍山县城,许纯良把今天中午吃茶宴的经历告诉了梅如雪,梅如雪听得忍不住笑。 让佟广生和王金武去吃茶宴还真是难为了他们,梅如雪打算抽时间去省人民医院探望一下佟广生。 许纯良告诉她佟广生还没有办理住院手续,反正他们这次培训时间有一个月,肯定有的是时间。 梅如雪肯定不能像许纯良一样全程呆在南江,中途估计还要回去几趟处理一下公务。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地铁上人潮涌动,许纯良把位子让给了一位抱小孩的妇女,梅如雪跟着他一起站起身来,两人找了个角落站着,许纯良用身体挡住身后的人群。 两人离得很近,梅如雪感到有些不自然了,低下头。 许纯良凑在她的黑框眼镜上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平镜,梅如雪的这幅眼镜只是起到装饰作用。 地铁到站,梅如雪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许纯良的手很自然地落在她的腰上,虽然很绅士,但是梅如雪还是脸红了。 两人之间突然变得沉默,暖昧的氛围在沉默中悄然升温。 梅如雪琢磨着他今天是不是故意不让自己开车的就是为了现在做准备。 许纯良近距离望着梅如雪娇艳动人的容颜,心中暗叹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道心恐怕要每日接受她的磨炼了。 「到站了!」梅如雪小声提醒道。 许纯良在前面开路,梅如雪跟着他挤向地铁门口,许纯良仗着身高力大分开人群开出一条道路,这种状况下正是最适合展示男友力的时候。 两人好不容易下了车,又跟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离开了地铁站。 梅如雪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拥挤的人潮,重新回归都市感觉熟悉又陌生,被人群推着走的她有些担心走散。 许纯良此时伸出大手,将她柔软的手握在掌心,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梅如雪咬了咬樱唇,在湖山镇风格强势的她,此刻在许纯良面前居然温顺得像一只小猫,没有抗议,就这样任由他握着,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 老城东历史文化街区北起长乐路、南抵明城墙、东起江平路,西到中华门城堡段的内清淮河。 其实这一带的建筑大都是复建,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这一段街区倒也搞得古色古香。 前方就是老城东的牌坊,高十七米,梁柱和坊额上以干挂工艺敷设精美石雕,石雕上刻有琴棋书画、梅兰竹菊、玉如意等图案,牌坊基座上的抱鼓石也敷设了精美的石刻云纹。 牌坊两旁有一副楹联,上联是市井坊间尽染六朝烟水气。下联为布衣将相合书千古大文章。 许纯良称赞,此联内容不错,短短 二十二个字,就将历代南江人共建古城而创造的辉煌与城市的纵深感都呈现出来了,有气象万千,引人入胜之功。 随着人群穿过老城东的牌坊,仿若走入了另外一个时空,一条条老街巷将让人重新感受老城风貌,有不少身穿汉服的游客穿梭其中,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梅如雪的手机响了起来,许纯良放开了她的手,向前几步站在街头雕塑旁等着她。 这样的古街东州也有,但是风格不同,东州的古建筑都是灰墙灰瓦,没有这里的马头墙,也没有那么多的木质建筑。 虽然同在一个平海省,但是江南和江北的风格完全不同,一个婉约精致,一个古朴厚重。 进入小吃街前方行人渐多,许纯良过去对街头小吃并无兴趣,但是陪着梅如雪一起品尝倒也有滋有味。 梅如雪难得像今天这样放松,终于可以不用顾忌周围人的目光,她提议吃点小吃,再去德云社听相声,许纯良表示一切服从领导安排。 梅如雪排了半天队才买了一盒司记豆腐脑,刚刚端出来就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手中的豆腐脑没端住,全都洒在许纯良的身上。 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撞了她一下,那人撞完他之后,头也不回地向前方逃去许纯良本想追上去,梅如雪让他别追了,掏出纸巾帮他擦身上的豆脑。 这时候两名男子从他们身边跑过,其中一人一边追赶一边大叫着「你给我站住!」 另外一人叫喊着「抓小偷,抓小偷!」 求月票,求订阅!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是不抱时候未到 梅如雪听到抓小偷,她也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中的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不翼而飞了。 许纯良见她脸色一变,就知道事情不妙,心头无名火蹭地就蹿了起来,这小偷的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偷到他们的头上了。 过去在东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想不到刚来到南江就接连发生了窃案,看来省城的治安也就这么回事。 梅如雪刚才还阻止许纯良别追来着,现在发现自己的手机被偷,方才意识到,那小偷就是趁着冲撞自己的时候将她的手机偷走。 许纯良已经追了出去,他奔跑的速度惊人,很快就超过了两名追赶的男子,前方小偷逃得很快,在人群中转来转去,身法非常灵活。 许纯良岂能放任这厮从眼前逃走,以灵蛇八步的步法在人群中穿行,见缝插针,快步前行。 那小偷一边逃一边回头观望,看到许纯良追赶上来,而且正在不断接近自己,他的身法虽然不如许纯良,但是胜在对周边的地形非常熟悉。 冲出人群,直奔城墙跑了过去。 晚上城墙并不开放,那小偷逃到城墙内侧的边缘竟然沿着城墙向上攀爬,这厮身轻如燕,双手扣住古城砖的缝隙,宛如壁虎游墙,迅速攀爬了上去,转瞬之间,已经爬到中途,这一段的明城墙高度在十五米以上,几乎相当五层楼的高度。 许纯良追到城墙根,毫不犹豫地也爬了上去。最初追赶小偷的两名男子气喘吁吁地来到城墙下,抬头望去,只见小偷已经就快爬到城墙顶部垛口,在后方紧追不舍的许纯良也爬到了中途。 两人对望一眼,显然没有爬上去追赶的胆子,这么高的城墙,普通人可爬不上去。 梅如雪踩着高跟鞋追了过来,看到许纯良爬到城墙中间,难免有些担心,这么高的地方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纯良,你要小心!」梅如雪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本来她是想说别追了,可许纯良都已经爬到十米的高度了,现在让他放弃也不可能。 周围很快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掏出手机开始拍摄,在这样的光线下,在这样的距离下,基本上也拍不清楚,但是对拍摄者来说最重要是形式,不一定是拍到内容。 那小偷已经成功爬到了城墙上,趴在垛口看了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照着许纯良的脑门就砸了下去。 许纯良身体一偏,躲了过去,却是一台手机,手机贴着许纯良的右耳边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为了避免小偷再丢东西砸自己,许纯良改为横向攀爬,并迅速向垛口靠近。 下方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声,这小子厉害啊,身法灵活得跟蜘蛛似的。 小偷并没有急于逃离,望着不断接近的许纯良,突然他又掏出一样东西,对着许纯良兜头盖脸地洒了过去。 许纯良看到小偷手中扬起一碰粉末,顿时意识到不对,第一时间闭上了双目,屏住呼吸,尽管如此仍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辛辣之气,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小偷抛出得竟然是干辣椒粉,辣椒粉有不少落在许纯良身上,剩下得被冷风一吹,飘扬的得到处都是,少许落在人群之中,有人已经被呛得打起了喷嚏。 人群中传来咒骂之声,这小偷实在缺德,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 梅如雪始终关注着许纯良的一举一动,只见许纯良已经成功爬上了城墙,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那小偷看到仍然未能阻止许纯良,这才快步越过城墙,从另外一侧翻身,贴着墙壁迅速下降。 许纯良已经彻底被这厮激起了怒火,决不允许这厮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 那小偷下降到中途,距离地面还有 七米的高度,抬头看到许纯良已经追赶上来,松开双手,直接跳了下去。 许纯良看准这厮的落点也是飞身一跃,他现在的轻功虽然没有恢复,但是灵蛇百变的身法仍在,身体在半空中调整好了姿势,一脚踹在那小偷的后背上,他这一脚本身就没有留力,再借着下坠的势头,力量惊人。 直接将那小偷蹬得原地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五米,方才落在河堤上,小偷身体去势不歇,贴着干枯的草皮哧溜一声径直向护城河滑去。 许纯良大踏步追赶上去,趁着这厮尚未从地上爬起,膝盖抵住他的后背,拧转他的手臂,从他身上搜出梅如雪的手机。 此时耳边传来弓弦之声,许纯良基于对危险的本能,身体一歪,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肩膀射了出去。 咻!咻!又是两声,许纯良原地翻滚躲过河对岸射来的冷箭。 那小偷趁机爬起,忍痛跳入护城河中。 许纯良没有继续追赶,望着河对岸,一名身穿黑色摩托车服的骑士隔河望着他,摩托车雪亮的光柱直射他所在的位置。 对方并未停留太久,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复合弓挂在身后,掉转车头向远方驶去。 许纯良将地上的三支羽箭一支支拔起,发现箭镞都是硬橡胶制作,看来对方的用意只是逼退自己,而不是要伤害他的性命。 不过如果自己不是躲避及时,被这种羽箭射中恐怕也要受伤,刚才那名骑手难道仅仅是为了接应小偷的 许纯良感觉今晚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小偷和接应者全都身手不凡,他们计划周密,今晚的偷窃并非偶然事件。 此时围观人群绕过城门朝这边赶来,许纯良看到其中的梅如雪,他并未声张,迅速将三支羽箭的镞尖卸下,用纸巾包好单独放在口袋里,箭杆为铝制,随手折弯塞入外衣内衬的口袋中。 许纯良做完这一切,人群已经来到近前,许纯良走向俏脸苍白的梅如雪将手机递给她。 梅如雪看到他平安无事,一颗心才算落地,挽着他的手臂,快步离开了围观的人群,来到僻静无人之处,方才停下脚步,关切道∶「你有没有受伤?」 许纯良笑着摇了摇头。 「以后你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手机丢了就丢了嘛,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梅如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许纯良一把揽入怀中。 不是不抱时候未到,时候一到,马上就抱,许纯良下手的时机把握得相当准确。 许纯良拥抱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娇躯∶「我答应你,以后不再让你担心。」 梅如雪愣了一下,她的手慢慢抬了上去,扶住许纯良的腰,这货怎么把趁人之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手电筒的光束照向他们,却是姗姗来迟的保安打扰到了他们。 保安负责人凶巴巴道∶「喂,刚才爬城墙的是你吗?」 梅如雪柳眉倒竖,怒斥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爬城墙了?」 她拉着许纯良离开,对这些保安真是无语,刚才抓小偷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出现,现在东西都找回来了,他们居然过来问责爬古城墙的事情,现在小偷跑了,手机找回来了,梅如雪可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许纯良并未将遭遇射击的事情告诉梅如雪,不然她肯定会更为自己担心,考虑到携带羽箭可能无法顺利通过安检,许纯良提议打车回去。 回到党校,两人互道晚安之后返回宿舍,许纯良关上房门,来到办公桌前取出羽箭,箭杆成分是铝,质量轻,韧性强,尾羽是鹰羽,单从羽箭本身来看,造价不低,如果换成杀伤力大的镞尖,完全可以致人死命。 许纯良心中越发奇怪,对方究竟是谁?以他们的身法为何去偷手机,他们选择梅如雪下手,究竟是偶然还是存心? 夜半时分,下起了冬雨,许纯良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手机传来一声信息音,打开手机一看,却是梅如雪发来的消息。 ————我有急事离开,勿念! 许纯良心中一怔,现在是凌晨三点啊,他起身来到窗前,朝楼下望去,看到梅如雪在一名男子的陪同下匆匆走向一辆迈巴赫,那名男子打着伞,为梅如雪挡住冬雨,自己的大半边身体都落在外面。 梅如雪上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许纯良宿舍的灯光刚好在此时亮了起来,她看到了窗前的身影。 梅如雪知道许纯良此刻一定在那里为她送行,站在风雨中的她内心涌起一阵温暖。 车内一名男子也留意到了那亮起的窗口。梅如雪上车之后,轻声道∶「哥,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车内的男子声音低沉而忧伤「爸出事了!」 梅如雪的出现和离开都没有任何的征兆。 许纯良第二天给她打了个电话,梅如雪没有接,给他回了个消息,表示自己家中遇到了一些急事,这些天不方便给他回电话,估计这次要离开一到两周的时间。 许纯良意识到梅如雪可能遇到了麻烦,她既然不肯说,自己也不好意思问。他发现两人的感情之路并不顺利,刚刚有所进展就因为意外事件而突然中止。 第二百五十二章 特别的脉象 当他一心修炼的时候,偏偏让他遇到梅如雪考验他的道心,当他抱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准备深入这份感情之时,梅如雪却又突然离开,上天还真是会跟他开玩笑。 不过一到两周也不算太久。 梅如雪离开之后的培训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许纯良又开始了早晨点卯,下午翘课的学习生涯。 佟广生住院之后,他专程去省人民医院探望。王金武已经回去了,留下司机小刘照顾佟广生。因为舒远航事先都安排好了,所以佟广生在这里得到了血液科主任郭明川的特别关照。 佟广生本以为来到南江可以见到儿子,但是住院已经三天,并未见到儿子现身,他开始不耐烦了,嚷嚷着要出院,在他看来在省人民医院还是在长兴医院住院都是一样,无非是打针吃药。 许纯良拎着水果走进病房的时候,佟广生正在朝司机小刘发脾气。 小刘看到许纯良进来,如同看到了救星,趁机逃了出去。 佟广生看到许纯良手中的东西,没好气道∶「你拿这些东西干啥?我又不吃。」 许纯良笑道「佟叔,谁惹你生气了?」 「你!」 「我可没得罪你。」 佟广生道∶「不是你劝我来这里住院,我会屁颠屁颠地跑到南江来?我来到之后,每天不是做检查就是吃药打针,明明在你们医院都做过一遍了,我跟郭主任说,可他就是不听,我不住了,我要出院。」 许纯良一猜就是因为舒远航,他在佟广生身边坐下「舒远航没跟你联系?」 「别提他。」佟广生说完,忍不住问道「他有没有跟你联系?」 许纯良摇了摇头,试探着问∶「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佟广生道∶「算了。」儿子若是心中有他,早就应该来了。 此时房门被敲响,从门外走进来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这孩子生得俊俏可爱,圆乎乎的小脸白里透红,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非常神气。 佟广生以为是其他病房的小孩子,笑道∶「小朋友,你找谁?」 那小男孩奶声奶气道「我找爷爷!」 「你爷爷是谁?」 小男孩摇了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佟广生「您是我爷爷吗?」 佟广生感觉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他纯净的目光给抓住了,他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孙子,儿子早已结婚生子,听说也是假男孩,可想到父子两人的关系,短期内让他带孙子过来看自己是没可能了。 佟广生道∶「我不是。」 「您就是!」 佟广生愣住了,许纯良也觉得有些奇怪,他笑道「小家伙,跟谁一起过来的?」 「妈妈!」 「你妈妈呢?」 小男孩转身向外看了看,许纯良决定出去看看,如果小男孩的家人发现他走失,一定会很着急。 佟广生道「你叫什么?」 「佟念祖!」 佟广生内心剧震,这孩子姓佟,他竟然姓佟,天下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佟姓本来就不多见,他偏偏又走入了自己的病房,他第一眼见到这孩子就生出亲切感,现在发现这孩子的眉眼很像儿子小时候。 许纯良多了个心眼「你爷爷叫什么?」 「佟广生!」 佟广生此时顿时明白了,这孩子根本就是自己的孙子,他有生以来还未如此激动过,眼圈红了,嘴唇哆嗦着哽咽道「宝贝……我就是佟广生……我就是……你爷爷……」话都没说完,两行热泪就哗哗流了下来。 佟念祖来到床边∶「别哭,别哭,妈妈说哭鼻子的不是好孩子。 」 此时一位身穿灰色套装的美丽少妇轻轻走了进来,望着眼前的一幕,她露出会心的微笑。 佟念祖转身向她跑了过去,抱着她的腿道∶「妈咪,我找到爷爷了。」 佟广生脸上还淌着热泪,他强硬了一辈子,倔强了一辈子,可见到小男孩的刹那,眼泪如同洪水泛滥,赶紧抓起一旁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泪水。 许纯良向那位少妇点了点头,招呼道∶「你好,请问您是舒远航的家人吗?」 少妇微笑道∶「我叫阮星梅,是远航的太太,这是我们的儿子。」 许纯良现在已经彻底搞明白了,阮星梅是佟广生的儿媳妇,人家带孩子来看爷爷了。 佟广生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真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亲孙子,就算让他现在就死也了无遗憾了。 许纯良请阮星梅进来坐,佟广生一颗心全都在孙子身上,笑得满脸菊花开∶「宝贝孙子,过来,让爷爷抱抱。」 阮星梅示意儿子过去爷爷身边,佟广生让孙子坐在床上,展开臂膀将他抱在怀中,心中无限感慨,我的宝贝疙瘩,真是想死我了,疼死我了。 许纯良故意道「佟叔,您还办出院吗?」 佟广生瞪了他一眼「我啥时候说要出院了?「 阮星梅不禁莞尔。 许纯良意识到自己现在有些多余,跟佟广生说了一声,告辞离开,佟广生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 许纯良来到门外,阮星梅跟着他出来了∶「许先生,请留步。」 许纯良停下脚步,向阮星梅道「舒太太有何吩咐?」 阮星梅道「远航可能要下周才能过来,所以我带儿子先来了,这段时间多谢许先生的帮忙和照顾。」 许纯良笑道∶「佟叔对我很好,没得这场病之前,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 阮星梅是中越混血,美籍,这次是应邀来南江医科大讲学的,她本身的研究方向就是血液病学,刚好有这次机会,她主动申请前来。 许纯良虽然和舒远航接触不多,但是也能看出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从那次二道崖营救开始,就看出他对佟广生并非没有感情,而是将父子之情藏在心底。 阮星梅希望许纯良能够帮忙将长兴的病历全部提供给她,她想亲自为公公制订治疗方案。 许纯良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他会联系长兴的病案室,尽快将佟广生的全套病历复印并快递过来。 许纯良离开医院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在他的身边停下,车窗落下,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许先生吗?」 许纯良循声望去,跟他打招呼的人是赤道资本的总裁栾玉川。 栾玉川今天是来医院复诊的,刚巧看到了许纯良,对栾玉川来说,许纯良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上次在高铁上发病,如果不是许纯良出手相助,他只怕已经死了。 许纯良笑道「栾总。」 栾玉川让司机靠边停下,邀请许纯良上车,许纯良盛情难却,只好上了他的车。 许纯良见他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气色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好了许多倍,问起栾玉川的复诊结果,栾玉川告诉他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许纯良还以为他做了支架,问过之后才知道,栾玉川并没有做心脏介入手术,是服用中药治好了他的冠脉狭窄。 许纯良暗暗称奇,就算自己出手,如果不用血蠹之术,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疏通他堵塞的冠状动脉。中医药虽然有通脉活血之法,但是单纯吃药应对这种冠心病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栾玉川不是被人骗了吧? 栾玉川看出他不相信自己, 把检查的结果递给许纯良,许纯良看了一下他最新的检查报告,栾玉川的身体果然恢复了正常。 许纯良不由得对给他看病的医生产生了兴趣∶「栾总,究竟是哪位神医帮你治好了冠心病?」 栾玉川道∶「这个啊,我答应了人家要为他保守秘密。」 许纯良也没有勉强,又提出为栾玉川切脉,栾玉川这次没有拒绝,将手腕递给许纯良。 寸口脉也就是桡动脉腕后浅表部分,中医上分为寸、关、尺三部,双手寸关尺的脉象分别对应不同的五脏六腑。 为成人切脉,以三指定位,先用中指按压高骨部位的桡动脉定关,以食指在关前定寸,无名指在关后定尺,三根手指呈弓形斜按在同一水平,以指腹来感知脉动,诊脉的时候,又用举、按、寻三中不同的方法结合使用。 从栾玉川的脉象来看,有些特别,他一息六至,较正常人快一些,但是脉象从容、流利,可以判断出他气血充盈,脏腑功能旺盛,尺脉有力、沉取不绝。 许纯良刚开始三指取脉,过了一会儿只用右手食指的指腹来按住栾玉川的寸口部切脉,这种切脉的手法叫一指定三关,通常这样切脉方法只用于小儿。 栾玉川的脉象更像是幼儿,他的脉搏有四大特点。 快,通常因为生机蓬勃,代谢旺盛,一息六至大概相当于脉搏每分钟110次,对儿童来说这样的心跳正常,但是对成人来说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成人正常心跳的范围是60-100次每分钟。 清,人在幼年时因为饮食单纯,脾胃运化入血,血质清轻,杂质较少,所以脉象清澈,当然素食者的脉象要更趋向于孩童,许纯良知道栾玉川就是个严谨的素食者,但是栾玉川此前的脉象他也有了解,脉象沉重,血质浑浊,所以才导致冠心病的发生,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柔,小儿稚阴稚阳,阴阳初萌,所以脉象自然柔弱。 灵,小儿脉象灵气十足,流利有神,脏清气清,脉亦灵动。 第二百五十三章 保真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许纯良甚至会认为这脉象的主人是一位七八岁的孩童。用药可以治愈疾病,但是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脉象。 许纯良几乎在瞬间就判断出栾玉川的经脉发生了易经洗髓的变化,通常只有修炼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只是过去为栾玉川诊脉的时候并未发现他练过武功,但是栾玉川现在的脉象分明就是一个修炼者。 许纯良移开手指,心中却变得越发迷惑起来。 栾玉川道∶「如何?」 许纯良微笑道「恭喜栾总,您的身体看来已经康复了。」 栾玉川笑道∶「也算是我的造化,我现在算是真正相信了,中医之博大精深远非西方医学能够相提并论。」 许纯良道∶「术业有专攻,东西医学各有所长。」 栾玉川道∶「苏主任也不相信,可看到我的检查结果之后,他深信不疑了。」他口中的苏主任是省人民医院的心内科主任苏云全。 许纯良心说别说苏云全不信,如果自己不为他切脉也不会相信,栾玉川的转变实在惊人,就算是修炼,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也不可能实现这样的转变,除非他有奇遇,许纯良能够断定一定是有人帮助他打通了经脉。 根据许纯良所知,少林易筋经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黄帝内经的天养篇应该也可以,联想起栾玉川的身份和财富,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原就比别人更多一些。 栾玉川问起许纯良来医院的原因,许纯良告诉他探望朋友的事情,栾玉川马上热心地表示可以帮忙打声招呼。 对他的好意许纯良表示心领,这次佟广生住院源自于舒远航的安排,舒远航虽然人不在国内,但是他在医学界尤其是心胸外科界非常有名,他的妻子阮星梅又是血液病学专家,人家两口子都是内行,安排这件事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即便是佟广生也是交游广泛,别的不说,单单是他的战友就能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从佟广生所住的病房就能看出,省人医这边对他非常照顾. 栾玉川让司机将许纯良送到了南江党校,许纯良下车之后,他跟着走下车来,望着南江党校的大门道「这里是平海的干部培训基地,小许,未来可期啊。」 许纯良谦虚道∶「我学历不行,没什么未来。「 栾玉川道∶「你是哪所大学毕业?」 许纯良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了学历的重要性,就算身边助力再多,他只有高中毕业的文凭注定也无法走得长远,在这方面也没有隐瞒得必要,向栾玉川实话实说。 栾玉川听说他只是一个圆高中毕业也感到有些诧异,毕竟在文凭为主的当下,一个高中毕业生想进三级甲等医院太难了,而且这小子还在上班不久就混上了干部,混到了南江党校。 栾玉川稍一琢磨就知道许纯良现在的短板是什么,微笑道「你学历的确是不行,不过这件事好办,只要找对人很容易解决。」 许纯良笑道「您该不是建议我去找做假证的弄一个大学毕业证吧?」 栾玉川哈哈大笑「你当学信网是摆设?这件事我帮你解决。」 许纯良道「还是不麻烦您了,再说我也不想为了个毕业证去函授学习。」 栾玉川道∶「麻烦什么?想要毕业证不一定去学习。」他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上车离开。 许纯良原本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墨晗就联系了他,说是要跟他谈谈,让他把身份证准备好。 许纯良上午要上课,和墨晗约好了下午见面。墨晗下午直接来到了南江党校,许纯良约她在党校图书馆见面。 图书馆里有免费的红茶和咖啡提供,一身黑衣的墨晗带 着墨镜,酷劲十足,又美又飒。 许纯良请她在落地窗前坐下,端来了两杯免费咖啡。 墨晗调侃道∶「你以后准保能发大财,照你这么干,什么日子过不富?」 许纯良笑道「我一个挣死工资的工薪阶层跟你这种超级白领不能比,这里环境优雅,咖啡也不错,还有免费糖果点心,不比星巴克差。」 墨晗喝了口咖啡「还真是,这咖啡豆就是星巴克的。」 「我就说嘛。」 「我见过男人抠门的,抠门到你这种程度还理直气壮的可不多。」 许纯良道「我穷啊,我要是有你的收入,我肯定请你吃法餐喝拉菲。」 墨晗笑了起来,白嫩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非常可爱。 许纯良道「墨镜不错,一看就很贵重,都舍不得摘下来。」 墨晗隔着墨镜瞪了他一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没有摘下来的理由「身份证呢?」 许纯良掏出来放在桌上,墨晗想去拿,许纯良把身份证的一角给摁住了「你不会拿去做坏事吧?」 墨晗道∶「信不过我就算了,如果不是栾总让我来,我才懒得过来这一趟。」 「他让你来找***什么?」其实许纯良猜到十有八九是为了学历的事情。 墨晗道∶「我还是给你介绍一下吧,栾总说你向他诉苦说没有学历,所以栾总打算帮帮你。」 「怎么帮我咱们有言在先,假证我可不要啊!」 「美得你,疑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儿。」墨晗给他科普了一下,昨天栾玉川听说他只是个高中毕业,又不想浪费时间去函授,刚好栾玉川手里有资源。 栾玉川早在五年前就在北爱尔兰投资兴建了一座私立大学,是唯一受icea委托培养专业人才的高等学府,北爱系欧共体成员国,这座欧罗巴商学院办法的学位证书在国际上得到普遍认可。 本科学制可以压缩到两年,硕士一年,博士两年,如果许纯良愿意,他五年就能把博士学位攻读下来,墨晗可以全程为他安排,而且不用出国,全程采用集中教学,分散自学的方法。 每个月需要抽出一周的时间前往京城集中上课,根据所学专业的不同大概有9-10门不等的课程,学习期满考试合格之后,可以获得国际承认的学士、硕士乃至博士证书。 许纯良听得目瞪口呆,他本以为博士学历高不可攀,可经墨晗这么一说,才发现通过他们的途径弄张文凭跟闹着玩似的。 许纯良忍不住问道「你们这学历保真吗?」 墨晗道∶「你要是不信可以不参加啊,反正是栾总一心想帮你,还让我顺便把奖学金给你办了,不花钱就花点时间弄几张文凭,这样的好事可不多啊。」 看到这厮疑神疑鬼的,墨晗忍不住提醒他。 许纯良道「你啥学历啊?」 墨晗道「我燕京大学毕业的。」 「既然欧罗巴商学院这么容易,你咋不弄个博士文凭?」 墨晗道「我不需要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欧罗巴商学院就是为你这种人准备的,没水平考上好大学,还一心想混个好学历。」 「明白了,这就是野鸡大学。」 墨晗忍不住想笑「就你这条件还挑三拣四的,给个痛快话,你上还是不上。」 「上!必须上啊,你人都来了,这么大的诚意,我不上岂不是对不起你?」 墨晗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的,希望不是自己多想,再次伸手去拿许纯良的身份证。 许纯良道「给我办个本硕博连读的。」 墨晗摘下墨镜,望着他身份证上的照片 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傻啊你!」 许纯良那张照片是刚刚来到这个时代时候拍摄的,那个时候对世界还缺乏认知,正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傻点也正常。 「我这不是傻,我是淳朴善良。」 墨晗道「知道你名字,对了,你去复印吧,我帮你现在办理入学手续。」 许纯良拿着身份证去图书馆复印,复印的时候,一位同班同学走了过来,他叫严劲松,来自于东州钟楼区,目前是区长秘书。 许纯良不太会使用复印机,不会把身份证两面复印到一张纸上,严劲松给他帮忙复印了几张,朝窗前的墨晗看了一眼,低声道「小许,你女人缘不错啊,认识这么多漂亮姑娘。」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各有各的烦恼,你不知道被人追的痛苦。」 严劲松心说你丫确定不是在显摆?被这样的美女追还痛苦?他低声道「这种痛苦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下。」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严劲松也跟着笑,许纯良心底骂了一句臭不要脸,不过人家羡慕自己也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必要恶语伤人,毕竟他们以后还得一起培训。 许纯良拿着复印好的身份证回到墨晗身边,墨晗把填好的文件给他看,许纯良拿起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全都是英文,他也不认识。 墨晗道「看仔细了啊,只要在上面签了字,后悔就来不及了。」 许纯良道「要不,我拿回去研究研究,你明天再来拿?」 墨晗道∶「怕我骗你?就知道你多疑,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你今天要是不签,我可就不管你的事情了。」 许纯良道「我会怕你?」 墨晗道∶「就是,你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啊?你也卖不上价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私人博物馆 许纯良道「欺负我不懂英文。」 墨晗道「对了,还得跟你事先说一声,这学校的老师都是从各大高校中聘请的,全英文教学。」 许纯良苦着脸道「我听不懂咋办?」 墨晗笑了起来「听不懂跟你混文凭有关系吗?再说了,你都听懂了还用上学吗?」 许纯良感觉她说得非常有道理,还是拍了几张照片给表妹甄纯发了过去,他虽然不懂英文,但是家里亲戚懂,他只是想证实一下,这合同里面到底有没有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墨晗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换成自己也不可能稀里糊涂地把合同给签了。 许纯良等表妹回复的功夫又去帮墨晗续了杯咖啡,墨晗还是简单将文件的内容给他讲解了一下,许纯良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甄纯很快给他回复了消息,告诉他这上面没坑,奖学金还不低,不过这种都不是什么正牌大学,国人常说的野鸡学校,就是变相卖文凭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国际上承认,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坏处。 听表妹这么说,许纯良就放下心来,在上面签了字摁了手印,墨晗递给他一张纸巾,许纯良一边擦手一边道∶「我可把自己卖给你了,就是这个学习的时间有些长,有没有速成的?比如说我不上本科直接读硕士行不」 墨晗道∶「这我得回去问问栾总,看他是不是愿意给你一个人单独开假专业。」 许纯良听出她在嘲讽自己,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很容易把天给聊死。」 墨晗检查了一下入学文件,表示没问题了,等一切手续办完,会给他一份详细的课程表。 许纯良见她这件事都办得这么容易,忍不住问道「你们公司还开驾校吗?」 墨晗诧异地望着他「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你连驾照都没有。」 「有,不过,我这是d照,只能开三轮的。」墨晗道∶「那跟没有一样,不过,这件事好办,包在我身上,c照行吗?」 「太行了!」 「你去照几张证件照,反正回头办学生证也得用。」 党校就有照证件照的地方,许纯良按照要求照好了照片交给墨晗。 墨晗重新清点了一下材料,看了看时间,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先走,有机会再请许纯良吃饭,反正他在南江培训一个月,短期内也不会离开。 许纯良想了想还是没有询问栾玉川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墨晗离去之后,严劲松拿着一张报纸凑了过来,笑道「小许,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许纯良道「有事说事,我晚上还有约会。」严劲松道∶「也没什么别的事,小许啊,这两天怎么没见梅如雪同学?」 许纯良道「我还想问你呢?梅如雪怎么突然不上课了?」 梅如雪长得漂亮,所以到哪儿都不乏仰慕者,这个严劲松也对她动了心思。 严劲松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们很熟呢,你们都是从湖山镇过来的。」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这货偷查了他们的资料,这次培训分成两个班,严劲松刚好是他们班长,要说关心一下班级里的同学也是应该的。 许纯良道∶「她是镇长,工作比较繁忙,估计可能回去处理公务了吧。」 严劲松道∶「我往他们镇上打过电话,她没回去上班。」 许纯良听到这里有些嫌弃这厮多事了,你丫觉得自己是谁?凭啥打电话到人家单位?许纯良没好气道「你应该直接给梅如雪打电话啊。」 「打了,她不接。」严劲松说完,压低声音道∶「小许,你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她吗?」 许纯良望着他「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找我女朋友干啥?」 严劲松愣了一下,刚还说他们俩没关系呢,这就承认是他女朋友了,严劲松笑道「别生气啊,我不是班长嘛,我得关心咱们班每位同学的去向,老师要求的。」 许纯良焉能看不出这货是在假公济私,看来严劲松是不知道自己的厉害,打我女朋友主意,是不是想去医院接着培训几个月? 严劲松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笑道「你千万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 许纯良可不惯着他「那就没意思。」 严劲松起身讪讪离开了,许纯良摇了摇头,这货怎么也不把报纸带走?目光落在报纸上,上面的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龙古文化成立国内首家私人甲骨文博物馆。 龙古文化不就是白慕山搞得甲骨文研究中心?许纯良拿起那张报纸,看了一下新闻。 其实不用看完新闻就明白了,上面有一张开馆现场的照片,身穿唐装的白慕山和几位嘉宾在展馆门口剪彩,其中一名嘉宾引起了许纯良的重视,此人就是赤道资本的总裁栾玉川,他和白慕山都站在c位。 许纯良原本就好奇栾玉川的冠心病神奇康复的事情,看到他和白慕山站在一起,不由得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白慕山虽然有些钱,但毕竟不是什么超级富豪,目前还在平海师范大学历史系任教,单靠他的工资是不可能把私人博物馆开起来的。 就算是他的龙古文化也是靠人赞助,难道栾玉川就是他背后的赞助人?从这张照片来看很有可能。 许纯良记得上次去龙古文化的时候,看出白慕山的气色不好,白慕山经他提醒之后,专程去体检,查出患了肝癌。后来白慕山选择去国外治疗。 许纯良看了一下新闻报道的时间,甲骨文博物馆是昨天开业的,也就是说白慕山已经回国了,估计白慕山的病情应该有所好转,不然他也不会有心情搞什么甲骨文博物馆。 许纯良对这家私人博物馆产生了一些兴趣,他决定去看看。白慕山开办的这家私人博物馆位于南江师范大学旁边,集学术研究和参观展览为一体。 这种专门搜集甲骨文的博物馆相对小众,所以出发点虽然很好,但是注定受众群体很小,一般来说都不以盈利为目的,公立居多,这种性质的私立博物馆背后肯定有财团支持。 许纯良来到博物馆门口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有人,博物馆免费开放,和东州那边差不多,也是用微信注册领票。 许纯良按照上面的注册程序领了一张票,进入博物馆,首先看到得就是一棵价值不菲的黑虎松,看来白慕山对日式庭院情有独钟。上次去南湾湖文创园的龙古文化拜访,那里就有一座日系枯山水庭院。 按照参观的路线走入展厅,许纯良就没有看到其他游客,一般来说除了专门研究甲骨文的,普通人谁也不会对这种博物馆感兴趣。 根据展馆的介绍,白慕山成立这家甲骨文博物馆的目的是让普通老百姓了解中华的古文字文化,通过这种方式向老百姓科普甲骨文的知识,也希望通过这个平台可以接触到更多散落在民间的文物。 目前馆藏甲骨文及其相关拓片近两千件/套,单从展品数量来说已经相当惊人。 许纯良在其中看到了几幅熟悉的拓片,那几幅拓片是来自于爷爷的捐赠,原件已经被毁,剩下得只是这几幅拓片,旁边连拓片的来历和捐赠者的资料都没有,许纯良心中有些不爽,吃水不忘挖井人,白慕山这么干岂不是将根本忘了个一干二净? 从另一方面来看,也证明爷爷当年所托非人。许纯良走入西厅的时候,看到一位中年人正拿着放大镜欣赏,看得非常专注,许纯良一眼认出此人居然是东州博物院 资料馆负责人梁柏贤。 许纯良没有打扰他,心中暗忖,这个梁柏贤当年就是接受爷爷捐赠那批龙骨的负责人,上次去东州博物院还专程拜访了此人,按照此人当时的说法他和白慕山也不是很熟,这些年也基本断了联络。 可如果真如他所说,为何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许纯良看了一下他所关注的拓片,也是当年爷爷捐赠甲骨文中的一部分。 梁柏贤看得入神,摇了摇头准备去看下一幅展品的时候,方才察觉身边站着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梁柏贤有些迷惘道「你是……」 许纯良笑道∶「梁主任,您不记得我了?咱们见过面的。」 梁柏贤用手扶了扶眼镜的外框「怪不得有些眼熟呢。」他仍然没能想起许纯良是谁。 许纯良也不急着介绍自己「梁主任出差吗?」 梁柏贤道∶「朋友邀请我来参观……」此时他总算想了起来∶「你好像是回春堂的那个小许,许老先生的孙子。」 许纯良笑道「梁主任贵人多忘事啊。」梁柏贤向他伸出手去,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我算什么贵人,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惭愧啊!」 许纯良一边跟他握手一边道∶「您还记得这幅拓片吗?」 梁柏贤道∶「记得,这是你爷爷许老先生捐赠的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套路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当初他说捐赠之后不久,因为供电线路老化失火,所有的龙骨毁于那场大火,就连拓片也没留下多少。 现在他居然一口就说出这幅拓片就是来自于爷爷捐赠的龙骨?这个梁柏贤的记忆力一点都不差,感觉有些问题呢。 许纯良道「是吗?」上面没注明出处啊。 梁柏贤道∶「不注明我也知道,这幅拓片是少数保留下来的几张,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句话倒是很好的解释了许纯良的疑惑。 「梁主任,您在这里啊!我到处找您。」白慕山的学生薛安良找了过来。 梁柏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随便看看。」薛安良看到许纯良有些惊喜道∶「许先生,您也来了?白教授邀请您来的?」他不知道许纯良要过来,所以才会这样问。 许纯良道∶「报纸上看到的,白教授恐怕早就把我给忘了吧。」 「怎么会?」薛安良听出许纯良话中的不满,邀请道「两位请随同我去喝茶,咱们好好聊聊。」 梁柏贤点了点头,准备跟着他一起离去,许纯良却道「我有件事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上面连捐赠者都没有?」 薛安良凑过去看了一眼展品,梁柏贤帮着解释∶「这幅拓片来自于许老先生捐赠的那批龙骨,小许认为相关资料有些疏忽。」 薛安良笑道「不好意思啊,这间博物馆刚刚开展,并不是每件展品都有详细的资料,我们正在不断完善中,疏漏之处还望许先生不要介意。」 许纯良道「怎能不介意啊,当初我爷爷将一千多件文物捐赠给了你们,结果被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拓片也没剩下几张,现在连名字都懒得标注了。」 梁柏贤面露尴尬之色,在这件事上他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 薛安良道「过去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剩下的拓片,白教授已经委托我给你送了过去,许先生不记得了?」 许纯良讥讽道∶「你送来的原来是复制品的复制品。」从薛安良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歉意,当然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可许纯良非常的不爽。 薛安良道「不好意思,当年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两位,请去后面喝茶。」 许纯良道「白教授在吗?」 薛安良摇了摇头,白慕山今天下午有事,目前不在博物馆。 许纯良和他们一起来到了后院的茶舍,薛安良请两人在茶海旁落座,泡了一壶肉桂。 看到薛安良娴熟的泡茶手法,许纯良意识到这个博士生居然还是个茶道高手,过去觉得当今时代的博士非常高大上,可自从墨晗答应帮他办理本硕博的文凭,许纯良开始认为博士也就这么回事儿,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文凭都能搞到。 梁柏贤品了口肉桂,赞道「好茶!」 许纯良道「我不懂茶,不过这茶倒是挺香。」在两人面前没必要营造一个文人雅士的形象,人家都是货真价实的文化人。 梁柏贤遇到这种场合,忍不住卖弄起来∶「三分茶,七分泡,真正厉害的是薛博士的茶道功夫。」许纯良道「薛博士简直就是茶博士了。」梁柏贤一愣,心说这个茶博士可不是什么褒义,人家薛安良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博士生。 薛安良并不介意,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道「这次老师本想亲自接待梁主任的,可是学校突然有接待任务,推辞不掉,还望梁主任不要介意。」 梁柏贤笑道「怎么会,我和白教授是老朋友了。」 许纯良道「白教授身体如何?」 薛安良道∶「已经康复了,医生说只要按照医嘱服药,定期复诊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许纯良道「肝癌都能这么快康复?」 薛安良道∶「北美那边的医术本来就比国内先进,这也是白教授选择出国治病的原因。」 梁柏贤跟着附和道∶「在医学方面不服不行。」许纯良道「这方面你们都是外行。」两人被许纯良说得一愣。 许纯良放下茶杯道∶「真正厉害的医术都在中华何必妄自菲薄,我该走了。」 薛安良道∶「急什么啊,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估计教授也快回来了,见到许先生一定会很高兴。」 许纯良心说只怕未必,他跟这帮人谈话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对白慕山其人也不喜欢,而且他越来越怀疑当年龙骨毁于火灾的事情有蹊跷,甚至包括白慕山的这场病,来得突然,痊愈得也突然。 许纯良离开博物馆之后给陆奇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当年博物馆失火的案子。 陆奇一听叫苦不迭,那件案子过去了那么多年,绝对是陈年旧案,且不说那场导致文物损毁的火灾,就算后来盗窃文物的几个窃贼如今也已经服刑完毕了,他只能尽量查查看。 许纯良也不瞒他,告诉陆奇当初丢失的那批龙骨价值连城,他怀疑这件事里面很可能有猫腻,搞不好有人监守自盗。 陆奇听说那批龙骨的价值之后也为许纯良感到遗憾,如果当初许老爷子没捐,一直保留到现在,恐怕许纯良也是位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了,但是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 许纯良怀疑得几个人全都是社会名流,尤其是白慕山,人家是大学教授,国学大师,甲骨文权威专家,是有相当社会影响力的大家。 陆奇提醒许纯良,关于这件事的调查不能声张,只能秘密进行,他下周刚好去南江开会,到时候找机会跟许纯良一起去会会白慕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风明显强劲了许多,南江的风带着长江特有的潮湿气,许纯良并不喜欢这里湿冷的天气,或许是和梅如雪的中途离去有关。 迎着风举步向前方的地铁站走去,从博物馆到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 途中接到了花间日料老板娘徐颖的电话,徐颖仍在南江,问他后天有没有时间,想约他一起吃个饭,顺便帮他介绍一位书画界的朋友潘乘风。 许纯良想起上次去花间日料吃饭,看到山湖废人何守仁的一幅字,徐颖告诉他是潘乘风所赠,当时就表示有机会介绍他们认识,这徐颖的记忆力还真是超强。 因为后天是周六,许纯良也没什么安排,于是答应下来,徐颖很快把地址发了过来,位置是南湾湖文创园,许纯良去过这里,距离南江党校不远,上次去还是拜访白慕山的龙古文化。 那里是大学城的文创园,估计十有八九是这位潘乘风教授的工作室。 许纯良刚刚结束通话,一位容颜姣好的年轻女郎从后面走了过来,样子有些脸熟,像极了某位女明星,经过许纯良身边的时候,叫了声∶「刘先生!」 许纯良以为她认错人了,想不到那女郎慢下脚步,有些惶恐的压低声音道∶「先生,你帮帮我,后面有个人跟踪我。」 许纯良转身望去,果然看到身后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位魁梧的光头男子插着兜走在人群中,目光朝这边看来。 许纯良道「我帮你报警?」 女郎摇了摇头道∶「不用,您能陪我走到地铁站吗?」 许纯良刚好也是去地铁站,点了点头,就当做点善事,他来南江之后发现这里的治安还比不上东州,先是在老城东遭遇偷盗,这又遇上了当街尾行的。 要说这女郎长得还可以,这张脸估计得花好几十万,做得非常精致,但是缺少辨识度,难怪会觉得像某位女明星,确切地说是某几位,脸上融合了好几个人的特点。 其实现在女明星也有不少是通过手工制作的,不得不承认,当今的医美技术比起过去有了不少的进步。 她打扮得有些过于招摇了,大冷的天,穿着短裙露着两条长腿,密闭性不好,体香外溢,容易引起雄性关注。 女郎有些紧张,不时回头张望,因为今天降温,大街上行人不多。 许纯良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地图∶「没多远了。」可能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女郎掏出一盒香烟「先生,您抽烟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发现那名男子还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这会儿功夫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那女郎熟练地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口烟道∶「我叫蒋琳,先生贵姓?」 许纯良道「免贵姓许。」 蒋琳道∶「许先生谢谢您了,等到了地铁站我就走,最近南江治安不太好,这种变态特别多。」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时候从对面走来了三个人,目光齐刷刷盯着他们。 蒋琳有些害怕,主动抓住了许纯良的手臂,胳膊一圈,宛如常春藤般将许纯良的手臂缠住,业务非常熟练。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从蒋琳点烟的刹那,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或许并非偶然事件,难道是她招惹了仇家还是这群人是冲着自己过来的?这世界上英雄救美的事情不多,美女套路英雄的事情不少。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反戈一击 许纯良道「不用怕,可以报警。」周围已经看不到行人,他的内心警惕起来。 蒋琳忽然尖声叫道∶「你干什么?流氓?」她一把将许纯良推开。 此时对面的三人分开了一些距离,拦住了许纯良的去路。 后面的两人也迅速向这边靠近。 许纯良充满嘲讽地望着蒋琳,果然是个圈套,只是这样的圈套未免拙劣了一些,蒋琳继续她的表演,指着许纯良尖叫道「你摸***什么?」 「我摸你?」 蒋琳一脸的羞愤交加指了指自己并不咋大的胸脯。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们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套路?想玩仙人跳,至少也应该找个发育正常的姑娘。」 五名男子已经形成了包围圈。 蒋琳有了底气,骂了声流氓,扬手想打许纯良一记耳光。却被许纯良轻松躲过,一把薅住了头发,反手一假大耳刮子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如同暗夜里甩了一记响鞭。剧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本来应该是蒋琳呼救,打流氓一记耳光,他们英雄救美,围殴许纯良一顿,然后报警。 蒋琳的尖叫响彻夜空,面对设计陷害自己的女人,许纯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一巴掌打得她如同陀螺一般风中旋转。 许纯良轻易不打女人,可用这种拙劣手段陷害自己的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光头男子使了一个眼色,四名大汉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向许纯良逼近。 许纯良从对方沉稳的步法就看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不用问,这帮人就是针对自己而来,也不是普通的仙人跳骗钱,计划周密,分工明确,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一人挥拳攻向许纯良的面门,许纯良左臂将他的右拳隔开,扬起右拳,一拳击中他的左颊,丝毫没有留力,一拳就将这厮放倒在了地上。 顺势从包围圈中脱身,许纯良大步向前方跑去。 「追!」光头男子大喊道。 四人在后方发足急追,冷不防许纯良奔跑中一个回身旋踢,将追在最前方的男子一脚踹翻在地,在巍山岛工作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掌握了游击战的精髓。 五名男子已经被他击倒了两个。光头男子大声道「让我来!」 许纯良冷笑望着光头,不用问,他就是今天带头的。 光头还懂些江湖规矩,向许纯良抱了抱拳,突然发力,拳如炸雷,有如山崩之势,发力瞬间,要劲如同崩弓,势动神随,疾如闪电。 他居然是一位八极拳的好手。 八极拳属于短打拳法,动作追求刚猛朴实,发力迅速。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贾于指尖,爆发力极强。 中华传统武术界素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之说。 光头跺脚,双拳轮番进攻,来了个猛虎硬爬山,虎虎生威,声势骇人。 许纯良连退三步,并不急于反击,他要先卸去光头凶猛的气势,对方每出一招,气势就弱一分。 光头男子修炼八极拳多年,在南江颇有名气,八大招轮番使出,阎王三点手,猛虎硬爬山,迎门三不顾,霸王硬折缰,迎风朝阳掌,左右硬开门,黄莺双抱爪,立地通天炮。 可惜八大招用尽,他连许纯良的衣角都没沾到,许纯良的灵蛇八步变化多端,他现在的武功虽然大打折扣,但是在武学的眼界方面少有人能够企及他的项背,对光头的出招路线预料得清清楚楚。 许纯良看完八大招,也是一拳击出,光头男子看到他的出招一愣,因为对方使出得也是八极拳中的迎风朝阳掌。 到了许纯良的境界,基本上看过对方的招式就能过目不忘 ,这一招是要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光头对八大招非常熟悉,凭着经验去封许纯良的攻击路线,却想不到许纯良突然变招,他的双臂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折返,如同瞬间失去了骨骼。 柔弱无骨,硬如金刚! 许纯良的后招是蟒拳,蟒拳从蟒蛇的捕猎中获得灵感,其诀窍在于软硬兼施,招数怪异,如同狂蟒出洞。 光头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许纯良的右拳已经击中了他的下颌,击中下颌之后竟然可以二次发力,宛如潮水般递进的力量将光头男子打得腾空飞起。 剩下的两名参与围殴的男子,眼看着他们的主心骨在空中腾飞,脸上流露出惶恐的表情,这种场景好像只能在动画片中看到,这货是一拳超人吗?可被打得才是光头啊! 五打一竟然落到这个下场,不可谓不惨烈,他们两人没敢继续上前,上去也是白白挨揍。 此时巡警闻讯赶来,南江警方的出警效率还是很高的。这就证明人家南江市的治安不差,只是围绕许纯良发生的治安事件太多了。 那名叫蒋琳的女子捂着被打肿的半边面孔,连鼻子都被许纯良一巴掌给扇歪了,但是这也怪不得许纯良,改造后的鼻梁太脆弱了,她哭得凄凄惨惨,指着许纯良向警方投诉这厮无耻的暴行。 接警的警员听说她的遭遇也是义愤填膺,这厮太嚣张了,当街搭讪,调戏妇女,还把见义勇为的热心群众给揍倒了三个,最让人唾弃的是,他居然连女人都打,还有人性吗?还有法纪吗? 许纯良跟着他们去附近派出所处理,他也想搞清楚这件事,这帮人不会平白无故地陷害自己,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到了派出所之后,蒋琳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泣血控诉许纯良的暴行。 许纯良一点都不着急,耐着性子听他们一个个的表演,以光头为首的五个人宣称他们和蒋琳索不相识,听到呼救声前去见义勇为,结果也被许纯良给打了,他们要求验伤,要求严惩凶手。 许纯良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负责本案的警员火了「严肃点,这里是派出所,你不要这么嚣张,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我们国家的法律。」 许纯良道「我触犯哪门子法律了?她说我骚扰你们就相信啊?我就问一句,她长得这幅模样,换成你你会当街骚扰她吗?」 警员被问住了,蒋琳长得不错,可也不能因为人家漂亮就骚扰人家,他拍了拍桌子∶「我警告你,再藐视法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许纯良道「违法乱纪的才藐视法律,我一向尊重法律,这个女人诬陷我,那五个家伙跟她都是一伙的。」 蒋琳好像受了刺激,起身向许纯良扑去∶「我根本就不认识人家,这几位大哥是好心帮我,我跟你拼了,你这个流……流……哇……我被他毁容了,我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 中途被一名女警给拦住了,不管责任在谁,派出所里不允许打架。 许纯良要求跟警察单独谈话,派出所安排了一下,几名受伤的先送去医院验伤,其他人留下来继续问话。 许纯良等他们都走了,把手机掏了出来,他有录音,他早就开始怀疑蒋琳了,借口看地图,其实那时候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基本上是全程录音,论到玩阴谋,这帮货色给他提鞋都不够。 几名警员围过来听完,马上就明白这是一起圈套。 负责案子的警察道「你刚才怎么不把录音拿出来?」 许纯良道∶「我要是一早就拿出来,他们就有了防备,肯定又编其他瞎话了,我就看他们怎么表演,谎话说得越多漏洞就越多,现在你们清楚情况了。」 几名警察点了点头,帮许纯良 进行登记,这时候蒋琳也验伤回来了,警方把她弄到另外一间屋里去审问,没多久就把情况问出来了,录音面前由不得她抵赖。 蒋琳说许纯良玩弄了她一个闺蜜,所以她才气不过,想教训教训他。 许纯良告诉警察这女人压根没有实话,自己从来就不认识她,而且也没对象,自己是国家干部,目前正在南江党校学习。 他这么一说,几位警员顿时肃然起敬,能去那里学习的一般都是又红又专的年轻干部,而且录音已经证明了许纯良的无辜。 整件事就是个圈套,这女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几名警察决定先把蒋琳几人留在派出所好好审一审,许纯良可以离开了。 许纯良临走前问出了蒋琳的工作单位,这女人在蓝星夜总会工作。 许纯良听到蓝星夜总会的名字,顿时想到了花逐月,这蓝星夜总会该不是和蓝星集团有关吧? 上网搜索了一下资料,发现蓝星夜总会果然就是蓝星集团的产业。 许纯良和蒋琳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按照常理来推论这件事花逐月在幕后指使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许纯良并不认为花逐月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他和花逐月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感觉花逐月的格局没这么低,过去在sevenstar发生纠纷的时候,还是花逐月要求酒吧老板谢春雷向警方提供了监控录像,证实唐天一招惹甄纯在先。 后来sevenstar酒吧被人恐吓,是自己帮忙救了酒吧的dj,可以说自己对他们是有恩的,但凡有点良知,不应该恩将仇报吧。 许纯良决定先礼后兵,他把那段录音传给了花逐月,想看看她会怎么解释。 第二百五十七章 言尽于此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花逐月给他打来了电话。许纯良等电话响了几声方才接起。 花逐月说话也非常干脆「许先生,这件事和蓝星无关,我答应你,我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许纯良道「那我等着。」花逐月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上午就约许纯良见面,为了表示诚意,她亲自开车来南江党校见许纯良。 许纯良刚参加完小组讨论,听说花逐月到了,出门来到停车场,看到花逐月站在一辆灰色保时捷911前方正抽着烟。 许纯良向她招了招手,花逐月熄灭香烟之后向他走了过来,笑道∶「来南江都不通知我一声,让我这位老朋友一尽地主之谊。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我来了没几天,已经深切感受到南江人民的热情了。 」花逐月道∶「你是不是对南江有什么偏见?走,找个地方喝咖啡去。 」许纯良指了指图书馆「尝尝我们党校的咖啡。」他发现党校图书馆真是假接待客人的好地方,清静是一方面,主要是提供免费茶饮还有糖果零食。 花逐月摘下墨镜,灰蓝色的美眸看了一眼图书馆「党校,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个高不可攀的地方。 」「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下红色文化。」花逐月跟着他来到了图书馆,许纯良取了两杯免费咖啡,又拿了一些糖果点心。 巧合的是,又遇到了班长严劲松,严劲松向许纯良露出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心中暗叹,这货还真是走桃花运,认识得全都是极品美女,一个个又有气质又有味道,这种处处留情的人是怎么混进党校的这么招摇,不怕作风出问题? 许纯良懒得搭理他,体制中这种闷骚的货色太多,就让你丫美慕死。许纯良端着托盘回到花逐月身边。 花逐月端起一杯咖啡,品尝了一口「星巴克的咖啡豆。」许纯良发现星巴克的咖啡豆辨识度还是很强的,前有墨晗,后有花逐月,她们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了。 许纯良道「有品位,居然喝出来了。」花逐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烂大街的东西也能跟品味挂钩,你确定不是在贬低我? 」许纯良道「我对这方面没研究,我也不喜欢喝,不过闻着味道挺香。 」花逐月道「蒋琳过去的确是在蓝星夜总会上班,但是她去年就辞职了,所以昨晚的事情跟我们蓝星没有任何关系。 」许纯良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为什么要找我麻烦?」花逐月叹了口气「为了钱呗。 」许纯良望着花逐月,花逐月和他对视着。虽然许纯良才二十二岁,但是花逐月每次见到他总会产生莫测高深的感觉,许纯良这个人很不简单。 花逐月和他也算有过两次交手,每次都落在下风,到现在想起当初他帮自己推宫过血的情景,仍然感到双腿酥软,心跳加速,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又终身难忘。 花逐月已经调查清楚了状况,之所以亲自过来和许纯良见面,就是要解释清楚这件事,虽然她不怕事,但是她也不想替别人背锅,更不想和许纯良为敌。 花逐月的目光荡漾了起来,唇角泛起一丝魅惑众生的微笑∶「蒋琳也是选错了对象,她也得到了教训,你那一巴掌已经把她的鼻梁给打歪了,想修复得花不少钱,你这个人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许纯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今天过来是想当和事老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蒋琳那丫头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替她向你道个歉,这件事不如……」许纯良打断她的话道∶「如果不是我多了个心眼,现在倒霉的那个人是我,我现在只想知道背后指使者是谁? 」「有些事没必要搞得太清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那就是你们蓝星愿意背这个锅? 」花逐月撅起樱唇,娇嗔道「你又威胁我!」许纯良暗叹这女人绝对是一代尤物,颦笑之间风情万种,看她的行事做派,的确有兰花门的风范。 如果换成别人,恐怕早就被她迷惑。许纯良对花逐月视而不见,镇定自若道∶「你要是不肯说,我就去找那个蒋琳,万一影响了你们蓝星的生意,又免不了要伤和气。 」花逐月皱了皱眉头,还是威胁,换成别人她才不吃这套,可面对许纯良,她居然没了脾气,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难道那次许纯良借着推宫过血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 花逐月道「你啊,别总是迁怒于我们蓝星好不好,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过去都得罪过什么人? 」许纯良道「唐天一?」花逐月暗暗佩服他的智慧,居然一下就被他猜中了,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喝了口咖啡道∶「你现在的身份处理这件事非常棘手吧? 」「我这个人为人处世的原则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花逐月道∶「快意恩仇固然是好的,可现在世界上的太多事不能用江湖的规则解决,做事之前得先考虑清楚利害关系,有些事你明明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但是你没有证据。 」许纯良道「那个蒋琳愿意帮我作证吗?」花逐月道∶「唐天一虽然不聪明,可也没到授人以柄的地步,我今天过来,一是想给蒋琳说个情,这妮子也是一时糊涂,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说完之后,她又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面子就当给我一个人情,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必全力以赴。 」许纯良道「那五个帮凶呢?」花逐月道∶「他们五人也都是拿钱办事的打手,唐天一有中间人的,你抓不住他的破绽。 」许纯良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我就这么算了?」花逐月道∶「华年集团在南江很有影响力,尤其是唐经纬,这个人在南江可谓是手眼通天,据我所知,他也是你的大老板,你跟他的儿子作对,恐怕他不会坐视不理吧? 」许纯良不屑道∶「我有正式编制,他算个屁啊!」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花逐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许纯良泛起了职业病观察了一下她的舌头,花逐月的舌头粉嫩柔软,神态极其可爱,想不到人前强硬的她居然还有小女生的娇俏一面,此女媚骨天成,可咸可甜,自己需要多一分警惕。 花逐月没好气道「你看什么看?」许纯良笑道「最近身体调理得不错。 」花逐月联想起他过去整蛊自己的事情了「我身体一直都没毛病。」许纯良摇了摇头,意思是你说了不算。 花逐月道「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蒋琳得罪了你,我这边也给你一个交代,我会把她赶出南江,以后蓝星跟她再无半点瓜葛。 」许纯良望着花逐月,不得不承认花逐月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诚意,这件事既然跟她无关,她完全可以不做任何事的,蒋琳的个人行为自然要由她个人承担,花逐月将她赶出南江,就意味着她的收入会受到很大影响,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此时花逐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电话号码,看到居然是蒋琳的电话,拿起电话,走到窗前。 电话那头蒋琳泣不成声∶「花姐……我被人打了……」花逐月没好气道∶「你活该! 」她还以为是许纯良的事情。蒋琳道∶「他是个禽兽……他……打我……」花逐月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在什么地方?」花逐月挂上电话,许纯良一旁多少听到了一些端倪∶「有事? 」花逐月点了点头「蒋琳被人打了,我过去看看。」「我跟你一起去。 」花逐月开车来到清淮区医院,蒋琳正在朋友的陪同下在做检查。许纯良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蒋琳,被打的鼻青脸肿,原本被他一巴掌打歪的鼻子更歪了。 看到蒋琳这副尊容许纯良虽然觉得她罪有应得,但是也没幸灾乐祸,蒋琳是被人利用,藏在背后的指使者唐天一才是罪魁祸首。 蒋琳看到许纯良跟着一起过来了,吓得把头低下去,生怕被他认出来,许纯良的那一巴掌打得她终生难忘,这世上有种男人绝对舍得辣手摧花,不巧得是,这两天让她接连遇上了两个,一个比一个心狠,蒋琳有些担心这厮冲上来再揍自己一顿。 花逐月道「怎么回事?报警了没有?」蒋琳摇了摇头。「妈的!」花逐月气得脸都白了,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蒋琳阻止道「花姐,不要!」花逐月看出她另有隐情,向许纯良看了一眼,许纯良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回避,转身去了外面。 等了十多分钟,花逐月才从里面出来。许纯良道「问清楚了?」花逐月叹了口气道「回车上说。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反套路行动 许纯良跟着她回到了车内,花逐月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许纯良,蒋琳是被唐天一打成这番模样的,针对许纯良的事情就是唐天一策划,他找蒋琳帮忙设计陷害许纯良,预付十万,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四十万。 只是事情被许纯良识破,他得知后上门找到蒋琳,问她昨天对派出所说什么了? 是不是出卖了他?蒋琳矢口否认,唐天一找她要之前预付的十万,蒋琳认为自己鼻子都被打歪了,修复也需要钱,不肯给他,结果激怒了唐天一,在蒋琳的租处就对她大打出手。 许纯良道∶「都打成这样了还不报警?直接把他给抓进去,新账旧账一起算。 」花逐月道「不可以的,唐天一手里有她的把柄,拍了不少她的不雅照。 」许纯良咬牙切齿道「畜生!」骂完之后,又道「你们蓝星干什么不好,非得做这种下三滥的生意? 」花逐月道∶「你怎么说话呢,这件事跟我们蓝星没关系,我们现在的生意完全正当合法,蒋琳在蓝星工作期间也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承认,她们平时也经常带金主过来蓝星消费,我们会从消费金额中提取一部分给她提成,可这种事情普遍存在,属于这一行中正常的商业行为。 」许纯良暗叹,兰花门被归为外八门不是没有原因的,许多生意都见不得光。 花逐月气得拍了拍方向盘道∶「你别管了,这件事我会解决。」许纯良道「我凭什么不管? 他唐天一是针对我来的,我饶不了他。」花逐月道∶「这种事不能经法,蒋琳要是报警,对她自己没好处,对蓝星也没好处,她也不敢招惹唐天一。 」许纯良道「你打算就这么算了?」花逐月道「我要是就此算了,以后蓝星还怎么在商界立足? 」唐天一过去经常去蓝星,是那里的熟客,但是自从在东州出事之后,他就再也不去蓝星消费,因为他查出最后是sevenstar酒吧向警方提供了录像,证明他骚扰甄纯在先,不然那件事也不会不了了之。 唐天一纵横南江夜场,谁见到他不得尊称一声唐公子,却想不到在东州那种城市栽了跟头,他引以为奇耻大辱。 在华年集团收购长兴医院之后,唐天一首先想到得就是将许纯良从长兴清除出去,但是他的想法并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同,还因此挨了一顿骂。 唐天一这个人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是报复心极强,他从未放弃过对许纯良报复的想法。 得知许纯良来到南江党校学习,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本想找人狠揍许纯良一顿,也在许纯良腿上扎两个窟窿,出一口恶气,可他把想法告诉好友韩文胜之后,韩文胜表示要找假理由,帮他出了一个仙人跳的馊主意,还说什么捅两刀都不如让他身败名裂的好。 之所以找到蒋琳帮忙,不仅仅因为他手上有蒋琳的把柄,还因为蒋琳出身蓝星,唐天一想顺便坑一把蓝星,他和韩文胜精心筹划了一番,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万无一失。 但是在具体的执行中从一开始就被许纯良识破,韩文胜帮忙找的五名所谓的高手被许纯良揍得一败涂地。 韩文胜的父亲是开车行的,在平海拥有多家4s店,代理多个进口豪华品牌,他结识这帮富二代也是通过玩车这个途径。 韩文胜知道这件事没办好,主动请唐天一吃饭,晚上还邀请了唐天一去凯撒夜总会。 凯撒夜总会也是南江顶级夜场之一,这两年因为经营上比较灵活,其声势隐然有超出蓝星的势头。 唐天一自从在东州折戟沉沙,就开始转战凯撒,选择这里也是韩文胜投其所好。 进入中山路的时候,遇到了红灯,变灯的时候,停在他们前面的一辆白色宝马z4迟迟没有启动,韩文胜忍不住摁了一下喇叭,提醒前车快走。 想不到前车驾驶舱的窗户落了下来,司机伸出手向他们竖起了中指。唐天一和韩文胜都是嚣张跋扈惯了,唐天一骂道「操! 撞上去!」韩文胜倒是没有他那么火大,毕竟这辆宾利添越是他自己的。 那辆宝马启动前行的时候,韩文胜准备追上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嚣张,从伸出的那只手来看,应该是个涂着黑指甲的女人。 那辆保时捷加速行进,韩文胜也被激怒了,咬牙切齿道∶「想逃!」他踩下油门,开始加速追赶。 唐天一今天心情正是郁闷,大声道∶「特么的,一辆破宝马,牛逼什么? 文胜,撞上去,撞坏了我赔!」宝马车主车技娴熟,虽然车辆动力不如后面的宾利,但是她凭借良好的技术在车流中穿行,很快就选择右拐下了高架,从辅道拐入旁边的清平路。 韩文胜穷追不舍,车速不断加快,当然他不会当真撞上去,毕竟宾利车是他自己的,超越对方的车头之后,斜向切入对方车前,将那辆宝马逼停。 唐天一从车内操起一根球棒,推门走了下去,韩文胜也从另外一侧下车。 这条路并非主路,车辆不多,保时捷车内只有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司机。 唐天一用球棒敲了敲挡风玻璃,杀气十足地吼道「下车!给我下车!」女司机在车内点燃了一支烟,完全不理会外面愤怒的唐天一。 唐天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扬起球棒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给我出来! 」韩文胜本以为唐天一的疯狂将那女人吓住,却想不到那女人竟然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唐天一骂道∶「臭娘们,你特么找死啊! 信不信我***!」女司机道「是啊,我是想找死啊,你***我啊! 」她解开发带揉乱了头发,然后慢慢解开外面的大衣扔在了地上。韩文胜和唐天一对望了一眼,两人一时间都摸不清这女人想干什么? 女人继续脱衣服,不一会儿身上只剩下单薄的内衣。韩文胜和唐天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对,这女人莫不是个神经病? 这么冷的天难道想***?女人突然尖叫起来「救命!救命啊!」韩文胜和唐天一两人的脸色变了,仙人跳? 这女人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一点吧!韩文胜意识到有些不妙,低声道∶「唐少,咱们还是走吧,这贱女人是个疯子。 」两人转身想上车的时候,一辆保时捷911从后方驶了过来,挡住了宾利添越的去向。 车内下来了一个人,直奔唐天一就冲了上去。唐天一看清来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货分明就是许纯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天一反应也不慢,挥动球棒照着许纯良砸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新仇旧恨一起算。 许纯良的速度太快了,唐天一的球棍还没轮起来,他的巴掌就到了,照着唐天一的脸狠狠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落下,像五根铁条扫过,打得唐天一身体一个踉跄,左脸顿时高肿起来。 唐天一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他那点战斗力也就欺负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韩文胜倒是从小习武,看到唐天一被许纯良一巴掌给打懵了,赶紧过去帮忙,脚步刚刚启动,那脱得只剩下内衣的女人就向他扑了上来,韩文胜一把想推开她,可那女人毫不畏惧,义无返顾昂首挺胸地迎了上去,韩文胜只感觉抓到了软绵绵的一团。 此时旁边闪光灯亮起,却是随后从保时捷车内走出的花逐月举起手机抓拍。 许纯良笑眯眯走向唐天一「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当街耍流氓。」「我没……」唐天一的话都没说完,许纯良反手又抽了他一个嘴巴子,打得唐天一眼前金星乱冒,这还是许纯良留力了。 唐天一一边后退一边指着许纯良道「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威胁我? 」许纯良扬起球棒照着他脑袋敲了一记,唐天一痛得呲牙咧嘴∶「许纯良,我开除你……哎呦……」许纯良手中的球棒雨点般砸在唐天一身上,力度掌握得很好,既让他疼痛难忍,又不至于让他受到重伤。 唐天一挨打之后,感觉身上先疼后痒,刚开始还能忍受,到最后已经是奇痒难耐,他已经无法忍受,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竟然自行脱起了衣服。 那边韩文胜赶紧松开手,那女人却趁他不备,抬起腿照着他胯下就是狠狠一脚,踢得韩文胜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裤裆躺倒在了地上。 花逐月今晚的任务只是负责拍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本想给唐经纬留几分面子,但是这个唐天一太嚣张了,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玩仙人跳,兰花门说第二,整个江湖中谁敢说第一,负责引韩文胜和唐天一入局的人是她的助手也是结拜姐姐尚丽君。 唐天一和韩文胜两人加起来的头脑也比不上许纯良,尚丽君设局的段位要比蒋琳不知高出多少,他们俩今晚不栽跟头都天理不容。 求月票,求订阅。 第二百五十九章 的确无耻 唐天一感觉身上奇痒无比,一边躲避许纯良的棍击,一边脱衣服,一边抓挠。 花逐月这边也没闲着,走过去,照着韩文胜的身上就是狠狠两脚,女人出脚力气可能比不上男人,但是选位非常精确,踹得都是要害,韩文胜一开始就被尚丽君一脚解除了武装,现在只剩下被人宰割的份儿。 花逐月抬头去看许纯良那边情况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这会儿功夫唐天一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一边在那里跳,一边双手在身上挠,身上已经挠出了一条条的血痕,花逐月闹不明白啊,尚丽君刚刚是主动脱衣服布局,唐天一脱这么干净又是为了什么? 这货该不会真的兽性大发了吧?许纯良现在压根不出手了,掏出手机启动了摄像模式,话说他这手机有点差,夜景照出来黑乎乎一团。 花逐月走了过去,手机对准了唐天一,在手机摄像方面,女人普遍都比较厉害,毕竟她们自拍的频率比较高,花逐月的手机也好,4k60fps高清拍摄。 尚丽君也是个戏精,主动去唐天一身边搭戏,一边躲闪着,一边尖叫着∶「不要啊,你不要过来! 来人啊救命啊!」许纯良暗叹,花逐月真是厉害,这种特殊人才她是从哪儿找来的,得亏昨天设计陷害自己的是唐天一,如果是花逐月,自己搞不好得栽跟头。 花逐月朝许纯良使了个眼色,许纯良心领神会,走过去挡在尚丽君身前「禽兽,你放开她! 」花逐月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场,许纯良啊许纯良,你的演技好像有点拙劣啊。 啪!许纯良狠抽了唐天一一记耳光,这巴掌打得真实,毕竟是真打啊! 唐天一挨了这一巴掌,只差没喊救命了,可目光却被衣衫轻薄的尚丽君所吸引,内心蠢蠢欲动,这货的小兄弟在这种关键时候竟然昂首而起。 不知是不是许纯良这一巴掌的缘故,唐天一眼前出现了幻象,他血脉贲张,现在只想冲上去将尚丽君摁倒在地上,冲杀一番。 唐天一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突然向尚丽君冲了过去。花逐月原本以为场面已经被他们全部控制住了,但是没想到唐天一又有惊人举动。 许纯良偏偏这时候闪到一旁,这厮明明可以阻止唐天一的,他一闪开就变成了唐天一直接面对尚丽君,已经赤身***的唐天一宛如野兽般将尚丽君扑倒在地上,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尚丽君也被吓住了,这什么情况啊?许纯良你躲什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保护我吗? 花逐月想上前帮忙,这种时候总不能让姐妹吃亏。许纯良却让她接着拍,做戏必须要做足全套,有他在身边出不了大事,抬脚将唐天一从尚丽君身上踹开,口中大喊着「畜生,你放开她! 」花逐月总觉得后面还有句台词,居然有些想笑。唐天一被许纯良一脚踹得从尚丽君身上飞了出去,尚丽君胸前一凉,大片面积失守,白花花晃动起来。 花逐月有些明白了,一定是许纯良动了手脚,这小子太坏了,把我姐妹都坑进去了。 这时候有人过来看热闹了,尚丽君虽然豁得出去,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白白展露自身的资源,连滚带爬地捡起自己的大衣穿上,这边裹上衣服,那边就哭天抢地的哀嚎起来。 几名见义勇为的热心群众冲了上来,跟着许纯良一起对着地上的两名流氓一通痛揍。 许纯良看到火烧得差不多了,他居然过去装起了好人「别打,别打,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一边说一边偷偷照着唐天一的脸部踹了一脚,这种时候不踩两脚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花逐月是真担心闹出人命,毕竟现场人越聚越多,好在警察到了,这一点必须要夸奖一下南江警方,虽然发生事情的时候不在,但是赶赴现场的速度很快。 警察一到,马上围殴两个倒霉蛋的热心群众一哄而散。唐天一和韩文胜两人被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身体还在不断发抖,他们都被打怕了,两人甚至都担心自己会被愤怒的群众给打死。 警察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懵了,两名男子被殴打,其中一人脱得精光,一名女子也穿得不多,大衣里面几尽真空,哭得也是花容惨淡。 周围不少热心群众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看到的情况,因为事发现场相对偏僻,附近刚好又没有监控,警方想了解案情只能通过其他途径。 花逐月这边有全套录像,她很热心地把录像提供给警方,尽到了一个好公民的责任。 警员先送三名伤者去医院验伤,同时安排人员进行笔录,对现场热心群众也进行了警示,主要是提醒他们不得随意散布未经证实的消息,网络绝非不法之地,如果他们散播谣言,警方会保留追究他们责任的权利。 花逐月和许纯良陪同尚丽君去医院做身体检查,并配合警方笔录。处理案子的警察一看这三辆车,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能开得起宾利添越和保时捷911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 此时有一群人过来了,来人是华年集团总裁唐经纬,许纯良还是第一次见到唐经纬,唐经纬在六名男子的陪同下大步流星走向急诊室,排场十足,看他的表情也颇为焦急,毕竟受伤的是他宝贝儿子。 唐经纬并不认识许纯良,他现在只关心儿子的伤势。那群人经过之后,花逐月道∶「养不教父之过。 」尚丽君道「我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演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演了大半天,又是哭又是闹,她觉得有些体力透支了。 花逐月道「我跟警方说一声,咱们应该可以先走。」接下来必将面临一场谈判和博弈,花逐月手中掌握了唐天一的把柄,她的背后是蓝星集团,唐天一殴打蒋琳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兰花门的底线,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她不会轻易让步,必须要让唐天一付出代价。 花逐月反倒有些担心许纯良,本来她并不建议许纯良卷入这件是非之中,毕竟许纯良目前人在长兴,而华年集团已经注资长兴,成为长兴的金主,职场上和大老板发生冲突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经过这件事许纯良和唐天一之间的关系势成水火,华年集团不可能当作任何事都没发生。 是许纯良坚持加入这次的报复计划,计划虽然是花逐月制订,但是许纯良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三人离开医院之后,花逐月请吃夜宵为尚丽君压惊,今天这位好姐姐居功至伟,做出了不少牺牲。 尚丽君提出了一个同样困扰花逐月的问题∶「许纯良,唐天一为什么要脱衣服? 」许纯良喝了口酒道「这得问你。」「问我?」尚丽君一脸愕然。许纯良笑眯眯道∶「你太漂亮了,唐天一这种道德败坏缺少自制力的人见到你肯定想犯罪,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种地步,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想非礼你。 」尚丽君望着花逐月,征求花逐月的意见,反正她对许纯良的话是一点都不相信。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的确无耻!」目光却盯着许纯良。许纯良笑得阳光灿烂,恬不知耻。 尚丽君道∶「你们一个运筹帷幄,一个落井下石,我的角色就是负责牺牲色相,今天被人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我亏大发了。 」许纯良起身恭恭敬敬给尚丽君端了一杯酒道∶「尚姐辛苦了。」尚丽君接过那杯酒道「我要是知道牺牲这么大,我还真得考虑一下。 」花逐月道∶「本来的计划不包括走光,这应该属于意外。」尚丽君身体没受伤,在医院检查的结果就是遭到了恐吓,精神上受了刺激。 两名施暴者伤得更重,尤其是唐天一肋骨被踢断了两根,到现在身体颤抖都没平复,他的诊断上也有一条惊恐过度。 反正你只要来医院,总能看出毛病,就算生理上没有心理上也能给你整出来。 尚丽君劳苦功高,许纯良全程推着轮椅护送她检查,花逐月跑前跑后帮忙缴费拿药,趁着花逐月缴费的时候,尚丽君对许纯良低声道∶「许纯良,咱俩无怨无仇吧? 」许纯良笑眯眯道「没有,没有。」「没有你小子今晚故意坑我?我长这么大没被那么多男人同时看过。 」许纯良道「尚姐,我啥都没看见。」「放屁,我有那么小吗?」许纯良一脸恭维道「不小不小,比花姐大多了。 」这句话一下戳中了尚丽君的笑点,尚丽君咯咯笑个不停,刚好花逐月缴费回来,看到他们俩有说有笑的,忍不住提醒道∶「收着点,警察都没走呢。 」她一说,尚丽君乐得更厉害了,许纯良也歪着嘴,一脸的坏笑。花逐月骂道「有什么好笑? 的神经病。」尚丽君朝她胸口瞄了一眼道「小许说你不如我大。」花逐月这才搞清楚他俩笑啥,恶狠狠瞪了许纯良一眼「你可真缺德! 」都说我月票少,排名往下掉,大家有月票的就投一下吧! 第二百六十章 新仇旧恨(为陈祖丞盟主加更) 此时有一群人过来了,来人是华年集团总裁唐经纬。 许纯良还是第一次见到唐经纬,唐经纬在六名男子的陪同下大步流星走向急诊室,排场十足,看他的表情也颇为焦急,毕竟受伤的是他宝贝儿子,虽然唐天一不争气,但是他只有一个儿子,对他视如生命。 唐经纬并不认识许纯良,他现在只关心儿子的伤势。 那群人经过之后,花逐月道:“养不教父之过。” 唐天一能够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和唐经纬的溺爱和放纵有关,以唐天一的嚣张跋扈,如果不懂得收敛,以后还要吃大亏。 尚丽君道:“我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演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演了大半天,又是哭又是闹,她觉得有些体力透支了。 花逐月道:“我跟警方说一声,咱们应该可以先走。” 接下来必将面临一场谈判和博弈,花逐月手中掌握了唐天一的把柄,她的背后是蓝星集团,唐天一殴打蒋琳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兰花门的底线,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她不会轻易让步必须要让唐天一付出代价。 花逐月反倒有些担心许纯良,本来她并不建议许纯良卷入这件是非之中,毕竟许纯良目前人在长兴,而华年集团已经注资长兴,成为长兴的金主,职场上和大老板发生冲突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经过这件事许纯良和唐天一之间的关系势成水火,华年集团不可能当作任何事都没发生。 是许纯良坚持加入这次的报复计划,计划虽然是花逐月制订,但是许纯良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三人离开医院之后,花逐月请吃夜宵为尚丽君压惊,今天这位好姐姐居功至伟,做出了不少牺牲。 尚丽君提出了一个同样困扰花逐月的问题:“许纯良,唐天一为什么要脱衣服?” 许纯良喝了口酒道:“这得问你。” “问我?”尚丽君一脸愕然。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太漂亮了,唐天一这种道德败坏缺少自制力的人见到你肯定想犯罪,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种地步,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想非礼你。” 尚丽君望着花逐月,征求花逐月的意见,反正她对许纯良的话是一点都不相信。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的确无耻!”目光却盯着许纯良。 许纯良笑得阳光灿烂,恬不知耻。 尚丽君道:“你们一个运筹帷幄,一个落井下石,我的角色就是负责牺牲色相,今天我亏大发了。” 许纯良起身恭恭敬敬给尚丽君端了一杯酒道:“尚姐辛苦了。” 尚丽君接过那杯酒道:“我要是知道牺牲这么大,我还真得考虑一下。” 花逐月道:“本来的计划不包括走光,这应该属于意外。”….尚丽君道:“我现在懂得什么叫车祸现场了,逐月,你演技比我好,为啥你不亲自上阵?” 花逐月端起那杯酒:“我敬尚姐。” 许纯良不紧不慢道:“她好像不如你大。” 尚丽君噗!地笑出声来,花逐月恨不能将手中这杯酒直接泼在许纯良脸上,老娘哪里不如她大?大就一定好吗? 许纯良道:“我是说年龄。” 尚丽君道:“不开心,你是说我老了。” 许纯良道:“别误会,我是说只有尚姐这种有社会阅历的人才能将今晚的事情做得如此完美,换成花姐都不行。” “你少给我上眼药,我算看出来了,数你小子最坏。” 花逐月道:“我就说你看男人准吧。” 尚丽君喝了这杯酒道:“你们真打算把那小子给弄进去?” 花逐月微微一笑:“必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如果决定出手对付一个人,那就要彻底摧垮他的意志,不然就会后患无穷。” 许纯良对花逐月的这句话非常认同,自己今天的麻烦就是因为当初对唐天一的震慑力不够,如果在东州就把他的信心彻底摧垮揉碎,再多踩上几脚也不会发生最近的事情。 花逐月提醒许纯良道:“我估计他们会找你解决问题,你只管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们的身上。” 许纯良发现花逐月虽然出身兰花门,但是为人非常仗义,他笑道:“我有数。”喝完这杯酒,率先起身告辞,党校对考勤有规定,晚于十一点进不了校门。 花逐月提出找人送他,许纯良表示没那个必要。 等他离去之后,尚丽君提醒花逐月道:“你要小心啊。” “小心什么?” 尚丽君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这小子鬼主意真多,你遇上对手了。” 花逐月不屑道:“他还年轻了点吧。”虽然承认许纯良智慧出众,但是她并没有将许纯良视为对手。 尚丽君笑眯眯道:“手段层出不穷,花样繁多,要是有这样一位小男朋友倒也不错,刺激啊!” 花逐月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动心了?要不要我帮你牵线搭桥。” 尚丽君道:“我可高攀不起。”旋即又压低声音道:“就怕有人动了凡心。” 花逐月把杯中酒喝完道:“你想多了。” 尚丽君道:“旁观者清,过去我可没见过你这么关心过别人,还主动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逐月,你过去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她和花逐月是相交多年的姊妹,对她是非长了解的。 花逐月道:“客气话而已,你以为我这么说人家就把所有的责任都算在我们头上了,说实话,我摸不清他的套路,你说聪明吧,他肯定是聪明过人的,但是今晚他非得要出面亲自对付唐天一,他难道就不怕唐经纬跟他旧账新账一起算?”….尚丽君道:“既然敢这么干就证明他有所依仗,东州的事情上,你们还不是一样吃了亏?” 提起这件事花逐月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东州的事情也是因唐天一而起,是谢春雷处事不当,怪不得他。” 尚丽君道:“看看,已经开始维护他了。” 花逐月笑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不过今晚唐天一脱衣的事情肯定是他一手所为。” “怎么可能?难道他给唐天一下了迷魂药?”尚丽君觉得不可思议,唐天一刚才的举动一反常态,就算他再无耻下作,也不可能在那种状况下做出那种失去理智的事情,当时他更像是鬼迷心窍,精神错乱。 花逐月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的全过程,唐天一的表现很不正常,最后扑向尚丽君的时候完全丧失了理智,但凡头脑有一丝清醒也不会这么做。 尚丽君道:“你的意思是说,许纯良能够操纵一个人的意志?难道他是催眠师?” 花逐月道:“别看他年轻,可是莫测高深,我认识他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非常奇怪。” “那就是对他有感觉了,姊妹,你要坏事。” 花逐月笑了笑道:“虽然他看起来年轻,可为人处世就像是一个修炼千年的老妖,为人处世往往出人意料。” 花逐月不由得又想起许纯良帮她推宫过血的情景,脚趾下意识地收紧了,这该死的家伙,害我不浅。 尚丽君道:“他是不是江湖中人?可以查查回春堂的底。” 花逐月道:“已经查了,回春堂没有任何问题,他爷爷许长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中医,要说有什么特别,无非是医术好一些。” 说到这里,花逐月想起上次背着许纯良去找许长善求医的经历,借口自己肩膀疼,许长善也帮她推拿了几下,感觉好像还不如许纯良,虽然部位不同,但是手法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难道许纯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花逐月越想越是迷惑,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上面的电话,淡然道:“唐经纶!” 唐经纶是唐天一的叔叔,华年集团的cfo,此人也是蓝星的常客,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不用问肯定是为了这起纠纷。 手机铃声持续响着,花逐月压根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尚丽君道:“你不打算跟他谈谈?” 花逐月道:“吊一吊他们的性子,这件事被动的又不是我们。” 尚丽君提醒她道:“华年集团在平海还是很有实力的,这件事如果闹大,对蓝星也没有好处。” 花逐月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处理。” 唐天一见到父亲就哭了起来,唐经纬皱了皱眉头,看到儿子这幅惨样,又是心疼又是郁闷,他有一儿两女,最疼就是这个小儿子,最不争气也是他,从小到大没少给自己惹事。….可过去基本上都是他欺负别人,最近这段时间却都是他吃亏,看到儿子受伤,比唐经纬自己受苦还要难受,本来想斥责的话都不忍心说出来了。 医生简单讲述了一下病情,两根肋骨骨折,鼻梁骨折,还好没有内脏受伤,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就唐天一这种情况建议住院治疗。 唐经纬让助理去办手续,这时候韩文胜的父母也到了,韩文胜的父亲韩泰是位汽车商人,在平海拥有多家4s店,身家也有十几亿,但是财力和唐经纬不能比,因为他的名字,别人背后都称他为轮胎,更有甚者叫他为老胎货,跟这厮做事不择手段有关。 韩泰这个人口碑极差,据说这个人为了利益连亲爹亲妈都能出卖。 韩文胜身上虽然没有骨折,但是他胯下要害被踢了好几脚,肿得跟柚子似的他老妈看到儿子的命根子变成这样,差点没吓晕过去。 韩泰过来找唐经纬,愤愤然道:“唐总,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一定要追究打人者的责任,妈的,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唐经纬从骨子里看不起韩泰这种暴发户,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叹了口气道:“老韩,警方说是他们闹事在先。” 唐天一这会儿恢复了一些,哀嚎道:“爸……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他们陷害我,是许纯良陷害我……” 唐经纬瞪了他一眼,斥道:“你住嘴!”转向韩泰道:“老韩,出来说话。” 两人来到急诊室外面的花园,韩泰掏出烟恭敬递给唐经纬,唐经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 韩泰点燃一支香烟,用力抽了两口道:“唐总,他们太狠了,是奔着让我儿子断子绝孙去的。” 唐经纬道:“你私下问问你儿子,到底什么情况?警方说得是不是属实?” 韩泰道:“我问过了,他们本来好好的开车,是那个开宝马的娘们故意挑事,把他们引到偏僻的地方,然后套路这俩孩子,还有,那娘们叫尚丽君,她不是本地人,过去在蓝星干过,今晚打抱不平的,一个是蓝星集团的副总花逐月,一个叫许纯良,操他大爷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韩泰修车工人出身,没什么文化,句句不离脏字。 唐经纬皱了皱眉头:“你先别轻举妄动,咱们查清楚再说,如果事情是俩孩子的责任,咱们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如果不怪咱们,谁也别想冤枉咱们。”他心中的愤怒绝不次于韩泰,只不过他控制情绪的能力要强过韩泰。 韩泰用力点头,此时一名护士经过,斥道:“谁让你们在这儿抽烟的?” 韩泰用力抽了一口,将香烟扔在地上踩灭。 “捡起来,什么素质!” 韩泰恶狠狠瞪着那名护士:“滚!” “说谁呢?”护士也不是个好脾气,指着韩泰走了过来。 唐经纬赶紧去给那名护士道歉,韩泰这种人素质实在太差,跟他在一起容易拉低自己的身份。 感谢陈祖丞打赏盟主!感谢所有打赏支持章鱼的兄弟姐妹!更新发生了点错误,回头想办法补上,大家理解一下! 这一章,我修改补充了八百字,不计入收费。 以后几章会尽量多补一点,是老章鱼的失误,给大家说声抱歉了! (本章完).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二百六十一章 惹祸精 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赵飞扬从被子里抬起头来,却被一条雪白的臂膀勾住拉了回去,可手机仍然在执着地响着,赵飞扬只能掀开被子,拿起电话,那条手臂仍然常春藤一样缠着他的脖子,又像脖子上缠了一条白蛇。 赵飞扬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有些粗暴的挣脱了那条手臂「唐经纬!」 说完又坐起身来,拿起电话,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接通了电话「唐总,您好!」 唐经纬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尤其是这个时间,赵飞扬看了一眼手表,确定时间已经是零点,他意识到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唐经纬的语气还是一贯的不紧不慢「飞扬啊,打扰你休息了吧?」 赵飞扬道「没有,我还没睡。」 他感觉有一只手在被子里撩拨着自己,赵飞扬皱了皱眉头。 「飞扬,刚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儿子,天一你认识吧?」 「认得,我们见过面的。」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了赵飞扬的内心。 「他可能和你们医院的小许发生了点误会。」唐经纬没点名,说得也足够婉转。 但是赵飞扬的一颗心如坠冰窟,他知道许纯良目前正在南江党校学习的事情,只是南江这么大,他怎么又跟唐天一遇上了?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躲在被子里的人,从赵飞扬的软化中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放弃了继续撩拨他的努力,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赵飞扬抓住她的手。 「唐总,我马上了解一下情况。」 唐经纬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年轻人之间有些磕磕碰碰的很正常,可现在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 赵飞扬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唐总,天一的情况怎么样?」 唐经纬叹了口气∶「住院了。」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赵飞扬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放下电话,身边的裴琳坐起身来搂着他柔声道∶「怎么了?」 赵飞扬怒不可遏道∶「这个纯良,真是走哪儿都惹麻烦,他去东州党校学习,居然把唐天一又给揍了,你说他是不是少根筋?」 「啊?」裴琳也吃了一惊。 「严重吗?」问完之后她就意识到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不严重唐经纬也不会亲自打电话给赵飞扬,这有点找家长的意思,唐经纬找赵飞扬的原因就是认为许纯良是他的人。 赵飞扬坐在那里望着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裴琳道「不如找高书记先了解一下情况。」赵飞扬点了点头。 许纯良在出事之前就预料到这件事会在长兴掀起风浪,但是他并没有料到这件事会造成长兴的两位大领导彻夜不眠。 高新华一夜没睡好,他也很想了解情况,但是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考虑了一下,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等明天再说。 今天是周六,高新华不用去医院上班,妻子肖楚红一早起来给他买来了他最喜欢吃的老王热粥油条。 高新华却没多少食欲,考虑了一夜还是没有给许纯良打电话,他决定找老战友詹爱华帮忙先搞清楚情况。 詹爱华很快就给他回话了,通过他一个警察朋友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样,唐天一和他的一位朋友开车的时候和一位女司机发生了冲突,他们截停了那女司机的车辆,并对该名女司机恐吓骚扰。 许纯良和他的一位朋友刚好开车经过,目前警方提供的情况是他们见义勇为,许纯良保护了那名女司机,至于唐天一是不是许纯良打伤目前还没有定论,因为现场出手揍唐天一的好几个。 高新华听到这个结果顿时安心了许多,许纯良是见义勇为,既然连警方都 这么说,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 不过高新华也清楚唐天一和许纯良有积怨,这件事也没那么巧,南江可比东州大多了,怎么就这么巧唐天一闹事的时候被他给遇上了? 高新华拜托詹新华跟进一下这件事,挂上电话看到妻子正望着他。 高新华笑道「你看***什么?」 肖楚红道∶「你是真把小许当成儿子了。」 高新华哈哈大笑「怎么?你吃醋啊!」 肖楚红道∶「那倒没有,感觉你对咱们女儿都没有对他上心。」 「女儿不让我管啊。」「那是不让你操心。」 高新华点了点头道「对,你说的都对!」心中却有些不认同,女儿自从上了大学,已经很少跟他主动联系了,这种疏离感绝不是错觉,他有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女儿跟自己已经不再是同一世界的人了。 肖楚红道∶「老高,你应该不是还想硬把他们俩往一块凑吧?」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人家小许有对象了,你见过的,那个梅如雪。」 肖楚红道∶「要说那个梅如雪也真是漂亮,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湖山镇的镇长,家世肯定不错,嗳,你说她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找小许呢?」 高新华可不爱听,把手中的碗放下「小许哪里差啊?我觉得挺好的,除了学历方面弱一些,方方面面的能力都很强。」 肖楚红笑了起来「行了,行了,我还不能说他了,如果我不是清楚情况,真会觉得他是你在外面偷生的儿子。」 高新华道∶「你瞎说什么。」 肖楚红道「话说回来,咱们小白也老大不小的了,也不找对象,只知道学习,又不懂得打扮,再过两年,优秀的男孩子都被同龄人给挑完了,你认识那么多人,就不能帮咱们挑个青年才俊?」 高新华道「我身边没什么青年才俊。」 肖楚红道「詹爱华那儿子怎么样?」 高新华道「不了解。」 肖楚红道∶「老詹可是一直都想你闺女给他当儿媳妇呢,要说人家条件也不错,老詹也得上亿身家吧,儿子还是留洋的硕士,年轻有为。」 高新华呵呵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高新华道∶「他那是个水硕,这小子小时候学习不怎么样,真有本事自己去创业啊。」 肖楚红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眼里只有许纯良。」 许纯良今天休息,清晨起来就有不少人给他打电话,其中一个是高新华的,许纯良一猜就知道这件事已经传到了长兴,十有八九是华年集团给长兴方面施加压力了。 接通电话叫了声高叔。 高新华道∶「你小子还打不打算在长兴干下去?」 许纯良笑道∶「您消息还真是灵通,怎么?赵飞扬让您找我兴师问罪了?」 高新华道∶「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问是非曲直,许纯良啊许纯良,我就想问问,你揍人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 许纯良道∶「想过,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对一个弱女子当街耍流氓吧?」 高新华道∶「你小子别跟我绕,长兴和华年集团的关系你不清楚?你这么干,让赵院长怎么面对华年集团的唐总?」 许纯良道∶「他爱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咱们总不能向资本低头吧?高叔,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个唐天一绝对该打,而且打他的不止我一个,警方都说我是见义勇为。」 高新华道「唐天一干坏事有警察管,你不是执法者,你小子敢拍胸脯告诉我没有公报私仇的因素在内?」 许纯 良笑道「还是您了解我,我这次手下留情了,如果我要是不看您和赵院的面子,我至少让他在医院躺半年。」 高新华简直无语,语重心长道∶「纯良啊,赵院长因为这件事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如果华年方面铁了心要对付你,他也包不住你的。」 许纯良道∶「高叔,您帮我转告赵院,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咱们医院,更不会连累赵院。」 高新华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晚了,他询问了一下许纯良最近的学习状况,以他来看,许纯良现在应该考虑离开长兴了。 发生这次的事情之后,就算赵飞扬勉强将他留在长兴,以后也不敢重用,赵飞扬虽然欣赏许纯良,但是不可能为了他和华年集团翻脸。 其实长兴前程未知,许纯良也不是没有去处,与其留在这里被打压排挤,不如另谋高就。 高新华这次并没有太担心,大概因为许纯良此前也惹过不少的事情,每一次他都能逢凶化吉,平安渡过,打恩恒制药老总盛朝辉的那次,不也一样被他给化解了,这小子背后总有贵人相助。高新华把了解到的情况向赵飞扬做了一个汇报,赵飞扬听完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赵飞扬现在人在高新区工地,随着华年集团的投资逐步落实,股份制医院也开始材料进场,虽然这边是副院长袁佩强负责,但是赵飞扬必须要亲自把关才能放心。 在事业上,赵飞扬是公认的敬业。 袁佩强也是听说赵飞扬亲临工地,才赶过来的,陪着赵飞扬在工地现场转了转。 赵飞扬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半个建筑专家,提出的问题都非常尖锐,工地总监都被他问得一头汗。 第二百六十二章 乘风苑 袁佩强告诉赵飞扬,正式的开工日期应该在过年后,现在还是以长兴本部的二期建设为主。 赵飞扬点了点头,虽然已经辞去公职,但是他反倒感觉比过去的压力更大了,华年集团给予他很大的权力,但是权力越大压力越大。 他深知唐经纬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和好处,是因为看好他可以给华年创造更大的价值。 商人逐利,没有人会做赔本买卖,如果他没有完成预期目标,没有给华年集团带来想要的利益,那么他就会成为公立医院改革的第一个牺牲者。 袁佩强道∶「赵院,我听说许纯良又把董事长的儿子给打了?」 赵飞扬的表情颇为无奈,袁佩强用了一个又字,强调许纯良揍唐天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赵飞扬道∶「具体的情况还不太清楚,不过从当地警方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有些复杂,好像是一群人把唐天一给打了。」 袁佩强摇了摇头道「这个这间许纯良可真能惹麻烦,赵院长这么信任他送他去南江深造学习,他根本不懂得珍惜机会啊。」 赵飞扬纠正道∶「是高书记送他去南江党校学习,这方面可不是我的职权范围。」 袁佩强淡然道∶「赵院啊,我承认小许的确有些能力,可有点能力并不是他为所欲为的理由,董事长只有一个宝贝儿子,我听说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鼻梁也断了,下手可真狠啊!」 赵飞扬拍了拍袁佩强的肩膀「要相信法律」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汽车。 启动汽车之后,赵飞扬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这次他也没有上次许纯良盛朝辉感到震惊,可能是因为许纯良又打了唐天一一次,也可能因为许纯良每次都能有贵人相助,他心底认为这次或许也不会例外。 只是赵飞扬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过去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常去花间日料,找徐颖谈一谈,可徐颖突然将花间日料转让离开了东州。 徐颖走后,赵飞扬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变得越来越少了。 他将车停在了楚河岸边,找到徐颖的电话打了过去,不知为何,突然很想找人谈谈。 徐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赵飞扬听到她的声音就感觉踏实了许多,在徐颖面前,他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什么话都能说,即便是在裴琳面前,他也是要有些戒备的。 徐颖听他说完,柔声道∶「相信小许打人肯定有他的理由。」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唐天一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许纯良做事也太不冷静了,惹不完的是非,做事不考虑后果。」 徐颖笑道「看来他让你头疼了。」 赵飞扬道∶「长兴和华年集团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唐经纬昨晚直接给我打了电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徐颖道「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当初的改革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自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现在是不是觉得从一个城内跳到另外一座城内。」 赵飞扬笑了起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徐颖道「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打算怎么办?左右两难啊,董事长的面子不能不给,可高新华又是我的老大哥。」 徐颖道「你对许纯良是什么态度?」 赵飞扬沉默了下去。 徐颖道∶「如果你认为他影响到你的工作,你就尽快放他走,如果你认为他对你利大于弊,那么就不用顾及唐经纬的面子。」 赵飞扬道「两难啊!」 徐颖道「患得患失罢了,飞扬,你变了。」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徐颖果然是最懂他的人,明显 看出了问题之所在。 徐颖道∶「有些问题不能只看表面,在是非面前不能轻易低头,低一次头,就会低一千次一万次,你不会因为别人讨好你就对他另眼相看,别人对你也是一样。」 赵飞扬豁然开朗,迷惘的时候就需要一个清醒的人为自己指点迷津。 「谢谢你!」 徐颖笑了起来「我们之间何时变得这么生分了,飞扬,你遇到不顺心的时候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赵飞扬道∶「你这一走,我连个喝酒聊天的去处都没有了。」 徐颖道「没办法啊,我女儿的学业最重要,对了,我中午刚好和小许见面,问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赵飞扬愕然道「许纯良?」 「是啊!」 「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此事说来话长。」 许纯良骑着共享单车前往南湾湖文创园,徐颖请他吃饭。 地点就在潘乘风的工作室,南湾湖文创园位于大学城,所以这里面有不少高校教授开办的文创工作室,其中以书画工作室最多,像龙古文化这种专门研究古文字的工作室反倒显得有些另类。 许纯良途经龙古文化的时候,特地观望了一下,看到关着门,估计白慕山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新开的博物馆去了。 乘风苑距离龙古文化不远,虽然同在一个文创园,但是两者是有区别的,龙古文化是独体商办别墅,乘风苑则属于联排。 许纯良来到乘风苑门口,看到徐颖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原来他进门登记的时候,保安就通报给了主人。 徐颖笑道「许院长果然守时。」 许纯良道「徐姐,您就别消遣我了,叫我小许。」 徐颖引他进门,进门后也是一个庭院,不过比起龙古文化要小许多,风格是中式园林,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布局非常精致,从中不难看出主人超然的品味。 院内一位身穿灰色中式长袍,气质文雅的女子正在煮茶,看到有客人来了,起身向他笑了笑。 徐颖笑道「溪云,这就是我请来的许纯良许先生。」 那位煮茶的女子是潘乘风的夫人洛溪云,她和徐颖是在霓虹留学时认识的,徐颖和潘乘风是高中同学,潘乘风和洛溪云的结识又是通过徐颖的介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颖算得上他们两人的红娘。 洛溪云道「老潘在厨房呢。」 徐颖道∶「罪过罪过,怎能让我们的大师去做这样的工作,我去替他。」 走入会客厅,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悬挂的书画作品,基本上都是潘乘风所作,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是他好友和学生的。 潘乘风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走向许纯良乐呵呵伸出手去「许纯良!哈哈,我是潘乘风!」 许纯良笑着跟他握了握手。 徐颖道∶「不用我介绍了,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今天的午饭交给我了。」 潘乘风道∶「我刚把螃蟹蒸上,十五分钟。」 徐颖点了点头,快步走入厨房。 潘乘风请许纯良来到茶桌旁坐下,茶桌就是一张非洲黄花梨大板。 洛溪云煮好了茶,拿进来给他倒上,潘乘风介绍道「二十年的老寿眉,你尝尝。」 许纯良闻到一股枣香,入口滑润,醇香满喉。潘乘风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他是巍山县人,和徐颖是高中同学,听说许纯良目前就在巍山岛,笑称他们是半个老乡。 许纯良想起上次在花间日料曾经见过的那幅字,徐颖曾经提起过,是潘乘风送给她的,于是问起他是否认识何守仁。 潘乘风表示认得,何 守仁是巍山县中学的老师,也是他初中时候的班主任,很奇怪许纯良是怎么认识何守仁的。 许纯良笑道∶「认得,我还知道何先生的字写得非常出色,他有个雅号叫山湖废人。」 徐颖端着凉菜出来,刚好听到他们谈论这件事∶「老潘,你送给我的那幅字不就是山湖废人写的?」 潘乘风道∶「就是何先生啊!他就是山湖废人,也是我的初中班主任,我毕业后还和鲁向南一起去看过他,就是那次他送给我了一幅字。」 徐颖道「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鲁向南了。」 潘乘风道∶「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上次跟他联系,他人在东非,真是服了他,满世界乱跑。」 洛溪云道∶「我看他就是没有责任感。」 徐颖笑道「那是,比不上你们家老潘。」 潘乘风道∶「别跟我比,我这个人胸无大志,既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诗和远方。」 他向许纯良道「小许不要见怪啊,我这个人比较颓废。」 许纯良道「潘先生这是活得通透。」 潘乘风招呼大家入座,别看徐颖过去开日料店,也做得一手江鲜,她祖籍洪泽,爷爷又是厨师。 凉菜一部分是洛溪云准备的,有当地特色糯米藕、盐水鸭、也有水煮花生、卤牛肉这样的下酒菜。 螃蟹是潘乘风买来的。 徐颖做了个软兜长鱼、鱼籽烧鱼泡、红烧甲鱼、还有一道清炖鱼头煲,还有几道炒菜回头再做。 潘乘风虽然在南江生活多年,可还是改不了家乡喝酒的豪爽,把桌上的茅台打开∶「今天咱们不喝多,两瓶!」 洛溪云提醒他别忘了血压高。 潘乘风狡辩说血压高了可以吃药,再说了,自己平时血压高,喝酒之后血压就下去了,这就充分证明喝酒是扩张血管的,血管粗了血压自然下降。 洛溪云道∶「人家小许是医院的大夫,别整这些歪理邪说让人笑话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看好你(为陈祖丞盟主加更) 许纯良笑着表示自己虽然是医院的,但是具体分工是行政工作,并不是医生。 徐颖道「老潘你悠着点啊,今天小许是主客,关键是让小许喝好,别只顾着往自己肚子里灌。」 许纯良道∶「徐姐,您太抬举我了,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徐颖道「别不好意思,当自己家一样。」她举起酒杯道∶「今天是我组得局,主要是感谢小许为我打抱不平。」 许纯良笑道∶「徐姐,打抱不平的有三个,我只是其中之一。」 徐颖表示以后有机会再请另外两位。 潘乘风最欣赏见义勇为的热血男儿,招呼着喝酒。 四人共同干了一杯,徐颖招呼大家尝尝自己的手艺,许纯良每样菜都尝了尝,徐颖的厨艺真是让人惊艳,许纯良道∶「徐姐,您这菜做得太好了,您要是开一家淮扬菜馆,生意准保比日料红火。」 徐颖笑道∶「但是不如日料省心啊,我又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日料其实比中华烹饪简单多了,而且利润要丰厚许多倍。」 潘乘风道∶「这才是关键,徐颖,你好好的日料店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徐颖道「女儿上学嘛。」 「你女儿不是寄宿吗?平时也用不着你照顾。」潘乘风快人快语。 徐颖淡淡笑了笑「也是想换个环境。」 许纯良看出徐颖肯定另有隐情,琢磨着她离开东州是不是和赵飞扬有关?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华年集团过去负责大健康董长浩打来的电话,他跟董长浩索无交情,这个人找自己,十有八九是和唐天一的事情有关。 许纯良直接挂上了,没兴趣跟华年集团的这帮人废话。 许纯良挂上电话,回来后陪着潘乘风喝了两杯。今天中午的电话格外多,这边两杯酒没喝完,花逐月又打来了电话,表示想跟他见面谈谈唐天一的事情。 许纯良告诉他自己正在陪朋友喝酒呢,花逐月也就没打扰,让他喝完酒给自己打电话,她可以过去接他。 花逐月的电话刚挂上,处理案子的警察也打电话过来了,希望他今天下午能抽时间去分局一趟,有些情况还需要找他核实。 许纯良表示自己今天没时间,最早也得明天过去。 挂上电话,许纯良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主动端起酒杯道「我电话太多,搅了大家的酒兴,自罚一杯。」 潘乘风道「谁都有忙的时候。」 徐颖道「你和唐天一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 许纯良点了点头「徐姐是不是听赵院说的?」 徐颖笑了起来,许纯良果真是个聪明的小子,现场也没有外人,她陪着许纯良喝了杯酒道∶「是不是唐天一又找你的麻烦了?」 许纯良暗忖,这件事一定让赵飞扬头疼了,徐颖是赵飞扬的红颜知己,是赵飞扬少数可以袒露内心的对象之一。 事发之后,高新华联系了自己,许纯良知道肯定是赵飞扬的授意。 徐颖和自己约这顿饭的时候还没有发生唐天一的那件事,所以她应该不是为了赵飞扬来探自己的口风。 许纯良道「在东州的时候,他在我手上吃了点亏,所以一直都想着报复我,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蠢。」 徐颖道「华年集团或许会有所反应。」许纯良道∶「无所谓了,赵院如果承受不住压力,他大可把我扫地出门。」 徐颖摇了摇头道∶「他不会的,他非常欣赏你,我和他同学多年,他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从来都看得很清楚。」 许纯良心中暗叹,徐颖还真是维护赵飞扬,人是会改变的,反正他和赵飞扬相处 的过程来看,赵飞扬这个人绝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只是比普通人更善于隐藏他利己的部分罢了。 许纯良道「我不知道唐经纬是个怎样的人,但是看他儿子这个样子,这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潘乘风道∶「养不教父之过,咱们老祖宗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洛溪云道∶「你认识人家?」 潘乘风道∶「我还真认识,前些年,华年最红火的时候,唐经纬喜欢收藏字画,也拍下了一些名画,他还通过别人介绍,想买我的《千里江河图》。」 他所说的这幅画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五年前曾经在悲鸿美术奖上折桂,潘乘风也是一战成名。 现在潘乘风的国画作品价格也是节节攀升,现在他的画作每平尺已经达到了四万,深受国内艺术品收藏家追捧。 洛溪云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 潘乘风道「被我当即给拒绝了。」 徐颖笑道「是不是他钱没给够?」 潘乘风摇了摇头,表示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唐经纬那个人非常傲慢,认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而且他根本不懂艺术,购买画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升值。 潘乘风给了唐经纬四个字的评价——俗不可耐! 许纯良倒是非常欣赏潘乘风的风骨,艺术家就应该有傲骨,如果一心想着用作品换钱,那么他们还能创作出什么好的作品?发现任何行当一旦跟金钱扯上联系都容易让人变得堕落腐化,医疗系统也是如此。 许纯良问起龙古文化的事情,潘乘风虽然和白慕山同在一个文创园,但是他和此人并不熟悉,关于龙古文化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只是他记得上个月龙古文化发生了一起窃案,当时还有警察过来逐门逐户地了解情况。 许纯良心中暗忖,为何白慕山的身边总是容易发生窃案,是此人容易遭贼,还是他习惯于监守自盗?这句不得而知了。 许纯良和潘乘风相谈甚欢,午饭后,潘乘风带着他欣赏自己的画作,许纯良被其中一幅山鬼吸引了目光,画面上是一个光溜溜的女子坐在老虎身上。 潘乘风用墨大胆,笔法娴熟且夸张,这是他山鬼系列中的一幅,看到许纯良驻足良久,主动提出将这幅山鬼送给他。 许纯良对这幅画也颇为喜欢,自然是却之不恭。 潘乘风这里还有个规矩,只要是前来的客人都要提笔留言。 许纯良因为他送给自己一幅价值不菲的人物画,也打算投桃报李,提出写一幅字送给潘乘风。 徐颖都不知道许纯良会写字,毕竟还是年轻人有勇气,要知道潘乘风书画双绝,换成一般人断然是不敢在他的面前班门弄斧的。 潘乘风亲自为许纯良研墨,许纯良提笔写了一首杜甫的《客至》。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 许纯良刚开始提出要写一幅字送给潘乘风的时候,大家都不以为然,认为年轻人勇气可嘉,但是当许纯良一开始动笔,所有人都被他的书法震惊了。 潘乘风心中暗叹,这一手行体书法可了不得,挥洒自如的笔法,再加上笔墨与线条的配合,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细细观察许纯良所写的字,每一个字之间透露着一种张狂的霸气,从中看到了任侠仗义,看到了豪气万千。 狂放的同时笔法又不失精道沉稳,下笔没有半点犹豫,用笔急缓有度又变化万千,整个布局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徐颖和洛溪云都是内行,两 人都看出许纯良的书法造诣绝对不次于潘乘风,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么高的书法水准。 许纯良写完之后,潘乘风如获至宝,赞道∶「好字,好字啊!」 许纯良微笑道「班门弄斧让潘大师见笑了。」 潘乘风感叹道∶「哪里哪里,你的行书我比不上,我比不上啊!「他连说了两个比不上。 许纯良向潘乘风告辞,他留下这幅字的原因就是不想欠潘乘风的人情,许纯良虽然没有潘乘风的名气,但是他的这幅书法和潘乘风的那幅画在艺术价值上应该是半斤八两,可能那个八两还是许纯良。 潘乘风两口子送许纯良出门,许纯良让他们留步,徐颖主动提出送许纯良去大门外。 许纯良知道她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徐颖道∶「小许,你我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我觉得跟你非常投缘。」 许纯良笑道「以后还望徐姐多多指教。」徐颖道∶「你那么聪明用不着我指教的。」她看出许纯良留下那幅字就是不想欠潘乘风的人情。 许纯良故意道「现在聪明已经变成了一个贬义词,有人说智商决定人生的百分之二十,财商决定人生的另外百分之八十。」 徐颖也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贬义,你双商都很高,其实以你的才华和能力没必要留在长兴。」 许纯良道「赵院的意思?」 徐颖摇了摇头道∶「你将来一定会有一番很大的成就,长兴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中途的一个驿站罢了。」绝不是恭维,对许纯良她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许纯良望着徐颖,徐颖微笑望着他,她可以断定,许纯良留在长兴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发展,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太多让她看不透的地方,但是她坚信许纯良绝非池中之物,赵飞扬驾驭不了,唐经纬也无法将他征服。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只管去告 徐颖忽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许纯良留在长兴难道只是单纯为了好玩?如果是这样,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不过许纯良这样的人注定无法用常规的思维去评判。 徐颖将许纯良送出门外,一辆灰色保时捷911早就在那里等待多时,许纯良提前就让花逐月过来接他。 许纯良上了车,花逐月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启动汽车驶向东江党校,走出一段距离,从反光镜中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门口挥手的徐颖,笑道:“那女人年龄不小了。” 许纯良懒洋洋道:“二十九。” 花逐月一双美眸瞪得滚圆,愤怒的表情仿佛能把许纯良给吃了:“放屁,她要是二十九,我都不会超过十八岁!” 许纯良哈哈大笑,花逐月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女人对年龄终究还是介意。 许纯良道:“你急着找我干什么?” 花逐月道:“忽然很想喝你们党校的咖啡了。” 许纯良明白她的意思是到地方再说,点了点头他比花逐月更能沉得住气,花逐月这次过来,十有八九是决定让步了,生意人以和为贵,通过昨晚的事情,花逐月已经找回了场面,从生意的角度出发,她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和华年集团斗争到底。 目前的主动权在花逐月一方,如果不是决定解决问题,她也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花逐月这次选择了免费红茶,南江党校的红茶也是井冈山出品的特供,抛开品质不言,这样的红茶在外面是见不到的。 花逐月还品尝了几片雪饼,咬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平时她可没兴趣吃这种毫无营养的零食。 许纯良把茶泡得有些浓,口味偏苦。 花逐月品了口茶道:“不花钱的东西就是好喝。” 许纯良道:“说吧。” 花逐月道:“唐天一同意承担蒋琳的医药费,也答应销毁所有的照片,并付给她一定数额的精神损失费,双方私下达成了和解。” 许纯良点了点头,就猜到这个结果:“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面对许纯良花逐月居然生出了几分歉疚:“条件是尚丽君撤销对他的指控。” 许纯良道:“你们已经达成和解了?” 花逐月道:“这件事如果闹下去对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理解!”许纯良的表情风波不惊,他对一切早有预料。 花逐月的负疚感反而更重了:“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花逐月道:“不知怎么,我竟然有种背叛你的感觉。” 许纯良笑了起来:“不存在背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正如当初你劝我不要直接出面,但是我坚持自己的选择,你也一样,你得从全局的利益出发,对你,对你的那帮姐妹,对你们公司来说,和华年集团撕破脸皮都不是明智的做法,更何况,蓝星集团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花逐月有些懵了,她没想到许纯良这么透彻,看得这么清楚,这小子还真是不同寻常。 花逐月喝了口红茶道:“总之,我欠你一个人情。”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想怎么还?” 花逐月从这厮一脸的坏笑中解读出了暧昧的含义,抓起一块雪饼。 嘎嘣!嘎嘣! 这咬合力有些夸张。 许纯良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还是互不相欠吧。” “怕我?” 许纯良道:“看到唐天一的下场,任何男人都会警醒,千万别得罪女人。”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又引来他人诧异的目光。 花逐月道:“我目前还没有给他们明确的答复。” 许纯良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明白花逐月是好意,是想留给他一个率先撤离的机会,但是他不需要。 花逐月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读懂他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意识到是徒劳无功的。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董长浩的来电,轻声道:“他们也在找我。” 许纯良仍然没有接电话的意思,他挂上了电话。 花逐月的目光却投向许纯良的背后,两名男子正在向他们走来。 董长浩找到了南江党校,就算许纯良不肯接电话,也一样可以找到他。 董长浩并不认识花逐月,以为她只是许纯良党校的同学。 董长浩望着许纯良道:“许院长的电话可真难打啊!” 许纯良抬头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董长浩,毫不掩饰地回答:“我不想接你电话。” 董长浩略显尴尬,但是也不好发作,点了点头道:“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花逐月正想起身告辞,许纯良却道:“没那个必要,人家想谈就坐下,不想谈就出去。” 董长浩摇了摇头:“你的脾气真是一点没变。”他向身边的男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拉了张椅子在许纯良的对面坐下,花逐月则坐在了许纯良身边,至少在目前她要和许纯良坐在一边。 许纯良道:“有话快说。” 董长浩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递给许纯良:“这是唐天一的伤情报告。” 许纯良压根没有接过来看的欲望:“你这个人很无聊啊是不是你们华年集团只要有人挨打就算到我头上?你上次在巍山岛被人打也怀疑我,后来不是证明跟我没关系。” 董长浩身边的男子道:“我是唐天一先生的委托律师,我姓蔡,今天前来,有几件事向你当面说明唐天一先生可以确定造成他肋骨骨折的人是你,是你率先对他实施暴力行为。” 花逐月意识到这件事开始向针对许纯良的方向发展,事态变得不妙,如果蓝星和华年集团达成和解,那么华年集团将会把所有的矛头对准许纯良,就算许纯良够强硬,一个人面对华年集团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许纯良道:“他诬陷我的,你们有证据吗?” 蔡律师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现场的人证。” 许纯良不屑道:“那就去告我啊!”,如果对方有足够的的证据根本没必要来找自己谈,主动登门谈判就证明他们信心不足。 董长浩道:“唐天一先生是准备这么做,但是我们董事长考虑到你是长兴员工,而且表现一贯不错,所以还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许纯良笑道:“给我机会,那我倒要听听你们有什么条件。”唐经纬才不会那么好心,给自己机会证明他投鼠忌器。 董长浩和蔡律师对望了一眼,蔡律师道:“一,交出现场的所有影像资料,二,郑重向唐天一先生道歉,三,从长兴医院即刻辞职,四……” 许纯良摆了摆手,已经没兴趣听他说下去了:“你歇歇吧,如果是唐经纬董事长让你们过来的,那你们帮我转告他,让他先去问问他那混账儿子,为什么要找人设计我?我不可能给唐天一道歉,要道歉也是他给我道歉,辞职与否跟你们没关系,我特么有编制,我端得是国家的饭碗,谁也不能替国家给我做主。” 董长浩道:“小许,意气用事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你恐怕不是失去工作的问题,还要因此承担法律责任。” 许纯良笑道:“董长浩,你在巍山岛吃这么大亏还没长一丁点记性?还说什么常青藤的高材生,狗屁!我发现你就是一弱智。” “你……”董长浩气得满脸通红,他一向以精英自居,想不到会被一个高中生鄙视,而且当场羞辱,不给他留任何的情面。自己是华年集团的高官,许纯良只不过是华年大健康旗下,长兴医院的一个普通员工罢了,谁给他的胆子? 许纯良道:“你们想告我,只管去告,说什么影像资料?唐天一的光屁股照片?有啊,你们只要敢告,我就把他那些不要脸的影像资料全都上网公布。” 许纯良故意停顿了一下:“唐天一应该无所谓,反正他不要脸,但是唐总应该是个要面子的人,普通人家发生这种事情最多丢人,像唐总这种大户人家出这种事那就是特大丑闻,说不定还会影响华年集团的股价。” 花逐月本来还想替许纯良说两句,可现在她发现许纯良根本不需要她帮忙,光脚不怕穿鞋的,许纯良非常清楚唐家害怕什么,准确捏准了唐家的七寸。 董长浩道:“许纯良你不要过分,后果是你无法承担的。” “董长浩,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都过分,有什么后果?大不了两败俱伤,我相信法律,你们再有钱,跟我在法律面前也是平起平坐,装特么什么大尾巴狼。” 蔡律师道:“注意你的用词!” “你闭嘴,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学了那么多年法律,良心被狗吃了,拿谁的钱为谁卖命,你特么也要搞清楚这钱该不该拿?昧良心的钱拿到手里容易断子绝孙。” “你……” “你什么你啊?就你们这样的还跟我坐在一起谈判,依着我脾气我早就揍得你们找不到北,回去跟你们老板说,从今天起,我但凡多掉了一根汗毛都算在你们华年集团头上。” 董长浩气得满脸铁青:“你简直不可理喻。” 身在徐州,口罩原因,今天医院有任务,白天无法码字了,只能两更,明天应该可以恢复正常。 (本章完).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二百六十五章 生活不易 许纯良道∶「你还真说对了,这件事错就错在唐天一惹了我,知道我为什么说你蠢吗?冯中亚你应该认识吧,在巍山岛找人揍你的就是他。」 董长浩脑袋嗡!得一下就大了,他不知道许纯良说得是真还是假,冯中亚是唐经纬新聘任的助理,过去这厮是大恒集团的,冯中亚为什么要找人打自己? 许纯良道∶「先把自己弄明白再为虎作怅吧,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又瞪了蔡律师一眼「把你这些破烂文件收起来赶紧滚蛋,省得我改主意揍你们一顿,这里可是党校,有党跟我撑腰,我什么都敢干。」 董长浩和蔡律师已经被许纯良彻底给震住了,虽然他们清楚许纯良在党校不敢打人,但是许纯良表现出的强势让这次的谈判变得毫无意义,他们本以为可以先声夺人将许纯良给震住,可没想到许纯良比他们预想中还要强硬。 两人灰溜溜离开了党校图书馆,来到外面蔡律师转身回头看了看「他是不是傻啊?跟自己的老板作对唐总要开除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董长浩原来也这么认为,可刚才跟许纯良见过面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千万别小看编制,体制内人员都是组织选取和任用的,单独任何一个领导都没有开除的权利,必须当事人符合公务员法等法律法规规定的开除条款,而且经过党委会、组织部同意,再层层上报审批,方才有可能开除。 虽然华年集团投资长兴,虽然华年集团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但是只要许纯良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就算是华年集团的董事长唐经纬也没有开除他的权力。 今天之所以带蔡律师过来,就是要利用法律的武器来震慑许纯良,可人家根本不吃这套。 董长浩也不是奉了董事长唐经纬的命令,唐经纬将这件事交给了唐经纶处理,就算唐经纶也不屑于自降身份和许纯良直接对话,才派出董长浩来处理,事实证明,董长浩加上蔡律师也不是许纯良的对手。 花逐月旁观了许纯良谈判的全程,她已经放下心来,许纯良不可能吃亏,就凭着手握唐天一的那些影像资料,华年集团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但是花逐月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许纯良继续留在长兴医院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就算他能够顺利化解这次的风波,就算他能逼迫唐经纬父子让步,他以后在长兴也不可能得到重用,也就没有了发展前途。花逐月望着窗外离去的董长浩两人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得小心。」 许纯良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你们也要小心。」 花逐月道「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我。」这件事结束后,她会安排蒋琳离开南江,至于好姐妹尚丽君,也会去京城负责业务,小心驶得万年船,唐天一不敢动自己,不代表这厮不敢报复其他人。 花逐月有件事没有向许纯良说明,这次同意和解,是因为唐经纬直接找到了蓝星集团的总裁姬步遥。总裁发话,花逐月不得不答应这件事不再扩大化,就此为止。 窗外下起了雨,雨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啪啪声,花逐月起身告辞,许纯良专程从图书馆借了一把伞,将她送到车旁。 花逐月上车后,目送许纯良的身影远去,她想了一会儿,还是给许纯良发了一条消息————见好就收。 唐经纶站在别墅的风雨长廊里,望着屋檐上宛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滴落的雨水,表情阴阳不定。 董长浩已经将今天和许纯良的见面结果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包括冯中亚找人打自己的环节。消息是许纯良提供的,董长浩觉得可信度很高。 华年集团的内部也不和谐,共同创办华年集团的唐经纬和唐经纶兄弟俩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 睦。 这几年,华年集团海外布局受挫,国内商业地产又不景气,是唐经纶率先提出了转变思路,布局大健康产业,他得到了副总段远鸿的大力支持。 唐经纬一开始在这件事上抱着审慎的态度,正是唐经纶和段远鸿的坚持才说服了其他董事,而他们两人在这件事上的步调一致也引起了董事长唐经纬的警觉。 长兴收购计划启动之后不久,唐经纬就走马换将,先是将段远鸿力推的董长浩踢了出去,换成了袁佩强,然后又让段远鸿去负责商业地产,大健康由他自己亲自来抓,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得是,他在最后时刻会重用赵飞扬。 唐经纶不得不佩服大哥的手段,大哥也看到了大健康产业的光辉前景,所以他要在收获之前抢先将功劳攥在他自己的手中。 唐经纶现在的心情如同被人抢去心爱糖果的孩子,大哥一直都是这样,表面上谦让,但是关乎利益的事情上从不会向自己让步。 华年集团的不少人都认为唐经纬老了,他的经营理念已经跟不上当今时代,前几年盲目布局海外的时候,唐经纶就提醒过他,可并未得到他的重视,华年今日的困局绝对和大哥错估形势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次布局大健康可谓是他们翻身之仗,如果再失败,华年集团就很可能滑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通过这次的收购过程,唐经纶已经完全明白,大哥从未信任过自己,哪怕唐天一再不争气,他也不会考虑将华年集团交给自己。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唐经纶摸出一支烟,董长浩帮他点上,点烟的时候,董长浩的耳边忽然响起许纯良刚刚说过的一句话,什么常青藤的高材生,狗屁! 董长浩的脸皮有些发烧,唐经纶只不过是个二本毕业,唐经纬的最高学历只是大专,可人家兄弟俩却是高高在上的老板,自己这个所谓常青藤高校的毕业生,也只能低头哈腰地帮人家点烟,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想起许纯良的狂妄,董长浩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谦卑,曾几何时,他已经学会了低头,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成自然。 生活不易,学历算屁! 唐经纶吐出一团烟雾,眯着双眼道「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性格呢。」 董长浩恭敬道「怎么办?要起诉他吗?」 唐经纶道∶「起诉?你拿什么起诉人家?惹火了他,真把那些照片全都放在网上,华年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子?我们怎么向董事交代?」 董长浩道「董事长那边如何交代?」 唐经纶不以为然道∶「如果不是太棘手,他也不会交给我。」 董长浩心说你还不是一样。 唐经纶道∶「我那个侄子也的确应该吃些苦头。」 董长浩心说那就是这么算了?不得不佩服许纯良,以一人之力竟然能让唐家选择退让。 唐经纶道∶「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董长浩告退之后,唐经纶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许纯良是赵飞扬的人,解决这件事还得靠赵飞扬。 赵飞扬虽然对唐经纶非常客气,但是他的态度也非常明确,许纯良是在外学习,而且这件事并非发生在工作学习期间,他也没有权力要求许纯良去做什么。 如果许纯良的行为涉及违法,那么自有法律处理,如果这件事最终定性是见义勇为,他就更没有理由让许纯良认错。 唐经纶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乐于看到赵飞扬的态度,他告诉赵飞扬,并不是要让许纯良认错,就是想事态不再继续扩大化,许纯良的手中有唐天一的不少黑料,如果这些东西一旦曝光,肯定会对华年集团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华年集团和长兴现在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飞扬听懂了唐经纶的意思,唐家明显是要让步,吃了这个哑巴亏。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赵飞扬当即及答应了下来。 虽然答应,但是赵飞扬仍然没有打算亲自联系许纯良,他把这件事交给了高新华,倒不是赵飞扬推卸责任,而是他清楚,高新华的话比自己有用。 高新华本想打电话,可考虑了一下,还是趁着周末去一趟南江,反正他本来就要去探望佟广生,本来打算晚几天再过去,可现在既然遇到了事情,干脆去一趟,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明白,还是当面说清楚为好。 东州和南江本来就相距不远,高新华下午四点出发,五点半就到了南江,他也没麻烦战友,只是联系了许纯良,告诉他自己已经去往南江。 许纯良压根没想到高新华会亲自来一趟,今天刚好又下雨,准备出门的时候,墨晗打来了电话,墨晗告诉他入学手续已经帮他办完了,从下个月起,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要去京城集中学习。 许纯良想了想,下个月不就是明年了,墨晗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只要他一年内能够修完规定课程,一年就能拿到本科毕业证,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在两年内修完本硕课程。 求月票,求订阅,求推荐票!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面子 墨晗也听说了他揍唐天一的事情,提醒他最好不要有违法乱纪的行为,一旦留下案底,他的学业就完了,就算栾玉川也帮不上忙,这关乎原则性的问题。 许纯良有些无奈,怎么一听说他打人都怀疑他违法乱纪呢违法乱纪的是为富不仁的唐天一。 墨晗问他在不在党校,打算将入学通知书给他,她刚好就在附近。 许纯良让她过来,墨晗开着她的大g刚来到党校门口,许纯良就带着一股子寒气钻入了汽车里。 墨晗诧异道「你不用出来,我给你送进去就是。」 许纯良道「借你车用用,送我去高铁站接个人。」 墨晗真是无语,这可不止是借车,连人一起都借上了「你也不问我有没有时间。」 许纯良笑道∶「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我们单位书记来了,作为朋友,关键时刻不能拆我台吧?」 墨晗叹了口气,人都进来了,总不能把他给赶下去,让他检查一下文件袋里的入学通知书,开车向高铁站驶去。 高新华原本打算让许纯良找一家饭店,他直接打车过去,没想到许纯良居然找了辆专车来接自己,还是好几百万的豪车。 看到美女司机,高新华心中又犯起了嘀咕,这女孩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过去没听他提过啊,这小子女人缘不错,年纪轻轻可千万不能在这方面犯错误,赵飞扬就是前车之鉴。 许纯良介绍∶「高书记,我领导。这位是墨晗,我朋友。」 高新华向墨晗笑了笑,墨晗今天也很给许纯良面子,微笑着招呼道「高书记您好。」 高新华也没带啥行李,毕竟打算明天下午就回去,许纯良殷勤地接过他的邮差包,给高新华拉开车门。 墨晗道「高书记安排好住处了没有?」 高新华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跟许纯良好好谈谈,他甚至连老战友詹爱华那边都没有惊动,笑着表示还没有。 墨晗向许纯良道∶「我来安排吧,去涵碧楼吧,那边条件还不错,吃饭也方便。」 「不用。」高新华慌忙道,涵碧楼他知道,是南江顶级豪华酒店之一。 许纯良道「您就听她的吧。」他倒是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墨晗道∶「高书记远道而来,作为许纯良的朋友,我略尽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我去东州的时候,许纯良也经常请我吃饭。」 高新华道「你们认识很久了?」 许纯良道「也没多久,上次来南江的途中认识的。」 高新华心说也没多长时间,这交情非同一般啊,看墨晗的行事做派,也是位有钱的主儿,许纯良这小子真够本事的,认识的女孩个顶假的漂亮,而且非富即贵。 忽然想起上次在回春堂遇到古睢中医院李家宽的时候,李家宽倒是提到许纯良认识一位墨小姐。还说他买房这位墨小姐帮忙打了个折扣,高新华到现在都记得他省了一百多万,想来他说得就是墨晗了。 现在高新华已经渐渐断了念想,过去还想把许纯良和自己宝贝闺女往一块撮合撮合,一来他家里反对,二来俩年轻人相互之间好像也不来电,感情这东西啊还真是不能强求。 墨晗直接将车开到了涵碧楼,给高新华安排了一间套房,高新华拿了房卡去楼上先放行李,约好半小时后在水沙涟中餐厅见。 水沙涟中餐厅在该酒店的地面层,海拔高度基本与长江平齐。餐厅全部是落地窗,傍晚的室外冷色调与餐厅内的暖色调形成对比,营造出高大上与温馨就餐的氛围环境,整体设计与装修颇具匠心。 具有东方美学的中式古韵风格让人耳目一新,西方建筑艺术与中国古老风水的碰撞美在这家餐厅得到 全新的升华。 墨晗是这里的常客,安排了一间全封闭包厢,坐在包厢内可以看到外面绝美的景色。 许纯良翻看了一下菜单,全都价格不菲,笑道∶「这酒店五星级吧?」 墨晗道「七星!」 许纯良道∶「有些夸张了,我估计老高都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 墨晗道「你的顶头上司当然要招待得隆重一点,也让他看看你在省城的人脉。」 许纯良赞道「太给我面子了。」 墨晗道∶「朋友就得相互给面子,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着。」 许纯良听出她好像在一语双关∶「你不留下一起吃饭?」 墨晗摆了摆手「我就不影响你们聊天了。」墨晗走得时候遇到了提前过来的高新华,她又打了个招呼,高新华也邀请她一起吃饭,墨晗借口自己还有安排。 高新华走入包间,看到许纯良正在点菜。高新华道∶「不用太隆重,咱们两个吃不了多少的。」 许纯良道「又不让您结账。」 高新华道「我那点工资可不敢这么造。」许纯良点好菜让服务员去安排了,酒是墨晗从车里带来的两瓶梦之蓝大师手工班,高新华知道价格,单单是这两瓶酒就接近一万了。 坐下之后,许纯良先给他倒了杯茶。 高新华道「你怎么能让人家安排呢?名不正言不顺的。」 许纯良道「您只管踏踏实实把心放在肚子里,还记得古睢中医院的李家宽吗?」 高新华点了点头「我刚才就在想,之前有谁提过这位墨小姐,就是李家宽嘛。」 许纯良道∶「是,他给儿子在南江买了套房,还是墨晗出面打了个折。」 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开酒给两人倒酒。两人喝了两杯酒,高新华道∶「墨晗这女孩对你不错啊。」 许纯良笑道「对我好的女孩多了。」 高新华板起面孔道∶「你小子在生活作风上可不能犯错误。」 许纯良道「明白,赵院的前车之鉴在我面前摆着呢。」 高新华真是哭笑不得「人家离婚了好不好。」许纯良道「我还没结婚呢,我有啥生活作风问题?高叔,您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啊。」 高新华道「我是提醒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反正你小子是个惹祸精,知道我为啥来这一趟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知道,赵飞扬让您当说客来了。」 高新华道「你可真行,专挑董事长儿子下手,唐经纬那张老脸脸被你打得啪啪的。」 许纯良道「我可没想挑事,是唐天一不知死活他害我,我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们爷俩还觉得咱们长兴人好欺负。」 「你拉倒吧,别拽着整个长兴给你垫背,你手里是不是抓住了唐天一的把柄?」 许纯良点了点头∶「必须的啊,不然我拿什么跟他们斗?」 高新华向他竖起了拇指「好小子,我没看错你。」 「您也赞同我这么干?」 高新华道∶「差不多就得了,你真要把手里的那些黑料抖出去,华年集团的股价肯定会受到影响,现在长兴和华年集团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杀敌一万自损五千的事情有意义吗?」 许纯良道「有意义啊。」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唐天一不是个好玩意儿,可这次吃亏得是他,你反正也没多大损失,依我看,不如就此罢手。」 许纯良道「是您的意思还是赵飞扬的意思?」 高新华道「我俩都是这个意思。」 许纯良道∶「对唐天一必 须要痛打落水狗,不把他打怕,他以后肯定还会生事。」 高新华道∶「你手里有他的把柄,估计他以后不敢公开跟你作对了。」 「不排除他背后使坏啊,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人品可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高新华道∶「就算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在长兴还有前途可言吗?」 许纯良道∶「我不抖也没前途啊,赵飞扬以后也不敢用我啊。」 高新华语重心长道∶「他对你没意见的,只是他也要对董事会负责,我也不建议你继续扩大事态。」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那我听您的。」 高新华将信将疑地望着他,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许纯良道「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您大老远专程从东州来这一趟,总不能让您老徒劳无功。」 高新华道「懂事儿!高叔没白疼你。」 许纯良笑道∶「我本来觉着赵飞扬能给我打个电话,打算给他一个顺水人情,可他偏偏就是不打。」 高新华还是比较维护赵飞扬的∶「他是害怕被你拒绝,人家怎么都是院长,得要面子。」 许纯良道∶「其实这件事他应该感谢我,唐家是雷声大雨点小,真要是一拍两散,丢脸的是他们,唐家丢不起这人,华年也不想遭到这么大的损失。」 高新华道「你小子还真是唐家的克星。」许纯良道「我没想克他们,是唐天一非得犯贱。」 高新华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发生这件事之后,许纯良在长兴不可能再有发展,高新华认为他最明智就是离开,目前的长兴也是个是非之地,没什么好留恋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失窃 许纯良道「我暂时没想走,先在分院混着,对了,我马上还得上大学,接下来的两年我打算把硕士给读下来。」 高新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许纯良又重复了一遍。 高新华认为不是自己糊涂了就是他糊涂了,一个高中毕业生两年内把硕士读下来,这孩子该不是被人骗了吧?可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呢? 出于对许纯良的关心,高新华还是提醒他,想读硕士,首先要读本科。 许纯良表示自己打算本科一年硕士一年。高新华虽然没有读过大学,但是函授他是上过的,而且女儿高晓白就是学霸,水木的高材生,已经保研,自问对国内的教育体系还是非常了解的,耐心向许纯良解释,就没听说过本硕连读一年能弄下来的。许纯良把自己的入学通知书展示了一下,这其中充满了炫耀的意思。 高新华看过之后还是担心他被骗,听说是墨晗帮着办的,高新华不吭声了,自己虽然混上了正处级,但是还是无法触及到真正的上层社会,这位墨晗非富即贵,她既然能帮李家宽省下一百多万的房款,帮着许纯良解决学历问题应该难度不大。 出于谨慎,高新华给女儿发了个消息,问她欧罗巴商学院的事情。 高晓白很快就给他回了消息,告诉他的确有这么一座学校,是国人在欧洲注册并开办的学校,针对得就是成绩不好家庭条件不错又想出国混文凭的群体,他们的学历许多国家都承认,包括国内,但是这种学校学不到什么真东西,说穿了就是花钱买文凭。 高新华把女儿发来的消息给许纯良看,许纯良笑道∶「就是想花钱买文凭,只要人家承认不就行了,我这水平他们也教不了我。」 高新华举杯恭喜,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如果通过这种方式顺利搞定文凭,过两年许纯良才二十四岁,硕士学位到手,比起他闺女高晓白还要早,这就是后发先至。 谁说人生没有捷径,这小子自从进入长兴就像开了挂一样,走得全都是捷径,所以说还得靠贵人相助。 许纯良答应不再将事态扩大,高新华也了却了一桩心事,他打算明天上午探望佟广生之后就回去,周一还得上班。 许纯良问起长兴最近的情况,高新华告诉他目前形势已经稳定了下来,长兴员工已经接搜了改制的事实,市里对这次的改制非常看重,多次强调务必要保证全体员工的利益。 而且改制后大家实际上的收入并未受到影响,之前的质疑之声也渐渐平复了下去。 高新华其实对长兴的发展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华年集团刚刚注资长兴,当然不会做出过于激进的改革,此前陈兴安主导的医护人员抗议,虽然最后以陈兴安的败北为结局,但是也给华年集团敲响了警钟。 在这段时间,赵飞扬的表现可圈可点,至少在目前他都是首先从长兴员工的利益出发,也做了不少的实事,他的口碑也从低谷中有所回升。 身为长兴的一份子,高新华当然希望长兴能够站稳脚稳步发展,他现在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思想过于保守了,长兴如果不改制固然可以活下去,但是想活得很好是没有可能的。 改制之后医院的变化也是肉眼可见的,至少二期工程已经动工,高新区医院也进入了材料进场的阶段,如果一切顺利年后就能开工。 但是无论长兴发展与否,他都不看好许纯良在长兴的未来,好在许纯良年轻,就算他在分院院长的位子上原地踏步,别人也不敢轻易动他,这两年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提升自己,厚积薄发,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上午,许纯良陪同高新华一起去省人民医院探望佟广生,因为儿媳妇和孙子的到 来,佟广生现在心情大好,虽然儿子至今没有现身,但是佟广生明白,儿子一直都在关心自己。 目前他的诊疗方案都是儿媳阮星梅一手制订的,阮星梅已经收到了长兴那边寄过来的病历复印件。 高新华陪着佟广生聊天的时候,阮星梅将许纯良请到了外面,她对许纯良给佟广生服用的生生丹非常好奇,找他的目的是询问生生丹的主要成分。 许纯良把生生丹的成分写了一遍,阮星梅看了看道∶「我对中医缺乏了解,不过我公公吃了你给他开得药之后身体状况有所改善,所以我想分析一下,其中到底是哪种药物起到了作用。」 许纯良道∶「中医用药讲究相辅相成,可能其中的每味药单独拿出来都没什么作用,但是组合起来就是可以变为良药。」 阮星梅道「在我的国家也有东医传承,根据史料记载,东医就是源自于中医。」 许纯良点了点头,周围国家的传统医学大都是中医分支,比如霓虹的汉方,棒子的韩医,安南的东医。 基本上其他多家都不否认这一点,知道他们的源头何在,最无耻的要数棒子,他们非但不承认韩医起源于中医,反而混淆黑白,抄袭成性,拿着别人的东西当自己的,到处宣扬抢注。 当然这也跟中医在国内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有关,你不把自家的宝贝当成好东西,自然有居心叵测的贼人惦记。 这次佟广生的病因已经初步查明,他是由于辐射原因而导致的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性疾病,阮星梅认为佟广生过去应该有过放射物接触史,但是佟广生却想不起相关经历。 只要进行合理的综合治疗,治愈的可能性是比较高的。目前打算进行反式维甲酸联合生砷剂治疗和联合化疗。 阮星梅之所以请教生生丹的配方,是因为佟广生目前的状况已经比当初发病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善,在开始综合治疗之前,她必须了解过去的所有诊治情况。 两人正在谈论病情的时候,詹爱华也来了,许纯良赶紧迎了过去,詹爱华抱怨道「这个高新华真是不够意思,来南江都不跟我打招呼。」 许纯良笑道「这怪不得高叔,是我自作主张,我们爷俩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陪着詹爱华进了病房,詹爱华自然又是抱怨了一通,高新华解释说这次真是为了工作,因为行程匆忙就顾不上跟他联络了,等会儿他就要去高铁站。 詹爱华也不是当真生气,知道高新华这次来肯定是为了许纯良的事情,调侃道∶「你小子可真有本事,你们大老板的公子好像是第二次被你揍了吧?」 佟广生还不知道这件事,听说许纯良又打人了,唯恐天下不乱地帮衬「这小子没义气,打架也不叫上我。」 高新华哭笑不得∶「老佟,你一把年纪就别跟着添乱了。」 詹爱华道「还以为是当年咱们打仗的时候?和平年代,打人是要承担责任的。」 佟广生道∶「管他什么年代,总得有公理正义,该出手时就出手,要是连我们这些军人都没有了正义感,这个社会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国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高新华和詹爱华两人同时沉默了下去,当年在战场上他们的血性和脾气丝毫不逊色于佟广生,他们的青春也如许纯良一般激情飞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被社会改变,变得越来越现实,变得越来越妥协。 许纯良道∶「佟叔,现在这种出力的活得交给我们年轻人干了,你们啊,帮着出谋划策,事后擦屁股就行,没必要凡事都亲力亲为。」 三人同声大笑起来,高新华笑道∶「还有脸说,我现在就是整天忙着给你擦屁股。」 佟广生道∶「能给他们这些年轻 人擦屁股是好事啊,我们不敢干的事情他们敢,我们没有力气去做的事情他们去做,唯有勇气和热血传承下去,一个民族才能自强不息发扬壮大,纯良,只要是对的事情你只管甩开膀子去干,你佟叔全力支持。」 詹爱华道「话虽如此,现在社会复杂,人心险恶,做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佟广生道「你这种人是做生意把胆子都做没了。」 此时高新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出门,因为电话是许长善打过来的,高新华有些奇怪,平时这老爷子很少主动联系自己,难道许纯良在南江的事情他知道了? 许长善声音低沉道「新华,我遇到点麻烦。」高新华转身看了看「叔,您说。」 许长善叹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今晨他起得很晚,起来之后,发现回春堂失窃了,他第一时间报案求助,警察过来之后统计丢失物品,在勘察现场的时候竟然在药店内发现了虎骨、犀角等违禁药品。 对许长善来讲简直是天降横祸,自从1993年我国加入联合国野生动物保护公约之后,他就将相关违禁药品上缴,这几十年来回春堂内再也没有相关物品,他敢断定这些东西不是自己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归心似箭 工商管理部门和海关都来人了,做出了回春堂暂时停止营业,封存并全面清查药店内现存药材的决定。 虽然许长善反复表示那些违禁品不是自己的,但是他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件事从目前看已经触犯了刑法,不排除司法机关追究他刑责的可能。 高新华一听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他了解这方面的法律,根据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条规定,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珍贵动物及其制品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没收财产;情节较轻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他相信许老爷子的人品,认为在这件事上老爷子肯定是清白的,可问题是警方在他药店里发现了大量的违禁制品,而且许老爷子偏偏是开中医门诊的,在许多人的眼中,这些违禁品回春堂能派上用场。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高新华只能先安慰许长善,让他不用慌,自己马上就回去,清者自清,只要许老爷子没做过这种事,到哪里打官司都不怕。 许长善反复叮嘱高新华,这件事一定要瞒着他宝贝孙子,许纯良要是知道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 高新华认为这件事就算瞒也不能瞒太久,而且必须要通知家人,不告诉许纯良也得通知其他家人。 许长善想了想,打算把这件事通知大女儿许家安。高新华挂上电话,回去马上向几人道别,许纯良提醒高新华别忘了把他给老爷子带的盐水鸭送过去,高新华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决定先回去看看情况,如果情况不理想,也没办法瞒着许纯良。 他让詹爱华送自己去高铁站,改签车票提前返回东州,途中高新华把这件事告诉了詹爱华,詹爱华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许老爷子遭遇的这件事会不会和许纯良在南江惹得祸有关?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我也担心这两件事有关联,不过华年集团是上市企业,按理说他们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吧。」 詹爱华不屑道∶「别高估了这些所谓企业家的人品,背地里的肮脏手段太多了,唐经纬那个人我不了解,但是韩泰我太清楚了。」 高新华愕然道「韩泰?」 詹爱华点了点头道∶「韩泰,天驰汽贸的老总,旗下有多家4s店,他儿子韩文胜,就是跟唐天一一起被打的。」 高新华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我们东州也有不少天驰的连锁店。」 詹爱华道「这个人最早是做走私摩托车起家的,不是什么好鸟,只不过赶上了好时候,吃到了改革的红利,此人口碑极差,人称老胎货。」 高新华皱了皱眉头,如果当真许老爷子的这次麻烦和南江事件有关,那许纯良这小子可给老爷子惹祸了,他要是知道不得把唐天一往死里整,内心蒙上一层阴影,刚刚缓和的形势很可能再度变得严峻。 詹爱华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听听就是,也许都是巧合呢,而且许老爷子开中医门诊,说不定店里真有虎骨犀角这些东西。」 「不可能,许老爷子从不做违法的事情。」詹爱华道∶「你当我没说,我在东州也有些关系,许老爷子对我有恩,我这边也帮忙问问。」 高新华叮嘱他这件事暂时别让许纯良知道,等他回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高新华人还没回到东州,电话先打了回去,动用私人关系先协调这件事,许老爷子年龄这么大了,可禁不起折腾。 许纯良乘地铁返回党校的途中接到了花逐月的消息,花逐月告诉他,已经和唐家达成了和解,让许纯良小心一些,最近听到一些风声,有人要对付他。 许纯良不以为然,想对付他的人多了,他已 经答应了高新华不再将事态扩大。 还没有下车,大姑许家安打来了电话,许家安在得知回春堂出事之后,还是决定告诉许纯良,她在东州也没什么关系,认为这件事许纯良有权利知道,在这一点上她没有遵从老爷子的意思。 许纯良一听就急了,联想起刚才高新华急匆匆返回东州,十有八九跟爷爷的事情有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自己。 许纯良安慰大姑不要慌张,他马上回东州。许家安让他回去看看情况,随时向她通报,许纯良一听心中顿时就不爽起来,大姑什么意思?爷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还要等等再看?父女之情在她心中难道就如此淡薄? 许家安应该是察觉到自己的这番话可能引起了侄儿的反感,慌忙解释道∶「纯良,我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走不开,我这边处理完马上就回东州。」 许纯良淡然道∶「知道了,您不用担心,爷爷他不会有事。」说完之后又道∶「小姑和我爸知道吗?」 许家安道「我……我还没告诉他们。」 许纯良道「还是跟他们说一声,免得以后他们怪罪。」 地铁到了下一站,许纯良下车走向了另外一边,他要返回东州,爷爷不告诉他是怕他担心,可现在是爷爷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怎能不陪伴爷爷身边? 许纯良先联系了陆奇,让陆奇先去看看情况,无论如何不能让老爷子受苦,陆奇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立刻答应去了解情况,也会尽最大努力帮助老爷子。 坐上前往高铁站的地铁,许纯良想起花逐月刚才发给自己的消息,回春堂的这次事件太过突然,而且非常蹊跷,被偷盗并不奇怪,但是偏偏是爷爷报警之后,在回春堂发现了虎骨、犀角这些违禁制品,这分明是假圈套。 许纯良不能不多想,爷爷的这场无妄之灾究竟是不是自己给他带去的?想到这里他越发不安了。 如果是报复,只要让他查出背后主谋,他绝对饶不了这帮人。 许纯良给花逐月发了条消息——你刚说有人要对付我是什么意思? 花逐月回复他,只是一个提醒,你不必多想。许纯良将回春堂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很快花逐月打来了电话,许纯良已经抵达高铁站,接通电话。 花逐月道「你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在售票厅查着高铁班次∶「高铁站,我准备回东州呢。」 花逐月道「几点走?」 许纯良发现最近的班次要三个小时后,不禁有些头疼,他现在归心似箭,恨不能马上就出现在爷爷面前「最早下午四点半的火车。」 花逐月道「你不用买票了,我送你回去。」 许纯良愣了一下「送我?」毕竟从南江到东州三百多公里呢。 花逐月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在那儿等我,我这就过去,咱们见面再说。」 许纯良等了二十分钟,花逐月开着一辆卡宴过来,许纯良上了车。 刚好陆奇给他回电话了,告诉他目前老爷子已经说明了情况,交了保证金,暂时回家等候调查结果,警方也没为难他,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举报许老爷子私自售卖含有虎骨成分的膏药。 老爷子报案,失窃的部分物品是一些医书,还有两千多现金。 许纯良听说失窃物品之后内心一沉,他向陆奇表示了感谢,告诉陆奇自己正在归途之中,估计最多四个小时就能抵达东州。 陆奇让他不用着急,这件案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东州这边有他盯着,许老爷子不会吃亏。 许纯良挂上电话,发现汽车已经来到高速入口,这才想起花逐月为何要送自己前往东 州? 花逐月道「老人家没事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目前没什么事,估计心里窝囊得够呛。」 花逐月道「换成谁遇到这件事心里都不会舒服。」 许纯良道「花姐,你刚才给我发消息说得是什么意思」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有人想陷害我们,刚好找到了我的一位老朋友,他听说跟我也有关系,所以拒绝了。」 「什么人?是不是华年集团?」他们两人刚刚联手对付唐天一,许纯良这么想也十分正常。 花逐月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也不知道许老先生的事情和这件事有没有关联,但是他们的手法有些类似,我怀疑回春堂的事情应该是盗门做的。」 许纯良道「盗门?」 花逐月点了点头道∶「盗门有个常用的手法叫自投罗网,简单说就是他们选中目标行窃,故意留下破绽,目标被盗之后通常会选择报警,警方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反而会发现目标的违法行为。」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回春堂的事情和花逐月所说的自投罗网很像,爷爷就是因为被盗报警,结果反而身陷囹圄。 花逐月道∶「本来他们想利用这个办法来陷害你我,但是他们刚好找上了我的朋友。」 许纯良道「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 花逐月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那位朋友虽然拒绝了人家,但是不能暴露客户的资料,我陪你回东州,应该可以帮到你。」 第二百六十九章 往日有怨 许纯良点了点头:「谢谢!」 花逐月这个人身上有江湖儿女的侠情豪义,经历了对付唐天一的同仇敌忾,两人之间的交情也加深了许多。 花逐月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回东州之后,你不能擅自做主,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如何处置你得听我的。」 许纯良道:「只要我爷爷平安无事,我什么都听你的。」 花逐月对这句话持有保留态度。 高新华回到东州之后第一时间去了回春堂,回春堂店面部分临时被封,许长善在东州也没有其他的房产,他交了一万块钱的保证金,到分局接受调查之后回到了家里。 大冷的天,许老爷子也不进屋,一个个人坐在后院,望着池中的锦鲤呆呆出神。 郑培安得知消息之后马上过来陪他,担心老爷子想不开。 许老爷子表示自己想一个人静静,赶郑培安走,郑培安坚持没走,高新华到的时候,他在厨房里给老爷子下面条呢。 高新华先去跟郑培安打了个招呼,郑培安小声道「心情不好,你去劝劝他。」 高新华把带来的盐水鸭递给他「纯良让我捎来的。」 「他知道吗?」 高新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说。 郑培安道∶「刚才许家文打电话了,她乘今晚的飞机回来,我待会儿还得去机场接她,你来了就好,他身边最好有个人。」 高新华向小院走去,来到许长善身后,故意咳嗽了一声。 许长善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来了!」 高新华道∶「刚到,纯良还让我给您捎来了一只盐水鸭。」 许长善的目光亮了一下,旋即又黯淡了下去∶「这件事没告诉他吧?」 高新华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个字都没提。」许长善道∶「虎骨,犀角都不是我的,我回春堂从不做违法的事情。」 「叔,我相信您。」 许长善道:「那膏药是回春堂的不假,可其中的成分有人改动过。」 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人在这种时候向警方举报回春堂售卖虎骨膏药,同时还提供了购买的发票和部分膏药,经过初步鉴定,膏药里面含有虎骨成分,等于给这次的事件提供了佐证。 高新华道∶「什么人如此歹毒,这样陷害您?」 许长善摇了摇头,他心中有所怀疑,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说。 郑培安下好了鸡汤面,过来喊老爷子回去吃点。在两人的劝说下,许长善回去多少吃了点面,刚吃了几筷子,就放下道∶「饱了,你们回去吧,我没事。」 郑培安和高新华对望了一眼,高新华道:「我没事,多陪您聊一会儿。」 此时后门响了一下,郑培安出去看了一眼,却看到许纯良走了进来,郑培安愣住了「你……」 许纯良向他摆了摆手,大步向房内走去。许纯良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许长善虽然嘴上不想让孙子回来,可发生了这种事情身边没有个亲人总觉得无依无靠,看到孙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温暖无比∶「纯良,你怎么回来了?」说完瞪了高新华一眼。 高新华苦笑道:「我可没说。」 许纯良道∶「高叔,您可真够意思,我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瞒得住吗?就您这觉悟真不知道怎么当上书记的。」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自己肯定里外不是人,得嘞,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 见到孙子许长善心情顿时好多了:「你吃饭没有?」 郑培安道∶「我这就去做,纯良,陪爷爷吃饭。」他悄悄朝许纯 良递了个眼色。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行,郑叔,也给我来碗面,跟爷爷一样的。」 许长善明显心情好多了,居然把那碗面给吃完了,其实从今天事情发生到现在,他是一点饭都没吃。 看到许纯良回来,高新华也安心了,他回来后还没顾得上回家,现在总算能放心离开。 郑培安跟高新华一起离开,他得去机场接许家文,许纯良听说小姑回来,内心多少温暖了一些,至少证明爷爷的三个子女还有人记挂着他,事发之后,大姑的表现有些凉薄,两相比较小姑还好。 许长善吃过饭之后,拉着孙子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他刚刚在警局已经说过一遍了,可老人家还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有些事情不吐不快。 许纯良问起膏药的事情,许长善想说什么,可话到唇边欲言又止。 这时候陆奇来了,许纯良本想跟陆奇去外面说,可许长善以为陆奇是冲着自己来的∶「小陆,是不是又要找我调查?」 陆奇笑道∶「许老先生,您别担心,我不负责您这件案子,不过我刚才了解了一下,回春堂的这件案子的确存在很多的疑点,首先盗窃案是真实发生的,您也丢了一些东西,偏偏这么巧,就有人举报回春堂售卖违禁制品。」 许长善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嘛,回春堂要是真有那些东西,我也不敢让警方随便搜啊。」 许纯良道∶「目前我们的书房被临时给封了,我也有一些东西在里面,爷爷并不清楚,我想看看是不是自己也丢了东西。」其实他回来的途中就告诉了陆奇。 陆奇道∶「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今晚七点他们会过来再勘查一遍现场,你可以在警方的监督下检查一下私人物品,看看有无失窃现象。」 许纯良先劝爷爷回去休息,把陆奇叫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空调。 陆奇进屋跺了跺脚道∶「今天够冷的,你们爷俩又不缺钱,应该买套商品房住。」 许纯良道:「我正考虑在附近买一套呢。」他给陆奇倒了杯茶。 陆奇道∶「你也不用担心,估计问题不大,现在正在查周围的监控呢,只要找到嫌疑人,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辛苦了。」 陆奇喝了口茶道:「这件事最麻烦就是膏药,人家举报你们回春堂售卖虎骨膏药,还提供了证据,膏药就是你们回春堂的。」 许纯良道:「我爷爷不是说有人在膏药上动了手脚。」 陆奇道:「八十年代,你们回春堂最有名的就是膏药,当时里面可都有虎骨成分,那时候不违法,可现在不一样了,93年以后,国家已经立法,明令禁止售卖虎骨制品,包括各类中药制品。」 「从那时候起,我们回春堂已经响应国家号召了,我爷爷向林业局上缴了所有违禁制品,你们可以去查记录啊。」 陆奇道∶「肯定会去查,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虎骨膏药是你们回春堂的独家配方,别人也不知道啊,如果说有人用你们许家的秘方制作虎骨膏药来坑害你们许家,这件事好像说不通。」 许纯良道:「也许有人破解了我们许家的秘方呢?」 「这膏药就是你们回春堂出的。」 「也许有人在膏药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动呢?」 陆奇道∶「这就得问你爷爷了,他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当年是不是还把配方传给其他人了?」 七点的时候,负责回春堂失窃案的警察来了,在他们的监督下,许纯良去书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物品。 他发现这次还丢了几张拓片,其中就包括白慕山还给他的几幅。 不过他用来充当书签的龙骨并未 丢失,他也没说实话,表示自己丢了一些甲骨文的拓片,还有一块用来充当书签的龙骨。 事情既然发生了,他就要利用一下,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他要借势将矛头指向白慕山,让警方重新关注这起尘封二十年的旧案。 警方再次勘查现场之后,表示现场取证完毕,他们可以在回春堂内自由活动了,只是回春堂暂时还不能恢复营业。 郑培安从机场接来了许家文,许家文先去探望了睡着的父亲,没有打扰他,回到书房,许纯良已经送走了警察,正在清点有无其他物品丢失,看到许家文进来叫了声小姑。 许家文道∶「东西丢了没什么,只要人没事就好,破财免灾。」 许纯良笑道:「也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次的盗窃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栽赃陷害。」 许家文怒道∶「真是可恶,这样陷害一位老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郑培安帮衬道∶「要是让我查出是谁,我一定饶不了他。」 许纯良问起爷爷过去有没有什么仇人,郑培安摇了摇头,许老爷子一向与人为善,乐善好施,还真没听说他有什么仇人。 许纯良望向小姑,许家文努力想了想,摇了摇头。 许纯良道:「再想想,比如说医患纠纷啥的。」郑培安道∶「你爷爷让我最佩服得就是这一点,行医大半辈子就没发生过医患纠纷,我因为这件事还专门向他取经,他说这其中的秘诀并不是因为医术高明,而是因为以诚待人。」 许纯良道:「同行呢?」任何行当都有同行相忌的现象,回春堂的招牌这么亮,引起同行的嫉妒也是正常,从被人举报,以及提供的证据来看,陷害爷爷的人肯定也是内行。 郑培安道:「我没听老爷子说过。」 许家文皱起了眉头,忽然道∶「如果说仇人,倒是有这么一位。」 第二百七十章 神农基地 许家文道∶「这件事我还是听你奶奶说的,你爷爷有姐弟两个……」 许长善的姐姐许长英,是位美女,年轻的时候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可惜她谁都看不上,偏偏喜欢上了回春堂的学徒周仁和,这个周仁和父母双亡,是许家觉得他可怜留他在回春堂当了学徒。 虽然是学徒,但是许家的规矩是不能破的,他学习的范围只限于基础的医术,许家秘方他没有资格学习,但是这个周仁和仍然任劳任怨,踏实做事,深得许家人喜欢。 许长英和他青梅竹马,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许长英一心想嫁给周仁和,但是许家不答应,许长英性情刚烈,竟寻了短见。 周仁和因此和回春堂结下了梁子,许家认为他害死了自己女儿,他认为许家逼死了自己的爱人。 六七十年代,这个人摇身一变成为了积极分子,带人查抄回春堂,揭发许家,许老太爷眼看着回春堂被查抄,活活气死,许长善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少的牵连。 浩劫过后,周仁和被判入狱十年,后来也就失去了这个人的消息。 郑培安道∶「周仁和?你有没有他的照片?」 许家文摇了摇头。 许纯良道「你认识?」 郑培安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巧合,仁和堂的创始人就叫这个名字。」 许纯良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临去南江学习的那天,他们一起去吃涮肉,当时郑培安提到了仁和堂,还特地夸赞了仁和堂的膏药,老爷子自从那时起就变得不高兴,后来还提前先走了。 郑培安和许纯良的目光相遇,两人其实都想到了这件事,郑培安道「我去打听打听。」 许纯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打听的,爷爷知道真相,如果仁和堂的创始人就是周仁和,那么他跟回春堂的仇恨肯定很深,无论当年是什么原因,如果仁和堂参与了陷害爷爷的事情,自己就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网上有许多仁和堂的资料,周仁和是仁和堂股份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根据百科显示,仁和堂创立于明末清初,历史悠久,周家的祖上曾经担任宫廷御医,书百年传承,秘方无数,到现在家里还有康熙御赐匾额。 许纯良看完之后感觉这仁和堂的历史怎么跟他们老许家的回春堂这么像?反正回春堂的那块匾不是真的,估计仁和堂也是一样,到底是谁模仿谁的套路? 但是现在仁和堂和回春堂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仁和堂虽然没有上市,但是他们已经发展成为集中医门诊、中成药制造、实体电商销售于一体的综合医疗集团,单单是仁和堂的膏药在网络销售这一块,每年都能盈利好几千万。 许纯良暗忖,会不会是这个周仁和当年趁着抄家的机会盗走了许家的一些秘方,利用这些秘方成立了仁和堂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回头得问问爷爷。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花逐月打来了电话,她人在回春堂外。 许纯良跟小姑说了一声,来到外面,上了花逐月的车,花逐月道∶「老爷子怎样了?」 「没什么事情。」 花逐月道∶「没事就好,我打听了一下,这件事应该跟东州盗门没关系,虎骨、犀角这些东西现在可不好找,陷害许老爷子的或许是疲门中人。」 疲门也是外八门之一,疲门分内外两派,外疲门基本上都是一些骗子,卖假药的,专治绝症的,卖祖传秘方,包治百病的,这些一多半都是外疲的骗子。 外疲门专治得了重病或绝症的病人,正规的医生看不好,家属只好求助外疲门,结果通常是病人病没治好,人也死了,钱也被疲门弟子给掏干净了————病人死后,病人的老婆孩子也都没钱过日子了。所 以,谁遇上疲门弟子,谁就要脱层皮,这也是疲门的由来。 内疲则是指有真本事的疲门弟子——他们不是骗子,也曾是堂堂正正给人看病的医生。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比如遭人陷害、医疗事故等,他们没办法再坐堂,所以就只好在江湖上飘着,靠着医术四处救人为生。 内疲中人通常拥有一身精湛的医术,同时又有医者仁心,很多穷人身患重病却没钱医治,只有遇到内疲门人才有一线生机。 许纯良道「能不能查出这个人是谁?」 花逐月道∶「只要查出虎骨犀角的来源,这个人自然会浮出水面。」 许纯良目光一亮,看来花逐月已经查到了什么。花逐月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这件事不可报警。」 许纯良道「花姐,我都听你的。」 花逐月身为兰花门护法,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从未消失,而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演变进化。 花逐月笑了起来,神情颇为妩媚「嘴巴何时变得这么乖巧。」她在导航上输入了一个地址「好好休息,今晚咱们可能要活动一下筋骨。」 许纯良看了一下目的地———下邳。 下邳地处沂水与泗水交汇,一度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非常悠久,光建城史就有2000多年。 因为地处中原东部古黄淮地区,水系众多。下邳古城是被一次灾难性洪灾所破坏。 东汉三国时期,刘备、曹操和吕布在下邳一带争斗,吕布在下邳被曹操缢死,关羽也在此地一度投降曹操。史书《三国志》载「布便弓马,臂力过人,号为飞将」,民间也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说。 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当初的古战场,这里被称为武村,村里并无人姓武,据说是因为三国第一武将吕布死在这里有关。 武村在下邳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可最近在附近挖掘出了下邳古城,又发现了一座古墓,传言是吕布真正的埋骨之地。 历来有考古的地方都会出现文物贩子的踪迹,武村也不例外,最近有不少的外地人来武村租房,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从当地村民手中收到一些有价值的文物。 武村以种植中药为主,村里的药材加工厂规模不小。 花逐月选择来这里拜访,是因为这座药材加工厂其实是东州地区最大的药材黑市,老板武援义出身外疲门,说穿了就是走街串巷卖假药的。 后来武援义生意不断做大,开起了药材加工厂,加工的药材远销各地,其实是以加工厂为幌子,背地里干着黑市生意。 任何行当都有明暗两条途径,比如你买手机,有行货和水货之分,药材也是如此,行内有个说法,没有武援义搞不到的药材。 花逐月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一辆长城皮卡停在那里等待。 花逐月将自己的车停下,皮卡上下来了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扎着马尾辫,有些驼背,向花逐月迎了过去,恭敬道「花姐来了。」 花逐月笑了笑「七叔,麻烦您了。」此人乃是东州盗门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刘七,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今晚过来是为他们当向导的。 花逐月向刘七介绍「这位是许老板。」 刘七打量了一下许纯良道∶「你要买虎鞭?」 许纯良点了点头。 刘七道「有钱人啊!」正常市场上就算花钱也买不到,虎鞭的黑市价格已经被炒作到了两万一克,可以说比黄金贵多了,整条的虎鞭价格更贵,通常要两百万到八百万不等。 花逐月通过刘七联系武援义就是打着购买虎鞭的旗号,许纯良被她说成是自己的一位富二代朋友。 刘七让他们将车停在省道路边,上了他的皮卡车,带着他们继续向武村驶去。 武援义在当地承包了五百亩地,他的药材加工厂就在其中,里面有种植作业区,有鱼塘,有加工厂。现在承包土地搞种植的很多,其中一大部分都是盯上了国家补贴。 汽车来到农庄前,看到农庄大门紧闭,周围拉着铁丝网,农庄大门旁挂着几块牌子。 神农中药种植基地,武村新农业示范基地,神农中草药加工中心,恩恒药业中药材种植合作单位。 许纯良看到恩恒药业的时候自然想起了盛朝辉梁文静两口子,按照花逐月所说,这个武援义不是什么好鸟,恩恒要是跟武援义有联系证明他们可能也有问题。 刘七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大门方才缓缓开启,按照这里的规矩,所有的来访车辆都不许入内。 下车前花逐月提醒许纯良今晚要见机行事,天时地利与人和,他们是一样都不占,她把一只密码箱交给许纯良,沉甸甸的,大概有三十斤,里面装得是现金,武援义有个规矩做这种生意只收现金。 他们上了农场的长安面包,司机开车很猛,很快来到了农庄的办公区,里面有两间屋亮着灯。 一间房里在喝酒,另外一个房间有人在打牌。 汽车来到楼前,打牌的房间里面出来了几个人,为首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就是武援义,他披着军大衣,双手抄在袖口里面,嘴里叼着一支香烟。 刘七乐呵呵走了过去「武老板,有阵子没见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武援义依依不舍地把手从大衣的袖口里抽出来,跟刘七握了握手:「老七,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通常金盆洗手的人都不会主动再和江湖中人联络,所以武援义会有此问。 刘七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给你介绍点生意,挣点好处,想买虎鞭的,富二代,姓许,那个是他老婆。」 武援义抽了口烟,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对年轻的男女,目光落在花逐月脸上,不由得一亮。 花逐月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许纯良暗忖这个武援义是个老色胚。 他拍了拍刘七的肩膀,向花逐月走了过去,花逐月装出有些害怕的样子向后退了一步,藏身在许纯良身后。 武援义将烟蒂扔在了地上,用脚踩了踩,又夸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们想买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然来你这里干什么?」 武援义打量了一下许纯良:「小伙子看着挺精神的,下面不好用啊?」说话的时候目光又向花逐月投去。 花逐月心中暗骂,老色胚,再看将你两只狗眼给挖出来。 许纯良道:「你管得有点多吧?到底有没有货?」 武援义道:「有钱吗?」 花逐月打开自己的手机,展示了一下支付宝的余额,许纯良也跟着看了一眼,八位数,她可真有钱。 武援义呵呵笑道:「我只收现金。」 许纯良拍了拍密码箱。 武援义道:「打开!」 许纯良道:「好像没这样的规矩吧?毛我都没见到一根,你已经看到余额了。」 武援义冷哼一声:「在这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花逐月拉了拉许纯良的胳膊:「咱们走!」 刘七赶紧过来打圆场:「武老板不如这样,你先给他们看一下你的药材,然后再谈。」 武援义道:「老七,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现在风头越来越紧,眼红我的人太多,我不得不谨慎啊。」他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走了过来。 花逐月道:「你们干什么?」 武援义道:「你们不用紧张,手机交出来,例行搜身。」 「我才不要你们脏手碰我!」花逐月抗议道。 武援义示意先搜许纯良,许纯良身上没带武器,他把手机交给了对方。 花逐月本以为自己可以躲过搜身,可没想到武援义叫道:「燕儿!」 从房间里走出了一位身高体壮的女子,花逐月一米七一的身高在女性中已经算不低,,这位女子身高有一米八,肤色黧黑,体态健壮,她就是武援义的干女儿,也是他的得力助手黑燕。 在她面前花逐月顿时显得娇小了起来,黑燕走过来给花逐月搜身。 花逐月无奈只能遵从,对方从头到脚搜了一遍,从花逐月腰间搜出了一把小刀。 花逐月解释道:「削水果的。」 武援义招了招手,黑燕将小刀扔给他,武援义一把接住,这可不是什么水果刀。 &k110,是一款世界知名的猎刀,最具代表性的刀型之一。 这种巴克刀是刀具历史中最具影响的刀子,刃口惊人的锋利是任何一把刀都无法比拟的。优越安全的锁定装置,黄铜及木头所制成的结实握柄,3.5英寸长的优良刀刃,细节无不显示出它的经典。 武援义道:「我先帮你保管。」 黑燕从花逐月的口袋翻出两管如同口红一样的东西,拧开一看,不是口红,里面带喷嘴,却是小瓶装的防狼***。 花逐月解释道:「女人总得随身携带一些防身的东西。」 武援义呵呵笑道:「多虑了,在我这里做生意,安全我会负责。」 黑燕又搜查了一遍,让花逐月把手机交出来。 许纯良道:「武老板还真是谨慎,胆子这么小干脆就不要做生意了。」 武援义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年轻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会明白了。」 他转身向后面的养殖场走去。刘七本想跟过去,武援义却让他留下喝茶,虽然刘七是熟人,交易的时候也不想他在现场。 许纯良和花逐月跟在他的身后,黑燕率领六名壮汉在后面跟着他俩。 花逐月闻到了空气中的骚臭味,皱了皱眉头,故意道:「好臭啊!你养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啊?」 武援义道:「鸡鸭鹅狗。」说话的时候,经过鸵鸟园,里面几只鸵鸟仍未休息,站在那里眼睛警惕地盯着这群人。 武援义的农庄就像是一个小型动物园,除了鸵鸟还有梅花鹿、羊驼。 前方突然传来嗷嗷的叫声,花逐月虽然胆大,此时是内心一凛,抓住许纯良的手臂道:「老虎?」,难道武援义当真在农庄里养了老虎? 许纯良道:「好像是熊。」 武援义转身看了一眼心说这个富二代居然能从叫声中听出是熊,还真是不简单呐。 许纯良道:「我家里过去养了两头熊当宠物。」反正给他安排得是富二代的人设,就照着这个路线吹吹牛呗。 武援义道:「许先生养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马来熊。」 武援义嗤之以鼻,马来熊那也叫熊? 经过前方的铁笼,熊的叫声越发悲凉。 许纯良向铁笼中望去,却见一平米左右的铁笼内囚禁着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这是亚洲黑熊,因为熊胆汁可以起到清热解毒、清肝明目、润肺祛痰,降低血脂降低胆固醇的作用,拥有很大的药用价值,也因此让很多不法商人看到了丰厚的利润,为了获取暴利,国内一度涌现出不少的养熊场。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黑熊活体取胆术从国外引入。当时,《野生动物保护法》尚未出台,许多黑熊被送到养熊场,成为胆熊,它们活着就是为了生产胆汁。 由于利润高得吓人,养熊场的数量迅速增长。 黑熊的胆囊内被植入了金属或橡胶导管,为了不让腹部伤口愈合,养熊场的人每天要从它们身上抽取两次胆汁,伤口长期***在外,经常感染化脓,甚至不再愈合。 黑熊被抽取胆汁时极为痛苦,取胆方式既原始又不卫生,直接缩短熊的寿命。而且,由于长期被囚禁在窄小铁笼里,它们唯一能进行的活动就是摇头。 花逐月看到眼前一幕也觉得触目惊心,想不到在东州仍然有这样虐待动物的事情发生,虽然国内活熊取胆仍未禁止,但是现在普遍采取伤害性较小的无管引流,像这种有管引流的方式已经违法。 熊舍区共有八只黑熊,武援义的养熊场规模算不上大,他一边走一边介绍,自己已经取得了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 许纯良暗忖,就算你把所有证件都拿齐了也改变不了违法经营的事实,心中已然判定这厮不是个好东西。 穿过熊舍,后面有一座仓库。 黑燕去将仓库的门锁打开,拉开仓库的大门,有人将电闸拉开,仓库顶棚的灯光亮了起来,将整个仓库照得亮如白昼。 仓库内充斥着浓烈的中草药味道,这里平时是用来储存药材的库房,不过现在仓库基本上已经搬空了,只是在仓库的中心摆放着几只集装箱。 武援义打开了其中的一只集装箱,他走了进去。 黑燕让许纯良和花逐月在原地等待, 应该是不想他们看到里面的秘密。 等了五分钟左右,武援义才拎着一只木箱走了回来,将箱子放在桌面上,打开箱子,里面就是他用来交易的虎鞭了。 鞭体呈长圆柱形,长约2直径灰褐色,微透亮。头部呈圆锥形,顶部较圆,中下部有细小突起或砂粒状细小倒刺,触之有糙手感内有一短截茎骨,两旁有一对虎丸,直径大概有3~ 许纯良伸手想摸,武援义阻止道:「看看就可以了,不可触摸。」 许纯良道:「不摸怎么知道真假?」 花逐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虎鞭,看到上面的倒刺,心中暗叹,老虎果然霸道,对母老虎来说这东西是又爱又恨吧。 武援义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不卖假货。」 许纯良凑近看了看,普通人见过虎鞭的可谓是少之又少,但是许纯良可不是普通人,虎鞭他见过得太多了,这跟虎鞭虽然仿得很像,可假的终究还是假的。 「你打算卖多少钱?」 武援义道:「这根虎鞭重四十一克,现在黑市的通价是每克两万,品相这么好的虎鞭三万都拿不下来,看在熟人介绍的份上,我算你两万,八十二万,零头我给你抹去,算你八十万,不知你钱带够了没有?」眼睛瞄了一眼许纯良手中的钱箱,估计这箱钱得有一百万。 花逐月心说就这么一根干巴巴的东西居然要八十万,武援义也太敢要了,可就算这么要,还是有不少客户趋之若鹜,男人真是奇怪,当真以为吃了这根东西就能重振雄风?花逐月才不相信。 许纯良道:「武老板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弄了根假货来糊弄我们。」 武援义脸色倏然一变:「你说话小心点。」 许纯良道:「既然毫无诚意,咱们今天的交易就此作罢。」他向花逐月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想走。 六名大汉拦住他们的去路。 月底了,大家手里还有月票投出来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熊风犹在 许纯良道:「武老板什么意思?打算强买强卖吗?」 武援义哈哈笑道:「开门做生意,自然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你说我这货是假的,何以见得?」 许纯良道:「」鞭体虽然是圆柱形但是截面扁长,虎鞭接近正圆,这根是椭圆。而且基部较粗,先端渐尖,表面的灰色是后来涂上去的,仔细看,上面干裂的地方露出内部褐色,质地透亮,正常的虎鞭,应该是灰褐色不透亮,主体表面带有钩刺状突起的薄皮包裹而成的倒刺,这根一看就是人工后期加工而成,虎丸和虎鞭并非一副,茎骨也是后来塞进去的。「」 花逐月在许纯良科普的同时,也研究了一下,果然如他所说,她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反正是分不出真假。她认为许纯良毕竟是回春堂出身,家学渊源,不过这小子没事把这种东西研究这么清楚干什么?变态! 武援义道:「听起来许先生是位内行。」 许纯良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武老板想糊弄我可不容易。」 武援义点了点头道:「行家,两位请随我来。」 他向集装箱走去,许纯良和花逐月跟着他向里面走去,武援义进入集装箱内,许纯良和花逐月随后走了进去。 武援义让他们两人等着,他来到集装箱的尽头,打开了柜子,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别有用心的人太多,我不得不防啊。」 许纯良道:「你到底有没有真货?」 武援义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你们两个又何必纠结于此呢?」 他的手突然拍击在柜内的按键上。 花逐月和许纯良脚下一空,集装箱的底部从中开裂下方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洞,两人都没有料到脚下就是机关,失足落了下去。 武援义又按了一下柜内隐藏的按键,集装箱底部的钢板缓缓升起,遮住了那个大洞。 许纯良和花逐月落入足有五米深的地洞,武援义的怪笑声从头顶的缝隙中传来:「花逐月,真当我老眼昏花吗?」 花逐月大声道:「武援义,你想干什么?」 她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和武援义无怨无仇,就算他认出自己,又何须陷害?难道是要谋财害命?为了区区一百万值得吗? 武援义道:「当自己是英雄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下邳!天下无敌的吕布都死在这里,你们又算什么?」 许纯良道:「武援义,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怕此事败露吗?」 武援义道:「小子,此事与你无关,只怪你交友不慎。」 花逐月道:「武援义,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当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武援义桀桀怪笑道:「我自然知道,花逐月,你还记得陈世贤吗?」 花逐月皱了皱眉头,她想起三年前的一件事,陈世贤是中华药科大学的学生,也是在大学中,他认识了女友,陈世贤对此女爱得痴迷,在她身上花钱不少。 偏偏此女又贪慕虚荣,此女在蓝星兼职,纸醉金迷的生活很快让此女变心,她傍上了一位有钱有势的富商,果断向陈世贤提出分手。 陈世贤苦苦纠缠也未能挽回,绝望之下竟然选择杀了那名富商,然后自己从蓝星跳楼,不久他的女友也被人虐杀于江边,此事曾经轰动一时,至今凶案未破。 发生此事的时候,花逐月恰巧负责南江蓝星夜总会,陈世贤前去夜总会纠缠的时候,曾经几度被她派人驱赶。 花逐月道:「你和陈世贤是什么关系?」一个姓武一个姓陈,总不能是父子?但是看年龄又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像武援义这种做不发生意的人自己的名字可能都是假的。 武援义 声音中充满了悲愤:「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被你们蓝星给害死了,从他离开的那一天,我就发誓,要让你们蓝星,你们兰花门血债血偿,花逐月,哈哈,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无门你偏进来,自己找死,怨的谁来!」 花逐月现在方才知道这件事因自己而起,反倒是自己连累了许纯良。 花逐月道:「武援义,你要报仇冲着我来就是,此事与他人无关。」 武援义道:「花逐月,你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别人,看来你对这小白脸也是一往情深了。」 许纯良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小白脸,今晚也够倒霉的,本来是想查虎骨的线索,却误入花逐月的仇家老巢,一个父亲为儿子报仇肯定会不择手段。 花逐月道:「武援义,的事情也是你做的了?」 武援义道:「是我,自然是我,我要让你们蓝星集团付出惨重的代价。」 许纯良有些无语了,这货不打自招,酒吧的事情不都是你干得好不好,第一次是我,第二次才是你,这好了,有人主动背锅,在花逐月面前自己是彻底清白了。 许纯良道:「回春堂的事情也是你干得了?」 「什么回春堂?跟我有何关系?」 许纯良道:「回春堂的虎骨和犀角难道不是从你这里买去的?」 武援义道:「看来你们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难怪你来我这里买货,原来是想追查这件事。生而同衾,死亦同穴,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武援义说完开始收拾东西,走出集装箱向黑燕道:「马上离开这里。」 黑燕道:「刘七怎么办?」 武援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花逐月从衣兜里掏出火机,打着火之后,看到头顶已经被封住,就算他们能够爬上去,想推开集装箱也没有任何可能。 许纯良指了指右侧,右侧有个通道,虽然知道武援义不可能留给他们一条逃生之路,但是在目前的状况下,总得走过去看看。 花逐月让许纯良打开密码箱,这箱子内有隔层,隔层内,放着手电,军刀,绳索,等常用工具,还有两个轻质双肩包,两人将里面的钱分别塞入两个双肩包里随身携带。 花逐月拿了一把军刀,将另外一把递给许纯良。 走了十多米,前方有一道铁门,铁门没有上锁,只是用门栓栓上,花逐月将门栓拉开。 许纯良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意思是女士先请。 花逐月拉开铁门走了进去,一股骚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屏住呼吸,内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念头,武援义按理不会把他们引入陷阱中,又留给他们一条后路。 许纯良此时却快步向前,这是一座空旷的地穴,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用来囚禁动物的兽舍,下面通了电,顶部亮着几盏灯,瓦数不高,又积满了灰尘,散发出昏黄黯淡的光芒。 两人都听到了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嗷嚎! 低沉而愤怒的声音响起,花逐月有些紧张地举起手电筒,雪亮的光束投射到前方,在他们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这是一头黑熊,它的颈部还带着铁链,每走一步,铁链在地上摩擦出锵锵琅琅的声音。 两人这才明白,武援义是故意留下那道可以开启的铁门,这条地道和熊舍相通。许纯良伸出手臂,将花逐月挡在自己的身后,低声道:「我背你!」 花逐月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两人分开逃走机会更大一些? 「快!」许纯良催促道。 黑熊吸了吸鼻子,突然它昂起头来,嗷嗷!低沉的声音震得整个地洞颤抖起来,头顶灰尘簌簌而落 。它的脚步开始加快,在它的腹部还留置着一根橡胶管,那里是每天用来采取胆汁的地方。 武援义在撤离之前释放了那些用来取胆汁的黑熊,他要利用这些黑熊杀死被他困住的两人。 黑熊闻到了人的气息,长时间被囚禁在铁笼中,被虐待,被折磨,它的内心早已对人类充满仇恨。 「分开逃!」花逐月做出了一个和许纯良不同的决定,这也证明他们之间尚未建立起足够的信任。 许纯良知道花逐月并不清楚自己的能力,眼看那头黑熊向他们冲来的速度越来越快,许纯良道:「我先引开它。」 许纯良迎着黑熊勇敢地冲了上去。 花逐月娇呼道:「小心!」 黑熊奔跑速度惊人,庞大的体魄落在地上,宛如打夯机重击在地面,许纯良接近黑熊的刹那,黑熊暴吼一声扬起右掌,照着许纯良的脑袋就拍了过去。 据科学统计熊全力一巴掌的力量可达一吨半,就算是泰森出拳的巅峰力量也只能达到半吨。 如果被它这一巴掌给拍实了,恐怕半边脑袋都没了。 换成过去,许纯良一拳击毙黑熊也不在话下,但是现在内力大打折扣,只能选择避其锋芒,好在他有灵蛇八步防身,灵活地躲过黑熊这一巴掌。 黑熊扑了个空,因为惯性向前冲了两步,花逐月在许纯良吸引黑熊的同时,向右冲去,试图绕过黑熊。 可她跑了没几步,就发现黑暗中又有两只瘦骨嶙峋的黑熊悄然向这边靠近,花逐月内心一凉,停下脚步,手握军刀准备奋力一搏。 刚才攻击许纯良的那头黑熊也转过了庞大的身躯,小眼睛盯住了花逐月。 月底最后一天了,求月票支持!谢谢啦! 第二百七十三章 火烧基地 花逐月望着不断向她逼近的三头黑熊心中也有些慌了,她甚至想掉头跑回去,至少身后还有铁门可以阻挡。 许纯良的声音从熊的后方传来:“嗨!” 三头黑熊拧转脑袋,许纯良挥舞着双手,忽然扬起手中的土块照着那头体型最大的黑熊丢去。 土块砸在黑熊的脑袋上,碎裂成渣,黑熊摇晃了一下脑袋,因为愤怒,颈部的黑毛一根根竖立起来。 许纯良又照着它砸了一记,这下彻底激怒了它,黑熊笨拙地转过身躯,咆哮着向他再度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另外两头黑熊冲向花逐月。 许纯良迎难而上,再度选择和这头最大的黑熊双向奔赴,黑熊一心想撕碎这可恶的人类,许纯良却没有杀熊之心,他只想解救被熊围困的花逐月。 黑熊这次改变了战术,距离许纯良还有五米左右的时候,腾空一跃,庞大的身躯扑向许纯良,熊风犹在,野性未除一双粗壮的熊爪来回挥舞。 许纯良的身体一个后仰,双膝跪地,躲过黑熊的飞扑之后,迅速直立起身体,一个箭步冲向前去,抢在两头黑熊形成夹击之前,从它们之间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两头瘦骨嶙峋的黑熊一愣,猛地扭过头去,只看到对方的熊脸,许纯良的速度太快,它们的反应速度有点跟不上。 许纯良已经来到花逐月的身边,这次不由分说拦腰就把花逐月抱了起来。 两头反应慢了半拍的黑熊,重新发起攻势,许纯良抱着花逐月向小铁门的方向冲去,两头黑熊也被激怒了,嗷嗷大叫着,用尽全力在后方追击。 那头被许纯良接连晃点了两次的巨大黑熊,也再次卷土重来,三头黑熊都进入了全力冲刺的状态。 花逐月道:“铁门,铁门!”她的意思是他们先逃回去,利用铁门挡住三头熊的攻击。 许纯良冲向铁门,但是铁门是关着的,花逐月透过他的肩头看到身后三头熊已经不断逼近,现在打开小铁门已经来不及了。花逐月心中暗叹,这个许纯良,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既然都已经逃了何必回来,这下被自己连累了。 许纯良也已经进入了全速冲刺的状态,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趋势。 花逐月以为这次他们两人都难逃黑熊夹击的时候,许纯良已经凭借惯性冲上了对侧的墙面,双脚来回踩在墙面上,借着墙面的反弹之力,身体来了一个腾空后空翻。 花逐月被他抱着在空中旋转,有种空中飞人的感觉,三头黑熊眼看就要抓住目标,可这目标怎么飞了起来。 两头瘦骨嶙峋的黑熊因为反应不及,身体撞击在土墙上,那头巨熊虽然身体庞大但是反应还算灵活,它抬起头来,伸出一只熊掌试图去抓空中的猎物。 花逐月甚至能够感觉到锋利的熊爪掠过自己的发梢,近距离看到那黑熊愤怒不甘的眼神和张开的大嘴。….黑熊的脑袋虽然转了过去,但是它的身体仍然因为惯性冲撞在小铁门上,铁门被它整个撞开,黑熊叽里咕噜地滚了进去。 许纯良抱着花逐月稳稳落地,成功躲开了三头笨熊的攻击,放下花逐月,两人片刻不停地向前方逃去,担心那三头熊还会卷土重来。 向前没逃出几步,前方又传来嚎叫声,显然还有黑熊在这个洞穴之中,花逐月也经过了不少的风浪,但是今天这种凶险的场面还是头一次经历。 许纯良的目光落在两旁层层叠叠的木架上,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雨点落在沙滩上。 花逐月打着火机借着光芒向其中望去,当她看清那木架上的东西,不禁毛骨悚然,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色蝎子,这里应当是武援义用来养殖黑蝎的基地。 许纯良道:“我背你出去。” 花逐月已经没了主见,乖乖爬到了他的背上,此时前方又有五只黑熊鱼贯向这边靠近,身后的三头黑熊也再度追踪而来。 两旁木架上,黑蝎不断涌出,像极了黑色的水流,那一道道黑色的水流落在地面上马上汇集在了一起。 除了许纯良立足的地方,周围的地面已经全都被蝎子爬满。 追踪而至的黑熊向前走了一步,熊掌踩死了数只黑蝎,马上蝎子蜂拥而上。 如果是几只蝎子对黑熊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这地穴里的黑蝎得有几万只,面对那么多蝎子,黑熊也只能选择退却,好在它们皮糙肉厚禁得起叮咬。 许纯良却没有退却的意思,背着花逐月向前走去,他经过的地方,蝎子纷纷向两旁避让,现出一条狭窄的道路。 许纯良沿着这地穴前行,前方阻路的黑熊也在不停后退,密密麻麻的蝎群护卫着许纯良不断向前。 许纯良已经感觉到有冷风从外面吹来,证明他们距离出口已经不远。 花逐月低声道:“外面会不会有埋伏?” 许纯良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按照正常人的逻辑他们两人在八只黑熊的围攻下断然是无法活命的。 武援义已经暴露,他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五只黑熊被蝎群逼到了墙角,许纯良看到前方的大门,这道门被从外面锁上,以他们两人的力量应该是无法打开这道铁门。 许纯良目光投向周围虎视眈眈的黑熊们,驱驭黑蝎向黑熊涌去,那些黑熊看到黑蝎突然加速攻击,吓得一个个掉头向大铁门冲去。 蓬!蓬!蓬! 撞击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武援义也听到这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掏出电话让负责断后的黑燕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司机开车尽快离开农庄。 黑燕纵身上了一辆猛禽皮卡,让司机前往熊舍的方向。 在黑熊的轮番努力下,两扇铁门终于被成功撞开,五头黑熊没命地向外面冲去。….黑燕站在皮卡车的拖斗内,不慌不忙地准备着复合弓,她选择得是十字星箭头,这支由四个锐角三角形组成的镞尖杀伤力奇大,通常用来狩猎体型巨大的猎物。 两头黑熊迎着皮卡车冲了上来,黑燕弯弓搭箭,瞄准左侧的那头黑熊一箭射出。 咻! 一声尖锐的箭鸣箭似流星,高速射中那黑熊的右眼,深深贯入它的颅脑之中,黑熊哀嚎一声,扑倒在地上。 另外一头黑熊非但没被吓住,反而更加疯狂地冲向皮卡,黑燕大声道:“冲上去!”她抽出一支羽箭,此时看到从熊房中冲出两道身影。 黑燕的双目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想不到那两人竟然能够在八只疯狂黑熊的夹击下逃出生天?这两人的运气也太好了。 原本瞄准黑熊的镞尖向上抬起,瞄准了其中一道人影,黑燕的唇角现出一丝冷笑。 咻! 许纯良听到羽箭破空的声音,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一把将花逐月推开,羽箭贴着他的肩头飞了出去,射中后方追逐而来的黑熊前臂,这正是那头最初出现的巨熊,巨熊负痛,发出一声咆哮。 一双小眼睛因为愤怒已经变得血红,它将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了许纯良和花逐月的身上,抖落身上的毒蝎,向许纯良扑了上去。 黑燕还想继续射击,此时接到了马上撤离的命令,她有些不甘地咬了咬牙,拍了拍皮卡的车顶棚,司机调转方向,她更换了烈焰箭,燃烧的箭头瞄准仓库和办公区各自射出了一箭,很快仓库和办公区都燃烧了起来,最后一箭落在大片干枯的草场上,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许纯良凭借灵活的身法躲过巨熊的攻击,此时又有三头黑熊向两人逼近,四头黑熊形成围攻之势,它们一边嚎叫着一边向中心收缩包围圈。 花逐月和许纯良背靠背,她手握军刀,低声道:“别管我,逃走一个算一个。” 许纯良淡定道:“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 花逐月忽然听到空中传来扑扑楞楞的声音,抬头望去,却见一片阴云迅速向他们的头顶移动,等近了一看,那是成千上万的蝙蝠。 蝙蝠从空中飞扑而下,直奔四头黑熊发起了疯狂攻击,黑熊挥动双臂扑打着这无所不在的蝙蝠,却仍然阻止不了它们的疯狂攻击。 花逐月目睹这惊人的场景,不由得联想起sevenstar酒吧第一次遭遇袭击的事情,当时就怀疑有人可以驱驭毒虫和蝙蝠,现在看来许纯良就拥有这样的本领,若非亲眼所见,怎么能相信有人竟然可以驱驭蝙蝠。 许纯良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目瞪口呆的花逐月趁机从四头黑熊的包围圈中逃离。 两人经过办公区的时候看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办公用房已经熊熊燃烧起来,远处一道身影朝他们这边靠近,花逐月扬起军刀,却听到那人叫道:“是我……是我! 那人正是刘七,刘七刚才意识到状况不对,借着去厕所的功夫躲了起来,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在武援义撤离之后,他跑到房间里转了一圈,居然找回了许纯良和花逐月的手机。 大家看看手里还有没有月票,月底最后一天,求月票支持,这个月老章鱼更新了28万,已经不少了!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二百七十四章 账本 刘七向花逐月解释,自己绝没有出卖她。 花逐月表示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先离开农场再说,三人快步离开了农场,农场不少牲畜奔跑着,他们途中还看到了狂奔的鸵鸟、梅花鹿和羊驼。 乘坐刘七的皮卡前往省道停车点,中途看到一辆辆的消防车正驶向农场。 许纯良回头望去,却见农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花逐月长叹了一口气道:「七叔,你对武援义那个人到底了解多少?」 刘七心有余悸道:「他连我都想杀,如果不是我躲得快,今晚就要死在这里了。」 刘七将两人送到车旁,发生了今晚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好意思再要好处了,临别之前将一个账本递给了花逐月,这东西是他从办公室里发现的,不知有没有用处,武援义刚才都想杀他灭口,他自然也没必要为此人保守什么秘密。 三人就此分手。 花逐月和许纯良上了她的卡宴车,彼此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 花逐月却突然抽出军刀抵住了许纯良的咽喉:「sevenstar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看到今晚蝙蝠群殴黑熊的阵仗,花逐月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酒吧两次遇袭,第二次是武援义策划,第一次绝对是许纯良所为。 许纯良笑道:「你猜!」 花逐月叹了口气收回了军刀:「今晚的事情对谁都不许说。」 许纯良抵达回春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他推门下车,花逐月落下车窗叫住他,将那本刘七给她的账本扔了出去。 许纯良伸手接过,扬起账本道:「谢了啊!」 花逐月道:「太敷衍了吧,好好休息,改天请我吃饭。」 许纯良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花逐月远去,他拍了拍那本账本,转身回家。 来到家里却看到爷爷一个人坐在书房内,许纯良吃了一惊:「爷爷,您怎么没睡啊?」 许长善笑道:「醒了,你这孩子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 许纯良道:「有点事情,爷爷,我先去洗个澡啊。」 许长善点了点头,闻到了他身上的烟火气,心中有些纳闷,难道孙子去吃烧烤了?到底是年轻人心大啊,转念一想也是好事,如果什么事情都搁在心里,那么活着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许纯良很快洗澡换衣重新回到爷爷身边,看到爷爷面前的影集,有些好奇地问:「看照片呢?」 许长善道:「梦到了过去的事情,所以找出老照片看看。」 许纯良拉了张椅子来到爷爷身边坐下。 「你不用管我,去睡吧。」 许纯良笑道:「陪您坐一会儿。」 许长善慈祥地望着孙子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兴师动众的,我没什么事,清者自清嘛,要相信警方,相信法律。」 许纯良道:「爷爷,周仁和是什么人?」 许长善脸上的表情倏然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了?」 「爸,是我说的。」 此时许家文也醒了,她其实刚刚去睡不久,还是担心父亲,起来想看看他,没想到许纯良回来了,正陪着老爷子聊天呢。 许长善点了点头:「难怪啊!」 许家文也来到父亲身边,人老了其实最需要就是家人的陪伴,许长善一手握住女儿,一手握住孙子的手,心中温暖了许多:「他应该算是我师兄......」 许长善所说的事情跟许家文所说大概相符,他打开了影集,从中找出了家族的大合影,指着坐在中心的老者向许家文道:「 这是你爷爷,你奶奶,你姑姑......」 连许家文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惊叹道:「姑姑好漂亮。」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所以啊,你爷爷对她的期望很高,没想到她偏偏喜欢上了平平无奇的周仁和。」 周仁和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从合影上看个子不高。 许纯良道:「爷爷,这个周仁和是不是仁和堂的创始人?」 事到如今,许长善也没必要隐瞒了,他点了点头道:「就是他,算起来,他今年已经七十九岁了。」 许纯良道:「当年是不是他带人查抄了回春堂?还害得您被下放矿区?」 许长善道:「也不能全怪他,时代使然,当时就算他不来,也会有其他人这么做。」 许纯良道:「他是不是抄走了咱们许家的许多好东西?」 许长善又叹了口气道:「我有时候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换成另外一个人带人来抄家,可能回春堂被抄走的东西就全部被毁掉了,至少他还知道这些东西珍贵。」他等于间接承认周仁和窃取了许家的医术。 许家文愤愤然道:「珍贵也不能往他自己家里搬啊,我听说仁和堂就是他出狱之后兴办的,还吹什么祖上御医,根本就是剽窃咱们回春堂的东西。」 许长善没有说话。 许纯良道:「爷爷,那副被警方作为证据的虎骨膏药是不是仁和堂干得?」 许长善道:「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 许纯良道:「这不是明摆着吗?许家膏药的配方外人谁清楚?先让人入室行窃,趁机留下虎骨和犀角,您老不知内情报警之后,他们再趁机举报,诬陷您收藏并售卖违禁药品。」 许长善道:「周仁和按理说不应该如此。」 许纯良道:「那您告诉我,这膏药除了仁和堂之外还有谁知道配方?」 许长善摇了摇头又觉得心烦意乱:「我累了。」 许纯良彻夜未眠,回到房内,又翻看了一下刘七找来的账本,其中有一笔交易引起了他的注意,虎骨二两,犀角一两,这些正是从回春堂搜出的重量,上面标注了一个盛字。 许纯良心说难道购买这些东西的人姓盛?他认识的盛姓并不多,缩小范围,有过节的只有一个盛朝辉,再联想起农场外面挂得牌子,许纯良越发怀疑这个盛就代表盛朝辉。 自从赵晓慧事件之后,盛朝辉收敛了许多,他还会时不时感到胸口疼痛,因为五毒攻心丸的事情,他遍访名医,做过了无数检查,可最终的检查结果都是他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中毒的表现。 到最后连盛朝辉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被许纯良给骗了,但是他也不敢问。 有件事他能够确定,自己已经落下了严重的心病,他总觉得不知哪天就会毒性发作。 今天一早他接到了许纯良的电话,许纯良通知他来拿解药,盛朝辉忙不迭地赶到了约定地点,一家名为云西楼的粤式早茶,地点是他选好的。 盛朝辉提前将餐点好,许纯良准时到来。 盛朝辉满脸堆笑将许纯良请入了包间。 许纯良道:「这么隆重啊。」 盛朝辉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心中暗忖,比起你给我续命的解药来说,这顿饭算什么。 许纯良坐下之后,先递给他一个药盒,盛朝辉接过一看,里面只有一颗解药,他也留了个心眼,打算拿回去让相关部门化验一下成分再说。 许纯良道:「吃了!」 盛朝辉愣了一下:「什么?」 「我让你现在吃了!」 盛朝辉道:「这......」 「不吃就还给我。」 盛朝辉把心一横,双眼一闭,把药丸塞到嘴里,端起前面的茶杯喝了一口把药丸咽了下去。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他道:「你不担心我给你吃得是毒药?」 盛朝辉道:「我相信你的人品。」说完他都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人品,这货有人品吗?又是给自己塞虫,又是给自己下毒,还坑走了自己一大笔钱。 盛朝辉现在都怀疑被赵晓慧戴了绿帽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也认了栽。 许纯良道:「我保你一年平安无事。」 盛朝辉叹了口气道:「现在汽车都两年一检了,你才保一我年。」 许纯良道:「你能活着就感恩吧。」他不紧不慢吃着早点,吃饱喝足之后,方才打量着盛朝辉。 盛朝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你找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许纯良道:「这两天回春堂出了点事情你听说了吗?」 盛朝辉慌忙摇头道:「不知道啊。」 许纯良道:「那我给你说道说道。」他把回春堂搜出虎骨犀角的事情说了。 盛朝辉道:「你是不是怀疑我?跟我没关系啊,我命都攥你手里了,我害你不是跟我自己过不去吗?」 许纯良道:「武援义你认识吧?」 盛朝辉的脸刷得就白了:「认识,不过不熟啊。」 许纯良呵呵笑了一声:「不熟你去他那里买虎骨?」 盛朝辉顿时慌了神:「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 许纯良道:「我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会找上你,盛朝辉啊盛朝辉,你胆子挺大啊,购买违禁品,陷害无辜。」 盛朝辉满头大汗:「不是我,我发誓,我没有做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印象了,前阵子有位朋友找我购买这些东西,他觉得我开这么大的药企,肯定有途径搞到那些东西,我们做正规生意的哪能有那些,所以我给他介绍了武援义。」 月初第一天,求月票,求月票,求保底月票!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上擂台 「告诉我你朋友是谁?」 盛朝辉道:「他在本地开搏击馆的,汉县人,他叫李廷军。」 许纯良向前凑近了一些:「你要是敢骗我,一年以后我给你送花圈。」 盛朝辉哭丧着脸道:「我骗你干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不许通风报信,如果走漏了风声,唯你是问。」 盛朝辉连连点头,他早就被许纯良下破了胆。 李廷军的搏击馆位于奥体,名为搏击馆其实是做教培生意,主要是负责青少年的培训工作。 李廷军也算是东州散打界的名人,是东州散打协会理事,汉县散打协会副会长,他和盛朝辉的关系也是结缘于散打。 许纯良让盛朝辉陪自己去搏击馆走一趟,盛朝辉虽然不想去,可他现在已经被许纯良给拿捏得死死的,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跟着走一趟。 盛朝辉电话中告诉李廷军,自己认识了一位年轻人很想找高手切磋一下,于是推荐了李廷军。 李廷军这个面子当然会给,表示自己在搏击馆等着。 许纯良同时联系了陆奇,告诉陆奇这个李廷军极有可能就是购买虎骨和犀角的,陆奇问他哪来的消息,许纯良当然不能把账本的事情说出来,表示有证据他就直接找警察了,没证据才找朋友。 陆奇担心他胡闹,也换上便衣去了搏击馆,毕竟他不负责这件案子,不便以公职身份出现。 盛朝辉和许纯良抵达的时候,陆奇已经先到了,许纯良帮着他们两人相互介绍了一下,听说陆奇是警察,盛朝辉意识到这件事闹得有些严重了,赶紧解释自己跟这件事没关系。 陆奇让他放心,只要他配合调查,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恩恒制药。 其实盛朝辉这件事还真是热心帮忙,李廷军问他有没有门路搞到虎骨和犀角,他说没有,但是有人可能有,所以才提供了武援义的联系方式,至于他们后来有没有联系,有没有做交易他都不清楚。 三人一起走近了忠义搏击馆,许纯良发现越是假仁假义背地里干见不得光的事情的,越喜欢标榜忠义仁义真是缺什么显摆什么。 刚一进入大门就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盛总,您大驾光临让我们忠义搏击馆蓬荜生辉啊!」 李廷军今年二十七岁,身材高大魁梧,他过去曾经是东州连续三界的散打冠军,东州搏击在平海又是一枝独秀,基本上省冠军都出自东州,而东州的冠军一多半又出在汉县。 李廷军于去年退役,退役后开了这家搏击馆,主要从事教育培训,偶尔也举办散打比赛,可现在国内群众对散打的热情不高,比赛基本上都是入不敷出。 盛朝辉也赞助过几次,他有钱搞散打就是图个玩儿,对李廷军来说可不一样,李廷军是指着这行讨生活。 盛朝辉把李廷军介绍给许纯良:「李馆长,我小兄弟,平海散打第一高手。」 李廷军拿过省冠军,听盛朝辉这么介绍他赶紧谦虚道:「我都退役了。」 盛朝辉又介绍许纯良:「王大锤,我刚认识的小兄弟,也是高手,主修八极拳。」 这是许纯良要求他这么介绍的,如果用原名担心引起李廷军的过早警惕。 李廷军和许纯良握了握手道:「八极拳啊,我认识不少名家,南江严峰你认识吗?」他提到得这个人是平海八极拳的扛鼎人物。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他是实话实说,在李廷军看来这小子要么是个愣头青,要么就太狂妄,练八极拳连严峰都没听说过。 前几天在南江被唐天一设计的时候,围攻许纯良的就有一位八极拳的好手,许纯良从对方那里学到了几招。 古武和现代武术相差很大,过去习武乃杀人之技,现在练武讲究个强身健体,攻击性随着历史变迁不断弱化,八极拳还算是有几分古武的意思,没有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讲究实用。 许纯良又抽空上网下了一些八极拳的视频,研究了一下,他本身在武学上的造诣就很深,一样通百样通。 八极一词原为源于汉《淮南子·墬形训》——天地之间,九州八极,取意为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地。 李廷军非常客气,先请大家去他的办公室喝茶,以武会友,还是应当以交友为主。 许纯良道:「不必了,久闻李馆主武功高强,特来讨教。」 在李廷军看来这小子有点狂妄,如果不是盛朝辉带他过来,肯定毫不客气地将他驱逐出去,讨教?你丫够资格吗?在自由搏击这一领域,李廷军还是有些地位的。 李廷军把盛朝辉叫到一边,低声道:「盛总,这个小王有点狂啊。」 盛朝辉笑道:「你也发现了,年轻人目空一切,不过有本事的人都这样,我带他过来就是想让你称称他的斤两。」 李廷军道:「您的小兄弟我要是伤了他不好吧。」 盛朝辉心说我在他手上都走不过三招,你也未必是对手,当然盛朝辉年龄大了,体力不行,李廷军正当年,兴许有和许纯良一搏之力。 盛朝辉道:「别留手,让他见识见识咱们东州散打的真正水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李廷军把许纯良打伤了刚好帮他出一口恶气,当然,盛朝辉清楚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有盛朝辉这番话,李廷军就没了顾忌,他让许纯良去准备。 许纯良没带装备,不过忠义搏击馆里面有,他去挑选了几件,拿着去更衣室换上。 陆奇跟着他过去了,看到四下无人,提醒许纯良:「李廷军拿过好几界省冠军,人家是高手,不是盛朝辉这种养尊处优的人能比的。」 许纯良道:「你对我的实力好像缺乏信心。」 陆奇道:「你到底哪来的消息?」许纯良道:「你就别管了,等会儿我让他说实话。」 陆奇道:「你该不是想打到他说实话吧?」 许纯良笑道:「要不我来干什么?」 「别胡来啊,你这不是正式比赛,打伤人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许纯良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彪悍的腱子肉,陆奇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子里面这么有料。 许纯良双手绑好绷带,戴上拳套,摇晃了一下脖子,双拳对撞了一下,就算李廷军不是直接潜入回春堂栽赃陷害的那个人,肯定也和这次的栽赃事件有关,今天要好好教这厮做人。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盛朝辉,许纯良向他挤了挤眼睛,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安排,盛朝辉一脸无奈。 李廷军已经换好了衣服在拳台旁热身,听说馆主要打比赛,他的徒弟、学生都过来围观。 许纯良只穿着运动裤衩就来到了现场,李廷军看到他一身的肌肉就知道这小子肯定经常锻炼。 李廷军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七十斤,在身高体重上具有绝对优势。 许纯良比李廷军年轻六岁,拳怕少壮,二十二岁的年龄正值当打之年。 盛朝辉换上了裁判服,他是国家一级裁判,今天也算派上了用场,盛朝辉今天完全是被逼无奈,许纯良过去就拿住了他的七寸,自己介绍李廷军找武援义购买违禁制品的事情又被许纯良知道了。 虽然盛朝辉口口声声不知道李廷军到底买什么,但是一旦警方查实这件事,他这个中间人也不可能不承担责任,他不怕承担责任,但是恩恒不行,一旦这件事被爆出来,恩恒 制药的股价肯定要受到很大影响,这也是盛朝辉主动配合警方的原因。 许纯良前世今生比武打架的事情多了,但是有裁判还是第一次。 李廷军和许纯良先后登上擂台。 盛朝辉简单给他们讲了一下规则,五局三胜制,每局三分钟,其实主要是说给许纯良听的,这小子做事不讲规则。 许纯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行了不用说,三局内我要是结束不了战斗算我输。」 李廷军心说你小子可够狂妄的,转念一想,人家没说谁输,对付这样一个年轻人,自己要是三局内无法取胜,面子也过不去,于是点头同意打三局。 随着铃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李廷军虽然是练形意出身,但是自由搏击比赛,是一种没有套路、没有宗派,强调个性风格,以实战求胜为主旨的自由式全接触徒手攻防搏击术。 自由搏击号称融合了国术、空手道、柔道、剑道,跆拳道,泰拳,以及西方拳击和摔跤等武道的精华,是现代东西方武道文化和技艺结合的产物,体现了人类武道融汇的成果和结晶。 李廷军一开局就摆出了进攻的架势,他被许纯良表现出的狂傲激起了好胜心,你不是吹三个回合吗?我尽量一个回合结束战斗,给你好好上一课。 李廷军宛如猛虎出闸,出拳强劲有力,虎虎生风。 许纯良采取了守势,在李廷军的攻击下不断后退,很快就被李廷军逼到了擂台的角落。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第二百七十六章 搏击 陆奇也是自由搏击爱好者,大声提醒道:「离开角落,离开......」提醒好像没起到效果,许纯良已经被李廷军逼入角落。 李廷军正准备启动组合拳进攻的时候,许纯良身体一矮,哧溜一下从缝隙中窜了出去。 李廷军一套组合拳刚打出去就落空了,这下不但他愣住了,其他人围观群众都懵逼了,这货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 许纯良边跳边向李廷军招手,意思是你过来啊。 李廷军心说这小子太可气了,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消耗我的体力吗? 他经验何其丰富,缓缓向许纯良逼近,来到合适距离之后,一拳勾了过去,许纯良向后一闪,李廷军屈膝横扫他的下盘,刚才是虚招,这才是杀招。 李廷军是想扫许纯良一个人仰马翻。 许纯良在李廷军启动之前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腾空一跃,躲过李廷军的横扫,继续退向绳圈。 盛朝辉向许纯良提出一次警告,他的行为属于消极进攻,在正式比赛中是要扣分的,虽然心底害怕许纯良,但是多少也要表现出一些专业性。 此时第一局的时间到了,两人回去休息,陆奇来到许纯良身后帮他按摩双肩,提醒许纯良要展开进攻,不然这样下去,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他输。 许纯良心中暗笑,他把李廷军的套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李廷军实战能力要比盛朝辉强一些,但是比起自己还是差太多。 李廷军坐在对面虎视眈眈地望着许纯良,在第一局中他并没有有效击中许纯良,他开始意识到来者不善,对方的步法太厉害了。 李廷军故意挑衅道:「小王,你这叫什么八极拳?软绵绵的太极都不如!」他也搞起了心理战。 许纯良笑道:「马上让你尝尝。」 休息一分钟之后两人再战,许纯良一上场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冲上去进身靠打,关键就是进身,以肩部撞击李廷军的身体。其看似以肩部为发力点,实则结合了腰胯部的扭转力,合全身之力向他靠去。 李廷军本想给他一个抱摔,虽然抱住了许纯良的身体,但是许纯良的身体突然拧动,李廷军感觉如同抱住了一条大蟒。 许纯良用得根本就不是标准的八极拳,贴山靠加上巨蟒挺身,到了他的境界,任何招式都能融为一体毫无拼凑的痕迹。 开门出手,六力合一,六大开之劲力加上蟒拳之威,将身体的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 李廷军意识到自己根本抱不住许纯良,更不用谈将之摔倒在地双臂被对方的身体震开,许纯良肩头欺入中门,以肩头撞击在李廷军的胸口。 蓬! 如同巨锤击中了李廷军的胸膛,李廷军被这股大力撞得向后连退三步,试图卸去这股力量,但是许纯良又以惊人的速度冲了上来,一拳向他面门打去, 李廷军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脑袋一歪,闪避动作已经成为他的本能反应。 他躲得快,但是许纯良的变化更快,李廷军看到许纯良的手臂发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拧转,仿佛瞬间抽去了骨骼,如同一条大蛇般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兜了回来。 许纯良的右拳击中李廷军的左脸,打得他满头的汗水四处飞溅,脸部的皮肉随着这一拳剧烈抖动着。 李廷军退到绳圈,许纯良并没有继续追击。 陆奇看到他错过了克敌制胜的机会,急得在一旁叫道:「进攻!接着进攻!」 许纯良只是笑眯眯望着李廷军,给他足够的喘息机会,然后向他挑衅性地招了招手,李廷军被激怒了,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如果被年轻人两局就击败, 他以后还如何取信于人? 李廷军鼓起勇气再度向许纯良冲去,一套组合拳开启了进攻。 许纯良发现即便是李廷军这样的散打冠军,在擂台上的表现也以西洋拳为主,国术套路几乎都用不上,这和国术在漫长的历史中演变得重技巧重观赏性有关,现在的武术更像是体操,已经脱离了原本克敌杀人的本质。 面对李廷军的进攻,许纯良仅仅用灵蛇八步就轻松躲过。 擂台下的学生看到李廷军打得许纯良节节败退,还以为他占据了优势,加油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只有身在擂台的李廷军暗暗叫苦,虽然这会儿场面好看,可是自己倾尽全力还是没有击中许纯良一下,这厮的步法太灵活了,让人眼花缭乱无法把握。 眼看第二局就要结束,李廷军又使出一记炮拳,炮拳属火,刚劲猛烈、气势逼人,因而得名,是五行拳中最为凶猛的拳法,试图将面前的对手一拳摧垮。 许纯良也是一拳迎出,两***套相撞,发出剧烈的撞击声,许纯良纹丝不动,李廷军却被他震得后退了一步方才站稳脚跟。 担任裁判的盛朝辉看得非常清楚,李廷军根本不是许纯良的对手,许纯良如果想击败他,一局内就能将之拿下,但是许纯良就像是一只戏弄耗子的猫,他要玩够了方才露出獠牙。 李廷军不是傻子,打完第二局,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今天取胜的希望渺茫,摘下护齿,向许纯良笑道:「后生可畏啊,小王,你打得好像不是八极拳,不如咱们今天点到为止,就算打和怎么样?」 许纯良摇了摇头:「也不差这一局了,李馆长不是害怕了吧?」 李廷军哈哈大笑:「那咱们就接着练。」看了盛朝辉一眼这老东西不实在啊,说好了让我帮忙教训这特么分明是来教训我的,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盛朝辉,他找了这么一个高手来砸自己的场子。 盛朝辉也察觉了李廷军幽怨的目光,心说你别怪我,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惹得祸谁自己担着,第三局这三分钟才是你最难熬的,以许纯良的性子,他要是能放过你才怪。 第三局开始了,许纯良没戴护齿就走上了擂台,对陆奇的提醒充耳不闻。 这一局李廷军制订得战术就是以攻代守,只要把这局撑过去,至少颜面算是保住了。 铃声响起,李廷军右弓步、左冲拳进攻许纯良的胸部,许纯良含胸收腹,缩身躲过对方的左拳,闪避的同时,以左臂格开李廷军的左手腕。 同时一记右冲拳闪电般击中李廷军的头部,李廷军被打得一个踉跄,本想蹲下躲过许纯良的这一拳,可是对方出拳的速度实在太快,躲避的动作虽然做出来了,但是根本躲不过来拳。 许纯良不给他丝毫的喘息之机,右脚迅速向前跨出一步,以右腿绊住李廷军的左腿,右肘顺势顶击在李廷军的下颌上。 李廷军被顶的眼前金星乱冒,如果不是带着护齿,恐怕舌头都要咬掉半截,他踉踉跄跄向后退出数步,头晕目眩,许纯良的这一招就是从八极拳的立地通天炮演化而来。 内行看门道,盛朝辉看出这一拳的来历,心说这厮真懂八极拳啊。 李廷军怒吼一声向跨出一步,刺拳向许纯良的心口击去,许纯良臂如同巨蟒出江,准确无误地击中李廷军的右腕,这一拳也成功化解了他的攻势。如果不是带着拳套,这一招应该是抓,直接拿住对方的右腕,牵制对方的攻势。 右脚向前跨出一步,身体向左侧拧动,右肘向下击落在李廷军的左肘关节。 李廷军左肘一麻,整条左臂瞬间失去知觉,许纯良移动左脚贴近李廷军,以右拳重击在李廷军的腹部,这一拳力量奇大,李廷军虽然做出含胸收腹的动作,都无法卸去拳力 ,感觉五脏六腑都因这一拳的击打痉挛起来。 这一拳是从八极拳的迎风朝阳手中演化而来。 情急之中,李廷军左脚后撤,许纯良已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右拳击中他的头部,李廷军在接连遭受重击之后,动作明显慢上了半拍,虽然右臂做出了向外格挡的防守动作,但是仍然没能挡住许纯良的重拳。 李廷军右脚继续后撤,在撤退中站稳足跟,扎左弓步,右拳反击许纯良的头部,在落入下风的状况下还能组织起反击,足见他经验丰富。 许纯良双拳上托李廷军的右肘,轻松化解了他的反击,右脚向前跨出,脚掌在擂台上重重一顿,身躯一矮,左臂屈起,以肘尖撞击在李廷军的心口,此乃八极拳中的霸王硬折缠。 李廷军刚才头部已经接连被击中,早已是头晕目眩,心口又挨了这重重的一击,哪里还能站得住,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擂台上。 盛朝辉想叫停已经来不及了,许纯良这次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向前一步,右脚如蝎尾般甩出,一脚勾在李廷军的下颌上,踢得李廷军脑袋夸张后仰,身体咚得一声倒在了擂台上。 盛朝辉赶紧上前拦住许纯良,陆奇也在台下叫停,如果无人阻止,真担心李廷军会被许纯良当场打死。 许纯良向盛朝辉使了个眼色,盛朝辉一脸痛苦,不想干却不能不干,以极其隐蔽的手势往李廷军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拧开一瓶水给他灌了进去。 十二月第一天,求月票支持! 章鱼写书十二年,感觉这个行业越来越卷越来越难,没办法,谁让自己喜欢,再难也得坚持,月初第一天,保底月票非常重要,有月票的还是支持下吧,让章鱼知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 第二百七十七章 游子归来(感谢白大夫盟主) 李廷军被许纯良揍得整个人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现在看盛朝辉的脸都是重影的,感觉盛朝辉往自己嘴里塞了个药丸,应该是抢救自己吧,他很配合地咽了下去。 忠义搏击馆的那些人全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过了一会儿李廷军的几个徒弟才反应过来,义愤填膺地往上冲,指着许纯良道:「大爷的,跑我们这里踢馆来了!」 许纯良道:「是啊!就是踢馆不服你们一起上啊!」 陆奇看他是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赶紧阻止道:「别胡来,擂台比试有输有赢......」 李廷军的那帮徒弟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有三人已经爬到擂台上了,冲上去打算围殴许纯良,结果被许纯良一拳一个,干脆利落地放倒在擂台上,根本没有人能够撑过一个回合,这下所有人都哑巴了。 李廷军这会儿好像恢复了点意识,摆了摆手道:「退下去都给我退下去。」 许纯良摘下拳套来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李廷军,认识我是谁吧?」 李廷军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有些狼狈,脸上浮现出一丝傻笑:「认识......王......大锤......」 许纯良道:「我八极拳打得怎么样?」 李廷军竖起了拇指:「厉害!」总算说了句实话。 许纯良向陆奇道:「看到没,说实话了,你赶紧问问他。」 陆奇道:「问什么?」 许纯良道:「你问他虎骨和犀角从哪儿来的。」 不等陆奇问,李廷军就傻笑着交代道:「我是从武老板那里买来的,花了二十多万呢。」 陆奇有点震惊了,刚才许纯良说打到他说实话,竟然是真的。 陆奇赶紧把录音打开:「李廷军,你说清楚,你是不是买了虎骨和犀角?买了多少?」 李廷军点了点头:「买了,虎骨二两,犀角一两,我想找盛老板买,可是他没有,所以他介绍我去找武老板......」 盛朝辉一听就慌了:「你放屁你啥时候跟我说你要买虎骨和犀角了?跟我又有啥关系?」 许纯良拍了拍盛朝辉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事情的关键不在这里。 陆奇又道:「是不是你把虎骨和犀角放在了回春堂?」 李廷军道:「不是我,是五哥。」 「五哥是谁?」 「韩天池!」 陆奇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这下基本上可以洗清许老爷子的嫌疑了,看来韩天池逃走之后仍然在东州,这厮应该是记恨许纯良所以才设计报复。 「韩天池在什么地方?」 李廷军道:「我不知道,他现在很有钱,就是给我钱让我帮他买点东西,回春堂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负责在外面帮他望风,是他潜入了回春堂。」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廷军道:「他说他认识了一位大老板,那位大老板和回春堂的许老爷子有仇。」 许纯良听到这里,心中也稍稍感到安慰,看来这次的事件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爷爷的仇人,周仁和的名字再度浮现于脑海之中,根据李廷军的描述,嫌疑最大的就是周仁和。 「这位大老板是谁?」 李廷军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也是开医院的。」 盛朝辉察觉到李廷军的异常,像他这种训练有素的高手,根本不可能因为挨一顿揍就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应该是因为自己给他塞进去的那颗药,许纯良这小子太坏了,下药还要通过我,万一那颗药是毒药,岂不是把李廷军毒死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杀人犯...... 盛朝辉细思极恐,冷汗瞬间把衣服都给沾湿了。 陆奇马上联系了同事,李廷军已经构成了犯罪。 盛朝辉有些惶恐地向陆奇道:「陆警官,我真不知他道是在从事犯罪活动,我不知情啊,这件事能不能不要牵涉到我?」 陆奇道:「你放心吧,你帮助我们警方办案有功,我们会对你的事情酌情处理。」 盛朝辉最怕就是这件事牵连到恩恒集团,可现在他必须要跟着去警局说明情况了,哭丧着脸抱怨许纯良道:「你太不仗义了,我是帮你,你现在把我都给折进去了。」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反正没人看见你给李廷军下毒。」 「下毒?那是毒药......」盛朝辉左右看了看,幸亏周围没人。 许纯良道:「反正他死了也没人知道。」 盛朝辉道:「你给我,是你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那是毒......」 许纯良道:「我说你这么大一人怎么就一点担当都没有,你怕个屁啊。」压低声音道:「那叫迷魂丹,吃下去之后老老实实说真话,不是什么毒药,两泡尿就清醒了。」 盛朝辉这才松了口气:「那......我......」 许纯良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你回头就说不知道,说他诬陷你的,你是上市公司老总,你是社会名流,你说警方是相信你还是相信他?」 盛朝辉经他提醒方才明白过来,是啊,自己为什么要承认啊,反正李廷军也没什么证据,我来个一概不承认,我不但没有罪,我还有功劳呢,他也意识到自己是被许纯良给吓破了胆,这厮太厉害了,又是五毒攻心丸,又是迷魂丹,这些毒药都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身个一个知名药企,上市公司老总,居然如此孤陋寡闻,惭愧啊! 本来他以为许纯良给自己吃下的五毒攻心丸可能是假的,但是亲眼目睹李廷军吃下迷魂丹的表现,他对五毒攻心丸的效力已经深信不疑了,完了!这辈子注定要给这厮做犬做马,供他驱策了。 许纯良交代陆奇,就说这件案子是他查出来的,反正自己也不差一个见义勇为奖,不如让陆奇立功了,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事情。 陆奇知道这小子的尿性,如果把真相爆出来,警方肯定得盘问许纯良是从哪儿得到的线索,他也不想麻烦。 许纯良让陆奇先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告诉他找到罪魁祸首的消息,主要是陆奇的警察身份打电话更为可信。 许长善听到这个喜讯,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电话中连连向陆奇致谢,陆奇有些惭愧,其实都是许纯良查出来的,跟自己真没啥关系。 警局的同事来了之后,协助陆奇将李廷军押走。 搏击会馆的一帮学员都搞糊涂了,不是打擂台吗?怎么还把师父给抓走了?过去没听说搞搏击风险这么大,打输了还得坐牢?邻国踢球踢输了也就是挖煤,这自由搏击风险太大,还是不学为妙。 许纯良回到家里,还没等他进门,从身后出租车里出来了一个人,叫道:「小伙子,这回春堂怎么关门了?」 许纯良转身望去,却见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正从出租车后备箱里拿行李,看起来非常眼熟,许纯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来人是他亲爹许家轩。 还是许纯良让大姑把这件事通知给他,本来许纯良没指望许家轩回来,毕竟他已经好几年没回国,在许纯良的印象中这位老爹也不怎么孝顺。 没想到许家轩居然回来了,这证明他还算有些良心,从时间点上来看,应该是听说爷爷出事第一时间就赶回来了。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比大姑许家安强, 许家安人在沪海,三姐弟中数她最近,明明可以第一个赶到,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许纯良故意道:「回春堂出事了,让查封了。」 许家轩道:「我知道啊,这家人去了哪里?」他这才觉得许纯良有些眼熟,说起来许家轩已经整整三年没回来了,虽然在视频上见过儿子,可毕竟许纯良这段时间的变化太大,他也不敢认,望着眼前英俊挺拔的青年,心中琢磨着,怎么看着跟我儿子有点像呢? 许纯良道:「你跟这家人什么关系啊?」 许家轩道:「你是......」 此时头顶传来惊喜的声音:「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却是许家文从二楼窗口看到了许家轩爷俩,她也以为许家轩不会回来了呢。 许家轩笑着向许家文挥手:「家文!」 许家文道:「纯良,快带你爸上来。」 许家轩这才敢确定,这小子就是自己的儿子,小孩子变化大,自己认不出他情有可原,可这小子肯定认出了自己,故意戏弄自己呢,许家轩笑道:「儿子......」 许纯良一扭脸向后门走去,许家轩赶紧拎着行李箱跟了上去,两个行李箱倒是不小,许纯良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只顾着在前面大步流星。 许家轩拖着箱子一路小跑:「嗳,儿子,你等等我,你等等......」 许纯良道:「你嚷嚷什么?小心警察把你给抓走。」 许家轩愣了一下:「抓***什么?我又没犯法。」跟着许纯良绕到了后门,许家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也有几年没见到二哥了,笑逐颜开道:「哥,你回来就好了,纯良,帮你爸拿行李。」 许纯良没听见一样直奔二楼而去。 许家文接过哥哥手中的箱子,笑道:「估计是生你气了。」 许家轩叹了口气道:「怪我,咱爸呢?」 第四章送上,求月票支持! 感谢白大夫打赏盟主,谢谢所有支持章鱼的兄弟姐妹。 一本书怎么写,怎么布局,章鱼知道,可能有些读者不适应我的节奏,但是写作必须着眼于全局,请多点耐心,也多点理解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受待见 许家文道:「楼上整理书房呢。」她也有些纳闷,自己刚才声音这么大,按理说老爷子应该听到了,但是到现在也没听到他说一句话,稍一琢磨就意识到老爷子是故意装没听见。 许家轩笑道:「带我过去找他。」 许长善怎会没听到女儿的声音,早在女儿叫第一声哥的时候,他就知道儿子回来了。 许长善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冲出去拥抱一下儿子,想!怎能不想啊,三年了,三年都没见到他人,可一想起这件事许长善心里又有些生气,这小子把自己这个父亲忘了吧,如果不是这次的无妄之灾,恐怕他还不会回来。 许纯良来到爷爷身边,老爷子正捧着一本书看,许纯良知道爷爷是在装,笑道:「警方已经帮您昭雪了。」 许长善道:「我早就说过不用着急,清者自清。」 许纯良心说事发之后是谁吃不香睡不着?老爷子也不是心态不行,主要是被人污蔑窝囊的。 「爸!」许家轩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内,他本以为自己早就过了轻易动情的年纪,可当他看到父亲的那一刻,许家轩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许长善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但是内心已经波涛起伏。 许家轩走到近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爸,我回来了!」 许纯良看在眼里,心说这位父亲演技不错,其实许家轩是真情实感。 许长善道:「回来就回来,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许家文帮着打圆场:「就是,哥,你别哭啊。」 许家轩看到父亲无动于衷,一把将父亲的两条腿给抱住了:「爸,对不起,我这么久才回来看您……」 许长善的内心瞬间软化了,拍了拍他的脑袋:「多大人了还哭鼻子,让你儿子笑话,起来,起来!纯良,赶紧扶你爸起来。」 许纯良才懒得扶他,总觉得许家轩够虚伪:「起来吧,别装了!」 许家轩抽了一下鼻子,有些委屈地望着儿子,心说我是你老子,有这么说老子的吗?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还是许家文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当然以许家文的体力他要是不配合肯定拽不起来他。 许家文递给他一张纸巾,许家轩擦去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刚才真是动情了。 许长善听说是大女儿许家安通知他自己出事的,抱怨道:「这个家安也真是,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们工作都忙,还大老远飞回来,没有必要,没有那个必要嘛。」 许家轩道:「爸,我其实早就想回来看您,只是工作太忙……」 「多忙?」许纯良插了一嘴。 许家轩看了他一眼,奇怪了,怎么有点怕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给你们带来了礼物。」他打开箱子,拿出给父亲买得西洋参,两瓶茅台酒。 给许纯良的礼物是一块劳力士熊猫圈迪通拿,这块表最近在市场上热炒,远远超出官价。 许家文看出爷俩关系不怎么和谐,一旁跟着帮衬道:「熊猫圈啊,这表特别难买,纯良,看你爸多疼你。」 许家轩趁机道:「儿子,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许纯良道:「我有表,小姑上次送我一块。」 许家轩道:「对男人来说表和女人一样,多多益……」话说了半截就意识到说错了。 许长善在一旁狠狠咳嗽了两声,瞪了儿子一眼,还是当年那个不着调的熊样。 许家轩呵呵笑道:「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 许纯良发现许家轩还蛮有意思,只是好像有点不正经啊。 许家轩送给许家文一个手袋,许 家文发现他箱子里买了好几个包,有些诧异道:「哥,你买这么多包干什么?」 许家轩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得给家人都带点礼物。」 许家文道:「有我们家甄纯的没有?」 「真没有,小孩子还在上学不能惯着。」 许家轩赶紧把箱子盖上了,遭遇到许纯良嘲讽的目光,许家轩心中一凉,感觉被儿子给看穿了,笑道:「纯良有女朋友了吧?」 许纯良道:「你晚上住哪儿?」 许家轩道:「废话,我当然住家里。」 许长善道:「你们爷俩住一起吧,回头在纯良房间里给你支张沙发床。」 「爸,我陪您住也行。」许家轩也不知怎么回事,打心底有点对这个儿子发憷。 许长善道:「纯良,先带你爸去房间休息一下,他从北美回来,得倒时差。」 许纯良点了点头,向自己房间走去,许家轩心说这是一定要跟他住在一起了,拖着箱子跟在后面。 许长善和许家文父女俩看着,许家文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声道:「爸,我怎么觉得我哥有点怕纯良呢?」 许长善微笑道:「不是怕,是亏欠,他浪荡了半辈子,也该有个怕头。」 这时候负责回春堂案件的警察过来了,他们正式告知根据目前的情况已经解除了许长善的嫌疑,回春堂明天就可以恢复正常营业了。 在许长善看来这件事已经得到了圆满解决,但是许纯良可不这么认为,李廷军说得清清楚楚,韩天池背后还有人指使。 举报回春堂,向警方提供饱含虎骨成分的膏药,那个人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警方针对近期从回春堂购买膏药的患者进行了排查,也对回春堂目前在售的膏药进行了化验,表明其中并没有任何的虎骨成分。 那几贴作为举报证据提供的膏药应当是在回春堂膏药的基础上进行改造的,往其中添加了虎骨粉,但是膏药的配方和八十年代回春堂的虎骨膏药完全相符,许纯良问起膏药是不是来自于仁和堂。 许长善表示有这种可能,但是无法断定这件事就是仁和堂所为,老爷子也不想追究了,经过这次风波,他变得有些心灰意冷,竟然有了从此收山的打算。 下午的时候,许纯良接到电话出门了。 许家轩补了一觉,醒来后看到父亲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赶紧坐起身来:「爸,您什么时候来的?」 许长善笑道:「刚过来。」他把床头的一杯水递给儿子。 许家轩双手接过,喝了几口:「家里挺暖和。」 许长善道:「纯良孝顺,专门找人给装了壁挂炉,室内都二十几度。」 许家轩道:「我刚过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他。」 许长善道:「大小伙子了,有本事,识大体,长得还英俊。」 许家轩感叹道:「就是学历低了点。」 许长善道:「我不觉得高学历有什么用,家里遇到事情的时候,三个高学历的子女都指望不上,都是我这个低学历的孙子陪着我。」 许家轩有些汗颜:「爸,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怪过你,相反,我还很感激你,幸亏你把纯良留在我身边,要不是他陪着我,我真不知道这些年要怎么过。」 许家轩道:「纯良呢?」 「出去了,他现在是长兴医院分院的院长,单位送他去南江党校学习,厉害得很呢。」 许家轩听到儿子这么有出息也颇为欣慰:「想不到他会进入体制,我本以为他长大后能继承您的衣钵呢。」 许长善道:「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志不在此 ,家轩啊,我打算把回春堂给结束了。」 许家轩点了点头道:「也好,现在纯良也出息了,您老是应该踏踏实实退下来养老了。」 许长善道:「纯良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烈,尤其是见不得家里人受半点委屈,今天他几次向我打听仁和堂的事情,我担心他想找仁和堂的麻烦。」 许家轩道:「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仁和堂干得?」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清楚,照理说周仁和不至于如此下作,可咱们回春堂虎骨膏药的配方知道的人不多,他出狱之后就是依靠咱们回春堂的膏药才创办了仁和堂,你姑姑死了这么多年,连我们许家都放下了,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许家轩道:「惭愧啊,家里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爸,我这次多留几天。」 许长善道:「也好,刚好修补一下你们父子感情。」其实他们爷俩的感情何尝不需要好好修复一下。 许家轩道:「这里虽然不错,可毕竟是商业用房,我打算给你们爷俩买套房。」 许长善道:「我不用,你真有这心,给纯良买一套,他将来结婚得用。」 「有女朋友了吗?」 许长善眉开眼笑道:「有,漂亮着呢,还是政府官员。长兴医院最近生意火爆,说来也奇怪,自从改制之后,医院的生意居然一天好过一天,门诊量持续增加,这让许多一开始对改制抱有反对态度的员工发生了动摇,也许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许纯良来到针灸理疗科的时候,郑培安正在给病人针灸,他让许纯良先坐着,自己忙完再过去。 求月票,求订阅! 免费阅读. 第二百七十九章 来者不善 许纯良等了二十分钟,郑培安才过来洗手,感叹道:「最近病人超多,过去都说改制后病人都去公立医院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多数老百姓看病不会考虑你是公还是私,人家关心得只是能否看好病。」 许纯良道:「搞不好人家都不知道呢,也许是回光返照呢?」 郑培安哈哈大笑:「你也是长兴的一份子,就不能说点好话。」 许纯良道:「你也别盲目乐观,最近这段时间每家医院生意都不错,不止是咱们长兴。」 郑培安道:「你怎么来了?不在家陪着老爷子?」他还不知道老爷子冤情昭雪的事情。 许纯良把事情的进展跟他说了一遍,郑培安大喜过望:「太好了,我就知道老爷子是清白的,我回头早点下班,去菜市场买点好菜,晚上咱们好好庆贺一下。」庆贺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是许家文回来了,他可不能放过这难得见面的机会。 许纯良道:「是该庆贺一下,对了,我爸回来了。」 「家轩?他还知道回来啊!」郑培安对许家轩也没多少好印象。 许纯良道:「要不你去把他赶走。」 郑培安笑道:「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 「别这么说,我爷爷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郑培安更关心许家文怎么看,低声道:「你小姑也这么想?」 许纯良看出了这厮的司马昭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反正我跟爷爷这一关你是过去了,接下来如何进展全靠你自己了。」 郑培安有些激动道:「没问题,我肯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许纯良道:「仁和堂没把你给收编了?」 郑培安告诉许纯良,仁和堂虽然承包了中医门诊,但是并不包括针灸理疗这一块,可能他们觉得这一块不怎么赚钱,所以也没多少兴趣,现在他们成立的中医诊疗中心,主要还是看病开药,那一块的利润最高。 他现在负责的这块,出力受累不说,收费还低,人家根本看不上。 中医科主任朱明远现在是中心主任,他本来对郑培安就充满戒备,一山不容二虎,自然不想郑培安加入中心。 郑培安对朱明远也不服气,现在中医科一分为二,不赚钱的针灸理疗由他负责,他也懒得去搅和中心那池浑水。 现在朱明远的收入也有了大幅提升,据说每个月的个人收入超过了两万。 郑培安有些惋惜,当初如果自己能够承包中医科,笑到最后的也应该是自己。 仁和堂的招牌还是很有作用的,自从仁和堂入驻长兴,中医门诊的病人数量翻了一番,据说每个月膏药的销量就上万盒,每天三百多盒,每盒六贴,价格四十八,意味着每月光卖膏药就能卖五十万。 郑培安难免感慨,如果许老爷子当初愿意出面,相信他拿下中医科门诊还是很有希望的,回春堂的膏药也不次于仁和堂。 许纯良心说仁和堂的膏药就是从回春堂偷走的,爷爷不计较,但是他不能就此算了,这次回春堂的麻烦十有八九就是仁和堂的人在背后作祟,即便不是仁和堂直接所为,也一定跟他们有关系。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谁要是惹上自己,倒霉了,要是惹上爷爷,那就倒大霉了。 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朱明远陪着承包人周义生过来了,周义生是资方代表,仁和堂是家族管理方式,周义生是仁和堂创始人周仁和的远房侄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周仁和在发财之后带着他老家的一群人走上了共同致富的道路,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是蛮照顾乡亲的。 仁 和堂来长兴承包中医科之后,生意火爆,周义生感觉原有的诊室肯定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现在医院二期建设刚刚开始,没有多余的诊室给他们,于是跟朱明远一合计,打起了针灸理疗科的主意。 针灸理疗科目前拥有一大一小两间诊室,共计十五张床位。 两人打着参观的旗号,进来之后发现许纯良也在。 朱明远做贼心虚,向郑培安解释说周老板想参观学习一下,有些人天生不会说谎,朱明远就属于这种人,说谎话的时候自己脸先红了。 郑培安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没打好主意,自己这里有啥好参观学习的?估计十有八九是打自己诊室的主意。 周义生假惺惺地问:「郑主任,你现在每天有多少病人啊?」 郑培安没好气道:「门诊有记录,你可以去查啊。」 朱明远道:「这才三点就没病人了。」 郑培安道:「老朱,这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去我没回来的时候,你下午基本上都闲着吧。」 朱明远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过去是过去,现在门诊量增加了不少,就说我们那里,现在坐诊时间基本上闲不下来。」 许纯良道:「朱主任,你们那里是哪里?您什么时候调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朱明远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讪讪笑道:「小许,你平时都在分院,不了解咱们医院最近的情况。」 许纯良道:「这位老板是……」 朱明远为他们两人做了个介绍,周义生主动伸出手去:「原来是分院的许院长,久仰久仰。」 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稍一用力,周义生疼得差点没叫出来,这小子手劲也太大了。 许纯良道:「其实我也是中医出身。」 「……是吗……」周义生想把手抽出来,可许纯良的手跟铁箍似的,根本抽不出来。 许纯良道:「回春堂就是我家开得,朱主任没有告诉你吗?」 周义生脸色都变了,额头冒出黄豆大的冷汗,疼得呲牙咧嘴,许纯良这才放开他,故意道:「周老板脸色不好看啊,要不我帮你切脉,看看你身体是不是有啥毛病。」 周义生心中把许纯良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老子脸色不好看还不是疼得。 许纯良向朱明远道:「朱主任,你看周老板脸色是不是不对?」 朱明远全程都在场,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方便点破,笑道:「小许,你医师资格证拿到了吗?」暗戳戳指出许纯良根本没有行医资格。 许纯良道:「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呼吸急促,眼神黯淡,周老板是典型的肾亏脸。」 郑培安差点没笑出声来,硬憋着,这小子可真够坏的,人家肾亏还不是你硬生生给捏出来的。 周义生脸色越发难看,这会儿手上的疼痛才稍稍缓解,冷哼一声道:「回春堂,没听说过。」 许纯良道:「那你就孤陋寡闻了,谁不知道东州的中医界,回春堂是第一块金字招牌。」 周义生咧嘴一笑:「那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有点被这个年轻人给捏急眼了。 许纯良道:「我听说过仁和堂,仁和堂名气很大。」 周义生颇为傲娇道:「还可以吧,我们仁和堂无论网络还是实体都拥有良好的口碑。」 许纯良道:「听说是卖狗皮膏药的。」 周义生怒道:「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说你们的狗皮膏药卖得好。」周义生脸气得通红:「你这个年轻人说话口下留德。」 朱明远看到状况不妙,赶紧把周义生给劝走了 ,他可不是担心许纯良,他是怕周义生吃亏,许纯良什么人?连华年集团董事长的宝贝儿子唐天一都敢打,周义生只不过是一个科室承包人,如果翻脸了,保不齐许纯良现在就冲上来揍他一顿。 朱明远发现很多时候拳头需要硬,根本是没道理可讲的。 周义生被朱明远劝走之后,仍然愤愤不平道:「他有什么可牛逼的,一个年轻人根本不懂得尊敬长辈。」 朱明远笑道:「他就这样,脾气冲,您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他捏我,我手到现在都疼着呢。」 朱明远道:「周老板,您消消气。」 周义生道:「我就不信,长兴没有人治得了他。」 那天许家文讲述仁和堂和回春堂恩怨的时候,郑培安也在场,他事后打听了一下,仁和堂的创始人的确叫周仁和,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周仁和跟许家文所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有一点能够确认,周仁和目前深居简出,很少外出露面,基本上不坐诊了。 看刚才许纯良对周义生的态度,郑培安就知道这小子把仁和堂当成了仇家,周义生离开之后,郑培安道:「这个周义生是通过裴琳的关系进来的,你不怕得罪未来院长夫人?」 许纯良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周义生得罪你了?」 许纯良道:「仁和堂的膏药就是从我们回春堂偷走的。」他把这段往事说了一遍,郑培安这才知道周仁和果真就是许长善的师兄,如此说来两家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郑培安道:「现在凡事都讲究证据,你现在也不能证实诬陷老爷子的膏药是仁和堂提供的。」 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章 人比人 许纯良冷笑道:「还会有谁?许家虎骨膏药的配方除了老爷子,就只有周仁和知道,他对许家恨之入骨,一直筹谋报复。」 郑培安叹了口气道:「看来只有抓住那个韩天池才能问个水落石出。」 许纯良道:「警方才需要证据。」 郑培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别胡来啊,咱们得相信法律,这次老爷子的事情不就是证明。」 许纯良心中暗笑,如果仅凭着警方调查,恐怕老爷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够昭雪,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花逐月,幸亏花逐月帮忙查出了虎骨的来源。 东州地邪,想到谁,谁就打来了电话。 花逐月问他在什么地方,晚上约他吃饭。 许纯良告诉花逐月今晚不行,老爸从北美回来了,晚上要给老爷子庆贺一下,他故意问花逐月要不要过来参加,没想到花逐月一口应承下来。 许纯良告诉郑培安今晚需要他大显身手了,如果只请花逐月会让人猜度他们的关系,许纯良把陆奇也给叫了过来,毕竟这次陆奇忙前忙后,爷爷对他非常感激,刚好趁着这顿饭把陆奇一起给请了,宁冇一村,不冇一店,许纯良又请了高新华。 陆奇带着于莉一起最先到的,本来两人说好了去吃饭,许纯良让他们一起过来,两人也没空手来,陆奇带了一箱红花郎十五年,虽然许老爷子感谢他,他却清楚都是许纯良的功劳。 这件案子之所以那么顺利破获,主要是许纯良提供了关键线索,但是许纯良把功劳让给他了,陆奇这次不但得到了奖励还得升职,他跟大哥聊过这事儿,陆明认为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贵人,这个贵人不一定是你领导,也不一定比你有钱,遇到贵人一定要以诚相待,许纯良这个人可处。 陆奇当然知道许纯良是可以相交的朋友,主要是心里不好意思,冒领功劳了,不过许纯良说得很清楚,这功劳必须陆奇来领,如果真相说出来,对他自己反而是麻烦。 陆奇也很想知道许纯良到底是怎么查出陈廷军有问题的,许纯良不说他也没办法,反正这次的结果是好的,许老爷子沉冤昭雪,他也立下大功,自己人皆大欢喜。 许纯良迎了出来,伸手要接那箱酒,陆奇坚持自己来。 这时候高新华也来了,巧合的是,高新华也带了一箱红十五过来,两人喝过酒,看到彼此带来的礼物,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辆丰田阿尔发在门前停下,花逐月从车内下来,高新华不认识花逐月,陆奇却跟她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心中有些纳闷,许纯良何时跟她联络上了。 花逐月笑着招呼道:「陆警官也来了。」 身后司机抱着两箱茅台,花逐月没让他进去:「纯良,把酒接着,不能让我一个女人干这种重活吧。」 高新华和陆奇对望了一眼,两人瞬间感觉自己怀里的酒轻了许多,两人加起来两箱,人家一人带来两箱,问题是,他们两箱加起来还不如人家一箱值钱,高新华瞄了一眼年份,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了,那两箱酒是精品茅台,一箱两万多。 许纯良把两箱酒抱起来,花逐月向司机道:「你先回去吧,走的时候我叫你。」 「是,花总。」 高新华故意放慢了脚步,等许纯良和花逐月进去之后,他才低声问陆奇:「那女的什么人啊?」 陆奇道:「蓝星集团的副总。」 高新华道:「她跟许纯良什么关系?」 陆奇撇撇嘴,他也搞不清楚,他们两人啥时候这么亲密了,花逐月的出手还真是非同一般。 于莉道:「长得真漂亮啊。」 高新华没好气道:「他认识得女的哪个不漂亮?」心里 酸溜溜的,明知道闺女跟许纯良不来电,可还是不爽,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来了。 许长善冤情昭雪,自然心情大好,他认为陆奇给自己帮了大忙,看到几个人进来先跟陆奇打了声招呼,主动上来跟陆奇握手,乐呵呵告诉大家,回春堂的案子之所以能够这么快侦破,自己这么快洗清嫌疑,全都是陆奇的缘故。 所有人都意识到今晚陆奇才是主角,尤其是许家人望着陆奇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于莉望着他充满了爱意和骄傲,陆奇暗自惭愧。 花逐月知道内情,满怀深意地看了许纯良一眼。 许纯良把花逐月介绍给爷爷。 许长善虽然年纪大可记性很好,一眼就认出花逐月就是前阵子来找自己质询不孕症的那个,宝贝孙子把人家忽悠得够呛。 花逐月笑道:「许爷爷好,我是纯良的朋友,您还记得我吗?」 许长善笑道:「记得,记得,你来过。」 大家相互认识了一下,许纯良没发现许家轩,问过才知道,他在厨房做饭呢,因为许家轩的主动请缨,郑培安反倒闲了下来。 他跟高新华打了个招呼,两人去院子里抽烟。 高新华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院里打算对他的科室进行一下调整,郑培安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有些郁闷道:「什什么调整?就是让我给人家腾地方呗。」 高新华笑了起来:「别生气啊,又不是针对你,现在院里正在装修改造,许多科室都在调整,我的办公室也换地方了。」因为病源大量增加,医院行政办公楼也进行了调整,挤出了一层临时作为二科病房。 「高书记,你们换地方等装修完了还会搬回去,我们情况不一样。」 高新华道:「院里调整科室结构,本身政策就倾向于收入高的科室,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二期工程完工之后,各科室用房的紧张状况会得到改善。」 郑培安道:「那就是说像我们这种不赚钱的科室就等着自生自灭呗。」 高新华笑道:「你别冲我发火啊,我现在负责得是党务工作。」 郑培安叹了口气,用力抽了两口烟:「我现在是真有些后悔了,当初我就不应该回来。」 「你就别抱怨了,现在没有停薪留职的政策,你年纪也不小了,求个安稳呗。」 许长善也出来了:「新华,你来就来了,还带酒过来干啥?」 高新华赶紧给他上了一支烟,许长善做贼一样往里面看了看,最近小女儿许家文回家对他抽烟管得很宽。 郑培安帮他点上,安慰他道:「别怕,我在这里呢。」 里面传来许家文的声音:「培安,你过来给我哥搭把手啊!」 郑培安赶紧道:「来了,我这就来了!」用力抽了口烟,把烟头丢在带出来的空易拉罐里,忙不迭地往厨房赶去。 高新华和许长善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高新华道:「许叔,恭喜您沉冤得雪啊!」 许长善感慨道:「多亏了小陆,还别说,纯良的这些朋友都挺不错,过去我都没发现他有这么多社会关系。」 高新华道:「刮目相看了吧,他身边的朋友非富即贵。」想起去南江时候认识的墨晗,人家随便就给他安排了一家七星级酒店。 这个花逐月也不是简单人物,初次登门就带来了两箱茅台。 许长善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过去不是经常鼓励他多交朋友,这孩子被你带得不错。」 高新华哭笑不得,他可不敢居功,连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样的话都不敢说,许纯良的社交本领可真不是跟他学的。 「年轻人交朋友 值得鼓励,可朋友也有三六九等,要擦亮眼睛啊。」 许长善微微一笑,他看出了高新华的失落,虽然高新华由始至终没有表露过,但是他早就知悉高新华想把两个孩子往一块撮合的心思,他都古稀之年了,这种事情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过去许长善觉得自己孙子高攀不起人家,可现在他的心态变了,反倒觉得感情方面的事情还是要顺其自然,虽然他最喜欢梅如雪,也不能强迫孙子不和其他女孩来往。 兴许人家就是单纯的友谊,自己要是那么做有点太封建了。 这时候许纯良过来请他们进去吃饭,许家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尤其是许家轩时隔三年才回来一趟,今天亲自下厨,略表诚意,他的厨艺比郑培安还要厉害,根据许家轩介绍,他刚去北美的时候在餐馆刷盘子打杂,后来一步步当上了厨师。 许纯良对他现在干什么还真不了解,心说他难道是个开餐馆的? 郑培安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许家轩笑道:「就算是吧。」他端起酒杯先敬父亲,这些年都在海外,儿子全靠父亲照顾,给他敬酒是应该的。 许长善喝了两杯敬酒道:「家轩,你得好好谢谢你新华哥,要不是他,纯良到现在都在社会上飘着呢。」 许家轩走过去亲自给高新华倒满酒端起,高新华道:「隆重了,隆重了,咱们兄弟俩别搞这么客气,你儿子跟我儿子一样。」 许家轩笑道:「你这么喜欢他,不如让他给你当女婿。」 求保底月票! 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凭啥管我 高新华也许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笑道:「好啊!我回去问问我们家小白。」 许家轩道:「还是别问了,小白多优秀的女孩子,我儿子什么样我清楚,他哪高攀的起啊。」 本来许家轩是谦虚,可许纯良听着有点不顺耳,感觉这个老爹不着调,插了一句:「那你说说我什么样啊?」 现场瞬间静了下来,许家轩呵呵笑道:「我们大人喝酒没小孩子的事情。」心中有点发虚,担心儿子当众让他下不来台,还好许纯良没有继续问他。 许家文知道他爷俩关系不是那么和睦,赶紧打圆场,岔开话题道:「纯良,我听你妹妹说你要上大学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表示有这件事。 许长善忍不住问:「上大学?脱产吗?」 许纯良笑道:「不是全日制,说穿了就是花钱买个国家承认的学历。」 许家轩总算找到了讨好儿子的机会:「年轻人追求上进是好事啊,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学费爸爸包了!」 「你很有钱吗?」许纯良故意问。 许家轩笑道:「算不上很有钱,可供儿子上学不是应该的吗?我这次回来还打算给你买套房,留给你将来结婚用。」许家轩讨好儿子的意图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花逐月道:「东州房价这两年也涨起来了。」 许家轩心说这是我未来儿媳妇吗?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说这句话好像是在点我,许家轩道:「房价再高能高过曼哈顿?纯良,你喜欢哪儿的房子,我给你买。」 许纯良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大,不妨给他出个难题,可他平时很少关注房产市场,不知道东州哪儿房子最贵,看了陆奇一眼:「陆哥,你最近不是在看房子吗?哪儿好?」 陆奇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爸只给我拿首付,叔叔是全款。」 许家轩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全款。」 高新华和郑培安对许家轩的近况也不了解,到底他在国外混得怎么样?东州房子价格也相差很多,好房子也得三万一平,如果是普通的洋房总价三四百万,如果要买别墅,好的也得上千万了,两人都不忍心跟着这帮年轻人一起落井下石,真把许家轩架起来了,回头可下不来台。 花逐月看热闹不嫌事大:「许叔叔想买洋房还是别墅?」 许家轩还没回答,许纯良道:「当然是别墅了,我爷爷喜欢种花养鱼,必须得有个院子。」 高新华暗叹现在的儿女对父母下手可真狠啊,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想起了闺女高晓白,如果她将来决定在京城买房这么办?他们两口子砸锅卖铁也就够个首付,不过从许纯良的这番话可以看出这孩子孝顺,首先想到得是他爷爷。 花逐月道:「隐湖观邸还不错。」 于莉道:「那可是咱们东州的豪宅,三万多一平,每套别墅没有低于一千万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许家轩,许家轩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东州房价也这么贵了?」 许家文都提哥哥感到难堪,刚吹过牛,现在兑现不了了。 许长善毕竟心疼儿子,笑道:「什么隐湖观邸,花一千万买一堆水泥砖头干啥,我看买个三室一厅就行。」 许家轩道:「买!明天咱们就去看房子,只要纯良喜欢,马上就定下来。」 这下连许纯良都有些怀疑了,难道这位抛妻弃子的老爹真是一位大富豪? 花逐月道:「我跟他们开发商有些关系,如果你们确定要买,我可以给他们老板打个招呼,折扣肯定是最低。」 于莉听得双目放光,其实她也看中了隐湖观邸的房子,当然不是别墅,是洋房区,那里每 平也得两万七八,一套房少说也得三百万。 晚宴结束,花逐月让司机过来送人,她做事非常周到,让许纯良不用担心,她会将几位客人全都安全护送回家。 许纯良父子两人站在门口送人,目送客人走后,许家轩道:「你女朋友不错。」 许纯良看了他一眼:「想啥呢,我们是普通朋友。」 许家轩笑道:「男女之间,哪有普通朋友。」 许纯良道:「我发现你思想不太健康,被西方资本主义给腐化了。」 许家轩道:「纯良,房子的事情……」 许纯良道:「说说就行了,别勉强自个儿,我没当一回事儿,我又不是没能力自己买。」 「我是说房子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咱们就去看房。」 许纯良诧异地望着他:「我说你还是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一千多万呢。」 许家轩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就算在京城买房我也给你安排,这些年啊,我欠你们爷俩太多了。」他伸手想搂住儿子的肩膀。 许纯良识破了他的意图,提前躲开:「老许,你喝多了,赶紧回去喝醒酒汤吧。」 「我没喝多!」 许长善把亲手熬得醒酒汤递给许家轩,许家轩双手接过:「谢谢爸!」 许长善道:「两父子不用说这个。」 许家轩喝了口醒酒汤,向父亲笑了笑,父亲明显衰老了。 「在那边还好吗?」 许家轩点了点头。 「我孙女多大了?」许长善从未见过许家轩再婚后所生的女儿。 许家轩道:「你说芬妮,十六岁了。」 许长善道:「有机会还是带她回来看看,毕竟她身上有一半咱们中华的血统。」 许家轩再婚后从未带老婆孩子来过,所以许长善才会这么说,混血孙女到底啥样他也就是在视频上见过。 许家轩道:「好的。」 许长善早已不抱期望,认为这只是一种善意的敷衍,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口烟道:「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这些年你寄来的生活费我都存着,加上拆迁款够给纯良买房的。」 许家轩道:「爸,我经济状况还可以,负担得起,您不用为我担心。」 「早点睡吧,纯良这孩子心里有数,你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他。」他起身回房。 许家文倒了杯茶送了过来,许家轩笑道:「这回家都把我当孩子一样照顾了。」 许家文道:「爸最疼你。」 许家轩道:「在他心里咱们都是一样的。」 许家文在他身边坐下,笑道:「哥,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一趟?」 许家轩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道:「可能是不想面对这里吧。」 许家文道:「不知怎么,我最近总是想家,就算没有爸这件事,这个月我也打算回来一趟。」 许家轩已经知道她离婚的事情了:「你的事情跟爸说了没?」 许家文摇了摇头:「没明说,不过我感觉他应该猜到了。」 许家轩道:「想想咱们三个真是不孝啊,都这么大了还让爸操心。」 许家文道:「我时常在想,幸亏纯良留在爸的身边,过去啊,我还担心爸又要经营回春堂又要照顾他,可现在才发现他居然这么本事了。」 许家轩道:「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停顿了一下又道:「不怕你笑话,我还有点怕他。」 许家文笑道:「虽然我跟纯良接触也不多,不过我觉得他们兄妹几个,他可能是最有本事的一 个,上次我们回来的时候,甄纯遇到了点麻烦,还是纯良去解决的,从那以后,甄纯对他简直是崇拜,这次听说我回来,也闹着要一起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放假,估计真跟着过来了。」 许家轩还不知道这件事,许家文简单说了一遍。 许家轩回房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看到儿子睡了沙发床,把大床留给了自己,心中有些感动,站在沙发床前静静望着儿子。 许纯良突然把眼睁开,许家轩吓了一跳。 许纯良道:「大半夜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许家轩道:「我看看你。」 「喝多了吧你!赶紧睡觉去!」 许家轩道:「我这就去睡。」躺下之后,方才回过味来,我是爹啊!他凭啥教育我? 第二天一早,在许家轩的坚持下,一家人还是去隐湖观邸看房,来到售楼处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前来结工程款的丁四,丁四见到许纯良非常热情,听说他们是来买房的,主动提出看好可以帮他找关系打折。 丁四对这楼盘的房屋质量比较清楚,跟着一起去看了房,有专业人士帮忙,看房也省了许多的力气。 许长善看中了一套叠加,这小区里面有类独栋、双拼、联排,叠加,叠加别墅是最便宜的,许长善还是想给儿子省钱。 许家轩认为叠加不叫别墅,至少也得买一套联排,联排在北美就是排屋,其实也都是普通老百姓住的。 考虑到老爷子不想要房屋太大面积,又想要个大院子,最后挑选了一套联排边户,房屋建筑面积三百一,总价九百多万。 许家轩对这一套的位置户型都比较满意,决定就买这一套。 许纯良看他对九百多万的房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相信这位老爸兜里的确有些银子。 求订阅,求月票支持! 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只有更低 丁四的关系能给做到九折,许纯良看到父亲诚心想买,再加上这次回春堂风波之后,爷爷也有了隐退之心,退休后总得有个养花喂鱼的场所,他联系了一下花逐月,让她帮忙问问价格。 售楼小姐一旁吧啦吧啦地给许家轩介绍,丁四拿到的折扣已经是她所知最低的了,九折省去八十多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许家轩笑眯眯望着儿子,儿子的确长大了,今天倒要看看他的能力能做到什么折扣。 丁四也有些奇怪,他认为自己拿到的折扣已经够低,许纯良还要找关系?他也不相信许纯良还能拿到更低的折扣。 花逐月没多久就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让他直接去找经理,已经打过招呼了,给他们八折。 售楼小姐两只眼睛都瞪圆了,隐湖观邸的房子做到八折,她闻所未闻,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至少得认识他们的大区经理才能做到这种折扣。 丁四也不得不服气,许纯良的确厉害,单从这个折扣就能够看出,人家的关系要比自己硬多了。 许长善听说这房子能打八折,也觉得可以接受了,九百多万变成了七百多万,现在在东州买两套像样的三居室也得这个钱。 回到售楼中心,售楼部经理亲自接待,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项目,许纯良对项目没啥兴趣,跟着往经理室去签约的途中,看到照片墙上有企业活动的照片,居然从中发现了栾玉川的身影,于是多了个心眼。 他表示不忙着签约,再打个电话。 售楼部经理陪着笑脸告诉他,目前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了,大区经理也就是这个权限。 售楼小姐都觉得这个人有点贪心不足,都打到八折了,还要找关系,你就算找到集团老总,也不可能再低了吧,这地块的拿地成本每平米都一万二了,开发商不可能赔钱给你。 许家轩都觉得差不多了,低声对许纯良道:「七百多万,我看这价格还行,都便宜快两百万了。」 许纯良道:「你在国外呆久了不知道国内的情况,凡事都得靠关系,我再打个电话,你赚钱也不容易,给你省点是点。」 许长善一脸欣慰地望着孙子,不无得意向许家轩道:「怎么样,纯良比你有出息吧?」 许家轩点了点头,有些讨好地说:「在国内我就跟着你们爷俩混。「这趟回来发现,儿子的确长大了。 墨晗接通电话之后,听说许纯良要买房,禁不住调侃道:「你还真行,这种事情。也能想起我。」 许纯良道:「你不是人脉广嘛,我指着工资吃饭,买套房不容易。」 「行了行了,你买哪儿的房?我们公司在东州投资的房产项目只有一个。」 「隐湖观邸?「 墨晗道:「你要买隐湖观邸?」 许纯良道:「不然我找你干嘛?「 墨晗道:「我的权限能给你做到七折,你稍等一下,我问下栾总,看看他能给你多少折扣。「 许纯良挂上电话,那边合同已经打出来了,售楼小姐拿给他们过目,反正他们认为这房子已经到了底价,不可能再便宜了,八折!这边签约那边转让至少都能赚几十万。 许纯良让她把合同递给老爸,这时候墨晗电话打过来了,告诉他栾玉川给他打五折,不过栾玉川答应给他精装交付,房子随便他选,选好了直接签合同,马上她会安排这边的经理进行签约。 许纯良接完这个电话,向爷爷道:「我觉得,咱们还是看一下独栋吧。」 这笔帐傻子都会算,总价越高便宜的就越多。 许纯良最后买了一栋四百平的类独栋,在类独栋中属于小户型,打完折, 总价六百万,而且栾玉川会安排精装交付。 许家轩刷卡付钱之后,真正意识到儿子的厉害了,五折送装修,简直就是打骨折,儿子跟开发商到底什么关系? 许纯良虽然知道这个人情也不小,但是他曾经救过栾玉川的性命,对栾玉川来说,几百万买条命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许纯良上次就看出栾玉川的身体存在隐患,省下的这些钱权当是他预付诊金了。 事后许纯良赶紧向花逐月解释了一下,花逐月听说他找到更可靠的关系,也为他表示高兴,她今晚打算返回南江,问许纯良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 许纯良没打算这么早回去,爷爷经历了这场风波心理上肯定受到了一些影响,尽量多陪他两天,而且匿名举报回春堂的那个人还没找到,许纯良估计十有八九幕后黑手就是仁和堂。 因为许家的虎骨膏药秘方没有其他人知道,一旦锁定了目标,许纯良决不能轻易放过,至少不能让仁和堂在长兴逍遥自在,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将仁和堂从长兴医院赶出去。 丁四虽然最终没有帮上忙,但是许纯良还是专门表达了谢意。 丁四因为许纯良的关系他成功进入了长兴,目前承建长兴门诊改建工程,更重要的一点,许纯良给他开得十子生精散起到了效果,这个月他老婆已经成功受孕,丁四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许纯良。 「许院长,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媳妇到现在都怀不上呢。」 许纯良官腔十足道:「别这么说,主要是你个人努力的结果。」 丁四也意识到这话说得有毛病,容易让人产生歧义,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四哥!「 丁四有些受宠若惊了,他跟许纯良的关系从挨揍开始,后来虽然双方关系缓和,但是许纯良一直把他当小弟一样呼来喝去,今天居然叫他四哥了,丁四心说我没得罪你吧,诚惶诚恐道:「许院,您叫我丁四就行。」 许纯良道:「四哥,你听说我们回春堂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吗?」 丁四点了点头,他毕竟在长兴干工程,最近这件事他略有耳闻,听说回春堂因为倒卖虎骨被封了,他也非常好奇,但是没好意思问。 许纯良道:「据我调查,这事儿是有人恶意诬陷。」 「谁这么可恶?许院,你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许纯良搭着他的肩膀道:「我想你跟我帮个小忙。」 丁四把耳朵凑了过来,许纯良低声耳语几句,丁四连连点头,向许纯良打包票,这种简单的小事情全都包在他的身上。 许纯良提醒他务必要保密,丁四又信誓旦旦做了一番保证。 长兴中医诊疗中心周二一开门就感觉有些反常,几名当地的混混抬着一名患者过来了,直接就将担架放在门口,据说是因为腿疼买了他们的膏药,贴完膏药之后连路都走不动了。 朱明远让他们进诊室看看情况,他们也不搭理,拿出发票要求他们现在就给说法。 这边正闹着呢,又有几个人推着一名妇女过来了,据说也是贴了仁和堂的膏药之后腰痛难忍,当晚出现发烧血尿。 朱明远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贴膏药怎么还能贴出血尿来?他说绝不可能,要给那女人开尿常规去化验。 女人骂骂咧咧去了趟厕所,出来之后端着一个杯子,直接就泼到朱明远身上了,让他睁眼看看是不是血尿。 这下可热闹了,朱明远被泼了一身的血尿狼狈不堪,承包人周义生闻讯赶来,被几名刺龙画虎的彪形大汉当场给围住,横眉怒目,张牙舞爪,恨不能现在就把他给揍一顿。 周义生看出他们不敢在医院动手,让工作人员赶 紧通知了医院保卫科和医务处。 医务处主任曾洪林听说是中医诊疗中心出事,表现得不太积极,毕竟现在中医诊疗中心是对外承包,承包合同上把责任划分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反正赔钱也是承包者负担,从这一点上来说医务处的工作反而轻松了一些。 曾洪林派杨振刚去处理,杨振刚在医务处呆了一段时间,磨出性子的同时也掌握了一些工作技巧,磨叽了一阵子方才出现,等他到位的时候,保卫科都已经到了。 保卫科长于向东看到他出现不由得有些恼火,问他怎么现在才来,杨振刚表示他们手上不止一件纠纷要处理,又不是为中医科一家服务的。 保卫科的到来并没有震慑住那群混混,他们围着周义生要说法,有人在现场拍起了小视频,杨振刚劝说大家去医务处解决的时候,又有几名患者过来***了,说是贴了他们中医科的膏药之后浑身刺痒,起了一身的疙瘩。 于向东毕竟处理过多次这样的事件,一看其中有不少周围的混混,就猜到这件事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提醒周义生尽快处理,千万不要给医院造成不良影响。 最后还是医务处主任曾洪林出面把那些患者请到了医务处解决问题,仁和堂的膏药卖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出事,怎么今天集中***?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患者代表提出了几个问题。 中医诊疗中心是不是承包出去了? 长兴医院对他们出现的医疗事故用不用负责? 患者的损失谁来赔偿? 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三章 意外的惊喜 医务处主任曾洪林一听就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一条条直指要害。 曾洪林表示中医诊疗中心是长兴医院和仁和堂合作开办的专科门诊,长兴医院当然会负责,至于他们出现的症状是否和仁和堂的用药有关需要专门机构进行鉴定,这需要时间。 那群患者表示可以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如果医院不能给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答复,他们会曝光仁和堂打着长兴医院的旗号欺骗患者的行为。 长兴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医疗纠纷,最轰动的一次纠纷要数医美中心的佟美丽事件,当时闹得整个东州沸沸扬扬,但是那次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不过那时候是许纯良负责处理。 他们认为这次的膏药事件要比上次的性质轻很多,曾洪林建议周义生选择息事宁人,给那帮人退还药费,然后再象征性地赔偿一些。 但是周义生在这件事上表现得非常强硬,他坚持先进行医学鉴定,如果证明是他们膏药的问题,他绝无二话,别说药费,就算误工费营养费他都一起赔偿,但是如果不是他们的问题,就是这些人故意挑衅生事,他会报警处理。 参与调解的杨振刚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在他看来周义生就是不知轻重,处理这种事情他们已经有了经验正确的做法是先将闹事的患者稳住,避免矛盾激化,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 曾洪林说服不了周义生也只能由着他去。周义生离开时经过停车场的时候,遇到了裴琳。裴琳过来是和赵飞扬商量他们的婚礼的,周义生见到她,赶紧迎了上去∶「表妹!」两人之间其实有些亲戚关系,周义生的母亲和裴琳的母亲是一个奶的堂姐妹。 裴琳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周义生想起她的嘱咐,不可以让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周义生赶紧改口道「裴总。」 裴琳道∶「我赶时间。」意思是没工夫跟他闲扯。周义生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裴琳只能停下脚步,周义生把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感到非常郁闷,仁和堂的膏药线上线下卖了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问题,今天怎么突然出现那么多的***者,这件事非常蹊跷。 裴琳道「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周义生摇了摇头。 裴琳认为医务处的建议没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周义生也赔不了多少钱,做生意得有格局。周义生叹了口气道∶「我觉得医务处和保卫科都是出工不出力,根本没把我们当成长兴的一份子。」 裴琳有些想笑,周义生还真把他自己当成长兴人了有编制的是长兴正式员工,没编制的都是借着长兴的戏台唱戏,有钱赚就行了,你管别人怎么看? 周义生发了两句牢骚,又想起诊室不够的问题让裴琳帮忙催促一下,目前只能从针灸理疗科挤出一间诊室。 裴琳答应下来。 经过院办的时候,院办主任林岩生看到裴琳告诉她赵飞扬正在开会,裴琳表示自己先去他办公室等着。 现在赵飞扬和裴琳的恋情已经公开化,一个离异一个未婚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半个小时后,赵飞扬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裴琳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小琳,你不怕被别人看到。」 裴琳站起身∶「我跟你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又不是你包养的小三,有什么好怕?」 赵飞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琳撅起嘴来到他的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赵飞扬哭笑不得地想将她的两条手臂拿开,裴琳反而抱得更紧了。 赵飞扬道「这里是办公室,注意点影响。」 裴琳道∶「就不!」 赵飞 扬实在是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她搂着脖子,低声哄道「乖,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说,你先去沙发上歇着,我还有几分文件要看。」 裴琳翻了个白眼放开了他,转身来到沙发上坐下。 赵飞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椅子让裴琳已经暖热了,坐上去非常舒服。 裴琳拉开lv手袋,轻声道∶「飞扬,我送你个礼物。」 赵飞扬漫不经心道「回头再说。」 裴琳道「你真不想知道是什么礼物?」 赵飞扬盯着电脑屏幕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 裴琳起身走了过去,将一根验孕棒放在他的面前。 验孕棒成功吸引了赵飞扬的注意力,望着那根验孕棒,他的表情有些错愕「这……」他记得一直都采取措施的,常识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保险的措施。 「我怀孕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他的反应让裴琳有些失望,她强调道「你的!」 「我知道。」 赵飞扬说完,握住裴琳的手,轻轻一拉,裴琳顺势钻入他的怀里。 赵飞扬抚摸着她的头发,裴琳的面孔埋在他的胸前,她看不到赵飞扬此刻阴晴不定的表情,赵飞扬没有想到裴琳会送给他这样一个意外的礼物。 他们之前曾经约定过,暂时不考虑婚姻,不考虑孩子,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他的前一段婚姻结束还不到两年,赵飞扬没有准备走入另一场婚姻,关于这一点,他向裴琳说得很清楚,裴琳也表示理解,可计划不如变化。 「飞扬,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赵飞扬的手停在裴琳的头顶,他了解裴琳,她绝不是一个毫无主见的女人,如果她没想好怎么办,她不会过来找自己,如果她没想好怎么办甚至都不会怀孕。 赵飞扬并不想用恶意去揣度这个枕边人,但是他认为,在怀孕这件事上绝不是偶然,也许一切都是裴琳的计划,她口口声声不在乎名份,不在乎婚姻,但是又有哪个女人不在乎呢? 赵飞扬道「生下来吧。」 裴琳抬起头,婆娑的泪眼中荡漾着惊喜∶「真的?」 赵飞扬点了点头,他意识到自己甚至不敢说出让裴琳打掉孩子的话,他竟然担心激怒裴琳,他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开始对裴琳产生了畏惧心理,或许是因为裴琳开始了解自己,当一个人被他人了解的越多,通常会产生一种不安全的感觉,父亲早就指出他在这方面的缺点,说他疑心太重。 想起父亲,赵飞扬不禁有些头疼,父亲是不可能赞同他和裴琳结婚的。 但是不结婚,孩子以后的身份怎么办? 裴琳觉察到了赵飞扬的纠结,柔声道∶「飞扬,如果你觉得难做,这孩子我可以流掉……」说到这里她趴在赵飞扬的怀里哭了起来。 赵飞扬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她根本就不可能流掉这个孩子。 赵飞扬道∶「我在想什么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 裴琳撅起嘴唇「他不喜欢我。」赵飞扬道「其实他一直都想要个孙子。」 ### 赵晓慧卖掉了别墅,打算和过去彻底做个告别,离开东州之前,她联系了一下许纯良,本以为来不及和许纯良当面道别了,没想到许纯良现在就在东州。 两人约好在电视台见面,许纯良来到东州电视台,赵晓慧刚刚办完离职手续,坐在电视台的旋转餐厅里等他。 看到许纯良走过来,赵晓慧想起身,许纯良示意她坐着,赵晓慧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旁边摆着拐杖。 许纯良来到她对面坐下,打量了一下她道「恢复得不错,比过去更漂亮了。」 赵晓慧笑道∶「大恩不言谢,吃什么,姐请客。」许纯良随便点了几样,赵晓慧的骨折恢复得这么快,多亏了他送的有药。 赵晓慧没喝酒,给许纯良准备了一瓶五粮液致80年代,现在商家将旧瓶装新酒玩得飞起。 许纯良倒了一杯酒,跟她碰了碰道∶「手续都办完了?」 赵晓慧点了点头道∶「我打算先回老家休养一阵子,明年初去渥太华。」算起来也就是一个多月,她的肚子不允许耽搁太久。 许纯良道「老盛没找你麻烦吧?」 赵晓慧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道∶「你不用担心,他给了我的钱足够我去国外维持生活了。」 许纯良道「缺钱的话跟我说。」 赵晓慧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道∶「纯良,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特别势利的女人?为了金钱可以出卖一切?」 许纯良笑道∶「我没那么想过,每个人都有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 「你为什么要帮我?」 许纯良道「因为当初我答应过你。」 赵晓慧的眼中荡漾着泪光「陈建新在恩恒工作,他为了上位出卖了我……」 许纯良递给她一张纸巾「晓慧姐,你不用说了。」 赵晓慧抽泣了一下∶「我必须说,我承认,我从盛朝辉那里得到了不少的东西,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有今天纯粹是咎由自取,我不怪任何人。」 许纯良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换个环境,重新展开生活。」 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四章 砸锅 赵晓慧擦了擦眼泪道:「是你让我认识到人生中最宝贵的是什么,我会好好活着,我,还有我的孩子,这两条命都是你给的。」 许纯良笑道:「言重了,以后别提这件事了,忘记过去才能重新生活。」 赵晓慧含泪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人过来打招呼,却是综合新闻部的刘导,上次他曾经和赵晓慧一起去巍山岛做节目,受到许纯良的热情招待,所以对许纯良的印象非常深刻。 赵晓慧笑道:「正说没人陪小许一起喝酒呢。」她邀请刘导坐下来。 刘导表示还有一个新人,就是接替赵晓慧的节目主持人苏晴。 他们正聊着呢,苏晴来了,她是今年才从中传播音专业毕业的高材生,本来苏晴有留在京城的机会,但是因为父亲生病,所以她果断放弃了京城的工作机会,选择回到了东州,也是为了方便照顾父亲。 苏晴二十一岁,相貌出众,甜美可人,因为酷似明星刘亦菲,所以在中传就有许多星探盯上了她。 赵晓慧招呼道:「苏晴,这儿呢。」 苏晴笑道:「师姐,我还以为您已经走了呢。」 赵晓慧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苏晴落落大方地向许纯良伸出手去:「您好!」 许纯良跟她握了握手,这个苏晴长得够漂亮,皮肤柔软细腻,难怪选择她来接赵小慧的班。 赵晓慧邀请他们一起坐下。 刘导感叹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你这一走,《小慧帮你问》的栏目就黄了。」他和赵晓慧联手制作得《小慧帮你问》已经成为新闻综合频道的王牌栏目,赵晓慧一走,主持人都不叫小慧了。 赵晓慧笑着道:「给新人腾地方啊,苏晴这么出色,我总不好意思霸着位子不走,你可以改成《小晴帮你问》」 苏晴谦虚道:「师姐,我都没来得及跟您学习,您这就不管我了。」 赵晓慧笑道:「你是央视的水平,我可教不了你。」别看苏晴才来不久,但是她表现出的超强能力和业务水平已经让赵晓慧自叹弗如,这番话可不是谦虚。 苏晴道:「师姐一直都是我的偶像。」 刘导看到许纯良想起了长兴的事情:「许院长,这两天我们接到了许多群众热线,集中反映长兴医院中医门诊的问题。」 许纯良知道仁和堂的事情已经引起了电视台的关注,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刘导的本意是向他卖个好,其实这种群众热线太多了,通常他们都会考虑到关系,还有一部分新闻在曝出之前就会被人想办法压下去,这其中会涉及到一定的暗箱操作,社会新闻报道,消费者***之类的栏目已经成为媒体创收的途径。 许纯良道:「你说的中医门诊目前是民营资本承包,并非我们长兴医院固有的科室。」 刘导愣了一下,许纯良什么意思?是甩锅吗? 苏晴却从他的这句话中察觉到了新闻价值:「你是说中医诊疗中心是外包出去了吗?」 许纯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微笑道:「是仁和堂跟长兴合作创办的,我们医院改制以来,引入了不少的民营资本,他们的经营自由度很高,和长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苏晴继续追问道:「长兴医院对这些民营资本承包科室的经营活动负责吗?」 赵晓慧道:「吃饭不谈业务,苏晴,你想采访许院长能不能另选时间。」 苏晴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看了看时间,表示她还得赶去录节目,礼貌提出告辞,刘导也没有久留,跟她一起走了。 等他们两人走后,赵晓慧意味深长道:「什么情况?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在砸长兴的锅?」 许纯良 道:「不是我砸长兴的锅,是仁和堂在砸长兴的锅。」他喝了口酒,低声道:「晓慧姐,能给我帮个小忙吗?」 赵晓慧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周义生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登上第二天的电视新闻,《小慧帮你问》在东州的地位,几乎相当于央视的《焦点访谈》,最近代班主持的美女主持人苏晴火力全开,采访了多位发生不良反应的患者,并在新闻上进行了报道。 她在栏目中提出了三个振聋发聩的问题。 一,仁和堂的膏药究竟从何而来,百年仁和堂究竟是真是假?仁和堂的天价膏药究竟是有效还是智商税? 二,发生在长兴中医诊疗中心的医疗纠纷不是第一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患者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谁来为此承担责任?是承包方还是院方? 三,民营资本进入公立医院究竟是好是坏?他们给医院本身带来了什么?给广大患者又带来了什么?究竟是丰富了医疗资源还是加重了患者的负担? 这期新闻一经播出,就在东州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新闻中对仁和堂宣称的四百年历史提出了质疑,根据调查,仁和堂从成立到现在不过三十五年,仁和堂的创始人周仁和就是东州人,出身回春堂,有黑历史,入狱蹲了十年,这样一个有历史污点的人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众人追捧德高望重的中医大师? 电商平台上虽然有不少好评,但是也有许多差评,新闻对差评进行了截图展示,表明发生在长兴医院的医患纠纷并非偶然,电商平台上早就有患者反应使用无效,发生过敏等不良反应的现象。 针对膏药本身的售价进行了对比,仁和堂的膏药非但比同类型膏药卖得贵,而且他们网络上的售价和线下不同,长兴医院卖出去的膏药要比线上贵百分之三十。 苏晴提出的第三问引起了许多人的不安,这个问题过于大胆,居然对既成事实的长兴改革提出了质疑。 赵飞扬这两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当他看到新闻之后气得马上给裴琳打了个电话,周义生是通过裴琳的关系才得以承包中医门诊的,周义生不属于长兴医院,也不是华年系,他引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让赵飞扬很难做。 赵飞扬不由得想起了医美中心曾经发生的佟美丽事件,正是那次的事件导致了顾厚义黯然离场,如果他在同样的地方跌倒,那么没有人会同情他,只能怪他自己太不谨慎。 裴琳也没想到小小的几贴膏药居然闹上了电视新闻,她刚刚为周义生争取到新的诊室,这才多久,周义生就给她捅了个大漏子。 裴琳气得在电话中就把周义生痛骂了一顿,医务处都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都闹到电视上了。 这件事已经传到了仁和堂总部,网络世界哪有秘密,许多社交媒体都转发了这一则新闻,各地仁和堂都出现了大规模的***潮,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口碑危机,电商平台大量退货。 济州颐和府,一栋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内,鹤发童颜的仁和堂创始人周仁和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从骨子里产生一种慵懒的念头,现任仁和堂总裁周义文却躬身站在老爷子的面前一动都不敢动,他已经站了十五分钟,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周仁和有节奏地摇晃着躺椅,整个人如同一只大号的钟摆。 周义文的内心随着他的摆动而不停荡动着,忽上忽下,忐忑不安,他对父亲的畏惧由来已久。 周仁和终于停了下来,睁开双目,深邃的目光有若疾电,冷冷审视了一眼周义文:「被人打脸了吧!」 周义文道:「爸,一定是回春堂的许老头……」 周仁和冷哼了一声,周义文不敢再往下说。 周仁和从躺椅上下来,他身材不高,但是腰杆挺直,向前走了几步,手中的佛珠不停转动着:「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去东州发展?」 周义文的脑袋耷拉了下去,父亲说过,他们可以把膏药卖到世界各地,但是唯有一个地方不能去,那就是东州。他偏偏不信这个邪,父亲当年之所以入狱,就是因为许长善的一份证供,回春堂就是他们仁和堂的仇人。 「义武呢?他怎么没来?」 周义武是周家老二,华东区是周义武在负责,进东州也是周义武拍板定案。 周义文道:「他在处理电商退货的事情,这次东州的纠纷给我们仁和堂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咎由自取!」 周义文道:「爸,我们的膏药没有问题的,这次分明是有人在针对我们。」 周仁和道:「当然没有问题,我们仁和堂的招牌岂能因为几个小人的诋毁就砸了?」 周义文道:「一定是回春堂在背后诋毁我们,爸,当年他们那么对你,现在又欺负到我们仁和堂门上来了,这口气我忍不了。」 周仁和负手望着天空中的浮云:「冤冤相报何时了,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计较。」 周义文道:「爸!」 周仁和道:「许长善后继无人,他神气不了几天了。」 求月票,求订阅! 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靠谱 许长善也看到了这则新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和孙子有关,有些内幕外人是不知道的,这一则新闻等于公然打了仁和堂一记耳光。 许长善虽然知道孙子的出发点是为自己出气,可他还是觉得不妥,老爷子宅心仁厚,并不想在陈年恩怨上继续做文章。 许家轩这两天基本上都陪着父亲,老爷子看新闻的时候,他就在一旁,观察老爷子的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小心问道:「爸,新闻上说得都是真的吧?」 许长善有些不悦地望着他,许家轩赶紧否认:「爸,这跟我没关系啊,我离开东州这么多年,就算我想曝光仁和堂也找不到途径。」许长善叹了口气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纯良这小子脾气太刚了。」 许家轩道:「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他干得?」 许长善道:「既然不是你,又不是家文,还能有谁?」 许家轩心中暗赞,自己这个儿子了不得,有仇必报,这一点像极了他母亲。许长善看到他不吭声,扬起手照着许家轩脑袋就拍了一巴掌。 「爸,不是我!」许家轩委屈道。 许长善道:「瞧瞧你,哪还有个当爹的样子,家里发生了事情,你跟个二傻子似的无动于衷,什么都得靠纯良,要你有什么用?」许家轩哭笑不得:「爸,我赶回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您老冤情得雪,我还需要干什么?」 「就算我的事情没解决,你有本事帮我昭雪吗?」 许家轩道:「是,是,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我没有您孙子有本事,可有烟事实您无法否认吧,他再有本事也是我生出来的。许长善道:「你这辈子也就做对了这件事。」 许家文听到父亲在骂哥哥,过来解围:「爸,我脖子好酸,落枕了好像,您帮我按按。」 许家轩趁机溜了出去,到外面点了支烟,看到一辆白色甲壳虫停在门口,从里面下来了一位美貌少女,许家轩看着有些眼熟,想了想,刚刚才在电视上见到过,她就是新闻上出现的美女主持人苏晴,这姑娘真是漂亮啊。 苏晴来到他面前,向他笑了笑道:「这位先生,请问许纯良在吗?」 许家轩心说又是找我儿子的,我儿子艳福不浅啊,认识的女孩子个顶个的漂亮,这方面明显秉承了我的良好基因,许家轩笑道:「你是苏晴吧。」 苏晴美眸一亮:「您认识我。」 「认识,我儿子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谎话张口就来。 「您是许叔叔?」苏晴一听就知道许家轩在说谎,自己和许纯良才刚刚认识,他怎么可能经常提起自己。许家轩笑着点了点头。 苏晴道:「他在吗?」 许家轩道:「应该快回来了,要不你等他一会儿。」 「打扰了!」 许家轩请苏晴里面坐,苏晴表示不用,她选择在外面坐了,今天阳光很好,外面也不冷,他去里面泡了一壶红茶端出来。 苏晴问起回春堂的历史,许家轩跟她讲了起来,他本来就健谈,说得眉飞色舞,吹得正来劲的时候,许纯良回来了,看到苏晴出现在这里,他有些奇怪。 许家轩笑着起身:「儿子,小晴等你很久了,你们聊。」他向许纯良挤了挤眼睛。 许纯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来到父亲刚才的位子坐下,笑道:「苏大主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苏晴道:「刚好路过,顺路看看你在不在,想参观一下你们回春堂。」 许纯良道:「走,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苏晴摇了摇头道:「算了,没心情了。」 许纯良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好:「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 苏晴道:「刚刚接到通知,我做的那期节目被拿下了,刘导被批评了,台里让我们栏目停播两周,我也得写检查。」 许纯良没想到这件事会带给他们这么大的影响,歉然道:「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件事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跟你没关系,同期那么多新闻,是我们自己决定报道仁和堂的事情,稿子是我写的,当时刘导就提醒我几个问题过于尖锐,让我收着点,是我自己坚持。」 许纯良笑了起来,苏晴是个初入职场的新人,身上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其实他一开始的意思是将矛头指向仁和堂,并没有打算针对长兴,苏晴的三个问题把长兴给拖进来了。 长兴的改制是经过市里拍板定案的,她最后一个问题等于是质疑市里的政策,不过电视台方面的审核肯定也有问题,这么尖锐的新闻居然播了出来,而且重播了一次,直到现在才发现问题,对相关人员做出了处罚。 这则新闻被选中的背后还有赵晓慧的助力,虽然她办理了离职手续,毕竟人脉还在,尤其是和刘导的私交很好,可以说这期的《小慧帮你问》播出之前,无论赵晓慧还是刘导对可能产生的反响都有了心理准备,只有苏晴这个新人蒙在鼓里。 苏晴说完摇了摇头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许纯良道:「每个新人初入职场都会遇到挫折,我也跟你一样。」苏晴道:「不一样,我可不喜欢暴力。」 许纯良哈哈大笑:「你对我了解多少啊?」 苏晴有些不好意思了:「听晓慧姐说过你。」其实赵晓慧过去跟她开玩笑说要帮她介绍对象,说得就是许纯良,苏晴当然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 许纯良道:「别灰心,以你的能力用不了太久就能成为东州最好的主持人。」 「我现在就想把《小慧帮你问》给做起来,晓慧姐在的时候收视率这么高,我这才刚接手,台里就让我们整改了。」要说她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是不可能的。 许纯良鼓励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觉得你肯定行。」 苏晴又咨询了他几个长期脑梗康复治疗的问题,许纯良耐心回答。 苏晴手机的闹铃响了,她起身告辞,来到车旁,发现轮胎瘪了,她也是大意,轮胎扎了都没发现。她虽然有驾照,但是不会换备胎。许纯良这方面也不行,把老爸叫了出来,许家轩果然没让他失望,三下五除就把备胎给换好了,苏晴连连道谢,开车离开。 爷俩并肩站在路旁向苏晴挥手道别,目送甲壳虫远去,许家轩道:「儿子,这姑娘也不错,单纯漂亮!」 许纯良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刚跟人家胡说八道什么?」 「没什么,我就说了你几句好话。」 许纯良道:「以后别瞎跟人家套近乎。」 许家轩委屈道:「我又没别的意思,我不可能打你女朋友的主意。」 许纯良懒得跟这个不靠谱的爹废话,转身往里面走,许家轩叫住他:「儿子,我跟你说件事。」 许纯良停下脚步:「说!」 许家轩把老爷子因为新闻生气的事情说了,许纯良道:「有什么可生气的,又不是我说的,仁和堂干得缺德事网上一抓一大把,跟我没关系。」 许家轩心说你当我傻,没关系你跟新闻女主播勾搭上了,不过他有点佩服儿子,咬死口不承认,这一点像我,到底是我的种。许纯良悄然点起的这把火将仁和堂烧了个焦头烂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长兴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 连华年集团的董事长唐经纬也专门针对这件事表示了关切,赵飞扬把周义生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 ,让他尽快解决这次的事情,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就会请他们卷铺盖走人。 周义生也非***屈,他保证仁和堂的膏药是没有问题的,那些前来闹事的患者有几个根本没在他们中心就诊过,他认为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使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赵飞扬才懒得管背后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在他眼里,这些承包者是自己赏给他们饭吃,换成任何人来承包都是一样,仁和堂的名气多大跟他都没有关系,不管仁和堂还是回春堂,谁来承包都不能给长兴抹黑,因为他们发生的问题,必须要他们自己承担。 周义生向赵飞扬做出一番保证之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赵飞扬又给高新华打了个电话,电视台那边不利于长兴的新闻已经压了下去,但是网上还有许多视频在继续发酵。 赵飞扬的意思是想请网络监管部门的负责人陆明吃个饭,其实他早就向高新华表露过这个意思,但是高新华一直没有安排。 现在的舆论环境决定,网络舆论的走向对医院的口碑影响很大。 高新华猜到赵飞扬是因为仁和堂最近的这起纠纷,表示电话里不方便说,放下电话来到了赵飞扬的办公室。 自从高新华担任长兴书记,赵飞扬对他客气了许多,但是心里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他对高新华产生了越来越强的戒备心 免费阅读. 第二百八十六 围城 高新华也不是空手过来的,他给赵飞扬带了一个方子,这是特地找许长善帮忙开的,药方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主要是前两天和赵飞扬聊天的时候,赵飞扬无意中提起最近睡眠不好,高新华也是个有心人。 赵飞扬收起药方笑道:“新华哥,谢谢您了。” 高新华道:“咱们俩还用客气吗?” 赵飞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盒茶叶送给他。 高新华道:“你上次送我的还没喝完呢。” 赵飞扬道:“裴琳和朋友承包的茶园,你尝尝,好的话帮着推广推广。” 高新华笑道:“她还做茶叶?” 赵飞扬笑得有些无奈,自从他们俩的事情公开之后,裴琳就停止了药代的工作,不过只是表面,实际上是退居幕后。她口口声声要当自己背后的女人,支持他的工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裴琳开始插手长兴的事情。 医美中心、中医诊疗中心的背后都有她在推动,这也是赵飞扬没有马上就对周义生赶尽杀绝的原因。 高新华道:“这方子是回春堂许老先生开得,对你的失眠应该有好处。” 赵飞扬道:“许纯良的爷爷?” 高新华点了点头。 赵飞扬想起回春堂前两天的麻烦,问了一下进展,才知道那件事已经解决了,意外了解到许纯良回到了东州,赵飞扬意识到自己应该问候一下的,毕竟他和许纯良是朋友。 想到了朋友这个字眼,赵飞扬禁不住在心底问了一下自己,他和许纯良到底算不算朋友?其实他心中早就有答案的,在许纯良殴打恩恒制药老总盛朝辉之前,他从未想过要和许纯良做朋友。 当那件事发生,许纯良全身而退之后,赵飞扬第一次有了和他做朋友的打算,所以才有了花间日料的那次请客。 赵飞扬道:“这小子回来也不知道向我报到。” 高新华道:“他这两天都在处理回春堂的事情,他爸也从国外回来了,根本顾不上其他事情。” 高新华故意这样强调,其实他怀疑仁和堂的事情很可能跟许纯良有关,他对仁和堂和回春堂的恩怨有所耳闻。 赵飞扬道:“新华哥,陆主任那边还得赶紧约一下。” 高新华道:“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我跟陆明是通过许纯良认识的,我觉得这件事还是通过许纯良联系最好,你们年轻人之间共同话题肯定有很多。” 赵飞扬从高新华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他潜藏的推辞,同时他还察觉到了对自己隐晦的敲打,你们年轻人?高新华是把我和许纯良放在同一类别吗? 赵飞扬也没有勉强他,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回头问问小许。” 高新华道:“赵院,这次中医诊疗中心的事情搞得满城风雨,长兴不是第一次出这样的问题了,我觉得咱们必须要对院内的一些乱象提起足够的重视了。” 赵飞扬道:“我刚刚把周义生批评了一顿,如果再发生同类事件,就让他走人。” 高新华感觉赵飞扬变了,如果在过去,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容忍的,高新华提醒赵飞扬,新闻中曝光仁和堂的那些事是真实的,仁和堂根本没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别说他们,就连名满天下的同仁堂也只不过三百多年历史。 仁和堂的创始人就是周仁和,周仁和过去是回春堂的学徒,曾经有过黑历史,带头抄过回春堂,批斗过他的师父。 这样的人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国医大师,说他欺师灭祖都不为过。 赵飞扬听高新华介绍完之后,也有些后悔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裴琳可没有告诉他这些事情,如果他知道这一切,肯定不会让仁和堂承包中医科。 当着高新华的面,赵飞扬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强调外面的传言未必是真的,仁和堂的实力摆在那里,全国那么多家连锁店,每年的销售额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如果他们的膏药有问题,也不会拿到批号。 连国家都承认他们的膏药真实有效,证明现在针对仁和堂卖假药的新闻纯属谣言。 高新华看到赵飞扬仍然在维护仁和堂,也就不再顾及他的面子:“赵院,我最近听说了一个传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道:“听说周义生和裴琳是亲戚关系。” 赵飞扬内心一沉,其实他非常清楚天下间没有真正的秘密,这件事早晚都会被人知道,但是也就是高新华敢在自己面前揭穿这件事,换成别人是不敢挑明的。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情,我真是服了这些人,什么都能跟裴琳扯上关系,高书记,为了避嫌,裴琳连医药代表都不做了。” 高新华听他改口叫自己高书记,就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引起了他的不悦,可是高新华既然把这层纸给捅破了也不怕得罪赵飞扬,他也是为赵飞扬好。 “赵院,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如果没有这回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从我决定改制以来,围绕我的风言风语就没有中断过,可事实证明,多半都是他们在造我的谣,说我乱搞男女关系,说我贪污受贿,又有哪件事是真的?我如果怕别人说,长兴的改制根本无法成功,长兴就永远不会取得发展,就不会有眼前红红火火的场面。” 高新华有些无语,赵飞扬是在表功吗?难道他认为长兴的改革已经取得了成功?过于乐观了吧。长兴最近的门诊量和病床周转率的确有所提升,但是其他医院也是这个样子,这就如同突然进入了牛市,所有进入赛道的医药股票都在涨,你只看到了自己,但是别人涨得幅度比你还大。 赵飞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了,说完之后笑了起来:“算了,人活在世上哪能不被人说,更何况处在我这个敏感的位置上。” 高新华点了点头,借口还有一个党组织会议要开,告辞离去。 等他走后,赵飞扬才发现,送给他的那两盒茶叶他忘了带走。 赵飞扬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给许纯良打电话,以他的人脉没必要一定要通过许纯良去联系陆明,他有其他的途径,改变他想法的是那两盒茶叶,他认为高新华绝不是忘了,而是有意为之。 许多关系再也回不去了,从他辞去公职之后,他和高新华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虽然他们同在长兴,但是他们事实上已经隶属于不同的阵营,他在防备高新华,而高新华也在有意跟他划清界限。 同样回不去的还有他和裴琳,如果时光能够倒回,他应该和裴琳划清界限,他越来越发现,裴琳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容易掌控。 爱情的结晶? 不知是谁发明的这句话,其实一多半结晶并非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激情。 赵飞扬望着那两盒茶叶,开始琢磨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做,如果不是偶然呢?那么裴琳就是有目的怀上了这个孩子,她要通过这个孩子向自己逼宫,逼迫自己给他们的结晶一个合法的身份,想要达成这个愿望,那么他们就必须要结婚。 赵飞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可已经出城的人又要陷入围城,这是何等的傻逼。 许家轩返回北美之前,大姐许家安终于在他临走之前赶回了东州,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来的原因是婆婆生病住院了。 许长善趁着三个子女都在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孙子辈里因为只有许纯良在家,所以也让他列席。 许长善先让子女们给先祖上香。 依次上香之后,都来到了书房,围着老爷子坐下。 许长善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到许家安的时候,许家安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去,没能在父亲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到来,无论什么理由都是她的不对。 许长善道:“我很高兴,你们百忙之中都能回来看我。” 许家安道:“爸,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您。” 许长善微笑道:“你们各有各的事业,各有各的家庭,心中只要记得东州还有一个父亲就够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并不好过,古稀之年,三个子女没有一个在自己的身边,更不用说继承衣钵了。 许家轩笑道:“瞧您说的,我们什么时候也不能把您给忘了。” “你闭嘴!”许长善狠狠瞪了他一眼。 许家轩讪讪闭上了嘴巴,感觉自己地位最低,存在感甚至还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许长善道:“趁着你们都在,我正式宣布一件事,我决定把回春堂给关了。” 许纯良诧异道:“爷爷,什么时候?怎么说关就关了呢?”虽然知道这次的事情对老爷子打击不小,但是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许家轩道:“关就关呗,你爷爷肯定有他的理由。”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许长善道:“就是,有你什么事情?闭嘴!” 许家轩彻底无语,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既然没我什么事叫我坐在这里干啥?许家轩一脸幽怨地望着儿子,心说我是你爹,刚给你买过别墅,你就不能尊敬我点?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家庭会议 许家文道:“爸,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我们支持。” 许长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还是小女儿会说话,他点了点头道:“也不是马上就关,过去有那么多的老病号,我要是突然关了,他们找谁看病去?我打算腊月二十九正式停业,忙活了大半辈子,也应该歇歇了。” 许家安道:“爸,这里怎么办?” 回春堂关了,店面总不能闲置着,许家安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对父亲在这件事上的处理还是有些不满,都是他的子女,可最后老爷子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了孙子。 许长善道:“有几件事我还是要说清楚,回春堂不是永远关门,如果回春堂断送在我手上,我也对不起许家的列祖列宗,等纯良学成之后,可以重开回春堂。” 许纯良道:“那我压力很大啊。” 许长善道:“我还打算收个徒弟。” 众人都是一怔,这事儿从未听老爷子说过。 许长善道:“郑培安从年轻的时候就想拜我为师,但是我因为祖宗的规矩所以一直没有答应,这些年我一直在考虑,如果我始终墨守陈规,咱们许家的医术将来终有一天会面临失传的危机,你们觉得怎样?” 许纯良道:“我同意,郑叔那个人无论人品医德都非常过硬。” 许长善的三个子女也没意见,许家文率先表态支持。 许家安道:“我早就说爸应该放下过去的老观念了,只有广收门徒,才能将回春堂的医术发扬光大,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赞成。” 许家轩没说话。 许长善道:“你有什么意见?” 许家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没意见你不说话?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许家轩哭笑不得道:“爸,是您刚刚让我闭嘴的。” 许长善道:“你是不是吃西餐吃傻了?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该你发表意见了你又不说了,还好纯良不像你。” 许家轩有些郁闷地望着儿子,感觉还是很像啊,老爷子这么说话有点伤人自尊了。 许长善的目光投向大女儿许家安:“这间门面是纯良的,如何处理他说了算,你们就不要打主意了。” 许家安脸红了:“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长善道:“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偏心,对,我就是偏心,纯良是我嫡亲的孙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在我心中比你们三个加起来都重要,我可以委屈你们,但是不能委屈纯良。” 能把偏心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只有许老爷子了。 许纯良心中充满感动,爷爷对他真是没的说。 许家轩也非常感动,老爷子偏爱纯良就是偏爱自己,他笑道:“爸,我觉得这件事不合适,这样啊,以后几个孩子结婚,我每人送一辆车。” 许家轩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兄弟姐妹之间产生裂痕,他虽然不是什么超级富豪,但是这点钱还是没看在眼里的。 许家文道:“不用的,我们都尊重爸的意见。” 许家安也跟着点头,弟弟非常识大体,他这一表态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了。 许长善当然知道儿子的苦心,哼了一声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许纯良觉得老爸这件事做得漂亮,以他的出手肯定不会送普通的车,至少五十万起步,主要是表明态度,不会让姐妹俩吃亏 虽然大家经济条件都不错,但是爷爷这样安排对两位姑姑还是有失公允,难免会产生心理不平衡,许家轩这样做很漂亮地避免了兄弟姐妹之间产生裂隙。 许纯良道:“我也有个决定,既然爷爷把回春堂给了我,就不能在我的手上关门。” 几个人都望着他,难不成这小子真想坐堂行医?他还没有行医执照啊。 许纯良道:“爷爷不是要收郑叔当徒弟吗,还有那么多的老病号放不下,咱们回春堂要是关了,让他们哪儿看病去,我打算跟郑叔合计合计,想个折中的方法,反正药店继续保留着,坐诊的事情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呗。” 许家轩道:“我看行!” 许家文道:“那我也宣布一个决定。”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她,估计她是要正式宣布离婚的事情,其实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许家文道:“我和甄国伟已经离婚了,我想换个环境,刚好南江大学向我发出了邀请,我已经决定去那里任教了。” “真的?”许长善激动道。 许家文点了点头,虽然不是东州,但是她前往南江大学任教意味着她以后可以经常回来探望父亲了。 许家安望着父亲激动的样子,默默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经常回来。 家庭会议结束之后,许家轩悄悄把许纯良叫出去喝酒,明天就要走了,还没有好好跟儿子单独聊过,不是他不想聊,而是这小子一直没怎么给他机会。 爷俩出了门,许家轩让许纯良找地方,他离开东州太久,对当地的情况已经不熟悉了。 许纯良表示让他点,今晚自己请客。 许家轩思来想去,想起电视台附近有家东州地方菜义福居,就是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年还有没有。 许纯良也没去过,手机搜了一下,饭店仍然开业至今,于是打了辆车直奔义福居而去。 义福居是东州的一家老菜馆,主打东州地方菜,许家轩告诉儿子,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吃饭,不过现在的义福居已经装修一新,不再像过去破破烂烂的样子。 酒店生意很好,大厅都预订满了,老板临时在角落里给支了张桌子,反正他们爷俩喝酒也没什么讲究。 许家轩点了皮冻、油炸花生米、米粉肉、杂拌、腰花、糖醋鱼,这些当地特色菜,今天吃过这一顿,下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虽然在北美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无法改变中国胃。 许纯良带了二斤茅台出来,拧开一瓶酒给老爸倒上。 许家轩望着儿子,感觉他的确长大了,心中生出临别时的不舍了。 爷俩碰了一杯,许家轩一饮而尽,吃了口皮冻道:“还是那个味儿。”他向老板道:“再给加个凉调鳝丝。” 许纯良道:“要不再来个甲鱼捞饭?” 许家轩摇了摇头道:“你不懂,到这儿就得吃地方菜,想当年啊,我……”他说到中途就停了下来。 “当年你怎么着?” 许家轩笑道:“没怎么着,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不上你,你们现在的生活真是太好了。” 许纯良道:“别介啊,我可听爷爷说,你年轻时挺花的啊。” 许家轩道:“他居然跟你这么说?可真是,哪有当爹的这么说儿子的!” 许纯良跟他碰了一杯酒,喝完这杯酒给他倒上:“说说我妈。” 许家轩道:“有啥可说的?听说她在维也纳定居找了个假洋鬼子,给人家当了后妈。”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好像充满怨念啊。” 许家轩道:“没有,大家说好了不再干涉彼此的生活,所以没来往了。” 许纯良吃了颗花生米:“她还记得我这个儿子吗?” 许家轩道:“这件事啊,倒是不能怪她,是我劝她以后别来东州看你,长痛不如短痛。” 许纯良道:“她当时就没打算把我带走?” 许家轩摇了摇头:“不方便。” “你也不方便?” 许家轩叹了口气道:“我当时的情况连自己都养不活,在工作和你之间我必须做出选择。” “你选了工作。” “不然我怎么给你买房子。” 许纯良道:“老许同志,你觉得一栋别墅就可以补偿你这么多年的亏欠了?”“没,我真没这个意思,我的确觉得内疚,对你,对你爷爷,我欠你们太多了。” 许纯良道:“你不欠我什么,你欠你爸爸的,以后啊,有机会多回来看看他吧,他都多大年纪了。” “行!我听你的。” 爷俩又喝了一杯,许纯良让他聊聊现在的家庭。 许家轩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给他看,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许家轩一手搂着一个,左边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人,右边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 许纯良道:“你老婆?女儿?” 许家轩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有没有验过dna?” 许家轩作势要揍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种没跑,不过她的遗传优势太强了。” 许纯良道:“发给我,以后别走大街上错过了。” 许家轩乐呵呵把照片发给他。 爷俩聊得正高兴的时候,许家轩忽然站了起来,望着进来的一人招呼道:“小媚!” 许纯良转身望去,看到唐明媚和几个朋友走了进来,唐明媚看到许家轩整个人都愣住了。 许纯良道:“唐姐!这么巧啊!” 唐明媚愣了一会儿方才笑了起来:“家轩,好久没见了。” 许家轩道:“可不是嘛,请坐,快请坐!” 唐明媚跟她的几个朋友说了一声,让他们先上去。 许家轩帮她拉开了椅子,唐明媚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许家轩道:“你们认识啊,他是我儿子。” “你儿子?”唐明媚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昨晚的那章因为审核的缘故,不是老章鱼拖延,解释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老姜够辣 许纯良从唐明媚的表情就看出她跟自己老爹很可能有故事,爷爷没说错,这个老爹有点花。 唐明媚和许家轩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说起来她认识许家轩的时候,在读卫校,当时只有十七岁,还跟许家轩有过短暂的那么一段,但是许家轩这个人非常神秘,她对他的家庭背景一无所知。 两人处了不到两个月,许家轩就神秘消失了,为此唐明媚还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二十多年没见,昔日的恋人突然出现,而且是自己同事的父亲,唐明媚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 因为许纯良就在一旁,两人也不方便叙旧,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唐明媚先行告辞。 许纯良等她离去之后,忍不住问:“你跟唐明媚什么关系?” 许家轩道:“谈过。” “婚外情?我妈就是因为这件事跟你离婚的?” “胡说八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不认识你妈呢,她还在读卫校,得了,不聊了,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许家轩把这杯酒喝完,提议早点回去。 许纯良去结账的时候,才知道唐明媚已经帮他们结过账了,由此可见唐明媚还是念着一份旧情。 爷俩出门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这种天气很难打车,反正距离回春堂也就两公里的路程,他们决定步行回去。 许家轩走了两步禁不住回头看了看酒店的方向。 许纯良打趣道:“你要是想约她叙旧,我先走。”唐明媚年轻的时候也是大美女一枚,要说这位老爹的眼光和本领都可以,还真不能小看他。 许家轩笑道:“你想哪儿去了,对了,她现在跟你一个医院?” 许纯良看出他的用心,笑了笑道:“对,她现在是长兴医院护理部主任,我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卫生系统一枝花,很漂亮是吧?” 许家轩点了点头道:“的确漂亮,当时追她的人都排长队。” “她看上你了?” 许家轩道:“缘分吧,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俩总共相处了不到两个月,她比较单纯,我这个人比较复杂,所以不太合适,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许家轩越想知道,许纯良越是不说,故意道:“这雪有点大啊。” 途经电视台的时候,看到一辆白色甲壳虫驶了出来,许家轩认出那是苏晴的车,提醒了许纯良一声。 许纯良发现老爸的眼睛够犀利,这么大的雪,居然连车牌号都能看清楚,记性也不查,苏晴的车牌号被他记得丝毫不差。 因为下雪路滑的缘故,那辆白色甲壳虫开得很慢。 一辆没有悬挂牌照的斯巴鲁森林人迅速从他们爷俩的身边经过,许家轩感叹道;“雪天驾驶还得要全时四驱。” 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有些不对!” 许纯良不知他所指得是什么,那辆森林人很快就超过了前方的甲壳虫,变线来到甲壳虫前方,然后猛地踩下了刹车。 刹车声和追尾声响起,白色甲壳虫虽然采取了刹车措施,但是因为地太滑,刹车距离变长,还是撞击在那辆森林人的后方。 两辆车都停了下来,森林人上下来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先去车后看了看车损情况,因为甲壳虫速度不快,所以车损并不严重。 苏晴从甲壳虫上下来,有些愤怒地质问道:“你们怎么开车的?”虽然是追尾,可起因是对方突然超车然后并道减速,她因为刹车不及才造成了这次的追尾事故。 穿着皮草的女人又高又胖,凶神恶煞地向苏晴冲了过去,指着她的鼻子道:“追尾我们的车你还有理了?我们刚买的车,你赔!” 她冲上去想抓苏晴的衣服,苏晴出于自我保护,伸手挡了一下,想不到那女人,噗通一声就摔倒在了地上,尖叫道:“打人了……打人了……” 苏晴懵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自己根本就没打她,明明是她自己摔倒的? 两名男子大步走了过来,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作势要打苏晴,大吼道:“你特么敢打我老婆!” 苏晴掏出手机想报警,不曾想被那名大胡子一巴掌将手机给拍飞了,苏晴有些害怕:“你们干什么?根本是不讲道理啊!” 大胡子指着苏晴道:“我认得你,你是电视台的,电视台的了不起啊?电视台的就能随便打人?” 苏晴心说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她壮着胆子理论道:“咱们让警察来评理。” 那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歇斯底里尖叫着向苏晴扑去,一幅要跟她拼命的架势,苏晴也有些慌了,左右观望,想求援的时候,身后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过去。 却是许纯良及时出现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女人眼看就要冲到许纯良面前,被一只大手抵住了额头,再也无法前进,却是许家轩挡住了她的去路。 许家轩道:“这位大姐,有话好说。” 那女人这才意识到苏晴多了两个帮手,眼珠子转了转,一屁股又坐在雪地上了,哀嚎道:“打人了,他们打人了!” 许家轩看了看自己的手:“我都没碰你。” 大胡子就像一个点燃的火药包,大踏步向许家轩冲了上去:“我操你大爷……”一记摆拳照着许家轩的腹部击打过去。 许家轩身体一侧,大胡子一拳落空,砸在一旁的甲壳虫车门上,他这一拳也够用力的,将车门砸出一个拳印,疼得他呲牙咧嘴。 许家轩陪着笑脸道:“有话好说,别动手啊!打坏别人财物要赔的。” 大胡子抬脚照着他裆下踹去,许家轩一把抓住他的脚,身体往后退了一大步,大胡子惨叫一声,两条腿在雪地上硬生生劈开一字马,身下传来一阵撕裂感,裤子因为承受不住张力嗤啦一声岔开了。 许家轩及时放开了他的脚,双手摊开显得非常无辜:“你们怎么不讲道理?” 苏晴认出是许纯良父子,心中稍安,刚才真是把她吓坏了。许纯良原本怕老爹吃亏,可看到眼前的场面,他发现许家轩在装傻充愣,这位老爹的身手绝不简单。 另外一名男子右手一抖,亮出一根甩棍,挥动甩棍向许家轩砸去,许家轩轻松躲过,甩棍砸在甲壳虫的车窗上,将甲壳虫的车窗给砸裂了。 许家轩道:“你们这是损害他人财物,等着坐牢吧。” 许纯良道:“我已经报警了!”他打开手机的摄像全程录像,可以证明老爸全程都没有出手。 大胡子从地上爬起来,他急了眼,从车上抓了一把改锥。 许纯良看到寒光一闪,提醒道:“小心!” 大胡子挺起改锥向许家轩捅去,许家轩一把抓住他的右腕,轻轻一拧,大胡子痛得蹲了下去,改锥也掉落在雪地上。 许纯良暗赞,可以啊,空手夺白刃,真是漂亮,老爸练过擒拿,以他的身手,三五个大汉根本近不了身,许家轩的表现让许纯良开始重新认识这位父亲。 拿甩棍的那货又冲了上来,试图帮同伴解围。 眼前白光一闪。 蓬! 却是许纯良捏了个雪球远距离砸在他的面门上,虽然是雪球,可是经许纯良用力一握,也非常实在,高速抛出砸在鼻梁上也如同挨了一记重拳。 不等那货反应过来,许纯良已经冲上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那货被他踹得倒飞出去,手中的甩棍也掉了。 躺倒在地上撒泼的女人看到势头不妙,从雪地上爬起,尖叫道:“杀人了!救命啊……” 一个雪团砸在她张开的大嘴上,却是苏晴忍不住也出手了。 许家轩抓住大胡子的手指,笑眯眯道:“说说,怎么个情况?” “你们追尾还打人……” 许家轩轻轻一拧,大胡子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许家轩一脸笑容道:“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手指头一根根给拧断了。”他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这场车祸是人为制造。 “你放……手……哎呀……有人看她不顺眼……让我们教训她……” “为什么不顺眼?” “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时候警察过来了,因为下雪,所以出警的时间比过去长了一些。 在他们来此之前许纯良已经跟陆奇打了声招呼,根据目前了解的情况,今晚的这起交通事故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蓄意报复。 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能得罪什么人?许纯良估计十有八九和播出的新闻有关,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自己引起的,今晚如果不是刚好被他们也俩遇上,苏晴十有八九就得吃亏。 警察把那三名肇事的男女给带走了,许纯良全程录像,就凭这这些证据也足够证明三人是蓄谋闹事。 保险公司也来了,例行拍照取证,完成手续后离开。 其他人离开后,苏晴来到他们爷俩面前,充满感激道:“谢谢,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今晚就麻烦了。” 许家轩笑道:“不用客气,就你和纯良的关系,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苏晴心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你儿子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别离 许家轩道:「纯良,你送苏小姐回家,我先回去,省得你爷爷担心。「临走悄悄给儿子递了个眼色,意思是我给你创造机会了,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全看你自己了。 许纯良真是有些无语,不过苏晴明显受了惊吓,而且这件事很可能因自己而起,还是送她一程。于是许纯良上了苏晴的车。 苏晴深深吸了口气,方才将车重新打着。 许纯良道:「你买乘客险了没有?「 苏晴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他是在开玩笑,俏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放心吧,我车技还可以。「 她启动了汽车,车开得很慢,因为刚才的事情多少留下了阴影,也因为雪天路滑。 许纯良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汽修厂?」 苏晴道:「我去4s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是说节目已经停播了吗?这么晚还来电视台?「 苏晴告诉许纯良,是台里正在准备跨年晚会,台里虽然暂时停播了《小慧帮你问》,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她主持跨年节目,最近几乎每晚都要彩排。 苏晴住在新城区,距离老城区比较远,这也是她坚持开车回去的原因,雪下得越来越大,她有些担心许纯良回去不好打车,主动提出先将许纯良送回家,然后她再走。 许纯良说回头老爸会过来接他,其实他是让苏晴放心。 苏晴开了近五十分钟才回到新城区的家里,许纯良一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才下车,站在路口打车的时候,苏晴又跑了过来给他送了一把伞,她也没急着走,陪着许纯良站在雪中。 让她说准了,下雪天车太难打了,苏晴道:「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咱们折腾这一圈有什么意思?「 苏晴道:「都说让你不用送我了。「她这会儿心情已经平复了,但是刚才真是有些害怕。 这时候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爸打来了电话,许家轩问他在什么地方,打算过去接他。 许纯良把现在的位置发给了他,心中感到一丝暖意,看来这个不靠谱的老爹还是关心自己的,看到苏晴裹得严严实实的抱着胳膊,许纯良笑道:「回去吧,我爸马上就过来了。「 苏晴摇了摇头道:「不急,要不你去我家先暖和暖和?等车来了再出来。「 许纯良表示不打扰了,毕竟已经是晚上十点。 苏晴见他不愿去,也没有坚持,不过她也没有打算回去,就这样陪着许纯良站在漫天飞雪中。 许纯良道:「不好意思,新闻的事情给你带来麻烦了。「 苏晴眨了眨明眸:「没关系的,那则新闻我们栏目组一开始就决定播出,其实这种为老百姓发声的新闻最容易得罪人,我们既然播出就有了心理准备。「 许纯良笑道:「过去我觉得医务工作者不容易,现在看来,哪行哪业都有风险。「 苏晴道:「所以我爸一直反对我去《晓慧帮你问》样目。」 许纯良道:「回去吧,这么晚了,别让你家人担心。「 苏晴道:「我跟我爸说过了,没事儿。」 许纯良道:「今晚的事情我会让朋友帮你查清楚,杜绝以后再发生这种事。「 苏晴点了点头。 此时看到一辆奥迪q5开了过来,却是许家文和许家轩一起过来接他,车是郑培安的,最近都是许家文在用。 苏晴把许纯良送上车,在车外向他招了招手,许纯良落下车窗让她赶紧回去。 许家文赞道:「这女孩子真漂亮。「 许家轩道:「我没夸张吧,纯良,这女孩不错 。「 许纯良笑道:「我说你是不是有啥想法啊?」 许家轩道:「没有,天地良心,我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 许家文道:「纯良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你千万可别学你爸。「 许家轩道:「家文,怎么说话呢,当我儿子面败坏我形象。「 许纯良笑道:「小姑,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挺花的?「 许家文道:「你爸不让我说。「 许家轩哭笑不得道:「那是你不了解我。」 许家轩第二天一早前往京城,从那里搭乘返回北美的飞机。 许纯良也返回南江,党校那边通知他回去上课,学习期间事假不得超过三天,现在爷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许纯良也得回去了,小姑请了半个月的假,会在东州多留一阵子,有她照顾老爷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许家轩和许纯良爷俩在高铁站分手,两人一个往南一个向北。 许纯良先检票,走进检票口的时候回头看到老爸还站在外面望着自己。 许纯良向他挥了挥手:「有时间常回来啊!「 「放心吧,儿子!「许家轩大声回应道,他在暗示着什么,也在期待着什么,可是许纯良转身向里面走去,直到他身影消失也没有听到期待的那声爸。 许纯良刚刚抵达南江就接到了白慕山的电话,上次他前往白慕山的私人博物馆并没有和白慕山见面,只是遇到了白慕山的弟子薛安良,还邂逅了刚好造访博物馆的梁柏贤。 许纯良这次回东州特地打听了一下,梁柏贤已经从东州博物院正式退休了,目前被南江龙古博物馆聘任,也就是说,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梁柏贤并非是代表东州博物院,可能就是为了谈聘任之事。 白慕山在电话中首先谈到许纯良上次来博物馆他刚好上课的事情,又说在筹建博物馆,整理资料的过程中又发现了两张照片,应该和当年许老揭献的龙骨是同一批。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他很可能在吊自己的胃口,给出了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许纯良表示自己等会儿就过去。 白慕山跟他约好晚上六点,选择这个时间也是为了和许纯良一起共进晚餐。 许纯良回到党校,先去销了假,当天的培训课程还赶得及,上课的时候,他跟严劲松坐在了一起。 严劲松低声告诉他梅如雪已经退出了这次培训,听到这个消息,许纯良还是有些吃惊,梅如雪只是说最近家里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她可能要在京城呆一段时间,当时只说是一到两周,却没有想到她会彻底退出。 因为爷爷的事情,这段时间他也没顾得上和梅如雪联络,看来梅如雪家里应该出了不小的变故。 许纯良给梅如雪发了条消息,询问她家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梅如雪方才回复了一条消息,让他不用担心,她月底就会返回工作岗位,许纯良放下心来,既然梅如雪月底能够回去上班,就证明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到时候,南江的培训也结束了,他也可以返回巍山岛和梅如雪会合。 这种青训班基本上就是走个形式,大家都是为了镀金而来,考勤制度并不严格,谁也没指望在这里学到什么东西,大家更主要将这里当成了一个社交场,都是平海体制中的年轻一代,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十年中,青训班中会涌现出大量的副处级、处级干部,乃至有人可以摸高到厅级都有可能。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建立友情了,这其中最为活跃的就是严劲松,他建了一个群,把他认为有前途的人都拉入其中,许纯良也在里面,严劲松让他把梅如雪给加进来。 许纯良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就说人家 梅如雪自己不愿意。根据天气预报,这两天南江有雪,许纯良出门的时候的确飘了几颗盐粒子,不过很快就停了,雪到了江南也变得羞羞答答,远不及江北来得酣畅淋漓。 许纯良途中琢磨着白慕山这次邀请的用意,因为回春堂失窃的事情,许纯良成功将警方的注意力引导到了当年东州博物院的失窃案上。 目前陆奇已经得到领导批准,查阅当年博物院失窃案的卷宗,但是并没有启动对当年那件案子的重新调查,按理说这一消息不会这么快传到白慕山的耳朵里。 潜入回春堂的人是韩天池,但是他为什么会对龙骨的拓片感兴趣?一旦涉及龙骨,许纯良就会不由自主联想到白慕山,甚至当他察觉回春堂拓片失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慕山。 以白慕山今时今日在古文字学界的地位,按理说不会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可凡事皆有例外,如果他也发现了当年回春堂捐赠那批龙骨的秘密,为了返老还童青春永驻铤而走险也实属正常。 来到龙古博物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北风呼呼地吹,带来浓重的江水湿气。 南江的风因为这个缘故比东州更狡猾,东州的寒风就像有人用刀子刮着你暴露在外的部分,但是南江的风却无孔不入,会从你的领口袖口中钻进去,无情榨取着人们身体的热量。 许多人都认为南江的冬天比东州更冷,潮湿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座省会没有集中供暖。 龙古博物馆的正门没开,虽然博物馆周一才例行休息,但即便是开放日也没几个游客。 第二百九十章 诱饵 许纯良来到门口,看到白慕山的学生薛安良迎了出来,薛安良穿着过膝的羽绒服,显得有些臃肿,他个子虽然不矮但是因为喜欢弓腰的缘故看上去还不如许纯良高大挺拔。 薛安良道:「许先生来了,老师在等你呢。」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六点还差三分钟。 薛安良却看到了他黑白分明的熊猫迪,这款热门表可不便宜。 薛安良引着许纯良来到展厅后面的小楼,这里是他们的办公区,许纯良上次过来的时候就曾经造访过这里。 一楼东首有一间装修典雅的餐厅,平时都是他们内部人员使用,偶尔用来招待客人。 白慕山正在和东州博物院梁柏贤聊天,两人聊得非常尽兴。 许纯良进门的时候,他们正在大笑。 看到许纯良,两停下交谈站起身来,白慕山笑道:「小许真是准时啊,分秒差!」 许纯良道:「从小养成的习惯。」 两人握了握手,白慕山为他引见梁柏贤。 梁柏贤笑着说不用介绍了,他们在东州的时候就认识,主动和许纯良握手。 白慕山道:「身份不一样了嘛,现在是我们龙古博物馆的馆长。」 梁柏贤笑得有些不自然,其实上次在这里遇到许纯良的时候,他就已经受聘,不过当时有所隐瞒,再次见到许纯良,心中还是有些尴尬的。 许纯良道:「恭喜梁馆长。」 梁柏贤道:「没什么好恭喜的,我退休没什么事情做,刚好白教授向我提出邀约,于是我就过来了。」 许纯良道:「两位的友谊真是让人羡慕,几十年了还是那么好。」 白慕山道:「我是个书呆子,本来就没几个朋友,请梁先生过来,一是欣赏他的专业严谨,二是有私心,他来了我平时才有人聊天。」 要请许纯良入座,许纯良今天是主客,虽然年轻,还是请他坐了上座。 许纯良也没跟他们客气,这群人在他眼中都是回春堂的罪人,抛开那批龙骨是否为他们监守自盗不谈,就算一切如他们所说,龙骨损毁就是他们的责任。 爷爷当初将这么珍贵的文物托付给他们,本想着文物可以得到更好的保管和研究,可结果却是一切化为乌有。 白慕山对今天的宴请颇为重视,特地从集庆楼请来了大厨,做了一桌正宗的南江本帮菜。 酒用得是飞天茅台,虽然白慕山本身的收入不低,但是这样的排面也相当可以了。 许纯良非常清楚,白慕山用不着自掏腰包,他的背后有不少的金主,栾玉川就是其中之一,只是许纯良有些奇怪,一个搞古文字研究的怎么和投资界的大佬勾搭在一起?除非栾玉川本人就是个古文字爱好者。 许纯良观察白慕山的气色,和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并无太大的区别,不是说白慕山已经前往北美做完手术,成功切除了肿瘤? 许纯良观察白慕山的时候,刚好白慕山也在望着他,白慕山道:「小许,我听说前两天回春堂出事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今天刚刚回来,白教授怎么知道的?」 梁柏贤道:「是这样,我丈母娘是回春堂的老病号了,是她告诉我的。」 许纯良道:「确有此事,有人潜入回春堂盗走了一些东西,其中就包括一些龙骨拓片。」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盯住白慕山的眼睛。 白慕山的表情波澜不惊,他的表现过于淡定了,此前他就委托学生薛安良转送给许纯良一些龙骨的拓片,认为丢失的就是那些? 许纯良继续道:「同时丢失的还有一块龙骨。」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同时道:「什么?」 白慕山道:「我记得当年许老将所有的龙骨都捐献了。」 梁柏贤道:「一千一百七十三块,当时我负责统计的。」他不禁一阵心跳加速,自己反复清点过,不可能有错,除非许长善当年捐出得就不是全部。 许纯良故意道:「说实话,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埋怨两位,是你们毁掉了我当富三代的机会。」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白慕山和梁柏贤却笑不出来,许纯良是在指责他们。 薛安良道:「龙骨的事情我虽然没有亲历,但是这件事怪不得老师他们吧,当时是博物馆方面管理不善,文物丢了,最难过的是老师......」 许纯良冷笑望着薛安良道:「小薛,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们家丢了东西,外人比我还难受?按照你的逻辑,你家里要是死了什么人,我比你还难过?」 「你......」薛安良被许纯良憋得张口结舌,这厮说话太毒了,根本就是诅咒自己。 白慕山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还争执起来了,安良,你去催催菜。」 梁柏贤默默喝了一杯酒,看出许纯良来者不善,压根没打算给白慕山面子,至于薛安良,更不会被他看在眼里,这种时候薛安良就不该插口,刚好给了许纯良一个宣泄怒火的途径。 薛安良起身出门,许纯良向白慕山道:「白教授,不能只教学问,也得教这些学生做人,一个博士生,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楚,简直是笑话啊。」 白慕山笑道:「小许说得有道理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许纯良今天可不是做客来的,小子狂妄,竟然敢当面教训自己。 当然白慕山也不是真心请他,旁敲侧击道:「你刚说,回春堂丢了一些拓片还有一块龙骨?」许纯良刚才的那番话无疑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当时我爷爷的确把所有的龙骨都捐献了,不过我看书的时候,偶然在书中发现了一页书签,那书签就是用龙骨制成的。」 白慕山道:「书签?」 许纯良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了一片薄薄的龙骨,今天带来就是要混淆白慕山的耳目,白慕山想拿过去看看,许纯良却又重新放了回去,叹了口气道:「本来我在书中发现了五片,但是这次有四片被盗走,只有这一片漏网之鱼,所以弥足珍贵。」 梁柏贤道:「你是说这次回春堂发生的窃案主要是盗取龙骨?」 许纯良道:「这我就不清楚了,现在龙骨应该很值钱吧?」 白慕山心中暗忖,这小子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将龙骨卖给我? 梁柏贤道:「龙骨的价值和上面的文字有关,上面记载得文字越重要,本身的价值也就越高,普通的甲骨文,现在市场的行情,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许纯良道:「这么便宜?」 梁柏贤建议道:「你带来的那块龙骨可以让白教授帮你鉴定一下。」 许纯良点了点头:「好啊!」 白慕山心中暗喜,双目生光,一个人无论如何掩饰,心中的欲望都或多或少都会暴露出来。 许纯良道:「对了,白教授,您不是说有照片给我?」 白慕山经他提醒,恍然大悟道:「你要是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他起身去一旁拿来一个文件袋。 袋子虽然很大,可其中却只装着两张照片。 若非想看看这两张照片,许纯良今天根本就不会过来,这两张照片就是白慕山引诱许纯良的饵。可白慕山并没有料到,许纯良居然也有诱饵,而且这诱饵更让他难以抗拒。 回春堂还有龙骨,根据许纯良 所说应当是五块,他今天还带来了一块,不过许纯良表现得非常警惕,并没有直接将龙骨给他过目。 许纯良把照片装入自己的包内,打开手机相册,找到照片之后递给了白慕山。 白慕山望着那张照片,心中暗骂,许纯良太狡猾了,这张照片只拍了龙骨的一部分,这小子的心机也太重了,照片上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八个字。 许纯良的动机非常明确,就是给你看还不给你看全部,把你心中的欲望全都吊起来。 白慕山盯着那照片看得聚精会神。 许纯良道:「白教授,您看我这龙骨值多少钱?」 白慕山道:「仅凭着这一部分,我还无法判断,小许,我可不可以看看这片龙骨?」 许纯良望着白慕山的眼睛,捕捉到其中难以抑制的渴望。 一旁梁柏贤道:「难道你连白教授都信不过?」 许纯良哈哈大笑,白慕山和梁柏贤也一起笑了起来。 「信不过!」许纯良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当初我爷爷就是因为相信白教授,才把我们家的龙骨捐了出去,结果呢?最后全都被毁,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应该很值钱吧?」 白慕山心中暗暗揣摩许纯良的意思,难道这小子是为钱而来?按照正常人的心理应当如此,如果当初许长善没有将那批龙骨捐出来,按照普通甲骨文现在的市场价格也千万,更不用说其中的内容了。 白慕山道:「就像刚才梁馆长所说,价钱和内容有关,你这块甲骨文上,有三个字我过去从未见过,研究价值很高,你想卖多少钱?」 许纯良道:「两百万!」这片龙骨是回春堂仅存的一块,别说两百万,就算两千万许纯良都不会卖,更何况对象是当初毁掉《天养》篇的两个罪魁祸首。 第二百九十一张 愿者上钩 他之所以这样说,意在试探,他要看白慕山有多想得到这块龙骨。 白慕山道:「小许,这个价格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心想卖,我最多可以给你出二十万。」 许纯良道:「那就算了。」 梁柏贤一旁帮衬道:「根据现在的市场行情,一块普通的甲骨文最多也就一万块。」 许纯良道:「我虽然不是什么专家,可是我也听说过,二零一四年七月,沪海花园饭店拍卖二十片甲骨文,最后拍卖出了5280万元的价格,按照这个价格推算,我这一片两百万要得不多。」 白慕山道:「不错,确有其事,不过当时拍卖得甲骨文来自殷墟,而且品相良好,于1899年出土,全都是牛胛骨,是一级甲等文物。」强调一级甲等文物就是要告诉许纯良,他手中的这些甲骨文无法和人家相提并论。 梁柏贤道:「殷墟和民间的龙骨如同官窑和民窑的区别,两者是不能等同的,而且上面文字的价值也有很大差异。」 许纯良道:「这八个字中有三个字连白教授都不认识,本身就证明我这块龙骨的价值,我改主意了,这块龙骨低于五百万我是不会卖的。」 白慕山笑道:「看来这块龙骨在小许心中的价值很高,那我也只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许纯良吃饱喝足,起身告辞,白慕山亲自将他送到外面。 风比来的时候还要大,雪仍未落下来,白慕山让薛安良开车送许纯良一趟。 许纯良也没跟他客气,临上车之前,故意道:「白教授,照你看,那些龙骨有何珍贵之处?为什么窃贼会盯上这些东西?除了你们,居然还有人对龙骨感兴趣。」 白慕山听出他言外之意,淡然道:「这我倒不清楚,这些事情还是交给警方去查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相信这件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白慕山望着许纯良上车离去,转身回了房间。 梁柏贤正在房间内不安地踱步,看到他回来,有些紧张道:「他怎么说?」 白慕山皱了皱眉头道:「什么怎么说?」 梁柏贤道:「他一定是怀疑我们了......」 白慕山凌厉的眼神制止梁柏贤继续说下去。 梁柏贤叹了口气道:「究竟是什么人干得?为什么要跑到回春堂偷龙骨?」因为这件事,已经尘封多年的卷宗重新被警方纳入视野,梁柏贤明显有些慌张。 白慕山轻轻拍了拍梁柏贤的肩膀,帮助他冷静下来。 突然梁柏贤感觉到肩膀剧痛,白慕山的手瞬间化为钢爪,如此大力,梁柏贤甚至听到自己骨骼因为被外力压榨而相互摩擦的声音,他惨叫道:「痛......痛......」 白慕山冷冷道:「你究竟记得什么?」 梁柏贤痛苦地哀求道:「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放手......快断了......」 白慕山这才放松了手,轻声道:「他是有备而来,那片龙骨是诱饵啊。」 梁柏贤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道:「假的?」 白慕山摇了摇头:「真的!」 薛安良的车是一辆二手的飞度,前往南江党校的途中,他主动道:「刚才不好意思,白教授是我最尊敬的人。」 许纯良笑道:「学生维护老师天经地义。」 薛安良道:「当年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白教授时常说那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许纯良嗤之以鼻,白慕山有什么好遗憾的?真正感到遗憾的应该是爷爷,是他所托非人。 薛安良道:「这次回春堂当真丢失了龙 骨?」 许纯良道:「已经报案了,你不信可以质询东州警方。」 「其实不是所有的龙骨都有价值。」 「也不是所有人对龙骨感兴趣。」 「你是不是怀疑当年龙骨的焚毁并非意外?」薛安良看似闲聊,其实留意着许纯良的一言一行。 许纯良看了薛安良一眼,薛安良分明在套自己的话,刚才这小子在饭桌上表现得有些冲动,这和他素来的沉稳冷静不符,难道他今天只是做做样子?许纯良点了点头。 薛安良道:「可是那件案子早就已经查清了啊。」 许纯良道:「我找其他专家看过龙骨上的文字,虽然我手中的龙骨不完整,但是已经能够断定,那上面记载得是......」 薛安良凝神屏气,明显在等待着许纯良接下来的话。 许纯良偏偏又不说了,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薛安良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许先生,那些龙骨上记载得是什么?」 许纯良道:「应该是一部医学典籍,我推断很可能是我们许家先祖利用甲骨文留下来的秘籍,可惜啊!」 薛安良道:「就算是医学典籍,流传到现在也不会有太大的实用价值了吧?」 「谁告诉你现在的医学一定比古时候厉害?」 薛安良无言以对。 许纯良又道:「白教授动手术的时候你在场吗?」 薛安良摇了摇头。 许纯良道:「他这病好的真是挺快的。」 薛安良道:「外科方面还是西方更为先进。」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我看他的气色和上次并无分别,如果不是听说他做过手术,我还以为他的身体和过去还是一样。」 薛安良皱了皱眉头道:「你该不是怀疑教授没有动手术?教授为什么要撒谎?当时教授去省人医体检的时候,我全程陪同,肝癌的诊断是毫无疑问的,一个人再无聊也不可能在病情上造假吧。」 许纯良道:「有些时候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许纯良回到党校,预报中的雪还是没有下。 取出白慕山给他的两张照片,可以看出这上面的文字的确属于《天养》的一部分,许纯良可以断定,白慕山一定隐瞒了什么,就算当年东州博物院的那场大火毁掉了龙骨,白慕山的手中也一定有照片之类的备份,而且白慕山很可能发现了这些龙骨的秘密。 许纯良今晚已经抛出了最诱人的饵料,以白慕山的学问,必然能够从那八个字推断出许纯良手中的龙骨和当初捐赠的那批龙骨同属一个部分。 今晚许纯良故意提出两百万,他也料定白慕山不会一口答应,如果白慕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就证明对这块龙骨的迫不及待。 白慕山这种虚伪的文人最擅长就是又当又立,他戒心极重,果然在一开始表现出对龙骨的无所谓,现在指不定有多后悔。 许纯良取出龙骨,随手夹在桌上的一本书内。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凌晨两点,雪终于落下了,稀稀落落,漆黑如墨的夜空如同拥有万贯家财却不舍得花钱的吝啬鬼。 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南江党校的宿舍楼下,这身影有些佝偻,在夜幕的掩护下,沿着排水管向上攀爬。灵活得就像一只狸猫,翻到其中一个房间的阳台上,从随身的双肩包中取出一根吸管一样的东西,沿着房门的下沿塞了进去,接上一个喷壶,挤压喷壶,里面的溶液经由导管喷射到房间内。 无色的液体喷射到房间内瞬间汽化,带着淡淡甜味的气体充满了整个房间。 约莫过了三分钟,黑 衣人收回了喷壶,他包裹得非常严实,脸部带着黑色n95口罩,眼睛还带着防护眼镜,取出万能钥匙,顺利打开了阳台的小门。 这无色的气体足以将房间里面的人麻醉。 黑衣潜入者来到床边,望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许纯良,他开始在房间里搜索,很快就在桌上的书本中发现了那块龙骨,目光一亮。 他将龙骨收起,又将自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拍照,完成一切之后,悄悄原路退了出去。 黑衣人离去之后,床上的许纯良方才睁开了双目,他屏住呼吸,起身打开了门窗,让空气迅速流通,带走室内的麻醉气体。 打开那本书,看到作为书签的龙骨已经被盗走,许纯良的唇角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冷笑。 第二天下午,许纯良接到了舒远航的电话,他人在南江,想约许纯良见个面。 许纯良让他来党校。 舒远航来南江已经两天了,但是他还未去探望过父亲,在妻子的治疗下,父亲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舒远航在国内也没有朋友,想来想去也只有许纯良可以说说话。 一段时间未见,舒远航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大概东南亚的太阳比国内要毒辣。 许纯良请他品尝了一下党校的福利咖啡。 舒远航对他的学习环境表示欣赏,这种特殊的培养干部机构在国外不曾见到过,应该算得上是国内独有的特色。 舒远航首先对许纯良一直以来的帮助表示感谢,因为和许纯良在石梁山共同寻找父亲的经历,两人之间不知不觉中已经建立起了几分默契。 许纯良先问了佟广生的病情,舒远航简单说明了一下。 许纯良道:「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去探望佟叔。」 舒远航道:「我也没见他呢。」 求订阅求月票! 第二百九十二章 腰缠万贯 许纯良有些诧异地望着舒远航:「你大老远来了,怎么到了南江反倒不去了?」 舒远航喝了口咖啡道:「实不相瞒,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许纯良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好面对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啊?不是我劝你啊,因为我自己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我比你还惨,我是被爸妈都抛弃的那种。」他把自己的经历说给舒远航听。 舒远航听到最后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说,你爸还不错啊,至少还给你买了套别墅。」 许纯良道:「你爸比我爸有钱,只要你想要,我估计他能给你买飞机。」 「哪有那么夸张,他也不是什么超级富豪,我自己又不是不能挣。」舒远航从未惦记过父亲的家产。 许纯良道:「像你这样的医生在国外收入肯定很高吧?」 舒远航点了点头,放下咖啡杯道:「其实我已经放下了,父母的事情我也无权评价。」 「这就对了,恨不会让你变得更快乐。」 舒远航道:「可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所以我来了两天,都没去医院。」 「他知不知道你回来了?」 舒远航摇了摇头:「我没让星梅说。」 「嫂子是河内人?」 舒远航点了点头。 「你挺孝顺的,为了给佟叔治病专门让嫂子过来,还把儿子也送过来了,佟叔不知道有多开心。」 舒远航道:「其实我让他们回来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许纯良看出舒远航好像有很重心事:「你该不是打算回国发展吧?」 「我的确有这个打算。」 许纯良真正有些诧异了,难道舒远航真的想开了,打算认祖归宗?不过看他们父子俩目前的情况好像还没到这种地步,而且像舒远航这种专家在国外日子过得也不错。 舒远航道:「不瞒你说,我在槟城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有个病人没能抢救过来。」 许纯良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哪个医生都会遇到,只要你尽力抢救问心无愧就行了,相信病人的家属也会理解。」 「这个病人的家属在槟城当地很有势力。」 舒远航告诉许纯良事情的经过,槟城当地一位大人物的儿子因为枪击伤紧急入院,当时舒远航正在为另外一位病人做心脏移植手术,如果他放下这台手术去抢救大人物的儿子,那么这个病人就要死在手术台上。 虽然大人物软硬兼施希望他马上去救自己的儿子,可舒远航仍然坚持做完这台手术,才赶去另外一边,结果枪伤的病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了手术台上。 其实就算舒远航当时放下心脏移植的病人去抢救那位大人物的儿子,还是无法将之抢救回来,因为他的伤势非常严重,但是大人物并不这么想,他将舒远航视为害死他宝贝儿子的罪魁祸首,放言要让舒远航血债血偿。…. 许纯良听他说完,安慰他道:「既然如此还是回来吧,咱们国内最安全,那个槟城的大人物在我们这边最多也就是个镇长,他的手够不到这里。」 舒远航苦笑道:「你把那边想得太落后了,那个人在当地势力很大,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我担心他会对我的家人不利,刚好我妻子又是血液病专家,所以我让她带着儿子先过来。」 许纯良道:「以你的水平在国内任何一家医院都能得到重用。」 舒远航道:「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解决这件事,给他们母子俩一个安全平静的生活环境。」 许纯良道:「别的不好说,长兴我可以帮你推荐,高叔现在是长兴书记,以你的水 平和学历,要是去长兴,他们不得夹道欢迎,你是博士吧?」 舒远航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按照我们医院目前的政策,普通博士都有两百万的安家费,长兴胸外科整体水平不行,你去的话,胸外科主任没得跑,还得给你个副院长,嫂子要是去也一样有两百万保底。」 舒远航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动心了,回头我跟你嫂子商量商量。」 许纯良道:「你们要是真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帮你们再想办法争取争取。」 舒远航道:「等我们商量好了做出决定,第一个通知你。」 送走了舒远航,许纯良接到了薛安良的电话,薛安良表示有急事想跟他面谈。 许纯良告诉薛安良自己今天没有时间,等明天再说,挂上电话没多久,薛安良来到党校找他。 许纯良对薛安良的造访并不意外,将他请到房间里。 薛安良关上房门,抿了抿嘴唇,突然在他的面前跪了下去。 许纯良没有感到惊奇,仿佛没看到一样来到床边坐下,打开保温杯,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道:「你为何行这么大的礼啊?」 薛安良摘下手套,他的一双手布满水泡,宛如蟾蜍的外皮,指甲青黑。 许纯良啧啧叹道:「你长得也算英俊,怎么得了这么严重的皮肤病,我认识一位皮肤病专家,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薛安良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龙骨,他的手指摩擦衣服的时候都感到钻心般的疼痛,不但手指,他的两条手臂也已经生满水泡,且有不断向躯干蔓延的势头,他非常清楚自己中了毒。 薛安良道:「东西我原封未动,还给你,求你饶我一命。」 许纯良扫了一眼龙骨:「送给你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古董市场淘来的,你一个堂堂的古文字博士,居然连真假都分不出,看来白慕山没有把真本事交给你啊。」 许纯良留下这个诱饵本意想引来的可不是薛安良。 薛安良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许纯良道:「你们这帮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真是颠覆我的三观,读书人偷东西不叫偷吗?真以为雅贼这么好当?很不巧,这块龙骨上面有毒,这种毒有个非常富贵的名字,要腰缠万贯,是从蟾蜍身上的毒液提取出来的,表面上看不出来,一旦皮肤接触之后,很快就会产生反应,刚开始是接触的部位起水泡,然后是双臂和腰部,三天之内就会蔓延到全身,又痒又痛。」…. 薛安良吓得脸都变色了,他现在已经蔓延到两条胳膊,腰间也开始起水泡了。 许纯良道:「百爪挠心,越挠越痒,到最后浑身溃烂,恶臭无比,你身上的气味会让人敬而远之,你就会变成一只人见人厌的癞蛤蟆。」 薛安良颤声道:「我错了,求您饶我一命。」 许纯良道:「想不到薛博士飞檐走壁的本领还不小呢,谁派你来的?」 薛安良道:「没有谁,是我听说你手中有一块龙骨,所以……」 许纯良道:「且慢,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并不在场,你是如何得知?」 薛安良道:「我在房间内装了窃听器,你们几人的对话全都被我掌握。」 许纯良其实在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薛安良是白慕山身边潜伏的一颗钉子,如果是白慕山派他来,那么这块龙骨他肯定会交给白慕山,若是白慕山接触到龙骨,下场肯定和薛安良一样,正是因为薛安良想要将之据为己有,所以白慕山才逃过一劫。 许纯良道:「你为何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因为好奇,我从小就对甲骨文非常痴迷。」 许纯良冷笑道:「痴迷?你们博物馆中搜集了那么多的甲骨文,你不去偷,偏偏惦记上了我这一块,薛安良,你若是不说实话,那就等着浑身溃烂而死吧。」 薛安良看到许纯良如此精明,知道很难将他打动,必须拿出一些让他无法抗拒的条件:「教授没有说实话,他正在秘密研究一部失传的典籍《先天经》。」 许纯良道:「先天经?」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名字要么是白慕山起的,要么就是白慕山白字给认错了。 薛安良点了点头道:「他有一个保险柜,里面收藏着许多的秘密资料,那些东西他从来不给外人看,我从读硕士开始就在他身边学习,所以天下间最了解他的那个人是我。」 许纯良道:「你打开了保险柜?」 薛安良道:「他非常谨慎,我就算打开也无法破译上面的文字,所以我在他的电脑中动了手脚。」 许纯良暗叹,白慕山虽然狡猾,但是薛安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本来这次的诱饵想吊的是白慕山这条大鱼,却想不到引来了薛安良这只虾米。 许纯良原本有些失望,但是听到这里却有意外之喜。 薛安良道:「教授的确得了肝癌,当时是我陪他做的检查,省人民医院的专家建议他尽早开刀,但是他没有答应,后来匆匆去了北美。我特地联系了北美的同学,他就在教授手术的医院,他可以确认,教授根本就没有在他们医院动手术。」 许纯良暗忖,白慕山果然有鬼,当初慌慌张张离开,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对他产生了怀疑。 求订阅,求月票! (本章完). 石章鱼 第二百九十三章 买主出现 薛安良又道:「他回国后,又做了一次身体检查,还是我陪他去的,肝部肿瘤的确消失了,他没有手术,北美任何一家医院也找不到他的就诊记录,可肝脏上的癌肿却消失了,这在道理上根本说不通,唯一能够解释得就是先天经。」 许纯良道:「你手中有先天经的原文吗?」 薛安良点了点头道:「我拷贝了资料,但是他非常狡猾,并没有将他破译的文字和龙骨的照片放在一起,以我的能力只能破解其中的一小部分。」 许纯良心中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一直怀疑白慕山监守自盗,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许纯良道:「想来你应当知道白慕山手中的那些龙骨,都是我们许家的,你把那些资料还给我,我就饶你一命。」 薛安良道:「你先为我解毒。」 许纯良不屑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跟我讨价还价,那好,资料我不要了,你走吧。」 薛安良顿时慌了神:「我给你就是。」他拿出一个优盘递给许纯良,这东西他一直随身携带。 许纯良接过优盘,插在自己的电脑上,优盘是加过密的,薛安良老老实实将密码说出来。 许纯良顺利打开了文件,这其中都是照片和拓片,许纯良浏览了几块,其中多半都和《天养篇》无关。 薛安良心中暗忖,就算白慕山也无法将这些甲骨文全都破译出来,你许纯良哪有那个本事,身体上的阵阵瘙痒让他难以忍耐,但是他又不敢抓挠,一旦挠破了水泡,肯定会蔓延得更加厉害。 许纯良似乎已经把他完全忘了,全神贯注地浏览着图片。 薛安良壮着胆子打断他:「许先生,我已经把资料给你了,你可以帮我解毒了吗?」 许纯良不耐烦道:「你去操场上跑几圈,可以止痒,等我鉴定完这些东西的真假,回头再给你解毒。」 薛安良无奈只能按照许纯良的吩咐去操场上跑步,刚开始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可很快就发现,跑得越快止痒效果越好,于是薛安良围着操场狂奔起来,一圈、两圈、三圈……很快他跑得就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停下来。 可是一旦停下,身体又奇痒无比,比起之前更甚,薛安良只能再度奔跑,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现实,如果许纯良不出手给他解毒,他要么痒死,要么活活累死。 许纯良浏览完里面的照片,从中挑选出三百多张有用的,目前还无法断定这些照片的内容是《天养篇》的全部,但是收获已经很大。 外面传来敲门声,隔着房门已经能够听到薛安良粗重的呼吸声。 获准入内之后,薛安良大汗淋漓地走了进来,关上房门,叫苦不迭道:「许先生,你……饶了我……吧。」…. 许纯良起身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张方子:「你按照上面去抓药,药材备齐之后找一个木桶坐浴,每天早晚各一次,每次半个小时,三天之后,病症自然解除。」 薛安良道:「三天?」 许纯良点了点头。 薛安良哭丧着脸道:「我连一天都忍受不了了,有没有迅速止痒的法子?」 许纯良递给他一颗药丸,薛安良接过,想都不想就塞到了嘴里。 许纯良道:「你怎么吃了?」 薛安良愕然道:「不是解药吗?」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是解药不假,可这颗解药是让你外用,如果内服那就是毒药啊!」 薛安良面如死灰,明知许纯良故意戏弄他,也不敢抱怨,苦苦哀求道:「东西我都已经给你了,你答应了要帮我解毒。」他身上奇痒难耐,忍不 住伸手去抓挠,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连五脏六腑都痒了起来。 身上可以抓挠止痒,五脏六腑总不能掏出来抓挠,薛安良连剖腹的心都有了。 许纯良道:「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对白慕山说?」 薛安良被他整得欲哭无泪:「我什么都不说,我只当一切没发生过。」 许纯良又道:「你给我的资料并不完整,白慕山手中定然还有一些,你须得想方设法帮我找到剩下的那些。」 薛安良道:「我答应,我全都答应。」 许纯良道:「你刚刚服下的药丸叫赤焰丹,可以克制腰缠万贯的毒性。」 说来神奇,薛安良此时身上瘙痒的感觉瞬间消失了,举起双手,却见手上的水泡也明显小了一些,似乎在迅速消褪。他这才意识到许纯良给他吃得就是解药,内心中欣喜不已。 「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腰缠万贯这种毒药每一个月会发作一次,一共会发作十二次,今天才是第一次。」 「什么?」 许纯良道:「这就意味着,你每个月要服用一颗赤焰丹,服满一年才能彻底肃清体内的毒素。」 薛安良一时间心如死水,许纯良太狠了,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在一年内根本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许纯良道:「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只要你帮我找齐属于我们许家的龙骨,我会将解药全都给你,如果你敢背着我做手脚,结果你也应当清楚。」 薛安良又低头看了一眼双手,这会儿功夫,手上的水泡接近全消,全身上下已经一点都不痒了。 薛安良道:「你不可以骗我。」 许纯良道:「我从不骗人。」心中暗自冷笑,这厮根本算不上人。 「还有,你帮我统计一下白慕山这些年破译的甲骨文,整理之后交给我。」 薛安良暗忖,帮他找齐那些失落的龙骨并不容易,但是后者不难,他平时跟在白慕山的身边学习,其中一项工作就是帮着白慕山整理学术资料。….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许纯良拿起一看,是墨晗的电话,他指了指门外,示意薛安良可以走了。 薛安良的内心已经被他击垮,自然不敢有半点违背,转身灰溜溜离开。 许纯良接通电话:「墨大小姐有何指教?」 墨晗道:「我帮你省了这么多钱,连顿饭都不舍得请吗?」 许纯良哈哈大笑:「昨天才回到南江,打算明天联系你呢,这顿饭是必须要请的,时间地点你来定。」 墨晗道:「二十分钟后,党校门口见面。」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知道墨晗做事的风格向来是雷厉风行,也清楚她肯定不是为了吃自己一顿饭,想必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 许纯良来到党校门口的时候,墨晗刚好开车来到,他拉开车门上了车,墨晗递给他一个小本,接过一看,却是一本驾照——自己的驾照。 许纯良欣喜万分道:「真办成了嗳,墨晗,你简直是神通广大。」 墨晗道:「你的事情我全都尽心尽力。」 许纯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接着说,后半句是什么?」 墨晗道:「我今天前来是想转达栾总的意思,你手中是不是有一块龙骨?」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白慕山对自己手中的那块龙骨志在必得,找到了幕后金主栾玉川,应该是希望栾玉川出面将龙骨买下。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有!」 墨晗道:「栾总打算把龙骨买下来。」 许纯良笑道:「他什么时候也对甲骨文感兴趣了?」 墨晗道:「受人所托。」 「白慕山?」 墨晗眨了眨明眸,算是默认。 许纯良斩钉截铁道:「不卖!」 墨晗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栾总也没说一定要买下那块龙骨,只要一幅拓片即可。」 许纯良道:「拓片我也不卖。」 「这个面子你都不肯给?」墨晗皱了皱眉头,显然认为许纯良在这件事上有些过于绝情了。 许纯良道:「如果只是栾总本人想要倒没有什么,可白慕山想要,我绝不会卖。」他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年爷爷捐出龙骨,就是在白慕山和梁柏贤的手上被毁,他当然不会再将龙骨卖给白慕山,无论他打着怎样的旗号。 墨晗听他说完,也觉得能够理解。她告诉许纯良,白慕山和栾玉川是好朋友,他的私人博物馆也是栾玉川出资赞助。 许纯良心说栾玉川对他这个朋友可真是不错,这些年在白慕山身上花了不少钱吧?,普天之下哪有白白付出之事,栾玉川肯在白慕山的身上下这么大的代价,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因为白慕山,许纯良对栾玉川也产生了一些看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白慕山做朋友的也不会高尚到哪里去。 墨晗道:「栾总为人慷慨,他向来都不把钱放在眼里,本来他打算用一套别墅来换你手中的拓片。」 许纯良心说栾玉川还真是舍得,他购买得那套别墅本来栾玉川就给省去了六百多万,为了拓片打算把剩下的六百万也给抹了。 古有千金买马骨,今有栾玉川千万买龙骨,可惜他遇到了许纯良。 许纯良压根没把钱放在眼里,他也不认为自己欠栾玉川什么,当初如果不是他出手,栾玉川根本活不到现在,一套别墅换一条性命还是太便宜了。 (本章完). 石章鱼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失踪 许纯良道:「栾总的病究竟是如何治愈的?」 墨晗道:「我不清楚。」 许纯良心中暗忖,莫非白慕山破解了部分《天养篇》,然后又将这其中的内容告诉了栾玉川,他的病,栾玉川的病都是依靠修炼黄帝内经的《天养篇》而治愈? 自从在省人民医院邂逅栾玉川,为他诊脉之后,许纯良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栾玉川的脉象现在如同幼儿,他口口声声说是服用中药治好了冠心病,但是骗不过许纯良,中药不可能使脉象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修炼,利用《天养篇》修复体内被后天因素改变的经脉。 许纯良现在还无确然的把握,他要将今天从薛安良手中得到的资料融会贯通之后方能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 墨晗满怀好奇地询问那龙骨上面究竟有什么? 许纯良当然不会实情相告,只说自己也不清楚,不过龙骨是他们许家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白白便宜别人。 墨晗让他再考虑考虑,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幅拓片,又不是非得要龙骨,栾玉川很少求人,而且开出的价钱不低。 许纯良望着墨晗充满期待的双眸,本来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表示自己回去考虑一下。 栾玉川站在院落中,双目静静望着夜空,这场雪始终没有落下,今年的冬天有些特别。 墨晗走了进来,栾玉川向她迎了过去:「如何?」 墨晗一言不发向客厅走去,栾玉川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客厅内,栾玉川又忍不住问道:「他怎么说?」 墨晗霍然转过身来,美眸迸射出两道寒芒,怒视栾玉川道:「蠢材!」 栾玉川打了个激灵,竟似对墨晗充满了畏惧。 「你明明知道他医术高明,为何要让他切脉?他已经对你产生了疑心,你知不知道?」 栾玉川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佬收起了人前的霸气,在墨晗面前恭敬的如同一个仆从:「单从脉象上他应该看不出什么。」 墨晗冷冷道:「不要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蠢!」 栾玉川老脸通红,但是他不敢反驳。 此时的墨晗高傲如同女王,她的目光投向客厅中悬挂得那幅甲骨文拓片:「以他的头脑,用不了太久时间就会怀疑到你的身上。」 栾玉川道:「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想怎样?」 栾玉川道:「此事交给我来办,我自有办法将那片龙骨拿到手中。」 墨晗摇了摇头道:「此事暂且放一放,他之所以主动暴露出那块龙骨,就是要引诱白慕山出手,你去查查,回春堂到底丢了什么东西?那件案子究竟是什么人做得,他既然声称丢失了四块龙骨,那么我们不妨先找回那丢失的四块。」 栾玉川点了点头道:「是,我马上去办。」 墨晗道:「让白慕山销毁手上一切的证据,只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是!」 接下来的两天,许纯良从薛安良提供的资料中找出了《天养篇》完整的通经生髓部分,通经生髓可治愈经脉骨髓的疾病。 按照这其中的方法修炼,完全可以打通闭塞的经脉,比如栾玉川被堵塞的冠状动脉,也有促进骨髓焕发新生的作用,这个修炼的方法对佟广生的白血病大有裨益。 只是还欠缺了一部分,那就是易经洗髓再造先天,单单依靠这部分还无法让修炼者返回先天状态,更无法做到弥补先天的不足。 虽然如此,也已经收获不小,利用通经生髓可以修复后天影响的经脉。 期间墨晗并未联系过他,看来栾 玉川已经暂时打消了购买龙骨的念头,以墨晗的聪明才智不难看出他根本不会考虑转卖龙骨。 陆奇在重新调查当年的那件案子之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当时参与东州博物院窃案的犯罪分子共有七个,有五人已经死亡,还有两人不知去向,也就是说沿着这条线已经查不下去了。 许纯良已经可以断定白慕山和梁柏贤两人都参与了当年的事情,他并不急于跟他们摊牌,薛安良已经是他埋在白慕山身边的暗桩,相信通过他应该会有所收获。 许纯良不介意白慕山多自在几天,根据薛安良提供的这些材料,足以证明当年爷爷捐出的那些龙骨并未被彻底毁掉,目前已经找回了《天养》的上篇,相信下篇也很快可以找到。 通经生髓乃是《天养》的基础,必须修炼完成,方才可以进入下一个境界,易经洗髓,再造先天。 以许纯良在武修上的造诣,修炼《天养》上篇可以称得上毫无难度,在此基础上他提炼总结了一套练气的方法,打算将这个方法首先教给佟广生,帮助佟广生改善基础状况。 佟广生最近在接受化疗,虽然乐观,但是身体状况明显比过去要差,头发也掉了不少。 许纯良联系佟广生的时候,他不在医院,正陪着儿媳妇和孙子在极地海洋世界玩,毕竟最近身体虚弱,呆了一会儿就先行出来去车里等着。 听说许纯良要来看自己,佟广生笑道:「不用,你安心学习就是,别整天往医院跑了,我现在好的很......」 许纯良听出他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告诉佟广生,回春堂有一套练气健身的方法,对他的病大有裨益。 佟广生因许纯良的关心感动,感叹道:「纯良,你费心了,我现在还好,儿媳妇是血液病专家,按照她的治疗方案,我康复的机会很大。」 许纯良问起他有没有和舒远航见面? 佟广生告诉许纯良,儿子来了一次,不过他们爷俩也没什么话好说。现在他已经想开了,儿子就是这个脾气,嘴上说不关心他,还是把宝贝孙子送到了他的身边,佟广生非常知足,因为孙子的到来,他在治疗上也变得积极配合。 两人聊天的时候,佟广生看到儿媳妇阮星梅头发散乱地向这边跑来,身边并没有他的宝贝孙子。 佟广生是侦察兵出身,对异常状况格外敏锐,他顿时意识到有些不妙。 此时阮星梅焦急地呼唤儿子的名字,佟广生下意识地脱口道:「坏了!」顾不上和许纯良解释就挂上了电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儿媳的身边,阮星梅双目发红,眼中含泪,抓住他的手臂道:「爸,小念祖是不是回来了?」 佟广生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宝贝孙子丢了?他摇了摇头,转身向司机小刘道:「妈的,赶紧下来找人。」 佟广生也急了让阮星梅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阮星梅一边流泪一边说,刚才小念祖去看企鹅,她去自动售卖机给他买水,让他在那里别走开,只是转身的功夫,孩子就没了。 佟广生抱怨道:「这么多人,你视线就不该离开他,有没有告诉工作人员?」 阮星梅点了点头,现在工作人员正在帮忙广播寻找,让她出来看看孩子是不是先回车上了。 佟广生知道现在绝不是抱怨的时候,孩子丢了,儿媳妇也着急,孙子向来机灵,应该不会被人骗走,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担心。 佟广生迅速做出了决定,报警!必须马上报警! 正当他打算报警的时候,舒远航打来了电话,语气紧张道:「念祖在不在?」 佟广生道:「他在你那里?」 舒远航声音凝重道:「别报警,千万别报警!」 佟 广生怒道:「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舒远航道:「你们不要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 佟广生大吼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念祖是我孙子,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舒远航无奈只能将自己在槟城遭遇的麻烦告诉了父亲,刚才他已经接到了电话,威胁他不许报警,念祖无疑让人给绑走了,对方还没有提出条件。 舒远航认定这件事肯定和槟城的事情有关,应该不是一起单纯的绑架。 佟广生怒道:「***他大爷,敢绑我孙子,我让这帮槟城猴子有去无回。」如果可能,他愿意倾尽家财,他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只求换来孙子平安。 舒远航道:「你记住,一定不能报警,他们一个小时后会再联系我,应该会提出条件。」 佟广生挂上电话,先去海洋世界的监控室调查当时的监控视频,根据视频回放,看到孙子正在观看萌蠢的企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孙子就乖乖跟着她走了。 佟广生要求跟踪视频影像,视频到北极熊馆就再也看不到那一老一小的身影。 此时许纯良打来了电话,因为刚才佟广生那个电话挂得突然,所以他也有些担心。 佟广生来到监控室外,告诉许纯良自己宝贝孙子被人给劫走了。 许纯良的第一反应也是报警,但是佟广生不敢报警,他让儿媳妇继续留在监控室查找孩子的视频,他准备去和儿子先会合。 许纯良让佟广生把视频截图发给他,自己想办法找找。 佟广生反复叮嘱许纯良,千万不可以报警,如果打草惊蛇,自己的宝贝孙子的生命会有危险。 第二百九十五章 雷厉风行 许纯良知道舒远航在槟城遭遇的事情,他也怀疑这件事和槟城的那位大人物有关,如果当真是此人所为,这个大人物的胆子不小,居然敢跨境作案,难道这厮不清楚,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许纯良首先想到得就是花逐月,花逐月是江湖中人,此前回春堂失窃,连警方都找不到线索她都能解决,南江又是她的根据地,相信她应该有办法。 许纯良把照片发给了花逐月,问她认不认识照片上的老太太。 花逐月很快就打来了电话问他什么意思。 许纯良告诉花逐月,照片上的老太太刚刚把自己朋友的儿子给拐跑了。 花逐月听说这件事也是非常愤怒:「真是岂有此理,黄四婆真是越来越下作了,居然干起了拐卖人口的勾当。」 许纯良听她一口就叫出了老太婆的名字,意识到找对人了:「花姐,能不能帮我找到这个人?」 花逐月道:「行,我马上让人打听一下,怎么?你们没报警?」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这应该不是一起单纯的绑架,对方想要得也不仅仅是赎金。」他简单把舒远航的事情告诉了花逐月。 花逐月也认为这件事非常麻烦,如果是为了赎金,绑匪拿到钱之前,小念祖大概率是安全的,可如果是蓄意报复,尤其是策划者是那个槟城的大人物,恐怕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舒远航尝到丧子之痛,小念祖很可能凶多吉少。 花逐月马上联系了她的关系,黄四婆乃是千门中人,千门据说是伏羲氏所创。相传,女娲补天离去后,伏羲氏深感世间黎民苦厄,因此设立虔门,留下虔门三技,以此铸造人间信仰。 虔门三技,本想以救苦度世为目的,但是却被人们变成了尔虞我诈的手段,虔门也在一群阴险虚伪的欺诈者手中变成了千门。 以度人为目的的虔门三技,也随着人心险恶改变了性质,虔诚变为了欺骗,千门和行骗画上了等号。 劫走小念祖的黄四婆在千门中算得上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千门有四天王八将军的称号,黄四婆曾经是八将军之一,十五年前黄四婆也曾经风光一时,她的儿子黄九城成立中小企业投资担保公司,集资放贷,高峰时期吸收资金超过十亿。 八年前案发,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被追究刑事责任,黄九城锒铛入狱,黄四婆多方筹措资金为她儿子减轻罪责,其实公司的真正老板就是黄四婆,公司爆雷,儿子入狱之后,千门担心被她牵连,也跟她划清界限,将她逐出千门。 黄四婆后来就干起了老本行,据说中间还被抓了一次,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即便是千门,像黄四婆这种挑选未成年人下手的做法也为同门不齿。 许纯良通过花逐月寻找线索的同时,佟广生父子在极地海洋世界外面的停车场也见了面,舒远航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父亲,佟广生懊恼不已,他今天就不应该提前离开,可问题是他最近的体质太弱了,刚才的确撑不下去。 「远航,你早就应该告诉我,我若是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念祖离开视线。」 舒远航也是情绪低落,他何尝不想说,只是他跟父亲始终存在隔阂,如果不是儿子被人掳走,他还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佟广生看到儿子的样子也不忍心抱怨,叹了口气道:「如果他们想要钱好办,可如果他们只想报复,这件事就麻烦了。」 舒远航道:「我也没想到他的手伸得这么长,在国内还有他的势力存在。」 佟广生摇了摇头道:「一个槟城的大人物在我们这里啥都不是,如果他敢来我分分钟教他做人。」他不安地走了几步。 此时一辆出租车驶到他们的旁边,许纯良从车上下来。 舒远航告诉父亲,是他把会面地点告诉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绑匪打电话了吗?」 舒远航摇了摇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刚才那个电话说得一个小时还差五分钟。 佟广生道:「回头电话我来接。」 舒远航道:「他们是冲我来的。」 佟广生道:「你有没有上过战场?」 舒远航摇了摇头。 佟广生道:「我什么场面都见过,跟这种人打交道,我擅长!」 此时舒远航的手机响了起来,佟广生示意他把电话交给自己。 舒远航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免提。 「舒远航,你儿子在我手里!」 舒远航正想说话,佟广生制止了他:「一千万!我给你一千万!」 舒远航暗暗叫苦,人家根本不是冲着钱来得。 许纯良却暗暗佩服,姜是老的辣,虽然这次的劫持是为了报复舒远航,但是具体的执行者十有八九不是那位槟城大人物的手下,想在国内做这种事,应该是花钱找了本地的犯罪团伙,目前可以肯定得是黄四婆参与了这起绑架。 佟广生的开价显然震惊到了对方,一上来就提出一千万的价码,佟广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人不可能为了一点小钱就铤而走险,佟广生的开价必须先声夺人,一开始就打动对方,只有让绑匪心理上产生摇摆,激起他们的贪欲,才有可能成功。 「你是谁?让舒远航说话!」 佟广生道:「我是舒远航的父亲,你们劫持的孩子是我的孙子,我叫佟广生,你们可以查一下我的企业,我名下有显洪新农业集团,我不知道对方给了你们多少钱,有一点我能够保证,我给你们的价钱肯定要比他给你们的多得多。」 「我们不是为了钱!」 「一千五百万!只要我的孙子平安无事,我保证不报警,只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佟广生?」 「是我,我的资料很容易查到,我给你们半个小时去考虑,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用这些钱作为悬赏,我要让你们参予绑架事件的每个人全都血债血偿!」 佟广生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舒远航被父亲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情绪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要挂电话?」他担心父亲的举动激怒了绑匪。 佟广生道:「上车,一定有人在附近观察着我们。」 他们上了车,佟广生道:「如果是槟城的那个人过来,我给多少钱,他都不会动心,他要得是你感受和他一样的痛苦,如果这群绑匪只是他花钱雇佣,那么一千万足以让他们动心,两千万可以让他们忘掉所谓的职业操守。」 佟广生说完这番话已经气喘吁吁,他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关心孙子的安危,内心压力极大,现在也是强行支撑。 许纯良看到佟广生雷厉风行的做法,心中暗暗佩服,毕竟是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人,佟广生对目前的局势有着清醒的判断,他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和绑匪谈判,他在赌,赌得是人性,赌得是人心之贪婪。 仅仅过了二十分钟,绑匪打来了电话:「三千万!我们要现金,给你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我只能筹集到两千万。」佟广生暗骂这些绑匪太贪婪,但是只要对方开价就意味着他们的内心产生了松动,他们就有反水的可能。 「低于三千万你就等着收尸吧,现金,我们要现金!」绑匪非常狡猾,他们知道转账存在很大的风险,所以提出要现金,他们也调查了佟广生,佟广生的确有钱这个人的身家少说也有几亿。 「 三千万的现金?六个小时肯定无法办到,你要多给我一些时间,还有,证明我孙子活着!」 「爷爷......」电话那头传来小念祖的哭声。 「念祖!」 电话重新回到了绑匪的手中:「三千万现金,我给你八个小时,不许报警,不许声张,具体地点我会通知你。」 这次轮到绑匪挂上了电话。 一天内筹集三千万现金几乎不可能,尤其是当今这个电子支付大行其道的时代,佟广生手上有两千万的现金,一来和他不喜欢存银行有关,二来现金可以规避许多麻烦。 佟广生给詹爱华打了个电话:「老詹,能帮我准备多少现金?」 詹爱华道:「五十万够吗?」 佟广生道:「最多呢?发动你所有的关系!」 詹爱华一听就知道佟广生遇到事情了:「差不多可以筹集到两百万!」 「行,你马上准备,我让人去拿。」 佟广生挂上电话,又打给了王金武,他让王金武即刻准备现金,有多少准备多少,备好现金之后,马上开车送来南江。 让詹爱华帮忙筹集现金的原因就是担心这笔钱不够。王金武连准备现金再开车赶到南江至少需要五个小时,佟广生就算动用他所有的关系,最多也就是筹集到两千三百万,距离歹徒想要的三千万还有七百万的缺口。 许纯良也帮着想办法,他在南江朋友不多,但是认识的有钱人不少,首先想到了花逐月,身为蓝星副ceo,她应该可以想些办法,只是救急,最迟明天佟广生就可以将钱还给她。 第二百九十六章 墨家钜子(感谢陈祖丞盟主大赏) 花逐月表示可以帮忙,但是时间太过紧急,她估计只能准备三百万。 剩下的四百万缺口许纯良找到了墨晗。 墨晗的第一反应就是许纯良想通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她表示可以找栾玉川想办法,但是她也有一个要求,希望许纯良告诉她这笔钱的用途,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她也无法说服栾玉川。 许纯良征求佟广生的同意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她,墨晗问他为何不去报警,许纯良把佟家人的顾虑说了一下,墨晗让他稍等。 栾玉川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观看着南江的景色,不远处长江蜿蜒流过,从风水上来说,山南水北才是绝佳的位置,所以墨晗才决定买下江北的这栋赤金大厦。 栾玉川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只大鹏展翅的铜雕,别人都以为他是这只大鹏,可只有栾玉川心中明白,他只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 墨晗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栾总!」 栾玉川点了点头,虽然坐在总裁的位子上,但是双目中充满了恭敬。眼前这位少女才是墨家钜子,他只不过是墨氏的管家罢了。在公众面前,他尽量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墨家兴于先秦,衰于西汉,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让墨家不断受到打压,从此一蹶不振。 但是墨家从未泯灭,墨氏传承不息,墨家学术也以古老传统的方式延绵至今,但是现在的墨家也随着时代的变迁不断变化着。 当代墨家分化成两支﹕一支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另一支则转入商场,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这一系列的墨家思想用在商场上无往而不利。 墨晗道:「马上安排财务准备四百万现金,多多益善。」 虽然赤道资本并不差钱,但是在短时间内拿出四百万现金也是一件非同寻常之事,栾玉川惊奇道:「出事了?」 墨晗道:「你只管准备,还有,帮我查查佟广生的底,他儿子什么情况,得罪过什么人。」 「是!」 佟广生缺得不是钱,只是短时间内无法筹集到三千万现金,在这件事上他不敢有丝毫冒险,答应绑匪的条件也不是权宜之计,如果对方愿意将他宝贝孙子平安放回来,别说三千万,就算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六个小时后,绑匪打来了电话,问佟广生凑集的进度如何,距离他们约定的最后期限还差两个小时。 佟广生表示绝无问题,绑匪让他先存一笔五百万的保证金去某个海外帐户。 佟广生马上照办,孙子在人家的手上,他现在全程被动,他也制定了策略,等接到宝贝孙子,他会展开全面反击,这帮劫匪,还有哪个什么槟城的狗屁大人物,老子一个人就能把你们给端了。 佟广生年轻的时候就不怕死,深入后方击毙顽敌,现在他得了白血病,更不怕死,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亲自前往槟城,为儿子解决这件事,绝不可以让儿子一家在惶恐中生活。 佟广生约定在詹爱华的酒店会合。 詹爱华和儿子詹天航在酒店等待,同时他还带来了酒店的几名保安,得知佟广生遇到了麻烦,詹爱华多带几名好手过来的目的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佟广生对老战友的鼎力相助表示感谢,詹爱华的保安队长宋建设退休前是一名刑警,他对这种案子很有经验,建议佟广生报警。 佟广生表示不可以冒险,他必须要保证孙子平安无事,钱没了可以再挣,但是人要是有三长两短就麻烦了。 宋建设看到他如此坚持,也不好说什么,如果绑匪能够一手拿钱一手放人最好,可以他过 去处理这种案子的经验来说,最好还是警方介入,进行全面布控。 此时墨晗和花逐月帮忙筹集的现金先后到位,她们都亲自把钱带了过来。花逐月那边准备了三百五十万,墨晗准备了五百万,两人在这件事上都非常尽力,全都超额完成了任务。 佟广生对花逐月和墨晗的仗义相助表示了感谢,他已经安排财务,尽快将两笔钱还给她们。 现在就差王金武了,王金武这次带来的两千万也是最大的一笔款项。 花逐月和墨晗还是第一次见面,许纯良帮她们相互介绍了一下,墨晗道:「我听说过花总的大名,蓝星集团的副总裁。」 花逐月谦虚道:「一个高级打工人罢了,墨小姐真漂亮啊。」 墨晗道:「花总才漂亮呢。」: 许纯良道:「现在不是相互恭维的时候,大恩不言谢,等这件事结束我请你们去党校喝咖啡。」 花逐月和墨晗都喝过党校的咖啡,两人同时鄙视了一下许纯良,也都留意到彼此几乎同步的表情,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墨晗道:「他为什么不报警,这种情况还是警方介入更好,想跟绑匪谈条件,恐怕到最后会人财两空。」 许纯良转身向身后的酒店看了一眼,幸好这番话是背着佟广生说,许纯良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非常棘手,就算报警也解决不了问题,佟广生的金钱策略已经奏效,他应该是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 许纯良把佟广生父子面临的困境告诉他们,墨晗认为解决事情的关键还是要从根源抓起,既然这些人是为了报复舒远航,那么他们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如果不是佟广生用钱震住了他们,恐怕他们已经对小孩子下手了。 不排除他们拿到三千万,再对小念祖实施报复的可能,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应当及时找到舒远航的仇人,那位槟城的大人物黎宗源,向他施压,逼迫他放弃报复的行为。 许纯良道:「你说得容易,黎宗源人在槟城,还是什么拿督,我们怎么给他施压?」 墨晗道:「你没有办法,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栾总在槟城投资了一个中华城,他和当地政府官员关系很好,我可以试着请他出面,不过......」 许纯良望着墨晗,虽然她的话没说完,他也明白了话后的意思,墨晗是要提条件的,栾玉川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忙,他肯定是想要龙骨。 「不过什么?」 墨晗叹了口气道:「你那么聪明,何必装傻。」 许纯良道:「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毫无条件地帮忙?你们是不是有些趁火打劫?」 墨晗道:「栾总这个人特别爱面子,你上次拒绝他,他就很不高兴,你放心吧,栾总只要一幅拓片。」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如果他能帮上忙,我可以给他一幅拓片。」 墨晗道:「有个条件,他要见到龙骨的原件,亲自拓印。」 许纯良道:「跟你们这些生意人谈条件我根本占不到便宜,行!」 墨晗告辞离去,她去找栾玉川帮忙。 墨晗走后,花逐月道:「她跟你算得还真是清楚。」她也觉得墨晗在这种时候提条件有趁火打劫之嫌。 许纯良道:「她也是受人委托。」 花逐月道:「赤道资本的栾玉川的确是个人物,他若是答应帮忙或许能够有些作用。」 许纯良想起黄四婆的事情,询问她有没有找到线索。 花逐月白了他一眼道:「我都不明白自己欠你什么,虽然找不到黄四婆,但是找到了她儿子黄九城的下落。」 许纯良道:「黄九城不是坐牢吗?」 花逐月道:「已经出狱了,得了怪病,目前是他女儿在照顾。」 许纯良道:「黄九城一定知道黄四婆的下落?」 花逐月道:「未必,不过黄四婆这次绑架那小孩子应该是为了给黄九城治病。」 许纯良道:「走,带我去见他。」 黄九城现在住在南江机场附近,黄四婆在这里承包了一个停车场,因为机场停车费比较贵,每天六十。所以附近村庄的人动脑筋做起了这种生意,旅客把车停在他们这里,每天收费十五,还提供24小时免费接送。 黄九城欠了一屁股债,除了诈骗他也一无所长,出狱后又落了一身的病,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这个停车场其实还是黄四婆徒弟转包给她的。 黄四婆的徒弟周绍雄是当地人,也是看他们一家太可怜,把这个停车场交给黄四婆打理。 黄四婆带着她孙女黄子纯在这里干了五年了,自从她儿子的公司暴雷,她倾家荡产偿还了外债,被千门除名,据说早已金盆洗手。 花逐月开车前往周村的途中将黄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许纯良实在是不能理解,一个自己也有孙女的人居然去绑架别人的孩子,黄四婆做这种事情难道就不心亏? 花逐月打听到黄九城得了怪病,现在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他女儿黄子纯只有十岁,目前也不上学了,在家里照顾她爸爸。 两人来到黄四婆承包的那个停车场,停车场大铁门外,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暂停营业。 铁门上了锁,看样子没人,透过铁门的缝隙,看到里面空空荡荡,一辆车都没有。 这里离周村有一段距离,许纯良来到铁门外,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 里面无人回应,但是响起犬吠之声。 感谢陈祖丞大赏,感谢所有支持章鱼的兄弟姐妹! 第二百九十七章 喜笑不休 许纯良又道:“导航过来的,停车的!” 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人回应,花逐月建议道:“要不咱们先去找周绍雄?” 许纯良道:“我先去里面看看。”他攀在铁门旁的围墙上爬了上去。 花逐月指了指大门上的摄像头,意思是他的一举一动应该被里面的人全都看到了。 许纯良才不管什么摄像头,监控可不是为了保护罪犯的。 许纯良正要翻越围墙的时候,看到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朝这边走了过来,手上牵着一头牛犊大小的狼狗,小女孩昂起头望着许纯良,狼狗咆哮着,准备冲上去教训这个不速之客。 许纯良暂时不得不成为了一个骑墙派,有些尴尬,咧开嘴笑着打了声招呼:“嗨!你是子纯吧?” 小女孩充满警惕地望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爬我们家大门?说!” 许纯良道:“我是你爸的朋友……” “撒谎!”黄子纯松开了狗绳,狼狗向围墙狂奔,直奔许纯良,这条受过训练的狼狗可以轻松攻击到围墙上的许纯良。 狼狗即将做出腾跃动作的时候,许纯良的目光陡然变得杀气腾腾,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压榨着狼狗的内心。 许纯良怒吼一声,那条狼狗被他的威势吓住,冲刺的过程中来了个急刹车,身体因为惯性原地翻滚。 黄子纯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许纯良已经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向那条狼狗,从地上爬起的狼狗,看到他不断逼近,吓得连连后退,口中呜呜不已,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黄子纯有些害怕,呵斥道:“大威,上!” 那条名叫大威的狼犬,非但没有冲上去攻击许纯良,反而吓得转身就逃。 许纯良向黄子纯笑道:“你不用怕,我是来帮你的。” 此时院落深处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这笑声听起来就不正常,他循着笑声望去。 却见一个高瘦的男子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来,手中握着一把菜刀,他脸上想做出凶恶的表情,但是却控制不住笑。一边走一边笑。 花逐月听到里面的动静,因为担心许纯良出事也爬上了墙头,看到眼前一幕,吃了一惊,那名握刀的男子就是黄九城。 黄九城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一边笑一边威胁道:“给我滚出……去……哈哈哈……哈哈哈……不然……我……砍死你……” 都说笑一笑十年少,可凡事都要有个度,笑也是如此,不分场合,无缘无故的大笑,而且自己无法控制,那就是病了。 在中医上,黄九城这种症状被成为喜笑不休。 《灵枢本神第八》有这样一段话: 肝藏血,血舍魂,肝气虛则恐,实则怒。脾藏营,营舍意,脾气虛則四肢不用,五脏不安,实则腹胀经溲不利。心藏脉,脉舍神,心气虛则悲,实则笑不休。肺藏气,气舍魄,肺气虚则鼻塞不利少气,实则喘喝胸盈仰息。肾藏精,精舍志,肾气虛则厥,实则胀,五脏不安。 必审五脏之病形,以知其气之虛实,谨而调之也。 《素问调经论篇》也有类似的记载。 五脏虚实病症,在中华医经中记载得清清清清楚楚。 喜笑不休乃心实证。 许纯良打量着这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男子,断定他就是黄九城无疑,心中暗叹,这黄九城当年也是民间借贷的风云人物,想不到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不无嘲讽地望着黄九城道:“那你来砍我啊!” 黄九城千门出身,最擅长虚张声势,坑蒙拐骗,可现在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就他目前这个样子,别说砍人,就连拿一把刀都费劲,他根本控制不住笑声。 不知内情的人,或许会觉得奇怪,这个人有什么可开心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笑,可许纯良听出他五脏六腑的机能已经紊乱,黄九城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这应该是长时间的大笑导致咽喉充血所致。 黄九城一边向女儿招手,一边向前走去,可惜下肢无力,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手中的菜刀也飞了出去。 菜刀刚好落在黄子纯的脚下,她躬身捡起地上的菜刀。 黄九城看到女儿捡起菜刀,心中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哈哈哈……不要……哈哈……啊……啊……嗬嗬……”他终于止住了笑声,可此时又哭了起来,哭得不能自已。 花逐月从围墙上跳了下来,看到黄九城又哭又笑,心中暗叹,这黄九城应该是疯了吧。 黄子纯担心这两名陌生人要伤害她的父亲,双手握着菜刀局举起向前,冲着许纯良叫道:“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许纯良望着这勇敢的小女孩,心生怜意,这小妮子还不到十岁,居然就懂得保护她的父亲,可怜她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无法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过早背负了生活的重压。 花逐月慌忙道:“小妹妹,你不用害怕,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没有恶意……” “你撒谎……不许伤害我爸爸,他病了,他病了……我们真得没有钱了……”黄子纯站在父亲的身前,清澈的双眸中有泪光在闪动,但是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因为奶奶说过,现在只有她才能照顾爸爸了。 黄九城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惜身上没有半点儿力气,看到女儿如此,他心中内疚,越发自暴自弃,身为父亲居然要一个未成年的女儿保护,自己活着又有什么用?还是死了算了。 黄九城悲不自胜,呜呜哭了起来,他哭得如此伤心周身都抽搐起来,原本苍白的面孔变成了青紫色,呼吸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 许纯良一看就知道黄九城在这么哭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黄九城不是精神错乱,他是五脏虚实的病症,笑不是因为幸福,哭也不是因为悲伤,因为内脏机能的错乱,方才导致他无法主宰自己的喜怒哀乐。 无辜大哭这种病最早记载于《金匮要略》:人若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脏躁是心之虚证。 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出现两种心症,就算许纯良过去也很少见到,不过这难不倒他。 许纯良向黄九城走去。 “别过来!”黄子纯仍然捍卫着父亲。 许纯良道:“我要是不管他,恐怕你今天就要没爸爸了。”他大步经过黄子纯的身边。 黄子纯扬起刀,做了个劈砍的动作,但是中途还是停了下来,紧紧闭着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抱住许纯良的大腿:“别打我爸爸……他生病了……” “哈哈……哈哈哈……”黄九城再度大笑起来。 许纯良伸手抚摸了一下她蓬乱的头发:“乖,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爸爸。” 花逐月来到黄子纯面前:“子纯,你放心吧,哥哥是医生,我们专门来给你爸爸看病的。” 黄子纯将信将疑地望着花逐月,花逐月拍了拍她的小手,黄子纯总算松开了双臂。 许纯良在黄九城面前蹲了下去,将他的左腕抓起,三指定位寸关尺,许纯良切脉的手法极其精确,中医诊脉会使用到举、按、寻三中不同的手法。 举法,手指发力较轻,按在寸口脉搏跳动的部位体察脉象,通常又称为浮取法。 按法,手指发力较重,甚至可按压到筋骨层次来体察脉象,通常称之为沉取法。 寻法,寻乃寻找,医者手指用力灵活适当,按至肌肉,根据具体情况调节指力,或左右推寻,仔细体察脉象。 另外使用手指数量的不同还分成总按和单按,总按是为了了解脉象的形态、脉位和脉力。 单按就是指用一根手指诊察一部脉象的方法,主要用于分别了解寸、关、尺各部脉象的位、次、形、势的变化。 正常切脉不低于五十动。 黄九城脉象搏动虚弱,寸关尺三部,浮中沉三候均无力,典型的虚脉,虚脉主一切虚症,虚症分气血阴阳,气是脉搏跳动的源动力,气虚会出现博动力弱,血虚则不能充盈脉管,表现出脉细无力,这其中,迟而无力多阳虚,数而无力多阴虚。 黄九城喜笑不休,心实而脉虚,这种症状并不常见。 许纯良为他切脉的过程中,黄九城还是嗬嗬笑个不停,目光涣散,脸色青紫,已经呈现出缺氧的状态。 许纯良向黄子纯道:“他这个样子有多长时间了?” 黄子纯含泪道:“三个多月了。” 黄九城出狱之后身体就不好,中间有过一次脑梗塞,出院后,身体机能始终未能恢复正常,三个月前,他无故发笑,刚开始只是偶尔,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频繁,从一个月前开始,他整天不是笑就是哭,根本无法控制情绪,也去医院看了,医院建议住院,但是也拿不出好办法,住院治疗几天,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本章完) 新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人小鬼大 钱花了不少,效果全无,他们决定出院。 黄九城经历了这么久的折磨,精神几经崩溃,其间自杀了一次,被发现救回,家里只有老母亲和女儿,母亲要外出赚钱给他治病,他身边又离不开人,只能让女儿黄子纯办理休学,在身边片刻不离地守候。 生怕一离开他,他就会再寻短见,黄九城也曾经风光一时,现在落到如此下场,应该说是他咎由自取,他之所以选择自杀,是不想拖累母亲和女儿,从这一点来说,他还算有些良心。 喜笑不休是心的实证,心五行属火,火生士,即土为火之子,所以心经的实证应选择神门穴。 神门:神,与鬼相对,气也;门,出入门户。该穴属手太阴心经,神门的意思是指心经体内经脉的气血物质由此交于心经体表经脉。 神门穴因有地部孔隙与心经体内经脉相通,气血物质为心经体内经脉的外传之气,其气性同心经气血之本性,为人之神气,为心经气血物质的对外输出之处。 神门穴属土,气血物质运行变化为在本穴聚集后又不断地散热蒸发,有土的固定不移之性,故本穴属土。 许纯良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选择腕横纹尺侧端,尺侧腕屈肌腱的桡侧凹陷处的神门穴下针,实则泻其子。 以泻法来治疗黄九城的心实症。 《难经》根据《灵枢本输》提出了母子补污法,即:将阴经井荥输经合五输以木火士金水为属性;将阳经以金水木火士为属性,用五行相生的顺序,与五脏五行所属相合,生者为母,所生者为子,排列成补母泻子的补泻方法。 《难经七十三难》提出补泻的要求:诸井者,木也,荥者,火也。火者木之子,当刺井者,以荥泻之。故经言补者不可以为泻,泻者不可以为补,此谓也。 许纯良取出两根毫针,先后刺入黄九城的左右神门穴,以泻法泻去土属性的气血物质,以改善心实之症。 黄子纯虽然年龄不大,可是经历的苦难要比同龄的孩子多得多,知道许纯良是在为父亲针灸,先前对许纯良的警惕和敌视也渐渐消退。 只是她对医生并不信任,自从父亲出狱,陪着他到处看病,辗转了多家医院,奶奶花光了不多的积蓄,但是父亲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他们因为欠费被停药的时候,那些医护人员冷漠无情的面孔到现在她都记得,她在心中对医院,对医生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花逐月看许纯良出针,就认为黄九城的病有救了,想当初在东州sevenstar,dj被黑寡妇咬伤中毒,就是许纯良出手把她救了回来,一个濒死的人都能救回,更不用说一个病人了。 其实对许纯良而言,解毒比治病更加容易,下毒和解毒才是他的老本行,治病只是副业,但是时代已经改变了,当今时代好像给人治病的时候更多。 “哈哈……嗬……”黄九城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张大了嘴巴,脸部的肌肉总算得以片刻休息,感觉下颌关节隐隐作痛,突然停下之后,宛如有人用两只尖椎刺入他的耳道,这一切都是关节位置变化产生的后果,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迅速减退。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你这辈子加起来也没笑过那么久吧?” 黄九城愕然望着许纯良,他笑了多久?三个多月了,一天的多数时间都在笑,就算停下,马上就会哭,黄九城早已生不如死。 虽然只是片刻的中断,他已经感觉到做一个不喜不悲的人是多么的幸福,心念及此,一种悲凉的感觉油然而生,瞬间泪流满面。 黄子纯看到父亲停止了怪笑,本来刚刚看到了希望,可转眼间父亲又哭了起来,一颗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许纯良道:“脏躁之症,你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不是笑死就是哭死。” 黄九城含泪道:“救我……”他明白,今天是遇到高人了。 许纯良再选肘横纹尺侧纹头凹陷处的少海穴下针,少海穴为手少阴心经合穴。 海为诸川之汇,深阔无量。 在人身以少阴为六经之最里。又本穴治症,极为复杂,牵及多经之病,有如众症来归者,故曰少海。 其所治症为表里虚实寒热以及七情志意等病,包括癫狂、吐涎、项强、臂痛、齿痛、目眩、头风、气逆、瘰疬等等,也有海纳百川之意。 许纯良落针之后不久,黄九城就止住了哭声,他现在既无笑的冲动,也无哭的冲动,有种长跑马拉松终于结束的感觉。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他终于停下来了,不哭也不闹,整个人有种虚脱的感觉,疲惫不堪,过去疲惫,却停不下来哭笑,现在总算可以停下来了,他竟然睡着了,太累了。 黄子纯看到父亲突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不由得心生惶恐,爸爸该不是让这个医生给治死了吧?这孩子现在对医生完全不信任。 正想开口询问,就听到父亲香甜的鼾声,这才知道父亲是睡着了,心中大喜过望。 花逐月道:“不能睡在这里,外面太冷了。” 黄子纯过去想把父亲搀扶起来,有些不忍心打扰父亲的好梦,父亲已经三个多月没睡过安稳觉了。 许纯良道:“他的房间在什么地方?” 黄子纯指了指里面。 许纯良将黄九城抱起,黄九城因为过度的消耗,身体瘦得皮包骨头,体重和一个孩童差不多,许纯良原本就力大,抱起他毫不费力。 三人一起将黄九城送入房间,那条狼犬躲在门口,看到许纯良过来,吓得夹着尾巴向院子的角落逃去。 黄子纯有些奇怪,过去大威一直都很凶猛,遇到陌生人叫个不停,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对这位哥哥怕得如此厉害。 许纯良把黄九城放在床上,黄子纯帮父亲盖好被子。 花逐月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如此懂事,心中对她怜爱不已,黄四婆母子造下的孽不该这孩子来承担,虽然如此,也不能忘记这次前来的目的。 他们赶到这里已经花去了不少的时间,许纯良为黄九城治疗又耽搁了一段,现在距离绑匪的最后通牒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 花逐月道:“子纯,我是你奶奶的朋友,我有急事找她,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联系上她?” 黄子纯摇了摇头。 花逐月道:“真的非常重要,如果你知道奶奶的下落,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没有恶意,你刚才也看到了,你爸爸的病是这位哥哥治好的。” 黄子纯咬了咬嘴唇道:“奶奶说她不会回来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她的眼神充满了无助。 花逐月暗叹,这孩子经历了什么?黄四婆离开之前应该跟她说过不会回来的话,可黄四婆当真如此狠心,抛下亲生儿子和未成年的孙女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许纯良道:“不如我唤醒他试试。”情况紧急,只能寄希望从黄九城的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黄子纯道:“不要叫醒我爸爸,他好久没睡过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花逐月递给她一张纸巾,黄子纯擦了擦眼泪:“外面说。” 两人跟着她来到了外面,黄子纯将房门关上,她抽了抽鼻子道:“我奶奶得绝症了,她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我偷看了她的病历……”说到这里,眼泪簌簌而落。 花逐月和许纯良对望一眼,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无法确定黄子纯说得就是真事,但是黄四婆这次的做法的确是孤注一掷,应该是抱定做完这一票,捞一笔钱留给儿孙的想法。 黄子纯眼巴巴望着许纯良道:“哥哥,您能治好我爸爸的病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 黄子纯道:“您能治好我爸爸的病,那也能治好我奶奶的病了。” 许纯良道:“子纯,你奶奶离开之前是不是给你留了一笔钱?” 黄子纯愣了一下,心说这位大哥哥怎么知道? 许纯良看出这是个人小鬼大的孩子,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做思想工作,许纯良道:“我也不瞒你,你看看这个。”他把黄四婆带走佟念祖的视频录像给黄子纯看。 黄子纯一眼就认出了奶奶,她紧紧咬着嘴唇,不知奶奶为什么要带走那个小弟弟。 许纯良道:“你看到的这个小弟弟是我的侄子,你奶奶带走了他,现在这个小弟弟处境很危险。” 黄子纯道:“你是说我奶奶带走了这个小弟弟?” 许纯良道:“你奶奶跟这个小弟弟非亲非故,他们过去从未见过面。”他说得已经非常含蓄。 黄子纯道:“我奶奶不是人贩子,她不是,她最喜欢小孩子……”泪水再度涌了出来。花逐月蹲下为她擦泪道:“子纯,我们没说你奶奶是人贩子,但是你奶奶为了你爸爸的病,可能会一时糊涂做了不对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助她改正?” 黄子纯抽抽噎噎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来抓我……奶奶的……” (本章完) 新 第二百九十九章 背影 许纯良道:“子纯,我们不是来抓她的,我们想帮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被人抓走了,你的爸爸会不会难过?小这位小弟弟也是一样啊。” 黄子纯道:“我奶奶不是坏人……哥哥……阿姨……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花逐月道:“子纯,让我们帮你好不好,”心中有些郁闷,为何叫许纯良哥哥叫我阿姨,我就这么显大吗? 许纯良道:“只要你帮我找回这个小弟弟,我可以保证治好你爸爸的病,我还会帮你奶奶治病。”他已经看过黄九城的状况,确信可以治愈黄九城才这么说。 黄子纯含泪道:“我真不知道这个小弟弟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奶奶呢?有没有办法联系上奶奶?” 黄子纯犹豫着,许纯良耐心等待着,看出这小女孩此刻内心正在激烈斗争着。 黄子纯道:“你们等等……” 她回到房内,不多时拿了一个儿童手机出来:“她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轻易不要给她打。” 许纯良鼓励道:“打给你奶奶,救救那个小弟弟。” 黄子纯终于下定了决心,号码是她牢牢记在心底的,奶奶走得时候,曾经告诉她,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让她轻易不要打这个电话,可她还是打了,小孩子的内心是善良的,而且许纯良让她看到了治愈父亲的希望。 电话接通之后,黄子纯对着电话叫了声奶奶。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方才有人回应道:“纯纯,什么事情?”听得出她的语气非常紧张。 花逐月示意她把手机交给自己,她走向远处,接下来的对话不想让小孩子听到。 “黄四婆,我是花逐月!”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花逐月听到黄四婆沉重的呼吸声,知道她在听,转身向远处的黄子纯笑了笑,然后道:“一个和两个这么简单的帐你应该算得清楚。” 黄四婆当然算得清楚,她明白对方通过花逐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女,花逐月是在威胁自己,两条命和一条命哪个更重。 黄四婆用沉默来回应花逐月,但是她不敢挂上电话,因为即便是傻子也算得清这个账。 花逐月道:“我不知道这次绑架是不是你全盘策划,也不知道你到底清楚多少内情,你现在最好仔细听着……”她简单将这次绑架的起因告诉了黄四婆。 有许多事是黄四婆不知道的,她认为这次的绑架只是为了要钱,并不知道背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儿子得了怪病,她自己不久前又诊断得了肺癌。 黄四婆压根没想过要去治病,她也没钱治病,儿子的病已经耗尽了她现在不多的积蓄,而且看不到治愈的任何希望,她现在只想在临死前为孙女多赚点钱,参加这次绑架,别人预付给她二十万,她把二十万存在儿子的卡上留给了孙女。 人家还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她八十万,有了这一百万至少可以保证孙女长大成人。 黄四婆认为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多久时间了,有生之日她要尽力为孙女多做点事,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她也没想过要伤害那孩子的性命,这是她加入这次行动的条件之一,如果不是花逐月告诉她,她还不知道,那小男孩的爷爷也是一位富豪,愿意拿出三千万的现金换取这个孩子的平安。 其实黄四婆并不在乎人家最终能赚多少,她只想得到自己的一百万。 花逐月道:“你只要保住那孩子平安无事,你孙女我来照顾,你儿子的病,我负责帮忙找人医治。” 黄四婆还是一言不发。 花逐月道:“你应该了解我,我花逐月向来说到做到,如果那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会有人送终。” 黄四婆道:“我不在乎!”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花逐月回到许纯良身边,将手机交给了黄子纯。 “我奶奶怎么说?” 花逐月道:“她没说什么。”黄四婆说了她不在乎,但是她不可能不在乎,既然她愿意为了儿孙铤而走险,就不会放任他们的安全不管。 黄子纯又打了过去,电话却打不通了。 花逐月背着黄子纯将自己和黄四婆的通话内容告诉了许纯良,许纯良对花逐月的做法表示认同,必须要让黄四婆投鼠忌器,也只有让她从心底害怕,才能保证佟念祖的安全。 佟广生心急如焚,王金武总算在规定的时间赶到了,这一路上塞车不断,佟广生后悔得恨不能让他租架直升飞机飞过来。 三千万现金分成二十个箱子存放,每箱接近五十斤,内有一百五十万,佟广生已经调用了一切可用的资金,幸亏有许纯良相助,只要能保证孙子平安归来,别说三千万,就算是三个亿又能如何? 晚上七点半,歹徒联系了舒远航,得知他们已经将所有的现金都准备好了,这才告诉他们交易的地点,让他们半个小时内赶到长江会展中心,仍然警告了一番,不许他们报警,除了佟广生一家和一名司机之外,其他人不得过来。 佟广生表示会答应他们所有的条件,只要他们保证孙子平安就行。 对方询问了他们的车辆型号和车牌号。 结束通话之后,佟广生让所有人尽快上车,他和儿子儿媳上了那辆装满钱箱的奔驰商务,其他人分别上了另外两辆车,一辆由詹爱华负责,一辆由王金武统管,分开前往交易地点。 佟广生和詹爱华都经历过血与火的战争历练,也都是出类拔萃的战斗英雄,再加上还有从警务系统退下来的宋建设,应对这种局面还是有一定的经验。 宋建设认为绑匪不可能在会展中心交易,最有可能应该在临近的码头,因为绑匪必须考虑好后路。他还是认为佟广生应该报警,单凭着他们现在的力量很难抓住绑匪。 佟广生表示会报警,但不是现在,如果他过早报警,只会打草惊蛇,他只有一个宝贝孙子,绝不可冒险。 挂上电话,佟广生有些疲惫地舒了一口气,经历了这大半天的调度奔波,他已经心力交瘁,如果不是凭着顽强的意志支撑,恐怕早就已经倒下。 坐在对面的舒远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膝盖:“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当年我在者阴山打仗的时候,比这要辛苦得多。”佟广生表面上镇定依旧,他不能慌,现在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如果他慌了,那么其他人更不知道怎么办。他不能倒下,他必须要亲眼见证孙子平安归来。 儿媳阮星梅红着眼睛提醒道:“爸,您该吃药了。” 佟广生摇了摇头道:“不吃了。”如果今天宝贝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舒远航道:“医生的话不可以不听。”他将药拿了过去递给父亲。 佟广生抿了抿嘴唇,医生的话可以不听,儿媳的话可以不听,但是儿子的话不能不听,接过那一把药服了下去,然后又从儿子手中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满满的都是苦涩。 刚刚把药服下,绑匪又打来了电话,让他们去前面的青年桥停下。 佟广生让司机小刘去青年桥下停车,这里并非正常停车区,小刘停下车后。 佟广生按照绑匪的要求拎着作为定金的一箱钱,爬上天桥,他只能照办,拎着一箱钱吃力地翻过护栏,经过慢车道的时候还险些被疾驰而来的电动车撞到。 电动车主恶狠狠地咒骂他不长眼睛,佟广生没有时间跟这种人一般计较,拎着箱跌跌撞撞地爬上天桥,爬到中途,他几尽脱力,把箱子放在地上,喘息了一下,又继续向上爬去。 舒远航坐在车内,望着父亲颤巍巍的背影,踉踉跄跄的步伐,眼圈红了,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此时他方才感受到父爱如山的真正含义。 佟广生拎着箱子来到天桥上,绑匪让他继续向前,来到对侧车道,此时一辆蓝色货车缓缓从下方驶过,绑匪告诉他将箱子扔下去。 佟广生毫不犹豫,将装有一百五十万现金的箱子,从天桥上扔了下去。 货车的拖斗内装有不少的空纸箱作为缓冲,钱箱落入其中,客货车迅速向远方驶去,汇入车流之中。 佟广生又气喘吁吁地跑回自己的车内,按照绑匪的吩咐继续出发。 阮星梅递给佟广生一块毛巾,佟广生一边擦汗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快去会展中心,他们要求我们二十分钟赶到地方。” 此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许纯良打来了电话。 佟广生道:“小许……有什么事?” 许纯良告诉佟广生,他找到了一些线索,孩子可能被藏在炮楼山。 佟广生闻言之后愣了一下,现在他们正在前往交易的路上,他让儿子舒远航搜索了一下地点,炮楼山位于南江城南接近南江机场的地方,而他们约定的交易地点却在南江城北,临近江畔,这一南一北相差好几十公里。 (本章完) 新 第三百章 兵分两路 佟广生不知许纯良的消息是否可靠,目前的状况下只能兵分两路 他们继续前往目的地交易,炮楼山那条线只能由许纯良去跟进了,无论是真是假,他都非常感激许纯良,叮嘱许纯良一定要注意安全,毕竟现在他们是在没有报警的情况下私自行动,不排除和绑匪发生冲突的可能。 黄四婆虽然没有回电话,但是她往孙女的手机上发了一条消息——炮楼山老炮台。 黄子纯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许纯良,许纯良和花逐月都认为黄四婆应该不会撒谎,虽然黄四婆做事不择手段,但是她不可能拿儿子和孙女的命冒险。 如果佟念祖被囚禁在炮楼山,那么绑匪向佟广生父子提供的交易地点就是骗局,换句话来说他们爷俩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 许纯良放下电话。 花逐月道:“怎么说?” 许纯良告诉她佟广生父子已经动身前往会展中心附近的交易地点,刚才已经送出了一百五十万。 花逐月道:“如果人在炮楼山,那么佟广生父子可能要危险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形势变得越发紧迫起来,佟念祖才是破局的关键,只要找回他,一切就迎刃而解。 许纯良个人认为佟念祖在炮楼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佟广生那边的交易,很可能是绑匪被他提出的金额激起了贪欲,他们要利用这个机会吞下佟广生的赎金,再除掉佟广生父子,这样即可以对槟城的那位大人物有所交代,又能得到三千万赎金,可谓是人财两得。 现在的江湖早已没有了过去的信义,不排除这些绑匪钱也要命也要的可能。 许纯良征求了花逐月的意见,花逐月悄悄问黄子纯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找奶奶,黄子纯痛快地答应下来。 他们并没有伤害黄子纯的意思,但是有她在身边,佟念祖的安全就多了一分保障,许纯良特地交代,等到了地方,花逐月主要负责保护小孩,他一个人出手就行。 黄九城睡得酣畅,估计如果没有人唤醒他恐怕能睡上个三天三夜。 黄子纯看到父亲睡得安稳也放下心来,将父亲一个人反锁在家中,让狼犬大威留下来看家。 花逐月看到这小女孩如此懂事越发喜欢,她刚才也不是随口答应黄四婆,如果黄四婆说了实话,她肯定会兑现承诺,照顾这孩子的生活,其实她每年都会做慈善,以她目前的经济实力,照顾一个小女孩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至于黄九城,如果许纯良治好了他的病,给他找份正经的工作,让他自食其力。 炮楼山距离黄四婆承包的停车场只有五公里的路途,黄四婆选择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她对地形非常熟悉。 晚上七点半,距离交易只剩下一个半小时。天空下起雪来。 炮楼山并不高,海拔仅有一百多米,山上有一座东洋人修建的炮楼,七十年代遭到毁坏,但是主体还在,炮楼废墟,隐隐传来孩子压抑的哭声,他不敢哭得太大声,因为坏人威胁他,要是敢喊就堵上他的嘴。 野营灯苍白的光芒下,黄四婆望着那孩子,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他披上。 这小男孩就是佟念祖,佟念祖冻得小脸都青了,但是他非常有骨气,将黄四婆的羽绒服扔了回去,他认定了这位老奶奶是坏人,今天他在极地海洋世界正在看企鹅,不知怎么就晕乎乎地跟着她走了,等他清醒过来,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见不到妈妈和爷爷了。 一旁的两名大汉笑了起来,其中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道:“这狗崽子不领情啊!” 黄四婆道:“倒是有些倔强。” 此时那名大胡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外面走了几步去接电话,回来后,向其他两人道:“收拾一下,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黄四婆一听他们要走,心中不由得慌了起来,她故意道:“去什么地方?” 大胡子道:“你不用去了,孩子交给我们就是。” 大胡子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同伙上前想抓小念祖,要把他强行带离。 佟念祖拼命挣扎:“我不走,我不走……”惊恐之中,他躲到了黄四婆的身后,相比三名凶神恶煞的大汉,还是这位老婆婆相对和蔼一些,至少黄四婆看起来没那么凶,也没有骂过他。 黄四婆道:“你们不要伤了他,还指望着他换钱呢。” 三名歹徒哈哈大笑起来。 黄四婆心中一沉,难道真被花逐月说准了,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没打算给这孩子留一条活路,黄四婆虽然行骗一生,但是她谋财并不害命,尤其是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作孽啊! 看到他们又向小孩子逼近,黄四婆挡在佟念祖的身前道:“且慢。” 大胡子望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黄四婆厉声道:“我倒要问问你们想干什么?答应我的钱呢?钱没付完,就想把人带走,没门!” 大胡子道:“钱会转给你,我们做事向来说到做到。” 黄四婆道:“钱没有打到我账上,你们绝不能走。” 一名歹徒向黄四婆逼近了一步。 黄四婆道:“怎么?想杀人灭口?我警告你们,我既然敢接这单生意就想好了退路,如果我老婆子今晚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别想逃掉。” 大胡子伸手阻止了同伴,黄四婆虽然被千门驱逐,但毕竟曾经是千门八将之一,况且这次的事情黄四婆给他们帮了大忙。 大胡子冷笑道:“大家合作一场,何必最后闹得不快,三十万我们已经付过了,剩下的钱不能等到明天?” “不能!”黄四婆寸步不让。 大胡子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黄四婆心中暗自焦躁,人怎么还不来?自己拖延不了多久了,这些人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犯,他们应该是忌惮自己留有后手,不然只怕连自己都一起杀了。 大胡子放下电话,向黄四婆道:“大哥说了,明天,如果你敢作妖,那就先送你儿子和孙女上路。” 黄四婆内心一凉,这群人根本不讲江湖道义,他们从头到尾也没想过付给自己全款,更让她无法接受得是,他们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黄四婆突然抽出匕首横在小念祖的颈前,厉声道:“今天,你们不给我钱,谁都别想把他带走!” 三名歹徒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大笑起来,大胡子狞笑道:“好啊,你动手啊,我们刚好省了力气。” 佟广生他们赶到会展中心的时候,又接到电话,让他们去划子口,划子口位于江边,是一个已经废弃的渡口。 别说佟广生拖着病体已经筋疲力尽,就连舒远航都已经被这些绑匪折腾得心力交瘁,他内心中充满了悲观的情绪,他并不认为三千万能够换得儿子的平安,背后的策划者如果是黎宗源,他在乎得根本不是钱,而是要报复,他要让自己尝到失去儿子的滋味。 江风呼啸,飞雪飘飘。 他们将车停到了对方指定的江岸,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车辆,岸边也没有船只停靠。 佟广生站在风中,冻得身躯瑟瑟发抖,舒远航从身后走过来,为他披上一件大衣,佟广生转过身,望着儿子的眼睛,父子两人同时说了一句:“放心,不会有事。” 他们都在安慰着对方,可谁也安慰不了自己,父子两人这些年来,内心从未贴得如此近过。 现在剩下得只有等待,也唯有等待。 舒远航此时接到了电话,让他把车内的钱箱全都运到江边。司机、佟广生、舒远航夫妇一起动手,将十九个装满现金的箱子送到岸边。 佟广生还是动了一些心思,将这些钱分成了两部分摆放。 他们信守承诺,只求绑匪也遵守承诺将孩子平安送回来,越是临近交易的那一刻,内心越是忐忑。 漆黑的江面上三艘快艇正在迅速向这边靠近,距离岸边还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一艘快艇放慢了速度,另外两艘快艇向岸边靠近。 这艘快艇上分别乘坐四名蒙面大汉,他们下船之后径直向钱箱走去,佟广生怒喝道:“我孙子呢?” 为首带着老头帽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魁梧大汉望着佟广生道:“后面那艘船上,我们拿了钱,自然放人。” 佟广生道:“没有这样的道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身后的商务车启动,两只大灯照射着现场的歹徒。 为首的那名大汉望着佟广生道:“你没有选择,我们先拿钱,不然我们这就带着人走!”他挥舞了一下手臂,远离江岸的快艇开始调头。 佟广生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孙子应该就在那艘快艇上,他不敢赌,他可以拼着老命不要,但是他不能不顾及自己孙子的性命。 舒远航道:“你们先拿九箱,送人过来再拿剩下的。”这些绑匪连未成年的孩子都绑,显然是不讲究信义的,如果把钱都交给他们,己方就完全陷入被动。 (本章完) 新 第三百零一章 飙血 大汉终于点了点头,他示意手下人将九箱钱搬上快艇。 佟广生看到他们将一箱一箱的钱往快艇上搬,大声道:“把人给我送过来!” 大汉挥了挥手,那辆远离江岸的快艇终于缓缓向岸边靠近。 黄四婆一手抓着小念祖连连后退,退出了炮楼,忽然她大喊了一声:“快逃!”一把推开了小念祖,挥舞匕首冲向那三名歹徒。 小念祖非常机灵,他获得自由之后,想都不想,拼命向山下跑去。 三名歹徒本以为黄四婆是要用小孩子要挟他们给钱,却没有想到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黄四婆竟然放这孩子逃走,非但如此,黄四婆举起匕首照着大胡子当胸刺去。 黄四婆的匕首刚到中途,大胡子就一把抓住了她干枯的手腕,用力一拧,硬生生将黄四婆皮包骨头的手腕拧断,黄四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大胡子从腰间抽出军刀,一刀捅进了黄四婆的腹部。 黄四婆这次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手足麻痹,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嘶喊着:“快逃!”然后不顾一切地扑向大胡子,任凭大胡子的这一刀刺穿了她单薄的身体。 黄四婆宛如白发厉鬼一般抱住大胡子,一口咬在他耳朵上,大胡子大声惨叫着,他竟然无法将黄四婆推开,一名同伙赶紧过来帮忙,另外一名身材矮小的同伙赶紧去追逐逃跑的小男孩。 佟念祖虽然亡命奔跑,可是他毕竟年纪幼小,加上山路难行根本跑不快,刚跑出几步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重重摔倒在泥泞的雪地上。 佟念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再跑,那矮小的歹徒已经来到近前,他挥舞着一把刀凶神恶煞般向佟念祖扑来,他们根本没想给这孩子留活路。 佟念祖的小脸上充满了恐惧,他大喊道:“爷爷!”在他心中,爷爷是战斗英雄,爷爷可以对付这些坏人,希望爷爷能够出现保护他,拯救他。 一块山石急速飞来,正中那名歹徒的面门。 歹徒先是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才意识到这声音来自于自己的面门,血花飞溅,他像被人迎面重击了一拳,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开山刀在岩石上撞击出锵啷的声响,他坚持握住刀,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刚刚坐起,就被人一脚踢中了下颌。 这一脚极重,在颧骨骨折之后,他的下颌骨也因为这强大的撞击而发生了粉碎性骨折,他感觉口腔内有不少碎裂脱落的牙齿,血从他的口腔内疯狂地往外涌,他的视线模糊起来,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佟念祖惊魂未定地望着宛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眼前的高大身影。 许纯良微笑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没事了!” 两道身影正顶着风雪向他们所处的位置狂奔而来。 花逐月拉着黄子纯也来到近前,许纯良将两个孩子都交给她照顾,从地上捡起那把开山刀,目光觑定两名歹徒,宛如两道冷箭穿透了纷飞的雪花,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杀意,这世上不单单有好人和坏人,还有许多不能称之为人。 许纯良大踏步向两人冲去,因为是下坡,他前冲的势头并不算快,但是当双方的距离还剩两米的时候,许纯良瞬间就已经跨越了这段距离,他的身体从两道刀光的缝隙中穿越而出。 花逐月蒙上了两个孩子的眼睛,飞舞的雪花也遮挡不住那追魂夺魄的刀光,花逐月的目光充满了欣赏,江湖仍有豪情在! 双方在瞬间换位,许纯良完好无恙地站在高处,大胡子右脚似乎崴了一下,他低头望去,发现自己的右脚齐根断裂,只剩下光秃秃的小腿,右脚已经不知去向,血从断肢的部分向外疯狂喷射着。 另外一名歹徒失去了左脚,两人的脚都留在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许纯良的这两刀太快,快到切断他们的足踝都没有让他们感觉到疼痛。 疼痛只是晚到,但是绝不会缺席,两名歹徒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身体已经失去平衡摔倒在山坡上,他们抱着鲜血喷涌而出的足踝大声哀嚎起来。 许纯良没有下手杀人,一来不想承担防卫过当的法律责任,二来他不想在这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一个杀人者的形象。 许纯良没有发现黄四婆,花逐月在佟念祖平安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佟广生,孩子在这里,划子口的交易就是一出骗局。 佟广生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听到手机中的声音,脸上的激动稍闪即逝,他向儿子道:“车里还有两箱钱,你去拿出来。” 舒远航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转身上车。 佟广生望着仍然在缓慢靠近的快艇,向为首那名绑匪道:“你让船快一点。” 绑匪饶有兴趣地望着佟广生:“你在命令我?” 佟广生道:“让我孙子跟我说话。” 绑匪抽出一把锋利的廓尔喀弯刀轻蔑地拍着佟广生的面孔:“老东西,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他的话音未落,佟广生已经如出闸的猛虎一般动手了,佟广生一个巧妙的擒拿,抓住了绑匪的手腕,这场病虽然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但是即使是一头老迈的病虎,终究还是一头老虎。 当老虎决定捕猎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杀伤力。 佟广生抢下弯刀,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狠狠砍在绑匪的脖子上。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佟广生虽然退伍多年,但是他没有忘记战场杀敌的本领,面对敌人,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仁慈,只有彻底铲除这些歹徒,才能保护他的家人。 红色的鲜血如喷泉般绽放,和翻飞的雪花相映成趣,红白相衬,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佟广生的表情轻蔑而冷漠,仿佛重新回到了八十年代那个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孤胆英雄,这帮悍匪加起来没有他杀的人多,而且他杀得都是坏人。 舒远航和司机小刘同时从车上冲了下来,他们打开手中的灭火器,喷射出两团白雾,现场雪花飘飘,白雾弥漫。 佟广生在白雾的掩护下,冲向另外一名歹徒,虽然一瘸一拐,但是没有影响到他突袭的速度,在对方还没有从烟雾中辨明方向的时候,突然冲向他的背后,廓尔喀弯刀闪电般割开了他的咽喉。 舒远航用灭火器挡住一名歹徒的刀,然后扬起灭火器重击在这名歹徒的头部。 现场陷入一片混战中,那些歹徒显然没有恋战之心,剩下的歹徒一纷纷向快艇逃去。 阮星梅开动奔驰商务车向逃跑的歹徒冲去,两名不及逃走的歹徒被车从后面撞倒在地,别惹女人,尤其是一个刚刚被夺走孩子的女人! 佟广生一瘸一拐地追逐着,他毕竟身体虚弱,本身又有腿疾,被绑匪越落越远,佟广生挥动手臂,廓尔喀弯刀脱手飞出,在空中风车般旋转。 噗! 刀锋射入一名绑匪的后背,贯通了他的胸腔,那名绑匪低头看了看雪亮的刀锋从他的前胸透出一小截,他转过身,双目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目光,这个又老又瘸的老家伙怎么会如此凶悍?他已经来不及找到答案了。 原本缓慢向岸边靠近的快艇加速向江岸边靠近,快艇上,一名男子举起军用弩瞄准了舒远航,舒远航浑然不觉,还在追杀那群逃窜的绑匪。 一支弩箭破空射向舒远航的胸口,危急关头一个身影将舒远航撞到一旁,却是佟广生及时发现了危险,用肉体作为盾牌为儿子挡住了那夺命一箭。 舒远航目眦欲裂:“爸!” 此时作为后援的三辆车先后赶到,绑匪看到这种状况已经不敢逗留,驾驶着两艘快艇向江对岸逃去。 众人已经顾不上追赶歹徒,所有人都围到佟广生的身边,舒远航握住父亲的手,双目中的热泪滚滚流下:“爸!您撑住,您撑住!” 佟广生因为疼痛浑身都在颤抖着:“念祖……没事……纯良……救……救出他了……” “别说了……快送我爸去医院,最近的医院!我要救他!我要救他!”舒远航撕心裂肺的吼叫道。 “奶奶!”黄子纯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奶奶,她扑向奶奶,却被花逐月一把抱住。 许纯良探了探黄四婆的脉息,太晚了,黄四婆为了给小念祖赢得逃跑的时间,死死抱住了大胡子,她被大胡子连捅了七刀,全都命中要害,失血过多,气息奄奄,已经神仙难救。 黄四婆望着两个孩子,染血的手颤巍巍伸向小念祖:“对……对……不……起……” “奶奶!”小念祖和黄子纯同时叫道。 黄四婆向花逐月望去,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花逐月知道她想说什么:“阿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黄四婆花白的头颅无力垂落了下去。 “奶奶!”空旷的山野中响彻着黄子纯稚嫩的哭喊声。 许纯良转身走下山坡,三名歹徒仍然在山坡上挣扎,看到风雪中走来的许纯良,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惶恐的光芒。 混采出现问题,居家了,郁闷! (本章完) 新 第三百零二章 有雪 许纯良来到那大胡子的面前:「谁是主使者?」 大胡子呵呵笑了起来:「小子,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剧痛让他发出惨无人声的哀嚎,许纯良将他的四肢关节硬生生折断。 杀死一个人很容易,但是对这帮人渣来说,死太简单也太便宜,许纯良要让他们的余生都在折磨和痛苦中渡过,除了肉体上的折磨,等待他们的还有法律的严惩! 佟广生被就近送到了临江区医院,像他这样的状况,别说区医院,就算省医院的心胸外科专家也无法保证将他救回来,医院的第一反应就是请外院专家。 舒远航提出亲自为父亲开刀,他就是专家,在东南亚最顶级的心胸外科专家之一。 院方在最短的时间内验证了舒远航的资料,本着救人为主的原则,给舒远航这位专家开了绿灯。 对南江公安系统来说,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临江区分局在接到报警后紧急出动,市局水警支队也对两艘快艇展开追捕。 划子口罪案现场,留下了三具绑匪的尸体,这三人全都死在佟广生的刀下。 与此同时,机场分局接到报案,炮楼山发生命案,现场死一人,伤三人,救出一人。 许纯良和花逐月接受完调查已经是凌晨一点,雪一直未停,地面已经全白。 阮星梅接到通知后赶到了机场分局,看到儿子平安被解救出来,她冲上去抱住失而复得的儿子泣不成声。 警方也需要找她录口供。 花逐月来到黄子纯的面前蹲下去,为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柔声道:「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黄子纯撇了撇小嘴,想哭却忍住了眼泪:「奶奶……她……」 花逐月道:「你奶奶她是好人,是她保护了弟弟。」 黄子纯点了点头,花逐月的这句话对她极为重要,刚才警察问她话的时候,她感觉奶奶被警方当成了一个罪犯,她不相信奶奶是坏人,虽然可能奶奶做错了事,但是她用生命改正了。 许纯良跟花逐月说了一声,他打算陪同阮星梅母子前往临江区医院,佟广生目前还在手术,能否脱离危险还不清楚。 花逐月让他只管去,她会照顾黄子纯,也会将黄四婆的后事料理好。 许纯良等阮星梅接受完调查,和他们母子两人一起上了车。 小念祖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一上车就问:「叔叔,小姐姐呢?」 许纯良告诉他黄子纯先回家了,今晚他以重手法折断了三名歹徒的四肢关节,只是他也没能从三名歹徒口中问出太多的信息,这三人都是受他人雇佣,并非这起绑架计划的策划者。 车窗外大雪飞舞,这场蓄谋已久的大雪终于统治了南江的夜空。 许纯良一行来到临江区人民医院手术室的时候,舒远航刚刚为父亲做完手术,弩箭射中了佟广生的左胸,贯穿了他的胸膛,紧贴着心脏,如果再向右一点,佟广生的心脏就会被射穿,就算舒远航医术再高也难以将父亲救回。 因为佟广生本身患有白血病,止血时间要比普通人长,他的身体非常虚弱。 舒远航亲自将父亲送到icu,这才去外面向亲友们说明情况。 王金武和阮星梅同时迎了上去。 「如何?」王金武心急火燎地问道。 舒远航道:「人目前是救回来了,不过危险期还没渡过,他本身有基础疾病,还在化疗期,身体状况比较差。」 王金武点了点头,阮星梅留意到丈夫脸色苍白,知道他经历了一天的疲于奔命,又刚做完这台大手术,肯定身心疲惫,柔声道:「我在这里看着,你先 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念祖呢?」 阮星梅道:「车里睡着,詹叔在下面陪着。」 舒远航向后面的许纯良和詹天航打了声招呼,大恩不言谢,这次的事情若非大家的帮助,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许纯良,是他孤身一人将儿子从绑匪的手中营救了出来。 宋建设陪着两名警察聊天,这两名警察是等着了解情况的,舒远航表示先下楼看看儿子,然后过来配合警方调查。 警方也表示理解,毕竟这起案子就是从佟念祖被绑架开始的,身为父亲,不亲眼看到儿子人家也不安心。 许纯良陪着舒远航去了停车场,途中低声道:「划子口现场死了三个,佟叔还这么猛?」 舒远航点了点头道:「那种情况下没有选择的,是我对不起他。」想起父亲为自己挡住弩箭的那一幕,舒远航心中就内疚不已,这几年自己对他的误会太深。 许纯良道:「等佟叔好了,你亲口对他说。」 舒远航有些担心道:「我爸会不会有麻烦?」 许纯良道:「正当防卫,有什么可麻烦的,一定要相信咱们国家的法律。」 两人来到车前,舒远航没上车,隔着车窗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看了好久,方才转身回去。 詹天航也过来了,表示要带许纯良回去休息,这么晚了建议许纯良去感受一下他们家的酒店,医院隔壁就有他们家的文苑大酒店。 许纯良还有一事未了,他联系了一下花逐月,得知花逐月已经带着黄九城父女离开了他们暂住的停车场,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报复。 许纯良让她直接来临江区文苑大酒店,黄九城的病想要彻底治愈还得用药。许纯良和花逐月都是言出必行的人,答应人家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王金武陪着阮星梅一起下来了,舒远航坚持今晚陪在父亲身边,让其他人全都去休息。 詹爱华父子在文苑大酒店给大家安排了房间,他们到的时候,刚好花逐月也将黄九城父女送来了。 佟念祖这会儿醒来看到小姐姐,冲上去牵着黄子纯的手,也不困了,小嘴吧吧说个不停,黄子纯仍然沉浸在失去奶奶的悲伤中,有小弟弟陪她说话,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黄九城目前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花逐月特地交代黄子纯不要把奶奶去世的消息说出来,这也是许纯良的意思,黄九城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恐怕会受不了刺激,旧疾复发。 只是这样一来,黄子纯这个小丫头承受得心理压力就更大了,花逐月本来还担心这孩子承受不住,让她意外的是,小丫头居然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 安顿好黄九城父女之后,花逐月准备离开,许纯良挽留道:「外面雪这么大,你可以不走。」 花逐月禁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句话有点不怀好意。」 许纯良也笑了起来:「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花逐月瞪了他一眼:「许纯良,别蹬鼻子上脸啊。」 许纯良道:「我送你!」 出了酒店的大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花逐月的头发被吹向脑后,发梢抽打在许纯良的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花逐月也意识到了,捂着嘴笑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 许纯良斜眼看了看她,这个角度,看到胸脯也一颤一颤的,是不是雪光反射的缘故,动感非常强。 许纯良不由得想起了尚丽君,过去觉得花逐月这方面不怎么突出,那是因为和尚丽君对比的缘故,单独一看,还真是不小,而且有些东西并非是越大越好。 花逐月留意到这厮目光的角度不太对,没好气道:「你看什么呢?」 许纯良道:「雪太大了,我建议你还是明天再走。」 花逐月有些犹豫,抬头向天空望去,白茫茫一片,对面的景物都朦胧了,烧烤店的橘色灯光显得格外温暖醒目。 身后又有人出来了,却是王金武,王金武直到现在都饿着肚子呢,他是个吃货,想出门找点吃的,本来想喊许纯良,但是考虑到太晚了,也没好意思打扰他休息。 在门口遇到许纯良真是意外之喜,王金武嚷嚷道:「你们俩也出来找吃的,一样,我都饿死了,对面有个烧烤店,去吃点,我请客。」 花逐月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道:「去吧!」 花逐月于是点了点头。 南江的烧烤缺少了东州的粗犷,多了几分精致。 王金武点了不少东西,可端上来之后傻眼了,同样的一串要比东江小一半不止,凉菜也都是小碟子小碗,价钱却比东州贵得多。 王金武感叹道:「要说这吃烧烤,还得是我们东州。」 花逐月在这一点上表示认同,忽然想起车内还有两瓶好酒,起身去拿。 王金武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向许纯良道:「兄弟,这个也漂亮,梅镇长清秀,这个更有女人味。」 许纯良道:「金武哥,你别想歪了,这是我好朋友。」 王金武感叹道:「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个毛都没扎齐的小伙子,现在我才知道你才是高人呐,好朋友,人家愣都不打就拿出三百多万现金帮忙?你厉害啊!哥哥算是服了。」 他知道是许纯良动用关系,帮忙筹集到了八百五十万,其中的三百五十万是花逐月帮忙解决的。 第三百零三章 想你了 王金武并不知道,今晚之所以能够顺利将小念祖营救出来,多亏了花逐月打听到了消息。 许纯良认为在这次的营救过程中,花逐月功劳最大。 王金武虚心求教道:「跟哥哥说说,为什么这么多美女都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许纯良道:「以诚待人,将心比心。」 王金武挠了挠头,说得容易,可做起来好像没那么容易,而且许纯良身边美女如云,自己身边好像没几个,就算有几个,人家也是围着许纯良转的。 王金武感叹道:「还好现在一夫一妻,不然这世上的美女都得被你给霍霍了。」 许纯良哈哈大笑。 这时候花逐月拎着两瓶五粮液交杯回来了,这会儿功夫身上已经落了不少的雪花。 王金武起身接过两瓶酒,许纯良则殷勤地帮花逐月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王金武心说这就是差距,我看到的是酒,人家许纯良看到得是人。 许纯良打开酒瓶,帮两人倒上,举杯道:「这杯酒咱们祝佟叔化险为夷。」 三人一起干了这杯酒。 王金武道:「佟总今年也真是多灾多难,你们说他们父子是不是八字不合啊,每次见面总要出事。」 花逐月道:「哪有那么邪门,估计是凑巧了,我听说佟总是为了救舒远航才受伤的。」 王金武点了点头道:「那支弩箭本来的目标是舒远航,危急关头,佟总把舒远航推到一边,用身体挡了那一箭。」 花逐月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想起了黄四婆,虽然黄四婆和佟广生立场不同,一个反面一个正面,但是两人有个共同点,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在拼命,对多数人来说黄四婆是个坏人,但是对黄九城和黄子纯来说,她尽到了一个母亲和奶奶的责任。 王金武道:「那个黄四婆真是可恶,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对她的家人这么好?」 许纯良将这件事的原因说了一遍,王金武听完也沉默了下去,如此说来,如果不是黄四婆良心发现,舍命和绑匪纠缠,恐怕佟念祖也难逃一死,无论黄四婆当初的动机是什么,她在死前已经完成了救赎。 花逐月和许纯良喝了一杯,轻声道:「你真有把握治好黄九城的病?」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们回春堂的厉害你应该是知道的。」 花逐月俏脸飞起两片红霞,回春堂厉不厉害她不知道,反正许纯良厉害她是深有体会的,她对许纯良越来越感兴趣,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做到连伤三人心无波澜,许纯良砍断了两人的一只脚,又拧断了那三人的四肢关节,现在还没事一样跟他们坐在一起喝酒,谈笑风生,此人的心理素质极其强大,而且也非常冷酷。 花逐月心中又否定了冷酷这个词,因为许纯良只是对敌人冷酷,他对亲人和朋友绝对是肝胆相照,花逐月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王金武道:「花总当真要照顾黄九城父女?」 花逐月道:「我照顾黄子纯,黄九城自然是许纯良照顾。」她可没兴趣照顾一个老骗子,黄九城到现在还欠了不少债呢。 王金武道:「我倒是能在显洪农场给他找个活干。」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扯远了,下雪天喝酒天,咱们三个遇到一起不容易,干一杯。」 花逐月喝完这杯酒道:「希望这件事能够告一段落,以后不再有麻烦。」 王金武道:「我真不明白,那些绑匪因何会盯上佟总的孙子?难道他们和佟总有仇?」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次绑架背后的深层原因。 许纯良和花逐月交递了一个眼神,花逐月顿时明白,淡 然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许纯良问起今天损失了多少,王金武告诉许纯良,绑匪带走了一千五百万,在歹徒逃离后,他们第一时间报警,市局水警支队展开了拉网行动,希望能够抓住那帮歹徒。 花逐月却认为这件事可能性不大,那些绑匪未必会奔赴长江对岸,他们可以乘快艇前往江心航行的任何一艘船,乘船离开南江。 许纯良放下酒杯道:「最重要是人没事。」佟广生虽然不是什么超级富商,但是几亿身家还是有的,只要孙子平安,就算这笔钱全都被绑匪带走也没什么。 许纯良现在担心得是这件事可不可以就此结束,既然那位槟城的大人物可以出手一次,就不排除他出手第二次。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从根源上做起。 墨晗倒是主动提出请栾玉川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栾玉川真能帮忙消除这个隐患,才意味着舒远航的麻烦就此结束。 王金武道:「看来以后要多请几个保镖了。」 花逐月微微一笑:「国内的治安没有那么不堪,如果别人一心想要对付你,请再多保镖也是没用,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就要找出根源所在。」她和许纯良的想法是一样的。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时间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看了一眼,居然是梅如雪。 许纯良起身去外面接电话,他一走开,王金武笑道:「打个电话居然走这么远。」 花逐月道:「一定是有不想让我们听到的秘密。」 王金武端酒敬她。 许纯良来到外面,接通电话:「喂!」 梅如雪关切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许纯良笑道:「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心中暗自感叹,梅如雪真是神通广大,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件案子闹得很大,尤其是当事人佟广生,手刃三名绑匪,南江方面已经联系了湖山镇当地派出所,了解佟广生的个人资料。 当地派出所也意识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及时向上级领导做汇报,梅如雪虽然人在京城,但毕竟是湖山镇镇长,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电话处理公务。 梅如雪道:「我倒是想忘了,可有人总是时不时地出来秀存在感。」 许纯良哈哈大笑,望着漫天的飞雪道:「南江下雪了。」 梅如雪柔声道:「京城的雪更大。」 许纯良抿了抿嘴唇,有些腼腆地说出了一句话:「想你了。」 梅如雪嗯了一声,声音变得更柔软了,记忆中好像还是他头一次对自己如此表露。 许纯良道:「我没事,别为我担心。」 梅如雪道:「我也不想。」平淡的话中却流露出对许纯良的思念和眷恋。 许纯良道:「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 梅如雪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恐怕要下个月了。」 「下个月?」许纯良没想到梅如雪这次的京诚之行会这么久,下个月岂不是明年了?不过还好,明年他就要开始读大学了,前往京城学习,说不定那时候梅如雪还在京城,刚好给她一个惊喜。 「不想等了?还是等不及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猜!」 梅如雪打了个哈欠道:「困了,你也早点休息。」 两人互道晚安,许纯良挂上电话,看到窗外的雪还在下,只是比刚才明显温柔了许多。梅如雪虽然人不在他的身边,却时刻在关注着他,相比较而言,自己对她的关心似乎不够,她去京城干什么?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久还 没处理完,事情一定不小,需不需要自己帮助? 许纯良陷入沉思之中,很快就被第二个电话打断。 能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的不是自己人就是有急事,这次是墨晗。 「你把龙骨准备好。」 许纯良听她这样说,意识到墨晗已经说服了栾玉川,栾玉川应当出手解决了这个麻烦。 果不其然,栾玉川通过他在槟城的关系找到了黎宗源,黎宗源否认他和这次的事件有关,不过他答应只要舒远航人在大陆,就不会动他。虽然没有彻底将问题解决,但是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难得了。 墨晗也听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无论过程怎样,只要平安救回了孩子就好。 而且黎宗源的这个决定对佟家也是好事,等于间接推动舒远航一家回国。 许纯良对墨晗表达了谢意,答应三天之内带着龙骨登门给栾玉川亲手拓印。 许纯良接连两个电话打了接近十五分钟,回去的时候,花逐月和王金武已经把两瓶酒喝完了。 王金武还要喝,花逐月表示自己累了,提议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许多后续的工作要处理。王金武要看护佟广生,花逐月要帮忙料理黄四婆的后事,至于许纯良,他还得接受警方调查,花逐月跟他统一好了口径,也安排好了律师,确保炮楼山虐匪一事不会惹上麻烦。 尊重法律的同时也要懂得利用法律,聪明人都要懂得,法律可以成为你保护自身的盾牌,也能够成为你杀敌的利器。 第三百零四章 救赎 佟广生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者阴山,眼看着战友奋不顾身地趟入地雷阵,佟广生血脉贲张,他怒吼着冲上去,和敌人短兵交接,用锋利的刺刀刺穿敌人的心脏。 他的身上染满血腥,敌人一个一个在他的面前倒下,忽然之间,周围的所有人都不见了,漫山遍野瞬间开满了美丽的鲜花。 一个美丽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向山坡,那女人分明是他的妻子,男孩是童年的远航。 佟广生激动无比,呼喊着妻子和儿子的名字,但是他们听不到,仍然向山坡上走去,来到鲜花簇拥中一个孤零零的坟家前,妻子正在对儿子说着什么,他听不到。 佟广生走过去,在他们面前挥舞着自己的手,他们也看不到。 儿子拿起一个刚刚编好还带着晨露的花环放在墓碑前,佟广生这オ想起去看墓碑,墓碑上刻着得竟然是他的名字。 「我死了?我早就死了?」佟广生挣扎着,大喊着,可妻子和儿子听不到。 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了,变得如同沼泽,他一点点向下沉没,佟广生挥舞着双手不断挣扎着,很快他身体的大部分已经没入坟冢之中,只剩下一双手还在外面。 死了,我早就死了! 我太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觉,佟广生默默告诉自己。 就当他想就此沉睡的时候,有人抓住他的手,将他一点点拖了上来,他的眼睛重新露出了地面,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目,眼前白茫茫一片。 「爸!」 佟广生挣扎着,儿子童年的声音和成年后的声音交织着出现在自己的耳中。 「爸!」声音从虚幻变得真实,佟广生努力睁开眼睛,白茫茫的一片开始有了轮廓,一点一点变暗眼睛重新恢复了对色彩的分辨能力。 没有鲜花,没有坟家,他处在一间干干净净的病房内。 「爸,您醒了!」舒远航紧紧抓住父亲的手,生怕一松开他就从自己的世界中逃离。 佟广生从未想过现实和梦境的距离竟然如此接近,他用力抓住儿子的手,不是梦,儿子在叫他爸,清清楚楚地叫他爸,还不止一声,佟广生想回应,可是喉头动了动还是说不出话来。 舒远航道:「什么都不用说,念祖很好,我们全都很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佟广生抿了抿嘴唇,一颗浑浊的泪水从他的右眼缓缓流出。 舒远航就这样握着父亲冰凉的手,静静望着父亲,心中充满了对世界的感恩,幸亏把父亲救回来了,不但给了父亲一个生的机会,也给了他弥补错误的机会,否则他一定会终生遗憾,此后余生都活在懊悔之中。 黄九城经过一夜的歇息,感觉身体状态良好,想起此前被病魔折磨得几个月,简直是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黄九城本身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物,此前的集资诈骗入狱,让他的人生跌倒了谷底,出狱之后又不幸得病,这场病把他折磨得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当一个人失去了希望,哪还有精力去考虑其他。 时隔三个多月,黄九城终于睡了个安稳觉,也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呼吸,没有此前的痛苦经历,根本不会明白简单活着都是如此幸福。 宛如新生的黄九城意识到发生了事情,母亲已经消失几天了,女儿虽然在自己面前掩饰,可是她红肿的眼睛显然哭过,黄九城准备询问女儿的时候。 花逐月和许纯良一起来了,到了告诉黄九城真相的时候。 花逐月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黄九城心中悲伤不已,他想哭,此时却偏偏哭不出来了,母亲的死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拖累了这个家,母亲也不会在花甲之年铤而走险 ,最终死于绑匪的乱刀之下。 许纯良提醒黄九城不要激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只能接受现实,节哀顺变。 他用针灸治好了黄九城的喜笑不休和脏躁之症,但是想要从根本上解决他的问题,还要辅以药物治疗,这个治疗过程估计要在两个月左右。 黄九城叹了口气道:「我上不能孝敬老母,下不能照顾女儿,还害得我娘为我惨死,我女儿因我辍学,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颜面活着……」他中气不足,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开始喘息起来。 许纯良虽然对这种人并不同情,但是考虑到他有个可爱懂事的闺女,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他若是死了,黄子纯岂不是连父亲也没有了。 许纯良给黄九城开了一张方子。 黄九城肾气虚衰,八脉失养,冲脉不能下守,沉寒痼冷达,五液亏损,阴虚于下,故呈化热之势。 冲脉为病,当以桂枝加桂汤变通,佐以填补任督。 许纯良给他开了一张方子。 桂枝、油桂、白芍各10克,炙甘草6克,当归、首鸟、肉苁蓉、黑芝麻、紫石英、活磁石、生龙进、知母各30克电板(先下)45克,鹿角胶(化入)…… 二煎混匀,准丑时初刻顿服. 花逐月给黄九城在汤泉疗养院安排了一个房间,这几个月他可以在那里调养身体,会有专门的护工负责照顾。 至于黄子纯,她已经帮忙找好了寄宿学校,以这孩子的聪明伶俐,上学肯定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至于学费和生活费也不用黄九城担心,她既然答应了黄四婆,就会负责到底。 黄九城虽然没有开口说一个谢字,但是花逐月和许纯良对他的恩情已经铭记在心。 此时警察过来调查情况,许纯良和花逐月离开了房间,来到外面,正看到阮星梅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佟念祖和黄子纯手牵手在一起走,两个孩子相当投缘。 阮星梅还特地给黄子纯买了新衣服,梳了辫子,小姑娘经她一打扮越发漂亮可爱。 许纯良笑道:「嫂子,带他们去玩吗?」 阮星梅道:「带他们两个去餐厅吃点东西。」 两个小家伙一起向电梯跑去,阮星梅赶紧跟上,自从昨天的事情之后,阮星梅也成了惊弓之鸟,凡事格外小心:「你们等等!」 许纯良安慰她道:「放心吧,没事。」 他们三人跟着一起上了电梯,花逐月伸手摸了摸黄子纯的头顶道:「子纯,过两天姐姐带你去学校面试好不好?」 黄子纯望着花逐月,揺了摇头道:「我不上学,我要照顾爸爸。」 三人心中同时感慨,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佟念祖抓着黄子纯的手道:「不嘛,我不要小姐姐去上学,我要跟小姐姐在一起。」 电梯开门,两个孩子先跑去了餐厅,阮星梅向两人苦笑着摇头道:「两个孩子关系好得不得了,分都分不开。「她说完又匆匆跟了过去。 许纯良和花逐月对望了一眼,花逐月道:「我已经帮她找好了寄宿学校,很好的学校。」 许纯良道:「还是征求一下黄九城的意见。」 花逐月道:「他能有什么意见?自己病成那个样子,谈什么照顾孩子?我答应了黄四婆,当然要做到。」 许纯良道:「子纯未必喜欢你的安排。」 花逐月道:「你懂什么?小孩子不上学怎么行?」 许纯良笑道:「你懂,你生过孩子吗?」 花逐月想起自己当初被他戏弄的事情,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早晚找你算账。」她出门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商务车。 许纯良打算去医院探望佟广生之后再走,准备出发的时候,被后面的舒远航叫住。 佟广生今天已经渡过了危险期,转到了普通病房,王金武主动提出替换舒远航,让他回来休息。 舒远航回酒店睡了三个小时,因为牵挂父亲,这又准备过去。 许纯良和舒远航一起向临江区医院走去,酒店离医院很近,过了马路就是。 舒远航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谢了啊。」 许纯良笑道:「兄弟都喊上了,还用得着道谢?」 舒远航道:「这次要是没有你和花总,我们家的天就塌了。」 许纯良告诉舒远航,栾玉川已经出面帮忙摆平了他的事情,只要舒远航不离开国内,黎宗源就不会找他的麻烦。 舒远航听到这个消息如释重负,虽然这次成功将儿子营救出来,但是舒远航无法安心,黎宗源心狠手辣,这次的阴谋被挫败,以后还会卷土重来。 佟广生已经离开了icu,王金武在一旁陪着他,看到许纯良他们进来,手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三人一起离开了病房,王金武道:「刚刚醒来了一会儿,想看看小念祖,我开了个视频,他看了一分多钟睡着了。」 舒远航让他们闲聊,他去医生办公室看一下最新的几项检查结果,毕竟父亲还有白血病。 王金武看他走远,笑道:「感觉他们爷俩经过这次好像和好了。」 许纯良道:「必须的啊,佟叔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铁石心肠也得软化了。」 第三百零五章 先天经 王金武道:「农场那边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我中午就走。」,他倒是想陪着佟广生,但是农场那边也离不开人,再者说,现在佟广生父子两人已经和好,有这么多人照顾,他完全可以放心。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路上开车小心点,这时候墨晗发来了消息,许纯良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墨晗分明是担心自己不认账。 他给墨晗打了个电话,让墨晗来医院接他,那块龙骨他一直戴在身上,一个睡沫一个坑,他许纯良绝不会出尔反尔。 二十分钟后,墨晗的车已经来到了医院停车场,许纯良故意让她等了十多分钟,方才姗姗来迟。 等许纯良上了车,墨晗冷冷望着他:「出息了,事情办完,就不急不躁了。」 许纯良笑道:「不好意思,佟叔非得跟我说话,我跟他多聊了几句。」 墨晗翻了个白眼戴上墨镜,鬼才相信,佟广生刚刚做完大手术,这种状况下还有力气跟他聊天,伸手向许纯良道:「龙骨呢?」 许纯良道:「咱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墨晗道:「害怕我不给你?你这人可真小心眼,人跟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 许纯良道:「黎宗源那边的事情真解决了?」 墨晗点了点头。 「我怎么证明啊?」 墨晗道:「想证明很简单啊,只要你反悔不出三天就有杀手找上佟家。」 许纯良道:「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墨晗道:「东西呢?」 许纯良道:「联系栾总当面拓印,龙骨我不能给他。」 「小气!」 墨晗驱车直奔龙古博物馆,她也没必要隐瞒,真正想得到龙骨的人是白慕山,来此之前,她已经联系了栾玉川,栾玉川让他们直接前往龙古博物馆。 许纯良一猜就明白了栾玉川的小心机,估计栾玉川也是个外行,他应该是想白慕山帮忙鉴定自己手中这块龙骨的真假。 许纯良道:「你跟白慕山很熟吗?」 墨晗摇了摇头道:「栾总的朋友,我拿人家的工资当然要听从人家的差遣。」 许纯良道:「等我有钱了,我给你开工资。」 墨晗心说这斯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你给我开工资?谁给你那么大的脸? 许纯良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笑眯眯道:「我只是对赚钱没兴趣,如果我想赚钱,价们什么赤道资本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就说我这块龙骨,我卖一千万你们买不买?」 墨晗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看到许纯良果真拿出了一块龙骨,那龙骨也就是半个巴掌般大小,比起寻常的龙骨薄了许多,上面刻有许多的文字。 墨晗道:「真不知栾总怎么想的,为了这么一块烂骨头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许纯良道:「我也不清楚这上面到底写得什么,回头见到白教授,得好好请教一番。」 白慕山和栾玉川的第三局棋已经下到中途,棋子是和田玉和墨玉制成,手感温润,白慕山已经败了两局。 栾玉川意味深长道:「白教授今天大失水准啊。」 白慕山道:「下棋就要心无旁骛我今天杂念太多,心神不宁,栾总见笑了。」 栾玉川道:「为了这块龙骨,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白慕山落了一子,打量着对面的栾玉川:「我敢保证,栾总花得这笔钱,物超所值。」 栾玉川又落了一子道:「最近我心前区又开始疼痛,我打算明天再去做个造影。」 白慕山道:「或许是心理作用,上古练气之术,玄奥奇妙,我肝右叶的占位 就是这个方法给消除的。」 栾玉川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过去我对修真练气也将信将疑,直到你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我只练了一个多月,双侧颈动脉内的斑块就消失了。」 白慕山道:「这套《先天经》,应该属于《黄帝内经》的一部分。」 栾玉川道:「《黄帝内经》满大街都是,我也看过这本书,里面没有什么《先天经》。」 白慕山道:「中医传承门派观很重,再加上多数中医世家都秉承着传子不传女的原则,搞得许多中医秘籍都已经失传了,就拿《黄帝内经》来说,其实还有一部和它相对的《黄帝外经》,后者早已失传,即便是传承到现在的《黄帝内经》也已经面目全非,篇幅不全,所以这套龙骨的价值不可估量。」 栾玉川又落了一子:「你研究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差了几块龙骨?」 白慕山道:「栾总,他手中的龙骨是真是假还不清楚。」皱着眉头望着棋局,谨慎落下了一子。 栾玉川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这一局是我败了。」他起身道:「应该过来了。」 此时薛安良过来通报,许纯良和墨晗一起过来了。 再次见到许纯良,薛安良内心志忑不安,强装镇定跟他打了个招呼:「许先生来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薛大博士不去学校,每天都在博物馆看门吗?」 薛安良道:「我的研究课题就是甲骨文,导师是白教授,当然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墨晗道:「栾总到了吗?」 薛安良道:「已到多时,正和白教授下棋呢。」 来到会客室,白慕山和栾玉川已经将棋盘撤去,来到茶海旁泡茶。 墨晗道:「栾总,人我给您带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许纯良道:「你不送我?」 栾玉川笑道:「回头我让司机送你。」 墨晗转身离去,此时抽身离开,更是要表明一种她对龙骨毫无兴趣的态度。薛安良也不适合久留,随同墨晗一起离开。 许纯良将龙骨取了出来,白慕山迫不及待地伸手接了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龙骨的确是许纯良当初给他看照片的那块,他可以断定这龙骨是真的,但是上面的文字他连三分之一都不认识,得到龙骨是一回事,想要将之读懂,再和之前得到的内容融会贯通,又是另外一回事。 栾玉川看到白慕山拿到龙骨之后,浑然忘却了周围还有人在,已经彻底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之中,心中暗叹,这厮也是个痴人,他招呼许纯良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许纯良喝了杯茶道:「白教授看仔细了,这块龙骨是不是真的?」 白慕山听他说话方才如梦初醒道:「是真的,的的确确是真的,可惜的是,这龙骨被打磨过,而且关键的地方被打了个洞!」 许纯良强忍住笑:「不打磨怎么当书签用?打个洞也是为了做书签方便。」这帮老东西想占自己的便宜哪有那么容易?就算加上栾玉川也不行。 白慕山当着许纯良的面将这块龙骨拓印了三份。 许纯良无所谓,你白慕山爱拓印几份都行,反正你也认不全上面的字,就算你能认全,那个栓绳用的洞刚好打在关键位置,白慕山就算有通天之能,也猜不出那字是什么。 许纯良等他完成拓印,要回龙骨,起身告辞。 白慕山假惺惺留他吃饭,许纯良借口还要去党校上课,改日再来拜访。 白慕山让薛安良将他送回党校,这下正遂了许纯良的心意。 薛安良暗暗叫苦,他可不想跟这个魔头单独相处,心中也 清楚无法避免,既然如此只能默默承受。 许纯良上了他的小飞度,离开博物馆之后,递给他一个大药丸子,里面是赤焰丹。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薛安良有些不敢接了。 「不要?」许纯良作势要收回去。 薛安良赶紧接了过来,他手上的皮肤已经恢复了过去的白皙光滑。 许纯良笑道:「恢复的不错,连疤都没留下一颗。」 薛安良听出他在提醒自己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偷偷看了许纯良一眼道:「你刚刚真把那块龙骨给他了?」 许纯良道:「我这个人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答应人家的事情当然要兑现。」 薛安良道:「教授最近没什么反常的举动,就是和栾玉川联系得多一些。」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们两人联系密切是有原因的,白慕山想得到那块龙骨,他只是一个所谓的学术精英,既无财力也无权力,想要达成心愿就得找人帮忙,所以他才向栾玉川求助。 「白教授和栾玉川关系很好吗?」薛安良道:「不太清楚,平时往来算不上多,但是栾玉川常年赞助教授的研究,他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薛安良又揺了揺头,他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听说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教授曾经停薪留职了几年,加盟了珠江路的一家科技公司,栾玉川就是从那里发家的,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许纯良心中暗忖,白慕山和栾玉川两人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朋友,栾玉川之所以能够修复堵塞的冠状动脉,应该是修炼了《天养篇》的缘故,他能够接触到《天养篇》的唯一途径就是通过白慕山。 白慕山懂得甲骨文,当年一定是他联手梁柏贤监守自盗。 第三百零六章 墨氏传人 好在这套《天养篇》是以甲骨文的形式刻在龙骨之上,就算是白慕山这样的古文字专家,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之通篇翻译过来,估计白慕山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方才将《天养篇》破译出大部分。 可破译甲骨文是一回事,按照破译的文字修炼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不是一位内功修为造诣很深的武者,也很难理解这些文字的真正奥义,难道白慕山本身就是一个练气高手? 许纯良和白慕山已经不止一次见面,白慕山并不像身怀武功的样子,如果白慕山不懂武学,那么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合作者共同参详研究,难道是栾玉川? 但是许纯良曾经抢救过栾玉川,也两度为他切脉,栾玉川并无内力,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许纯良望向薛安良,薛安良因他的目光而恐惧,颤声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在开车。」 「我碍着你开车了?」 「我心里发毛。」 许纯良被这斯逗得笑了起来,薛安良点都不想笑,一想到自己的性命被身边这个人捏在手里,他简直想哭。 许纯良道:「白慕山平时还和谁交往多一些?」 薛安良摇了摇头道:「他那个人一向自视甚高,朋友真没有几个,就算梁柏贤他也没放在眼里。」 「白慕山这些年破译的甲骨文资料,你有没有帮我统计出来?」 薛安良连连点头道:「统计了,只是白教授研究了几十年,想要完成这个统计工作需要时间,还有许多资料都在龙古文化没有拿出来,我最近会过去整理一下。」 许纯良道:「你只需要将他近二十五年破译过的文字给我统计出来就是。」 在许纯良看来,近二十五年白慕山破译的文字出自许家捐献龙骨的可能性最大,搜集这方面的资料,一是为查询真相增添佐证,二是为了看看白慕山破译的准确率究竟如何,许纯良并不相信白慕山能够将爷爷捐献的龙骨上的文字全都破解。 薛安良道:「那个已经统计好了。」他递给许纯良一个优盘。 许纯良接过,笑眯眯道:「你是个明白人。」 薛安良哭笑不得,不是他明白,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白慕山是目前国内破译甲骨文最多的人,一共破译了三百七十二个甲骨文字,咋看这个数字不足为奇,但是国内被破译的甲骨文字一共也就一千多个,拿大学者郭沫若来说,他一生也仅仅破译了一百多个甲骨文,准确率也只达到了百分之三十。 甲骨文破译已经成为古文字研究的热点,2016年,中华文字博物馆发布了一则「甲骨文释读优秀成果奖励计划」公告。承诺破译出一个未解甲骨文字,奖励十万元人民币;对尚有争议的甲骨文作出新解,单字奖励五万元。 白慕山但靠着这几年学术上的成果就拿到了三百多万的奖金,也就是说,他从2016年至今已经破译了三十多个甲骨文。 许纯良让薛安良带他去龙古文化看看,他想亲眼看看白慕山的工作环境。 薛安良不敢反驳只能照办。 昨晚的那场大雪让南湾湖文创园又多出了几分雅致,文创园中的溪水在白雪的映衬下变成了鲜明的黑蓝色。 薛安良开着车进入了地下车库,他先下车将工作室的监控给关了,然后才把许纯良给请了进去。 薛安良做事谨慎,考虑事情非常周到,而且这厮身手不错,许纯良知道他也不是单纯为了学习才拜入白慕山的门下,应该也得悉了龙骨的秘密。 进入龙古文化的地下室,薛安良已经提前开了灯。和通常在地下室存酒不同,龙骨文化的地下室也搞得如同一个小型博物馆。 玻璃展示柜中摆 放着一个个的机械模型。 有赣车,此乃攻城战车,覆盖有生牛皮,里面可以装载十人,推动它直抵城墙,可以挖掘破坏墙体,堪称古代坦克。 有连弩车,结构极其复杂,一发数十箭,反力甚大,需十人操作。 还有籍车,全车由纯铁打造,一部分埋在地下,由多人操纵,能够投掷炭火、石块等。这籍车就是古代的大炮一投石机。 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吸引了许纯良的注意一一兼相爱,交相利。 许纯良心中暗忖,此乃墨者之仁,再看到那一个个精巧的模型,难道白慕山是墨家的信奉者? 战国后期墨家分化为两支,一支变成了江湖游侠,一支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对前期墨家的社会伦理主张多有继承,在认识论、逻辑学方面成就颇丰。 许纯良道:白慕山还研究墨家?」 薛安良点了点头道:「白教授非常推崇墨学,他常说,先秦之时非儒即墨,墨家和儒家起名,《墨经》乃是中华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典籍,若非汉武独尊儒术,墨家今日的影响绝不在儒释道之下。」 许纯良道:「这些模型都是他做得?」 薛安良道:「那倒不是,是他的某位朋友送的。」 许纯良来到云梯的模型前停下,看到那云梯制作精巧,绝非徒具其型,每个细节都还原得非常逼真,制作这些模型的人不但心灵手巧,而且要对机械结构有着深刻的认识。 跟随薛安良来到白慕山的工作室,因为白慕山的主要办公地点搬去了博物馆,现在这里变得很空,书架上的材料剩下得寥寥无几。 办公椅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 许纯良留意了一下落款,作者墨无涯,这幅字完成的日期是三十年前。 许纯良道:「墨无涯是什么人?」3 薛安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这幅字一早就挂在这里了,他从未留意过作者,只是知道这幅字出自墨子的三表,也是墨家检验认知与否的标准,其实还有一句--废以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意思是以政治实践的结果是否符合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依据。这也是中华哲学史上最早提出的关于真理标准的命题,对后世产生了极其重要影响。 许纯良此时已经可以基本判断白慕山信奉墨学,这个墨无涯很可能就是墨家传人,他因此又想到了墨晗,难不成墨晗真是墨家后人,又或者她跟这个墨无涯有亲戚关系,毕竟姓墨的人本就不多。 这趟真是没有白来。 薛安良道:「重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搬走了。」他的意思是没什么值得看的,他对许纯良是又恨又怕,打心底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在他心中,这斯就是个瘟神,巴不得早点送走才好。许纯良不急不躁,将龙古文化里里外外仔细参观了一遍,呆了近一个小时方才离开。 回到党校宿舍,打开电脑看了一下白慕山这些年的成果,薛安良做了个对照表格,将原来的古文字和白慕山破译出的文字做了个对比。 许纯良看过之后发现,白慕山的正确率连一半都不到,大概也就是三成的水准。 许纯良心中暗叹,这算个狗屁专家,就他这种水平也能成为大学博导?简直是误人子弟。许纯良并不清楚,在专业领域,能达到白慕山这种水平的已经是个中翘楚。 让他奇怪得是,白慕山这种半瓶子醋的水平究竟是如何破译《天养篇》? 按照白慕山的成果来推断,白慕山的水平破译出来的《天养篇》必然是错了,面目全非,可这厮不但破译了,而且还很可能利用《天 养篇》治好了他自己和栾玉川的疾病,实在是不可思议。 许纯良认为这件事存在着两个可能,一是白慕山故意为之,他明明可以做出正确的破译,但是故意降低了准确率,以这样的办法来迷惑他人,二是破译《天养篇》的另有其人。 栾玉川将拓片恭恭敬敬呈给了墨晗。 墨晗接过拓片,看过之后道:「确信没有疏漏?」 栾玉川道:「我亲眼看着白慕山拓印,这缺损的地方穿了个洞,是书签用来栓绳之处,刚好将这个字毁掉。」 墨晗不屑笑道:「还真是巧了,打孔的地方特地选在有文字的地方。」 栾玉川道:「您是说,许纯良故意在龙骨上打孔,破坏了这块龙骨的完整性?」 墨晗道:「以他的头脑未必干不出来。」感觉牙根痒痒的,如果许纯良在,恨不能狠狠咬上一口,这就是他所谓得一言九鼎? 「要不要想个办法逼他拿出来?」 墨晗揺了摇头:「你下去吧!」 栾玉川垂首行礼,退了一步方才转身离去。 墨晗走向前方的博古架,打开格,手指按压在辨别指纹的地方,又进行了瞳孔识别。 博古架从中分开,露出后方隐藏的玻璃背景墙,灯光亮起,玻璃背景墙上,显示出一片片的龙骨投影,一行行排列的龙骨投影中心缺损了一块,墨晗将拓片贴在缺损的地方,唇角露出了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轻声自语道:「你当真以为我推不出这个字? 第三百零七章 无可逃避 佟广生在儿子的照顾下恢复很快,一周之后已经可以下床了,他在划子口斩杀三名绑匪的事情已经被定性为正当防卫,警方不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那件事还是有些遗憾,余下绑匪逃走的过程中带走了一千五百万,佟广生对钱财本来看得就很淡,经过这次风波之后,他更不放在心上,别说是一千五百万,就算三千万全都失去,也比不上家人的安全更加重要。 上午舒远航一家刚刚过来看过他,因为担心小孩子影响父亲休息,舒远航让妻子先带他走了。 佟广生已经多日没有抽烟,身体梢有恢复,烟瘾又犯了,悄悄询问儿子自己能不能抽烟,舒远航看了他一眼。 佟广生马上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垂下头去:「得,你就当我没说过。」 舒远航道:「抽烟有害健康,您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把烟给戒掉。」 佟广生道:「戒不掉,我这个年纪了,也没有其他的爱好。」 舒远航道:「这是不良嗜好,抽烟会引发肺癌的。」 佟广生道:「我这个样子还怕得肺癌?」 舒远航道:「爸,等您身体恢复之后可以进行干细胞移植,最多半年,您就可以像从前一样了。」 佟广生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也想多活几年。」,过去他不怕死,可自从见到了小孙子,佟广生活下去的愿望变得越来越强烈,错过了儿子的成长,他不想再错过孙子的成长,他想亲眼看着孙子长大成人,看着他建功立业。 舒远航笑道:「您会长命百岁的。」 佟广生道:「舒主任,借你吉言。」 舒远航道:「爸,我们商量了一下,以后打算留在国内发展。」 佟广生内心开心不已,他也知道了栾玉川出手的事情,黎宗源答应只要儿子留在国内就不会对他出手,本来佟广生还琢磨着等自己养好伤之后,单枪匹马去一趟槟城,干掉黎宗源,去除这个隐患,现在看来他们一家的危机短期内已经解除。 「有没有想过去哪里发展?京城还是沪海?」 以舒远航的技术水平和业界声望想要实现自身价值,无疑这两个地方是最好的选择,退一步也可以选择南江,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佟广生都会全力支持。 「我想回东州。」 佟广生愣了一下望着儿子,他虽然希望儿子一家能够回到家乡,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儿子儿媳的发展。 舒远航道:「根据我的了解,国内医疗的平均条件都很不错,东州也有好医院,我们一样可以有发挥的空间,而且小念祖非常依恋您,如果您愿意,我打算把家安在东州,我们也可以一起生活。 「愿意,愿意!」佟广生连连点头,他马上又迫不及待地表示,所有的事情他来负责。 舒远航没跟他客气,笑道:「您出钱就行了,我和星梅选地方。」 佟广生道:「废话,我的钱都是你的。」 爷俩同时笑了起来,佟广生这一笑又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爸,您没事吧?」 佟广生摆了摆手道:「没事,对了,有没有意向的医院?」 舒远航道:「许纯良说可以帮我安排长兴。」 佟广生道:「长兴?在东州也不怎么样啊,最好的是医大附院,我可以帮你联系,你要是不喜欢被人管,咱们自己开一家私立医院。」 舒远航道:「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国内的医疗体系,最好去医院里面适应适应,我和星梅是靠着技术吃饭的,去哪儿都是一样。」 这时候许纯良敲门进来了,手上拿着一盒乐高玩具。 佟广生爷俩都有点懵了,这货是不是买错了礼物? 许纯良当然有他的道理,送烟酒,佟广生不能用,送营养品,现在的营养品基本上都是坑货,还是送点快乐,回头佟广生把乐高玩具给小孙子,那不就收获了双倍快乐。 佟广生感叹道:「还是你小子鬼,这礼物我喜欢。」 舒远航请许纯良坐下,给他泡了杯茶。 许纯良接过喝了一口茶:「你们爷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舒远航道:「刚正聊你呢,你这就来了。」 许纯良笑道:「都说东州地邪,南江也这么邪性。」 舒远航把自己决定回东州发展的事情告诉了许纯良,许纯良道:「那太好了。」 舒远航道:「我初步决定去你们医院。‘, 许纯良连连点头道:「好啊,巍山岛医院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舒远航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斯是在开自己玩笑,他笑道:「行啊,我就去你们巍山岛医院,你好歹给我准备一间像样的手术室吧。」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依我看,长兴对你来说都小了。」 佟广生道:「看看,纯良的想法跟我一样吧。」 舒远航笑道:「爸,这事儿您就别掺和了。」他喊许纯良去外面聊,父亲毕竟处于术后的恢复期,还是需要好好休息。 两人来到外面,舒远航去自助售卖机拿了两罐加热的咖啡其中一罐递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真打算去长兴?我跟高叔说一声,帮你多争取点安家费。」 舒远航道:「不用提那个。」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舒远航有钱,且不说他们两口子本身经济条件就不错,背后还有个亿万富翁的老子。 舒远航的意思是他去长兴主要是想适应一下国内的医疗体制,他现在也不清楚长兴适不适合自己,他不需要什么安家费,他想以合作的形式加盟长兴,如果双方合作愉快,那么可能会一直合作下去,如果发现长兴并不是理想的地方,他可以随时离开。 许纯良认为舒远航的想法非常正确,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舒远航肯定不想受到长兴方面的太多束缚。 许纯良表示这件事他来安排,他说干就干,先跟高新华打了个招呼。 高新华这几天正打算来南江探望佟广生呢,听说舒远航两口子有意来长兴,也非常惊喜:「太好了,他们两夫妇是亚洲知名的专家,如果能够加盟长兴,对我们长兴可是一件大好事,我马上跟赵院长说。」 许纯良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他把舒远航的意思说了一 遍。 高新华听完就沉默了下去,以舒远航的才情和性格,如果在长兴干得不如意随时都可能拍屁股走人,而且如果自己出面促成这件事,很可能会让赵飞扬多想。 长兴内部早就有了派系之说,应该说是从他担任长兴书记开始出现的,都说长兴存在三大派系,最大的派系是赵飞扬为中心的改革派,然后是以副院长袁佩强为中心的华年派,还有一个就是以高新华为中心的公立派。 高新华当然不承认有什么派系,他也没悄悄拉帮结派和赵飞扬搞对抗,但是别人可不这么想。 反正所有人都认为许纯良就是他的嫡系,以舒远航夫妇在医学界的地位,他们两人到来肯定是心胸外科和血液科的学科带头人,如果这两个人都由他推荐,可能会引发别人的顾虑。 高新华在体制中混迹多年,对其中的规则是非常清楚的,当然如果舒远航夫妇能够和长兴签下长期合同,他乐于当这个引荐 人,但是他总觉得舒远航的身上同样拥有着和许纯良一样的築骜不驯,万一他来了不久就出走,到时候自己会很难做。 高新华建议许纯良直接跟赵飞扬联系,这件事他不出面最好。 许纯良听高新华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 高新华道:「你笑什么?」 许纯良道:「高书记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未雨绸缪,佩服佩服!「 「能耐了阿,居然挖苦我。」 许纯良道:「真不是挖苦,我也觉得您不合适出面,但是我得给您打声招呼,省得您以后怪我。」 「你小子太鬼了。」 许纯良道:「跟在您身边久了,多少也学到了点权术!」 「我呸!」 许纯良挂上电话就给赵飞扬打了过去,赵飞扬正在看微信,裴琳发了几身婚纱给他,征求他的意见,赵飞扬随便选了一件,他对待此事越来越敷衍,其实对裴琳也是一样。 赵飞扬最近时常在反思,自己这么精明,怎么就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从一个围城进入了另外一个围城,他答应给裴琳婚姻,其实主要是给他们未来的孩子一个身份,身为父亲,他必须要承担这个责任。 直到现在赵飞扬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他知道父亲的脾气,发起火来抽出皮带就打,那可是真打。 别看赵飞扬这么大了,在父亲面前还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从小他就知道父亲是位战斗英雄,他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以父亲为榜样,可父亲的火爆脾气却让他从心底产生了畏惧感,等到青春期,他开始渴望摆脱父亲的影子,想超越自己的父亲。 也许每个做儿子的都有这样的心路历程。 在裴琳的事情上,赵飞扬一直都在逃避,他至今还没有带裴琳见过家长,用不了多久裴琳的肚子就藏不住了,他们的婚姻也必须提上议程,逃是逃不过去的。 第三百零八章 赵大炮 赵飞扬的内心正在激烈斗争的时候,许纯良打来了电话。 看到许纯良的名字,赵飞扬的唇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这小子虽然暂时不在长兴,可他还是没停止给长兴制造麻烦,这把刀不好用阿,一不小心还可能划伤自己。 仁和堂的事情就给长兴制造了不小的影响,甚至引起了他和裴琳之间的矛盾。 虽然华年集团出面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但是唐经纬对此事表示了不满,赵飞扬否决了中医诊疗中心扩大门诊面积的决定,内部警告了仁和堂,对这次仁和堂给医院造成的影响进行了处罚,收回中医诊疗中心的名称。 赵飞扬在大事上不犯糊涂,无论仁和堂的背后是不是裴琳,他都会秉公处理,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一开始堵住这个口子。 周义生为了这件事没少找裴琳抱怨,裴琳有股份在里面她的利益也受到了损害,自然要向赵飞扬***,赵飞扬骂她目光短浅,让她以后别再给自己添乱,包括医美中心在内全都是隐患,让裴琳在结婚之前把她自己的事情处理干净,如果她不处理,他会亲自把裴琳相关的项目全都清理出去。 裴琳嘴上答应,可并未见她有什么实际的举动,赵飞扬说得虽然强硬,但是他对目前的状况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当初都是通过正式招标程序进的医院,如果人家不主动离开,自己总不能强行把他们赶走,医院无论姓公还是姓私都要讲究契约精神。 赵飞扬发现裴琳也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温柔,他将之归结于是孕期反应的缘故,可心底还有个声音提醒他,这才是裴琳的本性。 许纯良电话里恭恭敬敬叫了声赵院长。 赵飞扬还以为他回来了,打这个电话是向自己报到,问过之后才知道他是要给长兴推荐人才。 赵飞扬笑道:「好啊,现在长兴正是用人之时,有你的推荐,只要有真才实学,我一定会提供最好的条件,你给我聊聊他的情况。」 许纯良把舒远航夫妇的事情说了,赵飞扬一听是舒远航,顿时惊喜道:「是他啊,没有任何问题,他只要肯来,我就把整个心胸外科交给他,让他自己组建团队,还有,聘任他当副院长,优先提供住房,还可以帮他解决子女上学的问题。」 赵飞扬的态度足以证明他求贤若渴。 许纯良也不绕弯子,把舒远航现在的态度说了,他本以为赵飞扬会有所犹豫,但是赵飞扬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犹豫。 赵飞扬道:「引进高端人才就不要有顾虑,放着国内那么多的大医院人家不选择,为什么选择我们?无非是想要更大的自由,你帮我转告他,我代表长兴欢迎他加盟,我会给他提供一切的便利条件,我会按照他的要求来组建心胸外科团队,可以由他自己设计国际第一流的手术室,对了,还有他的妻子阮星梅女士,我们会给予同样的待遇。」 许纯良听完赵飞扬的回应,心中暗叹,赵飞扬的格局还是可以的,当然赵飞扬又不是傻子,舒远航夫妇的实力摆在那里,人家来长兴都是屈就了。 长兴现在有了华年集团的注资,只要那些资金全都到位,规划中的建设顺利完工,那么长兴的硬件条件在整个东州医疗系统就可以后来居上。 现在长兴最大的问题就是王牌科室的建设,过去他们还有泌尿和放疗,可现在这些项目各大医院都在开展,尤其是后者对设备的依赖性很高,换句话来说,谁的设备更先进,谁对病人的吸引力就更大。 长兴想要从各大医院中脱颖而出,必须加强重点科室的建设。早在顾厚义时代,他就注意到了这方面,不惜重金引进了秦国良团队,副院长秦国良来到长兴之后,还是将长兴心内科的水平提升了一个台阶。 如果舒远航 能够顺利加盟,那么长兴就能完成心内、心胸外,内外一体的完整架构,长兴的心血管治疗从过去的弱项,一跃成为东州乃至平海的顶尖水平,对病源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当然赵飞扬也有私心,在成功进行股份制改革之后,长兴的短期热度开始消退,此前的收入增长已经开始放缓,他太需要一个新的原动力来推动长兴。 赵飞扬表现出了相当的诚意,他向许纯良表示自己这个周末刚好去南江开会,让许纯良安排一下,他想当面和舒远航好好谈谈。 许纯良看到赵飞扬如此积极,也乐于成人之美。 赵飞扬放下电话,起身去了高新华的办公室,因为院内装修,科室调整的缘故,他们现在搬到了隔壁,赵飞扬有事就会亲自去高新华那边,虽然心底的距离远了,但是在外人的眼中两人的关系更近了,赵飞扬要在人前营造出他和高新华亲密无间的样子。 其实他跟高新华一直也没有矛盾,只是因为地位的改变,让两人之间产生了些许的隔阅。 高新华正趴在电脑前敲字,带着老花镜用着一指禅,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落伍了。 听到敲门声就知道是赵飞扬大驾光临,高新华能够从敲门的力度和节奏判断出来人是谁,尤其是赵飞扬,他就没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起身拉开房门,将赵飞扬请进了办公室。 高新华现在也习惯了赵飞扬的来访,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办公室挨着,他知道只要赵飞扬过来肯定有事情。 这次同样也不例外,赵飞扬坐下喝了口茶,就告诉高新华一件事,他自己的终身大事。 「新华哥,我准备春节期间结婚。」 高新华愣了一下,马上联想到赵飞扬的感情状况,结婚对象应该就是裴琳了,高新华道:「恭喜啊!具体时间地点,我得去喝喜酒。」 「我想一切从简,不想办仪式了。」这只是赵飞扬自己的想法,裴琳坚持要办仪式,毕竟是她的人生第一次。 高新华能够理解赵飞扬的想法,他点了点头,在体制内,赵飞扬是个争议人物,而且正处于风头浪尖上,现在办婚礼免不了被人说闲话,他已经辞去了职务,但是掀起新一轮争议总不是好事。 高新华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老连长那边没意见?」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我正因为这件事头疼呢,这不,特地请您过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高新华望着赵飞扬:「不合适吧,毕竟是你的家务事。」留意到赵飞扬对他的称呼从新华哥变成了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哥,您跟我还这么见外?我爸那个人软硬不吃,就听你的,到现在还不让我带裴琳去见他呢。再说了,你是单位的书记,我生活上遇到了困难,你应该帮忙解决啊。」 高新华深知老连长的秉性,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有些为难道:「我说了他也未必听,惹火了他,说不定一脚把我给踹出来。」 赵飞扬道:「反正这件事必须得您去。」 高新华建议道:「其实你们没必要这么急....」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赵飞扬又不是个毫无情感经历的小年轻,他急着办婚礼肯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难道裴琳已经...... 赵飞扬从高新华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到了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很多时候根本用不上语言。 赵老爷子人称赵大炮,从年轻的时候就脾气火爆,再捣蛋的兵只要到他手下,都会被他训得服服帖帖的。 赵大炮是个闲不住的人,退下来之后先学着别人去钓鱼,没两天就气得把鱼竿给折了,老伴跟他一起 报名学书画,也是没两天就半途而废,最后还是高新华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学摄影。 没想到这次赵大炮找到了兴趣点,玩起了长枪短炮,专攻打鸟,多年的老军人,端枪都不带抖一下的,别说一台相机。 和平年代扣扳机的机会越来越少赵大炮只能通过摁快门发泄,目标锁定,快门一按,卡卡卡卡卡卡......几十张连拍走起,赵大炮又找到了当年打枪的感觉,怎地一个爽字得了。 本来赵大炮这个名字已经快被人淡忘,但是自从他开始玩摄影之后,这个名字再度被人提起甚至广为人知。 别看赵大炮玩摄影的时间不长,但是东州摄影界无人不知赵大炮的大名,有名的铁手,手持sonya1+g大师600f4,拍摄效果跟上三脚架差不多。 还让他迅速出名的是他的器材,赵大炮从佳能到尼康再到索尼,所有的端器材都让他玩了一遍,跟摄友交流的时候赵大炮最常说的话就是——你这炮不行。 赵大炮的绰号不胫而走,不过此炮非彼炮,很多叫他赵大炮的人甚至不知道他是个将军。 赵大炮最近很少携炮出游,不是因为天冷了,而是他受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摄友圈也有人喜欢风言风语,不知哪个小人说他的设备都是儿子贪污受贿换来的。 自从儿子辞去公职之后,围绕他们家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赵大炮气得把赵飞扬痛骂了一顿,只差没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搞得赵飞扬最近也不敢登门。 第三百零九章 脉象寻踪 高新华的到来让赵大炮感到非常高兴,他让老伴儿赶紧准备几个菜,他俩要好好喝上几杯。 高新华跟赵大炮的感情很深,在赵家他也从不客气,其实赵飞扬去长兴任职之前,他来得比现在频繁,赵飞扬去当了院长,他反倒有些顾忌了。 赵大炮拿了一瓶铁盖茅台出来:「新华,咱们中午喝这个,管够。」 高新华道:「连长,我还以为您去打鸟了。」 「打个屁的鸟!」 「过冬的鸟啊,隐龙湖西岸多了,我跑步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在那边拍。「 赵大炮叹了口气道:「娘的,不提这个我不生气,我现在都不敢拎着炮上街了,别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腐败分子,好像我的东西都是我儿子腐败贪污得来的,我不会自己买?我特娘的自己没有工资?「他一生气就拍起了 桌子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高新华笑道:「您别激动啊,就您那装备,随便一套就一辆小车钱,别人说闲话也是正常。」 赵大炮愤愤然道:「过去怎么没人说?还不是因为那混小子搞歪门邪道,他娘的一声不吭辞职了,处级干部说辞就给辞了,之前那么多的努力都白费了!就为了那点钱?个人和国家哪个重要?人民公仆还不如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高新华他想开点,虽然赵飞扬辞去了公职,可现在还是长兴的院长,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为人民服务。 提起这件事赵大炮就更生气了:「他狗屁的为人民服务,最近我没少听人骂他。」 高新华道:「那咱们听到的可能不太一样,前阵子的确骂他的不少,可最近骂他的人少了,我是说医院里面啊,认可他改制的员工越来越多。「 赵大炮招呼他喝酒,喝了两杯酒,赵大炮叹了口气道:「说真的,我现在整天都担心他出事,这小子心太野,还有个自视甚高的臭毛病,这样的人容易栽跟头,你得帮我好好看着他,关键的时候要帮他勒一勒僵绳,他要是不听你的,你跟我说,我吊起来抽他。「 高新华忍不住笑了起来:「连长,他都多大人了。「 「多大也是我儿子。「 高新华道:「飞扬跟您谈过他个人的事情吗?「 赵大炮把酒杯重重一顿:「你是说那个女人?不行!我们老赵家绝不让她进门,就是因为她好好的一个家散了。」 高新华道:「连长,这我得说句公道话,飞扬离婚可不是因为她,据我说知,他是在离婚之后才认识裴琳的。「 「我不管这个,他都多大了?眼看四十岁的人了,那个女的才二十多,人家看上他啥了?「 高新华心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赵飞扬还是很有魅力的,当今的年代,许多小姑娘就喜欢这个年龄段的,长相不错,事业有成,花样多,套路深,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跟他们拿什么比?前者就像茅台,后者跟一杯白开水差不多。 当然也有例外,许纯良那小子就是个例外。 高新华没有忘记赵飞扬拜托他的事情,他非常了解老连长,也没绕弯子,低声道:「我今天过来是受了飞扬的委托。」 「他打算结婚了,所以想先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门儿都没有!「赵大炮喝了口酒,把空杯放在高新华面前。 」万一,我是说万一,您要是有孙子了呢?「 赵大炮愣住了。 高新华知道他的软肋赵大炮虽然疼他的孙女,可他心底还是想要一个孙子的,可过去儿媳妇一直不愿生二胎,赵大炮又一次喝多了还跟他抱怨赵家就此绝后呢。 高新华帮他将酒杯斟满,赵大炮端起那杯酒默默喝干了,又放在桌上。 高新华再次斟满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您管不了。」 赵大炮长叹了一口气:「他可真不让我省心啊,这样下去是要犯错误的。「 高新华道:「这不是没犯错误嘛, 老连长,我看这件事啊,您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飞扬打算结婚也是负责任的表现。」 赵大炮道:「那个女人嫁给他的动机就不单纯,这小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在这一点上,高新华和他抱有相同的看法,赵飞扬不是看不出来,他现在应该是骑虎难下。 周末赵飞扬抵达了南江,他先去探望了在医院住院的佟广生,然后和舒远航共进午餐进行了一场坦诚的对话,双方对这次会面都非常满意。 许纯良并未参加他们的谈话,安排妥当之后,就返回了党校参加这次培训班的结业典礼。 今天的典礼过后,明后两天会组织社会实践活动,活动本着自由参加的原则,许纯良没打算跟着过去活动,准备抽出一天时间把自己通过《天养篇》总结出来的练气方法教给终广生。 佟广生目前已经转回省人民医院血液科进行后续治疗,自从手术后,元气受损很厉害,鉴于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原本计划中的化疗也不得不推后。 许纯良经过医院门诊大楼的时候,看到一位美貌少女推着轮椅从身边经过,却是东州电视台的主持人苏晴。 轮椅上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歪着一只手卷曲着,一看就是偏瘫病人。 许纯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走过去主动打了声招呼。 苏晴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确信就是许纯良之后,她笑了起来:「真巧啊,在省城都能遇到你。」 许纯良望着那位轮椅上的中年人:「这位是......」 「我爸!」这位中年人是苏晴的父亲苏天宇。 许纯良叫了声苏伯伯,苏晴告诉他,这次是专程陪着父亲来省城看病的,父亲去年得了脑梗塞,一直恢复不好,在东州看了几家医院,他们都建议她来省人民医院看看,这里的康复科在省内最强。 许纯良看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估计她一个人带着父亲从东州到这里也累得不轻,主动提出帮忙。 苏晴表示不用,自己已经约好了专家。 许纯良不由分说,接手了轮椅,陪着她一起去了康复科。 来到康复科门诊,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专家,那位专家为苏天宇检查之后,告诉苏晴,像他这种情况属于早期治疗不理想,后遗症比较严重,就算将他收入院,进行系统的康复治疗,效果也不可能太好。 这位专家算是比较有良心的医生,建议苏晴不要花冤枉钱了,潜台词就是苏天宇不可能治好,往后余生都要和轮椅为伍。 苏睛难免有些失望,其实这个结果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许纯良悄悄观察了一下苏天字,发现他面色晦暗,眼窝发青,双目可见一些细小的黑色脉络,再看苏天宇双手的指甲,指甲没有光泽,隐隐泛出乌色。 虽然苏晴将他伺候得非常干净,但是如果仔细闻,还是能够闻到他身体上淡淡的腥气。 依许纯良来看,苏天宇应该是慢性中毒,趁着苏晴和专家交流病情的时候,他探了探苏天宇的脉息。 苏天宇脉象细弱散乱,明显经脉曾经受过重创,许纯良通过他的脉象推断出,苏天宇应该修炼过,他是被人废掉了内力。 苏天宇虽然口不能言,可并不代表他的头脑糊涂,也能看出许纯良是在为他诊脉,心中暗忖这个年轻人倒是热心。 苏晴和专家谈了十多分钟,回来的时候, 心中有些沮丧,不过在父亲面前并未有任何的表露,安慰父亲道:「爸,人家主任说了,只要进行系统性的治疗,您的情况会有改善。」 苏天宇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对女儿的回应。 苏晴拧开保温杯给父亲喂水,她做事非常的体贴仔细,先给父亲围了一条毛巾,然后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喂,苏天宇因为唇角歪斜,通常喝一勺得有一多半又流了出来。 许纯良一旁看着,心中暗自感叹苏晴可真不容易难怪她没有选择留在大城市工作,苏天宇这个样子身边的确少不了人照顾。 苏晴给父亲喂完水,看到许纯良仍未离开,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只顾着照顾我爸,都没有跟你说声谢谢。」 许纯良道:「怎么一个人陪他过来?」 苏睛道:「家里也没其他人,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许纯良道:「有没有去看过中医?」 苏睛点了点头道:「看过了,没什么效果,你忙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许纯良道:「你等会去哪里?我打车送你。」 「不用,我开车了。「 「就你那甲壳虫?「 苏晴道:「我借了辆奧德赛。「 许纯良坚持把他们送过去,来到医院停车场,苏晴打开车门,先将父亲抱上车,然后熟练地将轮椅收好绑好。许纯良故意没搭手,看苏晴如何将苏天宇弄上车,想不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苏晴启动汽车,打开空调,然后又下了车,向许纯良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许纯良笑道:「有什么好麻烦的,都是朋友,你这是打算回去吗?」 苏晴摇了摇头道:「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我打算在南江住一夜,明天再带他去鼓楼医院看看,多走几家,说不定能有奇迹。「 第三百一十章 热心相助 许纯良道:「挂好专家号了?」 去鼓楼医院并不在苏晴原来的计划内,但是这次在省人民医院看病的结果并不理想,所以她才打算去那边看看。 许纯良想起了徐东来,他第一次来南江的时候,在高铁上遇到栾玉川发病,他和李家宽徐东来联手营救,也算是有了交情,徐东来说过如果鼓楼医院有事情只管找他。 许纯良让苏晴等等,他给徐东来打了个电话。 徐东来听说是找康复专家的事情,马上给推荐了一位,那位专家明天休息,不过他周日上午会例行查房,可以安排病人去康复科病房找他看一下。 许纯良让徐东来帮忙安排,挂上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晴,苏晴连连道 谢。 许纯良见到佟广生的时候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佟广生都等的不耐烦了。 许纯良告诉他自己途中遇到了一个朋友,他把房门关上,开始给佟广生讲解《养血归元功》,这个名字是他起得,其实就是他从《天养篇》中演化而来,有养血生隨的功效。 许纯良尽量进行了简化,主要着重于呼吸,别看呼吸每个人都会,但是你的呼吸未必能够达到最佳的效果,按照现在的话来说,许纯良首先教会佟广生科学的呼吸。 佟广生跟着学了一个小时,感觉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许纯良交代,以后每天都按照自己教给他的呼吸方法,早晚各练习一次,每次半小时,呼吸的同时配合按摩身体的穴道,三天之后就会有明显的效果,持续一个月之后,他会再教进一步的吐纳功法。 许纯良告诉他自己途中遇到了一个朋友,他把房门关上,开始给冬广生讲解《养血归元功》,这个名字是他起得,其实就是他从《天养篇》中演化而来,有养血生髓的 功效。 许纯良尽量进行了简化,主要着重于呼吸,别看呼吸每个人都会,但是你的呼吸未必能够达到最佳的效果,按照现在的话来说,许纯良首先教会广生科学的呼吸。 广生跟着学了一个小时,感觉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许纯良交代,以后每天都要按照自己教给他的呼吸方法,早晚各练习一次,每次半个小时,呼吸的同时配合按摩身体的穴道,三天之后就会有明显的效果,持续一个月之后,他会再教进一步的吐纳功法。 佟广生自从服用回春堂的生生丹起到效果之后,过去对中医的偏见慢慢转变,而且他对许纯良非常信任,只要是许纯良安排的事情他都会认真完成。 许纯良了解他的情况,就算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根本性的改变,而且舒远航夫妇已经决定去长兴医院,佟广生回去继续治疗应当也是这个原因,反正现在的治疗方案也是他儿媳妇阮星梅制订的,回去也是一样。 许纯良道:「我这两天就回去了。」 佟广生道:「对了,有件事我正想跟你说呢,子纯的事情。远航两口子认她当干闺女了,他们也跟黄九城见过面,黄九城目前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照顾孩子的生活,我们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打算带子纯去东州读书。」 许纯良笑道:「只要黄九城同意就最好不过。」 「他没意见,两个孩子玩得特别好,尤其是我那个小孙子,连一刻都不肯跟他的小姐姐分开。」 许纯良暗自感叹,黄四婆如果在天有灵也能膜目了,她把孙女委托给花逐月,花逐月虽然做出了承诺,可她毕竟是个未婚女人,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所以打算将黄子纯送入寄宿学校,但是黄子纯对这件事表现得非常抗拒。 她想留在父亲身边,黄九城目前还处于养病的过程中, 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谈什么照顾孩子,此前也是他一直拖累了闺女。 阮星梅得知情况之后跟舒远航商量,她特别喜欢黄子纯,而且儿子刚回国,身边连个玩伴都没有,经历了这次的绑架事件,又受到了惊吓,内心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难得和子纯玩得这么好,就有了让黄子纯暂时跟他们一起生活的意思。 这样一来,两个孩子相互做伴,彼此能够治愈对方的内心,对他们的健康成长也有好处。 舒远航支持妻子的决定,只要他们同意的,佟广生全都赞成,更何况这次孙子之所以能够顺利获救,多亏了黄子纯这个小姑娘。 舒远航夫妇为了这件事特地去找了黄九城,黄九城现在对女儿是有心无力,也愿意有人帮忙照顾,而且舒远航夫妇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条件又好,女儿跟在他们身边肯定比跟着自己要强,更何况人家又不是要跟他抢闺女,答应他只要他身体康复随时都能把女儿接走。 两人聊着的时候,舒远航过来送饭了,特地给父亲做了肉骨茶。 他把今天和赵飞扬见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虽然双方谈得不错,可是落实还需时间,估计最快也要到春节后了,许纯良认为茜舒远航不用着急,可以考虑周全再做决定。 第二天一早,许纯良去了鼓楼医院,苏晴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许纯良表示自己休息,担心她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就过来看看。 因为是通过徐东来的介绍,这位姓耿的专家相当客气,为苏天宇仔细检查之后,也跟省人民医院那边的意见相同,认为苏天宇即便是做康复治疗也不会起到太大的效果。 苏天宇早就不想看病了,看到女儿为自己忙前忙后,陪着笑脸求人,苏天宇连死的心都有了。 许纯良其实昨天就知道她来鼓楼医院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苏天宇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原因是中毒。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提出帮忙主要是考虑到苏晴未必信任自己,各大医院专家们的诊断让他们父女俩已经丧失了希望,出手也需要选择合适的时机。 许纯良没有行医执照,不好直接提出自己帮忙看病,不过他有的是办法,找个挡箭牌出来,他告诉苏睛,其实康复治疗方面东州就有一位很厉害的医生,这个人叫郑培安就在他们长兴医院。 如果苏睛愿意,他可以帮着联系。 苏天宇早已心灰意冷,苏晴虽然这次省城受到挫折,仍然没有放弃希望,过去她也带着父亲去长兴医院找专家看过,不过那时候挂得是中医科朱明远的号。 既然许纯良说得如此肯定,说不定那位郑培安主任真有水平,东州有句老话,有枣没枣打一杆。 两人说话的时候,徐东来打来了电话,他也到了医院,问许纯良走了没有,听说许纯良就在康复科楼下,马上就赶了过来。 许纯良看到徐东来没穿工作服,就知道他是特地赶过来的,徐东来这个人虽然也是大医院的科室主任但是没什么架子,来到之后首先向许纯良表示歉意,他本来应该早点过来的,可是因为路上堵车来迟了。 许纯良笑道:「您不用亲自过来一趟,这边都安排好了,耿主任也非常客气。」 虽然耿主任在父亲的病情上也爱莫能助,但是苏睛也对徐东来的帮助表示感谢,心中明白真正要谢的人是许纯良。 徐东来找许纯良还有点其他事情,最近他在奥体片区看中了一套房子,想起当初李家宽买房的时候栾玉川曾经帮忙打折,所以他也想找栾玉川帮忙。但是他又开不了这个口,私下问过李家宽,得知许纯良和墨晗一直都有联络,所以想请许纯良给他帮这个忙。 许纯良有些想笑,其实徐东来也是栾玉川的救命恩人之 一,就算他直接向栾玉川开口,栾玉川也不会拒绝,为什么要通过自己? 徐东来道:「那次吃饭之后,我跟栾总就没联系过,如果我直接开口太冒昧了,我听说你跟墨小姐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许纯良:「你听女李说的?」 徐东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晴看他们两人有事要聊,主动提出自己先走了。 徐东来挽留道:「别忙着走啊,中午一起吃饭,身为地主我怎么都得安排一下。」 苏晴笑道:「不方便,我还得赶回东州,这样吧,等以后徐主任到东州我来安排,略表谢意。」 许纯良知道她要照顾父亲的确不方便,和徐东来一起帮忙先将苏天宇送上车。 苏睛离开之前又专门向许纯良表达谢意。 许纯良道:「咱们就不用客气了,我下周回去和郑主任联系一下,到时候,你带你爸来我们医院看看。」 苏晴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说,我走了。「她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就要开车返回东州。 许纯良提醒她路上开车小心点。苏晴笑着向他摆了摆手。目送苏晴离去,徐东来道:「这女孩真不错。」 许纯良道:「我们东州电视台王牌主播,当然不错。」 徐东来这才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我是说她这样的年轻女孩能够这样对待父母的可不多。」 许纯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她本来有希望留在央视的,为了照顾父亲选择回到东州。」 徐东来感叹着苏睛的不容易,虽然他也很想帮助这个懂事的女孩,可受到医疗技术水平的限制,许多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许纯良当着徐东来的面给墨晗打了个电话,把徐东来的事情跟她说了。 墨晗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让徐东来看好了房子直接跟她联系,她会帮忙解决。 许纯良向她转达了徐东来想请她吃饭的意思,墨晗表示不用,表示栾总交代过,对他的三名救命恩人的事情一定要尽量帮忙。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兴趣不大 连许纯良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栾玉川做得的确不错,当初参与抢救的三人,先后买房,栾玉川都提供了尽可能的帮助。 如果没有龙骨的事情,许纯良肯定认为栾玉川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但是他现在不这么看了,栾玉川这个人也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他和白慕山之间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徐东来中午请许纯良和康复科的耿主任在医院附近吃了顿饭,许纯良本来想走的,可徐东来坚持要表示,就算没有许纯良给他帮忙这件事,身为地主他也应当安排一个。 康复科的耿主任见到许纯良又表示了歉意,苏天宇的事情他的确帮不上忙。 许纯良笑道:「这种事情很正常,再高明的医生也治愈不了所有的疾病。」 徐东来为两人介绍了一下,介绍许纯良的时候,他特地强调了许纯良是长兴医院分院的院长。 许纯良觉得徐东来的介绍毫无必要,毕竟长兴医院也就是在东州有些知名度,人家鼓楼医院的主任连长兴都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分院了。 没想到耿主任听说过长兴医院。 「你们医院是不是被华年集团买下了?」 许纯良心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解释道:「不是买下了,是双方合作,成立股份制医院。」 耿主任道:「原来这样啊,真是奇怪啊,他们不在南江投资,怎么跑到东州去投医院了?」 徐东来道:「华年集团在南江的口碑可不怎么样,他们欠了那么多债务,都快st了,南江的大型公立医院谁差他们那点钱?我反正不看好他们。「他在华年股票上栽了跟头,损失了好几十万,所以一提起华年集团就来气。 许纯良道:「我在医院就是个普通群众,上层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这句话明显有体制中人的圆滑味道了。 徐东来笑道:「能去南江党校培训的都不是普通群众。「他跟许纯良喝了杯酒,继续聊起了华年集团的话题,前两天华年集团来鼓楼医院谈深度合作的事情,其实就是想给东州长兴医院挂上鼓楼医院分院的牌子,如果真能谈成,以后两家医院肯定会有很多合作。 许纯良不由得想起了赵飞扬这次来南江,他不是专程来见舒远航的,估计主要是为了挂牌的事情。 在平海省内,省人医和鼓楼是并驾齐驱的两座综合性医院,这两家医院的综合实力在全国也能排入前二十。如果能够挂上其中一所分院的牌子,长兴的影响力无疑会大大增强。 赵飞扬这次并非单独前来,裴琳也随同他一起来到了南江。 华年集团老总唐经纬专门设家宴招待他们两人,可以说给足了赵飞扬面子。 宴会后,赵飞扬随同唐经纬一起去欣赏他收藏的字画,赵飞扬在这方面没多少研究,通过唐经纬的介绍,他了解到单单是今天看到的字画,总价就已经超过了三亿,有钱人的生活的确超出了他的想像。 唐经纬有两大爱好,一是收藏,二是赌钱,商界中有个传闻,这两年华年集团的危机跟他好赌有关。 他频繁出没于世界各地的大赌场,据说单单在葡京就输了十几个亿。 赵飞扬不知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他也清楚唐经纬邀请他参观这些藏品,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用意是向他展示实力。 唐经纬倒了两杯威士忌,其中一杯递给了赵飞扬,赵飞扬赶紧双手接过,辞去公职之后面对唐经纬的心情明显有了不同,虽然赵飞扬不肯承认,但是现在他心底深处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忐忑。 唐经纬道:「你拜托我的事情,算是有了些眉目。」 赵飞扬面露喜色,和鼓楼医院联合共建是他早就提出的想法,背靠大树好乘 凉,别小看了一块牌子的威力,国内的老百姓就信这个。 某某大学附院,某某医科大试验基地,某某医院分院,虽然一多半都是华而不实的名号,但是谁也不能忽略其中的宣传作用。 唐经纬邀请他来到吧椅上坐下,两人碰了下酒杯,唐经纬慢条斯理道:「鼓楼医院那边合作的意愿不大,不过省人民医院答应了,同意挂牌,他们还会提供技术支持,还会定期安排专家前往长兴坐诊。」 「太好了,多谢唐总!」 赵飞扬喝了口酒心中却并不认为有什么值得谢的地方,他也只是客气罢了,长兴关系到唐经纬的利益,自己现在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挂牌的事情归根结底最大的受益人还是唐经纬。 唐经纬询问了一下长兴医院二期工程的进展状况。 赵飞扬简单汇报了一下,从现在看来一切进展还算顺利,华年集团承诺的长兴医院二期和股份制医院的建设都在稳步进行中,但是有件事仍未落实,那就是巍山岛分院的建设。 当初为了拿下巍山岛医院的产权,颇费了一番周折,他们也是做出规划和承诺,这才说服了湖山镇政府拿到了那块地,唐经纬也曾经答应过要在巍山岛发展医疗养老,配合国家旅游度假区的建设。 但是自从华年集团签约之后,那块地也就没了音讯,赵飞扬知道唐经纬的算盘,一度曾经想和大恒集团以地换地,从中套取资金,但是湖山镇政府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在土地的性质上有着明确的规定。 赵飞扬认为今天是个机会,趁着唐经纬心情不错,他提起了养老医院的建设。 唐经纬道:「巍山岛现在有多少人?」 赵飞扬不说话了,唐经纬的意思非常明显,养老医院开起来病源的问题怎么解决?现在投资动辄几亿十几亿,钱投进去了是要看效益的。 唐经纬道:「那块地前景不错,但是我们必须要考虑投资回报,我们和大恒不一样,他们投资的目的是为了买房子,回笼资金要比我们快得多。」 赵飞扬道:「唐总,我们和湖山镇政府之间是有附加条款的,如果我们不能在规定期限内开始养老医院的建设,他们有权将医院收回去。」 唐经纬笑道:「我听说大恒连售楼处都盖好了,在他们的配套设施中,把我们的医院都算进去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们还在靠近医院的地块打造了一个健康颐养小镇。」 唐经纬道:「大恒碰瓷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商业地产的寒冬到了华年集团大幅压缩地产规模,开始在大健康领域开辟新的战场,大恒也在转型,他们开始造车。 赵飞扬道:「唐总,我觉得他们的想法并没有错,现在国内开始兴起产权式养老,许多地方一房难求。」 唐经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赵飞扬道:「这其中以康健的模式最有代表性,他们建设养老公寓,配备专业医疗人员,将房产的使用权卖出去,业主买下之后,不但可以享受配套的医疗设施,专人服务,房产还可以继承使用。」 唐经纬道:「康健的模式我也听说了他们归根结底还是在卖房子......「说到这里他内心一动,卖房子有什么不可以?在商业地产遇冷的当下高端养老地产成为一个新的热点。 大恒集团的颐养小镇玩得也是这个概念,只不过大恒本身并没有完善的医疗配套服务,大恒做事的风格业内都非常清楚,属于一锤子买卖,他们卖得是房子,不是服务。 赵飞扬道:「关于养老医院我反复论证过,我们可以规划设置自理公寓、护理公寓、旅居公寓、康复中心、护理院、活动中心、膳食营养中心等业态产品,并开展多种形式的休闲娱乐 活动,为长者提供居住、餐饮、医疗护理、文化娱乐、健身运动等全方位、多层次的高品质服务。」 唐经纬提出了质疑,康健的养老中心基本上都选择在市区,巍山岛是不是远了一些? 赵飞扬则以巴马村为例,人对长寿的渴望可以克服一切短板,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拥有着强大的医疗资源,只要加以合理的利用,必然能够收到很好的效果。 赵飞扬还是有眼光的,其实应当说顾厚义眼光独到,巍山岛医院最早是他看中并拿下的地方,这是他给长兴留下的一笔丰厚的资产。 尤其是赵飞扬听说顾厚义已经前往康健养老中心担任院长之后,他的内心就开始蠢蠢欲动,随着社会老龄化进程的加快,人们对于养老的要求肯定越来越迫切,中高收入人群所关心得不仅仅老有所养,他们还要追求高品质的养老。 如果他们能够抢先布局,那么就能牢牢稳住东州的养老基本盘,据悉,大恒集团的健康颐养小镇年后就要开始预售,如果他们仍然按兵不动,那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恒抢走这些优质客户,而他们只能沦为大恒的配套设施。 赵飞扬和唐经纬接处久了,开始发现这个人的商业眼光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敏锐,也许是因为他们所处的高度不同,也许是因为唐经纬对大健康这个领域还不够了解,也许这样一个项目对唐经纬来说太小了,就算做成也只是锦上添花。 第三百一十二章 闲来饮茶 唐经纬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考虑一下,飞扬,我听说你就快结婚了?」 赵飞扬不由得一阵郁闷,结婚这件事是裴琳刚才在吃饭的时候说出去的,在他看来裴琳根本没必要将这件事告诉唐经纬。 裴琳有她自己的小心机,她现在的做法分明是在一点点造势,从她的行为来看有些欠缺安全感。 现在的赵飞扬对这场婚礼已经毫无期待,不是因为他是第二次结婚的缘故,而是因为裴琳的有些做法让他感到不满。 当着唐经纬的面,他当然不能表露内心中真正的想法,点了点头道:「有这件事,我和小裴说过了,我们打算低调完婚,没准备办仪式。」 赵飞扬是这样打算的,只是裴琳并不同意,在她看来赵飞扬都已经辞去公职,没必要顾忌那么多,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场梦幻般的婚礼,自己也是明媒正娶,又不是见不得人,赵飞扬越想低调,她就越要大操大办。 唐经纬笑道:「婚姻大事当然要办得风风光光的,飞扬,你不用操心,这件事我来安排。」 赵飞扬诚惶诚恐道:「唐总,不要,千万不要。」唐经纬的慷慨无非是想将他进一步套牢在华年的战车上,理智告诉赵飞扬还是应当和他们保持一些距离。 唐经纬道:「你结婚不仅仅代表你自己,也代表长兴的形象,代表我们华年集团的形象,马虎不得啊!」 徐颖这段时间都在南江,她刚刚接手了一间茶社,正在装修,尚未正式营业,接到赵飞扬电话的时候,她还在店里忙活。 听说赵飞扬要见她,徐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赵飞扬回来的时候,工人已经被她打发走了,红泥小炉上的铁壶中正煮着老白茶,茶香四溢,茶案上摆放着几样点心,虽然种类不多,每样都是精心准备。 天青色的花瓶中,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腊梅。 闻到浓郁的茶香,看到那枝鹅黄色的腊梅,赵飞扬浮躁的内心瞬间就平静了下去,从走入茶社开始,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倦鸟归林的温暖感觉。 徐颖一个人在店内擦拭着桌椅,她有些洁癖,见不得灰尘的存在,徐颖做任何事情都不慌不忙,一丝不苟,只有经历过风雨的女人才能做到如此淡定。 说起来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再次见到赵飞扬,徐颖的表情风波不惊,她不属于姿色惊艳的女人,上大学的时候赵飞扬就曾经用人淡如菊来形容她,那时候的赵飞扬更喜欢娇艳如火的玫瑰。 「坐!」没有过多的寒暄和客气,徐颖就像招呼自家人一样。 赵飞扬在茶桌旁坐了下来,欣赏了一下茶社的环境,虽然装修尚未完工,但是雅致的格调已经体现了出来,徐颖在审美上的眼光一直超人一等。 徐颖去洗了洗手,回来后,给赵飞扬倒了杯茶。…. 赵飞扬望着她晶莹如玉的那双手,望着青花瓷茶盏中如同琥珀般翻腾的老白茶,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个能让他静下来思考的地方,他终于又找到了。 喝了口充满枣香的老寿眉,赵飞扬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徐颖道:「你从东州大老远跑来,该不是为了来我这里喝一杯茶的吧?」 赵飞扬道:「东州喝不到这样的味道。」他非常明白,不是喝不出这样的味道,而是东州没有能让他敞开心扉畅谈的朋友。 徐颖笑了起来,她的笑容也是收敛克制的,其实她脸上的表情远不如其他女人那样生动。 赵飞扬总觉得徐颖能够看穿一切,他将茶盏轻轻落下:「这里不错。」 徐颖道:「还行吧,距离南江师范大学很近,拥有固定的客源,主 要是距离我女儿的高中很近,我可以时常见到她。」 赵飞扬道:「为什么没接着做日料?」 徐颖道:「茶馆的生意更轻松一些,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人生应该做减法了。」 赵飞扬却觉得她这句话有提醒自己的意思,徐颖比他还要小三个月,她的人生开始做减法,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人生也应该做减法了?自己其实正在反其道而行之,事业上不断加码,现在又要开始第二段婚姻了。 赵飞扬默默喝着茶,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他不说,徐颖也不问,用炭夹夹了几颗橄榄碳加入小炉中,火烧得更旺。 房间内没开空调,有些冷,两人面对面坐着,守着这小小的红泥火炉。 原来空间和时间的距离果然能够让人变得生疏,赵飞扬喝了口茶。 「喝酒了?」徐颖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赵飞扬点了点头:「喝了一点。」 徐颖道:「公事?」 赵飞扬又点了点头,徐颖的明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赵飞扬道:「其实早就想过来看你,但是工作实在太忙。」 徐颖笑道:「看***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 赵飞扬道:「我打算结婚了。」 徐颖微笑道:「恭喜你!」心中却泛起涟漪,和裴琳吗?她不知赵飞扬因何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这还是她所认识的睿智又充满进取心的赵飞扬吗?究竟是现实令他发生了改变?还是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她对赵飞扬的第二次婚姻并不看好,理由她有很多,但是她不会说,即便是说出来也改变不了赵飞扬的决定。 赵飞扬道:「她怀孕了。」 徐颖轻声道:「男人是应该负责。」 赵飞扬叹了口气,脸上没有一丁点即将步入结婚殿堂的快乐。 徐颖道:「迎接一个新的生命到来是一件大好事啊,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赵飞扬道:「你大学主修心理学,我怎么想你应该知道。」他始终认为徐颖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他喜欢和徐颖谈话,但是即便面对徐颖,他也不想完全敞开心扉。…. 徐颖道:「关于你的婚姻,我没有发言权,我自己本身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失败者。」 赵飞扬的笑容有些苦涩,自己在婚姻上何尝不是一个失败者呢,无奈的是,他的第二段婚姻以这样的方式开始。 徐颖道:「既然决定结婚了,就好好对待人家。」 「我把裴琳想得简单了。」也只有在徐颖面前,赵飞扬才会把心中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徐颖给他添了杯茶,轻声道:「你没想要这个孩子?」从赵飞扬的话中,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圈套,精明如赵飞扬现在已经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意外,我怀疑她动了手脚。」 徐颖喝了口茶充满同情地望着赵飞扬,英雄难过美人关,再精明的男人也是一样,其实早在东州的时候,她就提醒过赵飞扬,可赵飞扬这个人太自信,认为可以将裴琳完全掌控,在他眼中裴琳的道行还不足以跟他相提并论。 赵飞扬道:「她变了。」 徐颖道:「很多时候,你认为一个人发生了改变,其实并不是她变了,而是你对她的认知不够深,可能她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只是你不了解。」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当初她的确为我牺牲了许多,甚至放弃了药品的业务。」 徐颖道:「有句老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赵飞扬老脸一热,他嘴上虽然还在为裴琳做辩护,可心 中却已经认同了徐颖的看法,确切地说他也不是为裴琳辩护,而是为自己的糊涂辩解,如果裴琳一无是处,那么不就证明他的眼光何其差劲。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裴琳的电话,赵飞扬扫了一眼,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响了几声之后,方才拿起电话,告诉裴琳他在外面办事,让裴琳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挂上电话,他向徐颖笑了笑:「怀孕之后变得有些情绪化。」 徐颖还以一笑,不过心中充满了忧虑,她意识到赵飞扬走不远了,原本意气风发的赵飞扬已经不见了,她可以预见,裴琳已经成为影响他前进的枷锁。 虽然她并不适合介入别人的家事,但是身为朋友有些话她还是要说。 「飞扬,一定要让裴琳和长兴划清界限,包括华年集团,不可以让她在其中插手任何的事情。」 赵飞扬点了点头,裴琳虽然明面上没有插手长兴,可是医美中心和中医诊疗中心背后都有她的推手,在仁和堂膏药事件之后,赵飞扬就下定决心要将裴琳的关系清除出去,但是有一点他很难把握。 这次裴琳跟他一起来南江之后,和唐经纬一家的关系突飞猛进,裴琳有攀附的心理实属正常,但是唐经纬如此热情就不能不让赵飞扬产生警惕了,他怀疑唐经纬要利用裴琳。裴琳此时发来了一段消息,赵飞扬点开看了一下,唐经纬的母亲唐老太太非常喜欢她,要认她当干女儿,所以她想征求他的意见。 赵飞扬的头顿时大了,裴琳也不想想,你何德何能?人家唐老太太会认你当干闺女?那还不是因为我,这么明显的套路你都看不出来?他赶紧回复了两个字不妥,但是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改变不了什么。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试衣服 果然,裴琳很快就回复了一条消息,我也不想,不过我觉得如果拒绝可能会影响到你跟唐总的关系。 赵飞扬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在地上,裴琳这个女人,口口声声为他考虑,可没有一件事不是在精心算计,这么明显的套路她不可能看不出来,唐家在利用她,但凡有点头脑第一反应都应当是拒绝,怎么可能答应呢?赵飞扬冷静下来之后意识到,裴琳是故意这么做,归根结底,她对自己还欠缺信任。 这个女人马上就要跟自己结婚,还怀了自己的孩子,居然不能完全信任自己,赵飞扬不知是应当为她感到悲哀还是为自己。 在别人眼中赵飞扬或许是事业和家庭两丰收,但是在徐颖看来,赵飞扬却正陷入泥潭而不可自拔。 许纯良和裴琳的邂逅纯属偶然,因为明天就要返回东州,所以他特地去嘉年百货买点东西,刚好在商场迎面遇到了裴琳。 裴琳看到许纯良,笑盈盈向他走了过来,亲切招呼道:「小许!」 记得过去她都是叫自己许主任的,许纯良心中暗笑,此一时彼一时,人家裴琳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过去是逢人就陪着笑脸的医药代表,现在即将成为长兴医院的院长夫人,妻凭夫贵,自我感觉良好也是难免的。 许纯良并不认为裴琳成为院长夫人就高人一等,就算是赵飞扬在自己面前也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更何况裴琳。 许纯良点了点头,也招呼了一声:「裴琳啊!你也来南江了?」 这句话既表示了自己的意外,也告诉裴琳他知道赵飞扬来南江的事情。 裴琳听到他对自己直呼其名,心中有些不悦,过去做药代的时候并不觉得,但是现在她已经是准院长夫人,许纯良对自己是不是要更客气一些? 裴琳并没有将不悦显露在脸上,微笑道:「我和飞扬一起来的。」现在已经不用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赵院也来了?」 裴琳摇了摇头:「他忙公务去了,我一个人逛逛,顺便采购一些结婚用的东西。」 许纯良心中暗笑,裴琳的小心思真多,通过这句话暗示她即将和赵飞扬结婚的消息。 「哟,那得好好恭喜以下你们。」 裴琳笑道:「谢谢,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许纯良道:「必须滴。」他正想告辞离开。 裴琳却道:「小许,你帮我个忙呗。」 人家把话都说出来了,许纯良当然不能拒绝,笑道:「能为院长夫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裴琳咯咯笑了起来,心中总算舒坦了,其实她对许纯良一直都非常欣赏,一度想跟他拉近关系,可是许纯良对她始终是不即不离,裴琳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认为许纯良骨子里看不起自己,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 裴琳想给赵飞扬买一套西装,但是赵飞扬对逛街购物非常抵触,她感觉许纯良的身材和赵飞扬差不多,所以提出让许纯良帮忙去试试衣服。 许纯良有点无语,这是要帮着赵飞扬提前试穿婚礼西装吗?可自己都答应帮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陪她溜达。 依着裴琳本来的意思是想定制西装的,但是赵飞扬没兴趣,让她随便给自己买一件。 许纯良拿着衣服去试衣间换上,想想也真是好笑,我堂堂一个五毒教主居然要替别人试衣服拎包。 裴琳望着身穿黑色西服从里面走出来的许纯良目光不由得一亮,许纯良的身材真是太好了,这身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非常合体。 赵飞扬虽然身高和许纯良差不多,但是体型应该没有他好,两人肩膀的宽度相若,但是许纯 良的腰肯定要比赵飞扬细,标准的倒三角,身上没有丁点儿赘肉。 裴琳让他走过来一些,用借来的卷尺量了一下他的肩膀,又让许纯良脱下西服上装,量了一下他的胸围,不量不知道,许纯良的胸围比赵飞扬还要大上一些,裴琳的手指贴在许纯良鼓鼓的胸肌上,感受着坚实的弹性,心中暗叹,赵飞扬可没有他这么结实。 腰围、臀围、腿围一个没放过,许纯良这么厚的脸皮都感觉有些不自然了,裴琳在他面前蹲了下去,很仔细地帮他丈量着腿围。 未来的院长夫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屈膝,若是让他人看到不知会作何感受。 裴琳仰起头向许纯良笑了笑:「你没觉得烦吧?」 许纯良道:「没事儿,我跟赵院的尺寸相差大吗?」 裴琳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许纯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充道:「腿围!」 裴琳看了一下尺寸:「你的粗一些……」说完自己都觉得别扭,慌忙找补了一句:「腿围!」 许纯良憋不住笑了起来,裴琳也忍不住笑了,这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了许多,裴琳起身娇滴滴骂了一句:「你这混小子就使坏吧。」 许纯良心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对你也没啥念想,是你自己想多了。 裴琳去店员那边跟她说了一声,店员又给拿了一套,许纯良接着去试。 整个下午,许纯良跟着裴琳逛了两家商场,试了七套西装,最后裴琳总算把衣服给定下来了。 买了那么多东西,许纯良也不忍心让她拎着,拎着大包小包跟在裴琳身后,许大教主彻底沦为了一个拎包的角色。 经过内衣店的时候,裴琳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看看。 许纯良有些无语,她是真把自己当成自家男人使唤了,只希望她别让自己替赵飞扬试内衣就好。 裴琳买完内衣又让许纯良陪她去婚纱店,她打算去试试婚纱。 许纯良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答应。…. 裴琳看出他有些不耐烦了,柔声道:「小许,咱们是好朋友,你跟飞扬也是好哥们,今天你就多受累,帮帮我好不好!」 许纯良道:「行,你只要不提啥过分的要求,我帮你到底。」都这样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裴琳呸了一声道:「你这张嘴可真够损的。」 许纯良暗叹,我特么没想挑逗你,是你自己想多了,赵飞扬啊赵飞扬,你这未来媳妇蛮风骚的,千万得看紧喽。 跟着裴琳来到了南江最有名的婚纱店,许纯良本来觉得自己帮忙拎拎包就行了,没想到裴琳换上婚纱,还得让他把礼服换上,配合自己,看看搭配效果。 许纯良这个郁闷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结婚呢。 婚纱店的一帮工作人员眼也够瞎的,一个劲地奉承说他俩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裴琳在婚纱店又磨叽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婚纱给定下来,她提出请许纯良吃饭,许纯良决定送佛送到西天,陪她吃饭而已,又不是陪她洞房。 逛到这时候,许纯良也的确饿了,他发现陪女人逛街比练功还累。 两人去了唐宫,裴琳将菜单递给许纯良道:「你看着点,别跟我客气,今天你劳苦功高。」 许纯良当然不会跟她客气,裴琳搭上赵飞扬之前就是个小富婆,现在虽然不做药代了,可是她没少折腾,医美中心、中医诊疗中心都跟她有关系,据听说药品方面她也只是退居二线,比起过去做得品种更丰富了,连医疗器械她都有涉猎。 许纯良挑选自己喜欢吃的点了几样,裴琳要了瓶五粮液,她自己只喝纯净水,还此 地无银三百两地向许纯良解释了一下,最近她在备孕,所以戒酒了。 许纯良于是又得到了他们奉子成婚的信息,问起他们的婚期,裴琳表示应该在正月,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等她定下日子肯定第一个通知他。 裴琳望着手机,整个下午赵飞扬都没有主动给她打一个电话,她是个非常敏感的女人,从细节上已经判断出赵飞扬和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不一样了,她甚至认为赵飞扬的心底深处是抵触婚姻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真不知道他们会走到哪一步? 许纯良察觉到她走神了,笑道:「要不要请赵院过来?」 裴琳道:「他忙,本来今晚就想赶回去的,可唐总这边有一个重要的商务活动需要出席。」 许纯良道:「赵院事业心真的很重。」 裴琳叹了口气道:「现在才发现找了他跟守活寡似的。」 许纯良笑道:「我发现女人在这一点上非常纠结,又想找个事业有成的另一半,又希望他能有足够的时间陪着自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裴琳笑了起来:「你是说我太贪心了。」 许纯良举杯跟她碰了一下,喝了口酒道:「人哪有不贪心的?得陇望蜀,恨不能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落在自己身上,反正我就这样。」 裴琳听出他这句话明显有言外之意,他分明是在敲打自己,这小子太狂妄了吧,虽然赵飞扬欣赏他,关照他,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 裴琳道:「小许,不是我说你,你的脾气也得改改了,在体制中做事要懂得变通,不能任何事情都采取强硬的手段,这样下去早晚会栽跟头的。」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不配 许纯良暗自好笑,裴琳真变了不少,张口一个小许,闭口一个小许,其实按照年龄来论,她这样称呼自己也没什么不妥,但是裴琳肯定不是因为年龄,她是觉得妻凭夫贵,现在的地位比自己高一等。 许纯良乐呵呵点了点头道:“这方面我欠缺经验,我得向赵院学习,软硬兼施,该软的时候一定要软。” 裴琳知道他的意思,感觉他故意在撩拨自己,裴琳没有觉得他对自己不尊敬,反而觉得挺有意思,认为自己的魅力连许纯良也无法抵挡,其实她误会了。 裴琳道:“难怪飞扬说你没个正形,小许,好好干,飞扬很看好你的。” 许纯良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女人现在自我感觉好极了,他喝了口酒道:“裴琳,我问你一事儿。” 许纯良不惯着她,对她还是直呼其名,裴琳觉得他这样叫自己不够尊敬,不过她也很无奈,总不能跟他翻脸,笑着纠正道:“小许,我比伱大这么多,你还是叫我裴姐吧,这样显得亲切些。” 许纯良道:“那不行,把你给叫老了,你看着比我显年轻,我都想叫你妹妹。” 裴琳笑了起来,这货的一张嘴可真是厉害:“有这么夸张吗?” “有,反正今天购物的时候,人家都觉得你比我小,妹妹,我刚说到哪儿了?” 裴琳啐道:“没大没小,不过叫妹妹都比叫她裴琳听着舒服。” 许纯良道:“对了,仁和堂跟你有关系吗?” 裴琳想不到他居然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她自然是不会承认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怎么听人说,承包的那个周义生是你表哥。” “你听谁胡说八道啊,我和他都不熟,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裴琳心中一阵发毛,这货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跟仁和堂还有仇?想起不久前仁和堂发生患者集体维权的事情,难道跟他有关? 裴琳道:“什么意思?好好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 裴琳道:“我最烦人家说话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你就说呗,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许纯良发现裴琳现在真是有了很强的优越感,有没有搞错,长兴医院又不是你们家的,许纯良道:“仁和堂跟我们回春堂有过节,我打算把仁和堂从长兴请出去。” 裴琳有些诧异地望着许纯良,他竟然把这件事直接说了出来,太狂了吧,知道周义生是我表哥还敢这么干?她此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他的圈套,刚刚自己明明否认周义生是她表哥来着。 裴琳道:“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啊?” 许纯良道:“说来话长,既然跟你没关系你就别管了。” 裴琳被他一句话给噎了回去,心情也不好了。….许纯良吃饱喝足,先行告辞,他得回去收拾东西。 虽然仁和堂已经得到了一些教训,但是许纯良认为远远不够,仁和堂窃取许家祖传秘方,沽名钓誉不说,还恩将仇报,陷害爷爷,许纯良的报复计划一旦展开就不会终止。 此前的维权事件并未达到想要的目的,他回长兴之后,第一步就是要将仁和堂赶出长兴。 赵飞扬过去来南江公务都是华年集团方面给他安排住处,不过这次他选择了詹爱华的文苑大酒店。 詹爱华和高新华一样都是他父亲带过的兵,赵飞扬在他的酒店自然也能够感觉到宾至如归。 赵飞扬返回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裴琳正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到赵飞扬回来,招呼道:“怎么才回来啊?” 赵飞扬笑了笑道:“和唐总一起跟省人民医院的几位领导吃饭,我先去洗个澡。” 裴琳道:“我给你买了两身衣服,要不要试试看?” 赵飞扬道:“你办事我放心,早点休息,注意身体。”他对衣服根本没什么兴趣,脱下外套,拿了替换衣服,走入了浴室。 裴琳咬了咬嘴唇,她留意到赵飞扬从走进房间一直到现在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自己,这还没结婚,他已经把自己当成空气了。 浴室内响起了哗哗的水声,裴琳开大了电视的音量,可还是盖不住水流的声音,她干脆把电视关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飞扬足足洗了半个小时才穿着浴袍走了出来,看到裴琳还没睡,有些诧异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裴琳道:“我要是睡着了今天岂不是见不到你了。” 赵飞扬笑了起来,伸手想摸摸她的脸,裴琳扭过脸背过身去。 “生气了,我这不是忙嘛。” 裴琳道:“你知道我不是计较这件事,赵飞扬,你是不是厌倦了?” 赵飞扬的手落在裴琳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又胡思乱想了,女人刚怀孕的时候情绪都会不稳定,这就需要充分的休息。” “赵飞扬,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赵飞扬道:“没有,我喜欢都喜欢不过来呢,怎么会厌倦。”他从身后搂住裴琳柔软的身子,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保证,以后会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你。”他的手落在裴琳的小腹上,希望里面的幼小生命能够感知到他掌心的温度。 裴琳抓住他的手,紧紧偎依在他的怀里,柔声道:“飞扬,你是我的一切,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赵飞扬道:“我知道。”他小心地抱着裴琳,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咱们回去之后,我打算带你去家里一趟。” 裴琳惊喜地转过身来:“真的?”她和赵飞扬相恋至今还没有正式去过他父母家,没去过就意味着名不正言不顺,这始终都是裴琳心中过不去的坎儿。….赵飞扬点了点头,裴琳激动地抱住他,在他脸上吻了一记。 赵飞扬道:“小琳,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能不能旅行结婚?” 裴琳刚刚浮现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赵飞扬做任何事情都要慎重考虑,对待感情婚姻也是一样,他考虑更多的是自身的利益,却忽视了他人的感受。 裴琳道:“难道我不配一场婚礼?”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了解我的处境,如果我们现在办婚礼,肯定会被很多人说闲话。” “害怕别人说闲话你可以不娶我,赵飞扬,你不用害怕,我不会缠着你,我可以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我也有能力把他抚养成人。” 赵飞扬哭笑不得道:“我不是不负责任,小琳,改制刚刚完成,我又辞去了公职,咱们如果再举办一场婚礼,不排除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可能,结婚其实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只要我们彼此相爱,何必在意形式呢?我们可以去普吉岛,可以去北海道,办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婚礼,想想都浪漫呢。” 裴琳没觉得浪漫,只是认为赵飞扬正在想方设法把自己给藏起来,最好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结婚,她就活该见不得光。 裴琳一字一句道:“旅行和婚礼是两码事,我必须要一场婚礼,你可以不收礼,但是我必须要光明正大地嫁人,我需要亲友的祝福,我也需要你当着所有人面告诉他们你真心愿意娶我。” ## 许纯良离开南江的时候给花逐月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结业回去了,花逐月回了条一路顺风。 高铁的开通让城市和城市之间的距离被不断拉近,而且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许纯良也跟墨晗打了声招呼,不知墨晗是没看到还是什么原因,直到许纯良抵达东州都没有看到她的回复。 爷爷知道他今天回来,专门让郑培安去高铁站接他。 郑培安最近双喜临门,一是梦中情人许家文已经决定返回国内任教,二是许老爷子终于答应收他当关门弟子,接许纯良回去的路上,郑培安还在感叹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成为回春堂弟子了。 许纯良认为郑培安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学医,成为爷爷的徒弟只是他的跳板,他的终极目标是成为自己的小姑父。 许纯良看破不说破,问郑培安仁和堂的后续情况。 郑培安告诉许纯良,自从膏药事件之后,仁和堂的声誉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现在中医诊疗中心的门诊量连过去的一半都没有了,不过他们正在筹办一个中华名医免费义诊活动,据说要邀请五位国医大师前来坐诊一周。 这也是为了重拾声誉,制造正面影响。 许纯良嗤之以鼻,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自称国医大师了。 郑培安提起拜师的事情,许老爷子决定这个周六在回春堂举办收徒仪式,到时候东州医疗界,东州中医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人物都会到场,说起这件事郑培安还有点小兴奋呢。 许纯良笑道:“郑叔,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电视台,给你来个专题报道?” pt.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规划有变 郑培安摇了摇头道:「别整那个没用的,你爷爷最烦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惹火了他,保不齐当天就把我逐出师门。」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许纯良问苏晴有没有联系他。 郑培安摇了摇头:「没有啊,人家都去省城找专家看过了,那还能看得起我这个副主任医师。」 许纯良道:「你是回春堂关门弟子,省人医的专家也比不过咱们回春堂。」 郑培安道:「那是,我觉得你爷爷的水平放眼咱们平海也是一流了。」 「那是,别说平海,就算国内也是顶尖大师。」 郑培安道:「对了,前天我来得时候,有个乡村医生过来找老爷子,跟老爷子聊了好半天,他还认识你呢。」 许纯良心中一动,莫非是柳山民? 郑培安只知道他姓柳,叫什么就不知道了,许老爷子对此人评价颇高,居然说他的水平不次于郑培安。 郑培安有些不服气:「那个柳大夫师承何人?」 许纯良笑道:「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爷爷的学生,他的中医完全是自学成才,把爷爷过去出得《回春堂医案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郑培安心说难怪许老爷子对他如此欣赏,自己认识老爷子这么久,他的医案自己也算很熟了,但是郑培安在医学上缺乏刻苦钻研之心,他旁骛太多。 许长善收郑培安为徒也不是看中了他在中医方面的能力,而是被郑培安多年的诚意所感动。 许纯良返家的当晚,跟爷爷探及此事,许长善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个柳山民真是不错,我写得那本书,有些医案,我自己都要翻阅一下才能想起,他居然全都记得,而且倒背如流,培安要是能够像他那样用功,水平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许纯良道:「您的意思是郑叔的水平不如柳山民?」 许长善道:「你郑叔是科班出身,那个柳山民是全靠自学,你郑叔那个人旁骛太多,在中医上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 许纯良笑道:「既然这样,您为何要收他为徒?」 许长善道:「我看中他的人品,可不是看中他的悟性,我现在觉得,一个人的人品比悟性更重要。」 许纯良道:「爷爷,您跟我聊聊仁和堂吧,周仁和是个怎样的人?」 许长善抿了抿嘴唇,花白的眉毛动了动,他本来不想提起这件事,可孙子既然问起,也不能回避,其实也回避不了,现在仁和堂已经发展到东州来了。 许长善道:「周仁和天分很高,我们同时学一样东西,他肯定比我学得更快,也做得更好。」他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想,我应当是占了祖传秘方的便宜,如果不是许家的很多医术不传外人,他和我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话,他的成就要远远超过我。」…. 许纯良点了点头,爷爷对此人如此认可,看来周仁和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许长善道:「当初他抄走的秘方对许家来说只是一小部分,但是他仍然利用这一小部分做出了那么大的事业,我不如他。」 许纯良道:「如果不是偷了我们许家的秘方,就根本不会有什么仁和堂。」 「纯良,我时常在想,当初如果不是我父亲反对他们的婚事,我姐姐就不会寻了短见,周仁和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到底谁对谁错啊!」许长善摇了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纯良,爷爷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许纯良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许长善道:「以后不要再报复仁和堂,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赚他们的钱,我们行我们的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 许纯良道:「爷爷,只要他们不招惹咱们,我就不找他们晦气,可如果他们再敢挑事,我肯定要跟他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许长善知道孙子的脾气,自从最后一次落榜后,这小子性情大变,从过去的自卑懦弱,变得张扬跋扈,人只有在经历重大挫折之后才能够更深刻地理解人生,才能选择正确的方向。 许长善回顾自己的这一生,过于随遇而安,如果他的人生更积极一些,也许回春堂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许长善聊起周六的仪式,他打算请几个人过来当见证,这其中有东州中医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还有长兴的前院长顾厚义,现任书记高新华。 中医行当对收徒非常重视,尤其是回春堂,郑培安还是许长善收得第一个弟子。 许纯良让爷爷只管吩咐,具体的事情他去操办。 许长善笑道:「用不着你,培安会安排好一切,你到时候准点来出席就行。」 许纯良点了点头,此时巍山岛分院书记谭海燕打来了电话。 许纯良前往南江学习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谭海燕负责分院的管理工作,谭海燕这个人没有什么管理经验,她当这个书记纯粹是混日子。 许纯良走得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分院发生的事情不少,湖山镇方面把她叫过去谈了几次话,询问他们健康养老医院具体的工期,还提醒她,如果两年内承诺的工程不启动,当地政府有收回的权力。 她也把相关情况通报给了副院长袁佩强,毕竟现在分院属于他分管,袁佩强让她不用担心。 谭海燕倒是不想担心,可湖山镇那边又有了新的动作,据她了解镇里刚刚规划了一条道路,这条路刚好贯穿了巍山岛医院,虽然只是规划,可一旦落实肯定会对他们医院造成很大的影响。 因为几次在袁佩强那里都碰到了钉子,谭海燕这次不敢直接找他,还是先向许纯良汇报了一下。 许纯良离开巍山岛分院已经有一个月了,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他打算明天过去看看再说。…. 许纯良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巍山岛,一个月没来,岛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巍山岛都沦为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客运码头正在改建,显洪集团承建的配套设施已经封顶,目前已经开始装修。 码头道路两侧全都是巨型展板,一个个知名房企的宣传广告极具诱惑性。 张海涛一早就在码头外等着了,看到许纯良回来,赶紧笑着迎了上去,接过许纯良手中的行李箱:「欢迎许院长学成归来。」 许纯良笑道:「你怎么不挑个横幅敲锣打鼓地过来迎接我?」 张海涛道:「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后来考虑许院长为人低调,所以还是放弃了。」 许纯良发现这厮长进的挺快,上了汽车,留意到张海涛专门换了一套新坐垫,车里里外外刷得干干净净,这是许纯良最满意的地方。 张海涛提前把暖风打开了,车里暖烘烘的。 许纯良让他把暖风关了,先送自己去镇政府。 途中问起道路规划的事情,张海涛告诉他的确有这个说法,镇里正在规划一条景观路,据说要从他们医院里面通过。 许纯良知道梅如雪人在京城,估计这件事应该是书记孔祥生在操弄。 张海涛告诉他,在他去学习的这段时间,镇里来了一位副镇长秦正阳,目前代为主持镇政府工作的是他,这个人过去一直在县发展改革局担任工作,现在还兼职副局。现在有传言说梅镇长升官了,不回来了,秦正阳过来就是接替她的,目前只等官宣。 许纯良这阵子和梅如雪联系了几次,但是他 很少过问梅如雪的工作,只是知道梅如雪家里出了事情,梅如雪倒是主动提起过她年底就会回来,眼看就是年底了,梅如雪也离开湖山镇整整一个月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传言未必没有根据。 张海涛把车驶入了湖山镇政府,别看他的这辆车破,但是有镇政府的出入证,还是许纯良帮忙给办理的。 许纯良下了车,先去宣传科找张一本,没想到宣传科也换了人,张一本半个月前获得了提升,前往古泉镇担任综合执法办主任。 综合执法办的黄勇也被调去了毛村镇。 许纯良开始觉得湖山镇的确变动不小,难道梅如雪真得不会回来了? 许纯良先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梅如雪的手机居然关机了,他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 来到书记办公室敲了敲门,这时候斜对面镇长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位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青年干部从里面出来。 他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主动招呼道:「你是医院的许院长吧?」 许纯良道:「您是……」 「我是刚来湖山镇政府工作的秦正阳!」他很友善地向许纯良伸出手去。 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 秦正阳告诉许纯良,孔祥生书记去县里开会了,三天后才回来,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谈。 许纯良其实这次过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见见这位新任副镇长,跟着秦正阳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秦正阳请他坐,给他泡了杯茶,用得茶叶就是东州老同昌的茉莉。 许纯良打量着秦正阳,这个人应该不到三十岁,穿着朴素,第一印象待人接物还算和蔼。 秦正阳道:「许院长今天来有什么事情?」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一十六章 滴水不漏 也没什么事情,因为我之前一个月前往南江党校学习,今天第一天回来上班,所以特地过来跟各位领导打声招呼,尤其是跟秦镇长认识一下。」许纯良这番话说得委婉,但是很有技巧,对普通人而言南江党校可能没什么意义,但是对平海省体制中的小领导来说,那里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代表着前途和人脉。 秦正阳笑道:「我虽然刚来,但是我早就听说过你。」 他给人的感觉非常淳朴,说话也没有体制中人常见的官腔。 许纯良道:「希望听说得都是我的好事。」 秦正阳道:「有好有坏,人无完人,谁也不能保证事事都做得完美,尤其是当领导的,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 许纯良道:「我今天过来是想打听一件事。」 秦正阳点了点头,示意他直接说。 许纯良把听说来的道路规划说了。 「确有其事,任何开发都是道路先行,巍山岛国家度假区的规划不是我们镇上定下来的,县里也没这个权力,是市里统筹规划,我们都只负责规划执行。」秦正阳说话滴水不漏,轻轻松松将责任推向了市里,意思是你别找我,找我也不当家。 他把许纯良叫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上的最新规划图,用手指着那条路道:「这是条主干道,暂时命名为观光路,直接从码头通到石梁山,刚好从你们医院中间通过。」 许纯良盯着看了一会儿:「那不是要把我们医院从中分成两半吗?」 秦正阳道:「目前只是规划,市里怎么定,我们怎么安排,这方面我们没有决策权,如果最终的方案就是目前的这个,我们也只能执行,你们也应该积极配合。」他的这番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是明显透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许纯良心说真要是道路从他们医院通过去,那么分院那块地就算废了,这可不是小事。 许纯良道:「秦镇长,我们那块地是要建设养老医院的,这样规划很不合理,对我们长兴也很不公平。」 秦正阳笑道:「我不是说了嘛,目前只是规划,我们会采纳各方面的意见汇总后上报市里,市里肯定会对规划进行修正,这不可能是最终方案,你们也可以向市里相关部门反映一下实际情况。」 许纯良发现这个秦正阳要比孔祥生厉害,做事滴水不漏。 许纯良道:「希望秦镇长将我们的诉求向上反映反映。」 「那是当然,对了,你们承诺得这个养老医院进展到了哪一步?华年集团当初可是承诺在一年内开工建设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许纯良道:「一切都在正常推进中。」他这也算是帮着华年集团往脸上抹粉,华年集团的钱重点投资东州的医院建设,一时半会估计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了。…. 他跟秦正阳闲聊了几句,起身告辞,秦正阳将他送到门外,握手道别。 许纯良回到车内,张海涛小心翼翼地问道:「许院,情况怎么样?」 许纯良道:「先回医院。」 许纯良的办公室也提前打扫过,屁股还没来得及挨上板凳,书记谭海燕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小许,你可算回来了。」 许纯良笑道:「谭姐,什么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 谭海燕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就是修路的事情。」 许纯良让她不用着急,自己刚去过镇里,副镇长秦正阳亲口告诉他目前还只是规划。 谭海燕焦急道:「应该不是规划这么简单,测绘人员都来了两次了。」 许纯良道:「你向赵院反映了没有?」 谭海燕摇了 摇头,表示自己向分管院长袁佩强汇报过了,但是他没放在心上,她又不好越级向赵飞扬汇报。 许纯良知道她是不敢承担责任,害怕遭到批评,当着谭海燕的面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赵飞扬才接听,声音透着一股子不耐烦:「有事?」 许纯良虽然隔着电话也能察觉到这货心情不好,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他把道路规划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可没想到赵飞扬压根每当成一回事,来了句知道了就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都有些糊涂了,当初为了拿下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可谓是大动干戈,自己连美男计都用上了,这才功德圆满,可赵飞扬的态度分明没把这件事看得多重要。 这好比看到一个美女,想尽一切办法去追求,好不容易弄到手了,马上将其冷落,这种感觉有点渣啊。 有一点许纯良没猜错,赵飞扬现在的心情非常恶劣,他的手里拿着一沓照片,照片上全都是裴琳和许纯良的合影,反正从这些合影上能够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赵飞扬越看越窝火,眼睛都绿了,虽然他非常清楚寄来这些照片的人居心不良,也认为裴琳和许纯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可看到这些照片仍然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 从照片上的时间推断,应该是星期天下午,他去茶馆找徐颖谈心的时候,想不到啊想不到,裴琳居然叫上了许纯良,两人一起购物不说,还一起去试婚纱。 许纯良穿得这身礼服分明就是裴琳买给自己的,赵飞扬霍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拉开了窗户,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燥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些照片既然能够寄给自己,就能被人利用做文章,无论他们两人是不是有暧昧,这件事只要传出去,自己肯定颜面无光。 赵飞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自己心中的郁闷之气排遣出去,可并没有什么效果。 他先给裴琳打了个电话,裴琳告诉他自己正在做美甲,让他待会儿再打过来,赵飞扬挂上电话,翻拍了其中一张照片给裴琳发了过去。…. 裴琳很快就打了过来,她气势汹汹地问道:「赵飞扬,你什么意思?」 赵飞扬本以为她要向自己解释,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强势:「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呢?」 裴琳怒道:「你真是够卑鄙的,自己不陪我,还信不过我,让人跟踪我,你简直是无耻!」 赵飞扬怒不可遏道:「谁跟踪你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敢做还不敢承认了?」 「我做什么了?赵飞扬,你不想负责人就明说,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我真是看错了你,无耻!」裴琳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赵飞扬憋了一肚子火,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无耻?我怎么无耻?我让你跟许纯良一起逛街、试衣服、共进晚餐了。 妈的!跪在地上帮他量大腿,你不是怀孕了吗?动不动腰酸腿疼,老子天天帮你捶腿,我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体贴?赵飞扬越想越恼。 这时候院办主任林岩生敲门进来,他抱着一盆绿萝,向赵飞扬道:「赵院,刚买了几盆绿萝,过来给您添点绿色!」 赵飞扬脸色一沉:「出去!」他的涵养不允许他说滚字。 林岩生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想把绿萝放下。 赵飞扬大吼道:「把东西给我拿走!出去!」 林岩生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过去没见赵飞扬发这么大火,赶紧抱着那盆绿萝出去了。 林岩生出去得太过匆忙,差点和经过门口的书记高新华撞了个满怀,高 新华其实也听到了赵飞扬刚才的那声大吼,看到林岩生的样子就知道他触痛了逆鳞,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意思是让林岩生把绿萝送自己办公室去。 高新华有一点特别好,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别人不主动说,他肯定不去主动问。 林岩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临走时向高新华道:「高书记,赵院心情不太好,您有空多开导他。」 高新华点了点头,赵飞扬应当是为了结婚的事情恼火,他懂,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这叫婚前恐慌症,赵飞扬的紧张应该源自于裴琳,虽然在多数人的眼中赵飞扬都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但是他在和裴琳的感情中居于被动。 这一点高新华看得很清楚,自从赵飞扬和裴琳恋爱之后,就改变了原有的人生轨迹,高新华甚至认为,赵飞扬辞去公职和裴琳有着很大的关系,而现在裴琳又通过怀孕得以嫁入赵家。 旁观者清,高新华觉得裴琳年龄虽然不大,可心机很深,每一步都在按照计划中进行着。 清官难断家务事,赵飞扬的私人感情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如果不是赵飞扬找他帮忙,他甚至都不会在老连长面前提起赵飞扬的事情。 裴琳使出了怀孕的杀手锏,盼孙心切的老连长夫妇在这个事实面前也软化了,嘴上虽然说着不管不问,可他们也不再反对这门亲事。 高新华知道赵飞扬根本不想结婚,让一个离过婚的男人重新走入婚姻殿堂的女人要么是有过人的魅力,要么是有超人的手腕。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一十七章 心机 裴琳长相虽然不错,可还称不上风华绝代,也就是说真正的原因只能是后者。 高新华望着那盆枝繁叶茂的绿萝,心中感叹着,这么好的绿萝赵飞扬居然不要,望着那赏心悦目的绿色,高新华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他拿起喷壶在叶子上喷了喷,应该不会吧。 赵飞扬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围绕着许纯良和裴琳之间的绯闻悄然在长兴医院内部散播开来。 裴钰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把传言告诉了裴琳。 裴琳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已经引起了赵飞扬的误会,而且肯定不是赵飞扬派人跟踪偷拍。 男人都是爱面子的,尤其是赵飞扬这种自负的人,别说没有这种事,就算她真和许纯良有什么,赵飞扬也肯定会想尽办法将事情给捂住,没理由向外张扬,自曝家丑。 裴琳马上亡羊补牢,专程去医院找赵飞扬,向他当面解释。 赵飞扬仍然在生气,见了她也没什么好脸色:「都说过多少遍了,让你没事不要来我办公室,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影响不好。」 裴琳自己知道理亏,将带来的午饭放在他面前:「这不是专门给你送饭过来了嘛,飞扬,你生我气啊?」 赵飞扬看了一眼她带来的午餐,裴琳根本不会做饭,肯定是从饭店叫得外卖,赵飞扬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要是真有了更好的选择,我祝福你。」 裴琳在他肩膀上拧了一下:「讨厌你,你是不是巴不得摆脱我?」 赵飞扬道:「这里是办公室。」 裴琳才不管,在他腿上坐下,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飞扬,别生气嘛,是我自己考虑不周,我跟许纯良没什么的,就是凑巧在商场遇上了。」 「南江这么大,你们可真巧,约好了都没这么巧。」 裴琳道:「谁让你不陪我逛街,这不闹出误会了。」她把那天和许纯良碰面的过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看到赵飞扬吃醋,她反倒有点高兴,至少证明赵飞扬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赵飞扬听她说完也相信了她的说辞,不过有件事困扰着他,谁会拍他们的照片?拍照的人显然是知道他和裴琳关系的,把照片寄给自己,散播流言的目的是什么?是要破坏他们两人的感情吗? 裴琳道:「飞扬,我和许纯良真是偶然遇上的,你说会不会是他找人偷拍我们的照片。」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没可能的,许纯良这么干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裴琳道:「谁知道呢,他那个人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说不定他就是想破坏咱们俩的关系。」 赵飞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难道他暗恋你?」 裴琳笑道:「说不定暗恋你。」 赵飞扬的唇角总算出现了一丝笑意,裴琳和许纯良之间应该是清白的,抖出这件事的人应当是要报复他们三人中的一个,或许是想让他们三个都难堪。…. 赵飞扬道:「这件事已经被散布出去了,医院的不少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裴琳道:「神经病,他们有没有脑子,我怀着孕呢。」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这细微的动作却激怒了裴琳,裴琳瞪着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赵飞扬道:「没有,你要知道人言可畏。」 裴琳不依不饶道:「是不是打算等孩子生出来做个亲子鉴定?」 赵飞扬道:「裴琳,你这就没意思了,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我是在帮你灭火。」 裴琳从他身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赵飞扬,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怀疑我给你带了绿帽子?甚至怀 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赵飞扬皱了皱眉头道:「裴琳,我没这么想过,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裴琳霍然转过脸来,死死盯住赵飞扬的眼睛:「你敢扪心自问你没这么想过?赵飞扬,你是什么人我清楚,你对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你抱着吃干抹净走人的想法对不对?」 赵飞扬道:「没感情我会答应娶你?」 裴琳呵呵冷笑着:「瞧你言不由衷的样子,你虚伪的让我恶心,你赵飞扬是医院之长,跟我谈恋爱丢你人了,跟我结婚你委屈了,你们老赵家高门大户,我裴琳根本高攀不起。」 「胡说,我没这么想过。」 「别否认了,你自己都没发现,现在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你都懒得用正眼看我。」 赵飞扬有些头疼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这里是工作单位,我不跟你吵,咱们也没有争吵的必要,我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你,但是你们之间的这件事肯定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我们之间什么事?我跟许纯良清清白白的,不像某些人口口声声去谈业务,可事实上却是跟老情人幽会。」 赵飞扬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这女人在跟踪自己吗?难道她知道自己和徐颖见面的事情?赵飞扬的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对即将到来的婚姻仅存的一点幻想瞬间就破灭了。 他点了点头,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人不要贼喊捉贼!」 裴琳道:「我是贼!对!我就是贼!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高点来指责我?你高风亮节,你大公无私,你敢说你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掺杂半点的私心,你敢说自己没有拿着长兴员工的利益做赌注?」 「你给我住口!」赵飞扬彻底被她激怒了,猛然站起身来,双手狠狠拍击着桌面,手掌很痛,心更痛。 赵飞扬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虎躯一震散发出的王霸之气根本没有将裴琳吓住,反而更加激怒了她,裴琳指着赵飞扬的鼻子道:「你行,我马上就去把这个孩子打掉,我跟你划清界限,两不相干!」 赵飞扬跟她相处久了才发现裴琳的温柔只限于表面,她有一颗超级坚硬的内核,她过去能将医药代理做得风生水起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旦她认准了方向,就会坚持前往,百折不挠。…. 赵飞扬相信她绝对有打掉孩子的勇气,但是打掉这个孩子之后呢?裴琳会跟他划清界限,两不相干?鬼才相信,赵飞扬现在已经非常了解裴琳,如果裴琳以牺牲一个幼小的生命为代价,那么必将让他付出惨重得多的代价,这个女人骨子里有股子狠劲儿,只可惜自己对她的了解太晚了。 赵飞扬上前拉住气冲冲要离开办公室的裴琳,将她不由分说地抱在怀中,温柔的表面下包藏得其实是妥协和认输。 赵飞扬压住满腔的怒火柔声道:「小琳,别生我气,我承认,我嫉妒了。」 裴琳以沉默相对,心中乐开了花,在两人之间的博弈中自己终于占了上风,她知道赵飞扬是忍气吞声,那又如何?最重要是他肯低头。 赵飞扬道:「我从没怀疑过你,我发誓,我就是受不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裴琳转过身伏在他的怀抱里,委屈地说道:「你就是不相信我,除了你,我看不上任何人。」她心中暗想,这个男人爱惜得只是他自己。 赵飞扬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心中暗忖,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好掌控了,过去的善解人意全都是装出来的。 许纯良还是从郑培安那里得知了这件传闻,现在长兴上上下下都在传这件事,更离谱的传闻都有了。 许纯良联想起赵飞扬对自己的态度,这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要 说这件事他非常的冤枉,他是被裴琳抓了壮丁,也怪自己警惕性不足,那天表现得太过配合,跟着裴琳屁颠屁颠跑了一下午,光衣服都试了十多套。 赵飞扬十有八九认为被自己给绿了,许纯良有些哭笑不得了,不怪人家赵飞扬,换成谁也受不了这个,他琢磨着是不是向赵飞扬解释一下,但是这种事很可能会越描越黑。 许纯良考虑了一下,还是先给裴琳打了个电话。 裴琳知道他肯定是为了南江的事情,她首先向许纯良表达了歉意,毕竟是她提出让许纯良陪着逛街买东西的,许纯良的麻烦是她给带过去的。 许纯良关心的是,这件事有没有给她和赵飞扬的关系造成影响。 裴琳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许纯良道:「废话啊,他是我院长,如果以后公报私仇,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裴琳道:「飞扬的格局没这么低好嘛。」她开得是免提,一边说话一边望着旁边躺着的赵飞扬,裴琳是有心机的,她认为现在是个澄清的最好机会。 许纯良道:「这跟格局无关,男人都受不了这个,现在外面传得乱七八糟的,都说我给赵院带了绿帽子,我冤枉啊!」 裴琳笑盈盈望着赵飞扬:「清者自清,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许纯良道:「裴姐,这件事你还是向赵院解释清楚,我看他心眼也没那么大,今天上午我跟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就有些反常,我倒不是怕他,我是冤枉啊,好心帮他试衣服,最后还被他误会了。」他还是第一次称呼裴琳为姐。 一旁赵飞扬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你冤枉个屁,我心眼有那么小吗?」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一十八章 营销 许纯良这才知道赵飞扬一直都在身边,暗骂裴琳这女人是个心机婊,肯定开免提让赵飞扬听,其实赵飞扬也是个憨憨,如果我们俩真有一腿,开免提也是为了套路你。 赵飞扬拿过电话:「你小子背后没少说我坏话,我格局怎么了?我对你什么时候公报私仇了?」 许纯良嘿嘿笑着:「赵院,我可没说,就您那明辨是非的能力,是真是假一看就知。」 赵飞扬现在觉得自己肯定是多想了,裴琳把购物单据给他看,证明当天和许纯良一起的时候都在逛街,其实真正让他生气的是丢了面子,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都不知道怎么平息下去,尤其是这种事没办法解释,只能让时间来消除一切负面影响了。 赵飞扬搞清了原因,心中也就放下了,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自己不可能管住所有人的嘴,他想起许纯良向自己汇报的那件事,重新问了一下情况。 许纯良把事情说了。 赵飞扬有些不悦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汇报?」 许纯良解释说自己之前都在南江培训,刚刚才回到工作岗位,谭海燕也向分管院领导袁佩强反映过,但是袁佩强没有了下文。 赵飞扬决定去市里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如果真有这样的规划,对长兴的利益损害是相当严重的,必须尽快应对,他让许纯良联系一下梅如雪,毕竟梅如雪才是湖山镇的镇长。 许纯良答应得虽然痛快,但是这两天梅如雪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给她发了也不回复,许纯良开始担心梅如雪了,甚至想去京城看看,但是他又不知道梅如雪的家庭住址。 许纯良回归巍山岛的第二天,就有专业技术人员来医院进行实地勘察,许纯良让张海涛去打听了一下情况,据说就是实地勘察道路一事的。 规划中的观光路从码头一直通向石梁山,按照初步的规划,很可能会将分院一分为二,这条道路刚好经过医院的门诊楼,如果规划落实,门诊楼必将面临拆除。 许纯良看待这件事非常佛系,远不如当初为医院落实产权的时候积极,主要原因过去是为公,现在是为私,就算利益受损也是华年集团的利益受损,人家华年集团都不急,他急个什么劲儿? 几家欢乐几家愁,大恒集团事先掌握了这次的规划,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利好消息,观光路一旦开建,会让大恒集团的地块位置产生改观,从港口到他们的主题乐园会变得更加便利。 大恒已经先人一步将规划图弄了出来。 许纯良站在大恒集团巍山岛事业部门口,望着他们的规划图,上面已经将观光路的具***置都标注出来了。巍山岛医院的位置在他们的规划图上被设计成了养老医院。 许纯良发现大恒画饼的本事真是不一般,而且人家与时俱进,总能抓住最新信息,虽然不知道人家房子盖得速度怎么样,可推出规划图的本领一流。…. 张海涛指着规划图道:「这是咱们医院以后的样子吗?看起来还不错呢。」 许纯良道:「这是大恒心中咱们医院的样子,不错什么?被一分为二了,真要是那样,哪还有地方建那么大的医院?这张图纯属扯淡!」 两人说话的时候,看到两辆大巴车在身边停下,售楼员带着一帮老头老太太从车上下来,大客车上刷着大恒集团助力巍山岛全域旅游的广告语。 张海涛告诉许纯良,这两辆大巴车是大恒集团刚刚买的,每天的任务就是从码头往岛上拉人,带着一帮老年客户免费来巍山岛旅游观光,还招待免费午餐,临走还给带当地的土特产,当然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卖房子。 为了吸引客户,大恒集团还特地租用了显洪农场的游 艇,可以说大恒房子还没盖好,营销先行,据说他们的温泉颐养小镇目前销售情况还不错。 许纯良没有马上去找他们的经理,先随着人群去里面听听。 因为今天来得人比较多,售楼员也没顾得上招呼他们,来到沙盘旁,几位售楼员正面对自己的客户洋溢地解说着,把他们的项目吹得天花乱坠。 一位老太太问温泉在什么地方? 售楼员用激光笔指着石梁山:「大家看到没有,石梁山过去曾经是一座火山,拥有着丰富的地热资源,据不完全考证石梁山的军民泉是国内最大的功能型矿泉之一。经中科院、中国地质大学联合进行的火山科考认定,石梁山周围就有冷泉、温泉、热泉、高热泉等温度不同、功能各异的饮用和洗浴矿泉逾百眼。在我们规划的温泉颐养小镇内,在这片宽七十米,长五百米的芳草地上就出露有能够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皮肤病、关节炎等八大系统疾病的矿泉二十七眼。」 另外一名售楼员也在一旁吹嘘着:「巍山岛地处巍山湖的中心,森林覆盖率超过60%,绿色植被率达92%。这里四季分明,年均气温10,年降雨量460毫米。空气中负氧离子含量非常高,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这里的空气都可以罐装出口,是非常理想的避暑、休闲、度假、疗养的地方。」 一帮老头老太太听得悠然神往,人老了就想找个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的地方养老。 一个白胡子老头感叹道:「好是好,可惜距离市内太远了。」 售楼员微微一笑:「巴马远不远?现在的巴马一房难求,我们巍山岛无论环境还是配套远胜巴马,而且只要入住我们大恒温泉颐养小镇,我们每天都会有班车和轮渡往返东州和巍山县城,从东州到巍山岛所有的时间算上也就是一个半小时,现在市区通往古泉镇的快速路正在修建,建成之后,通勤的时间不超过四十分钟,大家应该知道东州的交通状况,上下班的时候,从市中心到新城区也不止四十分钟吧?」…. 大家纷纷点头。 「买房买得就是预期,更何况我们这里卖得不是房子,我们卖得是环境,卖得是服务,这其中涵盖着健康生活,幸福养老,人活一辈子,到老了谁不想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别的不说单单是我们大恒的二十七眼温泉值多少?一个普通的温泉门票也得一百多吧,大家要是选择了这里,每天都有温泉泡,等于每天都赚了一百多。」 「那不是说我们每个月能赚三千多?」 「还不止呢,这充满负氧离子的空气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许纯良和张海涛面面相觑,真特么能吹牛逼!还有良知吗?二十七眼温泉,别说许纯良诶听说,土生土长的张海涛在巍山岛活了这么多年,他也没听说过岛上有温泉,石梁山是火山?更没听说过,张海涛心说我读书少,可别骗我! 一名售楼员介绍起了配套设施:「我们的温泉颐养小镇是巍山岛最好的一块地,湖山镇政府对我们的建设全力支持,特地为我们规划了一条路,就是这条观光路,在我们的旁边,就是健康养老医院,这座医院是市里为了支持我们大恒的温泉颐养小镇特地建设的……」 许纯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帮售楼员狠起来连他亲爹亲妈都骗,眼看着这帮老头老太太一个个悠然神往的样子,估计兜里那俩退休金是保不住了。 许纯良往经理室走,张海涛赶紧跟上,大厅的角落里一箱箱的土特产码得小山一样,都是抓住了这些老年人喜欢贪小便宜的心理,免费旅游,车接车送,环湖观光,临走还带着土特产回去,大恒可真会玩。 目前在巍山岛事业部负责的人叫刘嘉琪,是个三十出头的干练女性,许纯良之前跟她没打过交道,听说她接替了冯中亚担任张恒阳现在的助 理。 虽然两人之前都没见过面,可刘嘉琪久仰许纯良的大名,她来这边上任的时候,许纯良就外出学习,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刘嘉琪来到之后就听说许纯良以一人之力痛殴大恒的那群保安,因为那件事惊动了张恒阳,把那群保安全都开除了不说,还承担了所有的损失。 刘嘉琪个子不高,但是人非常精神,笑着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院长,我正说要去拜访您呢。」 许纯良道:「刘经理业务繁忙,岂敢劳您大驾。」 宾主坐下来之后,刘嘉琪叫来一位漂亮的售楼小姐给他们倒茶,张海涛两眼睛打量着售楼小姐的胸部,上面有她的工号和名字。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张海涛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那杯茶上,有点烫,赶紧放下。 刘嘉琪道:「许院长今天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许纯良道:「我刚才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你们的介绍,我们医院什么时候成你们的配套了?」 刘嘉琪心中明白人家是找麻烦来了,她来这里之前,张恒阳就专门提醒过她,许纯良这个人相当难搞,尽量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他们是做生意的,讲究个和气生财。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主动示好 刘嘉琪笑道:「这件事啊,我们房地产行业常用的宣传手法,大家同在巍山岛,共同建设国家级度假区,我觉得应该相互帮衬相互照应,你说是不是啊。」 许纯良笑道:「是这个理儿,可相互帮衬是相互帮衬,也不应该抬高自己贬低别人啊,你们这块地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你们要是巍山岛最好的一块地,我们那边就不行了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又道:「广告法里面好像不允许用第一,独一无二的宣传语,你们大恒这么大企业,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啊。」 刘嘉琪心中咯噔一下,果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件事倒是她疏忽了,巍山岛的项目如果不上手段可不好卖,所以她在制订营销策略方面稍微猛了一些,本以为山高皇帝远,没人留意到这个,可终究还是被有心人抓住了漏洞。 刘嘉琪道:「许院长,我马上让他们整改。」 许纯良道:「还有一件事,我们规划中的养老医院不是你们画出来的样子。」 刘嘉琪道:「这是我们的疏忽,我马让他们改过来。」 许纯良看到她态度这么诚恳,也犯不着跟她理论,今天过来的目的是踩点,旁敲侧击道:「你们的温泉颐养小镇销售火爆啊。」 刘嘉琪笑道:「还没正式开卖呢,现在都是一些意向客户,我们也没想到,现在老年人对养老产业的热情这么高,许院长,你们的养老医院可得赶紧建设啊,我们的配套可全指望你们了,您想想啊,以后,你们给我们提供医疗服务,我们给你们提供医疗资源,大家互利互惠,这可是长久生意。」 许纯良心中暗骂,唯利是图的娘们儿,冲着你这句话,就知道你是奔着那帮老年人的退休金去的。 许纯良道:「你们的温泉那么灵,估计这里的业主以后都不要看病了。」 刘嘉琪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有些不自然,温泉的事情是他们搞出来的噱头,哪有什么二十七眼温泉,现在不都是这个套路,弄点山泉水用锅炉给加加温,想要多少度就有多少度,没办法,谁让老年人都爱这个。 可凡事都怕较真,刘嘉琪有点害怕了,万一许纯良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虚假宣传,好不容易才经营出的局面岂不是要让他给破坏掉了? 许纯良离开之后,刘嘉琪赶紧给区域老总张恒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许纯良过来拜访的事情,张恒阳琢磨了一下,以他和许纯良打交道的经验,这小子有勇有谋,坏心眼儿忒多,既然登门,就没啥好事。 在利用他们医院宣传这件事上,大恒方面的确做得有些不够厚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大家来到巍山岛说穿了都是为了赚钱,说什么为了发展当地经济,为老百姓谋取福祉纯属扯淡。…. 湖山镇政府最近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镇长梅如雪已经请假一个月,现在是副镇长秦正阳代为主持工作,张恒阳专门找人打听过,可谁也不清楚梅如雪具体什么情况。 无论梅如雪会不会回归,她强大的背景毋庸置疑,因为许纯良和她的关系,大恒没必要招惹许纯良,更何况这厮本来就不好惹。 上次发生冲突之后,张恒阳买下了许纯良被撞坏的摩托车,修好后至今还停在巍山岛售楼处的后院里面,张恒阳根本就不会骑摩托车。 他认为自己已经向许纯良释放了足够多的善意,这小子又不傻,心里应该有数,总不能继续追着自己穷追猛打? 张恒阳望着桌上的一份申请灵机一动,这是一份大恒华东事业部员工年度体检的申请报告,相关部门目前意向是去东州市中心医院。 其实以张恒阳的身份很少这样的小事,通常是下面 负责递报告,他负责签字,随便翻看了一下总人数,已经接近三千人了,每人体检的预算八百元,总金额也达到了二百多万。 张恒阳主动联系了许纯良,给他送过去一个近三百万的体检大单。 许纯良接到这单送上门的生意,马上就明白了,人家张恒阳是在主动给他示好呢,这笔业务给谁不是给。 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经常跟他联系,让他帮忙介绍业务,承诺给他的提成不低于百分之十,当然这是在不打折的基础上,他给吴瑞英打了个电话。 年底了,吴瑞英正在为完不成本年的任务发愁,许纯良这下给她直接送来了三百万,等于帮她把任务超额完成了。 吴瑞英欣喜若狂,连连向许纯良表示,一切她都会办妥,许纯良根本不用操心,让大恒负责体检的业务员跟她对接就行。 许纯良本来也懒得联系这种事情,吴瑞英又要了他的账号,表示结账之后,马上就安排他的提成到账。 伸手不打笑脸人,许纯良得了张恒阳的好处,也就暂时打消了找大恒麻烦的念头。 许纯良不找别人麻烦,不代表别人不找他的麻烦,湖山镇政府通知他们将养老医院的详细设计方案送过去。 种种迹象表明,镇里对长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的行为已经有所不满。 长兴医院高层内部会议上,赵飞扬宣布了长兴医院已经和省人民医院达成战略联盟的好消息,也就是说以后长兴医院可以名正言顺地挂上省人民医院分院的牌子。省人民医院也会定期派遣专家前来长兴医院会诊,帮助他们提升医疗质量。 总结近期工作的时候,赵飞扬提出了巍山岛分院的问题,经过他的了解,未来规划的国家级度假区,的确有一条观光路从他们医院中心通过。 如果这一规划无法更改,那么现在的医院就会被一分为二,这绝非是让出一条路那么简单,按照设计,双向四车道,设计速度60-80kh,路基宽度为24.5米。再加上3.5米以上超宽非机动车车道、和4米以上人行道,毫不夸张地说,至少需要占用四十米的宽度,这还没算上规划的绿化带。…. 按照相关规定,道路两旁建筑物不低于十五米,也就是说又去掉了三十米的宽度,不但把巍山岛医院一分为二,而且留给他们建设的面积已经所剩无几了。 赵飞扬让人把市里的规划投影在幕布上,让大家各自谈谈看法。 遇到这种时候,大家习惯于向后缩,谁也不肯第一个发言,赵飞扬只能点名副院长袁佩强,毕竟现在巍山岛分院属于他分管的范围。 袁佩强道:「这件事我有了解,谭海燕同志向我做过报告,一般来说,政府定下的规划很难更改,不过他们会给予补偿,就巍山岛分院目前的状况来说,我们应该是没有损失的。」 赵飞扬皱了皱眉头,没有损失?扯淡!这块地是巍山岛位置最好的一块地,毗邻月牙湾,你袁佩强当初还实地考察过,甚至动过将这块地卖给大恒的念头。 从袁佩强的这番话就能够看出,他并没有建设养老医院的意思,当然,能够决定这件事的也不在他。主要是唐经纬对建设养老医院兴趣不大,赵飞扬前两天跟他见面的时候还特地提起了养老医院的建设,唐经纬表现得非常敷衍。 赵飞扬道:「佩强同志,你说我们没有损失是什么意思?」 袁佩强笑道:「也不能说一点损失没有,当初大恒集团非常想拿下这块地,我也在办公会上提出过,但是被大家否决了,如果当时此事如果能够做成,那么我们不但可以换得一块更大的土地,而且能够获得一笔资金用于新医院的建设。」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赵飞扬判断失误,当初没想到市里会做出这样的规划吧 ,现在傻眼了吧? 赵飞扬心中暗骂,他最烦就是袁佩强这种人,自以为是长兴派来的代表,觉得高人一等,有没有搞错,你现在也是吃长兴的饭,怎么?还打算砸我长兴的锅? 高新华慢条斯理道:「我不同意袁副院长的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望去。 高新华道:「我记得在签订股权合同之初,就明确了那块地的用途,以后是要建设养老医院的,长兴医院二期建设,高新区股份制医院建设,养老医院建设,是华年集团对长兴的承诺,也是对东州市政府的承诺。」 袁佩强纠正道:「养老医院的建设并不在合同范围内。」 高新华道:「你的意思是养老医院不在双方的合作范围内吗?」 袁佩强被高新华给将了一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高新华道:「佩强同志,我认为你的工作态度存在问题,什么叫没有损失?但凡对长兴有点主人公精神就不会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高新华自从担任书记之后,他的脾气明显大了许多,赵飞扬时常担心高新华会跟自己对着来,不过还好这种事没有发生,多半时间高新华都是站在他的立场上。 袁佩强道:「我没有,是有人没把我当成长兴的一份子。」他急切之下又说错了话。 这下所有人都在心底骂了一句***!你说谁呢? 赵飞扬道:「老袁,以后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章 拜师 袁佩强自己也知道说错了话,老脸发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我没说在场的各位,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高新华不依不饶道:「那你说谁啊?」 赵飞扬道:「高书记别生气,老袁也是说错了话。」他笑眯眯望着袁佩强道:「老袁,你来长兴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就应该适应了工作节奏,我感觉你这状态进入得有点慢啊。」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赵飞扬的意思是说袁佩强不行。 袁佩强点了点头道:「赵院长说得是,我最近忙于新医院的建设,所以状态有些疲惫。」 赵飞扬这下彻底火了,袁佩强你什么意思?表功吗?你忙于新医院的建设?新医院是你一个人建起来的? 他决定好好敲打一下袁佩强:「累了就好好休息吗,这样吧,你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先去解决巍山岛分院规划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市里改变这个规划。」 袁佩强愣住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钦差大臣,就算赵飞扬也应当对自己忌惮三分,不敢轻易动他,但是赵飞扬偏偏就这么干了。 袁佩强道:「赵院,你是让我把新医院的建设停下来吗?」这句话更加没有水平,有点图穷匕见的意思。 赵飞扬心说你丫还真把自己当根葱:「老袁,如果你的理解力没问题,应该能够听懂我的话,巍山岛分院的问题必须马上解决,养老医院关乎长兴的未来发展,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问题。」 袁佩强敢怒不敢言,会议结束之后,他马上向南江的唐经纬汇报了这边的状况,他是唐经纬的人,赵飞扬今天在会议上的行为不仅仅是不给他面子,也是没把唐经纬这位老总放在眼里。 唐经纬接完这个电话,心情极其不悦,正准备找赵飞扬问问情况的时候,他弟弟唐经纶过来了。 唐经纬把东州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唐经纶心中暗笑,反正赵飞扬和袁佩强都是他选得,两人闹分裂就是狗咬狗,唐经纶的意思是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唐经纬怒道:「这个赵飞扬也真是,非得要建什么养老医院,真当我是开银行的?长兴二期要钱,股份制医院要钱,华年哪有那么多钱再去投资建设养老医院?」 唐经纶在这件事上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医疗养老绝对是一个即将燃爆的增长点,赵飞扬在这一点上的坚持并没有错,反而是大哥短视了。 他没有继续发表意见,这次过来本来也不是为了长兴的事情。 「大哥,我听说您下个月打算减持嘉年百货的股票?」 唐经纬点了点头,他并未将这个消息告诉弟弟,但是消息已经泄露了出去,证明他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耳目,唐经纬非常清楚自己的这个弟弟,心机不浅,野心勃勃,一直都在觊觎着自己的领导权。…. 唐经纶叹了口气道:「大哥,嘉年百货最近的情况不好,如果继续减持岂不是雪上加霜,我们要做得应该是提振股东的信心,而不是……」 唐经纬瞪了他一眼,唐经纶下面的话被他憋了回去。 唐经纬道:「我有我的想法。」 唐经纶心中暗叹,大哥减持股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缺钱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此睿智的一个人为什么如此好赌?十赌九输,难道看不清其中的套路? 唐经纶道:「大哥,虽然这两年零售业不景气,可是从国内经济的长期情况来看,肯定是有潜力的。」 唐经纬道:「你说得我都懂,经纶,你要是真操心企业,就把精力收一收,你最近在二级市场折腾得不轻啊。」 唐经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大哥一直都在防着他。 唐经纬道:「有些事我不想管,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们是亲兄弟,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能原谅你,但是其他股东可不这么想。」 唐经纶点了点头道:「大哥,我明白了。」 唐经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年龄大了,天一那小子是个败家子儿,我总不能指望他来接班,以后咱们华年还得靠你。」 唐经纶心说我只比你小三岁,你骗谁呢?等你退休,我也差不多了,而且你十年前跟我就这么说,可直到现在也没见你有退下来的意思,这番话中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唐天一是个败家子,指望这个废物接班,等于把华年推入火坑。 唐经纬道:「长兴那边我有点不放心,你马上过去看看情况。」 「好的!」 「对了,你把天一给带上,这孩子得加强历练。」唐经纬说完又交代道:「这次你一定要把他看紧了,千万别让他再出事。」 赵飞扬算准了袁佩强会告御状,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就接到了唐经纶的电话,明天他会亲自来东州视察。 赵飞扬开始感到失落了,还没有辞去公职的时候,就算是唐经纶又如何?一样可以跟他平起平坐,也不用看他的脸色。 辞去了公职,虽然收入比过去多了,权力好像比过去更大了,但是他不得不向这些市侩的商人低头,无论他承认与否,这些人已经成为了他的东家。 赵飞扬跟高新华打了声招呼,让他明天别安排其他的事情,跟他一起接待一下唐经纶一行。 高新华在这方面表现得就比他硬气得多,高新华没时间接待唐经纶,一是他不想,一是他确实有事,明天是回春堂许老爷子收徒的大日子,他已经答应出席收徒仪式。 赵飞扬自然不好勉强,从高新华的态度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甚至不敢轻易说拒绝了,他安排院办林岩生送两个花篮过去。 许长善收徒的事情在东州中医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按照许家的规矩,一直是不收外姓门徒的,许长善此举也算是打破陈规。…. 许长善收徒当日,回春堂悬红挂彩,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本来许长善的意思是不必搞这么大,可许纯良坚持不办则已,既然办就办得风风光光的,这次拜师仪式的另一位主角郑培安也是这个意思,许老爷子索性甩手将一切交给他们俩去办。 前来出席的嘉宾有,长兴医院书记高新华,康健养老医院院长顾厚义,东州中医协会会长陆化春,显洪集团老总佟广生携儿子一家前来,鼎立建设的老总丁四,长兴医院院长赵飞扬虽然有事抽不出身,但是他派院办主任林岩生过来代为恭贺,蓝星集团副总花逐月听说这件事也让人送来了花篮。 丁四还专门安排了舞狮表演,许长善嘴上说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可看到场面热热闹闹心底是非常高兴的。 电视台派来采访组过来报道许老先生收徒的新闻,这次由刘导亲自带队,电视台当红美苏晴负责主持,她今天还负责担纲主持收徒仪式,这一切都源于许纯良的安排。 许长善听说自己收徒还要上电视新闻,板起面孔说许纯良胡闹,可还是掩饰不住眼角的笑意。 许纯良过去跟苏晴打了个招呼,苏晴把预先准备好的几个问题给他,让他交给郑培安和许老爷子提前准备下。 许纯良回来之后一直还没来及问她父亲的情况,只知道她还没有带着父亲去找郑培安问诊。 许家文也专程从香江赶了过来参加父亲的收徒仪式,她现在离职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好,许纯良觉得她回来有孝心的缘故,多少也有郑培安的原因。 对郑培安来说,许家文今天能来就是给他最好的礼物。 许家文不但 来了,还专门给父亲和他买了礼物,每人一身唐装,中医拜师的场合当然要正正式式的。 刘导安排场景和灯光在现场稍微布置了一下。 让许纯良没想到的是赤道资本的栾玉川也派人送来了礼物,是由著名书法家马如海写得一幅字——妙手回春! 大恒集团华东事业部的张恒阳听到消息也派人送上花篮。 郑培安都觉得这阵仗太隆重了,悄悄对许纯良说:「纯良,你这么搞让我压力很大啊,如果我将来要是学无所成,我都没脸在世上混了。」 许纯良笑道:「就当是预演,将来等你迎娶小姑进门的时候,咱们来场更大的。」 郑培安激动得满脸通红:「不一定娶进门,只要她答应,我入赘也是可以的。」 「美得你!」 「别怕,姑父又不分你家产。」今天过来的朋友也不少,古睢中医院肛肠科主任李家宽,巍山岛土生土长的中医柳山民,前者是受到了郑培安的邀请,后者是听说之后不请自来。 这两人心底是极其羡慕的,尤其是柳山民,他是靠着研究许老爷子的医案自学成才的,做梦都想成为回春堂的弟子,但是也知道许老爷子没有收徒的先例。 看到郑培安拜入许老爷子的门墙之下,这两人内心都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也清楚郑培安是通过多年的努力方才感动了老爷子,可郑培安能做到他们相信自己也能做到。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一章 得偿所愿 陆奇和于莉也一起过来捧场了,眼前的场面有点超乎他们的想像。 陆奇向许纯良道:「可以啊,连电视台的当红主持都被你请过来了。」 于莉小声道:「苏晴可真漂亮,比电视上更漂亮,小许,你跟她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朋友。」 陆奇道:「厉害啊,专挑美女当朋友。」 于莉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你可别学他。」 陆奇实话实说道:「我倒是想学,可学不来啊。」 这时候看到顾厚义过来了,许纯良赶紧过去迎接,高新华也过来了,他今天负责招呼官面上的人。 郑培安是今天的主角,赶紧跑了过来:「顾院,您能过来太好了。」 顾厚义笑道:「我可不是冲着你过来的,我今天是特地来恭贺许老先生收徒的。」 高新华笑道:「那还不是一样,收得徒弟就是郑培安,郑培安是长兴医院的。」 顾厚义转向郑培安语重心长道:「培安,都这么大了,要收收心了,好好跟着许老先生学习,争取在业务上精益求精更进一层。」 他对郑培安的印象就是不务正业,过去他在长兴当院长的时候,郑培安有好几年都停薪留职,在外面做生意,如果能把这份精力放在业务上,正高早就晋上了。 郑培安道:「谨遵顾院长的指示。」 顾厚义又向许纯良道:「我怎么听说你们巍山岛的养老医院又泡汤了?」 许纯良道:「这种大事您得问高书记,我就是个跑腿的。」 高新华骂了一句滑头,请顾厚义进去喝茶,顾厚义跟许长善打过招呼之后,和高新华一起坐下喝茶。 高新华把巍山岛遇到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顾厚义道:「市里如果确定了规划,那么这件事就不好办了,一切都得为大局考虑,机会不等人,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可惜啊!」 高新华知道他在可惜什么,毕竟当初巍山岛医院是顾厚义花费心思拿下来的,他那时候就在布局医疗养老,只是苦于没有资金支持。 顾厚义走得时间虽然没多久,但是长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目前还无法评判好还是不好。 高新华问起顾厚义的近况,顾厚义告诉他康健养老医院目前已经开始试营业,不过目前的情况并不理想,大概和他们高昂的收费有关,就拿一个普通的床位来说,一年大概需要五万块,如果两口子租下一个房间,那么就是十万。 这让许多普通的工薪阶层望而却步,顾厚义也向资方提出了意见,认为康健的收费标准有些水土不服,目前正在根据东州市的具体情况进行调整,最终的方案还没有出路。 高新华道:「相信您一定能把康健做大做强。」 顾厚义笑道:「小高,你当了书记果然不一样,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了。」…. 高新华笑道:「顾院,我可不是跟您说套话,我说得全都是实话,我跟在您身边干了这么多年副手,只要您想做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 顾厚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在任的时候,最想做得事情就是把长兴的二期给建起来,可直到我走,都没能成功。」 高新华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眼角的余光瞥到许纯良正和苏晴聊得热火朝天,高新华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子也太招女孩子喜欢了,这方面应该收敛点,难道他不知道最近都在传他和裴琳的事情? 高新华其实很想提醒许纯良一下,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不适合出面,在这件事上他相信许纯良不会犯错误,赵飞扬最近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 估计是和这些乌七八糟的传言有关系。 许纯良拿了一条烟给刘导,让他给大家分着抽抽,拜师仪式定在上午十点十八分开始,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都就位。 其中有个领导发言的环节,许纯良安排给了高新华,高新华请顾厚义,顾厚义坚决不肯,自己都已经退下来了,这样的场合就不出面了,高新华又请中医协会会长陆化春,陆化春认为郑培安是长兴医院的人,这个发言还是高书记来最好,高新华推辞不掉只能答应下来。 丁四来到许纯良面前,告诉他中午酒宴都订好了,就在隔壁的喜悦楼。 许纯良点了点头提醒丁四,今天的酒宴自己负责结账,让丁四别背着他搞小动作,丁四明白许纯良的意思,保证不会,今天的酒席按照六百元一桌收费,其实他每桌贴了一千二百八十八。 这种套路,丁四太擅长了,倒不是为了巴结许纯良,他对许纯良现在是心服口服,喝了许纯良给他开得秘方,困扰两口子多年的不孕不育就给治好了,现在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只等着瓜熟蒂落,单单是这份开枝散叶的恩情,就够他还一辈子的。 拜师仪式正式开始,由苏晴负责主持,一番让人如沐春风的开场白后,请领导致辞。 高新华先来了一番例行的天气预报之后,朗声道:「……中医药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中华民族繁衍昌盛作出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贡献。千百年来中医学都是以「师带徒」、「言传身教」、「侍诊」、「实践」等方式作为传承和发展的主要途径,让长期临床实践中积累的宝贵经验代代相传,并逐渐形成了师承文化培养着一代又一代优秀的中医人传承岐黄学术,弘扬中医精粹! 今天是我们长兴医院中医学科带头人郑培安主任拜师的大日子,也是著名国医大师许老先生收徒的好日子,我代表长兴医院,代表东州医学界向两位致以最热烈的祝贺和最真诚的祝愿!」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这时候高新华看到裴琳和中医科主任朱明远一起过来了,朱明远是郑培安邀请的,毕竟他是长兴中医科主任,郑培安就算再不喜欢他,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至于裴琳,没人邀请她过来,她和赵飞扬也没有针对这件事沟通过,所以出现了赵飞扬让院办主任林岩生代表他送花篮过来,裴琳又送了花篮,上面题写了他们夫妻俩的名字,结果闹成了赵飞扬送了两份。 身穿唐装的许长善带着郑培安面朝东方行三拜之礼。 一拜:华夏文明,得蒙先庇。 二拜:先圣之道,功过古今。 三拜:格物致知,修身治齐。 然后许长善在祖师爷画像前就坐,郑培安恭恭敬敬呈拜师帖,并向老师献上六礼。 六礼包括: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 肉干,是孔子规定的拜师礼,以表达弟子心意。 桂圆,寓意功德圆满。 红枣,寓意早早高中。 红豆,寓意鸿运高照。 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 接下来给师父敬茶,行拜师礼。 郑培安终于得偿所愿,这三个头磕得是梆梆作响。 许长善拿起戒尺,对着郑培安敲了下去,这是戒尺加身。 一敲头,告诫弟子头脑清醒,敬业乐群。 再敲肩,寓意弟子肩负重任,继承衣钵。 三敲身,提醒弟子为人有尺,处世有度。 当然不是真打,只是象征性地敲打一下。 师长回礼环节,许长善将一本《许氏杂病论》送给了郑培安,这本典籍过去都是许氏不传之秘,将 这本书送给郑培安,也代表着许长善破除陈规,终于迈出了将许氏医学向社会推广的重要一步。 拜师仪式结束之后,许长善做了一番真诚的发言,他对郑培安以及所有的中医从业者提出了五点希望。 一是传承中华文化。要用中医药学这把钥匙打开中华文明的宝库,让它闪耀更加灿烂的光芒。 二是传承经典精华。中医经典是中医创新发展的源头活水,是历代医家长期医疗实践经验的总结,是智慧结晶。希望年轻的一代要精研熟记经典,坚持中医原则思维,遵循中医药发展的规律。 三是传承临床所长。中医学是一门应用科学,临床是其学术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土壤。年轻中医师应重视临床、勤于临床、反复临床,在跟师过程中,要注意总结老师的学术思想,及其辨证论治的规律和心得。 四是传承创新精神。创新是中医药发展的生命力,是中医现代化的关键所在,是中医药走向世界的必然途径,创新发展中医药要与现代科学技术有机结合。 五是传承大医精诚。在临证中要始终以病人为中心,对患者一视同仁、全力救治,秉承大医精诚之魂,争当德才兼备之岐黄传人。拜师仪式结束之后,许纯良请大家移步去喜悦楼吃饭。 郑培安人逢喜事精神爽,忙着给人上烟敬酒。 李家宽和柳山民也没错过这个好机会,来到许老爷子面前给他敬酒。 柳山民道:「许老先生,其实在我心中您一直都是我的老师。」 李家宽表示他也一样。 许长善心情大悦,表示以后他们医学上遇到疑难的问题,只管过来探讨,老爷子阅历丰富,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人也想拜师。 收了郑培安之后,许老爷子看待传承家学的问题忽然豁达了许多,他的三个子女没有人学医,孙子辈也只有许纯良从事医学相关的工作,这小子虽然聪明,但是他心太野,显然志不在此,总不能让祖宗医术到自己这儿就此失传? 许长善收郑培安为徒其实是打破了祖宗的规矩,规矩一旦被打破,就开始琢磨着回春堂的医术发扬光大也不是什么坏事。当然收徒方面许老爷子还是非常严谨的,必须经过长期考察才能确定是否收入门下。 许长善虽然认识柳山民没多久,但是对他还是非常欣赏的,柳山民自学成才,单凭着对自己医案的研究就能有现在的水平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能力是一方面,最重要还是医德人品,许长善打算好好观察一阵子。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二章 影子神医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吃过饭就走了,他们下午还有任务,许纯良送他们出门。 在外面询问苏晴父亲的近况,苏晴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她之所以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带父亲去找郑培安,主要是因为父亲最近情绪不太好,抗拒治疗,她也不好勉强,打算等父亲的心情转好一些再带他去找郑培安。 许纯良让苏晴不用去医院了,约好明天和郑培安一起去她家拜访。 苏晴感谢之余还有些迷惑,为何不是请许老先生过去?许老先生是郑培安的师父,他的医术肯定要比郑培安高出一筹。 许纯良看出她的迷惑,心中暗笑,真正给苏天宇看病的那个人是自己,郑培安过去也只是给自己当道具的,就算爷爷对自己是中医天才的事情深信不疑,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不然他肯定会起疑心。 送走苏晴之后,许纯良回去挨桌敬酒。 高新华和裴琳一桌,裴琳道:「小许,那个苏晴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许纯良笑道:「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跟人说话了,总不能我跟谁聊两句,人家就成我女朋友了?」 高新华道:「她主持得真是不错,年前咱们医院有个新年联欢会,你看看能不能请她过来主持。」 许纯良道:「高书记,人家是市电视台当红主持,咱们长兴的舞台是不是次了点。」 裴琳道:「这话我可不爱听,你怎么看不起长兴?长兴今年的联欢会在中山堂举办,也请了不少的明星大腕。」 她的这句话许纯良也就是听听,过去裴琳开挺美丰胸的时候,就请过明星做推广,那位香江过气明星充其量也就是个三流,不过华年集团应当是有实力请几个明星的,可医疗系统请明星有什么用?老百姓是奔着看病来长兴的,没有人是为了看明星的。 许纯良道:「我可没有看不起长兴的意思,你们真想请,我帮着联系,不过出场费肯定少不了。」 裴琳爽快道:「请,出场费我负责!」 其实她还有个心思,想请两位东州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为她和赵飞扬主持婚礼,今天看过苏晴的现场主持,她非常喜欢。 裴琳这个人骨子里非常要强,比如在婚礼的事情上,赵飞扬越是想低调处理,她越是要风风光光办一场婚礼,在她看来,赵飞扬并不是真心想娶她,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他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赵家人也不想让她进门,裴琳到现在都没见过赵飞扬的父母,她必须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大宴宾客,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赵飞扬的正牌夫人,她是明媒正娶,她不用赵飞扬操心,所有的一切她来包办。 朱明远今天过来也是碍于面子,看到郑培安拜师的场面,他有些眼热,中医讲究师承,郑培安拜师之后,身上就多了一层光环,以后很可能危及到他的地位。…. 朱明远的危机感很强,其实长兴的中医科一直在走下坡路,科室收入不行,科主任在医院就没什么存在感。仁和堂过来承包中医门诊,本来朱明远也是反对的,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能从中拿到实打实利益的时候,就开始支持了,不但支持还选择加入。 他是少数知道周义生和裴琳关系的人,本以为周义生可以将中医诊疗中心发展壮大,可自从上次的膏药事件之后,中医诊疗中心的口碑遭遇了空前危机。 望着飞流直下的门诊病员数量,朱明远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又动摇了,现在全指望着仁和堂接下来进行的名师义诊活动,希望能把失去的口碑给重新竖立起来。 周日清晨,郑培安开车和许纯良一起前往新城区,去苏晴的家中给她父亲诊病。 郑培安昨天喝了不少酒,今天 身上还带着酒气,有点担心途中遇到查酒驾的交警,就算现在测,他肯定也是酒后驾驶。 许纯良让郑培安去副驾坐,主动请缨自己开车。 郑培安记得他都没学驾照,琢磨着酒驾和无证驾驶哪个的罪更大一些。 许纯良心说你看不起谁啊,他把自己的驾照拍到郑培安手上。 郑培安拿起驾照看了看,确定上面的照片是许纯良的,要说这驾照做得倒是挺真的:「哪儿买的?」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考来的!」他启动汽车就开。 郑培安提醒他:「起步打转向啊!」 许纯良反怼道:「帮你省电。」 「我这是油车!」 这一路郑培安提心吊胆的,真不知道这小子哪个驾校学得驾驶,实线变道,变道不打转向,车速贼快,看到要变红灯,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赶着黄灯闪烁的时候冲了过去。 郑培安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不用这么赶,开车讲究赶红不赶绿,你这样容易闯红灯不说,还不安全。」 许纯良道:「您别絮絮叨叨的行吗?我开车最烦别人瞎指挥。」 郑培安道:「你在哪儿学的驾驶?」 「岛上!」 「巍山岛?」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们单位那辆桑塔纳我开得可好了。」 郑培安道:「我这是奥迪q5。」 「知道,感觉不如桑塔纳好开。」 郑培安翻了个白眼,他买这辆车其实就是给许家文看的,他不喜欢开车,主要是平时应酬多,等以后要是能跟许家文成了,这辆车就给她开。 郑培安美滋滋地想着,冷不防许纯良来了个大脚刹车,郑培安因为惯性,脑袋差点没顶到挡风玻璃上,幸好有安全带把他给拽了回去。 许纯良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笑了笑,一不留神差点开过了。 因为刹车太急,后面的那辆车差点没酿成追尾事故,司机气得落下窗户就开骂。 许纯良准备下车去理论,郑培安提醒他:「别晚了给人看病。」…. 许纯良这才作罢,如果不是事先答应了苏晴,非得下车把那货痛揍一顿不可。苏晴家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家里只有她和父亲两人,母亲在她高三那年车祸去世,即便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是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中传。 父亲是在她大三那年瘫痪的,如果不是为了照顾父亲,她可能选择留在京城工作。 苏晴专门在家等候他们登门。 许纯良和郑培安进来之后,看到地面一尘不染,两人赶紧换鞋。 苏晴道:「不用,进来就是。」 许纯良道:「还是换上吧,你都把鞋准备好了。」 苏晴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比较爱洁,又怕失了礼数。 许纯良观察了一下她家的装修,简单不失温馨,暖气开得很足。 许纯良脱下外套,苏晴接过帮他挂上,又帮着郑培安把衣服给挂起来,招呼道:「两位先坐,我给你们泡茶。」 郑培安笑道:「苏小姐,我们又不是来喝茶的,还是先看病吧。」 苏晴道:「两位稍等,我去叫他。」 苏晴离开之后,郑培安道:「苏小姐真是不容易啊。」 许纯良道:「您也不容易。」 郑培安苦笑道:「我是不容易。」不但要给这小子当枪,还要帮他挡枪,郑培安心中有些忐忑,他估计自己大概率是没本事治好这个瘫痪多年的病人,是许纯良非要治。 他们之前已经沟通过,郑培安虽然信任许纯良,但是在看病方面对许纯良还是 欠缺一些信心,就算他真是什么旷世奇才,没有一定的医学经验,没有相关医案的积累,也不可能做到任何疑难杂症都可以手到病除,别说是他,就算师父也做不到。 想起师父,郑培安不禁有些发愁,自己昨天才拜入师门,如果师父知道自己陪着许纯良这么干,会不会一怒之下跟自己断绝师徒关系,把自己逐出门墙?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苏晴推着父亲走了出来,苏天宇头发凌乱地坐在轮椅上。 郑培安先看了一下苏天宇以往的病历,前年四月初诊,病历记载,患者近两月来,腰困如折,夜甚,小便余沥,昨晚睡前,右肢麻木,今晨醒来已偏瘫。嘴角右斜,漏气、漏水,舌短、失语,头晕气短,按脉浮软,舌淡胖有齿痕,舌左瘀斑成片。 苏天宇的初诊医院是市中医院神经内科,负责接诊的医生是施友良,诊断是脑血栓形成。 施友良认为,苏天宇身体虚弱,形盛气衰,肾元久亏,肝失滋荣,气虚失运,发为偏枯,所以采用了益气固肾,祛痰化瘀,虫类通络的治疗方法。 给苏天宇开了补阳还五汤,三剂之后,辅以针灸,每日针灸曲池透少海,合谷透后溪,阳陵透阴陵,风市、足三里,外加针灸面部的牵正穴改善苏天宇的口歪眼斜之症。 郑培安认为这样的治疗方法并无不妥,换成他对脑血栓形成的病人也会采用差不多的方法。 根据病历记录可以看出,苏天宇在接受治疗后症状有所缓解,不过十天之后病症急转直下,非但没有治愈好转反而越发严重,到最后手足无力,无法行走。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双簧 郑培安为苏天宇做了个检查,虽然来此之前许纯良都跟他交代过了,可郑培安还是想先通过自己的经验判断一下苏天宇身体状况。 许纯良看到老郑认认真真地望闻问切,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医术并没有足够的信心。 许纯良觉得有些好笑,连省人医、鼓楼两家医院的顶级专家都看过了,给出苏天宇的身体状况不可能改善的结论,郑培安哪有那个本事治好苏天宇,不过这也体现出老郑专业上严谨治学的一面。 郑培安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做戏做足全套,这样更有可信度。 苏天宇一双眼睛半睁半闭,看着跟就要睡过去似的。 如果不是女儿要求,他才懒得看病,他早已丧失了信心,甚至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一个父亲无法庇护女儿,反而要靠女儿照顾苟活着,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苏天宇现在一心求死。 郑培安检查一遍之后,暗自叹了口气,以自己目前的医术对苏天宇的病根本无能为力。 许纯良在一旁装模作样地问:「郑叔,您看苏伯伯的情况怎么样?」 郑培安费了好大一番努力方才硬着头皮道:「依我看,苏先生不是病,而是伤!」 「不是的,我爸根本就没有受伤的经历。」苏晴充满诧异,这位郑主任有没有看过病历? 苏天宇睁开了,目光盯住了郑培安。 郑培安心中充满了尴尬,纯良啊纯良,你可把我坑苦了,看病绝非儿戏,人命关天,我不能胡说八道啊。 许纯良道:「受伤?怎么可能,难道苏伯伯是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的?」 郑培安来此之前跟许纯良对过词,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这小子胡闹,自己不应该跟着他过来胡闹,要是让师父知道了那还了得,可现在想撤都不可能了,郑培安被许纯良搞得骑虎难下:「不排除这个可能。」 苏晴道:「没有可能的。」 许纯良道:「苏伯伯发病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上学?你有没有亲眼见到他发病的全过程?」 苏晴被他给问住了,她是在父亲发病之后才赶回来的,怎么可能见到他发病的过程。 许纯良道:「郑叔,您为什么说苏伯伯是受伤呢?」 郑培安心说不是我说是你说的,你还说苏天宇是中毒,事到如今郑培安只能按照之前定下的剧本走下去:「他不但受了伤,而且中了毒,现在之所以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旧伤未愈,遗毒未清,从一开始就下错了诊断,诊断一错,治疗的方向也就错了,按照错误的方法治疗,当然越治越坏。」 许纯良道:「郑叔,您的意思是苏伯伯是被庸医所害?」 郑培安暗叹,不是我的意思,全都是你的意思。这话就有点诋毁同行的意思了,施友良可不是庸医,人家是中医院响当当的专家。…. 苏晴觉得郑培安这个人不靠谱,自从父亲发病之后,她带着他四处寻访名医,包括省城的两位专家在内,没有一个人说父亲受了伤,更没有人说他中毒的事情,难道这些专家全都看错了?不可能吧。 苏晴道:「郑主任,我爸真没有受过伤。」 许纯良道:「有没有受过伤,你说了不算,得让他自己说。」 许纯良向苏天宇道:「苏伯伯,您会写字吧?」 苏天宇眨了眨眼睛。 苏晴告诉他们父亲已经连笔都握不住了,哪还能写字。 许纯良也有办法,他让苏天宇眨眼眨一下表示是,眨两下意味着不是。 郑培安道:「苏先生,从现在起,我问你答,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你明白吗?」 苏天 宇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等他发问,许纯良道:「苏伯伯,您是不是被人打伤过?」 苏天宇斟酌了一会儿,方才眨了一下眼睛。 这下,郑培安和苏晴全都愣住了,郑培安想的是这小子怎么看出来的? 苏晴吃惊得是被郑培安说中了,她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父亲的病不是偶然,是被人打伤发病的,究竟什么人这么狠毒? 许纯良给郑培安递了个眼色,郑培安这才想起自己此次前来的任务,问道:「你受伤之前曾经被虫子咬伤是不是?」 苏天宇又眨了一下眼睛。 苏晴内心震骇无比,这些情况全都是她不知道的,父亲从未提起过。 郑培安道:「蜈蚣吧?」 得到苏天宇再次的肯定答复之后,郑培安对许纯良的佩服已经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苏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他被毒虫咬伤的事情,带他四处求医,也没有任何一位医生说起他的病因是受伤和中毒。 郑培安现场开了药方,并非内服而是药浴,按照药方上抓取中药,用纱布包裹,按比例浸泡在浴缸中,苏天宇每天早晚坚持坐浴一次,一周之后方可转入内症的治疗。 苏晴恭恭敬敬接了药方,她并不知道真正开药方的人是许纯良。许纯良在第一次见到苏天宇的时候就判断出他中了毒,而且身受内伤。 当今时代,医学划分出内外妇儿等门类,但是在中毒和内伤方面并无专门的科室。这和时下的背景相关,过去武林宗派林立,明争暗斗腥风血雨,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内伤毒伤层出不穷。 因为患者的基数所以催发出一些高超的专科医生,随着历史的变迁,传统的武术械斗变得越来越不重要,高手几乎湮灭于人间。 拿内伤方面举例,伤人于无形的七伤拳和摧心掌之类早已绝迹。 毒伤方面,传统的下毒方式也多半失传,现在流行的都是所谓的生化武器,听起来非常高级,但是容易失控,而且既不环保。 像苏天宇这种情况,许多医生连见都没有见过,又谈何治疗?…. 郑培安开药方的时候,许纯良接到了张海涛的电话,张海涛告诉他,今天镇政府综合执法办过来下了通知,要统一装修门面,整治违章占道经营。 过去综合执法办的主任黄勇如今已经调离,新来的执法办主任李方亮是从县里下来的,据说是个转业军人。 许纯良本来觉得统一装修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现在巍山岛建设国家级度假区,全岛都在整治,并不代表人家是在针对他们。 可张海滨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虽然综合执法办对他们的无证店面并没有提出拆除的要求,但是他们医院有部分院墙和实际设计面积不符,综合执法办提出了限期整改。 许纯良只能马上赶回去。 途中他联系了一下已经去毛村上任的黄勇,从他那里打听了一些李方亮的资料,黄勇告诉他现在孔书记已经基本不管具体的事情了,镇上大事小事目前都是秦正阳在管。黄勇也有些奇怪,以许纯良和梅如雪的关系,他应当比自己了解情况啊。 许纯良挂上电话,琢磨着是不是和梅如雪联系一下,想了好半天,才给她发了条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登上轮渡的时候,他又发了条消息,告诉梅如雪自己下月初去看她。 下月初已是明年! 许纯良开始意识到梅如雪很可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湖山镇了,虽然她的照片仍然挂在湖山镇政府的公告栏上,但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肯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许纯良发现自己对梅如雪并不够了解,她的家庭, 她的一切。 墨晗在第一次见到梅如雪的时候就提醒过他,梅如雪出身***,暗示她的家族不可能允许他们在一起,如果他们坚持在一起,而乔家又认为他们并不适合,那么他就危险了。 许纯良虽然不清楚墨晗所谓的危险,但是从梅如雪的突然离开到现在的近乎失联也已经意识到乔家强大的影响力。 许纯良回到分院,首先去周围的门面看了看,有许多不符合规定的附属设施正在拆除中。这次的大规模整改行动并不只是针对他们医院,镇上的许多门面都在更换统一格调的门头,这笔钱由镇政府统一支付。 根据医院备案的图纸,他们在许多地方的院墙都已经超出了法定范围,镇里给他们的整改通知就是要严格按照规定来,退还所有非法侵占的面积,而且院墙要符合统一规定,改实墙为绿化墙或栅栏。 许纯良回来之前张海涛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墙体统一改造是全镇上下一起行动,不存在故意刁难。 对于违章的墙体也已经进行了明确标注,限期三天内拆除,如果他们不能在规定期限内完成,那么镇里就会启动强拆程序,产生得一切后果由他们自己负责。 张海涛得知这一情况后,第一时间向许纯良汇报。 许纯良也有上级,他把情况报告给了分管院长袁佩强,之所以是袁佩强而不是赵飞扬,其实许纯良是有些小心机的,这件事处理不好肯定会承担责任,有好事的时候,他会往前冲,遇到责任当然要先往不顺眼的领导身上推。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四章 眼见为实 袁佩强得知这一情况也是颇为头疼,巍山岛分院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虽然赵飞扬想要促成养老医院的建设,但是华年集团内部在这件事上的看法基本一致,目前并不适合三线并进。 集团收购长兴之后已经先后启动了长兴医院二期工程建设和股份制医院建设,如果再建设养老医院,投资风险会增大,其实这和华年集团的资金状况也有着很大的关联。 袁佩强比赵飞扬更清楚华年集团目前的财务状况,以他们目前的资金,即便是股份制医院的建设都不能完全保证,哪还有多余的钱去搞什么健康养老医院。 如果不是掌门人唐经纬授意,他也不可能去私自和大恒集团接洽,大恒集团以地易地,外加现金补偿的方案对华年集团非常有利,可以缓解他们面临的资金压力,双方都有这个意思,只可惜最后被镇政府叫停。 镇政府明确表态,巍山岛医院这块地的性质不可变更,如果长兴无法兑现承诺,附加条款就会产生作用,意味着政府可以将医院重新收回,这道紧箍咒也充分表明地方政府和开发商打交道的过程中手段越来越高明。 袁佩强将这件事绕过赵飞扬,直接向老总唐经纬汇报,唐经纬人在国外,对袁佩强的打扰表现得很不耐烦。 他认为这种小事根本无需打扰到自己,安排袁佩强去长兴,主要是起到制衡赵飞扬的作用,从目前的效果来看,算不上理想,袁佩强的能力比不上董长浩,更没办法和副手段远鸿相提并论。 但是在用人方面不能只看能力,也要看这个人的立场,唐经纬清楚段远鸿和董长浩私底下和弟弟唐经纶走得很近,投资大健康,在这一领域做大做强其实就是他们几个的意见,如果把机会给他们,就会不断弱化自己对华年的控制。 唐经纬看了看眼前不多的筹码,心情有些不好了,他起身出去透透气,顺便给唐经纶打了个电话,他知道这两天唐经纶人在东州,就让他去解决这件事。 唐经纶接到指示的时候正在和高新区耿文俊书记在一起,高新区领导层对股份制医院的建设非常重视,虽然目前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计划推进中,但是他们也听说了华年集团面临的困境,需要加强了解和监督,这些民营企业必须在关键时刻鞭策敲打,不然容易脱离方向。 唐经纶解释了几个耿文俊关心的问题,同时也做出了一系列的保证。 耿文俊对他的保证没有任何兴趣,华年集团之所以能够入驻高新区,完全是搭上了长兴医院的快车。哪怕华年集团是上市企业,在耿文俊的眼中都没什么了不起,长兴把华年当成财神爷供着,但是在耿文俊看来和普通的投资商没什么分别,是你们华年集团来我的地盘上赚钱,我可以把机会给你,我同样可以把机会给别人。…. 体制中真正拥有权力的人,多半都看不起商人,虽然搞活经济离不开他们,可归根结底商人还是为了利益,他们的信仰是金钱,充满了铜臭味。 唐经纶深知耿文俊不好对付,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对他的提问,会谈过程中,即便是大哥的电话也一样要束之高阁。 谈话结束之后,才给大哥回了个电话,告诉他目前华年集团的商誉受到了影响,他们必须要有所作为。 唐经纬认为弟弟有些越权了,让他还是先眼前的事情,把巍山岛分院的事情解决好。 唐经纶挂上电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走向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东州电视台的采访车,从车上下来一位非常漂亮的,唐经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唐天一也从停在一旁的迈巴赫上下来,本来唐经纶是想带着他一起去见耿文俊的,毕 竟大哥交代要自己带着这货多历练,唐天一对拜访政府领导压根没有任何兴趣,虽然跟着一起过来了,但死活不愿下车,宁愿缩在车里打游戏。 唐经纶也清楚这厮下车绝不是接自己,应当是看到美女了。 唐天一的目光苍蝇一样黏在那位美的身上,唐经纶咳嗽了一声,他这才转移了注意力:「叔,您回来了。」 唐经纶道:「看什么看啊?」 唐天一笑道:「东州还真是出美女。」 唐经纶示意他上车。 唐天一也不觉得冷了,一直等到电视台的那群人走入办公楼,专门去电视台的采访车旁找司机打听了一下的身份,这才上了车。 唐经纶道:「我得去巍山岛一趟,你去不去?」 唐天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才不去,虽然他对长兴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也知道许纯良是巍山岛分院的院长,别看他嘴上对许纯良不服,但是两次被许纯良痛殴,这厮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理阴影,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往上凑? 唐经纶原本也没指望他跟着过去,这次过去免不了要和许纯良打交道,万一这小子再闹出什么事端可就不妙了。 唐天一的眼睛仍然在盯着办公楼,心中琢磨着,这位美苏晴实在是太漂亮了,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了一下东州的花店,安排九十九朵玫瑰,不!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过去,在追求美女方面唐天一还是有些套路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知道自己有钱,以他既往的经历来说,现在的女孩少有不物质的。 许纯良对待工作的心态明显有了改变,换成过去,镇综合执法办这么干他早就炸了,非得杀过去找他们理论不可。 可时过境迁,过去医院是姓公,现在长兴已经完成了改制,变成了一只四不像,连许纯良都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性质。 巍山岛分院究竟往何处去,他不知道,反正他把情况汇报过了,刚好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看看上头的态度,如果上头非常重视,就证明建设养老医院还有门,如果他们毫无反应,或是听之任之,那就表明华年集团无意在短期启动养老医院的建设,巍山岛医院也就完成了自身的历史使命。…. 许纯良也将这件事通报给了赵飞扬,赵飞扬告诉他公司cfo唐经纶目前就在东州,他会在和唐经纶见面的时候商量一下应对的办法。 赵飞扬的回复让许纯良意识到他不是在敷衍,而是说了不算,股份制改革之后,赵飞扬管辖的范围大了,但是实际上的决策权被削弱了。 许纯良研究交规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居然是华年集团cfo唐经纶。 许纯良刚刚听赵飞扬说他人在东州,但是并没有想到刚放下电话他就毫无征兆地降临巍山岛,有些诧异道:「唐总!」心中对两个唐总进行了区分,真正的唐总是唐经纬,这个唐总其实是唐总的弟弟,在华年目前连二把手也算不上,是个小唐总。 唐经纶笑眯眯望着许纯良:「小许,我没打招呼就过来了,没耽误你工作吧?」 许纯良道:「今天休息,我也没上班,快请进。」虽然他对华年集团的人并不待见,但是面子上还是要照顾到的。 唐经纶还是第一次到巍山岛分院,他这次过来没跟长兴这边的任何人打招呼,有些微服私访的意思。 唐经纶道:「你别跟我客气,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实地考察一下。」 许纯良笑道:「总部都考察好几遍了,最开始是董长浩董主任,然后是袁佩强副院长,现在您亲自来了,级别真是越来越高,足见集团领导层对我们巍山岛医院的重视。」 唐经纶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可能 对我不了解,我做事的风格一直都是亲力亲为。」 许纯良违心赞道:「像唐总这么务实的领导不多了。」 唐经纶哈哈大笑道:「千万别把我当领导,咱们都是华年的一份子。」 许纯良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过华年的一份子,华年集团的名声这么烂,说出去都丢人。 许纯良给唐经纶沏了壶普洱,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唐经纶喝了口普洱道:「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工作是不是很无聊啊?」虽然巍山岛被确定为东州市重点发展的国家级度假区,但是目前刚刚开始建设,工作生活乏味且单调。 许纯良道:「还行,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乐趣,我擅长苦中作乐。」 唐经纶道:「干工作就是要有乐观主义精神,对了,我听说湖山镇又要动咱们这块地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您是听袁副院长说得吧,这里的情况我向他反应过好几次,但是始终得不到他的重视。」 唐经纶道:「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听听真实的看法,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我能解决的马上解决,解决不了的我会向上头反映。」在华年集团他的上级就是唐经纬。 许纯良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还是亲临现场去看看吧。」 唐经纶认为他这个提议很好,马上提出去周围看看。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五章 唐经纶的计划 许纯良留意到快到晚上了,估计唐经纶今晚不会走,问了一下果然如此,马上给张海涛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医院食堂安排接待一下。 陪着唐经纶去医院周围转了一圈,将超出的范围一一指出,唐经纶看得非常仔细。在违章违建拆除这件事上没什么好争议的,人家镇政府依法办事,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说通道理。 唐经纶又提出想去大恒集团的在建工地看看,许纯良开着桑塔纳2000带着他去兜了一圈,唐经纶一坐上车就察觉到这厮是个新手,委婉问道:「小许,你驾照拿多久了?」 许纯良实话实说:「快半个月了,我车开得咋样?」 唐经纶有点无语,就这二把刀的技术还咋样?简直烂透了,嘴上假惺惺夸着不错,有天赋。 许纯良还没告诉他,其实自己这驾照是通过暗箱操作弄来的。 唐经纶不好评价他的驾驶技术,只能笑了笑道:「这辆车太破了,回头我给分院申请一辆好点的。」 许纯良把车停在工地附近,这货开车的风格就是一个猛字。 唐经纶下了车,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所以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人适合当司机,有人适合当打手,许纯良显然是把打人的猛劲儿用在了开车上,反正这一路上,就看他跟油门较劲了,估计是油费公家报销,所以他是一点都不心疼。 唐经纶在大恒集团的那张规划图前驻足,看了好一会儿,指着横穿巍山岛医院的那条观光路道:「规划中的就是这条道路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如果规划真定下来,咱们医院就被挖走一大块,这片地基本上就废了。」 唐经纶道:「镇政府不可能无视我们集团的利益吧?」 许纯良道:「我去镇里跟相关领导谈了一次,他们说目前方案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但是他们对我们的工作进度颇有微词,就拿大恒集团来说,人家拿地比咱们要晚,但是已经开工建设,当初我们之所以能够说服镇政府拿下巍山岛医院的产权,归根结底还是养老医院的规划打动了他们。」 唐经纶点了点头,虽然湖山镇政府这么干有逼宫之嫌,但是的确跟他们的消极对待有关。 许纯良道:「袁佩强副院长之前还来了一次,跟大恒集团提出了什么以地易地的方案,唐总,您跟我说句实话,集团到底还想不想建设养老医院?」 「医疗养老肯定大有可为,我个人全力支持养老医院的建设。」唐经纶非常圆滑,他特地强调了个人这两个字。 许纯良听出了端倪,他笑道:「说句不中听的,您个人的意见能不能代表集团的意见?」 唐经纶哈哈大笑起来:「直说吧,你是说我说话不算。」 「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实话实说。」许纯良就是这个意思,他觉得唐经纶说话不算,在华年集团内部唐经纶的地位排不进前三。…. 唐经纶道:「虽然我大哥才是华年集团的总裁,但是有些事情,也需要召开董事会做决定。」 许纯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总裁唐经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说了算,最后还得看董事会表决。从这句话不难发现,唐经纶和唐经纬兄弟之间也不是那么和睦,这对许纯良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其实古往今来兄弟阋墙的很常见,尤其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内部竞争决定的。 许纯良认为大恒的工地也没什么看头,看到天色建安,提醒唐经纶回去吃饭。 相比袁佩强上次过来遭遇得冷遇,这次唐经纶的待遇绝对是上宾级别,许纯良专门交代张海涛要精心准备。 贵为华年集团cfo的唐经纶在许纯良面前表现得非常平易近人, 没有任何的架子,吃着地方菜喝着本地酒。 唐经纶酒量平平,几杯酒下肚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小许啊,你对集团是不是有些不满啊?」 许纯良笑道:「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我对集团没有任何不满,不然我早就拍屁股走人了,何必在这里费心劳力地为你们服务?」 唐经纶道:「我就欣赏你这个直脾气,有什么话直截了当,不掖着藏着,你这方面比赵飞扬为人痛快。」 许纯良笑道:「唐总,这话要是让赵院听到不得给我小鞋穿。」唐经纶褒一贬一,明显又挑唆之嫌,玩套路也要分清对象,许纯良对唐经纶还是非常警惕的,这货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考察?这个破医院都考察八百回了,也没见考出什么花来。跟自己攀交情?好像自己目前的级别地位人家还不至于。 唐经纶笑眯眯道:「就你这双脚,什么样的小鞋能困住你?」 许纯良发现自己对唐经纶一直缺乏了解,他居然是个明白人,敬了唐经纶一杯酒道:「唐总,我跟您侄子的事情您应该清楚吧?」 唐经纶摇了摇头道:「他又不是我亲生儿子,我不关心。」这话等于直接表明了,你只管揍,不是我亲生儿子,我一点都不心疼。 许纯良道:「唐总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啊。」 两人目光对望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同时笑了起来,其实两个聪明人谈话用不着拐弯抹角,尤其是他们在某些观点上达成默契的时候。 许纯良不喜欢唐天一,唐经纶也不喜欢,在他眼中那个侄子就是个马尾提豆腐提不起的惫懒货色,大哥还处心积虑地想将华年集团留给他,非得要把这点家业败干净才甘心吗? 唐经纶道:「华年集团进军大健康产业是我最早提出来的,我在这方面花费精力做了一番功课。」 许纯良听出了他的遗憾,唐经纶种好了果树,到了该摘桃子的时候,反倒被他大哥唐经纬抢去了成果,这不仅仅是因为唐经纬好大喜功,也因为唐经纬这两年在集团内部的风评不好,他也急需业绩来巩固自身的领导地位,进军大健康产业无疑是最能反映其战略眼光的决断。…. 事实上这次转型获得了集团内部的广泛认可,也得到了董事们的普遍支持,华年的股票也终于止住了跌势。 许纯良道:「湖山镇政府没那么好忽悠,规划得再好,工程不落地人家也认为咱们是在画饼,他们把医院产权交给咱们是有附加条件的,一是不能随便变更土地使用性质,二是我们要在两年内启动项目,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袁佩强副院长找大恒方面谈以地易地是一步臭棋。」 唐经纶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看,缺乏长远眼光,还有空手套白狼之嫌。」后来才知道大恒利用那件事反摆了他们一道,搞得湖山镇政府对华年集团产生了很不好的看法。 「华年集团是不是没钱了?」 唐经纶道:「公司这两年的确有些困难,但是建设养老医院的资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主要是公司内部在这件事上的意见并不统一,多半都认为在医疗项目上投入太多,想先看看其他两个项目的情况再说,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投资大忌。」 许纯良心说还是缺钱,真不差钱的话,建设养老医院这三瓜俩枣还纠结个什么劲?他给唐经纶倒了杯酒道:「您个人对养老医院的项目怎么看?」 唐经纶道:「我一直都觉得医疗养老大有可为,今天实地考察过之后,我的看法有所改变。」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难道唐经纶对巍山岛的印象不好?也放弃了建设养老医院的打算,如果不建,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等于付诸东流了,当然蒙受损失最大的绝不是自己,终有一日 华年集团会为他们的愚蠢决定付出代价。 唐经纶道:「我认为建设养老医院已经刻不容缓,如果我们拖延下去,就会丧失先机。」 他说得可不是酒话,在来此之前,唐经纶就经过了一番周详的调研,考察了东州目前的养老机构的状况,甚至研究了大恒集团的温泉颐养小镇。 说起这个温泉颐养小镇根本就是在打养老概念的擦边球,本质上还是为了买房子。说起来大恒集团还是从他们这里得到了启发,如果他们的养老医院没有建成,让大恒集团这种伪养老业态大行其道,岂不是意味着劣币驱逐良币?他们的创意便宜了别人? 这次的东州之行,让唐经纶坚定了他的想法,他要改变华年集团的颓势,他要得到集团的控制权,至少要拿到大健康领域的控制权,大哥的固步自封已经严重影响到集团的发展。 唐天一送出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电视台引起了轰动,但是苏晴毫不犹豫选择了拒收。 唐天一贼心不死,想方设法打听到了苏晴的住址,专门去小区门口等她,这货追求女孩子从来都是金钱开路加上死缠烂打,以往的经验证明,这样的套路基本上都能搞定。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六章 残局 苏晴不胜其烦,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之后,才知道他就是被许纯良揍过两次的唐天一,清晨上班的时候,又看到自命风流的唐天一拿着一束玫瑰站在单位门口,搞得许多人都指指点点。 看到苏晴,唐天一迈着自命潇洒的步伐向她走去,将那束玫瑰递给苏晴:「送给你的。」 苏晴压根没有接收的意思:「我不认识你,麻烦你以后别来了,这里是工作单位,你这么做影响不好。」 唐天一笑道:「可以啊,我们可以约着逛街吃饭。」他看了一眼苏晴的手袋,普普通通的mk,以苏晴的条件应该配更高档次的包包,他招了招手,司机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礼品袋递了过去,这是唐天一准备好的爱马仕新款手袋。 苏晴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送你的礼物,爱马仕的手袋,看看喜不喜欢。」 「你有病吧?我都不认识你,凭什么接受你的礼物?」 苏晴想走,又被唐天一给拦住了去路:「一回生两回熟,以后不就认识了,我叫唐天一,你没听说过我,也应该听说过华年集团。」 苏晴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唐天一道:「嘉年百货总听说过吧,我家的。」他的语气充满了得意,他的家庭出身让他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苏晴真是受够了这种自命不凡的富二代:「我对你和你的家庭背景没有任何兴趣,请你不要干扰我的工作和生活,不然,我叫保安了。」 唐天一嬉皮笑脸道:「交个朋友嘛,我没恶意的。」 「我有男朋友了,你不要纠缠我,不然他会很不高兴。」 「那就公平竞争喽,改天介绍你男朋友给我认识。」唐天一的脸皮也够厚,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可能没有男朋友,有也不怕,有我有钱吗? 苏晴点了点头道:「好啊,你认识的,他叫许纯良。」 「什么?」唐天一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苏晴掏出手机道:「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陪你好好聊聊?」 唐天一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不用了,不用了。」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有些抽筋,又是许纯良,好好的一棵白菜被猪给拱了。 苏晴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快步向单位走去,此时刚巧许纯良打来了电话,询问她父亲最近药浴的状况,苏晴告诉他好像没什么改变。 许纯良让她不用心急,苏天宇的情况属于陈年旧疾,得治疗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效果。 苏晴本想将唐天一的事情告诉他,可想想还是算了,唐天一刚听到许纯良是她男朋友的消息脸都吓白了,估计这厮是不敢再来纠缠了。 许纯良打电话的时候在镇政府,他今天特地陪着唐经纶过来拜会副镇长秦正阳,秦正阳询问了几个比较关心的问题,唐经纶此行的沟通非常重要,秦正阳是个相当务实的领导,在唐经纶向秦正阳做出尽快开工后的保证之后,秦正阳也做出了表态,他个人还是更支持养老医院的项目。…. 医院是巍山岛不可或缺的配套设施,根据梅镇长提出的环保发展的理念,打造幸福之岛长寿之岛。 上午的谈话总体上是非常愉快的,唐经纶和秦正阳会面之后,即刻返程,许纯良把他送到码头,唐经纶告诉许纯良,他来岛上考察的事情可以告诉赵飞扬,但是不要谈得太具体。 观光路的规划问题,很可能是镇政府放出的烟雾弹,其目的就是让他们紧张,可以理解为心理施压。 秦正阳也答应暂时不会强行推进整改,唐经纶也答应最迟半个月内会有具体的方案出台。 许纯良感到唐经纶应该会有 所动作,总觉得华年集团会有大事发生,他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汇报了唐经纶考察的事情,也按照唐经纶的吩咐并没有说得太详细。 许纯良已经看出,华年集团的这兄弟俩在经营思路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分歧,按照唐经纶的说法,最早提议进军大健康的是他,但是在事情做成之后,唐经纬抢占了功劳。 唐经纬不但将唐经纶踢出局,而且一并踢走了在大健康项目上立下汗马功劳的段远鸿和董长浩,现在唐经纬重用的两个人,一个是袁佩强,一个是赵飞扬,这两人之间也是相互制衡的关系。 唐经纶显然是不甘心的,但是他在华年集团内部的影响力还不够,种种迹象表明,自己也成为唐经纬拉拢的对象之一。 许纯良对唐经纶抱着观望的态度,希望唐经纶能有所作为,但是对此人信心也不是太大。 赵飞扬也知道唐经纬兄弟两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睦,无论他承认与否,他现在都已经处在唐经纬的阵营中,唐经纬这个人疑心很重,虽然对他委以重任,但同时还用袁佩强来制衡他的权力。赵飞扬本以为改制之后,他的个人权力会进一步增强,可真正成为现实之后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儿。 华年集团的危机到来得非常突然,这次的危机并非来自于集团内部,而是来自于娱乐圈。 一位二线女星郑彤被爆出秘密在北美未婚生子的消息,本来以她的咖位就算生下私生子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是有记者拍到华年集团总裁唐经纬在郑彤生产当天秘密出入医院,与此同时,还扒出了两人之前多次共同进出赌场的照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条新闻迅速冲上了热搜,与之对应得是华年集团和嘉年百货的股价双双下跌。 华年集团迅速对这条消息进行了澄清,声明唐经纬和郑彤并无任何的关系,集团有权追究那些造谣生事者责任的权力。 这条声明并未起到任何的作用,爆料者紧接着又扔出了几条猛料,都是唐经纬在境外赌博的照片。 唐经纬在丑闻爆出之后,迅速返回了国内,依着他的本意还想在国外避避风头再说,但是这起事件已经引起了公司董事的严重不满,唐经纬必须亲自召开董事会做出解释。…. 唐经纬回到南江之后,第一个见的人就是他的弟弟唐经纶,唐经纬怀疑这件事和弟弟有关,虽然他并无确实的证据,但是他一直都清楚弟弟想要取而代之的野心。 一定是策划已久,刚好挑选自己出国的时候将这些丑闻爆出,唐经纬已经预料到明天的董事会上自己将面对董事们群起而攻之的场面,搞不好会逼他引咎辞职。 唐经纬很少主动去弟弟家,基本上都是弟弟过来见他,他甚至忘记了上次来弟弟家里是什么时候。 来到唐经纶家里的时候,唐经纶已经摆好了棋,微笑向唐经纬道:「大哥,下一盘?」 唐经纬早就没有了下棋的兴趣,扫了一眼棋盘,发现这是残局,他马上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道:「我对收拾残局没有兴趣。」 唐经纶意味深长道:「大哥不用操心,一切交给我就是。」 唐经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望着他的双目:「是不是你?」 唐经纶反问道:「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一直都想取代我对不对?」唐经纶笑了起来:「像我们这样的身份,玩玩女明星,生个私生子还不至于影响股价,你可能没留意这两天的市场行情,昨天虽然跌了,但是今天反弹的力度很大。」 唐经纬道:「你早就应该知道华年的韧性,小风小浪我见多了。」 唐经纶道:「董事们肯定要让你对这件事有个态度。」 「你觉 得我应该有什么态度?要不要把你在二级市场上的所作所为放在董事会上谈谈?」 唐经纶不以为然道:「你还真是善于大义灭亲。」 「彼此彼此!」 唐经纶道:「你总是不喜欢看棋局。」他捻起白子在棋盘上落下,意味深长道:「老爸活着的时候,经常说我生性优柔寡断,做不成大事。」 唐经纬道:「他要是泉下有知应该知道自己看错了。」老二心够狠,对自己这个亲大哥都下得去手,他还知不知道老祖宗的悌字为何物?无耻! 「知子莫若父,他没看错,我要是果断一点,心狠一点,你可能会没有退路。」唐经纶又落下一子。 唐经纬道:「棋下得虽然很妙,但是未必能够达到你想要的效果,那女人的事情对我的杀伤力没有那么大。」 唐经纶道:「你大概忘了自己是通过谁认识郑彤的。」 唐经纬抿了抿嘴唇。 唐经纶道:「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三年前天一就认识她了。」 唐经纬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唐经纶道:「如果这个陈年旧闻也被翻出来,恐怕唐家的脸面就挂不住了。」 「你想怎样?」 「前两年华年集团布局海外,董事们都说你好大喜功,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你其实是另有盘算,一买一卖,集团亏损数十亿,可你个人并未蒙受太大的损失。」 唐经纬怒道:「我是你亲大哥,你竟然偷偷查我。」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变局 我不但是你弟弟,我还是公司的重要股东之一,你行使决策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弟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利益?公司蒙受损失,也有我一份,是谁在积极开拓大健康市场?你太贪心了!」 唐经纬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是你,那有怎样?你扳倒了我,就能保证你的利益?在所有股东的眼中,我们的利益是一体的,我要是倒了,你也不可能上位。傻不傻啊?手足相残,让其他人看笑话。」 唐经纶道:「我可以帮你保住你的掌门人身份,但是你要将公司的领导权交给我。」 唐经纬怒极反笑:「一点都不掩饰了,忘恩负义的东西,还记不记得是谁带你出来打天下?」 唐经纶道:「你老了,想让华年集团继续在我们唐家的手中运行下去,你就要识时务,大哥,我不想你毁了华年。」 唐经纬咬牙笑着。 唐经纶道:「我知道你想把事业交给天一,你比谁都清楚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也就是说,你宁愿毁了华年也不愿交给我。」 「你配吗?华年集团是我一手创办的,我凭什么一定要交给你?」 唐经纶微笑道:「因为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 许纯良徐徐吐出一口匹练般的白气,周身骨骸关节,噼啪作响,在静夜之中分外鲜明,如同爆竹声声。 虽然从薛安良手中得到的并非是《天养篇》的全部,但是这部分已经足以让他修复受损的经脉,经脉修复之后,也就意味着他可以重新修炼昔日的武功,虽然进境达不到先天境的一日千里,比起过去也加快了十倍不止,这样修炼下去,不用太久时间就可当世无敌。 室内没有开灯,许纯良依然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身体机能正在迅速恢复。 《天养篇》的上篇重在修复,简单地说可以修复经脉的缺陷,练气如治水,许纯良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将河道清理一遍,但是还无法改变河道的走向,如果能够得到《天养篇》的下篇,那么就如同在体内重开河道,改变走向,那才是真正的易经洗髓再造先天,突破目前身体机能的极限。 在他完成身体经脉的修复之后,就可以重拾《通天宝典》的修炼,以目前的身体条件,突破三重境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但是想要再往上继续突破,就必须易经洗髓,再造先天。 许纯良对武功修炼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这和当世武学衰微有着一定的关系,无敌总是寂寞的,一个人有目标的时候才会有动力,当年他还是五毒教主的时候,为了提防所谓正派人士的围剿,还要戒备本教那些居心叵测的手下。 内外交困,必须拥有强大的武力方能让敌人臣服,许纯良只能不断的修炼和提升自己,当时他的前方横亘着不少等待他超越的高手。…. 而现在武学的地位一落千丈,当世的高手多半都是欺世盗名的骗子,武器装备的发展让修炼变得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哪怕是连成了《通天宝典》的九重境,也抵不住一颗核弹的威力。 天蒙蒙亮,许纯良就接到了通知,让他下午回医院本部开会,备注涉及到重要的人事变动。 许纯良原本就打算今天返回东州,主要是答应了要帮苏天宇复诊。 现在分院运行正常,因为工资正常发放,所以医护人员也都安下心来,围墙整顿的事情,在唐经纶和副镇长秦正阳见面之后暂时搁置。 许纯良和谭海燕一起回去,途中谭海燕认为,重要的人事变动肯定是医院高层,至少是个副院长级别的。 许纯良对长兴的人事变动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要赵飞扬和高新华不变,长兴就还是过去的长兴,现在的长兴副院长一大群,但凡是引进的 博士生基本上都给挂上了一个副院长的头衔,荣誉性质多过实际意义,除了秦国良之外,其他人基本上没有实质性的权力。 改制之后,赵飞扬又设立了许多院长助理的职位,进一步分薄了副院长的权力。 快到长兴医院的时候,许纯良收到了唐经纶的消息,邀他晚上一起吃饭,让他务必要抽出时间出席。 许纯良没想到唐经纶这么快又来到了东州,难道这次的人事变动和他有关? 许纯良和谭海燕到得算是比较晚的,他们坐在了后排。 刚坐下不久,院领导陆续登上主席台,院长赵飞扬坐下后和高新华聊了几句,几位主要领导中并未见到副院长袁佩强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到华年集团的副总段远鸿和过去华年大健康事业部的负责人董长浩一起到了。 赵飞扬和高新华起身相迎。 这两个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长兴医院,看到他们,大家开始有些明白了,估计袁佩强被调整了。 赵飞扬主持会议,他的发言还是老一套,总结近期医院的工作,和去年同期进行对比,证明长兴改制以来取得了实实在在的进步,顺便再画个大饼。 医院的员工对赵飞扬的套路都已经非常熟悉,今天的点也不在赵飞扬身上。 终于等到段远鸿发言了,听赵飞扬的介绍,段远鸿的身份并没有改变,仍然担任华年集团的副总。 段远鸿道:「我今天代表华年集团来参加长兴的这次会议,长兴和华年已经是一家人,大家不分彼此,所以华年集团的内部变动也应当向大家宣布。」 能够当上集团副总的人还是有些水平的,段远鸿全程脱稿,口才一流,他首先通报了华年集团的一项重要人事变动,经公司董事会决定,免除唐经纶集团cfo的职位,即日起由唐经纶担任华年集团ceo一职。 成立华年大健康,其实华年大健康的概念早就存在,但是这次是第一次明确,从今天开始,华年大健康上升成为和华年电子、嘉年百货同等重要的地位。…. 华年大健康的总负责人由唐经纶亲自担任,第一副总赵飞扬,副总董长浩。 新成立的华年大健康主要分成两个部分,一是华年医疗,由赵飞扬负责,二是华年健康,这一部门由董长浩分管。 免去袁佩强原长兴副院长的职位,聘任董长浩为长兴副院长,新聘任五名院长助理。 这些新任职的人员一多半都是华年集团引入的管理人才,只有一个长兴医院广为人知的名字。 段远鸿清清楚楚地宣布:「聘任许纯良同志为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处主任,长兴医院院长助理。」 许纯良本来正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听到点了自己的名字才睁开了双目,他压根没想到这次的人事变动能捎带着自己,院长助理?基建处主任? 许纯良不是没当过院长助理,赵飞扬过去就给他画过大饼,为了搞定巍山岛医院的产权,给了他一个特别助理的称号,可那玩意儿有名无实,许纯良捞到实处的就是享受副科级待遇,他从不认为是赵飞扬对自己的厚爱,别看他上班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对长兴的贡献远远超过他得到的回报。 现在是院周会上由华年集团正式宣布的,华年集团聘任的院长助理是享受和副院长同等待遇的,是拿年薪的,就拿保卫科长于卫东为例,他当上院长助理之后每年也有二十万的年薪。 大家对院长助理的称呼也是某某院长,也就是说许纯良这次直接就进入了院领导的阶层,这在长兴历史上还是头一个。 所有人都留意到这一非常重要的人事变化,和院长助理相比,许纯良的另外一个任命才是重点 ——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处主任。 华年健康养老医院在什么地方?现场开会的多半都没听说过,别说他们,就连赵飞扬也没听说过。 因为这个名字是第一次被公开提起,自从得知袁佩强被免职,赵飞扬就意识到华年高层内部发生了变动,这一系列的变动背后肯定和老总唐经纬新近爆出的丑闻有关。 表面上唐经纬董事长的身份未变,但是公司高层发生变化,其中最大的改变要数ceo的任命,意味着唐经纶一派在华年的内部斗争中占到了上风。 赵飞扬的职位在表面上也获得了提升,可他非常清楚是明升实降,成立华年健康养老医院都没有跟他事先通气。华年大健康拆分成两个部分,自己负责的是医疗,重回长兴的董长浩负责华年健康,这其中涵盖了,养老、体检、医疗美容。 过去袁佩强虽然代表华年,可毕竟还是在自己的统一领导下,现在的董长浩是明显跟自己明确了分工,挖走了利润高风险小的部分。 赵飞扬的心情非常郁闷,成立健康养老医院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提议,现在这件事总算有了眉目,但是唐经纶把自己排除在外,唐经纶前几天亲临巍山岛考察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许纯良这小子不可能毫不知情。 赵飞扬的目光在会场中,终于找到了许纯良,这厮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好像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赵飞扬有种遭遇背叛的感觉。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八章 故意冷落 虽然他也知道存在许纯良事先并不知情的可能,但是这种被人排斥在外的失落感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赵飞扬开始理解顾厚义当年离任的失落,唐经纶亲自抓华年大健康,这对赵飞扬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在许多人的眼中自己就是唐经纬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都是这个惯例,唐经纶当然不会重用他大哥看好的人。 看到段远鸿在台上侃侃而谈,高新华有些想笑,私企的权力斗争比起体制中来得更加简单粗暴,你方唱罢我登场,袁佩强的被免根本没有任何的先兆,用不了两天,谁也不会记得那个过渡性的人物。 高新华能够察觉到赵飞扬的紧张,唐经纶这么安排等于让刚刚成立不久的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成为了一个笑话,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隶属于华年大健康,赵飞扬表面上被提升了,成为华年大健康的副总,但是他实际的权力被明确限制在医疗这一块。 甚至连长兴分院巍山岛医院都被从他的管辖下给划了出去。 高新华心中琢磨了一下,目前来看,许纯良居然成了受益者,不知他什么时候跟新任ceo唐经纶攀上了关系?这小子还真是能耐,本来以为华年集团入主长兴之后,许纯良就再无出头之日,可没想到这样的逆势都能被他杀出一条光明之路,这小子的能量真是超乎自己的想像,不知以后还会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高新华暗自感叹,许纯良要是自己的女婿该有多好。 段远鸿宣布完任命,长兴新任副院长董长浩也跟着说了几句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在改制之前就曾经负责资产评估,还在巍山岛被揍了一顿,即将签约的时候,又被袁佩强取代,应该说董长浩既往在长兴的经历是很不愉快的,甚至是痛苦尴尬的。 他也想过好马不吃回头草,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唐经纶成为了华年ceo,大健康已经被他牢牢抓在手中,唐经纶决定要在大健康领域好好折腾一下,证明他的能力,得到董事会的认可。 董长浩作为唐经纶的爱将现在可谓是受命于危难之时,为唐经纶分忧也是他责无旁贷的事情。 董长浩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然后将话语权传递给赵飞扬,赵飞扬已经没有了开会的兴致,直接宣布散会,也是借此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 许纯良坐下去的时候还是巍山岛分院院长,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长兴医院院长助理,还成为了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处主任,目前这个筹建处还只有个名字,他这位主任也就只能是个光杆司令。 许纯良开完会就赶紧往外冲,他是怕麻烦,生怕一群人围着他恭贺升官发财。 许纯良刚跑到楼下,赵飞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让他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许纯良暗叹今儿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估计赵飞扬现在才是最郁闷的一个。 许纯良去院长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了散会的同事们,这下想躲都躲不了,只能咧着嘴乐呵呵接受别人的恭贺。 外联部主任潘宏伟迎面把他拦住,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许主任,恭喜啊!」其实现在喊许院长也不为过,但是如果那样喊就显得太过巴结了,还是叫许主任,他不是刚被任命为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处主任嘛。 许纯良道:「谢谢!」 潘宏伟贴在他耳边低声道:「老弟,今晚汉王府,我做东给你祝贺一下。」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手:「心领了,今晚老总有安排。」 潘宏伟也搞不清他说的是哪个老总,认为可能是院长赵飞扬,心中暗叹看人家的交际圈,看人家的升迁速度,再不抓紧拉近关系,以后都没办法跟上人家的脚 步了,步步紧逼道:「明天,明天晚上,咱们兄弟姐妹几个必须要聚聚。」 许纯良总不好再推迟,只能答应下来,这种饭局毫无意义,但是混在体制中不能脱离群众。 来到院长办公室,看到赵飞扬阴沉着脸,最近被许纯良弄得有些闹心,不管生活上还是工作上,看到许纯良赵飞扬是真笑不出来,心里堵得慌。 许纯良叫了声赵院,赵飞扬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把你叫来当面恭喜一下。」 许纯良心说看你的脸色可不像是恭喜我的样子,他笑道:「多亏了赵院的提携。」 「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是唐总钦点的人。」赵飞扬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泛着酸气。 许纯良道:「不会吧,我把他儿子给揍了,他还会给我升职?我过去怎么没看出来唐总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呢。」 赵飞扬道:「你小子别跟我装糊涂,我说得是公司新任ceo唐经纶。」 许纯良道:「唐经纶啊,我跟他更没什么交集。」 赵飞扬心说编,你小子接着编,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晚上别安排其他事情,我请你吃饭,给你庆贺一下。」 许纯良看了赵飞扬一眼,这客请得也太突然了,莫非他知道唐经纶请客?所以才故意这么说?难道唐经纶没请他? 许纯良掏出手机,把唐经纶的消息给赵飞扬看,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他知道赵飞扬为人多疑,所以还是做得更坦诚一点。 赵飞扬看了一眼消息,心中充满了尴尬,唐经纶居然也在东州,他请许纯良,居然没请我!这分明是把我当成了外人,许纯良什么时候跟他走得这么近了? 许纯良也察觉到了赵飞扬的尴尬,真不赖自己,是赵飞扬自取其辱,都有些同情赵飞扬了,华年要是卸磨杀驴,他该怎么办? 赵飞扬道:「这位唐总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许纯良道:「不管什么套路,也得手里有牌啊,就华年那点牌面打不出什么花来。」…. 赵飞扬听他这么说,心里多少舒坦了一些:「纯良啊,唐总这么看重你是好事,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表现。」 许纯良心说我要是表现太好,岂不是把你的风头给抢了,那你不得更郁闷,他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啊,这个唐经纶在利用我,可我又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可让他利用。」 赵飞扬知道他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你有这个意思是好的,虽然华年集团投资长兴,但是我们长兴还是有独立性的,两者有共同的利益,也有各自的利益,这种关系不好处理,想要处理好需要你我的共同努力。」 许纯良有些想笑,赵飞扬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丫现在都已经辞掉公职了,你根本就是华年的人,你代表不了长兴,你也代表不了华年,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顺便去高新华的房间里转了一圈,高新华向他打听健康养老医院的相关进展,许纯良真是哭笑不得。 「高书记,您不该问我吧,我就是个打杂的,这种关系到长兴未来发展的大事,肯定是你们当领导的先知道啊。」 高新华道:「我连你升职都是在会上听说的。」 「我跟您一样,段远鸿明显是在使坏,利用这件事离间我和赵院的关系,让他对我产生看法。」 高新华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人家想离间你们,是因为看出你们之间本来就存在问题。」 「我跟他能有什么问题?高书记,您这么英明神武的人物总不会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吧?」 高新华故意道:「什么流言蜚语?说来听听。」 「懒得说,清者自清。」许纯良 看出高新华是明知故问。 高新华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误会还是要说清楚,隔阂总是越积越深。」 许纯良道:「以赵院的格局应该不会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吧。」 高新华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格局这玩意儿是相对的,事情没摊到自己身上都能笑看风云,真要是落在自己身上,那就变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的会你也参加了,华年集团在搞什么?改制没几天,这政策变化得让人目不暇接。」 许纯良道:「跟我没关系,跟您更没关系,现在最难受得是隔壁那位。」高新华点了点头,唐经纶执掌大健康之后,第一把火其实是烧向了赵飞扬,应该说改制以来,华年集团的领导层还是给予赵飞扬相当的权力,但是随着这次华年管理层的变动,长兴也发生了改变,唐经纶重新启用董长浩,借着成立华年大健康,将大健康拆分为两个部分,赵飞扬的权力在事实上是被他削弱了。 只是高新华目前也不知道唐经纶会如何布局华年大健康?从他成立健康医疗养老医院筹建处来看,唐经纶应该要在健康养老上发力了。 许纯良对高新华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告诉他唐经纶目前在拉拢自己进入他的阵营,今晚还喊他过去吃饭。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圈子 高新华也没有得到邀请,在他看来没请自己很正常,没请赵飞扬不正常,请许纯良很不正常,正如许纯良所说,唐经纶明显在拉拢许纯良进入他的阵营,借着这件事玩起了反间计,离间赵飞扬和许纯良的关系,高新华提醒许纯良尽量不要卷入这种权力的内部纷争,越是上头政策不明的时候,越是要保持中立,不能给点甜头就忘乎所以了。 许纯良告诉高新华自己最擅长应对得就是糖衣炮弹,就算是糖衣还得挑挑看到底可不可口。 唐经纶安排在万豪的这场晚宴,是小范围的聚会,邀请得只有董长浩和许纯良。唐经纶知道董长浩和许纯良之间的关系曾经不是那么的和谐,也想通过这顿饭为他们缓和一下关系。 其实许纯良对董长浩并没有任何的看法,自从董长浩离开长兴之后,许纯良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毕竟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利害冲突,许大教主的格局虽大,却没有这种小人物的容身之地。 当初就算有过不快也是因为各自的立场不同,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提起过去不愉快的那段经历。 董长浩主动跟许纯良喝了杯酒道:「小许啊,以后还得靠你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许纯良笑道:「董院长客气了,以后还得靠您多多关照呢。」 唐经纶笑眯眯望着两人,董长浩是他的心腹,许纯良是一员虎将,这小子的能力是早已证明过的,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自己在东州的布局会顺利许多。 唐经纶一直都在观察长兴改制之后的状况,虽然改制成功,但是想在短时间内看到成效是不可能的事情,医院的运行机制决定,他们现在必须要不断地投入,随着新院的建设,今年乃至明年的财务状况都不会好看。 华年集团虽然进军大健康,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赚钱。 唐经纶成为公司ceo之后所面临最迫切的事情就是要让公司的股东看到他的能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要提振公司股价。 一般来说提振股价通常有两个手段,一是公司有好业绩,一是公司有好故事。 业绩的提升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实现,那就只剩下讲故事了,要画一个色香俱全的大饼,不但要让股东们看到,还要让他们闻到,让他们觉得真香,一旦大家都认可项目的潜力和机会,那么谁拦着他们投资那就是跟他们有仇。 这才是唐经纶的目标重点,大健康的重点从来都不是医院,医院是实体,无论公有还是私营,无论你硬件多么先进多么漂亮,落实到最后还是要踏踏实实地提升医疗水平,只有总体医疗水平上去了,才能得到社会面的广泛认可。 当初唐经纬急着把大健康抢了过去,但是他并没有搞懂唐经纶的全部规划,长兴只是大健康的内核,围绕长兴组建得周边健康产业才是肉之所在,利润之所在。…. 两杯酒下肚,唐经纶道:「纯良啊,我直接任命你当这个筹建办的主任都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你不会有想法吧?」 董长浩跟随唐经纶有些年头了,知道唐经纶这个人口蜜腹剑,但是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唐经纶非得用许纯良?明知道许纯良揍过他侄子唐天一,还对他委以重任,这不是公然跟唐经纬唱反调吗?虽然唐经纬最近闹出丑闻,可他毕竟还是公司的董事长,唐经纶刚刚当上ceo就这么干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董长浩对唐经纬也是了解的,唐经纬这个人权力心很重,掌控华年这么多年就是不肯放权,华年集团最近这几年的效益不断下降,深陷财务危机,和他刚愎自用有着直接的关系。 唐经纬这次是因为丑闻才让出部分权力,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从此告别了华年的领导层,等到丑闻平息,说不定他还会 卷土重来。 董长浩也没有把握唐经纶一定能够战胜唐经纬,他也没功夫去考虑这个问题,他能做得就是为唐经纶尽心尽力,只有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才能让公司的那帮董事心悦诚服地站在唐经纶的这一边。 许纯良笑道:「唐总,我没什么想法,我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执行力强,只要是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我基本上都能做足一百分。」 唐经纶向董长浩道:「看到没有,做事情就得有信心,有信心未必能够成功,但是没有信心一定会失败,纯良跟我脾气相投。」 董长浩笑道:「许主任的执行力我是领教过的。」 许纯良哈哈笑了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敬了董长浩一杯:「董院长的领导力我也领教过,张海滨还在您手下吗?」 董长浩道:「我之前离开大健康的时候他留在你们长兴给袁佩强当了院长助理,你比我清楚啊,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辞了他。」董长浩而言张海滨这种人早就没了利用价值,随时都能让他走人。 许纯良道:「别啊,我就是随口问问。」 唐经纶道:「关于华年大健康的事情,我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健康养老医院年前就要动工。」 许纯良愣了一下,今天开会之后他就意识到老年医院可能真要兴建了,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无论唐经纶出于何种目的,对巍山岛分院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对许纯良自己也是好事,他曾经向梅如雪承诺过,一定会尽快建成健康老年医院,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 唐经纶道:「其实我早就开始在筹划这件事,长浩离开大健康事业部之后并未中断我们的项目,关于健康养老医院,我们也有了完整的规划,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省市相关部门的批文我都已经拿到。」 许纯良道:「唐总,您口风可真严,不声不响做大事啊。」 唐经纶得意地笑了笑:「我前两天去看了一下巍山岛医院,单单是那块地还满足不了我们打造养老项目的要求,别的不说,旁边大恒的什么温泉颐养小镇的规划面积就比我们大三倍,如果我们再建设健康养老医院,那么就没有土地去建设养老公寓了。」…. 许纯良听出了重点,唐经纶这是要走大恒的路,也打算搞养老地产,无商不女干,别指望这帮商人有良心,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钱,唐经纶应该是看大恒这么干眼红了,与其这笔钱让大恒赚,不如他们自己来赚。 许纯良提醒唐经纶医院的土地性质没那么容易变更的,湖山镇政府绝对不会支持这样的做法,上次袁佩强和大恒接洽商谈以地易地的事情就被镇政府叫停。 唐经纶点了点头道:「我们可以再争取一些土地——建设用地。」 许纯良笑道:「现在已经晚了,大家都已经知道市里在打造国家级度假区,现在巍山岛已经成为大家的投资热点,再想拿地没那么容易,而且就算拿下,价格方面肯定会很高。」 董长浩跟着点了点头道:「现在都走土拍流程,小许说得对,成本会很高。」 唐经纶道:「据我所知,巍山岛有个人很有远见,在几年前就囤积了大片的土地。」 许纯良马上听出他说得是佟广生,佟广生可以说是巍山岛目前最大的地主,他建立显洪农场的时候,湖山镇还没成立,巍山岛还没被确立为国家级度假区。 许纯良忽然意识到唐经纶这个人很不简单,他对自己委以重任绝不仅仅是因为他欣赏自己,看重自己的能力,而是他知道了自己和佟广生的交情。 如果自己出面跟佟广生谈合作,这件事肯定会成功。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如果佟广生答应和他们合作,双方的资源优化组合之后绝对称得上是强 强联手,在巍山岛的影响力无人能及。 但是唐经纶现在的想法和大恒的套路岂不是差不多?如果只是抛出一个健康养老的概念售卖地产,牟取暴利,赚取老人们的养老金,这样的手段也太卑劣了吧? 许纯良道:「唐总,您是想做养老地产?」 唐经纶微笑道:「我是要做养老市场,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大恒那种披着羊皮的狼,搞得根本就不是养老地产,我不能任由他们把这个市场做坏,不能让劣币驱逐良币。」 许纯良道:「恕我直言,您就一定能确定我们做出来的是良币?」 唐经纶哈哈大笑。 董长浩暗叹这小子胆子够大的,根本不怕得罪唐经纶,换成自己是不敢这样问的。 唐经纶道:「我不敢说自己是个良心商人,但是坑骗老人养老钱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看中得是大健康的市场,不瞒你说,将华年大健康单独上市是我的近期计划,投资健康养老医院,兴建养老公寓,归根结底还是服务,如果将服务成本算进去,我们在这个项目上不赚钱甚至是赔钱的,但是我们不但要做而且要做出口碑。」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三十章 信你才怪 许纯良道:“国内目前也有许多的医疗养老项目,您应该听说过康健。” 唐经纶道:“康健定位太高端了,他们针对得是高收入群体,我们针对得是中产阶级,今天你们做个见证,养老项目我只做口碑,只做良心工程。” 许纯良看到他认真的样子也有三分相信了,不过他还有疑问:“长期不赚钱的话怎么运营下去?” 唐经纶笑着看了董长浩一眼。 董长浩道:“大健康项目主要涵盖三个方面,一是健康养老项目,二是健康体检,三是医学美容,我们反复论证过,后两者完全可以赚钱,健康养老项目可以持平,当然我们在后期还会推出一系列的高端养老,精确为特定群体服务。” 唐经纶道:“华年大健康上市之后,你们都会拥有一定比例的股份。” 许纯良暗叹,这个饼画得倒是挺香,唐经纶做事至少要比他大哥靠谱多了,这个人的格局也强于赵飞扬,不过比起他们,唐经纶好像更贪婪。 唐经纶举杯道:“咱们共同干一杯,一起做成这件事,如果我唐经纶以后违背了初衷,你们只管背弃我,不!唾弃我!” 三人都笑了起来。 这顿饭气氛非常融洽,许纯良不喜欢无所事事混日子,唐经纶刚好想做事,在这方面找到了共同点,而且唐经纶给予他很大的自由,唐经纶决定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筹建项目由许纯良具体负责。 这就意味着许纯良这个筹建办主任不止是一个虚名,他有权。 这顿饭即将结束的时候,包间的房门被人撞开了,却是喝得醉醺醺的唐天一。 许纯良看到这个不速之客以为他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可唐天一看都没看他,冲着唐经纶就过去了,指着唐经纶的鼻子道:“唐经纶,伱这小人……” 董长浩担心他对唐经纶不利,上去拦住他:“天一……”话都没说完,就被唐天一一巴掌抽在脸上,董长浩被打得一个踉跄,这货就是个挨打的命,关键是挨完打还不好还手。 唐天一骂道:“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一条狗而已,吃我们唐家的,喝我们唐家的,还特么吃里扒外,还有……你……” 他伸手指向许纯良,这才意识到坐在那里的人是谁,吓得吞了口唾沫,酒居然有些醒了,这货怎么也在这里?他什么时候跟我叔混在一起了。 唐天一怒视唐经纶。 唐经纶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道:“天一,你还嫌惹得麻烦不够多?” 唐天一打了个酒嗝道:“你利用我!是你把那个女人介绍给我爸的!” 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两名黑衣保镖,唐经纶摆了摆手,示意两名保镖把唐天一给拖出去,真不知道大哥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废物玩意儿,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如果唐天一太优秀,华年集团更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唐天一被带走之后,董长浩掏出手机看了看脸。唐经纶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这小子就是不争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董长浩起身表示先回去,他也是爱面子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唐天一打了一巴掌,心中郁闷极了,自己就不该主动往上凑。 唐经纶和许纯良一起离开,把他送到酒店门口:“纯良,希望这个插曲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情。” 许纯良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要是摊上这么个侄子,我一天得揍他三顿。” 唐经纶哈哈大笑道:“行,下次他再不听话我找你帮忙。” 许纯良心说你们唐家的事情我才懒得管,不过唐天一要是找我麻烦,我不介意敲打他一顿。 来到酒店外,天空下起了小雪,许纯良正打算打车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许纯良转过身去,看到墨晗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站在他的身后。许纯良乐呵呵走了过去:“墨总,什么时候来东州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尽下地主之谊。” “现在也不耽误你尽地主之谊,我饿了,刚好出来找吃的,你请我吧。”墨晗一点都不客气。 许纯良点了点头,万豪里面就有吃的,墨晗究竟是出来找吃的,还是出来找自己,这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冲着墨晗给他帮了不少忙,请人家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许纯良道:“想吃什么?” “随便!” 许纯良想了想,东州到了这个时间的确没多少选择,最多就是烧烤,可看到墨晗这身贵气高端上档次的打扮,实在不忍心带着她去那烟熏火燎的地方沐浴人间烟火。 指了指对面的滨湖新天地,反正那边吃得比较多,转到哪家是哪家。 两人来到了京城涮羊坊,下雪天吃点涮羊肉还算滋润。 墨晗点了一个套餐。 许纯良陪着她喝了点啤酒,问起她什么时候到的东州。 墨晗不禁笑了起来:“东州是你们许家的?怎么我每次过来都得向你报备?” “那倒不用,我这不是想代表东州人民欢迎一下墨总嘛。” “你代表不了东州人民,我也不是什么墨总。”墨晗跟他碰了下酒杯,杯中啤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微笑望着许纯良道:“不过在这里能遇到朋友总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不然我就要一个人吃饭了。” 许纯良道:“你住万豪?” 墨晗点了点头道:“我刚才看到你跟唐经纶在一起聊天呢。” 许纯良道:“我就说嘛,早就跟踪我了。” 墨晗道:“你们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怕别人跟踪?”涮了片羊肉,感觉肉质还不错,建议许纯良也尝尝。 服务员又端了一盘菜送上来:“先生请用。” “这啥?” “羊尾!” 许纯良伸出的筷子又缩回去了,向墨晗笑了笑:“不吉利。”….服务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墨晗冷冷望着那名服务员,吓得服务员赶紧转身走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许纯良道:“笑点真低。”加了些羊尾涮了涮:“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墨晗道:“社会上就有一种人,拿着下流当风流。” 许纯良砸吧砸吧嘴:“不错,味道好极了,你要不要尝尝。” 墨晗道:“我没说你,你别心惊。” 许纯良道:“我心惊啥,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 墨晗冷笑,端起啤酒一饮而尽,这小子坏透了,真当自己看不出来他故意问服务员的。 许纯良举杯道:“欢迎啊,这次要是有时间欢迎你去巍山岛做客。” 他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墨晗居然真得点了点头道:“好啊,我明天过去。” “啊……我明天回不去。” “你这个人可真虚伪,我有时间了,你打退堂鼓了,许纯良,做人能不能真诚点。” 许纯良道:“我怎么不真诚了?咱俩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有哪件事不是跟你直来直去?难道你喜欢拐弯抹角?”qqxδnew 墨晗道:“找我帮忙的时候都是直来直去。” 许纯良厚颜无耻地笑了起来:“那我是把你当成自己人。” “不要脸,谁跟你自己人?” 许纯良给墨晗倒了杯酒,拿着公筷给她夹了几片羊尾,搭配羊羔肉一起吃口感特别好。 许纯良道:“久别重逢,你怎么见面就骂人呢?墨晗,听哥一声劝,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些。” “我比你大!” 许纯良瞄了一眼她的胸膛:“也不一定!” 墨晗从他的目光走向就知道这货在想什么,恨不能端起这锅汤浇在他脑袋上。不过汤和酒之间,墨晗还是选择了后者,端起酒杯跟许纯良碰了一下道:“梅如雪还在湖山镇吗?” 许纯良道:“她最近家里有事请假了,要下个月才回来上班。” “回来?”墨晗的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纯良意识到墨晗是在报复,故意提起梅如雪的事情,根本是想扰乱自己的心境,公然插刀子,这妮子报复心够重的。 墨晗喝了一小口酒,轻声道:“她不会回来了。” 许纯良道:“你好像知道什么?” 墨晗点了点头:“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不能善良一点?”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她摇了摇头道:“我越来越发现,善良不可以滥用,尤其是对你这种坏蛋。” 许纯良苦着脸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个蛋?” 墨晗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货实在是滑不溜秋。 “许纯良,你可真够意思,害得我被栾总骂了一顿,口口声声是朋友,有你这么坑朋友的吗?” 许纯良道:“说话得凭良心,答应你的事情,我哪件没办?龙骨是不是给你们拓印过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墨晗道:“你还好意思说,好好的龙骨,你在上面打一个眼儿是为什么?” “天地良心,那可本来就有。” 墨晗道:“信你才怪,以后我跟你不是朋友。” “莫非你对我还有其他念想?” 墨晗望着许纯良道:“你这一说啊,倒是有点了。” “哪方面?” 最近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老章鱼目前还阴着,不过家人都阳了,每天得洗衣做饭端茶送水,这段日子比较煎熬。 pt.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站你这边 墨晗道:“华年集团最近高层变动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听说了一些。” “这么快就选边站了,巴结上新任集团ceo以后前途一片光明。” 许纯良乐了:“我巴结他?就他那操性?我都不正眼看他。” “那就是他想利用你。” 许纯良不说话了,被墨晗说中了。 墨晗道:“提醒你一句,唐家两兄弟人品可都不怎么样。” 许纯良心生警惕道:“伱这次来东州不是冲着华年集团过来的吧?”他想起墨晗的背后是赤道资本,归根结底她还是为了公司利益。 墨晗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要是我们跟华年集团竞争,你站哪一边?” 许纯良道:“我站你这边。” 墨晗笑了起来,这话很顺耳。压低声音道:“要是我让你干对不起华年集团的事情你愿不愿意?” 许纯良想都不想就点头:“愿意!” 这回答完全出乎墨晗所料,将信将疑地望着许纯良。 “看我干什么?亲近远薄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墨晗叹了口气道:“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有点不忍心让你违背良心做事了。” “良心多少钱斤?要那玩意儿干啥?说,你想让我干啥?”许纯良一副憋足劲要出卖东家的样子。 墨晗端起酒杯:“等我想起来让你干啥再告诉你。” 许纯良道:“没……” 才说了一个字墨晗就打断道:“不要问我梅如雪的事情。” 许纯良道:“你反应可真大,我是想说,没……想明白找我干啥?戏弄我玩啊?” 墨晗点了点头道:“戏弄你这样的聪明人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许纯良道:“我一点都不聪明,全靠周围人帮衬,你觉得我聪明,那就证明你智商也不咋地。” 墨晗道:“我本来就是个笨丫头啊。” 许纯良道:“傻人有傻福,聪明的女人很难嫁出去。” 墨晗道:“梅如雪就挺聪明的,人家可不愁嫁。” 许纯良道:“咱俩在一起的时候别提人家,背后说人是非不好。” “急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想我急啊?” 墨晗拿起啤酒瓶给他满上,轻声道:“看你今晚诚心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免费送你点信息。” 许纯良支棱着耳朵,这妮子总算肯告诉自己梅如雪的消息了,说一点不关心那是不可能的。 墨晗道:“知道是谁偷拍你跟裴琳吗?” 许纯良一听这事儿难免有些失望,淡然道:“不感兴趣,爱谁谁。” 他越是不感兴趣墨晗月要说,他越想听的事情,墨晗反倒不肯说。 墨晗慢条斯理道:“就是跟你喝酒的那位唐经纶。” 许纯良点了点头,唐经纶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包括今晚唐天一的出现都不是偶然,当时许纯良就意识到他们吃饭这么隐秘的事情唐天一怎么会知道?….两种可能,一是唐经纶和唐天一串通演戏,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唐经纶故意放出消息给唐天一,让唐天一这个蠢蛋登门协助他演一出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墨晗道:“华年集团急于摆脱困境,所以才决定进军大健康产业,唐经纬唐经纶兄弟俩面和心不和,最近唐经纬的丑闻就是唐经纶一手策划。” 许纯良笑道:“唐经纶很善于利用这种事情制造文章。” 墨晗不屑道:“小人一个,唐经纬痴迷赌博,这些年输了不少钱,唐经纶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兄弟都不是踏踏实实做实业的人,唐经纶利用手段强迫唐经纬让步,他现在成为了华年集团的ceo,首先面对的难题就是要提振股价。长兴医院不可能在短期内帮他达成目的,所以他肯定会另辟蹊径,成立什么华年大健康,就是想在这一领域画大饼赚快钱。” 从墨晗的这番话也能听出她事先做足了功课,许纯良虽然智慧出众,但是在商业方面并未做太多研究,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请教一下墨晗。 他把唐经纶的计划说了一下,毕竟自己已经被任命为筹建办主任,他也在提防唐经纶设下圈套。 墨晗对唐经纶的计划早有了解,不屑道:“他哪有那么好心啊。” 许纯良道:“你是说他跟大恒一样,也是想坑那帮老人的退休金?” “那倒不至于,大恒排场虽然很大,但是他们做得都是短平快的生意,后续服务跟不上。唐经纶这个人真正的用意不是做养老,而是要借此提振华年集团的股价,你等着看吧,用不了几天,华年集团的利好就会一个接着一个,明年上半年他手上的部分股份到期,应该是想高位出货。” 许纯良道:“他在股票市场怎么折腾我不问,只要不利用我坑蒙拐骗就成。” 墨晗道:“唐经纶应该是想做一些事情,但是以华年集团目前的财务状况,他折腾不起太大的浪花,我想求你帮个忙。” 许纯良笑道:“只要不违反原则的事情我都答应。”他这句话听起来很仗义,可禁不住细品,表面是在说违反良心都行,可实际上良心有标准,原则没标准。 墨晗道:“放心,不会为难你。我听说佟广生有意结束显洪农场的生意?” 许纯良也听佟广生说过,不过那时候佟广生刚刚查出得了白血病,又和儿子的关系不睦,当时是在心灰意冷之下的决定,现在佟广生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更重要是他和儿子重归于好,想法是不是有了变化还不好说。 许纯良将实情相告,墨晗让他帮忙安排自己和佟广生见上一面,这对许纯良算不上什么难事,不过佟广生现在人在南江还没有回来,墨晗想尽快见到佟广生只能去南江了。 第二天上午,许纯良和郑培安一起去苏家为苏天宇复诊,按照郑培安的要求,苏天宇这段时间都在进行药浴,从表面上看,他的状况并无任何的变化。….郑培安先为苏天宇诊脉,感觉苏天宇的脉搏比起上次变得有力,测量血压,血压升高,低压增至105mmhg。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郑培安看了许纯良一眼,来此之前许纯良已经将可能遇到的情况告诉了他,苏天宇表现出的症状和许纯良的预估几乎丝毫不差。 郑培安心中暗暗佩服,过去一直以为这小子没有学医之心,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肯专研祖传医术,对中医只是了解一个皮毛,通过这次的治疗经历,郑培安发现,中医也是靠天赋的,家学渊源这四个字不是没有道理的。 后天再努力,也无法成为神医,许纯良这种天才用正常逻辑是无法解释的。 按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套路,郑培安煞有其事地帮着苏天宇诊脉之后,向苏晴道:“苏小姐,接下来要施行针灸治疗了。” 苏晴虽然看不到父亲有明显的改变,但是这段时间父亲的睡眠改善了许多,她带着父亲找过许多专家,每次都是抱着希望而去,失望而归。 如果不是许纯良热情推荐,她应该不会考虑返回东州本地求医,按照一般人的正常思维,连省城的专家都无法解决的病症,东州的医生基本上也是无能为力的。 得到苏晴的首肯之后,郑培安提出让许纯良为苏天宇针灸。 苏晴神情愕然,不明白为什么郑培安为何不亲力亲为,这是为父亲治病,可不是让年轻医生实习的时候,父亲病得如此之重,万一被许纯良扎出一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 苏晴趁着许纯良出去洗手的时候,跟了出来,小声道:“你要为我爸扎针?”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不相信我?”苏晴的态度在他的预料之中,苏晴甚至都不知道他会看病,中医这行,临床经验非常重要,通常中医科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吃香。 苏晴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个人觉得郑主任的经验更丰富一些。”说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你别介意啊。” 许纯良道:“术业有专攻,郑主任诊疗的综合水平肯定比我高,但是在针灸方面还真不一定比我强,你忘了我家是开回春堂的,我从小在爷爷身边学习针灸推拿,早就得到了他的真传,不是我吹,我的针灸水平在东州是数得着的。” 苏晴眨了眨眼睛,听着他还是明明在吹。 许纯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不会拿你爸爸的性命当儿戏的。” 苏晴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对他就产生了一些信心,点了点头道:“拜托了。” 许纯良洗净双手,回到苏天宇的房间,他从一开始就看出苏天宇的病根所在,不是所谓的脑梗塞后遗症,而是中毒之后,又被伤人于无形的七伤拳法摧毁经脉废掉武功。 至于苏天宇表现出脑梗塞的症状完全是因为体内毒血淤滞,堵塞血管。此前让苏天宇进行药浴,目的就是软化他体内淤滞的毒血,毒血形成的血栓和体内正常血栓不同,发病较快,但是只要找到正确的解毒方法,中和掉体内的毒素,就能彻底治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pt.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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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井穴,由十二经的井穴组成,均位于四肢末端。即少商(肺经)、中冲(心包经)、少冲(心经)、商阳(大肠经)、关冲(三焦经)、少泽(小肠经)、隐白(脾经)、大敦(肝经)、涌泉(肾经)、厉兑(胃经)、足窍阴(胆经)、至阴(膀胱经),针刺0.1-0.2寸。 又刺双足趾尖端,也是一针见血,目的是刺激末梢神经,减轻颅脑压力,苏天宇的病根是中毒受伤,但是脑部受到了影响,所以才会表现出类似于脑梗塞的症状。 许纯良下针精确无误,行针如行云流水,苏晴一旁看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起许纯良刚才对她所说的那番话,不错,他是回春堂出身,许老先生唯一的孙子,而且他人那么好,怎么可能骗自己?想到这里,俏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郑培安看到许纯良的针法,唯有自叹弗如,这就是天分啊,难怪师父常说他这个宝贝孙子是天赋异禀的中医奇才,就许纯良的这手针法,自己都赶不上,他才学医多久?恐怕自己跟着师父学一辈子,也达不到许纯良的境界了。 许纯良改换毫针,选择背俞穴,背俞穴是指五脏六腑之气输注于背部的腧穴,属足太阳膀胱经的经穴。背俞穴全部分布于背部足太阳经第一侧线上,即后正中线(督脉)旁开1.5寸处。背俞穴与相应脏腑位置的高低基本一致。 针刺之后再行拔罐放血。 传统中医的针灸放血疗法对血热证、血瘀证、湿热证、血瘀证有很好的疗效。 经由局部放血,可缓解血瘀现象,促进血液循环,可疏通经络,清热解毒,对身体疾病也能起到治疗作用。 但 是对身体本身血虚、眩晕、贫血、乏力、气血不足者则不宜采用针灸放血疗法。 苏天宇的身上流出了不少的黑血,腥臭无比,闻之欲呕。 郑培安现在完全沦为了许纯良的副手,用镊子夹取酒精棉球及时擦除苏天宇身上的污血,他现在已经开始明白许纯良的治疗方案了,佩服许纯良针灸手法的同时,郑培安也有个想法,如果说苏天宇体内中有残留的毒素,为什么不进行血液透析?利用现代的医疗方法岂不是更加迅速? 为苏天宇刺络放血之后,许纯良帮忙将他送入早已准备好的药浴之中,今天的药物有所调整,此时药浴,药物可以通过尚未完全闭合的腧穴更好地渗透到病人的体内,起到中和体内毒素,扶植根本的作用。 苏天宇经过这番治疗也是疲惫无比,苏晴让许纯良他们洗手之后,先坐下喝茶,她将父亲送回卧室休息。 稍微整理了一下方才回到客厅,歉然道:「让两位受累了。」 许纯良笑道:「你太客气了。」 此时保姆买菜回来了,苏晴提出请两人留下吃饭。 许纯良和郑培安也没客气,苏晴亲自下厨,别看她长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可厨艺颇为精湛,烹炒煎炸样样精通。 郑培安去厨房帮忙,一会儿就出来了,低声向许纯良道:「厉害啊,现在的年轻女孩会做饭的不多了。」 许纯良笑道:「怎么?手痒痒了,想炒两个菜表现一下?」 郑培安道:「人家的一片心意,咱们还是等着吃吧。」他向苏天宇的房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觉得他还能够恢复如初?」 许纯良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适合现在谈论这个问题,苏天宇是中毒和内伤造成目前这个状况,如果受伤后不久就遇到自己,可能早就恢复了,只可惜他的状况被人误判,几度耽搁,内伤迁延不愈,毒素也未能及时清除,始终留在体内,所以才对身体造成了这么大的损伤。…. 许纯良的治疗方法是先用药浴化瘀,使得苏天宇体内淤滞的血脉得以软化,然后利用刺络法放出他体内的部分毒血。 因为苏天宇身体虚弱,所以不可操之过急,放出部分毒血之后,再辅以通脉化毒散综合他体内的毒素。 这样的治疗以一周为一个疗程,至少维持七次,方才能够见到一些效果。许纯良相信随着苏天宇体内毒素的清除,他的状况会开始渐渐好转,至于内伤的修复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苏晴做好了菜,招呼他们上桌。 许纯良看到桌上色香俱全的菜肴,不禁赞道:「可以啊,入得厅堂下得厨房。」 苏晴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应该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去酒柜里取下两瓶茅台,那还是她父亲过去存得好酒。 郑培安道:「别开这么好的酒了,浪费。」 苏晴笑道:「郑主任都不收诊金,为了我爸爸的病情来回奔波,再好的酒也表达不了我的感。」 「要谢你还是谢谢纯良,我可是冲着他过来的。」郑培安有些汗颜,自己只是个傀儡,许纯良才是出手治病的那个。 许纯良道:「我跟苏晴好朋友,朋友间用不着说谢,您是外人。」 郑培安笑道:「得嘞,我是外人,你们俩才是自己人。」 一句话又把苏晴说得脸红了,苏晴要照顾父亲,所以她不喝酒。 郑培安道:「我看你家应该是书香门第,过去苏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苏晴道:「我爸是一中的语文老师,发病之前还在带毕业班。」 郑培安道:「我就说嘛。」 许纯良可不认为苏天宇是一位 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师,苏天宇过去分明是一位武者,而且功夫不弱,从他所受得伤来看,他也是被另外一位高手打伤,苏晴应该不了解她的父亲。 苏晴道:「对了,华年集团冠名了我们台的跨年晚会,到时候你们也会来参加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之前郑培安拜师的时候,裴琳倒是打算搞什么联欢晚会,还想让他帮忙请苏晴过来主持,许纯良当时也没当成一回事儿。 不过苏晴说得跟裴琳说得应该不是一回事,苏晴说得跨年晚会是东州电视台举办的,华年集团冠名?难道是唐经纶想利用这件事扩大华年大健康的影响力? 郑培安也没听到什么动静,长兴医院只是华年集团的一部分,但是冠名跨年晚会应该需要不少钱吧,有这些钱不如给员工发福利了,搞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啥。 苏晴道:「现场专门给长兴医院留了座位。」 许纯良道:「我回去问问。」 苏晴笑道:「不用问,我给你们两人留嘉宾的位置。」 许纯良对这种娱乐晚会兴趣不大,知道苏晴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他们表达谢意,他也不好拒绝,到时候看情况,如果有时间,倒是可以去给苏晴捧捧场。 郑培安酒后不能开车,苏晴开着他的车把他和许纯良送了回去,反正她下午还要去单位。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三十三章 出手大方 郑培安和许纯良一起去了回春堂。 许纯良看到门前停了一辆黑色大g,一眼就认出那是墨晗的车,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妮子怎么一个人来回春堂了?还专挑自己不在的时候。 苏晴下车将钥匙递给郑培安,前面不远就是地铁站,她步行过去。 许纯良跟她约定下次复诊之日,目送苏晴离去。郑培安道:「这女孩也不错,长得漂亮,脾气又好,还会做饭。」 许纯良笑道:「您还是多操心自己的事情。」 两人走入回春堂,还没走进去,就听到许长善爽朗的笑声。 进去一看,却是许长善正在和墨晗对弈。许长善见到他们回来了,向许纯良招了招手道:「纯良,你来得正好,人家墨小姐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许纯良不解地望着墨晗,心说我让你等了?我约你了? 墨晗道:「许爷爷,他肯定有事情忙,所以把我跟他约好的事情忘了。」 许纯良暗叹,这妮子说瞎话的本领不比我差,当着爷爷他们的面也不好意思戳穿她,点了点头道:「久等了啊,今天跟郑叔多喝了点。」 许长善看到郑培安明显带着酒意,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个样子下午如何坐诊?」 郑培安现在一有空就在回春堂坐诊,拜师之后,许长善对他反而变得苛刻起来,郑培安当然清楚师父是为自己好,想多教他一些医术,赶紧指着许纯良道:「我不想喝,他非得强迫我。」 许长善道:「你是他叔,你不想喝他还能捏着你的鼻子灌?」 「昂!」 许长善吸了吸鼻子:「喝茅台了。」老爷子鼻子够尖的。 郑培安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赶紧岔开话题:「郑叔,您先去我房间歇会儿,墨晗,你认识我爷爷了?」 许长善笑道:「何止认识,现在已经是棋友了。」 许纯良望着墨晗,不知道她趁着自己不在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感觉爷爷好像挺喜欢她的。 墨晗道:「你是不是把回巍山岛的事情给忘了。」 许纯良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看我这脑子,居然忘了。」他也不想墨晗在回春堂久留,本来打算今天晚些时候返回巍山岛,可既然墨晗这么说,干脆借坡下驴,跟爷爷说了一声,和墨晗一起离开。 上车之后,许纯良道:「可以啊,趁我不在的时候打突然袭击。」 墨晗道:「你不是说要走,我好心陪你一起过去,怎么能叫打突然袭击呢?你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许纯良道:「真去啊?」 墨晗点了点头:「栾总给我的任务,让我去巍山岛实地考察,我来东州就是为了这个。」 许纯良让她开车去古泉镇,古泉镇的码头已经改造完成,他们可以从那里坐轮渡前往岛上。…. 半路上王金武打来了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原来今天副镇长秦正阳前往显洪农场考察,晚上在农场接待,他专门提到了许纯良,所以王金武想请他过去作陪。 许纯良估算了一下时间,完全赶得及,于是答应下来,告诉王金武自己晚上还要带一位贵宾过去。 墨晗等他挂上了电话,冷冷道:「那种无聊的酒局不要把我算上。」 许纯良把晚上出席的人说了,墨晗沉默了下去,这次前往巍山岛的主要任务就是考察显洪农场,虽然和秦正阳见面不在她原本的计划之内,但是见上一面总没有坏处。 许纯良让墨晗靠边停车,墨晗还以为他要去厕所,没想到他是要跟自己换换位置,许纯良刚学会开车没几天,现在车瘾正大,看 到好车跟看到好女人差不多,总想感受感受。 赵飞扬和董长浩谈得并不愉快,董长浩明显比袁佩强更难对付。 董长浩担任长兴副院长之后要做得两件事,一是要解除体检中心和医美中心原来的承包合同,二是启动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 体检中心原来的承包合同年底到期,本来医院就打算将之收回,这一点上倒是没有多少异议,但是医美中心的承包者是裴钰,事实上是裴琳在承包,承包还不到一年,合同在那里,总不能撕毁合同,虽然赵飞扬也想将裴琳的投资从长兴清理出去,可现在是董长浩提出来,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董长浩只是将想法告知赵飞扬,他重点谈得是健康养老医院,表面上对赵飞扬非常尊重,但是实际上只是通知高层的决定。 赵飞扬非常窝火,唐经纶就在东州,按照常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他不应该跟自己当面谈谈?自己毕竟是东州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的老总,就算你唐经纶换汤不换药地玩了个华年大健康的概念,我还是第一副总。 唐经纶现在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冷落他,在唐经纶的心目中甚至连许纯良都比他更重要。 赵飞扬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华年集团果真变天了,虽然唐经纬还是华年的老总,但是实际管理华年的人变成了唐经纶。 赵飞扬也赞成建设健康养老医院,可钱从何来?他非常清楚华年集团的财务状况,是不可能做到三头并进的。 从现在的情况看,唐经纶最看重得是健康养老医院,那么就极有可能投资重心产生偏移,如果多半资金流向健康养老医院,长兴本部的建设就会受到影响。 赵飞扬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大的困难不是来自于长兴内部,而是来自于华年集团,他本以为离开体制,就能远离体制中的勾心斗角,放开手脚好好大干一场,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无情的耳光。 阴郁多日的东州总算迎来了一个晴好的黄昏,沐浴着夕阳品一杯下午茶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唐经纶递给裴琳一个袋子:「送给你的。」 裴琳赶紧摆手道:「不用了。」 唐经纶笑道:「跟我还客气,老太太只有你一个干女儿,我也只有你一个干妹妹,看看喜不喜欢。」 裴琳从里面拿出礼盒,她心中也充满了好奇,这位干哥哥究竟送给自己什么礼物?打开之后里面是两只翡翠镯子,裴琳一看那青翠欲滴的品相,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位干哥哥出手还真是大方。 「唐总,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裴琳嘴上说着不能收,可还是舍不得将礼物还回去。 「拿着吧,不然我会生气的。」 裴琳深知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唐家老太太认自己为干女儿其实是唐经纬的主意,赵飞扬对这件事持反对态度,可裴琳还是自作主张认唐老太太当干妈,唐经纶虽然说是自己名义上的干哥哥,可他们之间并没有打过交道,包括这次会面也是唐经纶主动提出邀请。 唐经纶请她过来的时候还特地强调想跟她单独见面,裴琳明白他的意思,单独就是要将赵飞扬排除在外。作为赵飞扬的未婚妻,她已经知道赵飞扬这两天并不如意,唐经纶成为华年集团ceo之后,对大健康业务进行了重组,最大的改动就是将大健康业务剥离出来。 裴琳听到风声,很可能会动医美中心,自从挺美丰胸铩羽而归之后,裴琳全力进军医美行业,现在医美中心的业务刚有起色,如果就这么走,她可不甘心。其实赵飞扬多次表示要让她和长兴撇开关系,裴琳都没有答应。 如果唐经纶也是为了这件事,裴琳不得不忍痛做出舍弃,她不是没有大局观的人,如果因为医美中心的存在影响 到赵飞扬的前程,那么她只能选择牺牲,她非常清楚核心利益是赵飞扬,必须要将他保住。 唐经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发展计划,裴琳越听心情越是沉重,这手镯算是补偿吗?虽然不开心,但是她也要表明态度:「唐总放心,我会跟堂姐说,一切都要为长兴的发展让路。」 唐经纶笑道:「我早就看出你识大体。」 裴琳暗叹,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唐经纶上位之后恐怕赵飞扬就没好日子过了。 唐经纶道:「在华年大健康的未来发展上,我和飞扬的看法稍稍有些不同,他坚持医疗为主,优先发展长兴医院,推动股份制医院的建设,提升医院的综合诊疗水平,我也认同他的总体方向,但是从华年集团的整体利益来说,这样的发展路线会有一个漫长的积累期,我身为华年集团的掌舵人,我必须要从全局考虑,我必须要找出最符合集团利益的项目优先发展。」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悄悄观察裴琳的脸色。 看得出裴琳正在竭力保持镇静,她肯定是要和赵飞扬步调一致的,但是她并非长兴员工,甚至也不是华年的一份子,所以她并不方便在这种时候说出意见。 唐经纶知道裴琳此刻肯定是非常忐忑的,因为自己给出的信号是要把她从长兴清理出去,这就意味着她会损失一笔钱。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三十四章 醉翁之意 在唐经纶看来,那只是小钱而已,但是对普通人而言,那可是一株不小的摇钱树。 唐经纶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限的格局,也不相信有绝对的立场,微笑道:“你现在应该了解我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医美中心和体检中心都是要打造的两大重点,华年大健康会在养老、体检、医美三方面同时发力,齐头并进,我打算将医美和体检交给你来负责。” 这一转折来得实在是太快,裴琳都被他晃了一下,有些错愕地望着唐经纶:“唐总……” “叫哥!”唐经纶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裴琳明白唐经纶的意图,他肯定是要通过自己来制衡赵飞扬,如果单单是一副镯子,她完全地能够抵御这个诱惑,可现在唐经纶是让她来负责体检和医美,这两块的利润不可谓不丰厚,如果她接手,那么以后她和赵飞扬完全可以平起平坐。 裴琳道:“哥,这样安排不好吧,我和飞扬的关系并不适合担任这个角色。” “怎么不好?你有能力有人脉,我不是突然找伱的,专门对你进行了一番考察。” “飞扬是长兴的院长,我要是负责这些业务,肯定要被人诟病的。” 唐经纶笑了起来:“他是他,你是你,恕我直言,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两口子也靠不住,自己强才是真的强,更何况,我是重组大健康业务,飞扬负责得是医疗那一块那边叫长兴医院,这一块是华年大健康,我计划以后还要做医药的销售,这方面都是你的强项。” 裴琳明显心动了,她喝了口茶道:“哥,我想先征求一下飞扬的意见。” 唐经纶点了点头道:“应该的,不过我感觉他大概率不会同意,我和飞扬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我对他还算是有些了解的,他做事有点以自我为中心,应该会要求你做出牺牲。” 裴琳心底非常认同唐经纶的话,她悄悄问自己,凭什么要我牺牲? 唐经纶道:“妹妹,这里有我对大健康的详细计划,你回去先看完再做决定。” 王金武在农场设宴招待了副镇长秦正阳一行,农场的游艇被大恒集团临时租用,现在招待就统一放在了水上餐厅。 餐厅也是临时建起的,显洪农场内部想怎么盖就怎么盖,采用地源热泵取暖,室内倒是温暖如春。 综合执法办主任李方亮今天也随同秦正阳一起过来考察,看到新建的餐厅,他也没说话,他就是个办事人员,上头不发话,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王金武有些摸不清秦正阳此行的目的,他还是按照常规向秦正阳介绍了农场的经营情况。 秦正阳今天考察得非常仔细,详细询问了每块地的生产用途。 王金武知道随着国家级度假区建设的不断推进,巍山岛已经成为广大投资商眼中的热点,现在土地的价格节节攀升。都说佟广生有先见之明,可佟广生过去拿地的初衷是为了情怀,发展家乡农业,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他也不可能预料到巍山岛会建设国家级度假区。….许纯良和墨晗一起在饭局开始之前赶到了地方,秦正阳看到许纯良乐呵呵招呼道:“许院长来了,来我身边坐,咱们好好聊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许纯良把墨晗介绍给大家,墨晗事先要求不要介绍她现在从事的工作,就说是普通朋友。 大家落座之后,推举秦正阳开场致辞。 秦正阳笑道:“别搞这么正式,又不是开会,我来湖山镇主要是为当地老百姓服务,然后想多交几个朋友,你们把我当成朋友就行。” 许纯良道:“咱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大家一起举杯,共同喝了两杯酒,秦正阳感谢了王金武今天的盛情款待,提出以后政府会加大对本地企业的扶植力度。 看秦正阳的一举一动充满了自信,许纯良察觉到他成为湖山镇的一把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并不关心湖山镇领导班子的变动,他关心得是梅如雪。 按照墨晗的说法梅如雪是不会回来了,许纯良决定年后要去京城看看,虽然知道梅如雪不会有事,但是他还是牵挂,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何时变得如此儿女情长了。 和秦正阳喝了两杯酒,许纯良把华年集团决定马上建设健康养老医院的事情说了。 秦正阳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其实那天和唐经纶见面的时候,唐经纶就做出了这方面的承诺,见面后不久,华年集团高层变动,唐经纶成为华年ceo,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秦正阳就预料到悬而未决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了。 许纯良问起观光路的规划,秦正阳表示已经就具体的问题向市里进行了反馈,其实是有几套方案的,目前还没有定论,政府肯定会考虑到各方利益。 许纯良感觉秦正阳有些手段,做事滴水不漏,观光路的规划很难说不是他用来施压的手段。 即便是动用了手段也无可厚非,毕竟在这件事上是长兴进度缓慢,当地政府也是担心他们拖了整个度假区建设的后腿。 秦正阳并没有耽搁太久的时间,晚上八点就告辞离开。 王金武还没喝尽兴,让许纯良别忙着走,他让厨师弄点小菜烧烤他们继续二场。 许纯良知道墨晗不喜欢这种场合,让王金武先安排给她安排客房,显洪农场有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地方。 王金武让人带着墨晗去入住,他和许纯良继续喝酒。 王金武感叹道:“这个秦正阳真是精力过人,今天可把我给累坏了,陪着他显洪农场里里外外溜达了一遍,想不到他对农业的兴趣这么大。” 许纯良笑道:“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喝了杯酒,说了自己的看法,农业再折腾还是那样,巍山岛的发展方向已经确定,主要是观光旅游,显洪农场占那么大块地,如果只是用来搞农业和水产养殖,肯定发挥不出土地的最大价值。….王金武经许纯良提醒也觉得秦正阳来者不善。 自从佟广生生病之后,显洪农场就失去了发展方向,在佟广生去南江之前,他甚至产生了结束显洪农场的想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王金武从小跟在佟广生身边,他是个忠实的执行者,但绝不是一个称职的领袖人物,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领导显洪农场,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佟广生能够尽快康复,重新挑起领导的重担。 许纯良说起华年集团已经决定投资建设健康养老医院的事情,王金武举杯恭喜,不过他对这种类型的医院并不了解,以为就是建设养老院。 许纯良正在帮他科普的时候,看到墨晗又回来了,她换了身运动服,亘古不变的黑色系,向两人道:“吃烤肉也不叫上我。” 王金武笑道:“是我疏忽了。” 许纯良道:“我是怕这里烟熏火燎的环境不适合你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 王金武肃然起敬,这就是差距,难怪一群绝世美女围着许纯良团团转,自己年龄比他大,可这方面比人家简直是一天一地。 墨晗坐了下来,向王金武笑道:“王总您好,我刚才没有做自我介绍。”她将早就准备好的名片递给了王金武。 王金武接过一看:“赤道资本市场总监……” 墨晗点了点头道:“可能您对赤道资本还不熟悉,我们在东州投资了一些项目,比如隐湖观邸和康健养老医院。” 这两个项目都很有名气,王金武都听说过,他对资本的理解就是投资给看好的项目,坐等收取利润。 因为墨晗是跟许纯良一起过来的,所以王金武以为赤道资本要投资巍山岛医院的项目。 墨晗提出想这两天考察一下显洪农场,希望王金武能够给予方便。 王金武当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墨晗来去匆匆,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去休息了,估计也有受不了烧烤味的原因。 王金武望着墨晗的背影,向许纯良眨了眨眼睛道:“这个也非常漂亮。” 许纯良笑道:“我有点脸盲,分不清楚漂不漂亮。” 王金武撸了口串道:“我得提醒你啊,你身边诱惑太多,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犯错误。” 许纯良道:“这方面你就别操心了,我打小就坐怀不乱。” “我呸!”王金武可不信,坐怀不乱也得分人,他就不信墨晗这种祸水级的美女坐在许纯良怀里他能不乱?不乱才怪! 许纯良道:“人跟人之间就不能有点信任了。” 王金武道:“信,说你练童子功我都信。” “你咋知道的?” 王金武哈哈大笑,跟他又干了一杯酒,低声道:“对了,梅镇长到底什么情况?这么久都没见她回来?”他始终认为许纯良的正牌女友是梅如雪。 许纯良道:“家里有点事,本来说下个月初回来。” 王金武道:“我可听说她工作发生了调动。” “听秦正阳说得?” pt.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万百三十五章 意图 王金武摇了摇头道:「反正有人在传,我不确定,所以才问你,既然你说下个月她回来,应该以你为准。」 许纯良不想在这件事上探讨,岔开话题道:「华年集团已经决定要建设健康养老医院,任命我为筹建处的主任。」 王金武笑道:「恭喜啊!」他恭喜的方式就是敬酒。 许纯良也不瞒他,把唐经纶有意跟他们合作的事情说了。 王金武道:「土地我们多得是,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说了不算,这件事你还得跟佟叔说,只要他点头这件事就成了,我看这件事不会有任何问题,你说话绝对顶用。」 许纯良当然清楚自己在佟广生心中的分量,他只要开口,佟广生肯定会答应,但是他不能白要人家的这份人情,生意就是生意,必须互利互惠,佟广生是良心农民企业家,唐经纶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商人,两人的人品根本不在一个高度上。 他也不是不看好双方合作,而是不看好唐经纶的人品。 许纯良现在想的是利用这次建设健康养老医院的契机,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唐经纶想利用他,他何尝不能利用唐经纶。 术业有专攻,许纯良对现代商业并无研究,可他非常清楚,像吃猪肉未必要自己亲自去养猪,他不懂经商,但是身边有精通商道的人,墨晗就是现成的一个。 墨晗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调查投资环境,以她的头脑加上赤道资本的实力,再加上显洪农场的土地,如果他们能够达成合作,那么唐经纶再鬼也只有喝洗脚水的份儿。 许纯良并没有陪同墨晗考察,如果表现得过于热情,肯定会被墨晗察觉到他有所图谋,许纯良沉得住气,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医院腾出一间办公室,成立了华年集团健康养老医院项目筹建指挥部。 许纯良亲自担任指挥部主任,张海涛按照他的要求第一时间做好了招牌,把牌子挂在了医院大门旁。 效果图、沙盘模型全都在计划中,用不了太久就会全部到位。 许纯良正在办公室里指指点点,忠实的马仔张海涛恭恭敬敬聆听领导指示,这时候书记谭海燕进来了,她平时很少医院的事情,在这里就是混日子,可听说真要启动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她也不能继续保持无动于衷了,特地过来打听一下情况。 许纯良请谭海燕坐下,笑道:「谭大姐,提提意见。」 谭海燕环视了一眼办公室,能提什么意见?除了门口的牌子,跟过去一模一样啊。 许纯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把准备悬挂效果图和摆放沙盘的地方跟谭海燕说了一遍,谭海燕越听越像个售楼处,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建医院还是要盖房子?」 许纯良道:「按照唐总的话说,要建设新型社区型健康养老医院。」…. 谭海燕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巍山岛医院占据了岛上最好的一块地,可面积总共才多大,除去建设医院的地方哪还有多余的土地去建设养老公寓? 许纯良道:「谭姐,您还没说意见呢?」 谭海燕实话实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挺魔幻的,怎么突然就要开工建设了?一天没有落实我还是不敢相信。」 许纯良道:「放心吧,这次肯定是真的。」他对唐经纶了解得虽然不多,但是他非常清楚人性,唐经纶成为ceo之后他迫切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要证明他比唐经纬厉害,长兴二期工程,股份制医院,那些全都是唐经纬定下来的事情,唐经纶就算把这两件事完成得再漂亮也是给他大哥增光添彩。 所以唐经纶才会对大健康的策略进行调整,他要重点发展养老和体检产业,也只有如此才能迅速提振业 绩,才能证明他比大哥更强。 墨晗这时候敲门走了进来。 许纯良起身相迎:「欢迎墨总大驾光临。」 墨晗摘下墨镜,调侃道:「你们这个售楼部搞得太寒酸了。」 许纯良指着墙上的牌子道:「你不认字?」 墨晗当然认得,上面写着华年集团健康养老医院项目筹建指挥部。 谭海燕见到有客人来了,起身告辞,张海涛也跟着一起走了。 「咖啡还是茶?」许纯良表现得非常客气。 墨晗选了咖啡,看到许纯良弄了个一次性的纸杯子,取出一包速溶咖啡,墨晗赶紧阻止道:「我还是喝茶吧,我不用纸杯子,得了,我还是不喝了。」 许纯良道:「你这人还真难伺候,走吧,去我办公室喝茶。」 墨晗跟他一起去了办公室,许纯良烧水沏茶。 墨晗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难怪舍不得走,这里山高皇帝远,俨然是一方诸侯的做派。」 许纯良笑道:「穷乡僻壤的,还诸侯?泥巴猴还差不多,今天考察还顺利吗?」 墨晗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一杯茶,喝了口茶道:「王金武挺热情的,显洪农场真是囤了不少的土地,难怪唐经纶打他们主意。」 许纯良道:「商业秘密别泄露出去。」 墨晗道:「你知不知道显洪农场里真有一眼温泉?」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来巍山岛这么久都没听说过。 墨晗道:「只是水温不算太高罢了,都以为是普通的泉水,我取了些样本,带回去做水质化验。」 许纯良道:「说说吧,你这次来巍山岛到底打什么主意?」 墨晗道:「如果佟广生真想结束显洪农场的生意,栾总可以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价格,如果他不想结束,我们赤道集团也可以投资合作。」 许纯良道:「佟叔的想法我也不清楚,过两天我回东州当面问问他,你说得合作具体是什么?」…. 墨晗道:「其实大恒集团颐养小镇的理念很好,但是以他们的一贯手法,一定做不好,你不是说唐经纶也有意和显洪农场合作,华年集团现在的财务状况根本支撑不起那么大的牌面,佟广生也没有搞开发的经验。」 许纯良道:「人家农业搞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搞开发?」 墨晗道:「你还没发现副镇长秦正阳的意图,他考察显洪农场的目的是要详细了解农场土地的使用情况。」 许纯良道:「那就是惦记上显洪农场的土地了,再惦记也没用,合同摆在那里。」 墨晗笑了起来:「你在商业上真是无知,有合同怎么了?建设国家级度假区是东州市做出的决定,过去没有落实之前,显洪农场的确起到了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改善当地群众就业的问题,但是随着巍山岛的开发,随着各大集团的入驻,显洪农场就变成了累赘。」 许纯良道:「你是说湖山镇政府想卸磨杀驴了?」,其实之前他们医院也面临过一次这样的危机,后来还是被他和赵飞扬联手化解,当然梅如雪出力不小,现在梅如雪是否回归悬而未决,想不到同样的危机发生在显洪农场身上了。 墨晗道:「也不能这么说,优化产业结构是每一个地方政府都要考虑得问题,咱们举个例子,如果显洪农场发现了油田,你是开发油田还是继续搞什么新农业?」 许纯良不说话了。 墨晗道:「你说得合同问题大不了是赔偿,我估计佟广生大概率保不住显洪农场,但是他也会因为政府征用他农场的土地赚取一大笔补偿金。」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 墨晗笑道:「真没有,我就是从秦正阳的话里看出来的。」 「咱们一起吃饭,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墨晗道:「你没有商业眼光,在这方面不够敏锐。」 许纯良在这方面无可反驳:「既然湖山镇政府都要征用显洪农场的土地了,你还要谈什么合作?」 墨晗道:「我太清楚这些人想要什么,什么优化产业结构,提振经济,什么民生工程归根结底还都是为了两个字。」 许纯良虚心求教道:「哪两个字?」 墨晗白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无所不能呢,今天老实了,露怯了,暴露出知识的短板了。 许纯良看墨晗卖关子,想了想道:「政绩!」 墨晗点了点头:「所以当初他们会提出要在你们医院开路的规划,除非你能用一个更有说服力的方案去打动他们。」 许纯良明白了墨晗的意思,如果佟广生坚持不做任何改变,显洪农场就会面临被征地的危机,如果佟广生选择顺应巍山岛的发展,配合国家度假区的战略做出调整,进行所谓的产业升级,那么他就能保住显洪农场,甚至可以从当地政府获取更多的支持。 跟当地政府打交道需要智慧,其实跟任何人打交道都是一样,不能总想着自己合适,必须要考虑到双方的共同利益,找到一个大家都能得到好处的方法,那样才能做到合作愉快皆大欢喜。 许纯良慢慢抿了口茶,笑眯眯望着墨晗道:「从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盯上这里了吧?」 墨晗道:「当时还真不是,栾总看中得是大恒,他让我来调查大恒的情况。」 许纯良点了点头,栾玉川这个人是玩弄资本的高手,他曾经故意放出收购大恒的消息,从中赚取了不少利润。 「你们已经投资了康健养老医院,难道还要在东州地区投资一家同样性质的养老医院吗?」 墨晗笑道:「都跟你说过,栾总和康健的老总翟平青是朋友,他只是帮忙,并非投资,我们并未介入康健的任何运营。」 许纯良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难道赤道资本这次打算介入实体运营?即便是唐经纶决定建设健康养老医院,许纯良也不认为这个项目规模会多宏大,正如墨晗所说,华年集团的财务状况不容乐观,优先建设这里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不排除以后发生变故的可能。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三十六章 子房墓 唐经纶和栾玉川不约而同地盯上了这里,足以证明健康养老行业就是一块大肥肉,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资本冲进来分一杯羹。 概念虽然是长兴提出来的,可现在跑到前面的却是大恒,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大恒的颐养温泉小镇是挂羊头卖狗肉,他们既没有温泉,也没有颐养的服务支持,但是人家善于做概念,说穿了就是饼画得好。 按照唐经纶的说法,大恒就是在做劣币驱逐良币的事情,如果他们无法及时做出反应,那么大恒的目的就会达成,就会有许多老百姓遭殃,他们把大恒的客户群体给争取过来,等于拯救了那些老百姓,等同于做了一场善事。 许纯良认为唐经纬和大恒本质上没有任何分别,都是盯上了人家兜里的养老钱,要说有区别,前者打算拿钱之后办些事,而后者只准备拿了钱马上拍屁股走人。 墨晗在这一点上的看法和唐经纶是一致的,想让老百姓认清大恒的套路最好的办法就是对比。常言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想要证明别人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立一标杆。 许纯良感觉有些意思了,墨晗表面上对长兴感兴趣,但是暗藏着针对大恒的意思,许纯良虽然没学过什么商科,但是他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高度怀疑墨晗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合作背后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此来打击大恒,过去他就曾经看到过栾玉川狙击大恒的新闻,看来栾玉川还未心死,要利用这次机会给大恒一次痛击。 想不到小小的巍山岛竟然成为资本大鳄逐鹿的竞技场,有份参与其中的许纯良感到大战来临前的兴奋。 下午墨晗想去巍山岛四周转转,许纯良借口抽不出时间,让张海涛负责陪同,主要的目的是要监视她的动向。 张海涛跟着墨晗在巍山岛转了一天,几乎将巍山岛跑了个遍,中间还爬了一趟石梁山。 墨晗回显洪农场之后,张海涛向他汇报了她的详细路线,听说墨晗又去爬石梁山,许纯良发觉她对石梁山还真是情有独钟,上次遇到她的时候就是在石梁山,估计墨晗又去偷偷拍照了,这妮子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商业间谍,这就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海涛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一天就跟着墨晗转悠了,他觉得也没啥特别的地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还带她去子房墓转了一圈。” “子房墓?” “就是张良墓啊!”张海涛解释说,张良是西汉的开国功臣,与萧何和韩信一起被称为“汉初三杰”。张良辅佐刘邦建立汉朝,功勋卓着,西汉建国后张良被封为留侯,其封地留城,今天已经不存在,被巍山湖淹没。 不过在巍山岛上还留下一座张良墓,国内宣称是张良墓的地方就有一百多处,比如封地留城,隐居之地兰考,修行之地张家界,到底哪座是真的,学术界目前还没有统一的定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许纯良来巍山岛工作那么久还从未去张良墓参观过,主要是当地人也不觉得那是个景点。 因为墨晗的缘故,许纯良对这里产生了兴趣,第二天抽时间让张海涛带着他去了一趟。 子房墓就位于石梁山脚下,目前正在维修建设,原本只剩下一个小土堆,旁边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汉留侯张良墓,这块石碑有些年头了,看上面的时间是清乾隆二年立起来的。 因为巍山岛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现在这一片打造留侯祠文化园,一大片的仿古建筑正在兴建,国内旅游同质化严重,最近一窝蜂都在搞这种仿古景区,据说巍山岛有计划在码头附近打造一条仿古水街用来吸引游客。 许纯良站在子房墓旁边观看石碑的时候,听到有人招呼他,却是乡村医生柳山民刚好从这里经过,他背着背篓,正准备上山采药。 许纯良招呼道:“柳先生。” 柳山民笑道:“张院长来玩啊?” 许纯良道:“我听说这里有个张良墓所以过来看看。” 柳山民道:“一个土墩子哪有什么张良墓,都是用来哄外地人的,反正我们本地人都不觉得是什么景点。” 他是土生土长的石梁村人,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就说这座张良墓,都不知在上面踩了多少回,据说破四旧的时候,这里还被人给铲平过,连这座土墩子都是后来重新堆起来的。 许纯良指了指石碑道:“这石碑总不是假的?” 柳山民道:“石碑不假,可你看着上面乾隆二年,乾隆二年他们能知道西汉初年的事情?张良埋在哪里他们就这么断定?咱们国内张良墓一百多个,张良什么人?诸葛亮一样的人物,智慧超群,早年精通黄老之道,他的墓岂能让后人随随便便找到?” 张海涛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口道:“什么黄老之道?” 柳山民笑道:“也叫黄老之学,就是黄帝学说和老子学说,是华夏道学之渊薮,《黄帝内经》《道德经》你们应该知道吧。” 许纯良听到黄帝内经,心中不由得一动,过去的帝王将相有将一些珍贵的财宝典籍作为陪葬品的习惯,难道张良的墓里也有这些东西?他正想问,没想到张海涛先问出来了。 主要是张海涛最近在看盗墓,脑回路不由自主往上走:“柳大夫,这墓被人盗过吗?” 柳山民哈哈大笑:“都说了不是墓,就是个土墩子,里面都没埋人,哪有什么殉葬品?没有殉葬品,盗墓的谁会感兴趣?” 张海涛道:“张良不是埋在巍山岛吗?” 柳山民摇了摇头道:“反正我觉得不是,不过岛上有不少关于他的传说,就说这石梁山有一处他追随赤松子修炼的地方。” 张海涛虽然是本地人都从未听说过。 许纯良知道赤松子其人,号左圣。学五千文,传说中的上古仙人,是前承炎黄,后启尧舜,奠定华夏万世基业的中华帝师。相传为神农时雨师,能入火自焚,随风雨而上下。反正是非常牛逼,许纯良修炼巅峰的时候也达不到赤松子的地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赤松子教神农氏袪病延年。他常常去神仙居住的昆仑山,住在西王母的石头宫殿里。炎帝的小女儿追随他学习道法,也成了神仙中人,与他一起隐遁出世。 传闻张良晚年的时候机缘巧合遇到了赤松子,追随赤松子修炼,后来也得道成仙,不过有人说这只是张良为了归隐寻找的一个借口,张良是大智慧的人物,看透了刘邦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面目,所以找了个修仙的借口功成身退。 柳山民告诉他们,赤松子修炼的地方就在石梁山上,如果他们想看,可以带他们过去。 张海涛一听爬山就头疼不已,昨天已经跟着墨晗爬了一趟石梁山,到现在腿肚子还酸呢。还好许纯良让他在山下等着,张海涛求之不得。 许纯良跟着柳山民一起上山,柳山民因为要采药,所以选择的道路和平时大家常走的路线不同,这石梁山虽然不大,但是药材种类可真不少。 许纯良帮着柳山民挖了一些,遇到一些不常见的药草故意请教了一下柳山民,柳山民如数家珍,将药材的效用和副作用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许纯良对柳山民非常欣赏,别看柳山民并非科班出身,但是他中医的造诣不浅,就算比起郑培安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山民曾经亲眼见证了许纯良为小思楠驱除春丝虫,许纯良治病的全过程他都在场,当时对许纯良的医术惊为天人,也是从那时起,他想拜许长善为师的心愿就变得越发迫切,前几天他去参加完郑培安的拜师仪式,柳山民也向许老表达了自己的心愿。 许老没说答应也没说不行,所以柳山民想通过许纯良再跟老爷子说说。 许纯良告诉柳山民,爷爷对他印象不错,不过老爷子对他还不了解,让他有时间多去回春堂转转,比如抽时间去坐诊啥的,当然这要看柳山民自己的意思。 柳山民当即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他每周都能抽出时间去回春堂,也不求报酬,能够见到许老爷子,自然不愁得到指点。 许纯良发现就算爷爷彻底退下来,回春堂也能继续下去,郑培安、柳山民还有李家宽,每人去帮一天忙,回春堂一周都能保证三天营业。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柳山民所说的赤松子修炼处。 许纯良来到地方之后方才发现这里自己曾经来过,这是二道崖,当初佟广生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他和舒远航联手将佟广生救起。 柳山民道:“这地方叫二道崖,下面有个平台,往里有一个仙人洞,据说是张良随同赤松子修炼的地方。” 许纯良道:“伱去过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仙人洞 柳山民道:“这二道崖上过去盛产灵芝,我过去也经常去,因为地势险峻,通常都是两个人配合,大概在十年前,这二道崖不知发生了什么,药草大片枯死,也没有灵芝了。” 许纯良趴在崖边向下望去,别说灵芝,这崖壁上就连植被都不多,果然如柳山民说得那样,植被大片枯死。许纯良爬过二道崖,不过上次是为了救人,再加上夜晚天黑,压根没顾上观察周围的环境。 柳山民提醒他小心些,万一失足掉下去可不得了。 许纯良观察着地形,自从修炼天养篇之后,他的内力已经有所恢复,其实上次救佟广生的时候,他都可以背负一个人爬上爬下,更不用说现在了。 “柳先生,我想下去看看。” 柳山民听到许纯良的这个要求顿时吃了一惊:“不可啊,这悬崖直上直下,你又没有携带绳索。” 许纯良笑道:“我平时就是练习徒手攀岩的,柳先生,您帮我留意一下周围即可。”他稍微整理了一下。 柳山民又劝了两句,可许纯良主意已决。 柳山民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纯良徒手爬下山崖,许纯良身手敏捷,灵活得如同一只大猴子,柳山民盯着看了一会儿,心渐渐放了下来,人家不是吹牛,而是的确身手了得,过去自己在二道崖采药,腰上拴着绳子还得战战兢兢地,看许纯良简直是如履平地,连三分钟都没用就来到了第一层悬崖下。 这还是许纯良故意保留实力,真要是使出壁虎游墙术,连一分钟都不要,他是怕吓着了柳山民。 轻轻落在那块平整的巨岩之上,气息平稳依旧,脚下的地面还能够看出黯淡的血迹,这是上次佟广生留下的,许纯良向柳山民挥了挥手道:“柳先生,放心吧。” 柳山民道:“仙人洞就在你的左前方,大概十多米的距离。” 许纯良按照他的指引向前走去,柳山民所说的仙人洞被一片干枯的藤蔓盖住,如果不是事先有人指引,根本不会发现。 许纯良拨开藤蔓,用手机的灯光往里面照了一下,里面果然是个山洞,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成人通过。 换成别人早就打起了退堂鼓,可许纯良艺高人胆大,从狭窄的洞口钻了进去,洞口结满蛛丝尘网,往里走几步,就变得开阔许多,但是进深很浅,走了十几步就已经到了尽头,如果说赤松子选这个地方带着张良修炼,那么他们俩的品味可真不怎么样。 许纯良用手机照亮石壁,看到石壁上居然有画,画得是牵手的一男一女,上面还有名字,居然是佟广生、舒蕾。 许纯良稍一琢磨,顿时明白佟广生过去肯定来过这个仙人洞,十有八九和舒蕾一起,舒蕾应该就是舒远航的母亲了,那时候佟广生应该还很年轻,带着舒蕾到这里幽会,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老佟居然如此浪漫,这孤男寡女跑到这个洞里来能干啥?搞不好舒远航就是在这里生根发芽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想到这里许纯良自己笑出了声,声音在仙人洞内回荡着。 许纯良这才明白为什么佟广生那次会拖着一套残腿来二道崖,这里是留有他和妻子美好回忆的地方,由此可见,佟广生一定深爱着他的妻子。 许纯良探察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又沿着原路爬了上去。 柳山民等他回到身边方才松了口气,感叹道:“你这徒手攀岩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许纯良信口胡诌道:“这是我们许家祖传的技艺,就是为了采药准备的。” 柳山民信以为真,对回春堂越发神往。 墨晗本来计划今天中午就回去,可刚巧佟广生一家回来了,墨晗决定多留一天好好跟这位当地的传奇人物谈一谈。 佟广生欠墨晗一个很大的人情,当初宝贝孙子被劫持的时候,是墨晗帮忙筹集了四百五十万现金,又是墨晗出面找栾玉川施压摆平了儿子的仇家黎宗源,听说墨晗来了,自然以上宾相待。 佟广生这次回来明显气色好了许多,他打算呆三天之后再回长兴进行后续治疗。 墨晗并不急于表明自己的来意,只是说过来游玩,顺便考察一下巍山岛的投资环境。 佟广生道:“巍山岛现在可是投资热土,自从市里决定将这一带打造成国家级度假区,全国各大开发商都将目光投向这里。” 墨晗笑道:“佟总超前的眼光让人佩服。” 佟广生道:“我就是个土豹子,哪有什么超前眼光,只是误打误撞搭上了这趟车。”他并不是谦虚,当时只想着发展新农业,帮助一下乡里乡亲,并没有想到巍山岛会成为国家级度假区。 “佟总对显洪农场的未来发展有什么打算?” 佟广生向远方说话的王金武和舒远航看了一眼道:“我老了,又生了病,没什么打算了,以后主要的事情就是治病,陪陪我的小孙子,这里我准备交给年轻人。” 墨晗微笑道:“佟总果然是个大智慧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您一样急流勇退的。” 佟广生感慨道:“人早晚都会有这一天,我还有心气,但是我的眼光不行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商场上纵横的都是伱们这样的年轻一代,我再不退就不识趣了。” 墨晗点了点头:“我听到一些消息,国家度假区未来的发展规划很可能涉及到显洪农场。” 佟广生并没有感到任何惊奇,他已经听王金武汇报过副镇长秦正阳过来考察的事情,佟广生虽然没有墨晗的学历和理论知识,但是多年来在商场中摸爬滚打也锻炼出了超强的感知力,他当时就判断出镇里十有八九盯上了显洪农场的土地。 依着佟广生过去的脾气,他手握合同肯定会坚持到底,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别人休想动他一寸土地,过去是卫国,现在是保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可自从生病之后,佟广生的性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尤其是和儿子和解之后,佟广生变得谦和且宽容,舍弃千万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更何况是给政府的总体规划让路。 佟广生摇了摇头道:“不管了,还是让他们去处理。” 此时看到一辆桑塔纳朝这边驶了过来,王金武和舒远航同时迎了过去,许纯良来了。 许纯良下车之后,先跟舒远航打了声招呼,然后来到佟广生面前,笑道:“佟叔,气色不错嘛。” “多亏了你给我的药!”佟广生的声音也非常洪亮,他和许纯良有约在先,许纯良教他养血归元功这件事不能外传,就算对他儿子儿媳也不能说。 许纯良看到墨晗故意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墨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佟广生道:“你小子怎么跟我贵客说话的?” 许纯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是她自己说中午要走,我想送她还不让。” 墨晗道:“我听说佟总回来了,当然要见个面再走。” 佟广生道:“听到没,人家是冲着我留下来的,又不是冲着你。” 王金武道:“佟叔,我已经让人安排午宴了。” 墨晗起身道:“不了,我这就走了。” “别啊,吃过饭再走,我安排游艇送你。”游艇虽然租给了大恒集团,但是佟广生想用还是随时调用,这次他们一家返岛就是通知游艇去接。 墨晗摇了摇头道:“真不是跟您客气,我今天必须赶回南江,就是想跟您见个面。” 佟广生道:“金武,安排游艇送一下。” 许纯良向墨晗挥了挥手,墨晗道:“你过来一下。” 许纯良只能送她去游艇,来到游艇旁,墨晗道:“过几天栾总会亲自去东州,你安排一下佟总跟他见个面。” 许纯良道:“你怎么不直接跟他说?”佟广生欠墨晗的人情,只要她开口佟广生肯定不会拒绝。 墨晗笑道:“这就是生意场上的规矩,通过你认识的,不能把你给绕过去。” 望着游艇远去,王金武用肩膀撞了一下许纯良:“别看了,人家姑娘都走远了。” 许纯良道:“我这是礼貌。” 佟广生从许纯良那里得知墨晗代表赤道资本而来,这次过来考察显洪农场就是为了合作。不由得笑了起来:“墨小姐也不直接说,非得让你转达。” “说起合作,我这边也有一事儿。”许纯良把唐经纶想跟佟广生合作的事情说了。 佟广生表示合作没有问题,但是必须要做良心工程,不能干坑老百姓的事儿,他生于斯长于斯,到处都是乡里乡亲,打死也不能干坑害乡亲的事情。 许纯良劝他好好考虑,千万不要冲着和己的交情就贸然答应合作,至于墨晗那方面也不用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就算欠人情也是自己欠墨晗的,跟佟广生没有任何关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佟广生让许纯良只管放心,在生意上他分得清楚,不过他现在对事业并不看重,他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富豪,可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儿子又这么有出息,他们一家也不追求什么奢侈浮华的生活,以后的日子只求身体安康家庭和睦,生意方面顺其自然就好。 第三百三十八章 帮你盘盘 佟广生在这件事上可以完全放手,交给许纯良和舒远航、王金武他们合计着办。 许纯良跟佟广生聊了一会儿,将话题自然过渡到仙人洞上面。 佟广生听他提起仙人洞明显愣了一下,诧异道:「你居然也知道这个故事?」 许纯良道:「我也是刚刚听说,好像就在二道崖那边,有机会我想去看看呢。」 「没啥看头,就是一个破洞。」佟广生脱口而出。 许纯良望着佟广生道:「佟叔去过?」 佟广生点了点头,怎么可能没去过,那里是他最难忘的地方。 许纯良道:「我听说那里是赤松子带张良修行的地方。」 佟广生摇了摇头道:「你别听人家瞎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就算真有,人家不选三山五岳,非得选这座小山?」 「佟叔此言差矣,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难道仙人洞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佟广生有些心虚,难道这小子发现了他当年留在洞里的秘密?改天得找个机会把洞给封上,真要是被人发现就有些难为情了,那个地方可是当年他和前妻曾经的幽会之处。 许纯良道:「里面有没有文物之类的东西?」 佟广生仔细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倒是也有样奇怪的东西,您跟我来。」 许纯良跟着佟广生来到了房间内,佟广生去取下一只柳条箱,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木匣,那木匣一看就有年月了,打开木匣,里面用棉布包裹着。 佟广生将棉布一层层展开,里面躺着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尺许长度的铜人,铜人的身上穿着衣服,应该是后来有人专门缝制的。 佟广生的双目充满了忧伤,这铜人是他和前妻在仙人洞发现的,当时这对铜人赤身***,前妻嫌弃不雅,所以给他们缝制了衣服,还说这对娃娃就是他们,本以为可以和妻子白头偕老,却想不到最后她会在自己落难之时不顾而去。 如今更是人鬼相隔,佟广生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仇恨,剩下得只是追忆和遗憾。 许纯良得到佟广生的允许后,将那对铜人身上的衣服脱掉,却见铜人身上密密麻麻标记着经脉穴道,若是将两只铜人迭合在一起,刚好凹凸之处相互嵌合,看起来非常不雅。 佟广生有些尴尬道:「还是穿上衣服好些。」 许纯良心中暗叹,这东西是宝贝啊,上面不但标记了详细的经脉和腧穴,而且还暗藏着一套以阳道阴的练气之术。如果说《天养篇》可以易经洗髓,重返先天,那个属于单打,这对小人可就是双打项目了,一个人修炼就能够惠及另外一个。 许纯良可以断定,这对小人和《天养篇》无关,但是和黄帝内经有无关系,他现在也说不清楚。….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无论修炼《天养篇》还是他的《通天宝典》都要求必须要保持童身不破,有了这对铜人,应该可以探究出阴阳共修之道。 佟广生看到许纯良把玩这对铜人爱不释手,这对铜人设计得极其巧妙,无论面对面,还是面对背,都能嵌合在一起,严丝合缝。 佟广生虽然是过来人,可看到这小子把两个铜人翻来覆去地摆弄,也觉得老脸发热:「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许纯良道:「我拿回去帮您盘盘,等盘好了再还给您。」 佟广生心说头一次听说盘这玩意儿的,他为人慷慨大方,更何况是许纯良当面提出了要求:「不用还,送给你了,不过这衣服我得留下。」其实铜人对他没有太多的意义,真正值得留下得是这对铜人身上的小衣服,那可是前妻一针一线做出 来的。 许纯良才不要衣服,乐呵呵把铜人收起,开始教佟广生继续修炼《养血归元功》,佟广生按照他的吩咐这段时间勤练不辍,明显感觉到体质改善了许多,不过他认为主要是因为术后身体逐渐康复的缘故。 佟广生在巍山岛呆得时间不长,因为儿媳要求他尽快回医院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然后要根据他的情况进行后续治疗。 佟广生对儿媳妇的话言听计从,所以他两天之后就前往长兴住院,许纯良和舒远航一起随同佟广生返回东州。 听说佟广生来长兴住院,赵飞扬让人专门安排了vip病房,第一时间和书记高新华过来探望,可以说赵飞扬把求贤若渴表现得淋漓尽致。 佟广生非常清楚赵飞扬不是冲着自己过来的,他向赵飞扬的安排表示了感谢,赵飞扬寒暄了几句,让高新华陪着佟广生叙旧。 舒远航送赵飞扬出门,赵飞扬笑道:「舒教授,有没有做好决定?」 舒远航道:「我和家人商量过了,我们决定加盟长兴。」 「太好了,我马上让人安排合约,一定要隆重宣传。」其实他们上次在南江见面就谈得差不多了,舒远航没有当即做出决定是要回去和妻子再商量一下,这也是夫妻间应有的尊重,阮星梅虽然是安南人,但是对中华传统比一般的国人更尊重,她认为夫唱妇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舒远航知道低调加盟是不可能的,长兴方面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宣传的大好机会,他和妻子的加盟会让长兴的胸外科和血液科攀升一个台阶,毫不谦虚地说肯定会在整个东州地区脱颖而出。 舒远航向赵飞扬表达了由自己来组建团队的要求。 赵飞扬道:「没有问题,我们医院外科系统的医护人员随便你来挑选,如果你感觉本院的无法满足要求,我可以从外面挖人。」 舒远航笑道:「我刚来,也不清楚贵院心胸外科的真实水平,这样吧,您先安排我去心胸外科工作一个月,就算是试用期,把我当成普通的医生来对待,一个月后我再来选择。」…. 赵飞扬点了点头,舒远航虽然名声远播,但是他的真实水平到底如何,他也没有见证过,这一个月的时间足以验证他的水平了,不是赵飞扬对他不信任,而是舒远航可以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去服众。 文人相轻,医院里面也存在这种现象,同级别,甚至上下级医生之间彼此不服气的,暗暗较劲的比比皆是,这种现象成为医院内耗的主因之一,哪个科室没有拉帮结派?哪个专业没有勾心斗角? 试用期是完全不需要的,抛开舒远航的水平不提,单单是他的名气已经可以给长兴带来巨大的社会效应,有了效应就会有效益,赵飞扬非常看好舒远航,认为他能以一人之力将长兴医院的胸外科提升到整个东州的顶尖水准。 舒远航又道:「至于您说得担任什么副院长,我不能接受,我是做业务出身的,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我没有精力兼顾其他的杂务。」 赵飞扬笑道:「放心吧,不会安排具体工作的。」,长兴引进学科带头人基本上都会给副院长的荣誉称号,这也使得长兴最近副院长飞速增加,本院员工都笑称长兴的副院长属于批发性质,不值钱了,真实权力甚至还比不上院长助理。 舒远航微笑道:「既然没有具体工作,我当这个副院长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个人对这种虚名并不看重。」 赵飞扬见他坚持也只能作罢,舒远航过去的行医环境和国内截然不同,所以他不懂得这边的规则,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专心搞业务。 这时候许纯良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人,赶紧过来打了个招呼。 赵飞扬道:「小许,我正找你呢。」 许纯良知道赵飞扬这段时间诸事不顺,保不齐要找自己麻烦,不过他也无所谓,过去不怕,现在更不怕,赵飞扬要是敢找自己晦气,他可以挑动唐经纶来应付,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舒远航看出他们两人有事要谈,借口还有事先行离开。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赵院,跟舒远航谈得怎么样?」 「还不错,这件事要给你记上一功。」赵飞扬没有忘记把舒远航推荐给自己的是许纯良。 「还是来点实际的,发点奖金吧。」 赵飞扬瞪了他一眼:「你小子现在还缺钱啊?」 「缺,怎么能不缺,我还没结婚,正是要用钱的时候。」 赵飞扬听到结婚这两个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两个字极其抗拒,自从裴琳怀孕之后,他觉得自己就开始诸事不顺。 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最近没少给自己惹麻烦,先是和许纯良闹出绯闻,现在又要加盟华年大健康,还真是不消停。 赵飞扬也是刚刚才知道唐经纶和裴琳私下见了面,还要把体检和医美这一块交给她负责,赵飞扬这次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因为他非常清楚,无论自己怎么反对,裴琳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赵飞扬发现自己现在才慢慢了解裴琳,这个女人不但缺乏安全感,而且相当自私,她不甘心做自己的贤内助,不可能为自己放弃一切,非但如此,她还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创造属于她自己的价值。 双倍月票开始了,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pt. 石章鱼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作茧自缚(感谢勇往职前盟主) 认唐老太为干妈,和唐经纶私下达成合作协议,这些事情都没有跟他商量过,明知他会反对还是固执己见,她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事会给自己造成多少困扰。 哀莫大于心死,赵飞扬感觉自己的第二段婚姻比之前还要失败,他都不知道自己图裴琳什么?除了青春美貌,好像她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只可惜他现在已经来不及摆脱了,裴琳用肚子里的小生命将他牢牢套住,而华年集团唐家那兄弟俩都发现了他的弱点,又用裴琳来套住他。 现在的赵飞扬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他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可现实却分分钟教他做人。 赵飞扬准备去二期工地走走,许纯良跟着他一起走过去,途中赵飞扬一句话都不说,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许纯良认为赵飞扬应该不是因为裴琳的事情,自己和裴琳没有任何问题,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赵飞扬的心胸也没那么狭窄。 最大的可能还是因为大健康的事情,唐经纶入主华年之后,给赵飞扬不少的冷遇,成立华年大健康,就是要弱化赵飞扬的控制权。 来到工地现场,负责人给他们拿了两顶安全帽,许纯良看到其中一顶上面有绿漆,抢先把有绿漆的拿过来戴上了。 赵飞扬拿起另外一顶,心中暗忖,这小子的确聪明,可转念一想他又太聪明了,意识到自己会忌讳,可是这样一来自己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他脑袋上的绿,非常刺眼,还不如自己戴着,眼不见心不烦。 许纯良望着工地上扎钢筋的繁忙场面道:“工程进度很快啊。” “希望一直能够维持下去。”赵飞扬内心中充满了不确定性,唐经纶上台之后的种种措施证明,他要重点建设健康养老医院,华年集团的财政状况不容乐观,投资在东州的钱就这么多,如果流向一方,另外一方必然会出现资金吃紧。 资金吃紧,工程自然会放慢。 许纯良道:“肯定没问题的,长兴在您的领导下一定会实现二次腾飞。” 赵飞扬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少跟我玩虚的,最近跟唐经纶处的不错啊。” 许纯良笑了起来:“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向来看不起那帮有钱没文化资本家。” 赵飞扬道:“口是心非吧,现在钱才是硬道理。”唐经纶也不是没文化,据说也拿下了澳洲的博士学位,能拿下这种学位的,不但要有点文化还得有钱。 “您这么说就侮辱我了,我要是在乎钱,就回去继承回春堂了,别的不说,就我们回春堂的祖传秘方也得值好几十个亿,我何必来长兴拉磨?” 赵飞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厮真是马不知脸长,牛逼都快吹破天了,如果说回春堂的祖传秘方能值个千把万他信,几十个亿?骗鬼啊!仁和堂也值不了几十个亿。 赵飞扬道:“你这么有钱怎么不干脆把长兴给买了,我给你打工,伱当我老板,我给你拉磨,你觉得怎么样?” 许纯良道:“赵院,最近戾气很重啊,谁得罪您了,跟我说,兄弟我给你出气!” 赵飞扬望着他,底气越来越足了,直接跟自己套近乎了,兄弟?我什么时候跟你成兄弟了? 许纯良道:“我得罪您了?别啊,您这么英明该不会相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吧。” 赵飞扬道:“这可是你提的。” 许纯良道:“谁让您怀疑我,我得说清楚啊。” “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过去了。” 许纯良道:“赵院,您相信我不?” 赵飞扬心说我可不敢信,你小子太滑头了,当初我还想用好这把刀,现在倒好,倒过来砍了我几刀,想归想,还是假惺惺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上次我陪嫂子逛街那事儿,就是唐经纶让人偷拍的。”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其实就算许纯良不说,他也猜个八九不离十。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又有什么用? 唐经纶是华年集团的ceo,自己总不能找他去理论,可唐经纶这么干未免太小人了,只是从许纯良嘴里说出来究竟有几分可信还不好说,搞不好是他在搬弄是非呢。 这小子早非昔日吴下阿蒙,在职场的修炼突飞猛进,对他不能不防。 赵飞扬舒了口气道:“小许,我始终都相信你。” 许纯良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和裴琳传绯闻,赵飞扬这么说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信任度要比对裴琳还要高,这就有意思了,证明这两口子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和睦。 许纯良故意道:“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赵飞扬没好气道:“我们的感情是你能影响了的吗?说说巍山岛医院的事情。” 许纯良也没有瞒着他,把唐经纶的计划说了一遍,许纯良有种预感,赵飞扬和唐经纶之间早晚必有一战,他乐得煽风点火,以后也可隔岸观火。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我也赞成建设养老医院,可是哪有那么多的钱。”他忧心忡忡地望着繁忙的工地道:“如果唐总全力建设养老医院,肯定会影响到东州这边的工程进度。” 许纯良道:“您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产生想法吧?” 赵飞扬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怎么会,有能力的人到哪儿都会被人欣赏,唐经纶为人如何我不清楚,但是他的眼光还算不错。” 赵飞扬心中暗暗拿定了主意,他必须去一趟南江,他要和唐经纬好好谈谈,现在能扭转局面的人只剩下唐经纬了。 这时候院办主任林岩生走了过来,远远道:“赵院!我一猜您就在这儿。” 赵飞扬道:“有事?”林岩生找到这里肯定有事,而且是不方便在电话中说的事情。 林岩生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正想告辞,赵飞扬道:“说吧,都是自己人。”这句话充分表现出了他对许纯良的信任,其实他只是做样子给许纯良看。 林岩生道:“华年大健康是这次东州跨年晚会的赞助商之一,董副院长让我问您要不要出席这次晚会的录制?” 赵飞扬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他要出席,这种人前露脸的事情不能让董长浩抢了风头,就算唐经纶刻意压缩他的权利范围,他毕竟还是华年大健康的副总。 赵飞扬道:“我会出席,跟电视台联系一下,希望他们重点宣传一下舒远航博士夫妇。”他要借着这个机会给长兴做宣传。 许纯良想起苏晴邀请他参加的事情,主动提出自己也要过去看看,赵飞扬让林岩生负责安排。 东州电视台跨年晚会采用录播的方式,主要赞助单位有三家,分别是东州工程集团,华年大健康股份有限公司,恩恒制药有限公司。 这三家赞助单位两家都是上市公司,华年大健康目前并未上市,但是赞助费方面却是最慷慨的一个,掏的最多,理所当然获得了冠名权。 唐经纶最喜欢利用媒体制造影响,过去华年集团就经常出现在省台各档热门栏目赞助商的名单中,赞助是他定下来的,他原本也打算出席这次跨年挽回,但是临录制之前有事要留在南江处理,无法前来现场了,只能录制了一段vcr。 正式录制那天下午三点,观众们陆续入场,舒远航夫妇比普通观众早来了一段时间,他们还有一个专访,长兴要借着这次的晚会将这对夫妻专家向东州地区介绍。 主持人苏晴跟他们两人做录制前沟通的时候,有人送花过来,署名唐天一,苏晴有些郁闷地皱了皱眉头,前几天刚吓退了他,想不到这厮死性不改又来纠缠了。 苏晴毫不客气的拒收,继续跟舒远航夫妇交流,这时候,综艺部总导演文奇走了过来通知她晚上录制结束之后别走,台里请赞助单位的几位领导吃饭,她务必要到场。 苏晴本想推辞,可文奇说这是政治任务,她只能答应下来,不过事先声明自己要早走回家照顾父亲。 导演离开之后,苏晴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问他今晚会不会来参加节目录制。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已经坐着中巴前来电视台的途中,苏晴让他看看入场券的区位号,许纯良拍张照片发了过去。 苏晴这边放下电话,阮星梅微笑望着她道:“许纯良?” “是啊。”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苏晴莞尔道:“我们也是!” 许纯良刚刚坐下,就有一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找了过来,是苏晴委托她过来的。 许纯良跟着那名工作人员去了嘉宾席,嘉宾席的座椅大部分都是有名字的,不过主要嘉宾入场都会稍晚一些,许纯良看到了前面第一排基本上都空着,上面写着赵飞扬和裴琳、董长浩、舒远航夫妇,恩恒制药的老总盛朝辉的名字,还有东州工程集团的老总,电视台的几位主要领导的名字。 其中也有不少东州本土的明星,其中有两个特别有名气的,一位是选秀出道的当红男歌手旭东,一位是影视女明星严佳佳。 这两位在国内充其量也就是二线,但是在东州已经算得上顶级明星了。 别看两人是二线,身边的助理可不少,许纯良来到嘉宾席坐下,他的位子刚好在旭东后面。 感谢勇往职前盟主大赏,送上加更,月底求双倍月票! 第三百四十章 二线明星(感谢可可北辰盟主大赏) 许纯良坐下没过多久,一男一女两人过来了,两人都是旭东的助理,示意许纯良往旁边挪一个座位,许纯良往旁边一看都是有名有姓的,总不能占了别人的位子,表示不方便。 那男的有些急了,冲着许纯良道:“我是旭东先生的助理,麻烦你让一让,我们坐在这里方便照顾。” 许纯良不以为然道:“我的位子我凭什么让你?人家有手有脚的好像也不用你照顾。” 旭东听到后面的对话,转过身来,目光很不友善地看了许纯良一眼,他把一名工作人员叫了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这货也是迷之自信,认为凭着自己的咖位别人应该让着他,给他行方便。 工作人员在大明星面前陪着笑脸,没过多久就来到许纯良面前,低声道:“先生,我帮您再找一个位子,您看行吗?” 许纯良本来犯不着跟一个小明星一般计较,可这位子是苏晴安排的,他凭什么要让,一个二线小明星有什么可牛逼的,再说了这次的跨年晚会华年集团也是赞助方,丫赚我们的钱,还特么给我们摆谱,谁是爷都搞不清楚。 许纯良笑眯眯向那两名助理道:“滚蛋!” 两名助理被他骂得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彼此确认了一下眼神,确定的确是骂他们的。 那名工作人员道:“先生,把您的入场券给我看看。” 许纯良眯起眼睛望着他:“给伱脸了是不?” “先生,您没有入场券吧?请您自觉遵守秩序,否则我会让保安请你出去。” 许纯良火了,指着那两名助理道:“你怎么不查查他们的入场券啊!” 这时候刚刚把许纯良带过来的工作人员跑过来了,告诉同事许纯良是苏晴的朋友,这个座位是苏晴安排的,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给许纯良再找一个位子,苏晴和旭东相比,人家后者才是大腕,苏晴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许纯良就要发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招呼他。 “许院,是您啊,您来这儿坐!” 却是盛朝辉入场了,他是和公司的两名副总一起过来的,盛朝辉的座位紧挨着旭东,后面的对话他都听到了,盛朝辉让其中一名副总去后面坐,把自己身边的位子让给许纯良。 许纯良想了想还是暂时不把事情闹大,他去了第一排,不过他没坐盛朝辉助理的位子,让盛朝辉去坐,他选择坐在盛朝辉的位子上,这下他就紧挨着旭东了。 旭东看了他一眼,许纯良朝他笑笑,旭东翻了个大白眼。 许纯良心说你个大傻逼,今天不让你出点洋相,我特么跟你姓。 盛朝辉向许纯良笑了笑道:“许院长也来看演出啊?” 许纯良道:“跟你一样,花钱看戏啊,长兴也掏赞助费了。” 盛朝辉哈哈大笑。 许纯良道:“现在这世道,谁是孙子谁是爷都分不清楚了,你说这帮小明星一个个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谁给他们的脸。” 盛朝辉跟着点头,他在许纯良的手上吃过苦头,到现在还得靠人家的解药解除五毒攻心丸的毒性,可以说他被许纯良彻底整怕了,一听就知道这厮火了,今天这个小明星要倒霉了,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有经验。 盛朝辉一脸讨好道:“许院,谁惹你生气了跟我说,我马上封杀他。” 旭东就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害怕了,别看他一脸傲慢,也就是在东州是个大明星,出去最多也就是二线,许纯良他不认识,但是盛朝辉他知道,人家是恩恒制药的老总。 这时候代表华年大健康的赵飞扬夫妇也过来了,许纯良起身跟他打招呼,赵飞扬笑着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来这么早啊,去我身边坐呗。”看到许纯良和盛朝辉坐在一起,他也有些纳闷,这两人的关系啥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旭东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越发不安了,今天可能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许纯良坐下没多久,苏晴过来跟他打招呼,刚才去自己安排的位子没找到他,想不到他坐第一排来了。 “你怎么坐这儿了?”苏晴颇感惊奇。 许纯良笑道:“坐这儿看你看得清楚。”发现苏晴今天的礼服开得有点低,白花花的肩膀露着,有些晃眼睛,还好胸部护得不错,许纯良看得时候发现旭东也在看,许纯良心中顿时火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这是你能看的吗?转过脸,发现盛朝辉的眼睛也不老实。 苏晴俏脸有些发热,当着这么多人说话也不避讳点,她要去准备了,让许纯良照顾好他自己。 苏晴走后,盛朝辉一脸讨好地向许纯良道:“真漂亮。”他刚才眼睛也没闲着。 许纯良脸上笑容倏然收敛,盛朝辉吓了一大跳,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欣赏,单纯的欣赏。” 许纯良道:“你不敢。” 盛朝辉承认自己不敢,因为赵晓慧的事情差点没把命给折进去,许纯良这厮实在是太嚣张,可人家有嚣张的资本,想起他塞入自己体内的三条蜈蚣,盛朝辉就感到不寒而栗。 许纯良指了指节目单上的旭东,故意向盛朝辉道:“他是个歌手?” 盛朝辉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许纯良往旭东嘴巴里塞蜈蚣的场景。 许纯良望着旭东道:“你居然会唱歌?” 旭东装出没听见的样子,心中已经知道这货不好惹,这时候装哑巴是最好的,大庭广众之下,反正你不能冲上来咬我。 许纯良伸手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跟你说话呢。” 盛朝辉感觉这一拍可能有玄机,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有经验。 旭东的两名助理不乐意了,男助理伸手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先生请保持距离。” 许纯良冷冷道:“把爪子拿开!” 那助理忽然感到掌心火辣辣的疼痛,赶紧收回手去,一会儿功夫,手背上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疙瘩,他压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拍了许纯良的肩膀一下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赶紧拧开矿泉水瓶冲了一下手背,可非但没有好转,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我的手……我的手……”男助理吓得赶紧起身离场,他要去医院,这种抓心挠肝的滋味太难受了。 周围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旭东得悉助理离开的缘由之后内心一阵阵发毛,身边这个人有古怪,这时候他的表演时间到了。 旭东决定唱完就走,登上舞台之后,台下还是有不少迷妹挥舞着为他专门制作的灯牌,现在非常奇怪,无论大小明星都有粉丝,也不知道她们迷得到底是什么。很可能她们迷得不是明星本身,而是追星的过程。 许纯良感觉旭东长得还不如自己呢,瘦的跟小鸡仔似的,他一拳绝对能放倒五六个这样类型的,现在年轻人的审美观有些畸形。 旭东登上舞台,开始准备演唱,前奏音乐响起,张开嘴巴准备唱歌的时候,嗓子就变得奇痒无比,忍不住偷偷清了清嗓子,不清还好,一清嗓子,感觉里面仿佛有人用羽毛撩拨一样,痒得难受,他恨不能把声带扒出来狠狠挠几下。 旭东唱得是自己最的代表作,可一发声,明显走调了,台下发出一阵阵的哄笑,这些歌星也不怎么样嘛,感觉就是走调水准。 他赶紧做了个手势,表示要暂停,还好是录播,如果是现场直播,就无法挽回了。 下面有位少不更事的单纯女粉丝大声叫道:“旭东,我好心疼你!”“旭东,你要好好的!” 许纯良真是不了解这帮傻孩子,对你亲爹亲妈心疼过吗?心疼这么个玩意儿,他管你吃还是管你穿?还是能保佑你无病无灾? 旭东调整了一下状态,跟现场导演沟通了一下,录制重新开始,嗓子还是不舒服,不过这次他不怕了,因为他决定假唱,这次只需要对对口型就行了,他想过放弃,可放弃演出尾款就拿不到了,还可能要面临索赔,冲着钱的份上也得演下去。 反正是录播,电视机前的观众又看不出来,录制节目是允许的,只要不影响最终效果,导演也默认假唱行为。 盛朝辉看了许纯良一眼,心说旭东表演大失水准肯定和他有关,许纯良这次用了什么手段?自己坐得这么近,没看到他出手啊? 许纯良原本打算给旭东一个小小的惩戒,让他人前丢丑就算了,可没想到人家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最后还有假唱的杀手锏。 旭东一边唱一边和观众互动,一帮粉丝居然不知道他是假唱,挥舞着灯牌不停尖叫。 他逐渐回复了状态,目光和许纯良相遇,这一看,就感觉目光如同被他黏住了一样,再也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动开来,这是摄魂术,随着许纯良的功力在悄悄恢复,许多绝技也开始应用自如,对付这种下九流的角色办法多得是。 感谢可可北辰盟主大赏,送上加更,月底双倍求月票支持! 第三百四十一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许纯良向他微微一笑,旭东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就忘了唱歌,脑子里空白一片,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站在台上拿着话筒笑得跟个二逼似的,嘴巴都没动一下,音乐歌声照样走起。 现在所有人都看出这货在假唱了,许纯良轻轻踢了盛朝辉一脚低声道:“他假唱!” 盛朝辉马上领会了精神,指着舞台上的旭东道:“我们花这么多钱请你过来,怎么假唱啊?” 盛朝辉今天是代表恩恒制药而来,他一出声,恩恒制药前来参加录制的员工纷纷嚷嚷起来,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是碍于节目效果没说,现在老总都站出来了,大家趁机要宣泄不满,得亏不是演唱会,不然矿泉水瓶子早就砸到旭东身上了。 旭东虽然有几十个粉丝,可毕竟群众基础还是不够,看到这阵仗,导演赶紧让主持人苏晴去救火。 不等苏晴登台,旭东就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狼狈不堪地逃到了舞台下,原本不多的粉丝因为假唱又流失不少。 盛朝辉认定旭东今天的意外状况和许纯良有关,肯定是他悄悄动手脚了,千万别得罪许纯良,否则绝没有好下场,他有经验。 旭东连座位都没回,就带着助理狼狈离开了。 苏晴赶紧登场,她控场能力很强,几句话就将尴尬的局面给拉了回来,导演在后台磋商,将后面的一个杂技节目提前,这个节目叫花式飞刀。 这种节目大家多半都看过,通常是一男一女两位演员上来表演,女的先站在木板前,男演员负责扔飞刀,一般来说两人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彼此配合默契。 这对演员还是把传统的节目玩出了点花样,先让女助手站在门板前,然后她举起一张大白纸,把自己的上半身遮住。 杂技师拿着一大把飞刀,在两米外投掷,伴随着观众的一声声惊呼,一柄柄飞刀穿透白纸,刺入背景板上。 不得不说这样的表演方式还是非常新奇刺激的,因为隔着一层纸,所以提升了未知性,杂技师看不到女助手的身体,要凭经验和感觉掷飞刀,这是要建立在杂技师对女助手身体非常熟悉的前提下,熟能生巧。 杂技师投掷完九把飞刀,身姿窈窕的女助手将白纸一扯,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现场欢声雷动,观众的情绪被成功调动了起来。 这时候杂技师要从现场观众席中邀请一位热心观众参与表演,如果是变魔术,肯定现场非常踊跃,可现在是掷飞刀,而且不是让你掷,是当靶子。 现场这么多观众无一举手,谁都不是傻子,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万一这杂技师失手了怎么办?飞刀戳身上轻则受伤,重则没命。 那位杂技师表示让摄像师决定,镜头指到谁就选谁,镜头来回晃动,大家都紧张地盯着大屏幕,当镜头最终定格的时候,许纯良一脸坏笑的面孔出现在大屏幕上。 苏晴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许纯良这运气也没谁了,怎么就刚巧把他给选中了呢? 杂技师大声道:“现在请一排09号嘉宾上场!”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大屏幕上是自己,赶紧收敛一下坏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一不留神表情管控出问题了,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笑得猥琐。 现场掌声无比热烈,只要不是自己,乐得看这个热闹,不过大家也都清楚,无非是帮着活跃一下气氛,就算上去,人家不一定真丢飞刀,应该是比划几下,吓吓你,逗逗乐就可以下来了。 许纯良也觉得够巧,想起自己现在坐得是盛朝辉的位子,应该是事先安排好了要请这货上去互动,结果阴差阳错变成了自己。 盛朝辉摊了摊手,意思是跟自己没关系,之前电视台倒是通知他有这个互动环节,可盛朝辉今天见到许纯良这个克星有点紧张,刚才只关注他和旭东的事情,把这茬儿给忘了,现在当着这么多观众也不好换了。 苏晴看到许纯良上来了,颇感诧异,按照事先的节目安排应该是盛朝辉,她还得介绍一番。看到许纯良坐得位子,顿时明白了,肯定是闹了乌龙,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将错就错,介绍也免了,毕竟那套词是针对盛朝辉准备的。 许纯良登台之后,杂技师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让许纯良做了个自我介绍,本来这是盛朝辉宣传恩恒制药的时间段,许纯良当然不可能帮他宣传,既然来了就帮着长兴医院做做宣传。 赵飞扬在台下犯起了嘀咕,这种露脸的互动不是应该让长兴医院的一把手上去吗?许纯良是不是私下塞钱给电视台了? 杂技师然后把许纯良交给女助手,女助手带着许纯良来到木板前,示意他在那里站好,然后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变出了一个大苹果放在许纯良头顶上。其实这种表演都烂大街了,表演者也清楚,所以才引入观众互动环节,这样才显着有趣味。 现场观众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个个笑逐颜开,只要目标不是自己就一点都不紧张。 台下的裴琳用胳膊肘碰了碰赵飞扬道:“那位演员该不会真用飞刀射苹果吧?” 赵飞扬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伱紧张啊?” 裴琳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白了他一眼道:“你干醋还没吃完?”心中却有些高兴,吃醋证明他在乎。 赵飞扬一点都不在乎,他是故意说给裴琳听,就是要让她觉得自己在乎,他现在的心态变得越来越奇怪,裴琳在他心中的存在感越来越弱,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古怪的想法,就算裴琳真的跟许纯良有什么,他也无所谓,刚好给了他摆脱的理由。 杂技师来到许纯良面前问他紧不紧张,许纯良摇了摇头,就自己这心理素质什么危险场面没见过,他就不相信这耍飞刀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把自己给插了。 许纯良示意他只管来。 杂技师拿了一把飞刀,在距离许纯良两米的地方站定,笑眯眯道:“你千万不要紧张,更不要动,万一动了,扎在身上可怨不得我。”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看紧张的是你,赶紧来吧。” 音乐响起,鼓点的节奏将氛围烘托得无比紧张,现场观众的心情也随之紧张起来,刚才两位演员是经过长期训练,配合默契,许纯良可没有任何舞台表演的经验,如果杂技师投掷飞刀的时候,他因为害怕动一下,那就是一出惨案了。 苏晴知道这种表演的套路,杂技师请观众上来只是为了舞台效果,他不会真的把飞刀投掷出来。 果然杂技师第一次出手就是虚招,作势投出飞刀,可动作做出来了,飞刀还在手中,一般来说请上来配合的观众会吓一大跳,十有八九会蹲下,甚至会发出惶恐的大叫。 可许纯良一动不动,笑眯眯望着那杂技师,这下杂技师有些懵逼了,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应该害怕啊,你一害怕,观众就笑了,舞台效果就达到了,我跟你握握手表示下感谢,就放你下去了。 又扬了一下手,飞刀飞了出去,这次还是没有飞向许纯良,而是甩向身后,扎在那个大圆盘上。 许纯良稳如泰山,打了个哈欠道:“你到底射不射?我都快睡着了。” 现场观众纷纷大笑起来,佩服许纯良胆色的同时,又为杂技师感到尴尬,遇到了一个不配合的,接下来不好演了。 杂技师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货是个憨大胆啊。 许纯良指了指自己头顶的苹果,示意飞刀师抓紧表演。 杂技师也被这厮给激起了好胜心,他向后退了一步,准备正式投掷。 其实射许纯良头顶的苹果相对还是安全的,因为就算许纯良害怕,他也只能蹲下,不可能跳起来,这是人躲避危险的正常心理。 杂技师也是有些本领的,三米之内百发百中,只要目标不移动,他肯定能够射中,但是过去从来没有把互动嘉宾当靶子真射的经历,不是他水平不行,而是担心嘉宾心理素质不行。 他瞄准了许纯良头顶的苹果,倏然一刀射了出去。 现场发出一声惊呼,裴琳吓得捂住了嘴,赵飞扬偷偷看她的反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那么紧张干什么? 飞刀准确射中了苹果,将苹果一分为二。 杂技师松了口气,这厮厉害啊,纹丝不动,这胆色绝不是普通人,现场掌声雷动,不但是为了飞刀师高超的技艺也是为了许纯良过人的胆色。 杂技师走过去向许纯良表示感谢,请许纯良下台。 可许纯良没有马上下去的意思,他指了指他手中的飞刀,表示要跟他来个位置互换。 杂技师顿时头大了,今天怎么请上来这么一个难缠的嘉宾,居然让自己当靶子,他来投掷飞刀。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害怕啊?” 杂技师低声道:“别玩啊,我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许纯良道:“我也经过专业训练啊。” 身为主持人的苏晴过来打圆场:“感谢嘉宾许纯良先生的热心助演,让我们再次为他们的精彩演出喝彩!” 大家一起鼓掌。 许纯良今天被激起了表演欲,主动找苏晴要话筒,苏晴笑道:“看来许先生还有感想要对大家说。”她以为许纯良要借机宣传一下他们医院。 可许纯良压根没这个意思,他对着话筒道:“我们的节目只表演了一半,刚才我和这位老师商量了一下,我们来个位置互换,他当靶子我来投,大家想不想看?” “想看!”舞台下山呼海啸,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杂技师心中暗骂,这特么都是什么观众?我是专业的,他是个普通观众,我能射准,他哪有那个本事? 你们就这么想看一出舞台惨剧,大过年的也不吉利。 苏晴把话筒递给杂技师,她认为还是舞台效果,大不了导演回头给剪掉就是了:“杨老师,您愿意吗?” 第三百四十二章 飞刀绝技 杂技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许纯良当靶子,就这个节目,他苦练了多少年,这还得包括和搭档的配合,缺一不可,杂技师道:“借着这个机会我要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专业技能,请勿模仿。” 下面嘘声四起,现在的观众就喜欢看真人秀,越真越好。 苏晴微笑道:“杨老师说得好,专业技能,请勿模仿。” 许纯良道:“我不是模仿,我是觉得这位杨老师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杂技师脸都绿了,这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砸场子啊,我呸!你能做到,我出场费都送给你,心中这么想,可没说出来,毕竟他不是流量明星,赚点通告钱也不容易。 他指着三米外的靶子道:“既然这位许先生这么有信心,那你投掷前面的靶子试试,我给伱三把刀,如果你全都能投中靶心,我就给你当靶子。” 现场导演有点懵逼了,这节目时长明显超了,之前的台本可不包括这个啊。 许纯良转向苏晴道:“杨大师不敢,你敢吗?” 苏晴愣了一下,这家伙今天要在演播厅,要在这么多双眼睛下这么干?可是苏晴却从许纯良的目光中看到了强大的信心,她微笑道:“既然许先生提出来了,那么,我就代替杨大师当您的靶子。” 乱套了,全乱套了,现场导演想中断但是看到观众那么热情,掌声如潮水一般涌动,他又不敢贸然中止,生怕引起了众怒,赶紧请示总导演。 总导演认为这可能是他们几个私自设计的表演环节,以苏晴的智慧,应该不会拿性命冒险,决定先看看再说。 苏晴站到靶子的位置,许纯良让她也拿起一张白纸把脸和上半身挡上,抓住她的手腕帮着她把双臂举起,低声道:“你信不信我?” 苏晴嗯了一声,两人贴得如此之近,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纸,呼吸之声相闻。 许纯良从杂技师手中接过飞刀,杂技师开始以为这厮只是做戏,现在才意识到他真敢,低声道:“别玩了,人命关天。” 许纯良微微一笑,向后退到五米的距离,比起杂技师的两米已经远了一倍有余,现场一片寂静,许纯良将飞刀在手中旋转抛起,飞刀重新落在掌心之时,倏然一刀射出。 现场所有人同声发出惊呼,这厮当真要在众目睽睽下把美女主播给活活扎死不成? 飞刀破纸而入,许纯良出手如闪电,顷刻之间,手中五把飞刀已经如连珠炮般射向苏晴。 白纸后方的苏晴看不到许纯良的动作,她对许纯良充满了信任,只听到笃笃笃之声不绝于耳,飞刀钉在她的身体周围。 杂技师刚开始提心吊胆,可许纯良掷出第一刀之后,他就意识到人家是真有本事,就这出刀的力度和准度,他肯定自叹弗如。 许纯良掷完五刀又是五刀,十连发之后,来到靶前,牵住苏晴柔软的小手,带着她走了出来。 苏晴俏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许纯良心中暗赞,这妮子心理素质可以,当然这也证明苏晴对他的信任,如果不是足够信任怎么可能把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杂技师心中暗叹,这不但要刀法出众,还得建立在对目标身体非常熟悉的基础上,他以己推人,判断许纯良和美女主持关系不一般呐! 现场掌声雷动,这其中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纯粹因表演本身鼓掌,还有一部分是认识许纯良的。 比如盛朝辉、赵飞扬之流,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还有什么是这厮不会的。 惊叹之余,有人甚至还感觉到脖子根一阵阵发凉,就这手飞刀绝技,以后可不能轻易招惹他,万一惹火了他,背后给自己一刀,那还不是百发百中。 苏晴美眸生光,望着许纯良,崇拜之情已经掩饰不住,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字正腔圆地说道:“让我们再次为许先生的精彩表演鼓掌!” 许纯良在众人的掌声中喝彩中回到了座位,盛朝辉一脸崇拜地递给他一瓶水。 许纯良喝了口水,笑眯眯道:“盛总觉得我的刀法怎么样?” 盛朝辉道:“都说小李飞刀成绝响,人见不见楚留香,我看你比小李飞刀厉害多了。” 许纯良不屑道:“这算什么?我从小练针灸,真正厉害得是飞针,一针飞出去,直插心脏,怎么死得都查不出来。” 盛朝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威胁我的吗?当天的晚会总体还算精彩,除了歌手旭东大失水准,合约规定演员必须真唱,这货假唱违背了合约,他的表演部分肯定会被删掉,不过还好飞刀表演部分,许纯良加戏不少,现场反馈十分热烈,导演也认为不错,决定增加这一段的时常来取代旭东的表演。 当天的录制完成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苏晴卸了妆,和导演一起去旁边的鲍翅堂参加庆功宴。 进入包间,苏晴看到唐天一居然坐在那里,心中不由得一怔,旋即感到有些愤怒,难怪导演反复交代要让自己来参加这次的庆功宴,这个唐天一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通过这种途径来接近自己。 如果不是台领导都在,她真想扭头就走,导演安排她去唐天一旁边坐,苏晴没有搭理他,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悄悄给许纯良发了条消息,让他半个小时后来接她。 许纯良刚刚到家,接到苏晴的消息有点意外,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应当是苏晴遇到了麻烦,不然不会发给自己这条信息。 于是许纯良又转身出门,准时来到鲍翅堂门前,看到苏晴从里面出来,后面有一个人追出来,居然是唐天一。 唐天一倒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就是想送苏晴回去。 苏晴看到许纯良就像看到了救星,亲切叫道:“纯良!” 唐天一看到许纯良吓得一哆嗦,上次苏晴说许纯良是她男友把唐天一吓走,后来唐天一打听了一下,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认为苏晴是故意用许纯良来吓唬自己,所以他卷土重来。 苏晴来到许纯良身边,亲切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向唐天一道:“唐公子,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不麻烦您送了。” 许纯良冲着唐天一歪嘴一笑:“唐天一,怎么个情况啊?” 唐天一心里害怕,可嘴上还是不服软:“苏小姐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好心送送。” 许纯良道:“你自己什么人不清楚啊?好心?你丫能有好心啊?” 唐天一怒道:“许纯良,你不要过分,我忍你很久了。” 许纯良笑道:“我做人一向如此过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你过来打我啊!” “你!” 苏晴真担心许纯良把唐天一给揍一顿,赶紧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车,许纯良回身一看,唐天一早就溜没影了。 许纯良向苏晴道:“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苏晴娇嗔道:“行啦,知道你厉害,谢谢啊!” “谢我什么?” “谢你帮我解围啊!” 苏晴启动汽车向回春堂驶去。 许纯良道:“你怎么又碰上这个无赖了?” 苏晴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许纯良听完愤愤然道:“你们电视台的这帮领导真不是东西,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他想起了赵晓慧,之前赵晓慧和盛朝辉的孽缘估计也是这帮台领导促成的,真不知道这帮货是领导还是拉皮条的。 苏晴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些事能够处理好。” 许纯良道:“我听说你在大学成绩非常优秀,本来有希望进央视的。” 苏晴笑道:“他们倒是有这个意向,但是我爸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留在京城。” “真打算为了你爸牺牲了自己的未来?你就不后悔?” 苏晴道:“没有我爸哪来的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如果你爸恢复了健康呢?” 苏晴看了许纯良一眼,父亲的情况最近明显有了一些好转,原本对父亲康复已经不抱希望的她也重新萌生了一丝希望。 “我想我应该会离开东州电视台吧。”每个人都有梦想,只是因为残酷的现实而不得不暂时选择放弃。 许纯良道:“我问过郑叔,你爸康复的希望很大。” “谢谢!”苏晴真诚道。 许纯良笑道:“朋友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我还没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今天在舞台上对我的信任。” 苏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其实当时我也是有些害怕的,生怕你一不小心就插到我……”话说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苏晴尴尬得脸都红了。 许纯良提醒她红灯,苏晴赶紧一脚踩下油门,两人的身体同时向前冲了一下。 “对不起!”苏晴柔声道。 许纯良道:“你太客气了。” 苏晴道:“谢谢你今晚帮我解围。” “刚才不是谢过了。” 苏晴笑了起来:“我可能是太累了,脑子有些糊涂了。”她可一点都不糊涂,就是见到许纯良才会这个样子,苏晴意识到许纯良在他心中变得与众不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得改变。 “对了,我还没见过你的女朋友呢。”苏晴转移话题,并非无意,这个话题她其实非常关心。 许纯良道:“女朋友?” 求月票,求订阅,今天差不多能突破万订,大家支持一下,谢谢!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临行之前 苏晴点了点头道:“我听晓慧姐说过,梅如雪,听说是位大美女。” 许纯良笑了起来:“她啊,我也有阵子没见了,一个月前回老家了,我们之间跟失联一样。” 苏晴道:“这么久没见面不想吗?感情也是需要维系的。” 许纯良道:“你这方面好像很有经验啊。” 苏晴脸儿红了起来,啐道:“瞎说,我都没谈过恋爱。” “不可能吧,你条件这么好会没人追?” 苏晴道:“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条件一点也不好,家庭负担这么重,别人知道我家庭情况一定敬而远之。” 许纯良笑道:“那种人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很优秀的。” 两人伱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许纯良猜到苏晴在想什么,苏晴也觉得许纯良应该察觉了自己对他的好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本来不长的路途越发显得短暂。 苏晴把许纯良送到回春堂门前,许纯良叮嘱她开车小心点就下了车,站在路边看苏晴走远。 回到家里,看到爷爷在书房整理医案,最近老爷子都在忙于这方面的工作。 随着年龄的增长,许长善感觉到精力大不如前,认识到生命终有尽头,时间变得紧迫起来,当初决定结束回春堂也不是要彻底告别杏林,而是想有更多的时间将毕生的心得整理成文。 许纯良看到爷爷写得聚精会神也没打扰他,坐在一旁远远看着。 许长善将毛笔放下,摘下老花镜笑眯眯道:“回来了。” 许纯良道:“忙您的,别管我。” 许长善道:“也没啥可忙的,今儿也累了,不写了。” 许纯良过去帮老爷子揉捏双肩,他的手法恰到好处,许长善认为自己教导有方,闭上眼睛享受着孙子的按摩,感叹道:“你这推拿的手法越发炉火纯青了。” 许纯良笑道:“我听说如果看一个人顺眼,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许长善哈哈大笑:“没办法啊,我就是看你顺眼,看你爹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许纯良心说爷爷口是心非,其实他心中也是一样疼爱许家轩的,应当是爱之深责之切。 许纯良提起自己过两天去京城学习的事情,许长善自然是全力支持,当今社会不管干什么都要看学历,宝贝孙子在这方面存在短板,有机会补齐当然再好不过。 老爷子首先关心孙子钱够不够用。 许纯良现在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开销,自己的工资收入足够花了,让爷爷不用操心,他去京城时间也不长,就是集中学习一个星期,为的就是混一张文凭,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么一趟。 许长善现在对孙子已经是越来越放心了,非常看好他的未来,认为许纯良的成就肯定要超过自己,甚至也能超过他爸。 许纯良把自己总结的一套练气方法画了出来,拿出来给爷爷看,借口请教,其实是让老爷子修炼这套养身之法,就算不能让他返老还童,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套功法和佟广生的都源自于《天养篇》,但是又有不同,许纯良凭借自己对武学的深刻理解,演绎出了两套侧重点不同的修炼方法。 教给佟广生的那套,注重补血生髓,佟广生自从练习之后,各项实验室指标明显好转,体质也有所改善。 这一切都让他的儿媳,血液病专家阮星梅感到诧异,私下问公公是否又接受了其他治疗,佟广生一口咬定只吃了许纯良给他推荐得生生丹。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最近明显感觉有了气力,食欲变得旺盛,睡眠也格外酣畅,佟广生意识到一定是许纯良教给他的养血归元功起到了作用。 佟广生有言在先,将这件事视为他和许纯良之间的最大秘密,就算是在儿媳面前也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许纯良决定提前去京城,他想去看看梅如雪,临走之前专程去找高新华辞行。 高新华听说他去京城,顿时就想到了女儿高晓白,虽然现在他对两人之间已经不报希望,可高新华还是提了一下,让许纯良有机会去帮自己看看高晓白,她在京城到底怎么样?是不是有对象了。 有些时候最不了解孩子现状的往往是亲生父母。 许纯良答应下来,本来爷爷就让他这次顺路过去给高宏堂老爷子带些调理的中药过去。 高新华又让他去跟赵飞扬打声招呼,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表现出对赵飞扬的尊敬。 许纯良也是这个打算,离开高新华的办公室之后,直奔院长办公室而去,现在他是院长助理,想见院长也不用提前请示。 敲了敲房门,房门从里面打开,却是裴琳。 许纯良愣了一下,裴琳却眉开眼笑道:“纯良啊,快请进。”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不叫小许了,非常清楚许纯良不吃她那一套。 许纯良道:“赵院在吗?” “他去高新区工地了,这就回来。” 许纯良正在犹豫是不是进去的时候,裴琳已经去给他倒茶了。 许纯良进了办公室,没关门,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务必要避嫌,把门关上,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闲话。 裴琳递给他一杯茶,看了一眼敞开的房门,马上明白了他的想法,随手将房门给带上。 许纯良道:“要不我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裴琳咯咯笑了起来:“你怕人说闲话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许纯良道:“我还没结婚呢。” 裴琳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死相!” 许纯良十根脚趾头同时一麻,鸡皮疙瘩都特么起来了,裴琳这是要弄啥嘞?该不是真看上我了吧? 裴琳道:“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呢,那天你在电视台是不是和那个杂技师商量好的?”她才不相信是即兴表演,认为之前肯定演练过,赵飞扬却认为就是即兴表演,符合许纯良的性格。 许纯良知道这女人喜欢自作聪明,就让她高兴高兴,于是点了点头道:“对啊,之前沟通过。” “我就说嘛,飞扬还不信,回头你告诉他。” 许纯良道:“赵院什么时候回来?” “就回来了,刚打电话在路上。” 许纯良道:“你们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裴琳道:“暂定二月初二。” 许纯良道:“龙抬头,好日子!” 裴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地方,俏脸一红啐道:“你可真不老实。” 许纯良这个冤枉,我是老老实实,问题是你想歪了,赵飞扬啊,赵飞扬,你这个媳妇得好好管管,小心以后把你脑袋给绿了。 许纯良道:“别忘了给我发帖子啊。” 裴琳笑道:“肯定跑不了你。”她喝了口茶道:“我听说巍山岛那边的工程就要开工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只是定下来明年开工,具体什么时候开始还不知道。” 裴琳道:“唐总很欣赏你啊。” “你说哪个唐总?” 裴琳看出这厮揣着明白装糊涂,正想揭穿他,赵飞扬推门进来了。 赵飞扬看到许纯良也是一怔,然后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 裴琳瞪了赵飞扬一眼,最近不知怎么了,他整天尽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许纯良起身道:“我刚到,也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一句话就巧妙化解了尴尬。 裴琳叹了口气道:“说来说去,就嫌我多余呗,得嘞,我走,我去医美中心看看,不耽误你们聊天。” 裴琳走后,赵飞扬招呼许纯良坐,拿起自己的茶杯续了点热水,喝了两口才道:“我最近一多半时间都在高新区。” 许纯良笑道:“您可真够敬业的,亲自盯工程进度。” 赵飞扬道:“有什么办法?身边可信的人太少了。” 许纯良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笑眯眯道:“要不我还是回来得了,跟在您身边能学本事。” 赵飞扬酸溜溜道:“你还用学啊?我可教不了你。” 许纯良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我当时还在医务处,对工作如何开展一头雾水,幸亏你点拨了我一下,我这才醍醐灌顶。” 赵飞扬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禁笑了起来,当时许纯良虽然机灵,可处理事情没现在这么老道,这小子这么说证明他还是重感情的,人家也表明是自己的兵,就冲这份态度就值得表扬。 赵飞扬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许纯良把自己要去京城集中学习的事情说了,赵飞扬听他说要去混个洋文凭,首先质疑他这个文凭的真实性。 许纯良道:“赵院,您只管放心,我都调查过了,最多三年我就能把硕士拿下。” “那我先恭喜你了。”赵飞扬心中暗忖,搞不好人家路子野呢,想想梅如雪跟他的关系,或许就是梅如雪帮他搞定的。 赵飞扬想起一件事,他推给许纯良一张微信名片,让许纯良去京城去东州市驻京办找他的老同学傅国民,他的这位老同学目前是东州市驻京办副主任。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东州饭店 驻京办有自己的宾馆和食堂,赵飞扬每次去都住在那里,他这么干分明是把许纯良当成自己人了。 其实赵飞扬很想和许纯良谈谈健康养老医院的事情,但是话到唇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许纯良在这件事上起不到任何的主导作用,想要摆脱目前的困境必须从唐经纬身上入手。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在楼梯口遇到了周义生,周义生看到这厮不由自主把脸一沉,在周义生心目中许纯良就是个瘟神,上次的膏药风波就是他在背后操弄,搞得中医诊疗中心红红火火的生意一蹶不振。 周义生恨透了许纯良,本想着不打招呼就这样擦肩而过,可许纯良主动把他给叫住了:「周老板。」 周义生停下脚步:「有事?」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还没走啊?」 周义生道:「我为什么要走?我跟长兴签得正式合同,我说这件事也不归你管吧?」 许纯良就喜欢跟自己炸刺的,如果周义生见他认怂,躲得远远的,那该没意思了,许纯良道:「归不归我管得看我的心情,给你一个忠告啊。」 周义生一脸不服地望着他。 许纯良道:「及时止损。」 周义生呵呵冷笑:「这是威胁吗?」 「这是忠告!」 许纯良刚刚抵达京城就遭遇了一场大雪,看了看等候出租车的长队,马上打起了退堂鼓,决定还是地铁。 集中学习的地方位于xc区,许纯良提前来了一周,中间还有元旦假期,之所以提前过来就是为了和梅如雪见上一面,已经接近半个月没有联系了。 来京城之前,许纯良给梅如雪发了条消息,直到现在没有回复。 许纯良选择东州市驻京办作为落脚的地方,主要是赵飞扬的推荐,赵飞扬还让他给傅国民带些东州特产烙馍、盐豆子和臭豆腐卤,这下许纯良必须得走一趟了。 许纯良来到京城才申请加傅国民为好友,本以为傅国民大小是个副处级干部,可能有些官架子,没想到人家马上就通过了,赵飞扬此前跟他提过这件事,傅国民非常热情,中问许纯良什么时候来京城? 许纯良告诉他已经到了,正在往东州市驻京办的路上。 傅国民让他来,自己就在驻京办等着。 东州市驻京办距离高铁站有五站路程,目前的办公楼是买下来的,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东州耿副书记拍板做出的决定,当时买下这片地方只花了七百万,据说现在价值七个亿都不止。 要说这位耿副书记也跟长兴有些渊源,他女儿耿文秀就是目前长兴医院的副院长,儿子耿文俊现任高新区书记。 许纯良出了地铁,让度娘引路,走了大概九百多米,就看到道路旁边的东州饭店, 在京城大大小小的驻京办近三百家,这还是整顿之后的,基本上都搞三产,而且绝大部分都开饭店,据不完全统计,目前驻京办在开的饭店有一百一十二家。…. 驻京办的工作承上启下,请客吃饭是常态,不算驻京办请上级,单单是下级来驻京办吃住消费就是一大笔收入,市里琢磨着,与其这笔钱让其他酒店赚了,不如自产自销,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傅国民在东州市驻京办工作已有十年,至今仍是副主任,他当年是和赵飞扬同一批提得副处,赵飞扬的正处早已落实,如今人家又辞掉公职,而傅国民还是原地踏步。 不过他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在驻京办十年,把老婆孩子的户口都弄到了京城,也在京城购买了房子。其实如果他回东州,肯定能提个半级,但是他老婆坚决反对,傅国民也只能疏通关系继续呆在驻京 办。 主任换了四个,他还是继续当副主任,他也没有奢望,就这样混下去挺好,市领导也看出他的不思进取,自然不可能把这样的人扶正。 但是傅国民还是相当有能力的,他在驻京办十年,上头各部各司的情况他摸得清清楚楚,驻京办主任办不到的事情,请不到的人,他出手马上解决。 市领导也的确离不开这样一个人,所以傅国民才能安安稳稳呆在驻京办,被人戏称为驻京办钉子户。 许纯良走入东州饭店的大堂,看到大堂喷泉造景中心的汉画像石,就知道来对了地方。 一位身穿深蓝色套装的中年女子来到他面前,笑道:「是许先生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 对方自我介绍,她叫李秀梅,是东州饭店的经理,傅国民安排她出来迎接的。 李秀梅先帮许纯良办理了入住,许纯良这次出来走得是公派学习,最终这笔钱是华年给出,赵飞扬在这种小事上当然不会刁难他,反正又不是他出钱,大笔一挥特许给许纯良按照院长的标准。 长兴现在的差旅标准参照得还是过去公有制的规定,赵飞扬的批准就意味着,许纯良坐高铁可以一等座,住宿标准等同局级标准,在京城的标准就是650。 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东州饭店的住宿标准,这一看吓了一大跳,最便宜的标准间也得888,这么说,他住一天还得往里倒贴238。 李秀梅告诉许纯良上面是挂牌价,实际成交价会低许多,傅国民事先打过了招呼,短期住宿,由他来安排,如果长期就走内部价。 给他安排的商务房价格是588一天,挂牌价是1588,许纯良办理了入住,跟着李秀梅去看了一下房间。 房间很大,有会客区,办公区和休息区,这样的房间在东州这个价格也拿不下来,许纯良打算长住,这里距离他以后集中上课的地方不远,他打算就在这里住了。 李秀梅告诉他傅国民在709办公室等他,七楼是驻京办的办公区。 许纯良给傅国民发了条消息,表达谢意,告诉他自己先洗个澡,半个小时后过去拜会。…. 许纯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酒店内部暖气很足,春天般的温暖。 709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中飘出一股烟草的味道。 许纯良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进来!」 许纯良推门走了进去,看到一位中年发福的男子正起身向他走来。 许纯良见过傅国民的头像,因为是本人照片,所以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和眼前这位胖乎乎圆滚滚的形象有了很大的落差。 傅国民笑着向许纯良伸出手去:「小许吧,我是傅国民。」 许纯良和他握了握手,傅国民的手胖乎乎滑腻且温暖,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 许纯良道:「傅主任您好,我是许纯良,对了,这是我们赵院委托我给您带来的烙馍、盐豆子、臭豆腐卤。」 傅国民如获至宝地接了过去:「我太爱这些东西了,驻京办也能做,可惜不正宗。」 许纯良又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送了过去,他给傅国民带了两提显洪茶厂的普洱。 礼多人不怪,傅国民乐呵呵请许纯良坐下,在喝茶方面他非常有一套,尤其喜欢喝普洱,这种普洱他没有喝过,当即拆了一饼,一看成色就知道是上品。 傅国民一边烧水泡茶,一边给李秀梅打了个电话,让她六点半准时开饭。 傅国民道:「你今天刚到,咱们就在驻京办吃饭。」 「傅主任,您公务这么忙就不麻烦了。」 傅国民笑 道:「我的公务就是迎来送往,正事儿没有,琐事多,酒局多,你要是再晚两天我还真没时间接待,眼看就是春节了,我们得忙着跑部钱进。」 许纯良跟着笑了起来,感觉傅国民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官架子。 傅国民喝了口他带来的普洱,赞道:「地道啊!我常年喝普洱的,就没喝过这个牌子的茶。」他拿起一个茶饼研究起外包装。 许纯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一半来自于佟广生,另外一半来自于王金武。 傅国民听得很认真,不知是故事本身太精彩,还是许纯良讲述得太生动,傅国民居然感动起来:「太好了,这样的茶叶为什么不好好推广一下,小许,有机会帮我介绍认识一下,我们东州驻京办可以帮忙推广。」 在赵飞扬的介绍中傅国民这个人级别不高,路子很野。 傅国民问起许纯良在京城有没有朋友,如果有可以叫来一起喝酒,越多越好。 许纯良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梅如雪至今还是没有回他的消息,因为距离晚上吃饭还有一段时间,许纯良也没在傅国民办公室做过多停留,喝了两杯茶,就告辞离去。 傅国民让他六点半去巍山湖厅,从傅国民的安排可见他还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许纯良回去的途中听到有人叫他:「许纯良!」 许纯良回身一看居然是南江党校的同学,钟楼区大秘严劲松。 严劲松欣喜道:「我就看着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他大步走了过来,很远就伸出手。 许纯良并不喜欢这货,但是体制中这种人比比皆是,人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你可以不屑他的处事方式,但是你不能否定他的存在。 许纯良笑着跟他握了握手:「班长,这么巧啊!」 2022年最后一章,大家有月票的投给章鱼吧! pt. 石章鱼 第三百四十五章 新朋老友 严劲松道:「我陪领导来京城公务,几乎每次来都住在这里,我经常来,但是头一次在这里遇到你。」 许纯良道:「我第一次来,就遇到你了。」 严劲松哈哈大笑道:「缘分,缘分啊!」握着许纯良的手不放:「你住几号啊?」 许纯良把房号报给他,猜到严劲松是通过他住宿的房号来推断他的标准,这么年轻就能混到钟楼区大秘也非同一般。 严劲松这才松开许纯良的手,心中暗忖,许纯良的标准不低啊,自己还比不上呢,满脸堆笑道:「晚上有没有安排,我请客,咱们兄弟俩坐一坐。」 许纯良刚想推辞,可灵机一动,晚上傅国民给自己安排的接风宴可以叫上他,也显得自己在京城有朋友,于是道:「班长,晚上你跟我一起吧,驻京办傅主任安排。」 严劲松内心一怔,傅国民?自己跟傅国民吃过饭,不过人家是请区长的,自己作陪,许纯良排面可以啊,他假惺惺推辞了一下,许纯良又邀请了一次,他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许纯良回到房间,先给爷爷报了声平安,老爷子例行嘘寒问暖,非得跟他看看住宿条件这才放心。 拿起手机再看了一眼,发现梅如雪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复,许纯良越发感到奇怪,以梅如雪的性格本不该如此,就算打算跟自己分手,肯定也会明明白白说出来。 难道她被人控制了?手机被没收了? 想到这一层,许纯良开始感到不安了,他意识到自己对梅如雪的关心还是太少,梅如雪肯定遇到了事情而且是大事,现在应该是她最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而自己偏偏不在她的身边。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梅如雪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困扰,她想单独处理面临的问题。 许纯良正在考虑如何找到梅如雪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却是高晓白的来电,还是上次高晓白回东州的时候互加的联系方式,但是他们从未单独联系过。 高晓白打这个电话过来是带着任务的,父亲高新华专门打电话给她,说许纯良去了京城,给她爷爷带了些调理的中药,让她请许纯良吃顿饭,尽下地主之谊。 以高晓白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父亲竭力想撮合他们的意思,但是她并不认同父亲的行为,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父母插手子女感情的? 不过高晓白觉得请许纯良吃顿饭也没啥,毕竟是老同学,小时候还在一起玩,上次见面,许纯良留给她的印象也不错,可以说这家伙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许纯良告诉高晓白自己已经在东州饭店住下了,高晓白知道东州饭店,距离她学校地铁只有两站地,主动提出过去见许纯良。 许纯良让高晓白直接去吃饭,这下他在京城就有两个朋友了。…. 六点二十的时候,严劲松往许纯良房间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过去,许纯良出了门,看到严劲松已经在电梯口等他了,许纯良意识到严劲松这么积极不是冲着自己,十有八九是冲着驻京办副主任傅国民。 一见面,严劲松就往许纯良兜里塞了两盒软中华,让他应酬用。 两人一起来到巍山湖厅,傅国民还没到,酒店经理李秀梅在门口等待,微笑着将他们两人请了进去。 严劲松和李秀梅很熟,笑道:「李姐今晚亲自服务吗?」 李秀梅笑道:「傅主任的贵客,我当然要以最高标准来服务。」 已经有人提前到了,都是傅国民叫来陪酒的朋友,一位是水木大学研究生院招办主任姜思勉,一位是首都肿瘤研究所放疗科主任胡玉春。 傅国民在挑选陪客方面是很有一套的,许纯良级 别比较低,长兴医院的院长助理,最多也就是个科级,所以安排普通朋友陪酒最好,这两人都是傅国民的好朋友,也都是从东州走出来的,平时他们三个是铁三角,几乎每个月都会聚一次,今晚的安排也算是一举两得。 傅国民过来的时候,刚好高晓白也来了,傅国民看到她直奔巍山湖厅,就猜到是许纯良的朋友,他向高晓白笑了笑:「找许纯良?」 高晓白点了点头。 傅国民道:「一起,我姓傅,也是许纯良的朋友。」 高晓白跟着傅国民一起来到了微山湖厅,里面的几个人已经相互介绍过了,正在聊天,看到他们进来,胡玉春调侃道:「我觉得老傅怎么迟到了,原来是在等美女啊。」 傅国民乐呵呵道:「别乱开玩笑,高小姐是小许的朋友。」 高晓白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早知道这个样子自己就不来了,不过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姜思勉对高晓白也有些印象,毕竟研究生院漂亮的女孩子就那么几位:「你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吧?」 高晓白有些腼腆道:「姜主任。」她毕竟接触社会不多。 许纯良来到高晓白的身边:「我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高晓白,水木的高材生。」 胡玉春道:「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他这么一说高晓白脸红了。 许纯良看出高晓白面子薄,笑道:「算得上铁哥们了。」 严劲松看到高晓白,心中不由得感叹,许纯良这厮的女人缘真是羡慕不来的,在南江培训期间,就见过美女走马灯般在他身边转悠,这刚来京城,马上又来了一个,这货到底什么魅力啊? 傅国民招呼大家坐,安排高晓白坐在许纯良身边,让李秀梅在她身边坐,两位女士在一起也好找到共同话题。 先上了两瓶酒,一瓶五粮液,一瓶百年牛二,五粮液是招待外地客人的,京城当地基本上都喝百年牛二,有地方情怀的缘故,也因为度数低好下。…. 傅国民先来了段开场词,主要是欢迎许纯良来京城,大家新朋老友齐聚一堂,又都是东州老乡,不用拘束,只管开怀畅饮。 许纯良作为今晚的主客自然成为今天敬酒的核心,傅国民叫来的两个都是海量。 东州人招待朋友的第一要旨就是要让朋友喝好,喝好的标准基本上就是喝倒。 许纯良来者不拒,几圈酒下来,大家都清楚了,敢情这货千杯不醉,傅国民三个加起来恐怕也喝不过他一个。 严劲松作为许纯良的朋友,当然要跟许纯良站在同一立场,他原本还做好了帮许纯良挡几杯酒的打算,一看这场面,压根不用自己动手。 高晓白毕竟是学生,她对这种酒场接触不多,从一开始就表示自己不喝酒,还好也没人勉强她,李秀梅比较善解人意,跟她聊些学校的事情。 姜思勉坐在许纯良身边,跟他炸了个雷子,问起许纯良这次来京的目的。 许纯良把来上学的事情说了,他集中学习的地方位于燕京大学。 严劲松虽然听说过这样的教学方式,但是他怀疑这种方式能否拿到国家承认的学历。 姜思勉搞教育出身对这类套路非常清楚,他笑道:「文凭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能办学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物,他们既然能在欧洲搞定办学资格,就有办法让他们的学历在世界各国得到承认,不过通常价格不菲啊。」他也是婉转地表明,这就是花钱买学历。 傅国民道:「其实现在学历没那么重要,你们看现在那么多的继续教育机构,什么商学院,什么mba,你当人家真是要为了学习,为了拼学历?」他摇了摇头道:「 不是,真正的目的是通过这种方式多认识人。」 姜思勉道:「对,最早领悟到其中真谛的还是政客,你们基本上都去党校培训过吧?」 严劲松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他们两人就是南江党校的同学。 傅国民道:「喝酒不谈政治。」他提议大家同饮一杯。 胡玉春和严劲松喝了两杯,听说他是钟楼区的大秘,向身边的傅国民道:「老傅,你要是一直留在东州早就是正处级了吧?」 傅国民道:「我倒是想回去,可我老婆不让,她非得留在京城当二等公民。」 姜思勉道:「此言差矣,你可不是二等公民,公民都享有平等的权力,你比东州的老百姓还多了一个子女升学权,知道一京城户口多少钱吗?」 傅国民道:「哪儿再好也比不上家好。」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什么了吗?」 姜思勉和胡玉春异口同声道:「老团结的臭豆腐卤。」 这时候服务员把臭豆腐卤给端上来了,又上了一道盐豆炒鸡蛋。 胡玉春感慨道:「正宗,正宗!有热馒头吗?」 「必须的,刚出锅的发面馒头。」 姜思勉拿起一个发面馒头,掰开,里面抹上臭豆腐卤,热乎乎臭烘烘,这个味道顿时让他想到家乡了。 最是难忘家乡味,无论你走到哪里,一闻到家乡特产的味道,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上来了。 傅国民意味深长道:「还是家乡好吧?」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傅国民看到是东州周书记的电话,赶紧起身接听。 接完电话之后,向他们道:「就说不谈政治吧,看看,上头来任务了,我得先走一步。」 祝大家2023新年快乐,元月一号,新年新气象,大家把手里的月票投给章鱼图个喜庆!也给章鱼在新年的第一天加满动力! pt. 石章鱼 第三百四十六章 立竿见影 胡玉春道:「你走了还怎么喝?」 傅国民笑道:「我是政治任务,你们接着喝,有李经理陪着,我不在场,你们更容易交流感情。」 话虽然这么说,傅国民走后,大家也就没有了喝酒的兴致,继续了半个小时,就起身结束。 他把带来的中药给高晓白,这是爷爷特地为老朋友高宏堂配制的。 高晓白还要坐地铁回去,许纯良主动提出送她去地铁站,高晓白也没拒绝。 离开东州饭店,高晓白道:「你朋友真多。」 许纯良笑道:「算不上朋友,都是相互利用。」 高晓白看了他一眼,许纯良变了,再不是过去那个成绩垫底,沉默寡言的家伙,现在的他充满自信,世故且圆滑,感觉他突然就成长了,父亲对他的欣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是他并不属于高晓白的理想型,也许在象牙塔内待久了,高晓白更喜欢风花雪月,不喜欢人情世故。 高晓白道:「那也得有被利用的价值,证明你的能力得到了他们的肯定。」 许纯良笑了起来,高晓白这番话有点故作成熟,他告诉高晓白,傅国民之所以请自己是因为院长赵飞扬打过招呼,他是给赵飞扬面子,他的两位朋友是过来陪酒的是给傅国民面子,严劲松是自己的党校同学,两人没什么交情,喊严劲松是为了陪酒,严劲松愿意过来是因为想通过自己和傅国民加深关系。 高晓白暗叹,别看许纯良学习不如自己,可他对社会上的这一套理解可比自己深太多了,有句话怎么说,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自己虽然成年,但是毕竟没有正式踏入社会,她也不喜欢这个媚俗现实的社会。 高晓白道:「你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许纯良道:「这次稍微长一些,估计半个月吧。」 高晓白笑道:「那行,改天我请你吃饭。」 许纯良道:「看时间吧,只要学习不忙,应该没问题。」 高晓白点了点头,从许纯良的回答可以听出他对自己也没什么意思,记得他有女朋友的,这样最好,当个朋友相处,以后也避免了尴尬。 高晓白道:「跟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还好!」 高晓白道:「特别漂亮,听说还是一位镇长。」 许纯良道:「你这么一说跟我高攀似的。」 高晓白笑道:「我可没那个意思,许纯良,你现在心眼儿可太多了。」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来到了地铁站,许纯良停下脚步,高晓白向他挥了挥手,进入了地铁站。 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正准备洗澡,严劲松又过来了,他给许纯良拿来两盒茶叶,两条烟。 许纯良觉得有些好笑,就算自己认识傅国民,严劲松也不至于给自己送礼吧?严劲松也没说为了什么事情,就是让许纯良留下这些礼物方便应酬。…. 许纯良知道严劲松肯定还有后招,不过见招拆招是他的强项,你想腐化我没那么容易,我想毒害你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许纯良还是没有等到梅如雪的消息。 洗脸刷牙之后,先去健身房锻炼,跑步的时候,傅国民也来了。 傅国民家就在附近,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早晨过来锻炼,主要是他胖的厉害,必须减肥了,男人一胖某些方面就会受到影响,他老婆最近就经常抗议,说他前些年还能一月忙活一次,就跟收电费的似的,可去年开始就变成了送小广告的,随便一塞马上交工,现在变成了送牛奶的,还是一月一送,放在门口就完事。 刚开始傅国民还能用工作繁忙来 解释,可后来老婆怀疑他有了外遇,居然偷偷查看他的记录。尤其是在听说赵飞扬找了个小媳妇之后,认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飞扬能找小的,傅国民也能,两口子因此没少闹别扭。 傅国民在这方面还是非常自律的,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尽一个丈夫的义务,傅国民从这个月初开始投入到刻苦的锻炼中。 不过他酒局太多,锻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看到许纯良穿着小背心,大步流星地在跑步机上奔跑,傅国民有些羡慕,也在旁边跑了起来,他的时速通常不会超过6km。 许纯良招呼道:「傅主任,早啊!」 傅国民笑着点了点头,有些奇怪这厮怎么跑这么快还面不红气不喘的,暗自感叹年轻真好,可他也非常清楚,绝不仅仅是年轻的缘故。 大概身边有了生龙活虎的许纯良,傅国民也被他的活力感染了,也加快了跑步的速度,跑着跑着,感觉浑身热力迸发,跑着跑着,感到心跳有力,跑着跑着感觉一阵心悸。 傅国民感到有些头晕还有些想呕吐,他赶紧摁下了暂停键,意识到自己有些脱力了,如果不及时停下跑步机恐怕会发生一脑袋栽倒在跑步机上的惨剧。 他停下来之后,蹒跚着脚步去窗前的长椅上坐下,热得难受,把推拉窗拉开一条缝,一股冷风迎面吹来,感觉好多了。 一只手将窗户给关上,却是许纯良走了过来。 「你不怕风邪入侵啊!」 许纯良看出傅国民状况不对,走过来先帮他将窗户关上,然后伸手抓住傅国民的手腕,取内关穴。 内关穴,内指内部,关指关卡,内关是指心包经的体表经水由此穴注入体内,属于心包经经脉的穴道,在人体的前臂掌侧,腕横纹中央向上两寸的位置。 内关主手中风热,矢志,心痛,目赤,支满肘挛,按摩内关穴对饮食不洁,饮酒过度,呕吐不止,心悸神慌有着绝好的作用,可宁心安神,理气镇痛,和胃降逆。 在许纯良恰到好处的按摩下傅国民的心跳渐渐趋于平缓,刚才想吐的欲望也开始消退。…. 许纯良再取大陵穴,大陵乃土堆之意,指随着心包经经水冲刷下行的脾土物质在这里堆积。 大陵穴和内关穴同属心包经经脉,在人体腕掌横纹的重点,掌长肌腱和桡侧腕屈肌腱之间,按摩大陵穴可以化解脾土物质聚集,和营通络,宽胸和胃,可治疗心悸失眠,胃痛头痛,对缓解宿酒的影响有着很好的效果。 按摩大陵穴还有一个功效,那就是治疗口臭,如果每天坚持按摩大陵穴,不用多久,就能缓解口臭,还给你清新的口气。 许纯良的按摩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傅国民心悸的感觉很快消失,许纯良去拿了一瓶电解质水递给他,傅国民喝了口水,长舒了一口气:「老了,不中用了,才跑两步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许纯良指了指他的脖子道:「傅主任,您脖子好像有些不太对。」 傅国民点了点头道:「看出来了,我去年甲功五项有些偏出正常值,不严重,去医院看过,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我服用了一个疗程,检查结果正常了。」 许纯良征求他的同意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触及傅国民颈前喉结两旁有结块。 傅国民做过超声检查,双侧甲状腺结节,分类ii型,专家告诉他想要根治就只能手术,他害怕手术,因为甲功五项已经回复正常,就认为终生带着也没什么影响。 他现在表现出的症状就是多汗,至于心悸也是剧烈运动后才偶然发作一次。 许纯良观他双目有轻微突出,舌红苔白,脉弦数,这在中医上为瘿病,肝郁痰阻证候,并携脾 虚之症,治疗上理应以平肝健脾为主,《金匮要略》有云: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说明就算没有脾虚的症状表现也应当注意扶植体内的土性物质。 傅国民从赵飞扬那里早已得知许纯良是回春堂名中医许长善的孙子,在他看来许纯良肯定是家学渊源,所以趁机求教一个改善他目前状况的方子。 许纯良招来纸笔写下开淤消胀汤,此方有开郁行气,活血化瘀,消除肿胀的功效。 郁金10g,三棱10g,我术10g,丹参30g,川大黄10g,肉苁蓉10g,仙灵脾10g,巴戟天10g,每周服6剂,水煎服,一般来说服用一个月就可以见到效果,三个月内颈部瘀胀即可全部消退,服药期间需要保持心情舒畅,避免情绪波动,尽量戒除烟酒。 方中的首味郁金,既破有形之血瘀,又散无形之气郁,辅以三棱、我术可理气和血,化瘀消积,佐以丹参,功同四物,可活血祛瘀,又可养血安神,佐以川大黄即可配合消积导滞,又可化瘀散结,为了防止攻伐太过,损伤正气,方中配伍肉苁蓉、仙灵脾、巴戟天,用意是补充命门之火,以壮元阳温煦五脏,这些药搭配在一起,寓破于补,使之破而不伤正气,补而不滞经脉,补破结合,收到调补阴阳,开郁散结之功效。 傅国民看到许纯良诊断开方一气呵成,心中暗赞毕竟是名医之后,他决定试试,只是这戒酒戒烟可办不到,驻京办的工作性质决定他几乎每天都有酒场,而且基本上都是面对领导,领导让你喝你总不能不给面子。 许纯良表示无妨,可以控制一些酒量,最多药效打上一些折扣,对总体影响不大。 傅国民正在向许纯良请教养生健体方法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小傅,干什么呢?」 新年第一天,求保底月票支持,月票规则改了,大家趁着双倍期抓紧投票,章鱼今天争取再多写点!谢谢大家! pt. 石章鱼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举手之劳 傅国民慌忙站起身来:「周书记!」 许纯良也跟着站起身来,身后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过去在东州新闻上经常见到,是东州周书记。 周书记是昨天晚上过来的,来党校学习,人家深造得这个党校要比许纯良之前去过的南江党校高出好几个段位,是党校中的至高存在。 周书记也是个运动达人,一大早就来到健身房锻炼,必须保持充沛的体力和旺盛的精神才能应付每天繁重的工作。 傅国民因为刚刚不舒服的缘故并没有留意到他来了,歉然道:「周书记,您怎么来了?」 周书记笑道:「怎么?我来这里还要先向你报备吗?」 傅国民说错了话,尴尬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正向小许请教一些健身保养的知识。」 周书记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也恭敬道:「周书记。」眼前这位可是东州的一把手。 周书记笑眯眯道:「医生啊?」 许纯良谦虚道:「中医学徒,还没出师呢。」 傅国民总算把话题给转移出去了,笑着帮衬道:「小许是谦虚,他是回春堂正宗传人,东州著名老中医许长善先生就是他的爷爷。」 周书记目光一亮,打量着许纯良道:「我有印象,你好像叫许纯良吧?」 许纯良有些诧异,周书记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傅国民同样诧异,想不到许纯良名气这么大,同时也佩服周书记的记忆力,连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名字都记得如此清楚。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是,我就是许纯良。」 周书记笑道:「你好像很能打啊,前阵子是不是你冲进恩恒制药的总部把盛朝辉给打了?」 许纯良心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传得很广,连周书记都知道了,他笑道:「只是发生了一些小误会,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和盛朝辉也一笑泯恩仇,都成好朋友了。」 周书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你是中医世家出身,那一定懂得按摩了?」 都不用许纯良回答,傅国民道:「小许按摩很厉害的,我刚才心慌难受,他就随便帮我捏了几下,马上就好了。」 「这么灵啊,小许,我左侧肩胛骨有些疼痛,你帮我看看。」 傅国民悄悄朝许纯良递了个眼色,这可是巴结大领导的好机会,当然这也建立在他刚刚尝试过许纯良手法的基础上,那是真得好,否则他也不敢冒冒然推荐给上级领导。 许纯良简单问了问周书记的病症,他将此类毛病都归结为办公室症候群,简单来说就是长期伏案工作落下的毛病。 许纯良让周书记坐下,来到他身后,首选天宗穴,天宗穴属手太阳小肠经,位于肩胛骨冈下窝中央凹陷处,约肩胛冈中点下缘和肩甲下角之间的上三分之一折点处。…. 清代高士宗在《皇帝素问直解》中写道:肩解下三寸,两天宗穴,相去秉风三寸,凡遇到肩重肘臂重不可举,胸肋支满,肩胛痛,背痛之时,按压此处穴道可以使病情得到缓解,有舒筋活络,理气消肿之功效。 傅国民留意许纯良的按摩手法非常特别,一手扶住周书记的肩头,另外一只手以食指压在中指之上,中指的指腹按压穴位。 周书记感到肩头一阵酸爽,疼痛顿时消除,他忍着这种酸爽的感觉,原本紧绷收缩的肌肉在许纯良恰到好处的按压下开始舒展放松。 许纯良双肩各自按压两分钟,然后选择肩井穴。 肩井穴,肩指穴位在肩部,井指地部孔隙,肩井是指胆经的地部经水从这个穴位流入,位于人体双肩上,大椎和肩峰端 连线的重点。 肩井穴在人体是个非常特殊的穴位,按摩这个穴位力度的掌控尤为重要,如果用力太重,会导致人体半身瘫痪,手不能举,甚至当场晕厥,所以很多防身术和武功招式中,都有重击肩井穴的招式。 在另外一面,对这个穴道适度的轻柔慢按,能够起到缓解压力,祛风清热,活络消肿,放松肩颈僵硬,疏通经络血脉的作用。 周书记过去也经常做推拿按摩,按摩师的手法怎么样,一搭手他就能知道,许纯良按了几下,周书记马上就意识到,这年轻人是真有本事,名医之后果然名不虚传。 许纯良按压肩井穴手法和天宗穴相同,两侧各自按摩三分钟之后,他让周书记坐在瑜伽毯上,除去鞋袜,取昆仑穴。 昆仑,广漠无垠的意思,膀胱经的水湿之气从这里吸热上行,位于足外踝后半寸,根骨上的凹陷处。 按摩昆仑穴不但可以祛除脚腕疼痛,脚踝疼痛,还可治疗头痛、肩痛,腰背痛,坐骨神经痛,关节炎等诸类疾患,可散热化气,舒筋活络。 傅国民看到许纯良改去按脚,心中有些不解,周书记是肩疼不是脚疼,这小子莫不是搞错了? 周书记却知道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那都是普通的大夫,中医的神奇之处在于全局观,一个好的中医往往会从整体考虑问题,通过意想不到的手法来达到治疗患处的目的,周书记将这种手法称之为声东击西,他甚至认为中医和管理谋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道德经》里不是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实治国何尝不是像看病一样,发现问题改正问题,只是初级管理水平,发现问题从根源上解决,那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许纯良拇指弯曲,用指节由上向下轻轻刮按,这是拇指压法,双侧昆仑穴各按三分钟,按完之后,他站起身来,向周书记道:「周书记,您现在活动一下肩膀试试。」 周书记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一点都不疼了,双肩活动自如,此次来京之前,他特地把中医院推拿科主任罗江峰请去帮他按摩,可收效甚微,想不到这个年轻人一出手就把自己肩部的疼痛解决了,真是比吃芬必得见效还快,后生可畏,名门之后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候驻京办主任钱爱军闻讯赶到了,他本来在餐厅后厨给周书记安排早饭呢,没想到周书记这么早就到健身房锻炼来了。 看到傅国民和一个年轻人围着周书记,钱爱军心中暗叹来晚了,让傅国民钻了空子,虽然明知道傅国民根本没有扶正的机会,但是内心深处仍然在不由自主和他争宠,这也是正常心理,眼看着自己的副手和大领导走得太近,内心中会产生危机感。 钱爱军咧着嘴,一脸谄媚道:「周书记,您可真早啊,我们得向您学习。」 周书记道:「学习什么?学我肩膀疼吗?」 钱爱军不由得尴尬起来,傅国民暗笑,这个钱爱军拍马屁也要搞清楚状况。 周书记摆了摆手道:「你们别围着我,我跟小许大夫聊两句。」 傅国民使了个眼色,钱爱军此时哪能还不识趣,和傅国民一起走了。 周书记向许纯良笑了笑道:「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外出学习的机会,就想清净清净,可这帮人还是不让我消停。」 许纯良道:「大家也是想为领导服务。」 周书记笑道:「领导也有手有脚,许多事情也是能亲力亲为的,他们啊不把上级领导当人看。」 许纯良悟到了他这句话的含义,也跟着笑了起来,感觉这位周书记还是蛮平易近人的。 周书记问起许纯良学医的经历,许纯良胡诌了一通,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才跟着爷爷学医几个月,就说自己从小跟在爷爷身边,三岁懂得推拿, 五岁懂得针灸,七岁能开方子,这货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中医天才,其实他的水准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周书记对他的故事深信不疑,感叹道:「现在社会上有一部分人把中医妖魔化了,吹捧西医贬低中医,渐渐把中医挤出了医疗的主流平台,这种现象很不好啊,我始终认为中医是国粹,也是传统文化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有责任弘扬并发展中医文化。」 许纯良道:「周书记说得太好了,现在中医的声势已经完全不能和西医相比,就拿我们长兴医院来说吧,中医科已经被边缘化了。」 周书记点了点头:「我们的文化我们自己不支持谁来支持?」听到长兴医院,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来自于东州医疗改革试点医院。 周书记询问了一下长兴医院的近况,许纯良简单说了一下,以他的身份不适合说太多,还好周书记也没详细问。 周书记跑了一会儿步,就离开了。 许纯良继续他的健身运动,推举杠铃的时候,傅国民又回来了,乐呵呵道:「小许,周书记对你评价很高啊。」 许纯良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他把杠铃放在架子上,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 傅国民道:「就凭着你的医术,前途不可限量。」 许纯良悄悄告诉他自己还没拿到医师资格证,傅国民也没感到惊奇,许纯良的手法他和周书记都验证过了,没听说帮人按摩还要医师资格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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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馆内同时举办好几场展出,其中外国知名油画展需要额外付费,许纯良对西洋画本来也没什么兴趣,所以直奔三楼叶清雅个人专题书画展。…. 三楼明显清净许多,许纯良走入展厅就没发现几个观众,他看了下前言导论,主要是介绍叶清雅的艺术历程,从这段文字能够看出叶清雅也是一路名校获奖无数,单单全国性的书画大奖就拿了十几个,而且基本上都是一等奖,总体来说都是极尽誉美之词。 许纯良对书法更感兴趣,叶清雅主攻瘦金体,这在女子中倒不多见。 瘦金体是宋徽宗赵佶所创,个性极为强烈,可以称作是书法史上的一个独创,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是一种风格相当独特的字体。 许纯良认为当世书法水准普遍下降,这和现代社会以硬笔书法取代毛笔有关,过去但凡会写字的基本上都是毛笔字,现在会写字的人中 ,一百个人中能有一个毛笔字写得好的就不错了,最可笑就是有人用硬笔写瘦金体,完全失去了本来的神韵,哪怕是你写得再好,也无法达到瘦而不柴的意蕴,因为从书写工具的选择就错了。 书法的没落,从现在书法变成了一种爱好就可见一斑,说句不夸张的话,过去随便找一位私塾先生放在如今的社会都是书法大家。 许纯良过去的书法水平也就是中上,但是现如今他就没见过几个书法大师比自己强的,真不知道历史的发展是在进步还是在开倒车,勉强说是各有利弊吧。 许纯良站在叶清雅的一幅书法前,这幅字写得是李清照的《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许纯良看了一会儿,感觉叶清雅的书法的确得了瘦金体的几分神韵,在形方面已经做到了九分,应该当得起才女二字。 此时有几人一起走了进来,因为见过照片,许纯良一眼就认出其中那名身材高挑气质高贵的女子正是叶清雅,心中暗喜,今天果真来着了。 他就是冲着叶清雅来得,叶清雅的个人画展,她每天都会来这里,如果有重要嘉宾过来参观,她还会亲自陪同。 走在叶清雅身边的那位鹤发童颜,扎着马尾小辫的是全国书协的副会长岳千山,是国内书画界的风云人物,过去的大师深藏不露隐入尘烟,现在的大师特立独行,穿着打扮都要标新立异,恨不能在脑门上写上装逼两个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文化人。 许纯良驻足等待,那群人一边走一边聊,岳千山对叶清雅的书画赞不绝口,许纯良听得清楚,公平地说,叶清雅的书法在年青一代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但是还没有岳千山夸赞得如此完美,岳千山的行为有商业互捧之嫌。…. 岳千山一行来到了那幅《声声慢》前,许纯良没有让开,右手托腮装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岳千山看了一会儿,赞道:「好啊!这幅声声慢写得好啊!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就算宋徽宗赵佶当年也不过如此,字里行间将心中忧郁愁苦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清雅先生的这幅字绝对是经典之作。」 叶清雅自己都听不下去了,赶紧谦虚道:「哪里哪里,岳老师谬赞了……」 许纯良此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种时候发笑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几个人都愣住了,岳千山抿了抿嘴唇,压抑住想斥责这年轻人的念头,叶清雅涵养很好,而且嘉宾都在犯不着和一个观众一般计较,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请嘉宾们移步看下一幅作品。 许纯良此时道:「这种书体要以神闲气定的心境来完成,根本不适合表达忧郁愁苦的情绪,这也是为何赵佶的经典作品都出在他当皇帝时候的原因,那时候衣食无忧,心境平和,才能写出《楷书千字文》《秾芳诗》这样的经典,等他被金人俘虏,就再也写不出这样的佳作,原因是心境发生了改变,这位老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岳千山被许纯良当众点到脸上,这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他也承认许纯良说得对,可当着这么多人岂能甘心被一个年轻人教训,冷冷望着许纯良道:「年轻人,你也懂得书法?」 许纯良微笑望着岳千山道:「略懂一二,在下虽然不才,可我个人觉得这幅书法也就是六十分的水准。」 叶清雅俏脸一热,这厮是谁?是来砸场子的吗?她承认自己的书法没有达到尽善尽美的地步,向前还有提升空间,但是说她只有六十分的水准她 可不服气,这不是说我的字才刚刚及格吗?自我评估怎么也得八十五分朝上了。 叶清雅道:「这位先生,请您点评一下这幅字的缺点。」你说我写得不好,总要说出个一二三吧。 许纯良大老远跑到这里,就是要见叶清雅,贬低叶清雅的作品,无非是要引起她的注意,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已经成功一半了。 许纯良道:「光说不练假把式,刚巧,我也写过瘦金体,这里有没有笔墨纸砚,我现场写一幅七十分的字,供大家品鉴。」 叶清雅一听就明白了,人家就是来砸场子的,说自己的书法只有六十分,他要现场写七十分的字,就是说他的书法胜过自己,叶清雅专研书法这么多年,个人展出也办了几十场,这种状况还是头一次遇到,她聪慧过人,看出对方挑衅的背后肯定暗藏动机,淡然一笑道:「岳先生,您这边请。」 叶清雅的举动立显格局,表明我不屑于跟你计较,根本不乐于搭理你,本来这么走了,事情就能漂漂亮亮地解决,可谁身边没有三两个猪队友帮衬? 凌晨更新求月票,双倍月票进行中,还有月票的书友投票支持下章鱼! pt. 石章鱼 第三百四十九章 擦肩 岳千山刚才失了面子,让许纯良戳破他吹捧叶清雅的事实,有点恼羞成怒,憋着劲要在众人面前找回场面,呵呵笑道:「这小伙子很有自信嘛,清雅先生,不如我们欣赏一下他的字!」 岳千山连书法两个字都吝于使用,就许纯良这样的能把字写工整再说。 叶清雅内心中暗叹了一声,岳千山这么大年纪心态还容易受到外人的影响,难怪他近十几年来的书法没有任何进境,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计较,大家的层次不一样,从你跟人家计较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岳千山既然开了口,叶清雅也不好驳他的这个面子,展出现场就有笔墨纸砚,准备这些东西是专门给岳千山之类的名家作画题字的,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许纯良来到长案前,毫不客气地挑选了一只狼毫,他并没有急着下笔,继续点评,那幅《声声慢》写得好是好,但是比起赵佶还差了些火候,这瘦金体,本为瘦筋体,以「金」易「筋」,是对御书的尊重。 瘦金体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是一种风格相当独特的字体。 许纯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也能听出他是在说叶清雅的字只有筋骨而无肉。 在场的都是书法界的名流,听这小子侃侃而谈,感觉他说得也有些道理,叶清雅的字虽然没有达到完美的境地,但是说只有六十分明显有贬低之嫌。 岳千山道:「小伙子你打算写什么?」他甚至懒得问这厮的姓名,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许纯良微笑道:「我写出来大家就明白了。」 他提笔开始书写,运笔灵动快捷,只写了一个字一股瘦而不柴的绰约风姿就扑面而来。 穠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 零露沾如醉,残霞照似融。 丹青难下笔,造化独留功, 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 叶清雅从第一个字就猜到他写得是《秾芳诗帖》,大字楷书,每行二字,共二十行。书法结体潇洒,笔致劲健,这幅字就是宋徽宗赵佶的代表作,先存于台岛故宫博物院,叶清雅见过真迹,当时惊为神作,为了这幅字,她曾经连续三天前往博物院观摩,私下也临摹了无数遍。 既便如此,叶清雅还是不敢将临摹之作放在公众面前展出,凡事就怕比较,毕竟珠玉在前。 许纯良只写了一句,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岳千山原本是想让这小子人前献丑,可没想到人家是真有本事,只写了一个字就惊艳众人。 叶清雅看过许纯良的书法之后发现,他写字的速度要比自己快多了,而且落笔极其精确,如屈铁断金,正所谓天骨遒美,逸趣蔼然。难怪他说自己的那幅《声声慢》只有六十分,叶清雅现在已经是心悦诚服,如果说他的这幅《秾芳诗帖》只有七十分,那么自己肯定达不到六十分。…. 岳千山已经完全收起了刚开始的不屑,这小子有东西啊,单就瘦金体来说,他的这幅字肯定要比叶清雅更见功底。 叶清雅心中暗赞,南明抗清英雄陈邦彦曾跋赵佶瘦金书《秾芳诗帖》:宣和书画,超轶千古。此卷以画法作书,脱去笔墨畦径,行间如幽兰丛竹,泠泠作风雨声,真神品也,用来称赞此人的书法也不为过。 许纯良写完《秾芳诗帖》并未题名。 叶清雅赞道:「好字,先生为何不提上自己的名字?」 许纯良微笑道:「模仿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写名字了,免得贻笑大方」 岳千山心说都写成这个样子了 ,还说贻笑大方?你都贻笑大方了,叶清雅怎么办?他也承认许纯良的瘦金体写得比叶清雅更好。 叶清雅泰然处之,淡然一笑道:「如此说来瘦金体并非先生所长?」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擅长得是行草,如果说我的瘦金体有七十分,那么行草大概能有九十分了。」 岳千山道:「小伙子,你是书协的吧?」他从惯性思维出发,认为能写出这样水准的书法作品,这小子肯定加入了地方书协,全国书协也有可能,毕竟会员众多,他也认不全,最近一年很少参加地方书协的活动,没想到出来了这样一位年轻的书法家。 许纯良摇了摇头:「书协是什么?」 一群书协的知名人物脸色顿时因沉了下去,这小子也太狂了,回头查查他叫什么名字,他以后还想不想加入组织? 叶清雅主动帮许纯良换了一张宣纸:「那就请这位先生再赐一幅墨宝如何?」从她称呼许纯良先生开始,就已经认同了他的才华。 许纯良自然没有中途停下的意思,叶清雅已经上钩了,只要搭上这根线,不愁找不到梅如雪。越是自视甚高的人,你越巴结人家越看不起你,必须展示出自己过人的实力,让他(她)见识到你的能力,这样才会以平等的眼光看你。 许纯良换了一支羊毫,笔走龙蛇,一阙《清平乐》展现人前。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叶清雅刚开始是惊艳,等许纯良写下砌下落梅如雪乱的时候,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这次许纯良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名字叶清雅就得到了答案。 围观的这帮书法界的名家,全都沉默了下去,就连岳千山都没有做出评价,他还算有自知之明,许纯良的字比自己写得好,本来他今天前来做好了现场题字的准备,可怎么都想不到会出现眼前的局面,还是不要献丑了。 许纯良写完之后,说了声打扰了,接着去看画展,只留下一帮暗自感叹的名流大家。…. 叶清雅陪着岳千山一行继续看展,不过大家也没了心境,走马看花地敷衍了一下,岳开山等人就告辞离去,他们认为这小子是给叶清雅难看,今天他们就不该来,被叶清雅连累了,无辜被一个年轻人打脸,颜面无光啊! 叶清雅送走了那群人,回到展厅,看到许纯良没走,放慢脚步来到他的身边:「许先生还没走啊!」 许纯良笑道:「欣赏叶小姐的画作呢。」 叶清雅道:「只怕我的这些书画入不得许先生的法眼,那幅《清平乐》写得真是好,尤其是那句砌下落梅如雪乱。」 许纯良转向叶清雅,从她满怀深意的目光已经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许纯良伸出手去:「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许纯良,来自东州长兴医院。」 叶清雅跟他握了握手,请他去休息室喝茶。 休息室的景观不错,坐在落地窗前,美术馆园林景色尽收眼底。 许纯良道:「今日来访有些冒昧,还望叶小姐海涵。」 叶清雅道:「你可不是冲着我来的。」 许纯良笑道:「实不相瞒,是想找您打听一些事情。」 叶清雅道:「小雪的事情?」 许纯良点了点头。 叶清雅道:「你又不是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直接找她?」 许纯良实话实说,自己给梅如雪打过电话也发过消息,可是她没有回复,有些担心她遇到了麻烦。 叶清雅道:「 小雪不回你电话自然有她的理由,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她好端端的没有任何问题。」 许纯良暗自松了口气,至少知道梅如雪平安无事,也算没有白来一趟,他诚恳道:「叶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如何能联系上她?」 叶清雅摇了摇头道:「不可以,我想你找错了人,关于你和我之间的这次见面,我会严守秘密,我奉劝你也不要再想其他办法去找小雪,她如果想见你肯定会主动联系你。」 许纯良意识到从叶清雅这里很难得取得进展,他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微笑道:「打搅了。」起身告辞。 叶清雅起身送到门口。 许纯良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叶清雅道:「有些约定成俗的规则还是不要尝试去打破,何必给彼此造成困扰?」 许纯良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继续向前方走去。 许纯良走出美术馆的时候,和一位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擦肩而过,那名男子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两人眼角的余光都看了对方一眼,不过谁也没有说话。那名男子径直来到休息室,看到叶清雅正在收拾茶具,目光一扫就已经猜到她刚刚接待过一位客人。 叶清雅看到他,笑道:「如龙,难得你过来捧场。」他就是叶清雅的丈夫乔如龙。 乔如龙淡然笑道:「你是在说我这个丈夫太不称职了。」他来到叶清雅的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道:「几天没见,你又漂亮了。」 叶清雅叹了口气道:「还是不要勉强自己说这些违心的话,坐吧,喝什么茶?」 元月二号,双倍月票活动继续,大家还有保底月票的请投给章鱼!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五十章 做客 乔如龙在沙发上坐下:「客人刚走?」 叶清雅黑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岳副会长他们刚走没多久。」 乔如龙呵呵笑了起来:「你知道我说得不是他们,我刚才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叶清雅道:「遇到熟人了?」她给乔如龙送上一杯红茶。 乔如龙喝了两口茶道:「许纯良吧!」 叶清雅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乔如龙,她在乔如龙对面坐下:「你见过他?」 乔如龙摇了摇头:「见过照片,所以才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找你干什么?」 「美术馆这么大,办展会的也不止我一个,你这么确定他是找我的?」 乔如龙笑道:「让我猜猜,他应该打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想通过你联系上小雪对不对?」 叶清雅道:「他什么也没说,就是留下了两幅字,你要不要看?」 乔如龙摇了摇头道:「我对书法没什么兴趣。」 叶清雅望着乔如龙,真不知道他的强势是不是与生俱来,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也许他从未想过,他们的婚姻并非自由恋爱,完全是长辈的安排,与其说是门当户对,不如说是出于某种政治目的的结合。 乔如龙在表面上还是很尊重她,她可以继续自己喜欢的工作,举办书画展也不用她去操心,乔如龙会让人安排好一切,每到重要节日他都不会忘记送上礼物。也许他不记得,但是他的助理不会忘记。 他也算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比如说现在,他刚刚从国外回来就马上过来见自己。 叶清雅回首这五年的婚姻应该算幸福吧,但是这种幸福更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按照剧本一步步走过来的,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剧情,没有任何的意外和惊喜。 如果说婚姻中的遗憾,那就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孩子,乔如龙是乔家这一代的独苗,他身上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但是在这一点上,乔如龙也从未给过自己压力。 叶清雅道:「其实两个人的感情轮不到外人干涉。」 乔如龙望着叶清雅:「你跟他说什么了?」 叶清雅道:「你不信我?」 乔如龙笑道:「当然相信,我只是不信他。」他喝了口茶,盘算着许纯良来找叶清雅的目的。 叶清雅对他的为人还是有所了解的,轻声道:「我什么都没说,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乔如龙道:「一个能让你主动维护的男人应该有他的优秀之处。」 叶清雅皱了皱眉头,乔如龙的这句话再度引起了她的不适。 乔如龙道:「没有人干涉小雪的感情,我们乔家的每个人对她都非常疼爱,是她自己选择不见许纯良。」 叶清雅有些反感他现在的样子:「可能小雪是担心有人伤害到他。」…. 乔如龙道:「你以为我会出手对付他这样的一个人?」他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我不可能在这样一个小人物身上浪费精力。对了,你那幅《声声慢》留给我,华电的刘姐很喜欢你的字。」 「很不巧,已经卖掉了。」 「那就再写一幅,我先走了,晚上还有一个应酬。」乔如龙拍了拍叶清雅的手,起身离去。 许纯良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高晓白的电话,高晓白打这个电话是因为爷爷的缘故。 高宏堂接到老友送给他的中药非常感动,听说许纯良来了,自己怎么都要招待一下。 许纯良本想推辞,可高晓白说他无论如何都得答应,爷爷非常看重这件事,必须要请他吃顿饭,盛情难 却,许纯良只能答应下来。 高晓白约他下午五点在水木二校门见面,她姑姑家就在附近。 许纯良听说去她姑姑家里吃饭,初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于是顺路去了趟商场,买了套儿童玩具,高宏堂之所以留在京城,就是为了接送外孙子上学的。 下午四点五十,许纯良来到二校门,没等多久就看到高晓白从里面出来,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看到一名中年男子从她身后赶了上来,伸手拍了拍高晓白的肩膀,高晓白转身向那人笑了笑,两人聊了一会儿,才相互道别。 高晓白来到门口一眼就找到了在哪里等候的许纯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她晚了五分钟:「不好意思,刚遇到我的一位教授,多聊了两句所以耽搁了。」 许纯良道:「你小心点啊,那货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晓白咯咯笑了起来:「你不能以貌取人啊。」 「你还没进入社会,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我这次过来的时候,高叔就特别交代,让我你周围有没有存心不良的家伙出现,刚才那个什么兽,一看就不是好人。」许纯良见多识广,一看那货的眼神就透着猥琐,绝逼不是个好东西。 高晓白道:「你让我爸放心,我现在完全能够保护自己。」指了指路边的电动单车:「会骑吗?」 许纯良道:「瞧不起谁呢?」 高宏堂跟女儿女婿住在一起,虽然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可总面积只有九十,跟他在东州的住宿条件无法相提并论,且不说高新华住着二百多平的大平层,就是高宏堂自己也住着一百一的小三室。 如果不是看着女儿女婿工作辛苦,没人接送孩子,他早就拍屁股回了东州,每天和老友们聊天下棋,日子何等惬意。 高宏堂烧得一手好菜,为了宴请许纯良,今天他选择亲自下厨。 女儿高新悦建议去外面吃,没必要这么累,可高宏堂非得坚持自己下厨,老一辈人总觉得越是亲近的关系越是要在家里招待,这才能够显出对人家的重视。…. 高新悦夫妻俩都是工薪阶层,在京城奋斗十年,总算扎根发芽,一家人对许纯良的到来都表示欢迎。 许纯良将玩具送给了他们家的胖小子王辉腾,胖小子乐得马上拆箱开玩。 高新悦去厨房帮忙,丈夫王方田招呼许纯良坐下,给他上烟,许纯良表示不会。 王方田道:「现在年轻人不抽烟的不多啊。」 许纯良笑道:「我从小对抽烟就没啥兴趣。」 王方田点了点头道:「好习惯啊。」 高晓白给他们送来两杯茶,泡得是春伦的茉莉花茶。 许纯良说了声谢谢,高晓白让他们聊,陪小表弟堆积木去了,那小子可不省心。 王方田是搞园林设计的,许纯良就从这一点上切入话题,他现在是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办主任,开春就要面临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遇到王方田这位专业人士,刚好请教一下。 王方田让他把健康养老医院的设计图拿来看看,许纯良手机里存着。 王方田简单看了看,就提出了几点不足,总体设计还是可以的,但是向医偏重得比较多,设计中养的元素体现的太少,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考虑老年人真正的需要是什么,人年龄越大对自然环境的要求越高,越是会生出回归自然的心理。 许纯良认为王方田的意见非常中肯,他向王方田提出邀请,希望他能够抽时间去现场看看。 王方田反正春节要回东州,于是愉快地答应了许纯良的邀请。 高新悦道:「方田,过来帮忙,你跟纯良聊什么呢?」 王方田笑道:「设计上 的事情。」 高新悦道:「就你们那设计院都快倒闭了,还有什么可设计的。」 王方田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最近的职业状况并不乐观。高宏堂道:「倒闭就倒闭,大不了自己单干,实在不行回东州开个装修公司。」他是怕女婿面子上过不去,他这闺女性子太直,当然这也跟她没把许纯良当成外人有关。 高新悦让他们先去喝酒,剩下的自己来。 高晓白主动过来替她,实在是受不了她那个小表弟,太能折腾了。 望着满满一桌丰富的菜肴,许纯良赞道:「高爷爷,您这手艺堪比星级酒店的大厨啊。」 高宏堂笑道:「还凑合,我都是这些年给他们当保姆练出来的。」 王方田很会说话:「还真是,这些年多亏了我爸,我们工作繁忙,平时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他开了一瓶茅台,许纯良抢着给他们倒上,在这里他是晚辈。 高新悦知道大哥喜欢许纯良,虽说两家走得近,可上次见许纯良还是他小时候,已经几乎没印象了,眼前的许纯良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谈吐自如,的确是位出色的年轻人。 高宏堂举杯欢迎许纯良来做客,大家一起干了这杯酒。高新悦叫儿子过来吃饭,小胖子玩得不亦乐乎。 高新悦只能盛好了饭菜给他送过去,高宏堂感叹道:「这孩子贪玩,一见到玩具连吃饭都忘了。」 许纯良笑道:「是我给招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王方田道:「跟你没关系,这孩子有些多动症。」 高新悦回来听到他这么说,有些不悦道:「怎么说儿子的,你不要相信那些医生胡说八道,我儿子健健康康的,能吃能睡,怎么就多动症了?」 第三更送上,再求月票,双倍活动进行中,月票一票顶两票!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五十一章 胆囊炎 王方田苦笑道:「那不是陈冠云说得。」 「你那个老同学?他自己心理都有毛病,怎么给别人看病?」 看得出高新悦在这个家里很强势,高宏堂道:「小悦,你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喝酒,陪辉腾去,这小子能折腾着呢。」 高晓白把炖好的母鸡煲端了上来,帮着许纯良盛了一碗母鸡汤。 高宏堂让她也坐下来吃饭,不用忙活了。 王方田跟许纯良喝了杯酒,问他这次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许纯良告诉他自己这次要呆到明年十号。 高宏堂道:「得半个月呢,那以后你有时间就过来吃饭,提前给高爷爷打个电话就行。」 许纯良笑着答应了下来。 王方田喝了几杯酒,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捂着肚子道:「失陪一下,我这胆囊炎又犯了。」 高晓白解释道:「我姑父他胆囊结石,慢性胆囊炎,早就让他开刀了,可他就是不去。」 王方田吃了两片止疼药,还是不见缓解,疼得脸色发黄,坐在沙发上,让他们先喝着,自己休息一会儿,没多久感到尿频尿急,又去洗手间了,偏偏小胖子这会儿在里面,王方田急得敲门,好不容易等儿子出来,一头就扎了进去。 高宏堂道:「方田,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吧。」 王方田捂着肚子从里面出来,摆了摆手道:「没事儿,老毛病了,我歇会儿就好。」 许纯良道:「王叔,要不帮您看看?」 王方田道:「你?」 高宏堂道:「咋地,你别看不起纯良,他可是回春堂正宗传人。」 王方田赔着笑道:「爸,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就是不好意思麻烦……哎呦……」今天不知怎么了疼得特别厉害。 许纯良来到王方田面前,看了看他的脸色,帮他切了下脉,然后从腰间取出针囊。 高晓白和姑姑对望了一眼,这小子怎么随身带着针灸工具啊。 慢性胆囊炎,胆囊结石,属于中医胁痛的范畴,病位在胆,与肝胆经相关,阳陵泉是治疗胁痛的关键要穴,《通玄指要赋》中写道:胁下肋边者,刺阳陵而即止。 许纯良选择的方案是针刺清泻胆经郁火,予阳陵泉透阴陵泉,行泻法。 阳陵泉又名筋会,阳指阴阳,陵的意思是山岭,泉是泉水,阳陵泉因穴道位于膝下外廉凹陷处,犹如山岭下的泉水,又居于阳侧,故而得名。 筋:肝胆所主之风,会,交会,筋会指得是胆经的天部风云在此汇合。 解剖位置,在小腿前外面的上部,腓骨小头前下方的凹陷处,属足少阳胆经。 本穴性质属土,五输合穴,能够舒筋活络,疏肝利胆。 许纯良让王方田仰卧在沙发上,垂直进针刺向胫骨前,毫针穿过皮肤穿透脂肪层,然后遇到了筋膜层。…. 针尖抵达筋膜层之后,王方田产生了刺痛感,针尖穿过筋膜的过程中产生了强烈的酸胀感,这种感觉沿着经络向下扩展到了踝关节,向上扩展到下肢各关节,经过一系列的激发和诱发,扩展到髂前上棘。 许纯良镇定自若,以泻法行针三分钟,然后毫针继续向下突破,此时针尖进入肌间组织,激发第二针感。 王方田感到持续的酸胀感,比刚才强烈了数倍,他咬紧牙关,酸胀的感觉向下扩展至整个踝关节,向上至膝关节,今儿扩展到肩前和肩后,此时右上腹往肩背部放射的剧烈疼痛已经完全消失。 许纯良一针见效,王方田宛如做了一场梦一般,看到许纯良收针,这才意识到疼痛已经离自己远去,他长舒了 一口气:「神了啊,好了,我一点都不疼了,真得一点都不疼了。」 高宏堂欣慰笑道:「我就说吧,回春堂的正宗传人,错不了!」 许纯良谦虚道:「我只学到了爷爷的一点皮毛。」 高宏堂道:「你爷爷的一根毛也够一般人受用一生了。」他对老友的医术极为推崇,却不知许纯良的医术要超许长善许多。 许纯良向王方田道:「王叔,您有病历吗?」他现在也学会与时俱进了,看了王方田以往的病历和超声报告,王方田是多发性胆囊结石,最大一枚达到了15,按照医院的建议,王方田早就应该去开刀了。 王方田这个人对开刀存在着莫名恐惧,不过听医生说,他如果长期不开刀,容易引起癌变,现在也琢磨着是不是抽时间去把胆囊给切了。 许纯良问了一下王方田的情况,得知他生性好酒,喜食油腻,脉滑数搏指,舌苔黄厚,证属湿热积久化火,胆石阻滞胆道,应该予以清热利胆排石。 许纯良让高晓白拿来纸笔,现场给王方田开了一张方子。 柴胡25g,白芍45g,赤芍30g,枳实30g,郁金30g,滑石30g,海金沙30g,大黄30g,黄连、栀子、木香各10g,桃仁泥、甘草各50g,川牛膝30g,***3g,鸡内金10g,醋元胡5g研末冲服,芒硝15g(分冲),大叶金钱草120g。 煎取600毫升,早晚分服,3剂后根据状况进行调整。 高新悦看到许纯良煞有其事地诊病开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小子只是个高中毕业,连医学院都没上过,就算是医学世家,可许纯良什么样子,过去她也听高晓白说起过,真要是让丈夫按照他的方子抓药,她还有些不放心。 可刚才许纯良针灸的过程她也看到了,要说这小子也不是一点本领都没有。 高宏堂看到女婿已经恢复了,让许纯良洗洗手回来吃饭。 王方田不敢喝酒了,主动提出去烧个汤,高新悦跟着他进了厨房,低声道:「你明儿还是去医院看看,千万别耽误了?」 王方田点了点头,知道她对许纯良还缺乏信任,但是刚才针灸是自己亲身感受过的,许纯良一针下去就解决了他的问题,这小伙子厉害,他决定先吃许纯良的药看看情况,如果没有效果,再考虑去医院,他对开刀还是忌惮,能保守尽量还是选择保守治疗。…. 许纯良并未耽搁太久,八点半的时候就起身告辞,高宏堂想送他,高晓白说外面冷,还是自己去送。 两个年轻人离去之后,高新悦道:「爸,小许就是我哥看中的女婿吧?」 高宏堂道:「年轻人的事情咱们不管。」 王方田道:「我觉得这个小许挺不错的。」 「你知道什么?他就是个高中毕业,晓白可是水木的研究生。」高新悦觉得不合适,两人差距太大。 小胖子迈腾跑了过来:「哥哥呢?」 高新悦瞪了他一眼:「看书去,整天尽知道玩。」 「你可真讨厌!」 「说谁的你?小子,你欠揍是不?」 高晓白送到楼下,许纯良道:「回去吧,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高晓白笑道:「京城治安好的很,我还是送你去地铁站吧,门口有电动车。」 「不用,这里距离我住的地方还不到六公里,我跑过去,平时晚上都锻炼。」 高晓白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许纯良摆了摆手。 跟着度娘往东州驻京办一路奔跑,跑道中途的时候接到了墨晗的电话。 「哪儿呢?」 「陪我爷爷看电视呢。」许纯良谎话张口就来。 「编,你接着编!我刚从回春堂出来。」 许纯良笑道:「你去回春堂干什么?」 「陪许老爷子下棋!」 许纯良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墨晗,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嘴上调侃着,可心中却觉得墨晗往回春堂去可没那么简单,这妮子心眼够多,天生干谍报工作的好材料,不能不让人怀疑她接近爷爷的动机。 墨晗道:「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儿。」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 墨晗道:「见到梅如雪了?」 「***屁事啊?」许纯良这会儿有些气不顺。 墨晗笑道:「急了,要不我还是帮帮你吧。」 「行了,我的事情你别瞎掺和。」 「怕我害你?」 许纯良道:「你害我一下试试?」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墨晗骂了一句挂上了电话。许纯良笑眯眯道:「好人心?要不是另有目的,我跟你姓。」 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正看到严劲松在外面送人,等那辆红旗车走远,严劲松举起的手才放下,看到许纯良,他乐呵呵道:「兄弟,哪儿潇洒回来这是?」 许纯良道:「去朋友家吃饭。」 严劲松热情地帮他拉开大门,驻京办就那么大点地方,许纯良今晨帮助周书记按摩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他对许纯良开始有些佩服了,都到了一个地方,一样的平台,人家马上就跟大领导搭上线了,自己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严劲松看似漫不经心道:「周书记这次来党校学习是不是要住在这里了?」 许纯良看了他一眼,严劲松满脸堆笑:「随口一问,随口一问啊。」 许纯良道:「我跟他不熟。」 严劲松心说你骗谁呢?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刚好周书记和几个人迎面走了出来,许纯良本想低头走过去,没想到周书记叫住他:「小许!」 许纯良只好笑着迎了上去:「周书记!」 双倍活动第三天,求月票支持!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迟来的会面 周书记使了个眼色,身边人马上知趣地回避到一旁,周书记找许纯良有事,他听说回春堂祖传针灸治疗面瘫有奇效,他有位老朋友得了面瘫,这已经有两年了,恢复始终不理想,因为体验了许纯良神奇的按摩手法,周书记想到了他或许有办法。 许纯良答应周书记可以陪他去看看,回春堂祖传针灸治疗面瘫,一般来说都能治好,周书记连连点头,马上提出明天上午就带他过去。 许纯良看到周书记如此郑重,已经猜到患者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许纯良和周书记约好时间之后,来到电梯前,看到严劲松还在等着自己,许纯良笑道:「还没上去啊?」 严劲松道:「这不是等着你聊两句吗?」 许纯良跟他一起上了电梯,严劲松道:「明天有时间吗?我安排一辆车,咱们去慕田峪玩玩。」 许纯良道:「明天不成,周书记有约。」严劲松跟自己套近乎的意图太明显,许纯良就算没事也不打算跟他去,俩大老爷们一起有什么意思。 严劲松的腰杆不由自主往下又低了一些,这跟周书记到底什么关系?应该过去就认识,看来很不一般。 严劲松陪着许纯良上了六楼,许纯良提醒他好像忘了摁电梯按钮了。 严劲松其实本来是想跟着许纯良去房间里坐坐,许纯良没有邀请他过去的意思,他也只好说糊涂了。 许纯良把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道了声晚安回房。 刚回到房间,赵飞扬就打电话过来了,问他有没有去东州驻京办?傅国民对他怎么样?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赵飞扬肯定先和傅国民通过气,他向赵飞扬表示了谢意,在这件事上赵飞扬的确安排得比较到位。 赵飞扬笑道:「老傅跟我是莫逆之交,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许纯良道:「傅主任可没少夸您。」 赵飞扬道:「有什么好夸得啊。」在仕途上,他和傅国民都属于不得志的那种,傅国民的不得志是因为太看重家庭,自己不得志是因为在公和私之间选择了前者,不过他相信这种不得志只是暂时的,终有一日他会走出困境。 许纯良道:「对了,我今天遇到周书记了。」 赵飞扬其实已经听傅国民说起过这件事,笑道:「所以说年轻人就是应该多出去走走,平时我想见周书记一面都难,你刚去京城就遇上了。」 许纯良道:「我发现驻京办真是个好地方,东州市的大小干部在这里出现的频率挺高。」 赵飞扬道:「东州的干部到京城根本就算不上干部。」他说完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岔开话题道:「我跟老傅说过了,以后你去京城就住在他那儿,有什么需要打点的你只管安排,我给你兜着。」 赵飞扬示好的意味很浓,许纯良琢磨了一下难道和周书记有关?他发现赵飞扬这个人可能选错了方向,如果赵飞扬没有辞去公职,一直留在体制内,或许发挥得空间更大。…. 赵飞扬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人在南江,他本打算去见唐经纬,但是来到南江之后,又改变了主意,让他改变主意的那个人是徐颖。 徐颖认为赵飞扬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他失去得不是方向,而是安全感,自从赵飞扬辞去公职,他就失去了安全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徐颖的茶馆已经开业,生意始终清淡,这个时候更是没了客人。 赵飞扬静静坐在茶馆里,徐颖不紧不慢地煮着茶,听他说他目前的处境,徐颖本以为离开东州来到南江,就能够远离赵飞扬,可没想到他还是像过去那样,遇到烦心的事情总会第一个想到自己。 徐颖甚至 想,自己应该离得更远一些,这样才能彻底摆脱一些困扰,可她又担心走得太远又多了牵挂。 赵飞扬道:「总听我说是不是烦了?」 徐颖淡然笑道:「我在南江朋友不多,你这么远跑来能陪我说说话,其实我很开心。」 赵飞扬道:「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像祥林嫂?」 徐颖道:「飞扬,我有个问题,长兴是谁的?」 赵飞扬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答案就是自己,虽然他从未向外说过,但是他早已把长兴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他甚至怀疑过这是一种潜在的贪欲。 现实是华年集团掌控了长兴百分之八十的股权,长兴是华年的?也不尽然,市里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二十,市里仍然捏住了长兴的命脉,即便长兴的股权百分百属于华年,但是在东州的地面上,不管是唐经纬还是唐经纶,他们也得顾忌三分。 徐颖道:「你觉得难受是因为你的顾忌太多,其实一个人只要活着就没有绝对的自由可言,你辞去公职,表面上获得了自由,但是你忘了最关键的一件事,私企的管理更加野蛮更加冷血,他们需要得是一个能够为他们不断创造价值的人。」 赵飞扬喝了口茶,这些道理他都懂。 徐颖道:「小许能够得到唐经纶的重用,不仅仅因为他的能力,更主要是唐经纶出于布局的需要。」 赵飞扬道:「唐经纶正在一点点分薄我手中的权力。」 徐颖道:「你刚说裴琳要负责体检和医美?」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我让她不要接手,但是她偏偏不听。」 徐颖道:「唐经纶用她又是为了什么?」 赵飞扬苦笑道:「还不是为了牵制我……」说到这里他脑子里忽然一亮,这就证明,至少在目前唐经纶是离不开自己的,不然他又何必挖空心思将裴琳引入局中,难道唐经纶之前对自己的冷遇其实是在等待自己的主动出击? 徐颖从赵飞扬的目光中读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飞扬,我本不该过问你的家事,可是如果你连裴琳都掌控不了,我劝你还是尽早出局。」…. 赵飞扬望着徐颖:「我越来越发现,她只是一个肤浅的女人。」 「可能你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她。」徐颖为赵飞扬添满茶,她并不认为裴琳肤浅。 赵飞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懊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需要得从来都不是裴琳,可他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一步,放弃这段婚姻?他不敢想像那样做的后果。 出局?他一手促成了改制,长兴在他的手上获得了新生,还未腾飞自己就要黯然离场?他不甘心,而且他已经辞去了公职,没有了退路,出局就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当初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决定,他输不起。 赵飞扬的内心在激烈都争着,因为纠结,他紧紧赚起了左拳。 徐颖望着窗外,一轮明月高挂夜空,南江的月光和东州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知道赵飞扬缺乏的从来都不是勇气,而是他在乎的东西太多,自己能够看出,别人一样可以看出。 玻璃倒映出赵飞扬半透明的影子,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却可以看穿他的心思,徐颖仿佛看到赵飞扬正在一点点陷入泥潭,她很想拉他一把,可她的力量又是有限的,能够摆脱困境的只有他自己。 唐经纶接到了赵飞扬的电话,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赵飞扬这个电话早晚都要打,只是比他预料的时间要稍稍晚了那么一点点,毕竟是体制出身,赵飞扬的身上还是有那么点的傲气。 唐经纶听闻赵飞扬人在南江,约他去宗山高尔夫。 赵飞扬不会打高 尔夫,来到现场,唐经纶鼓励他尝试一下,打了几杆,发现他居然有这方面的天赋。 两人边走边聊,唐经纶道:「飞扬啊,你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要学会适应新的管理方式,也要学会享受生活。」他挥出漂亮的一杆。 赵飞扬道:「好球!」 唐经纶道:「别看我打了这么多年球,可球技始终没什么长进,我的球技和我大哥的牌技差不多,哈哈哈……」 赵飞扬没说话,唐经纶是在内涵他大哥赌钱的事情吗? 两人走上果岭,唐经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栋别墅道:「看到那栋别墅没有?」 赵飞扬点了点头:「您的?」 唐经纶摇了摇头道:「你的!」 赵飞扬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无功不受禄。」 唐经纶道:「这次合作成功你立了头功,我过去就觉得你的薪酬太低,集团也没有给你相应的奖励,可当时我不负责大健康这一块,现在集团管理层调整,大家推举我为公司新任ceo,我这个人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有功必赏,有过定罚。」 赵飞扬心说唐经纶出手也太大方了,比起唐经纬,他做事的风格更为大气。 赵飞扬笑道:「那还是等我将股份制医院建起来的时候,再论功行赏吧。」 唐经纶道:「你不但是长兴医院的院长,你还是我的妹夫,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不要拒绝,这栋别墅是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赵飞扬道:「唐总,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说,自己人,没什么好客气的。」唐经纶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昨天接待老友,喝高了,手都摔肿了,今天尽量争取写出来一点,惨啊!求月票安慰!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五十三章 面瘫后遗症 赵飞扬道:「我觉得裴琳进入大健康领导层并不妥当。」 唐经纶哈哈大笑:「你是要避嫌啊,没关系,咱们举贤不避亲。」他早就料到赵飞扬会反对。 赵飞扬直截了当道:「我不认为她有能力负责您安排的工作。」 唐经纶笑眯眯道:「你是说我眼光有问题。」 赵飞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她还是非常了解的,她为人处世的格局不够,如果让她担任这一职务,我担心以后会影响到整体业务发展。」 唐经纶道:「飞扬啊,你是不是担心我想用裴琳来牵制你?」 「我没往这方面想过。」赵飞扬就算想了也不会当面承认。 唐经纶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只好算了,不过这样一来,我那个干妹妹可能会失望。」 赵飞扬没想到这件事会进行得如此顺利,暗自松了口气:「您放心,我会向她解释清楚。」 唐经纶道:「对了,股份制医院那边的工程进展如何?」 赵飞扬道:「已经进入地基阶段了。」 「好,飞扬,你回去准备一下,健康养老医院那边必须尽快开工,这个项目是明年集团建设的重中之重。」 赵飞扬有种不祥的预感,东州这边的建设进度很可能会受到影响,唐经纶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他非常清楚华年目前的财务状况,唐经纶此举意味着公司经营的战略转移,也意味着投资重点的转移。 上午九点,许纯良提前五分钟来到东州饭店的停车场,一辆刷洗得干干净净的别克商务停在那里,司机就在车前等待,周书记和秘书张松准时到来,他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 上车之后,周书记看了看手表,他戴得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海鸥表,幸亏是冬天,不然许纯良的迪通拿就显得有些扎眼了,不过也没什么,他官太小,手表也是父亲送给他的。 张松这才把地址告诉了司机,司机载着他们向目的地驶去。 周书记向许纯良笑了笑道:「小许,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我的这位老朋友他两年前得了面瘫,恢复不好,遍访京城名医,中西医全都尝试过,你尽力就好。」他对许纯良是抱有希望的,但也不是太大,毕竟京城的医疗资源要比东州强得多。 回春堂在东州算得上一块金字招牌,但是在京城却没什么名气,周书记决定将许纯良推荐给自己的这位朋友,主要是因为他亲自体验过许纯良的手法。 许纯良没有任何压力,他知道周书记今天带他去见的人非富即贵,车行十多分钟,就来到了一处闹中取静的地方,许纯良道路不熟,不过看到门口的警卫,就知道这地方一般人进不来。 周书记实现有约,秘书张松下去办理了手续,过了一会儿,看到一位身材挺拔的军人过来相迎,他们的车这才进入了小区。…. 军人开着一辆军用越野在前方引路,别克车缓缓跟在后面。 许纯良发现连周书记的呼吸都变得轻柔了起来,他不再说话,目光望着窗外。 汽车在绿树掩映中的一栋红色小楼前停下,周书记让张松和司机在车内等着,带着许纯良进入院内,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院子挺大,一位老人正在院子里打着五禽戏。 周书记朝老人看了一眼,没敢打扰,随同那位军人继续向小楼内走去。 他们就快来到门前的时候,大门开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从里面出来,笑道:「宜丰来了!」 周书记笑得温暖中带着几分矜持:「昌源兄风采依旧啊!」 两人握了握手,许纯良留意到那名男子伸出一只手,周书记是双手,看 来两人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周书记所说的老朋友。 周书记将身边的许纯良介绍给那名男子:「这位是我们东州回春堂的许纯良,这位……」 中年男子抢先道:「我姓叶,许先生好。」他主动伸出手去。 许纯良和叶昌源握了握手,发现对方的面部表情不太正常,左侧嘴角下垂,鼻唇沟变浅。 面瘫多数情况是因为风寒侵袭面部经络,治疗是以散寒通络为主,急性期针灸最好,一般来说预后良好,但是不排除反复发作,甚至留下严重后遗症的。 叶昌源今年五十四岁,因为保养得当所以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他对自身形象相当重视,所以现在这个样子让他非常困扰,周书记有一点没说错,叶昌源为了嘴歪的事情遍访名医,但是多次治疗并无改善,他现在已经渐渐接受了现实。 既然是为了帮助叶昌源看病而来,所以许纯良直奔主题,他提出为叶昌源诊脉。 叶昌源已经提前知道了他前来的目的,所以直接将手腕交给了他。 许纯良为叶昌源切脉,叶昌源的脉象并无异常,他观察了一下叶昌源的面部,让他鼓起,叶昌源的嘴巴仍然有些漏风,又看了看叶昌源的舌苔。 许纯良道:「叶先生,您好像没病啊。」 周书记心中暗叹,这么明显的毛病,连我都看出来了,你怎么能说没病呢? 叶昌源道:「身体是没什么毛病,只是我的面部因为受风之后始终迁延不愈。」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不是受风的问题。」 「哦?」 叶昌源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这小子如此年轻,看来也没什么经验。 周书记道:「诊断不是早就明确了吗?」他其实是在提醒许纯良,人家不知找多少名医看过了,诊断方面已经毫无疑问。 许纯良道:「叶先生,请问您的面部做过何种治疗?」 叶昌源道:「针灸过几次,不过效果并不明显。」 许纯良道:「我指得不是针灸。」 叶昌源明显愣了一下,这年轻人在说什么?…. 许纯良道:「恕我直言,您的面部应该是药物中毒。」 叶昌源此时已经完全收起了轻视的心理,他是个极其重视保养的人,所以他五年前就开始注射肉毒素,但是他的脸并非是注射肉毒素引起的,之前打了那么多年都没事,他也怀疑过,但是经过专业鉴定和他注射肉毒素无关。 许纯良道:「这也是您几次针灸没有恢复的原因,一般来说,如果风寒袭络,以祛风散寒,舒筋活络为法,可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减。如果风热袭络,以祛风清热、活血通络为法,可用大秦艽汤加减。可您的面瘫两者皆不是,所以要以排毒为主,只要清除体内毒素,面部即刻恢复如常。」 叶昌源由始至终也没有承认自己打过肉毒素,周书记见他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心中暗叹他也太爱惜形象了。 许纯良道:「叶先生若是同意,我现在就可以为您针灸。」 叶昌源现在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的确有些本领,就让他试试也无妨。许纯良的本意是找个清静的房间,可叶昌源表示在客厅就行。 许纯良并非首选面部行针,取出毫针,首取外关穴。 外关穴位于前臂背侧,当阳池与肘尖的连线上,腕背横纹上两寸,尺骨和桡骨之间,属,手少阳三焦经,别走手厥阴心包经,通于阳维脉。 外关穴乃八脉交会之穴,与临泣合于目锐眦、耳后、颊部、颈肩部,针灸外关穴可舒筋活络,清热解表,理气止痛。 许纯良下针之后,叶昌源先感到轻微 的刺痛,然后产生胀痛感,以针尖为中心,这种胀痛的感觉迅速向周围扩展,手背如同被人用力握持,这种感觉沿着经络向上扩展到肘关节,向下扩展到手背。 毫针继续深入,疼痛感几近消失,只剩下热胀的感觉,此为第二针感,沿着经络扩展的范围越来越大,向下抵达掌心和手指,向上蔓延至肩关节。 许纯良此时将内力沿着毫针投入叶昌源的体内,一种奇怪的感觉迭加在第二针感之上,叶昌源开始以为是疼痛,很快辨明那是一股如丝般的凉意,凉气沿着他手臂经络直达肩锁关节,沿着他的颈部继续扩展。 许纯良此时取了一根三棱针,扎在他的右手关冲穴上。 关冲穴乃手少阳三焦经的井穴,关乃关卡,冲乃冲射,关冲的意思是三焦经体内经脉的温热水汽由此外冲体表经脉,阴性水液被关卡于体内,位于人双手无名指末节尺侧,距离指甲0.1寸。 针刺关冲穴,泻热开窍,活血通络。 许纯良这一刺等于将手少阳三焦经开了一个窗口,鲜血从关冲穴中涌出。 周书记一旁看得心惊肉跳,针灸怎么还见血了? 叶昌源镇定自若,望着自己无名指上冒出的血珠,感觉这鲜血的颜色明显发黑,让他更为奇怪的是,他感觉体内似乎有热气经由关冲穴不停外泄。自己就如同一个皮球一样,这种泻身不停的感觉让叶昌源有些忐忑,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手背肿了老高,忍痛码了一章,继续求月票,双倍月票1-7号,目前活动过半,还有月票的朋友请投给章鱼!安慰一下老章鱼受伤的左手!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无巧不成书 还好五分钟之后许纯良就封住了他的关冲穴,换针之后,在叶昌源的面部下针,选择阳白、四白、颧髎、颊车、地仓、翳风、太阳作为主穴依次下针。 周书记看到叶昌源右半边面颊上被插了十多支毫针,面部肌肉不停抽搐跳动,感觉有些头皮发麻,自己是不是大意了,若是许纯良将叶昌源扎出一个好歹,自己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叶昌源现在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因为脸上肌肉收缩,所以表情也不停变幻,短时间内喜怒哀乐的表情轮番在脸上出现。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状况,一定会被叶昌源此时的表情给惊住。 许纯良不慌不忙,拿起事先准备的酒精湿巾擦了擦手,然后端起面前的那杯茶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周书记小声问道:“小许,治疗还没完啊?” 许纯良摇了摇头,都未起针呢,治疗怎么可能结束?看出周书记非常担心,许纯良道:“需要留针一个时辰。” 留针是指将毫针停留在人体组织中达到一定疗效的手法,是针灸治疗的一个重要环节。《灵枢》记载:上守机者,知守气也。机之动不离其空中者,知气之虚实,用针之徐疾也,空中之机清净以微者,针以得气,密意守气勿失也。 留针因人而异,身体健壮者,宜久留,老年和婴幼儿留针时间要短,最重要是根据不同的病症,不同的行针时间以及针感的敏感程度来确定留针的时间。 叶昌源脸部的肌肉因为频繁收缩而开始发酸,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脸部已经酸涩得难以忍受,偏偏在这个时候,许纯良开始用手指轻轻触碰针尾。 每碰一下,就如同有一股微弱的电流沿着面部的脉络向耳廓、嘴唇、眼睛、舌头扩散。许纯良触碰的位置不同,带给他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周书记看到叶昌源的五官如同跳舞一般,实在是不忍再看。 这时候刚才那位打太极拳的老者锻炼完从外面进来,因为许纯良就在客厅内为叶昌源施针,所以他进来后就看到。 周书记慌忙起身招呼道:“叶老!” 老者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饶有兴致地望着治疗现场,轻声道:“针灸?” 周书记道:“我从东州请来的医生。” 许纯良心中暗笑,周书记若是知道自己连个行医执照都没混上,恐怕不会贸然把自己带过来帮人针灸。许纯良知道叶老身份尊隆,但是治疗期间,需要保持专注,也没有跟叶老打招呼。 叶老回房去了,过了半个小时,他又出来,刚刚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次直接在一旁坐下旁观。 许纯良开始旋转针柄,这下叶昌源的面孔开始变得扭曲。 叶老看了一会儿,终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能把他的歪嘴治好吗?”….周书记有些想笑,这种话也只有亲爹敢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许纯良这才向叶老笑了笑道:“老爷子,光说不练假把式,等会儿您看效果。” 周书记暗叹这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叫人家老爷子,不过转念一想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叶老丝毫没有介意。 叶老道:“他这张脸针过好几次了,我感觉越针越歪,五十多岁的人了,歪就歪呗,又不是个小姑娘,真是矫情。” 叶昌源哭笑不得,老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说,有没有考虑自己的感受?他有些后悔选择在客厅治病了。 许纯良道:“老爷子,您此言差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子女的容貌是从你们那里传承来的,当然要格外珍惜,要是听之任之,任意挥霍,那才是对父母最大的不敬。” 叶老道:“小伙子见识可以啊。” 许纯良道:“我虽然不懂大道理,小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叶老哈哈大笑,居然主动给许纯良添满了茶,端起那杯茶递给他:“小伙子,喝茶。” 许纯良点了点头,又擦了擦手,双手接过。 周书记看到许纯良在叶老面前不卑不亢,谈吐自如,心中暗赞,这小子真是可以,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怯场了,看来没有告诉他叶老身份是对的,无知者无畏。 叶老居然掏出手机对准叶昌源的脸拍了几张。 周围人不禁莞尔,都说人老如顽童,叶老也是如此。 叶昌源苦于脸上插着二十多根毫针,现在也不敢开口说话。 叶老道:“让你臭美,插得跟刺猬似的。” 这时候,有人进来了,来人一进门就道:“爷爷,我回来了。” 许纯良听这声音有些熟悉,转身望去,居然是叶清雅,心中暗叹,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叶清雅是这位叶老的孙女,叶家和乔家是姻亲关系,两家肯定是门当户对。 叶清雅看到眼前一幕也是吃了一惊,搞清楚状况之后,首先想到的是许纯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自己没有帮他联系梅如雪,他居然想出了曲线救国的主意。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擅长书法,居然还会针灸?正在煞有其事地为老爸行针呢。 许纯良扫了叶清雅一眼,装出素不相识的样子继续为叶昌源针灸。 叶昌源从开始的疼痛到酸胀,现在过渡到麻木,好像这张脸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叶昌源心中暗忖该不会把我这张脸给整僵了吧? 许纯良将三棱针消毒之后,选择叶昌源左右耳的耳尖穴下针,一针见血,用棉球擦去不停冒出的血珠。 说来奇怪,随着耳尖穴血珠渗出,叶昌源面部的感觉一点点恢复。 等到耳尖穴血止,许纯良将叶昌源面部的毫针逐一拔除。 将毛巾浸入准备好的热水中,拧去水分,将热毛巾盖在叶昌源的脸上。….叶昌源感觉热气源源不断地从毛孔中渗入自己的面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许纯良已经开始收拾工具。 周书记关切道:“如何?”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 叶老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叶清雅心说这厮莫不是在装神弄鬼?真要是把我爸扎出个好歹,我饶不了他。 许纯良道:“叶先生,您睡着了吗?” 叶昌源摇了摇头。 许纯良道:“您怎么不说话?” 周书记心底一凉,坏了,千万别给扎哑巴了。 叶昌源指了指脸上的毛巾。 许纯良笑了起来:“好了,结束了,您可以起来了。” 叶昌源拿下毛巾,长舒了一口气道:“总算结束了!” 所有人都盯着叶昌源的面孔,叶昌源忍不住笑道:“都看我干什么?” 叶老指着他的嘴巴道:“不歪了,一点都不歪了。” 叶清雅也发现了,困扰父亲的面瘫后遗症问题终于解决了。 叶昌源接过警卫员递来的镜子,对着镜子仔细看自己的面孔,尝试着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果然一点都不歪了。 叶老道:“这么大人,臭美个啥?光顾着照镜子,赶紧谢谢人家。” 经父亲提醒,叶昌源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高兴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歉然道:“许医生,我实在是失礼了,谢谢,太谢谢伱了。”他伸出双手和许纯良握手。 周书记暗自松了一口气,今天的针灸过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叶昌源让人准备午饭,周书记说不用了,今天请许纯良过来就是帮忙看病,他们还有事要回去。 叶老道:“回去也是要吃饭的嘛,吃过饭再走。”.qqxsnew 叶老开口了,周书记当然不能再推辞。 叶昌源找周书记单独聊几句,叶老对许纯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把他叫到身边,向他请教一些养生之道。 叶清雅去厨房安排了一下,出来的时候,看到许纯良和爷爷相谈甚欢,她可很少看爷爷这么开心过,许纯良的确有些本领,不过想起许纯良另有目的,叶清雅对这厮就越发警惕起来。 叶老道:“雅儿,如龙没跟你一起过来?” 叶清雅道:“临近年底了,他业务比较繁忙,不过春节肯定是要过来给您拜年的。” 叶老道:“忙?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你书画展开得怎么样?” 叶清雅走了过来:“还算顺利吧,不过昨天有个人去现场砸场子。”目光有意无意看了许纯良一眼。 许纯良知道她说得就是自己。 叶老道:“谁?谁敢砸我宝贝孙女的场子,跟我说,看我不削他。” 叶清雅笑着在爷爷身边坐下:“不过那个人一手字写得的确漂亮,我算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叶老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用会心,你这么年轻,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叶清雅道:“那个人比我还要年轻。” 叶老诧异道:“比你年轻书法还能超过你?我不信。” 叶清雅道:“您可不要看不起年轻人,小许医生才二十出头吧,我爸找了多少资深老中医都没解决的问题,他一出手就解决了。” 叶老道:“人家小许是中医世家,他们家的回春堂在东州很有名气,祖上还是宫廷御医。” 叶清雅道:“许医生是东州人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是,我在东州长兴医院工作。”这货伪装得很好,文质彬彬,仿佛第一次见到叶清雅一样。 求月票! pt.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奇人溥建 叶清雅道:「东州市区吗?」 许纯良道:「我具体的工作地点在巍山岛分院。」 叶清雅故作惊奇道:「巍山岛?你认不认识梅如雪?」 许纯良知道她是在明知故问。 许纯良微笑道:「她是湖山镇的镇长,怎么?叶小姐也认识?」 叶老道:「老乔的孙女?」 这时候警卫将电话给他送了过来,叶老去接电话的时候。 叶清雅望着许纯良道:「我不管你出于怎样的目的,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执迷不悟了。」 许纯良道:「如果我说今天的事情纯属巧合肯定你不会相信,不过既然咱们能够遇上证明多少还是有些缘分的,冲在我帮你父亲解除病痛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给我那么一点点的回报?」 叶清雅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午饭后,许纯良又指点了叶老五禽戏的动作,动作不到位起不到健身的效果。回去的途中,周书记心情很好,他主动加了许纯良的联系方式,没有人会拒绝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连叶老都留了许纯良的电话,看得出他对许纯良非常喜欢。 周书记发现这小子待人接物方面很有一套,不卑不亢恰到好处,而且善于察言观色,懂得投其所好。 比如他刚刚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跟叶老切磋五禽戏,其实是帮助叶老纠正不太标准的姿势,想要接近一个人,首先就要找到一个人感兴趣的地方,这就叫投其所好,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很难。 体制中行走经常面临和上级沟通的时候,单凭着语言沟通往往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这就需要寻找到一个适合的切入方式。 记得有句广告词,送礼不如送健康,周书记惬意地望着车窗外,京城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隔着车窗都能够感受到阳光的暖意。 带许纯良给叶昌源看病,只是周书记的一个大胆尝试,他和叶昌源认识已经很久了,朋友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说法,他并不认为叶昌源会把自己当成朋友,大家的出身不同,未来的发展也不同,周书记已经五十四岁了,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仕途已经没有了向上的可能。 叶昌源虽然年纪也不轻,但是人家掌管部门的重要性和自己不可同日而语。 东州市地铁二期三期规划何时能够批复是周书记目前最大的困扰,在他的任上,他想多为东州这座古老的城市做点事,这座平海历史最为悠久的城市,历史上饱经沧桑战乱的兵家必争之地,在近几十年的发展中已经落后,省内的政策重南轻北,这使得东州不得不带着周围的几个同样不得志的兄弟城市报团取暖,打造所谓的东州核心经济区。 可离开国家政策的扶植,想要发展谈何容易,周书记这几年为了东州的发展也操碎了心。…. 地铁一期工程顺利建设,一二号线已经顺利开通,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二期工程上报良久仍然没有得到发改委的批复,目前正赶上严控城市地铁建设的政策,周书记此次来京的另外一个主要任务就是争取解决这件事。 东州无论人口基数还是城市定位都符合开通地铁建设的条件,线路设计已经完成,现在就等发改委审批了。 周书记曾经当过叶昌源的副手,只是两人真正的共事时间并不长,他对叶昌源还是了解的,这个人做事公正廉明,一丝不苟,大家对他的评价是一个爱惜羽毛的人,也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并不容易,然而功夫不费有心人,周书记终于还是找到了正确的敲门方法。 他并没有刻意向许纯良表达谢意,抵达驻京办分别的时候,和许纯良握了握手,说了一句:「以后东 州遇到什么困难,直接找我。」 这句话已经充分肯定了许纯良今天的功绩,许纯良此时也没有意识到他为东州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周书记在楼下和许纯良握手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也不是他们想看到这一幕,主要是因为目前的东州驻京办周书记是最大的明星,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众人的瞩目,连带着注意到了和周书记一起下车并握手道别的许纯良。 许纯良回房间的时候,在走廊邂逅了东州驻京办主任钱爱军,两人就在健身房见过一面,不过没说过话,钱爱军远远就主动招呼道:「许院长回来了。」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人家把自己的来历打听清楚了,于是停下脚步回应道:「钱主任好!」 钱爱军和许纯良握了握手:「许院长,我找您有点事。」 许纯良笑道:「您说!」 钱爱军看了看许纯良的房门,许纯良这才知道他还想进去,笑道:「不好意思,请进。」 掏出房卡开了房门将钱爱军请了进去。 钱爱军说自己昨晚睡觉落了枕,所以想请许纯良帮他按按。 许纯良对这样的要求不好拒绝,搭手摁了两下,马上就判断出钱爱军根本不是落枕,他就是想找个借口跟自己攀上关系,想和一个人攀交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事相求,还是体制套路深啊。 许纯良也没有点破,装模作样地帮着钱爱军按了几下,让钱爱军活动一下颈部看看怎么样了。 钱爱军也装模作样地活动了几下,装出惊喜万分的样子:「神了嗳,一点都不疼了,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许纯良笑了笑,心说你丫原本就没事,我也根本没出力,装,接着装。 钱爱军掏出烟来,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 钱爱军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许院长看起来很年轻啊。」 许纯良道:「二十二。」 「那可真是年轻有为,我都四十六岁了,比你大两轮。」…. 许纯良道:「您官大啊,等我四十六岁也到达不了您现在的高度。」 钱爱军听着心里舒坦,表面上还谦虚道:「哪里哪里,我这个年纪基本上已经没啥上升空间了。」他环视了一下许纯良的房间,就知道是傅国民给他安排的。 钱爱军道:「许院长……」 许纯良道:「您还是叫我小许吧,我就是长兴的一个小小的分院院长。」 钱爱军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我比你大这么多,我以后就叫你纯良,你叫我军哥。」 「合适吗?」 「太合适了,我最喜欢和年轻人交朋友,对了,回头我让人给你安排个更好的房间。」 「钱主任太客气了……」许纯良心说咋不早见你这么殷勤? 「叫军哥,你帮我这么大忙,我帮你换个房间还不是举手之劳。」 许纯良非常清楚人家也不是看在自己的份上,肯定是觉得自己和周书记走得近,所以连带着高看了自己一眼,不过许纯良也没表现得太过客套。 「军哥,这房间还是别换了,我住这儿都习惯了。」房间是傅国民安排的,许纯良认为现在更换房间不合适,而且他也没觉得这房间有什么不好。 「那行,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招呼一声。」钱爱军也没久留,起身告辞。 许纯良把他送到门外,拉开房门,正看到走过来的严劲松,钱爱军和严劲松打了个照面,都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彼此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钱爱军走后,严劲松跟着走了进来。 许纯良道:「严哥,你不是去慕田峪了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 严劲松道:「你不去,我一个人去没劲,晚上有安排没?我一好哥们安排咱们吃烤鸭去。」 许纯良笑道:「你朋友请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嗨,我这哥们可了不得,认识一下对你有好处,他在京城交游广泛,和不少高层都有交情,对了,他也认识梅如雪。」 许纯良原本是一点都不想去,可听到这里,顿时心动了。他虽然找到了梅如雪的嫂子叶清雅,可人家不肯帮忙,这条路已经走入了死胡同,目前看来基本没什么希望。 以许纯良对梅如雪的了解,她不肯见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应该遇到了麻烦,而且她不想将这个麻烦带给自己,许纯良对自己有信心,他同样对梅如雪有信心。 严劲松的这个朋友叫溥建,按照他的说法是个奇人,此人是做文玩生意的,大学毕业之后就来到了京城,本想着京城机会多,来这里找份工作实现创业梦想,可他211的学历在京城实在拿不出手。 在职场上碰得头破血流之后,痛定思痛,决定发展副业,他爷爷辈就是售卖文玩的,从小耳濡目染,在翡翠玉石鉴赏方面有很深的研究。 大路走不通走小路,从刚开始练摊,到后来帮人鉴定,这货练就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也通过文玩这一行当认识了几个富商阔少,因为舌灿莲花又善于包装炒作,不知根底的也把他当成了一位富二代,还有把他尊为专家大师的。 去全聚德吃烤鸭是严劲松的决定,溥建认为这玩意儿就是哄外地人的,烤鸭能有啥吃头?还不如东州本地的油烫鸭好吃,而且京城本地人谁去全聚德啊。 忍痛码了两章,手肿得跟馒头似的,大家都把月票投了,今天我再忍忍,感觉距离突破不远了。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五十六章 话不能说满 严劲松告诉许纯良,这个溥建跟他是老街坊,过去的大名叫傅建,不知怎么就改成了这个名字,据说他嫌弃这个名字听起来跟女人附件似的,可听说改名的,改姓的还真不多。 两人来到全聚德,溥建已经到了,这货穿着唐装,带着金丝眼镜,扎着马尾辫,手腕上盘着沉香木的佛珠,拇指上套着翡翠扳指,乍看上去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满清遗老似的,可人家自己没觉得尴尬。 看到严劲松进门,溥建热情地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老肥啊,想死我了。」 严劲松被他一上来就叫外号,有些尴尬,他小时候特别胖,周围人都叫他老肥。 严劲松道:「傅建,你怎么还是那个熊样。」 溥建道:「这么大领导居然不识字,我现在叫溥建,溥仪的溥!」他乐呵呵望着许纯良道:「这哥们就是你同学?看面相比你嫩多了。」 严劲松解释说他们是党校同学。 许纯良笑着向他伸出手去:「在下许纯良,长兴医院的。」 溥建也跟他握了握手,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串和扳指:「长兴医院我太熟了,过去我家就住旁边。」 「我也是啊!」 两人一聊还是街坊,溥建知道回春堂,小时候家里人还经常带他去回春堂看病,对许老爷子印象非常深刻,听说许纯良是回春堂传人,越发热情起来。 溥建招呼他们坐下,然后掏出名片分别递给他们。 严劲松望着名片念道:「琮珏文化有限公司董事长爱新觉罗溥建?」 溥建乐呵呵道:「就是在下。」 严劲松纳闷道:「你啥时候姓爱新觉罗了?」 溥建道:「这得问我爸他爷爷,根据考证啊,我爸他亲爷爷的二姨妈是满人,还xhq的。」 「那跟你有个毛线关系?」严劲松有点捋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老肥,你现在官本位的思想越来越重了,哥们劝你一句,这样下去会脱离群众的。」溥建说完,又向许纯良笑了笑道:「兄弟,我们开玩笑习惯了,你别介意啊。」 许纯良道:「溥哥,我没拿自己当外人。」 溥建哈哈大笑,让人走菜,从地上拎起来两瓶茅台:「今儿不喝多,两斤,如果不够,就再透点啤的。」 严劲松拿起其中一瓶研究了一下。 溥建道:「看什么呢?我这酒还有假不成?」 严劲松道:「你不可能拿假酒,可不能保证别人卖啊。」 溥建道:「***什么的?翡翠玉石我搭手一看就知道真假,别说茅台了,这两瓶飞天是天宏老总送给我的,人家什么档次?几十亿的身家会送假酒?」 严劲松心说几十亿身家制假售假的都有,别说送假了,有钱不代表人品过硬。 他让服务员把酒开了,举杯笑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人生四大喜事,咱们先占一样了,如果两位有要求,我今晚带你们再实现一下男人的梦想,但是话说在前头,我可以引路,小费你们自理。」…. 严劲松知道金榜题名时是没希望了,今天也不可能下雨,所以剩下只有一件了,他笑骂道:「傅建,你小子就没个正形,别打算腐化国家干部。」 溥建道:「我叫溥建,老肥,到了京城,你可千万别把自己当干部,回头端盘子那位搞不好都是处级干部下海的。」 严劲松听出他寒碜自己官小,白了他一眼,把酒给喝了,砸吧砸吧嘴道:「还别说,这酒好像不假。」 溥建道:「没劲了,人和人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 他把手上的翡翠扳指亮了出来:「看到没,就我这扳指能抵上你一辈子的工资。」 严劲松:「那我还得点菜,打土豪分田地。」 「我不给你机会,这全聚德但凡衬口的我都点了,你再想点,我只能给你点三条腿的鸭,我说老肥,小时候不知道你好这口啊。」 严劲松面对这个没正形的发小也是无可奈何,在他面前想端都端不起来。 几杯酒下肚,溥建就聊起了业务,问他们有什么文物古玩之类的,只管跟他联系,他可以帮忙免费鉴定,想出手也行,他这方面路子多得是。 严劲松知道许纯良今晚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主动提起了梅如雪:「建儿,我记得你说过认识梅如雪?」 溥建道:「认识,熟着呢。」 其实许纯良见到溥建其人之后,就觉得这厮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混混,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和梅如雪有什么交情的,有可能见过,也有可能听说过,但是在他嘴里都成了他的朋友。 严劲松向许纯良看了一眼道:「我们俩和梅如雪是南江党校的同学。」 「这样啊,说起来咱们中国也不大,转来转去不是老朋友就是新朋友。」 许纯良道:「最近见过她吗?」 溥建摇了摇头道:「有日子没见了,人家可是众星捧月的人物,京城的那帮公子哥富二代有不少都想追她,不夸张地说,十里长安街从头排到尾肯定是有了。」 严劲松道:「梅如雪不是有男朋友了?」他又朝许纯良看了一眼,严劲松现在早就没了追求梅如雪的心思,阶层地位是最难逾越的,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也不认为许纯良能够追上梅如雪,地位太悬殊了。 溥建道:「那我倒不清楚,我听说汪公子在追她,人家两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严劲松故意道:「哪个汪公子啊?」 「汪建成啊!京城四公子之一啊。有钱有势,有才有貌,我跟他也算是有些交情,过去从我手里买过玉,要说他对梅如雪也够痴情,新年宝丽有个拍卖会,其中有一串项链,汪建成志在必得,他已经放话出来要将那串项链送给梅如雪。」 溥建忽然停了下来:「我说你们打听这干什么?该不是你们谁看上梅如雪了吧?」 严劲松摇头表示跟自己没关系。…. 溥建望着许纯良笑了起来:「那就是你了,兄弟,你可真敢想啊!」 许纯良一本正经道:「梅如雪是我女朋友。」 这话一说,严劲松和溥建两人同时都愣住了,溥建怔怔地望着许纯良,心中闪过三个字,吹牛逼! 严劲松知道许纯良有女人缘,也知道他跟梅如雪关系不错,可两人是不是谈恋爱他也不清楚,不过这么说出来总是有些不好吧。 溥建向严劲松笑了笑:「老肥,你这兄弟够实在的。」他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以梅如雪的出身,怎么可能看上许纯良这样的? 「小许女人缘特别好。」严劲松在这一点上是相当服气的,他也亲眼见识过。 溥建道:「有些话咱们关起门来说着玩玩可以,外面千万不能乱说,万一被有心人听到总是不好的。」 许纯良心中有些不屑,他还不信乔家可以只手遮天,自己和梅如雪两情相悦,谁也管不了。 溥建道:「咱们刚说到哪儿了?」 严劲松道:「宝丽拍卖会的事情。」 「对,拍卖会,咱们接茬儿往下聊,那串项链28.18克拉d色vvs1净度钻石及绿宝石吊坠,估计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之间,汪建成这么高调宣称要将项链拍下来送给梅如雪,知道什么原因吗? 这串项链是梅如雪的姑妈乔远岚设计的,梅如雪非常喜欢。他不仅仅是要向梅如雪表白心迹,也是要让其他的追求者知难而退。」 严劲松道:「他愿意送,人家梅如雪未必愿意收啊。」 溥建道:「没有女人能够拒绝钻石的诱惑,就算梅如雪拒绝,那也不是想拒绝钻石,最多是拒绝送钻石的人。」 许纯良感觉溥建的这句话有些朴素的道理。 严劲松道:「你也要参加拍卖会吗?」 溥建道:「那是当然,我可以算得上他们的常驻嘉宾。」 许纯良敬了溥建一杯酒道:「溥哥,求您一事儿,我想去这个拍卖会见识一下,能不能把我带上?」 溥建道:「你?一般来说要么你有值钱的拍品,要么你拥有会员。」 「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单纯想去见识见识。」 严劲松跟着帮衬道:「傅建,你都常驻嘉宾了,带个人进去还不小菜一碟。」 溥建发现话不能说满,牛不能瞎吹,现在不答应都不行,他咧嘴一笑:「这场拍卖会有些特殊,我想想办法。」 许纯良看出溥建有些为难,对他也没啥指望,打算找其他路子混进新年拍卖会,但是没想到当晚回去溥建就给他打了电话,拍卖会的事情搞定了,让他后天,也就是元旦早八点拍卖现场门口等着,还反复叮嘱他不要晚了。 许纯良有些纳闷,现在拍卖会都这么早举办吗? 新年的第一天,许纯良乘坐地铁前往拍卖现场,他从xc区到dc区,所以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因为是新年伊始,地铁站也是人满为患。 许纯良来到约定地点,看到溥建已经到了,穿着羽绒服,双手抄在袖口里,站在寒风里直哆嗦。 许纯良叫了声溥哥。 溥建道:「你怎么才来啊?」 又啪啪了三千!求月票支持! pt. 石章鱼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新年竞拍(感谢啊亮啊盟主) 许纯良道:“不是说好了八点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八点还差三分钟呢,他时间观念很强,很少迟到,但是也没有太早到的习惯。 溥建一边跺脚一边道:“是我来早了,吃饭没?” 许纯良摇了摇头,溥建指了指旁边的包子铺:“走,我请你!” 两人点了早餐,在临窗的位置坐下,透过窗户能够清楚看到新宝丽大厦门口。 许纯良道:“溥哥,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拍卖十点才正式开始呢,不急,先吃着。” 许纯良有些无语,十点半正式开始,你让我大清早就过来,这个溥建做事怎么有点不靠谱,该不会等会儿还要乔装打扮悄悄溜进去吧?许纯良有点后悔找这货帮忙了。 溥建一边吃饭一边刷着小视频,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贱笑,敢情他跑这儿蹭空调wifi来了。 九点半的时候,墨晗打电话过来,问他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在东州驻京办。 墨晗道:“那你出来,我就在东州饭店门口。” 许纯良道:“不巧,我这会儿在外面。” “骗子,许纯良伱就没一句实话。” 这时候溥建看到了什么,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有事,回头再聊。”许纯良挂上电话跟上溥建的脚步。 电话那头墨晗被这货气得够呛,咬牙切齿道:“骗子!” 这时候一位经过的男子向她笑了笑。 墨晗以为对方是个厚颜无耻的好色之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名男子道:“小姐,您是找许纯良的吧?” 墨晗这才觉得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他们好像在南江党校打过照面,于是点了点头。 男子笑道:“我叫严劲松,是许纯良的同学,在南江党校图书馆见过你。” 墨晗淡然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严劲松道:“许纯良他一早就出去了,你给他打电话。” 墨晗道:“他去什么地方了?” “参加宝丽新年拍卖会,好像在新宝丽大厦。” “谢谢啊!” 溥建来到路对面一辆路虎揽胜旁,向里面看了看,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拉开后门坐了进去,许纯良也跟他上车,溥建让他去副驾坐。 溥建上车之后,向后座的那位富态的中年人低头哈腰,笑容可掬道:“洪总您好,这次多亏您帮忙。” 那位中年人是天宏集团的老总洪世东,也就是送给溥建两瓶茅台的那位,过去找溥建买过东西。 洪世东歪嘴笑了笑,神情有些冷淡,小眼睛瞥了许纯良一眼:“他就是你表弟啊?” 溥建道:“对,许纯良,我亲表弟,东州来的,这位是洪总,叫人啊!” 许纯良叫了声洪总,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溥建的套路,敢情昨晚的那番话都是吹牛逼的,不过别管怎么样,人家还是想办法带自己混进去了。 溥建一脸谄媚道:“洪总别介意啊,这孩子刚刚大学毕业,没什么见识。” 洪世东道:“大学生啊,开开眼界也好。”他让司机开车,特地叮嘱,进去之后不要乱说话,更不要乱举手,保持沉默就好。 溥建向许纯良道:“听到没?” 许纯良暗暗好笑:“表哥,您就放心吧。” 两人跟着洪世东顺利进入了拍卖现场,不过即便是随行人员也必须身份证实名登记。 拍卖十点半才正式开始,现场已经来了一些人,拍卖场也是社交场,许多人通过这种场合结识关系。 洪世东遇到了几个熟人,过去打了声招呼,不过大家并不需要太多寒暄,实力怎么样,拍卖场上见真章。 溥建低声告诉许纯良,这个洪世东是拍卖场的常客,他喜欢收藏瓷器玉器,身家应该有几十亿,今天能来这拍卖场的,随便找一个身家也得好几亿。 许纯良心说也不尽然,至少他们俩加起来都不可能身家过亿,还不是一样混进来了。 现场服务人员为他们送上今天拍品的宣传册,许纯良翻开看了看,溥建说得那串项链也在其中,这串项链还有个美轮美奂的名字星辰之泪,看起来很美。 溥建低声道:“起拍价一千万,这价格够可以的。”,在这里拍卖,拍卖公司要从成交价抽成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单单这件拍品,人家就保底一百五十万的利润落袋。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块牌子,竞投号码是74号,看来他是会员这件事倒是没有吹牛。 溥建颇为得意,今天的拍品也不是都价格昂贵,兴许今天能捡到漏呢,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好东西有钱人不会在乎价格,不好的东西,他自己也看不上,在当下这个全民文玩的时代,捡漏变得越来越难了。 距离拍卖开始越来越近,参加当天拍卖会的现场嘉宾已经基本上都到了。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排人员负责接受幕后买家的电话委托。 溥建用手臂捣了许纯良一下,从外面走入三名男子,中间一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大器宇不凡,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冷傲和不可一世,他就是汪建成。 溥建附在许纯良耳边道:“正儿八经的京城贵族,有钱有势。” 溥建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你跟人家没法比,等拍卖开始你许纯良就清楚了,人家随随便便花出去的钱,你几辈子赚不到,还说梅如雪是你女朋友,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千万别让汪建成听见,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坐在溥建身边的洪世东歪着头跟旁边的男子聊天,汪建成经过的时候,洪世东向他招了招手,但是汪建成根本没留意到他的存在,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洪世东也有些尴尬,僵在半空中的手顺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几十亿身家在京城一抓一大把,有钱并不代表你一定有面子。 十点半的时候拍卖会正式开始,刚开始拍得几样东西都不是特别重要的拍品,属于热场性质,底价都不算高。 溥建也拍了一样来自明朝的碧玉瓶,八万成交,他颇为得意,单单这件事也足够他吹小半年的了。 这些拍品都是提供给新来的嘉宾练手,像洪世东这样的资深拍客才不会在这种小东西上浪费精力。 热场二十分钟之后,第一件主推拍品开始竞拍,这是一尊明清铜炉,器身较扁,薄唇外侈,短束颈,垂鼓腹。双冲耳较薄,势外倾,耳洞半圆,非清代明显的高城门孔状,乃由明及清过渡时期特征。底承三短乳足,势外撇。内膛现旋削、铲剔及放射性跳刀痕,是为晚明遗风。 由于经年累月的焚香、盘养,包浆深沉、厚重,外壁黄中闪黑,内壁漆黑油亮。器壁上薄下厚,重量集中在下半部,尺寸虽不大,却异常压手,可见铜质精炼。 炉底中央开小长方框,内浅刻“淡泊宁静”篆书款,布局饱满,结体长方,追金石风。款识内容乃私款中数量最少的诗文佳句,寓意淡泊宁静,文人志士所向往。 拍卖师给出底价一百万,洪世东向溥建招了招手,溥建凑了过去,讲了自己的意见,以他来看,这香炉能值两百万,再高他就不建议了,溥建在收藏鉴赏方面绝非浪得虚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此时场内竞价已经来到了一百三十万,洪世东不急出价,等双方的加价来到一百五十万的时候,拍卖师开始计数。 洪世东此时方才出价,举起76号竞投牌。 拍卖师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带动着现场的情绪:“一百六十万!还有没有其他出价?” 现场再无其他出价,拍卖师一锤定音,洪世东成功投下拍品。 接下来的拍品一个比一个名贵,竞拍角逐激烈,场面精彩纷呈。 许纯良和溥建已经彻底沦为看客,溥建打了个哈欠,开始觉得没劲,拍卖这种东西必须亲自参加才有意思,可惜他是有心无力,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代入感。 因为早晨喝了太多豆浆,溥建起身去洗手间,让许纯良帮他拿着牌子,叮嘱他老老实实的千万别举,其实举了也没用,接下来的拍品多半都是缴纳保证金之后才有拍卖资格。 溥建刚走,就到了星辰之泪的拍卖时间。 许纯良正听拍卖师介绍的时候,有人来到他身边坐下,本以为溥建回来了,转脸一看却是墨晗。 许纯良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给自己装了个跟踪定位器?不过她过去就是搜集商业情报的,这应该难不住她。 墨晗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以啊,居然跑宝丽竞拍来了。” “瞧不起谁呢?” 这时候拍卖师强调了一下拍卖注意事项,这串星辰之泪项链只有缴纳保证金才有拍卖资格,保证金是一百万元。 许纯良一听注意事项就明白了溥建根本就没资格。 目光盯着墨晗手中的牌子,她的竞拍号是98号,不知她有没有资格? 墨晗从他贪婪的目光中读懂了他的意思:“怎么?又打什么坏主意?” 感谢啊亮啊盟主大赏,成为本书第二十盟,本章为加更,继续求月票支持!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争一时之短 “这条项链挺适合你。”许纯良现在是没钱拍下来送给梅如雪,但是墨晗有钱,自己能不能拍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汪建成拍不到,这货内心中充满了损人不利己的阴暗想法。 墨晗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想拍下来送给梅如雪吧?” 许纯良道:“我没那么奢侈。” 墨晗道:“没钱就是没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要不我帮你拍下来?”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别骗我了。” “我是被伱们俩的爱情感动,想成人之美,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 许纯良假惺惺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还是等以后赚钱了自己给她买。” “看不出你还挺有志气,这样吧,我的确喜欢这串项链,你帮我举牌子出价行吗?” “太行了!”许纯良这货正愁没机会搞破坏呢,帮墨晗举牌子,破坏汪建成的好事,这种损人利己的好事求之不得,而且梅如雪既然喜欢这串星辰之泪,肯定会这次拍卖,他刚好可以通过举牌来向梅如雪传递信息。.qqxsΠéw 墨晗把牌子跟他换了一下。 星辰之泪的拍卖已经正式开始了。 66号举牌,汪建成身边的助理举牌,现场多数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志在必得。 现场窃窃私语,但是无人举牌。 汪建成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认识他的人都应该了解他的性格,谁敢在这个时候出手就是跟他作对,就是得罪他。 他虽然有钱,但是从不花冤枉钱,他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得到回报,这一千万的目的是要赢取梅如雪的芳心,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亦不可悲。 拍卖师对现在的状况也有预估,微笑道:“现场还有没有其他出价的嘉宾?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 汪建成等待落槌的刹那,就在此时拍卖师展露出喜悦的表情:“一千一百万!”终于有人出来竞价了。 汪建成皱了皱眉头,居然有人敢出价?转念一想有人出价也是好事,有竞争力更显现出自己对梅如雪的诚意,千金难买一笑。 汪建成微微颔首,助理举牌。 “一千两百万!” 可竞拍者毫不犹豫,马上又举起了牌子。 “一千三百万!” “一千四百万!” …… “两千万!”价格节节攀升,直接来到了两千万,这比汪建成预计的成交价格已经高出了一倍。 汪建成回过头去,他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洪世东,看到了洪世东旁边一对年轻的男女,举牌的是那个年轻的男子。 汪建成的脸上布满阴鸷的神情,他不知道这两人的来路,估计是哪个不知深浅的富二代吧,想讨女朋友欢心?也要分清竞拍的对象?混这个圈子居然有人不认识我汪建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洪世东呆呆望着许纯良,这小子在干什么?溥建去哪里了?他要是知道他表弟这么玩,会不会吐血?他看出许纯良身边的美女才是幕后主使,竞价牌号是98,肯定不是溥建的号牌。….溥建从洗手间回来,这时候听到拍卖师叫价两千万,他没想到这项链会叫到这么高的价格了,正想回去看热闹的时候,却见许纯良伸手举牌,他没看错,坐在那里的是许纯良,他举起的牌子肯定是自己的。 拍卖师道:“两千一百万!” 溥建一脚踏空,把脚给崴了,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去,什么情况,难道这项链不需要保证金?天呐,许纯良你可坑死我了! 溥建一瘸一拐地往回赶,就因为腿不得劲慢了两步,价格已经叫到了两千五百万,还是许纯良举得牌子。 溥建顾不上看是谁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把薅住许纯良的手脖子。 这时候汪建成那边叫价两千六百万。 溥建死死拽住许纯良的手腕,说什么不能让他再举了,再举搞不好就要出人命了,可他的力量根本无法和许纯良相提并论,许纯良仍然高高举起了号牌。 一旁维持秩序的保安赶紧过来,准备把扰乱秩序的溥建给拖出去。 拍卖师道:“两千七百万!” 汪建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让他生气的并不是价格,而是有人跟他作对,在拍卖现场折自己的面子。 助理已经查出举牌竞拍的人是跟着洪世东一起过来的,汪建成知道洪世东没这个胆子跟自己作对。 拍卖师道:“两千七百万第一次!” 汪建成冷冷望着身边的助理,助理抿了抿嘴唇,这串项链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它的价值。 “两千七百万第二次!” 66号竞拍牌再次举起。 现场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调动起来了,所有人都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跟京城四公子之一的汪建成公然作对,两千八百万,这价格就快超出底价两千万了,简直是疯狂。 墨晗把74号牌子在溥建眼前晃了晃,溥建这才意识到许纯良举得牌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这会儿功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货也不解释,吓死宝宝了。 许纯良向保安做了个手势,示意这边没有任何状况。 溥建接过自己的牌子坐在墨晗旁边的空位上,心说这美女什么来头?许纯良既然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何必找自己混入拍卖现场,这小子不厚道啊,分明是坑人啊。 洪世东朝溥建看了一眼,向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劝你表弟收手吧,他不知道在跟谁竞争。 许纯良才不管那么多,牌子举得跟闹着玩似的,拍卖师叫出了两千九百万的价格,花得不是自己的钱,果然一点都不心疼。 汪建成如果再举牌就是三千万,用三千万的价格买下一串最多只值两千万的项链,他有这个实力,但是没这样做,他的计划是一千万,他已经提前放话出去,自己要拍下这串星辰之泪送给梅如雪,就算准了没有人和他公开竞拍,已经做好了以一千万的底价拿下这串项链的准备。….汪建成爱面子,但是没到为了面子丧失理智的地步,不争一时之短,须争一世之长,父亲对他的教诲他时刻记在心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助手还打算举牌的时候,汪建成阻止了他,因为他察觉到对方志在必得,三千万绝非终点。 克制,必须要克制,不然此事传到父亲那里,他将面临一顿痛斥,又要说他不够成熟稳重。 “两千九百万一次,两千九百万两次!两千九百万成交!让我们恭喜98号嘉宾,以两千九百万的价格拍下星辰之泪。” 现场响起掌声,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汪建成服气,目睹他在公众面前受挫,有不少人心中感到快慰,甚至包括天宏老总洪世东,刚才他跟汪建成打招呼,汪建成对他视而不见,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内心生出痛快二字,他看了许纯良一眼,这小子是应该是没资格参加竞拍的,真正的卖家应该是那位黑衣美女,他好像并没有见过。 溥建现在已经完全整明白什么情况了,笑眯眯望着墨晗,这个漂亮啊,关键是还那么有钱,许纯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位神仙人物? 拍卖会尚未结束,汪建成已经起身离去,经过墨晗身边的时候,向她看了一眼。 墨晗连正眼都没看他。拍卖会结束后,墨晗和许纯良一起离开,溥建快步跟上,咧着嘴笑道:“纯良老弟,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小姐是……” 墨晗道:“对不起,我们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单独谈。” 溥建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他脸皮也够厚,笑容不变道:“那你们先聊,纯良老弟,我那边等你。”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他也能够看出这位黑衣女子不好相处。 许纯良向溥建笑了笑。 墨晗等溥建离开之后道:“厉害啊,居然把情敌给找到了。” 许纯良道:“你不能好好说话,什么狗屁情敌?” 墨晗道:“汪家和乔家是世交,他们两家都想促成汪建成和梅如雪,据说还是娃娃亲呢。” 许纯良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啊?” 墨晗点了点头道:“我当然什么都知道。” “今天为什么要出手帮我教训汪建成?” 墨晗道:“我可不是帮你,他毁了赤道资本的一次重要投资,让我们损失惨重。” 许纯良笑道:“如此说来,我是被你利用了。” 墨晗道:“利用你举牌子?那不是大材小用吗?不过今天可能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汪建成那个人心气高傲,他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你要小心他报复。” 许纯良道:“应该小心的那个人是你吧。”人家不难查出拍下星辰之泪的人是谁,冤有头债有主,凭啥找我一个举牌子的报复? 墨晗点了点头:“我先回酒店,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聊。”她上了路边等待她的一辆宾利。 目睹墨晗离去,溥建方才走了过来,向许纯良道:“你朋友怎么走了,这都该吃中午饭了,我安排。” 许纯良笑道:“还是我安排吧,咱们附近找个地方喝点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医无疆】【】 溥建连连点头道:“把老肥叫过来。” 严劲松中午有任务要陪领导,让他们两人先喝着,自己忙完之后马上赶过来。 溥建听说之后感叹道:“体制中一多半都是当奴才的命,无非是大小的分别。” 许纯良笑道:“也不能以偏概全,按照我们的话来说,这叫职责所在身不由己,多谢理解吧。” 第二更送上,求月票! pt. 石章鱼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石章鱼的大医无疆 第三百五十九章 拔刀相助 菜还没上来,溥建把玩着他拍来的碧玉瓶,越看越觉得也就这么回事儿,明朝的玉器有明大粗的特征,玉质还成,做工不敢恭维,充其量也就是这个价格,想在拍卖会上捡漏太难了。 不过这难不住他,他一样能够把这瓶子高价忽悠出去。 许纯良道:「那个汪建成什么来头?」 溥建道:「他属于富豪榜上应该有但是没人敢把他名字写上去的人。」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有钱!」 「人家可不止是有钱,咱们国内有钱人多了,但是在特权阶层眼里,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这么说吧,有些生意只能是少部分人做,汪家就是这特殊的群体之一。」 「红顶商人?」 溥建笑道:「你是真聪明,该我问你了,那位墨小姐是什么人?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就用两千九百万买下了一条项链?」 许纯良简单介绍了一下墨晗。 溥建马上搜了一下赤道资本,连连点头道:「怪不得,栾玉川啊,这个人相当厉害,不过就算是栾玉川也犯不着得罪汪建成吧?除非他们有旧怨。」 许纯良发现溥建还是很聪明的,轻易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汪建成敲了敲房门,得到应允后走入了父亲的书房。 书房的窗帘都拉着,汪正道坐在办公桌前,手中端着一只烟斗,缭绕的烟雾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神秘。 「爸!」汪建成恭敬道。 汪正道点了点头:「听说你去参加拍卖会了?」 汪建成心中暗叹,果不其然,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父亲的掌控之中,他打心底厌烦父亲这样做,父亲的控制欲太强,可能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不方便经常在外界露面,所以他越发渴望知道周边人的一切。 汪建成的表情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显得异常谦恭:「是的,宝丽的拍卖会我多半都会去。」 汪正道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外出了。」三年前他宣布淡出,将公司的管理权交给儿子,他就没在公开场合露面,真正的原因是他得了畏光的怪病。 汪建成道:「爸,我打听到欧洲有位专家在治疗神经系统疾病方面非常厉害,不如……」 汪正道摇了摇头道:「我就是让西医给治成了这个样子。」他抽了口烟道:「很少听说你在拍卖场上受挫。」 汪建成恭敬道:「父亲不是说过,不争一时之短,须争一世之长。」 汪正道呵呵笑道:「这可不是我说得,乃是曾文正公说得。」汪正道对曾国藩的为人处世极其崇拜,也以曾国藩家训约束子女。 汪建成心中暗自庆幸,幸亏今天没在拍卖现场做意气之争,不然父亲肯定要大发雷霆了。 「建成,你不该放弃啊!」 汪建成以为自己听错,难道自己错了?….「你早早就放出话,要将那串项链拍下来送给乔家的女儿,表面上是对她的重视,其实你还有威慑他人,想以底价拿下这串项链的意思,在商业来说,你的做法没错,可在感情上来说,你的做法失分太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太现实,即便是在感情上也不愿花一分冤枉钱。」…. 汪正道抽了口烟,继续道:「连个人感情上都要盘算得清清楚楚,别人会怀疑你的诚意,本来有人跟你竞拍是好事,你刚好可以借势把此事做得圆满,可惜你到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书房内的温度不高,可汪建成的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难道自己真得做错了? 「不争一时之短,须争一世之长,前提是你要能够清醒地分辨出轻重短长。你的一举一动,乔家人不 可能不看在眼里,难道乔家的女儿连三千万都不值得吗?」 汪建成内心一震,他此时方才被父亲一语点醒,但是嘴上仍然不服气:「父亲,乔家现在早已大不如前。」 汪正道冷冷望着儿子:「你最大的问题是格局不够,乔汪两家若是能够联姻,那是相互成就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乔家?」 汪建成道:「我并没有看不起乔家,只是她姓梅……」 「你嫌弃她是庶出?」 汪建成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承认了这一点。 「她是乔老最疼爱的孙女。」 许纯良和溥建喝了快一个小时,严劲松也没过来,他给溥建打了个电话,解释说领导有任务,今天中午是过不来了。 溥建挂上电话,向许纯良道:「别等他了,这货巴结领导呢。」 许纯良笑道:「体制里讨生活,必须以领导为重,身不由己,多点理解吧。」 溥建道:「老弟,你跟我透个底,那个墨晗是不是你叫来砸汪建成场子的?」 许纯良摇了摇头。 溥建一脸的不相信,发现许纯良的目光望向他的身后。 溥建也回头望去,不等他转过头去,一只大手就把他的肩膀给摁住了,三名壮汉把他给围住。 为首剃着锅盖头的大汉一脸狞笑道:「唷,这不皇族后裔溥爷嘛。」 溥建看到对方吓得一哆嗦,陪着笑道:「奎爷!是您呐,吓我一条,快请坐,咱们一儿,喜欢吃什么只管点,我请客。」 叫奎爷的大汉哈哈笑道:「够爽气,溥爷,发财了?」 「没……没发财……」向来伶牙俐齿的溥建吓得结巴起来。 奎爷一把薅住溥建的衣领,把他从座椅上给拽了起来:「走,有阵子没见了,咱们出去好好聊聊。」 许纯良道:「你们什么意思?」 奎爷身边的两名大汉瞪圆了眼睛恶狠狠指着许纯良,让他坐在那里别动。 溥建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老朋友,老朋友,我们出去聊几句。」….三名大汉簇拥着溥建向外面走去。 许纯良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溥建被他们带到外面讨不了好去,马上结了账,追了上去。 三人把溥建往后面的小胡同里带。 溥建道:「哥几个轻点儿,我这身行头明贵着呢。」,被他称为奎爷的那个叫刘奎,是做假货的,溥建坏了他的生意,两人因此接下了梁子。…. 把他带到僻静之处,刘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坏我财路。」 溥建嬉皮笑脸道:「奎爷,您这是什么话,您是我前辈,我把您一直都当成偶像。」 「偶像?」刘奎揪住溥建的衣襟,扬起手准备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放开他!」 刘奎扭过头去,他的两名同伴向许纯良迎了上去。 溥建道:「兄弟,没你事儿,我们老朋友聊天呢。」别看他嘴贫了一点,但是心眼不坏,横竖自己这一顿是躲不过去,不想多一个人跟着挨揍。 许纯良道:「冲你叫我这声兄弟,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一名大汉伸手向许纯良的胸口推去:「你特么找……哎哟!」 许纯良抓住他的手腕,一拖一拽,对方的手臂瞬间脱臼,另外一名大汉没搞清状况,听到同伴惨叫,知道他肯定吃了亏,冲上来照着许纯良的面门就是一拳,许纯良的身体宛如猎豹般冲了出去,躲过对方这一拳的同时,肩头撞击在对方的胸口,那名大汉被他这一撞,只觉得如同腾云驾雾般向后飞了出 去。 许纯良一步步逼近刘奎,刘奎看到自己的两名同伴全都不是许纯良的一合之将,顿时有些害怕了,想不到居然是个高手啊! 溥建拍了拍他的手道:「撒手,我让你撒手!」看到许纯良这么能打,溥建也硬气了。 刘奎放开溥建,摆出拳击的架势。 许纯良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溥建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是,兄弟我没事,让他们走吧……」 刘奎正在犹豫是走还是留下来向许纯良出手的时候,眼前一花,却是许纯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 溥建听到这一巴掌的脆响声也懵逼了,真打啊!刘奎这帮人可不好惹,人家是个团伙。 许纯良道:「你现在让他们走了,能保证他们以后不再找你麻烦吗?」 溥建摇了摇头,刘奎这帮人的性情他太了解了,他只怕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得找个行里有声望的人帮忙解决,大不了自己低头认个怂,给刘奎端茶赔罪,但是许纯良这一巴掌打下去,恐怕梁子越结越深了。 刘奎被许纯良一巴掌打得恼羞成怒,怒吼道:「***……」 啪!又是一个大嘴巴子迎面痛击,打得刘奎陀螺般原地转了一圈。 许纯良道:「对这种人一定要斩草除根,你别拦着我,我帮你铲除后患,一了百了。」 刘奎三人全都吓坏了,这厮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就动了杀念,狠人啊!三人哪还顾得上反抗,转身就跑。 溥建上前一把将许纯良给抱住了:「兄弟,别啊!不值当的,别啊!」他也是演戏:「奎爷,你们快走,我拦住他!」 转身一看,三人早就跑没影了。 溥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说好险,今天如果不是许纯良出手,自己肯定要挨一顿胖揍了。 今天三更送上,求月票,传送门月票! 石章鱼 第三百六十章 机会靠把握 他放开许纯良,笑道:“兄弟,谢谢了。” 许纯良道:“举手之劳,你怎么惹上这群人的?” 溥建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许纯良,他也是无心之失,刘奎这群人也是干这行的,他们经常以次充好,以假乱真。三个月前有人请溥建帮忙鉴定一个元朝的花瓶,溥建看出是仿货,帮着那位客人避免了一笔损失,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背后的卖家是刘奎。 制假售假通常都是集团行为,溥建这下等于坏了这帮人的生意,但是那位客人也不够意思,事后居然把他帮忙的事情给泄露了。所以刘奎才要教训他,刚才只是凑巧遇上了。 许纯良担心那群人以后还会找溥建的麻烦,溥建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做这行这么多年,多少也认识一些厉害人物,找人帮忙说和一下,应该可以解决。 因为许纯良的仗义出手,溥建对这位新认识的小兄弟好感倍增,他提醒许纯良道:“你别为我担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个儿,汪建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今儿伱折了他的面子,他肯定会找回来这个场面。” 许纯良淡然笑道:“就怕他不来。” 汪建成走入乔如龙的办公室,笑道:“龙哥,您这新的办公地点装修很有品味啊。”两人实际上只相差五个月,乔如龙高汪建成一届。 乔如龙过来跟他握了握手道:“都是你嫂子把关,审美方面我可不行。” 邀请汪建成坐下,去酒柜前到了两杯威士忌,其中一杯递给了汪建成。 汪建成品了口酒,想起一件事,他掏出三张演唱会的票递给了乔如龙:“我这儿有三张阿黛尔演唱会的内场票,你和嫂子她们去看吧。” 乔如龙接过入场券看了一眼,他明白汪建成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们夫妇俩带上妹妹一起。 乔如龙道:“为什么不直接给她?” 汪建成有些无奈地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雪肯定会拒绝。” 乔如龙点了点头:“成,我再帮你一回,不过我可能没时间,交给你嫂子了。” 汪建成才不在意他是不是去,关键是梅如雪能去,特地交代一定不要提前告诉她自己也去。 乔如龙道:“听说星辰之泪被一个陌生人拍走了?” 汪建成面露尴尬之色,星辰之泪拍卖的信息还是乔如龙透露给他的。 那串项链是乔如龙的小姑乔远岚亲手设计,乔如龙还告诉他,梅如雪特别喜欢那串项链,所以汪建成在拍卖之前就放出消息,等于变相向梅如雪示爱,同时也是要震慑其他潜在的竞拍对手,让他们知难而退。 乔如龙将汪建成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汪建成顺利拍下那条项链倒还没有什么,可汪建成最后在竞拍中落败,所以说话不能说得太满,做事不能太高调,因为这件事乔如龙感到不悦。 汪家的实力他非常清楚,别说三千万,就算三个亿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汪建成这么干分明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在他心目中他们乔家的女儿连三千万都不值,乔如龙认识汪建成已经很久,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汪建成有能力,但是这个人凡事算得太清楚,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人,说好听了是好强,难听了那就是格局有所欠缺。 乔家和汪家是世交,早在汪建成和梅如雪小的时候,两位老爷子就约定这门亲事,虽然现在是新社会没有了什么娃娃亲,可两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两位老爷子也是一诺千金。 当然两位老爷子并不仅仅出于交情上的考虑,更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越是他们这种阶层的感情,考虑得因素越是复杂,他们的婚姻往往由不得自己做主,乔如龙自己的婚姻就是典型的例子,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必须选择服从。 近十年来,随着乔老的淡出,乔家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汪家反倒后来居上。 乔老对这桩昔日约定的亲事已经不再看重,但是汪老对梅如雪却非常的喜欢,主动为孙子汪建成提亲,乔老自然不好反悔。 乔如龙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极其疼爱的,梅如雪外柔内刚,当初她坚持去巍山县湖山镇从政,其实就是对家族的默默抗争。 乔如龙将她此次的任职定义为一次散心之旅,还特地安插了大学的老同学张一本在她手下保驾护航,他也不认为在那个穷乡僻壤妹妹能够有什么浪漫邂逅,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让她认识了一位高中毕业的小中医。 乔如龙是乔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也是家族最大的希望,因为父亲的颓废,他不得不过早挑起家庭的担子,事实上他在乔家已经取代了父亲的地位。 汪建成对乔如龙始终心存敬畏,这和他们小时候的一次斗殴有关,他和十多名伙伴围攻乔如龙的两个朋友,然而乔如龙带人赶到之后,战况马上逆转,汪建成偷袭乔如龙,一板砖拍在他的脑门上,到现在他的额头还留着一块疤。 乔如龙当时血流如注,但是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抓住汪建成穷追猛打,所有人都被他的疯狂吓住了,如果不是家人闻讯赶来,可能汪建成那次会被乔如龙活活打死。 从那次以后,乔如龙就成了汪建成内心中的阴影,即便是他自认为现在的实力和地位已经可以和乔如龙平起平坐,他在乔如龙面前仍然不敢表露出任何的傲气。 汪建成道:“我查到了,拍走星辰之泪的女人叫墨晗,是赤道资本的市场总监,应该是栾玉川授意她做得。” 乔如龙喝了口酒,不露声色道:“有过节?” 汪建成道:“也算不上太深的过节,此前赤道资本想要狙击大恒,我给徐国章帮了点小忙。” 乔如龙笑了起来,汪建成说得轻巧,破坏了赤道资本的收购,这就是坏人财路,行有行规,对他们这种阶层而言,尽可能避免介入民营资本的斗争,因为他们一旦出手,性质就发生了改变。 汪建成道:“栾玉川仗着有几个钱还真是忘乎所以了,我之所以选择退让,是不想让人看笑话。” 乔如龙心中暗笑,真是会给自己找借口,从这件事上已经看出他考虑问题并不周全,抛开家庭背景,单就个人而言,他配不上自己的妹妹。 乔如龙拿起手机发了一张照片给汪建成。 汪建成拿起看了看,照片上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他马上记起是在拍卖会上帮着墨晗举牌的男子。 “他叫许纯良,东州长兴医院巍山湖分院的院长,是小雪的朋友。”乔如龙没有把话说得太明,他认为汪建成能够听懂。 汪家决定和他们家联姻之前,肯定会调查梅如雪目前的情况,他们有这个能力。 汪建成听说了在东州有人追求梅如雪,但是他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压根都不相信梅如雪的眼界会低到看中一个平民百姓。 汪建成的脸有些发热,乔如龙给他这张照片分明是在告诉他,这次的拍卖不仅仅是赤道资本对他的报复,还有一个潜在情敌向他的挑衅。 乔如龙道:“小雪决定回来,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汪建成抿了抿嘴唇,心中的无名火在燃烧着,如果他在宝丽拍卖现场知道许纯良的身份,他会不计代价拍得那串项链,父亲的话没有说错,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分清轻重长短。 乔如龙道:“演唱会的事情,我来安排,建成,机会是要靠把握的。” 许纯良返回东州驻京办的途中,收到严劲松的消息,因为区里有急事,他跟领导一起回去了,约定以后回东州再聚。 许纯良发现严劲松这个人虽然喜欢投机专营,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回了条消息给他,回东州自己来安排大家一起坐坐。 东州饭店大门口新挂了两盏大红灯笼,为的是喜迎新年,鲜明的颜色给灰墙黑瓦的东州饭店增添了几分过节的喜庆。 酒店经理李秀梅正在门前送人,看到许纯良过来向他笑了笑,因为许纯良和周书记这两天走得比较近,驻京办上上下下对他都高看一眼。 许纯良叫了声李姐。 李秀梅道:“小许,我正找你呢。” 许纯良觉得挺有意思,他们算不上熟识,过去也就是见面打声招呼就走,现在都找自己有事情了,难不成李秀梅也要找自己看病?毕竟之前就有钱爱军装病跟自己套近乎的先例,不排除上行下效的可能。 李秀梅道:“是这样,今天有人给送来了一样东西,一定要我亲手交给你。” 许纯良跟着她来到办公室,李秀梅取出一个纸盒子递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带着盒子回到房间,拆开外包装,里面是个首饰盒,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是那条墨晗两千九百万拍得的星辰之泪。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就随随便便塞在一个纸盒子里让别人转交,也不怕丢了,有钱还真是任性。 求月票! 第三百六十一章 Be brave 许纯良看了看那条项链,发现首饰盒里还有一个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字千金。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墨晗这是在内涵他在龙骨上挖洞的事情,两千九百万就想买那个字,是不是便宜了一些?不过墨晗愿意将这么贵的项链送给自己,也表现出她在这件事上的诚意。 许纯良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方才接通。 墨晗道:“收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许纯良把玩着那串星辰之泪:“太贵重了,我有点受不起啊!” 墨晗道:“受得起,栾总说了,他的一条命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许纯良道:“这显得我多贪得无厌,因为他的一条命找你们要了多少人情。” 墨晗道:“你还是收着吧,我找人算过,这条项链实乃不祥之物,如果我留着,可能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许纯良道:“我要是收下,不等于伱成功把祸水东引?我这边岂不是惹火烧身?” 墨晗道:“你收与不收,汪建成都不会饶了你,当然,这条项链也不是白白送给你的,我有条件。” 许纯良道:“龙骨上的那个洞真不是我打得。” “不是问你打洞的事情,我想你帮忙救一个人。” “我都没有行医执照。” 墨晗道:“帮我治好这个人,咱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许纯良道:“我只能答应试试,毕竟我也不是万能的。” 墨晗道:“你只要想办的事情就一定能办成。” “哎呦,你对我这么大信心?” “那是当然,你这个人做事无所不用其极。” 许纯良道:“这一点上我不如你。”望着手中的星辰之泪:“今天我终究是被你利用了。” 墨晗道:“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得了便宜卖乖,要是不想被我利用,拍卖会现场你大可一走了之,其实你心底巴不得我出来灭汪建成的威风,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梅如雪才能关注到你。” 许纯良被她说中了心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是我被你利用才对,你不但利用了我的善念,还利用了梅如雪对你的关心,你故意招惹汪建成,估计梅如雪想不出来见你都不行了。” 许纯良赞道:“你还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墨晗道:“虽然你有些本事,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东州。” 许纯良道:“我发现你越来越关心我了,这有点危险啊。” 墨晗叹了口气道:“梅如雪遇到你不知是福还是祸?” 许纯良道:“是福是祸只有亲身体验才有发言权。” 墨晗毫无征兆地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期待许久的信息终于到来。 ——你在哪里? 望着梅如雪的头像,许纯良露出会心的笑容,他把自己所在的位置发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梅如雪的消息再度到来:“白色卡宴!” 许纯良起身走向窗前,望着楼下,在停车场内找到了那辆白色卡宴,他穿上外套,离开房间。 一切都如他预想中一样,梅如雪选择回避是为了避免给他带来麻烦,当他惹上麻烦的时候,梅如雪的回避已经没有了必要。 梅如雪坐在车内,望着大步走来的许纯良,这厮还是那幅嬉皮笑脸的模样。她的心情本来有些压抑,可看到他出现的刹那,就有如一道阳光驱散了内心中的阴霾,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许纯良在车前停下脚步,望着车内的梅如雪,她明显瘦了,还是那么的漂亮,多了几分我见尤怜的憔悴,坏了,道心又乱了。 许纯良没有上车,反而招了招手。 梅如雪坚持着,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抛头露面,可终究还是在这场温柔的对抗中败下阵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嗔怪道:“你有毛病啊,赶紧上车!” 许纯良道:“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 梅如雪气得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讨厌,你上车,我不想遇到熟人。”这里是东州驻京办,东州市的领导梅如雪还是认识几位的,她可不想在这里遇到熟人。 许纯良道:“该吃饭了,我请你吃饭,这里东州地方菜做得不错。” 梅如雪知道他存心故意的:“你上不上车?不上车我可走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听你的,全都听你的。” 这时候驻京办的那辆别克商务开回来了,梅如雪转身上车,许纯良也跟着上去。 乘坐别克商务回来的周书记还是看到了他们,轻声道:“小张,那是梅如雪吗?” 秘书张松恭敬道:“是,梅如雪和许纯良。” 周书记笑眯眯道:“我就觉得没看错。” 许纯良坐在副驾上,梅如雪没好气道:“扣好安全带。” 许纯良乖乖扣好了安全带:“这是……” 卡宴猛地加速,许纯良因强烈的推背感把后半句话给顶了回去。 梅如雪驶出驻京办之后,马上放慢了速度,感觉自己的右手被这厮的大手给握住了,温暖的滋味,她本想甩开,可又非常享受这久违的温暖,轻声道:“我开车呢。” 许纯良道:“见到你真好。”平淡的一句话却说到了梅如雪的心坎里,她何尝不是这样想? 梅如雪将车驶入附近的公园,泊好车,两人走入黄昏的公园。 公园的景色很美,但是许纯良却无心欣赏,他的目光始终望着梅如雪。 “看我干什么?”梅如雪的俏脸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了两抹嫣红。 许纯良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好看!” 梅如雪皱了皱鼻子,表情显得异常可爱。 许纯良屈起了胳膊,梅如雪咬了咬樱唇,还是顺从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故意的。” 许纯良道:“什么故意的?我有些不明白。” 梅如雪在他肩头捶了一拳:“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不见你,是不想你在京城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许纯良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本身就是个麻烦。”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绒布袋,塞在梅如雪的手里。 “什么?” “送给你的。” 梅如雪打开一看,美眸一亮,却是那串由她小姑设计的星辰之泪,这花费两千九百万拍来的钻石项链就这样随随便便用绒布袋装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小商品批发市场买来得廉价货。 梅如雪看完又将项链放入绒布袋中,交还给许纯良:“我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吗?” 梅如雪道:“别人买的东西我不要!”她关注了宝丽的那场拍卖会,当然清楚项链的由来。 许纯良笑道:“项链虽然是墨晗拍下的,不过现在属于我,我答应帮她救一个人。” 梅如雪道:“她不会白白送你东西的,我不想你欠她人情,我也不想……”她想说的是不想你们有太多来往,不过她还是没说。 许纯良道:“你放心,我不会欠她人情,也不会跟她有太深入的交往。” 梅如雪俏脸一热,自己的小心思又被他猜到了,他真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 许纯良道:“这样吧,你先帮我保管,我要是救不了那个人,再把这项链还给她,毕竟我整天带着这么贵重的首饰不安全。”他总能找到让梅如雪无法拒绝的理由。 梅如雪点了点头,暂时将项链收起。 许纯良牵住她的手,因为公园没什么游人,梅如雪感觉自然了许多,她知道许纯良前往嫂子叶清雅书画展的事情,笑道:“你真是歪招频出,居然去我嫂子画展上闹事,你这么干让我嫂子好没面子。” 许纯良道:“除了你我谁都不在乎。” 梅如雪道:“虽然谎话,但是我也爱听。” 许纯良轻轻一牵,梅如雪顺势扑入他的怀中,两人相拥在一起,越抱越紧。 梅如雪附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女孩子的心思就是矛盾。 许纯良望着她原本清澈如水的明眸泛起了淡淡的雾气,他低下头,准备品尝一下朱唇的芬芳。 “有人!”梅如雪推开他望着远方的夕阳。 两个身高马大的大胡子老外手牵手经过,许纯良厚颜无耻地向人家挥挥手,其中一个老外向扮了一个鬼脸:“bebrave!” 许纯良听成了——逼,不如爱我! 顿时火大,坏我好事还特么骂我,咬牙切齿地要冲上去,梅如雪赶紧将他拦住:“干什么你?” 许纯良愤愤然把原因说了。 梅如雪笑得差点没岔过气去:“你个憨憨,人家没骂你。” “我听他骂我来着。” 梅如雪道:“人家那句话的意思是,勇敢一点……唔……” 夕阳下两道剪影迭合在一起,一对鸟儿从天空中舒展着翅膀翩然飞过,比翼双飞,自由翱翔。 梅如雪并未解释她这段时间为何要冷落许纯良,许纯良来京之后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她一直不想许纯良介入她家里的事情,相信自己可以解决,爱一个人会不由自主为他遮风挡雨,让不必要的麻烦远离他的身边。 昨天老爷子又住院了,所以目前只有两章,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诸事繁忙,这也是章鱼一直无法专注于更新的原因,更别提什么冲榜之类的豪言状语了,人得学会向现实妥协,不然就会被现实打脸 bebrave,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双倍月票还有两天,还是求下月票,毕竟这个月是这本书上架以来月票排名最好的一次,没有目标,只求突破自己就好,谢谢大家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单刀赴宴 夕阳西下,月兔东升,两人坐在小湖边,梅如雪依偎在许纯良的怀中,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没有见到他的时候,心中彷徨犹豫甚至还会感到无助,可真正见到他之后,一切都消失了,她感到无比的踏实,相信身边的这个男人可以应付一切的麻烦。 自从得知许纯良出现在宝丽拍卖会现场,挫败汪建成拍得星辰之泪的计划之后,梅如雪就决定要见他,因为她担心汪建成会报复,许纯良在这里毕竟势单力孤,如果继续回避,还不知道他会折腾出多大的风浪。 许纯良拥着梅如雪的娇躯,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的担心跟本没有必要,有些麻烦始终要来,无非是早晚的问题,我不怕麻烦,任何找我麻烦的人,最后都会明白,是他们招惹了***烦。」 梅如雪的秀发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小声道:「还是尽量不要发生冲突,我会尝试说服我的家人。」 许纯良道:「其实你的家人也算通情达理。」 「你是说我嫂子?」梅如雪的家人,许纯良见过的只有她的嫂子叶清雅。 许纯良笑了起来,叶清雅给他的印象不错,是个极有修养的女人。 梅如雪道:「她对你印象也不错,我听她说你还治好了叶叔叔的面瘫后遗症?」 「在这一点上她对我可能有些误会。」 梅如雪笑道:「我知道,她说你为了见我想尽办法,居然摸到她家里去了,不过我告诉她这不可能,后来也搞清楚了原因,是周书记带你过去的。」 许纯良道:「总算还我清白了。」 梅如雪道:「嫂子不是不想帮你,你的事情她都告诉了我,是否见你都是我的决定。」 许纯良道:「如果我不是搞这么大动静,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躲着我?」 梅如雪摇了摇头:「我打算说服家里人,如果他们非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大不了我跟乔家断绝一切关系。」水汪汪的美眸望着许纯良道:「我就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许纯良笑道:「想当我的女人就不要怕惹麻烦,天大的麻烦我给你兜着。」 梅如雪感觉一只大手在自己的身后悄悄勾勒着曲线,逐渐由线概括到面,啐道:「老实点!」 许纯良可不是什么老实人,正打算得寸进尺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科技社会有科技社会的缺点,不管在任何时候,别人都能骚扰到你。 许纯良看了一眼电话,是溥建打来的,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起身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溥建说了一声:「别过来……」话都没说完呢,手机就被人给抢了过去。 「姓许的,你给我听着,马上来这个地方,不然我让你表哥变太监,你特么给我记住,别报警!不然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十有八九是白天刘奎那帮人,通常这种人都属于狗皮膏药的,只要沾上就麻烦不断,换成过去的时代,大可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可现在是法治时代,必须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不能动辄杀人。…. 证明白天那顿还是打轻了,他们这么快就找上了溥建,而且威逼他拿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不过溥建倒是满够意思,这种情况下居然不忘提醒自己别过去。 回到梅如雪身边,向她笑了笑:「周书记,他找我有点急事。」没说实话是因为怕她为自己担心。 梅如雪道:「那我送你回去。」 许纯良道:「好吧。」他掩饰得很好,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梅如雪送他回到东州驻京办,想起了一件事,从手袋中拿出一张演唱会的入场券:「明晚的演唱会,我哥没空 ,我和嫂子一起去,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行,我一定到。」 目送梅如雪离去,许纯良马上打了一辆车,让他按照对方发给自己的地址开了过去,浦建被扣押的地方距离眼镜城很近。 许纯良下了出租车,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鸿泰大厦,这栋建设于上个世纪的商务楼破破烂烂,和周围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已经列入了今年的拆迁计划,所以楼内的商户大都已经搬走。 许纯良走入大厦,按照对方给出的地址上了电梯,电梯上行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人禁不住担心上方的钢索随时都可能断裂。 电梯在颤抖中停靠在19楼,这是大厦的顶楼,许纯良走出电梯,沿着灯光昏暗的走道来到了西边的尽头,通道被防盗门封死,上方贴着几个字,仓库重地,闲人勿入。 许纯良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摄像头,估计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到来。 伸手拍了拍防盗门,里面传来凶巴巴的声音:「谁啊!」 许纯良没有说话仍然继续拍门,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得是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人,他昂头望着许纯良:「找谁?」 许纯良道:「刘奎!」 中年人咧嘴笑了起来,将门打开,许纯良跟着他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没想到里面这么大,不过非常凌乱,木箱纸壳到处都是,远处的灯光下,十多个人正围在大圆桌旁吃着火锅。 看到许纯良过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望着这位孤身前来的年轻人。 许纯良看到溥建就在其中,他现在的样子非常狼狈,穿着裤衩背心,坐在那里,冻得脸色铁青,身体不住瑟瑟发抖,双脚踩在一大块冰上,面前的小碗里堆着满满的红辣椒,许纯良过来之前,已经被逼着吃了三碗,还喝了一碗红油。 刘奎就在溥建的身边,面颊上被许纯良抽得红肿仍未消褪,不过这厮是伤疤没好忘了疼,仗着人多势众,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许纯良往里走的时候,四名大汉从身后围了上来,这是要断他的后路。 许纯良笑道:「哟,这多人啊,表哥,叫我来干啥呢?」 刘奎冷笑道:「叫你来吃火锅啊,我亲手调得料,味道怎么样?」他伸手拍了拍溥建的脑袋,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扇,打得溥建脑壳啪啪作响。…. 溥建冻得牙关打颤,哆哆嗦嗦道:「好……好……极了……」,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他有点后悔不该将许纯良卷进来,希望许纯良报警了,不然他们两人今天都麻烦了。 旁边的大胡子恶狠狠怒斥溥建道:「好吃,你特么不多吃一点?吃!」 溥建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夹了碗里的辣椒塞到嘴里,赤脚踩在冰上,一双脚冻得青紫麻木,嘴里塞着辣椒,辣得他嘴唇都肿了。 许纯良看到溥建被他们如此虐待,早已怒火填膺。 刘奎今晚纠集了十七名同伙,自认为稳操胜券,充满得意地望着许纯良道:「小子,你还算有些胆色,单刀赴宴,行!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身后四名大汉上前推搡许纯良,许纯良道:「别急。」他扬起手中的黑塑料袋:「我总不能空手来,给各位添个菜。」 打开黑塑料袋,双手一抖,数百只蝎子被他抖落出去。 事情的变化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大冬天他哪儿弄来了那么多这玩意儿,专家不是说这些毒虫惊蛰才会出来吗?骗子!特么专家全都是骗子。 别看这群大汉一个个体型彪悍,可其中多半都怕虫子,吓得一个个离座而起,有些人还被吓得叫出声来,叫声最惨得 要数溥建,这货还穿着裤衩背心呢,要是被蝎子咬上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奎逃得最快,看到脚下一只蝎子正朝他爬来,抬脚将那只蝎子给踩死了,吐了口唾沫道:「打丫的!」 许纯良身后,一名大汉扬起钢管照着他的后背抽去,今天的目的是狠狠教训这厮一顿,不是奔着要人命去的。这厮出手势大力沉,可一棍挥出之后,眼前却是一花,许纯良已经不见了人影。转身去找许纯良的身影,却听到声音从右后方传来:「这里呢!」 众人循声望去,许纯良的身影出现在一个高达两米的木箱之上,这群人一多半忙着在消灭蝎子,谁也没注意许纯良是怎么跑到那上面去的。 拿着铁管打了一个空的大汉怒道:「你特么给我下来!」 许纯良笑道:「你特么上来啊!」 那大汉怒吼一声向许纯良冲去,他先爬到稍矮的木箱上,然后上了许纯良右侧的木箱,打算从这里在跳过去,这货也没那么傻,直接爬许纯良所在的木箱担心被他一脚给踹下去。 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许纯良又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着他,他的双手刚刚攀上木箱的边缘,许纯良就出现在他的上方,一脚踹在他脸上。 「妈妈……」这货惨叫一声,遇到危险首先想到最亲的人,四仰八叉地摔落在地上,地面上的灰尘激扬而起。 别看刘奎这边一共有十七个人,但是许纯良先用蝎子牵制了一多半力量,现在围攻他的只有三个。 求月票支持! pt. 石章鱼 第三百六十三章 麟正堂 砸他!」一人率先提议,抄起地面上的古董花瓶,照着许纯良砸了过去,当然这都是不值钱的仿货。 许纯良手一伸,巧妙将那花瓶接住,然后又原样奉还,只是他扔出去速度增加了一倍有余。 刚砸他那位还没搞清状况,就发现花瓶又原封不动地飞了回来,想躲都来不及,花瓶正中面门。 要说这高仿货质量还是不错,砸在脸上居然没烂,掉在地上方才摔了个稀巴烂,这货被砸得眼前一黑,直挺挺摔倒在了地上。 十多个人一起发动远距离攻击,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假冒古董都向许纯良飞了过去。 许纯良宛如三头六臂一般,所有丢来的东西全都被他一股脑接住,然后又一一还了回去。 惨叫声哀嚎声不断响起,突然蓬蓬!两声响起,却是仓库内的顶灯被许纯良砸烂,整座仓库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刘奎那群人失去了目标,本来他们已经开始感到害怕,就许纯良表现出的战斗力,别说他们十七个人,恐怕再来这么多还是要落入下风,现在连目标都看不见了,心中越发恐惧。 刘奎凭着记忆向后退去,身边不时传来闷哼,从声音判断,应当是有同伴被击倒在地。 刘奎感觉自己距离小门应该不远,转身就跑,不料竟然撞在一人的身上。 耳边传来一声怒吼:「***的!」却是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溥建抄起一根木棍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刘奎被砸得眼前金星乱冒,有若除夕之夜烟花一般绚烂。 这会儿功夫,许纯良已经趁着黑暗的掩护将刘奎的同伙尽数击倒在地。 溥建被折磨了半天,心中早已怒不可遏,扬起棍子照着刘奎身上狠命抽打,刘奎被揍得不停讨饶:「溥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我一回……」 许纯良暗笑,全都是些外强中干的怂货,踢了刘奎一脚道:「脱衣服!把衣服脱了!」 刘奎哆哆嗦嗦将衣服脱了扔了过去,溥建拾起衣服穿上,刚才刘奎好歹给他留了裤衩背心,他现在连裤衩也不给刘奎留下。 溥建拿起手机对着刘奎拍了几张照片,咬牙切齿道:「你特么以后给我放老实点,再敢招我,我把你照片全都发到网上去。」他向许纯良递了个眼色,意思是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为上。 许纯良这次的目的是来救人,顺利救出溥建自然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又给了刘奎一脚,这才和溥建从小门离开。 出门打车,一路向西。 溥建不时回头张望,驶出很长一段距离,确信后方无人追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捂着肚子,向司机道:「师傅,麻烦前面找一公共厕所,我肚子不舒服。」 司机道:「最近的也得三公里。」 溥建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我……前面下车……」…. 司机只好把车给停了,溥建捂着肚子往外狂奔。 许纯良看他扎到远处绿化带里了,想想这货今晚吃得那顿火锅,换成谁也忍不了。 等了十多分钟,方才看到溥建慢悠悠走了回来。 溥建看到那辆车已经走了,诧异道:「你怎么让他走了?」 许纯良道:「就你这德性,指不定过会儿还得拉。」 溥建眉头一皱:「哎呦……***!又来了……纸……你有纸没有?」 许纯良递给他一包纸巾,有些纳闷刚才这货用啥擦的。 这次等了近二十分钟,溥建才回来,这次精神明显萎靡了许多,咬牙切齿道:「我特么刚才应该把火锅汤给他灌下去。」 许纯良道:「做人留一线, 日后好相见。」 溥建满脸诧异地望着他,实在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溥建忽然笑了起来:「前面有家烤肉不错,我请。」 许纯良道:「你还能吃?」 溥建道:「肚子都空了,弄点烤肉喝点凉啤酒,中和一下我体内的辣椒精。」 许纯良倒是有些饿了,他今晚就没吃饭,和溥建一起去了附近的兄弟烤肉。 溥建现在的这身衣服是从刘奎身上扒下来的,口袋里发现了两千多现金,也算是今天打赢的意外彩蛋。 溥建敬了许纯良两杯酒,今晚如果不是他赶过来解围,刘奎那帮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 许纯良建议他实在不行还得报警,刘奎那帮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仓库里假货这么多,人赃俱获够那帮人喝一壶的。 溥建叹了口气道:「***我的鉴宝,他卖他的假货,本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我多了句嘴,看来我只能去找三爷出面了。」 许纯良道:「哪个三爷?」从溥建的语气能够听出这个三爷在行业内应该是很有些地位。 溥建道:「三爷是惠仁堂的黄望麟黄先生,这个人厉害啊,医武双绝,还是收藏大家,他开设的私人博物馆麟正堂,在国内那可是最顶级的存在。」 许纯良道:「他说话管用?」 溥建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管用的,只要他肯出面说一句话,刘奎那帮人再也不敢找我的麻烦。」 许纯良道:「你跟他有交情?」 溥建道:「见过几次面,他对我有印象,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不过黄三爷这个人急公好义,古道热肠,我相信他应该会出手相助。」 他跟许纯良碰了碰杯子道:「这样,明天咱们兄弟俩一起过去。」 许纯良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过去?」 溥建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两次帮我,已经得罪了刘奎那些人。」 「我才不怕他们。」 「光明正大的来你当然不怕,可就怕这些下三滥背后搞小动作,你是不知道这帮人的手段,反正你陪我去一趟,总没有坏处。」…. 许纯良刚好明天上午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点了点头:「成!我跟你过去认识认识!」 ## 黄望麟是京城惠仁堂传人,今年六十五岁,十年前已经将惠仁堂传给了儿子黄公贤,这十年也是惠仁堂高速发展的五年,黄公贤接手之后,就引入资本,开办药厂,进入了高速扩张之路,短短的五年间,惠仁堂在全国各地已经有了二百多家的直营店。 黄望麟自幼酷爱收藏,他对收藏的热衷远胜于祖传医术,自从他独立坐诊以来,他赚到得钱大都购买了各种文玩古董,因为入行时间较早,他又用心专研,很快就在这一行当中确立了地位。 等到国内文玩热兴起,黄望麟已经拥有了数量不菲的藏品。 别看惠仁堂现在办得红红火火,可论到真正的实力,还是老子厉害,据说,麟正堂的藏品价值数十亿,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藏品是不断增值的。 黄望麟已经公开宣布,等他百年之后,他会将这些藏品全都捐给国家。 溥建一直将黄望麟视为偶像,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像黄望麟一样成为业内响当当的人物,名利双收。 第二天上午九点,溥建开着一辆byd新能源,专程来驻京办接许纯良。 许纯良上车之后,看到梅如雪给他发得消息,提醒他别忘了晚上的演唱会,许纯良笑眯眯回了一句,放心,一定准时。 溥建眼角的余光瞥到许纯良暧昧的笑容,咳 嗽了一声道:「大清早的笑得这么骚气?」 许纯良哈哈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 「说来听听,让哥也替你开心开心。」 许纯良道:「好好开车。」 溥建道:「对了,你也是中医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 「那呆会儿你跟黄三爷肯定有许多共同语言。」 许纯良道:「你约好了?」 溥建道:「不用约,黄三爷几乎每天都在博物馆。」 许纯良听出来了,溥建和黄望麟没那么熟,这样登门找人办事是不是有点冒失? 溥建当然不会空手来,他这次过来打着找黄望麟鉴定古董的旗号。 黄望麟果然人在博物馆,他的这家私人博物馆平时游客不多,前来的大都是业内人士,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拿着宝贝过来找他鉴定的。 黄望麟为人古道热肠,只要他有时间基本上都会亲自接待。 溥建这次带来了一只涡纹玉卮,由半透明的和田玉琢制,卮盖和卮身有子母口相扣合。通体设计新颖巧妙,造型端庄大方,纹饰清新华美。 黄望麟拿着玉卮,反复端详,这是汉代皇室贵族最喜欢使用的玉酒器,眼前的玉卮温润光亮。这是一件可以盛半斤酒的容器,更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黄望麟连连点头道:「好东西啊,如果我没看错,这应当是汉代玉卮。」 溥建道:「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我有点吃不准,所以请您老帮忙掌掌眼。」 黄望麟道:「可惜啊,足部缺了一小块,我过去曾经在东州博物院见到过一只,那只是楚王陵出土的。」 溥建笑道:「三爷真是博闻广记,我老家就是东州的。」 黄望麟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鉴定?」 溥建道:「三爷要是喜欢,给个合适的价钱,我也能转给您。」 今天七号,双倍月票活动最后一天,大家手里还有月票的,请投给大医,传送门在这里月票!双倍月票!谢谢! pt. 石章鱼 第三百六十四章 食鱼帖 黄望麟笑道:「这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你还是自个留着吧。」倒不是不喜欢,而是他有个原则,来路不明的东西不收。 他们两人鉴赏玉卮的时候,许纯良被里面的龙骨所吸引,发现黄望麟搜集得龙骨真是不少,转念一想也非常正常,毕竟黄望麟是中医出身,而且他本身酷爱收藏,和缺乏文物知识的爷爷不同,龙骨在爷爷眼中就是一味药,在黄三爷眼中那是文物。 溥建正琢磨如何向黄望麟开口之际,发现许纯良不见了,心说这当口跑哪儿去了?也不帮我说说话。 黄望麟笑道:「那你接着参观,我还有其他客人。」 溥建原本是想将玉卮转给黄望麟,价格打个折扣,相当于给他送了份大礼,这样自己就能开口相求了,可黄望麟对他的玉卮没兴趣,接下来就不好谈,直接开口,十有八九人家会拒绝。 事到如今,溥建只能硬着头皮道:「三爷留步,我还有件……」 这个时候许纯良回来了:「三爷,您这边甲骨文的翻译有好多错误!」 一句话顿时把黄望麟的兴趣给勾起了:「小伙子,我这边标注得翻译可都是专家学者鉴定过的。」 许纯良道:「钻牛角尖的专家吗?」 溥建暗暗叫苦,这货说话可太不中听了,咱们是来求人的,不是挑人毛病的,在文物鉴赏方面,黄三爷也是专家。 黄望麟哈哈大笑:「走,你指给我看看。」 许纯良和他一起来到甲骨文馆,就在第一幅展品前站着,这里的布展方式是原件旁边附上拓片和翻译,方便观众印照对比。 单单这一幅展品,许纯良就指出了翻译上的五处错误。 黄望麟听他说完,越是琢磨觉得许纯良的翻译越是靠谱,心中有些奇怪,此人如此年轻,怎么对甲骨文会有如此研究?难道这小子是古文字学专业的? 许纯良道:「国内的甲骨文专家我倒也认识一个,他是南江师范大学的白慕山。」 黄望麟道:「白教授我也认得,他在南江开了一家龙骨博物馆,开业的时候我还受邀过去参观了呢。」 「黄三爷这些甲骨文有不少是过去行医时候搜集得龙骨吧?」 黄望麟道:「没错,我过去的主业是行医,所以接触不少的龙骨,说起来我最早对收藏感兴趣就是从龙骨开始的。」 许纯良道:「巧的很啊,我家也是开医馆的。」 黄望麟跟他聊了起来,回春堂的名气仅限于东州地区,所以黄望麟对回春堂没有印象,不过他赏识许纯良在甲骨文上的研究,对这位年轻人自然高看一眼。 黄望麟故意挑选几个生僻的甲骨文请教许纯良,许纯良马上就帮他解了出来,这样一来黄望麟对许纯良的水平已经完全信服。 溥建在甲骨文方面没什么研究,所以也插不上话,不过看黄望麟跟许纯良聊得投缘,心中暗叹,这小兄弟太厉害了,文武双全,背景也非同一般,自己这是遇着贵人了,这兄弟可处,得交。…. 黄望麟刚才说还有其他客人只不过是托词,现在已经完全忘了那档子事,主动提出请他们去会客室喝茶。 三人一起往会客室走得时候,经过书画展厅,许纯良看到一幅《食鱼帖》。 上书:老僧在长沙食鱼,及来长安城中,多食肉,又为常流所笑,深为不便,故久病,不能多书,实疏。还报诸君,欲兴善之会,当得扶羸也。九日怀素藏真白。 其中疏和九两字残缺,《食鱼帖》亦称《食鱼肉帖》,乃是草圣怀素和尚所书。钤有「希字半印」、「军司马印」、「赵氏子昂」、「项元汴印」等鉴藏印。帖前有米汉雯所题「 翰珍」为迎首,前隔水上有项元汴手书「唐怀素草书食鱼帖」小字标识。 书法高华圆润,放逸而不狂怪,笔墨精彩动人,运转灵活,提按得当,公认怀素草书有「惊蛇走虺、骤雨狂风」之势。 怀素的老友茶圣陆羽也称赞他「草书古势多矣」。 黄望麟看到许纯良停步,知道是这幅《食鱼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幅《食鱼帖》可以说是他的镇馆之宝之一。 黄望麟故意道:「你觉得我这幅《食鱼帖》如何?」 许纯良道:「恕我直言,并非原作,应该是宋代摹本。」 溥建心中暗叹,这厮真是那句话不中听说那句话,人家的镇馆之宝,你说是摹本?也就是黄三爷脾气好,换成别人找让保安把他们俩轰出去了。 黄望麟并未生气,继续道:「何以见得呢?」 许纯良道:「怀素草书,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书法率意颠逸,千变万化,法度具备,不过到了晚年,他的风格发生了明显的改变,渐从激越飞扬趋于稳健安雅,运笔结体尤多内蕴,这幅字是他晚年的作品,但是运笔的风格和气势却更像他年轻的时候,我看这幅字的真正作者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黄望麟道:「单从这方面你就能断定为摹本?」 许纯良道:「您仔细看,可以发现笔划稍嫌滞涩,枯笔中见有徐徐补描之迹,应是半临半摹之本,但勾摹技巧极其高超,结体笔划保持怀素书法的面目。」 黄望麟暗暗心惊这年轻人见识非凡啊,这幅字就是唐代摹本,就高古作品而言,早期摹本与真迹有同等重要的学术价值。 即便是摹本,现在如果拿去拍卖,其市场价格也不应低于五千万。 黄望麟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对书法收藏竟有如此研究。」 许纯良心中暗笑,别的他不好评论,就说麟正堂收藏的这幅《食鱼帖》,就是他十七岁的时候临摹的,他看别人的字可能会看错,自己的字岂能看不出来?想不到穿越来到当今时代,居然还能遇到自己旧时习作,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来到会客室,黄望麟亲自给他们倒茶,会客室墙壁上挂满前来参观嘉宾的照片、题字。…. 许纯良从照片墙上找到了不少的名人,这其中居然有仁和堂的创始人周仁和,许纯良望着这个欺世盗名的老家伙,心中非常不爽,等他这次从京城回去,一定要把仁和堂的事情好好算算。 会客室内还放着一张大大的书案,这是方便前来的嘉宾题字绘画之用。 黄望麟道:「许先生,刚才听你对书法见解颇深,不知是否抽闲赐字。」 溥建听黄望麟称呼许纯良为许先生,足见对他的重视,反正自己是没有这样的待遇。 许纯良微笑道:「三爷客气了,您叫我名字,叫我小许都行。」他也没有推辞,直接来到书案前,选了一张宣纸。 黄望麟这里笔墨纸砚都是上品,许纯良自行研墨,研墨的过程也是进入状态的过程。 黄望麟看到许纯良舒缓的动作,仿若已经独自进入了一个忘我无他的世界,心中更是惊讶,如此年轻,怎会做到如此超然物外的心境? 许纯良捻起羊毫,调整呼吸,饱蘸浓墨之后奋笔疾书。 黄望麟只看了开头的老字,就知道许纯良写得是《食鱼帖》,八行五十六个字一气呵成,两名旁观者呼吸心跳的节奏都随着许纯良一笔一划而忽快忽慢,当许纯良写完最后一个白字的时候,两人呼吸为之一畅,一时间酣畅淋漓通体舒泰。 溥建随之打了一个如同尿颤般的激灵,他意识到自己这个书法的门外汉竟然被许纯良的书法爽到了,溥建虽 然说不出三二一,但是这种来自下半身的感觉错不了。 黄望麟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许纯良一眼就能看出他收藏的《食鱼帖》是摹本,人家是真有水平,黄望麟写了一辈子毛笔字,但是看到许纯良的这手字,顿时就有些自惭形秽。 许纯良停顿了一下,在落款处提上自己的名字和年月日。 黄望麟注目良久,感慨万千,许纯良是临摹,但是临摹到形神兼备的地步也太难了,抛开纸张的质地和成色,单就书法水平而言,黄望麟竟看不出许纯良的摹本和自己当成镇馆之宝的宋代摹本孰高孰低。 黄望麟邀请他们坐下饮茶。 许纯良此时方才说出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溥建发现许纯良真是够意思,本来是自己提出要过来的,但是自己说肯定不如许纯良更有效果,毕竟黄望麟欣赏得是他,而且许纯良借着题字送给了黄望麟一幅《食鱼帖》,溥建虽然不懂行情,但是他也能够看出这幅字得值不少钱。 黄望麟听许纯良说完,马上应承下来,他对刘奎那群人的劣迹早有耳闻,不过黄望麟平时很少插手这种江湖事,收藏这行当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本身就是收藏大家,所以免不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黄望麟遇到拿着假货招摇撞骗的,他也不会报警抓人,毕竟都在这行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黄望麟的眼力和声望,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来班门弄斧,毕竟谁也犯不上招惹一个行业地位如此显赫的人物。 今天是双倍月票活动最后一天了,章鱼再送上一更,求月票支持!投票通道在此,月票,月票,月票! pt. 石章鱼 第三百六十五章 听你姐夫的 在京城假古董生意做得最大的是人称谢大烟袋的谢伯祥,两人从八十年代就认识,几乎同时开始玩收藏,但是方向不同,黄望麟走的是阳关道,谢伯祥走得是独木桥,前者纯粹是源于对收藏的热爱,后者是要通倒腾古玩改变命运,坚信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谢伯祥九十年代的时候还被抓进去蹲了七年。 谢大烟袋获释之后,马上金盆洗手,宣称再也不干违法乱纪的勾当,实际上只是退居幕后,人更加谨慎,做事更有分寸,他发现倒腾真古董的风险比假货更大,制假售假和非法售卖国家文物性质不同,当然他也不是不做真货,在这一点上和黄望麟一样,来路不明的东西不收,不知道他是不是言行合一,反正现在一直好端端的。 黄望麟当即就给谢伯祥打了个电话,谢大烟袋接到他的电话非常高兴,搞清楚黄望麟是要人情的,他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 黄望麟知道谢伯祥这个人一言九鼎,只要他答应,这件事就不存在任何问题,当然也不能白白找人帮忙,黄望麟约谢大烟袋后天一起吃饭,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挂上电话,黄望麟笑道:「没问题了。」 溥建赶紧向他道谢:「多谢三爷,后天您选好地方,我提前把事情给安排利落了。」 黄望麟哈哈大笑:「怎么?你觉得我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吗?不过这件事我还是得说道说道,桥归桥路归路,你以后做生意得多个心眼儿,断人财路的事情不能干。」刘奎那帮人违法自然有警察管,你溥建想在行里混下去就得管住嘴。 溥建叹道:「我这不是嘴欠嘛。」他也非常后悔,有人愿意当冤大头让他当去,干自己屁事。 黄望麟回头还有事出门,事情解决了,溥建和许纯良也没打算久留。 黄望麟专门找许纯良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溥建厚着脸皮加上了他的。 回去的路上,溥建感慨道:「兄弟,今儿多亏了你,黄三爷在收藏界德高望重,我在他面前也就混了个脸熟,可没这么大脸,幸亏他跟你一见如故,真给你面子。」 许纯良道:「问题解决了就好,其实来不来都是一样,那个刘奎再敢找上门,我打到他亲爹亲妈都不认识。」 溥建嘿嘿笑道:「这货的写真照片是真难看。」 「你这口味可真重!」 溥建道:「今儿这事情得好好贺一下,我请,你选地儿。」 许纯良晚上还得和梅如雪约会,中午喝酒还不知要耽误到什么时候,笑道:「我有约了,改天吧。」 溥建道:「姑娘?」 许纯良点了点头。 「嗳,重色轻友啊,早知道你爱这口,哥带你去一好地方,全都是漂亮妞儿。」 许纯良笑了笑,向车窗外望去,看到路边有一群人,两个成年人正指着一个小胖子怒斥,小胖子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看那小胖子有些眼熟,仔细一看那小胖子居然是高宏堂的外孙王迈腾。…. 许纯良没看到他家人在旁边,让溥建靠边停车,下车看看究竟,毕竟高家的关系摆在哪儿呢。 远远就听到那俩男子在怒骂:「***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竟敢划我车?」 王迈腾咬着嘴唇,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是我!」 「我特么看见了,就是你划得。」 「我没划,我就摸了一下。」 「我车好端端停着,你特么摸什么?手欠啊?你这样的野孩子我见多了。」 旁边那名男子道:「德哥,甭跟他废话,把他家长叫来,看他书包里哪个学校的,把校长叫来,这种坏孩子必须狠狠处理。」 王迈腾本来跟几个同学一起,约好在这里等爷爷来接他,可爷爷晚到了,谁曾想遇到了这件事,出事后几个小伙伴都吓跑了,他跑得慢了一些,被人给抓住。 围观群众没有现场目击者,不过听说之后也认为就是几个小孩子划的。 那名叫德哥的车主骂道:「兔崽子,你爸电话多少?」 王迈腾就是不说,一旁男子火了,上前揪住他的耳朵:「你特么说不说?」 「放手!」许纯良及时赶到。 两人愣了一下:「你谁啊?」 王迈腾看到许纯良可算见到亲人了,大声道:「姐夫!」 一声姐夫把许纯良给叫懵逼了,这倒霉孩子,姐夫可不能乱认。溥建乐了,许纯良哪弄了这么个小舅羔子,看面相挺富态啊。 两名男子听这小胖子叫他姐夫,心说总算来大人了,那位德哥道:「你是他姐夫,好,你来得正好,看看我车。」 许纯良跟着走了过去,看到一旁停着的一辆黑色宝马x6,驾驶车门板上有一条划痕,都露出底漆了。 许纯良向小胖子道:「是你划得吗?」 王迈腾摇了摇头:「不是我!」 刚才揪他耳朵的那个不乐意了:「你特么还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抽你……」扬起手作势要打人,其实是吓唬小胖子。 可手脖子被许纯良一把给抓住了,许纯良冷冷道:「孙子!你给我说话最好干净点,少特么的特么的,在敢说一句粗话,别怪我大嘴巴抽你!」 那小子颇为嚣张:「你特么打我试……」 啪!话都没说完呢,许纯良一记耳光抽了过去,打得这货半边脸肿了起来,一起的那位车主冲上来想帮忙,溥建把他拦住:「大家都听到了,他主动要求让人抽他的,我可录像了。」 车主火了:「你丫给我滚开!」 溥建道:「我说你俩开一辆二手x6至于牛逼轰轰吗?是这孩子划得,我们认赔,如果不是,你们刚才揪这孩子耳朵,恐吓他,这可都犯法了,真当我们国家法治不存在?未成年人保护法没学习过?就你俩刚才的行为,至少三年以上。」 「你放手……」被许纯良抓住手腕的那小子感觉手脖子都快断了。…. 许纯良这才放开他,向那位车主道:「你们说他划车,证据!证人!」 车主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他就是用这颗石子划的。」 许纯良看了看那颗石子,溥建也凑上来看,有些奇怪道:「上面没有车漆啊!」 许纯良把那颗石子递给王迈腾:「去在他车门上划一道,用力划。」 「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只要证明是他划的,我赔你一辆新的。」以许纯良的修为,一看车上的划痕就不是小孩子能造成的。 小胖子拿着那石子犹豫着,他不敢划,许纯良道:「划!你不是想证明清白吗?怕什么?我给你撑着!去!使劲划!」 溥建唯恐天下不乱道:「去!听你姐夫的!」 小胖子有了主心骨,贴着刚才那道划痕又划了一道,对方两人都懵了。 溥建凑在两条长度差不多的划痕上看了一眼:「你们看看啊,这两道划痕明显粗细和深度都不一样,根据我的判断,第一道划痕是在具有一定速度的前提下刮擦出来的,比如电动车、三轮车在行驶的状态下造成。仔细看看,明显有凹痕啊,力量不小,底漆都露出来了,需要钣金,这新的划痕都没露出底漆,补漆就行了,证明小孩子力气小,也证明这宝马车的钢板还是挺厚的。」 车主道:「你们当然帮他说话。」 许纯良道:「你不服 气就报警,看看警察怎么说。」 溥建向王迈腾道:「你耳朵疼不?」 王迈腾一点就透:「疼,疼死我了!」这孩子面相蠢萌蠢萌的,可机灵着呢。 溥建扬起自己的手机道:「刚才你们当街殴打未成年儿童我可都录下来了,车我们可以修,病你们得给看。」 「你特么想讹我?」 溥建点了点头道:「你特么还真说对了,我特么想讹你,在特么敢不依不饶的,老子让你把这辆破宝马捐在这里你信不?」 这时候高宏堂方才姗姗来迟,同时警察也过来了,问了一下情况,警察比较了一下两道划痕,认为第一道划痕是小孩子划得可能性微乎其微,看了一下附近的监控,发现那辆车刚好在旁边饭店的监控范围内。 为了搞清楚这件事,大家一起去饭店调取监控录像,从录像中可以看出,小胖子当时和几个同学一起从车旁经过,也的确用手摸了车,但是他的确没有划车,那道划痕之前就在。 被许纯良抽了一巴掌的那货还不依不饶道:「就算第一道不是他们划得,第二道可是这小子划出来的。」 溥建道:「你是不是欠啊?刚是不是你揪这孩子耳朵?警察同志,我得举报,这两个人当街殴打未成年儿童,还出言恐吓,我这儿保留着证据呢。」 高老爷子看到溥建手机里两名男子恐吓他外孙子的场面,老爷子心疼外孙子,看到这一幕哪还忍得住,冲上去照着那货就是狠狠一拳,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 溥建赶紧把老爷子给抱住,许纯良也做好了保护措施,警察把他们两边分开:「都冷静,冷静,你们看私了还是经法。」 求月票! pt. 石章鱼 第三百六十六章 推五经 经过这番折腾,那位车主已经有些害怕了,这群人从老到小没一个好惹的,再说已经证明车上的划痕跟小胖子没关系,有监控录像为证,他只能自认倒霉。 他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们私了,我们不要赔偿了。」 许纯良道:「你想私了就私了啊,你知道刚才的行为给这孩子造成多大影响吗?我们还得带他看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 小胖子心大,正抓着一包薯片往嘴巴里塞,咬得嘎吱嘎吱响,警察叔叔都证明他清白了,真香! 高宏堂知道这外孙子皮实,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像受到心灵创伤,叹了口气道:「我们不追究了,你们给我孙子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结。」 警察征求了小胖子的意见:「小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小胖子一般嚼着薯片一边道:「我听我姐夫的。」 许纯良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喷出来,小小年纪,怎么就恩将仇报,看到高宏堂迷惑的目光,赶紧道:「看看,把孩子给吓着了,逢人就喊姐夫。」 溥建这次没跟着拱火:「就是,看把这孩子吓得,得去医院看看,做个全面检查,两位一起跟着去吧。」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真是悔不当初啊,刚才溥建说要让他们把宝马车捐这儿好像很有可能,就这胖小子,胃口这么大,还真不好养活。 车主已经软化下来,向他们连连道歉,又拿出三千块钱赔给高宏堂让他带着孙子去医院做检查,溥建嫌少,嚷嚷着打发叫花子吗?营养费不要?精神赔偿不要。 车主这会儿一心想息事宁人,哭丧着脸又多拿了两干。 高宏堂打了对方一拳也消了气,再加上孙子也没什么事情,于是同意就此了结。 高家的事情,许纯良和溥建也不方便替他们做主,不过许纯良看不过那小子揪小胖子的耳朵,刚才已经悄悄下了黑手,至少让那孙子疼足三年,每逢刮风下雨就得温习一下这种感觉,敢欺负小孩子,我没断你手足都算客气。 高宏堂当着外人面维护自己的外孙子,可等他们解决完事情离开,就教育起外孙子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手欠啊?没事摸人家车干什么?」 王迈腾塞得满嘴的薯片,含糊不清道:「我就是觉得那辆车漂亮……赶明儿,让我爸也换一辆。」 高宏堂叹了口气,心说你爸都快失业了,还换宝马?他跑滴滴的心都有了。 高宏堂向许纯良和溥建表示感谢,听说许纯良他们是刚巧从这里经过,高宏堂道:「多亏遇到了你们,不然这孩子肯定要吃大亏了。」 许纯良道:「高爷爷,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不能看着小孩子受欺负,以后您得看紧点儿。」 高宏堂感叹道:「这孩子淘着呢,学校老师也整天叫我们过去,他爸专门带他去医院查过,说是多动症,本想带他去医院看看,我闺女又不愿意,说孩子能吃能睡,肯定没病。」 许纯良向小胖子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小胖子仍然在专心致志地对付薯片,直到许纯良喊了他名字,他这才反应过来:「姐夫,干啥?」 许纯良真是无语,高宏堂也不知道这声姐夫是从何喊起,童言无忌,也不能当成一回事,不过他也知道儿子高新华看中了许纯良,不过全家人没有一个赞成的,不是许纯良这孩子不好,而是他和孙女的差距太大了。 许纯良把他叫过来看了看,根据高宏堂的描述,王迈腾烦躁多动,冲动任性,思想松懈,难以控制,学校老师都建议他们带着孩子去看看是不是多动症。 许纯良观王迈腾两颧发红,舌红少苔,摸了摸一双掌心明显燥热,切脉弦细数。 此乃肾阴不足,肝阳偏亢之征兆。应该采取滋阴潜阳,补肾平肝的治疗方法来滋养肝肾,宁神益智。 许纯良认为王迈腾的情况并不严重,未必要吃药,通过推拿就会有一定的改善,最基本的推五经就行,具体的推拿手法,包括清肝经,清心经,清小肠,补肾经。 肝经穴位位于孩子的食指掌面,清肝经的方法,是食指的指根部位向指尖部位进行推,每次推5-10分钟,1分钟的频率大约在150次左右,可以起到良好的清肝火作用。 心经的位置在中指掌面,指根到指尖连成的一条直线,推拿的方法是用拇指的指腹,推拿孩子中指到指尖的位置,进行推拿,小儿清心经可以起到清热凉血,安神宁心的作用。 小肠经的位置在小指的尺侧缘,是从指根到指尖的一直线。患者立起手掌,治疗的 人需要用拇指和其余的四手指相对,握住患者的四个手指,让患者小指的尺侧暴露,然后用右手的拇指推它,从指根推到指尖,称为清小肠。清小肠的作用是泻热、利尿。 补肾经是在小指手掌面,推拿需从指尖开始推到指根结束,必须成直线进行推拿,称为补肾经。 以上手法都涵盖在推五经之内,向心为补,离心为清,方向不同作用不同。 许纯良就在路旁将手法教给了高老爷子,推五经的手法本来就不难,高宏堂和许长善是多年的老友,从他那里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保健的方法,对推五经过去就有了解,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方法对小孩子的多动症有帮助。 许纯良悉心指点,纠正了他几个不足,又教他认清了二马穴。 二马穴,又称二人上马,上马,在掌背小指、无名指两掌骨中间,由指根至腕横纹之掌骨二分点偏下,取凹陷处。 揉捏二马穴可温肾阳,清虚热,滋阴补肾,顺气散结,利水通淋。 溥建一旁看着,心中感叹,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这老头学会了回家就要拿他外孙子做实验,不过转念一想就是按摩,这小胖子皮实着呢,也按不出啥大毛病,人家亲外孙肯定舍不得下狠手。 溥建把许纯良送回东州饭店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许纯良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前往演唱会现场赴约。 许纯良来到地方就被眼前人潮涌动的情景给整懵了,这人也太多了点吧,到处都乌泱乌泱的。抬头看了看体育场大屏幕,上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胖大妈,许纯良也是现在才搞清楚,今天这场演唱会的主角就是她。 许纯良不懂英文啊,不过他今天来得目的也不是为了看演唱会,他是冲着梅如雪过来的。 梅如雪给他发消息了,她路上堵车可能要稍微晚到一会儿,让他先进去。 许纯良还是头一次看演唱会,在门口买了点吃的,看到有小姑娘买花,又买了两枝,倒不是他小气,真要买999朵玫瑰,这钱他现在也花得起,考虑到因为梅如雪的性情低调含蓄,不喜张扬,做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可能会让她觉得难为情,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是舒服,不能只徒自己一个人舒服。 许纯良现在越来越懂得顾及他人的感受了。 许纯良来到内场vip区,离舞台很近估计一张票可不便宜,本来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早了,可进去一看才发现诺大的体育场一大半都坐满了,粗略估计一下,目前就有三四万人,保守说这场演唱会票房都得过干万,还不算广告啥的。 现在的人真是有钱又有闲,一外国娘们的演唱会有啥听头?根本听不懂。 许纯良很快就意识到,今天过来的,听不懂英文歌的可能是少数。 他等了半个小时,梅如雪和叶清雅方才姗姗来迟,不过距离演唱会开场还有 很久。 乔如龙将这件事委托给了叶清雅,叶清雅有些无奈,虽然她是阿黛尔的歌迷,但是因为汪建成的插曲搞得这次的演唱会变得不是那么的单纯,尤其是乔如龙反复交代,事先不要告诉妹妹汪建成也会出现在现场,这是担心梅如雪提前知道是汪建成的安排极有可能选择不去。 叶清雅和梅如雪关系一直很好,这么干等于她对梅如雪有所隐瞒,也等于间接帮汪建成牵线。过去或许还没什么,可自从知道梅如雪有了心上人,而且她又见过了许纯良,心中就越发感到不安了。 叶清雅甚至认为自己帮着乔如龙这么做有些不道德,她一直犹豫着是不是要向梅如雪及时坦白这件事。 但是当她来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早已在那里的许纯良,叶清雅真是哭笑不得了,这兄妹俩,哥哥瞒着妹妹,妹妹也瞒着哥哥。乔如龙没来,他怎么都想不到原本属于他的那张票便宜了许纯良。 许纯良礼貌地站起身,首先向叶清雅打了个招呼:「叶小姐,您好,咱们又见面了。」 梅如雪望着许纯良的目光中充满了绵绵情意,叶清雅心中暗自感叹,早知如此,自己也不该来,这下该怎么办?待会儿汪建成就会过来,希望这两人不要在现场打起来才好。 梅如雪有些不好意思道:「嫂子,我自作主张邀请他过来,您不会怪我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不懂英文 叶清雅摇了摇头,她决定今晚就安安静静当个看客就好,许纯良递给她们每人一支玫瑰花。 叶清雅笑道:「居然我也有?」 许纯良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两位都是人比花娇,我这玫瑰花已经被映衬得毫无颜色了。」 叶清雅心说他就是凭着甜言蜜语获取了梅如雪的芳心,在这一点上,汪建成可不行,叶清雅对汪建成的印象里,他带着一股子世家子弟的傲气。 梅如雪挨着许纯良坐下,她坐得其实是叶清雅的位置,叶清雅当然不方便把他们两人隔开,只是这样一来旁边的位子留给了汪建成,汪建成要是知道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得被气得吐血? 叶清雅悄悄向周围张望,仍然没看到汪建成的身影,琢磨着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场还有四十多分钟,难道汪建成要卡着时间点出现? 联想起汪建成和乔如龙做事的风格都有些类似,他们是不会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准时出现也很正常。 梅如雪看出叶清雅有些心神不宁,其实就算叶清雅不说,她也已经猜到今天的演唱会十有八九是一出刻意安排。 她对大哥乔如龙非常了解,他专注于事业,生活枯燥到无趣,他对这种演唱会之类的演出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能让他安排这件事肯定背后有原因,梅如雪猜到十有八九就是汪建成的安排,此次回京,两家人想要促成这桩姻缘的动机不要太明显,她和汪建成虽然早就认识,但是两人并无任何的感情基础。 许纯良在京期间她原本想避而不见,可宝丽拍卖会之后,她明白,许纯良的脾气就是这样,见不到她肯定会不肯罢休,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刚好借此向家人表明态度,让汪建成死心。 果不其然,汪建成在演出即将开场十五分钟的时候来到了现场,他一出场就排场不凡,有工作人员专门为他引路,其实这次的演唱会他也有份参与。 看到梅如雪她们先到了,汪建成有些意外,在他的概念里,守时是个好习惯,过早还是过晚都是对时间的浪费,看到许纯良他更加意外,本来不应该是乔如龙过来吗? 他可以断定乔如龙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安排,叶清雅也不会,那么安排这件事的就只剩下了梅如雪,忽然有了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感觉。 梅如雪这么干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可想起之前反复交代乔如龙不要提起自己,大概率梅如雪应该是不知道这次演唱会是自己安排的。 汪建成虽然心中不悦,还是表现出了很好的涵养,他向叶清雅打了声招呼:「嫂子,您也来看演唱会啊?」 叶清雅看到汪建成的态度,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懂得克制,既然汪建成装成一副偶然邂逅的样子,自己也只好陪他装下去:「是啊!太巧了!我和小雪一起过来的。」…. 汪建成又和梅如雪打了声招呼:「小雪,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梅如雪道:「你越来越幽默了。」 许纯良主动向他笑了笑:「汪先生,我见过你啊。」 汪建成根本不屑于这种小人物多聊,淡然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咱们在哪里见过。」 叶清雅暗叹,今天这场演唱会是别想好好欣赏了,这两人的明争暗斗已经开始了,好斗是男人的天性,只求他们别当场打起来就好,乔如龙啊乔如龙,你总是给我找麻烦!这么复杂的局面我可应付不了。 许纯良不卑不亢道:「汪先生贵人多忘事,宝丽拍卖会的时候。」 汪建成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你是帮墨小姐举牌子的那位。」他已经调查得非常 清楚,拍下星辰之泪的是赤道资本的墨晗,言外之意就是你许纯良只不过是个跟班罢了,上次是墨晗的跟班,今天是梅如雪的跟班,有什么资格跟我平起平坐? 许纯良微笑道:「是我!」他心中暗赞,汪建成可以,遇到今天这种场面仍然可以做到谈笑风生,如果换成唐天一,恐怕当场就暴走了。 许纯良不惧挑战,对手越强越有意思,主动向汪建成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 汪建成打心底是不屑于和许纯良握手的,但是他看出对方是有意为之,如果自己拒绝,那么当着梅如雪和叶清雅的面反倒落入下乘,她们会认为自己气量过于狭窄。 面子是道绕不过去的屏障,汪建成违心地伸出手去和许纯良握了握,但是态度显得有些敷衍,他认为自己被许纯良强迫了。 短暂的握手之后,许纯良先于他收了回去,再次让汪建成变得被动,汪建成本想短暂一握就收回手,可没想到许纯良的时间比他更短,这厮还真是狡诈啊! 许纯良的观察力多强,从汪建成微妙的表情已经意识到他的下一步想做什么,所以来了个先收手为强。 汪建成慢慢收回手去,向叶清雅道:「嫂子,我听龙哥说阿黛尔是您最欣赏的歌手。」 叶清雅点了点头道:「我喜欢她十多年了,从2008年的那首《19》开始。」她非常清楚自己是陪衬,汪建成送票也不是冲着自己,小姑子梅如雪和自己一样都是阿黛尔的歌迷,汪建成的功课做得不错,知道怎样讨女孩子欢心,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比乔如龙要细心。 「你最喜欢她的哪首歌?」 「她个人第二张专辑《21》里的《soonelikeyou》。」叶清雅回忆起了自己的青春时光,其实她尚未到而立之年,不知为何,心态却悄然老去,连青春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汪建成向许纯良道:「许先生喜欢阿黛尔的哪首歌?」 许纯良愣了一下,还是直率地回答道:「我没听过,我也不喜欢英文歌。」…. 梅如雪看出汪建成正在寻找机会羞辱许纯良,许纯良不应该这样回答的。 汪建成道:「阿黛尔可是国际上殿堂级的女歌手,你居然没听说过?」 许纯良实话实说道:「我不懂英文。」 汪建成哑然失笑,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们这样的年纪居然还有人不懂英文?汪建成笑道:「许先生真会开玩笑。」 许纯良道:「我没开玩笑,我现在也就是勉强认全了26个字母。」 汪建成笑道:「许先生哪所大学毕业?」 梅如雪绵里藏针道:「汪哥什么时候改查户口了?」 许纯良道:「博士在读。」吹牛逼谁不会啊,有梅如雪刚才这句话垫底,你有种接着往下问。 汪建成点了点头,向梅如雪笑道:「见到新朋友总是有些好奇。」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接过后直接放在了上衣口袋里,咱也不能表现得太小气。 此时汪建成的助理送来了零食饮料,汪建成拿给叶清雅和梅如雪分享,也招呼了许纯良,汪建成这个人做事从不输场面,他微笑道:「许先生没学过英文,居然也喜欢英文歌。」 许纯良望着梅如雪道:「听不听得懂英文歌并不重要,重要得是跟谁一起听。」 梅如雪知道他所说得那个人就是自己,俏脸有些发热。 汪建成内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纷繁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酸意:「如果不在一个境界上,人即便坐在一起听歌,也无法产生共鸣。」 梅如雪道:「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我很多时候,听歌也是听不懂的,敢于承认不懂,总比不懂装懂要真实得多。」 叶清雅暗叹,汪建成口舌上真占不到半点便宜,想侮辱许纯良恐怕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梅如雪的内心是站在许纯良这边的,只是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仇恨只怕要结下了了,以许纯良的身份得罪汪建成显然是不明智的。 汪建成本来安排了给梅如雪献花的项目,助理也已经准备好了,可看到她们人手一支的玫瑰,却是许纯良先行一步。 汪建成此时方才意识到,早来十五分钟居然也会迟到,汪建成原本的计划并不包括给叶清雅献花,他的目的向来很精确,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认为没必要浪费那个心思,实在想不出给乔如龙老婆献花的理由。 许纯良都这么做了,他也不能落后,汪建成给助理发了消息,开场之前,助理送来两束鲜花,一束给梅如雪,一束给叶清雅。 望着他们两个围绕梅如雪的明争暗斗,坐在中间的叶清雅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如果可以选择,她才不会来听什么演唱会,哪怕是阿黛尔的专场,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乔如龙这对兄妹也不省心,叶清雅为人淡泊不喜争斗,可今晚却莫名其妙卷入了矛盾之中。 汪建成的玫瑰花娇艳欲滴,绚烂多姿,对比之下,许纯良的那两枝玫瑰瞬间没了存在感。 汪建成很爱面子,担心直接送出去会遭遇拒绝,所以他提前想好了借口,等阿黛尔唱完半场之后,他已经事先找过主办方,安排一个中间献花的环节,让梅如雪和叶清雅去献花,相信她们不会拒绝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pt. 石章鱼 第三百六十七章 给我五分钟 汪建成将每个环节都设置得非常巧妙,这个借口果然冠冕堂皇,汪建成顺带贬低了一下她们手中的那枝玫瑰花:「这两枝花不新鲜了,许先生多少钱买的?是不是被小贩给坑了?」 其实汪建成也是实事求是,许纯良买得两枝玫瑰的确有些卷边了,本来单看着还好,可和汪建成送得两束娇艳欲滴的鲜花一比,顿时显得黯然失色。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是被坑了呢。」 梅如雪柔声道:「挺好的,我喜欢。」 汪建成心中暗叹,演唱会我请得,花我买得,当着我的面秀恩吗? 正说话的时候,叶清雅和梅如雪手中的那两束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不但花朵变得蔫巴巴的连叶子都黄了。 梅如雪和叶清雅看到眼前一幕,赶紧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感到惶恐。 许纯良不忘跟着补上一刀:「这花该不是有毒吧?」 汪建成也是一头雾水,明明刚才还鲜艳欲滴的鲜花怎么突然枯萎?他也认为是中间某个环节出了问题,眼看就要登台送花了,可偏偏遇到这种麻烦。 汪建成让助理重新去安排鲜花,此时演唱会也正式拉开帷幕,刚才的插曲并未影响到梅如雪和叶清雅姑嫂两人的兴致,她们谁也不再去汪建成准备的鲜花。 阿黛尔的歌声深情感人,宛如天籁,唱到动情之处,全场随之唱和,几乎变成了大合唱现场。 许纯良开始觉得自己对这外国老娘们唱歌不会感冒,可听着听着居然有些上头,虽然不知她到底唱得什么意思,但是单单是音色和曲调居然也让他有些感动,难怪都说音乐无国界。 许纯良看了汪建成一眼,心说居然说我听不懂?我不但听懂了,还听出了味道了呢。 汪建成刚好也在看着这货,阿黛尔大概也不会想到,台下居然有个不懂装懂的人在听她的歌,这也算是当代版的对牛弹琴了。 汪建成真是不明白,梅如雪怎么会看上一个这样的人?简直一无是处。 拍卖会后,他马上调查了许纯良的全部资料,一个小城市老中医的孙子,一个高中毕业生,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家伙,无非是蒙祖余荫混上了一个编制,充其量就是一个内聘副科,一无背景二无能力,不起眼到汪建成都不屑于将这样的人视为对手。 他拿什么吸引了梅如雪?长相?汪建成并不否认许纯良长得也算端正,可好像也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子吧?口才?大概是会说些花言巧语,如果梅如雪这样就对他青眼有加,那么梅如雪的眼光也有问题。 许纯良发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外国老娘们外形虽然一般,但是歌唱得真是不错,他第一次发现英文歌居然也这么好听。…. 正听得入迷的时候,他忽然捕捉到高亢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异样,阿黛尔的歌声本来就自带一种砂砾般的质感,但是那种质感是均匀的,这几丝杂音的出现,并不和谐,就像清晨寂静无人的平坦沙滩上被人踩出了脚印。 许纯良原本以为这是歌者刻意营造的效果,但是通过旁边的大屏幕,看到阿黛尔的表情也掠过一丝微妙的变化。大屏幕也放大了阿黛尔面部的细节,许纯良看出她的气息的节奏产生了细微的紊乱。 顶尖的歌者必然是一个运气的高手,在某些方面唱歌和练气有着相同之处,许纯良听出阿黛尔原本稳定的呼吸节奏发生了变化,不过她强大控制能力很好弥补了这一点,仍然继续演唱着。 许纯良向梅如雪道:「她遇到麻烦了,恐怕唱不下去了。」 梅如雪有些诧异地望着许纯良,她尚未发现阿黛尔有什么不对,不过此 时阿黛尔从右耳上摘下了耳返,难道耳返出了问题? 中场表演之前本来还有一首快歌,但是阿黛尔在唱完这首歌之后,马上开始抒发感想,赞美中华,赞美场上的观众,因为说得是英文,许纯良也听不懂,但是梅如雪他们也开始意识到阿黛尔可能真遇到问题了,中场休息要提前到来。 许纯良专注望着大屏幕,从阿黛尔的细微表现中已经判断出了问题所在:「她应该是耳朵出了毛病。」 此时汪建成接到举办方的通知,预先安排的献花程序提前。 助理送来了新的花束,安排梅如雪和叶清雅一起前往献花。 许纯良向梅如雪道:「我跟你去!」 汪建成这下彻底火了,这货还能再卑鄙一点吗?票,我买得!你跟着梅如雪过来免费蹭了一场演唱会,现在还要跟她一起登台鲜花。要知道这场演出的音像肯定会针对全球发行的,你这是要在全世界人民面前露露脸,宣誓你对梅如雪的***吗? 汪建成道:「好像不符合程序吧!」作为世界巨星,阿黛尔的安保非常严格,事先他已经将梅如雪和叶清雅的资料报了上去,临时换人并不符合规定。 叶清雅倒是愿意让贤,可人家工作人员不愿意。 许纯良向梅如雪道:「你帮我问问她,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接下来的半场演唱会是不是无法继续?五分钟,给我五分钟我就能帮她解决问题!」 汪建成虎视眈眈地望着这厮,让他恼火的是,这货居然不看自己,你丫要搞清楚,你现在坐得位子就是属于我的!大爷的,找阿黛尔要五分钟,你给得起钱吗?臭不要脸! 梅如雪和叶清雅随同工作人员一起去献花之后。 忍耐已经快到极限的汪建成道:「我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许纯良居然朝他笑了笑:「跟你说不明白。」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汪建成有点出离愤怒了:「许纯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许纯良道:「你注意看阿黛尔的表情,她的耳朵出问题了,无法继续演出,今天可能要出大问题。」 梅如雪和叶清雅两人登上舞台,向阿黛尔献花,阿黛尔分别给她们各自一个拥抱,梅如雪和阿黛尔拥抱的时候,对她小声说了几句话。 阿黛尔的表情显得非常错愕,她捂住胸口,报以一个微笑,然后请上嘉宾,开始嘉宾助演,这是中场休息的既定环节,只是提前了一首歌,现场观众虽有发现,但是也认为这只不过是正常的调整。 汪建成拿过节目单看了一眼,嘉宾上场之前,阿黛尔本来应该还有一首歌的,一般来说,演出节目单只要定下来都会严格执行,除非出现了意外状况,不然不会临时调整的。 汪建成虽然也觉得许纯良十有八九猜对了,但是嘴上还不肯服输,不屑笑道:「演出已经重新开始了,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 许纯良道:「你能够拿到这么好的位置,又能安排小雪她们去献花,看来你跟主办方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吧,你朋友?还是你也有份参与?」 汪建成没有回答,脸上得意的表情等于已经承认,他发现这货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本来还以为你许纯良不清楚这些位置都是我预留的,原来你什么都清楚,这脸皮无敌了,你怎么好意思厚着个脸皮坐着? 许纯良道:「如果她不能继续唱下去,恐怕主办方会损失惨重吧。」 汪建成不慌不忙道:「你大概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保险这回事吧?」 办这样世界级的演唱会,方方面面必须要考虑周全,保险是必须要安排到位的,虽然买了保险,但是如果真发生了许纯良所说的状况,那么后果也会不堪 设想,现场数万名观众,痴迷和疯狂之间并无根本的界限,他们可以做彼此的天使,也可以成为彼此的恶魔。 梅如雪和叶清雅两人已经回来了,梅如雪还未来得及坐下就向许纯良道:「纯良,果然让你说中了,她出问题了,耳鸣不止,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演出,不过她配备了专职保健医生,已经去后台治疗。」 许纯良不屑道:「他们的西医应付不了这种场面,你没跟她说我能治好她,只要五分钟。」 梅如雪道:「我说了,可是她只是说了声谢谢。」 汪建成道:「谢谢的意思就是人家不相信你。」 梅如雪自然是相信许纯良有这个能力的,如果她不相信,绝不会对阿黛尔说起这件事。 叶清雅也相信许纯良可以治好阿黛尔,因为不久前,许纯良刚刚出手治好了困扰她父亲许久的面瘫后遗症,就连爷爷都对他的针灸之术不吝赞美。 许纯良道:「既然不相信我,咱们现在就可以退场了。」 汪建成提醒道:「演出还没有结束呢。」 许纯良道:「我担心待会儿可能会乱起来。」歌迷也不是盲目崇拜的,当他们得知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只能听半场演唱会,当他们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害,他们就要***,他们就要发泄,当然不一定是冲着歌星,但是一定会冲着举办方。 汪建成悄悄给他的朋友发了条消息,询问阿黛尔的状况,对方的回复印证了许纯良的猜测。 此时他又收到了一条消息,却是坐在身边的叶清雅发给他的——小许医术非常高明,你可以让他试试。 pt. 石章鱼 第三百六十八章 翻译的技巧(感谢佛神魔神盟主) 汪建成看了叶清雅一眼,叶清雅目光望着前方,微微点了点头,她非常清楚,这次阿黛尔世界巡演京城站汪建成也有份参予,助演嘉宾不可能敷衍太久,如果在二十分钟内,阿黛尔的状况不能有所转机,这场演唱会就不得不中途中断,谁也无法预测会发生怎样的状况。 更何况叶清雅是阿黛尔的资深歌迷,也希望她尽快恢复。 汪建成看了梅如雪一眼,又看了看已经开始做离开准备的许纯良,让他试试倒也无妨,如果成功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如果失败,刚好可以打压一下他的气焰,顺便让梅如雪看清他的真实水准。 汪建成道:「许先生,我带你去见阿黛尔。」 梅如雪主动提出要一起过去,她对许纯良的关心毫不掩饰,汪建成颇感无语,自己今晚究竟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连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阿黛尔人在后台,她的保健医生已经为她做了紧急检查。 她表现出的耳鸣节奏心跳速度、脉搏速度相匹配,具有急促轰鸣的性质。医生用听诊器也可以听到,西方医学称之为节律性耳鸣、血管性耳鸣、脉冲耳鸣。 通常由血管性疾病,如动脉粥样硬化引起,或由特发性颅内高压,即颅骨内压力的积聚引起。 保健医生一脸凝重,他认为不排除颅内血管病变的可能,为了阿黛尔的健康考虑,应该马上中止演唱会,安排增强磁共振成像(mri)和增强ct两项检查,是因为血管性耳鸣的病因多种多样,如果这两项检查结果均正常,但仍高度怀疑血管性病变,则需要进行介入性血管造影或mri血管造影检查。 阿黛尔是个颇为敬业的歌手,她正在咨询医生有没有药物可以暂时缓解她的耳鸣,让她完成剩下的半场表演? 如果这样中止,是对主办方的不负责,更是对歌迷的不负责,她的身体一直很好,而且在这次世界巡演之前,还特地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结论是非常健康。 她认为保健医生有些危言耸听了,她现在需要得是立竿见影的办法,而不是中止演出前往医院的建议,在身体条件允许的前提下尽可能保障演出的完成。 许纯良三人在这种状况下来到了这位国际巨星的面前,过来的途中现场的一位负责人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阿黛尔的健康报告他们看过,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存在问题,没有既往疾病,只是在去年的一段时间进行了减肥,不知道减肥是不是耳鸣的诱因? 阿黛尔看到了梅如雪,这位刚刚为她献花的美丽东方女孩,好像说过可以介绍医生五分钟就能帮她解决耳鸣的问题,阿黛尔对梅如雪的印象很好,以为她也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之一。 阿黛尔主动向梅如雪挥了挥手,梅如雪用流利的英语跟她攀谈起来。 汪建成看了许纯良一眼,这货正不慌不忙取出腰间的针囊,两名黑炭团般的保镖赶紧走过来,举起左手平伸表示制止,右手同时去摸腰间的防暴棍,他们以为许纯良要对阿黛尔不利。 汪建成赶紧解释道:「不要误会,我们是过来帮忙看病的。」 许纯良不慌不忙道:「你告诉他们,我是中国最顶尖的医生,我可以用中华针灸在五分钟内治好她的耳鸣。」 汪建成心说你丫也太能吹了吧,你不脸红,我帮你翻译都脸红,坚决不能翻译这句话,太丢人了!有点后悔把这货给带进来了,丢他一个人的脸是小事,影响到大国形象那可就划不来了。 梅如雪向阿黛尔翻译说明,幸好阿黛尔对中华针灸有所了解,她也曾经尝试过,马上制止了两名保镖。 许纯良终于来到她的面前,向汪建成道:「汪先生,还是你帮我翻译。」 汪建成真是无 可奈何,现在自己居然沦为他的翻译了,梅如雪英语这么好,你为什么要选我?考验我吗?我英语水平也不次于梅如雪,真以为我没这个能力? 许纯良道:「耳鸣有虚实之分,你乃虚症!通常操劳之时加剧,按之鸣声稍减弱,兼有头昏腰酸带下!」 汪建成目瞪口呆地望着许纯良,心中已经默默爆粗,许纯良***你二大爷,难怪你让我翻译,这都特么什么玩意儿?你好歹用白话文说行不行?虚症怎么翻?带下怎么翻? 梅如雪差点没笑出声来,许纯良你也太皮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捉弄人?别说汪建成,她要是将这段话原汁原味地翻译出来也有难度。 许纯良才不管汪建成翻不翻译得出来,其实翻译与否并不重要,他继续道:「我会取手足少阳经穴为主,以补法行针,汪先生,翻!你快点翻啊!」 汪建成张大嘴,欲言又止,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向梅如雪道:「小雪,这句我真来不了,还是你帮着翻译吧。」 许纯良道:「小雪,你只要告诉她,我现在开始治疗就行。」 汪建成怒目圆睁,特么这句我也会啊!怎么到我都是专业术语,到梅如雪就改简单了?许纯良啊许纯良,你故意戏弄我,等这事儿完了我再跟你算账。 许纯良向汪建成道:「让她只管放松,五分钟后我会让她的听力恢复如常。」 汪建成总算等到一句容易翻的,也不管许纯良是不是吹牛逼了,赶紧完成了翻译,五分钟,反正他是不信,翻完之后忍不住问许纯良:「五分钟你确定?」 许纯良道:「你翻了?」 汪建成点了点头。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实话,可是你不能跟她把话说得这么满,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汪建成气得翻了个白眼。 许纯良抽出毫针,找保健医生接了些酒精棉球,一边消毒一边向阿黛尔笑道:「我要开始了。」 汪建成不翻了,许纯良居然来了一句:「刚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继续翻!」 汪建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必须要表现出大度,心中忽然想起父亲常说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今儿算是有些悟了。 许纯良选择阿黛尔面部,耳廓的后下方,耳垂根后方的凹陷处下针,轻声道:「翳风穴,翳为摒弃,风为风邪,此乃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交会之处。」 汪建成吃了几次哑巴亏,现在学灵活了,翻译成了——不用紧张,很快就能完成。你能整蛊我,我也能蒙你,顺带着把阿黛尔一起蒙了。 梅如雪听得有些想笑,明明挺紧张的事情,被这两人这么一闹,紧张的气氛冲淡了许多,虽然她对许纯良充满信心,但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下,她还是有些紧张。 许纯良依然镇定自若,以速刺法将毫针迅速刺入皮下,进针之后感觉到具有弹性的阻力,此层分布着面神经的耳后分支,针尖激发第一针感。 许纯良并不停留,继续进针,突破弹性层之后,阻力减弱,继续进针1.5厘米,产生新的阻力,针尖向下刺入面神经总支。 阿黛尔的面部肌肉随之收缩,许纯良继续垂直向深部刺入,针尖调整角度,向前方稍微倾斜,顺利通过第二针感层,进针阻力继续减弱,毫针深入3.5厘米,开始产生强烈的针感。 针尖角度偏下,刺到舌下神经,激发第三针感。 阿黛尔的保健医生目瞪口呆,以旁观者的视角,这根针已经深深插入阿黛尔的脑子里了,天呐,该不会出人命吧! 其他围观的人也感到触目惊心,尤其是汪建成,他越发后悔了,只想着许纯良出糗,可没想到这厮这么大胆,这是在 脑袋上扎针,真要是把阿黛尔给扎成一个傻子,保险够不够赔还真是一个问题呢。 阿黛尔本人因为是被施针者反而没有他们看得清楚,只是感觉腮区有些胀痛,扩展至颈侧,外耳道也有痛感,随着毫针的深入,除了以上感觉之外,内耳和中耳也产生了胀痛,这种痛感扩展至了喉头。 随着针头角度变换,微微的胀痛感甚至传达到她的舌下。 毫针激发阿黛尔的第三针感之后,许纯良采用刮柄法,刮柄产生的毫针颤动传递到第三针感层,让这种感觉得以持续。 阿黛尔紧闭双目,此时右耳让她难以忍受的耳鸣声已经消失了。 汪建成看了看时间,刚刚过去两分钟,许纯良说得是五分钟,来得及吗?他不相信,但是心中却有些期待。 许纯良将翳风穴的毫针暂时留置,选择阿黛尔右手的中渚穴。 中渚穴,中与外相对,指本穴内部,渚,水中小块陆地,中渚的意思是随三焦经气血扬散的脾土物质在此穴中囤积。 别名下都,是手少阳三焦经的穴道,位于人体手背,小指和无名指的指根间下2厘米的手背凹陷处,按摩此穴可清热通络,开窍益聪。 这个穴道素有更年期女性福星之称,按压中渚穴,可以对更年期综合征进行有效调理,保证中年女性的身心健康,提高生活品质。 第三百六十九章 求教 许纯良按摩中渚穴的同时还将一股真气送入阿黛尔的手少阳三焦经,这股温暖如和煦春风的真气从中渚穴进入,循着手少阳三焦经络,一直传递到耳后的翳风穴,两大穴道呼应贯通。 许纯良此时迅速起针,随着毫针脱离了阿黛尔的耳后肌肤,她感到耳内如同被人开了一扇明亮的窗,耳鸣彻底不见,右耳的听力完全恢复了正常。 四分三十二秒,汪建成默默计算着时间。 许纯良将毫针收回针囊,轻声道:「我们可以回去接着听演唱会了。」 所有人的目光仍然聚焦在阿黛尔的身上,许纯良说好了不算,得看阿黛尔怎么说。 阿黛尔双手捂了捂耳朵然后再放开,然后尝试着哼唱了一句,耳鸣消失了,彻底消失了,她激动极了。 一手捂胸,叽里呱啦地对梅如雪说了一串话,给了梅如雪一个拥抱,然后主动走向许纯良,不等这货反应过来,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许纯良脸上啃了一口。 许纯良心说这外国娘们真壮实啊,梅如雪还在旁边呢,她不会吃醋吧?看了一眼梅如雪,梅如雪笑盈盈望着他们,一点没有吃醋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大气,毕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这等胸襟,以后我有福了。 汪建成此时方才彻底放下心来,许纯良的医术显然大大出乎了他的想像,针灸治耳鸣,可能很多人都能够做到,但是对一位国际巨星下针,还信心满满五分钟内将她治好,不仅要医术高明,还要拥有超强的心理素质。 汪建成看了这厮一眼,比自己年轻不少,这厮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反正心理素质过硬在许纯良的身上就是脸皮够厚。 阿黛尔在二十分钟后重登舞台,经过短暂调整的她表现越发惊艳。 汪建成却再也无心观看演出了,脑子里始终在想着许纯良为阿黛尔针灸的事情,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自己果然还是小看了他。 叶清雅看到阿黛尔重新登台,知道一定是许纯良的针灸起到了效果,她对此倒不意外,毕竟父亲的顽疾就是他帮忙治好的,由此验证,许纯良的水平的确非常厉害。 演唱会结束之后,汪建成主动提出请大家吃饭,梅如雪答应了爷爷要早点回去,谢绝了汪建成的邀请。 许纯良跟汪建成也没什么交情,梅如雪都不去他就更没有去的理由,本想搭梅如雪的顺风车回东州饭店,想不到汪建成主动叫住他,想私下跟他聊点事情。 梅如雪担心汪建成会对他不利,许纯良让她和叶清雅先走,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非常自信的,和汪建成见过只有两次,但是他发现这个人爱惜羽毛,应该不会公开向自己发难。 汪建成也能看出梅如雪在担心什么,向她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只是有些医学上的事情向许先生请教。」 梅如雪虽然知道汪建成表面上不会做什么,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交代许纯良回去之后给她电话,叶清雅笑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聊。」 叶清雅知道梅如雪担心许纯良,笑道:「以我对汪建成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太卑鄙的事情,其实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单独谈比较好。」 梅如雪叹了口气道:「许纯良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浅。」 叶清雅道:「明知道会面临这么大的压力,为什么一定要固执己见呢?」 梅如雪想起许纯良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也许是被他改变了。」 叶清雅道:「奇怪的家伙!」 「你这么看他?」 叶清雅摇了摇头:「我怎么看他并不重要,你应该好好想想,如何说服老爷子。」,旁观者清,梅如雪想和 许纯良顺利走下去,在这个家族中必须要得到乔老的认同。 看到梅如雪现在的处境,叶清雅不由得联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她从未想过去对抗家族的安排,因为她清楚任何的对抗都是苍白无力的,除非你有彻底脱离家族的勇气。乔如龙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一位优秀的人,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丈夫应当是最现实的选择。 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俗人向往的空中楼阁罢了,很快就会被凡尘烟火洗涤一空。 在叶清雅看来,许纯良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无法想象,不同的世界如何走到一起,纵然许纯良很有能力,很有才华,但是但凭着能力和才华很难冲破阶层的壁垒。 她欣赏许纯良和梅如雪为了他们的感情所做的努力,人的一生中,总要为自己努力去做一些事。 汪建成请许纯良来到附近的一家日料,他提前就预订好了,本来是为了邀请梅如雪和叶清雅,可她们有事离开,于是就便宜了许纯良。 许纯良对日料一直无感,但是他对汪建成找自己的目的有些好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汪建成肯定了解过自己的资料,自己想了解汪建成太难,这种面对面的机会没理由放弃。 汪建成让人送上清酒,从他身上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敌意,到了他这个层次,基本上都可以很好地控制自身的情绪,如果让别人轻易就从表情上看出喜怒哀乐,也无法称得上一个合格的世家子。 汪建成举杯道:「许先生,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许纯良道:「小事一桩,那位大姐唱得的确不错,如果中途收不了场挺可惜的。」 汪建成听他称国际巨星阿黛尔为大姐,已经没有了嘲笑土包子的想法,因为他对许纯良已经有所了解,这个人医术非常厉害,自己对他的实力还是评估不足。 虽然许纯良目前是他所谓的情敌,但是汪建成并不认为情敌一定要刺刀见红你死我活,无论梅如雪如何出色,可终究不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汪建成从小接受得教育就是,在感情上必须保持清醒,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 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不仅仅是他,他们阶层的许多人都有着同样的认识,比如乔如龙。 汪建成不否认梅如雪的优秀,但是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牺牲家族利益的境地,之所以追求梅如雪,也因为家族长远发展的需要,他私下认为基于目前形势和未来发展,乔家比汪家更需要这次联姻。 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看不出梅如雪并不喜欢自己,可喜欢的未必适合,对世家后代的他们而言,唯有利益永恒。 汪建成道:「我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许纯良道:「汪先生不妨直说。」 汪建成道:「有位长辈,他得了畏光怕风的毛病。」 许纯良心中暗忖,以汪建成家族的背景,他们手握社会上最好的资源,肯定找国内乃至国际上最顶尖的医生看过,他能放下身段来求教自己,是因为刚才亲眼看到自己一针治好了阿黛尔的耳鸣。 汪建成简单讲述了患者的求医过程,从他的初步描述来看,患者最初的病症是肺炎,因为西医的错误治疗导致了如今的状况,当然这只是他们单方面这么认为,在这一点上缺少医学上的依据。 许纯良道:「有没有看过中医?」 汪建成点了点头道:「找过几位国医大师,他们都认为是外邪袭肺,肺失宣降,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所以久病气阴亏虚,正不胜邪,也开了一些方子,治疗了一段时间,但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许纯良道:「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我见不到病人,只听你描述也不能做出明确的诊断。」 汪建成 道:「这样,找个机会我请你去看看这位长辈如何?」 许纯良心说,你对我可能还欠缺了解,我还没有行医执照,你能放心把我介绍给你的长辈看病?难不成汪建成要设个圈套让自己钻? 许纯良道:「我在中医方面学艺不深,看个小毛病没什么问题,大病方面我得请我师父出山。」 汪建成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师父的水平肯定要比徒弟高,汪建成今天也只是咨询,对许纯良的医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他父亲未必会同意让许纯良帮忙治病。 许纯良道:「我冒昧问一句,患者是你的父亲吧?」 汪建成抿了抿嘴唇,神情已经默认。 许纯良猜到这一点并不难,如果不是他的至亲,汪建成应该不会放下身段主动找自己,毕竟他们之间还有梅如雪这个越不过去的隔阂。 汪建成道:「你有没有什么条件?」他深知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以他和许纯良的关系,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为自己出力。 许纯良道:「如果我帮你父亲治好了病,希望你以后不再利用手段给小雪施加压力。」 汪建成淡淡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在纠缠她?」 许纯良没说话,拍卖会尚未开始,你就放话出去要将星辰之泪拍下送给梅如雪,这不是纠缠是什么?今天的演唱会,你预先安排一切,还不是为了想博得梅如雪的好感? 第三百七十章 家族的利益 汪建成道:「看得出她喜欢你,但是恕我直言,你们很难走到起,不是我要破坏你们的关系,就算没有我,乔家一样不会同意你们来往。」 许纯良平静望着汪建成,居然有些欣赏汪建成的理智和冷静,汪成明显在提醒自己,真正的问题在乔家。 许纯良端起酒杯主动跟他碰了碰,两人都喝了这杯酒,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番谈话的缘故,他们彼此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敌意。 汪建成认为自己和许纯良或许不会成为敌人,但是他们肯定不会成为朋友,他们所处的阶层决定了他们的不同世界,汪建成开始重新审视江乔两家联姻之事,自己能否接受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 两人的这顿饭并未耽搁太久的时间,他们恰巧都是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许纯良谢绝了汪建成让人送他回去的好意,打车返回了东州饭店,途中给梅如雪发了条消息,报了声平安。 梅如雪一直都在等他的消息,看到他平安返程,方才放下心来。 去拉窗帘的时候,看到外面下起了雪,大哥从外面走了回来。 乔如龙抬头看三楼灯光的时候,梅如雪已经拉上窗帘。 乔如龙站在新年的第一场雪中,肩头已经染白。他每天早出晚归,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妹妹是什么时候了,这才意识到,这次接妹妹回京之后,他们之间很少交谈,摇了摇头,走入家门。 今天之所以回来爷爷这里,是因为叶清雅也过来了。 乔如龙直奔属于他的房间,还没有走到地方,就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叶清雅,叶清雅指了指书房。 乔如龙顿时明白,爷爷仍未休息,正在等着他的到来。 叶清雅又指了指上面,乔如龙知道她晚上是要和妹妹一起聊天了,他点了点头,他们夫妇之间原本就没多少话可说,他认为叶清雅的心底深处并不爱自己,甚至有些嫌弃他的世俗,虽然叶清雅不说,但是他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商人身份。 叶清雅帮助乔如龙脱去外衣,她尽可能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乔如龙对她也表示满意,两人相敬如宾,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有人说过,这才是夫妻问最好的状态。 乔如龙轻手轻脚来到书房前,调整了一下呼吸,方才敲响了房门。 得到应允后进入书房,看到爷爷正在灯下看书。 「爷爷!」 乔老将手中的毛选放下,摘下老花镜,打量了孙子一眼,乔如龙将一盒高丽参放在书桌上:「本来想明天送来给您的,刚好您没睡,看看这高丽参怎么样?」 乔老道:「你大伯春节不回来了。」 乔如龙道:「最**海不太平,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也可以理解。」 「繁忙?他有什么可忙的?也没见到平海的宣传工作搞得如何出色?」 乔如龙笑了起来,他来到爷爷身后,帮他按摩着双肩:「想他了?不如我们全家都去平海过年?」 乔老摇了摇头,平海太暖,没有丁点儿年味,他还是喜欢京城的年。 乔如龙知道,爷爷几个月前去过平海,但是没有去南江见那里任职的大伯乔远江,他并不清楚这父子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爷爷对大伯应当是失望的。 乔如龙的父辈之中,最适合从政的那个人其实是他的父亲乔远山,爷爷在父亲的身上也倾注了极大的心血,但是父亲最后还是在生活问题上栽了跟头。 为了挽救父亲的政治生涯,爷爷动用了不少的人脉,可父亲最终还是伤了他的心,两人最终走上了断绝父子关系的道路。 乔如龙的记忆中,父亲为了和姓梅的女人结婚,抛弃了自己和母亲,甚至背叛了 乔家,可最后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幸福,姓梅的女人在生下妹妹梅如雪之后不久病逝,父亲将梅如雪送来乔家,从那以后宛如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了消息。 乔如龙能够看出爷爷内心深处一定是极其疼爱父亲的,这些年他不允许任何人在面前提起父亲的名字,但是他将妹妹梅如雪亲手养大。 乔如龙始终不明白,为何爷爷坚持要让妹妹姓梅,这其中到底又是什么缘故? 乔老道:「你妈今天过来看我,还提起你和小雅何时能让她抱孙子的事情呢。」 乔如龙笑道:「她最近又闲得慌了。」母亲离婚之后一直未嫁,爷爷也声称只承认她这个儿媳妇,母亲非常孝顺,原本打算在乔家住一辈子,直到父亲将梅如雪送来,爷爷收留梅如雪的那一天,母亲离开了乔家,乔如龙知道,妹妹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乔老道:「结婚五年了吧?」 乔如龙点了点头:「我生意比较繁忙,小雅又坚持要有自己的事业,所以想过两年再要孩子。」 乔老叹了口气道:「本来这种事轮不到我管,可有了共同的孩子,你们的小家才有真正的意义。」 「爷爷,我会抓紧的。」 乔老道:「小雪今晚看起来很开心啊。」 乔如龙道:「今晚汪建成请她们一起去看演唱会了。」 「哦!他们相处还不错?」 乔如龙笑道:「应该是吧。」 乔老深邃的双目打量着自己的孙子,乔如龙规规矩矩站着,他和妹妹一样都是在爷爷的教诲下成长的。 「有没有想过去华投任职?」 乔如龙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道:「不好吧,我舅舅是那边的老总,我要是过去,会有人说闲话,而且铭盛资本正处于上升期,我还没有想过马上结束。」 乔老道:「你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证实,你也早已实现了财务自由,继续经营铭盛,无非是数字的游戏罢了,商场搏杀要懂得急流勇退。」 乔如龙意识到,爷爷始终没有将商界放在眼里,在老爷子的心中有一个执念,他希望后代之中,有一个人可以承担起统领家族的重任,维系他们乔家在这个阶层的地位。 有些事钱无法做到,只有权才能做到! 父亲曾经是爷爷选定的继承人,但是父亲的堕落让爷爷深感痛心,大伯虽然从政,也进入了平海领导层,但是大伯的能力和年龄都决定,他已无任何上升的空间,接下来的几年最多也就是原地踏步。 乔如龙这一代中,只有他一颗独苗,乔家对女孩子的要求本就不高,妹妹梅如雪虽然从政,可乔家所有人都将她现在的工作当成是一种玩票似的经历,对她从未真正寄予希望。 乔如龙当初没有选择直接从政,爷爷也默许了他的选择,可是在他在商场上越来越成功,他发现爷爷看他的目光已经变得不同,从他的目光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期望,或许期望始终都在,只是爷爷善于隐藏。 乔如龙意识到自己早晚会走上仕途,只是他一直都在矛盾,自由和权力,他究竟应该选择哪一个?也许他终将选择后者,但是他还未享受过真正的自由。 乔老道:「商而优则仕,这些年的磨砺已经足够你应付华投的一切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乔如龙道:「您不怕人说闲话?」 乔老淡然道:「王家应该有举贤不避亲的觉悟。」 乔如龙明白,爷爷是不会亲自出面的,母亲今天过来为得恐怕不仅仅是想抱孙子,虽然她已经不在乔家生活,但是她始终都是乔家的媳妇,对爷爷无比尊敬,爷爷也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除了养育梅如雪这件事之外,他们之间并无 分歧。 乔如龙相信,在自己的未来的发展方向上,爷爷和母亲已经达成了共识。 乔家需要一个新人来引领家族的未来,爷爷在多年以前就应该做好了布局,这才是他当初没有反对自己经商的原因。 爷爷在政坛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他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出击的绝佳时机。 机会稍纵即逝,爷爷一天天的衰老,他的影响力也在逐年下降,从每年过来拜年的情况就能看出这一点。现在看来,将妹妹放在平海东州湖山镇也并非偶然,乔如龙现在意识到,妹妹很可能是一枚问路石。 乔如龙很快就下定了决心:「我明天就去找舅舅。」 乔老缓缓摇了摇头:「他会找你。」 乔如龙微微一怔,以舅舅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恐怕对爷爷的尊敬也仅限于表面,但是爷爷说得如此坚定,那就证明有着确然的把握,舅舅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和爷爷当年的提携是分不开的,乔如龙忍不住想,爷爷提携他的时候是不是已经为自己今天的发展布局? 乔老拿起那枝高丽参:「你明天去汪家一趟,将这枝人参给你汪叔叔送去。」 乔如龙道:「他深居简出,不轻易见客的。」 乔老淡然道:「你是去送东西,又不是一定要见他。」 乔如龙顿时明白了,爷爷是要让自己用这枝高丽参来试探汪家的态度。 第三百七十一章 阅尽千帆 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雪已经下得很大,东州很少有这样的大雪,许纯良看到白雪皑皑的地面,一时兴起,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下一一砌下落梅如雪乱。 写好之后拍了一张照片本想给梅如雪发过去,可看到时间已经临近午夜,决定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这才留意到微信上有许多没来得及看的消息,其中有一条来自于黄望麟,黄老爷子邀请他后天晚上一起和谢伯祥一起共进晚餐,让他把溥建也叫上。 许纯良估计这顿饭是要当场说和,人家黄老爷子既然愿意出面,自己必须要答应。 许纯良赶紧给老爷子回了个消息,以免怠慢,其实黄望麟的那条消息已经发了两个多小时。 许纯良集中培训的地方就位于水木旁边,其实就是欧罗巴商学院租用了人家的阶梯教室进行短期授课。 这也是国内一些专业培训常用的套路,租借大学教室最大的好处就是显得正式,增加可信度,集中学习顿时有了逼格,有了档次。 许纯良提前已经拿到了相关手续,凭入门证进入了校门,根据路线图找到了他们集中培训的教室。 这次的培训成员一共有五十多人,大家相互之间谁也不认识,反正就是签到听课,基本上都交过钱了,许纯良这种拿到特殊奖学金的除外。 第一堂课就是一金发碧眼的老外上课,通篇英文。对许纯良来说,这是一上来就选择了地狱难度。 说刚认识二十六个字母,那都是抬举他,其实有些字母认识他,他还不认识人家,比如大写的i和小写的l,许纯良有些纳闷,大小写弄那么多弯弯绕干啥,还是中华文化通透,大字就朝大里写,小字就往小处写,多直观。 许纯良强忍着没睡觉,一堂课上得他是无精打采,指望着第二堂课能换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同胞,可万万没想到啊,第二堂课的老师黑得比较彻底,连皮肤都是黑的。 这位黑大哥也是一口流利的英文,许纯良彻底无语了,要是集中学习全都是这个样子,自己就完了,这可比甲骨文难懂多了,假如有一天他要是办学,教学通用语言全都安排古汉语,通用文字全都改成甲骨文,别说老外,中文系教授都得抱着字典一一还没地儿查去。 不过好在人家老师讲课也不看学生,也不提问,叽里呱啦自说自话,这些特聘教授都明白,在这里授课就是走一形式,下面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许纯良左顾右盼,右边那位大姐坐得腰杆笔直,听得全神贯注,左边那位大哥正昏昏欲睡,不知道是昨晚操劳过度还是本身英文水平跟自己差不多。 可能是意识到许纯良在看他,这货睁开双目,打了个哈欠,然后向许纯良看了一眼。 许纯良朝他笑了笑,毕竟盯着别人看不礼貌,算是打了1招呼。 对方也笑了起来,拿起手机,把自己的二维码给捣鼓出来,从桌子底下伸了过来。 许纯良添加他为好友,发现这货的名字比较大气,叫阅尽千帆。 许纯良的微信名就是本名,他考虑过叫五毒教主,可因为太招摇而放弃。 阅尽千帆通过之后,给他发了条消息一—陈千帆,男,三十三,爱好旅游、美食。 许纯良感觉这货挺有意思,也给他回了条消息,许纯良,男,二十二,爱好女。 不看性别,两人跟相亲似的。 陈千帆看到他的回复有些想笑,很快回了一条消息,你我拥有共同的爱好。 能来这里参加培训的,基本上都不是普通人,大家的共同特点就是文凭不行,不然谁花钱来混本科。 许纯良是同期最年轻的一个,三十三岁的陈千帆在里面也属于年轻人,班级里 过了不惑之年的都十好几个。 许纯良发现这种涉外继续教育培训生意相当不错,按照此前墨晗给他透露过的价格,他本硕连读拿到文凭大概花费两百万,就拿他们这五十多人来说,保守收入就是一个亿。 而且这个欧罗巴商学院,不止办一个班,他们属于速成班,还有2+2,4+0,全程国外学习等多种形式,据说现在每年招生已经超过了两千人。 许纯良不得不佩服栾玉川的赚钱能力,在这种人的眼里,万般皆生意,同时也证明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场,有能力缺文凭的人太多了,比如说自己。 许纯良摆渡了一下陈千帆,基本上能参加这个培训的都能在上面查到点资料,果不其然,上面看到了他的照片。 陈千帆,千帆保健集团董事长,国内顶尖男科专家,五鞭回春酒研发人,拥有多项国际专利和发明,中医男科学领军人物。 许纯良往下看,发现这货的学历显示,硕士毕业博士在读,毕业院校欧罗巴商学院。许纯良忍不住看了这货一眼,看不出来啊,太特么能吹牛逼了,你跟我都一样,都是第一天来参加集中培训,怎么你就硕士学历了?还博士在读? 我这不是读得本科吗?难不成因为我拿了奖学金,跟这种花钱的进度不一样? 手机在手,天下我有。 许纯良查陈千帆资料的时候,陈千帆也在查许纯良,同名同姓的查到了几个,可全都跟他这位小同学对不上号。 许纯良现在的社会地位还没混到被大数据重点关照的地步。 熬了一个上午,总算上完了课,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下午还有两节课,大家都领到了学生食堂的餐券。 陈千帆和许纯良走到了一起:「小许,一起去食堂吧?」 许纯良笑着点了点头,第一天参加培训,逃课总是不好的,跟陈千帆混熟之后,可以让他帮忙签到,许大教主已经开始盘算用人之道了。 陈千帆询问许纯良的工作,许纯良没说他的本职工作,只告诉他自己来自东州回春堂。 陈千帆居然听说过东州回春堂,有些诧异道:「敢问你跟回春堂的许老先生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爷爷!」 陈千帆顿时激动了起来:「真是巧啊,我爸当年找许老先生看过病。」 这下轮到许纯良诧异了,根据百度上显示陈千帆来自于西南蜀中,怎么会大老远跑到东州看病? 陈千帆道:「我上面有五个姐姐,幸亏许老先生给我爸的秘方,才有了我,许老先生是我的大恩人啊。」 许纯良暗笑,爷爷还有这方面的秘方,过去可没听他说过。 两人来到食堂,陈千帆抢着买单,虽然盒饭不值什么钱,可看得出他为人非常豪爽。 吃饭之前,陈千帆从包里拿出两小瓶酒,这是他集团的特产——五鞭回春酒,他就指着这一系列产品发家致富。 许纯良表示自己不喝这个,不是嫌弃他的酒不好,而是自己用不着,就算这酒真有宣传的这么好,自己现在喝完也没地儿用去,确切地说是不敢用,对一个修行之人来说,目前的这副没开封的身板儿非常珍贵。 见他不喝,陈千帆也没勉强,自己开了一瓶喝了口酒道:「不是我吹,我研制得这款酒,不仅仅有壮阳的作用,还能够美容养颜,我要是不说我的年龄,你能看出我三十三吗?」 许纯良打量了陈千帆一眼,说实话,这货真不显年轻,如果不是自报年龄,看起来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陈千帆道:「我们集团都说我长得跟二十多岁似的,我们集团那些小姑娘看我眼睛都发光。」 许纯良笑了笑没好意思打击他 ,人家小姑娘看他眼睛发光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的钱。 陈千帆越吹越来劲:「我现在出门经常都有美女找我搭讪……」 说话的时候,看到一位气质美女端着餐盘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陈千帆开始还拿不准是奔着他们来的,不过那美女越走越近,于是他朝人家笑了笑,对方也报以礼貌的一笑,陈千帆用脚踢了许纯良一下小声道:「看看,我没骗你吧?」 许纯良强忍住笑点了点头。 那位美女来到他们面前,陈千帆主动招呼道:「嗨!」 美女笑了笑:「嗨!」 陈千帆正想邀请她坐下,人家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向许纯良道:「这么巧啊!」 陈千帆有点尴尬了,敢情美女和许纯良认识,人家压根就不是冲着自己过来的。 许纯良早就认出来人是高晓白,一直静静听着陈千帆吹,他就是没点破。 陈千帆意识到自己现在完全成了一个电灯泡,高晓白看了桌上的小酒瓶一眼,脸有点发热,陈千帆赶紧收了回去,向他们两人道:「我吃饱了,你们接着聊,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许纯良笑道:「陈哥慢点儿。」 高晓白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 陈千帆走后,高晓白道:「我弟弟的事情多谢你了。」 许纯良道:「小事一桩,别说是你弟弟,就算是个陌生孩子被两个成年人欺负我也得帮忙。」 高晓白道:「你现在的胆子真是大了许多。」 许纯良哈哈大笑道:「我过去胆子很小吗?」 第三百七十二章 道貌岸然 高晓白道:「你不记得了,你从小就胆小怕事。」 许纯良道:「我那叫低调,我们老许家家传武功太厉害,我小时候出手控制不住力量,万一打伤人不好。」 换成过去,高晓白肯定不相信,可现在她居然有些相信了,她问起爷爷帮助王迈腾推拿的事情,许纯良承认是自己教给他的,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反正对小胖子没坏处。 高晓白可不是要指责他,叹了口气道:「我姑父最近单位不景气,收入很低,心情不好,我小姑工作又忙,两人都没时间照顾王迈腾,让一个老人家照顾孩子,在教育上总是有所欠缺。」 许纯良道:「你可以多帮帮忙。」 高晓白道:「我现在学习任务也很重,只能周末抽时间过去,帮着他辅导下功课,我看他就是多动症,注意力不集中,我姑还不承认,非常抗拒带他去看病,为了这件事两口子没少吵架。」 许纯良道:「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过我看王迈腾挺机灵的,只要找对方法,学习应该能上去,就算上不去也没什么,我学习不好,现在不也跟你在同一所大学学习。」 高晓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现在两人都在这所大学里,可两人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这时候有位中年教授端着餐盘走过来了,来到高晓白身后,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晓白,吃饭呢。」 高晓白转过身叫了声曲教授。 许纯良认出这货就是那天在二校门拍高晓白肩膀的那位,这货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拍人家女孩子肩膀,别看表面道貌岸然,估计满肚子男盗女娼。 曲教授端着餐盘顺势坐在高晓白身边,看了许纯良一眼,向高晓白笑道:「你朋友?」 高晓白道:「小学同学。」 「水木的?」 高晓白想着应该如何介绍许纯良,许纯良答道:「大二。」 曲教授道:「晓白都研究生了。」 许纯良道:「我复读!」他向高晓白道:「晓白麻烦帮我盛碗鸡蛋汤。」 高晓白点了点头,起身去了。 高晓白一走,曲教授马上不搭理许纯良了。 许纯良道:「***!」 「啊?」曲教授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纯良似笑非笑道:「啊什么啊?就是叫你的,你丫什么人我一眼就能看清楚。」 「什么素质?你怎么能张口就骂人呢?哪个系的?我要向你们领导反映。」 「反映***,信不信老子把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全都给掏出来?」 「你……」曲教授气得张口结舌。 「你什么你?赶紧给我滚蛋,最好把你的坏心思给我收起来,不然我把你那根脏东西割下来塞你嘴里去。」 「啊!」曲教授脸都青了,水木怎么会出现素质这么低的人?他必须要查出这小子是那个院系的,要让这厮付出代价。 高晓白帮许纯良盛了一碗汤回来,看到曲教授端着餐盘转身走了,愕然道:「曲教授怎么走了?」 许纯良道:「他骂我!」 「瞎说!教授人挺好的。」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高度近视啊?」 高晓白道:「许纯良,我眼睛好得很,你都不了解人家。」 许纯良笑道:「反正我把话撂在这里,他要是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跟我说一声,我帮你解决。」 高晓白道:「你别把社会上的那套带到学校,这里风气好的很,知道为什么叫象牙塔吗?」 「象牙不是违禁品吗?一尊象牙塔表面看着洁白纯洁,可背后必然有个血腥 的故事。」 高晓白被他说得没了胃口,借口还要上课提前离开。 许纯良看到曲教授还在吃饭,换了另外一个女大学生聊得非常开心,悄悄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了墨晗,让她帮忙查查这位教授作风怎么样? 许纯良本来也没这么无聊,可这件事毕竟和高晓白有关,别看高晓白是水木高材生,但是在象牙塔里呆久了明显太过单纯,对人心险恶认识不足,他必须得及时给她一个提醒,换成别人他才懒得问。 许纯良查曲教授,曲教授也查他,大中午平白无故被一个学生骂了一顿,是可忍孰不可忍,查许纯良的资料并不难,搞清楚许纯良并非水木的正式学生,曲教授还是联系了欧罗巴商学院方面,向他们投诉许纯良中午辱骂他的事情,其实他也清楚这样的投诉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不久,墨晗就过来了。 刚好赶上饭点儿,许纯良请她去餐厅吃饭,两人坐下,墨晗翻看菜单的时候,梅如雪打来了电话,问他今天上学是否顺利。 许纯良说得别提多好了,梅如雪让他安心上课,这两天她在和家里斗智斗勇,只要有机会她会再出来跟他见面,许纯良哪能让她孤军奋战,提议她安排自己跟乔家老爷子见个面,擒贼先擒王,只要搞定了乔老爷子,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许纯良打了足足五分钟电话,看到墨晗仍然在不紧不慢地翻着菜单:「怎么?还没点好?」 墨晗道:「还是你来推荐吧。」 许纯良正点菜呢,驻京办副主任傅国民陪着几名客人过来了,傅国民经过的时候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怎么没去包间。 许纯良笑道:「两个人随便吃点儿。」 傅国民道:「那你就别管了,我来安排吧。」 许纯良也没跟他客气,没多久服务员开始上菜,送上一瓶张裕龙谕酒庄单一园,这酒是最近在他们这里做推广的,算得上张裕的高端系列。 许纯良让服务员帮忙开了先醒着。 墨晗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东州饭店装修稍嫌陈旧了一些,不过位置还不错,尤其是门口的停车场很大,东州市当年将这里买下来,如今看是何其的明智。 服务员送上四道精致的凉菜,份量不大,但是非常用心。 墨晗道:「看来你在这里人缘不错。」 许纯良道:「何止这里,在哪儿我都有朋友。」他给墨晗倒了杯红酒。 墨晗摇曳了一下酒杯,闻了闻红酒的味道,居然不错,两人碰了下酒杯。 许纯良喝了一大口,他目前还没学会品尝红酒,皱了皱眉头:「想学人装逼也没那么容易。」 墨晗道:「不是装,酒文化不一样,你喝多了就懂了。」放下酒杯道:「可以啊,第一天去上课就把人家学校的著名教授给得罪了。」 许纯良道:「查到没?那孙子是不是有问题?」墨晗道:「我又不是你佣人,你凭什么整天让我帮你做事?」 许纯良道:「怎么想的你,我可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 「朋友?」 「红颜知己!」 墨晗道:「打住,我不敢当,我压根就不了解你,我既不是你朋友,更不是你知己,我高攀不起。」 「那就是看不起我呗。」 墨晗不紧不慢道:「我之前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不是我想做,而是栾总安排给我的任务,你对栾总有救命之恩,不过栾总这段时间也帮你做了不少的事情,我觉得人情也应该还得差不多了。」 许纯良道:「朋友之间,什么还不还的,有什么事让我帮忙你只管直说。」 墨晗正 想说话,这时候一位师父推着烤鸭过来了,原来东州饭店刚刚从玉林请来了一位烤鸭师父,这段时间主打烤鸭,傅国民也给他们安排上了。 墨晗发现许纯良在这里还真是贵宾待遇,今晚的菜估计他们俩吃不完,难怪这货放着集中学习安排的酒店不去,坚持住在东州饭店。 墨晗把曲教授的一些资料发给了他,许纯良帮她卷了烤鸭,表现得非常体贴,毕竟找人家办事得客气点。 墨晗又把他卷好的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了,许纯良眨了眨眼睛,这是嫌自己手脏。 许纯良也没勉强她,夹起来塞到自己嘴里,自己的东西不脏! 许纯良看完墨晗找来的资料,感叹道:「我就说吧,这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头我发给高晓白。」 墨晗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世上很多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许纯良道:「高晓白应该不是这种人。」 墨晗道:「见到梅如雪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 墨晗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是个麻烦。」 许纯良道:「对了,那串项链改天还给你,她不要。」 墨晗道:「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再拿回来的,周六不要安排其他事情,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应该做了。」 在宝丽新年拍卖会上,许纯良答应过她要帮她治一个人,也该到兑现的时候了。 许纯良道:「我目前没有行医资格,需要看病的话,需要请一个人给我帮忙。」 墨晗淡然道:「影子?」许纯良点了点头,这妮子太聪明,任何事情都一点就透,跟她相处必须小心,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她和栾玉川全都和墨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们接近自己的目的肯定不是报恩那么简单,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龙骨的秘密。 墨晗道:「人我可以帮你找。」 许纯良道:「我自己安排,差旅费和会诊费…」 「每天一万。」 许纯良道:「一言为定!」 第三百七十三章 调整布局 汪建成将那枝高丽参放在父亲的办公桌上:「爸,乔如龙来了,这是乔爷爷委托他给您带来的礼物。」 汪正道扫了一眼,声音低沉道:「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跟如龙说一声。」 汪建成点了点头,父亲这些年已经很少见客,即便对方是乔如龙,估计能让父亲破例的也只能是乔老了,但是乔老不可能主动登门前来探望一个晚辈。 汪正道心中仍然在斟酌着儿子转述乔如龙的话,乔老委托孙子来看自己,那就是说乔如龙代表乔老而来,新年刚过,距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好像并不是一个送礼的最好时节,乔如龙这次前来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两家联姻的事情? 「你去陪如龙吧。」 汪建成离去之前,忍不住道:「爸,我跟你说得那个中医,您看……」 汪正道摆了摆手,显然没有任何的兴趣,国内最好的中医大师基本上都为他问诊过,那又如何?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善。 乔如龙坐在沙发上,汪家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他更常去的地方是汪老的家,这里是汪正道住的地方,汪正道自从生病之后,深居简出,和社会上方方面面几乎都断了联系,别人知道他生了怪病,也尽量不来打扰他。 汪正道的妻子冯一平从事外事工作,汪正道生病之后,两口子也产生了一些矛盾,虽然没有离婚,但是处于事实上的分居状态,冯一平也是事业型的女性,不可能牺牲事业留在家里照顾汪正道,也许这就是他们矛盾的根源所在。 汪建成回到乔如龙身边,向他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爸今天身体状态不好,就不方便出来了。」 乔如龙能够理解,他也想到了爷爷让他把高丽参给汪正道送来,只是这根高丽参难道就能试探出汪家的 态度? 汪正道的确得了怪病,人家不出来见客也可以理解,并不能表明他对乔家怠慢。 因为爷爷并未说明,所以乔如龙也在揣摩爷爷的意思,想知道乔家的意思,为什么不让自己直接去见汪老?两位老人是很好的朋友,在乔如龙的印象中,汪正道生病之前,每年都会去给爷爷拜年。 他不认为两家存在什么问题,在两家联姻这件事上,也是汪家表现得更加积极。 乔如龙道:「昨天的演唱会精彩吗?」 汪建成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乔如龙应该还不知道演唱会的插曲,梅如雪不可能将详情告诉他,叶清雅身为他的妻子居然也没有向他转达,看来这两夫妇也并非亲密无间,出于政治目的的婚姻大都如此。 汪建成道:「精彩!」无论演唱会本身,还是期间发生的事情都很精彩,梅如雪的所作所为让他失去了不少的颜面,但是他对自己的总体表现还算满意,通过这次的事情他也重新认识了许纯良,也不会主动向别人提起具体的细节。 乔如龙喝了口茶道:「小雪的脾气比较倔强,你要多担待一些。」 汪建成道:「龙哥,您见过许纯良吗?」 乔如龙心说前两天还是我把许纯良的照片给你看,怎么居然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乔如龙摇了摇头:「没有机会。」不同阶层的人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 汪建成道:「这小子很有一套。」 乔如龙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妹妹欣赏的人肯定有他的长处,可那又如何?无论他能力如何出众也很难打破阶级的壁垒,有些事从你出生就注定的,古今中外皆是如此,他对许纯良不感兴趣,真正令他感兴趣的反倒是汪建成的态度,汪建成对许纯良的兴趣好像超过了梅如雪,反正很少听他在自己面前提起妹妹。 乔如龙道:「茶有些凉了。 」 汪建成说了声不好意思,赶紧给他换上新茶,有些怀疑乔如龙的这句话是不是一语双关? 乔如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打扰了,你帮我跟叔叔说一声,我还有事,回去了。」 汪建成道:「急什么?我还有事情想请教您呢。」 乔如龙道:「爷爷让我速去速回,我不敢不从啊。」他起身拍了拍汪建成的肩膀:「改天一起打球。」 「好的!」 汪建成送到门外,目送乔如龙的车离开,这才回去,看到刚刚给乔如龙倒得新茶,一点都没动。 汪建成回到父亲的书房,看到父亲仍然捧着那枝高丽参端详着。 「爸!」 汪正道皱了皱眉头:「客人走了?」 汪建成点了点头:「他说乔爷爷叫他回去还有其他事。」 汪正道估算了一下时间:「原话是什么?」 汪建成回想了一下:「他说乔爷爷让他速去速回,他不敢不从!」 汪正道手中的高丽参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乔老让乔如龙过来绝不是为了来探病这么简单,速去速回,证明自己不见乔如龙早就在乔老的意料之中,不敢不从的意思是,乔老让乔如龙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到了乔老这种境界,不会做任何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汪建成觉得父亲此时显得有些奇怪:「爸,有什么不对吗?」 「除此以外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汪正道感到心情越发不好了,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汪建成并没有马上离开:「爸,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 得到父亲的应允之后,汪建成道:「我和梅如雪的事情,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人了。」 汪正道平静望着儿子,他怎么会不知道梅如雪的事情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虽然不出门,但是他对外面的一切了解得一点都不少。 汪建成道:「我觉得,就算联姻成功,对我汪家并无太大的益处。」 「你觉得我之所以促成这件事是为了牺牲我们汪家的利益,牺牲你的个人幸福?」 「爸,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爷爷为什么一定要兑现当年的承诺?」 「有些时候联姻不是看上了对方能够带给你的利益,而是要避免他成为你的敌人!」 汪建成并不理解父亲的话,就算两家联姻未成,爷爷和乔老还是最好的朋友,曾经事业上的搭档,几十年的朋友,不可能因为联姻不成反目为仇吧?乔如龙将此行的情况原原本本向爷爷讲了一遍,乔老一边听一边点头。 乔如龙道:「我这次来去匆匆,汪叔叔会不会有想法?」 乔老笑道:「他的想法一直都很多,可惜啊,身体不允许。」乔家和汪家最有能力的两个后辈,乔远山毁在感情上上,汪正道毁在了身体上,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汪家人丁兴旺,汪老其他的几个儿子都在重要部门任职,这十年间,此消彼长,汪家的综合实力似乎已经全面超过了乔家。 乔如龙道:「您是让我去试探汪叔叔的态度。」 乔老道:「汪家的态度我一直都知道。」 乔如龙道:「联姻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 乔老道:「我现在想想,还是应该尊重小雪的意见。」 乔如龙内心一震,爷爷什么意思?他反悔了?不再考虑联姻的事情?难道仅仅因为汪正道对自己的怠慢?不可能,爷爷应该是考虑到这次的联姻不可能给他们的家族带来想要的利益,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牺牲妹妹的幸福。 乔如龙道:「您不是已经答应了汪爷爷?」 乔老淡然道:「又不是旧社会,现在都讲究恋爱自由,既然小雪都不喜欢他,我们又何必为难自家的孩子。」 乔如龙道:「她如果知道您同意了她和许纯良的事情,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我只是说不再要求她和汪家联姻,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乔如龙吃惊地望着爷爷,爷爷应该重新调整了布局。 ## 许纯良把墨晗调查到的材料发给了高晓白,却没有得到高晓白的回复。 许纯良有种枉做小人的感觉,高晓白十有八九觉得自己背后调查人有些不地道,不过他也算仁至义尽,他对高晓白的关心也是因为高新华的缘故。 当天下午他逃了一节课,本想让陈千帆帮忙签到,可陈千帆也跟他一样选择逃课,不过人家安排秘书过来替他,其实签不签到一样能够毕业,可大家还是要对课堂表示出一定的尊重。 两人一起离开,来到外面,陈千帆长舒了一口气:「我最怕上课,不瞒你说,我昨晚都做噩梦了。」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严重?」 陈千帆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梦见我又回到初中考试的时候,题目我全都不会,可愁死我了。」每个有过上学经历的人几乎都做过这样的梦。 许纯良指了指人行道,示意他上去,马路上有不少学生骑车来来往往,比起这些象牙塔中的学子,他们的人生少了一个进化的过程,所以只能利用金钱来进行快速催化,实现弯道超车,其实在财富上有不少人早已走在了前面。 第三百七十四章 说和 陈千帆道:「我公司里也有不少985的大学生,见我还不是老老实实,要叫声陈总。」 许纯良笑道:「那是因为你给他们发工资,并不代表人家从心底尊敬你。」 陈千帆道:「晚上没事吧,一起喝酒去。」 许纯良道:「我有安排,过两天我请你。」 陈千帆道:「你去哪儿?」 许纯良把地点说了,陈千帆刚好顺路,主动提出送他过去。 陈千帆这次来京城专门租了一辆奔驰保姆车,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上车之后,他的小助理把一身质地不错的唐装递给他,陈千帆在车里换上了。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还别说陈千帆这一换显得派头十足。 陈千帆是去谈一笔生意,眼看就是春节,他的五鞭回春酒也到了销售旺季,最近正琢磨着打开京城市场。 许纯良今晚吃饭的地方是黄望麟定下来的,就在他麟正堂旁边的天香居,陈千帆让司机把许纯良送到了门口,又安排助理搬了一箱五鞭回春酒下去。 盛情难却,许纯良只好收下。 陈千帆刚走,那边溥建就陪着黄望麟一起过来了,溥建道:「兄弟,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东西?」 许纯良道:「带箱酒给大家尝尝。」 溥建一看包装忍不住乐了:「你这酒是不是有些太猛了,回头喝肿了怎么办?」 黄望麟淡然一笑,这些年轻人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 溥建之所以提前过来,是因为黄三爷帮着平事儿,不能再让人家掏钱,他带来了一箱五粮液,刚才已经去前台先压了三千块钱,在天香居吃饭,怎么点都是够了。 但是黄三爷坚持用他存在酒店的茅台,请谢伯祥就要投其所好,那个人非茅台不喝。 许纯良的这箱酒先寄存在前台,玩笑归玩笑,这种场合用补酒还是不合适。 谢伯祥准时到来,他那边也带了两个人,一个是侄子谢志远,一个就是和溥建发生冲突的刘奎。 谢伯祥过去常拎着的大烟袋,也与时俱进换成了和田玉的烟嘴儿,毕竟都到了二十一世纪,拎着一杆旱烟走大街上别人都得用异样的眼光看你,谢大烟袋也变得名不符实了。 谢伯祥身材矮胖,满面红光,长得有点像老牌港星曾志伟。 他侄子谢志远三十出头,生得清瘦白净,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看起来跟个文弱书生似的。 刘奎还是鼻青脸肿的,脸上带着被虐打的伤痕和怨气,可谢伯祥出面招呼,他也不敢不来。 黄望麟起身相迎,笑道:「谢爷来了!」 谢伯祥赶紧行拱手礼:「三爷,您太客气了,区区小事,您吩咐一声就行了,还专门安排酒局,这是跟我见外了。」 黄望麟笑道:「主要是咱们老哥俩也很久没见了,特别想跟你喝几杯,凑着这个机会让这几个晚辈相互认识认识,以后别再闹误会,让外行人笑话。」 黄望麟看了溥建一眼,溥建赶紧上前招呼道:「谢爷!」 许纯良也跟着叫了声谢爷。 那边谢志远和刘奎也称呼了黄三爷,虽然刘奎恨不能冲上去捅许纯良一刀,但是当着两位前辈的面他不敢,也只能想想罢了。 六人坐下,黄望麟问谢伯祥想吃什么,谢伯祥让他看着安排,溥建其实已经交代过了,让服务员上菜。 别看都在京城,黄望麟和谢伯祥却有近一年没面了,两人聊得都是一些陈年往事,几个晚辈也插不上话,谢志远和许纯良没见过面,两人刚好坐在一起,谢志远主动掏出名片双手呈上。 许纯良接过名片,上面写着熙宝堂总经理,看 到上面的二维码,主动添加了谢志远的微信,也算是礼尚往来。 冷菜上齐之后大家开始喝酒,黄望麟道:「溥建!」 「三爷请吩咐!」 黄望麟道:「我不管你和刘奎之前发生了什么,今天既然到这儿了,所有的不快都划上一个句号,以后啊,你们各做各的买卖,有缘就做朋友,没缘也别做仇人。」 溥建主动起身来到刘奎身边,端起他面前的酒杯道:「刘哥,过去是我嘴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总体来说,事情是他惹出来的,在这一过程中也没吃大亏,低头赔罪不算啥。 刘奎打心底不待见他,可今天都跟着过来了,黄望麟和谢伯祥的面子他不能不给,不过他没站起身,接过那杯酒道:「黄三爷都这么说了,你我之间过去的事情就翻篇了。」他喝了这杯酒,没打算跟溥建做朋友。 谢伯祥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钱赚多了,日子好过了,脾气也大了,想当年我和黄三爷刚入行的时候,我们都是相互帮衬,可没有相互拆台的。」虽然给了黄望麟面子,但是他认为这件事错在溥建,是溥建断刘奎的财路在先。 黄望麟笑道:「现在是和谐社会,法治社会,都老老实实做生意多好,都像你们这样整天争来斗去,行业的风气可都坏了。」 谢伯祥听出黄望麟这番话暗藏着敲打的意思,两人都是这行里的风云人物,谢伯祥做什么生意,黄望麟非常清楚,只是大家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谢伯祥知道,黄望麟心底应该是不想与自己为伍的。 但是今时今日黄望麟在社会上的地位已经让谢伯祥无法望其项背,虽然谢伯祥也不缺钱,但是他的名声太差,想当年他们同时入行,他还嫌弃黄望麟头脑迂腐不够灵活,现在方才发现,自己倒腾了一辈子还不如黄望麟惜售藏品的做法。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像黄望麟那样,尽可能将好的藏品留在手中,恐怕现在他身家至少几十亿。 两人就像两种风格的股民,一个只打短线,一个肯做长线,现在看来后者的收益更大。两人最大的区别是一个在做生意,一个是真收藏。 谢伯祥目光投向许纯良,笑眯眯道:「听说就是这位小伙子把刘奎打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谢爷,是我!」他倒是坦白。 谢伯祥道:「你们哥俩也喝杯酒,以前的事情一笔勾消吧。」他所说的喝杯酒可不是单纯喝酒,是要让许纯良学着溥建的样子给刘奎端酒。 在大家听来也没什么不妥,毕竟刘奎吃了亏,而且许纯良年轻这么多,给刘奎端杯酒也没什么。 刘奎等着许纯良过来给他端酒,琢磨着如何刁难这厮。 许纯良端起自己的那杯酒道:「那我就先干为敬。」 刘奎愣了,这货什么意思?给脸不要脸吗? 许纯良喝完自己那杯酒道:「你怎么不喝?」 刘奎火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谢爷,您可看到了,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啊!」 谢伯祥的脸色也因沉了下去,这年轻人的确有些狂妄啊。 溥建朝许纯良使了个眼色,许纯良不为所动,溥建赶紧出来打圆场道:「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刘哥,这酒还是应该我来端。」 黄望麟并不着急,拿出香烟递给谢伯祥一支,谢伯祥接过香烟,接在烟嘴儿上,今天组局的是黄望麟,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决? 许纯良道:「你们俩的是是非非我管不着,可他带了一群人围攻你,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我帮朋友有错吗?」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望着谢伯祥。 黄望麟道:「现在讲义气的年轻人真不多了。」他分明是站许纯良这一边,溥建给刘奎端酒没毛病, 许纯良的确没必要给刘奎端酒。 许纯良道:「那天要不是溥建拦着我,我当场就把你送医院去了,你非但不懂得感恩,还恩将仇报,非法禁锢溥建,让他穿着背心裤衩踩在冰块上吃了三大碗辣椒,刘奎,你想我给你端酒,我现在给你端,你敢喝吗?」 许纯良站起身来,强大的气势宛如泰山压顶直奔刘奎而去,刘奎被他吓得一哆嗦,忽然想起这货那天冲进仓库丢几百只蝎子进来的事情了。 谢伯祥看到刘奎脸上流露出的恐惧,顿时知道这货已经被许纯良给吓破了胆,淡然道:「刘奎,既然小许都愿意给你端酒赔罪了,你就安生坐着。」 无论许纯良话说得如何硬气,只要你肯端酒赔罪就是低头了,谢伯祥才不管过程,就是要许纯良当众服个软。 许纯良向谢伯祥笑道:「谢爷,是端酒不是赔罪,我又没做错什么。」 谢伯祥已经感到不悦了,但是也犯不着跟一个晚辈一般见识。 许纯良来到谢伯祥面前,端起他的酒杯:「谢爷,我说话冲,可对事不对人,您可别生我气啊。」他不是怕谢伯祥,而是和事老黄望麟在这里,必须要讲究人家的情面。 这等于给了谢伯祥一个台阶下,谢伯祥接过那杯酒笑道:「这个小许有性格啊,我喜欢!」 溥建捏了一把汗,生怕许纯良得罪了谢伯祥,毫不夸张地说,这个人跺跺脚,京城的文玩界可要抖三抖。 黄望麟却一点都不紧张,从第一次见到许纯良就知道这小子不是普通人物,许纯良这么一闹,反倒让他有了面子,我虽然承你谢大烟袋的人情,但是并不代表我这边就有错,立场问题必须要说清楚。 第三百七十五章 意外之喜 谢伯祥喝了那杯酒,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刘奎道:「如果你在仓库那晚,我们要是报警,你损失不是更大?咱俩虽然不熟,可你这个人分不清轻重,为了报私怨,连后果都不考虑了。」 刘奎的脸都绿了,他当时的确没想这么多,认为溥建在自己手里,他表弟应该不敢报警,仓库里面的许多货都是谢志远的,谢志远的就是谢伯祥的,真要是把警方给招来,造成了损失,谢大烟袋可饶不了自己。 许纯良来到刘奎面前,端起他面前的酒杯,给他倒满:「看在谢爷和黄三爷的面子上,我这杯酒敬你!」 刘奎接过那杯酒,正想往嘴里灌,可发现酒的颜色变成了绿色,吓得他直接将酒杯扔到了地上。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黄望麟不悦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你不肯喝,也不至于如此吧。」 谢伯祥怒视刘奎,他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看到刘奎把杯子摔了,本来占理的事情搞被动了,这货是不是脑子有坑啊?都这时候了,发什么邪火? 许纯良这会儿却表现得相当宽容,微笑道:「没关系,手滑是很正常的事情。」 刘奎指着地上的那杯酒道:「有……有……」他想说有毒,又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硬生生把毒字给咽了回去。 许纯良让服务员拿来两个新杯子,倒满,自己一饮而尽,然后又端起另外一杯给刘奎双手呈上。 两次给他敬酒了,谢伯祥心说你刘奎见好就收吧,这小子脾气够横,幸亏我在这里,他不得不忌惮些,不然他绝不会给你低头赔罪。 刘奎硬着头皮去接酒杯,所有人都看出他的手在抖。 谢志远暗叹,就刘奎这种胆色根本不堪大用,回头得查清楚到底什么情况,这个许纯良真有这么厉害?把刘奎吓成这幅熊样? 刘奎端着那杯酒,看到酒色透明,哪有什么绿色,估计是自己看错。 许纯良道:「刘哥,喝了这杯酒,咱们过往的矛盾就一笔勾消。」 刘奎定了定神,又看了一眼那杯酒,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壮着胆子凑到嘴边,酒沾到他的唇边,颜色瞬间改变,这次不是变绿,竟然变成了粉红色。 刘奎吓得又将杯子扔在了地上:「有毒!」 这下连谢伯祥都看不过去了,怒视刘奎,连续两次摔人家杯子,还说酒有毒,这厮真是给脸不要脸,别说许纯良揍他,连自己都想抽他。 许纯良道:「刘奎,你不给我面子就算了,不能血口喷人啊,这顿饭是黄三爷做东,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黄望麟也不高兴了,冷冷道:「这酒是我带来的,你的意思是说,我给你们下毒?」 谢伯祥拍了一下桌子:「还不赶紧给黄三爷赔不是!」 刘奎哭丧着脸,往地上看了看,洒落在地上的酒水哪有什么颜色?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黄望麟组局,他连摔了两次杯子已经是大大不敬,只能陪着笑脸给黄望麟端了两杯酒,这下,没人再提让许纯良给他端酒的事情了,其实端了他也不敢喝。 黄望麟没有忘记今天的主题,非常大度地喝了两杯敬酒道:「从今天起,你们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消,有功夫多琢磨琢磨赚钱,实在不行提升一下业务水平,争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 刘奎连连点头,此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屁都不敢放一个,偷偷看了一眼许纯良,越想刚才的情况越是诡异,此人太邪性了,自己招惹不起。 黄望麟又道:「我有位老友,在京北开了一家酒店,需要一些精仿的古玩装饰,刘奎,这是他的名片,你去联系一下,就说我让你过去的。」 谢伯祥暗暗佩服,黄望麟这是等于给刘奎一 笔补偿,虽然和刘奎的损失未必能够相提并论,但是这笔钱干干净净,现在有不少酒店需要高仿文物,花钱不多,档次提升不少。黄望麟能够在业界落得如此名声,从他做这件事就可见一斑,不但补偿了刘奎的损失,也给足了自己面子。 溥建对黄望麟无比感激,人家没拿他的好处,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这样一来刘奎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刘奎接了名片:「谢谢三爷!」 谢伯祥跟黄望麟喝了一杯酒道:「黄三爷,最近有没有捡到大漏?」 黄望麟笑道:「现在哪还有什么大漏可捡,这市面上的情况你还不清楚?我现在买东西都去拍卖会了。」市面上假货比真货多,全都是谢伯祥这帮无良女干商给闹得。 谢伯祥道:「拍卖会上价格水分太大。」 黄望麟道:「你最近又得了什么宝贝?让我开开眼!」他知道谢伯祥的路子广,这厮可不是专做假货,手中有许多不明来路的古玩。 谢伯祥道:「我能有什么宝贝,都是左手进右手出,手里存不住货,对了,你对甲骨文研究颇深,我找你请教点东西。」 黄望麟的确收藏了不少的龙骨,但是他在甲骨文的研究方面只能说是刚刚入门,毕竟不是专业人士。 黄望麟心说巧了,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专家, 谢伯祥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布袋,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龙骨:「三爷请看,这上面究竟写得是什么?」 黄望麟拿起龙骨看了看,上面的字他只能认出三个,一多半都不敢确定,他将龙骨递给许纯良道:「小许,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来看看。」许纯良初到麟正堂的时候就在古文字方面表现出深厚的学识。 谢伯祥心中诧异之极,黄望麟对一个年轻人居然如此推崇,不过他更清楚术业有专攻,也许这个年轻人就是专门研究甲骨文的呢。 许纯良接过龙骨,他只看了一眼,就能够断定这块龙骨应当和《黄帝内经天养篇》有关,换而言之,这块龙骨很可能是当初爷爷捐出的那批龙骨中的一块,只是这块龙骨因何落入了谢伯祥的手里?难道谢伯祥也和当年的那件事有关? 他从薛安良那里得到了被白慕山隐瞒的龙骨资料,根据那部分龙骨资料推出了《天养篇上篇》,掌握了通经生髓的方法,而《天养篇下篇》仍然不知所踪,只有找到下篇才能易经洗髓,再造先天。 许纯良可以断定,这块龙骨上记载的内容并没有存在于白慕山的资料库中,究竟是薛安良提供的资料有所疏漏,还是这块龙骨一直遗落在外,这就不清楚了。 许纯良不动声色,看了一会儿道:「我认得一部分。」 谢伯祥目光一亮:「这上面写得是什么?」 许纯良道:「应该和医学相关,单凭这一块龙骨尚且无法断定。」 黄望麟道:「谢爷手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龙骨?」 谢伯祥道:「实不相瞒,倒是有一些。」 许纯良心中大喜过望,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顿饭真是没白吃。 谢伯祥道:「以三爷之见,这龙骨值多少钱?」 黄望麟道:「龙骨的价值和上面的文字有关,已经被发现过的文字不值钱,越是没有发现过破解过的价值越大,当然还有一部分要由内容决定。」 他虽然对收藏龙骨有兴趣,但是对和谢伯祥做交易兴趣不大,谢伯祥手里的东西十有八九来路不正,以黄望麟在业界今时今日的地位,肯定不会沾这些东西。谢伯祥其实对甲骨文的行情也非常清楚,甲骨文的价值取决于内容。 许纯良道:「谢爷若是把其他的都拿来,我倒是能够帮你翻译一下。 」 谢伯祥将信将疑地望着许纯良。 黄望麟道:「小许在甲骨文上的造诣很深,我自叹弗如。」 谢伯祥听黄望麟这样说就知道他不是单纯自谦的说法,看来这小子有一套。 谢伯祥道:「这东西不在我的手里,三爷还记得孙老蔫吗?」 黄望麟点了点头,孙老蔫出身盗门,年轻时候,盗窃行骗,摸金倒斗无所不为,因为违法犯罪被抓,他和谢伯祥是狱友,谢伯祥被关了七年释放,孙老蔫蹲满了十二年。 谢伯祥出来之后宣称金盆洗手,退居幕后,反正人家是再也没进去过,孙老蔫出来之后不久又重操旧业,监狱也是几进几出。 谢伯祥道:「孙老蔫上个月死了,我去他家吊唁的时候,他儿子拿出这东西问我好不好出手,想卖个好价,一共有三十二块的样子。」 黄望麟道:「他想卖多少?」 谢伯祥道:「想换京城一套两居室。」 黄望麟摇了摇头,京城随随便便一套房也得上千万,就事论事,他可不觉得这东西能值那么多钱,三十二块,一块上面也就是十几个字,充其量不过四百个字,应该不是一套完整的文献。 黄望麟道:「如果这东西来路没问题,可以走拍卖流程,兴许能有意外的惊喜。」 谢伯祥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信誓旦旦道:「三爷,我可以担保这批龙骨不会有任何问题,我找人问过,拍卖行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大。」 第三百七十六章 借势 许纯良暗忖,这些龙骨肯定不完整,但是遗失的东西还是要一点一点找,看来当年的那批龙骨已经散落四方,想要找齐谈何容易,不过总算有了线索,想到线索突然灵光一闪,千金买马骨,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只要消息散布出去,手中同样拥有这批龙骨的人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许纯良道:「我倒是认识一位超级富商,酷爱搜集甲骨文,如果谢爷愿意,我可以帮您询询价,不过我得 先看看其他的龙骨是不是有价值。」 谢伯祥道:「那敢情太好了。」 黄望麟不知许纯良的目的,他并不想许纯良趙这趟浑水,可当着谢伯祥的面也不好提醒,不然就有断人财路之嫌,这可是业内的大忌。 谢伯祥当即联系了孙老蔫的儿子孙长利,那小子够贪,直接提出想看可以,必须要先拿五十万买下谢伯祥手中的龙骨,不然看完了又不要,他不是空欢喜一场。 许纯良征求他同意之后,拍下这块龙骨的图片,然后给墨晗发了过去,听闻孙老蔫的后人,一张口就想要京城一套房,许纯良目前可没有这个财力,不过墨晗有,而且栾玉川肯定会有兴趣。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许多时候必须要善于借势,许纯良借得是财势。 过了一会儿,墨晗打来了电话,许纯良出门接通电话。 许纯良笑道:「你帮我问问栾总,这块龙骨他愿意出多少钱?」 墨晗道:「你手里有多少?」 「三十多块吧!」 墨晗道:「你要多少?」 许纯良道:「东西不是我的,人家想要京城一套房。」 墨晗道:「我征求一下栾总的意见。」 许纯良道:「不是四合院,是两居室,这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墨晗颇感意外,马上做出决定:「我估计栾总那边没有问题,但是必须要先看看全部的龙骨再说。」 许纯良把对方的要求说了,墨晗答应五十万买下那块龙骨,让孙长利把账号给她,马上就把五十万转过去。 许纯良也不可能白白帮忙,说这单生意是麟正堂帮忙联系的,人家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拓印一份留在博物馆,其实是他自己想要,墨晗答应下来。 谢伯祥原本就是拿出来随便问问,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听说有人毫不犹豫地答应用五十万买下这块龙骨,黄望麟的兴趣也被引了起来,谢伯祥让孙长利两个小时后去麟正堂,许纯良这边也通知墨晗过来。 黄望麟本不想牵涉进去,可谢伯祥都说了要去麟正堂,自己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而且他也按捺不住对这些龙骨的好奇,还是想跟着看一眼,这些龙骨到底值不值得这个价格。 溥建虽然想留下看个热闹,可谢伯祥发话让他们几个可以先走了,溥建也不好厚着脸皮跟着过去。 许纯良随着两位行业泰斗来到麟正堂,黄望麟已经将许纯良送给他的那幅《食鱼帖》裱好了,如今就挂在会客室,特地介绍给谢伯祥欣赏。 谢伯祥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难怪刘奎在他的手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年纪轻轻就能够得到黄望麟如此器重,足见这小子的段位。 孙长利提前一个小时就来到了麟正堂,他本来也以为这件事不靠谱,但是帐户上很快就收到了五十万,顿时激动了起来,马上带着家里剩下得三十一块龙骨,奔赴麟正堂。 孙老蔫这辈子给儿女只剩下了这么点东西,孙长利都三十五岁了,到现在连个房子都没有,媳妇也说不上。 他从老爹的遗物中发现了这三十二块龙骨,他知道这东西叫甲骨文,可到底值不值钱他 不清楚,所以拿了一块让谢伯祥帮忙询价。 谢伯祥也没觉得这东西值钱,市场上千儿八百也能买到,连作假都没兴趣,主要是玩这个东西要求专业性很高,你自己都不认识,怎么去作假?而且甲骨文这东西,真正珍贵得是文字,不是古董本身。 孙长利戒心很重,就算到了地方,他也没把东西亮出来,他也不是傻子,比如说这批东西,如果被人拓印或拍照,马上价值就大打折扣了,说不定人家得了上面的字就不买了,这也是他一开口就要五十万先卖掉那块龙骨的原因。 其实孙长利这次还真想对了,如果他不是设下这样的条件,许纯良看完所有的龙骨之后,肯定不会花钱购买,凭他的头脑,记住这龙骨上四百多个字还不容易,或许不会引墨晗入局了。 谢伯祥这次还真没想过要从中牟利,主要是觉得孙老蔫是狱友,这些年他也没少从孙老蔫手里拿货,也赚了不少钱,看到孙老蔫的后人混得这么惨,还是念旧情想拉他一把,但是谢伯祥并没有想到这批龙骨居然能够卖这么多钱,他本以为最多也就几十万的样子。 孙长利贼眉鼠眼,坐在那里,双手扶着行李箱,自从收到了墨晗转来的五十万,他已经断定这箱东西是老爷子留下的宝贝,他下半生能否翻身全靠这些龙骨了。 许纯良给他递了一杯茶,笑道:「孙先生,您这些龙骨是从哪儿得来的?」 孙长利一口咬定是祖传的,他爸什么人他当然清楚,这些龙骨肯定不是正路得来的,反正今天打定主意,一问三不知,不见兔子不撒鹰。 黄望麟知道孙老蔫的生平过往,心中暗忖,这些龙骨十有八九是孙老蔫偷来的,此事应当提醒一下小许,不过他们行内对这方面的消息向来敏感,最近倒是没听说有甲骨文被盗的消息。 就在此时,墨晗也到了,她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随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人,是许纯良的老熟人了,南江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白慕山。 黄望麟和白慕山过去也是认识的,反倒是墨晗他们都不认识。 许纯良笑道:「白教授来得可真快!真是哪儿有龙骨,哪儿就有你!」 白慕山提前就知道许纯良在这里,他淡然笑道:「刚好在京城开会,墨小姐让我过来帮忙掌掌眼。」这次真是巧合了,从墨晗那里拿到龙骨的图片,白慕山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顿时激动了起来,他放下其他的事情马上赶了过来。 白慕山跟黄望麟打了个招呼,他们早就认识。 许纯良看了墨晗一眼,有埋怨她的意思,说好了一个人过来,怎么多带了一个,不过许纯良没说出来,由此证明白慕山和赤道资本之间的密切关系。 他不说,自有人说,孙长利道:「我不卖了,不是说好了一个人过来的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孙长利的警惕性是与生俱来的。 墨晗道:「我不懂甲骨文,当然要找一位专家过来,如果你其他的龙骨和我买下的那一块具有同等价值,我会以同样的价格收购。」 孙长利一听顿时不吭声了,每块五十万,他一共有三十二块,那就是一千六百万,这辈子什么都够了,老爹这辈子总算给自己做了件好事。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如果让对方看过了,压自己的价怎么办?孙长利道:「万一你看过不买怎么办?真心想买,直接将这箱龙骨拿走。」 许纯良道:「你这是什么道理,东西都没看,就张口要钱,谁知道你里面的东西是不是糊弄人的?」 孙长利道:「有谢爷和黄三爷担保,我怎么可能坑你们。」 黄望麟心说我可没给你担保,既然提到他,他也不能继续沉默,咳嗽了一声道:「见货给钱是规矩,小孙, 还是先验货。」 谢伯祥道:「想做成交易双方都得拿出诚意。」他也有些不爽孙长利,一千六百万的生意,你不让人家看货,换成谁也说不过去。 墨晗拿过她刚才买下的那块龙骨递给白慕山,白慕山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着。 许纯良心中暗笑,这白慕山水平也不过如此,能认出一半算我输!他故意道:「白教授之前见过这些龙骨吗?」 白慕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敢断定,这块龙骨不属于回春堂许长善捐出来的部分,许纯良这样问明显是怀疑他监守自盗,白慕山在这件事上一点都不心虚,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等于表明这些龙骨和回春堂许长善捐出的那一批无关。 许纯良心说让你丫嘴硬,早晚将你人赃俱获,不过找齐《天养篇》才是他的最终目的,这也是他至今未对白慕山下手的原因,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将墨晗引入局中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白慕山道:「还有其他的吗?」 孙长利道:「其他也都差不多,我看应该是一套。」 白慕山道:「你若是读得懂上面的文字,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他的言外之意,你如果知道这上面是何其珍贵的东西,根本不会卖给我们。 墨晗道:「你若是不肯拿出龙骨给我们看,这交易不做也罢。」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得不防 孙长利好不容易才遇到这样的主顾,如果对方不买,恐怕他再也遇不到这样的机会,内心斗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打开箱子,随便拿出三个。 因为都是用布包着,所以必须拆开布包才能看到里面的龙骨。 白幕山逐一观看,许纯良也凑上去跟着看,他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些龙骨到底是不是都和《天养篇》有关,三块龙骨中有一块肯定有关,不过绝非一套,甚至连出土年月也不一样。 白幕山向墨晗点了点头,意思是这些龙骨极具价值,可以买下来,回去仔细研究。 墨晗果然够痛快,表示不必继续看下去了,清点龙骨之后,和孙长利单独去商量付款方式。 墨晗和孙长利很快就达成了协议,预付两百万现金,然后安排财务和孙长利一起去购买他看中的一套价值一千三百万的两居室,所有手续费税费都由她来承担。 墨晗信守承诺,当场让白慕山留了一份拓本给麟正堂,对黄望麟来说,这倒是意外之喜,他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考虑到孙老蔫生前的所作所为,他现在功成名就,自然不想牵涉到这方面的事情,能让他们在麟正堂谈交易已经是破例。 许纯良看了三十二份拓片,这其中真正和《天养篇》相关的内容也不过只有八片,不过这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众人离去之后,许纯良和黄望麟并肩欣赏着这三十二幅拓片,黄望麟感慨道:「这上面的文字我基本上都不认得。」 许纯良道:「我也不认得,因为没见过所以才好奇。」 这番话正说中了黄望麟的心思,他何尝不感到好奇。 黄望麟意味深长道:「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方才知道自己已经老了。」他所指得不仅仅是许纯良在甲骨文上的造诣,还有许纯良的为人处世,今天中午的那场酒局,许纯良已经将他的能力展露得淋漓尽致,不止是黄望麟,连谢伯祥对他也颇为欣赏。 许纯良道:「三爷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黄望麟道:「你把这些拓片送给了麟正堂,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我今天本想提醒你,这些龙骨来路不明,你需提醒买家多加小心才是。」 许纯良道:「三爷放心吧,买家是个极其精明的人,我们能够想到的,他们一定也能考虑到,这些甲骨文会送到白慕山的龙古博物馆研究,龙古博物馆虽然是私人博物馆,可是他们馆藏的所有文物,都会捐给国家。 黄望麟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实直到现在他也看不出这些龙骨的价值,一千六百万,就算来路没有任何问题,他也不会买,主要是这些龙骨的品相良莠不齐。 京西闹中取静的一座中式合院内,白慕山将三十二块龙骨逐一排开,眉头深锁,凭借他多年研究甲骨文的经验,可以判断出这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一具有研究的价值。 外面响起敲门声,看到走入的墨晗,白慕山谦恭道:「钜子!」 墨晗来到整齐陈列的龙骨前方,白慕山低声道:「根据我的初步判断,这里面应该有八块和《黄帝内经》有关。」 墨晗道:「这其中有没有来自回春堂的部分?」 白慕山摇了摇头道:「我敢断定,没有!」 墨晗道:「孙老蔫活着的时候和东州也没什么交集,这些东西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 白慕山道:「这些应该属于《先天经》的另外一个部分。」 墨晗道:「《先天经》本应分为上下两篇,这些龙骨记载得应该是下篇的内容。」 白慕山道:「许纯良应当是怀疑这些龙骨是当年回春堂流失的一部分。」 墨晗道:「他想怎么怀疑是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他。 」 白慕山点了点头道:「这个人非常狡猾,我担心他会利用这件事给我们制造麻烦。」 墨晗道:「他的目的应该和我们一样,我猜他应该看透了其中的奥妙。」 白慕山有些诧异地望着墨晗,他还看不出许纯良的目的,他并不认为许纯良能够读懂上面的文字,甲骨文的研究并非一日之功,他研究了大半辈子也只能说是小有所成,许纯良这么年轻,能有薛安良的造诣就算他够厉害了。 墨晗道:「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你应当听说过,我们今天花大价钱收购了孙长利手中的龙骨,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出去,孙老蔫的历史不干净,这些龙骨十有八九不是正路得来的。」 白慕山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墨晗冷冷望着白慕山,白慕山吓得将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 墨晗道:「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孙老蔫当年得到这批龙骨还有同伙,他的同伙听说了我们高价收购龙骨的事情,十有八九会拿自己手中的部分来兑现。」 白慕山道:「其实这些龙骨对一般人来说真没什么用处。」 墨晗道:「许纯良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他手中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才想引我入局。」 白慕山道:「他不可能知道这些文字的真正意义,可能只是为了找回丢失的龙骨罢了?」 墨晗道:「你以为他的头脑像你一样?」 白慕山老脸一热。 墨晗拿起一块龙骨道:「我猜他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尽快破译其中的内容,他想利用我们,我们也可以利用他,只管将计就计。」 许纯良让陆奇帮忙调查一下孙老蔫,他本来怀疑孙老蔫和当年东州博物院的窃案有关,但是陆奇很快就给他回复,孙老蔫并无在东州的犯罪记录,甚至这个人从未去过东州。 郑培安于周五抵达了京城,许纯良请他过来就是帮忙打掩护,毕竟他没有行医执照,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岂不是得不偿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墨晗这妮子心机深沉,不得不防。 郑培安来到东州饭店的时候,许纯良还没下课,提前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反正有墨晗给报销,认定栾玉川和白慕山联手图谋许家龙骨之后,许纯良向赤道资本索取利益变得越来越心安理得,比起他们从回春堂得到的,自己现在要回来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许纯良结束当天的课程返回东州饭店的途中,接到了高新华的电话,却是他这两天来京城开会,顺便探望一下老爷子,约许纯良晚上去妹妹高新悦家里吃饭。 许纯良去过高新悦家里一次,知道她家里比较局促,于是把郑培安也在京城的事情说了,约高新华一家来东州饭店吃饭。 高新华也没跟他客气。 许纯良原本约了溥建和陈千帆陪郑培安喝酒,马上让陈秀梅给调换了一个大点的包间。 回到东州饭店,溥建已经到了,这货自来熟,已经去郑培安的房间陪着他聊了小半天,两个人一见如故,又都是健谈之人,聊得是热火朝天。 看到许纯良进来,溥建笑道:「你怎么才回来,我们哥俩都聊老半天了。」 许纯良道:「你搞错了吧?那是你郑叔!」 溥建道:「各兴各叫呗,我跟郑哥当兄弟又不妨碍咱们俩是朋友,你小子吃哪门子醋?」 许纯良一瞪眼,溥建秒怂:「得嘞,听你的,郑叔,郑叔!」别看他年龄比许纯良大,可经过几次事情之后,对许纯良服气得很。 郑培安道:「纯良,这我还真得跟你说道说道,傅建他二姐过去跟我是一个班的同学,他就应该叫我哥。 许纯良道:「那我也叫你 哥,要不咱俩拜把子吧。」 郑培安道:「各兴各叫,各兴各叫!」他可是憋足劲要当许纯良的小姑父呢,要是跟他拜了把子,岂不是低了许家文一辈,那可不行。 许纯良把高新华也来京城的事情说了,别看郑培安和高新华一个医院,但是平时两人私交不深,主要的交集基本上都是回春堂。 郑培安搞业务的,一般没事也不能总去找领导。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一起去了楼下餐厅,到了新调整的戏马台包间,看到陈千帆也到了,陈千帆这次居然没带他的拳头产品五鞭回春酒,而是带来了一箱茅台。 许纯良道:「陈哥,我请客你带什么酒?」 陈千帆道:「我这人有个习惯,喝别人的酒我不放心,必须自己带。」溥建听说他就是那天送大补酒的,看起来也是个爽快人。 四人凑齐了先打起了掼蛋,打了没多久,高新华和王方田一起来了,许纯良知道他牌瘾大,把位子让给了他。 高新华马上加入战团,许纯良没看到高老爷子,问了一下王方田。 王方田说他们几个去看电影了,其实是老爷子不想打搅他们年轻人的酒兴,高新悦本身就不喜欢热闹,留在家里辅导儿子学习。 至于高晓白,她今晚同学有约,其实就算没有约会,她也不会来。现在被不懂事的弟弟整天追问姐夫啥时候过来,弄得她非常尴尬,回避都来不及,也不可能跟着过来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放开她 许纯良和王方田两人喝茶聊天,王方田专门向许纯良前两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表示了感谢,他那个儿子平时淘惯了,没少给他惹麻烦,不过这次事情之后,可能是吸取了教训,这两天收敛了许多。 高老爷子认为是许纯良教给他的推五经起到了作用,现在每天都定时给孙子推拿。 高新华跟陈千帆搭档,陈千帆一手掼蛋打得极好,两人搭档打得郑培安和溥建溃不成军,倒不是因为牌技,郑培安和溥建都是眼色之人,陪领导打牌的技巧掌握得恰到好处,肯定要让高新华高兴。 一局打完,高新华神清气爽,提议吃饭。 大家一致推举高新华坐了首位,高新华客气了一下,坐下之后,安排陈千帆和郑培安陪他坐了。 高新华向郑培安道:「好你个老郑,你来京城都不跟我事先通气,咱俩同行多好?」 郑培安道:「我是怕领导坐不惯二等座。」 大家都笑了起来,高新华道:「你自己抠门怨谁。」 郑培安提议请高书记致祝酒词。 高新华让他少来这套,能来吃饭的都是自己人,在京城他这个正处级干部真不敢以领导自居,来到京城他都羞于提起自己的职务。 高新华道:「今天来到京城,见到新朋老友,我非常荣幸也非常高兴,按照我们东州的规矩,话不多说,先干三杯。」 大家齐声响应,三杯酒喝完,各自捉对厮杀。 这里面酒量最大的是许纯良,然后就数陈千帆了,这货也是酒缸里泡大的主儿,开始之后基本上见不到他酒杯落在桌上。 王方田这次给许纯良带来了几点建议,主要是针对健康养老医院设计思路上的问题,许纯良听他这位专业人士解说之后,顿时豁然开朗。 不过他也看出王方田情绪不高,一聊才知道他已经从设计院离职了,于是问起王方田离职后的打算。王方田叹了口气道:「能有什么打算,我一直都在搞设计,也不会其他的事情,打算先在家休息一阵子,然后慢慢找对口的工作。」 许纯良道:「您要是不嫌东州路远,我倒是想请您过去给我们当顾问。」 王方田看了大舅子一眼,高新华只当没有听见,他现在是长兴的书记,身份比较敏感,王方田是他的妹夫,反正他是不适合提出这种邀请的。 王方田看过健康养老医院的规划之后,其实是有些心动的,离职之后,生活的压力就都落在了妻子高新悦的身上,虽然妻子的收入也不低,可他也不甘心就此当一个家庭妇男。 许纯良道:「这份工作不一定让你常驻东州,东州离京城也不算远,你每周还是可以回京城,等工程开始之后,肯定会轻松许多,您就当给我帮个忙,有什么诉求只管提出来。」 唐经纶承诺让许纯良组建筹建班子,意味着许纯良有选择成员的权力。 王方田道:「给你帮忙倒也没什么,只是去东州的话我得跟你姑商量一下。」 高新华心说高新悦可不是许纯良的姑姑,虽然他也很想促成这俩孩子,但是从目前来看希望不大,男女之间的感情真不是勉强的。 许纯良做事雷厉风行,建议王方田现在就问问高新悦的意思,王方田喝了点酒,于是给高新悦发了条消息,想不到高新悦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只要条件合适他去东州工作一段时间也无妨,总好过在家里呆着无所事事。 许纯良征求了一下王方田的意见,王方田过去在设计院的年收入大概在三十万左右,许纯良直接向唐经纶给他申请了五十万年薪。 唐经纶在这件事上非常痛快,不一会儿就回复,筹建部既然交给许纯良负责就让他看着定,既然王方田又懂设计 ,又懂工程,五十万年薪不高,让许纯良直接安排聘任合同,具体的手续交给董长浩办理。 高新华眼看着许纯良几个电话就帮着妹夫搞定了工作,真切感受到了民营企业的超高效率,同时,他也意识到,唐经纶对许纯良是非常器重的,通过这件事证明,未来的健康养老医院建设真是要以他为主。 高新华难免想到了赵飞扬,现在赵飞扬的权力正在被唐经纶压缩,难道赵飞扬真要成为华年集团的一颗弃子? 陈千帆是个生意人,听说许纯良正在筹建健康养老医院,马上道:「缺钱的话,可以算我一份,我们千帆集团最大的问题就是钱太多,不知道往哪儿投。」 许纯良道:「陈哥,您要是真有兴趣,过两天等学习结束,我安排大家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投不投钱无所谓,关键是交流感情。」 高新华身为长兴的书记此时必须要表态,笑道:「陈总,我代表长兴欢迎你!」 许纯良发现难怪现在功成名就的企业家都那么喜欢上学,上学最大的作用就是结识人脉,比如自己和陈千帆,陈千帆从自己身上看到了投资机会,自己从陈千帆那里看到了钱。 今晚这顿酒没有白喝,感情也加深了,工作也搞定了,投资也有了意向。 高新华提议大家共举一杯,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却是女儿发来了一个位置,高新华本以为女儿发错了,可出于对女儿的关心还是看了一眼,发现地名叫ommia酒吧,高新华顿时觉得有些不妙,在多数父母看来,酒吧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女儿不会平白无故发位置给自己的。 高新华赶紧给女儿打了个电话,没人接,这下他更加不安了,起身道:「不好意思啊,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一步。」 王方田打算跟他一起离开,高新华让王方田留下接着喝,他认为女儿有误发的可能,也许是自己多虑了。许纯良察觉高新华神情有些慌张,主动起身去送他,来到外面,许纯良道:「高叔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高新华道:「没事!」 许纯良道:「别骗我啊,真有什么事情千万别瞒着,这里是京城。」 高新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许纯良用自己的手机给高晓白打了过去,这次居然关机了,他也觉得事情不太对。 许纯良马上决定跟高新华一起去ommia酒吧看看,陈千帆带车过来的,许纯良让陈千帆安排司机送一趟,郑培安因为有些喝多了,就没跟他提起这件事,让他抓紧回房去休息。 溥建在京城混了这么久,对这些事情最熟,ommia酒吧距离这里大概有五公里左右,是京城气氛最好的酒吧之一,那里演出水平高,年轻人多,漂亮姑娘多,溥建也去过几次,不过他嫌里面太闹了。 只要人多的地方必然鱼龙混杂,现在社会什么人都有,反正溥建就知道发生在那里的龌龊事,他不敢跟高新华说,悄悄告诉许纯良,有那么一群年轻人,整天不务正业,混迹在这种场合,专门选漂亮姑娘当猎物,他们手段多得是。 高新华心急火燎,不停催促司机开快点,途中打了几次电话,高晓白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王方田劝大舅哥不用担心,高晓白一向很有分寸,平时都很少在外面玩,就算去酒吧也是和同学一起,应该不会出问题。 高新华关心则乱,虽然这个女儿够优秀,但是她毕竟涉世未深,酒吧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他经常看社会新闻,有坏人在酒吧灌酒下药的,千万别让闺女赶上。 女儿不会平白无故发位置的,应该是遇到了危险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 来到ommia酒吧前,车还没停稳,高新华推开车门就冲 了下去。 王方田生怕大舅哥冲动坏事,赶紧跟了上去。 许纯良也快步跟上,这时候听到陈千帆叫道:「那个是不?」 许纯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右前方,有四个青年正搀扶着两个醉得如同烂泥一样的女孩往路边走,其中一个分明就是高晓白。 高新华看到闺女那幅样子,顿时丧失了理智,怒吼着冲了上去:「放开她!」 四名青年愣了一下,看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一看就知道不妙。 为首那个长相英俊,身材高挑的青年扶着高晓白,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样子,彬彬有礼道:「这位大叔,您是?」 高新华冲上去抢过自己的女儿:「晓白,你怎么了?」怒视那名青年道:「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那青年欣慰笑道:「大叔,您误会了,她们两个喝多了,我正打算送她们回去呢,您是她父亲?您能来就太好了,我们放心了。」 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同伴把另外一个女孩交给了王方田。 高新华道:「晓白,晓白!」 高晓白已经丧失了意识,如果不是父亲支撑着她,肯定会瘫倒在地上,另外一个女孩也好不到哪里去。溥建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这种地方发生这种状况的几率很大,他也认出,那为首的青年是王则强,京城新生代风云人物,背景深厚,反正他是惹不起的。 许纯良来到高晓白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望着对方道:「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今天你们这帮***患子一个都不许走!」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不是人 溥建压低声音对许纯良道:「他是王则强,你掂量着点。」看样子高晓白和她的女伴并未吃亏,溥建认为这件事还是别闹大的好,在京城待久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非常清楚。 许纯良道:「这孙子给俩女孩下药了!」 溥建建议道:「还是交给警察处理。」他听说过王则强的背景,真要是发生冲突,他们这边未必能够讨得了好,看许纯良的样子也不肯善罢甘休,最好还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陈千帆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儿,加上今天喝了不少酒:「日他舅姥爷,锤死这帮龟孙!」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交代了一句,让他尽快带其他人离开,陈千帆满脸愕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王则强表现得彬彬有礼:「叔您放心吧,她应该是喝多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我们先回去了。」 王方田道:「报警,我看还是报警!」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任何事情首先想到得还是人民警察。 王则强冷哼一声道:「简直不可理喻,我们只是好心帮忙,你们冤枉谁呢?」他转身就往车里走,想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许纯良哪能让他走了,伸手去抓他肩头,想不到那小子一个回旋踢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许纯良身体一个漂亮的后仰躲过,对方出腿很快,一道凌厉的劲风从自己的鼻尖扫过。 许纯良并没有马上还击,此时有二十多名青年从周围涌了上来。 王则强仍然笑眯眯望着许纯良道:「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们刚才真的是想帮忙,现在我已经把人完好无恙地交给你们,你们还是尽快带她回去休息吧。」他不怕事情闹大,但是他也不想事情闹大。 高新华将女儿交给王方田照顾,大步来到王则强的面前,怒视他道:「我女儿不会喝多,她的手机是谁给关机的?」 王则强仍然彬彬有礼道:「大叔,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这个样子,我觉得您不应该问我,应该好好管教您的女儿,不要让她随便和陌生男人喝酒。」 高新华怒不可遏道:「混账!」他一拳向王则强的面门打去,身为父亲,他必须要为女儿讨还公道。 许纯良的出手要比高新华快得多,一把抓住了高新华的手腕,将他拉了回去,低声道:「高叔,您带他们先走,事情闹大对晓白没有好处。」 高新华心中一征,经许纯良提醒,他方才冷静下来,他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这件事,无论事情是怎样的,如果影响闹大,女儿的声誉肯定会受到影响,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 一辆宾利驶了过来,王则强和同伴准备上车离去。许纯良道:「就这么走了?」 王则强停下脚步,微笑望着许纯良道:「怎么?是不是要我帮忙送回去?」 王则强道:「哥们,我不跟你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 「说得不错,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你不是人啊!」许纯良不屑道。 王则强俊朗的面孔变得阴郁起来,冷冷望着许纯良道:「我奉劝你们现在离开,不然你会追悔莫及。」 许纯良道:「有些功夫,可惜啊,你今儿出门没看黄历!」他一步步走向王则强。王则强忽然就冲向了许纯良,动如脱免,一拳直奔许纯良的下颌而去。许纯良向后撒了一步,王则强的这拳只差毫厘就能击中的目标。 许纯良道:「你爹妈给了你一身好皮囊,教了你一身好功夫,却唯独没教你做人!」 王则强一腿横扫向许纯良的面门,许纯良一个漂亮的后仰,躲过他的攻击。 周围有不少都是王则强的人,大声叫嚣着:「打他!强少!打他!」看热闹的没有嫌事情大的,更何 况今天的主人公之一是王则强,京城但凡出来玩得,不知道他的可真不多,而且多半人不问是非,都站在王则强的一边。 王则强从许纯良躲避的动作看出对方也是训练有素之人,冷冷打量着许纯良:「有种别逃啊!」 许纯良道:「有种你过来啊!」 王则强再次冲了上去,这次许纯良退得稍嫌慢了一点,被他一拳击中腹部,许纯良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溥建知道许纯良的身手绝不至于如此,难道许纯良也忌惮王则强的背景所以不敢出手。 王则强攻击得手,气势大盛,不等许纯良站稳脚步,一个箭步紧跟上去,右脚踹中许纯良的小腹。许纯良蹬蹬蹬又退了三步。 溥建全程跟拍。 王则强连续两次得手之后,并未继续攻击,认为许纯良已经得到了教训,不屑道:「我不是没警告过你,再敢纠缠,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纯良轻轻弹去身上的灰尘道:「你特么没吃饭啊,就这么点力气?有妈生没爹教的东西!」 王则强平时被人吹捧惯了,还是头一次被人当面这么侮辱,心中无名火起,再度向许纯良逼近,一拳勾向许纯良的下颌,一定要给这厮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知道有些人是招惹不得的。 王则强出手的同时,许纯良终于出手了,溥建的提醒他并非没有听进去,他在等候动手的时机,以牙还牙,大可给王则强种下慢性毒药,但是仅仅如此还不够解恨,今天这种状况,若是放他扬长而去,别说高新华不会心甘,许纯良连自己这一关也过不去。 许纯良过去最反感的一个词就是惩恶扬善,善恶标准谁认定?正邪谁又能分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当一个惩恶扬善的大侠,但是谁敢侵犯他的亲人和朋友,那就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他必须要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出了这口恶气,去特么的背景,去特么的后台,我倒要看看是手段重要,还是后台重要! 许纯良躲过王则强的勾拳,然后他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还击,抡圆了右手,一巴掌抽在王则强眉清目秀的小白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极其清脆响亮。 啪!一个大嘴巴子抽得王则强脑袋晃动了一下,平心而论,这巴掌力量并不大,但是响声很大。许纯良打完这一巴掌就向后退去,还故意叹了口气道:「你别过分啊!住手,住手,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王则强被他抽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倒不是因为许纯良这巴掌力量太大,而是因为这巴掌侮辱性太强,当着现场百余名围观群众,其中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在拍,王则强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种气。 王则强又羞又怒,一张面孔涨得通红,冲上去照着许纯良疯狂攻击,可惜他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全部落空,气力稍有衰竭,许纯良瞅准机会,一巴掌又凑了上来。 啪!这次大嘴巴子揍在他左脸上。 溥建开启了慢动作模式,这么精彩的场面必须要拍清细节,许纯良出手太厉害了,这货刚才明显是故意引王则强入局,让他先出手,然后才开始反击。 许纯良一脸委屈道:「别打了行不?你再逼人太甚,我报警了!」 王则强这次都没来得及发动攻击,这货的大嘴巴子又抽上来了,让他郁闷得是,明明看到许纯良伸手抽他,偏偏躲不开。 啪! 这次打了个满眼星光灿烂!许纯良正手抽完,接着反手再抽,在众目睽睽之下,结结实实抽了王则强十多个大嘴巴子。 王则强的那帮同伴原本以为王则强占尽优势,明明看到他打了许纯良一拳,踢了一脚,可谁能想到现场情况突变,王则强的攻击全部落空。 许纯良一巴掌接 着一巴掌,绝不落空,而且下手又准又狠,绝不留情,王则强面对他的虐打已经毫无反击之力。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许纯良刚才根本就是在故意隐藏实力,他引诱王则强出手,然后再出手反击。 此时一群保安从ommia酒吧里闻讯赶来,在保安队长的指挥下将双方分开,王则强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去和许纯良拼命。 许纯良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望着他。 此时远方传来警笛声,警察应该就快到来了,许纯良转向溥建道:「拍下来没有?」 溥建点了点头道:「全程跟拍。」此时他方才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原来在许纯良出手教训王则强之前,他就让陈千帆带高新华父女他们先行离开,许纯良考虑得非常周到,这件事如果闹大对高晓白的声誉并无好处。 留下来教训王则强,最多也就是个互殴。 许纯良断定王则强不可能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不会对互殴提出异议,毕竟先出手发起攻击的是王则强。 此时有两辆奔驰先后到达现场,将丧失理智的王则强拖上汽车,在警方抵达之前带他离去。 许纯良看到王则强走了,也没追赶,他和溥建一起趁着警察没来之前也及时抽身离去。 第三百八十章 后患无穷 两人远离现场之后,隔着马路看到三辆警车方才赶到现场,刚才那几百名围观群众已经散了个精光,溥建叹了口气道:「这出警效率有点太低了。」 许纯良淡然笑道:「你就这么想进派出所?」 溥建道:「兄弟,你今儿可捅了个马蜂窝,王则强什么人?你以为他能咽下这口气?」 许纯良道:「我管他什么人。」 溥建道:「高书记他们怎么走了?」 许纯良道:「咱们不要脸,人家姑娘得要脸,万一谁拍了传到网上,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别人?我让陈哥先送他们离开了。」 溥建由衷佩服,还是许纯良考虑得周到,这件事做得进退有度,有勇有谋。不过溥建认为他还是低估了王则强的能力,像王则强这种人绝不会咽下这口恶气,事后肯定图谋报复。 许纯良和溥建在前方路口分手,他联系了陈千帆,陈千帆已经将高新华几人送回了家里,正准备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 许纯良告诉陈千帆自己没事,让他尽快回去休息。 挂上电话,打车去了高新悦家的小区,途中把自己痛揍王则强的视频传给了他,高新华打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听说他到了楼下,马上下楼来见他。 高新华看完许纯良当众抽王则强耳光的视频,心情舒坦了不少,但是想起许纯良为他惹下了这么大的事端,又难免为许纯良感到担心。 许纯良道:「晓白怎么样?」 高新华道:「没事,给她们喝了不少的冰水,这会儿已经恢复意识了,我跟方田统一口径,就说她们喝多了,没敢提刚才的事儿。」 许纯良道:「人没事就好。」 高新华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许纯良,他现在大脑还处于混乱之中,居然忘了许纯良不抽烟。 许纯良掏出火机帮他点上,高新华这才意识到自己都糊涂了,抽了口烟道:「警察有没有去?」 许纯良道:「去了,他们出警的时候,大家都散了,那小子也逃了。」 高新华咬牙切齿道:「人渣!」直到现在,他都处于后怕中,如果不是女儿在意识尚存的时候发了位置,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用力抽了一口烟,徐徐吐出一口烟雾,尝试着吐出胸中积压的怨气:「纯良,今晚的事情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许纯良笑道:「放心吧,对付这种卑鄙小人,我有的是手段,高叔,以后给晓白提个醒,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高新华点了点头,如果这小子能成为自己的女婿,那根本就是女儿的福分啊。水木又如何?成绩再优秀又能怎样?社会才是真正的试金石,在多数人的眼中女儿比许纯良要优秀,可高新华不怎么想,今晚这件事之后,他越发觉得,许纯良才是真正有能力有担当的年轻人,这样的孩子不可多得。 此时溥建打来了电话,告诉许纯良,到目前为止,网上没有任何关于今晚ommia酒吧事件的消息,当时现场可不止他一个人拍了视频,证明有人提前出手控制住了消息扩散,王则强家族的能量可见一斑。 溥建让许纯良多几分小心,最好还是提前离开京城避避风头。 许纯良知道溥建是为自己着想,但是他并没什么好怕的,应该感到害怕的是王则强。 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花逐月。 自从许纯良返回东州,他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应该有急事。 许纯良接通电话道:「花姐,有何吩咐?」 花逐月道:「你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笑道: 「怎么?想我了?」 花逐月啐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京城。」 花逐月道:「你今晚是不是去过ommia酒吧? 许纯良心中一怔,这件事居然传到花逐月那里了,难道ommia酒吧也属于蓝星集团?许纯良道:「这酒吧也是你们集团的?」 花逐月道:「荷东集团的,你打得那个人叫王则强,他父亲是华投的老总,你这次可惹了一个***烦。」 许纯良道:「花姐,你并不了解这件事的真相。」 「没人关心真相,我只知道你还是尽快离开京城,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满世界找你,他们为了讨好王则强,会毫不犹豫地对你出手。」 许纯良微笑道:「你会对我出手吗?」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荷东的老总潘天化一直都在讨好王家,这件事发生在他的地盘上,他肯定要给个说法的。」 许纯良道:「该来的始终要来,他们要是真有那么厉害,我走不走都没有分别。」 花逐月道:「京城的水太深,王则强可不是唐天一。」 许纯良道:「没什么分别,都是人渣!对付人渣,我有的是办法。」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总之你小心一些。」 第二天清晨,墨晗准时来接许纯良和郑培安。 郑培安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墨晗,打了个招呼就去后座打盹,这是他识趣,不打扰人家年轻人聊天。 墨晗道:「挺威风啊!」 许纯良一听她的话音,就明白昨晚的事情已经被她知道了。 许纯良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墨晗道:「你干过好事吗?」 许纯良向后看了一眼,郑培安闭着一双眼好像是睡着了,从他的呼吸节奏,许纯良就能听出他是装睡。 许纯良道:「是不是感到压力了?」 墨晗实话实说道:「你这次惹得事情太大,栾总可帮你兜不住。」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本来以为这一夜风平浪静,或许王则强爱惜脸面,不敢找自己麻烦了,该来得还是来了,墨晗的意思非常明白,对方已经查清了他的底细,也将压力给到了栾玉川。 许纯良道:「你别怕,我大不了退学,绝不连累你们。」 墨晗道:「你可不是不理智的人,没想好后路应该不会出手吧。」 许纯良哈哈笑道:「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一点都不理智,遇事还很冲动。」 墨晗道:「你知不知道王则强的背景?」 许纯良不紧不慢道:「再牛逼的人也逃不过一死。」 墨晗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以她对许纯良的了解,这厮不可能不留后手,轻声道:「这么大的京城,你偏偏挑选王家的人打,这下有人要左右为难了。」 许纯良听出她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墨晗居然笑了起来:「告诉你一个秘密,王家和乔家是亲家,王则强是乔如龙亲舅舅王敬轩的宝贝儿子。 许纯良这下愣住了,他对梅如雪的家庭情况了解不多,只知道乔如龙和梅如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也就是说,乔如龙的亲舅舅未必是梅如雪的亲舅舅,这世上竟有这么寸的事情? 墨晗口中左右为难的那个人是梅如雪无疑,事发之后梅如雪还没有跟自己联系过,希望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墨晗道:「蒙圈了吧?梅如雪没问你? 许纯良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煮熟的鸭子嘴硬!」 墨 晗将车驶入了高速,郑培安打了个哈欠睁开双目道:「这是到了哪里?」 墨晗道:「郑主任,您安心坐着就成。」她非常清楚,郑培安就是许纯良用来糊弄别人的幌子,许纯良做事心思缜密,这次也一定有后手。 乔老在晨光中漫步,他喜欢朝阳初升的时刻,前方的小湖已经封冻,在阳光的映射下平整如镜,乔老想起自己在兵团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年轻。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老了,人越老越喜欢回忆过去。 大儿子乔远江昨天打电话过来,请他去平海过年。虽然大儿子一家都很诚息,但是乔老还是拒绝了,但是他也不想留在京城,此时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有可能,真想回当年生活过的地方去看看。 每年到这个时候,他心中最牵挂得还是老二乔远山。二十三年了,自从将梅如雪送回乔家,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乔老记得当年他悄悄跟了出来,望着渐渐走远的儿子,他很想叫一声儿子,但是始终没有叫出口,直到现在他都在后悔,如果当时叫了他一声,他也许会选择留下。 远山啊远山,你究竟在什么地方?是生是死?你就算恨我,可这里还有你的女儿,难道你一点都不牵挂她? 「爷爷!」 乔老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望着向他走来的孙女,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小雪,这么早啊?」 梅如雪来到他身边,轻声道:「出来锻炼,刚好看到您了,怎么一个人啊?」 乔老道:「我还没老到要坐轮椅的地步吧?」 梅如雪笑着挽住他的手臂:「爷爷,您一点都不老,身体好的很呢。」 乔老道:「陪我走走!」 梅如雪点了点头。 爷俩沿着湖边,迎着朝阳,乔老从孙女的表情看出她应该有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老了 梅如雪道:「爷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傻丫头,跟我还用求字?说!」 梅如雪道:「您有没有听我大哥说,王则强被人打了?」 乔老摇了摇头:「是不是他又惹事了?」 梅如雪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只是……只是……」 乔老停下脚步,望着梅如雪道:「打他的你认识?」 梅如雪点了点头,果真什么都瞒不过爷爷。 乔老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湖面,被湖面朝阳的反光刺到了双眼,眯起双眼道:「许纯良?」 梅如雪的脸红了,她得知这件事还是因为墨晗发给了她一段视频,当她看清视频的主人公是许纯良的时候,马上意识到这件事麻烦大了。 她不可能去王家求情,王家也未必会给她这个面子,大哥十有八九不会为许纯良出头,所以她只能来找爷爷。 回来之后,爷爷虽然从未逼她做过任何事,但是她非常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爷爷默许的,本来她正想寻找机会安排许纯良和爷爷见上一面,可没想到许纯良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打得人又是乔家的亲戚。 乔老道:「是他让你求我的?」 梅如雪道:「他根本没告诉我这件事。」将这件事告诉她的人居然是墨晗,这让她隐隐感到有些不舒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许纯良告诉她而不告诉自己?难道在他心中自己还不如墨晗可靠? 乔老道:「让你留在京城工作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梅如雪抿了抿嘴唇,爷爷是有条件的,不过她并没有犹豫:「如果爷爷想让我留下,那我就留下来陪您。 乔老笑了起来:「瞧你这丫头一脸的幽怨,我可没逼你。」当着梅如雪的面,他给儿媳王思齐打了个电话。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王思齐都是一个合格的好儿媳,当年即便是乔远山怎样对不起她,她都忍气吞声留在了乔家,即便是离婚之后,她仍然没有回娘家。直到乔老收留了梅如雪,从那天起,王思齐才毅然离开了乔家。 不过这二十多年她仍未改嫁,仍然做好一个儿媳的本份。 接到乔老的电话,王思齐恭敬道:「爸!」纵然离婚,对乔老的称呼始终未变。 乔老道:「思齐啊,今年除夕回来过年吧。」 王思齐愣了一下,自从梅如雪回归乔家,她就再也没有在乔家过年,她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乔家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任何人都有自尊,她可以原谅乔远山,但是她无法容忍乔远山的这个女儿,虽然她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就是过不去这道坎儿。 王思齐道:「……爸,最近我爸妈身体都不太好………」 「那就两家一起过年嘛,今年远江不回来,一起热闹一些,让如龙安排。」 王思齐听说由儿子来安排,马上答应道:「那好吧,回头我跟爸妈他们说一声。」 乔老道:「有阵子没见到你那个外甥了,还像小时候那么淘吗?」 王思齐心中一怔,乔老很少关注一个小孩子的。 王思齐道:「长大了,都成帅小伙了!」 乔老笑道:「好啊,我也有好多年没见他了,过年的时候让思轩他们把这小子一起带来,你帮我告诉他,别整天在外面惹事,偶尔吃点亏不是坏事。」 「爸,我回头跟他说。」 王思齐结束通话之后,第一时间给乔如龙打了过去,她要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如龙正在前往公司的路上,听母亲说完,顿时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他把昨晚王则强挨打的事情告诉了母亲,这件事虽然及时压了下去,但是在他们的圈子还是传开 了,他这个表弟口碑很差,乔如龙也知道这小子整天胡作非为,但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和许纯良碰上,而且一见面就被许纯良当众打了十几个耳光。 抛开事情的起因不论,许纯良的这十几个耳光不仅仅是打了王则强的脸,也打了王家的脸。 现在许多人都在看笑话,看看王家如何找回这个面子。 乔如龙认为老爷子很少介入他们这一代的事情,除非是梅如雪找到了他,不然他才懒得开这个口。 王思齐了解情况之后,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舅舅说一声。」 乔如龙道:「只怕舅舅咽不下这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不直接给舅舅打招呼,非得让母亲出面,有些时候乔如龙真为母亲感到不值,被乔家欺负成这个样子,还得逆来顺受,虽然他是乔家人,可他认为母亲对乔家已经仁至义尽,母亲、自己、梅如雪全都是受害者,他最看不起得是那个不负责任失踪二十多年的父亲。 王思齐道:「你舅舅的格局没那么小。」 王思齐刚刚做好早餐,自从回到娘家,她就开始负责这个家的后勤,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连王则强这个侄子都是她照顾长大的。 弟弟王思轩两口子对姐姐也是非常感恩,可以说她的存在帮他们解决了许多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专心做事业,最近父母去了南方疗养,王思轩的妻子去国外公务,家里只剩下他们姐弟俩。 每天早晨,王思轩都习惯吃完早餐再走,他最喜欢吃姐姐亲手做得水煎包。 王思齐能够看出弟弟心情不好,吃饭的时候,接连打了两个电话。 等王思轩挂上电话,王思齐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能上班再说?」 王思轩道:「现在的人越来越没有担当,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一个个蒙混度日,真想把他们给开了。」 王思齐道:「刚刚我公公打电话过来。」 王思轩喝了口粥,他嘴上虽然不说,可心底并不认同姐姐对乔老的称呼,姐姐早就和乔远山离婚了,那个人可能早就死了,王家和乔家已经成为有名无实的亲家。 王思齐道:「他提议今年两家一起过年。」 王思轩道:「今年恐怕没时间,我年前要出国访问的,春节期间刚好在国外,姐,您跟乔伯伯解释一下。 王思齐道:「如龙的事情……」 王思轩道:「他那边的事情结束就直接来华投上班,他个人能力很强,我征求了一下领导层的意见,初步决定让他负责华投海外事业部。」 王思轩非常明白外甥来华投的目的,应该是打算接自己的班,姐姐提出的要求他不好拒绝,但是他并不想让乔如龙进入华投,因为这件事他面临了许多非议和压力,扰乱了他原本的布局。 将乔如龙放在海外部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表面上看让乔如龙独当一面,大展拳脚,可事实上却让他远离了华投的权力核心。 王思轩更清楚,推动乔如龙前来华投的肯定是乔老,但是这位老爷子根本没和他打过招呼。难道他是怕被自己拒绝?王思轩考虑过,虽然乔老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但是他如果开口,这个面子自己一定会给的,但是最终开口的是姐姐。 王思轩非常不爽姐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乔家利用,他甚至不认为王家欠乔家什么,应该是乔家欠他们王家的。 王思齐道:「我听说则强昨晚遇到了麻烦?」 王思轩吃了口水煎包道:「姐,这水煎包真是恰到好处。」他不想谈及儿子的事情,那小子太不争气。 王思齐道:「我公公提到则强。」 王思轩放下饭碗,望着姐姐,乔老提起自己儿子?这就有些不寻 常了,他敏锐地觉察到是不是和昨晚发生的事情有关? 王思齐道:「他说小孩子吃点亏不是坏事。」 王思轩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乔老让姐姐转告自己这番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让他就此息事宁人,乔老为什么要替一个外人出头? 王思轩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乔伯伯今年七十八岁了吧?」 王思齐道:「你记错了,他过了年就八十岁了。」 王思轩点了点头道:「老了?」 王思齐的双目中闪过一丝错愕的光芒,她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墨晗开车到中途就下起了大雪,因为雪太大,她就近下了高速。郑培安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子:「墨小姐,你这后座椅加热能不能关小点?」 许纯良笑道:「嫌热了?」 郑培安道:「刚睡着了,梦到自己睡在东北大炕上,可热死我了。」 许纯良道:「没梦到自己尿炕吧?」 郑培安笑骂道:「混小子,没大没小。」把头凑到车窗上看了看外面,飘飘扬扬的大雪已经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郑培安道:「这是到什么地方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当然和雪大车速慢有关,现在车辆基本上都是龟速前进,还时不时遭遇堵车。 墨晗道:「今天雪大,这才走了一半。」 郑培安点了点头道:「不急,不急,安全第一。」 许纯良此时收到了梅如雪的消息,问他人在什么地方。 第三百八十二章 渡云寺 许纯良告诉她郑培安来京城了,自己陪他在京城转转,关于王则强的事情只字不提,虽然猜到梅如雪十有八九可能知道了,还是不想她介入。 梅如雪并没有问昨晚发生的事情,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途中高新华打来了电话,他也担心昨晚的事情会给许纯良带来麻烦,高晓白和她同学两人都没什么事情,对昨晚的事情记得不算清楚,高新华担心女儿难堪,也没告诉她被人下药的事情,和妹夫王方田统一口径说她们喝多了。 看到女儿平安无事,高新华也不想这件事继续闹大,希望这件事就此结束最好。他现在反倒有些后悔,昨 晚应该拉着许纯良一起离开的,那样就不会有后续事情的发生,许纯良也不会招惹麻烦。 高新华内心非常不安,毕竟这件事是因为女儿引起的,反而让许纯良承担了责任,许纯良让他不用担心,骗他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反正到目前为止王家还没来找他的麻烦。 汽车驶入了山路,山里信号时好时坏,许纯良跟高新华说了声,挂上了电话,望着墨晗道:「你把我们带到这荒山野岭里面,该不是要谋财害命吧?」 墨晗道:「你们俩加起来也没多少钱。」 许纯良道:「那就是看上了我的姿色。」 郑培安后面听着都觉得他不要脸,年轻人的玩笑,自己可不适合插话,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早就当他姑父了。 墨晗道:「通常男人长得越好看越不可靠。」 许纯良笑道:「你好像是第一次肯定我的颜值。」 墨晗道:「我觉得你还是值得信任的。」 后面郑培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冷冰冰的墨晗还挺有意思,两个年轻人谁也不让谁,唇枪舌剑的,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墨晗在山路上晃荡了半个多小时,在一处平缓的空地停下,许纯良以为终于到了,推开车门,发现雪下得更大了。 前方道路变窄,车辆无法通行,墨晗指了指山上道:「还得走半个小时。」 郑培安背着凛冽的山风将羽绒服的拉练给拉上,本来觉得这笔会诊费赚得轻轻松松,现在看来好像也没那么容易,给人看病还得户外徒步。 许纯良提醒郑培安跟在后面小心一些,他和墨晗并肩前行,风卷着雪花,宛如飞蛾扑火般扑向他们的面门,打得人睁不开眼。 向前走了二百多米,路就到了尽头,开始沿着白雪覆盖的山坡向上攀爬。郑培安爬了几步就气喘吁吁,靠在一棵松树上喘息。 许纯良让墨晗等一等,发现墨晗呼吸均匀,气息稳定,这妮子武功不弱,她和栾玉川到底是什么关系? 郑培安气喘吁吁道:「什么人……会住在这上面?」反正他想不通,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会选择在这空寂无人的荒山上生活。 许纯良道:「我看新闻,秦岭就有一大批闲得蛋疼的隐士,整天打着修炼的旗号招摇撞骗。」墨晗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却是郑培安脚下一滑,摔了个跟头,幸亏山坡不陡,否则就要沿着雪坡滚下山去。 许纯良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郑培安新买的羽绒服也被树枝刮破了一个大口子,有些心疼。许纯良安慰他,说赶明儿给他买一件北美大鹅。 墨晗不管不顾仍然继续前行,站在前方的山岩上,向他们挥了挥手道:「就快到了。」 许纯良抬头望去,透过翻飞的白雪,看到青灰色建筑的朦胧轮廓,原来这山顶居然藏着一座庙宇。 这座庙名为 渡云寺,如果不是大门上的匾额,会以为这里只是普普通通的几间石屋。 郑培安宛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叹道:「这里居然有座庙!」 许纯良向墨晗道:「你大老远把我们带到这里,不是给和尚看病吧?」 墨晗道:「给人看病还管分身份啊?」等于承认就是要给和尚看病。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你认识的人真多,三教九流都有,年轻轻的交友挺复杂。」 墨晗听出他不是好话,来到山门前,看到山门紧闭,敲了敲门环,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过来开门。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僧人,看到墨晗,他有些激动,一边比划,一边阿巴阿巴地说着什么,原来他是个哑巴。 墨晗熟练利用手语跟他交流,哑巴僧人把他们请了进去,引着他们来到大雄宝殿后面的一间禅房。 说是禅房,其实就是一个山洞,只是在外面用石头垒了门垛,装了两扇木门,木门用铁链栓起锁住。 里面传来愤怒的吼叫声,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声的咳嗽,这声音低沉浑厚,宛如野兽,郑培安听得心中一阵发毛,这里面究竟关着什么人?难道是位精神病患者? 哑巴僧人开了门锁,里面传来锵锵啷啷的铁链声,却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僧人,他手足都被铁链缚住,身穿破破烂烂的僧袍,花白的头发胡子乱蓬蓬纠缠一团。 看到房门打开之后,他怒吼一声向前方冲去,冲到中途手足被铁链拽住,一双虎目望着外面的几人,目光疯狂可怖。 郑培安看到眼前情景吓得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那僧人也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向前再度冲了上去,张开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狂叫一声:「啊!」表情仿佛要将来人撕碎一般。 许纯良向墨晗看了一眼,墨晗表情平静无波,望着那疯僧道:「他的情况一点都没有改善。」 许纯良道:「为什么不带他去看精神科?」 墨晗道:「他隐居于此,不肯离开,我们自然要尊重他的决定。」 许纯良道:「不是非法囚禁吧?」 墨晗蹬了他一眼开始介绍,此僧法号通惠,在渡云寺二十年,三年前发疯,也曾经找来了几位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药物,服药后好转,情绪渐趋稳定,但是半年前突然加重,变得血腥嗜杀,寺里的十多只猫狗都被他残杀,将他锁起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然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乱子。 通惠不断嚎叫,许纯良走过去,通惠猛然向他冲来,张嘴就咬,许纯良闪身躲过,双指并拢点中通惠的印堂穴。 印堂穴属于经外奇穴。位于人体额部,在两眉头的中间。按摩此穴有明目通鼻、宁心安神的作用。 通惠脑门上如同被人重击了一锤,感到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体瞬间瘫软。 人体腧穴各有奇效,同一个穴道采用的手法和力量不同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郑培安看在眼里暗暗佩服,许纯良这一手分明是点穴的功夫,别说自己不会,就是师父许长善也没见他显露过。郑培安实在是想不通,这小子好像没怎么学习过,为何手法如此精妙,他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许纯良的医术或许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难道除了师父之外,这小子另有奇遇? 墨晗看到他的手法,美眸一亮,这厮究竟隐藏了多少本领? 许纯良近距离观望通惠,看他眼神浑浊呆滞,目赤,捏住他的双颊,迫使他张开嘴巴,看到他舌尖赤红,舌苔黄厚,舌左瘀斑成条索状,脉象沉滑。 许纯良道:「他的右脑是不是受过伤?」 墨晗以手语询问哑巴僧人,哑巴僧人连连点头 ,开始比划。 墨晗为他翻译,二十年前渡云寺的主持圆悲大师在悬崖下发现了通惠,当时他头部受伤,圆悲救了他之后,通惠留在寺里出家,成为圆悲的弟子。 三年前圆悲大师圆寂,没多久通惠就发了疯,他对自己发疯似乎早有预料,专门交代哑巴僧人,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以送他离开渡云寺,这三年他的情况时好时坏,用铁链锁住他也是他自己的主意。 许纯良判断出通惠乃是因为外伤淤阻脑部的缘故,病根早就留下,但是因为当时症状并不明显,所以没有及时治疗,积年累月,脑部的淤阻越来越严重,终于影响到了精神,导致了他的疯病。 墨晗听他说完,忍不住问道:「通惠大师受伤在二十年前,为何之前的十七年都没有发病?」 许纯良道:「凡事皆有诱因,圆悲大师圆寂大概是诱因之一。 墨晗道:「佛门四大皆空,看淡生死,按理来说不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刺激。」 许纯良道:「我看他的样子乃心火上亢,肾阴不济,精神上的疾病多半都因为七情六郁而引起。」他故意看了郑培安一眼道:「郑叔叔,我说得对吗?」 郑培安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来得主要任务,既然是当影子就要尽职尽责,他点了点头道:「我观患者兼有神魂不安之症,神魂不安主要是因为心肝火盛,心藏神,肝藏火,我在外面听他咳嗽不停,这是因为心肝火盛,蒸湿生痰,痰火交郁,心烦不寐。」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云气化雨 郑培安从事中医多年,经验也是相当丰富,许纯良的表现也激起了他的斗志,毕竟是回春堂许老爷子的大弟子,不能给老师丢人,不能让小师侄笑话。 许纯良道:「郑叔,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患者的大脑得不到休息,经常处于疲劳状态,人非铁石,大脑更是人体构造最为精妙的器官,疲则生变,更何况他过去的大脑本来就有旧伤。神魂魄意志,喜怒思忧恐相互交杂,相互影响,造成了他如今的疯癫之病。」 郑培安微笑点头道:「后生可畏,你真是一点就透。」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禁有些惭愧,这小子的见解其实在自己之上,自己才是敲边鼓的那个。 郑培安硬着头皮道:「纯良,我考考你,你觉得患者应该采用怎样的方案来医治呢?」 许纯良道:「说错的地方还望郑叔指点,我觉得对这种病人使用药物只能起到治标的作用,古语有云,心病还须心药医,想要治本,还是要消除患者五志过极的致病病因,否则病本不除,早晚还会复发甚至加重。」 表面上是许纯良向郑培安请教,可实际上郑培安获益匪浅,这小子对疾病的理解怎么可以这么透彻?天才啊!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 郑培安从医数十年,自问在中医上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治疗体系,自从拜师许长善之后,又从老爷子那里得到了不少的指点,最近一段时间进步不小。 虽然如此他也没有许纯良看得如此全面,为苏天宇治疗的时候,郑培安就发现许纯良的医术另辟蹊径,和师父许老爷子的手法明显不同,现在他几乎能够肯定,许纯良的医术应该不是许老爷子所传。 墨晗比郑培安看得更透彻,早在他出手营救栾玉川的时候,墨晗就知道他的医术绝非一般,不然也不会将他请到这里来。 看到郑培安和许纯良两人一问一答,墨晗心中有些想笑,两人的戏演得还真是不错,其实到这里来看病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人查看他有无职业资格,许纯良做事还是够谨慎,做戏做足全套,他还是担心自己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归根结底还是对自己缺乏信任。 墨晗道:「两位慢慢商量,我就不影响你们了。」她向哑巴僧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了禅房。 郑培安等他们走后,长叹了一口气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许纯良道:「您要是不来,我岂不就是无证行医?」 郑培安道:「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人管你?真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许纯良笑眯眯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有你帮我打掩护可不行。」 「你找谁不行?非得把我从东州叫过来?」郑培安也有自尊,感觉自己很没用,暗下决心以后不当工具人了,要潜心学医。 许纯良道:「你是我未来小姑父啊,别人我也信不过。」 「那倒也是!」一句话让郑培安立刻觉得自己责无旁贷了。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通惠和尚,发现他瞪着一双眼睛望着他们。 郑培安道:「你把他怎么了?」 许纯良道:「没怎么,是他自己发呆。」,以一定的力量点击通惠的印堂穴,造成他意识上暂时的空白,目前通惠和尚就像是学生在上课开小差一样,处于走神的状态。 许纯良没有做出解释,解释了郑培安也不懂。反正治病的是自己,功劳全是他的,最后老郑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会诊费,此等肥差,别人想都没有。 许纯良取出纸笔,先把药方写了,交给郑培安,等会儿郑培安再写一遍。 然后取出针盒,从中抽出毫针,郑培安知道他要施针,目不转睛地望着许纯良的一举一动,倒不是因为他担心许纯良把通惠和尚给扎出 一个好歹,而是他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许纯良的针法之奥妙甚至要强于师父许长善,他调整了一下心态,以后不要抱着当工具人的心态,要抱着学习的心态。 中医对疯癫病症的治疗,主要以理气化痰、清心安神、开窍定志、清心泻火为主。 许纯良先选太冲穴,太冲穴位于脚背部第一二趾跖骨结合部分的前凹陷处,双足各一,针灸此穴可平肝泻热,清利下焦。 太为大,冲为射,肝经的水湿风气在此穴向上冲行,毫针刺入太冲半寸,以内力激发水湿风气,与脉气合二为一,向上逆行冲入经络,缘足厥阴肝经入肝,水湿风气聚集于肝部化气为雨抵消肝部之火,针五分,灸五状,针灸之后利用艾灸,将水湿风气源源不断地逆行入肝,如同肝部下了一场甘霖。 次选丰隆穴,丰隆,象声词,为轰隆之意。本穴物质主要为条口穴、上巨虚穴、下巨虚穴传来的水湿云气,至本穴后,水湿云气化雨而降,且降雨量大,如雷雨之轰隆有声,故名丰隆。 丰隆穴属足阳明络穴。本穴位处胃经下部,气血物质为汇聚而成的天之下部水湿云气,为云化雨降之处,气压低下,胃经及脾经天部水湿浊气汇合于此,所降之雨又分走胃经及脾经各部,有联络脾胃二经各部气血物质的作用。 采用毫针垂直进针,以速刺法刺入皮下,进针针三分深。待针下有沈、涩、紧的感觉为得气,得气后施以徐而重之手法,使针感传至二、三趾部,针感随时间延长而呈持续性加强,直至出针为止。 三取神门穴,神为神明,门即门户,神门穴内的气血物质为心境体内的外传之气,与心经气血的本性相同,乃人之神气。 穴位属土,针刺此穴,解表清热,补益心气。 神门穴位于腕横纹尺侧端,尺侧腕屈肌腱的桡侧凹陷处。 许纯良选择腕屈肌腱的位置,采用捻转进针法,垂直刺入,针尖依次刺入皮肤层,韧带层,产生第一针感,进针需要严格掌控进度,通过这两层的时间需要掌握在三分钟左右,穿透皮肤层和韧带层,找寻第一针感基本上每个懂得针灸的医生都可做到,但是在三分钟的时间内均匀递进,持续刺激第一针感,让这种针感延绵不绝地传递到患者的体内,这需要对力量极其精确的控制。 郑培安的表情由欣赏变成了崇拜,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初学针灸的场景,那时候都是用一层层的毛边纸来练习,目的是掌控进针的精度,进针越慢越显功夫,许纯良对毫针的控制可以用随心所欲收放自如来形容。 激发患者三分钟第一针感之后,许纯良手中的毫针继续向深处推进,刺入尺神经掌支,刺痛感传入患者的掌心,又是缓慢进针的过程。 郑培安点燃了一支烟,默默抽了一口,他已经预感到马上会见证到奇迹的发生。 许纯良推进毫针激发患者第三针感的时候,内力循着毫针送入患者的体内。 太冲灭肝火,丰隆灭为胃脾之火,神门灭得是心火,神门穴内的气血物质沿着经络逆流化雨,灭除心火。再以1号艾柱行1度损伤炙法。 最后选择膻中穴施针。 膻中穴因居于五脏六腑之首,又称为上气海,位于胸前,当前正中线上,平第四肋间。经属任脉,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交汇之处,气会膻中。 膻中穴主气,以分布阴阳,宽胸理气,活血通络。 许纯良以捻转法针刺膻中穴,刺入筋膜之后以进气法,将外部寒气导入患者的体内,进气法是由提插法、九六法、呼吸法三种手法组合而成的复式补泻手法。 正所谓:纳气还与进气同,一般造化两般工。手中用气丁宁死,妙理玄玄在 手中。丝丝冷气通过许纯良精妙的针法不断渗入膻中穴,膻中穴内的气体遇冷沉降,在膻中穴内云气化雨,雨落膻中,汇入五经,浇灭通惠和尚体内诸般邪火。 郑培安看到许纯良有条不紊循序渐进的针法唯有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了,他虽然能够明白许纯良用针的道理,但是如果让他来施针,他绝对无法保证效果,这小子不过二十二岁,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如自己从医的时间长,可看完他的针法,郑培安感觉自己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了。 不是妄自菲薄,这就是他此刻的真实感受,他实在不清楚师父知不知道许纯良如此厉害,大概率是不知道的,不然这小子何必把自己从东州叫来给他当幌子。 看了一眼许纯良刚刚开好的潜阳宁神汤:黄连20g,夜交藤30g,熟枣仁20g,远志15g,柏子仁20g,茯苓15g,生地黄20g,玄参20g,生牡蛎20g,生赭石30g,川莲10g,生龙骨20g,合欢花15g,柴胡15g。水煎服,一日一剂。 患者所表现出的症状是因为五志过极,心阴暗耗,心阳亢奋所致,本方用黄连以清心火,生地黄、玄参滋阴潜阳,龙骨、牡蛎、赭石以潜镇阳气,使阳入于阴,然患者得病日久,思虑过度,暗耗心阴,故而再用远志、柏子仁、酸枣仁、夜交藤养心安神。 第三百八十四章 出神入化 此方有方有守,循序渐进,待阴气得充,亢阳得平,心神自然安定,郑培安越看越是感觉这样的搭配实在是周全精妙,天才啊!神医啊! 许纯良施针艾灸完毕,望着已经进入昏睡状态的通惠和尚道:「醒来,醒来!」屈起右手的中指,弹在他的印堂之上。 通惠和尚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般睁开了双目,望着眼前的两名陌生人,愕然道:「两位施主从何而来?他稍微动了一下,身上的铁链发出锵啷声响,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被铁链锁住。 许纯良道:「通惠大师,您不用恐慌,郑主任是特地来给您看病的,您现在能够清醒,多亏了他为您施针郑培安老脸发热,暗叫惭愧,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现在却要为你背负所有的功劳,你给我这么大的人情,我以后只能对你小姑以身相许了,不然无以为报,这个姑父我当定了! 许纯良出门把墨晗他们叫了进来,哑巴和尚看到通惠恢复了神智,乐得手舞足蹈,取来钥匙帮助通惠卸下束缚。 墨晗虽然对许纯良的神奇医术有了思想准备,但是看到这么短的时间内通惠就恢复了神智也感到吃惊不已,这厮的医术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通惠大师恢复神智之后,哑巴和尚去旁边的禅房简单整理了一下,刮去头发胡子,换了身僧衣。 他去整理的时候,郑培安把许纯良给他的药方抄了一遍,加深印象,以后遇到同类病症自己也有了应对的方法。 许纯良则舒舒服服喝起了自己保温杯里泡的枸杞茶。 墨晗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看许纯良,又看了看郑培安,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离开了,就应该留在那里看看他们是如何救治的。 墨晗道:「郑主任,依您之见,通惠大师还会不会复发?」 许纯良道:「这问题问得好没水平,郑主任又不是手到病除的神仙,通惠大师病了整整三年,你以为这么快就能治好吗?」 墨晗白了他一眼道:「在我看来,郑主任就是手到病除的神仙。」 郑培安心中无比尴尬,你们俩斗嘴别带着我,我就是过来帮忙打掩护的,他只当听不见,专心致志抄药方,坏了,还有一味药是什么?想掏小抄,墨晗在一旁又不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 还好许纯良把墨晗叫了出去,两人来到大雄宝殿,这里供得是弥勒佛,别看小庙破破烂烂,这座弥勒佛像却非常精美,许纯良道:「你捐的?」 墨晗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你,一个人如果太聪明会没有朋友。」 许纯良道:「你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这么破的小庙肯定没什么钱,但是墨晗有钱。 他给弥勒佛上了三支清香,向墨晗道:「这位通惠大师跟你什么关系啊?」 墨晗道:「有缘人吧,通惠大师宅心仁厚,学问精深,我不忍心看他沦落到如此地步,所以略尽绵薄之力。」 许纯良道:「佛度众生,你来渡佛,墨施主才是真正的活菩萨。」 墨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美丽如冰山上的雪莲花,以许纯良的定力都不由得看得一呆,心中警惕顿生,色字头上一把刀,妖女,休想乱了本教主的一颗坚定道心。 墨晗抬头望着佛像道:「人和佛只不过是称呼不同罢了,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足以证明,世人皆可成佛。」 许纯良道:「我不懂佛法,我也不想成佛。」 墨晗轻声道:「难道你想成魔?」 许纯良道:「成佛成魔其实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我还是想踏踏实实做个人,做个普通人。」 墨晗摇了摇头:「你这样的人怎么都不会普通,就像一只狼,即便把大尾巴藏起来,还 是一只狼!」 「骂我!」 墨晗道:「旁观者清,请相信我的判断。」 一位身穿灰色僧衣的中年僧人走入大殿,如果不是墨晗叫了一声通惠大师,许纯良差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位面目慈和的僧人就是刚才那个疯癫欲狂的通惠。 通惠和尚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相貌端正,举手抬足带着一股温文尔雅的气度,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通惠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辛苦墨施主了。」 墨晗道:「大师不用谢我,是这位许先生和郑主任救了你。」 通惠道:「请两位施主随同贫僧去用茶。」 两人随同通惠一起来到后面,许纯良本以为还是刚才关押他的地方,没想到在大殿的右后方岩石后还藏着一段石阶,沿着两尺宽度的石阶向上攀爬,经过两个转折进入一个天然的岩洞,一进岩洞,顿时感觉到温暖如春。 郑培安随同哑巴和尚已经先来一步,正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台旁边饮茶。 许纯良留意到岩洞内有不少的摩崖石刻,内容基本上都是佛经,还有一些精美的佛像,从痕迹来看,应该年代并不久远,虽然是凿出的文字也能够看出书法功底极深。 墨晗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有些好奇道:「这洞里的佛经造像都是大师亲手镌刻?」 通惠道:「我曾经在这里面壁十年,断断续续就完成了这些,只是最近三年生病,有些还未来得及完成。 他请客人落座,哑巴僧人为大家倒茶,许纯良留意到他们泡得是一些树叶,喝到嘴里,又苦又涩。 郑培安道:「大师现在感觉如何?」 通惠道:「现在的感觉如同睡了一觉,突然就醒了过来,此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了?」墨晗轻声道。 通惠点了点头道:「听师父说,二十年前他在山崖下发现了我,我应该是失足落崖,身上多处受伤,醒来之后,我就将过去的一切忘了个干干净净,确切地说也不是全忘,我认得字,读得懂书,但是我的名字,我的家人,我全都忘掉了。这次生病,发病时的情景又不记得了。」 墨晗向郑培安道:「郑主任,这种现象常见吗?」 郑培安道:「这种现象在医学上被成为选择性遗忘(seltiveaesia),通常是对心理诱因相关事件的记忆丧失,包括解离性遗忘症。失忆在专业医学范畴通常被称为遗忘。遗忘的诱因有很多种,也可能存在于正常人之中。最常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顺行性遗忘,另一种是逆行性遗忘。顺行性遗忘主要是大脑对今后发生的事情很难形成或者不能形成新的记忆,但是对过去发生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包括儿时的记忆等。而逆行性遗忘是对过去的事情遗忘了,新的记忆还是能够形成,后者更少见一些。」 郑培安看了许纯良一眼,他现在有些心虚,生怕自己说错了,其实是心底已经承认许纯良的医术远胜于自己。 许纯良道:「郑叔,照您的说法,通惠大师的情况应该属于后者了。」 郑培安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想要通惠大师彻底恢复,想起他过去所有的事情,恐怕还需要进一步治疗,清除他脑部的旧疾,我建议最好去医院做一个综合全面的检查。」郑培安并非脑科专业,但是根据通惠的病史来看,他的头部受过撞击,可能脑部的病灶始终没有清除,极有可能是病灶的存在造成了对大脑局部压迫,从而产生了逆行性遗忘。 墨晗道:「大师怎么看?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安排。」 通惠摇了摇头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失忆对我而言未 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师父常说,看破、放下!其实人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有什么需要看破的?心中无事又何须放下?」 几个人同时沉默了下去,通惠的话虽然平淡却充满了朴素的道理。 墨晗将郑培安的方子拿了过去,她会尽快将药送回来。 既然通惠已经清醒过来,他们也无意久留,趁着这会儿雪势稍小,告辞离开。 沿着来时的路线走回停车的地方,途中郑培安几次差点滑倒,幸亏许纯良在一旁照顾,反倒是墨晗行走于陡峭山岩之间如履平地,许纯良暗叹,这妮子在自己面前已经不再掩饰她拥有武功的事实了。 刚刚上了车,许纯良就接到了东州饭店李秀梅的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有两位警察同志过来找他调查情况,她也是受了委托给许纯良打这个电话的。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王家的报复虽然稍晚但终究还是来了,他表示自己正在回去的路上,大概需要三个小时。 李秀梅神神秘秘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许纯良当然不会告诉她,主要是怕吓着她。 挂上电话不久,梅如雪发来了消息,约他见面,许纯良一口答应下来。 乔如龙很少在中午回家,今天回来主要是因为母亲的事情,母亲告诉他表弟今天已经去医院验伤了,希望他能过去探望一下。 第三百八十五章 龙盘虎卧 乔如龙隐约觉得这件事开始朝着复杂的方向演变,因为爷爷已经让母亲出面打了招呼,爷爷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王家现在的做法并不像是要息事宁人,而是将事态进一步扩大,至少现在看不出他们有放过许纯良的迹象。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接下来的套路,王则强验伤报告一出,就会惊动警方,会对许纯良这个施暴者采取行动,这次不让他吃点苦头,王家人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乔如龙并不关心许纯良的死活,但是他从这件事看出舅舅现在对爷爷并不买账,希望只是因为心疼儿子的原因。 归根结底,妹妹就不应该为了许纯良的事情去找爷爷,这下让爷爷失了面子,也让他们乔家失了面子。 乔如龙本以为爷爷会很生气,可回到家里发现爷爷正在写字,至少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出任何的不悦。 「爷爷!」乔如龙的内心多少有些忐忑。 乔老点了点头道:「你回来的正好,中午陪我一起喝两杯。」 乔如龙道:「今儿这么大的兴致。」凑在一旁,看了看爷爷写了四个大字一一龙盘虎卧。 乔如龙有些诧异道:「爷爷,不应该是龙盘虎踞吗?」 乔老道:「我今天就想让这只老虎卧着。」 乔如龙忽然想起常说的一句话,是龙你得给我老老实实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踏踏实实卧着,爷爷应该不是平白无故写这四个字的。 乔老道:「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乔如龙道:「年前能够全部结束,年后去华投,舅舅的意思是让我负责海外事业部。 乔老端起紫砂壶,啜了一口茶道:「你怎么想?」 乔如龙道:「海外事业部是华投最重要的部门……」 乔老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少废话,我问你怎么想?」 乔如龙笑了笑:「对华投而言我是个新人,已经做好了从头开始的准备。」 乔老道:「在我面前都不说真心话?」 乔如龙知道瞒不过爷爷,但是那边是舅舅,他也不好在爷爷面前说什么:「爷爷,我相信舅舅一定有他的打算,毕竟我们的这层关系大家都知道。」 乔老道:「你去华投是为了赚钱吗?」 乔如龙摇了摇头,他去华投没打算赚钱,这些年他赚的钱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如果他想赚钱,继续经营铭盛投资就是,何必去国字头的华投,他是要从政,确切地说是爷爷让他从政。 乔老道:「思轩是有所顾忌啊。」 乔如龙道:「身为华投老总,有些顾忌也是应该的,毕竟下面的人太多,我反倒觉得这样的安排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我也想证明给他们看看,我并不是靠亲戚关系。」 「证明什么?你在铭盛的成功不已经证明了?对了,他多大了?」 乔如龙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我舅舅今年四十七岁。」 乔老点了点头道:「这个年龄不上不下的非常尴尬。」他忽然皱了皱眉头:「我这个虎写得不好,没有一丁点的霸气。」 乔如龙笑道:「爷爷写得本来就是一只卧虎。」 乔老道:「这世上最珍贵的是时间,谁浪费你的时间,等同于谋杀。」他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 此时乔如龙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汪建成打来的电话,他向爷爷笑了笑,出门去接了电话。 汪建成打这个电话过来是想询问乔老什么时候在家,他想陪爷爷一起过来拜会。之所以提前打这个电话,是因为那天乔如龙送高丽参的事情。 汪老得悉这件事之后,气得他把汪正道骂了一顿 ,不要以为乔老退下来就没用了,表面上看乔老影响力大不如前,可他只要跺跺脚,这京城还是要抖上一抖。 汪老漫长的政治生涯中有一多半时间是在给乔老当副手,他是极其了解这位老搭档的,所以他让孙子来试探一下乔家的态度。 乔如龙让汪建成稍等,回到书房,把汪老要来拜会的事情说了。 乔老道:「他是担心他二儿子汪正理的那半级,想让我帮忙说说话。」 乔如龙笑道:「您老见还是不见?」 乔老道:「我打算今年去平海过年。」 乔如龙点了点头,也没有给汪建成打电话,直接给他回复了一条消息。 汪建成收到消息就快步来到了书房,爷爷和父亲都在,汪老听到这个回复,狠狠蹬了一眼汪正道:「你干得好事!」 汪正道满脸尴尬,他使了个眼色,汪建成心领神会,借口有事先离开了书房。 汪正道叹了口气道:「爸,我不是针对乔如龙,这几年我基本上不见客的。」 汪老指着那高丽参道:「我们跟乔家是世交,你乔伯伯送来这支高丽参你还不明白?当年在半岛战场上他父亲救过你爷爷的命,他是在告诉你没有他们乔家就没有我们汪家。」 汪正道抿了抿嘴唇:「爸,汪家是欠乔家的人情,可过去这么多年了,该还的我们都还清了,他生气又如何?大不了悔婚,建成又不是找不到媳妇。」 汪老道:「我看你是脑子有病,你弟弟的情况你不知道?」 「爸,我看他未必能做主吧?」 汪老道:「老乔这个人我非常清楚,你得罪了他,他可以不坏你的事情,但是他绝不会帮你说话,正理的这半级恐怕麻烦了。」 「他都退了这么多年,您也不必把他太过神话。」 汪老叹了口气:「许多人都这么想,可后来他们都发现自己错了。」 他掏出电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乔老打了过去:「老乔吗?是我!」 乔老挂上电话,望着那幅完成的龙盘虎卧,若有所思道:「这幅字写得的确不太好。」 乔如龙道:「今年真要去平海过年?」 乔老道:「你估计去不了,下周就要去华投报到。」 乔如龙道:「我舅舅说让我年后再过去,估计以后大部分时间会在国外。」 乔老淡然道:「不去!」 乔如龙愣了一下,难道爷爷改了主意? 乔老道:「你会担任华投纪检监察组组长,党委委员,」 乔如龙怔怔地望着爷爷,此前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看来老爷子不声不响已经做了一件大事,由此可见他对舅舅是极其不满的。 乔老道:「华投最近出现了不少的问题,上头非常重视,所以你这次去华投任职十分重要,对已经出现的问题,要大胆查,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查出问题,就一查到底,绝不留情!」 他拍了拍乔如龙的肩膀:「我们乔家行得正坐得端,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王思轩刚刚回到办公室就听说了这个消息,几乎华投的领导层都认为乔如龙是他一手安排,还觉得王思轩下了一手瞒天过海的妙棋。 王思轩此时的内心却陷入忐忑不安之中,乔如龙的任职由高层直接任命,甚至没有跟他这位华投的掌门人通气。乔老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打招呼,一开始也是安排姐姐出面。 华投海外事业部在许多人眼中都是最重要的部门之一,自己将这个部门交给乔如龙已经顶着很大的压力了,可就这样还不能让他满意。 王思轩想起早餐时候姐姐跟自己的那番对话,乔老说小孩子吃点亏不是坏事 ,本来他以为说得是儿子王则强,可现在忽然意识到这番话很可能也包括了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乔老的身份忽然对晚辈的事情感兴趣,王则强被打,本不应该惊动他,他未必是替打人者出面,他是借着这件事表达对自己处理事情的不满。 王思轩这才意识到低估了乔老的能量,他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影响力仍在,乔如龙的任命就是证明。他让姐姐王思齐出面找自己,并非是有求于自己,而是要试探自己。 一个从未在体制中干过的年轻人,一上来就能担任纪检监察组组长,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王思轩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他拿起电话,想要给乔老打个电话,可又不知应该说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将电话打给了姐姐王思齐。 他需要一个中间人向乔老解释,他有种预感,乔老能将自己扶上马,也能够将他拉下去。 王思轩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姐姐的电话先打了进来,她焦急地告诉弟弟,侄子在医院出事了,正在验伤的过程中,他突然就发了疯,攻击为他检查的医生,和医生当场厮打起来。 陪他进行司法鉴定的警察上前制止,他居然袭警,因为在公众场合,许多人都拍了下来,影响很坏。 王思轩顾不上跟姐姐说这件事,先给警界的朋友打了个电话,然后让助理备车,即刻赶往现场。 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两名警察已经在等他,许纯良不慌不忙,把两人请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名警察是前来调查昨晚ommia酒吧事件的,他们已经从酒吧调取了部分监控,从酒吧提供的监控来看,对许纯良是相当不利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初次登门 许纯良从花逐月那里已经得知酒吧的后台老板潘天化肯定站队王则强,他提供的视频肯定是经过剪辑的,他也有视频,溥建摄影水平不差,把事发经过拍得相当完整。 警察看了一遍他提供的视频,从目前掌握的视频来看,许纯良和王则强属于互殴,当时人虽然很多,但是并没有发生群殴,如果斗殴时达三人以上,就会涉嫌聚众斗殴罪。如果以肆意挑衅、无事生非为主要表现方式,可能涉嫌寻衅滋事罪。 其中那名姓刘的警察给许纯良科普了一下,让他充分了解一下昨晚行为的严重性,现在王则强已经去医院验伤,如果王则强验伤的最后结果是轻伤,许纯良就可能涉嫌故意伤害罪。根据刑法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许纯良道:「警察同志,你们说的我都懂,可我认为你们应该调查得更全面一些,当时王则强这帮人给我朋友下药,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们就把这两个女孩带走了。」视频上有王则强他们要将两个女孩带上车的一段。 姓刘的警察道:「你说得相关情况我们也进行了了解,根据我们调取酒吧的内部监控,在酒吧内,王则强并未和这两个女孩搭讪,她们之前是和其他人喝酒的,王则强说他是出于好心送两位女孩回家。」 警察的意思是王则强没有下药的可能。 许纯良道:「他没搭讪不代表他的同伙没搭讪,他没下药,也不代表他的同伙没下药。」 另外一名年轻警察道:「你得有证据啊,话不能乱说。」 许纯良道:「证据需要你们去查啊,这不是你们的职责吗?」 刘姓警察道:「我们当然会查,现在我们主要是了解你和王则强互殴的事情,希望你做一个详细说明。」 「视频可以表明,是他屡次攻击我,我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还手,我是正当防卫。」 刘姓警察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对法律的了解还不够,斗殴无防卫,现在要看王则强的验伤结果,许纯良同志,你千万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你的法律观念太薄弱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之后,脸都变了:「什么?」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他们:「怎么?王则强是不是又打人了?」 刘姓警察一脸懵逼,这厮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他怎么知道王则强又打人了?而且这次打得是医护人员,还有陪同验伤的警察。 许纯良道:「这货就是个疯狗,逮谁咬谁,你们也要小心点,他自以为有人撑腰,保不齐连你们都敢打! 刘姓警察道:「小同志啊,你就不用为我们操心了,以后多学点法,增强法律意识,有些事本来自己占理,可因为处理不当反而变主动为被动。」 许纯良送两位警察出门,刚好梅如雪也来到了东州饭店,目送两名警察离去,梅如雪推开车门下了车,来到许纯良面前:「找你麻烦的?」 许纯良笑道:「没事儿,人家就是公事公办,了解一下情况。」 梅如雪道:「说来听听,昨晚什么情况?」 许纯良道:「都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 这时候溥建打来了电话,让许纯良赶紧看视频,趁着现在视频还在,再等一会儿保不齐全部都得下架,许纯良点开他给得链接,上面却是王则强在医院殴打医护人员的视频,一名警察过去阻止结果也让他一拳放倒在地,还别说,这小子的身手还真不是盖的,平时三五个壮汉近不了身。 他把视频给梅如雪看,梅如雪看完之后也是倍感诧异,因为出身的缘故她和王家不熟,对王则强也缺乏了解,但是凭着过去见过几次的印象,王则强至少在表面上非常温文尔雅, 视频中的王则强简直就是一个粗鄙的莽夫。 按理说王家的子弟在公众场合不至于如此,梅如雪皱了皱眉头,王则强闹这一出最大的好处就是将焦点从许纯良的斗殴中转移。 许纯良笑道:「难怪昨天他这个样子,原来是得了狂犬病。」 梅如雪道:「他又惹事不代表你没事。」 许纯良道:「看他的样子好像疯狗一样啊,我听说他是你表弟,你要离他远一些。」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道:「你听谁说的?」心中已经猜到他是听墨晗说得。 许纯良道:「咱们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看电影去吧?」 梅如雪道:「你还有心情看电影?」 许纯良道:「本来心情不好,可看到你什么烦恼都没了。」 梅如雪道:「你嘴里没实话,上车吧。」 「去哪儿?」 「我爷爷要见你。」 许纯良愣了:「太突然了吧,我这也没有点准备,你等等啊,我去搬箱补酒给老爷子送过去。」 梅如雪道:「省省吧,是福是祸还不知道。」 许纯良道:「初次登门空手不好吧。」 梅如雪道:「空手最好!」 「那我就空手套你这只小白羊。」 许纯良此前有过造访叶老的经历,所以对高层之家的状况多少有了心理准备,梅如雪让他不用紧张,家里除了爷爷并无他人。 来到乔家的时候正值黄昏,梅如雪将车停在门前的车位,到的时候旁边的车位已经停了一辆奥迪a8。许纯良小声道:「不是没人吗?」 梅如雪看了一眼车牌,心中一怔,这辆车是王思轩的,他怎么来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许纯良现在过来刚好跟他对上。 梅如雪也不想见王家人,正打算带许纯良去周边转转的时候,看到王思轩从里面出来,因为正面遇上了,躲都来不及。 王思轩看到梅如雪,主动招呼道:「小雪,回来了!」他的目光落在许纯良身上,一眼就认出这小子就是打儿子耳光的那个。 梅如雪道:「王叔叔好。」他们彼此都不喜欢对方,但是表面上都不能失了礼数。 王思轩没有搭理许纯良,径直上了车,让司机开车离开。 梅如雪目送那辆车走远,叹了口气道:「你打得王则强就是他宝贝儿子。」 许纯良道:「人渣!」 梅如雪打了他胳膊一下,小声道:「在爷爷面前别乱说。」 梅如雪打了他胳膊一下,小声道:「在爷爷面前别乱说。」 走入许家的小楼,闻到一股鸡汤的香气,厨房内响起乔老洪亮的声音:「小雪回来了,待会儿尝尝我亲手给你炖得鸡汤。」 许纯良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看到从厨房里走出的老人,顿时头皮发麻,梅如雪的爷爷竟然是自己在东州矿区偶遇的乔老。 乔老笑眯眯望着许纯良道:「小许啊,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梅如雪才是最为诧异的一个,愕然望着爷爷,又看了看许纯良:「怎么?你们见过?」 乔老笑道:「见过,上次在东州,我去矿区扫墓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他们爷儿俩,我还去过回春堂喝茶呢。」 梅如雪暗叹爷爷老谋深算,原来他早就见过许纯良。 许纯良暗叹乔老爷子老女干巨猾,明明知道自己和梅如雪的关系却深藏不露,后来还把他们两人硬生生给分开,老爷子有点不厚道啊,亏我当初对你这么好,又给你带路又送你酒。 乔老向许纯良道:「吃饭没?」 许纯良摇了摇头。 乔老道:「小雪也没提前说,家里也没什么准备。」 许纯良道:「您老别拿我当外人就行。」 梅如雪道:「我去厨房看看。」她先去给许纯良倒了杯茶,让他留下来陪爷爷聊天,对许纯良的口才她还是放心的。 乔老道:「让你杨姨多炒两个菜。」 乔老打量了一下许纯良:「坐啊,别傻站着了。」 许纯良等乔老在沙发上坐下,才去一旁坐下了,心中盘算着乔老今天把自己叫来的目的,此前他把梅如雪从南江突然召回,就证明他对自己并不满意。自己刚刚又把他亲戚家的孩子给揍了,这下估计印象就更差了。 到了乔老这种级数,想从他脸上看出爱憎太难了,乔老端起自己的搪瓷茶缸喝了口茶。 许纯良心说乔老生活挺简朴,大茶缸子里面泡得也不是什么好茶,就是普通的茉莉。 梅如雪给他倒得这杯茶倒是上品的祁门红茶,许纯良喝了口红茶道:「乔老,我这次来的匆忙,也没给您老带礼物。」 乔老道:「我可没想要你的礼物,你不惦记我家的东西我就谢天谢地了。」 许纯良听出他话里有话,这是说梅如雪呢,可老爷子打得这个比方不恰当,梅如雪可不是东西,是宝贝, 乔家要是不当宝,我就把她给顺走。 许纯良故意道:「乔老,您该不会把我当贼看吧?」 乔老哈哈笑了起来:「你自己说的,这世上贼分两种,一多半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 许纯良道:「您觉得我属于哪一种?」 乔老将大茶缸子端在手里,深邃的目光打量着许纯良道:「你是贼胆包天啊!小雪的表弟你也打?」 许纯良道:「我打他之前真不知道这层关系。」 「如果知道了呢?」 第三百八十七章 莫劝他人善 许纯良道:「还得打,有种人是不打不长记性,我打他其实是救了他。」 乔老心说这小子胆大啊,在我面前还敢这么说话,不过他倒是欣赏这小子敢作敢当的性格。 「人活在世上要学会能伸能屈,解决问题要讲究策略,不能一味采用暴力,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问题都能用暴力解决,那么人类只要战争就好,根本不需要什么外交。」 许纯良道:「小雪就常说我有勇无谋,我也时常检讨自己,其实有些事我是能够采取手段的,但是我总觉得还是直截了当的方法更解气。」 乔老心说你不是有勇无谋,你是喜欢用阳谋啊。 刚刚王思轩登门也不是为了要说法,而是道歉,他意识到在乔如龙的安排上已经得罪了乔老,所以第一时间来当面向乔老承认错误。 如果单单是乔如龙的事情,乔老或许还会给他一次机会,但是王则强和许纯良的斗殴事件,王思轩也没有给他面子,乔老通过这两件事,看清王思轩已经不再把自己放在眼里,以为自己退下来用不上自己了。 都说事不过三,在乔老这里,一个人是不容许有第三次犯错的机会的。 汪正道犯了错,汪老及时亡羊补牢,由他出面为乔如龙的任职铺平道路,如果没有这样的诚意,乔老同样不会给这个老搭档面子。 他早已接受了退下来的现实,别人怎样看待他都无所谓,反正这世上的人情冷暖他已经看透,但是有些承过他恩惠的人是没有资格给他脸色的,我当初可以扶植你们,我现在同样可以让你们下马,乔老考虑得比多数人要长远,有些事他没有直接出面的原因不是顾及面子,而是不屑。 就算没有许纯良和王则强的冲突,乔老也要给王思轩一个深刻的教训,从这一点来说,许纯良当众殴打王则强事件出现得恰到好处。 乔老问起许纯良这次来京的原因。 许纯良稍微斟酌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道:「实不相瞒,我是来找小雪的。」 乔老道:「听你的语气好像对我们乔家有些怨念呢。」 许纯良觉得自己的语气没问题,是乔老认为自己对乔家有怨念,他向乔老笑了笑。 乔老道:「不敢说?」 许纯良道:「要说怨念还真有。」 乔老笑了起来:「说来听听。」 许纯良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跟小雪的感情好像轮不到家里干涉吧?」 乔老道:「如果你有个宝贝女儿,她到了恋爱的年龄,你能够做到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吗?」 许纯良被乔老给问住了,如果真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肯定也得帮着掌掌眼,如果自己看不顺眼,恐怕杀了那小子的心都有吧。 乔老道:「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经他人苦,未必有他善。」 许纯良喝了口红茶道:「您老过去是做思想工作的吧?我怎么感觉您在给我洗脑呢?」 乔老微笑道:「那就是你也承认我说得有道理,为人父母谁都想让子女找一个知根知底门当户对的伴侣,你应该不知道,在小雪小时候,我和一位老朋友就为两个孩子定下婚约。」 许纯良猜到是汪建成,许纯良道:「都什么时代了,您老不至于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吧。」 乔老道:「其实我们身边有太多长辈介入婚姻的理智,他们也都很幸福。」他的家里就有成功的例子,孙子乔如龙和孙媳妇叶清雅。不过乔老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乔远山,内心一阵刺痛。 「幸不幸福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许纯良说完向乔老歉然一笑道:「我说话直,您老不要见怪。」 乔老暗忖,许纯良毕竟年轻, 其实人活在世上,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只为爱情,只为小家活着那就太自私了,一个有大局观的人要心怀大爱,必要时可以为家族,为国家牺牲自身的利益,这一点许纯良可能永远也不会理解,但是他希望许家的儿孙能够理解。 乔老道:「人是在不断成熟的,最稳定的家庭关系应当是建立在双方平等且共同进步的前提上,如果失去了平衡,这种关系注定不能持久,小许,我对你没有任何成见,我也不会反对你和小雪来往,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理智一点,放慢一下步子,看清自己的同时也更好的了解一下对方。」 许纯良点了点头:「谢谢您的理解。」 乔老微笑道:「也希望你们对我多一些理解。」 此时梅如雪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乔老让她给乔如龙打个电话,本来说好了乔如龙两口要回来,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 梅如雪还没有打电话,叶清雅就到了,乔如龙本来跟她一起来的,不过中途接到母亲王思齐的电话,赶去舅舅家里了,据说王则强今天在医院殴打医护人员之后情绪始终激动,打了镇定剂刚刚送回家中。 医院怀疑他精神有问题,建议送他去精神病院做个检查,是王思轩坚持把他带回家。他们王家没有精神病史,儿子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乔老对王则强的事情兴趣不大,和许纯良聊起东州的往事,聊得非常开心。 梅如雪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爷爷虽然没有对他们的交往明确表示赞同,但至少已经不反对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时候,乔如龙给梅如雪打来了电话,他让梅如雪离席去一旁说话。 梅如雪离开餐厅:「哥,什么事情啊?」 乔如龙低声道:「许纯良是不是医生?」 梅如雪道:「他不是。」 乔如龙道:「你别瞒我,演唱会发生的事情,你嫂子都告诉我了。」 梅如雪道:「你应该是误会了,他只是出身中医世家,现在虽然在医院,但从事的是行政管理工作。」 乔如龙道:「则强疯了一样,满口胡话,逢人就攻击,你问他有没有办法。」 梅如雪心中暗自奇怪,大哥怎么会想起来找许纯良。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大哥开口了,总不好拒绝,回到餐厅,把许纯良叫了出来,把王则强现在的情况说了。 许纯良道:「他怎么会想到我?」 梅如雪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大哥推荐的。」大哥对许纯良的医术又不了解,肯定是大嫂跟他说了,可这件事还是蹊跷,以王家的关系可以找到国内最好的医疗资源,为何选择来找许纯良? 许纯良道:「我的确有办法,但是我不想去。」 梅如雪猜到他十有八九要借着这件事整王家,反正她也不喜欢王家,更不想许纯良趙这趟浑水,把许纯良的话转告给了大哥。 等梅如雪回去,没想到许纯良已经把这件事给交代了,这厮明显是存心故意,向乔老求教道:「乔老,您说我是去呢还是不去?」 乔老焉能看不出他的那点小九九,这小子可够滑头的,直接把难题甩给自己,如果自己不表态,那就是不同意他去,如果自己让他去,他去王家万一整出个好歹来,责任肯定要推给自己,这小子居然敢套路自己,真当我老糊涂了? 乔老道:「这种怪病你治不治的好?」 叶清雅看了许纯良一眼,反正她是相信的,父亲的面瘫后遗症就是许纯良出手解决,阿黛尔演唱会突然耳鸣也是他妙手回春,别看许纯良表面玩世不恭,可这个人真称得上是深藏不露。 许纯良道:「他这只是小毛病罢了,我给他扎几针就好。」 乔老看到他说得信心满满,淡然笑道:「去或不去全看你自己的心情了。」你小子别拉我下水,跟我没关系。 许纯良道:「矛盾啊!其实救他也行,不过我没有行医资格证,我担心救了他之后,人家非但不领情,还 可能会恩将仇报,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叶清雅听得心中一惊,没有行医资格证?那他当初怎么敢给我爸治病?不过转念一想,许纯良说话未必可信。 这时候梅如雪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大哥的电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纯良道:「看在您老人家的面子上,我还是去一趟。」 乔老满怀深意地望着这小子,你这是强行绑架啊,看到我不接招,你捆都要把我这个老头子捆在一起,你不是看在我面子上,是你本来就要去。 叶清雅有些想笑,还真没见过有谁敢这么对待老爷子。 梅如雪准备出去接电话,许纯良道:「你跟他说,我能治好那小王八蛋,不过找人看病得有点诚意,让他老子亲自来接我。」 梅如雪目瞪口呆,她当然清楚许纯良张扬的性情,但是当着爷爷的面骂王则强是小王八蛋,还要让王思轩亲自过来请,这好像有点高调了,希望爷爷不要生气。 乔老漫不经心道:「既然想请人帮忙看病,的确要拿出几分诚意。」他忽然感觉到王则强这次的发病应该并非偶然,难道说一开始许纯良就留下了后招?难怪他敢招惹王家,这小子的手段还真是有些对自己的脾气。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说王则强的疯病是他造成的,一个人可以掌控他人的精神状态过去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见过。 第三百八十八章 点穴 四十分钟后,王思轩亲自来到了乔家,几个小时前他曾经和许纯良迎面相逢,但是他并没有搭理这小子,现在却要为了儿子的病情不得不忍气吞声前来恭请,正应了常说的一句话,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乔如龙被任命为华投纪检监察组组长,党委委员,他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华投,已经是乔老对王思轩毫不留情地打脸。 王思轩现在方才认识到乔老的手段,几个小时前他登门是为了向乔老道歉,希望老爷子能够原谅自己,现在他又要为了儿子来求许纯良。 王思轩开始明白,所谓的华投大当家在乔老面前屁都不是,当初人家可以将自己扶上马,现在就能将自己打落尘埃,其实他是不想放低姿态向一个晚辈求医的,但是他的好友,国医大师张博旭判断出王则强不是普通的疯癫,而是被人制住了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如果不是别无他法,王思轩也不会来求一个毛头小子。 王思轩到来的时候,乔老去了书房,有回避的意思,也有不想见他的意思。 乔如龙陪同王思轩前来。 他们到的时候,许纯良正和梅如雪、叶清雅在客厅喝茶,梅如雪心情大好,她看得出,许纯良今晚的表现应该赢得了爷爷的好感,叶清雅也为他们两人感到高兴,和许纯良谈论书法,许纯良在书法上的认识让她深感佩服。 看到王思轩到来,梅如雪和叶清雅都站了起来,叶清雅道:「舅舅来了。」 许纯良虽然也站起身来,不过他并未招呼王思轩,而是向乔如龙道:「乔先生好。」 乔如龙点了点头,将王思轩介绍给他。 王思轩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医生,我此次登门有事相求。」都是明白人就没必要绕弯子。 许纯良道:「王先生,我不是医生,我没有行医资格证的。」 王思轩道:「如龙刚才已经将情况向我说明,还是恳请许先生移步去寒舍为犬子诊治一下。」 王思轩的姿态已经放得够低。 梅如雪道:「纯良的意思是他没有行医的资格,担心传出去会被人扣上非法行医的帽子。」 乔如龙道:「一张证书代表不了什么,医者仁心,相信许医生不会见死不救。」他这样说话多少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了。 许纯良道:「我不是医生,没什么医者仁心,也没有救死扶伤的义务,这个王则强人品不好,我是真不想去,可乔老非让我帮忙,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归根结底还是把乔老爷子给绑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是看乔老面子去的,如果对方胆敢在他没有行医资格这件事上做文章,那就是恩将仇报,就是跟乔老过不去。 王思轩被他当面寒碜,也只能忍气吞声道:「谢谢!请!」 许纯良上了乔如龙的车,梅如雪本想同行,许纯良却让她不用去。 目睹许纯良上车离开,梅如雪还是有些担心,小声道:「我还是去一趟的好。」 身后传来乔老的声音:「那小子八面玲珑,连我都敢套路,你担心什么?」 梅如雪都不知道爷爷何时出来了:「爷爷,他没有行医资格证的。」 乔老道:「证件这种东西只是给别人看的,王家不是没了办法也不会向他低头。」 乔如龙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许纯良,低声道:「你真没有行医资格证?」 许纯良道:「我档案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啊,我连大学都没上过哪来的行医资格证?」 乔如龙心说这货分明是在暗示自己调查他的档案,淡然道:「是我的功课没做好。」 许纯 良道:「乔先生,您向王家推荐的我?」 乔如龙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国医大师张博旭是我舅舅的好朋友,他给王则强看了一下,认为王则强的疯病是被人点中了穴道所致。」 「哦?这个张博旭倒是有些本事。」许纯良这才得知了前因后果,他这么说等于承认了自己点了王则强穴道的事实。 乔如龙心中暗叹,难怪妹妹看中了这厮,他的确有些手段。 乔如龙道:「我还以为点穴这门功夫只存在于武侠里面呢。」 许纯良道:「有太多中华传统文化湮灭于历史长河,这其中就包括武学。」 乔如龙道:「你会点穴,那应该是位武功高手了?」 许纯良道:「还行吧,不过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得罪了我,我肯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乔如龙笑了起来:「你这话是说给我听得吧?」 许纯良道:「我哪敢啊,您是小雪的哥哥,我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乔如龙放慢了车速,驶入了王家所在的红柳书院。 王家的气氛压抑凝重,客厅内国医大师张博旭静静等候着许纯良的到来,王则强是被人制住卒颠穴,卒颠穴乃经外穴道,位于命根子根部的凹陷处。 张博旭虽然懂得解穴,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点穴的手法非常奇怪,点穴者使用的手法不同于普通的推拿按摩,其中蕴含着明暗不同的劲力。 通常来说人体穴位为一点,但其反应区为一片,点穴者并非是直接打到这个穴位上,而是使用两种不同劲法的渗透力渗透到穴位,反应区就会出现点穴的功效,一劲透入几条经络上的数个穴位。利用这样的点穴手法无论点击部位是否有穴位,一旦内劲渗透到对方体内,内气所经之处凡附带有穴位反应区的都会起到点穴致敌的作用。 这样的点穴手法效果持续的时间更长,更难解开,如果强行解穴,或许会加重伤者的伤情,尤其是卒颠穴这种敏感部位,搞不好会让王则强一蹶不振,甚至终生不育。 张博旭知道遇到高人了,他告诉王思轩,解铃还须系铃人,王则强的疯病就算去医院也治不好,确切地说不是病而是被人给制住了穴道。 王思轩冷静下来之后先让乔如龙出面请许纯良过来给儿子解穴,可许纯良提出让他亲自登门,如果不是为了宝贝儿子,王思轩才不会向一个晚辈低头。 一日之内,两度前往乔家,王思轩感觉自己的颜面被乔家连续碾压两次,他甚至怀疑许纯良之所以如此狂妄是因为乔老给他撑腰。 乔如龙虽然给舅舅帮忙,但是他并不同情王家的遭遇,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许纯良刚才的一句话让他深感共鸣,谁要是得罪了他,他也一定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舅舅又能如何,既然选择进入华投,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要踢走舅舅取而代之。 不给乔家面子,就是忘恩负义,这个舅舅在他眼中已经成为了陌路人。 王家的气氛压抑凝重,客厅内国医大师张博旭静静等候着许纯良的到来,王则强是被人制住卒颠穴,卒颠穴乃经外穴道,位于命根子根部的凹陷处。 张博旭虽然懂得解穴,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点穴的手法非常奇怪,点穴者使用的手法不同于普通的推拿按摩,其中蕴含着明暗不同的劲力。 通常来说人体穴位为一点,但其反应区为一片,点穴者并非是直接打到这个穴位上,而是使用两种不同劲法的渗透力渗透到穴位,反应区就会出现点穴的功效,一劲透入几条经络上的数个穴位。利用这样的点穴手法无论点击部位是否有穴位,一旦内劲渗透到对方体内,内气所经之处凡附带有穴位反应区的都会起到点穴致敌的作 用。 这样的点穴手法效果持续的时间更长,更难解开,如果强行解穴,或许会加重伤者的伤情,尤其是卒颠穴这种敏感部位,搞不好会让王则强一蹶不振,甚至终生不育。 张博旭知道遇到高人了,他告诉王思轩,解铃还须系铃人,王则强的疯病就算去医院也治不好,确切地说不是病而是被人给制住了穴道。 王思轩冷静下来之后先让乔如龙出面请许纯良过来给儿子解穴,可许纯良提出让他亲自登门,如果不是为了宝贝儿子,王思轩才不会向一个晚辈低头。 一日之内,两度前往乔家,王思轩感觉自己的颜面被乔家连续碾压两次,他甚至怀疑许纯良之所以如此狂妄是因为乔老给他撑腰。 乔如龙虽然给舅舅帮忙,但是他并不同情王家的遭遇,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许纯良刚才的一句话让他深感共鸣,谁要是得罪了他,他也一定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舅舅又能如何,既然选择进入华投,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要踢走舅舅取而代之。 不给乔家面子,就是忘恩负义,这个舅舅在他眼中已经成为了陌路人。 乔如龙和许纯良来到王家,王思轩已经先他们一步抵达,事关儿子的健康,王思轩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张博旭并没有想到下手的人如此年轻,望着眼前这位英俊青年,张博宇隐藏不住惊讶的表情,诧异道:「是你?」 许纯良听乔如龙介绍对方,主动向张博旭伸出手去:「张老师好!」他的态度非常低调谦逊。 张博旭跟他握了握手,实难相信,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居然拥有如此精妙玄奇的点穴手法,借着握手的时机,观察了一下许纯良的手掌,表面上也看不出特殊之处。 王思轩道:「劳烦许医生为犬子解穴。」 许纯良微笑道:「我不是医生,您儿子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张老师认为他是穴道被制吗?」 张博旭道:「没错,应该是被人制住了卒颠穴,可能还有其他穴道。」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认为许纯良就是那个点穴者,但是谁也没有证据。 许纯良道:「张老师既然这么说,应该没错,为何您不为他解穴?」 张博旭道:「点穴者手法特殊,我不敢擅动。」 许纯良道:「您都无能为力,我恐怕也够呛。」 王思轩道:「还请许先生先看看犬子的状况。」 许纯良道:「我口渴了。」 王思轩看出这厮是故意消磨时间,可现在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赶紧让人去给他倒茶。 许纯良坐在沙发上,跟张博旭聊起了王则强的状况,名为了解病情,实则拖延时间。王思轩向外甥乔如龙递眼色,乔如龙帮忙催促许纯良道:「小许,你还是先看看我表弟再说。」 许纯良故意向张博旭说道:「张医生,我怎么看他像得了狂犬病呢?」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你来打脸 王思轩道:「我们家不养狗,而且他也没有被狗咬的经历。」他焉能听不出这厮是在拐弯抹角骂儿子。 许纯良道:「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他来到王则强面前,笑眯眯望着他道:「你还认得我吗?」 王则强呜呜叫着,表情狰狞,双目布满血丝,仿佛随时都要冲出去将许纯良撕碎一般。 许纯良道:「疯了嗳,在中医看来,疯病都是因果循环,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前世作恶多端,一种是今生罪大恶极,是遭了天谴。」 王思轩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骂,这小子太猖狂了,等此事解决之后,我饶不了你。 许纯良转向王思轩,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说话不好听,您可千万不要记仇,不然一切还会报应到你儿子的身上。」 王思轩差点没气得骂娘,但是他有求于人,唯有忍耐。 乔如龙道:「小许,你看我表弟能治好吗?」 许纯良信心满满道:「我可以治好他。」 听他说得如此有信心,王思轩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他能够治好儿子,就算今天低头也值了。 张博旭心中暗忖,就是你点的穴,你当然能够治好他。 许纯良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治疗的办法可能有点粗暴,不知你们能否接受?」 王思轩道:「只要能够治好他,我可以接受。」 许纯良道:「如果打他耳光呢?」 王思轩愣住了,没听说过打耳光治病的,这小子是存心故意给我难看。 乔如龙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当众打脸总是不好吧,傻子也知道你想报复。 许纯良道:「我也不想当这个恶人啊,要不这样吧,你替我打。」 乔如龙可不想被他拉下水,摇了摇头道:「我下不去手。」 许纯良目光投向张博旭,张博旭把脸扭到一边,别看我,休想套路我。 许纯良向王思轩道:「王先生,还是你来吧。」 王思轩恨得牙根痒痒,让我抽我儿子耳光,亏你想得出来,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我儿子,可自己打总比别人打强,他点了点头道:「好!我来!」 许纯良让张博旭和乔如龙帮忙把王则强扶着坐起来,对王思轩道:「不必留手,只管放手去抽!」 乔如龙真是服了这小子,这招也太损了,经过这件事之后许纯良和王家的矛盾会不可调和,其实转念一想他们本来就接下了梁子,再多一道也无妨。 王思轩扬手照着儿子的脸打了一巴掌,这巴掌打得颇为脆生。 可许纯良不满意:「用力点,不然起不到让他清醒的作用。」 王思轩狠下心又来了一巴掌,王思轩被许纯良抽得脸上的红肿还没退呢,这下是雪上加霜,王思轩这巴掌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手指印。 许纯良道:「这力度差不多了,别停手啊,继续抽!左右开弓,打完左脸打右脸,掌握节奏,每次间隔五秒钟。」 王思轩紧咬牙关,明知许纯良是在捉弄自己,可为了治愈儿子也只能按他说的办。 许纯良从腰间抽出针囊,慢条斯理道:「我事先声明,我没有行医执照,我的针灸手法全都来自于祖传,万一扎出一个好歹,你们不得找我后账。」 王思轩又打了儿子一巴掌,望着张博旭,意思是你不是说我儿子是被制住了穴道吗?怎么他还要给我儿子针灸?他没有行医执照,真要是把我儿子扎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张博旭和王思轩是老朋友了,他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事到如今,你还是听他的好,相信许纯良最终能够治愈王则强,不然他闹出这么多 的事情自己都无法收场。 旁观者清,乔如龙也坚信许纯良可以治愈表弟,正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所以才刁难舅舅,借机羞辱王则强,可以说王家的颜面今晚被许纯良彻底践踏了。 乔如龙乐观其成,表弟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在这次加入华投的事情上,舅舅的做法已经得罪了他,从爷爷出手开始,乔家和王家其实已经划清了界限,也许不久之后,他和舅舅王思轩之间的矛盾会激化,他去华投的目的不是为了辅佐而是为了取代。 看到舅舅一巴掌一巴掌地抽打在表弟脸上,乔如龙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心头暗爽。 身为姑姑的王思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含泪道:「别打了,别打了!」 王思轩望着许纯良,他不说停,自己还真不敢停。 许纯良道:「可以了,取下他嘴里的布条。」 看着儿子高高肿起的面颊,王思轩一阵心痛,儿子长这么大,挨的打加起来都不如今天多,解开布条的时候,看到布条上沾着血,王思轩疼得内心抽搐,打在儿子身上疼在他的心底。 许纯良抽出一根毫针,向王思轩道:「脱掉他的裤子。」 王思轩愕然道:「什么?」 许纯良道:「***他的下半身。」 张博旭道:「按照许先生说得办。」他早就判断出王则强是卒颠穴被制,而卒颠穴是需要暴露下半身才能找到。 王思轩褪下儿子的裤子,露出他的命根子,还好王则强现在处于疯癫状态,也没了羞耻感,如果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这么多人围观,恐怕他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纯良瞥了一眼,有些轻蔑道:「发育不良啊!」 乔如龙也是第一次见到表弟的命根子,这尺寸的确小了一些。 许纯良道:「他平时那方面怎么样?正常吗?」 王思轩心说找你是给我儿子看疯病的,又不是让你评价他命根子的,再者说,我儿子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可能跟我说,他没好气道:「我不知道!」 许纯良感叹道:「你这个当父亲的对儿子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发育不良事小,不孕不育事大,就这个尺寸,这个外形一看就是瘪谷类型,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王思轩气得脸都紫了,这厮实在是太损了,我好端端的儿子被他说成了一个废物。 身为中医名师的张博旭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道:「许先生,这和患者目前的状况好像关系不大吧。」 许纯良道:「张大师此言差矣,怎么能说关系不大呢?心理上的问题一多半都是生理问题引起,正是因为他这地方有毛病,所以他从小自卑,越是自卑的人越是想证明自己,越是哪里不行他越是想表现出自己这方面很强大。」 许纯良向乔如龙道:「乔总,他是你表弟,你应该了解他这方面的事情吧?」 乔如龙心说你小子坏透了,他忍着笑摇头:「他的私生活我怎么了解?」 许纯良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乔如龙朝王思轩望去,意思是你别问我,问他亲爹。 王思轩对儿子的感情生活也不清楚,王思齐道:「则强有女朋友的。」 许纯良道:「有没有固定的?」 王思齐被问住了,她也知道这个外甥挺花心,女朋友走马灯一般更换,固定的还真没有。 许纯良道:「能够理解,哪个女孩子也不愿意找一个生理上有缺陷的。」 王思轩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我儿子没问题!」 「没问题你请我过来干什么?」许纯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王思轩气得张口结舌。 许纯 良道:「我可以治好他的癫狂之症,不过我也得事先声明,他下面一早就存在问题,以后不孕不育啥的,你们别找我的后账。」 许纯良向王思齐笑道:「阿姨,您是不是回避一下?」 王思齐虽然是王则强的亲姑妈,这会儿也不适合留下,乔如龙陪着母亲去了外面,王思齐忧心忡忡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位江湖郎中?」 乔如龙赶紧声明:「妈,人是舅舅请来的,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王思齐叹了口气道:「如龙,你进去看着点儿,千万别害了你表弟。」 乔如龙点了点头,转身又进去了,看到许纯良正慢条斯理地给毫针消毒。 张博旭本以为许纯良要先解除王则强卒颠穴的禁制,毕竟王则强连裤子都脱了,卒颠穴也暴露了,可许纯良首先选择的却是神门穴。 神门穴,神为申明,门为门户,穴内气血物质为心经体内经脉的外传之气,气性与心经气血的本性相同,为人之神气,属手少阴心经。 位于腕部,腕掌侧横纹尺侧端,尺侧腕屈肌腱的桡侧凹陷处。 穴位属土,针灸此穴,可解表清热,补益心气。 许纯良选择靠近腕屈肌腱的位置下针,采用捻转的手法垂直进入。针尖穿透皮肤的刺痛感让王则强有了反应,他眉头皱起,表情有些痛苦。 毫针继续深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匀速穿透皮肤,这一过程长达三分钟,随即产生了具有弹性的阻力感,针尖抵达了韧带层,同时激发产生第一针感。 张博旭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许纯良的行针手法,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许纯良毫针穿透皮肤层的控制力就已经是巅峰医者的水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博旭简直不能相信一个年轻人的针灸手法可以达到这样的境地。 第三百八十九章 继续打 穿透皮肤很容易,但是要在三分钟的时间内以均匀的递进速度穿透薄薄的皮肤,这样的手法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根本无法做到。 激发患者的第一针感之后,许纯良手中毫针继续深入,穿透韧带,探寻尺神经掌支激发第二针感,行针依然三分钟。 旁人虽然无法看出许纯良行针的精妙,但是他们能够看到王则强产生的反应,刚才躁动不安的王则强此时情绪已经渐渐平复,第二针感传达到患者的整个掌心区。 三分钟之后,许纯良继续将毫针深入,进针一厘米左右,针尖感知到硬橡皮一样的质感,抵达了尺侧副韧带,激发第三针感。 第三针感为局部胀痛和酸胀感,向上扩展到患者的肘部,向下扩展到手指,行针两分钟,留置毫针,换对侧手臂同样行针。 望着儿子的情绪渐渐平复,王思轩稍稍放下心来,目光落在儿子***的下半身上,心中暗忖,难道他待会儿还要在儿子的命根子上下针,联想起刚才许纯良反复声明以后不孕不育啥的跟他无关,顿时不寒而栗,这厮该不会趁机下黑手吧? 许纯良针灸神门穴之后,双手拿提患者的肩井穴。 肩井穴,肩指肩部,井指地部孔隙,胆经的地部水液经由此穴流入地部,足少阳、阳维之交会穴。 肩井穴也是武斗中最常攻击的穴道之一,重击肩井穴可以使敌人短时间丧失反抗能力,甚至晕厥。 许纯良又让王思轩帮忙脱去患者的全身衣物,这次他并未继续行针,而是选择神阙穴进行推拿。 神阙穴别称脐中、气舍。属任脉重穴。在脐中部,脐中央。穴下为皮肤、结缔组织、壁腹膜。浅层主要有第十胸神经前支的前皮支和腹壁脐周静脉网。深层有第十一胸神经前支的分支。 变化莫测为神,阙指要处,穴当脐孔,胎生之时,连系脐带以供胎儿之营养,故又命蒂。名之神阙,胎儿赖此宫阙,输送营养,灌注全身,遂使胎体逐渐发育,变化莫测,因名神阙。 神阙穴当元神之门户,故有回阳救逆、开窍苏厥之功效。加之穴位于腹之中部,下焦之枢纽,又邻近胃与大小肠,所以该穴还能健脾胃、理肠止泻。本穴除治中风脱症,厥逆之痰外,还可用治腹泻、绞痛、脱肛等症。一般不针,可纳炒盐,外敷姜片灸之。 张博旭却从许纯良的点穴手法看出他并非是简单的推拿神阙穴,而是从神阙穴开始,疏通任脉,果不其然,许纯良接下来选择下脘穴,一路向上,沿着任脉,建里穴、中脘穴、上脘穴、巨阙穴、鸠尾穴、膻中穴、玉堂穴、紫宫穴、华盖穴、璇玑穴、天突穴、廉泉穴、承浆穴。 许纯良沿着任脉一路点穴,手法如行云流水。 王则强感觉一股热流从肚脐笔直上行,一直贯通到下颌。身体的前面如同被分成了左右两部分,只是他心中虽然明白,但是嘴上却无法表达,随着这股热流在任脉中流动,仿佛有人用一只烧红的烙铁反复切割自己的胸腹,这种感觉痛苦且煎熬。 此时王则强的意识已经渐渐恢复了清醒,认出正在为自己治疗的这个人就是许纯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知自己因何又落在了他的手中,想要挣扎逃脱,苦于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别说是逃走,现在就连动一下手指都难。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王则强道:「他现在应该有些理智了。」 王思轩道:「可是他还不能说话。」刚才趁着许纯良治疗的时候,他向张博旭投以质询的目光,得到对方暗示只管静观其变。 许纯良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们帮我将他翻过身子。」 几人一起动手将王则强翻了过来,这下王则强赤身***地趴在床上,比起刚才至少好看了一些。 许纯良又向王思轩道:「打屁股!」 王思轩扬起手来。 许纯良道:「脱鞋,用鞋底抽!狠狠抽!」 王思轩一脸愤懑地望着许纯良,刚刚让自己打儿子的脸,现在又让自己打儿子的屁股,还要用鞋底抽,这厮根本是在戏弄自己。 许纯良道:「跟你解释不清楚,我本可亲自这么做,又担心你会认为我借机报复,简单来说,打脸抽屁股都是为了协助他身体的气血运行,张老师,您是内行,应该明白吧。」 张博旭被他点名,他从医了大半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治疗手法,要说打脸打屁股有助于身体气血运行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许纯良是在趁机报复,他淡淡一笑道:「许先生的治疗方法另辟蹊径,让我也大开眼界。」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本意就是我不明白,你想怎么玩随你,别拉我下水。 许纯良朝乔如龙看了一眼,乔如龙道:「非要打屁股?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治病的。」 许纯良道:「要不你来!」 乔如龙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不该插嘴,安安静静当个旁观者多好,他悄悄去找了一只拖鞋递给舅舅,平时想看舅舅打儿子这种场面都见不到。 王思轩举起拖鞋的手有些发抖,刚刚儿子脸已经被抽肿了,现在又轮到屁股了,许纯良啊许纯良,得饶人处且饶人,年轻人得寸进尺没有好处,我们王家你惹不起! 王思轩心中放着狠话,可脑海中却浮现出乔老不怒自威的面孔,报复?有乔老在他大概率是不敢对许纯良动手的,朝外甥看了一眼,刚刚是他给自己递鞋子,这货是多想看着表弟挨打。 事已至此,王思轩已经完全陷入被动,为了治好这不争气的儿子,也只能按照许纯良的安排去做,扬起拖鞋照着儿子的屁股抽了下去。 啪!啪的声响连门外等候的王思齐都听得清楚,王思齐心惊肉跳,刚刚看到弟弟抽侄子巴掌,怎么这会儿又打上了吗?动静比刚才还大。 王思轩连抽了三鞋底,王则强总算有了反应,哎呦,哎呦地惨叫起来,他打小娇生惯养,根本就没挨过揍,今晚他爹一次性给他补齐。 打在儿子身上痛在当爹的心里,王思轩听到儿子的惨叫声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许纯良在一旁活动着手指,看似手指虚弹,实则以隔空打穴的手法点中了王则强的志室穴。 志室穴是足太阳膀胱经的常用腧穴之一,位于第2腰椎棘突下,旁开3寸,有背阔肌、髂肋肌;有第2、第3腰动、静脉背侧支;布有第2、第3腰神经外侧支。 针灸此穴,可以起到补肾壮腰、益精填髓的作用。 但凡事皆有正反两面,以内劲点中志室穴,会冲击腰动、静脉和神经,震动肾脏,伤及内气,其疼痛的程度甚至可以超过结石引起的肾绞痛。 王思轩用鞋底抽打王则强的臀部又给这种疼痛推波助澜,王则强这边的感受更是雪上加霜,他痛得大声哀嚎。 许纯良道:「昨天晚上,究竟是不是你在那两个女生的杯子里下药?」 众人皆是一愣,不知许纯良因何问起了这件事,这和治病好像无关啊! 王则强惨叫道:「不是……不是我……」 许纯良向已经停手的王思轩道:「继续打啊!」 王思轩又抽了一鞋底,因为许纯良点中王则强的志室穴在先,现在的疼痛已经加重数倍,简直是痛不欲生。 许纯良冷冷道:「还不说实话!」 王思轩停下手来,怒视许纯良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此时王则强再也忍不住疼痛的煎熬,哀嚎道:「是郭成义……他往她们饮 料里加了……神仙……仙水……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思轩听到这里,又是心疼又是恼火,扬起拖鞋照着儿子的屁股狠狠就抽了一记,这次他真是恼羞成怒了,王家什么身份,竟然出了如此败类,难怪许纯良会在酒吧门口大打出手,他怎么都想不到,在自己眼中向来乖巧的儿子竟然敢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乔如龙也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幸灾乐祸之余也对许纯良有些佩服,这小子手段可以,竟然可以让王则强主动交代,现在王家算是颜面无存了,以后在他们乔家面前,舅舅一家休想再抬起头来。 王思轩气急之下照着儿子的屁股连抽了十多鞋底,王则强刚开始还哀嚎不断,可剧痛之下竟然晕了过去,王思轩都没意识到儿子已经没了声息,还想继续打的时候,乔如龙上前抱住了他:「舅舅,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王思轩这才意识到儿子已经昏死过去,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如果儿子被自己打死,自己也无法继续活下去了,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张博旭也过来阻止。 许纯良假惺惺道:「王先生,不能这么打啊!」 王思轩怒视许纯良,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这小子太坏了,刚刚让我打儿子的是你,现在又来充好人。 第三百九十章 任督二脉 张博旭伸手探了探王则强的脉息,感觉脉息微弱,心中暗叫不妙,患者的状况不容乐观。 许纯良道:「以此人的所作所为,让他自生自灭就好,可乔老既然发话,这个忙我不能不帮。」望着王思轩的眼睛道:「王先生,你这次欠了乔老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王思轩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应答,自从担任华投老总以来始终春风得意,可这两天他可以说遭遇了上任以来前所未有的重挫,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说,事业上也因得罪了乔老而留下隐患。 乔如龙内心暗爽,舅舅也有今天,虽然在自己进入华投的职务上爷爷已经狠抽了他一巴掌,但是还不如今天许纯良这种当面直接打脸来得更痛快,看到舅舅的狼狈,乔如龙忽然意识到,就算爷爷不出手,许纯良也能解决王则强的问题,这厮从一开始就留下了后手。 虽然并无直接的证据表明王则强的疯病和许纯良有关,但是乔如龙仍然认定是他所为。 许纯良向张博旭笑了笑道:「张老师,我虽然能够治好他,但是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可不是我。」 许纯良上前沿着督脉开始点穴,从长强、腰俞、阳关、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哑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百会·…·一路点了上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博旭被许纯良精准的点穴手法所倾倒,太厉害了!国内顶级的大医国手他基本都认识,包括他自己在内,没有人拥有许纯良这样的点穴手法。 许纯良只展示了他透骨打穴,刚才的隔空打穴因为做得隐晦,连张博旭也没能识破,如果他知道许纯良拥有隔空打穴的本领,恐怕要惊为天人了。 外人眼中已经陷入昏死状态的王则强并没有丧失意识,随着许纯良的点穴进程,他感觉自己的脊椎如同被一把锐利的冰刀一点点切开,痛不欲生,他希望自己能够昏迷过去,可偏偏意识又保持着清醒。腹部任脉烧灼的疼痛感还在继续,一前一后,一冷一热,这种痛感让他终生难忘。 许纯良点穴之后,用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手,轻声道:「让他睡一觉吧,两个小时后就能苏醒,醒来后就会恢复正常。」 王思轩望着一动不动的儿子,不知他是死是活,别说两个小时,就算两分钟对自己来说也如同过了两年一般漫长:「两个小时?」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王思轩向乔如龙投以求助的目光,乔如龙知道他想将许纯良留下,可许纯良这么说了,人家有自己的自由,没有强行留人的道理。 张博旭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许纯良的这种治疗方法,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乔如龙道:「我送你!」 王思轩心乱如麻:「我儿子他……」 许纯良道:「你不信我?」 「不是……」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后他会苏醒,你一定记住,一年内尽量不要让他出门,不近烟酒,戒除女色,否则还会有复发的可能,一旦复发,到时候连我也无能为力了。」 许纯良说完转身离去,来到门外看到一直都在等着的王思齐,许纯良向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离开。 乔如龙紧跟着他的脚步离开。 离开红柳书院,乔如龙方才开口道:「我表弟有没有事?」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您究竟想他有事还是想他没事?」 乔如龙道:「他是我的家人。」 许纯良道:「有些时候,你把别人当成家人,人家未必这么想,乔总,你这个表弟有些拉胯,如果我是 你,我一定和这种卑鄙无耻的家伙断绝一切来往,省得以后被他拖累。」 乔如龙淡然笑道:「你挺喜欢教别人怎么做?」 许纯良道:「别误会,我是建议,您毕竟是小雪的哥哥。」 乔如龙道:「如果我表弟有什么事,你会很麻烦。」 许纯良笑道:「您只管放心,我已经治好了他,无非是想让他多遭点罪,不然这混蛋玩意儿不长记性。」 乔如龙道:「看来以后还真不能轻易得罪你。」 许纯良道:「我不知您怎么看我,反正我对您是非常尊敬的。」这话说得有些虚伪,在乔如龙面前如此谦虚,还不是因为惦记人家妹子。 乔如龙对这一点看得很透,轻声道:「我心里不踏实啊,有时间吗?我请你喝几杯。」 许纯良点了点头:「别太远,明天我还得上课。」 乔如龙笑了起来:「你选地方。」 许纯良想了想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东州饭店后面的巷子里藏着一个烧烤店,也是东州人开得,地道的东州风格,许纯良也是听溥建说过这里,但是他这几天一直没时间过来。 羊肉都是现切现穿,里面顾客不多,主要是京城当地人对于这样的口味并不接受。 许纯良操着东州本地方言和老板交流了几句,老板见到老乡非常热情,给他们两人安排了一个小包间。 一身精英打扮的乔如龙很少来这种地方吃饭,他从车内带了一瓶酒下来。可以说今晚许纯良的表现完全颠覆了既往的印象,这小子虽然出身普通,但是的确有些本领,对有本领的人,乔如龙向来是尊重的。 许纯良看了乔如龙带来的茅台三十年,感叹道:「这酒配烧烤是不是有点奢侈了。」 乔如龙道:「你今晚给我帮了这么大忙,我不得犒劳犒劳你?」 许纯良道:「一家人客气啥。」 乔如龙愣了一下,这货蹬鼻子上脸,我什么时候跟你成一家人了?此时梅如雪打电话过来了,看到许纯良去了那么久还没消息,所以给大哥打了个电话。 乔如龙告诉她,他们已经离开了王家,目前两人一起吃点夜宵。 梅如雪问他在什么地方,乔如龙知道妹妹是关心许纯良,他把手机递给许纯良,许纯良告诉梅如雪他们俩想单独聊聊。 男人也是需要空间的,梅如雪只要知道许纯良平安就好。 许纯良将电话交还给乔如龙,笑眯眯道:「她还是不放心我。」 乔如龙道:「让她为你担心证明你做事还是不够成熟。」 许纯良道:「年轻是好事啊!我才二十多岁总不能表现得像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子。」他一边说一边给乔如龙斟满酒。 乔如龙道:「你是在影射我。」 许纯良道:「没那个意思,人的性情不同,您低调内敛,我热情奔放,咱们两人性格完全不同。」 乔如龙笑道:「表露在外的通常都是保护色,就你今晚的表现,我只能说你还是蛮善于伪装的。」 许纯良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两人同干了这杯酒,许纯良道:「您是不是对伪装有什么误解,我讨厌你表弟,我一点都没伪装。」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今天是故意整他的。」 乔如龙眉峰一动,他当然清楚,可没想到许纯良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承认了,不知应该夸他坦荡呢还是应该说他嚣张。 乔如龙道:「为了不相干的两个人拿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去赌,值得吗?」 许纯良道:「首先,她们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就算我不认识她们,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利用卑鄙 手段给女人下药,换成五毒教要遭受万虫噬身的刑罚。」 乔如龙不禁笑了起来:「五毒教?你说的是碧血剑里的何红药?」 许纯良道:「其次,我不觉得王家能够影响到我的前途和命运,我也不认为这个世上有任何人能够影响到我,和前途和命运相比,生死好像更重要一些。」 乔如龙对这小子真是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他主动端起酒杯跟许纯良碰了一下:「看来还真是不能得罪你。」 许纯良微笑道:「我其实很好相处的,而且我不会伤害小雪的家人。」 乔如龙点了点头,再次打量着许纯良:「纯良啊!」 许纯良微微一怔,乔如龙乍一这样称呼,搞得他有些肉麻呢。 乔如龙道:「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许纯良道:「随便!反正小雪也这么称呼我。」 乔如龙道:「无论你和小雪以后走到哪一步,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你以后可以叫我龙哥。 许纯良更愿意把龙字给省了,不过乔如龙今晚已经明显释放出了善意,这对他和梅如雪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乔如龙道:「我岳父的事情也要谢谢你了。」 许纯良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两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乔如龙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告诉他王则强已经苏醒,神智恢复了正常。 乔如龙挂上电话,又敬了许纯良一杯。 许纯良提议结束今晚的酒局:「龙哥,您现在不用再守着我了,乔老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 第三百九十一章 追究 乔如龙笑了起来,他起身把帐结了,司机早就赶到了附近。 离东州饭店这么近,许纯良自然不需要他送,摆了摆手,大步向驻京办走去。 乔如龙回到家中,看到爷爷坐在客厅内正在看晚间新闻,猜到他是在等着自己,来到爷爷身边坐下。 乔老让保姆给他倒了杯茶,轻声道:「喝酒了?」 乔如龙点了点头道:「和许纯良一起小酌几杯。」 乔老道:「看来王家的事情解决了。」 乔如龙简单将情况向爷爷说了一遍,乔老听得很认真,等他说完,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精力真好,我老喽,实在是熬不住,去睡了!」 乔如龙道:「小雪呢?」 乔老道:「早就去睡了,对了,你现在对小许怎么看?」 乔如龙道:「我今晚是第一次跟他喝酒。」 乔老忍不住笑了起来:「跟我还动心眼啊。」 乔如龙也笑了:「不是动心眼,而是我看人的本领哪能比得上爷爷。」 乔老道:「你舅舅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你帮我转告他,小许是小雪的朋友,我不管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今天起不得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乔如龙心中明白,爷爷是护定了许纯良,如果舅舅胆敢对许纯良出手,恐怕老爷子饶不了他,乔如龙道:「爷爷放心,以我来看,舅舅应当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乔老的脸上浮现出讳莫如深的笑容:「恩将仇报和忘恩负义也没多少区别,你去华投要拎清楚自己的职责,纪检工作就是要六亲不认!」 乔如龙点了点头,爷爷的这番话意味着舅舅已经被他彻底否定,同时代表着舅舅的好日子不多了。 今天是许纯良这次集中学习的最后一天,陈千帆上课的时候就跟他提起去巍山岛考察的事情,陈千帆这个人属于务实派,许纯良当时喝酒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人家陈千帆在投资上是非常认真的。 陈千帆的意思是后天一起回去,他明天在京城还要参加一个展会,后天可以开车和许纯良一起返回东州。 许纯良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而且梅如雪和他约好了明天带他在京城好好玩玩。 中午吃饭的时候,又遇到了高晓白,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饭,高晓白远远看到了许纯良就赶紧把脸扭了过去,装出没有看到他,许纯良猜到应该是因为ommia酒吧的事情。 那件事也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高新华虽然心中不甘,但是考虑到女儿的颜面和名声还是选择息事宁人,没有继续追究到底,毕竟女儿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乔老出面,让许纯良帮助王则强治疗了疯病,许纯良也趁机下手惩戒,既给了乔老面子,也给了王家一个深刻的教训,当然,顺便还得留下后手,王则强的恶行虽然未遂,但是许纯良仍然饶不了他,废掉这厮的命根子都是轻的。 王家虽然心存怨恨,但是他们也不敢在明面上报复。 许纯良看到高晓白选择回避,也没有主动过去打招呼,陈千帆眼尖,他也看到了高晓白,主动向她挥了挥手:「高小姐,这么巧啊!」 高晓白这下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向许纯良笑了笑道:「吃饭啊!」 陈千帆一屁股坐了下来,许纯良见他如此也只好坐下:「高叔回去了吧?」 他也是没话找话,高新华前天回去的时候还专门给他打了电话,对他的帮忙表示感谢。 高晓白道:「回去了,他还说……」话到一半就咽了回去,实在是羞于启齿,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多少回忆起来了一些,如果不是父亲和许纯良他们及时赶到,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对许纯良她是心存感激的,但是真正 面对许纯良的时候难免感到尴尬,过去因为学历产生的自信和骄傲,被这件事彻底粉碎,和许纯良相比她在为人处世上差得太远,她甚至产生了自卑心。 许纯良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还没有从那件事中完全解脱出来,笑道:「对了,我正想找你,我后天就回去了,你帮我问问你姑父,他这次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去?我身边没个专业人士帮忙可不行。」 其实许纯良和王方田早就达成了一致,王方田也会在这周内尽快前往东州进行实地考察,之所以提起这件事还是想化解高晓白的尴尬。 刚才的尴尬化解了一些,高晓白道:「行,我回头问问他。」她也知道许纯良和姑父都有联系方式的,许纯良还是很懂得体谅别人的,双方谁都没有提起那晚酒吧的事情。 听说许纯良以后每个月都要来京城集中学习一周左右的时间,高晓白暗忖那不是可以经常见面了? 三人聊天的时候,看到一位男生向这边走来,高晓白看到他走过来,神情有些慌张,马上起身道:「我吃好了,先走一步。」 许纯良向她点了点头,目送高晓白离开,看到那名男生跟了出去。 陈千帆感叹道:「现在的大学生了不得,追女孩子都这么勇敢。」 许纯良道:「我去看看。」 陈千帆道:「看啥啊,大学里面能出什么事情?」 高晓白走得很快,不过那名男生追得更快,来到高晓白身边道:「晓白,你听我解释啊!」 高晓白道:「你解释什么?那天晚上是你约我们一起去酒吧,你为什么中途离开?」 「我有急事啊,不然我也不会先走的,我真不知道你们喝醉的事情,而且我后来回去了,可是你们已经走了。」 「李昌敏,你不要再提这件事好不好,我们就当不认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纠缠我了,谁都不是傻子,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那个中途过来喝酒的是你朋友,我没有追究这件事是因为我不想这件事闹大,如果你还有起码的人性,你不要纠缠我,现在开始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李昌敏道:「你误会我了!」 高晓白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昌敏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目送高晓白远去,终究没有再追上去,他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差点和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李昌敏歉然道:「不好意思!」 来人正是许纯良,许纯良在附近将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在ommia酒吧事件上一直有几个疑点,高晓白和她的同学孙美娜并不是单独前往酒吧的,孙美娜无意中说漏了这一点,但是高新华后来再问她又否认。 高新华也不敢逼问女儿,生怕刺激到了她,不过他临行之前和许纯良聊过,没听说高晓白喜欢去酒吧这种地方,同行的还有一位男同学。 许纯良在王家为王则强治疗的时候,通过折磨王则强得到一个消息,往两位女生杯子里加神仙水的是个叫郭成义的家伙,许纯良只知道郭成义是王则强的狐朋狗友之一,是个京城混混,但是并无此人太多的资料,许纯良已经交给溥建去查。 高晓白和孙美娜都是水木的学生,按理说她们和郭成义这种人并无交集。听到李昌敏和高晓白的对话,许纯良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捋清楚了。 他也清楚自己在这件事上管得有些多了,归根结底还是冲着高新华。 别看高晓白是水木的高材生,可学历并不能代表一切,她对社会的险恶还缺乏足够的认知。 许纯良望着李昌敏笑道:「我见过您。」 李昌敏愕然道: 「你是……」 许纯良道:「您认识郭哥吧?」 李昌敏愣了一下:「谁?」 许纯良道:「郭成义郭哥!」他向李昌敏伸出手去。 李昌敏道:「郭成义?」 「就是他啊!」许纯良把手往前伸了伸。 李昌敏虽然有些迷惑还是跟他握了握手:「咱们什么时候见过,我对你好像没什么印象?」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好好想想?」 李昌敏努力想了想道:「难道在东晟修车厂?」说完就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许纯良道:「前几天晚上,在ommia酒吧,你跟高晓白、孙美娜一起,我当时跟郭哥一起,还跟你们打招呼了呢。」 李昌敏警惕地望着许纯良,还是没有印象:「你认错人了吧?」 许纯良道:「没认错啊,就你这孙子的模样,化成灰我都认得。」 李昌敏想把手抽出来,却被许纯良紧紧握住,稍一用力,李昌敏顿时感觉到指骨就要碎裂,痛得他差点哀嚎起来。许纯良不等他出声就点了他的哑门穴。 李昌敏痛得脸都失去了血色,但是偏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如同哑巴了一般。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你认不认得王则强?」 李昌敏摇头,可许纯良手掌继续加力,他不得不点头。 「郭成义呢?」 李昌敏疼得脸部肌肉都已经变形,只能点头。 许纯良道:「有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李昌敏继续点头。 「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李昌敏左手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太疼了,忍着疼痛,打开通讯录。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七彩毒烟 许纯良定睛一看,全都是棒子的文字,他能读懂奥涩难懂的甲骨文,可这玩意儿是棒子东挪西借拼凑出来的脑残文字,恶狠狠望着李昌敏道:「你特么玩我啊?」 李昌敏张大嘴,几经努力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许纯良趁着他张开大嘴的机会往里面,丢了一颗药丸,李昌敏意识到的时候想闭嘴都来不及了。 黄豆大小的药丸直接弹进了他的咽喉,药丸入喉即化,化为火辣辣的液体顺喉流下,李昌敏惶恐地捂住咽喉,试图将口中的药丸吐出来。 许纯良此时放开了他的手,望着趴在路边花坛抠喉呕吐的李昌敏:「来不及了,这药丸叫五毒攻心丸,是我秘制的慢性毒药,每到初一十五就会发作一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昌敏骇然道:「你……我要报警抓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重新说话了。 许纯良道:「你只管报警,我保证你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他虚空一点,李昌镐膝弯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许纯良上前及时搀扶起他,故意道:「孙子嗳,不年不节的行这么大礼。」 李昌敏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死已经完全被对方掌控,他是南韩留学生,又是中韩混血,从小生长在汉城影响力极大的财阀家族,和多数财阀家族将儿女送往欧美留学不同,他的华裔母亲将他送到了水木,也是她的母校读书,初衷是让这厮学习中华文化。 可李昌敏将棒子和纨纯的劣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厮仗着有钱和京城的几个纨子弟打成一片,利用留学生的身份,欺骗了不少的无知女大学生。 那天邀请高晓白和孙美娜前往ommia酒吧的就是他,中途过来打招呼的郭成义请喝酒,趁机在两位女生杯子里下药。 因为在校园内,许纯良并未对李昌敏大打出手,他也不会放过这厮,最近一直想搞清楚这件事,所以随身携带着小药丸,从李昌敏嘴里问清郭成义就是东晟汽车修造厂的老板,记下地址之后,许纯良让李昌敏滚蛋,可不是就此放过了这种出卖同学卑鄙无耻的东西,许纯良有足够的后手,让他在往后余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帐要一笔一笔的算,任何一个帮凶他都不会放过。 东晟汽车修造厂在京城富人圈里很有名气,老板郭成义是位赛车手,擅长改装车辆。厂子就在西郊,别看地方偏僻,造访这里的富二代也络绎不绝,这些二世祖纨纯子们玩车的不少,普通的赛车已经满足不了他们追求刺激的欲望,不少人热衷于改装,郭成义恰恰是这方面的高手。 许纯良并未从王则强那里得到郭成义的详细资料,主要原因是王则强和郭成义认识不久,并不了解郭成义从事的工作。 来到东晟汽修厂的时候,刚好是下午,许纯良出了地铁站,又打车三公里才来到这片破破烂烂的厂房,这一带已经被划为拆迁范围,今年夏天就会全部拆除。 距离汽修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大门敞开着,许纯良步行走了进去,里面院子很大,停着十多辆汽车,其中不乏兰博基尼、法拉利这样的超跑。 十多名工人穿着深蓝色的制服正在工作着,谁也没有关注这个走进汽修厂的不速之客。 许纯良来到北侧的车间内,东晟汽修厂的规模比他预想中要大一些,车间内还停了六辆车,每辆车旁都有好几个工人。 许纯良看到一辆哈雷戴维森loriderst停在旁边无人问津,走过去骑在上面感受了一下。 此时一名身穿深蓝色工作服带着小红帽的工人发现了他,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指着许纯良道:「哎!干什么的你?」 许纯良没搭理他,看到摩托车上的钥匙没 拔,干脆点火。 轰! mukee-eight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声响彻在空旷的车间内。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三名工人围拢了上去,刚才说话的那名工人大声道:「说你的,你谁啊?不经允许乱动别人东西?」 许纯良压根没搭理他,目光投向右前方,那里有一座利用集装箱搭起的二层办公室,办公室硕大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飞行夹克的男子,男子身材雄壮,宛如一头黑熊般俯视着许纯良,他就是修车厂的老板郭成义。 和那些后知后觉的工人不同,从许纯良走入车间内,郭成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看到这厮骑上自己的哈雷顿时感觉到来者不善,他也认出了许纯良,那晚ommia酒吧出事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许纯良启动了这辆二十多万的哈雷路威s,几名工人一起冲上去:「停下,停下!」 许纯良还是第一次骑哈雷,这车够劲儿,骑着哈雷在车间内兜起了圈子,所有的工人都被他吸引了过来,一个个操着工具过来拦截,虽然气势汹汹,但是真正敢用肉体去阻挡机车的没有一个。 郭成义从办公室内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跟他同样体型的壮汉,来到楼梯一半的时候,郭成义扬起手中的头盔照着缓慢从前方驶过的许纯良狠狠砸了过去。 在他的全力投掷下,头盔宛如一颗出膛的炮弹,直奔许纯良身体砸去。 许纯良一巴掌将头盔拍飞,然后刹车停了下来,下了摩托车也不打脚撑,双手一松,任凭摩托车歪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郭成义眼角的肌肉跳抽了一下,心疼极了,这是他刚买的机车,对方是找茬的。 一帮工人已经将许纯良围在中心,一个个义愤填膺,指着许纯良七嘴八舌地质问,但是没有人出手,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老板的决定。 以许纯良目前的行为完全可以报警抓他。 许纯良望着郭成义道:「郭成义,我找你!」 郭成义一步步走下铁梯,每走一步铁梯都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人不禁担心那铁梯随时会崩塌断裂。他已经认出了许纯良,就是那晚在ommia酒吧暴打王则强的那个。 以郭成义的身份还不够资格和王则强称兄道弟,那晚之后王则强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清楚,换成别人像许纯良这么干,郭成义早就在第一时间报警,但是他没选择这么干,因为他自己心里有鬼,同时他也非常奇怪,许纯良究竟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自己? 外面的十多名工人也闻讯赶了进来,郭成义一方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七人,许纯良只有他自己。 扳手、摇把、改锥、钢管,郭成义一方的工人多半都武装了自己。 许纯良赤手空拳,两只手还插在衣兜里,笑眯眯望着郭成义道:「李昌敏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实话实说,让郭成义死个明白,以后也方便他去找混血棒子的后账。 郭成义道:「我不认识什么李昌敏,我也不认识你。」 许纯良道:「看你长得倒也像个男人,怎么敢做不敢认?那天在ommia酒吧往两名女生杯子里下药的就是你吧?」 郭成义道:「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你要是真怀疑我,你报警啊!」 许纯良道:「报警不是便宜你了,我给你一条生路,乖乖承认,去警局自首,供出当晚所有参与犯罪的人员。」 郭成义哈哈笑了起来:「你特么是不是疯了?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今天的一举一动我都录下来了,信不信我让你去局子里过年?」 许纯良道:「你不敢,要报警,你早就报了。」 郭成 义身边的那名彪形大汉举起手中的长柄扳手在许纯良胸口捅了两下:「小子,你特么活腻歪了?」 许纯良道:「今天的事情跟其他人都没关系,我找得是郭成义,识相的给我滚一边去,不然我连你们一起打。」 郭成义左右看了看,二十多人表情怪异,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都觉得许纯良脑子不好,这么明显的形势都看不清楚。 许纯良一点都不慌,从兜里掏出两颗看似乌鸡白凤丸一样的东西,慢条斯理道:「不相干的人赶紧走,回头后悔就来不及了。」 「后悔你大爷……」彪形大汉举起扳手照着许纯良的腹部捅去。 许纯良脚步移动,身体如同灵蛇一般滑动出去,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两颗弹丸狠狠摔在了地上,两颗弹丸随即炸裂开来。 蓬! 烟雾弥漫,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迷烟瞬间将众人湮没。 彪形大汉没有击中许纯良,扳手狠狠捅在同伴的肋间,烟雾中传来一声惨叫。 郭成义第一时间屏住呼吸,仍然闻到一股甜香,七彩毒烟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视线,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吸入了毒烟。 七彩毒烟中含有致幻的成分,许纯良是有备而来。 既然郭成义敢往两位女生的杯子里下毒,自己就要让他亲自感受一下被人下毒的滋味。 许纯良事先对工人们做出了警告,可是他们没当一回事,吸入大量毒烟的工人率先丧失了理智,他们变得狂躁而富有攻击性,这种攻击性是无差别的,不分对象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碾压 彪形大汉的攻击马上遭到了同伴的反击,手持摇把的同伴挥动摇把结结实实楔在他脑袋上。 「***……」彪形大汉话都没骂完,不知谁拿起钢管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砸得他成了斗鸡眼,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许纯良站在郭成义刚才所在的楼梯上,望着七彩毒烟中二十七人的大混战,坐山观狗斗,心情极度舒适。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都说过让你们赶紧走了?忠言逆耳啊!」 打开一包鱼皮花生,丢了一颗在嘴里,喷香! 又捻起一颗,照着人群中弹射出去,正中一人的手肘曲池穴,那名工人手臂一麻,手中的改锥掉在了地上。 许纯良出手之前,这货正拿着改锥准备捅向同事的脖子,真扎下去估计对方要玩完了。 许纯良道:「让你们打,没让你们闹出人命!」 这群人的战斗力比起他预想中要弱鸡许多,五分钟内,这场混战已经接近了尾声,二十多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人还纠缠在一起,相互殴打,都是鼻青脸肿。 郭成义虽然体格雄壮,但是在刚才的这场斗殴中最为狼狈,被七名工人围殴,别看这些工人刚才在他面前表现,吸入七彩毒烟迷失本性之后,他们才不管这厮是不是老板,其实老板更得揍,多数员工对老板的仇恨那是深植在骨子里的,下手毫不留情,如果不是许纯良在战场外不时用鱼皮豆掌控局面,今天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许纯良抽空去郭成义的办公室溜达了一趟,拎了一桶矿泉水下来,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了战场中间。 战斗参与人数,二十八人,己方一人,敌方二十七人,战斗总体持续时间五分钟,伤亡情况,己方零伤亡,敌方伤二十七人。 战斗开始之前,谁也想不到是这个结果。 许纯良将矿泉水桶倾倒过来,冰冷的矿泉水,兜头盖脸浇在郭成义的身上,将他脸上的血污冲刷干净。郭成义被冷水刺激得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虽然身上又冷又痛,可在冷水的刺激下头脑清醒了过来。 郭成义骂咧咧道:「***……」 话都没说利索,许纯良手中的半桶矿泉水狠狠怼在他脸上,郭成义被砸得满脸是血,眼冒金星,脑袋重重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许纯良缓缓抬起水桶,郭成义道:「操……」这货也是个狠人,能在京城这帮二世祖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不仅仅因为他有一手高超的修车改装的技术,也因为他豪爽勇武的人设,除了修车之外,他还是京城哈雷圈的骨干,身材魁梧,看上去有种施瓦辛格般的硬汉气质,走哪儿都吆五喝六,一般没人敢惹。 既然是硬汉不能这么轻易认怂,郭成义的强硬遭到许纯良更为强硬的二次怼脸。 剩下一半的水桶宛如打桩机一般怼在郭成义的脸上,郭成义感觉自己的这张大脸都快被怼平了,鲜血如同榨汁一般往外流,鼻子又酸又痛,铁打的硬汉也不得不流泪。 许纯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郭成义:「脸真平!」手中的水桶缓缓提起。 郭成义心中大骇,意识到今天遇到狠人了,如果许纯良继续怼下去,自己这张脸就真成平面了,他惨叫道:「我都不认识你……」他的意思是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找我晦气干啥? 许纯良手中的水桶调整了一下位置,这次选择了郭成义的右手,砸了下去。 「啊!」郭成义惨无人声的哀嚎在空旷的车间内回荡。 一名工人被惨叫声惊醒,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外面跑去,许纯良扬起水桶随手扔了过去。 咣!结结实实砸在那货的背上,逃跑者被砸翻在地。 郭成义暗自松了 一口气,趁着这会儿功夫他扶着一旁的汽车,从地上爬起来。 许纯良一直留意他的举动,在郭成义的手搭在汽车上的时候,一把将引擎盖给关上,郭成义的左手刚好搭在引擎盖边缘,被引擎盖砸了个正着,剧痛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疼得跺脚,手想从引擎盖下抽出来,偏偏许纯良用脚踩住了引擎盖。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他:「把那天晚上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郭成义已经彻底崩溃了,十指连心,他哀嚎着:「……王少……王少……想找个新鲜的……我……我想拉他的生意……所以……哎呦……你放了我……放了我……」 许纯良抬起脚,郭成义忍着痛从引擎盖下抽出左手,捂着手指躺倒在地上,痛得全身都在颤抖。 许纯良道:「继续说,不然我弄死你。」 「……我找李昌敏帮忙介绍……我没让他……他下药……我发誓……我发誓……我要是那么干让我……***……」 许纯良抬起脚作势要踩郭成义的右手,郭成义吓得哀求道:「别……我还得修车……是……潘卫东……是潘卫东给他的……」 按照郭成义的说法,他只是帮忙联系李昌敏,让他介绍女大学生给王则强,也过去跟他们喝了两杯,但是下药的人不是他,就是李昌敏,李昌敏和他和潘卫东都认识,这个潘卫东就是荷东的少东家,他爹就是荷东的老总潘天化,ommia酒吧就是他们家的。 这倒是挺符合逻辑,毕竟李昌敏下手的机会更多。 许纯良意识到王则强很可能没对自己说实话,之所以把郭成义供出来,大概是因为他觉得郭成义能打,手下工人众多,自己来到这里肯定要吃亏,王则强是想借刀杀人。 许纯良这趟没有白来,郭成义已经将那天晚上的情况交代清楚。 这时候外面传来机车的轰鸣声,二十多辆哈雷机车从修造厂外鱼贯而入,驶入车间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是一惊。 郭成义在从办公室出来之前就给他的车友打了电话,虽然他认为二十七人对付许纯良一个稳操胜券,但是他还是叫了救兵。 郭成义这个人不喜欢保留实力,他就是要让跟自己作对的人看看,自己有多少朋友,有多大的阵仗,要让对方看看什么叫碾压之势,不过他现在已经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数只是一个笑话。 一直以来郭成义都是员工心中的霸道总裁,朋友心中的硬汉大哥,但是今天所有的滤镜都被许纯良用矿泉水桶怼得稀碎。 把地上躺着的和骑哈雷机车过来的算在一起,一共五十二人了,许纯良不以为然地望着他们:「不想死的闪远点!」 那帮机车骑士没有后退,但是已经逐渐回复清醒的那帮员工挣扎着向外爬,他们不想死,刚才许纯良痛殴郭成义的场面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早听人家的奉劝,压根不会惹祸上身,这货就是个杀人大魔王。 后来的机车骑士们全都懵逼了,这货真有这么可怕? 许纯良向郭成义道:「如果我查出你对我说了谎,我让你这辈子开不了车。 说完,许纯良大摇大摆向门外走去,压根没把那帮骑着哈雷的彪形大汉放在眼里。 满脸是血的郭成义望着许纯良,虽然援军到了,但是他不敢号召他们一起群起而攻之,从许纯良目前展示出的实力,他们所有人都加上也不够人家打的。 一名骑着哈雷breakout114的长发男子驱车挡住了许纯良的去路,充满挑衅的目光透过墨镜投射到许纯良的脸上。 许纯良叹了口气,从脚下捡起一把长柄扳手,双手各持一端,扳手被他拗成了拱形。 长发男子一言不发,悄悄将车 头一偏,麻溜地让开了道路,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则强的精神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他内心的创伤难以平复,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敢出门,一闭上眼睛就回忆起在ommia酒吧门口被许纯良当众抽打耳光的情景,王则强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也第一次产生了让一个人去死的念头。 王思齐知道侄子这次受到的打击很大,这几天都是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又专门让儿子乔如龙过来开导一下他。 乔如龙已经前往华投正式上任,于情于理都应该来舅舅家一趟,这次他带来了一些营养品。 王思轩跟外甥简单聊了几句,无非是问他能否适应目前的工作,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两人并未就具体的工作谈话,王思轩也非常清楚乔如龙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帮助,现在最需要帮助的那个人反倒是自己,他应当设法重新取得乔老的信任。 乔如龙来到地下室,看到王则强正在健身房内对着沙袋发泄怒火,这位表弟从小习武,连乔如龙都认为他相当能打,却没想到在许纯良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王则强脸上的红肿尚未完全消褪,但是比起前两天要好许多,他狠狠向沙袋击出两拳之后,摘下拳套,来到乔如龙的面前:「表哥!」 乔如龙点了点头:「身体恢复的不错。」 王则强道:「我要弄死他!」 第三百九十四章 计划有变 乔如龙皱了皱眉头,他当然非常清楚王则强口中的他是谁,两人来到一旁的酒柜前,王则强给他倒了杯威士忌。 乔如龙喝了口酒道:「你爸已经做出承诺,那件事到此为止。」 王则强道:「他是梅如雪的男朋友?」 乔如龙听到他提起妹妹的名字,心中有些敏感,淡然道:「这件事跟你表姐没有关系。」 王则强不屑道:「我从来没当她是我表姐,不是她,我姑姑也不会如此不幸。」 乔如龙将酒杯放下,郑重道:「则强,无论你承认与否,小雪都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王则强唇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表哥,您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她,但是我饶不了那个姓许的。」 乔如龙叹了口气道:「则强,到此为止吧,舅舅不会让你任性妄为的。」 王则强怒道:「姓许的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底层小老百姓罢了,他竟然骑到我的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我,我要是忍了,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别人怎么看我?」 乔如龙道:「那两个女大学生是怎么回事?」 「我说多少遍了,我是好心送她们回去,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好人不能当,好心没好报!」既然没有造成事实,他当然打死都不会承认。 乔如龙意味深长地望着王则强,别说许纯良抽他,连自己也想抽他,错了就是错了,敢做不敢认?如果不是爷爷出面,许纯良不会善罢甘休,王则强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了一个疯子。 乔如龙想起许纯良那天为王则强治疗时说过的话,故意提醒道:「你那方面怎么样?」 「哪方面?」王则强问完,看到表哥斜向下瞥来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他抿了抿嘴唇,虽然在表哥面前,还是羞于启齿,这方面他的时长一直都不理想,别看他年纪不大,已经开始借助药物。 自从酒吧事件发生之后,王则强甚至没有产生过这方面的想法,表哥提醒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好像没有强硬过一次,究竟是因为疾病影响到了这方面的兴致还是这方面本身产生了毛病?王则强有些惶恐了。 乔如龙道:「则强,你为什么不考虑出国留学?」 「我爸让你来当说客的?」 乔如龙道:「你不小了,要识大体,不然以后还会吃亏。」 他的提醒已经足够委婉,可还是激起了王则强的反感,王则强怒道:「表哥,我给你面子可以不动梅如雪,但是我不会放过许纯良,是他先招惹了我,你不要为他说情!」 乔如龙抿嘴笑了笑,拍了拍王则强的肩膀:「你我兄弟之间不用讲什么面子,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他可不是为许纯良说情,他有种预感如果王则强胆敢继续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恐怕结局会死得很惨。 乔如龙离开的时候,王思齐将他送出门,柔声道:「如龙,你有空多过来,开导开导你表弟。」 乔如龙道:「妈,我和清雅商量了一下,打算让您过我们那边去住。」 王思齐愣了一下,马上摇了摇头道:「不,我在这儿挺好的。」 乔如龙道:「爷爷说今年我们全家都去平海过年,他让我叫您一起。」 王思齐鼻子一酸,险些没有流出眼泪,自从她离开乔家,这还是第一次老爷子叫她回去过年,她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舅舅家里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再说你外公外婆都要回来过年。」 乔如龙点了点头,他知道母亲不肯回去过年的症结还是梅如雪。 梅如雪一早就来到了东州饭店,还是像往常一样,她在停车场等着许纯良。 许纯良提前准备好了,看到梅如雪的车一出现,马上出门,门口迎面遇到了东州驻京办副主任傅国民。 傅国民是过来晨练的,看许纯良这么早出门颇为诧异:「这么早啊?」 许纯良笑道:「出去玩玩,顺便买点东西,我这不明天就要回去了嘛。」 傅国民道:「这就回去了,那我晚上给你送行。」 许纯良道:「别,我每个月都得来,您要是每次都这么隆重我就不好意思来了。」 傅国民哈哈笑了起来,他低声道:「你给我开得药挺好用,我昨天去医院复查,双侧甲状腺结节全都消除了,医生都说是不可思议。」 许纯良道:「证明药对症,也证明您本来体质就好。」 傅国民连连点头,其实他还想求个方子增强一下某方面的机能的,可看出许纯良有事出门,也不好耽误他时间,约定晚上还是小聚一下,他叫几个朋友,让许纯良也叫几个。 许纯良看到盛情难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来到外面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向梅如雪道:「久等了啊!」 梅如雪嫣然笑道:「等的到就好。」 许纯良道:「去哪儿玩?」 梅如雪道:「计划有变,咱们要去趟汪家。」 「汪家?汪建成?」 梅如雪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我跟他好像没什么可聊的吧。」 梅如雪笑道:「回湖山镇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不过我回东州应该问题不大,我提出来了,爷爷没有反对。」 许纯良道:「你现在是科级吧?」 梅如雪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科级干部到东州也没啥存在感,哪有在湖山镇当镇长威风,再说了,孔书记不是要走了,他走了你就是书记,你不回去就便宜秦正阳了。」 梅如雪道:「秦正阳那个人还是很有些能力的,嗨,你就别为我的事情担心了,我估计年前能确定方向,反正我坚决回东州。」 许纯良笑眯眯道:「因为我。」 梅如雪点了点头道:「就是因为你,我要是不在你身边看着你,你还不知要放飞成什么样子。」她对许纯良招蜂惹蝶的能力深有认识,所以必须要未雨绸缪。 许纯良伸手摸着梅如雪放在档把上的手,轻轻摩挲着着,梅如雪俏脸红了,咬了咬樱唇道:「拿开你的脏手,就会占我便宜。」 许纯良道:「天地良心,我对你一直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说的虽然文雅,可某部分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简单来说就是***。 梅如雪道:「到了!」 梅如雪的车还没停稳,汪建成已经出来迎接了,见到许纯良,他主动伸出手去:「欢迎欢迎!」 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开门见山道:「病人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我跟他好像没什么可聊的吧。」 梅如雪又笑了起来:「爷爷的安排,汪建成的父亲汪正道生了怪病,找了很多医生都没有效果,所以他想让你去看看,希望你能够帮得上忙。」 梅如雪非常清楚其中的门道,汪老和爷爷是多年老搭档,过去他们一直有意促成自己和汪建成的亲事。现在爷爷总算表态不再过问她感情上的事情,在这件事上,爷爷感觉有愧于汪家。 在大哥前往华投的事情上,汪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爷爷提出让许纯良给汪正道看病,一是要还汪家这个人情,二是要通过这件事向汪家表明,她和汪建成的亲事就此作罢,当然更重要是出于对许纯良医术的信任。 当然梅如雪并不清楚,汪老促成大哥前往华 投之事背后真正的原因,并非出于二老的革命友谊,而是利益交换。 梅如雪在前往汪家的途中向许纯良分析了这件事,许纯良搞清楚其中的因果,也乐于去做这个好人,只是他没有行医资格证,在见到汪正道之前,也不敢断言自己一定能够将他治好。 其实之前汪建成就专门跟他谈过汪正道的怪病,许纯良本以为汪建成会邀请他去帮忙诊病,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没见汪建成联系自己,估计汪家对自己的医术并不信任。 许纯良发现这趟京城之行没有白来,虽然乔老并未点头同意他和梅如雪的事情,但至少已经不再反对,也成功解除了梅如雪的困扰,让她恢复了自由。 许纯良问起梅如雪工作的问题。 梅如雪道:「我想回巍山岛工作,不过目前来看不太可能了。」 许纯良道:「那咱们俩岂不是成了牛郎织女,从此以后天各一方,想见个面都得搭乘高铁?」 汪建成道:「不急。」他之前就想请许纯良过来帮忙看病,可父亲没有答应,这次是乔老推荐,父亲才同意让许纯良登门诊病。 汪建成非常清楚,父亲的同意根源于他已经不敢拒绝。爷爷虽然出面安排了乔如龙进入华投一事,但是大伯这次晋级成功也得益于乔老的投桃报李,按理说他们两家已经互不相欠,但是乔老让许纯良前来帮忙诊病,这件事背后的深层意义是乔老想通过这种方式解决他和梅如雪的问题。 乔汪两家最初都有意联姻,而现在乔家已经反悔,汪建成对此的确有些失落,除了出身之外,梅如雪方方面面的条件都极其优秀,如果能够娶她入门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在这件事上爷爷最为积极,可事与愿违,梅如雪心有所属,她喜欢的人是许纯良。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是中毒 汪建成在整个过程中还是表现出世家子弟的风范,在没有见过许纯良之前,他或许会感到心里不平衡,但是现在心里已经好受许多,许纯良的身上的确有着许多他不具备的才华和胆色。 阿黛尔演唱会上,他曾经亲眼见证了许纯良神乎其技的医术,前不久又听说许纯良痛打王则强的事情,汪建成事后分析,乔家可能已经默许了许纯良和梅如雪的事情,没有乔家撑腰,许纯良再厉害也不敢招惹王家。 他将两人引到客厅,先请他们落座,为他们倒茶之后,让两人稍等,独自一人去书房见父亲。 汪正道坐在昏暗的书房内听着新闻,儿子走进来的时候,他缓缓睁开了双目:「客人到了?」 汪建成道:「梅如雪也来了。」 汪正道叹了口气道:「你们的婚约算是黄了。」梅如雪能和许纯良一起来他们家,等于是乔家公开表明了态度,意味着两家的政治联姻彻底破灭。 汪建成道:「爸,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联姻那一套,其实我跟梅如雪没什么感情基础,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汪正道拿起遥控关上广播:「做事情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让许纯良进来吧,我不见梅如雪。」 汪建成点了点头,出门将许纯良请了进去。 汪正道打量着走入书房的许纯良,从外形来看,这小子的皮囊的确不错,比起自己的儿子要年轻也更为挺拔,虽然书房内光线昏暗,但是丝毫影响不到这厮的一脸阳光。 许纯良笑眯眯道:「汪先生好,我是许纯良。」 汪正道藏在阴影中的面孔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虽然他表露出善意,但是阴暗却让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你好,请坐。」 许纯良在汪正道的对面坐下,隔着办公桌打量着汪正道的面孔。 长期不见阳光,让汪正道的脸色泛着青白,病态白皙的皮肤映衬得他的浓眉更黑更粗,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隐隐泛出乌紫色。 许纯良道:「可以将窗帘打开吗?」 汪正道摇了摇头:「我见不得阳光,一见到阳光双目刺痒,浑身会起红色的斑丘疹,刺痒无比,上吐下泻,痛不欲生。」 许纯良道:「几年了?」 汪正道犹豫了一下方才回应道:「三年!」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您是三年前开始退出公众视线,产生这种症状应该不止三年了吧?」 「如果从最初产生症状开始算,大概有三年半。」 「这段时间不好过吧?」 汪正道叹了口气:「度日如年。」 许纯良示意让他将双手反转平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汪正道的掌心之上,汪正道双手掌纹都非常奇特,全都是贯通掌纹。 通常对于这种掌纹的解读,不是天生愚钝,就是天资过人,根据研究表明,贯通掌纹的人通常拥有犯罪基因。 汪正道看到许纯良盯着自己的掌纹,微笑道:「你懂得看相?」 「略懂一些。」 汪正道点了点头:「曾经有一位手相大师帮我看过,说我双掌都是贯通掌纹,性格和命运并不乐观。右侧b线贯通,表明我有先天缺陷,我的中指和无名指呈鼓槌形,指甲逆三角,智慧线多岛纹和十字纹,像我这种一般都有心脑发育障碍。」 许纯良笑了起来,这位大师的解读应该和事实不符,汪正道绝不是一个心脑发育障碍的人。 汪正道继续说道:「我左手c线贯通,感情线先有指向食指的分叉,后末端又向下,说我权力欲强,我现在早已放下一切,哪还有什么权力欲?」 许纯良道:「您说的那位大师帮您看得是命 运,我看得是疾病。」 「手相也能观病?」汪正道的表情充满了质疑的味道。 许纯良道:「中医常说得望闻问切,望指得不单单是面相,也包括手相,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的掌纹和指纹如同树木的年轮,从中可以看出一些生长的规律。」 「那还是算命,算命先生也宣称能够通过手相看出过去和未来。」 许纯良道:「世上万物都存在连续的一面和不连续的一面,人发育到一定的阶段,会从生长转变为衰老,生长是个连续的过程,生长转变为衰老就是一个不连续的现象,从这个转折点开始又开始连续衰老的过程。如同太阳早晨升起之时,圭影逐渐变短,而到最短的时候开始发生了转变,圭影开始逐渐变长,古人根据万物变化的规律,研究出了先天八卦图。」 「先天八卦图?」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先天八卦图和指纹对应,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生长和衰老的过程,所以我需要您提供给我生辰八字,人的指纹也有定数,通常男性指纹一百四十五,女性指纹一百二十二,一般来说,指纹越多智力越高,从指纹的形状也能够看出病症的轻重,您十根手指均为弓字形,证明您的病症很重,难以治愈,甚至终身难愈。」 汪正道听他侃侃而谈,此时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非浪得虚名,难怪乔老会将他推荐给自己。 许纯良望着汪正道的右掌继续分析道:「您右掌的震卦和离卦有一线相连,说明你容易因风火相煽而患病,肺经、心经、胃经、肾经、膀胱经、心包经、肝经都已经受到了损害。按照您的出生时相来看,戊申年五之气,太阳病剧时,逢火运太过主运,少阳相火司天,厥阴风木在泉,主气阳明燥金,客气太阳寒水,太阳病剧时,呈金生水,水生火,火克金,金克木,水克火之风热燥寒错杂交织禀赋。您初次发病之日,水运太过主运,呈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之风寒热燥湿错杂交织之禀气,于出生之时相相遇,易患风寒热燥湿错杂交织之病患。」 汪正道皱了皱眉头:「这两种疾病好像相互矛盾啊。」 许纯良道:「冷热交织并不矛盾。」 汪正道默然无语,他的确有时冷时热的毛病。 许纯良拿起他的双手道:「但是你的掌纹和指纹矛盾,病情比我所说得还要复杂一些。」 汪正道心说你从进门之后就给我看手相,云山雾海地忽悠了这么半天,最后还是病情复杂,等于没说一样,估计也治不好我的病。 许纯良又让他把嘴巴张开,征求汪正道的意见之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否则就算许纯良眼力再好,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也不容易看清他的舌质。 汪正道舌色发青,多为寒凝阳郁,或阳虚寒凝,舌根青紫,内有淤血。 舌神枯晦而无光,舌尖运转不灵,舌质干枯。 舌苔浅黑,常见于里热证和寒湿证,和掌纹表现出的症状相符。 苔质厚颗粒粗大而疏松,形如豆渣堆积舌面,用棉签楷之可去,兼有胃郁热之疾,楷除部分舌苔可看到底层青黄,隐隐泛出腥臭之气。 许纯良将棉签丢入垃圾桶,坐回自己的位子,盯住汪正道的双目:「汪先生,我可否用灯光照射你的双眼。」 汪正道摇了摇头道:「我双目受不得强光,过去医院给我做过瞳孔反射的检查,我对光反射迟钝,瞳孔收缩异于常人。」 许纯良见他拒绝,也没有继续强求:「你排便如何?」 汪正道愣了一下道:「常规都化验过,没有问题。」 许纯良道:「味道呢?」 汪正道又是一愣,不过 他很快反应过来,许纯良问得是闻起来肯定不是尝起来,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问诊,他还是表现的有些无奈:「也没什么?」 许纯良道:「我说的是和你过去相比,有无恶臭腐败的味道,小便有无剧烈的腥气?」 汪正道流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小便比起过去的确腥了不少,但是尿质清澈,至于大便……有股香椿的味道,我……我从不吃香椿。」 许纯良道:「三年半之前,你有没有受过伤?」 汪正道摇了摇头:「没有!」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被蛇虫之类的东西咬过?或者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汪正道努力回忆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道:「没有受过伤,也没有被蛇虫之类的东西咬过,不过我出国吃过一样东西,在巴伯尔岛吃过一道蝙蝠汤。」 许纯良道:「当时发病没有?」 汪正道摇了摇头:「相隔至少一个月,我回国后还做过体检,两者之间应该没有关系吧?」 「你是中毒!」 「中毒?」汪正道诧异地望着许纯良,这三年他遍访名医,也做过无数检查,多数专家认为他是神经系统的疾病,并没有一个人说他是中毒。 许纯良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吃得东西,可十有八九应该和那只蝙蝠有关,你的症状就是中毒,这种毒性慢性入侵,通常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通常表现为过敏症状,第二阶段会出现畏光恐水,第三阶段是多种症状交织表现,你已经到了第三个阶段,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你过不了今年。」 第三百九十六章 鬼盘龙 汪正道虽然怀疑他危言耸听,但是关乎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想起一件事,从手机中找出几张照片。 因为病情的缘故,汪正道所用的手机和电脑全都是水墨屏,不过这并不影响蝙蝠的外形。 许纯良一眼就认出这蝙蝠叫鬼蝠,最常见于乱葬岗一带活动,在他过去的年代很常见,但是现在并不多见,至少他还没有见到过。 鬼蝠最喜啃食腐尸,所以身上携带多种致命毒素。 汪正道向许纯良解释道:「在当地,蝙蝠汤是传统美食,当地人用蝙蝠和椰汁,姜,香料炖煮的一道汤类料理,用椰汁盖去蝙蝠的臊味,考虑到游客的接受程度,他们很多时候会提前将蝙蝠移除,我也是喝了汤之后才知道吃得是什么,这是后来我跟食材合影,我没吃蝙蝠。」 许纯良道:「你虽然没直接吃,可鬼蝠中的毒素已经完全融入汤内。」 「鬼蝠?不是果蝠吗?他们告诉我这种蝙蝠是以水果和植物为食,颇具营养价值的。」 许纯良道:「你说的巴伯尔岛是热带气候,这种鬼蝠喜欢阴冷潮湿的地方,我想它们在巴伯尔岛应该无法存活,你在当地吃到的这碗蝙蝠汤很可能是为你特制的。」 汪正道此时已经心惊肉跳,如果真被许纯良说中了,那么自己就不是得了怪病,而是被人下毒,这是一个局。 「能解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能解,但是需要时间,鬼蝠的解药非常特殊,名为鬼盘龙。」 「鬼盘龙?」 许纯良简单解释了一下,鬼盘龙就是鬼蝠的粪便,是配制解毒剂最重要的一味材料,因为粪便右旋,又称之为右盘龙。 虽然听起来比较恶心,但是汪正道认为许纯良没有欺骗自己,世上万物都是矛盾统一的,通常有毒性的东西周遭就有解药。 汪正道低声道:「我会让人寻找。」他认为找到鬼蝠的粪便应该不是难事,既然在巴伯尔岛能够喝到鬼蝠烹制的蝙蝠汤,想必可以找到活体,活体就会排便。 许纯良打开随身携带药瓶,里面有六颗他亲手配制的解毒丸,这种解毒丸按照现代医学的概念属于广谱抗毒,和他当初用来给苏天宇清毒的一样,虽然无法彻底肃清汪正道体内的毒素,但是能够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 许纯良将解毒丸的用法告诉汪正道,每七天服下一颗,因为这东西胃肠道反应比较强,最好饭后服用,服下解毒丸或可减轻汪正道的症状,但是并不代表他的状况好转,想要彻底治愈就必须找到鬼盘龙。 汪正道向许纯良表达了感谢,破天荒将他送到了书房门口。 汪建成和梅如雪两人没什么共同语言,看到许纯良出来,汪建成起身相迎。 许纯良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提出告辞。 汪建成对父亲的病情早有认知,非常清楚想要彻底治愈绝非一日之功,将两人送上车之后,马上回到父亲的身边。 汪正道已经将鬼蝠的图片发给了他。 汪建成望着那张丑陋的蝙蝠图片,低声道:「爸,难道您的病真和蝙蝠汤有关?」 汪正道点了点头道:「这个许纯良的确有些本领啊,我现在回头想想,我的病十有八九就是在巴伯尔岛留下的根。」 汪建成怒道:「是谁害您?我一定要帮您讨还这个公道。」 汪正道表情阴沉,内心却无比难受,有些话他无法当着儿子的面说出来,短暂的沉默之后,压低声音道:「你帮我找一只鬼蝠回来,最好是活体,我需要鬼蝠的粪便来解毒。」 汪建成还是头一次听说如此奇怪的解毒方式,不过许纯良既然这么说应该有一定的道理 。 汪正道望着手机上的鬼蝠图片,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找寻活体鬼蝠可能不会那么容易,他搜索过澳洲有种鬼蝠,和他蝙蝠汤内的鬼蝠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不过至少搞清了自己的病症所在,希望他们的寻药历程一切顺利。 梅如雪听许纯良讲完,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汪正道中毒本身并不让人害怕,可这背后一定存在着阴谋,究竟是什么人对汪正道下手?是商业竞争对手还是汪家的政敌? 从汪家的现状,她联想起乔家的遭遇,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父亲身处何方,是死是活,这已经成为爷爷心中最深的痛。 许纯良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居然是赵飞扬打来的电话。 赵飞扬要前往欧洲考察,这次的考察是华年集团安排的,明天一早的飞机,所以他提前一天来到京城,决定住在东州饭店,让许纯良晚上别做其他安排。 许纯良本来就答应了傅国民,因为赵飞扬和傅国民的关系,晚上肯定是傅国民做东,所以没什么问题。 挂上电话,向梅如雪笑道:「晚上不能陪你了。」 梅如雪道:「事业为重,华年对你委以重任,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许纯良哈哈大笑道:「我怎么听着你在挖苦我。」 梅如雪也笑了起来:「没有,我是认真的,华年将建设健康养老医院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事实上已经拥有了副院长的权力。」 「我就是个小科员,内聘还是个副科。」 梅如雪道:「无论你承认与否,你都是公私合营的受益者。」 两人去南锣鼓巷逛了半天街,他们许久没有享受过这样自由自在的闲暇时光。 自从许纯良和乔老见面之后,乔家对他们之间的交往已经不再明确反对。汪老和乔老之间口头上的婚约也就此作罢,谁也不会主动提起,只要许纯良治好汪正道,乔老也就不再欠老朋友的人情。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梅如雪挽着许纯良的手臂,娇躯偎依在他的肩膀上,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简直无法相信是现实。 许纯良道:「小心你的钱包。」 梅如雪笑了起来,想起在南江老城东被偷走手机的情景,轻声道:「有你在谁敢偷我东西。」 许纯良道:「不怕断手的只管试试。」 梅如雪俏皮努了努嘴:「别这么残忍,以后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许纯良乖乖点头:「听你的。」 此时黄望麟打来了电话,却是他刚刚得到了几块龙骨,想请许纯良过去甄别一下,自从孙长利高价卖出龙骨之后,最近市场上的龙骨行情也随之看涨,有不少人拿着龙骨主动找到了麟正堂。 梅如雪早就听说过麟正堂的大名,不过还是第一次过来,看到麟正堂琳琅满目的藏品,可以说彻底颠覆了她对私人博物馆的印象。 黄望麟亲自引领他们参观,得知梅如雪是许纯良的女友,特地送给梅如雪一套头饰,这是麟正堂复刻大明皇室的。 梅如雪本想推辞,许纯良让她不用客气只管收下。 看到许纯良亲手书写的《食鱼帖》,梅如雪顿时明白为何这位收藏界的大咖会对许纯良如此厚爱,有才华的人无论到那里都会受到别人尊重。 黄望麟将几幅他认为比较珍贵的甲骨文拓片出示给许纯良,这也是他定下的规矩,前来寻求鉴定的人无需留下原件,只要留下部分拓片即可,在鉴定之后,确定有价值的龙骨,他会和对方取得联系。 许纯良逐一观看,这其中只有一幅拓片和《天养篇》有关,一切果然如预想中一样,墨晗千金买马骨的行为引起了这一特殊群体的高度关注。 之所以这帮人会找上麟正堂而没有选择去找白慕山,是因为黄望麟在业内的名气要比白慕山大上太多,在收藏界威望代表着可信度,这方面连谢伯祥也无法望其项背。 名望越高,越是爱惜羽毛,黄望麟在这件事上采取了非常谨慎的态度,不留原件就是他的手段之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收藏界,稀里糊涂栽跟头的人太多了。 许纯良将挑出的那幅拓片递给黄望麟:「这一幅应该和孙长利卖的同属一个系列。」 黄望麟按照编号找出联系方式,上面只有地址,济州市渔台县太白洼青山村时太平,奇怪的是并没有留下电话号码。 黄望麟告诉许纯良,通常这种情况都是因为他们的东西来路不正,谨慎起见不留电话,至于这个时太平,也可能只是一个中间人。 梅如雪道:「这个地方距离巍山岛不远,渔台县和巍山县相邻,但是两县属于两个不同的城市管辖。」 许纯良把地址记了下来,回去之后要抽时间亲自去拜访一下,当然这件事还是要通知墨晗一声,两人在搜集龙骨的事情上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墨晗出钱,许纯良出力。 第三百九十七章 蜻蜓展势丹 当着梅如雪的面,许纯良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梅如雪虽然宽容,可毕竟是个女人,她应该是不想自己和墨晗过从甚密的。 身为前辈的黄望麟又提醒了一下,从事文物生意的人良莠不齐,这其中不乏有犯罪分子,跟他们打交道务必要小心,稍有不慎,轻则会染上污点,重则会危及自身安全。 许纯良让黄老爷子放心,自己有分寸。 黄望麟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前两天张博旭提到你。」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是,我跟那位张大师有过一面之缘,您认识他?」还是去给王则强解穴的时候,在王家遇到了张博旭。 黄望麟笑道:「岂止认识,他是我的徒弟。」 许纯良这才想起黄望麟发家于惠仁堂,不过他现在将惠仁堂全都交给了大儿子黄公贤,已经不再坐诊,彻底从医道退出。 许纯良道:「那天没顾得上和他聊天,不知道这层关系。」 黄望麟道:「他对你推崇的很。」 许纯良暗忖,张博旭亲眼见过自己给王则强治疗的全过程,此人既然能够识破王则强的病症是因为穴道被制,应当也能看出自己点穴手法的奥秘,许纯良旁敲侧击道:「三爷,张博旭懂武功吗?」 「自然是懂得的。」黄望麟对许纯良没有任何隐瞒,张博旭的武功和医术都是跟他学的,应当说张博旭是除了他儿子黄公贤之外成就最高的一个,目前张博旭还是在惠仁堂,是黄公贤的左膀右臂。 许纯良为王则强解穴的事情,张博旭也告诉了师父黄望麟,黄望麟虽然知道许纯良极其优秀,但是听说他点穴功夫如此厉害还是吃了一惊。 今天主动提起这件事倒不是要问个究竟,而是作为长辈提醒一下许纯良,王家势力很大,年轻人还是应当学会收敛锋芒,到处树敌对他以后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 许纯良在黄望麟面前低调谦虚,他对黄三爷的风骨还是相当佩服的。 在麟正堂呆了一个下午,梅如雪此行收获满满,她打算过几天带嫂子叶清雅过来参观。 下午五点半,梅如雪将许纯良送回东州饭店,临走之时,许纯良在她俏脸之上偷袭了一口,梅如雪俏脸绯红,啐道:「你越来越不老实。」 许纯良乐呵呵道:「怪你太好看,乱了我的道心。」 梅如雪看到一群人从旁边的商务车下来,其中就有赵飞扬,她不想跟这群人打照面,让许纯良抓紧离开。 许纯良朝赵飞扬那群人迎了过去,看到其中有裴琳,傅国民在一旁相陪。 赵飞扬看到许纯良,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去,许纯良伸出双手握住赵飞扬的右手,恭敬道:「赵院,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又看了裴琳一眼道:「嫂子越来越漂亮了。」 裴琳咯咯娇笑:「就喜欢听你说话。」 赵飞扬道:「听听就行,千万别当真。」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裴琳抗议道:「飞扬,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小许有意见?」 傅国民道:「我觉得人家小许说的没错,你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赵飞扬道:「驻京办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国民,我可是快四十岁的人了。」 傅国民道:「咱俩在一起跟两代人似的。」 裴琳笑得越发开心:「傅哥,您可别这么说,反正我看您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赵飞扬笑得有些勉强,在公众场合裴琳这样称呼傅国民并不合适,虽然傅国民自己并不介意,但是赵飞扬觉得不舒服,裴琳和傅国民是第一次见面,她拿生意场上的那一套放在体制中非常别扭。 傅国民道:「进去 聊。」 进入酒店,赵飞扬和裴琳先去房间安顿,傅国民和许纯良直接去了大风歌包间,傅国民让服务员一壶正山小种。 房间内的暖气很足,两人都把外套给脱了,许纯良道:「傅主任,晚上都有谁?」 傅国民道:「本来想约几个朋友给你送行,飞扬的意思是小范围,这边就咱们俩,对了,回头高新区的耿书记过来。」 「耿文俊书记?」 傅国民点了点头道:「你认识他?」 许纯良道:「听说过,没见过面,他妹妹是我们长兴的副院长。」 傅国民笑道:「耿书记的父亲是我们东州的老领导,说起来驻京办这块地多亏了他,如果不是当初他力排众议花七百万买下这里,也不会有东州饭店,现在这片地方七个亿都不止。」 许纯良道:「还是买少了,当初如果东州的财政收入都用来在京城买地,现在小半个京城都属于东州了。」 傅国民哈哈大笑:「还是你们年轻人敢想。」 许纯良对这样的饭局兴趣不是太大,他也看出今晚攒局的是赵飞扬,赵飞扬已经不是体制中人,傅国民对他的接待源于他们的私交,至于耿文俊,现任高新区书记,东州政坛明星人物之一。 现在有消息传出,耿文俊今年会进入东州核心领导层。 因为驻京办的特殊性质,傅国民接待过耿文俊几次,这两年耿文俊提升的速度很快,其实他们属于同一批次的干部,看到别人再想想自己,傅国民难免失落,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为了家庭他只能在政治上做出一些让步。 趁着客人没到,傅国民向许纯良请教了一个关乎隐私的问题,有没有什么秘方可以增强一下男子的雄风。他受到这方面的困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两口子那方面的生活质量下降,越来越不和谐。 本来傅国民认为是最近工作压力大,应酬多,休息少,缺乏锻炼的缘故,所以他尽量减少了应酬饮酒,尽可能保证充分的休息时间,也投入到积极的锻炼中。 上次从许纯良那里得到了开淤消胀汤的方子,按方抓药,服用后甲状腺结节得以消失。甲状腺功能也恢复了正常,本以为哪方面也能够随之恢复神勇,但是事情并非他想象中那样,傅国民吃过海马三肾丸、参荣丸之类温补肾阳的中药,也吃过西地那非之类的西药,可前者效果不大,后者虽然改善硬度,但是对时常帮助不大。 医院方面给他开了盐酸达帕西汀,俗称爱廷玖的玩意儿,但是副作用太大,用了一次,上吐下泻,差点没折腾掉他半条性命。 现在老婆对他产生了信任危机,自从得知赵飞扬离婚后找了个年轻貌美的裴琳,认为傅国民很可能在外面有人了,还说他们是物以类聚,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说国民身体没问题就是对她厌倦了没兴趣了。 傅国民被老婆唠叨得苦不堪言,本来他也是不想说出来的,可听说许纯良明天就要回去,下次见面可能要一个月后了,所以才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许纯良认为这种事很正常,像傅国民这个年龄这方面减退的人太多了,问了一下症状,傅国民主要是腰酸尿频,其他症状不明显,脉相滑而有力。属肾阴不足,湿热下注,宗筋驰纵之症状。 反正其他人也没到,许纯良找来纸笔,给他写了一个方子。 方子名为蜻蜓展势丹(请勿照方抓药,虚构情节,后果自负) 大蜻蜓40只,原蚕蛾30只,露蜂房20g,丁香10g,木香10g,桂心10g,胡椒5g,生枣仁20g,酒当归20g,炙首乌20g。 研磨成为粉末,炼蜜为丸,梧桐子大小,每日三次,空腹以黄酒送服,每次10g。 这道丹药有峻补肾督,壮阳展势的功效。 中医讲究以形补形,蜻蜓与宗筋外形相若,和原蚕蛾皆为通补养身之品,补益之中,尤具活泼之性,皆可入肾、督、肝脉,用其血肉有性之体峻补肾督肝脉之虚,以壮阳展势起萎。露蜂房、丁香、木香、桂心、胡椒有温煦肾督的功能,益火之源。枣仁、当归、首乌,滋阴养血,阴中求阳,可以使源泉不竭,亦可防备纹样惊烈之品伤阴耗血之弊。 这几样药物搭配使用,肾督得补、肝脉得温、宗筋得起。 傅国民看到配方,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到大蜻蜓和原蚕蛾也能入药,低声道:「这大蜻蜓不得夏季方能捕捉?」 许纯良笑道:「不是什么珍贵的药物,任何一家中药店都能抓得到,只是药材的品质有些讲究,这其中首乌的质量最为重要,如果买不到好的药物,恐怕会事倍功半,这样吧,你也不用着急,我回东州之后,制好药丸,然后直接给你快递过来。」 傅国民连连称谢,他对许纯良相当信任,许纯良当然不会找他要钱,大家心照不宣,手中都有资源,彼此资源互换。 耿文俊这次来京城是为了参加会议,他的官声一向清廉,很少参加饭局,这和他的出身有关,有人说他是爱惜羽毛,有人说他自视甚高,因为父亲是东州的老领导,所以他的政绩和努力被许多人选择忽视。 第三百九十八章 赵飞扬的失落 父亲去世之后,关于他能力的质疑也开始渐渐消失,调任高新区一把手之后,高新区的工作在他的领导下进行得有声有色,他亲自带队前往各地参加招商,招商政绩有目共睹。 耿文俊在人际交往上奉行着不即不离的原则,他在现实中也没什么朋友,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平时最喜欢就是阅读。 进来的时候,耿文俊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他刚买得几本书。 傅国民和许纯良同时站起身来,傅国民笑容可掬道:「耿书记来了。」 耿文俊淡淡笑了笑,和傅国民握了握手道:「我都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必要安排这顿饭。」 傅国民道:「今天不是我安排,是赵飞扬请客,就是单纯朋友一起聚聚。」他把一旁的许纯良介绍给耿文俊:「长兴医院的许纯良您认识吗?」 许纯良本以为耿文俊是个高冷的人,没想到耿文俊对自己颇为热情,主动向他伸出手来:「小许,我对你可是闻名已久啊。」 许纯良上前一步,双手握住耿文俊的手:「耿书记是听我们耿院长说的吧。」 耿文俊哈哈大笑道:「文秀可没在我面前说过,你大闹恩恒制药的时候,可等于往我们高新区丢了颗炸弹。」 许纯良一猜就是这件事,上次因为赵晓慧的事情冲入恩恒对盛朝辉大打出手,导致高新区的企业联名上告,向高新区领导层逼宫。 耿文俊刚开始听说的时候也打算从严处理,但是没多久就接到了周书记的指示,最后还是由他出面说服了恩恒制药的董事长梁文静,平息了那起风波,他对许纯良的认识就是源于此。 许纯良道:「是我年轻气盛给耿书记添麻烦了。」 耿文俊道:「年轻是好事啊,你不知道我和傅主任有多羡慕你。」 傅国民对耿文俊还是了解的,从他对许纯良的态度看出了一些反常,按理说耿文俊没必要对许纯良这么客气。每个人的思维都会有一个常规定式,傅国民也不例外,他首先想到的是难道耿文俊也有难言之隐?难道这厮跟我同病相怜? 想到这里傅国民内心就好受了一些,男人四十大不如前,想当年……好像自己当年这方面的能力也不是特别突出。 赵飞扬下来的晚了一些,主要是裴琳耽搁了时间,一进门就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裴琳特地补了妆,打扮得光彩照人,如果不是赵飞扬催促,她本想洗个澡再下来。 赵飞扬晚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已经觉得自己失礼了,毕竟人家耿文俊是高新区的一把手,自己本应该先到的,过去应该,辞去公职之后,他更应该表现得积极一些。 赵飞扬辞去公职之后,心中的失落感越来越强,他本想成为一个成功的管理者,一个企业家,但是他发现自己正在向商人的队伍中滑落,虽然职业无贵贱,但是在体制中人眼中,商人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 耿文俊放开许纯良的手,向赵飞扬笑道:「赵院长,我也是刚到。」 赵飞扬从他对自己的称谓中感到了疏离,过去耿文俊是称呼他为飞扬同志的,到了耿文俊这一级别,任何事都分得很清楚,称呼自己飞扬同志的时候,表示大家都是体制中的同志,而称呼他为赵院长意味着,他并不想和自己发展太多的私人关系。 裴琳笑道:「耿书记好!」 耿文俊向她微笑点了点头,赵飞扬介绍了一下裴琳,现在他们已经领了证,在法律上裴琳已经正式成为他的妻子,这次前往欧洲考察他也没打算带上裴琳,是华年安排的。 赵飞扬觉得不妥,但是裴琳主动寻求让步,向他表示婚礼可以简办,趁着这次的机会 ,两人刚好可以去欧洲旅行散心。 赵飞扬改变不了华年的决定,考虑到毕竟已经领了证,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如果他现在还有公职身份,这样的事情他断然是不敢做的,可他已经离开了体制,一切符合程序,他也没打算占华年集团的便宜,两口子一起做个新婚旅行倒也不错。 他也希望通过这次的旅行能和裴琳好好谈谈,修复一下感情。 以耿文俊现在的身份,当仁不让地坐了首席,他不喝酒,所以赵飞扬也提前跟傅国民打了招呼,大家都不喝酒。 耿文俊注重养生,当晚的菜以清淡为主。 饮茶三杯之后,耿文俊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到了长兴新医院的建设上,他对目前新医院的工程进度并不满意,当初将高新区的医疗用地给了长兴,他是希望长兴能够在第一时间展开建设,但现实却是工程进展缓慢。 赵飞扬将现在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特地提到了目前天气的原因,等到开春股份制医院的建设就会全面启动,肯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完工开诊。 耿文俊道:「我听说华年集团涉及到多起法律纠纷之中,包括:信托纠纷案件执行、财产保全、金融借款合同纠纷等,相关情况你们应当第一时间向区政府进行说明,到现在我都没有得到你们的通报。」 赵飞扬面露尴尬之色,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耿文俊显然没有给他面子。 赵飞扬道:「集团总部的事情不会影响到股份制医院的建设,这两年华年集团的确处于转型期,也出现了许多的问题,但是总体风险还是在可控范围内。」 耿文俊道:「我对华年集团的具体经营不感兴趣,股份制医院是我们合作的重点工程,关系到高新区的民生福祉,绝不可以出任何的纰漏。」 赵飞扬笑道:「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保证。」 裴琳道:「高新区有耿书记这样的领导真是人民的福分。」 耿文俊正色道:「我从没把自己当成是什么领导,我手中的权力是党和国家赋予的,是人民赋予的,赵院长啊,你也从事领导工作多年,也应该深有体会,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千万不要介意。」 赵飞扬道:「哪里哪里,耿书记把话说明白,我们才能更好地做好工作,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第一时间做出改进。」 耿文俊道:「我可不希望你们的工作出现问题,与其亡羊补牢,不如未雨绸缪,改正错误的代价通常是巨大的,只要我们在工作中努力一些,细致一些,就可以避免许许多多不必要的错误。」 裴琳道:「耿书记的话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以后您有时间还要多多指导我们的工作。」 赵飞扬心中有些不悦,这种时候,她根本不应该出来说话,也许她是出于好心,但是她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以什么身份说话? 耿文俊笑了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我得先行一步,答应了跟儿子视频,我那个儿子刚好初三,最近有些叛逆,别看我在高新区从事领导工作,在家里,我是三把手。」 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耿文俊起身,大家都起来相送,耿文俊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坐下,对了,让年轻人送我。」 赵飞扬和傅国民都在体制中历练多年,知道耿文俊是有话想和许纯良单独说,以耿文俊的身份主动跟许纯良套近乎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许纯良的背景。 脑回路恢复正常的傅国民想到了周书记,耿文俊应该是冲着周书记。 赵飞扬的心中越发失落,在耿文俊的眼中,自己还不如许纯良重要。 许纯良送耿文俊出门,耿文俊道:「你最近有没有和梅如雪同志联系?」 许纯良 点了点头道:「我们今天还见面呢。」 耿文俊笑了起来:「帮我给她带个好。」 许纯良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耿文俊和梅如雪好像并无交集,想起梅如雪准备返回东州工作的事情,难道她的去向是高新区? 耿文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吧,以后有时间一起喝茶。」 许纯良目送耿文俊走远,这才返回了房间。 傅国民让服务员开了一瓶茅台,已经帮忙倒好了,他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喝点酒总觉得缺点什么。」 赵飞扬的心情多少受到了影响,也想喝点:「咱们这么久没见得好好喝一场。」 裴琳提醒道:「飞扬,你可不能多喝,明天咱们一早的飞机。」 赵飞扬不悦道:「这还没结婚呢,你就开始管了。」 裴琳道:「我这不是为你身体着想嘛!」 许纯良刚好回来,笑道:「赵院您只管喝,喝多了有嫂子照顾。」 一句话把紧张的气氛给化解了,裴琳瞪了他一眼道:「许纯良,你就是使坏吧,你赵哥都四十岁了,要注意身体的。」 傅国民道:「飞扬,你真是有福,看弟妹多关心你身体。」 许纯良道:「赵院身体好的很,是吧嫂子?」 裴琳被他们一唱一和地说红了脸:「你们真是一句正经话都没有,行了,我知道我在这儿碍你们事了,我走,反正你们别把飞扬给喝多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士农工商 她看出赵飞扬不高兴,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及时离场。 许纯良道:「嫂子,我送您!」 裴琳拿起手袋离开,临行前又叮嘱赵飞扬别喝多,在别人眼中两口子还算恩爱。 许纯良把她送到门外,裴琳小声道:「明天我们一早的飞机,你多照顾他点。」 许纯良道:「你放心吧,男人啊,不能勒得太紧。」 裴琳听出他这句话里有点拨自己的意思,轻声叹了口气道:「你年轻当然不需要保养,小许,等你到了四十岁就知道了。」 她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 许纯良不敢多耽搁,再次回去,赵飞扬和傅国民已经两杯酒下肚,赵飞扬让他把欠得酒补上。 许纯良连干了两杯酒道:「赵院,您这次去多久?」 「十天!」 傅国民道:「真羡慕你啊。」 赵飞扬道:「有啥可羡慕的?现在这个季节去欧洲昼短夜长,而且我也不喜欢西餐,十天我都怕自己的胃受不了。」 许纯良道:「以后有这样的好机会安排我去啊,我还没出过国呢。」 「好啊!」赵飞扬说完,又想起来一件事:「最近唐总反复强调健康养老医院要尽快开工,你短期内估计是走不开了。」 许纯良道:「赵院,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我就是个摆设,手里没实权,最后拍板定案的都是你们,你们让***啥***啥。」 傅国民道:「年轻人有这个意识难能可贵,小许,我看好你。」 赵飞扬道:「看好他的可不止你一个。」提升许纯良的那个人是唐经纶而不是他,唐经纶在这件事上明显有敲打自己的意思,通过拆分大健康来分薄他的权力。 许纯良道:「这要是战争年代,你们都看好我的意思是,让我去冲锋陷阵。」 赵飞扬和傅国民都笑了起来,赵飞扬道:「不冲锋陷阵哪来立头功的机会?」 傅国民道:「这就是风险和机遇共存。」 许纯良道:「打赢了还好说,万一打败了,我非但立不了功,说不定还得背锅啊。」 傅国民道:「所以说风险和机遇共存。」 赵飞扬笑道:「想要在事业上取得进步,首先得学会背锅,你不信问问老傅,我们谁没给领导背锅过?」 傅国民连连点头:「背得不是锅,是责任,当然责任也分大小,小锅抢着背,大锅不能背,保不齐那口锅就把你给压趴下了,永无翻身之日。」 赵飞扬道:「好好的年轻人都被你教坏了。」 傅国民道:「我这是肺腑之言,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年轻人体力好多背几口锅没关系,到了我这种年纪,就算想背都背不动喽。」 「你多大年纪,我看你不是年纪大了,是心态老了。」 傅国民端起酒杯跟他们共饮了一杯:「周书记前两天来批评了我,说我缺乏事业心责任心,我也向周书记当面承认了错误。」 赵飞扬道:「好事啊,领导批评你,证明他心里有你,打算用你。」 傅国民道:「你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我能把驻京办的工作做好就不错了。」 许纯良道:「傅主任,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我敬您一杯。」 傅国民道:「别客气,一开始我照顾你是看在飞扬的面子上,可咱们相处这段时间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忘年交,不管你怎么看我,反正我把你当小兄弟看,以后私下叫我傅哥。」 赵飞扬虽然喝了几杯酒,可心里是非常敞亮的,他早就看出傅国民和许纯良现在的关系突飞猛进,傅国民甚至有主 动讨好许纯良的意思。 春江水暖鸭先知,傅国民最擅长得就是察言观色,而且各方情报非常灵通,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当然许纯良在为人处世上也有一套,能让傅国民、耿文俊放下身段的年轻人可不一般。 赵飞扬对许纯良的不一般早有领教,他过去认为自己对许纯良的了解要比其他人深刻,可现在他有些怀疑了,回首过去,在许纯良的任用上他一直都不够坚定,而且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赵飞扬认为这跟自己当初的上位者心态有关,他其实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许纯良的真正能量。 赵飞扬喝了二两酒就喝不下去了,不是酒不好,也不是因为裴琳的叮嘱,而是他缺乏喝酒的心情,他正面临着辞去公职以来最艰难的抉择,他必须要在唐经纬和唐经纶兄弟两人之间选择一个。 赵飞扬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辞去了公职,他离开体制的初衷是为了防止外界的非议,放开手脚大展宏图,以为可以从此海阔天空,可现实却是作茧自缚,比起过去的约束还要多,想要在目前的状况下获得更多的自由和权力,就必须要和华年的利益取得一致,可华年集团的内部也分化为两大阵营。 许纯良陪他们喝了几杯,也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赵飞扬这个人戒心太重,自己留在这里反而影响他和傅国民交流。 许纯良离去之后,傅国民给赵飞扬倒了杯酒,赵飞扬抬手示意道:「不喝了。」 傅国民道:「怎么?怕弟妹唠叨你?」 赵飞扬的唇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她管不了我的事情。」 傅国民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自己点上了一支,因为他知道赵飞扬很少抽烟,也就没招呼他,想不到赵飞扬居然主动要了一支烟过去。 傅国民打着火机帮他点上。 赵飞扬抽了口烟,仰起头吐出一道长长的烟雾。 傅国民意味深长道:「管不了是一回事,想管是另外一回事。」 赵飞扬道:「她不懂体制中的门道。」 傅国民道:「你当初辞去公职是因为她吧?」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就是默认,如果不是因为裴琳,他或许不会那么果断就做出了辞去公职的决定,他不得不承认裴琳对他的人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傅国民道:「你本来可以走得更远一些。」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上不去了,正处就是我的极限,我主要还是想趁着年纪还允许做点事情。」 傅国民道:「耿书记说话虽然直接,可你也得从中得到警示,华年集团的口碑这两年的确不怎么样。」 赵飞扬道:「华年集团面临转型,长兴是他们布局的重中之重,这方面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傅国民道:「咱们这些人都在体制中呆久了,对那些商人还是缺乏了解的。」 赵飞扬望着傅国民道:「你的意思是……」 傅国民道:「我是学历史出身的,重农抑商是封建王朝的基本国策,在长达两千年的封建历史中,士农工商的排名一直保持不变,商人毫无争议地被排在末尾。然而,在现代社会,有钱往往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商人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认为这是不正常的。」 赵飞扬笑道:「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搞职业歧视?」 傅国民道:「不是职业歧视,从大的方向上来说,商人重利轻义,一旦国家有难,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带着自己的财产跑路,不会与国家共存亡,所以商人不可靠,一个只顾自己不顾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人,我凭什么要赋予他们过高的社会地位?士以报国为己任,农工支撑着国家的实体经济命脉,商人呢?他们经常通过买卖牟利,掌控某 些渠道来垄断货物,借机哄抬物价,达到牟取暴利的目的。」 「你不能以偏概全,也有很多爱国商人啊!」 「有!但是很稀缺,我也承认商人在这个社会构成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现在他们的地位被捧得太高,远远超过了工人和农民,这是很不正常的。」 赵飞扬沉默了下去,其实他在辞去公职之前,也对商人是不假辞色的,因为他知道但凡来跟自己攀交情的商人都是为了牟利而来。 傅国民道:「我虽然不了解你们长兴的情况,可华年集团入股长兴绝不是为了做慈善的,公立和私营,从根本性质上是不一样的。在管理方面我肯定不如你,我说错的地方你千万不要介意。」赵飞扬道:「我一直把你当老大哥看,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我最近这段时间也有些迷惘,就需要你给我指点迷津。」 傅国民道:「当初你决定辞去公职的时候我劝你三思,现在已经成为了事实,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往前走,你得认清一个事实,你不再是体制中人,你得重新定位自己,你不是领导,不是正处级干部,你就是一个医院管理者,你是商人。」 商人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赵飞扬,虽然他知道傅国民说得都是事实,可他还是感觉被冒犯到了,用力抽了一口烟,试图将胸腔中的郁闷全都排遣出去。 傅国民道:「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不想接受?」 赵飞扬苦笑道:「你比耿书记更直接,我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无是处。」 免费阅读. 第四百章 雪中行 傅国民道:「人最怕就是认不清自己,一旦对自己的现状做出了准确的评估,没准可以活出别样的精彩。」 赵飞扬道:「你这番话够我好好消化一段时间的了。」 傅国民笑道:「你慢慢消化,反正去欧洲这么多天,可以好好想。」 赵飞扬把剩下的半支烟掐灭:「对了,耿书记和许纯良好像没什么交情啊,有没有发现今晚对他特别客气?」 傅国民道:「何止耿书记,周书记对他也非常客气,你应该认识梅如雪吧?」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认识,湖山镇的镇长,她好像在跟小许谈恋爱吧。」 傅国民道:「咱们在门口遇到小许的时候,梅如雪开车刚走。」 赵飞扬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当时并没有关注到,傅国民提醒他之后才依稀记得当时有辆白色卡宴离开停车场,可看不清车里是谁。 赵飞扬虽然早就猜到梅如雪有些背景,但是他没想到梅如雪出身京城。 傅国民道:「听说过华投吗?」 赵飞扬点了点头,华投对他来说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傅国民道:「前两天小许把华投老总王思轩的宝贝儿子给打了。」 赵飞扬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有这件事的话,恐怕周书记出面都平不了,许纯良能够出现在他面前就证明这件风波已经过去,他低声道:「梅如雪帮他平的事儿?」 傅国民道:「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警察也来过了,最后小许人家还是好端端的,这不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他停顿了一下,语重心长道:「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你应该比我清楚。」 赵飞扬又找他要了一支烟,凑在傅国民打着的火机上点燃:「老傅,小许是我一手挖掘出来的,但是我必须承认,他的发展速度远超我的想像。」 傅国民讳莫如深地笑了起来,低声道:「再告诉你个秘密,周书记关照,以后东州饭店为小许开绿灯。」 绿灯亮起,司机总算驶入了通往高速的路口,陈千帆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的双眼,向窗外看了看:「我还以为已经到东州了。」 选择和他们同行的王方田道:「赶上早高峰,耽误了快两个小时,不好意思啊,是我耽搁了大家的时间。」今天他比约定时间晚了二十分钟,主要是他儿子舍不得他走,在家里好说歹说才把儿子哄好。 许纯良笑道:「跟你没关系,你影响不了京城的交通。」 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陈千帆道:「不急,上了高速就快了,只要能赶上在巍山岛吃晚饭就行。」 许纯良的本意是先回东州调整一晚,可陈千帆的日程排得很紧,他明天午后就要动身返回总部,所以实地考察只能放在今晚和明天上午。 王方田也想尽快去工程现场看看,于是许纯良临时调整了计划,先去巍山岛。 来京城的时候下雪,离开得时候也下起了雪,许纯良算了一下时间,因为过年的缘故,下次来京城集中学习的时间要两涸月后了。 梅如雪今年春节回陪同爷爷一起返回平海,应该是前往南江大伯家里过年,许纯良倒是提出邀请,让乔老抽空去东州转转,可乔老的回答有些敷衍,只说视时间而定这样的回答就充满了变数。 梅如雪能否重回东州任职还要看乔老的意思,这段时间她也一直都在做爷爷的思想工作。还好爷爷对他们俩的交往已经不再反对,当然也没有明确赞成。 奔驰保姆车在高速上以八十公里的速度行进,陈千帆提前准备好了酒菜,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他提议开喝。 王方田跟着准备,许纯良则先给王金武那边打了电话,让他在显洪农场安排好房间。 王金武让许纯良不用在医院食堂搞接待,他这边把一切都安排好,提醒他东州今天大范围降雪,让他不用急于赶路,安全第一。 这边挂上电话,那边梅如雪又打电话过来,也是提醒他今天大雪,途中务必要小心。 陈千帆和王方田两人已经把酒菜摆好,就等着他电话结束,许纯良和梅如雪聊了十多分钟这才将电话挂上。 陈千帆道:「如胶似漆啊!谁打的电话?高晓白?」 王方田愣了一下,他是高晓白的姑父,难道两个孩子背着他们已经偷偷来往了? 许纯良知道陈千帆那张嘴从来都是信口开河,担心王方田多想,赶紧解释:「梅如雪,我女朋友。」 陈千帆愣了一下:「你有女朋友啊?」 许纯良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这么优秀的人总不能打光棍吧。」 王方田倒是听说过梅如雪的名字,还是高晓白说得,他老婆高新悦私下问过高晓白和许纯良的事情,当时高晓白就说她和许纯良只是普通朋友,人家许纯良已经有女朋友了,好像就叫梅如雪,因为这个名字比较特别,王方田也记住了。 一开始的时候,王方田也觉得高晓白和许纯良之间差距太大,很难想像一个水木高材生和一个高中毕业生成为一对。 但是随着他和许纯良的几次接触之后,他的这种想法就发生了改变,许纯良的身上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尤其是在那天ommia酒吧事件之后,他对许纯良真可谓好感倍增。 敢作敢当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陈千帆道:「高晓白也不错啊。」 王方田也受不了他的大嘴巴了:「小陈,你别拿我侄女开涮啊。」 陈千帆赶紧赔罪:「恕罪恕罪,我这个人就喜欢图个嘴痛快,我都忘了您是高晓白的亲姑父。」端起一杯酒敬王方田。 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他们今天喝得还是五鞭回春酒,陈千帆对自家产品格外偏爱。 王方田不习惯这么早喝酒,还是喝了一杯。 陈千帆道:「其实许纯良也不错,要是成为你侄女婿你们亲上加亲多好。」 王方田道:「我当然乐意了,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我说了不算。」 许纯良道:「两位能别拿我开涮行吗?」 王方田离开京城之后,多少也暴露出一些本性,他原本就不是木讷之人,主要是高新悦过于强势,他在家里的时候显得有些懦弱,其实骨子里还是非常风趣的,笑眯眯道:「我大舅哥特别喜欢纯良。」 陈千帆道:「看看,看看,我上次在东州饭店喝酒的时候就发现了。」 许纯良看到他们两人的话题就离不开自己,作势要离开:「停车,我下车,放我下车!」 司机前面跟着笑,当然清楚他们是闹着玩的,不可能停车。 陈千帆道:「你现在是上了贼船,想下去太难了。」 许纯良今天的电话格外多,手机又响了起来,却是溥建打来的。 溥建问他走了没有,许纯良朝外面看了一眼,告诉溥建他们都快到齐鲁大地了。 溥建那边马上抱怨起来,之前他也说过要跟着一起回去看看,怎么走的时候就不没跟他说一声?把他这么大人给落京城了? 许纯良还真想不起他什么时候说过,其实就算溥建说过,也没敲定跟他们一起回去,可溥建既然这样说,他也只好向溥建道歉。 溥建听说他们都走这么远了,也不好让他们兜回来接自己,表示自己马上乘高铁前往东州,估计比他们还要先到,回头在东州会合。 许纯良把他们今天 的行程说了,让溥建不用这么赶,明天过去也行,为了表达歉意,明天亲自去高铁站接他。 溥建不用他接,他可以打车去巍山岛。 许纯良见他如此坚决,只能由着他,让他订好票后把时间发过来,溥建很快就把到站时间发给了许纯良,许纯良接到后往长兴医院院办打了个电话,院办主任林岩生对他非常客气,答应马上着手安排。 进入鲁南地段又遭遇堵车,足足堵了两个小时方才疏通完毕。 经过几番折腾,他们抵达古泉镇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幸亏王金武早有准备,调了农场的游轮在码头等待。 他们上了船,王金武乐呵呵迎了上来:「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 陈千帆笑道:「我们都是许纯良的朋友,不是什么领导。」他让司机从车里搬下四箱五鞭回春酒,其中两箱送给了王金武。 许纯良没看到溥建,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溥建应该早就到巍山岛了,问王金武有没有接到溥建,却被告知,溥建七点钟就喝多了,现在正躺在显洪农场的客房里睡大觉呢。 游轮破开风雪向巍山岛驶去,夜色和湖面融为混沌的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湖面,这样的天气里行船,有种前途未知的氛围感。 许纯良介绍他们相互认识一下,陈千帆是个自来熟很快就和王金武熟络起来。 许纯良去一旁给梅如雪发了条平安到达的消息,梅如雪发了个飞吻给他。 许纯良一颗道心顿时热了起来,今天没喝多少五鞭回春酒,怎么会突然产生这么强的效果? 免费阅读. 第四百零一章 接待 一旁王方田在跟他儿子视频,视频中传来王迈腾没心没肺的大笑,王方田也是现在才发现,今天他离开时候,儿子对他难分难舍的眷恋全都是装出来的,只能语重心长地叮嘱儿子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不等他交代完,儿子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准备再打过去的时候,大舅子高新华打来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已经到了东州,王方田把目前情况说明了一下,也表示自己会在巍山岛呆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去东州。 高新华这才清楚他们直接去了巍山岛,让王方田把手机交给许纯良。 「纯良啊,我还以为你们要先回东州呢。」 许纯良笑道:「本来我是这么建议的,可王叔太敬业,非得先来现场考察,过去我只听说过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如,现在算是真正见识到真有这样敬业的人。」 王方田哭笑不得,自己可没那么敬业,是陈千帆坚持,他对工作也非常认真,但是没有许纯良说得这么极端。 高新华道:「这两天大雪降温,巍山岛那边条件相对差一些,你多照顾点他,他平时很少出门的,也不太会照顾自己。」 别看高新悦在家里表现得非常强势,可她对丈夫王方田是非常关心的,王方田刚走,就打电话给哥哥,拜托高新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高新华虽然觉得妹妹的关心有些过度了,可还是及时过问了一下。 「高书记放心,我一定无微不至像春天般温暖。」 高新华听说已经安排在显洪农场入住了,心里就踏实了许多,他们医院现在的条件是不行,但是显洪农场那边用来招待的客房至少有三星级标准,他住过,所以非常了解。 抵达巍山岛已经快到十点了,王金武以最高规格的标准来接待。 因为天黑,根本看不清岛上的环境。 陈千帆也似乎忘记了自己这次前来考察的主要目的,和王金武聊得非常投机,对显洪农场的农产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询问的多半问题都和农场有关。 王金武安排厨师一直都等着,客人一到马上上菜。 之前喝多的溥建这会儿居然又爬了起来,看到许纯良他们过来,乐得张开双臂跟他们一一拥抱,颇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溥建明显还有几分醉意,嚷嚷着:「纯良,我够意思吧,我连家都没回就奔这儿来跟你们相聚了。」 陈千帆道:「够意思,咱们晚上一醉方休。」他让司机去开他的五鞭回春酒。 王金武笑道:「来我们巍山岛当然要喝我们的酒。」今晚用来招待的是梦九,虽然本地也有巍山湖酒,但是档次稍稍差了一些。 溥建道:「家乡人太热情了,也太能喝了,晚上我改啤的行不?」 陈千帆道:「不行,咱们跟王总第一次见面必须要拿出点诚意。」 溥建道:「成,舍命陪君子。」 许纯良笑道:「别啊,喝酒随意,你要是喝出个好歹,我怎么向你家里人交代。」 坐下之后,一大盘螃蟹,一大盘湖虾就端了上来,陈千帆看到这么大的盘子目瞪口呆:「王总,这场面太大了,咱们吃不了这么多。」 王金武道:「纯良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来这里不用客气,以后纯良不在岛上的时候,你们只管直接来找我。」 酒虽然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可对迅速拉近感情有着特殊的催化作用,几杯酒下肚,大家都开始称兄道弟了,从高新华来说,王方田比许纯良高一辈,他主动表示各兴各叫,大家年龄相差也不是太大,叫他一声王哥就行,实在不行叫他老王。 王金武道:「本家,我得敬您一杯。」 王方田平时参加的酒场不多,有些 惶恐道:「客气了,咱们同喝就好。」 王金武笑道:「我听纯良说您是特别优秀的设计师,我们显洪农场最近也在规划许多的工程建设,希望您多多指导。」 王方田道:「好说好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许纯良道:「王叔,您别这么好说话,该要的报酬一分不能少。」 王金武道:「那是当然,亲兄弟明算账,我肯定不会让王工白忙活。」 王方田道:「都是自己朋友,我能帮忙一定帮忙,谈钱太外气了。」他从心底感到高兴,这次来巍山岛的选择真对了,倒不是因为那笔不菲的薪金,而是因为从踏上这片土地,他就感受到了别人对他的尊重,他有种预感,自己多年所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陈千帆给王金武发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王金武这才知道五鞭回春酒就是他自家酒厂出品的。 陈千帆这会儿总算想起了自己来巍山岛考察的主要目的,笑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寻找投资机会的。」 溥建道:「你一个卖补酒的跟人家健康养老医院能有啥合作机会?难不成你提供补酒给那帮老头老太太喝,没效果还好,万一有效果,不得培养出一群老不正经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陈千帆道:「你小子脑子里就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是我吹,五鞭回春酒可不仅仅有壮阳的作用,养颜美容,滋阴壮阳,我给你那箱你喝了吗?」 溥建点了点头道:「喝了两瓶,没感到有啥效果。」 陈千帆道:「大家看看,他是不是比过去年轻了?」 许纯良道:「是有点儿。」 溥建道:「别听他忽悠,我本来就面嫩,这酒就那么回事儿。」 陈千帆道:「你是马不知脸长,五鞭回春酒是得到过专业科研机构认证的。」他开了一瓶让王金武品鉴。 王金武喝了一杯,的确带着股子药味儿,但是说起来还是不如梦九好喝。 许纯良对陈千帆的酒厂有所了解,陈千帆绝对是个土豪,这几年靠卖药酒没少赚钱。 陈千帆现金流充裕,苦于没有投资途径,他虽然学历不高,但是懂得与时俱进,努力提升自身素质的同时也在积极寻找投资发展的机会。 晚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客人毕竟是从京城跋涉而来,熬到这个时候已经累了,王金武把他们安排妥当之后,亲自将许纯良送到房间。 许纯良看出他有话想跟自己说,请王金武坐下,倒了两杯茶。 王金武道:「这次京城之行收获不小吧?」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倒是开了眼界。」 王金武道:「佟叔就经常鼓励我多出去走走,说我眼界有问题。」 许纯良道:「对了,你们的普洱茶在东州驻京办深受好评,他们打算跟你们合作。」 「太好了,有政府帮忙背书,以后肯定能够打开销路。」其实过去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找官方背书,比如军民泉矿泉水已经成为湖山镇各机关单位的指定用水。 「佟叔最近怎么样?我这次直接来巍山岛,都没顾得上回东州。」 王金武笑道:「他现在的情况不错,如果不知道的,根本不会察觉到他有病,儿子儿媳妇孙子一下都有了,捋着胡子喝香油,别提多美了,最近舒远航两口子刚来东州,他跟着忙前忙后的,把农场这边都给忘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佟广生辛辛苦苦一辈子,几经波折,几度沉浮,也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他又问起湖山镇的事情。 王金武道:「你没看错,镇里对我们农场的土地有了想法,因为成立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事情,现在整个巍山岛地价飞涨,我们农场 的土地也成了香饽饽。」 许纯良道:「镇领导肯定想将土地的价值最大化,别说你们占了那么多地,就连我们医院那边的地,他们也不断施压。如果我们的新医院年内不开工,恐怕会面临更大的压力。」 王金武道:「现在镇里说什么的都有,又说佟叔深谋远虑的,说我们当初拿地存在暗箱操作,成立农场的初衷不是为了助农,就是为了等政府征迁,连农场的工人都琢磨着征迁后能分一笔拆迁费,你说可气不可气?」 许纯良没觉得可气,这就是人性,一旦看到了利益,多半人内心就会失衡。 王金武道:「现在这个副镇长秦正阳表面上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是做事不讲情面,我听说他来就是接替梅镇长的,对了,梅镇长究竟还回不回来?」 许纯良道:「还在争取,她个人意愿是想回湖山镇的。」 王金武道:「她如果能回来就太好了。」他是想着梅如雪和许纯良的关系,如果湖山镇是梅如雪当家应该不会拿他们农场开刀。 许纯良估计梅如雪回来的可能不大,在他看来如果能回东州就好,不一定要留在湖山镇。 许纯良道:「墨晗此前提出的合作方案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金武道:「我觉得问题不大,不过我说了不算,这件事最终还得佟叔表态,我看还是你直接跟他见面聊。」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第四百零二章 粗中有细 第二天一早,许纯良陪着陈千帆和王方田在显洪农场转了一圈,然后又一起去了巍山岛医院。 看到现实中的巍山岛医院,陈千帆顿时感觉和自己想象中想去甚远,实在想象不出这破破烂烂的地方怎么变成一座现代化综合医疗养老机构。 他看过健康养老医院的概念图,真要盖成那个样子,不知要多少年,而且这巍山岛也没多少本地人口。 陈千帆甚至认为岛上愿意花钱喝酒的比愿意花钱养老的人多。 昨天的一场雪让现场变得非常泥泞,几个人都踩了一脚泥,绕到医院后面的时候,看到一群人迎面走了过来,中间那个居然是副镇长秦正阳。 许纯良的第一反应就是秦正阳又开始惦记他们医院了,笑着迎上去打了个招呼。 秦正阳对他也非常客气,向许纯良道:「我今天陪南江设计院的几位老师过来看看,给咱们巍山岛未来规划提点宝贵意见。」 许纯良向几位设计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身边的王方田介绍给秦正阳认识:「秦镇长,这位是我们刚刚聘请的工程总监和总设计师王方田院士。」 王方田懵逼了,我啥时候成院士了? 其实许纯良也没多想,王方田也是设计院出身,设计院专业人士简称院士。 秦正阳不知王方田的深浅,主动跟他握了握手道:「欢迎王老师加入巍山岛建设中来。」这句话充分表明他压根不相信王方田是院士,但是能被华年集团聘请过来担任工程总监的应该是专业人士。 许纯良又把陈千帆介绍给他,陈千帆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秦正阳。 秦正阳接过陈千帆的名片:「千帆集团!我听说过的。」 陈千帆笑道:「秦镇长喝过我们的五鞭回春酒吗?」 许纯良心说你个莽逼,说话真是不挑场合啊,就算秦正阳喝过人家也不能当众承认。 秦正阳哈哈笑道:「电视广告,你们的产品经常上广告。」 陈千帆连连点头道:「是啊,我们在广告上的投放力度很大,光去年就投了一个多亿,今年十有八九还会翻翻。」他是尝到投广告的好处了。 在其他人看来,陈千帆这个人财大气粗,充满了暴发户的草莽气,一帮高级知识分子听到他的话,顿时心里不平衡了,知识和财富还是不能画上等号。 秦正阳道:「陈总这次来我们湖山镇是为了旅游还是访友?」他其实已经猜到陈千帆十有八九是为了投资,但是故意不提。 许纯良道:「陈总对我们的健康养老医疗项目很感兴趣,所以想实地考察一下。」 陈千帆笑道:「我和小许是大学同学,同学之间就应当相互帮衬,当然,如果巍山岛有合适的项目,我一样可以投资。」 秦正阳道:「我代表湖山镇政府和人民欢迎陈总前来考察。」他和陈千帆握了握手,向许纯良道:「许院长,回头请陈总他们去镇政府坐坐,中午我来安排一下。」 许纯良认为秦正阳只是客气,陈千帆本来也要赶着回去,正想帮他帆推了,没想到陈千帆自己答应了:「好啊!那就叨扰秦镇长了。」 双方相互道别之后,许纯良有些诧异地望着陈千帆:「老陈,你葫芦卖得什么药?」 陈千帆咧嘴笑了起来:「你们湖山镇有一家濒临倒闭的酒厂我有些意向。」 许纯良真没听说过岛上还有酒厂。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张海涛道:「您说得是巍山岛酒厂?不是濒临倒闭,是倒闭两年多了。」 陈千帆道:「我想去看看,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我打算收购。」 许纯良心说这货可以啊,从京城来到巍 山岛连一点口风都没透露给自己,还说什么要考察健康养老医院? 连自己都被他蒙在鼓里。 陈千帆解释道:「我不管到哪儿首先关注得就是酒厂,我想去看看。」 许纯良对酒厂没什么兴趣,但是主随客便,还是让张海涛开车带着大家一起去了酒厂。 正如张海涛所言,酒厂早就关门了,铁门上了锁,从门缝向里面望去,里面荒草丛生,积雪皑皑,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张海涛道:「这里早就不酿酒了,前几年没停产的时候也是从外地进了酒灌装贴标。」 许纯良道:「这厂子也太小了,就是个作坊。」 陈千帆道:「能进去吗?我想去实地看看。」 张海涛倒是认识过去酒厂工作的人,他帮忙联系。 陈千帆也不好意思让许纯良陪着,让他先去忙,别在这里耽搁时间。 许纯良安排张海涛陪同陈千帆把这件事给办妥了,酒厂离医院没多远,他和王方田一起走回去,王方田刚好了解一下周边的情况。 许纯良带着王方田来到位于医院的临时筹建部,王方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根据他们的设计方案,健康养老医院是围绕医疗打造的,但是他们的计划却是通过医疗来辐射养老。 关于养老医院的设计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就按照这个设计,体会不到养老的优势。 王方田提出了一个概念图,那就是在原有设计不动的前提下,辐射养老社区,如同太阳系一般,养老医院就是核心的太阳,以后一个个的养老社区就是行星,工程方面可以分为多期进行。 许纯良认为他的这个概念很好,王方田表示可以在一周内拿出具体的设计图,当然需要当地的资料和未来规划,这方面不存在任何的问题,许纯良联系了湖山镇政府资料室,王方田可以随时前去调取资料。 分院书记耿海燕这段时间都在分院,听说许纯良回来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能回家几天了,把这边的事情都交给许纯良。 耿海燕没什么事业心,家境优越,整天就琢磨着早点退休,可惜没有赶上三十年工龄退休的末班车。 许纯良跟她聊了几句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耿姐,我从京城回来就直奔单位,还没来得及回去跟老爷子报到呢。」 耿海燕一听就不好意思提自己请假回家的事情了,让许纯良先回去看看家人,这边她继续坐镇。 许纯良也能够体谅耿海燕,这次自己出去的时间有点长,她自从担任分院书记之后还没在巍山岛连续呆这么久过,表态自己今天下午回去,后天一早就回来。 其实在他看来耿海燕根本没必要呆在这里,分院的工作有没有她都是一样,但是耿海燕不这么想,她也没有许纯良的魄力和胆色。 张海涛费劲功夫才找到了酒厂过去的副厂长闫忠民,现在酒厂大门的钥匙就由他临时保管。其实酒厂里面能卖得都卖了,剩下得就是几间破烂厂房和土地,酒厂的位置非常特殊,位于湖山镇中心,本身地块又不大,目前也没有投资商感兴趣。 闫忠民赶过来开门的时候,许纯良开着一辆奥迪q7带着溥建一起过来了,他直接把车开到破败的院子里。 张海涛也开着那辆医院的桑塔纳把其他几人带进来。 张海涛向许纯良道:「许院,车不错!」 许纯良笑道:「王金民借给我的,他们最近抵账弄来了几辆车,闲着也是闲着。」 闫忠民给陈千帆介绍着酒厂的历史沿革和目前的状况,陈千帆听得很认真,许纯良看了看时间,提醒陈千帆别耽搁太久,副镇长秦正阳那边已经约好了,他们 十一点过去最好,也就是在这里最多停留一个小时。 溥建宿醉未醒,扶着腰扭了扭身体,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望着周围破破烂烂的环境,叹了口气道:「就这破地方?老陈是想捡漏吧?」 许纯良笑了笑,投资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捡漏。陈千帆打着投资养老医院的旗号,到了巍山岛却虚晃一枪盯上了酒厂,许纯良认为不是偶然,老陈应当是来这里之前就调查过巍山岛酒厂。 自己来巍山岛工作那么久都没听说过本地还有个酒厂,怎么他一过来就知道了?别人的钱怎么投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许纯良当然无权过问,但是他还是有那么些不爽,陈千帆在这件事上显然动了点小心思。 溥建道:「老陈这个人粗中有细,我得跟过去瞧瞧。」 许纯良扔给他一盒烟,溥建接过之后快步跟了过去。 张海涛也没跟着过去,这会儿正研究许纯良开来得那辆老款q7,感叹着还是老款好看,新款改得气势全无。 许纯良道:「这辆车我打算留下来用,你以后就开这辆。」 张海涛欣喜万分:「那太好了。」 趁着等待的功夫,许纯良询问了一下他离开这段时间医院的情况。张海涛告诉许纯良,医院本身没什么问题,上周董长浩来了一次,现场考察了一下情况,不过他停留得时间很短,大概不到两个小时就回去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时候董长浩打来了电话,说曹操曹操就到,东州还真是地邪。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第四百零三章 千年老窖万年糟 许纯良接通电话:「董总,您好。」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董长浩负责华年大健康,算得上是许纯良的直属领导,表面上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董长浩道:「小许,回来了吧?」自从正式成立华年大健康,董长浩杀了个回马枪之后,对许纯良的态度就变得格外和蔼。 许纯良道:「昨儿就到了,我在巍山岛呢。」 「真是敬业啊,回来也不休息一下,马上就投入工作中去了,唐总果然没有看错你。」 许纯良呵呵笑了一声,心中非常清楚,董长浩对自己的客气全都是因为唐经纶的缘故。 董长浩电话中告诉许纯良,集团关于建设健康养老医院的计划书已经获得了通过,经董事会研究决定,年前就要奠基开工,第一批款项也会在一周内划拨到位。 许纯良知道这边开工应该会很快,但怎么都想不到会这么快,看来唐经纶试图通过利好消息来刺激股价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董事会的认同。 董长浩让许纯良明天下午回去开会,这次集团总部会来几名董事,ceo唐经纶明天也会亲临现场。 许纯良答应下来,不由得想起现在人在欧洲的赵飞扬,和赵飞扬见面的时候,赵飞扬对健康养老医院开工一事只字未提,一般来说存在两种可能,一是赵飞扬对他有所隐瞒,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赵飞扬根本不知情。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这就意味着唐经纶继续将赵飞扬边缘化。 挂上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许纯良给陈千帆打了个电话,没多久,看到几个人踩着一脚的老泥回来了。 陈千帆去一旁的黄沙堆上搓去脚底的黑泥,溥建也学着他的样子将鞋底来回摩擦,嘴上也不没闲着:「老陈,你就是个农民。」 陈千帆嘿嘿傻笑。 溥建道:「服了你,也不怕中毒。」 许纯良让张海涛送闫忠民先回去,他开车带着陈千帆和溥建去镇政府。 陈千帆上车之后,大概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不厚道,向许纯良笑了笑道:「我主要是盯上了这里的窖池,查过历史,巍山岛酒厂有三口明代窖池。」 坐在后面的溥建插口道:「拉倒吧,叫粪坑还差不多。」 陈千帆道:「不瞒你们说,我本来是想投健康养老医院的,但是我习惯去一个地方就查当地的酒厂资料,巍山岛刚好有一个,酒厂不值钱,窖池值钱,如果窖池里面有窖泥,那更是无价之宝,「千年老窖万年糟」,窖池越老,窖泥中的有益微生物与香味物质就越多,酒香就愈浓。」 许纯良道:「这方面你是行家,我不懂。」 溥建道:「是行家,连窖泥他都敢吃,我刚开始还以为他在吃翔呢,恶心得我隔夜酒都快吐出来了。」 许纯良哑然失笑,能对黑乎乎的窖泥下嘴,陈千帆也真够可以的。 陈千帆道:「我刚开始没说,主要是对这事儿没把握,现在要是不说清楚,担心你们觉得我这个当老大哥的不地道。」 许纯良道:「陈哥,您别多想,我们的项目没有资金问题,投资这种事情没有强迫的,当然是喜欢什么投什么。」 溥建道:「老陈,你真要投酒厂?」 陈千帆道:「这酒厂不值钱,真正值钱的是那三口窖池。可惜啊,保护不当,有两口都坍塌了,至于能不能用还不知道,但是有一口还行,虽经风霜雪雨、水淹土埋,窖泥中酒之香韵仍绵延而不绝。」 溥建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我说什么来着,老陈就是捡漏来了。」 陈千帆道:「两位兄弟,对你们我可是一点都没有保留,这件事千万别给我透露出去,不然我跟当地政府 不好谈了。」 溥建道:「那不行,除非我俩这辈子的用酒你都包了。」 陈千帆笑道:「五鞭回春酒管够!」 秦正阳听说陈千帆要收购酒厂,当即表态欢迎,酒厂关门这么久,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有一大堆,如果能够重新生产,所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秦正阳关心的主要问题是收购后工人的安置问题,还有酒厂的债务问题。 陈千帆当即就表示所有的问题他来解决,债务他来承担,重新复工复产之后,过去的工人可以选择回来上班,也可以给予一次性遣散费补偿。 虽然陈千帆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但是秦正阳并未当场拍板定案,主要原因是酒厂复工复产之后的污染问题,他必须要质询相关专家进行考证,让陈千帆拿出一个完整的书面方案,到时候再进行论证。 和秦正阳接触越多,越是发现这个人拥有相当的管理水平,比起书记孔祥生要高明许多,比梅如雪在政治上也更为老到。梅如雪能否回归仍然悬而未决,孔祥生现在也淡出了公众视线,看现在的趋势,秦正阳极有可能成为湖山镇的一把手。 许纯良意识到以后他们之间免不了经常打交道,趁着这次见面的机会向秦正阳透露了华年集团决定在年前动工的消息。 秦正阳对这个消息期待已久,他也代表镇政府表态,镇里会大力支持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会协助华年集团将投资落到实处,建设一座高标准现代化的医院,为湖山镇人民,为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建设提供第一流的医疗保健服务。 中午的见面非常圆满,秦正阳特地在政府食堂招待了他们一行。 陈千帆本以为收购一个停产多年的酒厂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现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走完收购的流程最快也得两个月。 陈千帆也是个实干家,当天就联系千帆集团的技术团队,让他们即刻前来巍山岛进行全面考察,并同时展开重建设计,秦正阳没那么好糊弄,如果没有一个完备的方案,很难收购成功。 前往东州的途中,陈千帆忍不住感叹道:「跟政府部门做生意就是麻烦啊,手续众多,想想都头疼。」 溥建道:「哪有那么多漏可捡?现在不比过去了,政府跟商人斗智斗勇,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怪只怪你们这ie做生意的太狡诈,逼得政府不得不升级策略了。」 许纯良笑道:「我看秦镇长也不是故意刁难你,巍山岛在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对环保的要求很高,酒厂本身又是一个容易产生污染的企业,人家对此表示慎重也很正常,好事多磨,就说我们长兴投资巍山岛医院,都快四年了,这才算是真正有了动作。」 陈千帆让司机把许纯良和溥建送到了东州,许纯良知道他要赶路,让他在高速路口停就行,可陈千帆坚持 把他们送到了回春堂门口,又搬下两箱五鞭回春酒,这才匆匆离去。 溥建这次就是回家过年的,他父母都在东州,过去就住在长兴医院附近,拆迁后都搬去了新城区。 许纯良让他把两箱酒带走,爷爷肯定不喝这玩意儿。 溥建道:「我来都来了,怎么都得跟老爷子打声招呼。」 两人路边说话的时候,许纯良的小姑许家文出来了:「纯良,我就看着像你,怎么不进家啊?」 许纯良笑道:「小姑,这不刚到嘛。」 溥建跟着叫了声小姑,抱起一箱酒往里面送,许家文瞄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名字,没说话,帮着许纯良拎起行李箱:「你郑叔在里面坐诊呢。」 郑培安现在一有空就来回春堂坐诊,因为许老爷子决定进入退休状态,每周坐诊的时间 减少到一天。按照老爷子原本的意思,都想把这边的生意给结束了,虽然舍不得,但是他也看出宝贝孙子不太可能继承自己的衣钵,选择结束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许纯良坚持保留回春堂,许老爷子正式收了郑培安这个徒弟,郑培安几乎每天都能过来,他原来对本职工作就不怎么热衷,来回春堂还能跟老爷子多学点东西。 原本许长善以为回春堂维系不了太久时间,但是没想到除了郑培安,乡村医生柳山民和古睢中医院的李家宽每周都会过来帮忙,两人其实都有心拜师,但是被郑培安抢了先,不过他们也都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终有一天能够感动许老爷子。 这三个人职称最高的是李家宽,学历方面方面郑培安和李家宽相同,但是悟性最高的是柳山民,单从人家自学成才就可见一斑。 许长善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安,可后来也想开了,反正是你们自己愿意来帮忙,许长善也没让他们白白帮忙,时不时点拨一下,利用他们过来坐诊的机会,也观察他们的医术品性。 连许家文都劝父亲趁着现在头脑清醒身体硬朗,尽量多收几个徒弟,好把他们许家的医术发扬光大。 许纯良和溥建抱着两箱酒一前一后往里面走的时候,冷不防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扑向许纯良,许纯良差点没一脚把她给踹出去。 第四百零四章 家人 定睛一看却是他的表妹甄纯,甄纯尖叫着:「表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许纯良把手中的那箱酒顺势交到她手里:「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了,帮我搬二楼去。」 甄纯抗议道:「表哥,你怎么忍心让一个弱女子做这种粗重的工作?」 溥建看到他家里来亲戚了,也就没好意思叨扰,将手中的另外一箱酒递给许纯良:「得嘞,我也得赶紧回家看我爹妈去,小姑我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们。」 许纯良也没送他,朝他挥了挥手。 甄纯把那箱酒扛到楼上,许纯良抱着另外一箱酒随后跟了上来:「爷爷呢?」 甄纯道:「出去遛弯了。」低头研究着那两箱酒:「表哥,你这么年轻都要进补了。」生活在国际大都市,她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说话是一点都不忌讳。 许纯良哭笑不得:「你懂个屁,什么时候回来的?」 甄纯道:「昨天!」 「什么时候走?」 甄纯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表哥,这我外公家啊,你凭什么赶我?」 许纯良哈哈大笑:「我没那意思。」 甄纯道:「你就那意思,我不走了,我回来过年,我陪外公过年!」 下面传来许长善的声音:「谁陪我过年啊?」 甄纯撅起嘴唇:「外公,表哥想赶我走!」 「他敢!」 许长善乐呵呵走了上来,最近日子过得舒坦,小女儿许家文已经正式受聘去了南江大学,目前刚好在寒假期间,她放假后就来了东州,外孙女甄纯也专程回来过年。 甄纯过去挽住外公的手臂,趴在他耳边告诉他那箱补酒的事情,她是当成笑话说。 许长善看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买这东西干什么?」 许纯良把陈千帆的事情说了,许长善努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帮人解决过生儿子的难题,他一向认为生男生女都是自然规律,不会主动去打破,老许家倒是有生子秘方,但是他从未滥用过。 许纯良相信爷爷不会说谎,那就是说陈千帆对他没说实话,如此看来这个陈千帆有点不老实,联想起他去巍山岛考察的事情,许纯良对他的动机开始产生了怀疑。 许长善也听说王方田来东州的事情,本以为他会跟许纯良一起过来,问过之后才知道,王方田留在了巍山岛已经正式投入到工作之中。 许长善感叹道:「大老远来了,我应该请人家吃顿饭的。」 许纯良笑道:「人家又不是没亲戚,还有我高叔呢。」 许长善道:「你高叔是高叔,我跟你高爷爷是老朋友,方田是他女婿,来东州我怎么都要接待一下,你这次去京城,人家不也请你吃饭了。」 许纯良向爷爷保证等忙完这阵子一定请王方田过来吃饭。 郑培安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也结束了今天的坐诊,许家文泡了一杯茶给他送了过去。 郑培安笑眯眯望着许家文:「谢谢啊!」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柔软了,可以说这货这辈子的温柔都给了许家文。 许家文道:「我还没谢你呢,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爸了。」 郑培安差点没说出你爸就是我爸,斟酌了一下还是谨慎道:「应该的。」 许家文道:「纯良回来了,不去打声招呼?」 郑培安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去买点菜,回头做几道可口的。」 许家文道:「不用,你都累一天了,咱们回头出去吃。」 「甄纯说喜欢吃我做得红烧鳜鱼,我这就去。」郑培安是个明白人,想跟许家文修成正果 ,甄纯是关键,只要这小丫头不反对,他们的事情就基本成了,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在甄纯面前表现,但凡甄纯说过的话他都牢牢记在心底。 许家文道:「你别管她,那丫头想一出是一出。」 这时候许纯良溜达过来了:「郑叔!刚才看您忙没敢跟您打招呼。」 郑培安笑道:「我正说去买菜呢。」 许纯良道:「不用,咱们吃涮肉去。」 郑培安听他这么说就不再考虑去买菜做饭了,趁着许家文上去换衣服的时候,郑培安低声告诉许纯良,他之前去京城帮忙会诊的事情对家里人没提一个字,这也是许纯良的要求。 许纯良对郑培安非常信任,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他来打掩护。 此时看到苏晴开着甲壳虫在门前停下,眼看就要过年了,苏晴单位发了不少的福利,特地过来送给郑培安,算是趁着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其实她知道郑培安不会带走,最后还是要留给许老爷子。 她是真没想到许纯良居然回来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许纯良,你回来都不说一声。」 许纯良笑道:「我今天刚到,行李箱才放下。」 苏晴把后备箱打开,将礼盒拎出来:「郑主任,这些东西给您尝尝。」 郑培安道:「小苏,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啥?」他是个明白人,无功不受禄,苏晴这丫头也非常聪明,是打着给他送礼的旗号感谢许纯良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出苏晴应该是喜欢上许纯良了。 苏晴道:「您帮我这么多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都是单位发得福利,我也不会做。」 郑培安和许纯良都领教过她的厨艺,她不会做才怪。 许纯良看了一眼,有海鲜大礼包,有大闸蟹,一条金华火腿,两瓶五粮液,笑道:「你们单位福利够可以的,发得都是高档货。」 苏晴道:「还有赞助单位送的,反正挺多的,家里就我跟我爸两人,根本吃不完。」 许纯良也没跟她客气,把东西收了下来,问起苏天宇的病情,苏晴告诉他好多了,最近几天已经可以拄着双拐走路,虽然仍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也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开朗了许多。 这时候许长善他们也下楼来了,看到苏晴,许长善也非常喜欢,邀请她一起去吃饭。 苏晴表示要回去照顾父亲。 许纯良道:「一起吧,你家里不是有保姆,跟她说一声。」 他一开口苏晴就答应下来,往家里给保姆打了个电话。 大家一起去了附近的涮肉店,许长善提前订了位子,加上苏晴也就是六个人。 苏晴虽然年轻,但是她在东州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涮肉店的老板是她的粉丝,看到她光临,乐得合不拢嘴,求一张合照,主动提出要给他们免单。 甄纯这才知道苏晴是东州电视台的主持人,其实她见到苏晴的时候就颇为惊艳,感觉苏晴身上有股子明星风范。 甄纯跟苏晴聊了起来,她一会儿国语一会儿粤语,还时不时地夹杂着英文,可苏晴跟她交流毫无障碍。 苏晴是中传毕业,语言天赋相当了得,除了国粤英语之外,还精通法语、日语和韩语。 甄纯还没走出大学校门,做事有些冒失,许纯良让她带两瓶酒过来,没想到她直接拎了两瓶五鞭回春酒。 如果只有他们一家人,也就当个笑话,可今晚多了苏晴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许纯良本想回家去拿,郑培安觉得反正其他人也不喝,这五鞭回春酒他也尝过,没陈千帆吹得那么多神奇效果,当成普通酒喝也没什么问题。 甄纯和苏晴聊得颇为 投机,苏晴大三的时候曾经去浸会大学短期交流过,对港岛那边的情况也非常熟悉,她的粤语就是那时候学习的。 甄纯惊叹于她的语言学习能力,感叹道:「苏小姐要是去竞选港姐肯定是冠军。」 苏晴笑道:「过奖了,我可不行。」 许纯良道:「没有这么糟蹋人的,这几年的港姐那还能看?我不敢说全国范围内,就把港姐前三扔到我们东州大街上都翻不起一丝浪花。」 甄纯道:「你地域歧视!」 许纯良道:「我就事论事,喜欢搞地域歧视的是你们。」 甄纯道:「外公,表哥欺负我。」 许长善呵呵笑道:「都是一家人,谁歧视谁啊,那叫不懂事,不是歧视。」 许纯良敬了爷爷一杯酒:「爷爷,高爷爷邀请您去京城做客呢。」 许长善道:「老高跟我说了,还说你帮他孙子推五经的事情了。」 许纯良道:「我没有,是他自己推得。」 许长善笑道:「做了还不敢认,你小子越来越没担当了。」 「就是!」甄纯不失时机地补刀。 苏晴以茶代酒敬郑培安,他们之间早就达成了默契,不会在许老爷子面前提起为苏天宇做康复治疗的事情。 许家文发现苏晴这女孩也不简单,毕竟是当主持人的,会说话,而且善于察言观色,跟每个人都能找到共同的话题,而且谈吐让人非常舒服,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自己的女儿甄纯虽然年龄比她小不了几岁,但是待人接物方面要差出不少。想到许纯良的女朋友好像是梅如雪,许家文顿时有些担心了,自己这个侄儿该不会在玩脚踩两只船的游戏吧,她在感情上遭遇了变故,所以对忠诚非常看重,不希望侄子在这方面犯错误。 第四百零五章 扑朔迷离 许家文想这件事的时候,郑培安望着她出了神,虽然许家文已经不再年轻,可她的一颦一笑仍然牵动着他的心跳,有句话叫一眼一万年,郑培安对许家文就是如此,怎么看都美,怎么看都不够。 许纯良留意到郑培安的失态,悄悄踢了他一脚,郑培安方才清醒过来,赶紧端起酒杯向师父敬酒,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许老爷子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看透不说透罢了。 苏晴向许纯良笑道:「有件事还没告诉你,咱们合作的那个飞刀节目被评为新年晚会最受欢迎的节目,台里还发了证书和奖金。」她打开手袋,将证书和一个红包拿出来递给许纯良,三千块钱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 可毕竟代表着对他们合作节目的肯定。 许纯良把证书收了,红包退了回去:「钱我不要了,这红包就当给你压惊,那天把你吓坏了吧?」 苏晴温婉笑道:「我相信你!」她又将红包放在许纯良面前,当时面对一把把射来的飞刀她一点都没感到害怕,因为她对许纯良绝对信任,她也不知道何时建立起得这种信任,也许从那时起她就喜欢上了许纯良。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苏晴说了声不好意思,起身去接电话,没多久就回来向大家告辞,她家里有事要先行一步。 许纯良起身去送,看到苏晴急匆匆的脚步,他意识到苏晴肯定遇到了麻烦:「苏晴,发生了什么事?」 苏晴眼圈儿都红了,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决定说出真相:「我爸,他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许纯良吃了一惊,刚刚和苏晴谈及苏天宇病情的时候,她说现在病情有所改善,父亲可以拄拐在室内行走一小段距离,以苏天宇的状况应该不可能走远。 许纯良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苏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父亲的突然失踪让她六神无主,对她而言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议,父亲就算挂着拐杖最多也就是能走出三米多的距离,没有人的帮助,他不可能从卧室走到家门口,他怎么可能消失?发生的一切简直匪夷所思。 前往新城区的途中,苏晴将情况说了一遍。 保姆睡着了,等她醒来发现苏天宇消失了,保姆将家里找了个遍,可以确定苏天宇不在家中。 途中保姆又打来了电话,她沿着楼梯楼上楼下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人。 苏晴简直就要疯了,许纯良提醒她务必要冷静。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还是应当找人民警察。 许纯良联系了陆奇,陆奇问了一下苏晴的住址,那里属于新城分局的管辖范围,这件事目前还无法定性为失踪案,陆奇通过关系找了辖区派出所的朋友,让他们帮忙,他也动身前往苏晴家,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这起事件还是非常离奇的,为了随时掌握父亲的情况,苏晴还特地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几乎没有盲区。 让所有人都感到诡异得是,监控并未记录下两小时内的任何影响,陆奇检查了一下监控,判断这段时间的监控应该是被人为删除了。 小区也有监控,根据对小区监控的调查也没有发现苏天宇的踪影。 按照正常的逻辑,最大的疑点在保姆身上,保姆在警察盘问时哭了起来,她在苏家打工已经有一年多了,一直表现得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刚才伺候苏天宇吃过饭,坐在沙发上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等她醒来发现苏天宇不见了。 苏晴虽然相信保姆的人品,但是这件事解释不通,父亲根本没有自由行走的能力,怎么可能删除监控影像,然后躲开小区监控,离开了小区? 许纯良的想法却和苏晴不同,苏天宇的所有症状都是内伤和余毒引起,自己为他几次治 疗之后,他的状况大有改善。许纯良早就知道苏天宇身怀武功,当他体内的余毒肃清内伤修复之后,他的恢复速度会超越常人。 不排除一个可能,在自己的治疗下苏天宇已经肃清了余毒,然后凭借自身苏醒的内力修复了内伤。旁人所看到的症状只不过是他的伪装,如果是苏天宇自行离开,那么就证明他早已康复,他骗过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了自己,只是许纯良不明白苏天宇因何会选择离开? 即便是对亲生的女儿连一句话都没说,是此人太过绝情?还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 辖区派出所已经正式立案,接下来的调查重点会集中在小区内部监控和附近各个道口的监控,相信找到苏天宇的行踪只是时间问题。 几名警察在室内取证的时候,苏晴呆呆坐在父亲的小床上,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父亲怎么会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许纯良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苏晴虽然眼睛红红的,但是由始至终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的性情外柔内刚,理智告诉她越是现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了方寸。 「谢谢!」苏晴接过那杯茶。 许纯良安慰她道:「你不用紧张,警方已经介入了,陆奇是我好哥们,他会尽可能帮助你查清这件事,现在警方正在调取监控录像,也在和交通部门协调,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苏晴点了点头,充满感动道:「幸亏有你帮我,不然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许纯良笑道:「咱们是朋友啊,我要是遇到麻烦你肯定也会帮我。」 陆奇来到门前,先敲了敲门引起两人的注意。 在郑培安的拜师仪式上,两人也打过照面。这里不是陆奇的辖区,陆奇也不在值班期间,今天过来纯粹是朋友帮忙。 陆奇提出想重新检查一下苏天宇的房间,苏晴予以配合,她和许纯良先退了出去。 派出所的警察取证之后已经离开,保姆作为主要嫌疑人之一也被带去问话,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许纯良的目光落在沙发旁靠着的两支拐杖上,按照苏晴的说法,苏天宇最近依靠双拐大概能挪动三米的距离,现在轮椅和双拐都留在家里,也就是说苏天宇离开这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带走,二是依靠自己的双腿走出去的。 苏晴认为父亲很可能被人劫持了,但是许纯良并不这么想,他拿起其中一支拐杖,看了看底部。 陆奇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拐杖很新,下方的胶皮并没有多少磨损的痕迹。」 许纯良转向陆奇道:「这么快又检查完了?」 陆奇道:「没有什么新发现,现在就等他们调取监控的结果。」 苏晴去倒了两杯咖啡给他们,陆奇特别留意了一下苏晴的情绪,身为警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在他看来,和苏天宇有接触的每个人都可疑,保姆有疑点,苏晴同样存在疑点。 陆奇接过咖啡喝了一口道:「苏小姐,你发现家里少了什么没有?」 苏晴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少,我爸甚至连鞋子都没带走,他平时在家里是不穿鞋的,我给他准备了两双拖鞋都在,过去他的鞋子都被我放在鞋盒里了,我仔细检查过,所有的鞋子都在。」 许纯良心说怪了,难道苏天宇是光着脚走出去的? 陆奇道:「根据保姆所说,她今天睡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平时她有这个时间段睡觉的习惯吗?」 「没有,今天情况有些特殊,我本来是要回来陪我爸的,可是……」苏晴没有接着往下说,她之所以改变计划是因为许纯良留她吃饭,如果她这样说,担心许纯良会多想。 许纯良道:「是这样,今天下午五点半的 时候,苏晴来到回春堂,我们聊了一会儿,大概六点二十的时候我们抵达了附近的涮羊坊吃饭,好像是八点钟的时候她接到了保姆的电话。」 苏晴点了点头,补充道:「晚上七点五十七分。」 陆奇回忆了一下保姆的口供,和他们说得完全能够对得上,苏晴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现在最大的疑点还是保姆,陆奇又问了一下保姆通常和谁来往,平时她有没有带其他人来过家里。 毕竟单凭一个保姆还是不可能将一个成年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 许纯良的目光重新落在拐杖上,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苏天宇应该是自行离开的可能性更大。 苏晴说过保姆平时很少在这个时间段睡觉,而且她对保姆的评价很高。保姆之所以睡着,不排除外因的可能,比如被人制住昏睡穴,又或者服下了助眠的药物。 保姆用的水杯已经被拿走化验,陆奇的出面明显提升了案件处理的效率。 两个小时后,警方有了线索,在交管部门的配合下,他们查到了几段疑似失踪者的影像,部分照片和视频都传到了陆奇的手机上。 陆奇将照片交给苏晴辨认,这是一辆车正在等候红灯时的照片,开车的男子就是苏天宇。 第四百零六章 离家出走 苏晴将画面放大,反复辨认,泪光在美眸中闪烁,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抬起头:「是,是我爸!可是……他……他……」 今天她离开的时候父亲还没有自理能力,即便是借助双拐也只能挪动三米不到的距离,可画面上的他居然能够开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 陆奇道:「这是金府路和昆仑路路口的视频截图,具体的时间是今晚七点十分,我可以确定驾驶者拥有正常的行动能力。」 苏晴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我爸他已经瘫痪多年,现在虽然有所好转,但是无法脱离双拐自由行走,更不可能开车……对了,他根本没考过驾照!他不会开车! 陆奇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他们都认为苏晴没有说谎,这只能证明她对自己的父亲缺乏了解,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波谲云诡。 一个瘫痪那么久的病人突然就站了起来,而且成功躲开家里和小区的监控,无证驾驶汽车,不知去向何方。 许纯良早就知道苏天宇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之所以帮助苏天宇完全是看在苏晴的面子上。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帮忙清除了苏天宇体内的余毒之后,这个人首先选择得是离开,从这一角度上来说,是他一手造成了苏家父女分离。 人心都是肉长的,苏晴这几年的付出苏天宇不可能看不到,他为何如此坚决离开?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不想继续拖累女儿。 陆奇道:「苏小姐,可以看一下你的房间吗?」 苏晴想了想,目光却突然变得坚定起来:「不好意思!」 苏晴的拒绝出乎陆奇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也没有勉强,本来他就是帮忙性质,也不是负责此案的警察,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明朗,苏天宇是自行离开,不是什么入室劫持。 陆奇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苏先生的事情我会让朋友继续跟进,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在信息高速发展的今天,陆奇坚信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地蒸发于人世间,即便苏天宇自己躲起来,终究还会留下线索。 苏晴心中有些歉然,起身相送。 陆奇道:「不用送了。」 许纯良道:「我跟你一起走。」虽然知道苏晴现在心中肯定不好受,但是他并不适合留下,又向苏晴道: 「你一个人行不行?」 苏晴道:「没事的,我爸没事就好。」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此刻如果他能留下陪自己那该有多好,可她又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苏天宇安全无虞,苏晴的心情应该比此前好受很多。 两人让苏晴留步,乘电梯来到楼下,陆奇观察了一下电梯内的摄像头,对许纯良道:「你见过苏天宇?」 「见过,我介绍郑培安给他做康复治疗,每次都陪着过来。」 陆奇道:「苏天宇应该是趁着保姆睡着之后离开的,他删除了监控,步行从安全楼梯下楼,目前正在调查小区出入车辆的录像,看看有那辆车的出入记录。」 许纯良道:「你觉得他一个人能够完成这件事吗?」 陆奇道:「我也怀疑他有人配合。」 来到单元外面,陆奇观察了一下这栋楼周围监控的位置,掏出小本本在上面简单画了一幅图,并对重点地方做出标注。 许纯良掏出一盒烟递给他。 陆奇歪嘴笑了笑,抽出一支,许纯良帮他点上。 陆奇抽了口烟道:「你什么时候开始随身带烟了?」 「整天面对领导,这道具太重要了,关键时候能够化解尴尬。」 陆奇指了指前面车库的入口,这 是新城区第一批建设的小区,设计方面还没做到完全的人车分离。 两人沿着车道进入车库,找到苏晴的车位,陆奇围着那辆甲壳虫转了一圈,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许纯良道:「你该不会怀疑苏晴吧。」 陆奇道:「苏天宇的离开比较突然,从苏晴的反应来看,她应当不知情,苏天宇恢复行走能力的事情隐瞒得很好,苏晴也被蒙在鼓里,所以才会第一时间选择报案,通过交管部门的视频证明苏天宇是自行离开之后,苏晴应该想起了什么。」 许纯良道:「你的意思是苏天宇早就留下了后手?」 陆奇趴下去看了看甲壳虫的底部:「不排除这种可能,我的意思是苏天宇当年没生病的时候很可能就告诉了苏晴一些事情,我刚才提出去苏晴的房间看看,苏晴的反应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许纯良道:「你可真够狡猾的啊。」 陆奇起身拍了拍手掌,继续抽了口烟,然后向远处走去,许纯良跟上他的脚步:「我有些不明白,苏天宇恢复健康是好事,可以和女儿一起过上安逸的生活,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陆奇道:「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苦衷,对了,你有没有问过郑主任,苏天宇的病情到底严不严重?」 许纯良道:「都坐轮椅了,怎么能不严重?」 陆奇道:「会不会他—直都在装病?」 许纯良愣在那里,一直都在装病?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可自己明明检查过苏天宇的经脉,难道苏天宇能够骗过自己?不可能!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苏天宇的实力要比自己想象中强大太多。 但是陆奇的假设符合逻辑,苏天宇虽然口不能言,但是从头到尾都清楚给他治疗的是自己而不是郑培安,也许他意识到身怀武功的秘密已经隐瞒不下去了,也许他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及时离开。 陆奇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这应该算不上一起失踪案,最多是离家出走,苏天宇是一个有自我判断能力的成年人,怎样做是他的自由。」其实这件事可查的疑点有很多,但是陆奇并不认为有追查下去的必要。 许纯良道:「要看苏晴自己的意思了。」 陆奇点了点头道:「说不定苏天宇会留下信件电邮之类的东西,我本来想问,可涉及人家的隐私,也不便开口,留着你以后慢慢了解吧。 许纯良道:「我跟她也是普通朋友,涉及人家隐私的事情我也不方便问。」 陆奇道:「你当她普通朋友,她未必当你是普通朋友。 旁观者清,刚才他一直都在留意苏晴的反应,每当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是,苏晴第一时间都会望向许纯良,这是一种本能求助反应,通常来说首先想到得都是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华年集团大健康事业部的这次会议并没有在长兴医院举行,唐经纶选择在他下榻的万豪酒店。 长兴医院的几位副院长也应邀出席,但是并无书记高新华,院长赵飞扬这个时候正在欧洲,自然无法参加会议 唐经纶对与会者的选择表明,在大健康领域他正在有目的地去长兴化。 此次从华年集团过来了三名董事,他们也是唐经纶一系,唐经纶成为华年集团ceo的过程中起到了一定作用。 虽然支持唐经纶,但是他们也对唐经纶的大健康概念没有足够的把握,这次来东州就是为了实地考察。 长兴这边出席会议的有副院长秦国良和耿文秀,许纯良以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办主任的身份列席会议。 让许纯良感到诧异的是,这次唐天一居然作为他父亲的特别代表列席了会议,上次还亲眼见证他醉酒闹事,以下犯上,现在叔侄两人居 然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看来亲戚之间也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恨。 唐天一尽量避免目光和许纯良交流,对许纯良他是又恨又怕,这次来东州是父亲唐经纬要求的,让他跟在叔叔唐经纶身边多学点东西,私下里父亲告诉他,之所以让他来是希望他能够帮忙多盯着唐经纶。 自从唐经纶当上了华年集团的ceo,唐天一也感觉到了危机感,认为自己是时候该为父亲出把力了。 会议由华年大健康负责人董长浩主持,他主要负责介绍健康养老医院的项目,这方面的内容许纯良早已耳熟能详,每个与会者手上都有资料,许纯良简单翻了一下,新内容并不多。 董长浩进行项目说明的时候,习惯性地使用了ppt,文案做得是相当漂亮。 许纯良将之戏称为ppt盖房,说穿了就是画饼,但是今天却不是画饼,人家要做饼,将建设健康养老医院的项目落在了实处。 董长浩道:「经过集团董事会决定,健康养老医院一期项目本月底全面开工,一期投资三亿,计划总投资五亿……」 许纯良抬起头来,和他同样关注的还有耿文秀和秦国明,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实在是有些突然了。 耿文秀首先想到的是高新区医院,她听哥哥说起过华年集团的现状,如果健康养老医院再开工建设,那么华年集团就是三线作战,他们目前的资金能不能够支持这样做呢? 第四百零七章 怒从心起 投影上展示了健康养老医院的指挥部,名为指挥部,其实就是售楼部,设计得相当漂亮,风格非常前卫。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动工指的是售楼部先开工,把病房大楼盖起来没那么容易,盖一座售楼部还不简单,唐经纶也是在画饼,不过人家先把外包装搞了出来。 董长浩把项目情况介绍完之后,将发言权交到了唐经纶的手上。 唐经纶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华年集团的企业精神就是脚踏实地,雷厉风行。脚踏实地指得是踏踏实实做事,雷厉风行指得是,只要决定要做得事情马上就行动,绝不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与会众人目光都盯着桌面,包括唐天一在内都是第一次听说华年集团的企业精神,许纯良暗忖,如果华年真有这样的企业精神也不至于搞到现在这一步。 唐经纶道:「最近一段时间,华年集团的负面新闻不少,基本上都是谣言,是竞争对手为了打压我们,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董事长因为身体的缘故许多事情不能亲自处理,所以决定由我出来暂时带领大家走出困境,我可谓受命于危难之时,压力巨大啊!」 唐天一歪着嘴,脸上带着不屑诡异的笑,他率先鼓起掌来。 其实他不用鼓掌,大家也知道这叔侄俩的矛盾,没有其他人鼓掌,唐家内部的恩怨谁也不想参与。 唐经纶看了唐天一一眼,大哥把这个不整齐的玩意儿派过来就是恶心自己的,可除了恶心这货也起不到别的作用。唐经纶微笑道:「天一,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唐天一摇了摇头道:「我想说的您都说完了,您请继续。」 唐经纶道:「很高兴我们两人在工作的态度上能够达成一致。」 他端起面前的保温杯喝了口茶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华年做事不做则已,要做就一定做到最好。大健康是我最早提出来的概念,如今随着在东州的正式落地,我们的大健康事业的布局也初具雏形,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将围绕大健康进行深耕细作,尽早完成整个集团的转型,实现华年集团的二次飞跃。」 该鼓掌的时候唐天一反倒不鼓了,他不鼓掌自有人捧场,华年集团执行董事苗智云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唐天一心中暗骂,一帮捧臭脚的家伙,华年集团是我们家的,唐经纶这次利用舆论强迫老爸暂时隐退,这笔帐早晚都要跟他算。 唐经纶道:「经我们讨论决定,由董长浩先生担任华年健康养老医院建设部总指挥,由许纯良先生担任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处主任,建设部副总指挥,并负责具体的建设指挥工作,由唐天一先生担任华年健康养老医院工程总监」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唐天一,唐天一感觉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刀一样戳向自己,内心有些发憷,总监的位子也是他老子要求的,在他的理解,总监就是为了挑毛病所设立的职位,许纯良负责具体的工程,那么以后自己少不得挑他的毛病。 唐天一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我挑他的毛病,他会不会打我? 唐经纶讲完之后,向许纯良笑了笑:「小许,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纯良道:「有些话还是私下说。」 唐经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宣布散会,会议结束后,他请许纯良去行政酒廊喝酒。 两人坐下之后,唐经纶点燃一支雪茄,许纯良虽然带着火机,但是没有帮他点烟,许纯良不认为他们之间存在上下级的关系,最多是彼此利用,唐经纶还不配让自己为他点烟。 唐经纶道:「小许,有什么话你只管畅所欲言。」 许纯良道:「我发给唐总的概念图您看了没有?」 唐 经纶点了点头道:「看了,很不错,但是概念图和设计图不同,你这边有没有更为完整的方案?」 许纯良道:「我跟几个专家谈过,按照目前的设计图,想要完成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至少需要十个亿。」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有那么多钱吗? 唐经纶抽了口雪茄,吞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小许,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外人,华年的财务状况并不乐观,我急于推动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要用利好来刺激华年集团的股价,只有公司的股价上涨,才能解除我们目前的困境,许多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许纯良道:「我不懂什么财务和经济,投资方面能够马上落实吗?」 唐经纶道:「自然会落实,集团已经达成了共识,集中一切力量建设健康养老医院项目。」 他的话意味着,将健康养老医院作为三大项目的重中之重,连高新区股份制医院都要靠后。 许纯良对唐经纶的话仍然缺乏信任,大河无水小河干,现在华年集团涉及到多起法律纠纷之中,连长兴医院的二期工程都处于半停工的状态,这种时候启动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所需要的资金必然是从其他项目中抽血。 许纯良道:「最近有几个投资商有意参予我们的健康养老项目。」 唐经纶淡然道:「这就充分证明健康养老项目大有可为,我们的资金不存在任何问题,没必要让别人进来分一杯羹。」他还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浅白,补充道:「分钱的人越少越好。」 许纯良本来想跟他谈引入投资的事情,墨晗背后的赤道资本有入局的打算,当然他们是想联合显洪农场,在合作中希望得到更多的主动权,看唐经纶的态度对外来投资根本没多少兴趣,许纯良也就没继续往下说。 他这个副总指挥也就是象征意义,唐经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中间还有总指挥董长浩,健康养老医院如何设计是他们说了算,什么时候开工也是他们说了算。一切决定好了之后,才开会通知了许纯良一声。 唐经纶这个人表面对许纯良客客气气,予以重用,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唐经纶虽然对许纯良非常重视,也给予了他相当优厚的待遇,但是唐经纬还是免不了上位者的通病,认为自己给许纯良的好处已经够多,目前的一切足以让许纯良对他感恩戴德。 他有自己的盘算,不可能将自己的计划全都向许纯良交代清楚,他只是将许纯良当成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在这一点上他和当初的赵飞扬并没有任何不同。 许纯良跟唐经纶虚情假意地聊了半个小时,离开万豪酒店之后,他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知了墨晗,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经商是他的弱项,但是他可以寻求外援。 墨晗对唐经纶的态度并不意外,唐经纶这个人是一个机会主义者,他擅长资本运作,生性贪婪,这次急于推进健康养老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对外放出利好消息提升华年集团的股价,从而带领华年集团渡过眼前的危机。 从唐经纶既往的经历来说,这个人绝对称不上实干家,一个在习惯于在资本市场上赚快钱的人,是很难沉下心来花费几年的时间去深耕细耘的。 唐经纶越是急于推动健康养老医院项目就越是证明他们遇到了问题,必须通过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来提振股价。 唐经纶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盘,但是现在大环境不好,华年集团的内部又是一团糟,可谓是内外交困,他计划得再完美在现实面前也会败得一塌糊涂。 许纯良能够察觉到墨晗很不看好华年的未来,跟墨晗聊过之后,他又将年前启动健康养老医院建设的事情通报给了远在欧洲的赵飞扬。 许纯良本以为 秦国良和耿海燕也会将这件事向赵飞扬通报,事实上那两人并未和赵飞扬联系过。 赵飞扬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知道了,小许,辛苦了。」其实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挂上电话,赵飞扬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唐经纶早就计划好了,他一边向自己示好,一边也没停止将大健康从长兴剥离出去。 启动健康养老医院的结果肯定会影响到长兴二期乃至股份制医院的建设,唐经纶这种挖东墙补西墙的做法绝非长久之道,这个人冲着得就是短期利益。 裴琳化好妆出来,看到赵飞扬仍然坐在床上,忍不住催促道:「飞扬,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咱们今天要去采尔马特。」 赵飞扬心中暗骂了一句特妈的!并不是骂裴琳,骂得是唐经纶。 裴琳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好,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赵飞扬抓住她的手轻轻放在一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湛蓝纯净的天空,沉声道:「我让你不要介入华年大健康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裴琳道:「飞扬,我考虑了一下,我还是想做点事情,其实华年大健康和长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赵飞扬霍然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盯住裴琳,裴琳被他的表情给吓住了,有些紧张地攥紧了双拳,在她的记忆中还从未见过赵飞扬这么生气过。 第四百零八章 困境 踩着积雪,走在这山明水秀的欧洲小镇中,赵飞扬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他意识到不能任由这种状况继续下去,唐经纶正在推动着一场变革,打着大健康的旗号,否定他之前制定的一切方案,明目张胆地拆分长兴,他非常清楚华年集团目前的困境,也十分清楚唐经纶想干什么。 唐氏兄弟骨子里都隐藏着赌博的天性,不同的是唐经纬赌在明处,唐经纶赌在暗处。 唐经纶真正的目的绝不是要全力建设健康养老医院,他只是为了造势。 辞去公职的赵飞扬对资本的冷血有着越来越深的领悟,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唐经纶最擅长就是操弄资本,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他会接二连三地放出利好消息,逐步推升华年集团的股价。 目前来说,这是让华年尽快摆脱困境的方法,但是这种没有营收基础的利好注定不会持久,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会迎来更为猛烈的反噬,这种反噬很可能会让华年集团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换成一年之前,赵飞扬不会关心华年集团的生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华年和长兴已经成为同气连枝的命运共同体,华年完了,长兴也就完了,而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赵飞扬此时方才意识到,当他成功推动长兴公私合营的同时,也将长兴医院推入了血腥残酷的资本市场。 资本家的眼中没有真正的实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用来追逐利益的筹码,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变现,别跟他们谈情怀,更不要跟他们谈良心。 异国的风景让赵飞扬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想醒来,可是却很难回到现实中。 在家里躲避舆论风暴的唐经纬也已经得悉了会议的通报,他虽然迫于压力暂时退居幕后,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势力被清理一空。 唐经纶担任ceo之后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看在眼里,唐经纬没有做出任何反对,不是他已经默认现实听之任之,而是他打算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儿子此时才打来了电话,唐经纬皱了皱眉头,让他跟着唐经纶历练,就是要让他及时将出现的状况进行汇报,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做不好。 唐天一的语气还是义愤填膺:「爸,真是气死我了,唐经纶现在就是独断专行一手遮天,他非要开工建设健康养老医院,还让许纯良担任副总指挥,我们华年集团没人了?他为什么要用那个混蛋,明明知道我跟他有矛盾,还故意这么做,他是在向我示威。」 唐经纬皱了皱眉头,儿子还是那个样子,根本抓不住重点,以他的眼界和格局的确无法担当华年的掌舵人。 在外人看来,现在的华年集团已经陷入空前的困境,集团陷入流动性危机,唐经纬之所以甘心在这个时候退居幕后,不仅仅因为丑闻暴露,也因为他提前就洞察到这场危机。 将弟弟唐经纶推上ceo的位置,刚好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唐经纶的那个人始终都是自己,唐经纬点燃一支烟,静静翻看着影集,里面的相片已经泛黄,有一张照片,是他搂着弟弟的肩膀站在南江大桥上的合影,那时候他刚上大学,弟弟从东州老家过来找他,他带着弟弟在南江游玩。 当时的唐经纶对自己这个大哥是何其崇拜,自己对弟弟又是何等关爱,弟弟没上过大学,自己带着他创业,手把手教他做生意,后来又送他深造,方才有了今天的唐经纶。 唐经纬叹了口气,人通常可以共患难,却无法同富贵,就连最亲近的弟弟也是如此。 唐经纶的确有些能力,但是他的能力还不足以化解集团面临得这次危机,华年集团成长到今天,拥有两家上市公司绝非仅凭着运气。 唐经纬挂上儿子的电话,一手夹着烟,一手漫无目的地在手机上滑动,通讯录上一个个的名字闪过,值得他留在通讯录上的名字并不多,有些名字他是不会去轻易动用的。 弟弟认为他的能力足以取代自己,甚至连许多董事也都这么看,他们只看到了表面,在商场上不能只靠经营,背后一定要有坚强的后盾,若无靠山,在任何时代都立不住走不远。 一个名字突然占据了屏幕,却是赵飞扬打来了电话。 唐经纬望着这个名字唇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个电话比他预想中要迟到了一些。 许纯良专程去长兴本部和高新华见了一面,高新华已经听说了健康养老医院月底前开工的事情,他现在的日子反倒比赵飞扬要好过很多,书记本来就不负责医院的运营。 高新华感觉自己目前更像是工会负责人,整天忙着为员工发声,这样的人资方肯定不喜欢。 他从一开始就看出华年大健康也只不过是忽悠大众的概念,无非将过去的长兴进行细化,把体检中心和美容中心分离出去,再加上未来的养老中心。 华年集团最近的负面新闻很多,集团陷入多起法律纠纷,集团决定马上开工建设健康养老医院项目应该是为了转移大众焦点。 高新华的桌子上摆着一封职工联名信,众口难调,虽然长兴改制后,一些中层领导得到了切切实实的利益,但是广大基层员工并没有任何的好处,甚至有些科室还出现了收入下降,所以有不少人开始怀念过去,这封联名信就是希望和华年集团做切割的。 许纯良把心中的担忧告诉了高新华,他担心这次健康养老医院的开工是唐经纶的套路。 高新华指了指窗外道:「看到没有,二期工程几乎等于停工了。」 许纯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工地上的塔吊一动不动,虽然临近春节,可工地并未放假休息,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高新华道:「据我所知,鼎立建设和天海建设的工程款都拖欠了不少。」 许纯良道:「华年集团难道真没钱了?」 高新华道:「倒不至于一点钱都没有,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他们用来建设股份制医院的资金已经进行了监管,现在的状况只能表明他们的流动资金很紧张,有钱也不想给。」 许纯良道:「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打算马上开工建设健康养老医院?」 高新华道:「我听说南江那边有多家银行正在向华年集团追债,这段时间负面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健康养老医院的开工很可能是为了转移公众注意力。」 许纯良道:「唐经纶这个人有些奇怪,明明这么缺钱,可他却拒绝外来投资。」 高新华道:「他不是不想要外来投资,我估计真正的原因是华年的账禁不起查。」 许纯良点了点头,别人投资肯定要了解华年的经营状况,对投资的项目做出全面评估。按照墨晗的说法,唐经纶想要利用健康养老医院来造泡沫,泡沫越大,对股价的提振作用越大。 最可能就是唐经纶要利用这次的机会进行减持,唐经纶目前还拥有华年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 高新华越来越认为赵飞扬当初引入华年集团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并不否认赵飞扬在医疗改革上的努力和成绩,但是他选错了对象,华年集团是初次涉足大健康产业缺乏相关的运营经验,而且华年集团自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高新华不相信赵飞扬事先没有对华年集团做过深入的了解,以赵飞扬的头脑不会看不到华年集团存在的种种隐患,高新华本不想用好大喜功来形容赵飞扬,可赵飞扬的所作所为最终都印证了这一点,为了成就个人的事业将整个长兴推入未知的 风险之中。 当初向全院员工承诺的丰厚回报还没看到,风险已经于无声无息中到来,处在高新华的位置,对风险的察觉能力远比普通的员工要敏锐得多。 高新华很欣慰许纯良也有这样的风险意识,点燃一支香烟,意味深长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在东州华年集团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许纯良道:「可人家华年集团占股百分之八十。」 高新华笑了起来:「虽然市里只占百分之二十,但是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永久的。」永久意味着无论华年集团如何操作,送配还是增发,市里所占的比例都恒定不变,政府在和资本的博弈中自有他们的应对之法。 高新华深度解读过公私合营的合同,华年集团如果想在股份制医院上做文章,高新区政府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外面传来敲门声,来人是丁四,作为鼎立建设的负责人,他因为工程款项颇为头疼,眼看就要过年了,都想着回收点工程款给发工资,拖欠民工薪水的责任他可担不起。 丁四看到许纯良有些意外,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他之所以能够拿下长兴医院门急诊的改造工程还多亏了许纯良的引荐,那时候高新华还是负责基建的副院长,现在已经变成了高书记。 第四百零九章 说干就干 高新华知道丁四过来的目的,笑道:「小丁,你说得情况我已经帮你反映了,但是现在赵院长在国外考察,得等他回来签字。」 丁四道:「高书记,我的情况您都知道,我本来也不想麻烦您,可眼看就快过年了,工人们都眼巴巴等着拿钱过年,我也只能迎着头皮过来找您。」 许纯良道:「现在高书记负责党政,不再负责基建工程那一块了。」 丁四笑道:「这不是咱们熟吗,许主任,我听说您那边健康养老医院要开工,千万别忘了照顾一下我。」 许纯良道:「你这边的工程款还没收回来,我就算把工程给你,你敢干吗?」 「干!有什么不敢干的,我相信你的人品。」 许纯良向高新华道:「看到没,他就是故意哭穷,根本不差钱。」 丁四道:「许主任,您就别套路我了,我自从接手了长兴的工程,除了拿到一期款项,其他的是一点都没兑付,本以为你们长兴傍上了华年集团那棵大树有钱了,可现在看来还跟过去一样,应该说还不如过去,顾院长在的时候,长兴从不拖欠工程款。」 高新华对他的这番话深表认同,顾厚义在的时候还真是很少拖欠工程款项。 许纯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决定给唐经纶出个难题,你唐经纶不是想利用我当棋子吗?我就来个将计就计,在巍山岛的地盘上,离开我你没那么容易玩得转。 当着两人的面,许纯良给唐经纶打了个电话。 唐经纶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语气和蔼道:「小许啊,有什么事情?」 许纯良道:「唐总,健康养老医院指挥部和样板区工程我想交给鼎立建设来做。」 高新华和丁四都是一愣,想不到这货说干就干,直接就找到了唐经纶。 丁四不明白其中的奥妙,高新华已经反应了过来,许纯良这是反将了唐经纶一军,你不是让我当副总指挥负责具体工程吗?我就负责给你看看,我的建议你同意了,证明你重视我,你要是不同意,就证明你给我个空有其名的头衔忽悠我。 忽悠许纯良的后果很严重! 电话那头的唐经纶也愣住了,没想到许纯良直截了当地找他提出这件事,他第一反应是许纯良越权了,这种事不该他过问,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自己不给许纯良这个面子,很快就会面对许纯良在工作上的不配合。 修个样板区而已,又不是把主体工程交给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唐经纶马上释然了:「这件事你做决定吧! 许纯良道:「唐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财务方面您得给我放权才行啊。」 唐经纶哈哈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直来直去的性格,专款专用,你申请,我签字!」 许纯良挂上电话之后,向一旁张着大嘴的丁四道:「你马上给我带人去巍山岛,样板区建设交给你了,工程款一分钱都少不了你的,合同上我会让他们注明预付九成。」 丁四忍不住提醒道:「好像没有这样的先例。」他该不会套路我玩吧? 许纯良道:「我还想给你全款呢,怕你无法保证工程质量。」 丁四道:「您交给我的事情我肯定做足一百二十分啊!」 许纯良道:「那就是不想要?」 「要!许主任,以后我就跟您干,您指哪儿我打哪儿。」 董长浩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胡闹,许纯良简直把工程当儿戏了,虽然指挥部样板区工程总造价不到两千万,但是这也是真金白银,关系到新健康养老医院的对外展示。 不是说鼎立建设不够资格,而是董长浩认为许纯良的手伸得够长,而且不走正规的招标 程序,但是唐经纶发了话,董长浩也只好默许,许纯良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他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煞星。 苏天宇驾驶的那辆车信息已经查到,根据车牌显示应当是一辆黑色本田雅阁,可交管部门的录像显示,苏天宇开得是一辆白色普拉多,也就是说这辆是套牌车。 在各高速路口并未找到这辆车的信息,苏天宇就如人间蒸发一般离奇消失了。 陆奇专程去了一趟回春堂,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你们会追查到底是不是?」 陆奇道:「这要视情况而定,如果是有迹象表明苏天宇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话,我们公安机关当然会受理。但是如果人家没有危险,自愿离家出走,那我们也不会干涉。只要他的身份证在省内使用,我们公安机关工作人员在网上一查就知道,当然可以找的得到。出省的话,就要申请上级部门了,普通民警的访问权限,主要就是看得到其省内的活动情况。」 许纯良道:「也就是说他目前还没有在省内使用过身份证和信用卡之类的东西。」 陆奇点了点头道:「我认为苏天宇这次离开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而且这个人具有一定的反侦查的经验,还有,如果认定是失踪,也有报案流程的,目前还没有得到苏晴的正式报案,如果她想正式报案,带两张苏天宇最近的照片、户口本,到辖区派出所,填写失踪人口登记表。」 许纯良道:「我回头告诉她。」 陆奇把一张请柬递给他,许纯良接过请束,却是陆奇下个月结婚,新娘是于莉。 许纯良惊喜道:「我靠,你这也太突然了,不是说下半年吗?该不是有了吧?」 陆奇笑道:「别胡说八道,我下半年得去援疆,于莉听说这事之后决定把我们的婚期提前。」 许纯良道:「那是怕你跑了,那边异域风情的美女多,热情奔放,万一你把持不住,嘿嘿……」 陆奇道:「我也这么觉得,提前通知你是要预定你当伴郎。」 许纯良道:「我没问题,你不怕我抢你风头?」 陆奇道:「抢风头不要紧,只要你不抢我老婆就行。」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许纯良道:「说吧,哥们能给你帮什么忙?」 陆奇表示也没什么好帮忙的,主要是婚礼主持这一块,于莉特别喜欢苏晴的主持风格,想请她来主持他们的婚礼。 换成过去肯定没什么问题,可现在苏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许纯良担心她的情绪受到影响,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平时都是他找陆奇帮忙,现在人家好不容易才开一次口总不能拒绝。 两人聊天的时候,溥建过来了,看到陆奇,溥建掉头就走,虽然走得够快,可还是被陆奇给看到了。 陆奇道:「傅建!你给我站住!」 溥建这下不好跑了,笑容可掬地转过脸来:「唷,这不是陆老弟嘛。」 要说两人还是有些渊源的,溥建去京城之前在东州花鸟市练过摊,陆奇那时候还没当警察,刚刚喜欢搜集古钱币。 某天陆奇刚好溜达到溥建摊上,溥建说得天花乱坠,卖给他不少铜钱,陆奇那时候尚未入门,花了比市场价高三倍的价钱买回家一堆宋钱,知道上当就去花鸟市找溥建,双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溥建人多,陆奇虽然能打但是也吃了亏。 当时还闹到了派出所,后来陆明出面解决了这件事,溥建赔钱不说还差点被拘留,可以说那次的事情促使溥建成为了一个北漂。 虽说事情过去多年,两人都记忆深刻。 许纯良还不知道他们有这段恩怨,听陆奇说完 ,乐得他哈哈大笑。 溥建老脸发热,尴尬道:「往事不堪回首中,我现在早已洗心革面不再干坑蒙拐骗的事情了。」 陆奇道:「你们俩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许纯良把他和溥建认识的经历说了一遍,溥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袁大头送给陆奇,这是他今天刚收来的,品相绝佳,陆奇想给钱,他坚决不要。 溥建提议晚上大家一起吃饭,陆奇答应下来,不过提出必须由他来安排,就算是给他们接个风,主要原因是他不想欠溥建的人情,这种品相的袁大头市价得一千多呢。 陆奇让许纯良把苏晴约出来,他也把于莉叫上,许纯良知道他是为了婚礼的事情,虽然觉得现在有些不是时候,可还是答应下来。 陆奇走后,许纯良马上给苏晴打了个电话,苏晴在电话中情绪正常,答应下班后直接去一品居。 溥建出门又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元宝,这元宝是用宋钱编成的,寓意招财进宝,来回春堂拜会许老爷子总不能空着手来。 他那张嘴能说会道,把许长善哄得笑逐颜开,叙过之后,许老爷子跟傅家果真是街坊,溥建的爹妈他都认识。 许纯良也有自己的事情干,趁着有时间抓紧开工,制作了两大瓶蜻蜓展势丹。 同样的配方,不一样的材料制作出的药效大不相同。溥建陪着许老爷子聊得口干舌燥,许长善也到了午休的时候,等老爷子上了楼,溥建找到许纯良,看到他制作的药丸,有些好奇道:「这什么灵丹妙药啊?」 许纯良道:「蜻蜓展势丹。」 溥建问了问效用,当即捏起一颗塞到嘴里,吃糖豆一样边嚼边说:「匀我一瓶,我也想增强一下这方面的能力。」 「溥哥,您这方面不行啊?」 「不是不行,我是想好上加好!让用户更加满意!」 第四百一十章 革命意志坚如铁 许纯良和溥建一起来到一品居的时候,看到陆明和几位朋友在打牌,原来晚上他们也在这里定了一桌。 陆明见到许纯良,把牌交给另外一名朋友,主动过来跟他一起喝茶,他觉得溥建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溥建认出了陆明,知道他是陆奇的哥哥,是东州网监部门的负责人,能量很大,当年和陆奇发生纠纷,就是陆明找人解决,还差点把他给送进拘留所,后来他找关系说情,认错赔钱才了结了那件事。 陆明告诉许纯良,最近有很多不利于他们医院的舆论。 许纯良知道陆明给长兴帮了不少忙,都是看在自己和陆奇的关系上,他笑道:「明哥,长兴改制没多久,有些争议也是难免的,您公事公办就是。」他也不想长兴方面总打着自己的旗号要人情。 陆明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负面新闻太多最终影响到的还是你们医院的口碑,现在外界对你们医院存在很严重的误解,认为你们长兴已经完全沦为私立医院了,说个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我岳母上周去你们医院口腔科洗牙,被你们口腔科的大夫一通忽悠,拔了三颗牙,连检查费带手术费一共花了四千五,以后还得种三颗,据说三颗种齐得八万多。」 许纯良心说难怪陆明主动找自己聊这些事,人家是心里不爽了,现在种牙的价格也的确离谱,三颗八万多估计用得是全瓷牙冠,钛合金种植体,这三颗牙的价值堪比黄金了,关键是这玩意儿还不能走医保报销。 陆明不爽的原因是他岳母原来那三颗牙还能凑合着用,怎么在长兴医院医生的嘴里就变成必须要拔,不然会造成极其严重的牙周疾病,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不觉得,但是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就有种被人猛宰一刀的感觉。 许纯良道:「这件事我来安排,我现在就问问有没有过度医疗的问题,如果查明存在这方面的问题,我会让医院追究当值医生的责任。」 陆明道:「别啊,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人家医生也是就事论事,可能就需要这么处理呢。」他也清楚种植牙的价格高居不下,不但是长兴,去其他医院也是一样,真正让他郁闷得是整个治疗的过程,岳母大人都没来得及跟他们商量就被人拔掉了三颗牙。 他被老婆埋怨了一通,整天说朋友多,怎么连丈母娘看病都让人给宰了?其实这件事也怨不得他,丈母娘去医院看牙也没提前跟他打招呼,他要是知道,哪家医院不能安排? 这时候他又来朋友了,起身去招呼。 许纯良去外面给高新华打了个电话,高新华一听就火了,劝人做种植牙没什么问题,可你迫不及待地先忽悠人家,把人家三颗牙拔掉是什么意思?拔掉了就意味着患者不做也得做。 就算需要拔牙,你也得让人家好好考虑考虑,这钱赚得黑不黑心? 长兴的口腔中心也是私人承包,别说外来的病人,就算本院职工去看牙也是怨声载道,院内风评极差。 高新华答应这件事他来安排,陆明岳母的三颗牙在哪里被拔掉就在哪里帮她种上,相信院长赵飞扬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不用许纯良出面,高新华负责让赵飞扬签字免单。 还让他找陆明把那些治疗单据要过来,陆明给他们长兴帮了这么大的忙,必须把这件事给人家办得漂漂亮亮。 许纯良挂上电话,心中暗叹,赵飞扬当初引入民营资本初衷是好的,可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不可能沿着他计划中的方向前进,能保证总体目标不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到窗外苏晴的甲壳虫开了过来,许纯良起身出门相迎。 苏晴一身黑色套装,映衬得肤如凝脂,气质优雅又不失灵动,她出现在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许纯良特地 留意了一下她的双眸,明如秋水,状态很好,看上去并未受到太多父亲不辞而别的影响。 苏晴温婉笑道:「我来早了。」 许纯良道:「我早就到了,请!」进入房间他帮着苏晴挂上了外套,他没有主动提起苏天宇的事情。 溥建看到苏晴,目光有些发直,厉害啊,交往得全都是绝色美女,这个兄弟我是交定了。 许纯良介绍道:「这是我哥们溥建,这是咱们东州电视台明星主持人苏晴。」 溥建道:「我从京城来得,这是我的名片。」他没有贸然去跟苏晴握手,主要是考虑到人家可能会拒绝。 苏晴接了他的名片笑道:「溥哥您好,我没有名片,不过您可以通过纯良找到我。」应对非常得体,也巧妙地和溥建保持了距离。 溥建心中暗叹,一定是自己刚才失态的表现让苏晴警惕了,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是懂得的,但是转念一想,许纯良的女朋友不是梅如雪吗?这货总不能脚踩两只船,多吃多占吧? 这时候于莉和于茉姐妹俩一起来了,于莉一见苏晴就亲切地走了过去,握着她的手寒暄起来。 许纯良向于茉笑道:「于主任,好久没见了。」 于茉笑道:「你现在是大忙人,听说被委以重任,负责健康养老医院的施工,难怪平时在医院根本见不到你人。」 许纯良道:「我平时都在巍山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孤岛,属于被医院边缘化的那种。」 于菜道:「行了,你就别谦虚了,过去巍山岛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可现在大不一样了,已经被确立为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是咱们东州热度最高的地方。」 许纯良绝对是长兴医院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现在他的名字在长兴医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几人坐下后,于莉主动说起了自己和陆奇的婚事,见到了苏晴,她干脆直接邀请苏晴为她主持婚礼,也省得许纯良开口了。 苏晴冲着许纯良的面子当然不能拒绝,只是她没有主持婚礼的经验,打算从电视台请一位男同事共同主持,对于莉来说男女搭档当然最好不过。 苏晴问她最喜欢哪位主持人,于莉想都不想就说马西,马西在东州男主持人里面能排第一,德高望重。苏晴和马西很熟,当即答应可以帮她将马西请来。 许纯良留意了一下苏晴的情绪,应该是从苏天宇的失踪中解脱出来了,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莫非他们父女已经联系上了? 许纯良虽然和苏晴的关系不错,但是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也不方便过问,不过他乐于见到苏晴的心情尽快从低谷中走出来。 陆奇和李忠一起来了,一进房间,陆奇就连说抱歉,他们今天又被临时召集开了个会。 许纯良道:「你们当警察也有那么多会吗?」 李忠道:「这不临近春节了嘛,担心燃放烟花爆竹造成安全隐患,部署各区域重点防控。」 溥建道:「我就不明白,放个炮怎么着了?咱们小老百姓一年不就乐呵一回,听个响,看个花,图个乐,花我们自己钱都不行了?」 陆奇道:「溥哥,社会上就是有你这种想法的太多了所以才搞得我们春节加班。」 李忠道:「关上门说话啊,其实我觉得过节放点鞭炮也没啥坏处,我们小时候,满大街都是放炮的,显得热热闹闹,也没听说污染啥的,现在不放炮了,也没感到空气比过去好多少,到处静悄悄,连点年味儿都没有了。」 陆奇道:「你这话可不能出去说,让咱们头儿听见非得把你撤职查办了不可。」 许纯良笑道:「没那么严重。」 于莉道: 「咱们今儿吃饭莫谈政事,各位都有什么忌口没有?我让人安排菜了。」 陆奇道:「又没外人,你就照最好的安排。」 许纯良道:「别啊,差不多就得了,都说没外人,千万别铺张浪费。」 李忠道:「别跟他客气,好不容易才吃他们两口子一顿,就按最高的标准来。」 其实大家都明白,一品居最高的标准也就是两百一位。 菜很快就上来了,于莉告诉陆奇,大哥让他回头过去敬个酒,陆奇表示等人家走热菜再过去,去的太早打扰人家的酒兴,对这边的客人也不礼貌。 陆奇开了一瓶五粮液,女士那边喝得是张裕干红,同干了几杯酒之后,他主动说起自己下半年援疆的事情,这次机会比较难得,充分体现了领导对他的重视,其实他本来可以说明情况选择不去,是于莉坚持让他去,毕竟这样的锻炼机会非常难得。 大家都非常清楚,陆奇这趙援疆之旅属于镀金,等他回来之后必然面临提干晋升,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 许纯良举杯道:「那我先预祝你一帆风顺,节节高升。」 大家一起响应。 溥建出众的交际能力让他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溥建故意问道:「于莉,你们刚结婚,你就舍得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去呗,身为妻子当然要支持丈夫的事业。」 溥建道:「那边维族姑娘漂亮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于莉咯咯笑了起来:「就当是对他革命意志的一场考验。」 李忠道:「革命意志坚如铁,陆奇,考验你是不是坚如铁的时候到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串桌 许纯良哈哈大笑道:「这事儿得问嫂子。」 一句话把于莉都说脸红了,更不用说还没结婚的苏晴。 于莉啐道:「许纯良,打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坏小子。」 于茉道:「你们几个不许欺负我妹妹啊,别忘了我可是干妇科的,什么人我没见过?」 许纯良道:「于主任,您这话是说给陆奇听得。」妇科医生咋地?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似的。 陆奇赶紧表白:「姐,我疼她都疼不过来呢,怎么可能欺负她,放心吧,我们结婚以后,我一定好好疼她,关心她一辈子。」 听到陆奇肉麻的情话一群人都鼓起掌来,苏晴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许纯良,如果有个人能够对自己说这些话该有多好。 于莉道:「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想见面随时我就过去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可以去好好玩玩。」 溥建提醒陆奇:「听见了没,弟妹以后随时都可能去查岗。」 陆奇笑道:「欢迎欢迎,我代表边疆人民欢迎您。」 于莉笑吟吟道:「边儿去,我敬苏晴一杯。」 苏晴道:「莉姐,这我可受不起。」 于莉道:「结婚主持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苏晴爽快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还有,婚礼摄像找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帮你们安排。」 「那就太好了!」 陆奇也端起酒杯跟着敬苏晴。 苏晴之所以这么热心可不仅仅是冲着许纯良,父亲离家出走的事情发生后,陆奇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事情也不会这么快有眉目。 陆奇心知肚明,他也没问苏天宇的事情,来此之前特地问了一下派出所的朋友,苏晴已经撤案,意味着她跟父亲很可能已经联系上了。 溥建道:「别忘了给我发帖子,我得过来参加。」 陆奇笑道:「行!」 「我一准儿过来,要唐装吧,我认识做唐装的朋友,那个地道啊!」 陆奇道:「西装,婚纱!谢谢溥哥了。」 溥建道:「用酒的话找许纯良。」 许纯良乐了:「我同学就是做酒的,不过他那酒名字有点上头。」许纯良没当着大家伙的面说,找了张照片给陆奇看。 陆奇看清是五鞭回春酒之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真要是用了这个酒,非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溥建道:「我说你们脑子都不带拐弯的,陈千帆这么大一酒厂肯定能定制啊,纯良,你一句话就行。」 许纯良经他提醒,有点后知后觉,这方面他脑子的确不如溥建灵活。 陆奇这边说不用,许纯良已经给陈千帆打电话过去,把朋友婚宴想订制酒的事情一说,陈千帆那边马上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让陆奇两口子设计好图案,他马上安排工厂订制,不加药材,直接灌装53度白酒,就他用来制作药酒的白酒品质也不次于市面上五百块一瓶的。 想要更高档的也行,他直接安排去厂家进货,陈千帆特地强调,所有酒水他来赞助,许纯良的哥们就是他哥们,有时间他会亲自过来参加婚礼。 许纯良打这个电话也不是图省钱,主要是要个面子,陈千帆办得没毛病。 陆奇脸上有光,许纯良这小兄弟对自己真是没的说,直接就将婚宴用酒给安排了。 李忠忍不住问了一句:「打算在哪儿办酒宴?」 陆奇道:「千万别,宴席我们订好了。」 李忠道:「别啥啊?我又没打算帮你掏钱办宴席,我那点工资真不够。」 所有 人都笑了起来。 陆奇举杯道:「谢谢大家,纯良,你同学那边必须给个进价,我跟人家又没交情,不能白用人家酒。」 许纯良道:「你就别管了,酒水方面我来负责,对了,前阵子听说你们准备买房子定下来没有?」 陆奇道:「还没有,能买起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我们又买不起,刚好我又去援疆,可以慢慢看。」 溥建道:「纯良真是讲究人,是不是打算再送套房?」他对许纯良是了解的,这货有这个能力。 陆奇赶紧摆手:「别,千万别,我无功不受禄,真要是送我一套房,以后就没法见面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的。」 于莉提醒他该去给大哥他们敬酒了,陆奇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去了隔壁,等他回来的时候,陆明和老同学东州市旅游局副局范理达一起过来了。 许纯良他们赶紧站起身来,许纯良道:「明哥,范哥,我正说过去呢,怎么你们先来了?」 陆明笑道:「你们不用过去,那边你们也不熟,我过来跟你们喝杯酒见个面,老范听说你来了,一定要过来跟你喝两杯。」 于莉让服务员给加了两套餐具。 陆明表示不用,他喝杯酒就回去,端着分酒器道:「我就不一一陪你们喝了,这壶酒***了,你们小杯随意。」 许纯良道:「那不成,我得陪您干了。」他陪着陆明干了一壶。 陆明让范理达留下继续,他先回去招呼客人,许纯良送陆明出门,来到门外低声向陆明道:「明哥,阿姨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回头把单子给我,我先去把手术费给退了,哪天去复诊跟我说一声。」 陆明心领神会,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 面子都是相互给的,陆明也不是心疼那几万块钱,他要得是个面子。 说起来许纯良和范理达只喝过一次酒,按理说两人的关系不至于如此亲近,可范理达这次专程坐下,和许纯良连干了四杯。 范理达道:「我节后就去巍山岛。」 许纯良这才知道范理达专程找自己喝酒的原因,笑道:「太好了!我来安排,吃喝玩一条龙。」 范理达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要到巍山岛工作一段时间。市里对建设国家级度假区非常重视,特地成立了旅游指挥部,局里安排我过去监督工作。」 陆奇道:「范哥,市里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范理达微微一笑:「动作肯定是有的,但是现在还不便向外界透露。」 溥建从中嗅到了商机,他去巍山岛实地考察过,东州打造巍山岛国家级度假中心的决心很大,别看现在就像个大工地,可用不了太久,随着各项基础设施的完善,各项文旅工程的完工,巍山岛必将改头换面,焕然一新。 溥建琢磨着可以弄个旅游用品商店,只要游客量上来,旅游商品肯定成为刚需,想挣钱必须要趁早。 许纯良道:「范哥,以后咱们哥俩就经常见面了。」 范理达道:「去了那边还得仰仗老弟多多关照。」 许纯良笑道:「您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仰仗您才对。」 范理达认识苏晴,前不久他还接受过电视台的一次专访,负责访问的就是苏晴。 范理达看到她和许纯良坐在一起,而且看到苏晴对许纯良的目光和他人不同,以为他们两人是情侣关系,向许纯良道:「苏小姐是你女朋友?」 许纯良没有马上否认,他得把机会留给苏晴,在别人误会他们关系的前提下,如果自己率先否认容易伤害到苏晴的自尊。 苏晴看了许纯良一眼,本以为他会第一时间 否认,可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许纯良的风度让她感到温暖,苏晴微笑道:「范局误会了,我和纯良是好朋友,他早就有女朋友了。」 在场的人谁都能够看出苏晴对许纯良的好感,溥建暗叹神女有意,襄王无梦,连苏晴这样女神级的大美女也有一厢情愿的时候。 范理达赶紧道歉,敬了苏晴两杯酒算是赔罪,刚好这一圈他也喝完了,起身告辞。 许纯良想送,被他压住肩膀,范理达让大家继续喝酒,反正他下周就正式去巍山岛工作了。 范理达离去之后,李忠分析道:「范局是副处级吧?」 陆奇点了点头道:「如假包换,好多年了,我估计这次下去是为了锻炼镀金,搞不好回来就磨正了。」 许纯良道:「湖山镇的镇长也不过是个正科级,范局要是去了巍山岛,那他不得是最大的官?到时候谁听谁的?」 陆奇笑了起来:「性质不一样。」 溥建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肯定是镇长说了算。」 李忠道:「未必,人家范局是带着尚方宝剑过去的,巍山岛的定位是国家级旅游度假区,肯定一切要服从市里的总体规划。」 晚饭后,苏晴主动提出要送许纯良回去。 许纯良猜到她肯定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在一品居门口和大家分手。 苏晴将车开出状元街,轻声道:「你喝多没有?」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 苏晴淡然笑道:「过去我爸经常跟我说,当一个男人说自己没喝多,夸自己酒量的时候通常喝多了。」 许纯良道:「我这人从不说谎话。」 苏晴看了他一眼道:「是对所有人不说谎话还是对我不说谎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俏脸有些发热。 许纯良笑了起来。 苏晴道:「从不说谎话本身就是谎话!」 第四百一十二章Almost Lover 许纯良道:「这话倒是没毛病。」 苏晴道:「还能喝吗?」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苏晴道:「我想喝点儿。」 「你车怎么办?」 「我停电视台,旁边有家小酒吧不错。」 许纯良点了点头:「没问题。」他认为苏晴表面上虽然平静,可心情终究还是受到了苏天宇不辞而别的影响,这种时候需要找一个人倾诉,自己无疑成了她心中最佳的选择。 许纯良发现自己多了个毛病,对女孩子表现得心太软。 萍聚是开在电视台对面归燕巷的一家清吧,门脸很小,装修选择了民国风,老板有欧洲留学的经历,真实名字不祥,别人都叫他老农。 老农四十二岁,穿着打扮也像从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梳着油头,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系着领带,如果你 每天都来,会发现他的领带每天都换。 老农的打扮一点都没有乡土气,反而透着一股老旧绅士的味道。 萍聚开了三年,生意始终冷冷清清,主要的顾客就是电视台的员工,苏晴知道这里还是赵晓慧带她过来的,今晚格外冷请,除了他们俩一个别的客人也没有。 苏晴点了杯玛格丽特,许纯良要了杯日威,他对酒的适应能力很强。 如果没有客人,酒吧里万年不变地播放着萍聚,当然不是歌曲,而是萨克斯独奏,来了客人,老农会征求客人的意见。 苏晴点了一首《alstlover》。 老农非常善解人意,告诉苏晴自己新进了一套u2音响,要不要她自己试唱一下。 苏晴犹豫了一下。 许纯良还没听她唱过歌,跟着怂恿苏晴试试。 苏晴答应下来。 苏晴拿起麦克风去小舞台唱歌的时候,老农给许纯良送来一杯威士忌。 许纯良望着投影上鹅肠子般的文字,一头雾水,悄悄问老农,苏晴唱得歌曲名是什么? 老农告诉许纯良这首歌叫《alstlover》,许纯良还是听不懂,厚着脸皮问:「中文的意思是……」 老农向他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微笑:「翻译成中文,应该是《恋人未满》。」 「yourfingertipsayskin thepalreessayingintheind iges yousangspanishlubies..「 苏晴的声音沙哑中透着一丝丝的疲惫,歌声中充满了爱而不得的遗憾。 许纯良虽然听不懂英文,但是他从苏晴舒缓忧伤的声音中听到了故事,不久前听阿黛尔演唱会的时候,他虽然不懂英文,但是他听懂并产生了共鸣,这次苏晴的歌声更让他产生了身临其境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更近的缘故。 苏晴演唱的时候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却从苏晴的背影中看到了她的孤独和彷徨。 从老农的角度可以看到苏晴的侧脸,无意中抬头的时候,正看到一颗晶莹的泪水从苏晴皎洁无暇的俏脸上滑落。 苏晴回到许纯良身边的时候,平静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许纯良用最为朴素的两个字评价了苏晴的歌声:「好听!」,返璞归真的评价,连中华好声音的导师也喜欢用这两个字。 苏晴道:「我唱歌太业余。」 许纯良道:「非常感人,我一不懂英文的人都被你感动了,有个词说什么来着,共情,共情力特别强!」 苏晴端起面前的玛格丽特,喝了一大口,敢 情自己这半天白唱了,人家都不知道自己唱什么?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了,转念一想,他听不懂也好。 苏晴道:「我撒案了!」 许纯良懂她的意思,苏晴决定不报案,看来她应该是有了苏天宇的下落。 苏晴道:「我爸留给我一封信,他让我放心。」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最重要是他平安无事。」 苏晴道:「陆哥那边我就不解释了,这次给他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他今天没有问你就证明他已经猜到你家里的事情应该得到了解决。」 苏晴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许纯良道:「肯定会回来的,监控表明他已经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无论去什么地方都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苏晴望着许纯良的双目郑重道。 「谢我什么?我都没做什么。」 苏晴道:「如果不是你和郑主任帮忙,我爸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走出去。」 许纯良道:「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内疚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可能也不会造成你们父女的分离。」 苏晴笑了起来:「我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难过,可当我想起,我爸已经恢复了健康,这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他好端端的,就算一辈子不见我又何妨?」 许纯良安慰她道:「其实你已经做得非常不错,换成是我处在你的位置,我也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你见过我爸,我从小到大和他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年。」 「许叔叔人很好,看得出他很关心你。」 许纯良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父母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开你,无非是早晚而已。所以我们要尽早学会独立生活,要适应没有他们在身边的日子,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都得继续,相信他们也希望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苏晴端起面前的那杯酒跟他碰了碰杯,小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许纯良笑道:「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找我。」 「可以吗?」苏晴认真地望着他。 许纯良点了点头,心弦一动,警惕暗生,道心!我许纯良乃道心坚定之人,为何非得反复对我进行考验,一个梅如雪不行,又来了个苏晴。 许纯良意识到自己的道心出了问题,必须要抓紧修炼才行。 人生在世,必须道心坚定,有道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苏晴声如蚊蚋道:「认识你,真好!」 长兴医院的二期工程事实上已经停工了,因为临近春节,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多的猜疑。 病房大楼改造工程也停了下来,天海建设的田方强也被拖欠了工程款,虽然得到了赵飞扬的口头承诺,等他回国就签字放款,可随着春节临近,田方强也感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现在长兴正常施工的只剩下丁四的鼎立建设,而且新近传出消息丁四已经拿到了健康养老医院示范区的工程。 田方强专门去找了书记高新华,过去高新华是负责基建的副院长,所以工程上的事情大家还是习惯性地去找他。 高新华对田方强其人并不怎么待见,这个人是赵飞扬的关系,通过这层关系在长兴拿到了不少装修改造工程,但是田方强过于重利,此前还曾经闹出违规操作,工人电死的事情,给长兴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丁四的施工团队也没那么容易进入长兴。 田方强在高新华面前卖了一通惨,高新华 听得不耐烦,忍不住给他叫了停:「田总,你说得情况我都知道,但是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现在长兴医院的基建工作不是我负责,你应该去找耿副院长。」 田方强哭丧着脸道:「高书记,她那个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太难相处,我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赶出来了。」 高新华道:「怪不得你老来找我,原来是我好说话,可我再好说话没用,你的工程款必须等赵院回来签字。」 田方强道:「高书记,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应该就在这几天。」 田方强道:「我这等米下锅呢,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上面写得好好的,该付钱了,负责人找不到了。」 高新华心说你怎么不说当初给长兴惹得麻烦呢? 这时候口腔科主任方建国敲门进来了,他是高新华让人找来的,看到方建国,高新华就对田方强下了逐客令。 田方强临走前当着高新华的面发给他一个饭店预定的消息,马上过年了,就算工程款拿不到,该联系的感情还是需要联系的。 高新华没打算去,等田方强走了。方建国向高新华道:「高书记您找我?」 高新华道:「对!」他把陆明岳母的事情说了,高新华的态度非常明确,让方建国把这件事给做好。 可高新华的话都没讲完呢,方建国那边就摇了摇头道:「高书记,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啊,您应该知道咱们口腔科已经承包出去了,我的工资奖金都是人家给我发,别看我是个科主任,我没权利签字免单啊。」 高新华道:「我的意思是你回头跟何彦军说一声,先把人家拔牙的费用给退了,至于后续的治疗,等赵院来了签字。」 方建国道:「高书记,您应该直接找承包人何彦军,我跟他说还不如您直接说。」 高新华心中有些不悦,他跟何彦军不熟,方建国是长兴的老人,所以他才找方建国沟通,本身拔牙的费用也没多少,主要是先表明一个态度,他目前还没有跟赵飞扬说这件事,毕竟做种植牙还要一个过程,等人家过来复诊的时候赵飞扬已经回来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佛也有火 高新华本以为这么点小事,口腔科肯定会给自己面子,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方建国把事情推了出去。 方建国看出高新华不高兴,赶紧解释道:「高书记,您可别生我气,我现在只负责业务,收费经营我不负责也不敢碰,换成过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其实这件事您应该在病人过来之前跟我打声招呼,我肯定帮您安排到位,现在钱已经缴过了,您让我找何彦军要钱,我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嘴啊。」 高新华道:「方主任!那是怪我没事先跟你打招呼了?」 方建国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现在真没那么大权。」 高新华道:「好,我就问问你,人家过来洗牙,你们凭什么就把人家三颗牙都给拔了?」 方建国道:「高书记,拔牙肯定是经过病人同意的,人家不同意我们总不能把她摁在椅子上将她牙给拔了您说是不?」 高新华道:「方建国,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口腔科最近的口碑都成啥样了你自己不清楚?只要是个患者过去,你们都给人家推销种植牙,明明能保留的牙,非得忽悠人家拔了,光顾着经济效益,能不能考虑一下患者的感受?」 方建国叹了口气道:「高书记,您对我们口腔科是不是有偏见?」 高新华道:「我懒得跟你废话,这件事你能办吗?」 方建国道:「我真办不了。」 高新华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方建国走人,找到承包人何彦军的电话打了过去。 何彦军是目前口腔中心的承包人,接到高新华的电话颇感意外,他跟高新华没怎么打过交道,不过他对长兴的书记还是非常客气的:「高书记,您找我有事?」 高新华把那件事重复了一遍,何彦军听完之后向高新华道:「高书记,退费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只是负责过来管理口腔中心的,退费的事情我还得征求其他股东同意,要不这么着,您稍等几天,我征求一下其他股东的意见。」 高新华一听就是推诿之词,气得他马上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高新华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书记说话不顶用,尤其是这些承包人,眼中根本没把他当成一盘菜。 高新华本不想这么早麻烦赵飞扬,可现在不出动赵飞扬都不行了,他正准备找赵飞扬要说法的时候,许纯良过来给他送发票来了。 许纯良一进门就道:「够黑的啊,人家洗牙结果被拔了三颗,拔一颗牙要人家一千多,写得完全骨埋伏,全都当成智齿给拔了。」 看到高新华脸色不善:「哟,我来得不是时候,谁惹您生气了?我削他!」 高新华道:「口腔科那帮孙子,我一提退费的事情,一个个跟我推三阻四的,我这就给赵飞扬打电话,我让他看看,他都引进得什么货色。」 许纯良道:「冷静啊,别打啊!」 高新华有些纳闷地望着许纯良,他劝自己冷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许纯良道:「你打这个电话,无非是赵院发话把事情解决了,这不更显着您没面啊。」 面子害死人,高新华听他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把我这个书记看在眼里是不?你何彦军算个屁!还不是长兴给你们一口饭吃,现在赚钱了,翅膀硬了?搞不清谁才是长兴的主人了。 许纯良道:「您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办得妥妥的。」 高新华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解决不了这件事?」,真是佛也有火,高新华彻底被激怒了,一个电话打给了纪检:「有人向我投诉口腔科收费违规,马上给我调查清楚。」 高书记生气的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行风办、感染科轮番登场,连消防安 全,电工班都去了,打着检查安全的旗号。 口腔科主任方建国回去不久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这次把高新华得罪的不轻。 看到形势不妙,方建国赶紧溜回了病房,第一时间打电话让何彦军过来。 何彦军真没把高新华这个书记放在眼里,长兴现在是营利性医院,书记就是个摆设。 他当初承包口腔科也不是走得高新华的关系,何彦军有句话没骗高新华,他只是一个小股东,真正的大股东是裴钰,背后还有裴琳。 裴钰承包长兴医院的医美中心刚刚上了轨道,前不久传出华年集团要将几大中心收回的消息,后来裴琳给她派了定心丸,告诉她即便是收回也只是走走形式。 裴钰听说口腔科被高新华针对,马上联系了在欧洲的裴琳。 裴琳这两天和赵飞扬一直都在冷战,换成过去,她肯定第一时间找赵飞扬,但是现在赵飞扬气还没消,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只能硬着头皮给高新华打了个电话。 裴琳打着为何彦军说情的旗号,高新华看到这件事又把裴琳牵出来了,不由得为赵飞扬感到忧心,这么玩下去,长兴都快成他的夫妻店了,裴琳不会平白无故地为何彦军出头,这里面肯定有相关利益。 高新华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裴琳一听事情关系到陆明的岳母,也知道何彦军惹麻烦了。 高新华意味深长道:「人家陆主任考虑到跟我们的私人关系,没把这件事闹大,如果陆主任把乱收费的事情公诸于众,不但口腔中心,我看整个长兴的名声就臭了。」 裴琳道:「高书记,我跟老何认识很多年了,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口腔中心这么干,回头我好好说说他,您有什么要求,我来转告。」 冲着赵飞扬,高新华也不能把事情做绝,他把要求说了,一是退还之前的所有费用,二是后续再来治疗的问题。 裴琳赶紧承诺自己来协调,不会有任何问题。 打完这个电话没多久,何彦军就和方建国一起来了,两人都耷拉着脸,主动来承认错误了。 高新华望着他们,心说这帮货色就是不打不长记性。 方建国话都没说完:「高书记……」 高新华指了指外面道:「你先出去,我跟何老板先谈几句。」 方建国臊得老脸通红,看来是真把高新华得罪透了,耷拉着脑袋离开了高新华的办公室。 何彦军站在那里,高新华也没招呼他坐,冷冷打量着他。何彦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高书记,今天的事情是误会……」 高新华道:「别跟我说这个,各科室是我让他们过去的,我们长兴口腔科过去没那么多问题,自从你承包以来,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你还想不想干?」 「想,想!」何彦军已经满头大汗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书记居然还能管到他们头上,刚刚裴琳电话里把他骂了一顿,让他赶紧过来给高新华道歉。 高新华道:「想干就踏踏实实的,别整天给我们长兴医院抹黑,人家老太太来洗牙,怎么就忽悠人家拔了三颗牙?」 「高书记,是这么个情况……」 高新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解释,这是你们的收费单据,你自己看看。」 何彦军拿起收费单:「高书记,我马上给退喽。」 高新华道:「退了就完了?人家可被你们拔了三颗牙!」 何彦军道:「牙肯定是要拔的,方主任的水平不会有问题的,您看这样,我们免费给老太太种三颗烤瓷牙,最好的材质。」 高新华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只要患者没意见,我才懒得管这些事。」 口腔中心门庭若市,络绎不绝,下午来看牙的都排队。刚开始口腔中心的医护人员还挺高兴,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这些患者一多半牙都没啥问题。 但是口腔中心承包之后的特点是,轻了往重里看,没病朝有病看,其实每个人的牙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普通人对牙科缺乏了解,牙周炎、牙髓炎、牙结石,反正这些内部的毛病,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位眼尖的护士发现有人在偷拍,马上尖叫着制止:「你干什么?」 「我特么爱干什么干什么?你特么管我啊?」 「你怎么说脏话呢?」 「许你坑蒙拐骗就不许我说脏话了?」 许纯良还是第一次来到丁四的公司,丁四带着他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 许纯良道:「可以啊,公司规模不小。」 丁四道:「全靠朋友帮衬,不然我哪能有今天啊。」 许纯良道:「何彦军的背景帮我查出来没有?」 丁四笑道:「还用查啊,都知道,他背后是裴钰,这孙子就是个小股东,我说赵飞扬的老婆可够贪的,医院赚钱的科室基本上都被她承包了。」 许纯良道:「老赵早晚得被她给坑了。」 丁四请他办公室里坐,女助理过来沏了一壶好茶,许纯良从他们两人对视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暧味。 丁四让女助理出去,亲自给许纯良斟茶。 许纯良道:「我本来是想让周义生滚蛋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何彦军。」 丁四道:「都是小角色,交给我来办吧,我让他们过了初一过不了十五。」 许纯良哈哈笑了起来:「四哥,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能干啊。」 丁四笑道:「我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我不会乱来的,我就让他们做不好生意,许主任,我平时也最恨这种女干商了,黑病人的钱,丧不丧良心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妥协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说正事儿,样板中心工程我帮你争取来了,正式合同签订后就能拿到预付款,咱们交情归交情,事情你得帮我做得漂漂亮亮的。」 丁四起身打开保险箱,从中拎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二十万现金,放在许纯良的脚下:「带点茶叶给老爷子尝尝。」 许纯良笑了起来,丁四也跟着笑。 许纯良突然笑容一敛道:「看不起谁呢?」 丁四愣了,心说难道这些钱他嫌少:「等工程结束……」 许纯良制止他往下说:「四哥,看得起我呢,以后别跟我来这套,我不差你这三瓜俩枣,我之所以把工程交给你,是觉得你这人仗义,真打算谢我,以后多请我吃几顿饭,这种事情少来!」 丁四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些感动,他和许纯良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当然他是挨打的一方。别看许纯良年纪小,但是人家的格局是真大,反正自己比不上。 许纯良不差钱他是知道的,许纯良的社会关系他也是亲眼见证的,别的不说,就说隐湖观邸的别墅,人家可是半价拿下带装修的。 丁四也清楚自己还真帮不上许纯良什么大忙,估计人家也就是有些不方便亲自出手的脏活儿让他去干,他愿意和许纯良这样的人交往,但是并不奢望能成为他的朋友,他知道一个朴素的道理,比你强太多的人,成不了你的朋友,正如比你太弱的人,你不屑于和他做朋友,许纯良是他的贵人。 口腔中心这两天纠纷激增,质疑他们技术不行的;有说他们收费过高的;有骂他们过度医疗的,甚至还有说他们危言耸听医疗欺诈的,反正就是一团糟,已经严重干扰了诊疗秩序。 长兴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外包科室都是第二次,上次这么集中发生纠纷的是中医科。 口腔中心的正常医疗秩序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何彦军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已经向高新华低头认错了,怎么麻烦还没结束?如此集中的纠纷,根本不可能是巧合,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高新华听说口腔中心的混乱状况之后,第一个想到得就是许纯良,这小子肯定擅自出手了。在高新华看来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裴琳才是口腔中心的幕后老板,不看僧面看佛面,没必要拔私情做绝。 他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告诉许纯良口腔中心已经服了软,愿意承包陆明岳母的所有治疗费用。 许纯良只说了一句:「晚了!」 许纯良这次就是要把事情做绝,不止针对口腔中心,还有中医诊疗中心和医美中心,过去的几笔账也到了清算的时候。 赵飞扬还是知道了长兴发生的事情,回国前的那天晚上,他主动跟装琳说话:「我让你退出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在婚姻的问题上,最具毁灭性的问题就是缺乏沟通,他离过一次婚,不想再有第二次。 裴琳默默转过身去,背朝着他,以此表达对他的抗议。 赵飞扬道:「我知道你从小独立惯了,缺乏安全感,对我你也缺乏信任,但是这并不是你任性的理由。」 裴琳还是没有说话。 赵飞扬道:「美容中心、中医诊疗中心、口腔中心,哪个背后没有你的影子?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到?」 「看到又怎样?我们都是通过公开竞标承包下来的,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也就是在我面前说说吧。」没有自己这层关系,谁会给她这个面子,裴琳不是不懂,而是不愿意承认。 赵飞扬道:「唐经纶非常清楚你的一切,他想让你进入大健康负责几大中心,归根结底还是要通过你把我绑在他的战车上。」 裴琳又沉默 了下去。 「你以为唐经纶成为了华年的ceo,以后的华年集团就是他当家,想让我跟他搞好关系,只有这样才能稳 固我在长兴的地位,你看得太浅了,你不了解唐经纶,更不了解华年集团。」 赵飞扬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继续自说自话:「唐经纶成为ceo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冒险的,他想通过资本运作来解除华年集团面临的危机,不可能的。」他摇了摇头:「华年集团目前的危机只有政府出手才能解决,唐经纶没有这个本事,我敢说,他在ceo的位子上坐不了太久的时间。」 裴琳慢慢转过身来,她的脸上流满泪水,忽然她抱住了赵飞扬:「飞扬,我不是贪心,我……我是害怕……我害怕……」 赵飞扬的手抬起,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在裴琳的长发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怕什么?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其实他非常明白裴琳怕什么。 裴琳点了点头:「我听你的,我回去就拒绝唐经纶。」 赵飞扬道:「长兴那边的事情。」 裴琳道:「我退出,我退出……」说到这里她哭了起来,她是舍不得的,但是这两天赵飞扬的态度让她意识到,如果她继续坚持很可能会失去赵飞扬。 她委屈的哭声让赵飞扬意识到她不甘心,但是无论怎样,她总算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赵飞扬道:「我知道你对事业非常看重,这样,等你生完孩子,我来安排好不好?」 裴琳抽抽噎噎地点了点头,赵飞扬伸手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裴琳嫌弃道:「你手好粗。」 赵飞扬笑道:「这就嫌弃我了。」 赵飞扬人还没有回到长兴,已经开始发号施令,鉴于各合作中心出现得种种乱象,收回所有的承包科室,回归医院统一管理,对于投资者此前的投入,可以选择继续入股,享受分红,或者评估后拿钱走人,总而言之,这次长兴收回各中心管理权的决心是明确的,坚定的。 多数人都认为这次的导火索源于口腔中心,高新华也很无奈地为这起事件背锅,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是高新华推动了这次管理权的回收。 华年大健康负责人董长浩对此事乐见其成,这几个中心成立于华年集团和长兴医院签订合同之前,董长浩早就提议收回了。 唐经纶在这一点上存在不同的看法,他们知道这几个中心都跟裴琳有关,对赵飞扬来说是个麻烦,无论招标的过程做得多透明,这其中必然存在问题,只要想查肯定能查得出来。 唐经纶非但没有收回中心的意思,反而要给裴琳更多的权力,通过裴琳绑定赵飞扬的目的昭然若揭。 董长浩得悉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向唐经纶进行了汇报。 唐经纶马上明白了赵飞扬的意图,赵飞扬终于说服了裴琳离开长兴,他不想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里,换句话来说,赵飞扬不想跟自己坐在一艘船上,他根本没有看好过自己。 上次赵飞扬来南江的时候,唐经纶曾经和他做过一番深谈,还提出送他一套别墅,但是赵飞扬婉言谢绝了,唐经纶知道赵飞扬这段时间还在观望,在他和大哥之间犹豫不决。 唐经纶从一开始对赵飞扬的态度都是尽量争取,毕竟想搞定长兴这边的事情还得靠他。 他本以为赵飞扬主动找自己是转换阵营的开始,却想不到赵飞扬做出和他切割的事情来。良禽择木而栖,看来自己并非赵飞扬心中的明主。 唐经纶现在将宝押在大健康上,无论裴琳退出与否,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既然赵飞扬说服装琳做出了切割,那么他刚好利用这个机会整合几大中心。 装琳不干这个主任,自有他人,唐经 纶稍作琢磨,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 何彦军焦头烂额的同时,方建国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和科里护士私会的时候被人跟拍,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对方的家属来医院要说法。 高新华代表院领导层对方建国做出了暂时停职检查的处理,方建国欲哭无泪,他这个老相好已经来往了十多年,其实不少人都知道,大家心照不宣,怎么突然就被人给翻了出来? 归根结底是自己得罪人了,高新华太狠了! 赵飞扬回国的当天就来到了医院,他走得时间虽然不长,可事情发生了不少。 高新华听说赵飞扬回来了还有点意外,本以为他还得过两天才来上班,主动去了赵飞扬的办公室。 赵飞扬看到他笑道:「高书记,你来得刚好,我正准备去你那里呢。」自从高新华担任书记,赵飞扬对他的态度变得客气了许多,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疏远了许多。 赵飞扬拿出两条外烟递给他,这是从机场免税店买来的 高新华也没跟他客气,说了声谢谢,在赵飞扬对面坐了下来:「这一趙还顺利吧?」 赵飞扬点了点头:「顺利,这趟考察下来,有所感悟。」 高新华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长兴可没消停过。」 第四百一十五章 登门求助 赵飞扬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也正因为此他才第一时间赶回了医院:「高书记,各中心的执行情况怎么样?」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其他还好说,就是中医诊疗中心,他们手里有合同,态度很强硬,说不会走,如果我们医院非得这么做,他们要跟咱们打官司。」 赵飞扬道:「周义生是吧?」 高新华点了点头道:「其他几个中心基本上都同意撤场了,他们提出的赔偿要求基本合理,周义生这个人很难搞,提出的赔偿要求也非常离谱,摆明是不想谈。」 赵飞扬暗自松了口气,裴琳总算听话了一次,但是周义生又旁生枝节,赵飞扬对周义生和裴琳的亲戚关系有所耳闻,听高新华反应情况之后,他马上联系了裴琳,让她帮忙解决这件事。 裴琳以为自己出面肯定能够顺利解决,毕竟周义生当初进入长兴是她帮忙运作的,但是没想到周义生一点面子都没给她,扬言想让他离开可以,长兴必须要做出三倍赔偿,他前前后后投入了五百多万,如果长兴给他三倍赔偿,他马上就走。 裴琳气得差点没在电话里骂起来,提醒周义生别忘了是谁帮竞标成功,周义生当即就撕破了脸皮,提醒裴琳也别忘了这段时间从他这里收了多少好处,裴琳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远房表哥会如此无耻,周义生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 裴琳不敢将实情告诉赵飞扬,现在她有些后悔引狼入室了,她非常了解赵飞扬的性格,一旦做出决定轻易不会更改,身为长兴医院的院长想让一个科室承包人滚蛋还不容易,但是如果强力执行必将造成周义生的反噬,这个卑鄙小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万一他把自己收礼物拿好处的事情给抖出来,不但自己麻烦,恐怕还会给赵飞扬惹来祸端。 这件事必须要抓紧解决,她是没这个本事的,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许纯良,一来许纯良有这个本事,二来许纯良和周义生原本就有矛盾。 裴琳的拜访让许纯良颇感意外,她是打着过来探望许长善的旗号,马上就过年了,这样的借口并不突兀。 许纯良帮着裴琳从车里往下拿东西,感慨道:「嫂子,您这么干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人家都是下级给上级送礼,哪有倒过来的?」 裴琳道:「又不是送给你的,这不过年了嘛,我琢磨着许老先生过去帮我那么大的忙,所以来看看他。」 许纯良心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裴琳该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刚好爷爷去公园下棋了,许纯良请裴琳进去坐,裴琳看到了正在坐诊的柳山民,她不认识柳山民,许纯良也没有帮她介绍。 许纯良的表妹甄纯今天临时在店里帮忙,看到裴琳,好奇地凑了上来:「哟,表哥,这也是你女朋友?挺靓的。」 许纯良斥道:「别胡说八道,这是你裴琳姐,我得叫嫂子。」 裴琳热情地抓住甄纯的手道:「真漂亮。」 甄纯道:「你才是靓女呢。」 那边柳山民叫甄纯过去帮忙收费,甄纯屁颠颠地跑了过去。 许纯良请裴琳去后面参观了一下爷爷的小院,请她去二楼喝茶的时候,裴琳却道:「就在这儿坐,晒着太阳挺舒服。」 许纯良去给她倒茶,裴琳怀孕后只喝白水。 接过许纯良递来的温开水,裴琳道:「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的。」 许纯良马上联想起口腔中心的事情,该不是裴琳已经查到幕后黑手就是自己?想自己放她一马?许纯良笑道:「别这么客气,你堂堂一个院长夫人能有什么事情求我?」 裴琳道:「小许,我已经从长兴医院撒回了所有的投资,我不想因为我影响到你赵哥的官声。」 许纯良心中暗 笑,赵飞扬现在已经称不上官员了,不过无论如何,裴琳和长兴做切割都是明智的,她的存在是赵飞扬的短板,自从赵飞扬跟她交往之后,事业上就变得越来越不顺利,曾经以为辞去公职就能放手将事业做大的赵飞扬,在华年集团遭遇了更多的束缚,外界都认为赵飞扬娶裴琳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裴琳道:「中医诊疗中心的周义生是我的远房表哥,飞扬知道我跟他的这层亲戚关系,所以让我去说服他主动撤离,我本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可我没想到周义生非常贪梦,他想要投资三倍的赔偿,飞扬不可能答应,我现在也是束手无策了,既不想得罪亲戚,又不想飞扬心烦,你主意多,帮我想想办法。」 许纯良暗忖,如果赵飞扬坚决让周义生撒场,方法多得是,裴琳找自己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她的为难绝不是因为顾忌亲戚关系,也不是为赵飞扬排忧解难。 「嫂子,你是不是收过周义生的好处?」许纯良直截了当地问道。 裴琳被许纯良一语道破了纠结的原因,暗叹许纯良聪明,她长叹了一口气道:「当初周义生来承包的时候找过我,我考虑到亲戚关系,就给他帮了点忙,事后他专程过来表达谢意,送了一些小礼物给我,我本不想收的,可他非得将东西留下。」 许纯良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裴琳所谓的一些小礼物肯定不会像她说得那样轻描淡写,从她忐忑不安的表情来看,周义生应该是利用这件事抓住了她的把柄,如果他的诉求得不到满足,很可能会利用送礼的事情把影响闹大,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仅仅是裴琳一个。 找老婆的确是门学问,赵飞扬在婚姻上的不谨慎为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许纯良道:「是不是他拿这件事要挟你?」 裴琳道:「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一点亲情都不讲,眼里只剩下钱了。」 许纯良道:「你现在再骂也是没用,想让他走有的是办法,可想让他闭嘴……」 裴琳迫不及待道:「怎么让他闭嘴?」 许纯良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 裴琳吓了一大跳,不过马上意识到许纯良是逗她玩的,周义生虽然过分,可还罪不至死,就算她真想周义生死,许纯良也不会替她去冒这么大风险。 裴琳道:「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还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 许纯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虽然他不知道裴琳到底收了多少好处,可有一点他能够确定,裴琳之所以陷入这个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周义生固然可恶,裴琳也不是什么好鸟。 裴琳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以为他不想帮忙,叹了口气道:「小许,飞扬一直都把你当弟弟看,他非常欣赏你的能力。」 许纯良忍不住想笑,反问道:「赵院知道这件事吗?」 裴琳愣了一下道:「他对周义生非常反感。」 「我是说你收礼物的事情。」 裴琳的脸红了起来,她有些不敢和许纯良对视,匆匆摇了摇头,目光垂落下去盯着手中的水杯。 许纯良道:「周义生的背后是仁和堂,你跟仁和堂有没有什么来往?」 裴琳摇了摇头:「我只和周义武见过一次面,还是在这边中医诊疗中心开业的时候,私下并没有任何来往,周义生是我的远方表哥,不是特别近的那种,他其实和仁和堂的关系也不是太亲密,和周义武他们是一个村的。」 周义武是周仁和的亲儿子,周仁和是当年回春堂的学徒,也是导致当年回春堂那场劫难的罪魁祸首。 而仁和堂的成立和兴旺,完全是因为周仁和窃取了许家的祖传秘方,特殊的时代造就特殊的事件,许纯良姑且不论当年的是非。 但是前不久的虎骨事件险些毁掉爷爷的一世英名,毁掉回春堂的金字招牌,虽然那件事最终化解,但是许纯良也为回春堂记下了那笔帐,他可以断定掺杂虎骨成分的膏药来自于仁和堂。 裴琳道:「小许,你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她拿出了近期少有的诚恳态度,说话的时候一手捂着肚子。 许纯良道:「你都开口了,我肯定得答应啊。」 裴琳听他吐口答应,顿时笑逐颜开:「谢谢!」 「不过,你得帮我弄点资料,我要了解周义生和仁和堂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裴琳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马上找人办。」她哪里知道,许纯良这次可不仅仅要对付周义生这么简单,他要跟仁和堂新账老账一起算。 长兴外包科室集体撒场的事情涉及到的不仅仅是承包商,也牵涉到相关科室医护人员的神经,尤其是科主任这种,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比如口腔中心的方建国,他现在是工作生活两边失火,被烧得焦头烂额。又比如中医科主任朱明远,自从仁和堂与长兴合作以来,他的收入也有了不少的起色,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传来承包商要撒场的消息。 朱明远得悉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周义生询问情况。 第四百一十六章 讨债的 周义生也是一肚子怨言,刚开始承包长兴医院中医科门诊的确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没多久就遭遇患者集体维权事件。 那场膏药风波不可谓不大,被网络曝光不说,还被东州电视台专题报道。 不但这边的生意受到了影响,还连累到了仁和堂的网络销售,据说仁和堂膏药的网络销售比过去下降了三成。 华东区负责人周义武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还威胁要收回他的代理权。 周义生为了这件事专门去了趟济州,拜访了周仁和老爷子,最后还是周老爷子念在亲戚的情面上放过他一马。 周义生多方打听,才了解到仁和堂和回春堂的恩怨,他意识到自己上次是被人设计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为仁和堂挡枪。 别看周义生打着仁和堂的旗号和长兴合作,但是仁和堂并未给他投一分钱,说穿了他就是个加盟商,谁曾想赵飞扬又要清理承包商,将各中心的管理权收回,周义生亏不起,长兴补偿的那点钱根本不够他的损失。 周义生不是医生,他只是一个商人,没有什么医者的情怀,当初给裴琳送礼的时候他就留下了后手,谁断他财路,他就抄谁的后路,他倒要看看最后屈服得是谁? 对朱明远这种人周义生骨子里是看不起的,欺世盗名之辈,什么狗屁专家,压根没有真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必然是有风骨的,怎么可能向五斗米折腰? 周义生也清楚,朱明远关心得不是自己的去留,而是他的个人收入会不会受到影响。 “周总,医院要收回中心管理权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周义生点了点头:“那还能有假啊?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你们长兴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花大价钱装修,引进专家,对外宣传,投资这么多刚刚有起色,现在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他们还有没有契约精神?” 朱明远其实对整件事已经非常清楚,但是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如果周义生非走不可,那么他就要为自己的下一步重新打算,该烧香烧香,该拜佛拜佛。 朱明远低声道:“难道没有缓和的余地?” “有什么缓和余地?医美中心都撤场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就一个想法,让我撤可以,但是必须要按照合同赔偿我的损失!”周义生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有些说多了,朱明远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这厮的立场还不清楚在哪一边,也许他就是长兴派来试探自己的,能为五斗米折腰之人,就能为了利益出卖自己。 “那是,那是……”朱明远附和道,他还想问什么,可周义生已经下起了逐客令:“朱主任,你今天不是专家门诊吗?” 朱明远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其实他过来还有个目的,周义生答应他春节前会给他十万块的分红,他想明确一下。 周义生道:“这方面的事情不用伱操心。” 朱明远终于还是提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题:“周总,你看这马上都过年了,咱们之前说的事情……” 周义生咬着牙向朱明远笑了起来,心中同时问候着他祖宗八代,馊先生寡大夫,人家说得一点都不假,我特么都快被长兴扫地出门了,你居然还惦记着自己的分红。周义生道:“朱主任记性真好,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朱明远嘿嘿笑道:“周总是贵人多忘事,所以我提醒你一下。” 周义生道:“我可不是什么贵人,朱主任您才是贵人,我记得两个月前,咱们一起去天海假日来着,16号技师您还满意吧?” 朱明远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愤怒地望着周义生。 不过他马上就从双方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周义生鄙夷地望着他:“朱主任,您刚才想提醒我什么?” 朱明远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这十万块他是休想从周义生那里拿来了,让他惶恐的是,自己酒后放纵的行为已经成为了周义生的把柄,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周义生上次是故意那样安排的,目的就是让自己钻入他的圈套。 周义生望着朱明远的背影,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垃圾!” 和医院的这些医生打交道久了,他早已摸清了其中的套路,别看他学历不高,但是只要懂得两件事,用财色来当敲门砖,基本上无往而不利,周义生不会白白投资,只要他付出就要想尽办法留下证据,虽然手段见不得光,可行之有效。 朱明远出门的时候走得太狼狈太匆忙,耷拉着脑袋险些撞在迎面来人的身上。 他意识到之后急忙停下脚步,看到来人是许纯良。 “不好意思……” 许纯良笑道:“朱主任,这么匆忙干什么去啊?” “没……没什么……你来……” 许纯良望着失魂落魄的朱明远,一看就知道这货刚刚遭遇了一场精神暴击,他指了指前面的办公室:“周义生在吗?” 朱明远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摇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又赶紧点头:“在,他在!” 许纯良道:“朱主任,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朱明远赶紧摇头。 许纯良道:“那就是被周义生给气着了,是不是那孙子欠你钱?” 朱明远愣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的? 许纯良看他的神态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笑道:“多少,我帮你要。” “没有的事!”朱明远现在可不敢再提要分红的事情了。 许纯良道:“你怕他个球啊,多少?我帮你要来,你给我提百分之三十就行。” 朱明远道:“你别瞎猜,没影的事情。”他想赶紧离开,却被许纯良拦住去路:“是不是被他抓着什么把柄了?他威胁你啊?” 朱明远胆战心惊,这货多智近妖,什么都被他给猜中了,莫非他有未卜先知之能,朱明远如同大白天见了鬼一般:“不好意思,我门诊,病人等我呢。” 许纯良冲着他的背影道:“朱主任,百分之三十啊!” 周义生听到敲门声,不耐烦道:“谁啊!” 许纯良推门走了进来,周义生见到是他,赶紧站起身来,不是尊敬,是有点害怕。 许纯良反手把门关上,然后反锁上了。 周义生道:“你锁门干什么?” 许纯良道:“跟你聊点事啊!” 周义生指着墙角的摄像头:“你别乱来啊,我有监控的……” 许纯良拿起衣架上的白大褂,双手一挥,将摄像头给遮住了。 周义生这个后悔啊,我特么嘴怎么这么贱?好端端地我告诉他这件事干啥?他反应也不慢,趁着许纯良去遮挡摄像头的时候,赶紧往门外跑,没等他跑到门口,就被许纯良一把掐住了脖子,捏王八一样给捏住了。 周义生感到身体酥软,别说走路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纯良道:“你跑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我还能怎么着你?” 他拎小鸡一样把周义生拖到沙发上,松开手,周义生这才感觉重新收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喘着粗气道:“许纯良,你别胡来啊,我会报警的。” 许纯良道:“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 周义生摇了摇头,他从进门开始就锁门、遮挡摄像头、掐自己脖子,每一个举动都充满了侵略性和攻击性,这让周义生对自身安全产生了严重的顾虑。 许纯良道:“你欠朱明远多少钱?” 周义生有点懵逼了,许纯良是帮朱明远讨债的?不应该啊,据他所知朱明远跟许纯良的关系不怎么样,许纯良和郑培安交情匪浅,朱明远对他们是非常不爽的,许纯良没理由为朱明远出头。 许纯良道:“说!” 周义生道:“我不欠他什么!” 许纯良从兜里掏出一把刀。 周义生吓得魂不附体,这货带刀来的,他开口就想叫救命,可许纯良伸出手指就把他的哑穴给封住了,周义生想挣扎,被许纯良一把抓住了脖子,身体顿时酸软无力,眼看着尖锐的刀锋一点点凑近他的眼睛。 许纯良狞笑道:“你太不地道了,抓人把柄,趁机要挟,对付你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口。” 周义生感觉刀尖碰到自己的睫毛了,吓得嘴巴一张一合,分明说得是不要。 许纯良扬起刀照着周义生的胸口就戳了下去,周义生低头望去,却见那把刀已经戳进自己的胸口,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万念俱灰,吾命休矣!裤裆下一股热流汩汩窜出,却是在惶恐下小便失禁了。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有些恶心:“怂货,这就吓尿了。”他把手抬了起来,反手用刀尖在自己身上插了一刀,原来这把刀是一把弹簧收缩刀,一旦碰到硬物,刀尖马上回缩。 周义生哪能想到这厮有那么多的花活,刚刚被抵得胸骨疼痛,以为许纯良当真一把刀插进了自己的心口里,低头再看,胸口好端端的,连一滴血都没有,果然没有受伤。 第二更要下午了,说明一下。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三阴恶露丸 只是许纯良这么一闹把他吓得可不轻,周义生从四岁起就没尿过裤子,一时间羞愤交加。 许纯良伸手解开周义生的哑穴,周义生第一时间叫起了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无力,犹如被人控制了音量开关,其实是被许纯良用手法控制住了他的气海,中气不足自然发生无力。 许纯良笑道:「现在咱们推心置腹地谈谈,你说实话我不为难你,要是敢跟我绕弯子,我有数不尽的办法来折磨你。」 周义生现在完全被他控制,偏偏又求救无门,唯有用沉默表示抗议。 许纯良在他身上轻轻一点,周义生痛得惨呼一声:「阿是……」 阿是穴,又名不定穴、天应穴,就是西医常说的压痛点。 这类穴位一般都随病而定,多位于病变的附近,也可在与其距离较远的部位,没有固定的位置和名称。它的取穴方法就是以痛为腧,即常说的「有痛便是穴」。 其实以许纯良目前的修为,点击周义生身体的任何部分都会让他感到疼痛,但是疼痛有深浅,许纯良对经络腧穴早已烂熟于胸,点击的地方令周义生难以忍受,却又不至于对他的身体造成太大伤害。 周义生感到他只要出手就会击中自己的酸筋,又酸又痛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难受极了。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欠朱明远钱?」 周义生看到他扬起的手指,赶紧点头。 「多少?」 「我答应给他年终分红十万……」 许纯良道:「答应了为何不兑现?我最恨你这种言而无信的女干商!」照着周义生身上又是一指捅了下去。 周义生被他戳得就快崩溃:「别戳了……我……我回头就给他……我回头就给他……」他真以为许纯良是过来帮忙讨债的,实在是想不通他们两人到底什么交情?许纯良为什么要替朱明远出头。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 周义生用力摇头,那些把柄都是他用来对付朱明远的底牌,告诉别人就没有威力了。 许纯良见他还不肯说实话,捏住他面颊,逼迫他张开嘴巴,一颗羊屎蛋般黑乎乎的药丸塞了进去,这叫三阴恶露丸。 周义生只感到口中腥臭无比,这东西入口即化,他想吐都来不及。 许纯良道:「你不肯开口,以后你想开口都难。」他才懒得跟这种小人废话,起身道:「三个条件,一,赶紧收拾收拾从长兴滚蛋,二,欠人家的钱一分不能少,三,老老实实交代当初陷害回春堂的那几贴虎骨膏药是不是你弄出来的?下班之前给我答复。」 许纯良说完起身离去临走之时把周义生的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周义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没天理了,没王法了,这厮嚣张到了这种地步,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他气得手足发麻,其实本来被许纯良折磨得也没剩下多少力气。 许纯良走得时候没有关门,前台接待经过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老板躺在沙发上本来想走,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发现周义生瘫软在沙发上,裤裆上湿哒哒一片,双脚间的地板上也有一片尿渍,这才意识到不妙,赶紧叫人过来帮忙。 中医诊疗中心的医护人员听说老板出事,一个个都赶了过来。 前台姐姐跟他关系最好,凑到面前关切道:「周总,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周义生望着她浓妆艳抹的面孔,突然大吼了一声:「我没事!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人在倒霉的时候,最不想自己的窘境被人看到,现在麻烦了,中心所有人都知道他尿裤子了。 他一张嘴,围观的医护人员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距离 最近的前台姐姐更是首当其冲,这超级上头的味道熏得她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周义生有点懵逼了,自己没怎么着她,怎么就吓得晕过去了?胆子也太小了点,他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报警,我要报警……」 刚才还冲进来表示关切的医护人员,呼啦一下撒了个干干净净,太臭了,让人室息的味道,多呆一分钟都感觉要被熏倒过去。 周义生呼吸中都散发着恶臭的气息,所有人都闻到了,唯独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周义生走出办公室,向一名后知后觉刚刚赶来的护士道:「你手机给我用用……」 护士白眼一翻,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周义生还没有完全闹明白究竟什么情况,指着地上的护士道:「她是怎么了?」 诊疗中心的医生护士病人,捏着鼻子一个个逃了出去,有个正在接受针灸的病人没来及爬起来,硬生生被熏晕了过去。 周义生望着空空荡荡的诊疗中心,他不知道怎么了?自己无非是想打个电话报警而已。 已经不用周义生亲自打电话了,关心老板的员工给保卫科打了电话,热心群众拨打了110,太可怕了,某男子在长兴医院中医诊疗中心小便失禁,公然放毒,已经导致两名医护人员和一名病人当场中毒,具体伤亡情况不详。 保卫科于向东率领一众保安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本来准备直接进入,却被医护人员拦住:「于科,别进去,千万别,危险,危险!」 于向东问明情况,心说口臭很臭能有多臭,还危险?从来都没听说过口臭熏死人的。 不过人家既然提醒了,他也不能贸然进入,向手下保安使了个眼色,让别人先试试水,总得给年轻人一个表现机会。 一名身强力壮的保安推门进去,这货算得上于向东最得力的手下,连口罩都没戴,他不信邪,走进去看到周义生站在远处,脚下还躺着一名晕倒的护士。 保安也闻到了臭味,的确够臭,但是还不至于把人给熏晕吧?他慢慢靠近了周义生。 保安道:「周总,什么情况?」 周义生字字泣血道:「许纯良……」,他只说了三个字,后面两个害我都没来得及说清楚。 保安感到一股奇臭无比的气息迎面扑来,此时想屏住呼吸已经晚了,特么的,这味道直冲肺腑! 围观众人从门口看到了身材魁梧的保安被周义生放倒的场面,保安小山般的身躯挡住了周义生,没有人看清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于向东吓了一跳,大吼道:「周义生你别胡来!」 周义生哭丧着脸道:「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没干!」 他一说话,臭气就暗潮涌动,于向东当机立断,让人将中医诊疗中心的大门封住,周义生实在是太危险了,这货现在就是个行走的臭气弹,走到哪儿都得造成恐慌。 周义生拿起科室电话给于向东打了过去。 于向东看到这厮的名字都觉得头大,接个电话该不会有危险吧?犹豫了一下才接通电话。 周义生就快崩溃了,冲着电话叫苦不选道:「是许纯良害我,他点我穴道,还用刀捅我,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他就是个流氓,他就是赵飞扬的打手,我要报警抓他……」 于向东听他攻击院领导顿时有些烦了:「老周,你最好少说话,中心还有四个人,你的存在已经构成了对他们的生命威胁,你赶紧去找口罩戴上,把窗户打开通风,如果他们发生了任何危险,你是要负责任的,还有,你做完这些事情自己找个封闭的房间呆着,离他们越远越好,最好去男厕所,把门关好。」 周义生欲哭无泪,自己怎么被人嫌弃成这个样 子,是许纯良把他害到如此的地步。 于向东通知急诊科救人,所有营救人员全都配备面屏和n95口罩,如果有可能他本来想找防毒面具的。 五分钟后,所有急救人员到位,于向东身先士卒,随同大家一起冲入口腔中心救人。 周义生果然跑到男厕所里蹲着了,进去之前也按照于向东的吩咐把窗户全都打开,空气对流之后,中心的臭味儿减轻了许多。 抢救人员到位的时候,那名身强力壮的保安已经率先苏醒过来,不过后续反应仍在持续,他开始呕吐。 急救人员将四名伤员营救出口腔中心,决定暂时封闭诊疗中心,周义生从厕所里溜出来通过内线电话联系于向东,于向东没有接他电话的意思。 狠狠挂上了电话,周义生恶狠狠地咒骂着,整个长兴都在和他为敌,整个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此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周义生迫不及待地抓起了电话:「喂?」 听筒中传来了许纯良的声音:「周义生,你再敢信口雌黄我就告你诽谤!」 周义生大叫:「许你害我,就不许我说?我要告……咳咳咳……」他感觉从胃底泛酸,一股臭气上涌,难怪刚刚能熏倒四个。 许纯良道:「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周义生来到窗口向外望去,看到外面已经拉起了临时警戒线,这分明是要把自己隔离在诊疗中心的意思。 第四百一十八章 院感事件 四名被周义生给熏晕的受害者被送去急诊抢救的途中就先后醒来,他们共同的反应就是呕吐。 前台姐姐现在甚至不能想起周义生的嘴脸,想起来就恶心,过去自己是怎么忍受他嘴巴里臭不可闻的味道警方也联系了于卫东询问情况,于卫东把现场状况简单说了一遍,说实话他也搞不清状况,目前周义生一口咬定许纯良过来威胁他恐吓他,但是周义生又拿不出确实证据。 反而周义生口臭熏倒了四个人是有真凭实据的,目前处理的方法就是将周义生暂时隔离在中医诊疗中心,也请来了消化科和口腔科的专家,前往给四位感染者会诊几位专家正在穿防护服呢,谁也不知道周义生的口臭会不会传染给他人? 感染科干事陈光明也来了解情况了,院内感染的对象包括住院病人、医院工作人员、门急诊就诊病人、探视者和病人家属等,这些人在医院的区域里获得感染性疾病均可以称为院内感染。 如果是院内感染事件,他们必须依照规定要向院领导和上级部门进行逐级汇报。 目前负责院感的分管领导是副院长秦国良,秦国良在得到感染科主任谭梅的汇报之后,也非常重视这件事,他给出的指示是全力救治相关患者,查找感染源,隔离相关感染者,查找感染因素,指定控制措施,控制影响,分析调查资料,写出调查报告,总结原因和经验。 秦国良的指示是按照正规流程做出的,主要就是要及时将这次的感染控制住,也要将舆论控制住,尽可能别给长兴带来负面影响。 相关人员进行了一次电话会议,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那就是将感染源周义生给暂时隔离在中医诊疗门诊,同时度中医诊疗门诊进行断网断电断联,换句话来说就是切断周义生和外界的联系。 刚才这厮就通过科室电话打110报警来着,陈光明觉得这件事可能多此一举,毕竟现在谁身上没有手机。 于向东告诉大家,周义生现在就没有,据周义生的控诉,他手机被许纯良给摔坏了,当然这都是周义生的一面之词。 秦国良并没有出现在现场,目前事态并不严重,四名疑似感染者都已没有生命危险,目前反应就是恶心呕吐,通过专家的治疗已经有所减轻。 周义生很快就意识到他被断绝和外界的联系了,这种被外界遗弃的感觉让他非常惶恐,他想来到门口喊话发现大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了,周义生刚刚推开了窗户,就听到于向东对他喊话:「周义生,马上我们要进行消杀工作,你关紧门窗配合一点。」 周义生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他大喊道:「你让我怎么配合?你们要消杀谁?你们和许纯良全都是一伙的,你们陷害我!你们陷害……」有人把窗户从外面给关上了。 外面开始喷洒消毒剂,周义生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雾气弥漫的场景,想哭却哭不出来,阴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长兴从上到下串通一气,赵飞扬出政策,裴琳装好人,朱明远打前站,许纯良负责直接出手。 他们太狠了,不但要断自己的财路,还可能害他的性命! 想到这里周义生顿时不寒而栗,目光投向电话,明知电话线被掐断了,还是拿起,毫无声息,周义生疯了一样抓起电话狠狠摔落在地上,然后抬起脚狠狠在摔碎的电话上踩踏,借以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单薄,想要跟长兴对抗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窗外两名装备整齐的保安从外面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其中一人回到负责现场指挥的于向东旁边进行了汇报感染科主任谭梅建议道:「要不还是找许纯良过来问问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向东精明得很 ,他才不会轻易接招,要问你自己问他和许纯良私交不错,也非常清楚目前周义生的处境,明眼人都能看出今天的事情周义生有被针对的可能。 谭梅向陈光明道:「小陈,你和许纯良不是很熟吗?」 陈光明头皮一紧,许纯良刚进医院的时候就去了医务处,那时候自己都是医务处的老人了,可现在人家已经成了长兴医院院长助理、巍山岛分院院长、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办主任,自己还是原地踏步在感染科当一个小干事,真是人比人得死。 主任发了话,陈光明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 许纯良人还在医院,表示自己正在院长这里汇报工作呢,等会儿就去现场看看。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许纯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了现场,距离周义生被隔离在中医诊疗中心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 中医诊疗中心周围已经做过了环境消杀,下一步就是内部消杀了。 于向东看到许纯良过来,主动迎了上去:「许主任,你可总算来了。」 许纯良道:「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如果不是你们给我打电话,我才懒得过来。」 陈光明也来到了他身边:「周义生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是你造成的。」他说话太直接了。 许纯良笑道:「那种人有实话吗?」 于向东道:「周义生要跟你谈谈。」 许纯良道:「行啊,我进去谈吧。」 陈光明提醒道:「里面臭得很,目前还没查明情况,你要小心。」 许纯良道:「我就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一个人口臭可以把人熏倒。」 于向东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要是亲身体验一下就不会这么说了。」 目前几位专家的会诊结果是这种怪病基本上没有传染性,那四名患者也没有生命危险。」 许纯良笑了起来,这方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三阴恶露丸药效不会持续太久,也不会导致中毒者送命,奥妙之处在于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摧垮一个人的内心,让他感受到歧视和被孤立。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许纯良承认自己采用的攻心方式有些野蛮粗暴,但是也要分对象,对周义生这种卑鄙小人,他没必要讲究手段,也无需浪费时间。 许纯良象征性地戴上口罩,大步走入了中医诊疗中心。 周义生看到房门开了,就想往外冲,看到进来得是许纯良,赶紧停下脚步,没想到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想表现出倔强和坚强,但是双腿不争气,软踏踏的已经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许纯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何苦呢?何必呢?」 周义生抬头望着许纯良,心中又恨又怕:「你害我,是你害我……」 「闭嘴!」许纯良斥道。 周义生吓得赶紧把嘴巴闭上。 许纯良道:「有个情况还是先向你说明,让中医诊疗中心撒场,长兴收回管理权,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而是政策要求,这是卫健委的文件。」他把文件递给了周义生。 周义生道:「你少给我来这套,这文件我看过,人家针对的是非营利医院,你们长兴是营利性医院。」 许纯良乐了起来:「你可真够细心的,说得不错,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忽略,你和长兴签约的时候,长兴医院还没有和华年集团签署正式合同,也就是说那时候我们长兴也是非营利医院,我是负责告知你,而不是要跟你讲道理。」 周义生望着许纯良,这厮就不是讲道理的人。虽然牙根恨得痒痒的,但是他也就是在心里发狠罢了,自己 落到目前这个境地完全是许纯良一手造成的,这厮比自己要黑多了,自己再喜欢耍手段也没有想过要伤人性命,这厮干的是人事吗?简直是丧尽天良! 许纯良道:「我说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 周义生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千万……」 许纯良起身就走,周义生害怕了:「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既然你没诚意,咱们就没必要谈下去。」 周义生慌了:「我开价又不是没让你还……」 许纯良道:「我不跟你绕弯子,院里答应给你的补偿是四百万,拿了这笔钱从此以后你跟长兴再无瓜葛。」 周义生道:「你们打发叫花子的?我目前的投资也不止这个数。」 「那我不管,你爱要不要,不满意你可以找赵院去谈,我估计现在除了我没人愿意跟你说话。」 投资多少周义生自己清楚,从头到尾他投在长兴的钱大概三百万左右,转念一想四百万就四百万,今天的事情表明,长兴想对付他手段太多了,如果自己不答应,恐怕连这笔钱都拿不走。 周义生点了点头,还是选择了屈服。 许纯良道:「我不管你跟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只要拿了这笔钱就给我把一切抹干净,如果你敢再要挟任何人,肯定会付出十倍的代价。」 周义生知道他指的什么,又点了点头。 第四百一十九章 冤有头 许纯良道:「你所欠的员工工资分红,会在你这笔钱里扣除。」 周义生无奈道:「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许纯良笑道:「早这么配合多好,非得搞得伤和气。 周义生道:「我的事情怎么办?」他可不想带着口臭的毛病过一辈子,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口臭,惨绝人寰的那种。 许纯良道:「举报回春堂售卖虎骨膏药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周义生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仁和堂的一个小代理,我和周家也没有直接血缘关系,我跟你们回春堂无怨无仇的,我才没必要这么做。」 「你认识李廷军吗?」 「不认识」 「韩天池呢?」 周义生愣了一下。 许纯良意识到终于找到了突破点:「告诉我,我给你解药。」 周义生道:「我跟他吃过一顿饭,不过当时是周义武请客,他是仁和堂的二公子,也是仁和堂华东区总负责。」 提起周义武,周义生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拿下仁和堂的代理权自己可没少花钱,到最后落到如此地步,承受了那么多的屈辱,仁和堂却旱涝保收,天下间哪有那么不公平的事情。 周义生其实也并不了解仁和堂和回春堂的恩怨,他以为是行业竞争,心理防线彻底被许纯良摧垮之后,许纯良问什么说什么,凭什么他一个人倒霉,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已经体会到人人避之不及的感受,这会儿有个人说话感觉心里反倒好受了一些,当然他是不会轻易把裴琳和朱明远的把柄交给许纯良的,那些证据和黑材料他就算以后不用来要挟也能用来防身。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周义生如今已经完成了从战略进攻到战略防守的转变。 许纯良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道:「辛苦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周义生看到他又要走,赶紧道:「许……许主任,你答应我的解药……」 许纯良道:「你没事吃什么药啊?」 「我……我口臭……你不能出尔反尔!」 许纯良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片绿箭口香糖扔给周义生:「嚼嚼就没事了。」 「啥?就这……」 许纯良笑道:「你还真是贪心。」他从兜里摸出那把伸缩刀,扔给周义生:「这个也给你,留个纪念。」 周义生看到那把将自己吓尿的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摁了摁刀尖,刀身遇到外力一点点缩回刀柄内。 这么明显的障眼法居然也能把自己骗过?周义生气得拿着伸缩刀往腿上戳。 许纯良拉开中医诊疗中心的大门,外面的工作人员哗啦一下向外散开,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防护意识也是超人一等的迅速。 许纯良道:「没事了,周总好好的,我没闻到什么味道啊!」 周义生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许纯良,你玩我! 扬起伸缩刀照着腿上狠狠插了一刀,又一刀,仿佛插在许纯良的身上。 噗! 有些异样。 许纯良此时回过头来:「对了,忘了提醒你,接连插五次会触动锁定装置。」 「啊!」 带着余臭的空气中传来周义生惨无人声的哀嚎。 周义生同意撤场的消息让裴琳如释重负,和她一样放下包袱的还有朱明远。周义生答应拿钱走人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再拿着黑材料做文章。 只是当天的消息太密集,也太匪夷所思,先是说周义生口臭熏倒了四个,然后又说周义生同意了医院的条件,最后又 听说周义生气得插了自己大腿一刀,被送进了急诊室。 朱明远还是有些心虚,他准备去急诊室看看情况,还没到地方就遇到了许纯良。 看到许纯良,他赶紧躲避,可许纯良眼睛多毒,远远就看到了他:「朱主任,你躲什么?」 朱明远道:「没……我没躲!」 许纯良向他伸出三根手指头。 朱明远有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一脸迷惘地望着他。 许纯良道:「周义生答应你的分红很快就到账,你答应我的百分之三十别忘了。」 朱明远心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让你帮我讨债了?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下次有讨债的事情再来找我。」 朱明远被他拍得一个踉跄,他已经分不清是幸福还是惶恐了。在他心中周义生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可鬼怕恶人许纯良就是那个大恶人,难道他折腾出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帮自己讨债? 朱明远稍一琢磨就确定,自己被他利用了。 许纯良还没离开就接到了赵飞扬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去一趟。 许纯良估计就是为了中医诊疗中心的事情,此时正是下班的时间,他往院长办公室走的途中遇到了不少的行政人员,所有人见到他都非常客气。 甚至包括业务院长秦国良,秦国良和他正面相逢,主动打了个招呼:「小许,还没下班啊?」 许纯良笑着点头,自己在长兴本部的办公室和外联处在一起,上次过去还在三个月前,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看到他来到行政楼四层都知道他是来找院长或书记的。 许纯良没有解释的必要,来到院长办公室,看到门关着,他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赵飞扬的声音:「进来!」 许纯良推门进去:「赵院,回来啦!」 赵飞扬放下手中的钢笔,招呼他坐,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他道:「我从欧洲给你买的礼物。」 许纯良当着他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支派克金笔:「赵院,您对我太好了。」 赵飞扬道:「明白就好,听说你帮忙把周义生说服了?」 许纯良笑道:「身为长兴员工我为医院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赵飞扬点了点头,轻声道:「裴琳找过你?」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她找***什么?发帖子吗?」 赵飞扬暗自松了口气,他本以为裴琳出面可以轻易解决周义生的问题,但是没想到周义生会如此强硬,赵飞扬第一时间就考虑到周义生是不是抓住了裴琳的某些把柄,他问过裴琳,裴琳矢口否认,但是从裴琳无意中流露出的惶恐眼神,他还是觉察到了什么。 赵飞扬开始做不好的打算,万一裴琳拿了周义生的好处,为了稳住周义生,他必须要做出一些让步,换而言之就要牺牲长兴的利益,今时不同往日,过去长兴是公立医院,现在背后有华年监督,只要处理不善,很可能会造成他的个人危机。 赵飞扬感到头疼的时候,许纯良挺身而出解决了这个难题,找许纯良过来,不是为了表达感谢这么简单,也是想证实他的猜测。 许纯良看出赵飞扬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叹了口气道:「赵院,您该不会还对我有误会吧?当初在南江的事情,我是帮你试衣服的,您要是心眼这么小,我以后不敢跟嫂子说话了。」 赵飞扬哈哈大笑起来:「你紧张什么?我对你没信心,我对自己老婆还能没信心?」这话说得够场面,可赵飞扬对裴琳真没多少信心,这次好不容易才说服裴琳撒场,和长兴算是暂时断绝了关系,赵飞扬清理了一个后顾之忧,这让他 以后面对唐经纶的时候可以更有底气。 许纯良道:「不瞒您说,我找周义生麻烦是为了私怨,上次回春堂被人栽赃卖虎骨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赵飞扬点了点头,那件事当时闹得动静不小。 许纯良道:「起因是患者举报从回春堂购买了几贴膏药,里面含有虎骨成分,可事实上回春堂早就不做那种膏药了,虎骨和犀角是有人提前放在回春堂的,膏药是有人购买了回春堂的膏药然后进行加工改制的。」 赵飞扬道:「究竟什么人这么卑鄙?」 许纯良道:「我现在查到和仁和堂有关,但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赵飞扬有些明白了,周义生承包中医门诊就是以仁和堂的名义:「你是说周义生策划了这件事?」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他哪有那个本事,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代理商,膏药的配方密不外传,这其中涉及太多内幕,我就不说了。」 赵飞扬道:「行,不方便说就不说,反正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许纯良发现赵飞扬最近在对自己的态度上有了不小的转变,从他的言行来看已经把自己平等对待了,当一个人真正认可你的能力的时候,他才会有跟你成为朋友的愿望。 许纯良道:「赵院,中医门诊收回之后您有什么打算?」 赵飞扬道:「华年方面一直想联合几家中心成立华年大健康,我这次收回各中心的管理权也是为集团的未来发展铺路。」他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真正的用意是在给自己清除隐患,裴琳继续留在长兴就等于埋了一颗 定时炸弹,早晚都会爆。 许纯良当然清楚赵飞扬的动机,不过他也乐得看赵飞扬摆脱束缚,比起唐经纶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至少赵飞扬还有些情怀。 许纯良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中医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 第四百二十章 难如愿 在许纯良看来,中医和西医至少应该是分庭抗礼的存在,可现在西医的风头早就超过了中医,后者的生存空间被压榨得越来越小。 这种现象不仅仅长兴存在,放眼国内大都如此,即便是各级中医院事实上西医的比例更大。 赵飞扬道:“你要是有志于改变现状,可以将回春堂发扬光大。”赵飞扬认为连许纯良自己都来到长兴工作,没有选择继承回春堂,这就是现实。 许纯良道:“我觉得把中医归于大健康事业部并不合适,中医只是处于暂时的低潮期,并不代表中医不行。” 赵飞扬道:“你的意思是……” 许纯良道:“周义生的事情表明,将中医门诊外包是不可取的,中医对医生的综合素养要求很高,我建议非但不应当削弱中医,反而应该在政策上对中医有所倾斜。” 赵飞扬笑道:“你要是能说动许老先生过来当顾问,我就把中医科交给伱。” 许纯良道:“我爷爷都要退休了,不过郑培安是我爷爷的真传弟子,交给他,我爷爷自然而然就成了背后的顾问。” 赵飞扬焉能听不出这小子是私心作祟,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朱明远踢出局,让郑培安执掌中医科。 中医科虽然不起眼,但是郑培安是副主任医师,朱明远是正主任医师还是东州中医协会副会长,常任理事,后者身上的光环要比前者多得多。 赵飞扬有些犹豫道:“朱主任的工作一向也算兢兢业业。” 许纯良道:“想把工作干好,只是认真可不够,不是我向着自己人说话,朱明远的水平不如郑培安,而且这个人把钱看得太重,周义生承包期间,他可没少跟着助纣为虐。” 赵飞扬点了点头:“行,那就按照你说的。” 朱明远很快就拿到了那笔分红,钱一到手就有点舍不得拿出去,许纯良够狠啊,要在自己手上提百分之三十。 比起把钱掏出去,更让朱明远恼火的是,周义生撤场之后,中医诊疗中心和推拿理疗再度合并为中医科,医院没有明确他继续担任主任工作,根据他了解到的消息,未来的主任一职很可能落在郑培安身上。 朱明远最好的朋友就是神经内科的赵永胜,他遇到事情通常都会第一时间去找赵永胜商量。 赵永胜道:“老朱,不是我说你,当初就不该跟周义生走得太近,那种商人唯利是图,绝对是不能信任的。” 朱明远道:“我老老实实干活,医院怎么安排我怎么做,我就不明白了,当初让我去主抓中医诊疗中心的质量,现在医院收回管理权,我反倒被人冷落了。” 赵永胜也听说了郑培安会取代他的消息,叹了口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是赵飞扬当政,人家想用自己人也正常。” 朱明远道:“还不是许纯良帮着说话,郑培安是回春堂许老头的徒弟,可他只不过是一个副主任医师,中间还出去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真正水平怎么样,大家都非常清楚,赵院怎么可以将中医科交给一个这样的人?” 赵永胜听他发完牢骚,劝解道:“现在当科主任不看水平的,我要是当院长,我就提你当副院长。” 朱明远眼光怪异地望着赵永胜,他这句话好像是在暗示自己水平不行。 赵永胜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找补道:“水平永远比不上关系。” 朱明远道:“你跟裴琳不是好朋友吗?你找她说说,她开口,赵院应该会听。” 赵永胜早就猜到朱明远打这层关系的主意,他和裴琳关系的确不错,当年他帮过裴琳不少,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过去裴琳求他帮着销售药品,现在裴琳摇身一变成了院长夫人,赵永胜为了避嫌已经很少跟她联系。 朱明远道:“永胜,你得帮我啊,送点礼也没关系,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想当这个主任,我是丢不起这个人,我一个主任医师总不能被一个副主任医师管吧?真要是那样我不如辞职算了。” 赵永胜知道他说的都是气话,朱明远如果真的辞职,也就只能去各大药店和诊所坐诊了,收入或许不会少太多,但是不会有什么社会地位。 赵永胜道:“老朱啊,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裴琳那个人很现实,现在人家已经跟我不是一个层次了。” 赵永胜虽然这么说,可是念及同学感情还是找了裴琳,裴琳给他的回复很干脆,长兴的事情她不过问。 裴琳算得上是吃一堑长一智,周义生的事情把她吓得不轻,短时间内是要收敛了,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准备她和赵飞扬的婚礼。 因为她顺从赵飞扬的意思退出了长兴,赵飞扬主动将薪金卡交给了她,还提出要办一场婚礼,这等于是给她进行了补偿。 这个周末,赵飞扬还要带她一起去家里见父母,裴琳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过去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紧,也把赵飞扬逼得太紧,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缺乏安全感,她太在乎这次婚姻,担心会失去赵飞扬,甚至一度走上了证明自己能力的误区。 因为腹中的新生命,裴琳感觉生活变得美好了许多,甘心当赵飞扬背后的女人也很不错。 裴琳最近特别喜欢逛母婴商店,一个人挑选母婴用品的时候,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抬起头,却看到外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隔着窗户望着她。 裴琳的表情错愕而惶恐,她眨了眨眼睛,又马上低下头去,等她再度抬起头的时候,那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裴琳松了口气,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她左右看了看,匆匆去收银台结账。 离开母婴商店,她匆匆向电梯走去,来到电梯前,摁下开门键,匆匆走了进去,电梯门就要关闭的时候,那名穿风衣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久不见。”他摁亮了一楼的按键。 裴琳点了点头,她去的地方是b2地下停车场,还好两人的目的地并不一样。 电梯抵达一楼的时候,男子摁住开门键,向她道:“一起喝杯咖啡吧。” 裴琳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男子执着地摁住开门键:“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有人走了进来,裴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选择出门,她不想在这狭窄的空间内被人注目。 两人来到了一楼的星巴克,男子请她去窗边坐下,裴琳却选择了墙角的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她不想被别人看到。 男子叫了两杯咖啡,一盘点心,回到裴琳身边,裴琳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回忆,那些回忆并不愉快。 裴琳道:“杨主任,你什么时候来得东州?” 男子叫杨慕枫,此前担任海州第二人民医院心内科副主任,也是医院的技术骨干,学科带头人。 杨慕枫喝了口咖啡道:“我辞职了!” 裴琳抿了抿嘴唇,不知为何,她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哦,以你的才华肯定是另谋高就了。” 杨慕枫道:“我离婚了!” 裴琳的脸刷得就白了,她低下头喝着咖啡,浑然忘记了自己从怀孕后就戒掉了咖啡的事情,当苦中带甜的液体充斥着她的口腔,她才意识过来,想吐掉,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不过她没有继续喝,轻声道:“我要结婚了。” 杨慕枫道:“我知道。” 裴琳希望他能够说出祝你幸福的话,但是杨慕枫没有。 他有些忧伤地望着裴琳:“你违背了承诺,你没有等我。” 裴琳道:“我们之间从没有什么所谓的承诺,你有家庭,当初也是你选择了家庭,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杨慕枫道:“有些事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我永远忘不了,你为我蒙受的痛苦……” “你住口!”裴琳的脸因为愤怒而发红,她摇了摇头:“杨慕枫,你不欠我什么?我更不欠你什么,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彼此都不要打扰对方的生活。” 杨慕枫道:“好一个互不相欠,为了你,我牺牲了家庭,我被老婆孩子亲戚朋友唾弃,我失去了蒸蒸日上的事业,现在你告诉我不要打扰你?裴琳,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裴琳的双手紧握住咖啡杯,否则她的手会因为愤怒而颤抖,她提醒自己不要生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杨慕枫,杨主任,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已经有了丈夫,而且我们也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希望……” “希望什么?希望我不要破坏你的生活?希望我帮你把秘密永远藏在心里?凭什么?凭什么我一无所有,而你却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我在你心中就连一丁点的位置都没有?” 裴琳道:“杨慕枫,拜托你能不能像个男人?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杨慕枫恶毒地咒骂着:“有,当初你明明知道我是个有妇之夫就不该来勾引我!以为怀孕了我就会放过你?赵飞扬知不知道,他老婆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一章 赶进度 裴琳抓起那杯咖啡想要砸在他的脸上,可最终还是克制住心中的冲动,她起身离去,此刻心中只想尽快逃离,远离这个小人。 走入电梯内转身看了一眼,杨慕枫并没有跟过来,她这才稍稍放下心,希望此人的纠缠到此为止。 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裴琳看了一眼微信,她的表情充满了羞耻和惶恐。 巍山岛的这场雪来得突然,临近春节,岛上的工地大都已经停工放假,没有了机器轰鸣,车来车往的繁忙,整个巍山岛顿时清净了下去。 一时间少了那么多的工人,小岛变得空旷了。 许纯良望着眼前这白色的小岛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次鼎立建设的老总丁四和他一起过来,他派来的工程队已经于前天入驻现场,搭建临时工房。 华年集团ceo唐经纶下了死命令,健康养老医院工程必须在一周内开工,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开工不久就会面临放假的问题,但是唐经纶仍然坚持这么做,他必须要敢在春节前给长兴集团打一剂强心针。 张海涛开着从显洪农场租用的奥迪q7早就在码头等候,丁四赶过去抢着帮许纯良拉开车门。 张海涛稍慢了一步,望着这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社会人。 许纯良笑道:“丁总客气了。”他为两人相互做了个介绍。 丁四从兜里掏出两盒华子在副驾上:“张师傅辛苦。” 许纯良道:“海涛是我们分院的后勤部主任。” 丁四赶紧改口:“张主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介意。” 张海涛道:“我跟许院长混的。”反正没有外人,就算有外人也不丢人,跟许纯良混有肉吃,这是一种荣耀。 丁四笑道:“咱俩一样。” 两人都笑了起来,许纯良也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两人虽然称不上俊杰,可也都算得上识大体。 张海涛例行向许纯良汇报最近两天的情况,岛上没什么大事发生,其他工地大都停工放假,只有他们这边反其道而行之。 丁四要去工地现场先看看,许纯良也跟他想法一致。 来到工地现场,两栋二层的活动板房已经建起,院墙也已经拉好,外面竖着一面广告牌,上面有健康养老医院的效果图,这也是从大恒那边学来的,现成的作业不抄白不抄。 工人们正在做着前期的准备工作,丁四一出现,工头马上过来了,送上三顶安全帽。 一群人陪着许纯良视察了一下尚未正式开工的工地,许纯良又找到过去当五毒教主巡视的感觉了。 丁四道:“因为在岛上,材料进场相对麻烦了一些,所以这几天都是前期准备工作,我估计最多一星期就能搞定。”他们盖得不是健康养老医院,而是健康养老医院示范区和工程指挥部,事实上没有多少工程。 主要是长兴集团催得紧,开工日期又非常尴尬,马上就是春节了,这就不得不考虑开工不久就要停工的问题,按照丁四的意见,最好先材料进场,进行奠基,举办开工仪式,正式动工最合理的时间是十五以后。 许纯良已经将他的意见反馈给了唐经纶,但是目前还没有得到回复。 王方田正在工地中心和两位工地技术员交流着什么,看到许纯良,王方田交代了两句,就迎了上来,笑道:“回来了!” 许纯良道:“王工辛苦了。” 王方田道:“应该的。”自从来到这里,他就投入到了设计和工作中,虽然紧张忙碌,但是日子过得充实,他重新找到了自我的价值。 王方田告诉许纯良,设计初稿已经完成,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开工得这么突然。 许纯良猜到这和唐经纶目前面临得压力有关,他必须有所动作来提振市场信心,缓解华年集团近期的危机。 许纯良召集主要的管理人员去临时筹建办开了个小会,明确告诉大家开工日期定在三天以后,到时候华年集团和长兴医院都会有高层过来,不排除还有各级领导。 目前确定出席得有长兴医院院长赵飞扬、华年大健康总负责人董长浩,工程总监唐天一。 许纯良这两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筹备开工典礼,筹划并做好当日的接待工作,当然具体的事情是不需要他来过问的。 耿海燕也过来参加了会议,健康养老医院开工可以说是她任上里程碑性质的大事,她必须要参与其中。 会议开了一个小时,许纯良将方方面面的工作安排到人,正打算宣布散会,大家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镇里来了通知,说镇长有要紧事找许纯良商量。 许纯良有些纳闷,自己这才刚到地方,镇里就知道了?这个秦正阳消息还真是灵通,他有点不想去,这个时间马上就要吃饭了,可负责通知的工作人员语气很正式,让他马上就过去,大有十万火急的意思。 许纯良来到湖山镇政府,看到许多工作人员正在院子里扫雪,北风荡动树枝,积雪簌簌而落,有几片飘落在他的头顶,旁边的灌木丛中,一簇黄色的腊梅在雪中开得正艳,许纯良不由得想起了梅如雪。 不知她工作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乔老是不是答应放她返回东州? 进入政府办公楼的大门,正遇到步履匆匆的书记孔祥生,许纯良本想跟他打个招呼,可孔祥生耷拉着脑袋,压根没看到他,就已经擦身而过。 许纯良有些奇怪,回头看了看孔祥生,发现他快步走进了停车场,上了一辆长城,那辆车是镇政府的,更为奇怪得是,外面那么多扫雪的镇里的工作人员,但是没有人停下来和孔祥生主动打一声招呼,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毕竟孔祥生是湖山镇的一把手。 许纯良想起了秦正阳,外界传言秦正阳很快就会接替孔祥生,看来传言非虚,体制之中,人一走茶就凉。从眼前的情形可以判断出,秦正阳十有八九已经扶正了。 许纯良来到秦正阳的办公室,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应声,看了看斜对门的镇长办公室,办公室留着寸许宽的门缝。 许纯良大胆推测秦正阳已经被任命为正职,原来属于梅如雪的办公室现在归他了。 许纯良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秦镇长,我来了。” 里面无人应声,许纯良将门推开了一些,定睛望去,却见办公桌后坐着一位身穿灰色套装的美女,不是梅如雪还有哪个? 许纯良用力挤了挤眼睛,自言自语道:“我是出现幻觉了吗?”一边说一边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梅如雪道:“你有毛病,你想干嘛?”望着步步紧逼的许纯良,她的俏脸红了起来,起身躲到文件柜后面,许纯良有力的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梅如雪啐道:“上班呢……” 樱唇已经被这厮封住。 梅如雪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反抗。 许纯良感到自己的一颗道心有力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梅如雪也觉察到了他的心跳,小声道:“老实点。” 许纯良知道她脸皮薄,见好就收,放开她附在她晶莹柔嫩的耳廓旁低声道:“想死我了。” 梅如雪皱了皱眉头,美眸柔光潋滟:“许院长,你请坐!” 许纯良托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蜻蜓点水般又浅尝了一下她的柔唇,这才恢复了道貌岸然的面孔,去打开了门锁,然后去沙发区坐下。 梅如雪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脸上笼罩着红晕,若是此时有人进来,一看就能够猜到点什么。 梅如雪呼了口气,转身去饮水机旁给他倒了杯茶。 许纯良这会儿已经正襟危坐,看起来就像一个正经人。 梅如雪将茶递给他,许纯良双手接过:“谢谢梅镇长!” 梅如雪有些想笑,这厮真会装,她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许院长,我听说健康养老医院马上就要开工了。” 许纯良道:“我也觉得突然,不过这都是华年集团高层决定的,我只是基层负责办事的,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干。” 梅如雪道:“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许纯良笑道:“应该是被某个人改变了吧。” 梅如雪知道他在说自己,一颗芳心甜丝丝的。 梅如雪找他过来压根不是为了谈工作,就是要给他一个惊喜。许纯良见到梅如雪更是把工作扔到了九霄云外,如果不是在镇政府,如果不是在镇长办公室,一定要好好亲热一下。 许纯良道:“你家人同意你回来继续工作了?” 梅如雪摇了摇头:“我这次回来是进行工作交接的,经县领导研究决定,由秦正阳同志接替孔祥生同志的工作,并兼任镇长一职。” 许纯良不关心秦正阳的任用,他关心得是梅如雪的去留,现在看来梅如雪终究还是要离开湖山镇,难免有些失望。 梅如雪道:“领导对我的工作另有安排,我年后会去东州市高新区工作。” 未来她会担任东州高新区副区长一职,主管文教卫生。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私访 梅如雪重回东州的事情让许纯良心情大好,这就意味着两人以后可以经常见面了。 梅如雪本身对升职与否并不在意,但是有一点无法否认,她去高新区后舞台更大,相比现在存在感稍弱,这就意味着她和许纯良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像巍山岛上这样受人瞩目。 梅如雪将许纯良叫到办公室有些假公济私的意思,虽然知道要公私分明,上班期间不该和他打情骂俏,可理智如梅如雪也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 梅如雪冷静下来之后,问起健康养老医院的事情,就算马上要离开湖山镇,还是要将过去的工作处理好。 许纯良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告诉梅如雪马上就要开工,顺便邀请她出席三天之后的奠基典礼。 梅如雪摇了摇头道:“我肯定是不会参加的,这两天把工作做个了结,然后我还得去南江大伯家,今年我们一家都去那里过年。” 许纯良道:“健康养老医院项目是在你的支持下才成功启动的,这份功劳当然要算在你头上。”在他看来这份政绩理所应当属于梅如雪,如果梅如雪不要,那不是白白便宜了秦正阳? 梅如雪笑道:“我要政绩干什么?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而且我马上去新的岗位,如果让人觉得我工作能力太出色,容易引起提防,还不如让别人觉得我没什么本事,就是凭着关系背景才走到了今天。” 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方面她非常清醒,如果抛开家庭背景,她在体制中不可能走得如此顺利。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就喜欢你这个淡泊名利的样子。” 梅如雪小声道:“伱怎样我都喜欢。” 两人目光对视,办公室内的空气又变得暧昧起来。梅如雪意识到他们现在已经很难正经地谈工作,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快下班了,你回去吧。” 许纯良笑了起来:“有需要就叫我来,满足了就赶我走?” 梅如雪俏脸羞红了:“胡说八道,我总不好留你在这里吃工作餐。” “没问题的,只要你陪我,我肯定是有情饮水饱。” 梅如雪道:“行了,你就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开湖山镇吧,想我陪你吃饭以后机会多得是。” 许纯良清楚也不适合在她办公室久留,起身离开,梅如雪送到门口,主动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经过了一番道心历练的许大教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镇长办公室,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副镇长秦正阳。 许纯良主动招呼道:“秦书记!” 秦正阳愣了一下,自己被任命为书记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正式下文,不过组织上已经找他谈过话了,他马上反应过来许纯良是从梅如雪那里得到了内部消息。 秦正阳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向他伸出手去,两人握了握手,秦正阳道:“许主任,来找梅镇长啊?” 许纯良道:“找您的,汇报一下我们医院的工程进度。” 秦正阳道:“该吃饭了,这样,我请你体验一下我们的工作餐,咱们可以边吃边谈。” 许纯良高低还是吃上了镇政府的工作餐,借着这个机会他向秦正阳提出了出席奠基典礼的邀请。 秦正阳其实已经接到了华年集团ceo唐经纶的电话,这样的活动他当然想参加,欣然应邀道:“我会准时过去,对了,梅镇长那里也说过了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她现在忙着交接工作,而且她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也不太了解,还是秦书记多辛苦辛苦,毕竟这个项目是在您的帮助下成功启动的。” 之所以这样说,一是让秦正阳安心,梅如雪不会抢他风头,二是让秦正阳知道他和梅如雪的关系。 秦正阳心里非常舒服,他当然清楚自己是中途过来摘了果子,这一政绩等于是梅如雪让给他的。 秦正阳对许纯良也相当客气:“许主任别这么说,主要是你们自己的努力,身为地方干部,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你们创造更好的营商环境,以后啊,有什么需要只管直接找我。” 这时候梅如雪也过来吃饭,看到许纯良居然没走,还和秦正阳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不由得有些想笑,许纯良高低是混上了工作餐。 秦正阳朝她招了招手,梅如雪端着餐盒来到许纯良旁边坐下,微笑道:“两位在商量什么宏图大计?” 秦正阳道:“这不许主任正跟我讨论健康养老医院开幕的事情,梅镇长,您必须得捧场啊。”他也只是客气,明知道梅如雪不会出席,如果她真出息了,自己也就没有了存在感。 梅如雪道:“我倒是想出席,可日期不凑巧,我后天要去南江,湖山镇的事情就多辛苦你了。” 秦正阳道:“有什么可辛苦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梅镇长都把路铺好了,我只需沿着大道往前奔就行了。”这句话说得低调谦虚,是公开向梅如雪表达谢意,他现在过来接班正是时候,梅如雪升迁,老书记孔祥生去了县里,湖山镇目前他是党政一手抓。 许纯良道:“有你们这样的领导真是湖山镇之福。” 秦正阳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巍山岛能有今天的发展也离不开你们这些投资人。” 许纯良道:“其实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巍山岛的一份子,在这里我也收获了许多。”说到这里他看了梅镇长一眼。 梅如雪没看他,可心里明白,他在巍山岛最大的收获就是自己,其实自己最大的收获何尝不是他。 秦正阳非常清楚自己成了电灯泡,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他这个电灯泡有存在的必要,这对小情侣一起吃饭刚好需要他打掩护。 梅如雪道:“对了,秦镇长,市里准备成立一个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指挥部,主要负责重点项目的规划和指挥。” 秦正阳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愣住了,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秦正阳甚至怀疑梅如雪的离开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大好的心情顿时打折。 秦正阳小心问道:“梅镇长知不知道这个指挥部是谁来负责?” 梅如雪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得到市里的正式通知,不过从这件事来看,市里对国家级度假区的建设是非常重视的。” 许纯良道:“我倒是知道一些。” 两人都望向他。 梅如雪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八卦。” 许纯良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明白梅如雪是不想他透露太多的事情,笑了笑道:“捕风捉影的事情我还是不说了。” 秦正阳正想鼓励他说来听听,此时许纯良的电话响了起来。 许纯良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范理达,还真是够巧的,他起身去接电话:“范哥,有什么吩咐?” 范理达笑了起来:“能有什么吩咐,我在码头呢,岛上也没个出租车,走到你们那边得好几里路。” 许纯良道:“您这是微服私访来了。”如果是公务性质,湖山镇方面不可能没得到通知。 范理达道:“什么微服私访,我可不配,不瞒你说,我是来熟悉一下情况,又不想惊动湖山镇政府,我高估了自己适应环境的能力。” 许纯良道:“把具体位置发给我,我这就去接您。” 许纯良回去跟梅如雪他们说了一声,自己来朋友了,这边安排张海涛过来接他。 范理达其实这趟过来就是微服私访,他还带了一位同事小王,本来他们连许纯良都没打算惊动,来到码头之后好不容易才打了辆电动三轮,说好了十块,可上了车,对方就变了卦,说送他到镇中心得一人二十,雪天行车再加十块。 小王血气方刚跟对方争执起来,结果对方直接把他们俩给扔半道上了,路程虽然不远,可这会儿下起了雪,范理达也气得要命,这才决定联系许纯良。 没多久就看到一辆奥迪q7开了过来,许纯良远远就看到站在雪中的两个人,心说范理达有毛病,这么恶劣的天气居然跑岛上来考察了,他和范理达虽然交情不深,但是范理达是陆明的好朋友,冲在陆明的面子上必须热情招待,更何况范理达以后要常驻巍山岛,已经被任命为新成立的巍山岛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指挥部主任。 许纯良本来也没觉得范理达能有什么实权,但是今天中午听梅如雪那么一说,好像范理达以后还很厉害的样子。 范理达和小王都踩了一脚的红泥,范理达手搭在额头上,眯着眼睛往车里看,他还不能确定车里是许纯良。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干了你随意 奥迪q7在他们身边停下,许纯良推门下了车,快步向范理达走去,伸出双手充满热情地抓住范理达被冻得冰凉的右手道:“范哥,您也真是,也不提前给我打招呼,我也好安排车在码头等您。” 小王想说出他们的遭遇,被范理达用目光制止,范理达满面堆笑道:“许老弟,我就是想给你个意外惊喜。” 许纯良心说你给我惊喜没必要这么虐待自己,赶紧招呼他们两人上车。 小王去副驾坐了,许纯良和范理达坐在后面。 车内的温暖让范理达有种从地狱到天堂的升级感,电加热座椅温暖着他宽厚的臀部。范理达拧开保温杯喝了口黑枸杞茶,笑眯眯道:“这车不错。” 许纯良道:“借朋友的,我级别可够不上。”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其实谁也不知道为啥发笑。 许纯良道:“吃饭了没?” 范理达中午饭还没吃呢,天寒地冻,北风呼啸,白雪飘飘,热量损耗过快,饿得可不轻,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吃过了,嘴巴说谎,肚子却骗不了人,不争气地咕噜噜地抗议起来。 范理达尴尬了,许纯良暗暗想笑,向范理达道:“那就喝酒,我们食堂已经准备了。” 范理达有些感动,总算见着亲人了,本来想悄悄考察一下巍山岛的情况,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刚踏上这片土地就被人来了个下马威。 途经镇中心的时候,小王忽然看到了那辆刚才拉他们的电动三轮,车主穿着军大衣正跟人聊天,小王指着外面道:“就是他,他刚才带我们绕弯路,还想黑我们钱来着。” 范理达真是无语,这年轻人也太燥了点,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往外张扬什么。 其实许纯良刚才见到他们的时候就猜到这俩十有八九是被当地人给坑了,许纯良淡然道:“海涛!你认识吗?” 张海涛把车停了下来,落下车窗,指着那穿军大衣的男子叫道:“李长贵,伱给我过来!” 李长贵听到张海涛叫他,赶紧低头哈腰地跑了过来,看到车内的小王,顿时明白什么情况了。 张海涛骂道:“你特么黑不黑心啊,这两位是我们许院长的朋友!” 李长贵对张海涛相当买账,赶紧把刚才收人家的十块钱给递了过去:“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张海涛道:“不知道也不能这么干,咱们巍山岛的名声都被你们给败坏了,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海涛哥,改天我请您喝酒啊。” “没工夫!” 范理达向许纯良看了一眼,这小子厉害啊。 许纯良朝他笑了笑道:“范哥,不管什么地方都有个欺生的习惯。” 范理达感慨道:“想要建设国家级度假区任重而道远,必须要扭转大家的思想,提升整体素质啊。” 许纯良心说这帮在巍山岛跑活的家伙倒霉了,范理达刚来到就吃了亏,他肯定要整顿这方面的秩序。 回到医院食堂,凉菜已经摆上了,房间里空调早就打开了,温暖如春。 范理达虽然是个好酒之人,但是也没忘记自己此次前来的主要任务,建议道:“纯良,你千万不要搞得太隆重,咱们就简单吃点,不要喝酒了,嗳……” 许纯良已经让张海滨开了两瓶,拿起其中一瓶给范理达倒上:“您刚说不是为了工作,来我这里不能不喝酒啊。” 范理达赶紧点桌子:“少倒点,少倒点……哎呦,哎呦,你怎么给满上了。” 许纯良道:“茶倒七分,酒得倒十分啊,不然哪能显出我的诚意。” 范理达道:“你这得有十一分了,都倒出表蒙子了。” 张海涛也帮小王倒满了,想要在单位混的长久,必须跟领导保持步调一致。 范理达道:“咱们先说好,今天就喝一杯。” 许纯良道:“范哥,您大老远来了,关键是吃好,我这人脾气您也知道,喝酒随意。” 范理达点了点头道:“就是嘛,老朋友了,喝酒随意。” 玻璃杯喝酒,大家抿了三口算是喝了三杯,许纯良端起自己的酒道:“范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是早也盼晚也盼,您总算给我这个机会了,这么着,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别……” 许纯良一仰脖把那杯酒给喝干了。 “兄弟,你都喝完了我哪能随意啊,我也干了!”范理达一仰脖,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爱喝能喝敢喝,既然人家许纯良都表现出那么大的诚意,自己怎么好意思不干? 许纯良道:“范哥够意思,那,我再给您倒一杯?” 范理达内心挣扎了一小下:“那就再喝一杯,两杯啊,今天只喝两杯。” 张海涛和小王眼睁睁看着范理达从不喝到只喝一杯,不一会儿就来者不拒,跟许纯良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领导都喝了,当下属的当然要向领导看齐,小王马上就开始了上行下效。 范理达品着湖鲜喝着李渡1955,心情渐渐愉悦,刚登岛的郁闷一扫而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老祖宗果然是有道理的。 范理达一边剥着螃蟹一边道:“许老弟,我见到你太高兴了,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许纯良笑道:“范哥,您酒量我还不清楚,一斤二两打底,这才七两。” 范理达道:“这样喝下去我今天回不去了。” “那就别回去,晚上接着喝,一切我来安排。” 范理达道:“不行的,我今天是利用自己私人时间来岛上先看看,明天上午还要回去开会的,小王,咱们四点回去。” 小王舌头已经喝大了:“好……我听范局的……” 许纯良一直没介绍范理达的身份,张海涛现在才知道对方应该是个局长。 范理达笑道:“你们让小王少喝点,过去我都没见他喝那么多过,说好了了解情况,结果到你这儿了解酒文化来了。” 许纯良道:“范哥,您想了解什么?我对巍山岛的情况多少清楚一些,我不清楚的地方您问海涛,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范理达道:“不瞒你说,我节后就得过来,今天提前过来一趟主要是想看看,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办公地点。” 许纯良道:“具体的办公地点在什么地方?” 范理达道:“过去有个巍山湖风景管理处,市里的意思是那边。” 许纯良没听说过,看了张海涛一眼。 张海涛道:“那破地方啊,就在镇西,大概六间房子,闲置好多年了,因为地势低洼,一下雨就积水,房子年久失修又破又烂,周围人都把那里当成公共厕所了……”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张海涛马上不说话了。 范理达道:“我们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享福的,我回头和市里说一声,可以提前进行一下改造。”听张海涛这么一介绍,他心里凉了半截,想过条件艰苦,但是没想过这么艰苦。 许纯良道:“市里难道不给你们建设一座指挥部?” 范理达道:“工作还没开始呢,总不能就伸手找市里要钱?我待会儿去看看,实在不行,我们跟湖山镇协调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安排几间办公室,毕竟是临时办公性质,市里最后怎么决定还不知道。” 许纯良灵机一动:“范哥,您去镇政府里面办公好像不合适吧?我们现在正在建设健康养老医院指挥部项目,连建设带装修估计一个多月就能完工,规划面积可不小,绝对是现代化的办公条件,您要是不嫌弃,我给你们留出几个房间当指挥部。” 范理达眨了眨眼睛,听得有些心动。 许纯良道:“我这边位置你也看到了,整个巍山岛风景最好的地方,距离镇政府很近,而且我们本身就有医院,食堂,你们指挥部的同志吃饭问题也解决了,想住宿的话,我医院后面有宿舍楼,就是开工以后可能会有点噪音。” 范理达道:“那太麻烦了,不行,不行!” 许纯良道:“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多挂一块牌子的事情,您要是年后马上要把指挥部开起来,就在我们的筹备处,我多给您挂张牌子,安排几张办公桌,有老哥你在这里坐镇我心底也踏实。” 许纯良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盘,梅如雪离开湖山镇之后那就是秦正阳当家,从秦正阳当初施压的手段就能看出,他还是很有些手腕的。 中午在镇政府吃工作餐的时候,梅如雪提起度假区指挥部的事情,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秦正阳的表情,秦正阳明显心情受到了影响,究其原因是指挥部的成立会拿走湖山镇政府的许多权力,按照梅如雪的说法,市里可能会把度假区的规划、审批、监督施工的权力交给指挥部。 真要是那样,湖山镇政府和普通乡镇政府的职能也没多少分别,这既表明了市里对国家级旅游度假区项目的高度重视,也表明市里对基层领导班子的能力存疑,所以才会成立这个度假区指挥部。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四章 立足长远 范理达道:“兄弟,你太够意思了,这样吧,我回头打个报告,向市里申请一下,相信没什么问题。”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范哥,我代表长兴,代表我们分院的全体员工欢迎您的到来。” 因为酒精而意气风发的范理达乐呵呵纠正道:“加入!必须加入革命的大家庭!” 他们喝到了下午四点,小王不胜酒力已经醉了,许纯良让张海涛扶他去休息,陪着兴致勃发的范理达一起去工地现场看看,最后回到筹建部,让王方田调出实景效果图给他看。 许纯良大手一挥直接给范理达安排了五个房间,作为东州市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的临时办公地点,让王方田安排施工方按照统一标准进行装修,具体要求可以直接提出。 范理达是彻底被许纯良给侃晕了,再加上本身喝了不少酒有些兴奋,拍着胸脯表示就这么决定了,他回去就将这件事向市里汇报。 王方田一旁听着,心中又是可乐又是佩服,许纯良年纪轻轻居然是个画饼大师,房子还没盖好呢就在这儿分配起办公室来了,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干部还激动地表示亲兄弟明算账,一定会给租金。 许纯良根本不在乎那点租金,反正这钱也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 他让张海涛先送范理达和小王去显洪农场休息,晚上就在那里住,他等会儿再过去。 送走他们没多久,梅如雪就打来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 许纯良把这边的情况说了,顺便邀请梅如雪共进晚餐,梅如雪听说范理达已经到了,也感到有些意外,她考虑了一下还是不方便和范理达见面,让许纯良去工地门口等她,有些话想对他说。 许纯良来到梅如雪所说的地方,看到镇政府的那辆长城哈弗停在那里,梅如雪已经到了。 许纯良向四周看了看,这才拉开车门上了车。 梅如雪笑道:“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 许纯良道:“我是担心给梅镇长带来不好的影响吗?” 梅如雪道:“有什么好怕?又不是见不得人?”因为马上就要离开湖山镇了,梅如雪也不像过去那样过于顾忌。 许纯良笑道:“既然如此,让我先香一个。”厚着脸皮往上凑,被梅如雪伸手挡住了嘴。 “老实点,坐稳了!” 梅如雪轰了一脚油门,许纯良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汽车往显洪农场的方向驶去。 梅如雪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拿起自己的茶杯递给他:“你多喝点热茶。” 许纯良拧开后喝了一口,笑眯眯望着她道:“对我真好。” 梅如雪道:“给你口水喝就这样了,伱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许纯良道:“知足者常乐。”看到梅如雪从前方的岔路拐到了下方的雪野,再往前就是墨绿色的巍山湖,马上认出是上次他们一起野炊的地方。 冬日的芦苇在雪野和湖水之间划出一道金色的分割线,寒风吹过,芦苇荡波浪般起伏。 梅如雪推开车门下了车,许纯良马上跟了出去,两人肩并肩踩着寸许厚的雪走向湖畔。 梅如雪道:“过去从没发现巍山湖这么美过,现在该走了,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风景。” 许纯良道:“那是因为你的光彩太夺目,再美的山水在你面前也黯然失色。” 梅如雪啐道:“肉麻!”主动挽住了许纯良的胳膊,螓首靠在他的肩头,黄昏的风有些大,吹得两人靠得越来越紧。 许纯良把她圈在怀中,用身体为她挡住寒风。 梅如雪道:“不会再有人打扰吧?” 许纯良笑道:“我倒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我打断他狗腿。” 梅如雪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柔声道:“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静静地呆着。” 许纯良道:“行,那咱们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梅如雪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竟然感觉不到寒冷,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睁开双眸,离开许纯良的怀抱,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纯良,你怎么知道范理达要来湖山镇的消息?” 许纯良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梅如雪笑了起来:“这个范理达嘴巴也不严,这种事情哪能这么早就往外说。” 许纯良道:“大概他认为是个苦差事,据说市里安排的办公条件相当艰苦,我今天当了个好人……” 梅如雪听他说完,马上意识到他的动机是什么,柔声道:“你好狡猾,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许纯良道:“别这么说,我的出发点是给朋友帮忙,没你想得那么有心机。” 梅如雪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你知不知道市里成立这个指挥部的目的?” 许纯良摇了摇头,其实他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梅如雪道:“这个项目的全称是巍山湖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巍山岛升级改造工程只是其中之一,你应该知道巍山湖并不仅仅属于东州,还有很大部分属于济州。” 这些许纯良都知道。 梅如雪道:“项目报批之初,上级领导就考虑到这一项目涉及到两个省,两座城市,本着资源共享,共同发展的目的,上级领导要求两市必须集合优质资源,联合打造这一项目,力争建设国内第一流的旅游观光度假区。” 许纯良道:“我倒是也听说过,可济州方面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动作啊。” 梅如雪道:“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启动的慢了一些,东州和济州在建设的侧重点上有所不同,而且东州的经济实力远胜于济州,双方有关部门在沟通上也存在不足,所以才会造成了这种不同步。上级部门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最近约谈了两市的领导,要求他们在这一项目上必须保持充分的沟通与协作,所以才有了这个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范理达的权力不小?” 梅如雪道:“除了规划管理监督,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和济州相关部门的沟通协调。”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清楚?” 梅如雪道:“我本来有意去指挥部工作,可后来考虑了一下,如果真要如此,以后的工作可能不好开展,还是远离巍山岛这个是非之地。” 许纯良道:“你是怕人家说闲话。” 梅如雪笑了笑,没有否认,其实还有个原因,度假区指挥部和当地政府有许多职能重叠的问题,以后的工作中肯定会产生许多的麻烦。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湖山镇方面岂不是要释放出很大一部分权力?” 梅如雪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市里已经明确,项目指挥部是副处级,承担着东州区域内巍山湖旅游度假区的总体规划和审批,不但但包括湖山镇,还包括古泉镇、林湾镇等五个临湖乡镇的旅游规划审批。” 许纯良有些同情秦正阳了,好不容易才混到了湖山镇的党政一把手,这还没正式宣布呢,镇上突然增设了一个上级部门,意味着旅游度假区规划范围内,所有的项目规划、审批、监督权力都被指挥部拿走,换成谁不得感到失落? 许纯良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健康养老医院的事情已经不归湖山镇政府管辖了?” 梅如雪道:“市里具体的方案并未出台,不过肯定会对各大项目进行评估和分类。” “说详细一些。” “简单来说就是划分项目的性质,拿健康养老医院为例,如果属于度假区配套工程,那就属于指挥部管理,否则就属于湖山镇,这是我可看法,具体如何执行还得看市里最终的文件。”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因为天气寒冷,临近岸边的地方结起了冰。 许纯良过去踩了一脚,冰层马上开裂。 “小心!”梅如雪提醒了一下,这里的冬天比京城湿润温和,冰只结了薄薄一层。 许纯良道:“小小的巍山湖还不足以承载我的重量。” 梅如雪道:“听起来有些野心勃勃。” 许纯良勃勃的可不止野心。 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了下来,王金武打来了电话,询问他几点开饭。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已经晚上六点了,梅如雪提醒他别让客人久等了,驱车将他送往显洪农场,分别的时候让许纯良明天中午陪她去荷田田酒家吃饭,顺便去探望一下小思楠。 王金武目光追逐着那辆哈弗:“我好像看到梅镇长了?”在得到许纯良肯定的回答后,王金武责怪道:“你怎么让人家走了,一起吃饭啊。” 许纯良道:“她有事,对了,我那两个朋友呢?” 王金武道:“还睡着呢,晚上几点开饭?” 许纯良道:“七点半吧,中午都喝了不少,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两人先去水上餐厅内坐了,王金武已经煮好了普洱,里面配了些陈皮,他听人说这样配着喝,可以降脂减肥、护胃养胃、祛痰平喘,还有养颜美容的作用。 许纯良笑道:“你都赶上半个医生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夜探酒厂 王金武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身边那么多当医生的朋友,我熏也熏会了。” “我怎么听着你跟骂人似的。” 王金武哈哈大笑:“我不会说话,你别多想,我没骂你。” 这时候一名农场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王总,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一早杀猪。” 眼看就要过年了,王金武安排把他们养了两年的野山猪给杀了。 杀猪过年也是民俗传统,王金武介绍说,现在圈养的猪都是6-12个月出栏,吃得是猪饲料,他们农场的猪是吃糟糠剩菜长大的,喝得都是山泉水,生长周期长,这两头猪都超过两年。 年前杀猪还因为佟广生一家人今年要回来过节,王金武让许纯良明天过来吃杀猪菜,最好把梅如雪也请来。 许纯良看到时间差不多了,给范理达打了个电话,范理达中午喝了不少,如果不打电话喊他,估计要一觉到天亮了。 范理达洗漱之后来到水上餐厅,晚宴就拉开了帷幕,这顿饭吃完又连着烧烤,本意是过来考察,可来到之后就只是喝酒了。 晚上十一点,许纯良搀扶着醉醺醺的范理达把他送回了房间,范理达喝兴奋了,用力拍着许纯良的肩膀道:“兄弟,伱太热情了,太隆重了。” 许纯良笑道:“千万别跟我客气,以后您来了巍山岛,咱们革命小酒天天有。” 范理达连连点头:“冲你这句话,我肯定来,必须来,对了,你没跟其他人说我的事情吧?” 许纯良道:“只字未提。” 范理达向他竖起了拇指,压低声音道:“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要你哥我能办到的,一路绿灯。” 许纯良心说我就等你这话,酒果然是个好东西,对范理达这种好酒之人,必须喝到位,只要感情喝开了,以后找他办事就一路顺畅。 许纯良低声道:“您就别忙着回去了,明天杀猪,吃了杀猪菜再走。” 范理达道:“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去,得向领导汇报工作,还有办公地点的事情,我得尽快打报告。”别看他喝了不少酒,可重要的事情一点都没忘。 许纯良道:“那您先歇着,明儿一早我安排游艇把您送回去。” “别麻烦了,千万别搞特殊化。” 许纯良笑道:“一点都不麻烦,这农场跟咱们自己家的一样。” 许纯良来到外面,王金武那边和张海涛一起把喝得烂醉如泥的小王送回了房间。 王金武已经为许纯良准备了房间,许纯良表示他今晚要回医院,张海涛晚上没喝酒,开车没有任何问题。 许纯良把王金武叫到一边,安排他明天一早杀猪后给范理达带点猪肉回去。 王金武让他只管放心,不但野猪肉,湖鲜水产一样不能少,直接用游艇把他们送回去,古泉镇那边再安排好车辆,保证送到他们家门口。 许纯良虽然没说范理达的身份,可王金武也从许纯良对他的态度和接待的规格看出这个人非常重要,其实不管人家身份如何,只要是许纯良的朋友,王金武都会待为上宾。 张海涛今天从中午陪到晚上,多少猜到了范理达的身份,他跟着许纯良这段时间学会了不少东西,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夜里又下起了雪,无声无息悄然覆盖着小岛。 途经巍山岛酒厂的时候,许纯良下意识地往门前看了一眼,看到雪地上几条清晰的车辙印,许纯良让张海涛靠路边停车,那些车辙印分明是刚刚才留下的,在他的印象中酒厂已经关停许久。 张海涛有些诧异道:“许院,什么事?” 许纯良道:“没事儿,我想走两步,你先回去吧。” 张海涛暗忖,这里距离镇政府不远,梅如雪回来了,莫非他是要支开我,去私会女友?反正也不是自己能过问的,老老实实点了点头道:“行,那您小心点。” 许纯良下了车,等张海涛开车走远,他方才慢悠悠往回走,来到酒厂大门前,看到门从里面锁上了,凑在门缝中往里面望去,因为白雪映射的缘故,院子里的景象一目了然,看到里面停着一辆面包车。 许纯良观察了一下车辙的印记,可以确定那辆车进入不久。 许纯良凭直觉认为有些不寻常,他绕到另外一侧,悄然翻过围墙,蹑手蹑脚靠近那辆面包车,往车内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手探向排气筒,马上感觉到了排气筒的余温,证明车熄火不久。 从面包车有一行杂乱的脚印延伸到酒厂深处,许纯良沿着脚印来到古窖池附近,看到车间的破损的窗户上隐隐有光影闪动。 许纯良猫着腰来到窗下,还没来得及向里面观望,就听到有说话声传来,他慌忙藏身在草丛中。 里面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出来后点燃了一支烟,火光照亮他的面孔,分明是酒厂的副厂长闫忠民。 其实许纯良刚才就猜到他应该在,毕竟现在酒厂大门的钥匙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闫忠民抽了口烟,身边的男子身穿蓝色警用大衣,带着**帽,满脸麻子,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抱怨道:“你们南方也这么冷啊!” 闫忠民道:“我们这里可不是南方,东州位于江北。” 麻脸嘿嘿笑了起来:“我老家内蒙的,反正对我而言,你们就是南方。” 闫忠民摇了摇头,居然无法反驳,抽了口烟道:“这破酒厂有啥好考察的?你们大白天不能来?非得挑晚上?” 麻脸道:“白天太引人注目了。” 闫忠民有些迷惑地望着他。 麻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其实盯上酒厂的不止我们一家,我们主要是不想引起竞争对手注意。” 闫忠民道:“你多虑了,除了你们千帆集团,没有人对这破烂感兴趣。” 许纯良心中一怔,麻脸居然是千帆集团的,这个陈千帆不简单啊,前脚刚走,后脚就派人过来考察,只是他既没有联系自己,也没联系当地政府,而是私下联系了闫忠民。 如果真心想收购酒厂应该不会这样做,大可堂堂正正地走正规途径,私下联系酒厂工作人员进来调研,而且选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这其中必有文章。 闫忠民明显也产生了疑心:“你们要是真想收购,跟镇里谈判买下来不就得了?收购之后,你们想怎么考察就怎么考察。” 麻脸道:“不瞒你说,我们主要是对这三口窖池有兴趣,在提出收购之前,必须要对窖池进行全面评估,只有了解了价值,才好向相关部门出价。” 闫忠民道:“你们快点儿,抓紧采样。” 麻脸道:“放心吧,亏不了你。” 闫忠民摇了摇头,表示去车里等着,那辆面包车也是他的。 麻脸望着闫忠民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 闫忠民走了没多久,里面又出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向麻脸道:“老六,你跟他说什么?” 麻脸道:“二哥,他好像产生怀疑了。” “去他娘的,两块砖还堵不住他嘴。”他说的两块砖指的是两万块钱。 麻脸低声道:“怎样了?” 被称为二哥的小个子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有鱼。” 麻脸惊喜道:“大鱼?” 二哥点了点头道:“大鱼!” 许纯良在草丛中听得清清楚楚,他可以断定这帮人绝不是仅仅奔着酒窖而来,从他们的对话中能够知道,他们干的事情见不得光。 其实上次陈千帆过来的时候,许纯良就对他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当时以为陈千帆的目的是为了收购酒厂,可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好像没那么简单。 老陈啊老陈,你背着我玩了多少的小九九?许纯良有些窝火,我把你当朋友,你拿我当凯子。 麻脸继续道:“收网吗?” 小个子摇了摇头道:“鱼太大,咱们船太小。” 麻脸环视了一下酒厂道:“买下来?” 小个子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小个子宣布收工,有人陆续从车间里面出来,许纯良数了数,一共有四个,加上刚才出现的三个,总共七个人。 闫忠民启动了面包车,那群人上了车,驱车从酒厂离开。 许纯良等他们锁上大门离开,这才从藏身处出来,进入车间,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眼前的车间是过去酿酒厂的手工车间。 陈千帆所说的三口古窖池全都位于手工车间内,三口窖池有两口已经坍塌,许纯良发现保存相对完整的那口窖池没有多少人为翻动的痕迹,反倒是坍塌损毁严重的三号窖池,明显被人动过。 窖池周围散乱着许多窑砖,而且旁边有不少脚印,一看就知道是刚才那群人重点考察的目标。 通常来说,窖池越老,窖泥中的有益微生物与香味物质就越多,酒香就愈浓。这些古窖池的价值和其中含有的微生物种群有关。 许纯良趴在三号窖池仔细闻了闻,并未闻到里面的酒香,车间内的酒香其实源自于一号窖池,上次陈千帆来的时候,就说过一号窖池可以正常使用。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六章 墨梅 能让陈千帆惦记上的绝不是普通的酒厂,刚才那几个人说的都是江湖黑话,这分明是一个有组织有计划的团伙,这个团伙的头目陈千帆肯定不简单,证明憨厚和豪爽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这厮应该是个扮猪吃虎的狠货。 许纯良最讨厌就是别人利用自己,陈千帆虽然一直对他还算不错,但是在酒厂这件事上做得实在是不够地道,打着投资的幌子来到巍山岛,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许纯良在空旷无人的厂子里溜达了一圈,也没有久留,沿着来时的路线踏上归程。 荷田田酒家还是过去的样子,如火如荼的度假区建设还没有波及到月牙湾,不过这里的宁静也不会维持太久。 湖山镇综合执法办已经下了通知,长期停泊在月牙湾的这几艘水泥船因为影响和污染环境,被限期开走,不然会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 最后期限就是今年春节,如果拒不执行,节后上班就会强行驱离。 接到通知后,直到今天都没有一艘船离开,这其中有人心存侥幸,有人在积极寻找关系,还有人是打算等最后再做决定。 何田田就属于最后一种,她和女儿就依靠这间饭店来维持生活,把船驶离就意味着失去了生活来源,今天邀请梅如雪过来吃饭,其实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还会不会出现转机。 梅如雪来此之前并不了解镇里整顿月牙湾的举措,毕竟她已经离开了这么久,而且这次回来只是针对自己过去的工作进行交接。 小思楠长高了许多,也比过去活泼开朗,虽然还有些怕生,但是见到梅如雪并没有逃开,居然主动怯生生叫了声姐姐。 梅如雪将带来的文具递给她:“送给你的礼物。” 小思楠盯着漂亮的文具双眼发光,却把一双小手背在身后,表现得有些拘谨。 何田田道:“梅镇长,您来就来了,怎么还买东西。” 梅如雪道:“也不值什么钱,我在京城看到觉得小孩子喜欢,所以就带了回来,让孩子拿着吧!” 何田田这才让孩子手下,小思楠收下文具紧紧抱着,向梅如雪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姐姐。” 何田田道:“不是说许院长也要过来吗?” 梅如雪道:“他医院比较忙,晚会儿才能过来。” 何田田请她过去饮茶,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何田田终于鼓足勇气道:“梅镇长,我想咨询一下月牙湾治理整顿的事情。” 梅如雪其实来到就看到了月牙湾整改的通知书,以她的智慧自然联想到何田田今天请自己吃饭的目的。 梅如雪实话实说道:“何姐,我的工作已经发生了变动,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进行工作交接,湖山镇以后是秦书记主持工作。” 何田田闻言心中倍感失落,点了点头道:“这样啊……” 梅如雪道:“不过,你有什么诉求我可以帮你反映。” “那就不麻烦了。”何田田心说人家都要走了,自己怎么好意思开口求人帮忙。 这时候许纯良过来了,一进门就道:“不好意思啊,我安排后天开工的事情来晚了。” 梅如雪笑道:“伱这个大忙人能赏光就是我们的荣幸。” 何田田笑着招呼他坐,起身去安排上菜。 等她走了,梅如雪把何田田刚才说的事情告诉了许纯良。许纯良倒是听说了月牙湾清理整顿的事情,不过他觉得就算清理整顿也不应该一棒子打死,毕竟这种船上饭店是巍山岛的特色。 梅如雪跟他的看法相同,可以对这些船上餐饮进行统一管理,月牙湾因为规划需要让他们迁出,可以考虑在巍山岛另外找一个地方协助这些商户开业,并制订排放标准,不能让巍山岛的传统特色就此消失。 但是梅如雪也提出了一个问题,过去这种事情湖山镇可以拍板定案,现在因为有了度假区指挥部,极有可能归指挥部负责。 许纯良把这件事记下了,他也比较同情何田田母女俩,打算帮他们这个忙。 何守仁姗姗来迟,何田田特地请他过来陪许纯良喝酒的,换成别人何守仁肯定不会过来,但是许纯良是他宝贝外孙女的救命恩人,而且许纯良的书法造诣让他极为欣赏,所以大老远从石梁山赶了过来。 因为雪天路滑,所以他还是晚到了一会儿,不过没晚吃饭。 许纯良看到何守仁出现也颇为高兴,赶紧起身行礼:“何老师,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何守仁笑道:“我最近修习书法有些心得正想向许先生请教。” “那可不敢当,我刚好可以跟何老师学习。” 何田田建议大家先吃饭,探讨书法的事情等吃饱了再说。 席间许纯良提起了潘乘风。 何守仁道:“你是说乘风啊,他是我的学生,过去我在巍山县中学代课,说起来已经有十多年没联系了。” 许纯良道:“他目前在南江,已经是南江艺术学院书画系教授,还成立了工作室。” 何守仁感慨道:“有出息了。”听说自己的学生取得了如此成就,他也打心底感到高兴,他问起许纯良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师生关系? 许纯良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何守仁努力想了想道:“对的,他高中毕业不久过来看我,当时还有鲁向南……” 当啷! 门外响起盘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却是何田田端着一盘红烧昂刺鱼进来,一不小心失手落在了地上。 何田田歉然道:“不好意思,我让厨房再做一份。” 何守仁摇了摇头道:“这么大人了,做事还是那么毛躁。” 梅如雪起身帮忙去收拾,何田田连忙说不用,梅如雪观察入微,察觉到何田田的表情明显带着慌乱,回想刚才的一幕,难道何田田是因为听到那个名字的缘故?再想起她女儿的名字,小思楠,越发觉得蹊跷了。 何田田收拾好,又去了厨房。 许纯良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还记得您书写的那首诗,一衣一水一壶遐,人道扶桑此物佳。钵破浑然终未解,带将梦里问樱花。” 何守仁哈哈大笑:“许先生真是好记性,你若是不背,我差不多都忘记了。” 许纯良道:“那幅字写得好啊。” 何守仁道:“你既然喜欢,我回头写一幅给你。” 梅如雪道:“何老师,以您的书法造诣,完全可以办一次展出,常言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如果我们不是亲眼所见,都不知道巍山岛藏着您这样一位大书法家呢。” 何守仁道:“书法家这三个字我可不敢当,我只是喜欢书法,天资愚钝,所以只能比他人多下一些苦功,书法上稍有小成,距离书法家还差十万八千里,远的不说,我就算如何努力也写不出许先生那般大开大合的潇洒豪迈。” 许纯良承认自己的书法不错,但是他也不敢说一定就胜过何守仁,谦虚道:“何老师太谦虚了,这世上万事万物讲究一个返璞归真,书法也是如此,大巧若拙,越是高手越是懂得收敛锋芒,我的书法狂放有余,内敛不足,乍看上去热闹,可是多看几眼就会发现哗众取宠缺乏内涵。” 何守仁心说这年轻人还真是不错,如此年轻就拥有如此本领,最难得的是还如此谦虚。 午饭后,何守仁让女儿取来笔墨纸砚,挥毫泼墨,许纯良见他心情大好,也帮梅如雪求了一幅。 何守仁想了想道:“离别在即,我送梅镇长一幅墨梅图吧。” 许纯良虽然见识过何守仁的书法,但是一直不知道他还会绘画。 何守仁以飞白笔法,随着羊毫舞动,一株苍劲虬结的老梅跃然纸上,数条枝干由右下向上伸出,细而韧的枝条犹如万箭齐发,繁花万蕊,累累叠现,生意盎然,几乎占满画面。 花瓣用墨线圈点组成,在全幅以淡墨烘染下,细小白花犹如积雪压枝,更显得高洁淡雅,超凡脱俗。 墨梅图一气呵成,何守仁沉吟片刻又在空白处题诗: 吾家洗砚池头树, 个个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 只留清气满乾坤。 许纯良虽然画技一般,但是他的眼力很高,梅如雪家学渊源,鉴赏水平也非同一般,何守仁的这幅墨梅图,题诗用上了王冕的《墨梅》,但是墨梅图本身并不是对王冕作品的临摹,可以说得到了王冕的神韵,又跳出王冕的画风有所创新。 梅如雪心中暗忖,这幅画若是让嫂子见到,一定会惊为神作。 许纯良暗叹,何田田何苦为了饭店的生存烦恼,就何守仁这水准,随便拿出几幅字画去卖,也够她们母女俩衣食无忧了。 联想起在京城见到的书协副会长岳开山之流,那帮人只懂得投机专营沽名钓誉,全都是蝇营狗苟之辈,难怪说高手在民间,可能正是这批*****的存在,才导致真正的大师无法得到应有的认同。 何守仁完成之后在画卷上盖上自己的印章,他将这幅《墨梅图》赠给了梅如雪。 梅如雪心中暗想,有机会一定好好帮何守仁推介一下他的作品,这样的大师不该埋没。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七章 火烧眉毛 梅如雪送许纯良前往医院的途中,聊起今天何田田失手摔碎盘子的事情,梅如雪将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了许纯良。 许纯良经她提醒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鲁向南,小思楠,真是有些巧呢,不对啊,小思楠姓蒋。” 梅如雪道:“算了,别人的事情咱们还是别八卦了。” 许纯良笑道:“虽然不知道小思楠的父亲是谁,可我知道以后你女儿的父亲是谁。” 梅如雪红着俏脸道:“我才没想过这么早生孩子。” 许纯良道:“这事儿你说了不算。” “讨厌!”梅如雪心中甜丝丝的。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梅如雪接通电话:“大伯!什么?嗯,好的,我这就过去。” 挂上电话向许纯良道:“我大伯来东州了,我得抓紧过去。” 许纯良道:“安排游艇送你。” “伱就别麻烦人家了,又不是没有轮渡,我可不想临走又被人指指戳戳的。”梅如雪是个看重影响的人,过去担任镇长的时候和许纯良约会都躲躲藏藏的,至于公器私用的事情她更是抗拒。 梅如雪将许纯良送到医院,赶紧回去收拾,其实她在湖山镇的工作交接已经完成了,主要是想多留几天陪陪许纯良,现在大伯前来东州,她得赶过去见面。 许纯良先去了趟工地,看到工地现场正在平整场地,后天要举办一个奠基典礼,总不能让各位嘉宾领导踩着泥泞走进工地之中,按照计划,现场还是要铺红毯的。 丁四在现场指挥,看到许纯良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许纯良问了一下准备的情况,丁四告诉他最迟明天上午所有一切准备工作能够就绪,肯定不会耽误后天的开工典礼。 许纯良交代了一句,让他一切从简,只要现场搞得热闹一点就行了,这也是董长浩的指示,据他所说,是集团领导的指示,没必要铺张浪费。 谭海燕也在现场,她明显有些紧张,这次的开工典礼不但院长赵飞扬要过来,还有华年集团的领导和董事,听说东州和巍山县的领导也会过来,只是目前他们还没有拿到具体名单。 许纯良来到她身边叫了声谭姐。 谭海燕道:“小许,你来得正好,后天列席的嘉宾名单出来了没有?” 许纯良道:“没有,我还没有得到上头的通知。” 谭海燕抱怨道:“真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办事的,都火烧眉毛了,连个具体名单都没有,到底谁来?多大的领导,多少人过来,我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纯良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赵院长和董副总一定会过来,领导方面,湖山镇的秦书记肯定会来。” 谭海燕道:“这几个你都说过了,如果只是他们那当然好准备了。” 许纯良道:“我估计会来大领导。” 谭海燕道:“估计?” 许纯良点了点头,唐经纶肯定要利用这次健康养老医院的事情放出利好,以此来刺激华年集团的股价,试图摆脱目前的困境,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 谭海燕以为许纯良已经知道了什么,小声道:“有内幕?” 许纯良看到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得想笑,摇了摇头,故意道:“你要是真想知道赶紧给董长浩打电话问问。” 谭海燕道:“我跟他都没说过几句话。”她对领导层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这时候梅如雪打电话过来了。 许纯良去一边接电话:“怎么?刚走就开始想我了?” 梅如雪这次打电话过来可不是为了跟他谈情说爱的,小声道:“我刚知道,大伯要来巍山岛。” 许纯良愣了一下:“要见我?” 梅如雪笑了起来:“他好奇心才没那么重,他这次来东州是代表省里调研文教卫生工作的,具体为什么要来巍山岛,我得见到他才清楚。” 许纯良知道乔远江是平海领导班子成员,记得他过去是分管宣传的,看来他的分工性质发生了调整。 这个消息意味着开工仪式的标准瞬间拔高了许多,以乔远江的级别,他如果亲临开工现场,那么东州市主要领导人都会跟着过来。 许纯良结束通话之后,马上把丁四叫了过来:“四哥,这次的开工典礼按照最高规格来办!” 丁四有些迷糊,毕竟之前许纯良还让他一切从简,怎么突然就变了。 谭海燕一旁听着,赶紧提醒许纯良道:“小许,上头不是说开工典礼要本着花小钱做大事的原则吗?” 许纯良道:“您等着吧,咱们提前准备绝没有错。” 没过多久,董长浩就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许纯良把准备工作简单汇报了一下,故意说按照他的指示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话没说完董长浩就急了。 董长浩强调道:“我没说过一切从简,我说得是要把开工典礼办得热闹隆重。” 许纯良真想抽这货一个嘴巴子,前几天刚说过的话现在不承认了,琢磨了一下,估计董长浩也是才知道要来大领导了。 许纯良道:“多隆重?要不要准备二十一门礼炮?” 董长浩听出是风凉话,许纯良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赶紧软下语气道:“小许,我这也是接到通知,集团领导的指示,这样啊,我马上过去,咱们商量着办,这件事必须要认真对待,千万马虎不得。” 许纯良道:“谁马虎了?董总,你是信不过我吧?” “不是,不是,我绝没有那个意思。” 许纯良道:“你还是别来了,大家都忙得很,我是在抽不出时间招待你。” 董长浩吃了瘪,心里生气也不敢发作,这小子要是火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现在是关健时刻,万一他撂了挑子,最后难堪的还是自己。 董长浩想通了这个道理,马上打消了立刻过去的想法,忍着气道:“小许,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提,预算方面不用考虑太多,一定要把这次的开幕仪式搞得隆重,影响越大越好。” 许纯良道:“董总,这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后天开工典礼,到现在嘉宾名单都没有给我们,谁来?多少人来?至少得有个大概,我们也好准备。你要隆重,要影响力,那不是我应该负责的,我负责的是现场准备和调度,维护好典礼当天的秩序,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宣传是你们的问题,想扩大影响力,你们花钱买各大门户网站头条热搜啊,如果还觉得不够,可以把央视请来做现场报道。” 董长浩被许纯良寒碜了一通,没等他说话呢,许纯良接口自己忙,把电话给挂上了。 董长浩握着手机气得脸色铁青,我是大健康事业部的副总啊,集团文件明确了我的领导位置,我和赵飞扬平起平坐,你许纯良是我的下属,我是你的直属领导,你凭什么安排我工作? 董长浩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气得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特妈的!” 骂完之后向周围看了看,生怕有人听到,要是让许纯良听到肯定饶不了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许纯良从心底是忌惮的,什么直属领导也就是名义上的,那厮连唐天一都照揍不误更何况自己? 生气归生气,董长浩该做的事情还得去做,乔远江过来的消息非常突然,唐经纶也是刚刚才通知他。 通过这件事证明,唐经纶在平海还是有牌面的,虽然华年集团最近一段时间陷入多起麻烦,但是作为平海几大代表民营集团之一,省里还是非常重视的。 梅如雪抵达东州之后,第一时间去一招见了大伯,停车的时候,看到周书记从里面出来,不用问肯定是刚刚和大伯见过面。 梅如雪没有马上下车,还是尽量避免和周书记见面,等周书记离去之后,她方才下车前往大伯下榻的小楼。 乔远江此刻就站在小楼的阳台上,其实从侄女下车他就看到了,微笑向她挥了挥手。 梅如雪抬起头看到了大伯,也挥手作为回应。 来到房间内,乔远江刚好回到了客厅,笑道:“来得可真快,我还以为要到晚上呢。” 梅如雪道:“巍山岛码头扩建完成,增加了轮渡数量,从岛上过来顺利的话也就是一个半小时,等明年快速路开通,时间会缩短到一个小时以内。” 乔远江赞道:“你在巍山岛还真是做了不少的事情。” 梅如雪可不敢贪功:“大政方针都是东州领导层定下来的,我只是刚巧赶上了好时候。” 乔远江道:“这就是机遇,我始终认为,人这辈子机遇最重要。” 他始终认为自己生不逢时,如果机遇好的话,他的位置绝不止于此,可现在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乔老却不这么认为,老爷子不喜欢这个大儿子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没有突出的政治智慧又欠缺努力,最关键是欠缺争斗的勇气,到了现在的年纪,乔远江已经没有了前进的可能。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八章 邀请函 梅如雪给大伯带来了两提茶叶,茶叶是许纯良给她的,显洪农场出品。 乔远江笑道:“其实你没必要专门跑一趟的,后天我就去巍山岛了。” 梅如雪道:“我已经完成了工作交接,节后就来东州高新区工作,总不能始终呆在那边。”体制中就要识大体懂进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调令都已经接到了,总不好意思继续留在镇政府。 乔远江道:“老爷子好一通抱怨,他是想你回京城工作。小雪啊,留在京城多好,家里人都在,彼此照应方便,上升空间也比东州大,实在不行我可以安排你去南江工作。” 梅如雪道:“大伯,我在这儿挺好的,我要是真去了南江,伱不怕人家说您闲话?” 乔远江道:“说就说去,你以为在东江就没人说闲话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要是每件事都要考虑别人的感受,那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梅如雪笑道:“难怪爷爷总说您心大。” 乔远江笑了笑,心大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褒义词,父亲说他心大的意思是说他骨子里有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惰性,说好听了叫不计较,难听了叫不用心。 老爷子常说,如果不敢去跑,就不可能赢得竞赛,如果你不敢去战斗,就不可能赢得胜利。 乔远江不得不承认,现实已经让他有了躺平的想法,前半生太过顺利,几乎都在躺赢中度过,后半生想站起来都难,这验证了父亲当初的那句话,一个人可以躺赢一个阶段,但是绝不可能躺赢一辈子。 乔远江给侄女倒了杯茶,梅如雪双手接过:“大伯,您这次去巍山岛要帮华年集团站台吗?” 乔远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这次来东州是代表省里调研文教卫生工作的,刚好赶上华年健康养老医院开工典礼,我这边接到了华年集团唐总的邀请,既然来了,总要表示一下对民营企业的支持嘛。” “我听说最近华年集团有不少的麻烦啊。”梅如雪委婉提醒道。 乔远江喝了口茶:“华年集团是平海最具代表性的民营企业,他们的实力还是非常雄厚的,不可能垮掉,南江方面也不可能看着他们垮掉。” 华年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一艘企业航母,如果这艘航母沉没,必将会在平海省内掀起滔天巨浪,一个影响力这么大的集团倒掉,蒙受损失最大的还是集团的普通劳动者。 梅如雪知道大伯说得都是实情,但是她还是认为大伯不该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帮华年站台。 临近傍晚的时候,王金武亲自押车送伴手礼过来,这批伴手礼全都是从显洪农场定制,许纯良让会计马上给农场结账。 王金武笑道:“不急,你我还能信不过?” 许纯良道:“我当然没问题,但钱是华年集团出。” 两人都笑了起来,王金武看了一眼布置的情况,赞道:“场面挺大。” “上头要求的,本来说一切从简,预算的上限是二十万,现在给提升到一百万了。” 王金武道:“浪费啊,开工典礼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许纯良道:“让你帮我联系的礼炮怎么说?” “全都安排好了,还有你要的鸽子一切到位。” 许纯良递给他一张邀请函,王金武乐了:“我不用这个。” 许纯良道:“给佟叔的。”佟广生身为显洪农场的老板,是巍山岛赫赫有名的代表性人物,在许纯良首先邀请的嘉宾之列。 王金武接过收了起来,这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哟,你们哥俩都在啊!” 王金武回过身去,却看到溥建背着一个大旅行包走了过来,王金武道:“溥总,你不是回京城了吗?” 溥建笑道:“没走,一直东州呆着呢,家乡人民太热情,我舍不得啊,等过了年再回去。”其实他是许纯良给叫过来的,溥建一个人在东州呆着也无聊,听到许纯良召唤,简单收拾一下片刻不停就过来了。 王金武还有事,许纯良让他去忙,晚上来医院食堂喝酒。 他陪着溥建来到医院后面的宿舍楼,给他安排了个房间。 溥建把旅行袋放在桌上:“兄弟,什么事啊,急火火地把我给叫过来,我爹妈给我安排相亲呢,你得赔我一个老婆。” 许纯良扔给他一盒烟:“美得你!” 溥建拆开香烟抽出一支点上:“那就是想我了,要不怎么说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许纯良乐道:“你就贫吧,女人都是被你这张嘴给吓跑的。” 溥建抽了口烟道:“到底找我干什么?” 许纯良道:“老陈上次去酒厂考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溥建点了点头道:“记得,那货可够滑头的,别看长一张憨乎乎的熊脸,心思够多,我本来也以为他是来考察你们医院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惦记得是巍山岛酒厂,据说那三口窖池有年头了。” 许纯良道:“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 溥建愕然望着他,许纯良把自己昨晚的见闻说了一遍。 溥建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操!这特么是个团伙啊!纯良,你对老陈到底了解多少?” 许纯良和陈千帆认识源于在京城的集中学习,两人都是花钱买学历的同学关系。许纯良道:“我现在想想,老陈这个人很不简单,他过去跟我说得很多话都是编出来的,我甚至怀疑,他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有目的。” 溥建道:“真要是这样,这货心机也太重了。” 许纯良道:“现在明白我让你过来干什么吗?” 溥建笑道:“你是让我先下手为强。” 许纯良道:“我估计这几天陈千帆就会过来,巍山岛酒厂他势在必得。” 溥建道:“我会抓紧时间查清楚那三口古窖池到底有什么秘密。” 许纯良道:“咱们有言在先,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不能干。” 溥建道:“放心吧,我什么人,决不能坏了我们皇室的英名。” 虽然许纯良的话说得不好听,可董长浩还是在当天就赶到了巍山岛,亲临现场指挥开工仪式的准备工作。许纯良见他过来,干脆把手上的工作都扔给他,转身去了镇政府。 秦正阳接过许纯良递过来的邀请函,打开来看了看,笑道:“恭喜啊,总算开工了。” 许纯良道:“秦书记,你这个总算我可不认同,我们项目从启动到开工效率还可以吧?” 秦正阳道:“单独看还可以,但是和别人相比你们的效率就低了不少,我记得大恒集团的温泉颐养小镇项目在你们之后立项吧,人家开工都多长时间了?” 许纯良道:“这么大的项目肯定要做足准备工作,根据我的经验,但凡仓促上马的项目,十有八九都是为了炒热度圈钱的。” 秦正阳笑道:“好你个许纯良,你不能为了拔高自己就踩低别人啊。” 许纯良道:“我没有说人家坏话的习惯,可提起那个大恒的温泉颐养小镇就来气,他们从一开始宣传就强行捆绑我们,蹭我们热度,蹭我们资源。” 秦正阳哈哈大笑,他起身给许纯良倒了杯茶,递给他道:“大恒集团的实力要胜过华年吧?人家蹭你们什么了?” 许纯良道:“秦书记,他们宣传册您看了吧?搞得我们健康养老医院变成他们配套了,你说气人不?” 秦正阳道:“你们明天才开工呢,哪有什么配套?宣传,这种宣传还不是开发商的常用手段?” “那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吧?吹什么牛逼啊,他们有一百多眼温泉,我怎么不知道?” 秦正阳也不知道,他在许纯良身边坐下道:“宣传嘛,你们也可以宣传啊。” 许纯良道:“我不反对宣传,但是也不能毫无底线的虚假宣传吧?秦书记,我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整顿一下的,您看到了吧,他们忽悠了多少老头老太太过来,那帮销售,为了卖房子脸都不要了,想把人家兜里的养老金棺材本都掏出来,你说他们亏不亏心?” 秦正阳道:“没那么严重吧。”话虽然这么说,可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妥,以后要对大恒加强监管,万一大恒的这个温泉颐养小镇暴雷,不但消费者倒霉,还要连累他们的公信力,毕竟将大恒集团招商引资进来的是他们。 想起新近层出不穷的房地产暴雷事件,秦正阳越发忐忑起来,大恒、华年,这些民营企业经过长时间的野蛮生长,也吃到了改革红利,但是这些民营企业缺乏长远眼光,缺乏社会责任感的弊端也渐渐显露出来,作为当地政府,他们必须要尽到责任,起到监管作用,维护老百姓的切身利益。 许纯良问起巍山岛酒厂的事情,秦正阳告诉他,这件事镇里已经讨论过,初步认为酒厂重启生产并不符合目前巍山岛绿色发展的定位,酒厂恢复生产之后肯定会带来一系列的污染问题,千帆集团他们了解过,在黔西的总厂就因污染问题多次被罚,而且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未拿出详细的方案。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九章 接踵而至 许纯良道:“秦书记,我有个朋友,他对酒文化很感兴趣,想承包酒厂那块地建设一个酒文化村,以发展旅游为契机,弘扬一下巍山岛的酒文化。” 秦正阳道:“绿色旅游项目我们肯定是支持的,不过现在市里要成立一个旅游指挥部,文旅方面的审批以后可能要上报指挥部,由指挥部审批。” 许纯良道:“所以我才趁着指挥部的事情没宣布之前,先找您帮忙。” 秦正阳道:“这件事好办,那里闲着也是闲着,你让他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只要行得通,我这边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有时间带他过来谈谈吧。” 许纯良打算告辞的时候,秦正阳道:“许主任,关于旅游指挥部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许纯良知道这件事已经落实,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笑道:“我也是听说,好像是东州市旅游局派了一位姓范的副局长负责这件事。” 秦正阳点了点头,到手的权力被人分走了一大半,换成谁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许纯良道:“我走了,还得去准备开工典礼的事情。” 秦正阳送他到门口,非常客气。 许纯良的下一站去了大恒集团巍山岛事业部,总经理刘嘉琪听说他来了,赶紧出门相迎:“许院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许纯良笑道:“刘经理客气了,我今儿来是专程给您送邀请函来了。”他带了两张邀请函,一张是给刘嘉琪的,另外一张是给张恒阳的,其实主要邀请得是后者,前者只是捎带陪衬。 刘嘉琪道:“谢谢,谢谢!我们张总正在东州呢,我尽快把这件事向他汇报。” 她让助理送来两杯咖啡,其中一杯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问起他们最近的销售情况。 刘嘉琪叹了口气道:“不行,现在大环境不好,房地产热潮正在减退,我们也难免受到了影响,许院长,我听说你们医院也要搞养老地产项目?” 许纯良道:“我们四年前就打算做养老项目了,只是当时时机不成熟,所以才拖到现在。”言外之意就是这个概念是我们先玩的,伱们只是拾人牙慧,剽窃了我们的概念。 刘嘉琪道:“看来以后我们是竞争关系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你千万别这么想,大家要相互帮助共同进步,千万别搞内部斗争。” 刘嘉琪笑了起来:“是啊,还是许院长境界高。” 许纯良道:“再说了,我们不买房子,咱们性质完全不一样。” 刘嘉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笑道:“期待健康养老医院早日建成,我们以后的员工体检就不用去东州了。”她在委婉提醒许纯良,我们没有对不起你,此前把员工体检安排在了长兴体检中心,等于变相给你送了一笔提成。 许纯良心说这个刘嘉琪分明是点我,别以为那点小恩小惠就把我给收买了,老子压根就不在乎,他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外面传来哭喊声。 却是一对老年夫妇过来闹着退房,销售员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还是没能说服对方。 那老头的情绪激动起来,要求他们马上退房,不然他就在这里不走了,他大声嚷嚷着:“骗子,你们就是骗子,当初说好了如果不满意,马上给退房,现在又推三阻四,我就问问你们温泉在哪里?” 销售员道:“大爷,样板区的温泉您见到了啊。” “不是一百多眼吗?我怎么只看到一眼?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烧得锅炉?” “大爷,我们大恒那么大的房企不可能骗你们,而且温泉开发是有序进行的,不可能一次性把一百多眼温泉全都开发出来。” “骗谁呢,黑心房企多了,也不差你们一个。” 老太太道:“医院呢?你们说的配套健康养老医院呢?难道就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巍山岛医院?” “大娘,医院后天就正式开工了,会举办隆重的开工庆典,市里不少大领导都会过来亲临现场。”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开工庆典居然也被大恒拿来当宣传了。 刘嘉琪很不想这一幕被许纯良看到,她示意销售员将那对老年夫妇请到办公室谈,大不了给他们退掉呗,销售过程中这样的事情是难以避免的,总有人会不满意,这种状况早就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又看到一辆大巴车拉着老头老太太们过来参观,有人觉醒得早及时脱身了,又有新的客户被忽悠进来,许纯良对温泉颐养小镇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知道他们的销售情况不错,大恒集团在推广方面很有一套,不服不行。 回到临时筹建部,看到董长浩正集合一帮人开会,这货是真心紧张了,唐经纶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开业庆典不容有失。 别看唐经纶口口声声信任许纯良,但是关键的事情还不敢交给他,毕竟许纯良这小子太难掌控,这次的开业庆典又极其重要,不可出任何差错。 董长浩看到许纯良进来,笑了笑道:“小许,我们临时开个小会,分配一下具体的工作。” 许纯良道:“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董长浩道:“别急着走啊,这就结束了,我有事跟你谈。”他赶紧散会,担心许纯良不高兴,等人都走了,他向许纯良解释道:“小许,你别多想,我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我本不想来,可唐总非得让我来。” 鬼鬼祟祟看了看周围,确信所有人都走了,这才压低声音道:“这次省里主管文教卫生的大领导会过来。” 许纯良心说还真当个大秘密似的,不就是梅如雪的大伯乔远江,他有些不明白乔远江跟唐经纶什么关系?这次居然大老远从南江过来为华年集团站台?难道他不清楚被华年集团给利用了? 许纯良道:“周书记会来吗?” 董长浩道:“还不清楚,不过十有八九吧。” 许纯良道:“依我看,这次一百万预算有点不够。” 董长浩道:“费用方面不用顾虑,一定要把这次的庆典办好,到时候,平海电视台和东州电视台都会有报道组来现场进行采访。” 许纯良道:“嚯,声势够大的。” 董长浩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做商业的就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对外界进行展示,进行宣传。” 许纯良道:“我之前以为是小打小闹,没想到规模这么宏大,董总,我过去从没有组织过这么大型的庆典活动,幸亏你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董长浩心说这厮总算谦虚了一次。 许纯良道:“你看我负责什么?”他刚才没开会,不知道董长浩是如何分配工作的。 董长浩道:“最关键是现场秩序,我现在就担心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这么多重要的领导来宾,必须要杜绝一切意外发生,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许纯良道:“这没问题,我跟派出所联系一下,让他们抽调一些警力,再借调一些可靠的年轻人帮忙维持秩序。” 董长浩连连点头道:“好,这样最好不过。” 许纯良跟他也没什么可聊的,这时候分院书记谭海燕进来告诉他外面有人找。 许纯良刚好离开,来到外面,没看到有人,按理说谭海燕不会开自己玩笑,正在奇怪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回身望去,却见墨晗从墙角处走了过来。 许纯良笑道:“你还真是神出鬼没,什么时候来的?” 墨晗道:“刚到。” 许纯良看了一眼她的鞋子,发现很干净,应该不是从码头一路走过来的:“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过来,我好去接你。” 墨晗道:“不用,我让王金武接了一趟。” 许纯良这才留意到王金武平时开的路虎揽胜就停在旁边的空地里,估计墨晗特地交代没让他告诉自己。 许纯良道:“他人呢?” 墨晗道:“他没过来,车借给我了。” 许纯良道:“这才分开几天就专程跑来看我。” 墨晗切了一声道:“麻烦找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你有那么大魅力吗?” 许纯良道:“你总不是过来看王金武的?” “我是来看戏的!” 许纯良心中一怔,看戏?看什么戏?难道是说他们的开业庆典? 溥建睡醒之后也找了过来,看到墨晗,不由得吃了一惊:“哟,这不是墨小姐吗?缘分啊,想不到在这远离都市的小岛上都能遇到您……” 墨晗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 溥建道:“明白了,您是来找许纯良的,不公平啊,渴的渴死,涝的涝死。” 墨晗道:“你再贫我把你门牙给敲下来!”她说话的时候一丝笑容都没有,一双明眸透着冷漠,搞得溥建内心打了个激灵,怎么有点莫名惶恐呢? 许纯良道:“溥哥,人家给你开玩笑呢。” 墨晗道:“我是认真的。”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章 资源共享 溥建道:“不用你敲,我自己来,大美女发话了,我皱下眉头都不是男人。” 许纯良道:“我就服你这份勇气,回头我带你去趟口腔科,把伱俩门牙给拆下来,回头打磨打磨弄俩耳环给墨晗挂上。” 墨晗看了看溥建的门牙,不由得想笑,真是佩服这厮的想象力,就溥建那门牙,白送都不要。 溥建捂住嘴巴:“许纯良,你太狠了,我就两颗!” 墨晗道:“行了,别一唱一和的忽悠了,许纯良,我的邀请函呢?” 许纯良道:“外人才要那玩意儿,咱们什么关系,用不着那个。”他指了指那辆路虎揽胜道:“走,上车,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许纯良去的地方是巍山岛酒厂,墨晗看到这破破烂烂的酿酒厂,不明白他把自己叫到这里干什么。 来到东墙,许纯良一跃爬上了墙头,溥建不甘落后,也跟着爬了上去。 墨晗抬头望着他们俩:“干什么?大白天的爬人家墙头?不怕人家放狗咬你们。” 许纯良站在墙头上向她招手:“上来,带你看样好东西。” 墨晗道:“这么高,我可爬不上去。” 许纯良心说你骗谁啊!也没拆穿她,伸出手去:“我拉你上来。” 墨晗左右看了看,还是走过去。 溥建故意也把手伸了下去,明知道墨晗不会选择他的手。 果不其然,墨晗还是抓住了许纯良的手掌,许纯良手臂用力,墨晗压根没有采取任何主动措施,就被他拎了上去。 许纯良道:“你也是,一动不动的,多少也有点反应,不怕累着我?” 溥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小色批! 墨晗只当没听到,遇到这种情况装傻是化解尴尬的最好方法。 溥建暗叹,这就是差距,换成这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墨晗可能要一脚把自己给踹下去。 溥建先从墙头上溜了下去,许纯良则直接跳了下去。 墨晗还在墙头上,许纯良张开双臂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墨晗瞪了他一眼:“滚远点!”她也轻轻一跃,稳稳落在酒厂的院落之中。 溥建目瞪口呆,这院墙得有两米多高,他都不敢直接跳下去,从墨晗轻盈的动作来看,她身手不错,身体柔韧性很好。 墨晗望着眼前荒芜的院落有些奇怪道:“你把我叫到这里干什么?” 许纯良道:“溥哥,给她介绍介绍。” 溥建点了点头,临时充当了导游,从张良忽悠到铁道游击队,来到手工酿造车间,隆重介绍那三口古窖池。 墨晗在三口破破烂烂的窖池旁边转了一圈,有些明白他们的意思了,向许纯良道:“你是忽悠我掏钱投资买下这里吧?” 许纯良笑道:“你真是聪明,一点就透,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墨晗道:“我没兴趣跟你合作。” 许纯良道:“溥哥!” 溥建马上明白了:“我去外面转转。” 溥建离去之后,许纯良把陈千帆的事情说了一遍,墨晗听完,感觉这里的确有蹊跷。 许纯良道:“陈千帆这个人你了不了解?” 墨晗摇了摇头道:“欧罗巴商学院的学生良莠不齐,有钱就能进来,平时这边的业务我也不负责。” 许纯良道:“溥建怀疑这三口古窖池下面有宝贝。” 墨晗道:“那你不应该找我,而是应该上报文物部门,私自挖宝那可是违法乱纪的事情。”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也想上报的,可我那晚无意中在这里发现了一块龙骨。” 墨晗眉峰一动,难怪他找自己。 许纯良掏出手机,发了张图片给她,其实就是离京之前黄望麟给他看过的拓片,那张拓片和巍山岛酒厂毫无关系,但是并不耽误许纯良给墨晗下饵。 墨晗盯着图片看了半天。 许纯良道:“我对你好吧,有了好处首先想到你。” 墨晗道:“你打算怎么干?” 许纯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由墨晗出面去谈拿下巍山湖酒厂,以后包装成为酒文化产业园,在一段时间内,这里就成为她的私产,然后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进行改建开发。 墨晗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套路我呢?” 许纯良道:“天地良心,我套路你有什么好处?我这叫资源共享,有好处第一时间想到你。” “你会那么好心?缺钱吧!” 许纯良道:“就这片地方能值多少钱?我是真心实意跟你合作,当初我答应过你,只要有龙骨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得嘞,你既然这么看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自己干!” 墨晗道:“我信你一次。” 许纯良道:“陈千帆那伙人可能不好惹,你出面的话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墨晗道:“明白,反正你当好人,我当坏人呗,我倒要看看他陈千帆敢不敢兴风作浪。” 许纯良笑道:“我就欣赏你这种敢作敢当的性格。” 墨晗道:“许纯良啊许纯良,我发现你这个人又奸又坏,明明自己想坏人家的好事,还要找一个挡箭牌,让我帮你挡枪不说,还要我掏钱投资,你损不损啊?” 许纯良道:“我虽然不做生意,可资源共享的前提是风险共担,你要是一点都不付出,我凭什么要把这么大的秘密跟你分享?” 墨晗闻到空气中的酒糟味道:“这里还能产酒吗?” 许纯良指了指一号窖池:“据说只有这口窖池还能正常使用。” 墨晗道:“酒文化园,你这人花招可真多。” 许纯良道:“陈千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谈判,先下手为强,湖山镇方面我来牵线。” 墨晗道:“我怎么知道你那块龙骨是不是从这里捡来的?保不齐某些人故意用一张从别处弄来的拓片来引我入局。” 许纯良暗赞墨晗精明,不过就算她再精明最后还是要入局,毕竟龙骨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 许纯良道:“我又没强迫你,你有选择的自由。” 墨晗轻声叹了口气道:“你打算让溥建来做这件事?” 许纯良道:“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墨晗道:“若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玩花样,我绝饶不了你。” 许纯良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 开工庆典的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主场地布置及舞台搭建已经完成,筹备方提前向气象局获取仪式当天的天气情况,确定当天风和日丽,但是气温偏低,最低温度零下六度,开工仪式选在上午十一点十八分,当时的实时气温大概在四度左右。 活动范围内保安指挥和负责秩序的工作由许纯良负责,这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许纯良为此特地和当地派出所的负责人李成波联系,李成波会在当日尽可能安排警力到位。 活动现场的签到和礼品发放工作由谭海燕负责。 活动当日引导嘉宾入场,联系并接待媒体由董长浩亲自负责。 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只等开业庆典到来。 开工典礼当日清晨,典礼现场外围及通道已经插立大彩旗,通往活动现场的道路放置灯笼柱,彩虹拱门,上悬条幅,热烈庆祝华年集团健康养老医院项目隆重开工,欢迎各位领导及嘉宾莅临指导。 彩虹门一边设置签到处,两侧是负责领导签到的礼仪小姐,这些礼仪小姐都是从长兴医院精挑细选出来的美女护士,临时过来帮忙站台,一个个穿着红色的旗袍,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要说这天气预报误差不小,虽然是晴天,但是风不小,巍山岛四面环湖,湖风带着特有的湿冷潮气,吹在身上,直接能渗透到骨头缝里。 许纯良看到眼前状况,让那些护士先去房间里休息,现在才早晨八点半,没必要这么早就出来站台。 奠基仪式主席台处铺放红地毯,两边摆放了几排小花,增添了些许生机。 在主席台前面安排了锣鼓乐队,这些是董长浩提出来的,具有烘托现场气氛的作用。 施工现场的各种工具车排列整齐,上方用彩绸、大红花装点。 在车辆前方放置了礼炮,准备在奠基完毕的时候齐放。 主席台至奠基池前用大红地毯铺就,奠基池放置石碑,上系大红花,红绸带牵连,周围沙堆插立奠基铁锹,系小红花,供领导奠基培土,奠基池两侧分摆豪华礼炮八门,配备专业施放人员。 许纯良和张海涛带领保安围着典礼现场巡查了一圈,为了避免典礼过程中出现不可预测的状况,这次典礼采取半封闭进行,在工地大门设置关卡,没有邀请函的人谢绝入内,所以总体安保任务并不艰巨。 来到大门前的时候,派出所所长李成波带着十多名警员过来了,许纯良笑着迎了过去,跟李成波握手:“李所,您来得真早。” 李成波笑道:“许院长安排的事情我们当然要认真配合。” 许纯良道:“吃早饭没有?” “吃了,吃了!” 许纯良让张海涛带他们去体验一下他们食堂的营养餐。 李成波让手下跟着去了,他吃过了,手下的警员有许多还没吃饭。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一章 计划有变 许纯良掏出一盒烟递给他,李成波客气了一下,就接了过去,点了一支烟,抽了口道:“今天都来什么领导?” 许纯良道:“不清楚,据说来了位大人物。” 李成波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自从他来到当地派出所工作,来过最大的干部也就是周书记,那次过来还是为了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成立的大事儿。 其实李成波没把今天的奠基庆典看得有多重要,他本以为最多也就是巍山县的领导过来,没想到级别这么高。 李成波道:“那不是市局也得来人?” 许纯良摇了摇头,主要嘉宾究竟是谁,到现在还没有向他通报,他不知道董长浩清不清楚。 董长浩就在不远处打电话,挂上电话,听到许纯良叫他,他挥了挥手,表示还得接一个电话。 董长浩忙完走过去,先跟李成波打了个招呼,上次在巍山岛挨打的时候就是李成波负责他的案子,当时他提供的重点怀疑对象是许纯良。 世事难料,昨天的仇人保不齐是今天的朋友。当然董长浩和许纯良肯定不是朋友,最多也就是工作上的搭档,还只是暂时的。 董长浩骨子里是不喜欢许纯良的,但是他又不能不承认许纯良的能力,非常清楚,在巍山岛这片地方自己根本离不开许纯良,别说是他,就算唐经纶也拥有和他同样的认识。 李成波道:“董总,今天有大领导要来吗?” 董长浩道:“刚刚才确定……” ## 乔远江临时更改了当日的行程,一方面和梅如雪对他的奉劝有关。身为平海领导班子成员之一,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全省上下的注意,在这种时候出来给华年集团站台是很不明智的。 另一个原因是周书记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前往巍山岛参加健康养老医院的奠基典礼。 乔远江在体制中混迹这么多年,政治觉悟还是有的。就算他和唐经纶有些交情,但是公是公私是私,必须要分清楚。 虽然他在政治上已经没有了上升空间,但是他必须要考虑到因为自己的举动可能带给乔家的影响。 乔远江还是去了巍山岛,不过他的目的地已经改为向铁道英雄纪念碑敬献花圈。 计划不如变化,唐经纶被乔远江的虚晃一枪杀了个措手不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风向却突然改变了,唐经纶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乔远江的决定。 乔远江不来、周书记不来,原本确定出席的其他干部也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截止当日九点半,确定出席的最高级别的干部就是卫生局副局长吴忠义。 赵飞扬和高新华是第一批抵达巍山岛的嘉宾,途中就已经听说了主要嘉宾因故无法出席的消息,赵飞扬非但没有感到沮丧,反而乐见如此,唐经纶原本想将开工庆典搞得轰轰烈烈,利用这件事将新闻做大,现在基本能够断定,这次的活动雷声大雨点小,肯定无法达成他想要的效果。 今天负责接送嘉宾的是显洪农场的游轮,华年集团出资租用了一整天。 许纯良专程过来迎接他们,赵飞扬和高新华上了奥迪q7,许纯良从副驾上转过头来:“赵院,高书记,你们发言稿准备好了吗?” 赵飞扬准备了,但是高新华没有准备,计划中并没有他发言的部分,现在几位重要嘉宾的缺席,使得流程发生了改变,所以临时增加了他发言的部分。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我不发言,让董长浩说去,再不行请湖山镇的领导说话。” 许纯良笑道:“人家都去接待大领导了,目前都跟着去了铁道英雄纪念碑,我们这边最高级别就是卫生局的吴忠义副局长。” 赵飞扬道:“他算什么最高级别?副处级,高书记是正处!” 高新华笑道:“赵院,你别点我的戏,你早就是正处了。”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就是个高级打工仔。” 来到庆典现场,看到眼前布置的场景,高新华不禁感叹,这庆典花血本了。 许纯良看到李成波带着警员撤场,过去问了一声,却是他们接到县里的通知,让他们去铁道英雄纪念碑那里负责安保工作,有重要领导过来。 李成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领导的命令不能不听。 许纯良让他赶紧去,大领导都不来了,他们的开工庆典自然不需要什么安保,张海涛带着那几名保安已经足够应付了。 董长浩的电话就没停过,站在挖掘机旁焦急打着电话。 唐经纶气得在电话里把他臭骂了一顿,其实跟董长浩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把开工庆典做大的是唐经纶,负责请嘉宾的也是他,最后关头,领导放了他的鸽子,董长浩能有什么办法? 董长浩耷拉着面孔,满脸的晦气。 看到赵飞扬和高新华到了,董长浩只能打起精神过来招呼:“赵院,高书记,伱们来了?” 赵飞扬故意道:“老董,是不是出现什么状况了?” 董长浩打肿脸充胖子道:“没什么状况,开工庆典准时举行。” 这时候平海电视台和东州电视台的新闻采访团队到了,董长浩赶紧过去迎接,还好新闻报道的事情没有变化。 高新华道:“一个开工庆典而已,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赵飞扬道:“宣传还是有必要的。” 高新华道:“费用谁出?还不是长兴花钱?” 赵飞扬沉默了下去,他竟无法反驳。 许纯良居然从下车的记者团队中看到了苏晴,苏晴正在四处张望着,她其实就在寻找着许纯良,现场已经来了几百人,想要从中找到许纯良也不容易。 “找我啊?” 身后响起许纯良的声音,苏晴转身看到他,顿时脸有些红了:“吓我一跳。” 许纯良道:“来巍山岛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苏晴道:“负责采访的记者病了,领导让我临时顶上的。”她没有说实话,其实是她自己主动要求过来的,听说是采访健康养老医院开工庆典,马上就想到了许纯良。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谭海燕就过来找许纯良,苏晴让他去忙吧,自己也要准备采访的事情了。 谭海燕让许纯良再辛苦一趟,前往码头接卫生局副局长吴忠义,唐经纶和吴忠义也同船抵达。 许纯良和张海涛上了车,直奔码头而去。 张海涛一边开车一边向许纯良道:“许院,这个吴忠义是张海滨的三姨夫。” 许纯良有阵子没听到张海滨的名字了,张海滨过去曾经是巍山岛医院的院长,后来因为假公济私,对抗长兴医院,鼓动分院职工闹事,被许纯良从这里踢出局。 华年集团看中了这厮身上的价值,给他优厚的条件加以利用,张海滨一度成为了长兴的院长助理,不过没多久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自己主动递交了辞呈。 许纯良道:“张海滨现在干什么?” 张海涛道:“他辞职后去了星月妇产医院,目前在那里担任副院长,听说也是走得他三姨夫的关系。” 许纯良点了点头,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码头,接人的游艇还没回来。 许纯良能够想象得到唐经纶今天的心情,花了一百多万,最后重要的嘉宾一个没来,别说被外人看笑话,就算华年集团内部也引为笑谈。 许纯良没有急于下车,刚有一班渡轮靠岸,几百名老头老太太从出口鱼贯而出,他们来到码头前方的空地,展开手中的黑白条幅。 许纯良吃了一惊,这帮人一看就是要维权闹事的,该不会是冲着他们来得吧? 许纯良赶紧推门下车,从已经展开的标语上看到大恒集团,丧尽天良,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人家是奔着大恒集团而来。 几百名老人组织有序,展开条幅,湖山镇的方向开始进发,许纯良向张海涛递了个颜色,张海涛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追上一个抽烟的老头,给他上了一支烟,没多久就打听到了消息。 这群老人今天是为了维权而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铁道英雄纪念碑,听说今天有不少省市领导会过来。 许纯良难免有些纳闷,这些老头老太太哪来的消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们绝对是有组织有计划,而且做好了准备。 乔远江改变行程的事情就连他们也是在一个小时前才知道,这些老头老太太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组织并从东州来到这里维权,换句话来说,这些维权者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 许纯良意识到华年集团的一百多万肯定打了水漂,开工典礼不可能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这起维权事件肯定要抢了他们的风头。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事发突然 秦正阳结束通话,听到微信提示音,却是许纯良给他发来了几张照片,看到照片秦正阳的脸顿时白了,他抬起头,望着前方正走向纪念碑的领导,一颗心顿时变得沉重无比。 秦正阳把临时调来负责安保工作的李成波叫来,低声交代了几句,李成波也吓了一跳,这起事件实在是太突然了,简直是防不胜防。 如果早一点通知,他们可以提前在码头布控,安抚这帮维权的老人,不是不让他们维权,而是他们挑选的这个时机不对。 乔远江的行程一直是保密的,而且他决定改变行程是今天清晨才发生的事情。那些维权者之所以能够第一时间得知他的去向,肯定是内部有人泄漏了消息。 李成波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大门外跑,还没等他部署完成,几百名维权者已经抵达,看到他们手中晃动的条幅,慷慨激昂的维权呼声,李成波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 他知道今天自己要麻烦了,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秦正阳。 秦正阳赶过来的速度丝毫不次于李成波,虽然这些维权者不是冲着自己来得,但是事情发生在湖山镇,身为湖山镇的一把手他必须要承担责任。 秦正阳想起不久前许纯良对自己的提醒,终究自己还是麻痹大意了,大恒就是一颗埋在身边的雷,这颗雷不爆则已,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李成波大声道:“这里不是闹事的地方,大家请先回去……” “我们不找你,我们也不会闹事,我们找领导反映情况!” 秦正阳赶紧走上前去:“大家好,我是镇长秦正阳,大家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去镇里反映!”他现在只想把这些维权者劝走,回头领导出来看到麻烦就更大了。 “我们不找你,你说了不算!” “别相信他,大恒集团就是被他引入巍山岛的,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秦正阳脸都绿了,大恒集团落地巍山岛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前任书记孔祥生促成的,郁闷的是,现在孔祥生去了县里养老,梅如雪升迁去了东州高新区,他是湖山镇无可置疑的一把手。 得到权力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秦正阳本以为自己在体制中的修炼已经足以处理任何突变,但是眼前的事情也让他乱了阵脚。 在湖山镇老百姓的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一把手,可在今天过来的这些领导面前,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正在敬献花圈的那些人,几乎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秦正阳也没想跟领导攀关系,毕竟级别相差太多,他只想将今天的流程安安静静走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难以如愿。 更让他头疼的是,东州电视台、南江电视台的报道组也赶过来了,还有许多其他媒体的记者。 这些媒体应当都是华年集团请过来的,本来是为了报道健康养老医院开工典礼的事情,可那边还没开始,这边就闹出了大新闻,对这些新闻工作者来说,哪里有新闻,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乔远江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他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恭恭敬敬敬献了花篮之后,让秘书小冯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州负责文教卫生的领导张敬武低声提出建议,这里还有一个后门,他们可以从后门离开。 乔远江面露不悦之色,淡然道:“我们和人民群众之间从来都不是敌对的关系,我们是人民公仆,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我们服务于人民的宗旨。” 乔远江是站在纪念碑前说这番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每一个字都很实在,这些话父亲经常对他说,乔远江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秘书小冯已经赶到了现场,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火冒三丈,走到秦正阳面前怒斥道:“伱搞什么?” 秦正阳脑袋耷拉了下去,虽然他不认为眼前的事情跟自己有关,但是在权力面前他只能选择低头,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这件事的责任十有八九就要自己背。 镇信访办主任李玉亮也带人赶到了,现在想劝维权者去信访办谈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 现场群情激奋,一片喧嚣,秦正阳硬着头皮和冯秘书商量,请领导先从后门离开,自己会留下来应对。 冯秘书虽然认同他的建议,也不敢擅自做主,还是先请示了乔远江。 打过去的电话并没接听,乔远江率领众人已经来到了现场,各级领导把乔远江围护在中心,全都拿出了甘心为领导堵抢眼的态度,却无形中暴露了乔远江是今天核心人物的事实。 乔远江毕竟久经风浪,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大声道:“大家静一静,我是乔远江!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一个一个的说!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老百姓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谁触犯老百姓的利益就是触犯我们这些公仆的底线!” 旁边众人之中有人率先鼓起掌来,乔远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巍山的书记领悟到他目光中的威严和杀气,吓得赶紧垂下头去,不安分的双手也僵在中途。 “你们说得好听,大恒集团虚假宣传,坑害我们的退休金,你们为什么不管?” “对!为什么不管?” …… 维权者的情绪再度激动了起来。 秦正阳的内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如果现场失控,他面临的绝不仅仅是内部批评那么简单。 乔远江道:“谁说我们不管?我乔远江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你们反应的情况属实,我们会对相关企业严查到底,相关涉事官员严惩不贷!大家请永远记住我们的国家属于人民,人民的利益不容侵犯!” 他的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到了群众的心坎上,周围的领导暗叹,领导的高度就是不一样,什么话都敢说,这就是魄力。 秦正阳琢磨了一下,乔远江的这番话他是说不出口的,不是不敢说,而是说出来也办不到,他只是湖山镇的一把手,大恒集团这样级别的房企是他无法撼动的。 大恒集团华东地区总裁张恒阳抵达巍山岛就听到了这个坏消息,巍山岛事业部经理刘嘉琪已经六神无主了,她把目前掌握的情况向张恒阳汇报,几百名维权者还在铁道英雄纪念碑,领导已经接见了他们,现场还有不少媒体记者进行报道。 张恒阳首先判断这是一起有目的,有预谋的维权行动,那些老头老太太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谋略的,就算他们有,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信息,背后一定有人在推动。 张恒阳意识到他们已经遭遇到了空前的危机,他必须要尽快有所反应,当机立断,马上前往闹事现场,亲自来处理这件事,安抚维权者,尽快将风波平息下去,以免形成更大的舆情。 华年集团精心策划的开工典礼于十一点十八分开始,主持人董长浩宣布仪式正式启动。 鸣炮奏乐,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各位领导及嘉宾上台就座。 董长浩负责介绍各位领导、嘉宾并感谢他们的到来,这一环节的牌面明显就不够了。让华年集团ceo唐经纶郁闷的是,当天出席最高级别的领导竟然是长兴医院书记高新华。 卫生局的吴忠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大家请领导致辞的时候,他还跟高新华客气了一下。 高新华来此之前已经决定不会登台发言,当然不能回绝得太过生硬,借口自己嗓子不舒服。 领导致辞之后剪彩仪式开始,董长浩邀请各位领导、嘉宾剪彩,原本剪彩的名单中没有许纯良的,可因为今天临时不来的领导嘉宾太多,所以许纯良也被临时拉去凑数,还安排他站在赵飞扬身边。 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赵飞扬的表情,发现赵飞扬满面春风,眉眼含笑。可以断定,他心底乐开了花,绝对是幸灾乐祸。 唐经纶虽然脸上也带着笑,可心中异常失落,为了今天的庆典,他花费了不少的功夫,乔远江也答应了他,庆典之所以如此惨淡全都是因为乔远江临时改变行程的缘故。 东州的大小干部,肯定以他马首是瞻,他不来,别人肯定要找借口爽约。 约好的媒体记者,此时才陆续回来,刚才有不少都去拍大恒维权的新闻了,在媒体的眼中,一个开工典礼怎么都比不上维权新闻来得更刺激,更何况各级领导都在那边。 剪彩完毕后,主持人请领导、嘉宾走下舞台到基床处进行开工奠基培土仪式。 唐经纶、吴忠义、赵飞扬、高新华一起拿起了拴着红绸的铁锨,象征性地往石碑旁添了两把土。 赵飞扬此时心中想到的却不是奠基这个词,而是埋葬,他仿佛看到了唐经纶的班底被自己一点点埋葬。 简短的开工奠基仪式已经完成,礼仪乐队奏乐,礼炮齐鸣,看起来也非常热闹,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的庆典可谓是失败至极。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三章 放鸽子 唐经纶望着空中扑扑啦啦飞起的数百只白鸽,心中暗叹,自己被乔远江放了鸽子,正在郁闷之时,脑门上一凉,却是一坨鸽子屎落在他额头上。 唐经纶狼狈不堪,一旁的礼仪小姐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下唐经纶越发恼火。 董长浩就在他身边,赶紧掏出纸巾递给他,唐经纶一边擦拭额头,一边斥道:“你搞什么?放鸽子?亏你想得出来!” 董长浩感到有些冤枉,放你鸽子的又不是我,伱冲我发什么火?而且设计放鸽子环节的是许纯良。 想到许纯良,董长浩左顾右盼去找他,看到许纯良正在和显洪农场老总佟广生聊天。 许纯良和佟广生有段时间没见了,佟广生最近身体恢复不错,许纯良教给他的练气方法,他勤练不辍,不管是身体状态还是各项指标都有很大改善。 许纯良挽留佟广生中午吃饭,佟广生告诉他,墨晗来了,正在显洪农场做客,要跟他谈生意合作,所以他中午必须要回去,佟广生甚至邀请许纯良也跟他一起过去。 许纯良现在肯定是走不开的,这两天太忙,他甚至没有时间去考虑墨晗这次过来的动机,联想起今天突发的状况,忽然意识到她这次恐怕不是来和佟广生谈合作这么简单。 记得墨晗第一次来巍山岛的时候,就是在调查大恒的项目,栾玉川也有狙击大恒的先例,虽然上次以失败告终,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会就此死心。 乔远江的行程非常隐秘,就算是唐经纶也没有事先得到通知。那些已经退休的老头老太太又是如何知道的?这其中肯定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也许他们原本的意思是怂恿那帮老头老太太来开工仪式现场闹事,那样就完成了对大恒和华年的双杀。 比起唐经纶的失落,张恒阳遭遇的打击要更为沉重,乔远江已经现场下令让东州和巍山的相关部门马上彻查大恒温泉颐养小镇的事情,如果发现其中存在欺诈或虚假宣传,必将严惩不贷。 张恒阳第一时间向总部汇报,被副总周广达骂了个狗血喷头,如果他无法将这次的麻烦处理好,干脆引咎辞职。 张恒阳已经充分意识到这件风波的严重性,负面新闻必将反映到资本市场上,让大恒跌跌不休的股价雪上加霜。 他四处疏通关系的时候,刘嘉琪电话向他通报,镇长秦正阳亲自来了。 过去当地干部很少到访,这次秦正阳主动登门,不用想都知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换成过去张恒阳是不会把秦正阳这种级别的乡镇干部放在眼里的,可此一时彼一时,这次的麻烦因大恒而起,秦正阳也不仅仅是代表湖山镇政府,他背后还有巍山县,还有东州市,甚至还有省里的关注。 张恒阳终于体会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了,不等他出门相迎,秦正阳就已经走入了总经理办公室,刘嘉琪紧跟着他的步伐:“秦书记,我们正在磋商这件事的解决方案……” 张恒阳起身向秦正阳笑道:“秦书记来了!小刘,你去倒两杯茶。” 秦正阳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不必了,我来找张总了解几件事。” 张恒阳请秦正阳坐下,刘嘉琪悄悄退了出去,张恒阳亲自给秦正阳倒了杯茶送到面前。 秦正阳根本没有接的意思,漠然道:“不用,谢谢!” 张恒阳将那杯茶放在秦正阳面前的茶几上,在秦正阳身边坐下:“秦书记,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将这次的误会解释清楚。” “误会?”秦正阳有些诧异地望着张恒阳,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脸说是误会。 张恒阳道:“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我们对员工的培训不够严格,出现了员工在销售中不够规范的现象,我已经将这件事汇报给总部,对相关责任人一定严惩不贷。” 秦正阳道:“张总,你好像没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消费者之所以维权,是因为你们的温泉颐养小镇项目在销售中存在夸大和虚假宣传,你们宣传的一百多眼温泉根本就不存在,你们大力宣传的配套,健康养老医院,其实跟大恒没有任何的关系。” 张恒阳道:“秦书记,在当今的市场形势下,几乎所有房企在推广和宣传中都会有一定的夸大,有一点我能够保证,只要是写进合同的条款,我们全部可以兑现。” 秦正阳有些生气了,这就是他们的狡诈之处,利用样板区和各种天花乱坠的承诺欺骗消费者,在合同上并未有任何的体现,就算打官司,他们也能以合同为依据,一百多眼温泉、配套医院都没有写进合同。 秦正阳道:“购买温泉颐养小镇项目的基本上都是老人,他们的购房款是攒了一辈子的钱,是退休金,他们之所以购买这里是相信你们的宣传,希望自己能老有所养,希望没有后顾之忧,现在他们发现被你们的虚假宣传蒙骗,他们失去了安全感,要求退房也是正当的。” 张恒阳道:“秦书记,符合退房条件的我们一定不会设置障碍,但是我希望你们也要考虑我们开发商的利益,不能因为他们闹事就站在他们这一边,合同签订之后是有法律效力的,不仅仅保护购房者,也保护我们这些开发商的利益。” 秦正阳道:“张总,温泉颐养小镇项目的真实情况你们自己最清楚,我今天过来,是上级领导委派的任务,希望你们能够慎重处理,尽快处理,不要让事态进一步激化,否则对你,对整个大恒集团都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秦正阳的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严厉,他非常清楚,这些开发商揣到兜里的钱再让他们掏出来很难,但是如果这次的事情闹大,大恒面临的恐怕不仅仅是退房的问题。 那些维权的老人在得到乔远江的承诺后已经选择离开,乔远江将这件事交给了东州方面,要求他们三天之内必须拿出解决方案。 秦正阳身为湖山镇的一把手,具体的任务自然压在了他的身上。 秦正阳给张恒阳的期限是一天,他已经无需顾及情面,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恐怕他的屁股还没把位子坐热就得从这里走人。 张恒阳没有送秦正阳,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我又何必对你客气,什么时候轮到你秦正阳向我发号施令了? 刘嘉琪送走了秦正阳,回到张恒阳办公室道:“张总,那些维权的人已经离开了。” 张恒阳点了点头:“人家限我们一天内答复。” 刘嘉琪道:“一天?怎么可能?怎么办?这件事影响有些大。” 张恒阳道:“我把这里交给你负责,你问我怎么办?” 刘嘉琪惶恐道:“张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请示您。” 张恒阳道:“宣传可以,但是别搞虚假宣传啊?什么一百多眼温泉?骗谁啊?你们的一百多眼温泉呢?” 刘嘉琪小声道:“我们一期规划中有温泉度假村的……” 张恒阳道:“健康养老医院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大恒的配套医院?长兴没拆穿我们,你们也应该有所收敛,拼命在这上面做文章,现在好了,被人抓住把柄了!闹得人尽皆知。” 刘嘉琪道:“张总,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华年健康养老医院今天开始奠基,我们是不是能够和他们签订一个合作协议,只要签了这份协议,之前的那些承诺就不是空口白话,我们的宣传也就有了依据。” 张恒阳道:“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签协议?就华年集团那个样子,医院能不能建起来还不好说!” 张恒阳对华年的情况非常清楚,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华年集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抓紧推进健康养老医院项目?不是他们钱多,而是他们缺钱,最近华年负面新闻层出不穷,他们急于放出利好来推高股价,提振投资者的信心。 别看他们这个奠基仪式搞得轰轰烈烈,可拨开表面看实质,不过是资本操作而已。 大恒和华年现在的处境都不妙,算得上是难兄难弟。 张恒阳道:“你马上辞职!” 刘嘉琪愣住了,没想到张恒阳的第一刀会毫不留情的砍向自己。 让刘嘉琪辞职只是第一步,等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张恒阳会解散巍山岛事业部的整个销售团队。 事态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当天各大门户网站已经出现了大恒涉嫌欺诈销售的新闻,一篇篇的檄文宛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刚开始是温泉颐养小镇的新闻,紧接着全国各地关于大恒的黑料一个接着一个被挖出。 当日下午港股开始出现资金纷纷出逃的现象,截至收盘股价闪崩百分之十七,然而这只是开始。 张恒阳召集整个华东区域的精英团队,紧急前来巍山岛,必须要尽快拿出有效的应对预案,这对他们,乃至对整个大恒的董事会而言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四章 资本无情 唐经纶也得知了大恒集团的麻烦,没想到这只黑天鹅就是从巍山岛飞起。 唐经纶其实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大恒出事并不意味着他们华年可以从中获益,就今天发生的事情而言,他也蒙受了一些损失,精心策划的奠基庆典被大恒爆出的突发事件映衬得黯然无光。 望着热搜榜上一条条关于大恒的新闻,唐经纶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今天的一百多万算是白花了,如同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巍山湖,连个水花都没有看到,这种无效投资,一分钱他都嫌多。 唐经纶原本准备了一系列的推广方案,但是他决定暂时放弃,因为他预见到,近一段时期,大恒都会成为资本市场关注的焦点,华年想要制造一个新的热点很难,而且万一不慎,反而起到帮助大恒转移视线的作用,是福是祸还很难说,这趟浑水还是不趟为好。 唐经纶取消了原定下午四点的会议,他决定离开,从今天起,健康养老医院就算正式开工了,他给出的要求是力争一个半月内完成指挥部及样板示范区的建设,在这段时间内,最好的应对方法还是选择蛰伏,看清形势的发展再做出击的打算。 第一轮的推广只能以惨淡收场,等到样板示范区建设完成,再来进行一次宣传推广,越是现在越是不能操之过急。 唐经纶准备离开的时候接到了张恒阳的电话,张恒阳首先对今天没能参加他们的奠基庆典表达歉意,然后提出想和唐经纶单独见面。 虽然在级别上两人并不对等,可是唐经纶对大恒发生的事情颇为好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张恒阳的邀请。 两人的会面地点选在大恒巍山岛事业部,一是因为这里环境比较好,还有一个原因,唐经纶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们见面的事情。 张恒阳在茶室接待了唐经纶,大恒遭遇这次的维权事件,唐经纶也是他首要的怀疑目标之一。 华年集团正在搞的健康养老医院,其实本质上和大恒的温泉颐养小镇属于同样的项目,张恒阳对唐经纶有过了解,这个人善于资本操作,从他既往运作的手法来看,应该不会踏踏实实做实体。 唐经纶和他的大哥华年集团的掌舵人唐经纬不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唐经纬前不久闹出丑闻,不得不选择隐退,据说也是唐经纶在背后下了黑手。 一个能对亲大哥下手的人其品性可想而知,这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肯定是不择手段的。 不过张恒阳经过仔细分析,这次唐经纶对他们下手的可能性不大,想要找到真正的黑手,只需关注资本市场的表现,打压大恒股价的元凶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唐经纶喝了口茶道:“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 张恒阳叹了口气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已经惊动了省里,所以才请唐总过来帮我出出主意。” 唐经纶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们也会考虑各方利益,只要能够尽快平息舆情,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百姓的忘性是最大的,用不了多久谁都不会关注这件事。” 张恒阳道:“唐总,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我今天请您过来,是想看看我们两家能否有合作的机会。” 唐经纶老奸巨猾,一听就知道张恒阳是要求助于自己,颐养温泉小镇维权事件的起因是他们虚假宣传被曝光,想要扭转形象,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取得消费者的信任。唐经纶意识到,张恒阳应当是打起了健康养老医院的主意。 张恒阳道:“我们的温泉颐养小镇项目销售一直都很不错,这些签订合同的消费者以后都会是健康养老医院的客户群体。” “听说今天过来退房的就有二百多户。”唐经纶毫不客气地揭穿了现实,你张恒阳少粉饰太平,你们这颗雷爆得可不小。 张恒阳道:“真正想退房的只是少数,多数都是随大流跟着过来凑个热闹,他们闹事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们让出部分利益,只要我们让出的利益达到他们满意,就算给他们退房他们也不会答应。” 唐经纶认为张恒阳过于乐观了,就他的了解,这件事背后肯定有黑手,他也没兴趣多管人家的闲事,跟着点了点头道:“伱们在房产销售方面经验丰富,你说的合作是指什么?可不可以具体一点?” 张恒阳道:“我们想入股健康养老医院。”扭转口碑最好的办法就是证明他们没有虚假宣传,只要大恒入股华年健康养老医院,那么他们之前的宣传就不是无中生有。 唐经纶笑了起来,这种时候想要入股颇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意思,早干什么去了? 张恒阳道:“唐总愿不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 唐经纶道:“我虽然是公司的ceo,但是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要经过董事会的,这样吧,我尽快将此事提交董事会讨论,如果能够获得通过,我们再具体磋商投资股份的问题。” 张恒阳非常清楚,华年集团现在也是泥潭深陷,马上就是发布年报之时,华年集团的日子未必比大恒好过。 别看华年集团口口声声建设健康养老医院,可真正的内核还是养老地产项目,在地产方面大恒拥有着丰富的经验,大恒的今天或许就是华年的明天。如果双方能够达成共识抱团取暖,说不定可以顺利渡过眼前的危机。 唐经纶看穿了张恒阳的动机,他并不否认双方合作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他更清楚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大恒想借助他们的力量脱离泥潭,可如果华年施以援手,不排除被大恒拖入泥潭的可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忙分担炮火,他和大恒没有这样的交情。 唐经纶这个人非常自负,此前他曾经拒绝了许纯良关于和显洪农场合作的提议。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通过一系列的动作提振华年的股价,但是今天的第一次出击就遭遇了挫折,这让唐经纶开始重新看待整个计划。 天时地利人和,计划再完美也需时机配合,今天的事情充分表明,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大恒的股价持续下跌,他们不得不发布一系列的公告试图稳住股价,温泉颐养小镇维权事件在第二天仍然高高悬挂在热搜榜上,一时间巍山岛成为了国内媒体纷纷追逐的焦点。 前来采访的记者络绎不绝,大家关注最多的是大恒宣传的一百多眼温泉的真实性。这不但影响到了大恒,也影响到了巍山岛的形象,东州市分管领导也向大恒方面表示关切,催促他们尽快解决消费者退房的问题。 唐经纶和张恒阳见面的事情第二天就被新闻曝光,一则华年集团和大恒集团联手打造健康养老医院,共建新模式养老的新闻出现在各大媒体上,还配上了唐经纶和张恒阳握手的照片。 唐经纶看到这则新闻顿时就火了,他认为是大恒集团方面出卖了自己,张恒阳一方面找自己见面求合作,一方面找人偷拍他们见面的场景,然后放出消息,试图用这一利好消息来稳定公司的股价。 唐经纶当机立断,马上发布澄清公告,关于华年和大恒合作的消息子虚乌有,健康养老医院是华年集团独资打造的新型养老医院。 这则声明对大恒集团来说意味着落井下石,让大恒发布的一系列公告效果大打折扣。 华年集团的行为也激怒了大恒高层,大恒紧急召开董事会后宣布向温泉颐养小镇追加投资三亿,重点打造大恒温泉文化村项目,成立大恒大健康事业部,正式进军大健康产业。 即日起温泉颐养小镇每平米提价一千元,升级装修标准,对于符合退房条件的客户,无条件退款。 应该说大恒的一系列举措是及时且精确的,尤其是在温泉颐养小镇负面新闻满天飞的状况下居然敢逆市涨价。 大恒的销售团队早就将房地产玩明白了,你们老百姓不是闹事吗?不是想退房吗?我们涨价,拿最小的房子来说,涨价后增值了五万,你想退,我只能原价给你退。而且我提升装修的同时也提升配套,要温泉,我建温泉度假村,要医院,我宣布建医院。 他们就抓住了老百姓贪便宜的心理,你现在选择退房等于凭空亏了好几万,这让原本坚定的退房者变得犹豫起来。 大恒可不是要跟华年赌气,巍山岛温泉颐养小镇项目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集团声誉,更麻烦的是,他们引起了监管部门的关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与此同时,赤道资本大笔买入大恒集团的股票,被称为金融狙击手的栾玉川再度卷土重来。 后知后觉的分析家们这才意识到,大恒这次的危机事件绝非偶然,有人在利用这件事打压大恒的股价,趁低吸纳,栾玉川过去就有收购大恒的经历,此人的风格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条狗 许纯良这两天一直都在巍山岛,一来工地刚刚开工,他必须保证一切顺利进行,二来他要安排酿酒厂的承包事宜。 秦正阳在这件事上还是相当给面子的,相比千帆集团的收购酒厂重启生产计划,他对墨晗的酒文化村项目更感兴趣,上头给巍山岛定下的调子就是走持续绿色发展的道路。 酒厂或多或少会对环境造成污染,所以现在他们在企业的审批上都非常慎重,墨晗的计划书中阐明了她的目的是要弘扬传统文化,建设以旅游观光为主的酒文化村,恰恰符合总体的发展规划。 在健康养老医院开工的第二天,许纯良就陪同墨晗一起前往湖山镇政府签署了承包协议。 墨晗在这一过程中只负责出钱,酒文化村的规划效果图都是王方田一手包办。 协议签署完成之后,秦正阳将许纯良留下单独聊几句。 关上房门,秦正阳给许纯良续了杯热茶:“许主任,昨天的事情多亏你了。” 许纯良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秦正阳叹了口气。 许纯良看出他心事重重,关切道:“大恒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你?” 秦正阳道:“批评是免不了的,这次的事情也给了我一个深刻的警醒,必须要加强对各大投资项目的监管力度,决不允许损害人民利益的状况发生。” 许纯良心说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大恒集团和华年集团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许纯良道:“我今天看新闻,大恒集团好像要追加对温泉颐养小镇的投资规模。” 秦正阳道:“有这方面的消息,但是未经证实。” “大恒温泉颐养小镇养老公寓每平米涨价一千元,这个消息是真的。” 秦正阳点了点头,大恒集团的这一手还真是出人意料,不过他必须承认他们抓住了人性的弱点。秦正阳才不管大恒采用怎样的手段,他只要大恒尽快将这次的风波平息下去。 许纯良道:“希望大恒放出的消息全部能够兑现。” 许纯良来到楼下,墨晗坐在车内等他。 许纯良在副驾坐下,墨晗将那份承租协议扔给了他:“满意了!”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让你破费了。” 墨晗道:“小钱而已。”她驱车驶出镇政府。 许纯良道:“中午我请伱吃饭,表达一下谢意。” 墨晗摇了摇头道:“没必要,我下午回南江,回头你把车还给王金武。”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她正朝码头的方向行进。 “这就走了?” 墨晗道:“不走干什么?留下来跟你同流合污,盗掘国家文物?” 许纯良哈哈笑道:“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就是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这次之所以先下手为强,也是一种防范措施,避免国家文物被不法分子盗掘。” 墨晗道:“你会这么好心?” 许纯良道:“我做任何事情都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喜欢在背后使绊子。” 墨晗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你这次过来和显洪农场谈得如何了?” 墨晗道:“商业谈判哪有那么容易。” 许纯良笑道:“你来之后,巍山岛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们的奠基典礼被人来了个釜底抽薪,大恒集团那边就更不要说了,听说港股连续两天大幅下挫。” 墨晗居然笑了起来,宛如冬日里绽放的腊梅,笑得如此单纯无邪:“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股价了?” 许纯良道:“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很难不关心,说不定今天大恒的事情明天就会发生在我们的头上。” 墨晗道:“你想多了,华年集团又不是你的。” 许纯良道:“大恒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墨晗将车停在码头外空荡荡的停车场上,摘下墨镜,盯住他的双目:“是!” “我就知道。” 墨晗道:“大恒的麻烦只是刚刚开始!” ##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裴琳吓了一跳,这几天她总是时不时走神,赵飞扬也发现了这种状况,认为她只是孕期反应,让她去妇产科看看。 裴琳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号码,是唐经纶的来电,她松了口气,自从那天偶遇杨慕枫之后,她就变得精神恍惚。 接通电话:“唐总!” 唐经纶略带嗔怪的声音响起:“怎么还叫我唐总?” 裴琳非常清楚唐经纶想利用自己,这声哥实在是叫不出口:“您找我有事?” 唐经纶的语气和蔼可亲:“上次我跟你说得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所指得是整合几大中心成立华年大健康,让裴琳负责的事情。 目前长兴已经成功收回了体检中心、医美中心、口腔中心、中医诊疗中心等对外承包的科室,接下来会进行重新整合,唐经纶的意思是让裴琳出任总负责人。 裴琳道:“唐总,您知道我的情况,恐怕无法胜任,还是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是不是飞扬反对啊?” “不是,我要结婚了,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以后主要的精力要放在家庭上,所以……” 唐经纶道:“可以理解,我听说你怀孕了是吧?” 裴琳有些奇怪,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没想到唐经纶已经知道了,转念一想也很正常,毕竟自己来长兴做过产检,接诊的医护人员保不齐将这件事泄露了出去。 已经领过了结婚证,婚期也定下来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裴琳嗯了一声,等于承认。 唐经纶笑道:“恭喜,恭喜,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对了,最近有人向我推荐了一个人选,他说认识你。” “谁啊?”裴琳有过医药代表的经历,医疗界认识她的人可不少。 唐经纶道:“他叫……他叫……嗳,你叫什么来着?” 裴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恭敬回答道:“杨慕枫!” 裴琳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脑子里纷乱如麻,杨慕枫?他……他怎么会和唐经纶混在一起?有一点她能够断定,两人的相遇绝非巧合。 唐经纶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裴琳,你认识小杨吧?” 裴琳紧紧攥着手机,她有种要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的冲动,但是她不敢,就算她摔碎手机也摆脱不了过去。 稳定了一下情绪道:“哥,我认识,跟他不熟。” 唐经纶笑道:“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都什么时代了,以你的能力如果现在就选择相夫教子实在是太可惜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裴琳心中恨极了唐经纶,赵飞扬对她的提醒没错,唐经纶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凶残且卑鄙,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龌龊手段都使得出来。 她更恨杨慕枫,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出卖他们之间的隐私。 裴琳道:“哥,我会好好考虑。”她说完就匆匆挂上了电话。 唐经纶将手机放在桌上,拿起了雪茄,望着对面满脸谄媚的杨慕枫,这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家伙。 杨慕枫的反应稍微慢了半拍,但是他还是反应了过来,赶紧拿起桌上的火机帮着唐经纶点燃了雪茄。 唐经纶抽了口烟:“你过去一直都是从事心内科的。” 杨慕枫点了点头道:“我的履历上次已经交给您了。” 唐经纶道:“不错,不错!才华横溢啊!”心中暗骂有才无德的牲口。 杨慕枫道:“我这个人是个书呆子,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业务上,所以不擅长搞人际关系,所以被人排挤。” 唐经纶将这厮的情况早就摸得一清二楚,真会往脸上贴金,杨慕枫之所以离开原来的医院,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要说这个人在业务上的确还是可以的。 唐经纶道:“你的意向是……” “我想去心内科,毕竟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主攻方向。” 唐经纶道:“长兴的心内科还是很强的,秦国良副院长是心内科的学科带头人。” 杨慕枫听懂了唐经纶的意思,以他现在的水准,到心内科也不可能独当一面,能否受到重用还要看秦国良的意思。 杨慕枫马上表态道:“唐总,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秦院长的工作。” 唐经纶笑了起来,杨慕枫的自我认识还不够清楚,他的价值根本不在于业务本身。 一个心内科主任医师,就算你如何优秀,我也不可能亲自接见你,见你的目的是因为你和裴琳的那段过去,收留你的用意在于利用你来控制裴琳,而裴琳又是赵飞扬的短板。 唐经纶道:“你去华年大健康吧,暂时担任我的助理,兼任华年大健康副主任,年薪两百万,分红另算。” 杨慕枫听到副主任的职位时心中有些不满意,但是听到年薪的时候,他心动了,虽然他过去担任心内科主任的时候,各方面的收入加起来也能够达到这个水准,但是那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承担多大的压力。 唐经纶给杨慕枫开出的已经是长兴高管的顶薪,甚至比肩赵飞扬和董长浩,并不是因为杨慕枫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他目前拥有这样的价值,唐经纶同时认为杨慕枫在华年的日子不会太长,一旦失去价值,自己马上就会把他赶出门外。 一条狗而已! 月中了求点月票,传送门在此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六章 布局与出局 唐经纶利用开工庆典释放利好的举措虽然并不成功,但是并没有影响到他推进组建华年大健康的步伐。 在长兴收回几大中心之后,唐经纶马上做出整合几大中心组建华年大健康的决定。 在原有体检中心、医美中心、口腔中心、眼科中心、健康养老医院的基础上成立华年大健康,这其中并没有包括中医诊疗中心,原因非常简单,董长浩的计划书中从头到尾就没有将中医科列入其中。 会议由唐经纶亲自主持,他率先发表了一番激情洋溢的讲话。 华年大健康产业有限公司,总部设立在南江,重点布局方向是预防医学和养老产业,公司力争在三年内完成国内产业布局。 打造领先国际的健康大数据平台,以及遍布全国的标准化医疗健康服务体系,形成包含专业检查、养老服务、风险评估、健康管理、医疗保障的pdca服务闭环。 华年大健康的宗旨是每前进一步都承载着对社会、家庭的爱与责任,为打造大中华区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健康养老产业生态圈,持续领导国内医疗服务产业的健康有序发展倾尽全力。 赵飞扬身为华年大健康的副总也受邀参加了会议,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唐经纶搞得这个所谓的华年大健康就是在公开挖长兴的墙角,从长兴挖走了几个风险小收益大的科室,另树旗杆另起山头,事实上是在不断削弱自己手中的权力。 赵飞扬抱着重在参与的态度,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次会议,他倒要看看唐经纶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 许纯良现在也是华年大健康中的一员,他负责的是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对自身定位也非常清楚。唐经纶是个画饼的,自己负责做饼,饼做多少,最后够不够分还不知道,反正他现在负责先把样品给做出来。 华年大健康成功与否跟他的关系都不大,大不了他拍拍屁股回长兴,编制就是他的底气。 唐经纶宣布了重要的人事安排,华年大健康的老总还是他自己,常务副总是董长浩,接下来他推出了自己的新助理,同时也是华年大健康副总杨慕枫,这样的人事安排意味着将赵飞扬彻底从新组建的华年大健康踢出局。 对赵飞扬而言这个决定并不意外,自从唐经纶成为集团ceo,他就开始弱化自己的权力,在自己拒绝站队唐经纶之后,他对自己的排挤已经不加掩饰。 唐经纶道:“再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和明隆集团达成了协议,租用他们的a座办公楼,以此为基础打造华年大健康集团,装修改造完成后,体检中心、医美中心、口腔中心、眼科中心都会整体迁移到那里,这样一来也可以给长兴本部腾出更多的空间来增设床位。” 赵飞扬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唐经纶这一招叫挖东墙补西墙,明目张胆地挖长兴的墙角,这样的内耗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唐经纶让杨慕枫说几句。 杨慕枫表现得非常低调谦虚,毕竟初来乍到,他的目光不时投向赵飞扬,这就是裴琳的丈夫,假如他要是知道自己和裴琳曾经的关系,恐怕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 会议结束之后,唐经纶提议晚上一起吃饭,赵飞扬婉言谢绝,借口答应了妻子早点回家。 唐经纶知道他对自己不爽,也没有勉强。 许纯良也没兴趣跟这帮人一起吃饭,表示约了女朋友看电影。 许纯良出门打车的时候,赵飞扬开着奥迪a6在他身边停下,落下车窗道:“上车!” 许纯良道:“哟,赵院,不麻烦了,我打车方便。” 赵飞扬道:“让你上车你就上车。” 许纯良只好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领导开车,只能选择副驾。 赵飞扬道:“晚上没安排吧?” 许纯良道:“我跟唐总说晚上陪女朋友看电影。” “你跟他也说实话?”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男人之间的默契就是这么直接。 赵飞扬道:“陪我喝两杯。” 许纯良其实晚上根本没什么事情,点了点头道:“成,您选地儿,我请客。” 赵飞扬道:“还是我请伱吧。” 许纯良道:“我先声明,我吃不惯日料。” 赵飞扬道:“我家附近有个花江狗肉。” “行!” 赵飞扬打电话订了一个小包间,他其实考虑过把高新华也叫来,可琢磨了一下还是算了。 到了地方,他让许纯良先去房间,自己回家放车,顺便跟裴琳说了一声,裴琳原本想跟着去,可一听是狗肉馆就算了,都说狗肉滑胎,有些忌讳还是要的。 裴琳最近特别害怕一个人呆着,偏偏赵飞扬每天都有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时不时向一旁的手机看去。 杨慕枫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这个人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裴琳意识到自己是在乎赵飞扬的,也珍惜眼前的生活,正因为如此她才害怕失去。 杨慕枫成为华年大健康副总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她非常清楚,这是唐经纶用来牵制自己的一步棋,原本唐经纶是想让自己出任这个职位,用自己来牵制赵飞扬。 那天的电话后,唐经纶并没有找她,但是裴琳的内心反倒越发忐忑了,悬在头上的这把剑早晚都会落下。 她也想过向赵飞扬坦白,但是以赵飞扬自负的个性,如果她说出过往的一切,他们之间也就完了。 裴琳想过无数个离开赵飞扬的理由,但是每当她的手落在小腹上,感受着腹内的小生命,她就动摇了,孩子是无辜的,这个幼小的生命不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她最终做出了决定,她必须要生下这个孩子,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等安顿好这个孩子,她就没有任何的牵挂。 许纯良打开铁盖茅台,酒香四溢,感叹道:“赵院,您这太隆重了。” 赵飞扬笑道:“我顺老爷子的,他现在很少喝酒了,平时就是爱好摄影。” 许纯良道:“喜欢摄影可以去巍山岛啊,等开春,湖滩上全都是水鸟。” 赵飞扬道:“我就那么打算的,让他去那边拍个够。” 服务员开始上菜,两人点了二斤狗肉,凉菜狗蹄、狗肚、狗肾、狗鞭应有尽有。 赵飞扬告诉许纯良现在东州的花江狗肉已经不多了,大概十几年前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甚至大有取代汉县狗肉之势,可这股风来得快也去得快,现在整个东州市他知道的花江狗肉还只有两家。 能在这种接地气的馆子请许纯良,不是赵飞扬小气,而是他真正把许纯良当成朋友了。 两人喝了一杯酒,许纯良帮他满上。 赵飞扬道:“老唐今天算是把我正式踢出局了。” 许纯良笑道:“我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我对他这个人虽然不甚了解,可我感觉他是个喜欢做概念的人。” 赵飞扬用手指点了一下桌子,微笑道:“画饼?”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哪个领导不会画饼?” 赵飞扬道:“你好像在内涵我!” 许纯良道:“您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是就事论事,就说这次的开工庆典,花了一百多万连个响都没听到,老唐原本是想借着这件事做文章的。”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他是想趁着年报之前放出利好,拉升华年的股价,可惜当天大恒消费者维权抢去了风头。” 许纯良道:“您知不知道那些省市领导本来都是要来咱们这边的?” 赵飞扬道:“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们能来,华年集团最近麻烦不断,在自身麻烦没有处理干净之前,没有领导会公开站台。” 许纯良想想这个乔远江也够倒霉的,本以为躲开了为华年集团站台,却终究没躲开大恒集团的维权事件。 许纯良道:“华年集团的麻烦会不会很大?” 赵飞扬道:“大环境就是如此,遇到麻烦的不仅仅是华年一家。”他现在有些后悔了,长兴选择和华年集团合作,现在看来是一步错棋,本以为长兴会是从中获益更多的一方,可事实上,长兴却成为华年的救命稻草。 尤其是唐经纶上台之后,反复围绕长兴做概念,赵飞扬已经看出,无论唐经纬还是唐经纶,他们都不是真心发展医疗事业的人,他们归根结底都是商人,最终的目标就是逐利,华年集团的发展已经进入了瓶颈,而恰恰这个时候长兴出现了。 长兴不但成为了华年的救命稻草,也成为了他们的遮羞布。此前的几年唐经纬疯狂在海外布局,忽略了世界局势改变可能带来的风险。 风险突然而至的时候,他的反应又太过迟钝,导致海外投资血本无归,华年集团现在的负债率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债务危机会变得越来越严重,别看唐氏兄弟手中拥有两家上市公司,但是华年集团和嘉年百货目前的运营情况都不乐观,所以唐经纶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推出华年大健康。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七章 幸福不易 围绕大健康的概念不停炒作,不断推高估值,运营上市,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圈钱。 看清真相的赵飞扬意识到,他和华年高层之间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许纯良道:“赵院,如果华年集团撑不下去了,我们长兴会不会被连累?” 赵飞扬笑了起来:“华年不会撑不下去的,我相信眼前的危机只是暂时的,省里不会看到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倒掉。” 许纯良感慨道:“欠钱的是大爷,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赵飞扬直言不讳道:“唐经纶这个人不务实,我并不看好他,你在华年大健康要多些警惕。”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赵院放心,他想套路我没那么容易。” 赵飞扬道:“健康养老医院虽然开工建设,但是长兴的二期工程停下来了,集团目前能够拿出来的钱就这么多,不可能全都兼顾到。” 许纯良道:“其实有不少人想投资,我也跟老唐提过,结果被他拒绝了。” 赵飞扬道:“唐经纶有他自己的想法,华年的情况虽然不好,但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许纯良从赵飞扬的话中听出他应该对华年目前的情况了如指掌,赵飞扬的态度表明他和唐经纶已经处于对立面。 赵飞扬虽然是长兴医院的院长,但是并不具备和华年ceo掰手腕的实力,除非他的背后还有所依仗。 许纯良想到了最近因为丑闻而不得不选择淡出的唐经纬,赵飞扬应当是选择站在了他的一边,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每个人都会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许纯良道:“婚期定了没有?”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定了,二月份,春节后的事情。” 许纯良问了一下具体的日期,没想到和陆奇在一天,这下有点分身乏术了。 赵飞扬道:“我跟你嫂子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旅行结婚,不准备大操大办了。” 许纯良道:“我记得她上次说要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呢。” 赵飞扬感慨道:“她最近改变了许多,为了我做出了不少的牺牲和让步。”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他主动聊起了杨慕枫的职位原本是唐经纶给裴琳准备的。 许纯良暗叹唐经纶够阴险,如果裴琳接下了这个职位,等于被唐经纶握住了短板,从此以后,赵飞扬就得老老实实听从他的指挥,难怪唐经纶今天会毫不留情地将赵飞扬踢出局。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裴琳现在的选择是明智的,和长兴做切割,避免赵飞扬后续的不少麻烦。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祝您幸福!” 赵飞扬跟他碰了碰酒杯,内心中却反问自己,现在幸福吗?他不知道,他甚至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两人并没有进行过于深入的探讨,赵飞扬虽然有意拉拢许纯良,但是他又清楚许纯良这小子个性十足,对他的使用必须小心。 许纯良早就清楚自己和赵飞扬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赵飞扬这个人戒心太重。 喝完一斤酒,赵飞扬主动提出再开一瓶,许纯良主动叫停道:“不喝了,我明天一早要陪爷爷去上坟。” 赵飞扬知道春节临近,大家事情都挺多,想起在家里等待的裴琳,他也打算早点回去。 两人出门之后,看到出来散步的裴琳,许纯良主动叫了声嫂子。 裴琳笑着点了点头:“这么早就结束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喝到很晚。” 许纯良道:“赵院说伱一个人在家里他不放心,所以早点回去陪你。” 裴琳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刚才看电视呢,这会儿出来散散步。” 许纯良打算乘地铁回去,赵飞扬提议和裴琳一起陪他走到地铁站。 走了没几步,赵飞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去一旁接电话,让许纯良和裴琳先走,他回头追上去。 许纯良陪着裴琳走出一段距离,看到赵飞扬还站在原地打电话,于是停下脚步,裴琳道:“我听说今天成立华年大健康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就是换了个名字罢了。” 裴琳道:“是董长浩负责吗?” “董长浩是总负责,还有一位新聘请的副总叫杨慕枫。” 裴琳道:“这个人我认识,过去我做医药代表的时候跟他打过交道。”说话的时候向远处的赵飞扬看了一眼,赵飞扬看来情绪不错,一边踱步一边聊天,唇角挂着笑。 裴琳暗自叹了口气,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样心平气和的样子,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许纯良道:“这个人能力如何?” 裴琳道:“他过去是海州第二人民医院的心内科主任,业务能力非常突出,不知为什么辞了职。” 许纯良道:“不是你介绍他进来的吧?” 裴琳的内心如同被人刺了一下,她用力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我!” 她给予否认的态度让许纯良感到有些异常,目光投向裴琳的双目,裴琳第一时间回避他的眼神。 或许是担心被许纯良看出什么,裴琳向远处的赵飞扬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 赵飞扬也向她挥了挥手作为回应,但他仍然没有急于赶上来,看来这个电话非常重要。 许纯良道:“我听说杨慕枫的职位本来是给你预留的。” “我拒绝了!我现在和长兴没有任何关系。” 许纯良道:“这样也好,避免了许多闲话。”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电话居然是周书记打来的,许纯良赶紧接通电话:“周书记!” 电话那头传来周书记不紧不慢的声音:“小许啊,在东州吗?” 许纯良道:“早就回来了!” 周书记道:“回来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许纯良心说周书记这话说得明显有拉近关系的意思,我什么级别,您什么级别,我给你主动打电话,你肯定觉得我有事情找你,要不就觉得我巴结你。心中虽然这么想,可嘴上却道:“本来想打的,可考虑到您工作这么忙,就没好意思打扰您。” 周书记道:“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 “您说!” 周书记打这个电话是有事相求的,他母亲最近头疼病犯了,过去都是吃几粒日产白兔牌的eve就好了,可这次接连吃了几天还是没有效果。 去医院做了头颅ct检查和脑血管造影,也没查到任何器质性病变,医生开了点药让她回家静养,可仍然没有任何改善,现在头疼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睡眠。 周书记是个孝子,想到了许纯良,所以打了这个电话。 许纯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周书记表示今天时间晚了,老娘好不容易才睡着,和许纯良约定第二天上午派秘书张松过来接他。 裴琳一旁听着,在东州,公认的周书记只有一个,她心中琢磨着难道许纯良认识周书记? 赵飞扬总算打完电话赶了过来,向许纯良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许纯良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站道:“我先回去了,你们接着散步。” 赵飞扬点了点头,他和裴琳目送许纯良进了地铁站,赵飞扬建议道:“回去吧。” 裴琳道:“许纯良认识周书记吗?” 赵飞扬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梅如雪是他女朋友,之前的几件事都是梅如雪出面帮他摆平的,据说当初他冲进恩恒总部痛揍盛朝辉就惊动了周书记出面。”说完之后,又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裴琳道:“没什么,就是听到他刚才打电话喊周书记,所以我有点好奇。” 赵飞扬道:“他和梅如雪要是结了婚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裴琳撅起嘴道:“你是不是很羡慕?” 赵飞扬哈哈大笑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现在就很幸福。”牵住裴琳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裴琳感受到赵飞扬掌心的温度,她非常眷恋这种滋味,今天的幸福得之不易,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想失去。 许纯良回到家里,爷爷已经睡了,小姑许家文正在书桌上整理着论文,看到他回来,起身道:“给你准备了醒酒汤,你坐着,我去给你热热。” “小姑,不用。” 许家文道:“你爷爷安排的,我只是奉命执行。” 许纯良只好老老实实坐着,等她端来醒酒汤,在她的监督下,把那碗醒酒汤喝完。 许家文道:“纯良啊,你最近酒场挺多啊。” 许纯良道:“工作性质决定的,又赶上过年,最近几乎每天都有。” 许家文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要懂得珍惜身体,不必要的酒场就不要参加。” 许纯良道:“小姑放心,我心里有数。” 许家文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用我操心,这几个孩子里,论到为人处世,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一个。” 许纯良笑道:“小姑您过奖了,我是小聪明,他们都是大智慧。” 许家文道:“我教了那么久的书,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八章 教育的意义 从许纯良的身上,许家文发现了其他年轻人不具备的素质和品格,这也颠覆了她对传统教育的认知,人是不是一定要接受高等教育才能成才?高等教育在培养知识精英的同时还欠缺什么?教育的真正意义又是什么? 责任和担当! 许家文不但从许纯良身上看出多数年轻人的不足,也看到了自己的欠缺,这些年来她一直致力于学习和奋斗,在她的学历不断升高,个人生活逐渐变得优越的同时,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忽略了父亲,忽略了自己生活过的地方。 她一直习惯于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一直以为父亲不需要自己的照顾,如果不是这次的婚变,可能她还不会体会到娘家的温暖,这里才是自己永远不变的避风港,也是这次回来,她才意识到父亲已经老了,才看清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 自己一直想在事业有成之后多孝敬父亲,可一直都没怎么做,再多的金钱取代不了陪伴。 许家文这次决定返回内地教书,并不是因为婚变要离开那个伤心地,而是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多陪陪父亲了,回来之后,她有种倦鸟归林的感觉,开始重新审视人生,审视这个世界。 许纯良没看到甄纯,问过小姑之后,才知道甄纯和她东州的两个同学约着一起去吃饭了。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上次sevenstar酒吧的麻烦还是没让这妮子得到深刻的教训,居然又出去玩了,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许纯良道:“要不要我去接她?” 许家文笑了起来:“没事的,她是去吃饭,上次的事情之后她答应我以后不去酒吧,刚才我打过电话了,她说十一点前回来,我相信她。”给子女足够的尊重和自由,是她过去一贯奉行的理念。 “您是怕她吧。”许纯良早就看出小姑对女儿过于溺爱,这才养成了甄纯骄纵任性的脾气。 许家文有些不好意思了,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让我惯坏了,纯良,她最听你的话,你以后帮我多教导教导她。” 许纯良道:“我可没那个本事。” 许家文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和梅小姐怎么样了?最近没见她过来?” 许纯良道:“一切正常,她最近在忙工作调动的事情。” 许家文道:“小姑八卦一下,我看伱和电视台那个苏晴关系也挺好的。”旁观者清,她能够看出苏晴对许纯良非常特别,因为自身遭遇的缘故,许家文对这方面变得特别敏感,她不想侄子在这方面犯错误。 许纯良笑道:“小姑,那您也回答我一个问题,您跟郑叔……” 许家文的脸红了起来,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别胡说八道,我们是朋友。” 许纯良心说你把他当成朋友,人家老郑可不这么想,此时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苏晴打来了电话。 苏晴让他出门接人。 许纯良来到门外,看到苏晴的甲壳虫停在门口,副驾上坐着甄纯,看她的样子就已经喝多了。 许纯良道:“这什么情况啊?你们俩怎么混一起去了?” 苏晴道:“回头跟你解释,先把她弄进去。” 许纯良拉开车门,解开甄纯身上的安全带,把她抱起来,闻到身上的酒气,这妮子酒量本来就不咋样。 许家文也跟着出来,看到女儿喝成这个样子,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哎呦,这死丫头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啊?” 许纯良把甄纯送回房间,出来之后苏晴将经过告诉了他。 今晚电视台在隐龙湖海码头聚餐,遇到了甄纯和她的两位同学,甄纯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苏晴那边聚会结束出来,看到甄纯已经喝多了,她的两位同学虽然也多了但是没醉,本来她同学是要送她的,看到其中有位男同学,苏晴多了个心眼,主动提出送甄纯回家。 别看苏晴比甄纯大不了几岁,但是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她受到的磨难要比同龄人多得多,社会阅历自然丰富,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许家文把女儿安顿好,出来向苏晴表达谢意。 苏晴笑道:“不用谢,我和纯良是好朋友,和甄纯也非常投缘,换成是我喝醉了,她也一定会护送我回家。” 许家文暗叹,女儿终究是涉世不深,这样下去早晚会吃大亏,苏晴这女孩子不简单,为了避免自己尴尬故意这样说,年纪轻轻就这样善解人意,还真是难得。 “既然没事我先走了。”苏晴看了许纯良一眼。 许家文道:“纯良,帮我送送苏小姐。” 其实不用她说,许纯良也得送苏晴出门,两人来到外面,苏晴道:“不用送,你回去吧。” 许纯良道:“那天你去巍山岛,我工作太忙,都没顾上招待你,没怪我失礼吧?” 苏晴笑道:“不用你招待,我们过去是有车马费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 苏晴嘴上让许纯良回去,但是并没有马上上车的意思,轻声道:“放假了吗?” 许纯良道:“年三十才放假呢,不过我现在没什么事情,最近几天基本上都在东州,你呢?” 苏晴道:“每到节假日,我们电视台是最忙的时候,我初四才能休息,台里给了八天假期,我打算出去旅游散散心。” 许纯良道:“够辛苦的。”忽然想起苏天宇失踪的事情,今年春节苏晴要一个人度过了,他本想邀请苏晴过来一起吃饭,可话到唇边又觉得不妥。 苏晴道:“你回去吧,这么晚了,外面又冷。” 许纯良帮她拉开车门,苏晴坐进去,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她同学那里我会打电话说一声,你们就不用管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到家给我个电话。” 苏晴笑道:“知道!” 目送那辆白色的甲壳虫消失在夜色中,许纯良方才转身回去。 许家文热好醒酒汤,发现女儿已经睡着了,于是没有打扰她,在床边放了一杯水,悄悄退到了外面,关门的时候,却听到女儿道:“爸……爸……” 许家文的眼睛红了,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将门掩上。 许纯良此时走了过来。 许家文道:“苏小姐走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家文道:“她人真是不错,长得漂亮,心地又好。” 许纯良笑道:“最重要是人家懂得保护自己,和谐社会可不代表没有坏人。” 许家文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明天等她酒醒了,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许纯良道:“她什么时候开始酗酒的?” 许家文叹了口气道:“过去不这样,都怪我!”鼻子一酸,眼中又泛起泪光。 许纯良拍了拍她的肩膀:“人长大都有个过程,我过去比她差远了,现在不也在慢慢变好?” 许家文道:“她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 许纯良心说这估计不太可能,嘴上却道:“她是名牌大学,我就是个高中毕业。” 许家文道:“什么名牌大学,你要是有香江久居身份,早就上水木了。” 许纯良对此表示认同,有那边的永居身份,二本线就上水木了,教育还真是不公平。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回春堂门口,周书记的秘书张松专程过来接许纯良。 两人之前在京城就见过面,张松见到许纯良非常热情,他非常清楚许纯良的能力。 许纯良上车之后问道:“老太太什么情况啊?” 张松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周书记说是偏头疼,老毛病犯了,这次持续的时间比较久,已经影响到了老人家的睡眠。周书记是个大孝子,老太太睡不好,他就睡不好。” 许纯良道:“周书记要是休息不好,工作上肯定会受到影响啊。”其实他想说的是,领导要是睡不好,你们这帮下属全都睡不好。 张松笑了笑,这话他可不敢说。 周老太太住在凤凰山南的小区里,这小区虽然有年头了,不过住的多半都是东州的领导,小区以多层为主。 周老太住在一楼,有个小院子。 许纯良到的时候,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双手扶着脑袋,自己给自己按摩,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头痛。 许纯良估计老太太年龄比他爷爷都大,跟着张松叫了声大娘。 周老太太过去是人民教师,她只有一个儿子,老伴去世后一直跟着儿子生活。 张松介绍道:“大娘,这位是许医生,您别看他年轻,医术非常高明。” 周老太太点了点头,向许纯良道:“小伙子,你哪个医院的?” 许纯良道:“我长兴医院的。” 周老太太道:“长兴?没听说过。” 一旁的张松都替许纯良感到尴尬,但是许纯良自己一点都没觉得尴尬,长兴在东州连前三都进不去,人家老太太没听说过再正常不过。 周老太太又道:“中医还是西医?” 张松抢着答道:“中医。” 周老太太道:“这么年轻的中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她的概念里,高水平的中医都是白胡子老头,许纯良也太年轻了。 (本章完) 第四百三十九章 家宴 周老太太知道领导动动嘴,手下跑断腿的道理,也不忍心他们挨批评,于是道:“那就按两下。”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好,就按两下,要不咱们进去?” 周老太太笑道:“你看看,我都忘了请你进屋坐了,失礼了。” 陪着她回到了房间里,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在打扫卫生,也是他们家农村的亲戚,也姓周,称呼周老太为表姑。 周老太让她去泡茶,许纯良趁机观察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看起来身体状况还不错,听她自己说,平时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就是每年冬天都会犯一次偏头疼,过去最多三天就好,可这次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吃了好几种药,就是没有任何效果。 老太太让保姆拿来病历给许纯良看。 许纯良瞄了几眼病历,又拿起ct片子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他压根看不懂这玩意儿,反正就知道做了一番检查排除了器质性颅内病变。 周老太太颇为健谈,平时也没人陪她说话,敞开了话匣子就说个没完,这会儿头疼得又厉害了。 许纯良起身道:“大娘,您哪儿疼啊?”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右颞:“这儿……哎呦……一跳一跳的,就像有人用小榔头一下一下砸我脑袋。” 通常偏头疼的病因有气候、睡眠、精神、饮食、药物,也有多种因素混合在一起。 医学上对这种症状也没有统一的治疗方法,在排除颅内器质性病变后,常用的处理方法就是对症治疗,以缓解疼痛为主。 给患者开止疼药物,提醒患者多多休息,缓解压力,劳逸结合,注意保暖,调节饮食,避免高热量高蛋白食物,戒除烟酒。 老太太不抽烟不喝酒,常年以素食为主,可以说生活健康自律,退了休,生活安逸,儿孙也不要她操心,可以说没什么压力,她这个偏头疼跟上述关系都不大,有些疾病就是这样,根本查不到原因。 许纯良让周老太太双手扶膝坐好,他举起双手,四指指尖朝上,掌心向内,贴于患者头顶,拇指指腹向内按压双眉外端凹陷处。 此穴名为丝竹空,乃手少阳三焦经的常用腧穴之一,位于眉梢凹陷处,眼轮匝肌处,周围布有颞浅动、静脉的颞支;有眶上神经、颞面神经、面神经颞支和颧支分布。 丝竹,古八音之一,以此为名是指气血运行有如大音希声飘然而至。 丝竹空穴为三焦经终点之穴,由于禾髎穴传至本穴的气血已经极为虚弱细***内气血为空虚之状,穴外天部的寒湿水气因而汇入穴内,穴外的寒水水气如同天空中的声音飘然而至,由此汇入三焦经冷降归地。 按压此穴可治疗偏头疼、头晕、目眩、视物不明、眼睑跳动等常见病症。 许纯良以拇指指腹揉捏丝竹空穴,想要达到绝佳的效果,选穴,认穴,手法缺一不可。 尤其是手法,同样的穴道,不同的人来按压,起到的效果截然不同,有道是过犹不及,指的就是对力量尺度的把握。 许纯良只揉了呃几下,周老太太就感觉颞部又酸又胀,不过间歇性的频繁疼痛变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许纯良判断出她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加,三焦经内气血日益衰微,造成天部寒湿水气和穴外的寒水水气大举入侵,三焦经本身的气血又不足以抵消外来的寒气,从而导致寒气侵入颅脑。 揉捏丝竹空穴可促进三焦经内的气血运行,从而帮助寒气沉降,避免过多的寒气积压于此。 为了帮助老太太快速止痛,许纯良还悄然送出一股内力,以内力化解丝竹空穴内的寒气。 这样一来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周老太太先是感到酸胀,继而感到双侧眉梢被按压的地方开始发热, 按摩左右丝竹空穴两分钟之后,许纯良选择太阳穴。 太阳穴,乃经外穴,出自《银海精微》。又名:前关、当阳。传统经络典籍中有左为太阳,右为太阴之说。 太阳穴在中医经络学上被称为经外奇穴,也是最早被各大门派列为要害部位的死穴之一。少林拳经记载,太阳穴一经点中轻则昏厥,重则殒命。 现代医学证明,打击太阳穴,可使人致死或造成脑震荡使人意识丧失。 《达摩秘方》中将按揉此穴列为回春法,常用此法可保持大脑的青春常在,返老还童。 当人们长时间连续用脑后,太阳穴往往会出现重压或胀痛的感觉,这就是大脑疲劳的信号。这时施以按摩效果会非常显著。按摩太阳穴可以给大脑以良性刺激,能够解除疲劳、振奋精神、止痛醒脑。还可以治疗血管神经性头痛、偏头痛。 太阳穴位于外眼角外上方大概一寸左右,用手可触及一个明显的凹陷。取此穴的时候通常让患者采用正坐或仰卧、仰靠的姿势,以便于实施者能够准确取穴和顺利的实施相应的按摩手法。 在许纯良恰到好处的按压下,老太太原本昏昏沉沉的头脑明显觉得轻松了起来,大脑得以放松,周身的神经也随之放松,这种感觉非常舒服。 许纯良从老太太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推拿起到了效果,故意道:“大娘,还接着按吗?” 周老太道:“挺舒服的,继续按,真是奇怪啊,你这一按,我感觉不疼了,许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许纯良道:“您这算不上病,主要是年纪大了,体内气血衰微,再加上这两天气温变化比较大,寒气入侵三焦经,我通过推拿穴道,促进您的气血运行,气血运行加快,经络内的寒气被及时搬运出去,避免不断累积,这样您的头疼病就好了。” “还是许医生说得明白,我看了几家医院,他们说得我都不懂。” 许纯良松开双手道:“您现在还感觉疼吗?” 周老太摇晃了一下脖子,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几步:“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张松一旁看着,心中暗暗佩服,难怪周书记找他过来,这小子一出手随便按两下就好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医啊。 许纯良道:“过两天,我给您送些八珍丹过来,帮您补补气血。” 周老太道:“那些西药我还需要吃吗?” 许纯良道:“不用。”他刚才以内力帮助周老太疏通三焦经,偏头疼短期内不会再犯,这世上能够掌握推拿手法的人很多,但是能以内力帮助他人疏通经络的人少之又少,这正是许纯良和其他中医最大的不同。 许纯良完成了任务向周老太提出告辞。 周老太挽留道:“别走啊,这都中午了,留下来吃饭。” 许纯良表示自己回去还有事。 周老太坚持再忙也得吃饭,她刚好还有几个问题想咨询一下,主要是老太太觉得过意不去,想感谢一下许纯良。 刚好此时周书记过来了,他也挽留许纯良吃饭,盛情难却,许纯良就留下了,张松家就住在同一小区,他回家吃饭,让许纯良走的时候直接给他打电话。 保姆做得一手地道的徽菜,许纯良这才知道周书记是徽州人。 平时周书记中午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陪母亲吃饭,他原本是想和母亲一起住的,可老太太不喜欢他妻子,宁愿一个人住,别看周书记能够管理好一座城市,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周书记平时很少留人在家里吃饭,老母亲家里留客人吃饭的更是屈指可数。 虽然中午只是烧了四个菜,可这在东州绝对算得上最高级别的宴请了。 周书记道:“我不喝酒,伱要是想喝酒,自己喝点。”他指了指酒柜。 许纯良笑道:“我中午从来都不喝酒。” 周老太道:“你在这里,人家小许放不开,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许纯良道:“大娘,我不会客气的。”端起米饭开始吃饭。 周书记道:“妈,我给您请的医生厉害吧?” 周老太笑眯眯道:“我刚见小许的时候还怀疑他呢,我总觉得中医都是越老越厉害。” 周书记笑道:“您老这观念该改一改了,人家小许家学渊源,是回春堂正宗传人,祖上当过宫廷的御医。” 周老太道:“小许,你多大了?” 许纯良道:“二十三。” 周老太道:“跟德明同年。”她口中的德明是她孙子,如今还在京城读研。 周书记道:“小许比德明成熟多了。” 周老太感慨道:“还别说,他们俩还有点像呢。” 周书记没看出来,老太太这是想孙子了。 周老太询问许纯良有没有谈对象。 许纯良点了点头。 周老太道:“看看人家,都有对象了,咱们德明就知道学习。” 周书记笑道:“不急啊,现在年轻人结婚普遍偏晚。” 周老太道:“你不要整天听舒瑶的,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二十三岁还小啊?你二十三岁都结婚了。”从她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对儿媳妇还是颇多怨言。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章 边缘化 许纯良道:“周书记说得没错,现在像我这么早谈恋爱的不多。” 周老太道:“我过去可是当老师的,初中的时候都开始谈恋爱了。” 周书记道:“您是人民教师,可不能鼓励学生早恋。” 周老太道:“你跟舒瑶不是高中就谈上了。” 周书记被老娘当着许纯良的面揭短,老脸也是一热。 许纯良赶紧帮着解围:“我初中谈过,所以影响学习了。” 周老太道:“学习其实没这么重要,我现在算是看开了,孩子学习越好离你就越远,陪你的时间也就越少,人啊,要是自私点,宁愿孩子平平凡凡普普通通,我觉得小许就挺好的。” 周书记道:“人家小许可不是个普通孩子。” 周老太问起许纯良的家庭情况,许纯良简单说了一下,周老太听说他小时候就父母离异,跟在爷爷身边长大,打心底生出一股怜意。 给许纯良夹了个鸡腿。 许纯良一边吃一边赞道:“您家的饭真好吃。” 周老太笑道:“喜欢吃就经常过来,我提前把饭菜做好,下次带伱对象一起过来。” 午饭后,许纯良又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会儿,一点半的时候,老人家才去睡了。 周书记把老娘伺候好了,回来向许纯良笑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说起来就絮叨个没完,你受累了。” 许纯良道:“我喜欢陪老人家聊天,我从小就跟爷爷长大的。” 周书记点了点头道:“现在的年轻人愿意陪老人家说说话的可不多。”想起自己的儿子,虽然彬彬有礼,但是他跟自己都没什么话好聊,更不用说和老太太了,和孝顺与否无关,而是代沟。 周书记有时候感觉自己和许纯良反倒话题更多一些,和颜悦色道:“我听说你们长兴的健康养老医院已经开始建设了。” 许纯良道:“那边我负责,不过立项的名称叫华年集团健康养老医院,是新近成立的华年大健康的一部分。” 周书记敏锐觉察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道:“民营资本进入医院也应当以医院本体为主,难怪有人向我反映,现在华年集团正在去长兴化。” 许纯良心中一动,有人反映?这个人肯定是长兴的老人了,长兴医院内部,以高新华为首的老人对华年集团最近的一系列举措颇为不满,他们一直在默默抗争,试图和资本重新划清界限,看来这件事已经反映到了周书记这里。 许纯良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知道华年大健康是拆分了过去长兴的几个科室,比如体检中心、医美中心、眼科中心等等,再加上我们巍山岛长兴分院重组完成的。” 周书记道:“胡闹!” 这时候张松过来接他们,周书记让张松先把自己送到市政中心,然后再送许纯良回去。 上车之后,周书记向张松道:“张松,你了解一下华年大健康的情况,现在国家三令五申,一定要杜绝国有资产流失的现象,跟这些民营资本打交道一定要斗智斗勇,稍有麻痹,就会被他们钻了空子。” 张松道:“周书记,华年集团的事情我有过了解,他们现在涉及多起债务逾期,已经惊动了省里,省里责成南江市出面解决这件事。” 周书记道:“这样的问题企业是谁引进东州的?” 张松道:“华年集团入股长兴医院的事情在债务逾期之前,布局大健康产业也是他们试图转型的重要一步。” 周书记道:“知道大宝的事情吗?我记得08年,强生公司花二十三亿元收购了大宝,却将大宝边缘化处理。一不搞研发,二不做广告投放。事实上,强生收购大宝,最看重的是大宝的销售渠道资源,然后通过自己的产品覆盖掉大宝的市场份额。” 周书记语重心长地强调,有些外资收购民族品牌,并不是要把它做大做强,而是为了给自己的产品铺路,很多民族品牌从被收购的那一刻起,就被打入了冷宫。 这就是所谓的:你做得比我好,那我就买下你,把你边缘化,让你慢慢死掉。 外资如此,内资也是如此,长兴医院是东州本土著名的医疗品牌之一,现在华年集团在做的事情,就是利用长兴进入医疗市场,进行大健康布局,而同时他们也在成立自己的品牌。 周书记下车之后,张松没有选择跟他一起下去,而是将许纯良送往长兴医院。 途中向许纯良道:“小许,长兴的事情你比较熟悉,你帮我了解一下,回头我好向周书记做个详细的报告。” 许纯良点了点头。 张松一直将许纯良送到长兴医院行政楼下,并没有马上离开。 没多久,赵飞扬就得到了消息,匆匆跑了下来,停车场的保安这点眼力劲是有的,平c00001的车牌号意味着什么,他们在上岗前专门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从这辆车进场,他就第一时间上报了保卫科长于向东。 于向东又马上向赵飞扬汇报。 赵飞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楼下,没等他靠近,就看到许纯良从车上下来,然后那辆车向出口驶去。 赵飞扬顾不上周围人错愕的目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出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挥手,他不是拦车,而是示意停车场的保安开闸放行,他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不是周书记,但是有一点他非常明白,长兴医院的大门永远对周书记开放。 许纯良望着赵飞扬一路狂奔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这货也不容易,同时也看出,对权力的崇拜已经深深植入赵飞扬的内心,这样的一个人为何要选择辞去公职? 赵飞扬看到00001号小车飞速驶离了医院,这才松了口气,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气息,转过身,重新迈着四平八稳的大步向行政楼走去,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许纯良已经去院长办公室门口等着他,主要是避免赵飞扬在公开场合面对自己有可能产生尴尬,但是许纯良低估了赵飞扬,赵飞扬压根没有那样的想法,在东州市一把手面前低头,不丢人! 看到办公室门口的许纯良,赵飞扬心领神会,推开门许纯良就跟了进去。 赵飞扬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可说出来却变成了:“周书记吗?” 许纯良道:“他的秘书张松。” 赵飞扬点了点头,心中舒坦了一些,他在大班椅上坐下,拉开抽屉,摸出一盒未拆封的香烟,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一支。 许纯良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他看出了赵飞扬的那点小心机,这是在提醒自己呢,在长兴他才是一把手。 赵飞扬抽了口烟道:“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了?” 许纯良笑道:“还不是通过您。” 赵飞扬有些糊涂了,自己和张松都不熟悉,怎么可能介绍他们认识? 许纯良将自己在东州驻京办因机缘巧合邂逅周书记的事情说了,当然他不会把周书记找他帮叶昌源治病的事情说出来,不过他也透露了一些信息给赵飞扬,今天不是张松找自己而是周书记。 赵飞扬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这小子已经成功搭上了周书记的这条线,起身道:“光顾着聊天,忘了给你倒茶了,你喝什么?红茶还是绿茶?” 许纯良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无所谓。” 赵飞扬给他泡了一杯正山小种,来到沙发上挨着许纯良坐下:“周书记有没有说什么?” 许纯良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你赵飞扬让我点烟,我也得消磨一下你的耐性。 赵飞扬对许纯良的韧性认识得越来越清楚了,他意识到自己很难控制许纯良,但是有时候又抑制不住想跟他掰一掰手腕的冲动,其实从产生掰手腕的想法开始,他就已经认同了许纯良的能力。 许纯良道:“这茶真不错。” 赵飞扬道:“回头给你拿两盒。” 许纯良笑道:“嫂子茶厂出品的?” 赵飞扬哈哈笑了起来:“她哪懂什么茶,瞎折腾。” 许纯良道:“周书记问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叫华年大健康,而不是长兴大健康?” 赵飞扬愣了一下,他当然清楚华年集团为什么这样做,分薄自己的权力,边缘化长兴,也为了日后华年大健康上市做准备。 许纯良道:“周书记还讲了一个关于大宝收购的故事。” 赵飞扬已经完全明白了,如果市里也这么想,那么他可以利用这件事制造一些文章。 许纯良并没有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意思已经传达到了,让赵飞扬自己去体会。 他非常清楚,赵飞扬和唐经纶产生分歧的核心是权力,赵飞扬这个人一直都非常的自我,他有野心,想创造一番事业,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自己可以做出一定的牺牲,辞去公职就是一种体现,他同样可以牺牲他人的利益。 大力推广长兴改制的过程中,损伤了集体利益,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赵飞扬绝不是一个将员工利益摆在首位的人。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一章 害群之马 换句话来说,赵飞扬最为关心的是以后的日子里他能否掌控全局,至于将来医院叫长兴还是叫华年他都无所谓,他只在乎自己是不是掌舵人。 许纯良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但是他骨子里看不起太自私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利己者太多,但是利己不应以牺牲他人的利益为代价,赵飞扬既然身为长兴院长,就应当把员工的利益视为己任,在这一点上,他显然比不上他的前任顾厚义。 当然赵飞扬对许纯良还是不错的,许纯良走的时候,他给许纯良拿了两盒茶叶,就算许纯良无法为他所用,他也不想多一个这样的敌人。他也意识到,自己应该调整心态,和许纯良相处的时候尽量放弃居高临下的态度,要以平等合作的心态去面对,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许纯良来者不拒,拎着茶叶离开了行政办公楼。在楼下遇到了一群熟人,有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口腔科主任方建国,眼科主任唐选东,还有华年大健康新任副总杨慕枫,周围还跟着一群护士长干事,阵仗显得不小,平时只有医院大查房的时候才能见到。 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院长赵飞扬,而是大健康新来的副主任杨慕枫。 许纯良向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杨慕枫叫住他:“小许,你来得刚好,跟着一起去对面看看吧。” 他们要去对面明隆集团a座,那栋楼是华年集团刚刚租下来的,已经开始改造,用不了多久,几大中心都会搬迁到那里。 身为华年大健康领导层的一员,许纯良在那里也会有办公地点。 许纯良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反正也没去过,于是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看。 明隆集团就在长兴医院对面,现在集团已经整体搬迁去了东州市高新区,原址据说要开发商业地产,a座是明隆集团的办公楼,暂时还没有拆迁计划。 华年集团租下这里临时作为华年大健康的总部所在。 办公楼保安已经换成了华年系,保卫科长于卫东正在那里给几名保安训话,看到他们过来,于卫东迎上去笑道:“杨总来了!” 杨慕枫此前已经来过几次,别看他过去是搞业务的,如今当上了领导马上就拿捏出了领导范儿,昂首挺胸,双手插兜,白大褂故意敞开,加上他本身长得也不错,的确有几分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风范。 面对于卫东的问候,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老于,保安方面已经理顺了吧?” 于向东道:“全部安排妥当。” 杨慕枫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周围众人道:“老于的工作效率值得表扬,大家以后要向老于多多学习。” 于向东听着有些不入耳,其他人觉得这个新来的副总也有些狂妄,但是以后华年大健康是由他具体负责,谁也不好说什么。 三四五三层已经开始装修,这里将来会作为体检中心使用,吴瑞英作为体检中心的主任,向大家介绍了一下体检中心的布局,同时也说了一下这里未来的规划。 许纯良看到乱七八糟的就没往里走,来到正在窗前抽烟的于向东身边,笑道:“这么快就转换阵营了?” 于向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拿我开涮吧,赵院让我们配合大健康的工作,领导往哪儿指我们当然往哪儿打,我能有什么选择权?” 许纯良道:“这个杨慕枫什么来头?” 于向东道:“过去海州第二人民医院心内科的主任。” 许纯良有些奇怪道:“三甲医院心内科主任收入不低吧?怎么把老本行给丢了?” 于向东一脸鄙夷道:“听说是出事了,当地检查部门让他限期缴了不少钱。”压低声音伸出三根手指头。 许纯良道:“三十万?” 于向东道:“你太小看心内科了。” 许纯良道:“怎么没把这货给弄进去?” 于向东道:“罚了不打,真要是抓起来,医疗系统内这种人太多了。”也是特殊时期的一种应对方法,对于医疗系统内一些违规的医务人员,采取了限期缴纳罚款的处罚措施。 许纯良道:“华年怎么会用这种人?”杨慕枫显然受到了唐经纶的重用,年薪两百万,这个待遇已经看齐了董长浩和赵飞扬。 于向东道:“谁都不是傻子,人家能拿这么高的年薪就证明有价值。” 视察团队这会儿又从里面出来了,杨慕枫派头十足地向许纯良招手道:“小许!过来!” 许纯良有些郁闷,这货这么喜欢摆谱,他只当没听见。 杨慕枫又叫了一声:“小许!” 于向东提醒道:“叫伱呢。”他也憋着坏,刚还笑话我呢,我倒要看你如何应对。 许纯良掏出手机:“喂!喂!”他指了指自己的电话,表示自己忙着呢。 杨慕枫气得满脸通红,这厮做戏也太明显了吧,谁都能看出他不想搭理自己。杨慕枫并不了解许纯良,在他看来,许纯良只是华年大健康旗下一个小干部而已,和于向东、吴瑞英他们并没有任何不同,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 新官上任三把火,杨慕枫认为到了立威的时候,枪打出头鸟,你许纯良敢出头,就怪不得我对你不客气。 杨慕枫一步步走向许纯良,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有好戏看了,跟在杨慕枫的身后,看看他要如何修理许纯良。 许纯良仍然不紧不慢地打着电话,等那帮人走到中途的时候,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一缕指风隔空射出,正中杨慕枫的膝弯。 许纯良的这个动作极其隐蔽,而且他和杨慕枫之间相聚三米左右,谁也不会想到他对杨慕枫下了黑手。 杨慕枫左膝突然一软,膝关节往下的部分瞬间麻痹,他身体一歪,噗通一声竟然单膝跪下了。 周围人压根搞不清状况,以为杨慕枫是一脚踩滑了,只是这姿势有点狼狈了。 许纯良反应比其他人都要快,一个箭步就来到杨慕枫面前了,伸手搀扶他道:“杨总,你这是干什么?” 杨慕枫气得甩开他的手:“滚开!”本来想在众人面前耍耍威风呢,结果事与愿违,自己闹了个难堪,一时间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许纯良瞬间变脸:“杨慕枫,我好心扶你你什么意思啊?” 杨慕枫愣住了,他是真没想到许纯良敢当众向他发飙。 吴瑞英过来帮忙打圆场:“许主任,你别生气,杨总可能是误会了?” 许纯良不依不饶道:“误会什么?我扶你还有错了?你跪地上跟我有关系吗?你让谁滚开呢?你什么素质啊!” 杨慕枫气得满脸通红:“行!我说错话了行吧?”无论如何他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许纯良滚开。 许纯良道:“说错就不需要承担责任?你不知道道歉啊?”今天他就要杨慕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低头,想灭我威风,我先挫你锐气。 杨慕枫道:“许纯良你不要过分啊!” 许纯良道:“我过分?你出口伤人还说我过分?你们大家评评理。” 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于向东暗乐,杨慕枫真是个傻逼,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就想耍威风,这下好了,踢铁板上了,识相的赶紧道个歉呗。 吴瑞英继续充当和事老:“都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许主任,杨总刚才不是给你赔不是了吗。” 许纯良道:“我没听见。” 杨慕枫怒道:“不可理喻!”让领导给一个下属道歉,他不要面子? 杨慕枫昂首挺胸从许纯良身边走过,意思是我不搭理你,其实他现在也意识到这货不好惹,惹不起我躲不起吗? 许纯良笑眯眯道:“杨副总,眼睛总看着上面是要栽跟头的。”一缕指风又射了出去,这次瞄准了杨慕枫的膝弯。 杨慕枫左腿一软,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这次摔得更惨,他也搞不清楚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腿软,一会儿功夫连续跪两次了。 周围人的第一反应不是上前搀扶,而是全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意思是跟我没关系,刚才许纯良的遭遇大家都看到了,上前扶他还被他骂了句滚开。 谁也不想自讨没趣,许纯良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杨慕枫从地上站起来,怒视许纯良道:“信不信我开除你!” 没人相信,人家许纯良是有编制的,杨慕枫肯定不知道眼前是打过董事长家宝贝儿子的男人,杨慕枫如果对许纯良彪悍的过往稍有了解,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于向东一旁叹了口气,望着恼羞成怒的杨慕枫暗骂了句傻逼,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杨慕枫和许纯良对视着,期望看到他软化的目光,可许纯良压根没有丝毫的惧色,笑眯眯望着杨慕枫道:“这么大领导不能言而无信啊?你倒是抓点紧开除我啊!” 杨慕枫指着许纯良:“我们华年大健康不需要你这样的害群之马!”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二章 观火 杨慕枫知道自己没有开除许纯良的权力,但是身为华年集团副总,他可以让许纯良停职检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慕枫宣布了对许纯良的处罚决定,他必须要有所行动,通过这件事迅速树立起威信,如果在这件事上让步,他会权威扫地,以后的工作会难以开展 许纯良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全程平静,笑眯眯转身离开,这让现场不少期待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围观者感到有些失望,不过没有人认为许纯良会就此认怂,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厮在酝酿大招。按照以往的经验,杨慕枫离倒霉不远了。 有人第一时间将这件事上报给了赵飞扬,赵飞扬一听就乐了,唐经纶从哪里引进的如此优秀的管理人才?立威没错,但是你也要选好对象,对环境还不熟悉就急于立威,很容易惹火烧身。 赵飞扬没有过问这件事的打算,就让子弹先飞一会儿,他也相信许纯良完全有能力处理好。 比起许纯良的被停职,董长浩的辞职来得更加突然,在唐经纶宣布成立华年大健康的会议的第二天,董长浩就递了一封辞呈,理由是身体不适,无法继续胜任华年大健康的管理工作。 目前这一消息还未公开宣布,但是高层内部已经都知道了,杨慕枫应该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认为他接任董长浩的工作已经成为必然,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对许纯良做出停职的处罚,以此在华年大健康立威。 赵飞扬特地去找高新华,把许纯良被停职的消息告诉他。 高新华其实也听说了,保卫科长于向东向他汇报的,而且将其中的细节描述得清清楚楚。 高新华不认为是什么大事,就算许纯良被华年大健康停职,他一样可以回来长兴,一样不耽误他在长兴的工作,杨慕枫的权限只能停他健康养老医院的职务,而无法涉及长兴,也就是说许纯良的分院院长不会受到影响,被停掉的只是健康养老医院筹建办主任。 杨慕枫还是留下几分回旋余地的,是暂时停职不是免职,只要许纯良服软,向他做出诚恳检讨,还是可以撤回对这厮的处罚。 赵飞扬道:“高书记,你最好安抚一下小许,这小子要是火了可别惹出什么事情来。” 高新华意味深长道:“怕他惹事,你安抚他啊。” 赵飞扬笑了起来:“我说话他不一定听。” 高新华道:“伱啊,好事从来想不到我。” 他非常明白,赵飞扬现在可能比谁都高兴,巴不得许纯良跟杨慕枫打起来,搞得华年大健康一地鸡毛最好,还好目前为止许纯良表现得非常克制。 高新华对许纯良还是非常了解的,这小子当场发作大打出手反倒不是什么大事,一旦这小子选择暂时隐忍,那就是在憋大招,这次十有八九要把杨慕枫给踢出华年才肯罢休。 赵飞扬道:“新华哥,你这就冤枉我了。” 高新华道:“小许不用安慰,长兴就是他的后盾,你就是他的后盾。”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赵飞扬也不能不表态,笑道:“我肯定是站在小许这边的,就想看看这个杨慕枫最后如何收场?” 所有人都知道杨慕枫是唐经纶弄进来的,可许纯良也是唐经纶一手捧起来的,杨慕枫停了许纯良的职,这件事唐经纶会如何处理?现在头疼的人应该是他。 高新华越来越不爽赵飞扬,赵飞扬这个人太过利己,许纯良是长兴的人,这种时候他不该站出来为许纯良说句话吗?虽然许纯良不需要,但是你赵飞扬多少也应该公开表达一下态度,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置身事外作壁上观。 杨慕枫也找到了赵飞扬,将许纯良顶撞上级领导,不配合他工作的事情说了,告知赵飞扬新健康领导层对许纯良的停职决定,应该说这个人也不是一点领导智慧都没有,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对赵飞扬表现出一定的尊重。 其实在杨慕枫的这个电话之前,赵飞扬已经和许纯良做了一下沟通,许纯良希望赵飞扬配合杨慕枫对自己的停职处罚。 赵飞扬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许纯良的意思,这小子是要把事情往大了闹的节奏,他愉快同意了杨慕枫的要求,暂停许纯良目前的一切职务,让他好好反省。 赵飞扬非常配合,不但支持杨慕枫的决定,而且长兴这边也配合杨慕枫,暂停许纯良一切职务。 ## 唐经纶有阵子没来见大哥了,今天董事会结束后,特地拎了节礼过来拜会唐经纬。 两兄弟虽然已经成仇,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唐经纬自从丑闻事件之后基本上都呆在家里,不过这些花边新闻来得快去得快,他本身在娱乐圈也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件事了。 唐经纬打算出国过节,唐经纶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准备行李。 唐经纶笑道:“大哥,您这是要出门啊?” 唐经纬道:“最近一直都呆在家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今天的董事会您怎么没来?” “我现在都已经退下来了,公司那边有你负责,我放心。” 唐经纶道:“天一也没来。” 唐经纬叹了口气道:“这小子马尾提豆腐提不起啊!”这可不是在唐经纶面前伪装,但凡他这个儿子能有点出息,公司的管理权也不会落在唐经纶手里。 “董长浩辞职了!” 唐经纬愣了一下:“他是你手下的得力干将啊,有学历,有能力,你应该将他留下。” “我挽留了,他说身体不舒服。” “借口罢了!是不是对薪金不满意?” 唐经纶摇了摇头:“他去意已决。” 唐经纬故意道:“华年大健康刚刚成立,领军人物就辞职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董长浩是唐经纶的人,唐经纬乐于见到他离职。 唐经纶将话题转到了最近的危机上:“最近多家金融机构对我们采取了起诉,查封冻结了一些帐户、资产,根据我们的评估,截止目前被抽离的资金已经超过了三十亿,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找到对策,恐怕这种现象会愈演愈烈,最新的推演表明,他们有可能冻结更多的资产,对我们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和金融挤兑。” 唐经纬道:“国家最近强调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力推进去杠杆,遇到麻烦的不仅仅是我们华年一家。” “大哥,官方对我们的态度也不明朗,从这次健康养老项目开工典礼就能看出,有些领导在跟我们划清界限,应该是受到最近负面新闻的影响。” 唐经纬心里非常不约,这是在暗指自己的丑闻吗?归根结底还不是你搞出来的。 他冷冷道:“这种敏感的时候,你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我并不认为请几位领导站台就可以提振公司股价。” 唐经纶道:“大哥,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公众表明,我们华年集团是得到政府支持的。” “谁都不是傻子,仅凭着几次活动几张照片,就想取得公众信任?可能吗?。” 唐经纬一直憋着气,这个亲弟弟为了取得华年道话语权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可华年集团如今正是危机频发的时候,就算我将公司的管理权给你,你也未必能够玩得转,今天登门找自己就是明证。 唐经纶道:“华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现金流不足,银行非但不肯给我们贷款,反而联合对我们进行起诉,他们在不断勒紧我们的脖子。” 唐经纬道:“既然知道问题所在,那你去解决问题啊,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唐经纶抿了抿嘴唇,低声道:“大哥,您和官方的关系一直很好,现在这种时候,也只有您出面请相关领导协调。” “协调什么?” “协调我们和银行的关系,让他们别逼得这么紧,给我们一点时间处理债务的问题。”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唐经纶也不会来求大哥,在政商关系方面,大哥是一把好手,想让银行对他们手下留情,必须要上头发话。 兄弟两人之间虽然有矛盾,但是他们也有共同的利益,唐经纶相信大哥不会眼睁睁看着华年就此倒掉。 唐经纬道:“你想怎么做?” 唐经纶道:“让官方出面,说服银行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尽快提出重组方案,转卖部分资产,换取流动资金。” 唐经纬笑了起来:“你考虑问题总是过于理想化,你以为协调这件事这么简单?” 唐经纶道:“我虽然做不到,但是您一定没问题,我们毕竟是一个千亿级别的民营企业,如果我们倒掉了,那些没有及时给付的债券也就等同于废纸一张,您以为银行会承担这个损失吗?银行如果不肯承担,那么最后倒霉得是老百姓。政府可以不在乎我们华年的死活,但是他们不可能不在乎老百姓的诉求,事情一旦闹大,对他们也是有影响的。” 唐经纬道:“这种话你也就是在我面前说说,传出去,别人会认为我们要挟人家。”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三章 合适人选 唐经纶道:“这段时间我们针对集团现状做了评估和测算,只要能赢来一年的缓冲时间,我有信心通过售卖固定资产和转让股权回笼壹百亿的现金。” 唐经纬点燃了一支烟,壹百亿现金,如果真能回笼这笔钱,那么华年眼前的危机肯定可以得到解除。 唐经纶道:“在这一过程中政府的支持是极为重要的。”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他们华年的信誉已经接近破产。 杨慕枫的信息虽然滞后,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消息来源,当他知道许纯良过去的壮举之后顿时有些慌了。连董事长的宝贝儿子都敢揍,关键是揍完之后人家还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杨慕枫现在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了,他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了对许纯良停职检查的处罚决定,这等于公开向许纯良宣战,可宣战的是他,何时结束战斗却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长兴那边赵飞扬也十分配合,协同他一起做出了暂停许纯良目前一切职务的决定,杨慕枫刚开始还因为赵飞扬的配合感到高兴,现在才意识到这货根本是火上浇油,给自己挖坑设套。 本来这种事情他不至于向唐经纶汇报,可是唐经纶刚好打来电话,告诉他董长浩已经确定辞职的事情。 杨慕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处理许纯良的事情告诉了唐经纶,杨慕枫虽然有点狂妄,但是他不傻,他没有说是因为许纯良顶撞自己,而是找了个许纯良是赵飞扬埋在华年大健康的暗桩,在赵飞扬的授意下不断制造事端的理由。 所以自己才停他的职,目的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自己是为了华年大健康的全局战略考虑,所以才不惜得罪这些人。 唐经纶叹了口气道:“慕枫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和赵飞扬的关系?你对许纯良这个人不了解,对待他必须要哄着,你的目的是好的,但是未必能够达到伱想要的效果。” 杨慕枫道:“唐总,看来是我对这件事考虑不够全面。” 唐经纶道:“这样吧,你把那份停职检查给撤销了。对了,帮我邀请一下裴琳,让她过来帮忙主持一下华年大健康的工作。” “什么?” 唐经纶意味深长道:“想把老虎关在笼子里必须要找到合适的人选,裴琳应该不会拒绝你的邀请。” 杨慕枫本以为董长浩走后,自己主持华年大健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想不到唐经纶真正属意的人选是裴琳。 他能够理解唐经纶的安排,可内心却有些不平衡,原来唐经纶从头到尾看中的都不是自己的能力,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在唐经纶心中自己甚至还比不上许纯良重要。 裴琳推门走进了杨慕枫的办公室,望着坐在大班椅上人模狗样的杨慕枫,她打心底感到厌恶。 杨慕枫却没事人一样笑道:“来了,请坐!” 裴琳漠然道:“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杨慕枫道:“是这样,董长浩辞职了,我向唐总推荐了你来接替他的位子。” 裴琳冷冷望着他:“杨慕枫,你有完没完?你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把我牵扯进来?” 杨慕枫道:“是临时帮忙的性质,唐总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说了,等找到合适的人选,你可以随时离职。” 裴琳怎能不清楚他们的套路,这是要将自己引入局中,绑定在华年大健康这艘船上,以此来约束赵飞扬。 裴琳暗骂这些人手段的卑劣和下作,杨慕枫只是一个帮凶,真正的黑手是唐经纶。 裴琳深吸了一口气:“杨总,你应该清楚我现在的情况,我丈夫是长兴医院的负责人,我并不适合在华年大健康任职。” 杨慕枫笑道:“你的顾虑太多了,华年大健康和长兴医院虽然隶属于同一个集团,但性质上是各自独立的个体,以后华年大健康会单独上市,唐总非常认可你的能力……”停顿了一下,表情暧昧道:“我也认可!” 裴琳的内心如同被人用鞭子狠抽了一记,她咬了咬嘴唇,杨慕枫起身向她走了过来,低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裴琳忽然扬起手狠狠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想打第二巴掌的时候被杨慕枫一把抓住了手腕。 杨慕枫压低声音道:“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所以我无所畏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未来,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裴琳怒极,向他脸上啐了口唾沫。 杨慕枫笑了起来,松开裴琳的手,轻声道:“我这个人缺乏耐心,唯一能让我耐下性子的事情就是摄影,要不要欣赏一下?” 裴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杨慕枫道:“是抱在一起毁灭,还是相互成就,你自己选择,我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 裴琳的眼圈红了,有生以来她从未如此绝望过。 “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无论你们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我都要离开华年!” “一言为定!” ## 唐经纶亲自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许纯良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上坟祭祖的途中,本来还有几天放假过年,杨慕枫让他停职检查刚好把假期提前了。 唐经纶道:“小许啊,我听说你跟杨慕枫发生了一些误会。” 许纯良笑道:“小事情,唐总怎么还亲自打电话呢?”他非常清楚唐经纶是担心自己制造事端,可担心又有什么用?杨慕枫已经成功登上了他的黑名单。 唐经纶语重心长道:“都是为了工作,小杨那个人做事太古板,而且他还不了解情况,我已经批评他了。”连唐经纶自己都觉得很无奈,身为一个上市公司ceo,居然要放下身段跟一个小人物打电话赔不是。 唐经纶对许纯良的为人是清楚的,这小子十有八九会报复杨慕枫,他不关心杨慕枫的死活,但是许纯良的报复行动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全盘计划,他不得不亲自灭火,小不忍则乱大谋。 许纯良道:“跟杨总没关系,我冷静考虑了一下,是我的态度有问题。” 唐经纶道:“都是为了工作嘛,谁都没有错,小许啊,早点回去上班吧。” 许纯良道:“我年后一定过去。” 唐经纶也不好说什么,年后就年后,这厮在家歇着冷静冷静也好,至少年前不会再发生冲突。 许纯良挂上电话,很快接到了一个申请加好友的消息,却是杨慕枫,申请消息是:老弟,是我,杨慕枫。 许纯良暗笑这厮倒是能屈能伸,他通过了杨慕枫的好友申请。 杨慕枫先发了一个笑脸,然后又发了个握手的表情。 许纯良没搭理他,杨慕枫也就没了下文,这两个表情的用意就是试探,如果许纯良回应了,他肯定接着说几句软话,可许纯良没搭理他,他决定还是别在这当口碰钉子了,尤其是微信记录,万一认怂的记录被抓住那多丢面子。 坐在副驾的许长善提醒道:“前面右拐!” 许家文开始减速,许纯良身边的甄纯禁不住抱怨道:“外公,许家祖坟也太远了吧?” 许长善道:“算不上远,距离市中心也就是二十多里。” 许纯良向外面看了看,他对这里也没什么印象,前方道路狭窄,明显是往山上走的。 这里叫阳山,山上有许多坟冢,并非统一规划的公墓。据许长善所说,过去都是在山上买林地,许长善的父母、姐姐、妻子都埋在这里。 山上有坦克道,平时有坦克部队在这里训练,不过从去年开始,这里被市里规划到了城市森林公园的范围内,山上的坟冢都面临迁移。 这次全家一起过来,一是为了节前祭祖,二是为了看看情况。 许家文将车停好,他们还要沿着山路爬到半山腰,因为是丘陵,也没多少难度。 途中看到两辆停在空地的坦克,甄纯大惊小怪地跑过去合影。 许纯良递给爷爷一瓶水,许长善喝了口水道:“据说明年这一带就要完成全面迁移了。” 许纯良道:“要不要找找关系?”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城市发展的必要,咱们不拖后腿,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就地深埋,还有一个就是提前迁坟,政府会给一定的补偿。” 许家文道:“爸,有没有想好迁到哪里?” “第一公墓吧,我去看过,那里的环境还不错。” 许家文道:“我记得爷爷奶奶的坟已经迁过了一次。”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东州的发展实在太快了,过去二环外全都是农田,现在三环四环都建起来了,城市的面积比过去大了五倍都不止,市中心哪还见得到坟头?当时我觉得这山上没问题,这才过去二十多年,开始建设公园了。” 许家文道:“我听说公墓也是二十年使用权,过了二十年还要续费。” 许长善笑道:“人哪能考虑这么长远呢,总之,只要我活着,长辈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等哪天我走了,你们就把我撒到海里,尘归尘土归土,让我融入自然就好。”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四章 各自精彩 甄纯这会儿跑了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外公,现在骨灰也不能随便洒,好像要看级别,普通人都是要办手续的。” 许家文斥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许长善哈哈大笑道:“是啊,我这级别还真是不够。” 来到家人的坟前,他们一起动手加固一下坟地周围的石块,铲除杂草,清理一下墓碑上的浮灰。 “哇!好漂亮的花!”甄纯一惊一乍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 许纯良走了过去,姑奶奶许长英的坟前堆满了鲜花,从鲜花的质地来看,应该放在这里不久。 和其他几座坟不同,许长英的坟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墓碑也是一尘不染。 甄纯望着许长英的照片,惊叹道:“真是靓女嗳!” 许长善望着坟前的鲜花,表情显得有些不悦,向许纯良道:“可能是别人送错了,纯良,把那些花丢掉!” 许纯良点了点头,隐约猜到了送花者的身份。 送花者十有八九是周仁和,姑奶奶就是因为他而寻了短见,眼前所见至少可以证明,周仁和也是个痴情之人,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仍然没有将她忘掉。 当年这件悲剧的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不过许家认为许长英是因周仁和而死,周仁和则认为是许家人逼死了他的爱人,所以两家才会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甄纯道:“外公,多漂亮的献花干嘛丢掉啊,姑姥姥肯定喜欢这些花。” 许长善抿了抿嘴唇,轻声叹了口气道:“留着吧。” 因为这个插曲,许长善变得沉默起来,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许纯良提议中午一起吃饭,许长善表示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 甄纯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她非要拖着许纯良看电影,许家文在市中心停下,让他们两人去玩。 许纯良也不想陪这妮子瞎逛,今天纯属被绑架。 甄纯说着今天的电影如何如何好看,先拉着许纯良去吃饭,她选的地方是嘉年广场,这里也是华年集团的物业,别看华年集团整体经营并不景气,但是这家商业综合体却是东州最具人气的商场之一。 人气也是相对而言,现在百货区基本上门可罗雀,售货员比顾客还多,消费者大都集中在餐饮娱乐区,这也是国内各大商业综合体的普遍现象。 两人来到刚刚开业的南江大排档,等到了地方许纯良才发现甄纯还约了苏晴,甄纯也是懂得感恩之人,今天请苏晴过来主要是感谢她那天送自己回家。 苏晴也不知道许纯良会过来,两人对望着,彼此都有些诧异,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这么巧啊!” 苏晴道:“是啊!我离这里比较近,所以过来排号。” 甄纯咯咯笑了起来:“你们俩可真虚伪,巧什么?都是我请来的,点!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许纯良道:“你可真大方,这里的菜我全点一遍也没多少钱啊。” 甄纯道:“表哥,伱事儿真多,我今天主要是请苏晴姐的,你就是一三陪。” 苏晴忍不住笑了起来,甄纯说话时常不经大脑,没心没肺的话层出不穷。 许纯良故意道:“具体服务内容包括什么?” “陪吃陪喝陪看电影!” 苏晴道:“你不用上班啊?” 许纯良道:“我提前请了几天假。” 甄纯做主点了菜,许纯良要了瓶啤酒,苏晴提醒甄纯不可以再喝酒了,尤其是夺命大乌苏,那天她就是喝大乌苏喝多的。 甄纯今天主要是为了感谢苏晴送她回家,不过她也强调自己的两位同学都不是坏人,那天自己喝多是因为酒量不行,没有人故意灌她酒。 许纯良道:“话虽然这么说,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要多点自我保护意思,上次在sevenstar的事情还没让你长点记性?” 苏晴并不知道那件事,她看出甄纯有些尴尬,帮着解围道:“甄纯没在内地生活过,所以不清楚这边的状况。” 许纯良道:“香江那边没坏人吗?就她这个二百五的性子,早晚得出事。” 甄纯道:“表哥,我喊你出来可不是听你教训我的,我怎么二百五了?你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你在骂我。” “骂你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 甄纯道:“苏晴姐,你评评理,我们俩谁是二百五?” 苏晴道:“你俩是兄妹,有什么好争的。” 甄纯道:“表哥,你看看苏晴姐的胸怀多大!” 许纯良顺势往苏晴胸前瞄了一眼,苏晴俏脸一热,人家让你看胸怀没让你看我这里,此时意识到今天的上衣好像有些紧了。 许纯良笑道:“你听不出她的意思,说咱兄妹俩都是二百五。” 甄纯愣了,回味了一下,好像苏晴刚才话里的确有这个意思,眨了眨眼睛道:“苏晴姐,我可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啊。” 苏晴道:“别听你哥忽悠,他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甄纯道:“有冇搞错?表哥,我和苏晴姐这么喜欢你,你对得起我们吗?” 苏晴真是服了她:“你们兄妹俩斗嘴别扯上我。”喜欢他是真的,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甄纯道:“苏晴姐,你是名嘴,你得帮我,你嘴巴比我厉害多了,你对付他。” 许纯良看了苏晴一眼,苏晴脸都红了。 苏晴实在是受不了甄纯这别扭的普通话,借口去洗手,起身暂时离开。 许纯良等她走后,提醒甄纯:“你别乱说话,搞得人家苏晴都不自在了。” “我哪里有说错,她是主持人,嘴巴是她的强项,你应该深有体会啊!” 许纯良暗叹,这妮子绝对是个二百五。 苏晴这顿饭吃得有些尴尬,生怕甄纯满口跑火车。 吃过饭,许纯良提前把帐给结了,开玩笑归开玩笑,压根没打算让表妹请客。 甄纯这下不好意思了,拉着他们两人去看电影,票是提前订好的,许纯良都开始怀疑她有意撮合自己和苏晴了。 甄纯去取票的时候,苏晴找了个机会告诉他自己不知道他会来。 许纯良没说自己不知道,女孩子家都要面子。给苏晴的感觉,他还是很开心见到自己的。 等待的时候,许纯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恩恒制药的董事长梁文静。 许纯良有些奇怪,梁文静怎么会来这里看电影?旁边没有看到盛朝辉相陪,而且梁文静带着墨镜,明显是担心别人认出她的意思。 许纯良也没过去跟她打招呼,入场之后,看到梁文静坐在他的左前方,周围没有人,看来是一个人过来看电影,有盛朝辉这个不安分的丈夫估计梁文静也够郁闷的。 现在看电影的没有几个,大厅内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甄纯订票的位置偏后,许纯良纵观全场毫不费力。 苏晴有意和许纯良保持距离,中间的位子留给了甄纯,可甄纯让许纯良坐在中间。 许纯良不时向梁文静望去,甄纯拍了他一下,抗议道:“老女人有什么好看,你身边就有现成的两个靓女。” 许纯良哭笑不得,低声向苏晴道:“你看那女的是不是恩恒制药的董事长梁文静?” 苏晴对梁文静并不熟悉,小声道:“我没采访过。” 许纯良道:“盛朝辉的老婆,她是不是约了人?” 苏晴道:“人家一个人看电影很正常啊。”因为许纯良的提醒她也关注了一下梁文静。 一直到电影开演,梁文静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苏晴认为许纯良有些大惊小怪了,电影开演之后不久,看到一名男子来到梁文静的身边坐下。 许纯良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变化,向苏晴报以得意的一笑,意思是被我猜中了吧。 苏晴小声道:“八卦!” 许纯良可不是八卦,盛朝辉在外面不老实,估计他老婆也没闲着,他想看看那名男子究竟是谁? 因为影院太黑,距离又远看不太清楚,不过那男子的轮廓有些熟悉。 甄纯很快就被剧情所吸引压根没有留意到这件事,许纯良一直没怎么好好看电影。 等到电影散场,梁文静先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儿,那男子才站起身来。 影院内灯光大亮,许纯良这下看得清清楚楚,也证实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测,那名男子居然是陈建新,赵晓慧的前男友陈建新。 许纯良感觉自己三观尽碎,这特么哪跟哪啊,他们这群人是真会玩。盛朝辉明修栈道,陈建新暗度陈仓,谁都不是省油的灯。盛朝辉抢了陈建新的女朋友,陈建新勾引盛朝辉的老婆,报复吗? 苏晴也认出了陈建新,毕竟赵晓慧离职之前,陈建新是她的未婚夫,苏晴小声道:“什么情况?” 许纯良笑道:“还说我八卦。” 苏晴道:“他不是晓慧姐的未婚夫吗?” 许纯良感慨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离开影院之后,三人又去后面的东州一号逛了逛,里面一家新开业的酒吧正在做宣传活动,这家酒吧招牌上硕大的ommia吸引了许纯良的注意力。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五章 帮帮我 许纯良要了一张宣传单,看到上面印着荷东集团旗下,果然这家酒吧和京城的ommia同属一家。 许纯良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冤种主动送上门来了,其实他跟荷东集团并没有直接的矛盾,追溯起来还是因为高晓白的缘故。 上次在京城集中学习的时候,高晓白在ommia酒吧被人下药,背后的指使者是王则强,后来许纯良调查出,ommia酒吧也有很大的问题,他们不但向警方提供不实监控录像,用来对付高晓白的药物就是荷东老板潘天化的儿子潘卫东提供的。 王则强已经得到了教训,但是帮凶潘卫东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帐要一笔一笔的算,许纯良虽然回到了东州,但是他没有既往不咎的打算,以德报怨,宽以待人从来都不是他的准则。 甄纯从他手里抢过那张宣传单,研究了一下:“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许纯良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你最好老实点,这种乌烟瘴气地方少来。” “我是成年人了,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苏晴看到他们两人又要发生争执,指了指前方的停车场道:“你们去哪里?我送你们。” 许纯良道:“不用,走两步就到了,途中给爷爷买点猪头肉。” 苏晴笑道:“伱可真孝顺。” 许纯良道:“我自己想吃,打着爷爷的旗号,马上过年了,多买点儿,不然人家商户也要歇业了。” 苏晴点了点头,她有些话想对许纯良说,看到甄纯在场欲言又止。 许纯良道:“有事?” 苏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她向甄纯道:“甄纯,哪天有空再一起逛街。” 甄纯道:“好啊,我过了年再回去,对了,今年你来我家过年吧,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苏晴看了许纯良一眼,然后迅速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加班,恐怕抽不开身。”向他们摆了摆手,快步向停车场走去。 甄纯感慨道:“真漂亮,表哥,你艳福不浅啊。”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你胡说什么。” 甄纯挽住他的手臂:“老实交代,梅如雪和苏晴你更喜欢哪个?” “我拒绝回答你这么无聊的问题。” “那就是都喜欢,表哥,你们男人是不是全都一个样,见一个爱一个,恨不能天下间的美女都归你一个人呢?” “你个二百五!” “你才二百五!” 兄妹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前走,快到毛记猪头肉的时候,许纯良接到了裴琳打来的电话。 许纯良让甄纯先去排队,站在路边接通了电话:“哟,院长夫人有何指示?” 裴琳道:“我哪敢指示你啊,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许纯良道:“你没听赵院说,我现在被停职了,杨慕枫让我停职反省,深刻检查。” 裴琳道:“他好大的官威,你这么听话啊,让你停职你就停职?我看你是顺水推舟,借着这个机会休息过年。” 许纯良道:“我没骗你,你要是不信直接去问赵院,他也配合杨慕枫,把我长兴的工作也给停了。” 裴琳有些奇怪,以赵飞扬跟许纯良的关系,他没理由这样做,除非他还有更深层的考虑。 “我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有时间吗?” 许纯良道:“改天吧,我在毛记排队买猪头肉呢。” 裴琳道:“我去找你。” 不等许纯良说话,她就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这个郁闷啊,最近这个裴琳什么情况,一有事情就找自己,我特么又不欠你的,我跟赵飞扬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朋友,就算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你也不能整天没事找我聊天解闷,万一让赵飞扬知道,那货又不知往哪儿想。 许纯良也没给她打回去,爱来不来吧,反正自己排队也得半天。 约莫过了十分钟,裴琳已经开车来到了附近,她把车停在路边,来到毛记猪头肉的队伍旁,看到了在那里排队的许纯良,旁边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她见过甄纯,向她笑了笑,甄纯也朝她挥了挥手。 许纯良离开队伍迎了上去:“怎么还真来了。” 裴琳道:“你赵哥喜欢吃他家卤的大肠,刚好过来买一点。” “你这是公然索贿啊!” 裴琳笑了起来。 许纯良问清她要什么,又去甄纯那里交代了一声。 裴琳指了指自己的车:“车上说吧。” 许纯良见她来都来了总不好拒绝,跟着裴琳上了车。 裴琳道:“董长浩辞职了。” 许纯良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董长浩辞职的事情,联系到杨慕枫的猖狂,现在找到原因了,杨慕枫以为要成为华年大健康的老总了,所以他才选自己开刀。 许纯良道:“杨慕枫要扶正了?” 裴琳摇了摇头:“唐总的意思是……让我出来暂时负责华年大健康。” 许纯良望着裴琳:“好事啊,恭喜你啊!”上次赵飞扬说裴琳彻底跟长兴医院做了切割,许纯良就有些奇怪,以他对裴琳的了解,她应该是不舍得的,赵飞扬肯定在背后做了不少的工作方才说服她放弃。 这才几天啊,她刚刚跟长兴做切割,这就要成为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简直就是无缝对接,不知赵飞扬是不是知情? 裴琳道:“飞扬还不知道。” 许纯良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告诉他。” 裴琳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想的,可是……” 许纯良道:“你不想?” 裴琳点了点头:“唐经纶让我出任华年大健康总经理,真正的目的是要用我来牵制你赵哥。” “你既然已经看透了他的目的,大可直接拒绝啊!” 裴琳叹了口气道:“我……哎……” “他威胁你?”许纯良从裴琳窘迫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原因。 裴琳低下头去。 许纯良道:“你收了他东西,被他抓住了把柄?裴琳啊裴琳,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就这么缺钱?” “不是钱的问题……”裴琳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许纯良:“小许,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许纯良心说我可受不起,这话你也就说说,估计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裴琳道:“上次周义生的事情多亏你帮我,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许纯良道:“有事说事。” 裴琳鼓足勇气道:“唐经纶这个人非常卑鄙,他威胁我。” 许纯良心说我又不是你男人,别人威胁你你应该找你自家男人出头:“这件事你更应该告诉赵院。” 裴琳眼圈红了,将脸扭到一边,含泪道:“我不敢说,我担心他误会我。” 许纯良看了看车门,中控都锁上了,真特么倒霉催的,我干嘛要上她的车,这分明是上了贼船,介娘们八成有什么黑料被唐经纶给抓住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纠结。 许纯良故意岔开话题道:“快排到了啊!” 裴琳道:“别走!小许,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朋友之中我只信任你。” 许纯良苦着脸望着裴琳,我特么跟你啥时候成朋友了?你这不是信任,你是讹上我了。 裴琳道:“杨慕枫过去是我男朋友!” 许纯良是真不想听她的秘密,可他总不能捂住裴琳的嘴,现在就算捂住嘴都晚了。 裴琳道:“唐经纶之所以用他,就是想利用他来威胁我,如果我不接受他的邀请,杨慕枫就会把我们过去的那段感情说出来。” 她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飞扬这个人心眼小,他要是知道我和杨慕枫相处过,还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许纯良道:“赵院的心胸没这么小吧,而且你跟杨慕枫也是在和赵院之前的事情,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话虽这么说,哪个男人能不介意,裴琳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看起来也不是个保守的女人,不用想都知道她有啥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 裴琳道:“他肯定会介意的。” 许纯良愣了一下,指了指裴琳的肚子:“你的意思是……”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杨慕枫的,恐怕赵飞扬要化身为一棵暴走的绿韭菜了,怎么忽然同情起老赵来了。 裴琳摇了摇头道:“你别误会,孩子是飞扬的。”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多余。 许纯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还是为赵飞扬庆幸了一下。 裴琳道:“这个秘密我什么人都没告诉。” 许纯良也不想听,都是她逼的。 裴琳道:“我保证,我没有做过对不起飞扬的事情,我爱他,为了他我牺牲很多,我是真心想当他背后的女人,如果我们没有这个孩子,我肯定不会有任何的顾虑,为了保全飞扬,我可以牺牲自己,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许纯良彻底无语,自己比这个孩子无辜多了,你们的那点破事跟我有个鸟毛关系,非得把秘密告诉我,我又不是救世主。 许纯良道:“我觉得啊,你和赵院最好开诚布公地谈谈。” 裴琳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 许纯良只想尽快逃离这辆车,这女人不简单,赵飞扬娶了她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别哭啊,这是在大街上,别人看你哭还不知我把你怎么着了。” 裴琳抽抽噎噎道:“纯良,你这次要是不帮我,我们的家就散了,飞扬也会身败名裂,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你们的孩子!”许纯良认真纠正道。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六章 抱抱我 裴琳道:“你帮我一次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许纯良道:“裴琳,不是我不想帮你,可这涉及到伱们的家事,我贸然插入好像不合适吧?” 裴琳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看不起我,可是我当年刚刚进入社会,做药品推销处处碰壁,杨慕枫是海州二院心内科主任,我涉世未深,他又对我如此热心……” 许纯良越不想听她的秘密她越往外说,反正今天她是豁出去了。 许纯良道:“姐!姐!算我求您,您别说了,说多了以后,您还得杀人灭口,杨慕枫这事儿我尽量帮你解决。” 反正他本来就饶不了杨慕枫,现在得知这货居然给赵飞扬头顶种草,那就帮着老赵出出气,真当我们长兴院长这么好绿的?但是话不能说得太满,就裴琳这人品,保不齐谁是真正的受害者。 虽然裴琳这娘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可唐经纶和杨慕枫这俩货更卑鄙,利用隐私威胁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裴琳见许纯良终于答应下来,用纸巾擦去眼泪道:“你放心,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许纯良道:“您还是当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我尽量帮你让杨慕枫闭嘴。” 许纯良可没有为她对抗整个华年的打算,这次是产生了捎带着收拾一下杨慕枫的念头,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放过这厮。 裴琳道:“只要杨慕枫不继续抹黑诋毁我,唐经纶那边的问题我自己处理。” 裴琳求许纯良帮忙,最后许纯良还搭进去二百多块钱的卤大肠猪头肉,过年了,给院长送点礼也是应该的,有点可怜赵飞扬,眼看结婚了,都不知道真相,裴琳远比他想像的要复杂多了。 裴琳走后,甄纯好心提醒他:“表哥,已婚少妇不能碰。” 许纯良瞪了她一眼:“你懂个屁!” “我什么不懂啊,年少不知阿姨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小小年纪,你这脑袋瓜子里都装的啥玩意儿?” ## 杨慕枫这两天表现得尽职尽责,但是心中并不舒服,董长浩辞职之后,本以为自己理所当然地可以接替他的位置,可没想到唐经纶让裴琳过来补缺。 通过这件事,杨慕枫越发认清自己在唐经纬心中根本不重要,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张牌罢了,而且这张牌是用来牵制裴琳的。 牌一旦打出去就失去了价值,杨慕枫明白这里绝非自己的久留之地,虽然他敢威胁裴琳,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将他们之间的秘密向外公开,公开秘密就意味着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唐经纬肯定不会继续在自己身上投资。 他并非像自己宣称的那样无所畏惧,他认为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他利用这件事得到一笔可观的报酬之后,他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发展他的事业,凭着自己的技术水平,他相信自己可以再次站起来。 杨慕枫决定和裴琳好好谈谈,他跟裴琳打了个电话。 裴琳拎着毛记卤菜刚回到家,正准备晚上下厨犒劳犒劳赵飞扬。 看到杨慕枫又打来了电话,不由得愁上心头,这厮真是阴魂不散,希望许纯良能够早点出手对付他。 裴琳对许纯良还是寄予厚望的,上次周义生这么麻烦还不是被许纯良整得服服帖帖。 但是许纯良没有出手之前,裴琳只能暂时稳住杨慕枫。 忍着心中的厌恶接通了电话。 杨慕枫直截了当道:“我想见你。” 裴琳道:“我没空!” “记得sevenstar吗?上次的位子,晚上八点。” “我不会去的。” 杨慕枫威胁道:“你可以不来,如果八点五分我还见不到你,我会和赵飞扬好好谈谈咱们的过去。” “你去死吧!” 裴琳挂上电话,气得面孔煞白,她对杨慕枫又恨又怕,这样惶恐的日子实在是太煎熬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六点半,自从杨慕枫出现之后,她没有一刻安稳过,简直是度日如年,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要疯了。 杨慕枫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过去他来东州和裴琳偷情的时候,裴琳带他来过这家酒吧,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也算是一个念旧的人。 晚上八点,杨慕枫准时来到sevensatr,酒吧的环境热烈嘈杂,可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无人关注到你,一多半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酒精的刺激下忘情舞动。 杨慕枫直接走向偏僻的角落,过去他们来得时候都会选择坐在那里的17号卡座,杨慕枫提前订好了位子,这里相对偏僻,而且周围没有监控,杨慕枫也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坐下没多久,就闻到一股浓烈香气袭来,抬头望去,却见一位金发女郎站在自己的面前。 杨慕枫愣了一下,这才认出眼前浓妆艳抹的金发女郎是裴琳,他笑了起来。 裴琳应该是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才打扮成这个样子,她还戴了眼镜,杨慕枫留意了一下裴琳的鞋子,鞋跟很高,至少有七厘米,不是说她怀孕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 裴琳在他的对面坐下。 杨慕枫道:“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裴琳道:“有话快说,我赶时间。” 杨慕枫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想跟你叙叙旧。” 裴琳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杨慕枫,就当我求你,你可不可以别再骚扰我,离开我的生活?” 杨慕枫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裴琳道:“我承认,我当年喜欢过你,可那全都过去了,我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不少的挫折,但是你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我造成的,你为什么要纠缠我?” 杨慕枫喝了口酒道:“如果不是喜欢上了你,我怎么会离婚?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现在才知道你过去跟我说过的话全都是谎言。” “够了,我们都清楚彼此是什么人,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我都可以答应你。杨慕枫,你根本不知道这边的水有多深,唐经纶根本不是看中了你能力,他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来要挟我,达到控制赵飞扬的目的,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等你失去了价值,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一脚踢开。” 杨慕枫的内心被刺痛了,骄傲如他现在也只能接受被人当成棋子的现实。 裴琳道:“念在我们过去有一段情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不好?” 杨慕枫道:“除非你给我一千万。” 裴琳吃惊地望着杨慕枫,一千万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她简直不相信这种话能从杨慕枫嘴里说出来,当初他是何其的骄傲,何其的爱惜羽毛,可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恬不知耻的无赖,利用他们之间的旧情来敲诈自己的无耻之徒。 杨慕枫以为她没有听清楚:“给我一千万,我就会离开,以后再也不提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最多给你三百万。” “没得商量,你嫁给赵飞扬,赵飞扬是长兴医院的院长,一千万对你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少一分钱都不行。”杨慕枫扬了扬他的手机,得意洋洋道:“你刚才的话我全都录下来了。” “卑鄙!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裴琳的热血上涌,她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杨慕枫道:“我改主意了,你不但要给我一千万,今晚还要陪我。” “杨慕枫你不是人!” 杨慕枫一脸无耻的笑容:“还真是怀念压在你身上的感觉呢。” 裴琳站起身来,杨慕枫以为她要走,可是裴琳却来到他的身边坐下,抓住他的衣襟,杨慕枫有些担心她会打自己耳光,却想不到裴琳主动奉上樱唇。 杨慕枫吻着她柔软的唇,时光瞬间好像回到了过去,这个缠绵悱恻的长吻让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也许自己对她有些过分了。 裴琳放开他,双眸中写满温柔。 杨慕枫道:“算了,九百万,你给我九百万,我们之间一了百了。” 裴琳道:“你能保证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 “我保证!” “你有没有将我们的秘密告诉唐经纶?” 杨慕枫笑了起来:“你当我真有这么傻?把底牌给了他,我就没有了价值。” “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可不可以将所有的照片和视频全都销毁。” 杨慕枫拿起面前的手机道:“你放心,全都在里面,我保证这里面的秘密永远不会泄露出去。” 裴琳端起面前的水杯:“那就一言为定,三天内,我筹齐九百万。” “我有耐心的!”杨慕枫一只手落在裴琳的腿上,在暗处向上摸索。 裴琳强忍着心中的怨恨,挤出一丝迷人的笑容:“干杯!” 杨慕枫端起面前的酒杯跟她碰了碰杯,然后喝了下去,这女人总算懂得低头了,只要打好手中的这张牌,完全可以人财兼得,他粗暴抚摸着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裴琳再度扑入他的怀中:“慕枫,抱抱我!”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七章 例行询问 杨慕枫抱着裴琳,可忽然他感觉喉头发干,一种异样的烧灼感让他的内心变得空虚无比,他意识到不妙,想要挣扎,可裴琳牢牢将他抱住,捂住他的嘴,他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多年从医的经验让他意识到刚才喝下的那杯酒有问题,他在短时间内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中毒现象,毒素迅速阻断了他的神经传递和思维运转,脑海变得一片空白…… 杨慕枫很快就不再挣扎,毒性发作的很快,裴琳让他靠在角落里,警惕地望着周围,没有人发现这里的一切。 裴琳不慌不忙地戴上手套,从自己的手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新手机,取出杨慕枫的手机卡装了进去,然后将杨慕枫的手机收起。 她极其冷静,将刚才使用的两只酒杯收入手袋,然后又拿出两只一样的酒杯,抓住杨慕枫的手,在闻香杯上印上他的指纹,又在其中倒上威士忌,另外一只空杯放在了对面。 拿起桌上的新手机,不慌不忙地拨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将手机塞回杨慕枫的手中。 清理好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之后,戴上黑框眼镜,起身穿过跳舞的人群,进入了洗手间,来到隔间内,以最快的速度取下假发,脱下高跟鞋,换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掏出化妆镜补了补妆,这才重新回到大厅,没有人能够将她和刚才那个金发高个女人关联在一起。 离开酒吧的时候,向17号卡座看了一眼,杨慕枫仍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熟睡一样,酒吧内几乎每天晚上都能见到酩酊大醉的客人,有些时候,他们直到午夜才会被人叫醒。 ## 嘉年广场大渔日料,裴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裴琳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 裴琳笑道:“肚子有些不舒服,也没多久啊,我八点十四分出去的,这才八点二十七。” “我怎么感觉好久了。” “等待会让时间显得漫长。” 裴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喂!喂?杨总,你说话啊?” 裴琳摇了摇头,向裴钰道:“杨慕枫真是奇怪,打过来又不说话。” 裴钰道:“兴许他拨错了。” ## 杨慕枫的尸体在凌晨一点被人发现,服务员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以为又是一位喝多的客人,试图叫醒他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头,杨慕枫的肢体已经硬了,体温也变凉。 吓得服务员赶紧通报给了值班经理,值班经理又第一时间向总经理谢春雷进行了汇报。 谢春雷从家里匆匆赶回去的时候,警方已经来到了现场,客人已经全都疏散完毕,警方正在现场取证拍照。 今晚带队出警的是陆奇。 谢春雷凑了上去,还没等他靠近就被陆奇厉声喝止:“别过来!” 谢春雷这才留意到现场的隔离带,尴尬地停下脚步。 陆奇拿起死者的手机,试图用死者的指纹解锁,但是没有成功。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陆奇看了下上面的号码,然后以免提的方式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睡了吗?” 陆奇道:“哪位啊?” 对方听出声音有些不对,诧异道:“杨慕枫?” 陆奇道:“你是他朋友?” “你是谁?为什么有他电话?” “这话应该我问伱,我是负责杨慕枫案子的警察。” “他怎么了?” “先告诉我你的身份!” “我是华年集团ceo唐经纶,他是我公司的员工。”唐经纶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妙。 “唐先生,我正式通知你,杨慕枫已经确认死亡!” 沉默,沉默十余秒之后,唐经纶方才完全消化了这个突然的消息:“你确定是杨慕枫?” 陆奇道:“在他身上发现了身份证明,如果你有时间,现在可以赶过来帮忙证实一下。” “不好意思,我在南江,我会安排公司的法务人员尽快赶往东州。” 陆奇将手机交给了技术人员,技术人员现场就很快解锁了手势密码。 不难看出这是一部新买的手机,手机上方的指纹已经收集过,通话记录还没占满一页,陆奇浏览了一下电话号码,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号码上,这是许纯良的手机号码。 陆奇皱了皱眉头,不过他马上联想到唐经纶刚才说过的话,死者属于华年集团,他应该是认识许纯良的。 陆奇想了想还是给许纯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许纯良才接通了电话。 陆奇没说话。 电话那头许纯良有些不耐烦了:“杨慕枫,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打过来又不说话?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陆奇内心稍安,所有拨打出去的电话都是以免体模式进行,旁边有同事录音,从许纯良的反应来看,他和这件案子应该没有关系。 陆奇挂上了电话,将手机交给同事,让他逐一去验证。 又交代鉴证科的同事,尽快检查酒杯内的剩余液体,核对并排查酒杯上遗留的指纹。 忙完这一切之后,陆奇走出隔离带,向谢春雷招了招手。 谢春雷赶紧走了过去:“陆队!”他就势掏出一盒烟,想给陆奇上烟。 陆奇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将死者的身份证递给谢春雷:“你认识死者吗?” 谢春雷接过来看了看,摇头否认道:“不认识,我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陆奇道:“你们要暂时停业。” “陆队,我们何时能够重新开业?” “等候通知吧。” 谢春雷哭丧着脸道:“陆队,我们每停业一天都损失很多钱。” “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都重要!” 陆奇点了点头道:“在我印象中,你们不是第一次出事了,充分证明你们的经营中存在太多的安全隐患,趁着这次好好整改一下。” 谢春雷心说你一个小警察居然给我上课,可现在店里发生了命案,他也只能听着。 陆奇道:“你去把今晚上班的所有人员名单整理一份,还有近一周监控室的视频录像要封存,我们会带走。” 谢春雷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行动。 听陆奇训完话,谢春雷安排当值经理去配合警方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考虑了一下,还是冒着被骂的风险给花逐月打了个电话。 想不到这么晚花逐月还没有睡,也没劈头盖脸把他骂一顿,有些诧异道:“死人了?怎么死的?” 谢春雷道:“目前还不清楚,警方正在现场调查。” “死了多久?” “听说大概有三四个小时了。” 花逐月怒道:“这么久你们才发现?公司有规定,服务人员要定时巡台,你们没有严格执行吗?” “服务员以为客人喝多睡着了,所以没敢打扰。” “事情过后开掉那个服务员,值班经理也要开掉!” 谢春雷心中暗叹,花逐月保不齐还要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其实花逐月不说,他也会这么干,店里死了人,短期内影响不会消散,肯定会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 花逐月继续道:“死者是什么人?”如果死者是某个重要人物,这次的麻烦只怕更大。 谢春雷道:“据说是华年大健康新聘的副总经理。” “华年集团?” “是的!” 花逐月道:“真会选时候啊,荷东的ommia明天开业,今天你们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不是把客人全都赶过去了吗?” 谢春雷道:“花姐,我也不想啊,这简直是飞来横祸。” 花逐月道:“明天我去东州!” ## 赵飞扬被裴琳起床的动静吵醒,睁开双目:“怎么了?” 裴琳歉然道:“没事,去了一趟洗手间,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赵飞扬知道她会出现尿频的孕期反应,等她上了床,将她拥入怀中。 裴琳道:“飞扬,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赵飞扬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明天再说,你现在最重要就是好好休息。” 裴琳嗯了一声,紧紧抱住了赵飞扬,赵飞扬感觉她身体凉的厉害。 ## 许纯良一大早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让他去配合调查。 许纯良有些诧异,自己最近好像没干啥违法乱纪的事情,正在思索什么事情的时候,保卫科长于向东打电话过来,告诉他杨慕枫的死讯,让他有点准备。 许纯良心说我准备个屁,可马上他就明白了,他在公开场合与杨慕枫发生了冲突,杨慕枫死了,如果是正常死亡倒还罢了,如果是被杀,那么自己也被锁定在嫌疑范围内。 挂上于向东的电话,许纯良即刻前往警局,途中接到了裴琳的电话。 裴琳开口道:“小许,你知道杨慕枫的事情吗?” 许纯良道:“刚听说。” 裴琳道:“你该不会……”她话只说了一半,但是意思表达得很完整。 许纯良道:“你别胡说八道啊,跟我没关系。” 裴琳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 求月票支持!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受益者 许纯良心说你放心个屁,还真以为我替你去杀人灭口啊?我特么吃饱了撑的,真是神烦这个女人:“你还有其他事吗?” 裴琳道:“没……没什么事情,对了,昨天说的事情算了啊,我不想让人误会,还是要谢谢伱啊。” 许纯良把电话给挂上了,这娘们真是有毛病,谢我什么?又不是我干的!现在最高兴的那个人是你吧。 许纯良按照警方的通知来到地方,才知道负责这件案子的是陆奇,两人非常默契,装成彼此素不相识的样子。 陆奇面无表情地把他带到了调查室里,旁边还带着个大眼睛女徒弟,负责给许纯良做笔录。 陆奇公事公办,例行询问了一下资料之后展开了正式调查:“许纯良,你昨晚七点到今天凌晨一点期间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许纯良其实来的路上都准备好了,他昨晚陪老爷子吃饭,然后一直在家没有外出,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据。 征求许纯良的同意后,陆奇看了一下他的通话记录,大概在八点十五分左右,杨慕枫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于是询问他们的通话内容。 许纯良道:“对,当时我接通之后没听到他说话,背景喧嚣吵闹,我听没人吭声就给挂了,我还以为是误拨。” 陆奇道:“据我们所知,死者生前和你发生了一些冲突,他让你停职检查对吧?” 许纯良道:“你们该不是怀疑我吧?” 一旁小女警严肃道:“现在是我们在提问,你最好配合一点,老实回答问题。” 许纯良点了点头:“没错,我现在还处于停职检查的状态,我也很讨厌他,但是讨厌一个人和恨一个人不同,我对他的死还是表示哀悼。” 陆奇道:“据你所知,死者生前有没有仇家?” 许纯良第一个就想到了裴琳,但是他没有打算把自己和裴琳之间的秘密对话说出来,淡然笑道:“杨慕枫刚来没几天,我都不了解这个人,我跟他谈不上有仇,最多是工作上的小纠纷罢了,他之所以停我的职,只不过是想在人前立威,对了,他昨天还主动加了我的微信。” 许纯良把记录给陆奇看,心中坦荡自然不怕调查,杨慕枫死前已经向他示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奇看完,心中已经可以确定和许纯良没有关系了,他点了点头道:“谢谢你的配合。” 许纯良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陆奇道:“可以!” 许纯良站起身,陆奇起身跟他握了握手,主动表示要送送他。 两人来到外面,看到四下无人,许纯良道:“搞什么?” 陆奇道:“办案的常规程序,你不用做过多解读。”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基本上已经排除了你的嫌疑。”其实是已经排除了许纯良的嫌疑,但是话不能说得太绝对。 许纯良道:“杨慕枫怎么死的?” 陆奇犹豫了一下。 许纯良道:“我又没有嫌疑,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或许我能给你们一些帮助呢。” 陆奇道:“死因是中毒,死者的红细胞计数和血红蛋白严重低于正常值,血液生化显示急性肝功能异常、肾功能受损、水电解质酸碱平衡紊乱,合并代谢性酸中毒和凝血功能障碍,因为毒素的剂量大,毒性猛,杨慕枫几乎没挣扎就进入了死亡状态,所以周围人都没有察觉。” 许纯良道:“我靠,什么人下的毒?”,他居然感到有些兴奋,究竟是谁?居然抢我生意?看来五毒教薪火不灭,传承至今。 陆奇道:“目前还无法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毒物检查结果表明是蓖麻毒素,这是一种强效细胞毒蛋白,通过口服途径导致中毒者死亡,微量即可致死。” “这还不简单,只要查出当晚谁跟他在一起不就清楚了。” 陆奇道:“我们调查了当晚的监控,他坐的角落刚好是监控盲区,昨晚客人太多,服务员对他也没什么印象。” 许纯良道:“又是悬案一桩啊。” 陆奇苦笑着摇了摇头,反正这案子不好破。 许纯良让他留步,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谢春雷过来了,估计和自己一样接受调查的。 两人打了个照面,彼此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警方调查了杨慕枫手机上能够找到的所有联系人,初步判断杨慕枫死亡的时间应该在晚八点十分到九点之间。 在此期间他曾经拨出了几个电话,其中一多半都是华年集团的同事。 裴琳的电话也在其中,许纯良离开不久,她也来接受了调查,警方的问话基本上都差不多。 裴琳告诉警方,杨慕枫找她是代表华年集团邀请她出任华年大健康总经理一职。她也提供了不在场证据,昨晚七点到十点,她和堂姐裴钰一直都在嘉年广场购物吃饭,这一点也得到了证实。 杨慕枫打给她这个电话的时候,她和裴钰在大渔日料,杨慕枫没说话,她听到电话背景音有些嘈杂,还以为杨慕枫无意中拨错了。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杨慕枫是无意中拨错了电话,但是陆奇并不这么看,所有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备注名,杨慕枫不可能接二连三地误拨那么多电话,如果是他主动拨打,那么他的记忆力还真是突出。 这台手机应该是刚刚更换,还没有来及转移手机资料,但是在杨慕枫的身上并未发现其他手机。 遗留的两只酒杯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并没有检测到任何的毒素成分,盛有威士忌的那只酒杯上指纹属于杨慕枫,另外一只酒杯上面采集到的指纹正在指纹库核对中。 死者的衣领上还发现了口红的印记。 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自杀,杨慕枫为何会选择sevenstar这个喧闹的酒吧,如果是他杀,昨晚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跟他在一起? 杨慕枫的死在华年集团并未引起太大的震动,毕竟这个人刚刚入职不久,是唐经纶重金聘请的所谓高级人才。 唐经纶的用人策略也遭到了集团内部的质疑,他的得力助手董长浩刚刚辞职,重金聘请的杨慕枫又在酒吧离奇死亡,这让华年大健康暂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 赵飞扬虽然没有幸灾乐祸,但是他心底是乐于看到唐经纶受挫的,挖长兴的墙角,搞什么华年大健康,刚刚开始就遭遇两次重击,可笑的是,现在华年大健康连个负责人都没有。 裴琳告诉他,唐经纶找她帮忙,希望她能够暂时出来担当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帮着大健康熬过目前最艰难的时期,唐经纶还承诺,只要找到合适人选,裴琳随时可以离开。 赵飞扬认为裴琳不该趟这趟浑水,可裴琳觉得现在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毕竟唐经纶是公司ceo,而且他还动用了老太太。 只要自己立场坚定,自然不用担心唐经纶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而且她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进一步了解华年大健康,对赵飞扬有害无益。 裴琳甚至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这次的风波,证明唐经纶的大健康战略是不可行的,突出赵飞扬的重要性,让华年大健康重新回到他的控制中。 赵飞扬因裴琳的这个想法而动摇,终于默许了裴琳接受唐经纶的聘任,美其名曰救火队员。 赵飞扬特地给许纯良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回去上班。 许纯良知道华年大健康现在缺人,但是他没有马上回去的打算,笑道:“赵院,我还在停职检查呢。” 赵飞扬道:“杨慕枫都死了,还写什么检查。” “您也停我职了。” 赵飞扬道:“你小子别耍小性子,唐总已经重新做出了安排,临时聘请了一位救火队员。” “谁啊?” “你嫂子!” 许纯良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是裴琳,赵飞扬还真是举贤不避亲,这是要把长兴彻底玩成夫妻店的节奏。 赵飞扬道:“她就是临时帮忙,等集团找到合适人选马上离开,小许,你得给她帮忙啊。” 许纯良道:“我不是不帮忙,还是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刚从公安局出来,杨慕枫这件事上我也是嫌疑人之一,在警方调查清楚之前,我不适合回去上班。” 赵飞扬一听顿时犹豫了:“你有什么嫌疑?”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杨慕枫让我停职检查,大家都认为我跟他有矛盾。” 赵飞扬道:“乱弹琴,总不能为了工作上的一点小矛盾就要人命吧?”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许纯良该不会真这么干吧?不然人家警方为啥怀疑他? 许纯良道:“我当然是清白的,但是我自己说了不算,得警方说了才算。” 赵飞扬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你不用着急,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再回来上班。” 许纯良心中暗笑,这个赵飞扬绝对不可能共患难,自己故意这么说,他马上急着撇开关系,这货该不会认为杨慕枫的事情真是我做的吧? 想起裴琳昨天拜托自己的事情,许纯良暗叹,老赵啊老赵,你丫头顶都冒绿烟了,现在最开心的那个人应该是裴琳,杨慕枫一死,从此死无对证,她可以继续装她的良家妇女。 (本章完) 第四百四十九章 嫌疑人 许纯良下了出租车,看到回春堂门前停了一辆黑色的丰田埃尔法。 那辆车也是刚到不久,车门打开,花逐月冲着他喊道:“纯良,上车!” 许纯良见到花逐月并没有感到意外,杨慕枫出事的sevenstar酒吧就是他们蓝星集团的,她来到东州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许纯良付了车费,来到阿尔法车内。 花逐月道:“本想进去找你呢。” 许纯良道:“来都来了,进去喝杯茶呗。” 花逐月摇了摇头道:“免了,我来找你打听点事,等有时间我再登门拜会许老爷子。” 许纯良能够体谅她现在的状况,杨慕枫莫名其妙地死在了sevenstar,酒吧已经暂停营业。 许纯良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状况告诉了花逐月,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次酒吧是无辜的,杨慕枫的死成为了蓝星集团的黑天鹅事件。 “你们酒吧没有监控吗?”当今时代,就连烟酒店都装上了监控,更不用说sevenstar这种东州顶级的酒吧。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有监控,但是无法做到全方位无死角,目前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被警方拿走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许纯良道:“那么多服务员难道就没有一点印象?” 花逐月摇了摇头。 许纯良道:“还是等警方的侦查结果吧。” 司机将车停在了sevenstar酒吧门前,今天的风很大,空旷的停车场内到处都是落叶,因为酒吧给员工全都放了假,也无人打扫,眼前显得颇为萧瑟。 两人下了车,花逐月从手袋中取出香烟,许纯良帮她点上,记得她好像戒烟了,看来没成功,又抽起来了。 花逐月抽了口烟道:“谢谢!” 许纯良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营业?” 花逐月道:“就算恢复营业,短期内也不会有多少人过来,所以我干脆让他们放假,警方解除警戒之后,再重新整修一下。” 这一年内,sevenstar酒吧已经遭遇了多次变故,当然其中两次和许纯良有关,不打不相识,现在许纯良和花逐月已经变成了患难之交。 蓝星去年全年业绩都在走下坡路,今年开局还不如去年同期,花逐月本想着利用春节这个消费旺季扩大一下营收,现在全都泡汤了,至少东州这边已经没有可能,对蓝星集团的后续影响还不好说。 花逐月道:“不瞒伱说,我有些怀疑这件事是有人想破坏我们的生意。” 许纯良道:“你知不知道ommia在东州一号开分店的事情?” 花逐月道:“我这次过来就是受邀参加他们的开业酒会,晚上有空吗?陪我去一趟。” 许纯良笑道:“你都开口了,我当然恭敬不如从命。”就算没有花逐月邀请,他也打算前往一探究竟,过去的帐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花逐月又抽了口烟道:“杨慕枫是怎样的人?” 许纯良道:“我对他也不算了解,这个人过去是海州二院的心内科主任,唐经纶把他当成高端人才引进到华年大健康担任副总,上任这才没几天呢,想不到就死了。” 花逐月对杨慕枫的死活并不关心,从她的角度来看问题,杨慕枫的死背后一定有阴谋,她甚至怀疑这起阴谋不单单是针对杨慕枫,也针对他们蓝星集团。 荷东集团和蓝星集团虽然同属兰花门,但是荷东集团这几年发展迅猛,老总潘天化对门主姬步遥阳奉阴违,随着荷东集团的不断壮大,潘天化事实上已经拥有了和姬步遥抗衡的实力。 花逐月早就提醒过姬步遥要提防野心勃勃的潘天化,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荷东会不断蚕食属于他们蓝星的传统市场,动摇他们的基本盘。 但是姬步遥这些年的兴趣已经开始转移,对蓝星旗下的娱乐实体缩减投资,就拿东州的这家sevenstar来说,虽然也经过改造重装,但是档次和规格都无法和ommia相提并论。 花逐月甚至怀疑姬步遥要放弃蓝星的传统业态,转而进军影视业。 许纯良看到大门外暂停营业的通知,向花逐月道:“花姐,能去昨天事发的地方看看吗?” 花逐月点了点头,他们从小门进入,事发地点附近还围着警戒线。 花逐月指了指卡座道:“当时死者就蜷曲在那个角落,桌上摆着两个酒杯。” 许纯良道:“证明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当晚跟他喝酒的人嫌疑最大。” 花逐月道:“酒吧里面,素不相识的男女凑在一起喝酒的很多,这附近没有监控,这个杨慕枫应该经常来这里,对酒吧的内部境况很清楚。” 许纯良道:“应该也不想被别人见到吧?”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裴琳,杨慕枫和裴琳有旧情,他们一定不敢公开见面,选择酒吧很有可能,不过裴琳已经找过自己,自己也答应帮她解决问题,她应该不会多此一举,甚至铤而走险去杀人吧。 杨慕枫之死最大的受益人应当是裴琳,而荷东集团也是获益方之一。 花逐月道:“不过只要出入酒吧,都会留下监控影像,相信警方很快就会找到嫌疑人。” 警方带走了sevenstar酒吧的监控录像,他们试图还原当晚的全部影像记录,找出每一个出入酒吧的顾客,然后进行逐一排查,工作量虽然繁重了一些,但毕竟有确定的范围。 酒吧的监控系统并不像想象中完整,不查不知道,竟然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摄像头故障,因为这个疏漏,让排查充满了不确定性,从这一点也能够看出sevenstar酒吧的管理非常混乱。 目前排查的重点是和杨慕枫对饮的那位客人,现场留下的空杯上留有指纹,在卡座的沙发上发现了几根金色的长发,根据以上线索判断,当晚和杨慕枫一起的应该是一位女性。 随着调查的深入,杨慕枫的情况也越来越多地浮现出来。他于去年离婚,妻子儿女都在海州,杨慕枫之所以从海州二院辞职,是因为利用职务之便收取高额回扣,为了免予起诉,他先后向当地检察院上缴了三百六十万的非法所得。 杨慕枫不但医德败坏,而且私德不好,他在海州和多名女性有染,生活奢侈,在海州购置了多套房产,欠下不少债务。 离婚后,他作为过错方,几乎净身出户,海州的房产都留给了妻儿。 来东州后,他住在金茂悦小区,和一个叫陈薇薇的女人同居,所住的房子登记在陈薇薇名下。 陆奇在第一时间提审了陈薇薇。 陈薇薇今年二十二岁,在嘉年广场开了一间美甲店,业余时间做点短视频,是一位美妆博主,从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忧伤,目前她还不知道杨慕枫的死讯。 陆奇打量了一下陈薇薇,主要留意了一下她头发的颜色,陈薇薇是栗色的头发,他们在沙发上发现的是金色。 陈薇薇在陆奇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安:“警察同志,您找我干什么?” 陆奇道:“你认识杨慕枫吧?” 陈薇薇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陆奇道:“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七天前!他怎么了?”陈薇薇似乎并不知道杨慕枫的死讯。 陆奇道:“最后一次联系呢?” 陈薇薇道:“昨晚,八点多的样子,他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去长海路的喜茶拿钥匙。” “你有没有去?” 陈薇薇点了点头道:“当时我在嘉年广场的美甲店,距离那边不远,于是我去了一趟,但是到了地方并没有看到他,我停留了十分钟左右就离开了,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陆奇道:“后来你去了什么地方?” “哪里也没去啊,我以为他故意耍我,我后来回美甲店了。” “记不记得几点回去的?” “你等等!”陈薇薇掏出手机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八点四十,当时刚好有个老顾客想找我做美甲,打电话问我在不在店里。” 陆奇向一旁的女警递了个眼色,女警道:“你头发的颜色很漂亮,在哪里染的?” 陈薇薇充满警惕道:“您什么意思?” 女警道:“没什么意思,我也想染同样的颜色。” 陈薇薇道:“就在嘉年广场的尊尼造型,我上午才染的。” “上午?”陆奇和女警对望了一眼。 陆奇道:“你过去的头发染得是金色吧?” “你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杨慕枫怎么了?” 陆奇道:“杨慕枫昨晚死了。” “什么?”陈薇薇的表情非常吃惊,很快她的眼圈就红了,双手捂住嘴唇。 陆奇道:“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我和杨慕枫已经分手了,我跟这件事没有关系。”陈薇薇陷入了惶恐之中。 陆奇安慰她道:“你不用紧张,我们并没有怀疑你什么,现在只是在进行常规排查工作,我们需要你提供头发和指纹。” 陈薇薇道:“你们怀疑我?我已经一周没见过他了,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女警冷冷道:“清者自清,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章 冷静的女人 唐经纶慎重考虑之后,并未前往东州,杨慕枫的突然死亡打乱了他的布局。华年大健康群龙无首,就在他准备选择临时过渡人选的时候,裴琳主动打来了电话,表示愿意充当这个救火队员。 唐经纶颇感意外,本以为杨慕枫死后,就无法利用他继续威慑裴琳,却想不到裴琳居然主动改变了主意,他认为裴琳应该是产生了误会,认为自己手中掌握了她和杨慕枫旧情的证据。 这对唐经纶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就让这种误会继续下去,杨慕枫虽然死了,这张牌还可以继续打下去,还可以继续威慑裴琳。 裴琳坐在属于杨慕枫的办公室内,之所以选择这间办公室,她是要在警方前来调查之前,尽可能抹去一切关于她的痕迹。 虽然她过去没有来过这里,虽然杨慕枫很可能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但是她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通过这件事,裴琳越发坚定了一个想法,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从杨慕枫出现在她的面前,用那张照片威胁她的时候,裴琳就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念头,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越是如此,越是害怕失去,为了捍卫自己的幸福,捍卫腹中这个小生命的未来,她可以做任何事。 产生杀念和付诸实施完全是两回事,杨慕枫抓住了她的把柄,裴琳一开始也想抓住杨慕枫的把柄,所以她调查杨慕枫,了解杨慕枫在东州的一切,杨慕枫禀性难移,一年前就在东州包养了一个女人。 陈薇薇现在所住的房子杨慕枫也出了一部分钱,杨慕枫来东州也是为了投奔她。 裴琳还了解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陈薇薇是个拜金女,杨慕枫辞职后,收入一度无法满足她的要求,彼此间的矛盾自然产生了。 裴琳开始有意识地接近陈薇薇,陈薇薇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位光顾美甲店的客人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利用美甲的机会,收集到陈薇薇的头发和指纹并不困难,观察陈薇薇的发型和妆容,甚至口红的品牌色号,衣服的品牌,女人在这方面有着聊不完的话题,陈薇薇无意中流露出的点点滴滴,已经完善了裴琳计划的细节。 裴琳了解杨慕枫,这个人贪得无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他不肯收手,终有一天,自己会被他毁掉,如果他毁掉了自己的人生,她不会善罢甘休。 许纯良和杨慕枫的冲突,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也许能够通过许纯良来解决这件事,但是没过多久,杨慕枫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可能许纯良还没有出手,杨慕枫就已经毁掉了她的幸福。 杨慕枫的威胁成为压垮裴琳内心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她就决定马上除掉他。 裴琳考虑过最坏的一步,如果事发,她会因犯下杀人罪而被起诉,根据现行刑法,正处于怀孕的她并不适用于死刑刑罚。 如果成功,那么她就可以永远摆脱杨慕枫的纠缠,从决定动手到实施,只不过短短的四个小时,但是裴琳之前在脑海中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能力,擅长仿妆,在动手前的这段时间,她特地去了一趟陈薇薇的美甲店,做了和陈薇薇同款的美甲。 她的身高要比陈薇薇矮上五公分左右,女人的身高可以用高跟鞋来弥补,换上和陈薇薇同款的衣服,戴上金色假发,梳理出同样的发型,画上同款妆容。 相同品牌和色号的口红,趁着夜色走入sevenstar酒吧,尽量躲避酒吧的监控。 主动亲吻杨慕枫的目的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在他的杯中投毒,在杨慕枫的衣领上故意留下了口红印记。 投毒成功之后,带走杨慕枫和自己的酒杯,换上两只酒杯,重新倒入威士忌,本该属于自己的酒杯上利用胶带提前印上陈薇薇的指纹,现场留下陈薇薇的头发。 将杨慕枫的酒杯带走是她故意留下的破绽,她要让警方沿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 利用杨慕枫的手机给陈薇薇发微信,让她前往附近的喜茶,陈薇薇从美甲店前往喜茶店必然要经过sevenstar酒吧,回去亦然,她可以安排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同样可以将陈薇薇吸引到现场附近。 裴琳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陷害陈薇薇,而是要保护自己,她要尽可能将警方的调查引入歧途,时间拖得越久,卷入其中的嫌疑人越多,自己就越安全。 堂姐裴钰是可以给她提供不在场证据的证人,裴琳分秒必争,先和裴钰一起去了大渔日料,坐下后借口去洗手间。因为商业综合体的特殊构造,洗手间统一位于安全通道内。 裴琳利用这段时间,去见杨慕枫并实施投毒。 在她对杨慕枫下手之前心中是极其紧张的,可当她成功投毒之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变得异常冷静,她严格执行着自己计划的每一步,力求不出现任何的纰漏。留下一台新的水货手机,换走了本属于杨慕枫的手机,不忘拨打几个电话,分散警方的调查方向。 酒吧昏暗的灯光,嘈杂的环境为她的计划实施提供了便利。 做好一切之后,她又去洗手间摘掉假发,脱掉衣服,换上早已准备的外套,更换妆容,戴上帽子离开。 完成这一切裴琳用去了三十九分钟,但是她故意在裴钰面前模糊了时间的概念,昨晚裴钰不胜酒力,最后还是她将喝多的裴钰送回了家。 整个晚上裴琳都在默默复盘着她动手的每一个步骤,就算被酒吧的监控拍到,他们也不会认出自己,结合陈薇薇的头发和指纹,还有杨慕枫领口留下的口红,警方大概率会被她引入歧途,所有的纰漏都是为了将疑点指向陈薇薇。 办公室的房门是敞开的,于向东进来之前还是敲了敲门,他带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是负责本案的陆奇和搭档李忠。 “裴总,这两位警察同志想了解一些情况。” 裴琳站起身,认出其中的陆奇,她笑道:“陆警官,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她主动向陆奇伸出手去。 陆奇跟她握了握手:“原来您在这里工作啊。” 裴琳叹了口气道:“临时被抓来当救火队员,华年大健康总经理董长浩刚刚辞职,副总杨慕枫又遭遇了意外,我也是没办法才过来的。” 陆奇道:“这里是杨慕枫的办公室吗?” 于向东解释道:“是总经理办公室,本来是董长浩的办公室,他辞职后交给了杨慕枫,杨慕枫几乎没怎么呆过。” 陆奇指了指办公桌:“我可以看看吗?” 裴琳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她去沙发上坐下,让助理给陆奇他们送来两杯茶,警察来得比她想象中要早,她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杨慕枫的办公桌,她也不敢,现在动手,肯定会招来怀疑,警察既然来了,只能赌一赌运气,希望上天站在她的一边。 两名警察在办公室内检查了一下,跟他们说了一声,撬开了杨慕枫的办公桌,从中带走了一些资料。 陆奇来到裴琳身边坐下:“裴总没想过换一间办公室?” 裴琳道:“有考虑过,可是我今天刚刚接手工作,需要了解公司资料,其实想想也没什么,杨慕枫又不是在这里出事的。” 陆奇道:“你们从事医务工作的应该没那么多忌讳。” 裴琳叹了口气道:“话虽然这么说,可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舒服,陆警官,杨慕枫的死因查明了没有?” 陆奇道:“初步断定是他杀!” 裴琳有些错愕道:“他杀?没听说他有仇人啊?” 陆奇道:“没听说不代表没有,我们正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两名警察在办公室内并未找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征求裴琳的同意之后,带走了杨慕枫的记事本和工作服。 于向东送他们下楼。 来到楼下,陆奇向于向东道:“于科长,你们这个华年大健康和长兴医院是什么关系?” 于向东苦笑道:“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反正都属于华年集团。” 陆奇道:“杨慕枫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于向东摇了摇头:“上任都没几天呢,就算有能力也没来得及施展,反正人家过去是海州二院心内科主任。” 陆奇笑道:“好好的专业不搞跑这里搞管理了,对了,我听说他跟许纯良关系不怎么样。” 于向东道:“杨慕枫这个人有点狂傲,可能高级知识分子都这样,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给许主任一个下马威,你知道的,许主任的脾气肯定不吃他那套。”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道:“工作上的矛盾很常见,算不上结仇。” 陆奇道:“伱别多想,我就是随口一问。” 于向东道:“我还有事,就送你们到这里。” 陆奇向他摆了摆手,来到警车前,和他同来的李忠道:“你该不是怀疑许纯良吧?” 陆奇道:“许纯良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他应该没有嫌疑。”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一章 美甲店 李忠道:“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陆奇道:“去陈薇薇的美甲店看看。” 他刚刚说完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没说几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挂上电话向李忠道:“指纹和头发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指纹和头发都是陈薇薇的。” 李忠道:“我早就想到了,这个陈薇薇的疑点最大,十有八九就是她干的!” 陆奇道:“话不能这么说,陈薇薇缺乏犯罪动机啊,走!先去美甲店看看。” 陈薇薇的美甲店还在营业,不过现在只有一名店员在做准备工作,陈薇薇正在接受警方的调查,因为现场发现的指纹和头发相符,所以疑点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上午这个时间美甲店刚刚开门不久,还没有客人登门。 陆奇和李忠表明身份,那名店员有些惶恐地将他们请到了里面。 两人分工明确,李忠负责检查,陆奇跟店员闲聊几句。 陆奇将杨慕枫的照片出示给店员:“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店员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他……他来过这里。” “几次?最近一次来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反正不常来,我最近一次见他好像……好像在一周之前……” 陆奇道:“他跟陈薇薇的关系你清楚吗?” 店员摇了摇头。 “你仔细回忆一下,上次他们见面的情景。” 店员努力想了想:“我感觉薇薇姐见到他好像不太高兴,两人还发生过争吵。” “吵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远处看到了,您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老板的事情我不好过问。” “平时陈薇薇的私人物品都放在什么地方?” 店员指了指里面,店里有个小小的更衣区,里面有个衣柜。 衣柜虽然上了锁,不过这种锁没多少难度,陆奇用一把平口螺丝刀就解决了问题。 陆奇从衣柜里找出了两管口红,打开证物袋,放了进去。 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之后,陆奇道:“平时都是你在工作?” 店员道:“普通的客户是我,重要的客户都是薇薇姐亲自接待,” “陆奇,伱过来!” 陆奇来到李忠的身边,看到他从工作区找到了一颗蓖麻子,联想起导致杨慕枫死亡的蓖麻毒素,陆奇顿时紧张了起来,他马上决定暂时封闭美甲店,让鉴证科的同事尽快赶来,对美甲店进行全面调查。 陈薇薇已经意识到不妙了,她在警局已经呆了整整一个上午,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时候,陆奇和大眼睛女警走了进来。 陈薇薇道:“陆警官,什么情况啊?你们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我店里还有很多事情的。” 陆奇示意她先坐下,语气严肃道:“陈薇薇,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陈薇薇道:“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和杨慕枫的死有关?” 大眼睛女警道:“我们还没有开始提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问什么?” 陈薇薇道:“我发誓,我跟他都一个多星期没见了,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陆奇道:“你不用激动,也不用害怕,我们只是例行问几个问题,只要你解释清楚就行。” 他取出口红推向陈薇薇的面前:“这口红是你的吗?” 陈薇薇拿起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大眼睛女警道:“回答!” 陈薇薇道:“像我的。” “是不是?” 陈薇薇就快哭出来了:“我不知道啊,我有这个品牌和色号的口红,但是我不清楚是不是我的那一支。” 陆奇道:“从你衣柜里找到的。” 陈薇薇愣了一下:“你搜查我?” 陆奇道:“我们有搜查手续的。” 陈薇薇道:“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陆奇道:“我在你的美甲店里发现了蓖麻油。” 陈薇薇道:“蓖麻油?是啊,经常做美甲的人,指甲会变得脆弱,有分层,还会失去光泽,我发现使用蓖麻油涂抹指甲可以很好地改善这一点,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陆奇道:“你的蓖麻油是自己提炼还是购买的成品?” “当然是购买的成品,炼油不是自找麻烦吗?” 陆奇道:“在你店里发现了蓖麻子。” “有的,我是为了给客人介绍,我们的蓖麻油都是纯天然提炼出来的,那些是用来讲解的样品。” “你刚说是购买的成品。” 陈薇薇的情绪激动起来:“宣传你们懂不懂?现在的客人都很挑剔。” 陆奇道:“你是医药中专毕业的?” 陈薇薇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陆奇道:“当时你所学的专业是?” “生物制药!怎么了?你们到底是查案还是查户口?” 陆奇合上了卷宗。 陈薇薇道:“问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好意思,你暂时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 陆奇道:“现场发现了一些头发和指纹,已经证明属于你。 陈薇薇惊呼道:“不可能,我根本没去过那里,你们休想陷害我!” 女警厉声道:“注意你的用词!” 陆奇道:“冷静,你现在最好仔细回忆一下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陈薇薇趴在桌上,双手插入头发中:“我现在脑子很乱,你们让我冷静冷静。” 陆奇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住的房子是你个人出资购买吗?” 陈薇薇咬了咬嘴唇:“杨慕枫给了我一笔钱。” “给还是借?” 陈薇薇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给我的。” 陆奇道:“我们从死者办公室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借据。”他将复印后的借据递给陈薇薇。 陈薇薇看到上面自己的签名,她的嘴唇颤抖起来。 陆奇道:“根据这张借条显示,他借给你一百万,已经做过笔迹鉴定,名是你自己亲自签上去的。” 陈薇薇道:“是他骗我签字的,这一百万是他答应给我的。” 陆奇道:“你还是好好冷静一下,想要摆脱嫌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照实说出来,任何的隐瞒和谎话都没有意义,最后只会给你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陆奇离开审讯室,女警跟着他走了出来:“师兄,为什么不接着问?她已经乱了阵脚,我们应该趁热打铁。” 陆奇笑道:“你怎么看?” “陈薇薇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陆奇反问道:“一个能够在公众场合投毒杀人的凶手,心态一定极其强大,而且考虑事情会很周全,如果说头发可能是无意中脱落,指纹呢?为什么要留下指纹,假设是陈薇薇,她完全可以带走那只作为证据的杯子。” “也许她疏忽了。” “她为什么要杀杨慕枫?作案总是要有动机的。” “她欠了杨慕枫一百万,我估计他们分手之后,杨慕枫找她要回那一笔钱,陈薇薇被逼急了,所以才动了杀念。” 陆奇道:“陈薇薇的美甲店位置很好,每个月的纯利润在三万左右,年收入三十万应该是有的,而且她还是一位美妆主播,我找人查过她的后台,虽然开播的时间不长,但是每月也有一万左右的收入,这还没算她卖化妆品的利润。” “这么赚钱?我们警察的收入实在是太低了。”女人关注的点总是不一样。 陆奇道:“给你每年接近五十万的收入,你会不会为了有人索取一百万的债务而杀人?” “我是警察,我才不会做违法的事情。” “陈薇薇有偿还能力,而且她年轻貌美,为了一百万而赌上自己未来的命运总觉得不太合理。” “也许杨慕枫把她逼得太急了。” 陆奇道:“杨慕枫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他在华年大健康的年薪是两百万,而且这个人对女人很大方,应该不会为了一百万和一个女人撕破脸皮。” “师兄,你是不是觉得陈薇薇漂亮所以觉得她无辜?” 陆奇笑道:“不是这个原因,我今天去陈薇薇的美甲店,李忠在角落里发现了蓖麻子。” “杨慕枫不就是死于蓖麻毒素?陈薇薇过去学过生物制药,她可能掌握了提取蓖麻毒素的技术。” 陆奇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一切证据都在指向陈薇薇,按照正常的推理,陈薇薇是最可疑的一个,可将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就会发现,这些线索就像有人故意留下的记号,将他们一点点引向陈薇薇。 领口的口红,酒杯上的指纹,沙发上的头发,还有杨慕枫发给陈薇薇的微信,美甲店的蓖麻子。 现场发现杨慕枫的手机并未登录微信,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几乎都没有登陆,证明杨慕枫更换这台手机不久,可他的旧手机呢?旧手机在什么地方? “可能陈薇薇带走丢掉了。” 陆奇道:“你根据陈薇薇的描述,调查一下她昨晚经行路线的监控,掌握陈薇薇经过每个路口的精确时间。” “好的!” 陆奇去了一趟鉴证科,尸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杨慕枫死亡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直接死亡原因是蓖麻毒素,但是在现场的酒杯中并没有发现蓖麻毒素的成份,不知是通过何种方式投毒。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二章 竞争对手 陆奇去了一趟鉴证科,尸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杨慕枫死亡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导致他直接死亡原因是服用了大量的蓖麻毒素,但是在现场的酒杯中并没有发现蓖麻毒素的成份,目前还无法确定凶手通过何种方式投毒。 陆奇决定安排当晚的一些工作人员过来认人,陈薇薇穿得还是昨天的衣服。 有两名工作人员认出陈薇薇应该就是昨晚出现在17号卡座的女子,穿着和身高都差不多,但是头发的颜色不一样,而陈薇薇又在今天上午刚染了发。 案情似乎在走向明朗,以李忠为首的人认为,物证、人证都有了,也存在犯罪动机,基本上能够锁定陈薇薇就是凶手。 但是陆奇并不这么看,搜集到的证据虽然不少,但是每件证据都值得推敲。 比如陈薇薇出现在酒吧就值得商榷,因为监控缺失的缘故,并未发现她进入酒吧的影像,现在唯一能够证明她出现在酒吧中的人就是服务生。 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不排除认错的可能。 陈薇薇前往喜茶的途中,几乎没有停留,他们从几段监控录像中,发现了陈薇薇经过sevenstar酒吧的身影,她从酒吧门口经过的时候,并未朝酒吧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然这些监控也做不到全方位无死角,监控都有盲区,不可能记录陈薇薇每分每秒的行动。 李忠做了一个有罪推定,他认为陈薇薇在往返的途中,完全有时间进入酒吧并实施犯罪。 陆奇耐心听取了李忠的意见,但是他仍然觉得陈薇薇无罪,一个能够精心策划整个犯罪的人,不会留下那么多的疏漏。 既然决心杀人,为什么要留下口红印记?为什么要留下指纹?为什么要在店里留下蓖麻子? 这一切的证据明显是有意将警方调查的方向引到陈薇薇身上。 陆奇心中存在太多的疑点,杨慕枫死因为摄入大量的蓖麻毒素,他面前的酒杯里面并没有检测到任何的毒素成分,是不是有人在下毒后又将杨慕枫的酒杯带走,同时拿走了杨慕枫的手机。 如果陈薇薇是无辜的,那么现场肯定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不但熟悉杨慕枫,而且熟悉陈薇薇,既能让杨慕枫放松警惕喝下添加蓖麻毒素的酒,也能取到陈薇薇的指纹和头发。 裴琳专程去了一趟嘉年广场,来到了美甲屋对面的母婴店,一边心不在焉地挑选着婴儿用品,一边观察着对面的美甲店,美甲店已经关了门,暂停营业,她知道陈薇薇已经遇到了麻烦。 杨慕枫死了,陈薇薇被调查,裴琳知道一切可能只是暂时的,也许有一天警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犯罪,如果警方继续调查下去,早晚会查出自己和杨慕枫曾经有过一段旧情。 自己留下的那些线索还是存在许多的破绽,还有许纯良,他知道自己和杨慕枫的事情,如果他向警方说出自己找他帮忙的事情,那么警方就会怀疑到自己。 想到这里,裴琳顿时又不安了起来,真想马上就逃离这里,可她现在要是走,岂不是不打自招? 裴琳意识到,杨慕枫的死并不代表着结束,而是一轮新的煎熬开始。 许纯良陪同花逐月出席了ommia酒吧的开业庆典,这家是荷东集团在平海重金打造的旗舰店。 荷东集团的总经理潘卫东来到东州亲自主持开业庆典,他特地请来了当红流量明星谢伟庭。 许纯良和花逐月抵达现场的时候,看到酒吧门前已经被迷弟迷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ommia爆棚的人气,再联想到sevenstar门前冷落的惨淡现状,花逐月不由得叹了口气,老总姬步遥变得越来越佛系,这样下去他们的实体生意会变得越来越差,市场份额也会被荷东不断挤占。 潘卫东二十七岁,现任荷东集团总经理。和普遍醉生梦死花天酒地的纨绔不同,他是少有子承父业的一个,整个中学到大学阶段都是在北美留学,两年前学成归来,并于当年一手打造了京城ommia品牌。 这两年间ommia品牌国内处处开花,已经打造了二十一家门店,其中一多半都位于省会直辖市。 东州的这一家ommia是地级市中的第三家,之所以选在东州,是看中了东州的地理位置,影响力可辐射周围五省。 与荷东的蓬勃发展不同蓝星这两年陷入了经营困境,蓝星和sevenstar两大品牌都陷入止步不前。花逐月向姬步遥提出关掉部分经营不善的门店,整合重装,精确定位,重塑品牌的建议。 计划书已经送上去,但是姬步遥至今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 东州ommia酒吧负责人吕玉朦看到花逐月赶紧迎了上来,她过去曾经是sevenstar的经理,离职后才换成了谢春雷。 吕玉朦对花逐月非常忌惮,恭敬道:“花姐!” 花逐月笑眯眯望着吕玉朦道:“你从沪海回来了?” 吕玉朦从蓝星离职之后去了沪海,现在又被派来东州负责ommia的业务。 吕玉朦道:“暂时性的等这边理顺了我还会回去。” 花逐月点了点头,虽然他们这一行没有明确的竞业协议,但是吕玉朦从蓝星跳槽去竞争对手那里还是心虚的,她是花逐月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没有花逐月就没有她的今天。 花逐月将身边的许纯良介绍给吕玉朦认识,吕玉朦赶紧送上自己的名片。 许纯良跟她交换了一下名片,留意到她的头衔是荷东娱乐华东区总经理。 花逐月道:“潘总呢?” 吕玉朦道:“正在接待谢伟庭。” 花逐月淡然道:“当红流量啊!” 吕玉朦笑了笑,听出花逐月话音中有不满的意思,赶紧请她和许纯良去包厢就坐。花逐月表示不用,她想参观学习一下。 吕玉朦原本想亲自相陪,花逐月摆了摆手,让她去忙今天正式开业,需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花逐月也不喜欢被人跟着,打算以消费者的角度来欣赏一下这家新开业的酒吧。 ommia酒吧装修奢华,酒吧工作人员青春靓丽。 许纯良从一旁美女工作人员的托盘里拿了两杯红酒,其中一杯递给花逐月。 花逐月喝了口红酒道:“感觉怎么样?” 许纯良笑道:“我又不是专家,这方面没啥发言权。” “和sevenstar对比一下。” 许纯良实事求是道:“装修比你们那边豪华,服务员比你们那边年轻漂亮,” 花逐月道:“这一行想始终维系热度就必须要不断推陈出新,我们的经营模式已经落后了。” 许纯良指了指门口提醒花逐月,谢春雷来了。 花逐月冷冷扫了谢春雷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许纯良能够理解,东州这边的sevenstar风波不断,这跟谢春雷的经营不善有关,就拿当初他大闹sevenstar来说完全是因为酒吧方面无法保证客人的安全,发生了唐天一公然骚扰甄纯的事情。 事后酒吧方面还不能秉持公道,帮助唐天一隐瞒事实。 谢春雷和吕玉朦聊了几句,四处张望,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花逐月,他赶紧走了过来。 谢春雷主要是向花逐月汇报酒吧死人事件的进展,他刚才又去了警局,警方传召了包括他在内的多名工作人员,这次是去认人,有服务员认出陈薇薇昨晚出现在酒吧并和杨慕枫一起喝酒。 花逐月并不认识陈薇薇,只要真凶不是酒吧的工作人员就好。 谢春雷道:“我刚刚向警方申请解封,可是他们拒绝了,花姐,这件事看来您得出面,这样拖下去,我们酒吧的损失会很大。” 花逐月道:“我出面干什么?就算现在解封,伱以为会有生意吗?死人事件传得沸沸扬扬,眼看就要过年了,大家避之不及,谁还会光顾sevenstar?”她停顿了一下道:“再说了,东州的酒吧又不止一家。” 谢春雷懊恼地叹了口气道:“最近不知怎么了?麻烦层出不穷。”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许纯良一眼,远的不说,这厮就给他们找了不少的麻烦。 花逐月道:“你好像应该从自身找原因吧,酒吧的摄像头损毁了这么多,你为什么没有及时维修?” 当着许纯良的面,花逐月丝毫没给他面子,谢春雷面皮发烧道:“花姐,我早就安排下去了,是安保那边没及时执行,我马上把他开了。” 花逐月心说应该开掉的那个人是你。 此时潘卫东在吕玉朦的陪同下朝他们走了过来。 潘卫东微笑着向花逐月伸出手去:“花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花逐月跟他握了握手:“恭祝潘总开业大喜,财源广进。” 潘卫东哈哈大笑:“借花总吉言,大家一起发财,共同致富,市场这么大,钱是赚不完的。”心中却非常清楚,他们是竞争对手,这次ommia在东州开业无异于虎口夺食,花逐月心中必然是不爽的。 可蓝星集团最近声势大不如前,就算不爽你们也得忍着。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三章 陈薇薇 潘卫东的目光向许纯良望去,他认识许纯良,这厮在京城ommia酒吧门口对王则强大打出手,居然能全身而退。后来他又单枪匹马独闯东晟汽车修理厂,痛殴郭成义。 王则强吃了哑巴亏,并没有后续的动作,潘卫东事后打听了一下,方才知道许纯良是梅如雪的男朋友,认为许纯良之所以敢把事情闹这么大是因为有乔家做后盾。 潘卫东佯装对许纯良很陌生的样子,故意道:“这位是……” 花逐月道:“我朋友许纯良。” 潘卫东向许纯良笑了笑道:“幸会幸会。”他并没有和许纯良握手的意思,继续向谢春雷道:“谢经理,你们酒吧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一声。” 谢春雷道:“谢谢潘总。”说完之后又看了花逐月一眼,潘卫东这句话明显有看低花逐月的意思,表面听起来热情,可背后的含义却是你们恐怕处理不好。 花逐月道:“事情虽然发生在我们的酒吧,可潘总也要引以为戒,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潘卫东饶有兴趣地望着花逐月道:“今天是我们开业的大喜日子,花总的这番话可不吉利。” 许纯良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在东州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他跟来就站在花逐月的一边,更何况潘卫东过去就得罪过他,对付这厮压根不用动员。 潘卫东信心满满道:“花总应该学过现代管理,每个项目实施之前都要进行风险评估,我们荷东集团在这两年之所以能够发展得这么迅速,就是因为我们进行了科学的管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一直都非常欣赏花总的能力,如果在蓝星做得不开心,来我们荷东,我随时欢迎。” 花逐月望着猖狂的潘卫东,微笑道:“潘总已经挖走了我们不少人,现在又开始打我的主意,你不怕我去荷东取代伱的位置?” 潘卫东哈哈大笑道:“能有人为我分忧,求之不得。” 许纯良道:“你们做这行的一定要遵纪守法,东州是个法治之地。”听起来这句话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可实际上是在敲打潘卫东。 潘卫东向花逐月道:“许先生的法律意识很强呢,对了,sevenstar的凶杀案是不是有眉目了?” 花逐月道:“正在调查。” 此时又来了客人,潘卫东说了声失陪,前去相迎。 谢春雷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酒吧门口有状况,杨慕枫家里的亲戚弄了不少花圈摆在他们酒吧门口,谢春雷向花逐月说明了一下情况,匆匆赶了过去。 许纯良看到花逐月继续悠然自得地参观,有些好奇道:“你不回去处理?” 花逐月道:“如果什么事情我都要亲自处理还要谢春雷那些人干什么?” 许纯良道:“这个潘卫东很狂嘛。” 花逐月道:“人家有狂的理由,在经营上的确很有些手段。”抬头看了看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轻声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这里,可能早就真相大白了。” 许纯良道:“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监控出故障?” 花逐月道:“前不久才刚刚升级过监控系统,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将酒杯放在一旁,现场主持人开始活跃气氛了,今晚既是ommia的开业庆典,也是试营业,酒吧于当晚七点十八分开始正式庆祝。 ## sevenstar的门口摆放了十几个花圈,一群人披麻戴孝坐在门口烧纸。 谢春雷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先他一步前来的保安低声向他汇报情况,却是杨慕枫家里的亲戚来出事的地方吊唁,他们搞这一出是让酒吧给个说法。 谢春雷没打算跟这些人纠缠,让保安直接报警,遇到这种事最好让警方处理,保安无奈地告诉他,警察来过了,那些死者的家属借口是吊唁死去的亲人,警方也不好强行驱离。 可以预见,杨慕枫死亡事件的影响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酒吧就算开门营业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谢春雷正打电话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这个人是杨慕枫的双胞胎弟弟杨慕林,他来到谢春雷面前:“你是这里的老板吧?” 谢春雷没好气道:“什么事?” 杨慕林道:“我哥死在你们酒吧,你们是不是要给个说法?” 谢春雷一猜这群人的目的就是想讹钱,真是郁闷,杨慕枫死在这里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他找谁要赔偿去? 谢春雷清楚死者家属都在气头上,如果自己说话太强硬很可能会惹火烧身,他向杨慕林道:“你哥死在我们酒吧不假,可我们也是受害者,警方已经找到了疑犯,你们应该去找真正的杀人凶手,去找她赔偿。” 杨慕林道:“你胡说,警方都说还没有找到杀人凶手,我们就找你,你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 谢春雷道:“我能够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们不能迁怒在我身上啊,要找你们也应该去找真正的凶手,而不是找我。” 杨慕林道:“凶手是哪一个?”他看来对情况是一点都不清楚。 一旁的保安多了一句嘴:“嘉年广场三楼美甲屋的陈薇薇喽,听说她就是杀人凶手。” 谢春雷瞪了保安一眼,这件事目前警方都没有定论,还不能乱说,不过谢春雷他们下午都去认过人,有两名服务员认出了陈薇薇,认为就是她昨晚和杨慕枫一起喝酒,现在还有传言她是杨慕枫的情妇。 杨慕林向不远处的嘉年广场看了一眼,咬牙切齿道:“老子这就去找她。” 谢春雷暗笑这是个蠢货,陈薇薇还在警局呢,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不过这跟自己没关系,这货找谁都行只要不找自己。 谢春雷向保安道:“再打110,我不信他们就不管咱们的事情。” ## 陈薇薇被警方问了一天的话,晚上七点总算把她给放了出来,虽然不少证据都指向陈薇薇,但是这些证据汇总起来并不符合逻辑。 在释放陈薇薇的这件事上,小组内部也有不同意见,李忠和其他组员都认为不能放,陈薇薇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 陆奇则认为嫌疑人和罪犯是不同的概念,他们现在还无法认定陈薇薇有罪,一般来说留置盘问不得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虽然陈薇薇距离这个时间期限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他们该问的都问过了,继续将她留下也问不出其他的线索。 陆奇提出让陈薇薇先回去,他们可以跟踪并监控陈薇薇的一举一动,也许能够发现新的线索。 李忠和其他人都认为陈薇薇基本上就是真凶,犯罪动机就是钱,指纹、头发、口红、蓖麻子就是证据,sevenstar的两名工作人员都认出陈薇薇昨晚在酒吧出现过。 陆奇认为存在误认的可能,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发型并不能代表就是同一个人,总而言之调查是一个科学谨慎的过程,除非掌握了确实的证据,不可轻易对一个人定罪。 当然围绕陈薇薇的全面调查也已经展开,包括她和杨慕枫的相识过程,这些年他们之间的经济往来。 陈薇薇离开警局的第一件事去了嘉年广场,她想去美甲店取一些私人物品,今天的盘问已经让她心力憔悴。 每个人都有秘密,陈薇薇也没有向警方全部交代,杨慕枫给她的可不仅仅是一百万,过去杨慕枫在海州二院当心内科主任的时候,收受了不少的回扣,为了谨慎起见,他让供货商将不少钱打到陈薇薇的账户上,等有需要的时候他再从陈薇薇这里支取。 杨慕枫出事后,为了免于起诉向检察机关上缴了三百多万,本来他想让陈薇薇给他拿两百万出来,可患难见人心,陈薇薇过去答应得好好的为他保管,但是真正让她往外拿钱的时候,她不舍得了,借口说自己用钱买了房子。 杨慕枫从陈薇薇手里没能要到钱,为了凑够罚款,最后还卖了海州的一套房子才侥幸过关。 杨慕枫离婚之后净身出户,他来到东州找陈薇薇,陈薇薇也是出于内疚暂时收留了他,但是彼此之间因为钱的事情已经产生了裂痕,期间发生了多次争吵,杨慕枫甚至还出手打了她。 双方好不容易谈拢,陈薇薇给杨慕枫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欠条,答应年底前付清,在这一点上杨慕枫还是让步不少的。 只是陈薇薇怎么都没有想到杨慕枫会突然死去,而她也变成了嫌疑人。 警方已经全面搜查过美甲店,陈薇薇打算带走一些自己的常用物品,暂时停业。 在杨慕枫的死因没有查明之前,她不得离开东州,她也没心情做什么生意,今晚回去,她要仔仔细细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实在不行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向警方交代。 反正她没杀人,大不了将杨慕枫的那些钱全都拿出来。 陈薇薇一边想着一边开门。 这时候,有人在身后叫了一声:“陈薇薇!”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四章 天狂有雨 这声音有些熟悉,陈薇薇吓得颤抖了一下,转过身去,却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大步走来,那个人分明就是杨慕枫。 望着死而复生的杨慕枫,陈薇薇一双眼睛因为惶恐而瞪得滚圆,她顾不上开门,转身向电梯跑去。 身后那人大吼道:“陈薇薇,你给我站住!” 陈薇薇慌不择路,她向扶手电梯跑去,一不留神,脚踩了个空,身体失去了平衡,尖叫着从扶手电梯上滚了下去。 跌落的中途她的颈部碰撞在坚硬的阶梯上,发出清脆的骨折声。 “陈薇薇!你站住!”酷似杨慕枫的男子其实是他的双胞胎弟弟杨慕林,杨慕林并不认识陈薇薇,可是阴差阳错,他来到美甲店的时候,刚好看到陈薇薇在开门,于是他喊了陈薇薇的名字。 陈薇薇见到他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第一反应就是逃离现场,杨慕林因此认定她就是陈薇薇,马上追了上去。 杨慕林追到电梯口,看到陈薇薇一动不动地躺在电梯上,头部以一个夸张的角度拧在了肩头,他意识到不妙,转身向相反的方向逃去。 迎面一名男子忽然冲了上来拧住他的手臂将他压倒在地上,杨慕林竭力挣扎着:“别碰我……” “老实点!我是警察!”及时出现并制住杨慕林的是负责跟踪陈薇薇的李忠,为了避免陈薇薇警觉,过早发现警方跟踪,所以他们一直保持着距离,察觉出事的时候启动已经晚了。 电梯口发出惊呼和尖叫声,和李忠搭档的女警按下手扶电梯的紧急停止键,看到仍然躺在电梯上一动不动的陈薇薇,她知道出大事了,快步来到陈薇薇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颈动脉,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搏动,再探了探她的鼻息也没有感觉到呼吸,女警迅速拨打120。 现场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有人惊呼道:“死人了!死人了!”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看客。 舞台上流量明星谢伟庭正在疯狂舞动着,不得不承认现场很燃,今晚前来的都是特邀嘉宾和媒体记者,主要是为了营造气氛,制造影响,把粉丝拒之门外是正确的,如果上千名粉丝全都进入酒吧,他们目前的保安力量无法维持秩序。 ommia酒吧外的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千名谢伟庭的迷弟迷妹,没有邀请函无法入内,他们只能通过大屏幕欣赏着谢伟庭的表演,虽然如此不少人也已经激动得歇斯底里。 花逐月随着音乐舞动着,虽然经营上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这无损于她的心情,许纯良去端了两杯酒过来。 花逐月道:“真是不错,这样下去我们的酒吧距离关门不远了。” 许纯良看到花逐月喝了口酒,笑眯眯对她道:“你不怕我往里面下药?” 花逐月白了他一眼,认为他这个玩笑开得不合时宜,明知道sevenstar遭遇了麻烦还这么说,有点伤口撒盐的意思。 许纯良道:“伱说会不会是竞争对手搞出来的?” 花逐月摇了摇头,虽然荷东跟蓝星是竞争对手,可毕竟同属兰花门,姬步遥是兰花门门主,潘天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他们的场子闹出命案吧? 花逐月一直都在调查,荷东这段时间小动作不断,挖走蓝星的不少骨干,在商场中这样的手段并不鲜见,如果不是姬步遥阻止,花逐月早就对吕玉朦之流动手了。 正是姬步遥的放任自流,才导致蓝星的人才不断流失,她实在搞不明白,姬步遥为何要对潘天化如此退让?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被潘天化握在手中?所以才选择了隐忍不发。 谢伟庭的表演结束后,潘卫东来到舞台上讲话,他今晚格外得意,信心满满道:“感谢各位嘉宾今晚的到来,我们荷东集团一向致力于打造国内顶级娱乐,ommia是我们的顶级酒吧,在这里,大家能够享受到最顶级的环境,最顶级的灯光,最顶级的表演,最顶级的服务。”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潘卫东在人群中找到花逐月,笑道:“我可以保证,在我们ommia,你们能够得到最全面的安全保障,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去享受,去释放,朋友,尽情感受ommia狂热、奔放、梦幻的夜晚吧!” 节奏热烈血脉贲张的音乐声响起,谢伟庭率领四名肤白貌美的妖娆女郎再度登上舞台,大吼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燃烧你的血液,和我一起进入狂热的夜eon!” “啊……” 音乐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现场嘉宾的手臂随着音乐舞动。 花逐月也随着节奏摆动着身体,波浪起伏颇为妖娆。她把许纯良的酒杯拿起放在一边,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教他如何起舞,既来之则安之,正视别人的优秀也没什么不好。 许纯良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一双美眸望着许纯良的眼睛:“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在京城ommia酒吧门口打过人。” 许纯良道:“潘卫东这孙子让人做伪证,我差点被警察给弄进去。” 花逐月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好端端的,就别记在心上了。”许纯良虽然很有本事,但是以一人之力和整个荷东集团对抗并不明智,花逐月也是为他着想。 许纯良道:“我本来倒是想宽宏大量以德报怨呢,可今晚这孙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挖苦你,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逐月笑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处理。” 许纯良道:“这可由不得你。” “你想怎么办?”花逐月虽然是个女强人,从未想到过要去依附男人,但是许纯良要为她出头,心中仍然感到暖暖的。 许纯良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黑色的n95口罩帮助花逐月戴上,花逐月有些诧异,不知他在搞什么,吸了口气,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许纯良也弄了一只戴上,笑眯眯道:“这里装修不久,里面甲醛味道太重,还是做些防护,未雨绸缪。” 舞台上谢伟庭正激情四射地边跳边唱之时,忽然闻到一股臭气,这臭气让他差点没闭过气去,本以为是伴舞憋不住放了个屁,可看到伴舞一个个面容扭曲的样子,估计也跟他一样闻到了臭味。 四名伴舞也够专业,在这种状况下还是能坚持跳舞,彼此对望,心中琢磨着到底是谁放的?中心的谢伟庭也在怀疑之列,过去也发生过这种状况,但是再臭表演也要继续,还得强颜欢笑,装出很享受的样子。 干冰营造的烟雾带着臭气向四周弥散,现场嘉宾齐声欢呼,可欢呼了没多久就卡壳了,几乎所有人都闻到了臭气。 这臭气实在是太特别了,就像是狐臭加洋葱混合孜然粉的味道,闻之欲呕。 舞台上烟雾散去,谢伟庭和四名伴舞女郎已经不顾仪态地捂住了鼻子,这刺激性的味道已经让他们开始流泪,谢伟庭暗骂,这特么是谁?我查出来一定要开了她。 四名伴舞女郎也很无辜,她们尽量离开谢伟庭远一些,又不敢离开舞台,谢伟庭这个人有狐臭,所以平时他喜欢喷香水,但是过去味道没这么大啊?难道今天舞力全开,臭味也格外猛烈? 她们很快发现谢伟庭的脚下有两只黄色的生物,它们立在那里,似乎被疯狂的现场给吓住了,又似乎在享受这疯狂刺激的场面。 谢伟庭这才留意到身边的生物,他第一反应是老鼠,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根本不是老鼠,而是黄鼠狼! 现场dj还不知道舞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位是谢伟庭忘词,忘词的事情发生在流量明星身上很正常,毕竟他们也不是很专业。 救场如救火,dj开始放送更为激烈的舞曲。 两只黄鼠狼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对谢伟庭放了一个屁。 谢伟庭被熏得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倒在了舞台上,慌忙赶来的保安这时候才看到舞台上的黄鼠狼,他们冲上来去抓,两只黄鼠狼以惊人的速度窜下舞台。 从各个角落,数十只黄鼠狼在狂热的舞曲中冲了出来,它们四处逃窜,来回冲撞,奔跑的过程中不停释放着它们独门的生化武器。 一时间整个酒吧内臭气熏天,几名花枝招展的美女已经被熏得闭过气去,刚才还忘情舞动的嘉宾们一个个四处逃散,酒吧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空气缺乏流通,臭气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消散,整个酒吧内都充满着臭烘烘的味道。 花逐月戴着口罩,许纯良事先在里面放了香料贴片,所以闻不到臭味。 许纯良也戴着口罩,在事发之前已经悄然向大门口退去,一边后退,一边以旁观者的角度欣赏乱成一团的现场。 潘卫东忍着臭气指挥保安去驱赶黄鼠狼,突然感觉一只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裤管,潘卫东哀嚎道:“快!快来帮我……” 那只黄鼠狼居然在他裤裆里放了个屁,两名靠近帮忙的保安被熏得双眼流泪,也分不清放屁的是黄鼠狼还是潘卫东。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 责任到人 花逐月看了许纯良一眼,不用问,导演这出闹剧的是他无疑,花逐月虽然知道他本领大,可还是想不通,他是怎么弄来了几十只黄鼠狼,而且这些黄鼠狼会听从他的指挥,大闹ommia酒吧,整个过程好像太魔幻了一些。 他们已经退到大门口,此时被臭味熏得怀疑人生的嘉宾们也争先恐后地向大门逃来,先行一步的许纯良拍了拍花逐月的肩膀,提醒她趁着没有造成拥挤之前赶紧离开,再晚一步大门口就会人满为患。 许纯良和花逐月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吧,刚到门口,身后嘉宾已经蜂拥而至,门前乱成一团。 同时早就在门口等待偶像谢伟庭的粉丝们趁着混乱向里面冲了进去,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看到人往外逃离,还以为偶像遇到了麻烦,一个个热血上头,冲进去要保卫他们的爱豆。 两股人群在大门处正面相逢,里面的人根本逃不出去,反而被那些狂热的粉丝重新推回酒吧内。 许纯良护着花逐月已经来到空旷的地方,看到那些粉丝前仆后继地冲了进去,许纯良感叹道:“好多人形净化器,几十只黄大仙的仙气真不够他们吸的。” 花逐月忍不住笑了起来,摘下口罩,嗔怪道:“你啊,真是什么鬼主意都能想到。” 许纯良也摘下口罩:“跟我没关系,我刚说过,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人家黄大仙都看不惯他那个嚣张样子。” 他提醒花逐月,现在应该向消防、治安、环保等部门投诉,ommia酒吧存在太多的安全隐患,如果不进行整改是要出大事的。 这不叫落井下石,这是一个良好市民应尽的责任,如果花逐月不肯干,他不介意打几个电话。 花逐月道:“你费那么多心思给我出气,我是不是得犒劳你啊?” 花逐月眼波流转道:“肉偿吧!” 许纯良有点受宠若惊:“姐,是不是隆重了点?” 花逐月娇滴滴笑道:“别想歪了,请伱吃东北烤肉。” 许纯良拍了拍肚子道:“明天吧。” ## 陈薇薇送到医院前已经停止了呼吸,她因为惊吓过度,不慎从扶手电梯上滚落下去中途就折断了脖子,送到附近的长兴医院,医生判断她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当即宣告死亡。 杨慕林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吓得魂飞魄散,嘴里不停解释着:“我跟这件事没关系,我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李忠气得指着杨慕林的鼻子道:“没关系?你敢再说一句没关系!我亲眼看着你在后面追陈薇薇,如果不是你追赶,她怎么会逃?” 杨慕林道:“我没见过她,她害了我哥,所以我去找她要说法,她见我逃是因为她害死了我哥,她做贼心虚!” 陆奇也是一肚子火,这件事太窝囊了,是他力排众议决定先放陈薇薇离开,这才离开警局不到一个小时人就死了,在这件事上他是要承担责任的。 陆奇怒道:“你听谁说她害了你哥?” 杨慕林把消息的来源说了,一口咬定是谢春雷告诉自己的。 杨慕林交代前因后果之后,小心翼翼道:“警官,我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她是自己踩空失足摔死的,跟我没关系,你们是不是能放我走了?” 陆奇道:“不能!” 他让同事先把杨慕林给带走,就算杨慕林没有杀心,他的追逐也是导致陈薇薇死亡的主要原因,在这件事上肯定要追究他的责任。 李忠拍了拍陆奇的肩膀,建议去外面透口气。 两人来到楼顶天台,李忠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 陆奇抽了口烟,骂了一句:“妈的!” 李忠安慰他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生气也是没用,怪我没有及时制止杨慕林,如果我早点控制住他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陆奇道:“不怪你,是我提议让陈薇薇回去。”在这一点上他深感内疚,如果他同意其他同事的意见,将陈薇薇扣押继续审问,也不会发生这出悲剧。 李忠道:“杨慕林和杨慕枫是双胞胎,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应该是他的突然出现把陈薇薇给吓着了,我估计陈薇薇还以为见到鬼了。” 陆奇道:“这种话可不是咱们警察能说出来的,陈薇薇和杨慕枫认识这么久难道对他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 李忠道:“又不是他老婆,哪个男人没有点秘密啊,再说陈薇薇感兴趣的是杨慕枫的钱,对他家人压根就没有兴趣。” 陆奇点了点头。 李忠道:“案子是不是麻烦了?陈薇薇一死,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 陆奇道:“我觉得调查的重点不在陈薇薇而在杨慕枫……”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陆奇看了一眼,接通电话道:“头儿!” 李忠知趣地走到一旁,等陆奇打完电话,看到他的脸色不悦,猜到他十有八九因为陈薇薇的死挨批,低声道:“要不我去找头儿解释一下。” 陆奇摇了摇头道:“上头让陈队来负责这件案子。” 李忠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陆奇显然因为陈薇薇的死被追责,上头已经将他踢出了这起案子。 ommia酒吧开业事件暴露了诸多安全隐患,在最后歌迷蜂拥进入酒吧的过程中,有三人被挤伤住院,虽然现场无人死亡,但还是引起了相关部门的警醒。 联系到此前不久sevenstar酒吧投毒杀人案,主管部门决定在春节前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一次联合执法安全大检查,这次的检查奉行着一视同仁,一查到底的原则,对存在问题的娱乐场所坚决关停整改。 sevenstar反正没打算年前开业,原本做好趁火打劫,抢占客源的ommia刚刚开业,就成为了市里整治的重点,甚至比前者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周书记在年前安全会议上特地提到了娱乐场所的安全问题,要求公安、交警、消防、环保、司法、工商等九部门成立综合执法队,对出现问题的单位追根溯源。 查出问题只是第一步,还要深挖问题产生的原因,不但要查出直接责任人,还要追查相关部门审批人员的责任。 这次市里动了真格的,周书记尤其是对公安系统近期的工作很不满意。 陈局在内部会议上被批得灰头土脸,但是他也无话可说,接连两天出了两起命案,还都发生在东州市中心,他有火只能冲着手下发。 陆奇很不幸承担了这个办事不力的责任,原本由他负责的案子不得不交给了别人,上头让他停职检查。 陆奇也是一肚子郁闷,晚上离开分局的时候,很想找个人聊聊,他想到了许纯良,试着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 许纯良正跟花逐月在高新区的哈哈烤肉,吃着烤肉喝着啤酒。 陆奇打车来到了地方,花逐月听说他过来了,让人换了个包间重新上菜。 陆奇道:“我没打扰你们吧?” 花逐月笑道:“你们兄弟俩聊着,我这就走了。” 陆奇道:“你不用回避,反正聊的事情跟你也有关系。” 许纯良给他开了瓶啤酒,又想起他可能在工作期间:“能喝吗?” 陆奇拿起来自己满上了,一口气喝了一大杯。 许纯良看出他情绪有些失落,体贴地把一块刚刚烤好的五花肉夹到他盘子里。 陆奇吃完五花肉,端起酒杯道:“我自罚一杯啊!”吨吨吨,又干了一杯。 许纯良小声提醒他:“你们不是有禁酒令吗?” 陆奇道:“上头给我放假了,停职检查。” 许纯良笑了起来。 陆奇道:“你笑屁啊!幸灾乐祸!是人吗?” 花逐月道:“我站你这边,许纯良,做人要善良,可不许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许纯良道:“花姐,你这话说的,我现在也是停职检查的状态中,我笑是因为我们哥俩同病相怜。” 陆奇这才想起他前两天就停职检查的事情,果然他们是同病相怜,心里好受多了,看来两个人倒霉比一个人倒霉要好受。 许纯良举起酒杯道:“为了咱哥俩的同病相怜。” 陆奇马上响应。 花逐月也举起了酒杯:“加上我,我们老总对我现在也很不满意,我估计这两天就要让我停职检查了,咱们仨都是同病相怜。” 陆奇跟他们碰了碰酒杯,三人同干了这杯酒。 许纯良道:“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陆奇点了点头。 许纯良向花逐月道:“看看,安慰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证明你比他还要倒霉。”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 陆奇也笑了:“还别说这五花肉不错,再给我来一块。” 花逐月道:“雪花牛肉更好,你们聊着,我先烤上。” 许纯良道:“是不是因为sevenstar的案子?” 陆奇叹了口气,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真正让他郁闷的并非是案子本身,而是陈薇薇的死,直到现在他都过不去这道坎,他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做出释放陈薇薇的决定,她或许能够逃过一劫。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六章 疏而不漏 许纯良道:“陆哥,不是我说你啊,有些事情你别往自己身上瞎拾掇。陈薇薇的死纯属意外,就算追责也是杨慕枫的兄弟要负责,跟你没关系。” 花逐月也听说了这件事,她将烤好的牛肉分了一下:“破案方面我是个外行,本没有什么发言权,可这件事既然发生在我们的酒吧,我还是要说几句。这次来我们酒吧门口摆花圈闹事的人中并没有他的老婆孩子,而是他的兄弟父母,据我所知,杨慕枫和家里的感情不好,生前就很少联络,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赔偿。” 陆奇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非常清楚。 许纯良道:“伱停职也只是暂时的事情,以你的能力破这件案子还不容易,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状况,让你暂时退出来反倒是好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件案子说不定看得更清楚。” 花逐月道:“我提议咱们暂时忘记这件案子,无论事情变成什么样子,生活总得继续,大家同干一杯!” 当晚三人喝得都很尽兴,快结束的时候,于莉过来接陆奇,许纯良帮着把已经喝高的陆奇塞到车内,于莉向他笑道:“今晚多亏你开导他,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她估计他们两人十有八九还有节目。 许纯良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 花逐月负责结账,出来的晚一些,看到人已经走了,笑道:“这个陆奇,也不顺道捎我们一段。” 许纯良道:“这个世界上一多半男人都是重色轻友,像我这样讲究的可不多了,你住哪儿啊?我送你。” 花逐月道:“老街那边的花间堂,干脆地铁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地铁直达老街,再往前两站就是他家。 两人朝地铁口走去,走了没几步,花逐月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电话。 花逐月以为是骚扰电话,挂上之后,电话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这次她接通了电话。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花逐月。” 花逐月愣了一下:“你是谁?” 其实她已经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他是武援义,上次在为了帮助许纯良追查虎骨犀角的下落,他们前往下邳武村神农中药种植基地,和疲门专门从事黑市药材生意的武援义交易,不巧武援义是花逐月的仇家,他一直都将儿子的死算在花逐月和蓝星集团的身上。 设下圈套,加害花逐月和许纯良,幸亏许纯良智勇双全联手花逐月逃出基地,武援义在暴露之后将种植基地付之一炬,从那时起就不知所踪。 花逐月知道武援义不会轻易放下那段旧怨,早晚还会寻仇。 武援义道:“你不记得我,我却忘不了你。” 花逐月道:“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颐养天年,留点棺材本方得善终。” 武援义桀桀笑道:“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来找我啊!”花逐月毫不退让。 武援义道:“想让你死还不容易,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了你。” 花逐月向一旁走去,她不想许纯良听到自己和武援义的对话。 武援义道:“死并不可怕,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去,偏偏自己还无能为力,那才可怕。”自从儿子死后他内心的伤口一直在滴血,往后余生都无法愈合。 “你想干什么?” 武援义道:“我要毁掉你最看重的两个人,一个是姬步遥,还有一个……”他停顿了一下:“就是你身边的小白脸!” 花逐月内心一紧,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她向四周望去,武援义最后那句话透露出一些信息,他就在附近。 周围车来车往,人群川流不息,四周建筑物早已是万家灯火,想要找到一个人宛如大海捞针。 武援义最后一句话让花逐月有些忐忑,不排除武援义有夸大的成分,但是敌暗我明,武援义的手下网罗了一批亡命之徒。姬步遥身为兰花门主,蓝星集团总裁,想要靠近他恐怕没那么容易,但是他如果要对付许纯良则会容易许多。 许纯良看出她神情有些异常,轻声道:“有麻烦?”如果他知道武援义把自己当成了小白脸,只怕要被气笑了。 花逐月斟酌了一下,还是要提醒他提防一下,她将武援义打电话威胁的事情告诉了许纯良,不过她也没有实话实说,隐去武援义的原话,虽然许纯良对她的确非常重要。 许纯良听她说完,不禁冷笑道:“这老王八蛋还真是活腻歪了,上次的事情我们还没顾得上找他算账,他居然敢来找我们的晦气。” 花逐月道:“你千万不可以轻视这个人,疲门做事不择手段,武援义一直从事黑市药材生意,这些年积累的财富也相当惊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上次也看到了,他的手下全都是一帮亡命徒,你是瓷器他是瓦片,他豁得出去,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许纯良暗忖,就算自己不在乎,可家人呢?武援义这个人还真是一只发疯的癞皮狗,沾上他没那么容易甩掉。 许纯良道:“与其等他找上门,不如我们采取主动,我就不信他武援义没有任何的弱点。” 花逐月道:“无论怎样,还是要多加小心,他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许纯良道:“跟我别这么见外,那次如果不是你帮我,我爷爷的冤情也没那么快得到昭雪,对了,找到武援义虽然不容易,但是找到疲门弟子应该不难吧?咱们可以先从疲门下手,顺藤摸瓜,逼狗入穷巷!” 花逐月美眸一亮,许纯良说得未尝不是一个办法,面对武援义这种疯子,只能采取主动。 陈薇薇的死不在裴琳的计划之内,听说她的死讯之后,裴琳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她发现上天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目前陈薇薇是最大的嫌疑人,她死了就意味着死无对证,根据未经证实的消息,陈薇薇从杨慕枫那里得到的可不仅仅是一百万。 今天上午警方去陈薇薇的家里进行了全面搜查,从陈薇薇家里搜到了制作完成的成品蓖麻毒素,还找到了制作工艺资料。 ## 裴琳有些糊涂了,难道陈薇薇和自己一样,也对杨慕枫产生了杀心?两人连下手的方式都想到了一起?这世上不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裴琳已经不敢多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为天助我也,也许上天可怜她的遭遇,所以帮她逃脱法网,让她腹中的孩子不至于一出生就失去母亲,裴琳暗暗做出决定,如果这次自己平安度过这次劫难,那么以后的日子她将竭尽所能多做善事,用一生来赎罪。 华年大健康面临严重的人员短缺,招贤纳士已经迫在眉睫。 裴琳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充当这个救火队员,她想让许纯良回来帮忙,却被许纯良敷衍过去。 招聘广告也打了出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能是就要过年的缘故,前来应聘的人不多,广告打出去两天,过来应聘的只有一个,让裴琳哭笑不得的是,这个名叫武法军的应聘者只是齐鲁药科大学的本科生,他们要求的最低学历是硕士。 但是这个武法军非常执着,提出想面见裴琳,相信他的能力可以让裴琳放低学历的标准。 裴琳这两天心绪不宁,闲着也是闲着,胡思乱想还不如找点事做,于是答应见武法军一面。 武法军今年二十八岁,因为肤色黝黑,所以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 裴琳看了一下武法军的履历:“你在恩恒制药工作过?” 武法军点了点头:“前后在那里工作了两年,几乎每个基础岗位我都熟悉。” “你好像没做过管理工作,如果你仔细研究了我们的招聘广告,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需要得是管理人员。” 武法军道:“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裴琳笑了起来:“只有信心是不够的,我们要得是经验,尤其是管理经验!武先生,不好意思,你并不符合我们的用人要求。” 武法军微笑道:“你怎么不问我擅长什么?” 裴琳道:“我不感兴趣。”她正要下逐客令的时候。 武法军道:“办公室里没有监控吧?” 裴琳愣了一下,她盯住武法军,自己过去从未见过这个人,他分明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武法军道:“应该是没有的,我是药科大学毕业的,我擅长制作各种各样的药材,尤其是……”他压低声音道:“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裴琳一张俏脸瞬间没了血色,她意识到事情变得不妙,对方是有备而来。 武法军道:“sevenstar这样规模的酒吧,监控出问题的概率很小,有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视频放在裴琳的面前。 裴琳望着视频,视频中的女人一边亲吻角落中的男人,一边趁着他不备向酒杯中添加了一些东西。 男人挣扎着,女人用手捂住他的嘴。 裴琳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感到口干舌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终究还是暴露了。 月底了,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想要什么 不过裴琳并没有彻底放弃抵抗,即便事实摆在面前,她也不会承认罪行。 而且对方如果想伸张正义,这段视频就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应该找得不是自己而是警方。而自己也无法安然坐在这里了。裴琳首先想到的是敲诈,对方一定是通过这段视频来敲诈自己,他想要钱。 裴琳将手机还给了对方:“你想要什么?” 武法军微笑道:“你好像不应该敌视我,你应该是第一次这样做吧,虽然计划得很周密,但是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还是留下了不少的纰漏,如果身边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帮忙或者指导就好了,不过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下次肯定会更完美。” 他仿佛在谈论一个游戏,丝毫没有将杀人当成是一种残忍的事情。 裴琳心中暗暗发毛,这个武法军到底是什么人?他想要多少?估计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裴琳再次产生了杀意,但是她清楚,自己没可能除掉对方。 武法军停顿了一下,礼貌地请求道:“裴小姐可以给我倒杯热茶吗?” 裴琳抿了抿嘴唇,她强忍着恐惧和屈辱,起身为武法军倒了杯茶,她有种被对方扒光的感觉,在武法军的面前无所遁形。 武法军接过那杯茶道:“蓖麻毒素虽然很厉害,但是短时间内未必能够达到伱想要的效果,蓖麻毒素可以从蓖麻籽中提取,这种植物蛋白其毒性是砒霜的数千倍,是眼镜蛇毒素的三倍,是氰化物毒素的六千倍。它有粉末、颗粒、薄雾状等形态,也可溶于水或弱酸。蓖麻毒素不会通过接触渗透进皮肤,但如果被吸入或摄入呼吸道,可能引起恶心、呕吐、腹泻、以及胃和肠道内部出血,最终导致肝、脾和肾等实质器官衰竭,使人体因循环系统失调而死亡。” 裴琳道:“制药果然是你的专长。” 武法军纠正道:“制作毒药,其实制作毒药并不难,下毒不被人发现才是最难的。一般来说蓖麻毒素中毒后通常在36至72小时内死亡,具体取决于中毒剂量与毒素进入人体的方式。如果是不小心误食,可能会引致恶心、呕吐,血性腹泻以及肝肾损害,程度较轻。如果是直接注射到人体内,蓖麻毒素作用迅速而致命,差不多一粒食盐大小的量就能使一个成年人中毒身亡。” 武法军喝了口茶道:“一个人一旦被仇恨所支配,那么就会忽略很多的问题,一是随处可见的监控,二是药力能否达到想要的效果,警方显然对这种毒素的了解也不够细致。” 裴琳用力抓住座椅的扶手,她在武法军的面前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资本。 武法军道:“你不用紧张,警方的所有疑点都指向陈薇薇,而陈薇薇又死了,你暂时是安全的。” 裴琳低声道:“暂时?” 武法军点了点头道:“接下来要看你怎么做。” “你想要多少钱?” 武法军道:“我要得东西你给不了,不过华年应该可以。” 裴琳不解地望着他。 武法军道:“杨慕枫应该危及到了你的生活,我不会,我只想跟你相互成就,你帮我在华年立足,我保你平平安安。我暂时担任您的助理,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您只管交给我去做。” “我怎么知道可不可以相信你?” 武法军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能够坐在这里,全都是拜我所赐,你直到现在平安无事,不是靠所谓的运气,而是因为我,我帮你清理了不少的障碍。” 他说完,将自己的档案重新递了过去:“裴总能不能告诉我应聘的结果如何?” 裴琳终于还是向他伸出手去:“欢迎你加入华年。” ## 华年集团年前的最后一次董事会上,有几名董事公开向唐经纶发难。这也不怪他们,唐经纶担任ceo之后大张旗鼓地搞华年大健康,又不顾集团现金流捉襟见肘的状况,急于启动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 唐经纶在此前的董事会议上信心满满,他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华年的股价,提振股民的信心,可他精心谋划一系列举措连个浪花都没掀起来,所谓的利好也成了镜花水月。 花费百万的健康养老医院奠基典礼,约好的重磅嘉宾临时爽约。整合长兴医院几大中心成立华年大健康,刚刚把戏台搭起来,唱戏的两大角色,一个辞职一个被杀,这种开局简直是狼狈,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久未在董事会上公开露面的华年实控人唐经纬今天居然出席了会议,听着董事们一个接着一个站出来指责唐经纶,他心中别提多爽了,事实证明,华年集团不是每个人都能玩得转的,离开自己华年只会每况愈下。 唐经纶啊唐经纶,你逼迫我交出华年管理权的时候何其威风,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唐经纬表面上还是替弟弟说话,他清了清嗓子道:“华年大健康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杨慕枫的死纯属意外,和集团本身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给集团带来太大的损失,我觉得大家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董事长,不是我们纠缠啊,杨慕枫来到华年大健康才干了几天?两百万的安家费已经拿到手里了,他为我们集团做什么了?那两百万是安家费,不是抚恤金,华年集团的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唐经纶道:“这件事我必须解释一下,为了引入高端人才,给他们安家费是董事会投票表决的,杨慕枫符合条件,他出意外谁都没有想到,我目前已经委托律师处理这件事,争取将钱款追回,尽量减少给集团的损失。” “董长浩辞职的事情怎么说?为什么他离职没签竞业协议?请唐总解释一下董长浩去大恒的原因。” 董长浩从华年大健康离职之后竟然跳槽去了大恒,成为大恒健康的负责人,可以说他的行为很不地道,董长浩之所以这么干,和唐经纶对他的放任有关,在董长浩离职的过程中并未跟他签署任何的约束文件。 唐经纶道:“董长浩跟华年的合约已经到期了,确切地说,这次他是离职不是辞职。” 多半董事对华年大健康的兴趣不大,真正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是华年集团,如今华年集团面临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华年集团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前些年他们在唐经纬的领导下走上了高发展高负债的道路。 唐经纬踌躇满志地进行海外布局,重金收购的资产非但无法给华年输血续命,反而加速吸血。这两年国际形势突变,外部环境不好,到最后唐经纬不得不以壮士断腕的悲壮将海外资产挥泪甩卖。 一买一卖搞得负债累累,现在的华年集团根本就是以债养债,对外宣称是什么千亿级别的民企,内部早已狼藉一片。 最近一段时间,几家银行联手逼债的行为更是让华年集团雪上加霜。 可以说唐经纶是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他提出的方案一度获得了董事的支持,也让大家看到了一些希望,但是年初多家金融机构相继对华年集团发难,多家省外银行等金融机构要求提前还款,抽离资金据统计超过三十亿,华年集团不断出现债务违约,陷入了失信的恶性循环。 截至目前,华年集团资产总规模为八百一十二亿元,净资产规模为两百三十五亿元,总负债规模高达五百七十七亿元。 仅凭着大健康产业能够翻身?恐怕连唐经纶自己都不会相信,按照现在市场对长兴医院的估值,也就是在二十亿左右,而且综合医院并不是暴利行业,长兴的长处在于稳定持续发展,在医疗资源接近饱和的东州,短期内实现业绩暴增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的长兴还处于被输血的阶段,华年集团这几年要拿出三十个亿来发展长兴。 就算能够翻身,银行会给他们时间吗?那些债主会给他们时间吗?董事们已经率先失去了耐性,他们对唐经纶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如果华年集团的状况短期内再没有改善,那么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地将唐经纶从尚未焐热的位子上赶下去。 唐经纬虽然巴不得弟弟倒霉,可是他又清楚现在他们兄弟俩还是被捆绑在一条船上,覆巢之下无完卵。 此前唐经纶已经硬着头皮来家里向他求助,如果他不闻不问,倒霉的可不仅仅是唐经纶一个人。 唐经纬道:“大家不要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困难只是暂时的,我相信一切终将过去,我可以给大家透露一个好消息,银保监会和省相关部门会在近期牵头召开会议,研究部署和推进华年集团债务风险化解工作,我相信通过各方的斡旋,我们的债务危机很快能够过去,我们质押的股权很快可以解冻。” 唐经纶有些错愕地望着大哥,这些消息他并不知道。 月底求月票,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八章 权力与制约 唐经纶有些错愕地望着大哥,这些消息他之前没有得到任何的风声。 唐经纬当众说出这些事,可不仅仅是要安抚大家,他是要展示自己在官方的人脉关系,同时也在告诉所有人,弟弟的道行比他还差得远。 唐经纬看都不看弟弟一眼,慢条斯理道:“我相信经纶有能力处理好华年的危机,也有能力带领华年走出困境,希望大家多给他一些信心,多给他一些时间,也多给他一些成长的空间。” 所有人都听出唐经纬这番话表面在支持唐经纶,可实际上是在讥讽他做事不够成熟,唐经纶心中不服气,但是也不敢当众反驳。 散会后,唐经纬并没有马上离开,唐经纶心领神会地留到了最后,当会议室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的时候。 唐经纶起身来到大哥身边,帮他的保温杯续了杯热水。 唐经纬一语双关道:“凉了吗?” 唐经纶道:“我加过热水了。” 唐经纬道:“里面的茶叶没味道了,不如倒掉重来。” 唐经纶当然清楚大哥指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拿起大哥的茶杯,将里面的茶倒掉,重新换上了茶叶。 将倒好的新茶恭恭敬敬端到唐经纬的面前,唐经纬闻了闻茶香,轻声道:“同样的茶杯同样的水,同样的茶叶,可换个人冲泡,味道却截然不同,你说是为什么?” 唐经纶道:“可能是心态的缘故。”暗戳戳是在说根本就是你自己的原因。 唐经纬笑道:“你看待问题真是越来越全面了,我发现将华年交给伱是对的。” 唐经纶笑了笑,他没有说话,大哥看自己再不顺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拿下,没人愿意现在站出来统领这个烂摊子,至少在华年集团完成债务重组之前,大哥不会动自己。 唐经纬道:“身为华年集团的ceo,你有些过度关注大健康的发展了,大家推举你担任这个职位,是要让你掌控全局,而不是发展局部,单靠大健康救不了华年。” 唐经纶不敢反驳,大河无水小河干,华年的债务危机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所有人都得玩完,这种时候,如果大哥不出来协调,自己很难取得官方的支持,虽然他认为大哥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是眼前他必须低头:“大哥,我的眼界还是太狭窄了。” 唐经纬道:“大健康方面还是赵飞扬来负责吧。” 唐经纶皱了皱眉头,大哥这是否定了自己在大健康领域的所有努力,收窄了他的权力。 唐经纶有些不甘心:“大哥,赵飞扬这个人的确有能力,但是如果赋予他的权力太大,恐怕会不好控制。” 唐经纬道:“嘉年百货可以新增两名董事,我看裴琳和天一比较合适。” 唐经纶抿了抿嘴唇,在控制赵飞扬的方法上,大哥和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同,都是用裴琳来制衡赵飞扬,换句话来说,裴琳就是赵飞扬的软肋。 唐经纶并没有嘉年百货的股份,虽然华年集团和嘉年百货的实控人都是唐经纬,但是后者的运营状况要比前者好的多。让裴琳进入董事会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赵飞扬,而让唐天一进入嘉年百货的董事会则是为将来接班做准备。 唐经纶无权干涉大哥的决定,低声道:“大哥,东州那边催得很紧,多个项目都在等着资金,您看……” 唐经纬道:“华年的状况你不清楚?现在别说账上没钱,就算有钱也会被银行给划走,不过我想到了一个方案,嘉年百货可以和华年集团进行资产置换,以股权置换的方式注资长兴。” 唐经纶目瞪口呆地望着大哥,此时他方才明白大哥要下什么棋,大哥这是要左手倒右手,将优质资产以置换的方式集中于嘉年百货,然后将嘉年百货微利甚至亏损的物业丢给华年,这样下去华年集团的财务状况只会越来越差,甚至积重难返。 唐经纶并不相信大哥的想法能够通过,自己能够看得出来,中交所的那些专家不会看不出来。 腊月二十七,唐经纶专程前往东州,亲自组织并召开了华年大健康的年终总结会议。 这次的会议首先宣布新的领导班子,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华年大健康从终点又回到起点。 公司两条腿走路的政策不变,但是明确了赵飞扬在华年医疗集团的领导地位,结束了唐经纶此前想将华年大健康独立出去的想法。 华年大健康具体的管理工作由裴琳负责。 这就意味着赵飞扬获得更高权力的同时也不得不接受约束。 华年大健康新聘任了一位副总武法军,此人学历虽然不高,但是工作能力出众,他制订的管理目标及发展计划书得到裴琳的力荐,赵飞扬看过后也认为武法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重要是这个人并非集团指派,控制起来相对容易。 华年太子爷唐天一不但成为了嘉年百货的新任董事,这次还多了一个职位,他被安排在长兴,担任长兴医院副院长,美其名曰跟在赵飞扬的身边学习历练,赵飞扬对这个安排颇感头疼,却又不能不接受。 唐经纶在会议上表示,以后他的工作重点会转移到集团的整体运营上,医疗的业务由赵飞扬主抓。 他同时也宣布了总部的另外一个重要决定,裴琳正是被提名为嘉年百货的董事。 这一消息连赵飞扬都没有想到,成为嘉年百货的董事本来是唐经纬给他的承诺,可最后居然落在了妻子的头上。 虽然说他和裴琳是一家人,但是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好到彼此毫无保留的地步。赵飞扬意识到裴琳就是悬在自己头顶的一把剑,唐家兄弟在任用自己的方面其实一样,他们既想让自己付出,又不能报以百分百的信任。 华年大健康新任总经理裴琳在唐经纶之后发言,她首先对集团老总和各位董事的信任表示感谢,然后又感谢了华年大健康的所有同仁,却唯独没有感谢她的丈夫赵飞扬,在这样的场合提起赵飞扬反而是不明智的事情,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的关系,也都认为裴琳之所以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上全都是赵飞扬的缘故。 受邀参加会议的几位长兴高层心中多半都有些鄙夷,他们都认为裴琳德不配位,同时也认为赵飞扬的吃相有些难看,已经肆无忌惮地搞起了夫妻店。 许纯良今天也接到通知过来开会,看到意气风发的裴琳,他真是有些佩服了,这娘们的心理素质非同一般。 前两天还哭丧着脸低声下气地祈求自己给她帮忙,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华年大健康的老总,居然还当上了嘉年百货的董事。不是说为了赵飞扬着想,要彻彻底底地从长兴退出吗?这非但没退出,反而越发深入了。 许纯良看了赵飞扬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异乎寻常的平静,本以为他会很生气呢,别看赵飞扬是华年医疗集团的老总,人家裴琳已经混进嘉年百货的董事会了。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难不成这两口子一唱一和地跟自己演戏,联手进行利益收割,现实中这样的状况并不鲜见。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杨慕枫遇害,裴琳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件事该不会和她有关吧? 会议结束之后,唐经纶率先离开了会场。 赵飞扬将他送到车前,唐经纶和赵飞扬握了握手道:“飞扬,以后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赵飞扬道:“谢谢唐总信任。”心中明白他们从未信任过自己。 唐经纶道:“我大哥一共提名了两个人,天一和裴琳,我本来还以为是你,我大哥说你的身份太敏感了。” 赵飞扬笑道:“我现在只想把长兴经营好,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唐经纶点了点头道:“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和裴琳多商量,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无心逗留,钻进了汽车。 赵飞扬望着他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唐经纶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做事还要向裴琳汇报? 裴琳将华年大健康的领导团队留下来继续开个小会,首先她向大家隆重推出了公司的新任副总武法军。 大家一起鼓掌欢迎,武法军向大家鞠躬致敬,他笑道:“我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指教。”他将自己的名片一一奉上,然后提出邀请,今晚他在翠湖春晓订了一桌饭,邀请大家年前小聚,顺便增进一下感情。 裴琳一旁帮衬,要求所有人一定要去,谁要是缺席,就扣发过节费。 许纯良打算走的时候,裴琳让他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许纯良走进她的办公室,裴琳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他。 许纯良笑道:“这什么意思啊?封口费?” 裴琳心中咯噔一下,不过她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轻声道:“过节费,我们团队每个人都有的。” 这钱许纯良拿得心安理得,他把钱揣在兜里,从厚度估计得有一万。 裴琳道:“我已经撤销了对你所有的处罚,按照制度你明天就应该回来上班了。”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团和气 许纯良道:“马上都过年了,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想多消停两天,再说了,我工作地点在巍山岛那边,来这边也就是凑个数。” 裴琳笑道:“行,咱们还有什么话不好说,我可把你当亲弟弟看,以后工作还要多仰仗你支持呢。” 许纯良道:“裴总,伱现在都是上市公司董事了,我恐怕高攀不起了。” 裴琳道:“你少挖苦我了,提名罢了,能不能通过还要另说。”她对许纯良是非常忌惮的,许纯良的能力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许纯良知道她和杨慕枫的底,而且是她主动透露的,现在想想有点悔不当初。 裴琳明显有讨好许纯良的意思:“对了,你回头挑一间办公室。” 许纯良笑道:“算了,我工作地点又不在这边。” 裴琳道:“健康养老医院的负责人怎么能没有一个办公室呢,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挑。” 许纯良环视了一眼她的办公室道:“我看你这间就挺好。” 裴琳笑道:“那我让人收拾收拾搬出去,这里让给你。” 许纯良也就是跟她开开玩笑,让裴琳看着安排就行了,他不想跟裴琳走得太近,包括赵飞扬也是一样,裴琳是个极度利己主义者,赵飞扬其实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用情怀包装的精致利己主义。 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看来这两口子还真是般配。 至于晚上武法军安排的这场局,许纯良没什么兴趣,临近新年,他酒局很多,而且今晚他做东安排了一场局,赵飞扬和高新华都会出席,许纯良还请了旅游局副局长范理达和陆明,他向裴琳说明了情况,裴琳表示理解。巧的是,许纯良安排的地点在翠湖春晓隔壁的湖景一号。 裴琳希望他尽量抽时间过去串串桌,许纯良答应下来。 许纯良回到回春堂,看到高新华陪着高宏堂过来了。 许长善和高宏堂两位老友一见面就下起了棋。 高新华一旁观战,负责给他们两人端茶送水,领导也有爸爸,该当儿子的时候还是要扮演好角色。 许纯良笑道:“高书记,这种粗活哪能劳驾您呢?我来,我来!” 高新华道:“少跟我假惺惺的,我都干完了,我说你怎么才回来?会议不是已经开完了?” 许纯良道:“裴总召唤,我总不能拍屁股走人吧?”他走过去叫了声高爷爷。 高宏堂朝他笑了笑,招呼了一声,马上注意力又落在棋局上,真没把他当成外人,光顾着下棋,都顾不上寒暄了。 高新华好心给老爹添了点热茶,却遭到他的嫌弃:“边儿去,没看到我下棋吗?” 高新华无奈地笑了笑,许纯良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去了二楼。 高新华道:“今天家里怎么就你爷爷一个人啊?” 许纯良道:“我小姑带甄纯去南江玩了,后天回来。” “嗬,这大过年的还往外跑。” 许纯良道:“她不是在南江任教嘛,学校提供了一套房子,抽时间过去整理一下,对了,高爷爷啥时候回来的?” “中午到的,家里随便扒了口饭就过来找你爷爷下棋,我看他是在京城憋坏了。” “不用看迈腾了?” 高新华道:“王方田回去了,他们一家今年回老家过年,晓白跟老爷子一起回来的。”提起女儿,高新华就有些遗憾,如果这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多好,只可惜彼此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反正晚上要和许纯良一起去喝酒,高新华干脆就呆在回春堂。 许纯良拿了两盒好烟招待他。 高新华看到是两盒九五之尊,感叹道:“这烟我得背着人抽,在外面抽影响不好。”拆开来点了一支,笑眯眯望着许纯良道:“要不要来一支?” 许纯良道:“高叔,您别教我学坏行吗?” 高新华哈哈大笑,不小心被烟给呛着了,接连咳嗽了起来,许纯良帮他拍了拍后背:“真是闹不明白,这玩意儿有啥好抽的。” 高新华道:“习惯啊,有些东西明知对身体有害可你就是不能拒绝,酒也是这样。” 许纯良道:“您对裴琳的事情怎么看?” “赵飞扬都管不了的事情我才懒得管。”高新华用力抽了口烟道:“说真的我越来越不看好长兴了。” 许纯良道:“赵飞扬前不久还告诉我,裴琳终于想通了,要当他背后的女人,和长兴彻底做切割,现在人家裴琳摇身一变成为了华年大健康的老总,还真是有点本事。” “她能有什么本事?一个医药代表罢了,要学历没学历,要管理能力没管理能力,华年集团对她委以重任,还不是想用她来牵制赵飞扬。” “那他们已经成功了。” 高新华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赵飞扬这个人心高气傲,过去一直反对裴琳插手长兴的事务,唐经纶担任华年ceo之后一直在压制他的权力,今天的会议有几点动向非常重要,一是强调了赵飞扬在华年医疗集团的领导地位,这就意味着他和唐经纶的博弈中获得了胜利,唐经纶不得不停止对华年医疗的直接干预。二是关于裴琳的任用,赵飞扬默许了集团的安排,居然没有提出反对。” 许纯良道:“为什么是裴琳成为嘉年百货的董事而不是赵飞扬?”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华年集团唐家两兄弟明争暗斗,唐经纶最近一系列的骚操作已经引起了许多董事的不满。” 许纯良笑眯眯道:“通过今天的会议,就能够知道唐经纬在斗争中占了上风,赵飞扬一直押宝在唐经纬一边,所以唐经纶才不得不将华年医疗重新交给了他。不过唐经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对赵飞扬也不是完全信任,所以才会重用裴琳,用裴琳来牵制赵飞扬。” 高新华感叹道:“赵飞扬的眼光真是有问题,怎么找了一个这样一个甘心被人利用的蠢女人?” 许纯良道:“裴琳一点都不蠢,她非常清楚自己高攀了赵飞扬,她缺乏安全感,不敢将自己的终身幸福全都押宝在赵飞扬的身上,您真以为她看不透唐家兄弟的套路?她应该看得非常明白。” 高新华道:“明白还要接受他们的安排,这个女人不是太坏就是太贪。”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不排除两口子私底下已经达成协议的可能。” 高新华将手中的烟蒂在烟灰缸中摁灭:“他早晚会彻底倒向华年。”其实从赵飞扬辞去公职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倒向了华年,只不过赵飞扬还拥有情怀和理想,他所谓的情怀和理想甚至都欺骗了他自己。 高新华非常明白,赵飞扬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了情怀和理想,那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今晚请客的是许纯良,掏钱的是丁四。 许纯良和高新华抵达湖景一号的时候发现赵飞扬已经到了,正在和陆明、范理达、陆奇一起打牌。 高新华对赵飞扬非常了解,通常只有他认为非常重要的宴会他才会早到,其实当领导的都是一样。高新华本以为是因为陆明,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今天最重要的人是范理达。 范理达的任命已经正式下达,市里决定他担任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指挥部总指挥。 前不久范理达去巍山岛微服私访,许纯良安排得相当到位。本来范理达提出年前他来安排聚聚,可许纯良坚持要恭贺范理达荣升。 在国人的社交场合中,酒是绕不开的,把酒言欢,好酒之人,多半都是性情之人,有了酒精的催化,彼此更容易走到一起。 范理达和许纯良虽然年纪差了十来岁,可两人已经成了酒友。 酒肉朋友绝非是一个贬义词,如果两个人连喝酒吃肉都不愿坐在一起,他们很难成为朋友。 赵飞扬打牌纯属凑数,看到高新华来了,赶紧主动让贤:“高书记,你来得正好,范主任正嫌我牌打得臭呢。” 范理达蛮喜欢范主任的称呼,过去通常别人都叫他范局,听起来跟饭局似的很不雅,这个称呼有些腐败,虽然他并不反对饭局。 陆明道:“他自己牌打得也不怎么样还喜欢埋怨别人,除了我,没人能跟他搭档。” 范理达笑道:“赵院,是我自己牌臭,我可没指责你。” 高新华过去接了赵飞扬的牌,他一上场马上局势逆转,和范理达两人一口气打到a,陆明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连喝酒的心情都没了。” 陆奇道:“人家高书记才是真正的高手。” 高新华谦虚道:“那是因为大家看到我是个老同志所以都让着我。”掏出香烟发了一圈不忘解释:“这烟是许纯良刚送给我的。” 赵飞扬道:“这小子从来不给我送礼。” 许纯良道:“我敢送您敢收吗?” “有啥不敢的。” 大家的气氛很和谐,排排坐的时候,范理达提议请年纪大的上座,赵飞扬也是这个意思。 这顿饭是丁四赞助,一箱茅台早已就位。 二月最后一天,求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章 默契 正常的社交就是这样,有人得了面子,有人得了里子,别看丁四没啥文化,做事却非常的敞亮,当然归根结底还是从许纯良这里得了不少的好处,他对许纯良是由衷的佩服,甘心情愿给许纯良当小弟。 别看陆奇比许纯良大了几岁,可这方面的套路已经远远比不上这个小兄弟,心中琢磨着许纯良这顿得出不少血。 不过他也知道许纯良家底雄厚,前阵子他爹从北美回来还专门给他买了套别墅,隐湖观邸可是东州顶级豪宅,陆奇和于莉小两口琢磨到现在还没舍得下手买套洋房呢,总惦记着等等降价,可那里的房价非但没降,每平方还涨了五百。 因为是许纯良做东,所以大家推举许纯良致开场词,许纯良也没有冷落赵飞扬,将这个机会给了他,知道赵飞扬爱面子。 赵飞扬道:“这顿饭本来应当是我来做东的,可是让纯良给抢先了,他是我小兄弟,我总不能跟他抢,所以今天只能借花献佛,恭祝大家新春快乐身体健康,有了健康一切皆有可能!” “干杯!”众人齐声响应,对他们来说恭祝升官发财之类的话就免了,虽然多半人心底都这么想,但是说出来总是不好。 升官各显神通,至于发财乃是体制中的大忌,在目前的体制中,升官和发财通常不可兼得,你想两样都要,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赵飞扬之所以辞去公职就是为了规避这方面的问题,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是为了发财,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做一番事业,辞去公职是避免他人说闲话,也是为了更好地放开手脚做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真正离职之后,他才发现民企未必如体制中自由,集团负责人的宽容度还比不上过去的分管领导,究其原因出发点不一样,格局也不一样。 唐氏兄弟的出发点就是一个利字,什么造福社会,造福人民只不过是口号罢了,这些商人骨子里自私且冷血。 离职之后,赵飞扬也渐渐看清了自己,他过去是为党和人民做事业,现在是为了华年集团的那帮商人奉献力量。 他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一心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到现在方才发现,集团董事对他能力的认可并不是他制造了多少社会效益,而是经济利益,只剩下了经济利益。 想在华年集团站稳脚跟并得到所有董事的认同,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他给集团创造了多少经济效益,这也是他存在的价值所在,当某天他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时候,这帮商人就会把自己无情的一脚踢开。 看清现实的下一步就是接受现实,接受现实之后就会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情怀是何其可笑。 陆明敬了赵飞扬两杯酒,前不久他岳母前往长兴医院洗牙,虽然被口腔中心给拔掉了三颗,但是最后赵飞扬签字免除了老太太所有的医药费,还给种上了三颗牙。 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是结果很好,老太太现在提起长兴医院还赞不绝口呢,整天说幸亏长兴帮她拔掉了三颗烂牙,现在牙不疼了,吃东西也有力气了,有熟人就是不一样。 范理达也跟赵飞扬喝了两杯,他是感谢华年大健康的支持,上级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办公地点暂时租用健康养老医院的地方。 许纯良提前就跟赵飞扬打了招呼,过去这件事还真不是赵飞扬负责,不过今天会上唐经纶重新明确了赵飞扬的领导地位,华年大健康也是赵飞扬的管辖范围。 赵飞扬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当即表示按照当地的租金标准收取。这就是他的精明之处,公对公的事情不能分文不收,人家也不想欠他这个人情,按照当地的租金标准收取基本上等于白送。 巍山岛当地办公租用最高标准也就是每月十块钱一个平方,度假区指挥部就算租用二百个平方,满打满算每月租金才两千块。 范理达乐得当即和赵飞扬又干了两杯。 高新华今晚年龄最长理所当然成为了敬酒的重点,换成过去他肯定要坐立不安,可现在他的级别是最高,本身年龄又是最大,就算赵飞扬也得老老实实给他敬酒。 高新华跟赵飞扬喝酒的时候说了一句:“希望新的一年,长兴在赵院的领导下能够飞速发展,兴旺发达。” 赵飞扬笑道:“长兴可不是我一个人领导,大方向还是得由高书记把握。” 两人名义上搭班子,可实际上各事其主,表面上一团和气,可内心中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许纯良问起陆奇婚礼筹备的事情,陆奇因为杨慕枫的案子最近停职反省,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都是于莉在操办,她让我负责出人就行了。”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赵飞扬道:“你这个新郎当得可够省心的。” 许纯良道:“赵院,你还不是一样,连结婚的西服都是我帮伱试的。” 这下所有人都来了精神,一个个刨根问底,究竟什么情况? 刚巧这时候裴琳过来了,她在隔壁酒店喝酒,知道赵飞扬他们在这边,所以专程过来敬酒。 这里面,陆明和范理达都是第一次见裴琳。 许纯良安排服务员添餐具,裴琳在赵飞扬身边坐了。 范理达笑道:“赵院,嫂子真是年轻漂亮啊!你究竟是怎么把她追到手的?” 陆明知道这货喝点酒嘴就没把门的,悄悄踢了他一脚。 裴琳甜甜笑道:“范局过奖了,不瞒您说,我是个外貌协会的,看到飞扬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是我追的他。” 不得不说裴琳真是聪明,在公开场合很给赵飞扬面子,只是无论她把话说得多漂亮,别人也不可能不多想。 赵飞扬跟她相差十几岁,而且赵飞扬是离婚后找的她,裴琳原本的职业又是医药代表,这几件事串在一起就是一个狗血的故事,要说里面没点潜规则都没人乐意相信。 裴琳起身给范理达敬酒:“范局,以后我们华年健康养老医院还要仰仗您多多扶植。” 范理达并不清楚裴琳的官方身份,还以为她真是个贤内助,都知道帮着丈夫的事业添砖加瓦了。 许纯良道:“范哥,我忘了给你介绍,嫂子现在是华年大健康的老总,是我的顶头上司。” 范理达这才明白为什么裴琳要第一个给自己敬酒,他笑道:“原来是裴总,失敬失敬,以后我们指挥部还得靠你们照顾。” 裴琳刚刚任职不久,还没有熟悉所有的业务,听范理达一说才知道指挥部要租他们的房子办公。 裴琳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了。”她向许纯良道:“小许,租金、物业费、水电费全免就算是我们华年集团对政府建设的支持!” 现场突然静了下去,裴琳中途过来,她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赵飞扬刚刚当众表示过要以当地的租金标准收取费用,现在她来了个全免,虽然指挥部不差这点租金,可她这么一说等于显得赵飞扬格局小了,等于公然打了赵飞扬的脸。 赵飞扬心中极其不爽,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发作,笑道:“裴总都说了,小许你一定要执行到位。” 许纯良觉察到赵飞扬的郁闷,心中乐开了花,两口子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啊。 范理达道:“租金还是要给的,公事公办。” 许纯良帮着找补了一句:“当然要给,不过收多少我们裴总说了算。” 范理达笑道:“我敬裴总一杯。” 裴琳以茶代酒,范理达问她怎么不喝,裴琳说就快结婚了,处于备孕阶段。 高新华和许纯良都清楚内情,两人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女人的谎话真是张口就来,都怀孕好几个月了,还说是备孕。 裴琳谈笑风生,端着水敬了一圈,颇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旁观者清,许纯良发现她犯了几个错误,一是敬酒的位次不对,把年龄最大的高新华给略过了,二是说话太多,过度突出自己,赵飞扬显得黯然无光,赵飞扬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裴琳到来之后就没见他说几句话。 裴琳敬到陆奇,她也是才知道陆奇和陆明是亲兄弟,笑道:“陆警官真是一表人才,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陆奇笑道:“我马上都要结婚了。” 赵飞扬一旁望着裴琳的表现,心中默默拿她和前妻做了个对比,前妻从不热衷这些场合,也很少出席,即便出席也是坐在那里默不吭声,赵飞扬因此感觉自己和前妻之间存在很深的隔阂。 裴琳和前妻分明是两个极端,赵飞扬第一次感觉到裴琳过于高调甚至有些聒噪了。他又想到了徐颖,如果是徐颖在这里,一定可以很好地把握分寸,让每一位客人如沐春风。 究竟是裴琳自身的问题还是自己的心态产生了变化?赵飞扬搞不明白。 许纯良没有去翠湖春晓,裴琳也没有离开,她一直呆到晚宴结束。 月初求保底月票,投票通道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一章 路怒 许纯良没有去翠湖春晓串桌,琳也没有离开,一直采到晚宴结束,在她看来这边的局要比那边重要得多。 许纯良站在门口送大家离开,表琳主动提出送他回去,许纯良表示马上有人接他。 赵飞扬提出送高新华回去,高新华则说已经通知了女儿,女儿的车马上就到。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高新华和许纯良的车都没来,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被此都明白对方不想和赵飞扬两口子同车,从心底都有和他们划请界限的意思。 许纯良道:「我打车送您。」 高新华指了指远处:「我车来了。」其实他是出门后才给女儿打的电话。 一辆白色奥q3来到他们的身边,这辆车是高新华刚给老婆买的,还没有来及上牌。高晓白拿证不过半年,平时缺乏实践,车技星然欠缺,侧了几把都没能将车头调过来。 有几辆车不得不停下来等着,其中几个急牌气的车主已经气得起了喇叭。 他们这一催,高晓白更是手忙脚乱。 高新华一边劝女儿不用慌,一边帮忙指挥,同时向后面的车旗手致歉,希望对方多担待。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开车,经验总是要慢慢积累的。 被堵在路上的宝马535车主没什么耐性,对高新华的致歉视而不见,一边狂喇叭,一边用 远光灯猛闪,把高新华的老眼都闪花了。 开车的是位烫着大波浪卷的女司机,脾气挺冲,落下车窗就骂:「你特么的会不会开车***?!」 许纯良伸手指着那女司机:「你骂谁呢?给我下来!」 高新华赶紧过去劝,没必要一件小事跟人家发生争执。 许纯良然恼火也犯不着跟个女人动手,看到高晓白还在路上,估计还得等会儿才能把车头调过来。 许纯良走过去向高晓白道:「你先下车!「 高晓白愣了一下,以为他要帮自己倒车,她现在巴不得有人帮忙,赶紧把车挂到p档,推开车门下来:「我都糊涂了。」 后面部女司机又在破口大骂,满口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高晓白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高新华也是强忍着气,他的身份和素养不允许他和这种泼妇一般见识。 许纯良上车直接把车熄火,钥匙拔下来装里了,奥迪03就这样横在道路当中。 这会儿功夫,后面已经堵了十多辆车。 高晓白不明白许纯良这样是干什么,然道:「都堵车了,你倒是快点儿。」 许纯良道:「我跟你爸都喝酒了,这么多人看着,你让我俩谁去开车?」 高晓白愣住了,还真是不能让他们酒后驾驶。 高新华虽然喝了酒可他明白啊,许纯良听不得后面有人骂,又不方便动手打女人,所以采用这种方式来应对。 你们不是着急走吗?老子不开了,大家都别想走。 不得不说这小子招真多,高晓白认为这样不好,可后面那女司机的污言秽语也让她难 以忍受。 许纯良不慌不忙向高新华建议道:「隐龙湖夜景不错,上去看看。」 高新华点了点头,朝女儿使了个眼色,高晓白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许纯良的套路了,你们不是急吗?你们不是骂人吗?我不开了,急死你们。 三人扬长而去,身后传来那女司机恶毒的咒骂声。 许纯良道:「眼不见为净,心不见不烦,她都骂自己的,权当她在放屁。」 高晓自道:「可是我们堵了那么多人总是不道德………「 高新华忍不住笑了起来,女儿还真是单纯,对那种满口污言秽语的人 就是应该加以戒路又不是她家的,开了辆宝马就目空一切,搞得全世界的人都得让着她似的,稍不如意,就满口秽话,恶言相向,这种人就是应该给点教训。 高晓白回头看了看,那女司机已经下了车,叉着腰不做不饶地指着她骂。 高新华心说如果这不是个女人自己都得冲上去狠一顿。 高晓白道:「她不会撞我的车吧?」 许纯良笑道:「她要是真敢撞我得恭喜你了。」 这时候那女司机已经重新上了车,向后遇了一点,然后加大油门向路中心的q3撞去。 蓬!两车相撞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那女人真是彪悍,居然真敢撞!高新华父女俩哭丧着险,刚买的新车,这下被撞惨了许纯良来了精神,赶紧掏出手机录下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女司机连撞了两下,没能将奥边03撞开,她自己的宝马引擎盖了起来,她下车指着高晓自恶狠狠道:「小砸,你特么给我等着!」 高新华听到她这样说自己女儿,顿时火了:「你骂谁呢?」 许纯良拦住高新华:「高权,您别生气,我来处理,我来处理。」 高晓白心说刚才就是交给你处理把事情越闲越大了,本来忍一忍,开车离开就行了,现在 倒好,小摩擦闹成大事故了,没想到遇到了一个路怒症。 许纯良让高新华父女俩去一旁打电话报警,这种场面他一个人就能应付。 女司机打电话摇人,她摇人的速度居然比警察出动还快,没过多久,十多个壮汉就赶了过来 这群人也都是在附近喝酒的,一个个酒气重天。 那女人看到来了帮手,顿时底气十足,指着许纯良道:「就是他,他故息堵路,还把我车给撞了!」 十几名社汉向许纯良围过去,许纯良一险坏簧,把袖子给撸起来准备开干,这半天可着一股火气。 这时候一条身影冲了上去,拦住那群人道:「有话好说……「 许纯良有些纳问,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究竟是哪位?定睛一看却是华年大健康新聘的副总武法军。 为首的那名秃头壮汉,极其粗暴的向武法军的胸膛推去:「给我滚一边……」 武法军出手了,左手抓住那名壮汉的手腕,一拧一带,对方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冲去,武法军的右拳向的迎击而出,重击在对方的小腹之上。 只一拳就将对方击倒在地。 这大大出乎了许纯良的意料,他了一肚子火,正准备大打出手呢,武法军居然抢先代劳了。 武法军已经如同猛虎般冲向那十几名壮汉,拳脚齐出,瞬间击倒了三人。 许大教主的风头全被抢光了,高新华看到打起来了,本以为是许纯良按捺不住火气,赶紧走过来拉架,没想 到是许纯良站在一边当看客,冲上去打架的居然是武法军。 高新华彻底糊涂了,今晚这到底演得是哪一出? 许纯良终究还是冲了上去,不能让武法军独美我得找两个人肉沙包消消气啊,两人抢着出手,一会儿功夫十 三名壮汉被他们尽数击退。 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战斗。 许纯良今天还是保留了实力,主要是他想信着这个机会观察一下武法军的实力。武法军肯定是个高手,以一当百不好说,不过以一当十绝无问题。 许纯良加入战团的目的是为了掩护,武法军为他们出头,总不能让人家吃亏。 高新华从头到尾都没有加入战斗,一来顾忌身份,二来他还得保护闺女,引发冲撞的那女人虎视眈眈盯着高晓白,仿佛 随时都要冲上来撕她。 今晚的事件并无争议,归根结底由路怒引起。 那女司机在武法军出手之后已经开始后悔了,她识到别看自己来的人多,但是战斗力限人家真不在一个段位上。 警方公事公办,虽然高晓白将车丢在道路上,但是那女司机也不该开车撞击。 在法律上那名蛮横的女司机已经造成了故意损害他人财物罪。 警方现场科普损坏数额较小、情节较轻的情况下,一般会对肇事者处以拘留或警告并赔偿相关损失。 情节较严重构成故意毁坏私人财物罪,造成损坏的财产数较大时,可能会被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设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时,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 女司机现在知道害怕了,赶紧忙着打电话找关系,过来处理事故的警察告诉她,现在找谁都没用,最好就是取得对方的谅解,私下解决。 好巧不巧的是,女司机找来找去,找到了恩恒制药的老总盛朝辉,这女司机居然是盛朝辉的堂姐,盛朝辉听说发生冲突的一方是许纯良,只能硬着头皮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 许纯良看到这个点打来的电话就估计十有八九是说情的。 盛朝辉告诉许纯良,那女人是他堂姐盛朝梅,仗着自己的关系,在东州开了几家连锁药店,兜里有几个小钱,平时豪横惯了,没少给他惹事,盛朝辉也没想到她这次到了许纯良的身上。 他态度非常诚思,让许纯良只管提条件,他负责安排。 盛朝辉自从被打之后,表现一直不错,许纯良也没打算赶尽杀绝,告诉盛朝辉他堂姐把高书记女儿的新车给撞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风口浪尖 盛朝辉马上表示他来赔偿,损车辆他负责原价买下,让高晓白再去买辆新车。 人家的姿态放这么低,许纯良也不好再提太过分的要求了,他把事情商量的结果告诉了高新华,高新华本来就不想事情闲大,他毕竟是体制中人,事情闲大了对他也没好处。 处理事故的警察见他们达成了协议,自然也不会多事,让当事人明天去签一份私了协议书,大过年的还是以和为贵。 至于双方后来衍生出的那起冲突,虽然盛朝梅那边人多,可挨打吃亏的也是他们,当地派出所并未出动,双方也达成了和解。 武法军和许纯良出手都留有分寸,没有人因为这起冲突受到伤害,许纯良因此判断出武法军肯定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盛朝梅被她堂弟狠狠骂了一顿,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听说朝辉答应赔给人家一辆新车,她后悔得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盛朝辉肯定不会帮她掏这笔钱,盛朝梅打落门牙往肚里唱,她不敢违抗盛朝辉的决定,毕竟以后还得依靠盛朝辉赚钱。 来到许纯良面前,已经不见了此前的器张,拉着脑袋,如斗败的公鸡:「许院长,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 错。 许纯良道:「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盛朝梅虽然素质低,可并不是傻,又赶紧跑去给高新华父女赔不是。 高晓自缺少历练,看到对方道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认为是自己倒车不熟练引起的这起纠纷,事情的起因是自己。 高新华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心思,望着女儿惶恐不安的样子,心中暗叹,书读得再好能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处理问题就表现出差距来了。 许纯良临危不乱,处事淡定自若,逆境下能够化被动为主动,这样的能力就算是自己也得甘拜下风,想到这里顿时释然了,许纯良这样的人才放眼东州又能有几个,而且他是个男孩子,对女儿就不要做过多要求了。 保险公司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赔偿的,盛朝梅也没敢报保险,不然她今晚的行为足以被拉进黑名单。 等拖车来了把两辆车分别拖去了4s店,大家也就各自散去。 许纯良向武法军笑了笑道:「武总,刚才的事情谢谢啊!」 武法军道:「客气了,你叫我名字就是,本来今晚没能一起喝酒有些道憾,可打了这一架,就把遗憾弥补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还是叫你一声武哥吧,今晚实在是拍不开身,改天我来安排。」 武法军道:「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握了握手,各自离开。 许纯良离开不久接到了高新华的电话,同他有没有回家,许纯良告诉他没事了,关心了一下高晓白有没有受到惊吓。 高新华:」马上,她还跟我统一口径骗她老妈呢。「 许纯良:」高叔,您没怪我惹是生非吧?」 「怎么会?那女人口吐芬芳,我都想抽她,幸亏你帮我出气,」高新华年轻的时候脾气也非常火爆,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变得与世无争,当然这跟他的工作性质也有关。 高新华从许纯良的身上看到了不少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他对许纯良的欣赏是由内而外的。 高新华道:「纯良啊,我跟你高爷爷商量了一下,今年三十打算响们两家一起过。「 许纯良道:「那好啊,我来安排吧。」 「哪能让你安排呢,我来安排,你只要统计一下家里几口人就行了。」 高新华这边喜孜孜地挂上了电话,看到妻子充满质询的目光,赶紧解释道:「老爷子喜欢热闹平时都在京城,好不 容易回来了一趟,约上许叔一家好好聚聚,他们年龄这么大了,还能有几年好,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人多热闹,过年也有气氛。」 肖楚红道:「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想干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那你说给我听听。」 「还不是想把们闺女和许纯良往一撮合。」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这次你真猜错了,过去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打算,现在纯良已经有了 女朋友,我总不能拆散人家吧。」 肖楚红道:「这孩子是不是挺花的?」 高新华道:「你听谁说的?」 肖楚红道:「前两天我见到他和一女的走在一起,那女的还挺漂亮,不过看起来比他 大。」 高新华笑道:「男女走在一起正常的。「 肖楚红道:「他对象不是梅如雪吗?」 高新华道:「我跟你结婚也不代表我不能跟女的接触啊,你别啥猜疑。」 「高新华,我就闹不明白了,你怎么就那么护着他?许纯良该不是你生出来的吧? 高新华哭笑不得道:「我巴不得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我有心,你有力吗?要不咱们试试再要一个。」 「滚!我都绝经了!」 许纯良刚挫上电话,苏晴就打了过来,许纯良有些奇怪她这个时间还打电话,原来他们刚才的冲突已经推送到电视台这边了。 苏晴今晚值夜班,提前把明天的新闻整理出来,电视台和公安系统有个内部协议,美其名曰警民联动,警方这边有了社会新闻第一时间推送给栏目组。 刚好市里最近在搞联合整顿行动,对这种新闻格外敏感,其实不用警方推送,已经有热心群众拨打了新闻热线。 苏睛本来觉得这新闻正赶在风头上,要当成典型报道一下,可一看事件的主人公之一就是许纯良,苏晴马上找负责人给压下来,这新闻不能播,一旦播出育定要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对许纯良可没好处。 许纯良听说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到了电视台,这才意识到信息社会的可怕,自己麻大意了。 向苏晴表示了一下感谢,听说她还在上夜班,叮她要注意身体。 许纯良挂上电话,紧时间给陆奇打了个一个电话,今天现场用手机拍视频的不少,万一传到网上,又是一个热点新闻。 陆奇听说他们走后闹了这么一出,真是有些无语还得给大哥打招呼帮忙删除一下网上的视频。 电话打过去之后,陆明告诉他已经晚了,现在网上到处都是撞车的新闻,不过事件的焦点聚集在路怒症的女司机开宝马撞奥迪的事件上,关注许纯良的并不多。 陆奇打电话的时候,陆明正看视频呢,发现事件的发生地就在他们刚才吃饭的门口,没想到跟许纯良有关系。 陆明来了兴致,开始搜索宝马撞奥迪的视频,结果搜到了许纯良和武法军联手痛接十多名大汉的视频,打得虽然很过,可现在的时间点有些敏感,周书记前两关才召开会议,要求在东州进行一次联合执法行动。 许纯良今晚这一出有点顶风作案的意思。 直觉告诉陆明这件事可能压不住了,他让值班人员查了一下搜索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往上增长。 陆明感觉要坏,他让陆奇提醒许纯良要做最坏的打算,千万不能轻视论,至少他在年内没有见过传播速度那么快的视频,他会尽量让工作人员给压一压,争取将影响控制在最低范围。 陆奇把哥哥的提醒转告给了许纯良,许纯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算得满城风雨又怎样,刚才打人的时候他掌握了分寸,连轻伤害都没有 一个,而且双方已经达成了和解协议。 苏晴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看到相关视频居高不下的点击,她也感觉不妙了,身为新闻从业者对这方面的事情都非常敏感,准备给许纯良打电话的时候,许纯良的电话先打了进来,让她来门口一趟。 苏晴挂上电话,来到电视台门口,看到许纯良着一大包东西站在外面,却是他经过的途中买了夜宵送来。 许纯良笑道:「谢谢提醒,这夜宵是请你和同事们的。 苏晴道:「你有没有看视频啊,现在到处都是宝马撞奥迪的新闻,热度最高的是撞车,然后是你打人的那段。 许纯良道:「没事儿,达成协议私了了。」 苏晴将信将疑道:「真没事?」 「真没事!」许纯良把夜宵递给她。 苏晴道:「你以后控制点脾气别动不动跟人家打架。」 许纯良道:「我是帮忙……」话都没说完呢滨湖派出所的电话打过来了,让他去派出所一趟。 许纯良有些纳闷,事情都解决了,派出所找他干嘛? 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告诉他,车的事情解决了,但是在公开场合打架斗殴的事情没解决,让他赶紧过去说明情况,如果不去,后果白负。 许纯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苏晴道别,滨湖派出所距离电视台不远,他溜达了过去。 来到派出所门口,看到武法军从一辆出租车里出来,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都一样接到了电话,让他们过来说明情况。 第四百六十三章 你要火 刚才在湖景一号门口参与打架的另外一方接到通知后也已经过来了六个,派出所的民警正在给他们录口供,这其中有几个都有案底。 负责给他们录口供的叫田凯强,许纯良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他认为派出所有点小题大做了,毕竟刚才双方都已经达成协议了。 田凯强道:「刚才你们达成的协议是交通违法,现在找你们是另外一件事。」 武法军道:「他们十几个人过来要打我们,我们总不能不还手吧,而且也没造成伤害啊,不构成刑事案件。」 「呦呵,你好像还懂点法,是!轻微伤不构成刑事案件,没有刑事责任,只有治安处罚和民事赔偿责任。一般轻微伤可以由公安进行调解,调解达成协议后不再处罚。若调解不成,可处罚款或15天以下行政拘留。但是构成故意伤害罪或者聚众斗段罪的,派出所会立案追诉。」 许纯良和武法军对望了一眼,难不成派出所要把今晚的事情当成聚众斗处理?真要是这样就麻烦了。 许纯良道:「我们双方都已经达成协议了,我们互不追究责任,」 田凯强道:「人家可不是这么说,网上有许多现场视频,对你们很不利,我还是提醒一下你们,根据我国现行法律,聚众斗殴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制。」 「我们最多算是正当防卫,不叫聚众斗殴,再说了,聚众斗殴,至少三个人吧,我们加起来才两个。」三人为众,两人为从,许大教主头脑超级清楚。 「你好像不太懂法啊,那我就帮你科普科普,聚众斗殴罪侵犯的客体是公共秩序,即在社会公共生活中应当遵守的各项共同生活的规则、秩序。公然视法纪和社会公德,破坏公共秩序就是聚众斗殴罪的本质特征,聚众斗殴罪的客观方面表现为纠集众人结伙殴斗的行为,是一种严重影响社会公共秩序的恶劣犯罪行为。 」许纯良道:「您别吓我,我还是叫个律师过来跟你们谈。」 田凯强笑了笑道:「我还真不是恐吓你,现在全市范围内正在进行多部门联合整治行动,你们真会挑时间,尽给我们添乱,」他扫了一眼两人的资料,看了一眼武法军:「你是华年大健康副总,可以啊,都当上领导了怎么还参加斗殴?」 许纯良道:「佛也有火呢,别说领导了,领导也是人,」 武法军道:「我们把情况都说清楚了,也签了字,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等对方都到齐了,我们把全部情况了解清楚再说,要不你们俩先去隔壁房间冷静 冷静?」 许纯良和武法军两人被弄进了小黑屋里呆着,先来的那六个也蹲在里面,那六个人被他们 得鼻青脸肿,正在那儿商量对策呢, 看到这俩对头也进来了,一个个虎视耽耽地看着他们, 许纯良把眼睛一啦:「看什么看?找揍啊?」 武法军赶紧拦住他,这里是派出所,在这里面打起来肯定要罪加一等。 外面警察怒斥道:「都给我老实点,冷静冷静,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情况没交代清楚。」说 完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对面六个家伙中的秃头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啊,不是已经谈好私了,你们还不依不饶的干什么?非得把事情闲大,搞得大过年的来派出所报道?」 许纯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现在开始通情达理了,早干什么去了?盛朝梅打电话摇人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过来为虎作伥,事情闹大又害怕了。 「你们才有病呢,找揍的又不是我们。」 武法军道:「大家都少说几 句,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来这儿啊。」 双方这会儿都有些悟了,谁也没告谁,是派出所找他们,今晚的动静闹得有点大了,派出所想当看不见都不成,万一事情闲大,上头也得追究当地派出所的责任。 武法军道:「我说各位,今天可能咱们都麻烦了。」 「什么情况?」对方凑过来两个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在局子里呆着,当然现在派出所美其名曰是让他们等人,还没说拘留的事情, 武法军道:「我听说最近市里在严打,咱们今晚可能撞在风口浪尖上去了。」 秃头道:「我也听说了,盛朝梅那个娘们真是把我们给坑惨了,赶上严打,说不定得从重办咱们。」 武法军道:「没那么严重,咱们又没什么血海深仇,也没造成伤亡,只要我们自己不追究,人家应该也不会多事。」 对面六个人同时点头,秃头心说这个武法军还是通情达理的,不过今晚第一个冲上来自己的好像就是他。 许纯良感到挺有意思的,还是头一次被关小黑屋,从警方对他们的处理来看,应该不会太严重连手机都没收增,这摆明了是给他们机会找关系。 武法军和秃头聊了一会儿,回到许纯良身边,低声道:「回头咱们统一口径,就说过去认识,喝酒喝翻脸了,现在大家酒醒了。」 许纯良道:「人家警豪也不是傻子你这么说也得有人愿意相信。」 武法军压低声音道:「我刚联系了一位老同学,他说近期抓得比较严,是周书记亲自下得命令,他也不好出面,」停顿了一下道:「你有过硬的关系吗?」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关系也不能说,许纯良跟武法军又不熟,说出来不是祸害别人吗?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今天的事情不会太严重,没必要动用关系, 武法军道:「今天是我先冲出去打人的,你别忘了这一点,」 许纯良心说他还算文气,轻声道;「你的出发点也是为了给我帮忙,跟你没关系,你咬死口说自己没出手。」 又过了半个小时,参与当晚斗殴的人全都到齐,派出所给他们录了口供,在这期间,各方我的关系都纷纷打来了电话。 派出所让他们在相关文件上签字,完成手续之后才放他们走人。这也验证了许纯良的推断,今晚的事情不严重,但是刚巧赶上这次全市范围内的联合执法行动,而且当晚斗殴的视频也被人上传到了网上。 事发地位于滨湖派出所的区,派出所本来没打算出警的,可没想到短时间内视频传播这么快,常言道:民不举官不究,可现在这件事在网上不断发酵,谁也不敢保证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万一事情闲大,上头肯定是要问贵的,滨湖派出所把当事人全都弄过来调查也是一种亡羊补牢的措施。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派出所让所有人都回家。 许纯良和武法军一起来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发现那里停着一辆白色甲壳虫。 苏晴站在车外等着他。 武法军知趣地笑了笑道:「我先走了啊! 许纯良向他挥了挥手道:「再见!」 许纯良来到苏晴面前。 苏晴尔笑道:「派出所的体验如何? 许纯良道:「好极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苏晴道:「别忘了我是学新闻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估计是自己电话声音太大被她给听到了:「你不该学新闻,应该从事谋报工作。」 苏晴拉开车门:「走吧,送你回家。」 许纯良去副驾坐了,苏晴没熄火,车里暖烘烘的。 「你不是加班吗 ?」 苏晴道:「加班又不是值夜班,任务完成了,许纯良,你看看手机」 许纯良道:「看那玩意儿还不如看你呢。「 苏晴俏脸一热:「我是让你看看新闻,你可能要火。」 许纯良道:「火?」 苏晴道:「刚开始宝马撞奥油的热度很高,可现在你打人的热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宝马撞奥迪。「 许纯良打开了小视频软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在门口人的场面,许纯良连划了几个,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视频,他本来还觉得武法军先出手抢了自己风头呢。 看来自己天生就是主角脸,路人关注的基本上都是自己。 许纯良感叹道:「我原来打起人来这么帅。」 苏晴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还有心情想这件事,有没有发现这件事非常奇怪?」 许纯良道:「怎么奇怪?」 苏晴从新闻专业角度来分析了一下这件事,宝马撞奥迪事件显然要比两帮人打架更有新闻价值,所以一开始前者的热度就比后者高得多。但是很快打架的热度扶摇直上,没多久后来居上,现在打架的小视频到处都是,宝马撞奥迪的视频都不多了。 而且还有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几乎所有的视频都是在拍许纯良,如果不了解事件本身,好像这场架是许纯良一个人打的,给他的镜头都是正脸和侧脸,更离谱的是,还有一段视频用上了升格拍摄,根本是用专业单反拍出来的。 所以苏睛说他要火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上热搜了 许纯良也有些纳闷,参与这场斗殴的两边加起来一共十五个人,为什么可着他一个人拍?看来真是冲着他来的。 许纯良欣赏了一下自己120fps的慢动作镜头,这样的身手不去拍爱情动作片可惜了。 苏晴从一开始就感觉这件事不太对,好像有人故意在推波助澜,刻意把这件事的热度给炒起来,而且很可能是针对许纯良的,社会舆论是一把双刃剑,很多时候看客们才不会管真相是什么,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苏晴无疑发现了这件事的关键所在,人怕出名猪怕壮,自己这次肯定是要扬名立万了。 苏晴将车停在回春堂门前,柔声道:“你也不用多想,网上的热点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这件事明天热度就会平复。” 许纯良道:“今晚辛苦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一个人开车路上小心点。” 苏晴笑道:“别把我想得那么弱不禁风,赶紧回家吧,别让许爷爷等伱。” 许纯良让她先走,目送那辆甲壳虫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进了家门。 许长善今天陪着老友高宏堂下了半天棋,晚上老哥俩又喝了几杯,所以早就已经睡了,看来今晚的事情还没有传到他那里。 许纯良没打扰他,蹑手蹑脚回了房间,冲了个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花逐月打来的,扫了一眼微信,却是花逐月也刷到了他打人的视频,出于关心打来了电话问候。 许纯良给花逐月回了过去。 花逐月有些嗔怪道:“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我还以为你被拘起来了,再不回我电话,我得打听到哪里捞人去。” 许纯良笑道:“你就不能巴我点好,我刚刚洗澡呢,总不能光着身子接你电话,岂不是太不隆重了。”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那才叫坦诚相见呢,我反正不介意。说正经的啊,你这次的事情可能有点麻烦,这才过去多久,铺天盖地全都是你打人的新闻,我感觉这事有些不正常,可能有人帮你买热搜了。” 许纯良道:“这不是闲得蛋疼吗?帮我买这热搜干啥?”心中却明白背后干这件事的人肯定不是闲得蛋疼,人家花钱炒这件事,目的是把自己打人的影响扩大化。 许纯良刚开始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双方斗殴之后,当场已经谈妥私了,盛朝辉早就被自己给整得服服帖帖的,肯定不会买这个热搜来坑害自己。 按照正常逻辑,干这种事情的通常和自己有仇。 许纯良得罪过的人虽然不少,但是有能力帮他买热搜的不多。 花逐月道:“我帮你查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 她总觉得这件事不寻常,怀疑是荷东集团的报复,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她第一个想到了潘卫东,这也是荷东集团惯用的手法,杨慕枫在sevenstar被人毒杀之后他们就在背后推波助澜,搞得那件事人尽皆知,给整个蓝星集团都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许纯良以毒攻毒,将ommia也弄得停业整顿,虽然表面上看是黄大仙大闹酒吧,可荷东集团也是卧虎藏龙,说不定已经怀疑到了他们的身上。 许纯良道:“谢了,你不用操心,我们刚在派出所已经签过和解协议书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可是现在消息满天飞如果控制不住舆论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许纯良心说舆论还真不好控制,电视台那边苏晴已经尽力帮助自己将新闻压了下去,陆明也在帮忙控制网络影响,但是这件新闻的传播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许纯良对名声不怎么看重,大不了也就是恶名在外。老子该吃吃该睡睡,先把这个年过好再说。 东州滨湖西街群殴事件的热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蹿升,第二天一早竟然攀升到了热搜榜的前十,通常这都是娱乐明星的自留地,为了长期保持热度,他们背后的推手团队不惜重金买热搜打榜。 许纯良一没买热搜,二没打榜,仅靠着打人就登上了热搜前十,上次靠着打人混进热搜的还是某天后前夫。 一大早梅如雪就打来了电话,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许纯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告诉梅如雪,有人恶意截取了视频放在网上,这是一起有组织有目的针对他个人的网暴事件。 梅如雪道:“你还委屈了,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出手打人的是不是你?” “是我,不过我是正当防卫。” 梅如雪都被他给气笑了:“你哪次不是正当防卫?知道你能打,可也不能每次解决问题非得动手吧?” 许纯良道:“这事儿真不赖我。”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梅如雪听完就有些不高兴了:“你可真行啊,一个月没过,你都帮高晓白打两次架了。” 许纯良笑道:“这不刚巧赶上了吗?我总不能让高书记动手,乖,下次我帮你打架。” 梅如雪道:“英雄救美我不反对,可这世上那么多美女你救得过来吗?” 许纯良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就你这一瓢我还只是看着,都没机会喝上一口呢。” “行啦,你就别忽悠我了,东州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周书记亲自开会,要求九大部门联合执法,重点就是整顿社会治安,你昨天的行为就是顶风作案。” “你别给我扣这么大帽子,我们双方已经签过和解协议了。” “许纯良,你清醒一点,现在不是你们双方的问题,是社会舆论已经造成,你打人的事情已经上了热搜前十,你打架本身性质不严重,但是一旦被公众关注,这件事就麻烦了,你就离出事不远了。” 许纯良乐呵呵道:“我是真没想到啊,这些自媒体还挺会整词儿,当代叶问,一个打十个。” 梅如雪道:“你没点开看,基本上都在说,昨晚东州滨湖西街发生社会闲散人员酒后群殴事件!” …… “混小子,你给我下来!” 许老爷子的一声怒吼,把许纯良吓得一哆嗦,跟梅如雪说了声,赶紧下去。 许长善正在看新闻呢,新闻早班车播放的正是昨晚许纯良和人家斗殴的场面,确切地说是他打人的场面。 这电视新闻也够损的,连特么马赛克都不知道打。 许纯良看到电视屏幕上自己的那张面部特写,胡茬儿都拍得清清楚楚他装傻充愣:“嗳,这谁啊,长得跟我有点像呢?” 许长善一伸手把他耳朵给揪住了:“你个混小子,还敢糊弄我,我自己孙子认不出来?” “哎呦,您放手,您放手。” 许长善道:“打架都打到电视上去了,你可给咱们老许家光宗耀祖了。” 许纯良道:“爷爷,电视新闻要是能信,老母猪都能上树……耳朵都要掉了,您老轻点儿。” 许长善道:“电视新闻怎么不能信?人家能播就是真的,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安生点。” 许长善松开手,盯着新闻上,正在上演着许纯良以寡敌众追打十多人的精彩场面,老爷子关心的是孙子有没有吃亏。 现场影像播完,新闻主播进行了一番总结,大概意思是在东州市全面整顿社会秩序的今天,还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公然藐视法纪和社会公德,破坏公共秩序,是极其恶劣的犯罪行为,是对全体东州市民的挑战。 许长善听得脸色铁青,气呼呼道:“一派胡言,这些新闻就知道夸大其词,唯恐天下不乱,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许纯良道:“我就说嘛……”话没说完就被爷爷怒气冲冲的表情给吓了回去。 许长善虽然板着脸,可说出的话却暴露出了他对孙子的关心:“有没有受伤?” 许纯良摇了摇头。 许长善松了口气,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混小子,以后别再胡闹了。”在他看来只要孙子没吃亏就不是啥大问题。 苏晴十点钟的时候过来找许纯良,眼圈红红的。 许纯良见她表情有异,联想到今天的新闻早班车播出昨晚新闻的事情,估计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在台里受了委屈。 他请苏晴进来坐,苏晴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于是两人站在外面说话。 苏晴道:“不好意思,我跟杨主任都说好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把新闻给播出来了。” 许纯良笑道:“我还以为多大事情呢,不就是一破新闻嘛,现在网上到处都是我的视频,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没事儿。” 苏晴愤然道:“我不干了!”因为没能帮助许纯良压住负面新闻,她又是内疚又是愤慨,眼泪汪汪的。 许纯良从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别哭啊!” “没哭!”苏晴本来忍着眼泪,可听他这么一说,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转过俏脸道:“我……我就是不想你被人冤枉……” 许纯良内心有些感动,她亲爹失踪都没见她这么难过,自己的这点事把她给难过的,这充分证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五章 我来扛 许纯良把卫生纸往前递:“擦擦眼泪,你这一哭别人还不知我把你给怎么着呢。” 苏晴望着他手里那张纸,不知他干啥剩下的,破涕为笑道:“你敢怎么着啊?我又不怕伱。”言外之意就是你试试。 许纯良吞了口唾沫,他居然从苏晴的眼睛中看到了期待,小妮子这是激将法啊,我偏不上你当。 这时候一辆黑色阿尔法在路边停下,却是花逐月过来看他。 花逐月下车之后,禁不住笑道:“我正担心某人想不开呢,原来在这里陪美女聊天呢。” 苏晴赶紧接过许纯良的卫生纸擦了擦眼泪,还找着借口:“外面风太大,迷眼了。” 花逐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状况:“没打扰你们聊天吧?” 许纯良道:“没有,苏晴也是专门为了我的事情过来的,她想帮我把负面新闻给撤掉,结果没压住。” 花逐月道:“是不是上新闻已经不重要了,许纯良,你可以啊,都混进热搜榜前十了,怎么?要不要趁热打铁进军演艺圈啊?” “我要是进军演艺圈,那帮娘炮还能有活路?” 花逐月和苏晴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做出了一个不屑的神情,可心中都是认同的,反正她们眼中的许纯良很有男子气概。 今天阳光不错,花逐月和苏晴都不肯进去坐,就在外面阳光下坐着挺好。 许老爷子隔窗看着,看上去非常和谐,老不问少事,年轻人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去吧。 许纯良给她们沏了壶茶。 花逐月道:“你这件事背后有人在推手,涉及这件事的有京城的热力传媒,还有十多个营销号,估计收了人家不少钱,这帮媒体人没天良的谁给钱他们就帮谁办事,根本不问做的是什么。” 苏晴道:“什么人这么坏啊,为什么要陷害他?” 花逐月道:“就他那脾气,得罪人不是很正常?我已经让人联系那些职业推手了,让他们到此为止,不然全都给他们下律师函。” 苏晴望着气场强大的花逐月暗自佩服,自己可没有这样的能力,连一个东州电视台新闻频道都搞不定,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辞职。当初之所以选择东州电视台,主要是因为要照顾父亲,现在父亲失踪了,她留在东州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东州电视台发展的空间不大,如果这个城市能有让她留下的借口,应该就是身边的许纯良。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许纯良已经有了梅如雪,想到这里苏晴的心中越发惆怅,也越发坚定了离开东州的念头。 花逐月道:“高晓白呢?因为她闹起来的事情,怎么没见她人?”因为前不久许纯良在京城就为了高晓白惹了不少麻烦,这次又是因为她,所以花逐月对高晓白印象并不好。 许纯良道:“这事儿不怪她是我把矛盾激化了。” 这时候高新华打来了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听说他还在回春堂,表示自己马上过来,让许纯良等他。 许纯良估计十有八九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让高新华亲自跑一趟,主动提出去找高新华。 高新华一听就慌了让他别来医院,也别去华年大健康,现在有不少记者和搞自媒体的正在医院采访。 苏晴和花逐月见他有事,同时起身告辞。 她们走了没多久,高新华就到了,高新华这次是坐着医院的商务车过来的。 许纯良觉得有些奇怪,平时高新华很少动用单位车辆,再说了,回春堂现在的地址离长兴也不远,就算走过来也没多长时间,合理的解释就是高新华不想暴露行踪。 许纯良把高新华请到了里面,见到许长善,高新华叫了声许叔。 许长善点了点头,多少也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对高新华也有几分责怪,年轻人不懂事,他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当时他既然在场为什么不阻止? 高新华也顾不上向许长善解释,笑了笑道:“叔,我跟纯良说点单位的事情。” 许长善嗯了一声:“那我出去给你们腾地方?” 高新华道:“不用,不用,我们去楼上说。” 许纯良带着高新华来到自己的房间,把门给关上了,笑道:“高叔,您别介意,我爷爷今天有点气不顺。”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我们爷俩,纯良,这次叔给你惹麻烦了。” 许纯良道:“别介啊,麻烦是我自己惹出来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许纯良知道高新华的为人,就怕他会这么想。 高新华道:“昨天的事情闹大了,搞得满城风雨,想压都压不住了。” 许纯良暗笑,何止满城风雨,都进热搜榜前十了。 他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热搜前十已经见不到自己的新闻了,看来花逐月出手威慑起到了效果,只要那帮背后推手停止动作,他的热度很快就会降下去,不过现在影响已经造成,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不可能了。 高新华过来就是要跟他谈这件事,许纯良的工作单位已经被扒了出来,无论是华年集团还是长兴医院都不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来之前赵飞扬就组织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讨论昨晚的事情,这件事已经造成了相当恶劣的社会影响,现在外面不少都在传,长兴医院的医生打人,他们必须要拿出一个态度。 华年集团ceo唐经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也下达了指示,对于影响集团的害群之马要坚决处理,宁缺毋滥。 许纯良听明白了,集团要跟自己做切割,以免自己的负面新闻影响到华年集团,影响到长兴医院,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华年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许纯良道:“高叔,医院是打算开除我还是处分我?” 高新华道:“你先听我说完,我在会议上把情况说了一遍,华年大健康的副总武法军也当场承认是他第一个冲出去打人的。” 许纯良心说这个武法军倒是够意思,遇到麻烦没急着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 高新华道:“可裴琳的意思是现在这种情况,涉及到的人越少越好。” 许纯良道:“她说得没错,事情都已经闹到这步田地了,没必要把你们再牵扯进来,这样吧,干脆我辞职,只要我辞职,就不会影响到长兴和华年集团了。” 高新华道:“你是为晓白出头,你辞职让我还有脸在长兴干下去吗?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爷爷?我琢磨着,我们爷俩站出来做个声明,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大众。” 许纯良道:“高叔,您千万别把晓白再给牵扯进来,这件事已经开始降温了,你们一解释,指不定人家又借题发挥炒作一波,你是不了解这帮网络黑子的厉害,我被网暴无所谓,我心理素质强大,高晓白行吗?要是她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你觉得她能够承受住压力吗?” 高新华默然无语,这正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许纯良道:“这件事热度上升这么快,归根结底人家是冲着我来的,网上视频绝大部分都是我的,既然都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就让我一人扛,让我一个人被网暴,任何结果我来承受,你和晓白还有武法军都别站出来,通常这种情况是,出来的人越多目标越大。” 高新华道:“只是这样太委屈你了。” 许纯良道:“没啥好委屈的说句心里话,长兴医院我早就干腻了,裴琳现在是华年大健康的老总,想想以后我要在她手下工作我都感到郁闷。” 许纯良主要是对赵飞扬失望,赵飞扬这个人绝不可能共患难,当初他失意的时候,想尽办法拉拢自己,现在他重新得到了重用,自己遇到点麻烦,他不是第一时间力顶自己,而是首先想到和自己做切割,避免负面新闻影响到长兴的利益。 高新华道:“别啊,赵飞扬又没说开除你,裴琳也认可你的能力,他们的意思是想做做样子,免除你的职务,给你一个警告处分,对公众有个交代,等到热度降下去,你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许纯良道:“他们乐意演戏让他们演去,我没义务配合他们,整天演来演去累不累啊。” 高新华道:“你得为你爷爷想想,他要是知道你辞职了会怎么样?当初好不容易才把编制搞定,你就这么扔了不觉得可惜?” 许纯良没觉得有什么可惜,一个编制罢了,当初他也没多想去工作,只不过是暂时找个安身之地,后来决定留下则是因为爷爷,老爷子为了他的这份工作答应从旧址动迁,如果自己现在辞职,等于爷爷的一番心血全都白费了,他主要是不想老爷子失望。 高新华道:“要不你先借调去别的单位工作一段时间?传染病院严回意那边怎么样?他一直都很欣赏你。” 月初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六章 贵客(为盟主陈祖丞加更) 许纯良道:“不合适吧,我这边被长兴处分,那边我去他那里工作,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嘛。”严回意欣赏他不假,此前也多次联系他,问他是不是有意去传染病院工作,都被许纯良婉拒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许纯良正在风头浪尖上,估计谁也不想要他这个麻烦。这年头乐于锦上添花的人很多,愿意雪中送炭的人很少。 高新华道:“你好好考虑考虑,回头我跟赵院再商量商量。” 高新华离开的时候,看到许长善正在小花园里晒太阳,本想过去打声招呼,可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许老爷子明显不高兴,自己还是别惹他心烦了。 许纯良送走高新华,回到爷爷身边,双手落在他肩上帮他按摩。 许长善闭着眼睛,这小子的手法真是不错,老爷子长舒了一口气道:“你高叔走了?” 许纯良道:“您老脸板得跟长白山似的,人家没敢跟您道别。” 许长善道:“我没怪他,我只是担心你啊。纯良,是不是医院要处理伱?” 许纯良笑了起来:“谁敢处理我啊,也不看看我是谁孙子。” 许长善睁开双目:“你别往我脸上贴金,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无权无势,老了,我孙子遇到麻烦我都帮不上忙。” 许纯良道:“瞧您说的,多大点事啊?我一没违法,二没乱纪,只是刚巧在不恰当的时候做了点惩恶扬善的事情,大不了我不干了,我辞职,回来经营回春堂。” 许长善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你小子别蒙我了,就你的性子,能安安稳稳在这里经营回春堂?反正我是不信。” 许纯良道:“您可别后悔,以后别再说什么后继无人的话。” 许长善道:“真要是干得不开心就算了,爷爷算是看出来了,以你的能力在哪儿都能闯出一番天地。” 此时外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许先生在吗?” 许长善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他并没有马上想起是谁。 许纯良却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转身就往外面迎去。许长善都有些奇怪,究竟什么人让孙子如此紧张? 一位白发老者站在门前,背着双手,脸上带着微笑,温和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许纯良眨了眨压惊:“乔老,您怎么来了?”他朝乔老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梅如雪。 司机小武正从一辆奔驰商务车内抱了一箱酒出来。 乔老道:“小雪不知道我来。” 许长善此时也从里面迎了出来,惊喜道:“哟,这不是乔老先生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乔老笑道:“我去南江,路过东州,想起了你这位老朋友,所以就来拜访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许纯良一直没有告诉爷爷乔老的真正身份,如果爷爷知道,恐怕他们相处就没有这样自如了。 许长善哈哈大笑:“朋友来了有好酒。” 乔老道:“酒我带来了,内贡,你应该没喝过。” 许长善道:“中午我来安排,纯良,把你郑叔叫来做饭,咱们在家里吃。” 乔老道:“家里最好。” 许纯良从小武手里接过那箱酒,茅台集团出品,肯定不便宜。 乔老道:“小武啊,你去把小雪接来。” 小武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许长善愕然望许纯良听到小雪,他认识的小雪目前来说也就是梅如雪了,许长善隐隐感觉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清楚的关系。 许纯良这才介绍道:“爷爷,乔老是梅如雪的亲爷爷。” 许长善这才理清了其中的关系,责怪道:“你这小子,也不早说!小雪的亲爷爷啊!” 乔老笑道:“你看我不像吗?你别怪孩子,他也不知道,我当初啊,也不知道他跟小雪认识。” 许长善笑眯眯道:“何止认识,他俩哈哈……老哥哥,咱们这是亲上加亲呐。” 乔老道:“带我参观参观。” 许长善道:“失礼了失礼了,快,里面请。” 许纯良先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梅如雪听说爷爷来了,也颇感意外,爷爷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偏偏许纯良惹出一个大麻烦,这下想瞒都瞒不住了。 郑培安赶紧过来了,顺道儿买了些新鲜蔬菜,已经是腊月二十八,菜价扶摇直上。 老爷子专门交代来了重要客人,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把他给召过来。 许纯良帮忙拔葱剥蒜的时候,裴琳发了一大段消息给他,无非是表明一下现在碍于舆论,不得不做点表面工作,把许纯良停职也是无奈之举。 许纯良懒得给她回话,估计她和赵飞扬商量好了,赵飞扬可能还有点挥泪斩马谡的意思。但是裴琳肯定巴不得自己走人,自己在华年大健康,她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不仅仅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因为裴琳和杨慕枫的那段过去他已经知道了。 许纯良当然不会利用这件事去威胁裴琳,但是裴琳怎么看他就不清楚了,这娘们现在的心理就是既想让他走,又怕得罪他。 其实华年集团方面看自己不顺眼的也大有人在,唐天一也不会放过这个对自己落井下石的机会,就连ceo唐经纶也说出了宁缺毋滥的话,前者是因为和自己有旧怨,后者是因为他被唐经纬从华年医疗踢了出去,出了这件事,他趁机发泄私愤。 民营企业才不讲什么人情,自己的存在会对他们造成影响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撇清关系。 梅如雪十一点才来到回春堂,穿着一身黑色套装,领子上别着一枚鲜艳的党徽,显得高贵端庄,一看就是刚忙完工作,平时她可不是这身打扮。 “我爷爷呢?” 许纯良指了指楼上:“参观我们老许家的藏书呢。” 梅如雪笑道:“他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为了参观你们家书架吧?” “藏书!”许纯良纠正道。 梅如雪道:“今天这么老实,没出去潇洒啊!” 许纯良道:“做人得低调。” “现在知道低调了,太晚了!你许主任现在是东州名人了,不,全国名人。” “梅主任,咱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你对一个平民百姓冷嘲热讽,挖苦打击,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梅如雪笑了起来:“你打架的时候想过人道吗?真有你的,抽人家耳光有一套。” 许纯良道:“剥蒜!赶紧的!” 梅如雪瞪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帮忙剥蒜。 许纯良趁着没人注意,凑过去在她俏脸上偷袭了一下,梅如雪羞红了脸,啐道:“不要脸你!” 许纯良道:“我火大,你忍着点。” 郑培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纯良,蒜剥好了没有?” 许纯良赶紧将剥好的那堆给他送去,回到梅如雪身边,小声道:“你放心吧,我没啥大事儿。” 梅如雪道:“事情的确不大,可时机不对,周书记刚刚开会要求在全市范围内进行联合整治,你就闹这一出,而且影响闹这么大,如果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恐怕没那么容易交代过去。” 许纯良道:“有人故意推波助澜,让我查出来我饶不了他。” 梅如雪道:“宝马撞奥迪的热度都被你给完全盖住了,这就证明有人在故意整你,背后策划这件事的人非常高明,应该是对你非常了解,知道只有利用社会舆论才能给你造成真正的麻烦,有没有觉得这样的手法很熟悉?” 许纯良点了点头,此前在巍山岛大恒维权事件也是通过社会舆论来推波助澜,那件事应该是赤道资本在背后推动。 墨晗应该不会将这样的手法用在自己身上,她不用不代表别人不会用,信息时代,这种手法普通但有效。 幸好热度开始迅速减退,一旦网络推手停止动作,事件本身不至于引起持续的关注。 许纯良把医院方面的意见告诉了梅如雪,梅如雪能够理解,但是她有些为许纯良不值,许纯良为长兴做了那么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华年集团为了撇清关系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赵飞扬不站出来帮着说话就有些不地道了。 在梅如雪看来,领导做事不能不顾及社会舆论,但是也不能完全屈从于社会舆论的压力,赵飞扬的态度就是缺乏担当,也不排除他在使用许纯良的问题上有所顾忌,毕竟许纯良这样的性格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的。 梅如雪道:“你自己什么打算?” 许纯良道:“要开也是我把长兴给开了。” 梅如雪笑了起来,就喜欢他这个样子。 “不破不立,华年集团正在面临债务危机,长兴医院肯定会受到波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纯良道:“我还没跟爷爷说,当初我这份工作是他放弃回春堂老店给换来的。” 梅如雪小声道:“你担心辞职会辜负了他的一番心血,让老人家失望?” 许纯良道:“你太了解我了,在你面前,我跟脱光了一样,啥都被你一览无遗。” “谁乐意看你!”梅如雪俏脸有些发烧。 感谢陈祖丞盟主大赏送上加更,感谢所有支持章鱼的兄弟姐妹,月初第二天,求月票支持!月初保底月票非常重要!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七章 送节礼 这时候郑培安又叫许纯良,让他去买点韭黄去。 梅如雪主动提出自己去。 许纯良把备好的配菜送到厨房里,看到郑培安已经把菜顺得差不多了,笑道:“郑叔,今天这么隆重?” 郑培安向外面瞅了一眼,神神秘秘道:“你爷爷交代,今儿必须要把我的巅峰水准拿出来,那老爷子是梅如雪的爷爷?” 许纯良点了点头。 郑培安道:“器宇不凡,像个老干部。” 许纯良笑道:“你真没看走眼。” 郑培安道:“我这个当叔的本来不应该问……” “那就别问了。” 郑培安想想说的话被他噎在了中途,眨了眨眼睛道:“你小子可真够憋人的,伱们今天这算是见家长了吗?” 许纯良笑道:“人家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嘛,去南江过年,刚好路过东州,特地过来拜访一下许老先生。” 郑培安道:“拜访许老先生是假,看看你是真的,你小子收敛点。” “我收敛什么?” 郑培安道:“你自己不清楚啊?整天没个正行,一脸坏笑,满肚子花花肠子。” “你以后离我小姑远点。” “开玩笑,我开玩笑的。”郑培安马上就怂了。 许纯良看到一辆大奔停在门口,恩恒制药的老总盛朝辉来了。 盛朝辉此次前来是送节礼的,其实他前两天就准备过来,因为有事耽搁,没想到出了堂姐这档子事。 虽然惹事的是盛朝梅,可盛朝辉心里没底,尤其是许纯良打人因为这件事上了热搜,盛朝辉生怕他迁怒于自己,要知道自己的老命还攥在许纯良手上,五毒攻心丸的解药是需要人家定期投喂的。 盛朝辉指挥司机从后备箱往外搬东西,许纯良走出来笑道:“盛总,你这也太隆重了吧。” 盛朝辉道:“我来看许老先生的。”其实他跟许长善压根没打过交道,主要是过来讨好这位小祖宗。 许纯良掏出一盒烟盛朝辉接了一支,许纯良帮他点上。 盛朝辉点头哈腰非常客气,看到许纯良心情不错,看来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这才放下心来。 盛朝辉琢磨着怎么开口找他要解药。 许纯良将烟盒递给他:“你留着自己抽吧。” 盛朝辉看到他的眼神,马上会意,打开烟盒看了一眼,只有两根烟,里面装着一个小瓶子,应该是许纯良给他的解药。 盛朝辉如释重负,赶紧将烟盒收好了:“许主任,我今天就把钱给高书记他们打过去。” 许纯良道:“不及,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别让有心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盛朝辉点了点头道:“我堂姐那个人没什么文化,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许纯良道:“不打不相识嘛,咱们不也是这样认识的。” 盛朝辉讪讪笑了笑,许纯良打人的事情闹这么大,甚至比上次公然闯入恩恒总部暴打自己闹得还大,竟然上了热搜榜前十。 盛朝辉身为上市药企的老总,还是拥有着相当的预判能力,他认为许纯良这次肯定要受到影响,搞不好这次连工作都保不住。 毕竟华年集团已经出来澄清,华年集团和许纯良之间并无雇佣关系,等于明确划清了两者的界限。 盛朝辉道:“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您只管说。” 许纯良对盛朝辉的态度表示满意,人果然是不打不长记性盛朝辉显然是彻底被自己制服了。 “你跟武援义还有联系吗?” 盛朝辉慌忙摇头,他们恩恒是上市公司,武援义是个倒卖违禁品的不法之徒,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许纯良道:“有渠道找到他吗?” 盛朝辉道:“我跟他很早就没联系了,你应该知道,对一个上市企业来说,运营的合法性极其重要,我们在挑选供应商方面非常严格,这个人做生意不干净我敬而远之。” 许纯良道:“武援义出身疲门你清楚吗?” 盛朝辉道:“听说过,但是我跟他没什么交情。” 许纯良道:“我想找他,你帮我想想办法。”看了盛朝辉一眼道:“这个武援义报复心很强,他要是知道你帮我对付他,恐怕也不会放过你。” 盛朝辉抿了抿嘴唇,许纯良的这句话摆明了就是威胁,自己要是不帮忙,不排除许纯良放出这个消息的可能,武援义如果信以为真,肯定会对恩恒下手,盛朝辉对疲门的手段是了解的。 内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盛朝辉道:“我想想办法。” 许纯良拍了拍盛朝辉的肩膀,想起此前在影院看到他老婆梁文静的事情,现在看盛朝辉总觉得他头顶泛着绿光,故意道:“你们两口子关系怎么样?” 盛朝辉苦笑道:“能好到哪里去,表面夫妻罢了。”他的事情许纯良都清楚,之所以两口子到现在都没离婚,还不是因为共同的利益牵扯,而且梁文静才是恩恒的董事长,盛朝辉这个总经理并无实权。 许纯良道:“那个陈建新现在还在恩恒工作吗?” 盛朝辉老脸一热,他最怕许纯良提起这件事,可人家提起来了,也不能不答,告诉许纯良,因为赵晓慧的事情,梁文静大为光火,已经将陈建新开了。 许纯良听说陈建新离开了恩恒,再联想起他跟梁文静一起看电影的事情,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寻常了,不过他也没点破,婉转地提醒盛朝辉道:“女人都是需要关心的。” 盛朝辉会错了意,还以为许纯良在提醒他不能亏待赵晓慧,低声道:“我心里有数。” 许纯良心说你有数个屁,头顶都快插满绿箭口香糖了,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也不方便说得太明,说不定人家两口子早就达成了默契,各自潇洒,各玩各的。 盛朝辉这边刚走,丁四又过来送礼。 乔老和许长善两人在楼上窗口站着,看得清清楚楚。 乔老道:“小许朋友挺多啊。” 许长善对自己宝贝孙子从来都是不吝溢美之词:“这孩子为人仗义,对人热心,所以人家都愿意和他交往。” 乔老道:“听说你儿子在国外?” 许长善道:“在那边安家了,我就当没这个儿子,还好我孙子孝顺,我闺女也不错。”对许家轩这个儿子,他还是有怨念的,别看回来给家里买了套别墅,也没能改变许长善对他的看法,其实当父母的不在乎儿女给自己多少钱,真正在意的是他们能多抽出点时间陪陪自己。 乔老笑道:“孩子大了,不是咱们想留就能留住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要尊重他们自己的想法。” 不由得想起了儿子乔远山,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逼他太紧,或许现在他还在身边,他时常在反思,儿子的幸福何尝不是被自己一手毁掉。 许长善深有同感道:“是啊,他们自己幸福就好。” 乔老望着下面忙着收礼不亦乐乎的许纯良,有意无意问道:“小许在单位是什么职位?” 许长善愣了一下,以为许纯良收礼的事情引起了乔老的不悦,赶紧解释道:“他在长兴就是个普通员工,那些都是他朋友。” 乔老道:“我听小雪说他还是个院长呢。” 其实最早是许长善说的,许长善生怕乔老认为许纯良收受贿赂。别看许纯良官不大,逢年过节送礼的可不少,为了这件事许长善可没少交代,让许纯良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不要利用职权之便收受贿赂。 每次提起的时候,许纯良都让他别担心,他这个芝麻大的小官就算想贪污都没机会,而且他也没把钱放在眼里。 许长善虽然相信自己孙子,可看到人家大包小包的地往家里送总觉得不好,更何况还被梅如雪的爷爷看到了。 许长善赶紧为孙子找补:“他就是个分院的负责人,那个人叫丁四,是来看我的,我帮他治过病。” 乔老笑眯眯道:“许先生济世救人造福苍生让我深感佩服。” 许长善道:“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我这一辈子也就堪堪做到了医病而已。” 乔老道:“为人解除病痛已经很了不起了,先生又何须妄自菲薄。” 两人同时向窗外望去,送礼的人走了,梅如雪买了菜回来,许纯良迎出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彼此对望一眼,目光中尽是甜蜜。 许长善充满欣慰道:“年轻真好。” 乔老感叹道:“是啊,看到这些年轻人,方才意识到我们真的老了。” 许长善道:“人老了就得服老,过去总是不放心这些后辈,总觉得他们是孩子,总想照顾他们,帮助他们,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居然开始照顾我了。” 乔老点了点头,许纯良已经开始照顾他爷爷了,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的后辈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这样。 放手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很难,对许家而言,医术就是他们家族中最重要的东西,代表着他们的家族荣耀,而乔家需要传承的是政治血脉,自己远未到放手的时候。 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八章 换个角度看问题 看到家里有客人,高宏堂马上打起了退堂鼓,笑称自己路过,送只烧鸡给许长善尝尝。 许长善把高宏堂介绍给乔老认识。 乔老招呼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嘛。” 高宏堂赶紧摆手道:“不了不了,家里等我吃饭呢。” 乔老道:“在哪儿吃还不是一样,我也是路过,吃过饭就去南江了。” 许长善也让高宏堂别走,反正都不是外人。 高宏堂搞清了乔老的身份,马上就明白了,人家这算是见家长了,他见过梅如雪,平心而论这女孩子真是漂亮,而且还是干部家庭,论出身论条件都十分优秀,和许纯良也很般配。 高宏堂知道儿子早就看中了许纯良,刚开始他也觉得两个孩子差距有点大,但是随着和许纯良的接触,他也越来越喜欢这小子,私下里也想把两个孩子往一块撮合。 不过现在看来俩孩子是没希望了,高宏堂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他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两家人虽然不能亲上加亲,可看到许纯良找了一位这么好的姑娘,也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高宏堂今天过来其实是因为昨天的事情,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也从新闻上看到了,听说许纯良是为了高晓白出头,心中难免有些歉意,买只烧鸡过来陪老友聊聊天,顺便表达一下歉意,但是没想到许家来了客人。 年纪大了,酒量都不比年轻的时候,高宏堂喝了几杯酒,借着点酒意向许纯良道:“纯良啊,晓白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许长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这老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纯良笑道:“高爷爷,您跟我还说客气话啊,我敬您一杯。”借着敬酒岔开话题,以防高老爷子接着再往下说。 梅如雪有些忐忑地望着爷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爷爷平时很少看手机,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不知道这事儿。 乔老微笑道:“原来小许就是为了您孙女打架啊。” 他这句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纯良从中捕捉到两个信息,一是乔老早就知道自己打架的事情了,二是乔老认为他为别的女孩子打架,好像有点不妙。 高宏堂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地望着许长善,许长善心中暗叹,这个老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正琢磨着应该怎么帮孙子圆过去。 许纯良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乔爷爷,小雪都劝我多少回了,可我就是改不了这个暴脾气。” 梅如雪赶紧帮衬:“是啊,我整天说他,可他还是喜欢跟人家动手,这次被有心人给设计了。” 乔老微笑道:“年轻人打架不算毛病,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跟人家动手,不过我不如小许这么能打,一个居然打十个,快赶上那个什么叶问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看乔老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把打架的事情放在心上。 高宏堂说错了话,也帮着找补:“这事儿不怪纯良,是我孙女跟人家发生了点摩擦,纯良跟我孙女又是青梅竹马……” 许长善又踢了他一脚,这个老高,你不会说话别瞎说,什么青梅竹马,这让梅如雪听到也不好啊。 高宏堂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梅如雪笑道:“高晓白挺优秀一个女孩子,我听说她在水木读书吧?” 高宏堂点了点头:“嗯,学习挺好。” 梅如雪向许纯良道:“你多跟人家高晓白学学别动不动就冲动。” 乔老道:“各人有个人的活法,年轻人要是没点血性,那么咱们这个社会也无法进步了。打架不是什么坏事,一个男人如果一辈子没打过一场架,他就无法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许长善和高宏堂对望了一眼,两人虽然对这句话都有些认同,但是总觉得这句话不应该从乔老嘴里说出来。 梅如雪道:“他可不止打一场架。” 乔老笑道:“真正的男人,拳头要过硬,脑子要清醒,伟人都说过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能讲道理的时候当然要讲道理,讲不通道理的时候,该出手还得出手,不过啊,我得批评伱,做事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出手的时候就得想好善后,不能杀敌一千自损五百。” 许长善暗暗佩服,梅如雪的爷爷不简单啊,护短都护得这么理直气壮,反正自己是找不出那么多理论依据的,听乔老说完,许长善都觉得孙子应该出手,要说有错的地方,就是没把善后工作做好。 许纯良道:“乔爷爷,我一定好好总结经验。” 梅如雪道:“这种经验你还是别总结了。” 郑培安端着一道酸汤桂鱼送了上来,梅如雪赶紧起身去接,郑培安道:“我来,我来,别烫着。” 乔老道:“小郑啊,你也辛苦半天了,坐下来喝两杯。” 郑培安笑道:“乔老,您尝尝这鱼怎么样。” 许长善道:“对,请您剪个彩!” 乔老笑道:“那我尝尝。”梅如雪帮他盛了碗鱼汤,乔老喝了一口,香辣可口,入口生津,赞道:“好啊,这鱼汤醒酒开胃小郑这水准赶得上国宾馆的大厨了。” 郑培安道:“我就是个野厨子。” 许纯良招呼他坐下。 郑培安敬了乔老一杯酒。 乔老道:“小许这件事在你们医院影响不小吧?” 郑培安看了一眼许纯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纯良道:“给医院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所以我正琢磨着离开长兴,刚才还跟我爷爷商量回来把回春堂发扬光大呢,可我爷爷不愿意。” 许长善道:“好好的铁饭碗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许纯良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还在意铁饭碗。” 乔老道:“遇到困难就选择逃避好像不是你的性格,照我看,你们这个单位有问题啊,自己的职工在外面见义勇为,单位应该支持,不要受到社会舆论的影响,屈从于舆论,那就是放弃了坚持正义,遇到事情就把员工往外推,这样的领导是不合格的,也是不负责任的。” 许长善赞道:“您说到我心里去了,纯良,这样的医院不呆也罢,爷爷决定了,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乔老道:“尊重归尊重,咱们也得帮年轻人把把关,不能因一时冲动就离开,那跟逃兵有什么分别啊。” 梅如雪道:“爷爷,纯良才没想当逃兵,他准备换个地方。” 乔老道:“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不是在巍山岛工作嘛,还去微山岛呗。” 梅如雪道:“您不知道具体情况。”她发现今天爷爷对许纯良的事情特别关心,这有些反常。 许纯良道:“咱们别聊我的事情了,放心,我不辞职,乔爷爷说得对,哪里跌倒我还从哪里爬起来。” 午饭后乔老让许纯良给他写一幅字带走,许纯良和梅如雪陪着乔老来到书房,梅如雪帮忙研墨。 许纯良按照乔老的要求写了七个大字——双耳不闻窗外事。 乔老道:“这几个字我打算送给你大伯。” 梅如雪笑了起来,爷爷应该是要通过这七个字提醒一下大伯,此前大伯前往巍山岛,在铁道英雄纪念碑遭遇维权群众,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爷爷也因为这件事非常不悦。 让乔老生气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乔远江前往巍山岛的本意是去给华年集团站台,以乔远江的身份做这样的事情并不合适。 因为这件事,梅如雪和乔远江的关系也广为人知,而梅如雪恰巧在此时离开,有心人将巍山岛新近出现的一些问题和她联系在了一起。 乔老道:“纯良,你打算从哪里爬起来?” 许纯良愣了一下,这还是乔老第一次这样称呼他,过去一直都是叫他小许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得到了乔老的认可? 许纯良其实刚才已经决定听从高新华的建议,前往传染病院,可乔老这么一问,他反而有些不好回答了。 梅如雪看出他的犹豫微笑道:“爷爷,他还没想好呢,您就别操心了。” 乔老道:“怎么会没想好?自己哪儿跌倒的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啊?” 梅如雪道:“副科!”她是尽量往高了说,许纯良充其量就是个医院内聘副科。 许纯良实事求是:“医院内聘的,享受副科级待遇。” 乔老道:“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嘛,年轻干部可以去湖山镇挂职嘛。” 梅如雪愣住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爷爷会直接过问许纯良的事情,不过她也感到开心,这就证明爷爷已经接受了他。 许纯良道:“乔老,我自己能解决……” 梅如雪的手伸到后面,偷偷拧了他胳膊一下。 乔老道:“我不是帮你,你对那边的情况非常熟悉,现在那边出现了一些问题,有些人刻意将矛头指向小雪,你都能为青梅竹马打架,她的事情你不出头?” 许纯良道:“我责无旁贷啊!” 乔老望着那幅字道:“这幅字写得好,回头我让乔远江挂他书房里,五十多岁人了,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 月初求保底月票支持,月票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九章 措手不及 乔老和众人一一握手道别,当天下午还要前往南江。 梅如雪跟着爷爷上了车,驶出一段距离之后,终于忍不住道:“爷爷,您想让纯良去湖山镇?” 乔老点了点头:“你大伯此前的那一趟可真给咱们乔家长脸。” 梅如雪暗自叹了口气,在大伯来到东州之后,还专门去见他,目的就是劝阻大伯不要前往巍山岛参加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的奠基庆典,虽然大伯最后改变了行程,但是仍然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爷爷这辈子有朋友也有不少政敌,有人在关注着乔家人的一举一动,大恒维权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因此而泛起的余波并未消除。 梅如雪明白爷爷的苦心,可是她并不明白为何要让许纯良过去。 乔老轻声道:“小雪,你是不是担心我利用纯良?” 梅如雪摇了摇头,虽然心中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乔老道:“这次对他来说是机会也是考验。” 梅如雪道:“他的性格并不适合体制。” 乔老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板,有人适合庙堂,有人适合江湖,还有一种人游走于庙堂与江湖之间,无拘无束,进退自如。纯良这小子锋芒太露刚好借着这个机会磨炼一下。” 梅如雪道:“湖山镇的遗留问题,应该由我去解决。” 乔老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车窗外:“你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我觉得伱应该没有看错人。” ## 长兴医院年前并不太平,杨慕枫的死余波未了,许纯良又因聚众斗殴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武法军也参与了群殴,但是这次舆论的焦点瞄准了许纯良,少有人提起武法军,工作单位长兴医院也因许纯良进入公众视线,许纯良也没有出来解释,一人扛起了所有。 赵飞扬望着办公桌上的那份对许纯良的处理意见,内心中颇为犹豫,他试图寻求某种平衡,对外可以平息公众舆论,对上可以给华年集团一个满意的交代,还得考虑当事人许纯良能否接受。 许纯良在华年大健康那边的一切职务肯定都保不住了,已经处在泥潭中的华年集团不想为他承担任何的负面影响,所以坚决和他做出切割,最新做出的澄清声明是许纯良和华年大健康并无直接关系,他属于长兴在编员工。 长兴医院这边,也要尽快有所表示,目前的方案是免去许纯良巍山岛分院院长的职务,免去院长助理,扣发年终绩效,给予院内警告处分。 赵飞扬的手指在一条条的处理决定上逐条移动,每移动一下,心情就沉重了一分,如果这份处理意见发出去,许纯良会不会跟自己反目成仇? 他认为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这些处分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伤及许纯良的根本。 赵飞扬也让裴琳试探了一下许纯良的态度,许纯良那边总体表现平静,并未有过激的言行。 他应该可以理解吧每个人都要对自己惹出的事情付出一些代价,赵飞扬拿起笔准备在处理意见书上签署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高新华进来了。 赵飞扬又将笔放下:“高书记,你来得正好,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对许纯良同志的处理方案。” 他把那份处理意见书递给了高新华,高新华看了一眼:“赵院,其实这件事错不在小许,而且双方已经达成了和解协议,我们医院处理小许是不是有些谨慎过度了?” 赵飞扬道:“人言可畏啊,你应该关注到了这两天的舆论,因为他的事情带给长兴,乃至带给华年集团极大的负面影响,华年的股票都因为这件事下跌不少。” 高新华冷笑了一声道:“华年的股票都跌大半年了,总不能都是许纯良的缘故?跌了怪他,涨的时候怎么不给他分钱?” 赵飞扬也知道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非常牵强,苦笑道:“小许的事情引发了公众对集团的关注总是事实?” 高新华道:“无论小许有没有出这件事,华年集团自身早就存在了问题,他们不考虑怎么去解决问题,反而怪小许把公众注意力吸引过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赵飞扬道:“高书记,你也别生气,我当然是站在小许这一边的。” “我没看出来!”高新华看着这份处理意见书就来气。 赵飞扬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平息公众舆论,对许纯良的处理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公众有个交代。” “干公众舆论什么事?这些所谓的公众就是一些网络喷子,他们只想看热闹,只想蹭热度赚流量,这就是在吃新时代的人血馒头!他们才不会管是非对错。” “老高啊,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我们身为领导必须从大局考虑,不能因为小许一个人的问题影响到医院的整体运营。” “我过去怎么不知道许纯良这么重要?他能影响华年集团的股票,他还能影响长兴医院的整体运营,我反正没有这样的影响力,你有吗?” 高新华瞪着眼睛辩驳着,赵飞扬从他的表情中意识到高新华绝对可能因为许纯良的事情跟自己翻脸。 赵飞扬笑道:“你别急啊,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 高新华道:“我没急,我是认真的,这件事发生在外面,连警方都没有追究他的责任,我们凭什么处分他?” 赵飞扬道:“只是做做样子,等事态平息之后,我肯定还会重用小许,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高新华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既然没错为什么要处分?公众舆论难道比事实真相更加重要?既然你决定要处理小许,干脆连我一起处理吧,当晚的纠纷是因我而起,还有,参加斗殴的人还有华年大健康的副总武法军,你是不是也要追究一下?” 赵飞扬哭笑不得,他早就预料到会遇到阻力,但是没想到高新华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其实许纯良这次打架的事件远比不上他冲入恩恒制药殴打总经理盛朝辉性质严重,但是两者最大的不同是,这次的事件被广为关注,甚至进入了新闻热搜前十,华年集团也因为许纯良的打架事件进入了热搜,连带着华年集团的债务危机也被公众关注,让华年的形象雪上加霜。 此时许纯良敲门进来了。 赵飞扬和高新华同时停下说话,高新华把那份处理意见书递给赵飞扬。 赵飞扬赶紧接过,翻过来放在桌上,分明是做贼心虚怕许纯良看到。 赵飞扬心中暗忖,莫非处理他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这厮登门找我麻烦来了?不过看许纯良满脸堆笑的样子应该没生气。 许纯良把一份借调函放在赵飞扬的面前:“赵院,麻烦给我签个字。” 赵飞扬拿起借调函,这是东州组织部的借调函,原单位是长兴医院,接收单位是湖山镇政府,组织部负责人已经签好字盖好了公章,接收单位也盖好了公章,他留意了一下,接收单位并非湖山镇,而是巍山县,这级别可以。 意味着,只要原单位负责人签字盖章,手续就算完成。 赵飞扬有些懵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借调也就是人走编不走手续相对简单,也是常见的调动方式。 一般来说,借调的流程是原单位领导班子开会,集体表决同意人员调离,形成会议纪要,盖单位公章,自留一份,组织部和接收单位各留一份,如果要长期借调,每三个月都需要这样一份证明。 但是许纯良今天是逆流程操作,意味着其他手续都办完了,所有压力都给了赵飞扬。 你签字倒还罢了,你要是不签就是阻挠我借调,就是跟我作对。 赵飞扬看了高新华一眼,发现高新华也是一脸迷惘,估计高新华事先也不知情,这小子可以啊,把院长和书记全都蒙在鼓里,悄悄干了一出这么大的事情,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飞扬道:“你要去湖山镇工作?”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是我要去,可上级领导非得让我去,没办法啊,领导这么欣赏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高新华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想笑,当初自己也提议他调走,看来他还是听进去了。 赵飞扬脑子有点乱,许纯良肯定动用关系了,说不定找了周书记,虽然是借调函,可背后不简单,他直接拿过来就表示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 高新华故意道:“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走啊?” 许纯良反问道:“我不走等着你们处分我啊?” 高新华道:“你听谁说的要处分你?” 许纯良道:“裴琳啊!” 这是摆明了往裴琳身上栽赃,赵飞扬心中暗骂,这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能跟许纯良说这些。 赵飞扬道:“湖山镇借调你去干什么?”他对许纯良的去向相当好奇。 许纯良道:“说是让我去出任副镇长,你们得帮我保密啊。” 送上第三更,章鱼尽力了,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章 斩颜良 赵飞扬看了看高新华,高新华笑得满脸大褶子,连掩饰都顾不上了,可以啊,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这小子就自己搞定了。 想到梅如雪,再想到周书记,赵飞扬刚开始觉得荒唐的事情也变得合情合理了。 在东州的地面上,只要周书记说句话,别说许纯良当副镇长,就算当镇长也不稀奇。 许纯良道:“其实我是真舍不得走,主要是舍不得你们两位。” 高新华道:“我们也舍不得你走。” 赵飞扬心说你别捎上我,这个魔星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转念一想,他去的地方是湖山镇,还摇身一变成为了湖山镇副镇长,华年健康养老医院在湖山镇的地盘上,这厮若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记恨上了华年,以后不得狠狠给他们下绊子? 赵飞扬甚至都忘记了恭喜许纯良,望着桌上一正一反两份文件,许纯良是借调,人走编留,如果刚才自己签署了对他的这份处理决定,那可真就成了笑话。 高新华故意道:“赵院,伱看咱们放还是不放?” 赵飞扬焉能不知道他在将自己的军,许纯良借调的事情既成事实,换成谁也不会当这个恶人,更何况他从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得罪这小子。 赵飞扬拿起笔爽快地签了字。 高新华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镇长,恭喜啊!” 许纯良哈哈笑道:“我就是借调,去人家那里当三个月的临时工。” 高新华道:“听你这意思,你还打算回来?” 许纯良道:“那得看你们的意思。”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赵飞扬。 赵飞扬也站起身来,向许纯良伸出手去:“小许,恭喜你啊!” 湖山镇的副镇长撑死就是个副科,而且是借调,编制还在长兴医院,人家湖山镇也不可能真给你什么实权。 赵飞扬的想法很正常,借调借调,借而不调,借调期间,待遇还是由原单位发放,你总不能吃我长兴的饭砸我长兴的锅。 许纯良道:“我这还没走呢,你们都跟我客气起来了。” 赵飞扬道:“说句真心话,我是真舍不得放你走啊,可是也不能影响你的前程。” 许纯良道:“短短三个月,一晃眼就过去了。” 高新华道:“如果你表现出色,人家肯定会继续留用,说不定你从此之后就一路青云了。” 许纯良道:“那我就借高书记吉言了,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两位领导,你们说我去那边担任副镇长之后,我是应当代表湖山镇的利益还是应该继续代表长兴医院呢?” 赵飞扬心中一惊,这厮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现在就拿定主意要对付长兴? 高新华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哪怕干一天也得维护当地老百姓的利益。” “你放心吧借调期间的工资及正常福利待遇由医院按在岗人员发放,原则上你还是我们长兴的员工。”赵飞扬提醒得非常巧妙。 许纯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赵院长的意思是我拿谁的钱就得为谁办事,不能吃着长兴的饭还去砸长兴的锅。” 赵飞扬和高新华同时大笑了起来,两人都察觉到这厮身上隐隐泛出的杀气。 许纯良道:“那我不耽误你们工作了,告辞!” 这货一转身居然唱了起来:“正气冲霄日光寒,弟兄三人徐州散,为保皇嫂顺曹瞒。身在曹营心在汉,不知兄王驾可安?孟德请我去助战,正好立功报效还……” 赵飞扬和高新华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厮扬长而去,直到房门在许纯良的背后关上,高新华感叹道:“没想到这小子京剧唱得这么好!”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道:“他唱得是《白马坡》。” 高新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段还叫《斩颜良》!” 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同时生出一个想法,许纯良要大开杀戒了。 赵飞扬当着高新华的面,将那份对许纯良的处理意见扔到了废纸篓里。 高新华意味深长道:“你不打算处分许纯良了?” 赵飞扬道:“借调人员我们只负责发放工资,谁使用谁管理!” 高新华心说你丫推得倒是干净,许纯良出事的时候还没办借调手续呢。 估计现在借赵飞扬一个胆子他也不会处罚许纯良,真要签署了那份处理决定,恐怕许纯良到任后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们长兴医院,其实现在都无法保证许纯良会不会拿长兴医院开刀,这小子做事鬼神莫测。 许纯良办完手续开车去了一趟周老太那里,之所以过来是因为老太太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拿自己做得咸肉和臭鳜鱼。 许纯良原本没打算给周书记送礼,可既然过去了,也不能空着手,带了点显洪农场的特产过去。 周老太家里保姆也回去过年了,今天晚上周书记会过来接她去自己家。 许纯良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收拾院子。 许纯良道:“大娘!” 周老太见他来了,满脸堆笑道:“来得真快呢,我给你准备了点咸肉和臭鳜鱼。” 许纯良打开车后备箱,将里面的农产品拿下来。 周老太赶紧摆手道:“别,放回去,你周叔叔不喜欢这个。” 许纯良道:“大娘,都是些巍山湖地产的杂粮,纯天然绿色食品,不是啥贵重东西,我大老远拿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扛回去。” 周老太看了一眼,的确没啥值钱的东西,于是点了点头,让他赶紧拿进来。 许纯良把东西扛进房间,按照周老太指定的地方放好了。 周老太去给他拿咸肉臭鳜鱼,主要是上次许纯良来吃饭的时候说老太太腌得臭鳜鱼好吃,所以她记在心里了。 许纯良把东西放回车里,周老太招呼他进屋喝茶。 许纯良看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心中暗叹,这老太太也挺孤单的,既然来了,又帮助老太太诊了诊脉,顺便帮她推拿了一番。 保姆一走,周老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告诉许纯良,她今晚去儿子家里住。 许纯良多问了一句:“大娘,您怎么不和周书记一起住啊?” 周老太叹了口气道:“主要吧,我这个人嘴巴不好,比较挑剔,我喜欢说,我儿媳妇喜欢静,我喜欢种菜,她喜欢干净,我们过不到一起去。” 许纯良点了点头,从古到今婆媳关系都是一个难题,别看周书记能把东州管理的井井有条,可面对自己家里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办法。 周老太道:“小许,我记得你有对象了吧?” 许纯良道:“您老记性真好。” 周老太道:“我们家德明跟你差不多大,他到现在还没找对象呢。” 其实许纯良上次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就说过,年纪大了喜欢重言倒语,心中牵挂的事情总是反复说。 许纯良道:“我记得他跟我同年吧?” “对,二十三,太老实了,就知道死读书,连个朋友都没有,跟我都不怎么说话。” 许纯良帮她揉捏着颈部,这时候门铃响了。 许纯良让老太太歇着,开门一看,外面是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瘦高青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有点蓬乱,显得不修边幅。 瘦高青年有些诧异地望着许纯良,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门牌号,确信自己没有走错。 许纯良从他的反应推测出他的身份,笑道:“周德明吧?” 瘦高青年道:“是我啊,你怎么在我奶奶家?” 周老太听到他们说话,知道是孙子来了,起身道:“德明来了,我跟小许医生正说你呢。” 许纯良向周德明笑了笑,把他让进来,自我介绍道:“我是许纯良。” 周德明道:“我叫周德明。”说完意识到人家刚刚就认出了自己。 周德明是特地过来接奶奶回家的,周老太向他招了招手道:“德明,你跟小许一年的认识认识处个朋友。” 许纯良向周德明伸出手周德明赶紧将他的手握住了,有些拘谨道:“很高兴认识你。” 许纯良笑道:“老人家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在京城读研啊,哪所大学?” 周德明的身上并无官宦子弟常见的傲慢,正如周老太所说,他平时多数时间都在看书,社交活动很少,也没什么朋友,在待人接物方面显得生涩:“燕京大学哲学系的,你哪所大学毕业的?” 许纯良道:“我还是别说了,你肯定没听说过。” 周德明觉得许纯良蛮有意思,笑道:“我奶奶在我面前夸过你。” 许纯良道:“那是鼓励我,周奶奶,我就不打搅了,先回去了。”当着周德明的面,他也换了称呼,叫周奶奶更适合一点。 “你们年轻人留个电话啊,交个朋友,以后约着一起玩。”周老太毕竟是干教育出身,看出了孙子身上存在的问题,积极帮他拓宽社交面。 许纯良主动加了周德明的联系方式。 周德明不会开车,好在他家离这里不远,前后不过五百米。 许纯良顺路把他们送了过去,周老太下车的时候,有人从周家出来,许纯良远远就认出是高新区书记耿文俊。 其实在周家遇到东州高层的几率很高。 耿文俊笑逐颜开地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进家。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一章 紧张了 许纯良招呼了一声:“耿书记好。”他们在东州驻京办曾经有过接触,梅如雪的下一站也是高新区,给耿文俊当副手,所以许纯良对他也非常客气。 耿文俊亲切道:“纯良啊,你来找周书记?”任何人看到许纯良把老太太和周公子送回家,都会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许纯良道:“我路上遇见他们,顺道送一程,这就回去了,您开车没有?要不要我送您?” 耿文俊道:“司机在外面等我呢。” “我送您一段。”许纯良指了指那辆奥迪q5,这车是郑培安的,从这里到小区门口还要走一段距离。 “不了,我想走走,改天我约你聚聚。” 许纯良猜到耿文俊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于是向他告辞。 回家的途中,郑培安打来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却是许家文母女从南江回来,让他去高铁站接。 许纯良问了下车次,干脆自己去高铁站接她们娘俩回来。 临近春节,高铁站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车,交警考虑到实际情况,对路边停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没把车停在路当中阻碍交通就行。 许纯良还是规规矩矩将车驶入了地下停车场,正准备给小姑打电话的时候,秦正阳的电话打了进来。 许纯良虽然认识秦正阳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们私下联络很少,平时联系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看到屏幕上秦正阳的名字,许纯良猜测十有八九为了自己借调的事情。 许纯良接通电话,笑道:“秦书记,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秦正阳是湖山镇的一把手,自己过去要在他的手底下工作,许纯良当然要表现得客气一些。 “小许啊,我刚刚听说伱要来湖山镇工作。”秦正阳的这句话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他刚刚知道,二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通过他,他知道的时候已成定局。 “我也是刚知道,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秦书记,您是我老大哥,我过去学习的这段时间,您得多多关照啊。” 梅如雪刚走,许纯良就过来,而且是市里的安排,这样的安排究竟出于怎样的动机?有没有梅如雪的作用? “小许啊,你既然来我这里上班,就是咱们湖山镇的一员,你得把立场先搞清楚了。” 许纯良道:“放心,我在湖山镇一天就代表湖山镇老百姓的利益。” 两人这通电话基本上把事情给挑明了,秦正阳让他安心过年初七正式上班,什么都不要准备,这边他会安排好一切。 秦正阳的这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中间甄纯打了五个电话都没打进来。 许纯良结束和秦正阳的通话,甄纯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总算打通了,她是个急脾气,冲着电话尖叫着:“表哥,你又同哪个女人煲电话粥?” 许纯良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少废话,哪儿呢?” 许纯良把车停在小姑母女俩身旁,下车帮她们拿东西,忍不住道:“嚯,这么老多啊,小姑,你们不是往南江搬东西,怎么带回来这么多?” 许家文笑道:“过年了,备点年货,给你们买了些衣服。” 甄纯道:“真有你的,打了二十分钟电话都打不进去。” 许纯良道:“我能来接你就不错了。” “什么态度,回去我让外公打你。” “那是我爷爷,你一外姓小丫头还想挑动许氏家族内斗?” “妈,他嫌弃我们。” 许家文哭笑不得道:“你们兄妹俩一见面就掐不能少说几句?” 许纯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梅如雪打来的:“小雪,我高铁站接人呢。” 甄纯指着他:“好虚伪的男人,对我这么凶,对别人好温柔。” 许家文笑道:“赶紧上车,哪这么多废话啊。” 许家文让许纯良坐副驾她来开车。 梅如雪打这个电话是告诉许纯良,她马上启程去南江,估计要多待几天,刚才秦正阳也给她打了电话,梅如雪察觉到秦正阳对许纯良前往湖山镇任职的事情有些紧张。 在梅如雪看来秦正阳根本没必要,许纯良只是借调身份,即便他挂职副镇长也对秦正阳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许纯良让梅如雪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去南江过年,巍山镇的事情他可以应付妥当。 挂上电话,甄纯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看,上面正是许纯良一个打十个的精彩场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许纯良道:“帅吧?” 甄纯向母亲道:“妈咪,我就说是我表哥吧,你还说不是。” 许家文其实早就找郑培安证实了这件事,轻声叹了口气道:“纯良,你都是医院的院长了,以后要控制点脾气,别让爷爷担心。” 许纯良道:“小姑,放心吧,事情已经解决了。” 甄纯好奇地把头凑到前面:“你是不是为高晓白打架?” 许纯良反手摁在她额头上把她给摁了回去:“八卦!你这么爱八卦怎么不去当记者。” 甄纯道:“是啊,我正准备改学传媒,我想像苏晴姐一样当个主持人。” 许纯良道:“好好照照镜子。” “妈,表哥说我丑。” 许纯良道:“我的意思是你普通话都说不利落。” “我粤语好啊,我可以留在本港发展。” “你们那边的年轻人格局都有问题,巴掌大的地方你能怎么发展?打算上天啊?内地机会才多。” 甄纯道:“我还是习惯香江那边的生活。” 许家文道:“真喜欢那里,留在大湾区发展也不错。” 甄纯道:“我真羡慕苏晴姐人长得漂亮,还那么有才华。” 许纯良笑道:“苏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现在这么崇拜她?” “她才没有,她对我特别好,我跟她也投缘,我们几乎每天都微信联络,对了,你知不知道她辞职了?” 许纯良愣了一下,其实苏晴来找他的时候说过,当时他以为苏晴说得只是气话,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成真。 甄纯道:“你不知道?” 许纯良道:“我听她提过,不过我自己这两天事情太多,没顾上问她。” “你真是太不关心她了,苏晴姐已经从东州电视台辞职了,台里刁难她,因为辞职她还付出了一笔赔偿金,你知不知道什么原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辞职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感动,促使苏晴辞职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因为东州电视台执意播出了他的负面新闻,苏晴和栏目组翻了脸。 他对苏晴的确不够关心,甚至忽略了她的默默付出。 ## 苏晴一个人坐在家中,家里已经收拾干净,今天就是除夕了,父亲仍然没有任何的消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也尝试着享受孤独。 辞职手续办完了她最终决定去南江工作,本想远离这里,可真正决断的时候却犹豫起来,她的性格外柔内刚,但是唯独面对一个人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柔软。 苏晴看了一眼手机,他很少主动联系自己,在他心中应该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吧。 自己也并非唯一一个让他出手打架的女人,苏晴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内心中忽然萌生出即刻远离东州的念头。 既然注定孤独,那就去一个更陌生的地方过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年。 苏晴伸手拿起了车钥匙,一个人挺好,无牵无挂,说走就走。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却是甄纯打来了电话:“苏晴姐,哪儿里呢?” 听到她刻意加上的儿化音,苏晴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准备出门。” “我哥让你一起过年。” 苏晴道:“不了,我约了朋友。” “不可能,你不是一个人吗?” 苏晴道:“不是,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过年,帮我谢谢他。” 挂上电话,苏晴抬起头,闭上双眸,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发热,离开吧,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不属于自己。 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好了一切,拎起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苏晴吃力地将行李箱放入车内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帮她托住箱子,轻松放了进去。 苏晴诧异地抬起头,看到许纯良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她的脸红了起来。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二章 除夕 因为刚刚说了谎话,也因为许纯良的出现,内心中荡漾着羞涩的温暖。 许纯良道:“年三十出远门?打算路上过年啊?” “你管我?” “管!”许纯良向她伸出手去,苏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手交给他脸更红了。 许纯良道:“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苏晴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尴尬了,掏出钥匙拍在许纯良掌心,赶紧钻进了副驾里。 本来高新华安排两家人一起聚餐,可中途佟广生加入进来,他今年也是在东州第一次过年,儿孙团员,提议三家一起,都去他绿城的大别墅里过年。 高新华家也就是四室两厅,肯定是装不下这么多人的,他跟许纯良商量了一下,许纯良也觉得不错,本来大家都很熟悉,刚好去参观一下佟广生的豪宅。 佟广生的这栋独体别墅已经买了十年,早就装修好了,当初也是别人抵账给他的,他喜欢家乡平时都在巍山岛,就算来东州也是住酒店,很少来这里。 父子相认之后,舒远航携妻儿加盟长兴医院,佟广生让人将别墅重装了一下,节前才正式入住。 许纯良驱车来到绿城润园,直接驶入地下车位,佟广生的这栋别墅面积有八百多平米,单单配置的车位就有十个。 王金武也刚刚从巍山岛赶过来,佟广生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王金武关上车门,乐呵呵向许纯良迎了过来:“兄弟,来啦!” 许纯良迎上去,王金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跟苏晴打了个招呼:“苏小姐你好!” 苏晴淡然一笑,人美如菊。 王金武心中暗叹,自己见过的漂亮女孩都被许纯良一网打尽了。 王金武道:“我看你视频了,打得那个漂亮,快赶上李小龙了,我要是在现场就好了。” 许纯良道:“李小龙可打不过我。” “我就佩服伱一本正经地吹牛逼。” “不服咱俩练练。” “练练就练练。”王金武摆出出拳的架势。 许纯良作势招架。 苏晴笑道:“别闹了,你们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许纯良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嘛,男人至死是少年。” 苏晴道:“这话出发点就不对,男人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能用这句话找借口。” 舒远航亲自出来开门:“金武哥,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王金武忽然想起自己从农场带来的新鲜鱼虾没拿下来,赶紧回去拿。 舒远航陪着许纯良他们先上去。 舒远航也听说许纯良的事情了:“纯良,你那事儿医院怎么说啊?” 许纯良道:“他们能怎么说?我又不是在医院打架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 三人乘电梯来到一楼客厅。 高新华一家、许长善一家都已经到了,郑培安和高新华两人下厨,佟广生陪着两位老爷子聊天。 肖楚红、高晓白、许家文、甄纯凑了一桌正在打麻将。阮星梅和保姆在布置餐桌,院子里佟念祖和黄子纯正在玩摔炮。 甄纯见到苏晴向她招了招手:“苏晴姐!快来帮我看牌。” 苏晴笑笑过去了。 许纯良跟几位长辈打了声招呼,在佟广生身边坐下,佟广生道:“正聊你呢,跟人家打架也不叫上我。” 许纯良笑道:“下次我先跟您打声招呼。” 众人都笑了起来。 佟广生道:“我刚跟许伯伯说,你要是在长兴干得不顺心,干脆来我们显洪农场,和王金武搭班子,他正愁忙不过来呢。” 许纯良笑笑没说话。 佟广生道:“你别看不起我们显洪农场,去我那儿不比你们长兴收入少,我农场全部的员工算上也有千把口子人。” 高新华从厨房里面出来:“老佟,你就别操心了,人家纯良现在已经有了去处。”因为许纯良交代过,所以他一直憋着没说。 佟广生道:“去哪里啊?” 许纯良道:“还是去巍山岛。” 佟广生点了点头道:“好啊,赵飞扬还算明智,他要是动你,我都不答应。” 舒远航道:“纯良能力摆在那里,赵飞扬又不是瞎子。” 许纯良道:“我暂时离开长兴了。” 众人一怔。 许纯良现在手续都已经办完了,也没有继续保密的必要,于是把自己借调到湖山镇当副镇长的事情说了,目前负责的具体工作还没定。 王金武拎着鱼虾上来,刚好听到许纯良要去湖山镇担任副镇长的消息,将鱼虾放在地上,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镇长,我代表湖山镇人民欢迎你。” 许纯良道:“你洗手了吗?” 佟广生笑道:“那我这顿饭就当是给许镇长的接风宴了。” 高新华道:“那可不成,今儿是年夜饭!迎接许镇长那是不是应该专门摆一场。” 许纯良道:“我是借调,暂定三个月,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副镇长,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 佟广生道:“湖山镇一把手是秦正阳,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副书记,五个副镇长,你去就是第六个,这还没把人大、纪委的给算上。” 许纯良笑道:“领导班子十七个,我过去排名老末。” 高宏堂道:“正因为如此,上升空间才足够大,要是一上来就让你当一把手,那还有什么挑战?” 许长善道:“老高这话在理。”他才不管湖山镇的领导班子有什么人,对他来说,其他人都是陪衬,宝贝孙子才是唯一的主角。 苏晴去甄纯身边之后,甄纯如有神助,不停胡牌,开心得不停尖叫。 佟广生看到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招呼大家一起上桌吃饭。 吃饭之前,长辈们开始给晚辈发红包,属佟广生的包最大,每个晚辈都给了一万。 高晓白找到机会,偷偷向许纯良道:“那天的事情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许纯良笑道:“咱们两家这关系你跟我客气什么?在我心中你跟我妹妹一样。” “我比你大!” 除夕之夜,阖家团圆。 赵飞扬带着裴琳也回到家里吃饭,赵大炮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看在她已经怀孕的份上,还是接受她进门。 裴琳表现得贤惠温柔,哄得婆婆非常开心。 赵大炮喝了几杯酒,借着微醺的酒意,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飞扬,裴琳,你们马上结婚了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这卡里啊,有一百万,是我们这些年的积蓄。” 裴琳道:“爸,您这钱我们不能收,我和飞扬都有工作,我们收入还可以……” “拿着!”赵大炮将银行卡放在裴琳面前。 赵飞扬向裴琳使了个眼色,父亲的脾气向来雷厉风行,做出的决定不会更改。 裴琳有些感动看得出老爷子很疼赵飞扬,是个外冷内热的脾气。 赵大炮道:“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可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还是说几句。” 赵飞扬道:“爸,您说。” 赵大炮道:“我行伍出身,当了一辈子兵,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我这一辈子,为国家流过血,为人民扛过枪,我敢拍着胸脯说一句,我对得起党和人民,对得起我这身军装。”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裴琳眼疾手快帮他倒上。 赵大炮望着儿子道:“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了,我和你妈都有退休金,活到我们这个年纪,什么都看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啊,多少钱算多啊?我觉得赚多少钱不重要,能给咱们国家,给这个社会留下点东西才重要。” 赵飞扬跟裴琳一起点了点头。 赵大炮道:“飞扬,你从小就有理想有抱负,不甘人后,事事都想争先,可每个人的能力都是定数,如果光盯着上面,不注意脚下,早晚是要栽跟头的。” 裴琳替赵飞扬辩解道:“爸,飞扬在长兴的口碑很好的。” 赵飞扬看了她一眼,明显责怪她不该打断父亲的话。 赵大炮道:“好不好,你说了没用,我说了也没用,他是你丈夫,他是我儿子,我们看到的都是他的优点,对他身上的缺点选择性忽视,你现在是长兴医院的院长,周围都一多半都是阿谀奉承的手下,你又怎么知道基层员工真正的想法?”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评价你口碑怎么样,要等你以后离开长兴的那一天,如果员工们提起你都竖起大拇指,那你才算合格。” 赵飞扬道:“爸,您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这份工作。” 赵大炮又望着裴琳道:“裴琳,我对你不够了解,可你既然决定进了我们赵家门,那就是赵家人,我也得说道两句。” 裴琳道:“爸,您只管说,我听着。” 赵大炮道:“我听到一些传言,说现在的长兴成了你们两口子的夫妻店。” 裴琳脸皮发烧,她辩驳道:“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我和飞扬都是公私分明的。” 赵大炮道:“公私分明,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两口子在一个单位,一个当院长,一个当老总,你们让别人怎么看?”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三章 父亲的委托 赵飞扬认为自己必须要出面解释一下了:“爸,您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传言?裴琳和长兴没有关系的,她目前是在华年大健康,华年大健康和长兴医院虽然都属于华年集团,但是这两个部门是并列平行的关系,之间没有交集,我们的收入也经得起查。” 老太太道:“老头子,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大过年的扯这些干啥?” 赵大炮道:“我再说最后一句,人一辈子最容易在两件事情上栽跟头,一个是钱,一个是女人。” 裴琳的双拳攥紧了,指甲都掐到了掌心里,归根结底赵家还是瞧不上自己,公公这句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虽然嫁给了赵飞扬,可在公公眼中,她仍然见不得人,是让赵飞扬栽跟头的女人,影响到了他儿子的前程。 赵飞扬悄悄在桌下抓住裴琳的手,感觉她的手冷得像一块冰。 赵飞扬道:“爸,您说得我都明白,您只管放心吧。” 裴琳将那张卡轻轻放在桌上,慢慢推向赵大炮:“爸,你们的养老钱我们坚决不能收。” ## 虽然东州市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可还是不少市民在挑战禁令。 佟广生听着外面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不禁感叹道:“城里就是不如乡下热闹。” 王金武道:“今年湖山镇也开始禁放烟花爆竹了。” 佟广生道:“一点年味儿都没有了。” 高宏堂道:“我听新闻,说是专家的意见,说什么烟花爆竹造成大气污染,还容易引发火灾。” 许长善道:“禁放之后也没见空气好在哪里,咱们老祖宗有句话叫因噎废食,不能因为某些专家的意见就把几千年的传统给丢了吧?那些所谓的专家,自身的认识就非常有限,搞学术不行,就会拿自家祖宗的传统开刀,好好的传统文化都被他们说成了糟粕,中医就是坏在这帮所谓的专家手里。” 郑培安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最可气就是,我们这边的专家不停贬低自己的文化,摒弃传统,周围几个小国忙不迭地偷师抢注,连端午节都被南韩给抢走了。” 王金武骂道:“我最烦的就是棒子,脸都不要的玩意儿。” 许纯良道:“要那玩意儿干啥,他们整容业这么发达,就是因为不要脸,舍得在脸上动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爹妈都不尊重的玩意儿,你还指望他们要脸?” 苏晴忍不住笑了起来。 甄纯也跟着笑,向苏晴道:“他们几个是不是伱们内地常说的大愤青?” 所有被甄纯误伤的人一脸无奈。 许家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丫头真是让人无语了,愤青就愤青还大愤青,这话容易引起歧义。 高晓白道:“文化就是这样,你自己不珍惜,不懂得传承发展,别人学过去就会产生据为己有的想法。” 阮星梅道:“我觉得看问题不应该这么片面,中华文明的确博大精深但是中华文明也是全人类文明的一部分,不是你们经常在说,中国梦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 舒远航笑了笑,妻子不是本国人,她看待问题的角度当然和其他人不同。 甄纯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嫂子说得对,都什么时代了,世界各国之间早就应该打破彼此的隔阂,经济文化大融合,只有这样人类文明才能得到持续发展。” 佟广生道:“我可不这么看,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国与国之间跟人与人之间也没多少分别,多半都是你可以好,但是你坚决不能比我好,远的有老米,近的有霓虹,这些年他们少给我们下绊子了?” 舒远航担心父亲说下去妻子会尴尬,他笑道:“莫论国事。”看了阮星梅一眼,阮星梅知道丈夫的意思,柔声道:“我去看看两个孩子。” 阮星梅离去之后,高新华道:“广生,你儿媳妇是安南人,你说话注意点。” 佟广生道:“安南也是社会主义,这两年制造业转移,可便宜他们了。” 许长善笑道:“莫谈国事!”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酒意正酣的时候,许纯良接到了父亲许家轩打来的视频电话,他是要提前给老爷子拜年。 许纯良发现视频中的许家轩带着一顶红帽子,有些好奇道:“您什么时候戴帽子了?” 许家轩道:“这不过年了嘛,中国红图个喜庆。” 许纯良把电话递给爷爷,让他们爷俩直接聊。 许长善瞄了一眼手机中的儿子,没好气道:“是不是破产了?连回国的飞机票都买不起了?” 许家轩笑道:“爸,大过年的您别咒我,我本想回去的,可这边有点业务脱不开身,这么着,我尽量争取上半年回去一趟,儿子给您拜年了,您手机上我给您发了个红包,您老收着。” “我不要!”老爷子要得可不是钱。 甄纯凑了上去:“舅舅,我要啊!” 许家轩哈哈大笑起来:“舅舅不会忘的,你们都有份。” 甄纯把苏晴、高晓白也纳入镜头中:“还有苏晴姐和晓白姐呢。” 苏晴和高晓白齐声祝福道:“叔叔新春大吉,万事如意。” “哈哈,也祝你们新春快乐,感情事业双丰收!” 手机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大家相互祝福好不热闹。 转了一圈才回到许纯良手里,他本想挂了,可父亲想单独跟他聊几句。 许纯良起身来到外面。 许家轩道:“你跟苏晴是不是恋爱了。”许家轩有这种想法十分正常,毕竟看到苏晴已经参加家宴了。 “没有的事儿。” 许家轩道:“不错的姑娘千万别放过啊。” 许纯良道:“您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许家轩道:“我不能白给你买这么大房子啊,许家就你一根独苗,还指望着你开枝散叶呢,别忘了我的话,遇到好女孩,宁杀错莫放过,当初我就是因为太传统,所以没多给你生几个弟弟妹妹。” 许纯良心说这可真是个不靠谱的渣爹,揶揄道:“您正值壮年,又不是不能生,要不您再给我生个弟弟。” “你小子少拿我开涮,那个……内个……” “是不是已经生出来了?没关系,您说,我能接受。” 许家轩道:“我离婚了。” “不会吧?” 许家轩道:“这么大的事情我骗你干什么?最近我都在办离婚手续。” 许纯良道:“是不是您干了啥对不起人家母女俩的事情。” 许家轩哭丧着脸道:“这次是她对不起我,你那妹妹……哦不……我那闺女……也不是,她不是我亲生的。” 许纯良这下明白了,老爹被人给绿了,其实他第一眼看到照片就觉得有些不对,反正从那丫头身上没看出一点点许家轩的遗传特征。 许纯良道:“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想开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再说了,您不是还有我嘛。”怎么一点都不同情他,甚至还有点想笑,为人子者不该啊! 许家轩道:“这事儿千万别告诉你爷爷,跟谁都别说,我怕丢人。” 许纯良笑道:“现在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您也不是离第一回了,行,您放心吧,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许家轩道:“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我有位老友今天去世了,你能不能抽空去一趟沪海?” “什么?” “我的一位好朋友,她叫陈碧媛,今天下午去世的,应该是初三出殡,你这两天抽时间去一趟好不好?” 许纯良虽然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但是这毕竟是当爹的第一次求他,看得出这个人对他非常重要,许纯良反正近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他问明了地址,答应下来。 许家轩提醒他越早越好,最好明天就过去。 许纯良很少见到父亲这么郑重其事,他决定大年初一走一趟,别人都在乐呵呵过年的时候,他前往沪海奔丧,这个年过得真是与众不同。 初一清晨,先给爷爷拜年,然后前往高铁站,有了高铁交通便利了许多,从东州到沪海单程三个小时,一天往返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既然去了,索性在那边转转,甄纯听说他要去沪海,非得要跟他一起去,打算去大姑许家安家里玩上几天。 春节当天的车票并不紧张,许纯良买了往返,打算今去明归。 甄纯则是单程,准备在沪海好好玩几天。 中午的时候,两人已经抵达虹桥,表哥梁立南奉命来接,站在出口恭候他们光临。 甄纯冲上去给了表哥一个拥抱:“大表哥!新年快乐。” 梁立南有些无奈道:“你们俩可真是大年初一跑来沪海,我上午的活动都被你们搅和了。” 许纯良可没通知他,是甄纯自作主张给大姑打了电话。 甄纯道:“春节谁不放假,你有什么活动?不欢迎我们是不?我们打车。” 梁立南哭笑不得道:“小姑奶奶,我可没那意思,我上午本来约了朋友看电影。”他引着两人往停车场走。 “女朋友?”甄纯追问道。 “普通朋友。” 许纯良道:“表哥,辛苦您了。”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四章 梁立南道:“都是亲戚客气个啥。”他的座驾是一辆宝马x3,拉开车门请弟弟妹妹坐了进去。 梁立南本想直接回家,许纯良让他先把自己送到父亲朋友那里,至于目的没告诉他们,毕竟大年初一提起这件事有些晦气。 许纯良去的滨江长盛是沪海的高档住宅区,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梁立南有些奇怪,自己的这位表弟还真是不一般,其实上次在东州他对许纯良的能力就有所领教,虽然他们家庭条件不错,但是滨江长盛仍然是他们目前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甄纯把许纯良当上副镇长的事情告诉了梁立南,梁立南现在在许纯良的面前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优越感,这位小表弟虽然学历不高,但是能文能武,在东州当地混得风生水起。 来到滨江长盛,已经是下午一点半,许纯良在门前下车,让梁立南带着甄纯先走。 许纯良先去附近买了一个花篮,因为是高档住宅区,登记制度非常严格,许纯良不但登记了自己的身份证,还要提供委托人父亲的身份信息。 小区物管向事主通报,得到对方允许后,方才进入小区。 许纯良过去就听说过这里,这里的平均房价要在十五万左右,因为户型普遍在贰佰平米以上,所以每套房动辄数千万,上亿豪宅也不鲜见。 小区专门有设置灵堂的地方,位于苏式园林景观带里的清雅阁。 清雅阁坐落于绿树环抱之中,南邻一泓碧水,北面就是滨江长盛的楼群。 清雅阁的门前摆放着不少的花圈,有两名身穿黑色西装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专门负责引导,不过因为是大年初一的缘故,并没有多少宾客吊唁,显得颇为冷清。 许纯良把花篮交给工作人员,步入灵堂。 灵堂里也没有几个人,都穿着黑衣。 许纯良先去签到处替父亲上了一万块的吊唁金,然后来到死者的遗像前鞠躬,陈碧媛长得很漂亮,今年才四十八岁,算得上英年早逝红颜薄命。 许纯良得知她的年纪,看到她的容貌,禁不住推测她跟父亲的关系,他对陈碧媛虽然不了解,但是他对父亲非常了解,老许可不是个老实人呢,年轻的时候处处留情,到现在也不老实。 陈碧媛生前是中科院沪海药物研究所的专家,院士身份。 许纯良肃然起敬,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专家,奇怪的是,父亲怎么会跟她认识?看来老许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鞠躬后,许纯良和家属握手,陈碧媛的丈夫叫钱国光,是做外贸生意的,两人的女儿叫钱纯一,现年十八岁,高三在读,挺白嫩清秀一姑娘。 听说许纯良是代表许家轩过来的,钱国光握着他的手道:“原来你是许先生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许纯良道:“阿姨是怎么去世的?” 钱国光双目含泪道:“车祸……”因为实在太难过,他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手背:“节哀顺变。” 他并没有久留的意思,放开钱国光的手,来到钱纯一面前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安慰,钱纯一明澈的双眸看了他一眼。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钱纯一主动出来送他,来到门口,许纯良道:“别送了,回去吧。” 钱纯一道:“您是许纯良吧?” 许纯良愣了一下,可能是自己刚刚和钱国光对话的时候被她给听到了:“是我!” 钱纯一道:“我见过你的照片,也看过你的视频。” 许纯良想起前两天上热搜的事情,自己这影响力可真不是盖的,已经辐射到整个华东地区了。 钱纯一看了看周围,许纯良看出她好像有话想对自己说,正想问她的时候,钱纯一向他伸出手去,许纯良跟她握了握手,感觉掌心有样冰凉坚硬的小物件,钱纯一小声道:“帮我谢谢许叔叔。” 许纯良心领神会,收回手去,将手顺势插入裤兜,叮嘱她道:“好好学习啊,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钱纯一。 钱纯一没有说话,转身返回灵堂。 许纯良打算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位气质优雅的黑衣美妇迎面走来。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两人目光相遇,短暂停留之后,许纯良选择快步离开。 来到小区门外,他用手在裤兜里触摸了一下东西的形状,好像是个吊坠,难道父亲和陈碧媛真有一段感情? 她女儿叫钱纯一,自己叫许纯良,究竟是凑巧还是故意起了同样一个字?事实真相如何,恐怕只有老爹才清楚了。 许纯良在路边等了一会儿,附近出租车很少,偶有经过也都是满载,他掏出手机准备叫车的时候,一辆迈巴赫在他的身边停下,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精致高贵的面庞,却是他刚刚遇到的黑衣美妇。 “上车!” 许纯良愣了一下,看了看左右,确信自己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那美妇道:“就是伱!赶紧上车!”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麻烦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美妇掩上车窗,迈巴赫缓缓向前方驶去,开出大概五十米的距离又停了下来,司机下来拉开车门,黑衣美妇从车内下来。 许纯良望着朝自己迈着优雅步伐走来的女子,心中有些纳闷,她为何又来了?难道是因为钱纯一交给自己的东西?不对啊,他们做得非常隐蔽。 黑衣美妇来到许纯良的面前,双目打量着他。 许纯良笑道:“这位夫人,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黑衣美妇轻声道:“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冯明君。” 许纯良内心剧震,难怪他第一眼就觉得对方有些熟悉,难怪她刚才会邀请自己上车,原来她叫冯明君,她是许家轩的前妻,也是自己生理学上的母亲! 许纯良不知道母亲的样子,因为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将他扔给了许家轩,而许家轩不久后也选择出国,把他交给许长善。 可以说许纯良成长至今并未感受过父母的关爱,和母亲在这种情况下重逢不在许纯良的预料之内,他并不清楚许家轩知不知道,有一点他能够断定,父母和陈碧媛的关系很好。 按照许家轩的说法,母亲在维也纳嫁给了一个假洋鬼子。 在许纯良看来,现在他和父母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三家人,大家各自安好。父母生下了他,但是养育他成人的是爷爷,生身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 许纯良的内心中当然和爷爷更亲,别看老爹去年不惜重金给他买了套别墅,但是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许家轩的行为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按照爷爷的说法,在孩子最需要父母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干啥去了? 许纯良很快就意识到,母亲也非寻常人物,认出他之后,并未上演传统母子重逢抱头痛哭的戏码。 冯明君表现得非常淡定,打量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微笑道:“都成大小伙了,如果不是前两天看过你的视频,我真不敢认你。” 许纯良暗叹,人怕出名猪怕壮是有道理的,自己在隐龙湖的这一战,稀里糊涂上了热搜,顺便扬名海外,连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的亲妈都找过来认子了。 不过从冯明君的穿着打扮来看,她现在生活优渥,估计条件不比许家轩差。 许纯良道:“不好意思啊,我对您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没说谎话,这么多年连一张照片没见过,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冯明君这位当母亲的也够绝情,自己怎么说也是她生下来的一条生命,二十多年她竟然可以不闻不问,仿佛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个儿子。从这一点上来说,她还不如许家轩有责任感呢。 冯明君道:“这也难怪,毕竟你出生后我们就没见过,有时间吗?我还没吃饭,一起吃点。” 许纯良打量着自己的母亲,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司机将他们送到了附近的一家高端餐厅,这里都是会员制。 冯明君点好菜,征求了一下许纯良的意见:“红酒还是白酒?” 许纯良道:“白酒吧。” 冯明君让人上了一瓶茅台50年陈酿,展示出不俗的财力。 这家餐厅以杭帮菜为主,菜品都非常精致,对许纯良而言口味稍嫌寡淡。 冯明君举杯道:“这里是我提前订好的,本来以为要一个人过年,没想到会遇到你。” 许纯良跟她碰了碰杯道:“老许委托我过来的。” 他心中暗忖,母亲提前订下这里,会不会打算和父亲一起共进午餐?毕竟他们和死者的关系都非同一般,也许冯明君认为许家轩一定会来。 冯明君喝了那杯酒,轻声道:“我本以为他会亲自过来,陈碧媛是我们共同的好友。” 因为服务生被冯明君要求回避,许纯良拿起分酒器为她满上。 冯明君打量着儿子,笑道:“你还是像我多一些。” 许纯良道:“我没看出来。”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杀之恩 冯明君道:“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刚满百天,所以你对我没什么印象也很正常,我不怪你。” 许纯良道:“伱们两口子把我丢给爷爷,二十多年不闻不问,我对你们既没有印象也没多少感情,但是我也不怪你们。” 冯明君笑了起来:“你果然长大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我们母子俩会在一种怎样的情况下相逢,如果见到,我应该跟你说什么?” 许纯良道:“你当初离开,是不是打定了这辈子都不再跟我见面的念头?” 冯明君点了点头道:“想过,也一直都在这样做,可有些问题终究回避不了,有些人终究还是要去面对。”她端起酒杯跟许纯良碰了一下,优雅地饮尽了这杯酒。 许纯良不得不佩服母亲的淡定,比起许家轩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内疚和忐忑,母亲明显要自如得多,至少她在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歉疚,她的性情一定是极其强势的。 冯明君道:“你的出生只是一个意外,我和你的父亲都没有做迎接你到来的准备。”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感谢二位不杀之恩。” 冯明君笑了起来她的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绝色美女,即便是现在她仍然气质出众风韵犹存。 许纯良喝了这杯酒,看到冯明君没喝,有些好奇道:“您怎么不喝?” 冯明君道:“我们虽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得知怀上你之后,就决定将你生下来。” 许纯良道:“问个我不该问的问题,你俩结婚了吗?” 冯明君在儿子这个犀利的问题面前并未感到难堪:“结婚了,你是无辜的,我们不能让你成为非婚生子,我们必须要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谢谢!”许纯良觉得这对父母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们还真是般配,在奇葩方面不分上下。 冯明君道:“不用谢,除了给你生命,我们都没有养育你,没有尽到父母的义务。” 许纯良道:“其实这样也好,你们及时止损,我也不用亏欠太多,咱们三个各自幸福。” 冯明君道:“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很欣慰。” 许纯良道:“聊聊您自己,您在维也纳过得快乐吗?” 冯明君诧异道:“谁说我在维也纳?许家轩?他还是改不了诋毁我的毛病,他还说了什么?” 许纯良道:“他说你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 “他一派胡言,我没结婚,我目前在unhcr工作,主要从事国际难民保护工作。” 冯明君打开手袋,取出自己的工作证件递给了儿子。unhcr全称unitednationshigmissionerforrefugees。 翻译过来就是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该组织的主要目的是保护难民的权利和健康。 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致力于每个人有权在另一个国家寻求避难,找到安全的避难所或自愿回国。除了帮助难民返回该国或在他国定居,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还寻求永久性解决他们的困境。 许纯良这才知道冯明君拥有联合国红色通行证,身份可非同一般。 就算放眼全球,父母也都算得上是精英级的人物,可他们却达成共识,选择放弃养育自己,难怪有人说,通常越是精英人士越是薄情寡义。 母子两人虽然坐在一起吃饭,但是彼此之间却有种明显的疏离感,表现得平静且克制。 冯明君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母爱之情,也没有因当年的离弃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许纯良对她没有责怪,也没有任何的怨恨之情,人生就是如此,能够成为亲人也是一种缘分和造化。 冯明君道:“纯良,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有些话我可能无法说出口。” 冯明君明白他是说关于称呼自己为母亲的事情,笑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够和你从做朋友开始,纯良,你恨我吗?” “你有没有后悔生下我?”许纯良反问了一个问题。 冯明君摇了摇头。 许纯良道:“我没恨过你们,我几乎没有关注过你们的事情,我早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我非常满足,而且我已经是个成年人,已经过了依靠父母的年纪。” 冯明君笑了起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豁达,其实我刚刚第一眼就认出了你,犹豫着是不是要和你相认。” 许纯良道:“也许擦肩而过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冯明君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也不懂得怎样做母亲,但是见到你,我仍然因为你而骄傲。” 许纯良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没有任何让父母骄傲的地方。” 冯明君道:“我不是因为你的成就而骄傲,我是因为你的存在而骄傲。” 许纯良反复思量着她的这句话,那不就是说为了她自己骄傲?母亲很不简单,绝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得到母亲的允许之后,许纯良道:“当初你和老许为什么会分开?” “三观不合!”冯明君的回答言简意赅,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许纯良留意到她带着一块价值上百万的劳力士彩虹迪。 冯明君道:“我下午三点还有事。”她果然与众不同,正常的母亲和亲生儿子久别重逢不是应该推掉任何事,而她并未表现出丝毫的眷恋,许纯良开始理解当年她为何能够潇洒地离开了。 许纯良道:“大过年的吃点饺子吧。” 冯明君静静望着他:“好!” 午饭后母子两人在餐厅门口分手,冯明君没有主动提出相送,临别之前,冯明君提了一个要求,希望许纯良不要将他们见面的事情告诉许家轩,许纯良答应了她的这个要求。 目送那辆迈巴赫离去,许纯良心中有些迷惑,不知以后和她还有无相逢之日。 这次可谓是不虚此行,至少见到了素未谋面的母亲,父亲之所以没有亲自前来吊唁,其中一个原因是不是想回避和她的碰面? 许纯良的手插入裤兜里面,摸着那样东西,让棱角在指尖转动,应该是个六棱柱的吊坠。钱纯一偷偷交给自己的这样东西应该是只属于父亲和陈碧媛的秘密。 许纯良百度了一下陈碧媛的资料,网上关于这位院士的资料少的可怜,本想给父亲打个视频电话,考虑了一下还是等他主动联系自己。 大姑一家住在静安,一家四口目前都住在三室两厅的房子里,总面积有一百四十,表哥梁立南也在去年全款买了房,目前还未上房,可以说家庭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 许纯良本来没想去大姑家,可甄纯这次一起过来暴露了行程,如果不登门拜年会显得没有礼貌。 许纯良特地买了些礼物。 姑父梁树德开门之后看到他两手拎了这么多东西:“纯良来了,你这孩子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许纯良笑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得看看我大姑,姑父,您别激动,这些礼物都是给我大姑的。” 梁树德忍不住大笑起来,别看这小子年轻为人处世有一套。 表姐梁立欣过来给他拿了拖鞋,梁树德假惺惺道:“不用换,进来就是。” 许纯良道:“家里这么干净,我怕踩脏了。”他把东西递给梁立欣,换上拖鞋。 甄纯听到他的声音也从房间里出来:“表哥,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许纯良道:“见个网友。” 梁立南笑了起来:“见了这么久肯定不是见光死的那种。” 甄纯道:“是个女仔?” “你怎么知道?” 甄纯道:“我回头告诉梅如雪,除非你给我发个大红包。” 许纯良道:“我早就发现你这丫头喂不熟,枉我这么疼你。” 大姑许家安走了过来,掏出两个准备好的红包,一个给甄纯,一个给许纯良:“红包我来发。” 许纯良叫了声大姑发现大姑家里还有老人,却是梁立南的父母,被他们接过来一起过年。 许纯良给两位老人家拜了年,两位老人家对他非常客气,缺少了点亲戚之间应有的热情,应该并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许纯良意识到他和甄纯的到来打乱了人家的生活,也就是甄纯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还没觉察到。 许纯良对大姑的印象一般,主要是因为大姑许家安对待爷爷的态度,上次回春堂出事,她就没有第一时间赶回东州。 过年之前也没回去探望老爷子,按照惯例通常女儿大年初二是要回门的,现在高铁这么方便,她早早就表示工作太忙,过年无法回东州了。 梁立南道:“纯良,你打算在沪海呆几天?” 许纯良道:“我明天回去。” 许家安道:“那晚上就别走了,跟你表哥一起住。” 梁立南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的神情,虽然稍闪即逝,还是被许纯良看在眼里,许纯良知道这个表哥有点小家子气,虽然是表兄弟,可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多深的感情,你不乐意留我,我压根也没想在你这里住。 许纯良笑道:“不了,我订好酒店了。” 两更送上求月票支持,上一章忘了章节名了。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六章 这么巧 许家安嗔怪道:“你这孩子,都到家里了,为什么去外面住?” “是这样,我这次是来拜访朋友,顺便来探望一下大姑,本来我不想打扰你们,可爷爷不放心,觉得您一个人在这边生活,怕您受委屈,所以才叮嘱我过来看看。”许纯良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爷爷专门交代,他才不乐意过来。 一句话说得许家安内疚不已,父亲这么大年纪了还挂念自己,自己连过年都没回去一趟,实在是不孝。 梁树德笑道:“我可不敢欺负你大姑,对了,晚上一起吃饭,都准备好了。” 许纯良道:“不好意思,我晚上约了几个朋友。”他可不想继续留下虚伪做戏,大姑一家人给他的感觉很不爽。 许家安道:“推了,来大姑家怎么能连顿饭都不吃呢?” 梁立南道:“妈,您就别为难纯良了,现在年轻人谁能没点社会活动,再说了,我们年轻人也不乐意陪伱们吃饭听你们絮叨。” 许纯良道:“表哥,你是你,千万别代表我。” 众人笑了起来,不过多半笑得不怎么自然。 许纯良在大姑家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趁着有人给他打电话,告辞离去。 梁立南代表家里人送到楼下,许纯良让他赶紧回去,又看到大姑许家安追了下来。 许家安有几句话要单独交代他,陪着他向小区外走去。 许家安问起了父亲的身体状况。 许纯良很不理解大姑的作为,如果真的关心爷爷,为什么不能去东州看他一趟,难道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许家安拿出两千块钱给许纯良,让他亲手交给父亲。 许纯良没接,向她道:“大姑,爷爷不缺钱,您要是真想他了,还是抽时间回去看看。” 许家安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回去,可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姑父的父母身体都不好,离不开人照顾。” 许纯良心说梁树德的爹妈是爹妈,你亲爹不是?懒得跟大姑废话:“大姑,您别送了,我认得路。” 许家安又把钱递给他,许纯良道:“爷爷有微信,您还是直接转给他。” 许纯良在附近的喜来登住下,本想提醒一下甄纯不过考虑到这妮子没心没肺,未必能够察觉到,当然不排除大姑家里人只是瞧不上自己,对来自香江的这个小表妹或许会高看一眼。 许纯良第一次来到沪海,去几个地标性的地方逛了逛,顺便给爷爷买了点当地特产。 一个人正在黄浦江边溜达观光,梅如雪打来了电话。 清晨给乔老拜年的时候,许纯良已经告诉她自己人在沪海。 梅如雪问他在哪儿呢? 许纯良告诉梅如雪自己正一个人在黄浦江边受冷风吹呢。 梅如雪联想起他现在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一个人啊?” “不然呢?” 梅如雪道:“要不我叫个妹子陪你?” 许纯良道:“太好了,梅书记一片盛情,我却之不恭。” 梅如雪道:“你去东方明珠,我给你安排。” 许纯良挂上电话,笑眯眯向不远处的东方明珠望去,他意识到梅如雪可能来到了沪海。 许纯良来到东方明珠,果然看到俏生生站立在灯火阑珊处的梅如雪。 梅如雪很少有将秀发披散在肩头,如同丝缎般的黑发随着夜风轻舞飞扬。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许纯良只看到了梅如雪,梅如雪同样也只看到了他,两人相视一笑。 许纯良大踏步向梅如雪走去,远远就张开了双臂。梅如雪有些矜持地笑了笑,扭过头又转了过来,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勇敢地飞奔了过去宛如一只小鹿奔向可以庇护她的森林。 许纯良抱住梅如雪盈盈一握的纤腰,原地兜了几个圈子。 梅如雪娇笑道:“放我下来,这么多人,你有病啊。”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关注的感觉真好。 许纯良道:“不错,我得了相思病,梅书记雪中送炭,急病人所急,需患者所需,真是太懂我了。” 梅如雪搂住他的脖子,低头在他前额上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我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你把我当成羊也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许纯良道心不稳,总觉得今天要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伊人长途跋涉而来。 梅如雪从他身上下来,再度扑入他的怀中,喜欢这种被他呵护的温暖,得悉许纯良在沪海,她特地从南江开车赶来,原因很简单,突然就想他了,梅如雪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理性,现在才发现在爱情面前理性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同样江边漫步,身边多了一个人就多出了浪漫的氛围。 梅如雪挽着许纯良的手臂,小鸟依人地偎依在他的身边,梦呓般感叹道:“这里真好,没有人认识你,也没有人认识我。” 许纯良道:“是不是有种偷情的感觉?” 梅如雪啐道:“胡说八道,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许纯良哈哈大笑,不过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不远处一位中年美妇正微笑望着他们,刚说过没人认识他们,现在就遇到熟人了。 冯明君向他挥了挥手道:“纯良,这么巧啊!” 梅如雪俏脸一热,宛如被马蜂蛰到一样迅速放开许纯良的手臂,她没有见过冯明君,也不知道她和许纯良的关系。 许纯良也觉得够巧,沪海这么大,居然在一天内遇到母亲两次,这辈子加起来也不如今天见得勤,他琢磨着应该怎样给梅如雪介绍。 冯明君已经主动向梅如雪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冯明君,是纯良的妈妈。” 梅如雪的俏脸红了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见到许纯良的母亲,许纯良过去跟她提起过,他襁褓之时,父母就离开了他,为何他的母亲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他们事先约好的? 见惯风浪的梅如雪在未来婆婆面前也难免感到拘束,和冯明君握了握手:“阿姨好!我叫梅如雪。” 冯明君道:“纯良,女朋友这么漂亮,也不告诉我。” 许纯良道:“我们俩也是刚刚见面,您怎么也来这儿了?” 冯明君松开梅如雪的手,扬了扬手中的相机道:“我来拍几张夜景,没想到遇到了你们,要不要我帮你们拍照?” 许纯良道:“那就谢谢您了。” 从母子二人的对话中,梅如雪听出了他们的生分。 两人站在江边,冯明君帮他们照了几张合影,又提出跟梅如雪和许纯良分别合影。 许纯良被迫营业,跟老妈终于有了一张真正意义的合照。 冯明君提出一起转转,把相机和手袋递给了许纯良让他帮忙拿着,她和梅如雪在前面边走边聊,许纯良在后面扮演拎包小厮。 冯明君非常健谈,梅如雪也很快就适应了节奏,两人聊得非常开心。 许纯良发现冯明君真是有一套,从头到尾也没打听梅如雪的家庭和工作,两人聊的都是关乎于时尚的话题,这正是冯明君的聪明之处,第一次见面如果刨根问底容易引起对方的不悦。 梅如雪和冯明君只聊了几句,就意识到她是个见识非凡的女人,想想也不奇怪,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生的出许纯良这么优秀的儿子。 梅如雪来沪之前已经订好了餐厅,原本打算和许纯良享受一个浪漫的晚餐,可冯明君的出现让她只能临时更改计划。 冯明君道:“我饿了一起吃饭吧?” 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到许纯良拎着包背着相机已经落后接近五米,她们同时笑了起来。 梅如雪道:“前面有家樽桂,还是蛮有创意的。” 冯明君道:“去滇南路吧,我记得那里有许多苍蝇馆子,想吃点特色小吃。” 梅如雪道:“好啊!” 冯明君打了个电话,司机很快来到了附近。 许纯良去副驾坐了,冯明君和梅如雪坐在后面。 梅如雪道:“阿姨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回来的,本想在国内过个年,没想到我的一位朋友去世了,今天去吊唁的时候遇到了纯良,说起来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才两个月。”冯明君并不避讳谈起这件事。 梅如雪心中暗叹,自己和许纯良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是在幼年时离开了父母,也都是爷爷养大成人,不过许纯良比起自己要幸运一些,至少双亲健在。 冯明君道:“我这次来得匆忙,也没想到会遇到你,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对梅小姐的印象很好,纯良能够遇到你实则是他的福气。” 能够得到未来婆婆的首肯,梅如雪心中还是非常欣慰。 冯明君从手腕上摘下翡翠玉镯:“这镯子是当年他爸爸送给我的,据说是许家的家传之物,我和许家轩离了婚,按理说就不应该留下这样东西,始终想还回去,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就当送给你的礼物吧。” 梅如雪一眼就看出这翡翠镯子价值不菲,赶紧推辞道:“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七章 接头 冯明君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帮她戴了上去:“你就当帮许家保存着,若是你们以后无缘走到一起,你再将镯子还给他。” 许纯良在前面听着,心中真是无语,这老妈实在厉害,让梅如雪拒绝都找不到借口,不过大过年的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不吉利? 冯明君握着梅如雪的手,梅如雪肌肤雪白细腻,这翡翠镯子青翠欲滴,戴在她的手上越发好看,冯明君道:“人长得白,戴上去就是好看,这镯子戴在我手上就远不如伱。” 梅如雪道:“阿姨保养得很好,刚才我见到您的时候,真的被您吸引住了,如果不知道您的年龄,我还以为您就是三十出头。” 冯明君道:“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我都四十六岁了,岁月不饶人,无论怎样保养,肌肤的状态也大不如前了,女孩子一定要趁着年轻好好打扮。” 梅如雪虽然也喜欢这镯子,可她还是觉得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妥,轻声道:“阿姨,镯子您还是留下吧。” 冯明君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是吧纯良?” 许纯良被她点名,只好道:“小雪,既然如此你就收下,反正你早晚也是我们许家的媳妇。” 梅如雪俏脸羞得通红,这厮当着他妈妈的面居然这样说。 还好到达了目的地,司机停好车,许纯良下车帮忙拉车门,司机去拉另外一侧,梅如雪从左边下车,冯明君从司机一侧下车。 梅如雪有些嗔怪地看了许纯良一眼,小声道:“太贵重了。” 许纯良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如果不要,我送给别人。” “你敢!” 梅如雪说完快步去了冯明君身边,两位气质美女走在喧嚣的滇南路上,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许纯良紧随其后,自己居然成了多余的一个。 现在的滇南路已经和冯明君记忆中有了很大不同,冯明君记得附近有家小绍兴,里面的白斩鸡特别好吃。 虽然饭店还在,但是味道和过去已经有了很大的分别。 冯明君点了几样特色小吃,鸡粥春卷和记忆中已经不同,冯明君不由得感叹道:“二十多年没来,一切都变了。” 许纯良道:“或许是你吃惯了西餐,自己的口味改变了呢。”他觉得白斩鸡的味道还不错。 冯明君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梅如雪道:“阿姨这次回国打算呆几天?” 冯明君道:“明天就走。” “这么急?” 冯明君道:“国外可没有春节假期,有许多工作等待我去处理。” 许纯良心中暗忖,从冯明君的日程来看,计划中应该不包括前往东州和自己见面,这次的他们母子相遇纯属巧合,但是她一眼能将自己认出,证明她对自己一直还是有些关注的。 吃饭的时候大姑许家安打来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和甄纯在一起,这小妮子晚饭后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连招呼都没打,刚开始许家安没觉得怎样,可后来发现甄纯的行李不见了,这才有点慌张,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所以才联系许纯良。 许纯良让她不用着急,挂上电话之后,给甄纯打了个电话,甄纯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小妮子一肚子气,却是在大姑家里受到了两位老人的嫌弃,她哪受得了这个,趁着他们没注意就溜了出来,正打算联系许纯良呢,反正她是不会回去了。 许纯良让她别乱跑,把酒店位置发给了她,等会儿自己就回去。 冯明君听说这件事之后,决定尽快结束,将他们送往酒店。 冯明君将他们送到酒店后并未入内,下车和梅如雪道别。 梅如雪道:“阿姨下次回国一定要联系我,到时候我陪您好好玩玩。” 冯明君微笑道:“一言为定。”她向许纯良看了一眼道:“纯良,你要好好珍惜小雪。” 许纯良笑了笑,看来她对梅如雪的印象不错。 许纯良和梅如雪并肩站在酒店门前,目送汽车远去,梅如雪道:“你妈妈很不简单啊。” 许纯良道:“的确不简单心理素质极其强大,换成我是她都做不到如此平静。”当然不排除冯明君天生凉薄的可能。 梅如雪笑道:“你想她怎样?抱着你痛哭流涕,诉说思念之情。” 许纯良道:“我本来以为她多少会有点歉疚,可见面才发现,她比我想象中坚强多了,可能人家认为把我生出来就是大恩大德,压根没考虑养我的事情。” 梅如雪道:“可能她善于掩饰自己的感情,只是不愿在你面前表达罢了。” 两人走入酒店,看到甄纯坐在大堂里等着他回来。 见到许纯良和梅如雪一同出现,甄纯恍然大悟道:“表哥,难怪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大姨家里,原来偷偷跑出来和美女约会来了。” 梅如雪笑道:“你可别瞎说,我们是在路上遇到的,我住在四季酒店。”特地强调这一点,就是怕甄纯误会,她和许纯良住在一起。 甄纯道:“你们不住在一起?” 梅如雪真是哭笑不得,都告诉你了还这么问。 许纯良道:“你这颗脑袋里面整天琢磨什么?房间开好了没有?” 甄纯摇了摇头:“大姨的公公婆婆太讨厌了,他们给我甩脸子。” 许纯良笑道:“老人家脾气古怪,你多担待着点就是,一声不吭跑出来,还不接大姑的电话,把她可吓坏了。” 甄纯道:“我这么大人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事也不要她负责,表哥,我明天跟你回去,才不要去他家里看他们脸色。” 许纯良道:“我明天要跟你雪姐去南江。” “太好了,那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妈妈在南江有房子的。” 许纯良和梅如雪对望了一眼,两人的二人世界是彻底没指望了,先是遇到母亲,然后小表妹又找上门来,许纯良一颗动摇的道心变得重新坚定起来。 梅如雪提议让甄纯跟她去四季酒店住,她们两个女生做伴也方便。 许纯良明白梅如雪的意思,让甄纯亲眼见证,他们两人可没住在一起,省得这小妮子胡说八道。 甄纯随同梅如雪离开之后,许纯良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发现自己的背包被人动过,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物品,并无丢失,可能是保洁清理的时候移动了他的背包。 从口袋里取出钱纯一给他的那样东西,这是一个水晶吊坠,六棱柱的形状,应该不怎么值钱。 许纯良暗叹,老许啊老许,你还真是不安分,这玩意儿是定情信物无疑,一定是陈碧媛临终前委托女儿转交给他。 此时收到了许家轩的消息,问他是不是在酒店。 许纯良给他回了条消息,顺便拍了张水晶吊坠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许家轩很快又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关灯和拉窗帘,保持在绝对黑暗环境下,然后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对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仔细扫描一遍,重点排查插座、烟雾报警器、遥控器、电视盒子之类,对于屏幕上的亮点进行重点排查。 许纯良按照他的指示排查了一遍,并没有在室内发现隐藏的摄像头,感觉老许太谨慎了。 重新开灯之后,许家轩让他去阳台说话。 许纯良不知老爸为何如此谨慎,不过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来到阳台上。 许家轩打来了电话:“儿子,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 许纯良嗯了一声,从父亲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中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许家轩道:“你现在马上退房带着这东西即刻前往沐恩堂,我会安排朋友在钟楼下等你,你把东西给他,然后彻底忘记这件事,接头暗号就是你爷爷的生日。”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老许搞得跟特工似的,居然还有什么接头暗号,他该不是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不过这水晶吊坠怎么看也不像太珍贵的东西,可他既然这么重视,就证明这东西并不像自己想象中这么简单。 许纯良虽然觉得父亲表现得非常奇怪,但是他并没有追问原因。挂上电话,马上收拾行李,按照许家轩的吩咐退房,然后打车前往沐恩堂。 沐恩堂原名慕尔堂,已有将近百年的历史,新哥特式建筑,教堂正中为大堂,西南角为钟楼,十分显眼,塔楼顶部装有五米高的霓虹灯十字架,在夜色中分外夺目。 许纯良还未下车,就看到塔楼前方警灯闪烁,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正看到一辆120疾驰而来,却是刚刚塔楼前方出了车祸,有人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撞飞。 许纯良凑近看了一眼,看到急救人员将伤者抬上了救护车。 许纯良高度怀疑那名伤者就是父亲派来跟自己接头的朋友,他装成路过的样子并未停留,快步经过了沐恩堂,然后从前方登上天桥,准备去马路的另外一边。 夜晚的天桥空无一人,许纯良站在天桥上向出事地点望去,人们已经开始逐渐散去,现场除了警察,已经没有路人停留,看到眼前情景,许纯良已经基本可以断定,伤者就是许家轩派来的人。 此时他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来自于两侧,天桥的两端出现了两名男子,左侧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黑人,右侧是一名中等身材的白人男子。 两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许纯良。 求月票支持!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夺命(感谢疯子岸边盟主) 许纯良马上警觉了起来,他察觉到来自两人身上弥散出的凛冽杀机。 黑白双煞?当初许纯良在五毒教的时候就曾经干掉一对名满江湖的杀手,世道轮回,又让自己遇到了几乎同样风格的一对货色,如果世间真有轮回,他们还真是不幸,这样的组合犯在自己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黑如铁塔的男子背在身后的右手露了出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军刀,军刀出鞘的同时,他大踏步向许纯良冲去,沉重的脚步踏在天桥上,整座天桥都为之震颤。 右侧那名白人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右手在口袋中顶出一个凸起,他并不急于发动进攻,目的是封住许纯良的退路,这两人显然是一伙的。 许纯良心中一凛,这货该不会在口袋中藏着一把枪吧? 许纯良决定先将白人男子制住,清除最大的威胁,他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的移动速度能够快过子弹,毕竟从未尝试过和子弹竞速,先下手为强,足下发力,身躯如猎豹般启动。 白人忽然转过身去,因为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身的时候只看到一道夺目的寒光,一把飞刀以惊人的速度钉在了他的右眼上。飞刀深深射入连刀柄都没入他的眼眶,可见这一刀的力量何其强大。 白人男子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连声息都未发出就一命呜呼。 身穿黑衣的冯明君英姿飒爽地出现在天桥之上:“低头!” 许纯良很配合地躬下身去,冯明君右手挥出,一道寒光掠过许纯良的头顶,他听到飞刀破空的尖啸。 高手!绝对是高手! 这位老妈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一直都在跟踪自己,由此推断,在东方明珠旁边的邂逅也非偶然。 许纯良不用看都知道那黑人躲不过这一刀,力量太强,速度也太快了。 听到身躯轰然倒地的声音,许纯良明白根本不用自己出手了。 我滴娘嗳!居然是个莫得感情滴杀手! 冯明君来到那白人男子面前,伸手将他的尸体抓起,那白人至少一百五十斤的份量,她轻松扛上肩头,然后走到天桥旁,直接扔了下去,在天桥的下方停靠着一辆货车。 货箱内装满用来缓冲的纸箱,处理完白人的尸体,她又走向那黑人,向许纯良道:“搭把手。”这黑人的身高要在一米九以上,体重超过二百斤,仅凭着她一个人想将之丢下去,并不容易。 许纯良帮她将黑人的尸体架起,两人配合默契,从天桥上扔了下去。 两具尸体先后落入货箱之后,那辆大货车缓缓启动。 许纯良看了一眼地上的两滩血迹,此时从两侧各有一名清洁工走上天桥,看都不看他们,低头开始清理桥面上的血迹。 许纯良判断出这两名清洁工和天桥下等待的货车司机全都是冯明君安排善后的,她不但身手了得,而且背后拥有庞大的势力,杀人、收尸、清理现场一条龙,保不齐还包括殡葬服务,反正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无法做到。 冯明君从手袋中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 许纯良打着了火机,冯明君愣了一下,然后凑在火苗上将香烟点燃。 清洁工清理完现场迅速离去,天桥上恢复了刚才的宁静,母子两人望着远方浮华的夜景,来来往往的车辆在他们的脚下拖曳出一条条的灯带,此刻仿佛他们暂时脱离了这个世界,将这座夜幕中的城市踩在脚下。 冯明君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碰得好。” 许纯良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轻声道:“您刚刚杀了人。”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冯明君抽了口烟,望着悬挂在空中的半月:“你不用担心,今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破绽,我会做好善后,许家轩个老混蛋,就不该将伱扯进来。” 许纯良心中暗忖,你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就算你不出手,我同样可以干掉那两名杀手,只是清理尸体没那么简单,看来以后需要调制一些化骨水,遇到这种场面,直接将尸体溶掉,也免除了后续的麻烦。 冯明君哪知道这小子心里在琢磨什么,还以为他被刚才的场面吓住,轻声道:“你不用害怕。” 许纯良道:“您可不可以向我简单解释一下。” 冯明君摇了摇头:“不用解释,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无论那小丫头给了你什么,你都要选择忘掉,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要再主动和许家轩联系,如果他问你,你只要告诉他,东西已经被我拿走了。” 许纯良本以为她会向自己追讨那件东西,没想到冯明君并没有这个意思,从她的这番话不难推断出,冯明君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且自己和钱纯一单独会面的事情已经被人怀疑。 今晚发生的一切推翻了许纯良对父母既往的印象,他们都不是普通人物,或许当年他们的离开都出于不得已的原因。 冯明君离去之前又看了一眼儿子,目光极其复杂。 许纯良从她的眼中第一次察觉到了留恋。 就算冯明君没有出现,许纯良也完全可以应付昨晚的场面,但是如果他出手,恐怕就要卷入无休止的麻烦之中。 许家轩也没有打来电话,许纯良因最近发生的事情,对父母有了重新的认识,按照母亲的忠告,他最好选择忘掉,只当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 前往南江的路上甄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向来健谈的许纯良反而变得沉默下去,脑海中始终回忆着昨晚的一幕,所谓的和平年代只是表象,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随时发生着血腥搏杀,他的父母当初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所致。 梅如雪察觉到他的变化还以为他是因为母亲离去感到失落,母子连心,虽然二十多年未曾谋面,可血脉亲情是无法改变的。 抵达南江之后,许纯良跟着梅如雪先去了乔远江家给乔老拜年。 乔如龙和叶清雅年三十就已经来到了这里,乔如龙现在已经商而优则仕,进入华投负责纪检工作,穿衣风格方面有了很大的转变,不再像过去那样名牌傍身。 衣服偏中式,看上去有些老气,戴的手表也换成了国产东方红,这块表是乔老送给他的。 许纯良跟他握手的时候留意到了这一点,乔如龙也留意到了许纯良戴的是熊猫迪,微笑提醒道:“你去湖山镇上任之后还是低调一些。”他也听说了许纯良去湖山镇当副镇长的事情。 许纯良道:“我这是高仿。” 乔如龙笑道:“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但是我不信。” 许纯良将表妹甄纯介绍给他们夫妇认识,甄纯本没想过来,是梅如雪邀请她前来做客,在乔家人面前略显拘谨。 叶清雅道:“我发现你们一家都是高颜值,表妹真是漂亮。” 甄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你们一家才是,全都是靓男靓女。” 梅如雪道:“大家就别相互吹捧了,爷爷呢?” 乔如龙指了指书房道:“给大伯上课呢,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准备明天跟我一起回京。” 梅如雪诧异道:“这么早?” 叶清雅道:“你大哥是为了工作,爷爷说在这里住不惯。” 梅如雪去书房将爷爷和大伯请出来。 乔老给许纯良和甄纯准备了红包,每人一千,图个吉利。 许纯良在巍山岛的时候曾经远远看到过乔远江,不过那次是以群众的角度,彼此距离有些远,现在算是第一次和这位大领导近距离接触。 乔远江为人随和,他笑道:“我早就听说过你,上次去巍山岛无缘得见,现在总算见到了。”他和许纯良握了握手,他的手宽厚温和,身为平海的主要领导之一,乔远江没什么架子,表现得平易近人。 许纯良道:“乔伯伯新年好。” “你送给我的字,我裱好了挂在书房里呢,清雅对你的评价很高。”乔远江这么一说许纯良有些不好意思了,写那幅字是应乔老的要求,暗含教训乔远江的意思。 叶清雅道:“小许书法造诣很深,我自叹弗如。”她是实话实说,许纯良的书法她是没资格评价的。 许纯良笑道:“嫂子太谦虚了。” 乔老道:“各自精彩,不一定非要比个高低。” 梅如雪道:“爷爷说得对。” 乔远江将家人介绍给许纯良认识。 许纯良这次登门只是为了给乔老拜年,他事先跟梅如雪说过,中午不在乔家吃饭,而且这次来南江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带着叶清雅前去拜访潘乘风。 途中已经先行联系过徐颖,徐颖刚好约潘乘风两口子来她茶馆围炉煮茶,让许纯良他们中午一起过来。 乔如龙对这种文化人的聚会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他借口有其他社会活动,让叶清雅自己过去。 感谢疯子岸边大赏,成为本书第22位盟主,感谢所有打赏支持章鱼的新老读者们!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九章 岁朝报喜图 甄纯也没兴趣留下,离开乔家之后,直接回了南江家里,她社交圈也很广泛,南江也有不少同学,许纯良给她约法三章,不得喝酒,不得前往酒吧,不得在外留宿甄纯全都答应下来,她现在对这位小表哥相当买账。 最后前往茶社的只有许纯良、梅如雪和叶清雅三人。 叶清雅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丈夫陪伴的生活,她告诉许纯良,爷爷经常提到他,让他有时间去探讨一下五禽戏。 许纯良笑着答应,下个月去京城的时候一定登门拜访。 ## 徐颖的茶社一直歇业到正月初七,茶社门口的小院整理得越发精致,一簇鹅黄色的腊梅开得正艳。 看到梅如雪的车,徐颖从茶社里面出来相迎,她和梅如雪过去曾经有过匆匆一晤,当时还是她在东州开花间日料的时候,不过当时梅如雪只是将许纯良送到门口,两人没有来得及认识。 许纯良道:“徐姐,潘教授他们到了吗?” 徐颖笑道:“到了,到了。”她将几人请入茶社。 潘乘风和洛溪云两口子听到动静也从里面出来了,潘乘风直奔叶清雅而去,笑道:“叶小姐,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两人都是书画界的名人,同为书协和美协的会员,也都听说过对方的名头。 不过叶清雅专门研究过潘乘风的作品,潘乘风则是听说要和叶清雅见面,才临时搜索了一下叶清雅的作品,对她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茶馆内还有一人,是潘乘风的老同学鲁向南。 许纯良曾经听潘乘风提起过他,根据潘乘风的描述,这个鲁向南是个传奇人物,满世界乱跑,神龙见首不见尾。 鲁向南三十五岁,身材高大,肤色黧黑,面部轮廓分明,长相有些西化,头发蓬松蜷曲,据他自己说天生如此。 梅如雪对鲁向南这个人特别留意了一下,上次去农家乐吃饭,何守仁提起鲁向南的名字,当时何田田恰巧送菜进来,失手将盘子打了个粉碎。 梅如雪帮忙收拾的时候专门留意了一下何田田的表情,何田田惊慌失措,应当是因为鲁向南的名字失去了镇定。 梅如雪专门向许纯良说起过,虽然有所怀疑,可小思楠姓蒋,在姓氏上又对不上。 潘乘风向大家介绍道:“我的老同学鲁向南,著名冒险家,摄影家,作家。” 鲁向南笑道:“你就别寒碜我了,除了还没成家,其他的我都挨不上。”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许纯良和鲁向南握了握手:“鲁大哥,我听说过您。” 鲁向南道:“乘风刚才跟我说了,何先生是我们的老师。” 徐颖介绍梅如雪:“这位是湖山镇的镇长梅如雪。” 梅如雪笑道:“老黄历了,我现在已经调到东州高新区工作。” 鲁向南道:“幸会,幸会!” 梅如雪道:“鲁先生是何老师的学生,那么一定跟何田田非常熟悉了。” 鲁向南微微一怔,马上笑道:“那是自然的。” 梅如雪道:“我们是好朋友。” 鲁向南微笑道:“说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 梅如雪又将叶清雅介绍给大家认识。 徐颖道:“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新年小聚,大家各尽所长,舞文弄墨,谈天说地。” 洛溪云道:“我先声明我一无所长,我负责烧炭煮茶。” 徐颖笑道:“来我的茶社,怎么能让你动手。” 鲁向南道:“舞文弄墨不是我的强项,我在外面基本上都是舞刀弄枪,若是拍照烹饪我还可以。” 徐颖道:“潘大师,这么多朋友齐聚一堂,你是不是应当挥毫泼墨,献上一幅佳作?” 潘乘风道:“那我却之不恭。”他向叶清雅道:“叶小姐我们合作一幅如何?” 叶清雅笑道:“那是我的荣幸。” 徐颖早已准备好了画案和所需的文房四宝,潘乘风让叶清雅先来,合作绘画,一般来说先画者相对容易一些,潘乘风表现出了谦谦君子之风。 叶清雅提起羊毫斟酌片刻,在宣纸上迅速起笔画了一对喜鹊,左侧喜鹊俯身昂头,张嘴鸣叫,右侧喜鹊回首望天,口舌微张,报喜迎春,这对鸟儿画得活灵活现。 叶清雅的水墨花鸟画极有特色,得自传统花鸟画的精髓,又自出新意,对鸟儿的头部和足部采用了写实的画法,身体和羽毛部分采用写意的风格,虚实得当,相映成趣,笔法奔放酣畅又不失细腻。 潘乘风也就是刚刚在网上浏览了一些叶清雅的作品,但是现场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功底如何,潘乘风真是没有想到叶清雅如此清秀文静的一个女子竟然拥有如此潇洒自如的笔法。 国画讲究功底,而最体现功底的就是笔力,叶清雅画完两只喜鹊,又在它们的足下绘上岩石,下笔有力,连勾带皴,浓淡干湿一气呵成。再在在凹处“破”淡墨。 潘乘风双目一亮,他看出叶清雅画山岩乃是师法石涛,这种连勾带皴的画法特色鲜明。 叶清雅原本可以画上两只喜鹊将其他留给潘乘风,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将这幅画的主体画完,这样潘乘风就不用在喜鹊的足下补上山岩,旁边的空白留给潘乘风足够的发挥空间。 文人之间的礼让体现在细节,根本不用开口。 叶清雅将毛笔放在笔架上,浅笑道:“献丑了!” 许纯良道:“照我看这幅画已经相当完美了。” 潘乘风道:“我也这么看,叶小姐珠玉在前,我有些担心自己画蛇添足了。” 徐颖笑道:“潘大师就别谦虚了,不许画蛇添足,只许锦上添花。” 潘乘风道:“既然如此,我就来个锦上添花。” 他拿起毛笔,在山岩的左侧绘上一只老梅,他笔下的梅花姿态各异,或仰、或俯、或花苞、或盛开,疏密有度,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梅花的枝干巧妙地绕到了山岩后方,又从另外一侧穿插而出,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构图简洁笔墨相宜,枝干粗细有度,一种满满的生机感扑面而来。 叶清雅暗赞,难怪潘乘风近年来声名鹊起,此人和那些沽名钓誉的大师不同,他是真有本事,仔细看,这树上的梅朵梅花都有不同,若非对生活细致的观察,绝对无法达到信手拈来栩栩如生的境界。 鲁向南瞄了一眼道:“好是好,画面还稍嫌空了一些。” 潘乘风道:“伱来。” 鲁向南道:“将我军是不是?我来就我来!”他毫不客气,取了毛笔在梅花的上方绘制了一丛兰花,别看他长得粗犷,下笔却是刚柔并济。 有道是十年画竹,百年画兰。可见画兰花的难度,兰花讲究主次虚实疏密,藏露开合呼应。 鲁向南对水和墨的运用非常灵活,墨要新,水要清。画时先蘸水,后蘸墨,墨分五色,用笔变化多端。所画兰花,叶长而飘逸,花灵动而娇美。 许纯良和梅如雪对望了一眼,两人方才意识到这个鲁向南深藏不露,居然画也画得这么好。 洛溪云煮好了茶也过来看热闹,她笑道:“老鲁,我以为你早就不画国画了,想不到还是这么厉害。” 鲁向南道:“本是王者香,托根在空谷,我独爱兰花,这辈子翻来覆去也就画些兰花,在国外旅游的时候,兜里没钱全靠着这门手艺换钱花。” 众人都笑了起来。 潘乘风道:“这兰花画得好是好,可你这么一来,整个画面的布局就出了问题,失去了平衡。” 叶清雅点评道:“画面上面太空。” 潘乘风道:“徐老板,到你了。” 徐颖道:“我那点雕虫小技,岂能登上大雅之堂。” 鲁向南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又不是非得让你出一幅传世之作,大家图个乐呵。” 徐颖道:“好吧。”她在画面的左上角添上松树,树干只露出一部分,树皮宛如龙鳞,垂下的枝干以重墨写出,松针宛如龙爪,徐颖的绘画得到过潘乘风的指点,再加上她本身基础不错,又勤于苦练,最近进步很快。 洛溪云道:“这松树画得比乘风要好。” 徐颖道:“溪云,你这是捧杀啊!我画松可是跟潘大师学习的,连皮毛也未能及得上。” 潘乘风道:“你这棵松好就好在布局,有了这棵松树,整个画面顿时协调起来,重新获得了平衡。” 叶清雅道:“四君子好像还少了一样呢。”她向梅如雪道:“小雪,你来画几笔竹子吧。” 梅如雪笑道:“那我就凑个热闹吧各位大师不要笑话我就好。” 通常画墨竹首先要画干,但是这幅画已经拥有了诸多因素,竹叶只能点缀,不可喧宾夺主,梅如雪画得竹子伴松枝而行,以饱和的墨色,一笔画出竹叶,中间没有半点凝滞,叶尖锋利,左右顾盼,枝节分明,叶与枝相接,符合自然规律。 五人联合绘画部分已经完成,题字的任务就交给了许纯良。 鲁向南即兴朗诵了一首诗——喜鹊嘎嘎报喜来,梅花引来百花开。柔风吹得寒风散,福满人间乐开怀。 许纯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至此这幅六人联合创作的《岁朝报喜图》大功告成,虽然大家的水准高低不同,但是这幅作品整体完成度很高,徐颖打算将这幅画裱好后就挂在茶社,纪念他们这次的雅聚。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章 挖坑 叶清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向潘乘风求教的机会,潘乘风也没有藏私,为她答疑解惑,让叶清雅获益匪浅。 鲁向南主动去厨房准备午餐,洛溪云为他打下手。 鲁向南绝对是个多面手,中西餐全都能够应付,按照他的说法,他这些年在国外什么零工都打过,包括厨师。 徐颖和许纯良在窗前喝茶,徐颖也听说了许纯良新近面临的麻烦事,作为朋友,她理所应当应该表示一下关心。 许纯良告诉徐颖他已经暂时离开了长兴,下一站前往湖山镇任职。 徐颖恭喜许纯良之后,又不由得为赵飞扬感到担心,现在的赵飞扬虽然如愿以偿成为了华年医疗集团的老总,但是他面临着太多的隐患,而且他非但没有致力于消除这些隐患,反而有越积越多之势。 梅如雪听到了一些华年集团的最新消息,深陷债务危机的华年集团目前正在积极联系平海省和南江市,目前已经初步达成了由政府牵头,多家合作共同制订债务重组方案。 按照债务人华年集团在重组方案中提供的数据,去年底,唐经纬控股的两家上市公司嘉年百货、华年集团等关联方的整体金融有息负债规模合计约六百七十亿元,其中嘉年百货负债约二十亿元、st华年负债约六十亿元。华年集团需要解决的金融有息负债总额为六百七十亿。 根据初步重组方案披露,华年集团的金融债务涉及到了一百五十多家各类金融机构。这和唐经纬前些年激进的海外收购计划有关,叠加金融去杠杆和资本市场的多轮下挫,让华年集团的债务危机全面爆发。其中债权本金较大的有华投约八十亿元,此外南江银行有六十亿元。 目前省市两级政府对于纾困重组方案比较支持、华年正在争取主要的债权银行和机构对重组方案的认可。 许纯良听说华年集团天文数字的负债也是吃了一惊,本来觉得华年有钱,搞了半天比自己还穷,难怪说欠钱的是大爷,华年集团欠这么多钱,估计银行都害怕他们破产。 梅如雪道:“债务重组方案没那么容易通过,肯定还会不断调整,期间会召开多次债权人大会进行沟通,真正落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许纯良感叹道:“长兴跟华年玩股份制,本来觉得占了华年的便宜,现在看来,长兴反倒成了华年的遮羞布。” 徐颖道:“现在许多财团都看好大健康产业的发展,长兴当时也的确面临发展的瓶颈,那时候华年集团的债务危机尚未爆发,手头还是有些钱的。” 梅如雪道:“政府肯定不想看着这么大的集团倒掉,但是华年的困境也是现实,我刚去高新区,耿书记就专门强调,一定要推进股份制医院建设,保证建设进度。” 许纯良道:“长兴医院二期工程,股份制医院工程,再加上巍山岛的健康养老医院项目都在同步推进,华年哪有那么多钱。” 梅如雪道:“这正是我们担心的,不过短期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许纯良道:“徐姐,您和赵院是老朋友,您对裴琳担任华年大健康总经理的事情怎么看?” 徐颖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许纯良和梅如雪谈起华年集团,不仅仅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话题,更重要是希望通过徐颖奉劝赵飞扬不要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而徐颖分明在回避和赵飞扬相关的问题,许纯良和梅如雪也适可而止,避之不谈。 就要开饭的时候,许纯良接到了秦正阳的电话,秦正阳带着歉意向他道:“纯良啊,大过年的实在是不该打扰你,可我又不能不打扰你,健康养老医院工地出事了,有位老太太跑到工地上了吊。” 许纯良心说这件事你的确不该打扰我,我现在已经不负责长兴那边的事情了。可马上又想到自己是湖山镇的副镇长,秦正阳身为一把手,是可以给他安排工作的。 秦正阳道:“小许,本来我想让伱节后再上班,可这件事非常棘手,你过去就是负责长兴那边健康养老医院项目的,现在又是我们镇的干部,两边都熟悉,由你来处理这件事最合适不过。” 许纯良道:“秦书记,我马上就赶过去。” “太好了!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许纯良挂上,告诉大家自己要即刻赶回东州,工作大于一切。 大家也都清楚许纯良肯定遇到了急事,否则也不会突然离开。 梅如雪本想送他,许纯良让她留下,毕竟叶清雅还在。 梅如雪将许纯良送到门外,得悉发生的状况之后,不由得有些生气:“这个秦正阳镇里这么多干部谁不能处理?非得让你去啊。” 许纯良道:“可能他真是觉得我来处理这件事最合适。” 梅如雪道:“他故意给你出难题才对,你要小心,如果处理不当,会两头不讨好。” 许纯良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放心吧。”他叫的快车已经到了,抱了一下梅如雪,转身上车。 健康养老医院在建工程只不过是样板示范区,主体建筑连地基都没开始打呢,承包工程的是丁四,都是许纯良的自己人。 许纯良给丁四打了个电话,接连打了三个都在通话中。 等了一会儿丁四给他打了过来,丁四叫苦不迭大过年谁摊上这件事都郁闷,更无语的是,上吊的老人跟医院乃至跟华年集团都没有任何关系,不知为什么跑到他们工地上吊,这还真是无妄之灾。 许纯良让丁四先去搞清楚状况,丁四现在也正在赶往巍山岛的途中,他了解到的一些情况都是看工地的保安向他汇报的。 许纯良联系了湖山镇派出所负责人李成波,李成波已经知道他要来当副镇长,对他比过去更加客气了:“许镇长,新春大吉,我给您拜个晚年。” 听他的声音喜气洋洋的,并没有因为这次意外事件影响到心情,其实派出所对喝药上吊的见怪不怪,在当今的乡镇,这种自杀的事情还是屡见不鲜的。 李成波得知他是为了这件事,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该啊,镇里怎么把这件事交给您啊。” 许纯良道:“你别管该不该,先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跟我说说。” 李成波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老太太神叨叨的,自从买了大恒的那个什么温泉颐养小镇,就整天闹着要退房,大恒那边也答应给退了,不过后来一涨价,她又不舍得了,这次是两口子闹了点别扭,老头可能骂了他,老太太一时想不开就上了吊。” 许纯良真是无语,这老太太买了大恒的房子跑到他们那儿上吊,这跟谁说理去?许纯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观念应该转变了,他还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带入到长兴的一份子,目前他已经借调到湖山镇,就要从湖山镇的立场出发,长兴干我屁事啊?这件事必须公事公办。 许纯良让李成波帮忙查查老太太生前发生的事情,务必要查清促使老太太上吊的真正原因。 从南江到东州高铁不过一个多小时,许纯良还没出高铁站,丁四就在门口等着了。 许纯良见到愁眉苦脸的丁四有些奇怪道:“你不是去巍山岛了吗?” 丁四道:“我中途又回来了,我想了想,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裴琳那娘们太不是东西了,我把这件事向她汇报,她说工地既然交给我了就是我负责,不但要追究我管理不善的责任,还说如果因为这件事给华年集团带去了不良影响,她要保留向我索赔的权利。” 许纯良道:“工地这两天不是停工了吗?” 丁四道:“停了,就留下两个保安看守工地,谁能想到大过年的会有一个老太太钻进去上吊,她买的是大恒的房子,要上吊也应该去大恒那边,为啥找上我们了?” 许纯良道:“四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用着急,镇里已经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了,我办事你放心吧?” 丁四道:“我当然放心。” 两人上了车,许纯良给张海涛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湖山镇溜达一圈,看看这两天都是谁值班。 正如梅如雪所说,秦正阳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有挖坑之嫌,放着湖山镇这么多副书记副镇长不用,美其名曰自己了解情况,他难道不清楚自己是借调? 如果自己偏袒长兴医院,说不定秦正阳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如果自己第一把火酒烧向长兴,那么长兴医院方面会怎么看自己?更何况工程承包人丁四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丁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叹了口气道:“大不了我赔几个钱只是这件事太窝囊了。” 许纯良心中盘算着,从目前来看,丁四显然是无辜的长兴也无辜,罪魁祸首应该是大恒,秦正阳你把这么棘手的事情丢给我,真以为我搞不定? 三更送上,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上任伊始 他们还没有赶到现场,另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老头听说老伴儿上吊死了,又是内疚又是后悔,来到现场悲不自胜,引发了心肌梗塞,紧急送到巍山岛医院就没气了。 一天之内,老两口先后离世,对家人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老两口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刘喜明是律师,小儿子刘喜亮是记者。许纯良一听说这俩的身份,就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可能有点棘手。丁四开车来到古泉镇码头,刚把车停好,许纯良让他先回去。丁四还以为自己听错:「咋?」 许纯良道:「你回去吧,人既然已经死了,你去了也没用,现在也不是谈赔偿的时候,你还是暂时回避的好,甲方那边巴不得把责任往你身上栽。」 一语惊醒梦中人,丁四这才意识到许纯良现在角色已经转换了,许纯良从现在起代表的是湖山镇人民的利益,不再是长兴医院更不是华年集团。是啊!遇到这种事情,躲都来不及,我还主动往上凑啥?交给人家处理,最后该赔多少赔多少就是。 许纯良登上了当天前往巍山岛的最后一班轮渡,大年初二轮渡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 许纯良先浏览了一下本地新闻,找到了老太太自杀的照片,因为是远景,人物很小,老太太选择在工地现场的一棵歪脖子树上自杀,脚下垫着工地的空心砖,脖子上用的是工地招来的绳索,用力一蹬,身体悬空就没了。 已经有不少相关新闻出来了,这些自媒体发布的新闻一多半都是失实报道。转载最多得是,老人病魔缠身求救无门,以死控诉黑心医院。 许纯良真是服了这些自媒体人,至少也要搞清楚状况再发,这不是等于把主要矛盾指向长兴医院了? 现在想想自己有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了,如果不是节前打人上了热搜,华年集团也不会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也不会有现在的借调。 虽然还是自己处理这件事,但是角度就完全不一样了,当裁判和当球员心态完全是不同的。 许纯良关注了一下热搜榜,前几天还凭借打人事件迅速杀入前十的自己,如今已经不见了踪影,这热度可谓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花逐月出手是一方面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背后的黑手不再继续给这帮丧良心的媒体人打钱了。 工地上吊事件远不如当初他打人的热度,这充分证明了背后推手的厉害。 张海涛在码头等着他,许纯良从显洪农场借用的那辆奥迪q7擦得一尘不染,看到许纯良走出码头,张海涛赶紧迎了上去,殷勤地接过许纯良的背包。 「许院长,新年好啊!」其实张海涛大年初一就给他拜过年了,这段时间张海涛心情也非常忐忑,毕竟许纯良的负面消息满天飞,华年集团已经将他免职,传言长兴医院也要对许纯良进行处罚,有一点可以断定,许纯良在这里的职位是保不住了。 张海涛能混到目前这个程度全都是因为许纯良的关照,如果许纯良倒台了,他也完了。 张海涛已经在考虑以后的退路,但是突然之间峰回路转,许纯良摇身一变成为了湖山镇副镇长,这转变让许多人始料不及,同时也证明了许纯良背景之强大。 张海涛现在是王八吃称坨,铁了心要跟着许纯良混,副镇长的司机要比分院的后勤部长强。 许纯良让张海涛先送自己去镇上。 张海涛告诉他今天是副镇长周元洪值班,他负责经济发展、财政、统计、审计工作,过去一直分管经济发展办公室、经济发展服务中心、财政所。 张海涛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这老太太应该是被老头埋怨,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只是她买的是大恒温泉颐养小镇的房子,却选择去了健康养老医院上吊,这 件事说不通。 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位老太太糊涂了,没分清到底是哪家的工地。 老太太死在了健康养老医院工地,老头心脏病发后送到长兴医院分院,抢救无效死在了医院里。 他们的两个儿子得到消息之后,也先后赶到了巍山岛,两人兵分两路,小儿子刘喜亮带着一帮媒体朋友去医院采访拍摄,大儿子刘喜明则来到了湖山镇政府,要求镇里给个说法。 许纯良来到副镇长周宏远的办公室外的时候,门敞开着,听到里面传来周宏远略显激动的声音:「你们不要找我我是分管经济的,镇里已经安排了专人处理这件事。」 「早晨发生的事情现在都过去十二个小时了,我爸妈都去世了,你们镇里给我来回推诿谁负责?处理事情的人为什么不出现?你们这样的办事效率对得起人民群众吗?」 周宏远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负责这件事的是许纯良同志,他正在赶往这里的途中,大家分工明确,出了这种事情,你们应该找他。」 「赶往这里的途中?他是爬过来的还是游过来的?」刘喜明大吼着,这话就有点侮辱人了。 许纯良推门走了进去:「我怎么过来的你就不用关心了,这里是镇政府,你嚷嚷什么?还当律师的呢,有理不在声高!」 周宏远看到许纯良进来如释重负,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没有多少毛的头顶,全都是汗。 刘喜明望着许纯良:「你就是许纯良?」 跟在身后的张海涛道:「许纯良是你叫的?这是我们许镇长!」 刘喜明看到五大三粗的张海涛,这货已经捏起了拳头,从面相看,张海涛是个愣头青,惹火了这厮保不齐真能冲上来揍自己一顿。 许纯良道:「我跟周副镇长交接一下工作,不相干的人先出去。」 刘喜明本想抓着他谈谈父母的事情,可许纯良一上来就下了逐客令,他动了动唇角,冷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官威啊!」 许纯良道:「你要是懂法就应该知道遵守政府机构工作秩序的重要性,扰乱我们正常工作秩序是要付出代价的,海涛,帮我维持一下秩序。」 张海涛做了个请的手势,别说赶人了,许纯良但凡说声打人,他也绝不犹豫,许纯良新官上任,正是他递投名状的好机会。 刘喜明这种人精明得很,他比谁都清楚要按照法律和规章办事,来这里是希望寻求湖山镇政府的支持,闹翻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点了点头道:「我去外面等。」 张海涛把刘喜明请了出去,将办公室的房门带上。 周宏远如同见到救星一样向许纯良伸出手去:「小许,你可总算来了。」 许纯良压根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麻辣隔壁的,真当我刚才没听到你把事情往我身上推?他在周宏远对面坐下。 周宏远讪讪地缩回手去,自己也猜到刚才的话被人家听到了。 许纯良道:「你们这边工作跟我们医院不太一样,不是谁值班谁负责吗?」 周宏远笑道:「秦书记非常器重你的能力,你来自长兴医院,过去就负责分院的工作,刚好又成为我们镇领导班子的成员,由你来处理这件事最合适不过。」 许纯良道:「这个秦书记朝令夕改啊,本来说好了让我初七上班,这才大年初二就抓我的壮丁。」他才不怕周宏远向秦正阳汇报,没说你出尔反尔都给你面子了。 梅如雪已经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别看湖山镇不大,干部可不少,政府机构的毛病一样不缺,机关和医院完全是两种概念,不能拿过去的工作方法来生搬硬套。 周宏远道:「最近镇里工作繁忙,又适逢长假,人手严 重不足啊,我们班子成员全都是连轴转,大家都不容易,你是秦书记看好的年轻干部,要多担当一些。」 许纯良道:「问题是现在秦书记还没有给我安排明确的分工,这件事好像应该属于安全吧?镇里难道就没有分管安全的领导?」 周宏远道:「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劳动保障、安全生产等工作是由魏金民同志负责的,不过他回老家了,老家在西京。」 许纯良道:「我从沪海赶来的。」 周宏远笑了笑,心说你别找我,是秦正阳的安排。 许纯良道:「你帮我联系一下派出所和综合执法办的领导,让他们半个小时后来小会议室开会。」 「啥?」周宏远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有些郁闷,我也是副镇长,而且我是党委成员,我在镇里的排名比你靠前,你就是个借调来的小干部,过三个月说不定就要走人,你居然安排我帮你办事,我特么又不是你秘书。 许纯良道:「你不是行政值班吗?我初来乍到,又不认识相关同志,总不好亲自登门去找吧?」 周宏远笑道:「那行,我召集一下。」 许纯良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想起来一件事:「老周啊,我今天是第一次上班,我的办公室安排了没有?」 第四百八十二章 办公 许纯良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想起来一件事:「老周啊,我今天是第一次上班,我的办公室安排了没有?」 周宏远道:「秦书记没跟我说起这件事呢,我请示他一下。」 许纯良道:「如果我没记错梅镇长的办公室现在还处于闲置状态吧?」周宏远愣住了,梅如雪的办公室的确处于闲置状态,可那是镇长办公室。 湖山镇政府办公条件最好的一个是书记办公室,一个就是镇长办公室,秦正阳去了前书记孔祥生的办公室。 梅如雪的那间办公室,本来是他看中了,准备年后就搬过去,许纯良刚来到就提出要去她的办公室,这厮是不是有点过分?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问题是,你就是个借调来的干部,能呆多久,你自己没点逼数啊? 周宏远有些生气,又不好发作,还是把这件事推给秦正阳:「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得向秦书记汇报。」 许纯良道:「他正放假呢,你就别麻烦他了,我来上班,总不能连个办公室都没有了,你是打算给我在楼道里摆张桌子?」 周宏远笑道:「哪能呢,肯定会为你安排办公室,让我想想。」许纯良道:「别想了,要不我跟你拼桌办公?」 「别.....」一想起每天要面对这小子,周宏远有些头大。 许纯良道:「老周,是秦书记让我来救火的他说你会全力配合我工作,我怎么感觉你对秦书记有意见呢?」 「我没有.....」 「没有就好,梅镇长的办公室闲着也是闲着,国家三令五申不能浪费公共资源。」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没有钥匙。」周宏远想出了一个极其蹩脚的理由。许纯良笑道:「那就是你同意了?」 周宏远点了点头:「等节后党政综合办的小吕回来上班才能开门。」许纯良道:「你安排个保洁阿姨过来打扫一下。」 「没钥匙!」周宏远再次强调。 「我有!「许纯良甩了一句话给他,周宏远目瞪口呆,他有?他怎么会有?联想起他和梅如雪的关系,看来是从梅如雪那里得来的钥匙。 其实是梅如雪离开的时候还有把后备钥匙忘了上缴,这次见到许纯良让他捎过来。 许纯良回来的途中就动起了梅如雪办公室的念头。 许纯良来到外面,刘喜明看到他出来,马上迎了过去,这次态度客气了不少:「许镇长·....」 许纯良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去父母身边处理一下他们的身后事吗?」 「我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许纯良道:「我现在刚刚接手工作,对具体情况还不了解。」「我可以告诉你啊!」 许纯良瞪了刘喜明一眼:「你能不能别打断我的话?我现在不用你告诉我什么?我们有自己的消息来源需要你配合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刘喜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硬茬子,如果继续纠缠非但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还可能会招致他的反感。 眼看着许纯良开门走进了镇长办公室,刘喜明对许纯良其人并不了解,他决定动用关系尽快了解一下这个人。 张海涛跟着许纯良来到办公室里,笑道:「许院.....哦不....许镇长,办公条件不错啊。」 许纯良道:「我自己争取的,那个周宏远根本不配合。」 张海涛道:「他算个屁啊,过去跟在孔祥生的后面拍马屁,现在又巴结上了秦正阳。」 许纯良看了看办公室的环境,来到梅如雪的座位上坐下,笑眯眯道:「也不怪人家没把我当成一回事,我就是个借调的。」 张海涛道:「许镇 长,您以后还回长兴吗?」 许纯良道:「现在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你帮我分析分析。」 张海涛道:「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镇长肯定比院长大啊。」 许纯良笑道:「一个书记,三个副书记,五个副镇长,我排名老末,还是个借调的,这还没把人大、纪检的算上,都说宁为鸡首无为牛后。」 张海涛笑道:「您都想明白了,还让我说啥意见。」 许纯良让张海涛先回医院,张海涛现在不但主管后勤,还负责分院的保卫工作,如果死者加速在巍山岛医院闹起来,他肯定要出面。 张海涛看到天都黑了,问许纯良怎么吃饭?是不是回分院。 许纯良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到了这边,吃饭住宿都没安顿好呢,可既然已经是湖山镇的副镇长了,没理由再去分院混吃混喝,免得落人口舌。 许纯良让张海涛把车给自己留下,大不了回头去显洪农场那边住,王金武过年都在农场,还不知道自己过来了。 这时候派出所所长李成波,综合执法办主任李方亮都过来开会了。总共三个人也没必要去会议室,许纯良把他们请到了办公室。 李成波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目前老两口的尸体都停在巍山岛分院,他们的两个儿子不愿送往火葬场,非得要长兴医院给个说法。 李方亮道:「他们家里来了不少亲戚,大过年的我们人手不足,现在就怕他们闹事。」 李成波道:「今天我去现场几趟,也见到了死者的两个儿子,他们的情绪总体还算平静,不过这两个人都有些本事,老大是律师,法律条文比我们还清楚呢,老二是记者,他威胁说要把这件事曝光。」 许纯良道:「有没有提出赔偿条件?」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这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得到许纯良的同意后,巍山岛分院书记谭海燕走了进来,谭海燕中午才从东州赶过来,医院派她过来处理问题,从这件事上就能够看出医院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 谭海燕一进门就冲着许纯良走了过来,笑道:「太好了,小许,这件事由你负责就好办了。」 李成波咳嗽了一声,和李方亮对望了一眼,她这么称呼许纯良好像不妥吧。 许纯良倒没觉得什么,不过谭海燕自己悟了出来,她有点高兴过头了,这里是镇长办公室,许纯良坐在镇长的位置上,现在许纯良已经借调到湖山镇当副镇长了。 可谭海燕认为,许纯良只是借调,他的编制还在长兴,应该算长兴的人,他肯定会帮长兴说话的,谭海燕认为自己只是不该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这么兴奋。 许纯良对李成波和李方亮道:「那就先这样,你们两位辛苦一下,尽量抽调人手盯着,千万不能将事态扩大,注意态度,不要将矛盾激化,告诉他们我们会尽快调查,争取明天还给他们一个真相。」 李成波和李方亮两人同时站起身来,许纯良送他们出门,李成波跟他熟悉一些,让李方亮先走一步,低声向许纯良道:「你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接下来了?」 许纯良笑道:「秦书记瞄得很准,我在沪海度假都被他砸中了。」 李成波苦笑道:「我总觉得刘家那两兄弟不是善类,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估计他们自己都没想好,一旦等他们提出条件得不到满足,那时候他们就会制造麻烦了。」 许纯良道:「所以你得辛苦啊。」 李成波道:「放心吧我多抽点人手。」 许纯良道:「给他们算加班到时候我帮着申请加班费。」李成波叹了口气道:「我们可不是图那个。」 送走了李成波,许纯良转身回到办公 室,谭海燕自带保温杯,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喝着茶,她今天可累得精疲力竭,过去巍山岛分院无论出什么事情都有许纯良顶着,现在许纯良来湖山镇当了副镇长,身为分院书记她只能顶上一线。 许纯良道:「谭书记,情况怎么样?」 谭海燕愣了一下,过去许纯良都是称呼她为谭姐,现在突然叫起了她的头衔,谭海燕琢磨了一下,这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谭海燕道:「小许,情况是这个样子的,那个老太太跟咱们长兴没有任何的瓜葛,也没有任何的利益纠纷。」 许纯良道:「有没有搞清楚她去你们工地上吊的原因?」 谭海燕意识到许纯良在工地前用了你们这个定语,代表着他正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谭海燕还在坚持着:「小许,工地的事情过去一直都是你负责的,我也不太清楚,施工单位也是你推荐的。」 许纯良听她这么说顿时就有些不悦了,咋地?你还打算把这件事的责任往我身上推?我要是在原单位我肯定帮你扛,但是这起事件是我离开长兴之后才发生的事情,这锅我可不能背。 许纯良道:「谭书记,你谈得这些事和今天的事件有关吗?」 谭海燕又愣了一下,别看她过去干了那么多年的工作,但是从未处理过这么复杂的问题,谭海燕道:「小许,我的意思是,那老太太买的是大恒的温泉颐养小镇,她上吊的原因肯定是针对大恒,只是她稀里糊涂地选错了地方,把我们的在建工地当成大恒的了。」 「你有证据吗?」求月票支持! 第四百八十三章 谁该负责 谭海燕摇了摇头,她认为真相就是如此,也应该如此。 许纯良道:“那是老太太自己告诉你她上吊的原因是针对大恒?” “她怎么可能告诉我,我又不认识她。” 许纯良道:“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直到现在大恒也没有人出面承认这起事件和他们有关。” 谭海燕道:“人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出了这种事情他们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出来承担责任?小许,当务之急是要把那个施工方负责人找出来,是他管理不善,才导致那个老太太进入了工地,责任就应当他来承担。” 许纯良看出谭海燕是害怕了,但是害怕不是她忙着推卸责任的理由,遇到事情的时候,人的本性才会暴露。 许纯良道:“责任如何划分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死者家属安抚好,把这件事圆满解决掉。”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谭书记,你先回去吧,我把情况了解清楚,回头再跟你联系。” 谭海燕焉能听不出他有下逐客令的意思,其实她也清楚继续呆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现在死者家属都没有出招,他们应该稳定心态,见招拆招。 “那我先回去,小许,伱可得帮着我们说话,别忘了你也是长兴的一份子。”谭海燕套交情的话充分暴露了她的情商。 许纯良笑道:“放心吧,我会公平处理这件事。” 谭海燕总觉得许纯良话里有话,离开了镇政府,天色已经黑了,她今天才感觉到这份工作不好干,过去许纯良在的时候,她只要来做做样子,具体的工作都是许纯良在做,出了任何事都有许纯良担着,但是现在许纯良离开了,赵飞扬让她暂时主持分院的工作。 谭海燕本以为也没多少事情,一切都上了轨道,可大年初二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谭海燕想了想,先给高新华打了个电话,按照长兴医院的领导分工,她的上级领导是书记高新华。 但是高新华没接她的电话,给她回了条消息,表示自己正在外地旅游。谭海燕就没敢接着打电话,就算打过去也没什么作用,高新华也不可能出手帮她解决问题。 就在她犹豫是不是要直接向赵飞扬汇报的时候,华年大健康的总经理裴琳打来了电话。 目前的长兴管理中存在许多重叠的部分,连谭海燕也搞不清楚现在分院应当属于长兴还是应当属于华年大健康,不过长兴医院和华年大健康都隶属于华年医疗管理股份有限公司,现在老大是赵飞扬,而裴琳是赵飞扬的老婆,也是华年大健康的总负责人。 谭海燕恭恭敬敬叫了声裴总。 裴琳打这个电话过来是想问问具体的情况,老太太在健康养老医院工地上吊,这件事直接影响到华年大健康,她问过赵飞扬,赵飞扬认为她出面更适合一些。 谭海燕将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死者家属并未提出条件,但是他们拒绝将尸体送往殡仪馆,现在两具尸体都停放在巍山岛分院。 裴琳有些不悦:“他们不提条件,你不会主动找他们谈?你身为分院的负责人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吗?” 谭海燕道:“裴总,我也是刚刚正式接手分院的管理工作,过去都是许纯良同志在负责,健康养老医院建设的事情我过去从未参与过。” 裴琳道:“你的意思就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谭海燕很受不了她咄咄逼人的态势,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叹了口气道:“我没这么说,这件事发生的非常突然,警方正在调查自杀者的死因,病人家属总体表现冷静,他们也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总体情况还是可控的。” 裴琳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开口,你可以去找镇里让他们协调啊,你首先要搞清楚,我们也是受害者,湖山镇政府有义务保证我们的投资不受损害,也有责任保护我们全体工作人员的安全。” 谭海燕道:“镇里派警察过来了目前负责这件事的领导是许纯良。” “什么?”裴琳惊呼道,这件事也太戏剧化了,湖山镇政府竟然派许纯良来处理这件事,和谭海燕这种刚开始把许纯良当成自己人不同,裴琳首先闪现的一个念头就是不妙。 谭海燕道:“裴总,我感觉小许的态度有些暧昧,并没有明确说什么,其实他对工地的情况最清楚,他应该知道我们背了锅,也清楚我们是冤枉的。” 裴琳道:“你有没有联系过施工方负责人?” “我打了好多电话都不通,他关机了。” 裴琳怒道:“奸商!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关机,这种不负责任的承包商到底是谁选择的?” “是许纯良推荐……” 裴琳气得挂上了电话。 她打电话的时候,赵飞扬就坐在一旁看电视。 裴琳望着只顾着盯着电视屏幕的赵飞扬,不由得怒从心起,走过去拿起遥控器摁下了电源键。 赵飞扬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你怎么了?朝我发什么邪火?” 裴琳道:“分院的事情你管不管?” 赵飞扬皱了皱眉头道:“据我所知,事发地点是在工地,不是在分院。既然确定是自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不用担心。” 裴琳道:“湖山镇那边是许纯良负责处理这件事。” 赵飞扬内心咯噔一下,不过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不正好?都是自己人。” “就怕你把他当成自己人,他不把你当成自己人,承包健康养老医院样板区工程的丁四就是他介绍的,如果他不去湖山镇,这件事就应该是他处理。”裴琳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许纯良去了湖山镇还是他处理,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和位置发生了改变,置身事外当起了裁判。 赵飞扬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老太太自杀是许纯良安排的?” 裴琳怒道:“你少给我打岔,那老太太去工地自杀,给我们造成了多少负面的影响,应当是我们找她要赔偿才对,现在倒好,反倒讹上我们了。” “人家好像还没提条件吧?” 裴琳道:“还不是在憋大招你等着看吧,肯定是狮子大开口,我就不明白了,这种事情,当地政府不管?当地派出所不管?他们凭什么把尸体弄到分院去?” 赵飞扬道:“你不用着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急也没用,我估计人家也有自己的考虑,不管责任在谁,死了两个人总是事实,如果强行让他们把尸体搬走,反倒容易激化矛盾,我看先冷静冷静也好,说不定明天一切迎刃而解。” 裴琳可没有他这么乐观:“就算硬要我们承担责任,最多也就是工地管理不善,那是承包商的责任。” 赵飞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裴琳道:“您说话啊,如果事情闹大怎么办?” 赵飞扬道:“多点耐心吧,把这件事的影响限制在工地,不要影响到长兴,这件事你我都不适合出面,找个合适的人选。” “高新华?”裴琳认为高新华和许纯良的关系最铁,许纯良肯定得给他面子。 赵飞扬摇了摇头,高新华又不是傻子,这种时候不可能帮他们过去救火,要知道高新华在许纯良离开一事上对自己意见不小,自己若是提出,等于给了他一个宣泄的机会。 别看着赵飞扬表面上说得轻松,可心里也觉得不妙。许纯良上次的斗殴风波,自己并未帮忙说话。华年集团干得更绝,第一时间免除了许纯良在华年大健康的一切职务,撇开了和许纯良的关系,自己为了避免他给长兴造成负面影响,也打算处理,不过幸好许纯良借调的文件到了,如果那份处理决定发出去,恐怕和许纯良的关系会更僵。 赵飞扬并不认为许纯良借调湖山镇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一个借调的副镇长的日常无非是喝茶聊天混日子,等三个月期满这厮很可能会另谋高就。 湖山镇只是一个临时的避风港,赵飞扬曾经试探过许纯良,许纯良应该没有返回长兴的意向,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赵飞扬的意料,湖山镇将这件事交给许纯良来处理,对赵飞扬的震撼比老太太跑错了工地自杀还要大。 赵飞扬对许纯良是了解的,这厮做事不择手段喜欢以牙还牙,别说帮着华年说话,让他保持中立可能都难,这厮保不齐会干出落井下石的事情。 赵飞扬道:“武法军吧,最好让他尽快跟进一下。” 裴琳听到武法军的名字心里有些发憷,赵飞扬并不知道她和武法军的真正关系,武法军这个副总将她吃得死死的。 如果武法军拒绝怎么办?裴琳赶紧道:“他刚来华年不久对各方的情况并不熟悉,我看还是应该让一个经验丰富的人过去,最好有处理相关纠纷的经验,不如让耿文秀去?”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四章 没事别揽事 耿文秀在顾厚义时代,曾经被他放逐巍山岛分院,当然耿文秀赌气请了病假,没过多久顾厚义就黯然离场,赵飞扬重新起用了她。 赵飞扬本不想用长兴的人,可琢磨了一下,耿文秀过去也不错,毕竟她是高新区耿文俊书记的妹妹,而许纯良的女朋友梅如雪如今刚到高新区当副书记。耿文秀出面,想必许纯良会顾忌一些。 ## 许纯良来到显洪农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王金武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就等他到来。 见到许纯良不禁抱怨道:“许镇长第一天上班就废寝忘食啊。” 许纯良纠正道:“加班,金武哥,咋的了,跟个怨妇似的。” 王金武道:“要是真有个怨妇在这里等你,说不定你早就心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许纯良笑道:“我道心坚定,普通的怨妇休想诱惑我。” 王金武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俗!” 许纯良哈哈大笑,两人进了房间,王金武今晚特地准备了鱼火锅,用的是巍山湖现网的鲜鱼,已经让厨师处理切片,肉质绝对新鲜。 先共饮了两杯酒许纯良才把提前过来的原因说了。 王金武也听说了那件事,毕竟巍山岛没多大,老太太上吊自杀的新闻已经传遍了四里八乡。 王金武道:“我可听说老太太是买了大恒温泉颐养小镇的房子,据说是落了老头的埋怨,一时想不开才自杀的。” 许纯良道:“都这么说,华年集团那边直喊冤枉,让我给他们当家做主。” 王金武道:“伱肯定会帮他们的是吧?” 许纯良没说话,夹了片鲜鱼片涮了涮,配上小料麻辣鲜香,味道好极了。 王金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小子该不是要拿老东家开刀吧?可以啊,手腕够硬,大义灭亲。” 许纯良笑道:“华年不是我亲戚我没你想得那么无情,不过为官是不能讲人情的,只能讲道理把事情搞清楚,该谁负责任谁负责任。” 王金武道:“大恒那边怎么说?” 许纯良道:“屁都没放一个。” 王金武点了点头:“也是,换成谁也不可能主动找晦气,这老太太又没跑到大恒工地上吊,查出来她到底是什么原因去死了吗?” 许纯良道:“我估计原因可能跟你说得差不多,但是这老太太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因为死在了健康养老医院的工地,所以他们家人的矛头就冲着华年去了。” 王金武道:“倒霉催得不是,不过这件事应该也赔不了多少,照我说,老太太好好的跑到华年工地上吊,华年不找她家人赔就算不错了,不过人死为大,又大过年的,象征性地给个三五万,别把事情闹大,不然倒霉的还得是华年。” 许纯良道:“等他们提条件吧。” 这时候丁四打电话过来了,许纯良虽然没让他来巍山岛,但是也给他安排了任务,丁四去调查死者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这对他以后处理事情有很大的作用。 丁四告诉许纯良,老太太姓蒋,两口子都是东州钢铁厂的退休职工,退休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两个儿子倒是挺有出息不过这刘喜明刘喜亮兄弟俩可不怎么孝顺。 虽然家庭条件都不错,但是都很少去父母那里,到现在老两口还住着钢厂宿舍的老楼,一室一厅的房子不过三十多个平方,房子位于四楼,老头老太太腿脚不利索,每天还得爬上爬下,两个儿子也没想过给他们换套电梯房。 蒋老太与人为善,脾气又好,街坊邻居没有不夸她的,但是刘老头脾气暴躁,整天都阴着张老脸,跟随都欠他钱似的。 自从老太太做主买了大恒温泉颐养小镇,老两口就三天两头干仗,根据他们邻居反映,大年初一两口子又吵了一架,老太太气得离家出走,老头以为她去了儿子那里,也没打电话,发现一夜没回来,这才给两个儿子打电话询问,想不到老太太居然跑到巍山岛寻了短见。 许纯良让丁四继续打听一下,这老两口还有什么亲戚朋友,老太太离家出走之前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丁四表示马上去查,他又告诉许纯良,华年大健康那边已经联系上了他老婆,威胁他如果还不露面,以后就别想拿到长兴医院装修改造工程的余款。 许纯良让他不用着急,该让他登场的时候自会让他出现。 挂上电话,许纯良向王金武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许镇长忙嘛。”王金武跟他碰了碰杯:“要说这秦正阳也够操蛋的,你刚来就把这么棘手的事情交给你负责,这分明是给你出难题啊!” 许纯良道:“正常,毕竟分院过去都是我在管。” 王金武道:“那倒也是。” 许纯良心里可不这么想,秦正阳是在杀他的锐气呢,让他清楚,目前的湖山镇谁才是真正的老大。许纯良此前对秦正阳的态度还算不错,这次也抱着以和为贵的念头而来,但是你秦正阳既然给我挖坑设套就别怪我背后捅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酒杯还没放下,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打电话过来的是张海涛,张海涛告诉许纯良,谭海燕正在指挥部调取当初的施工合同,安全规范的细节以及当初实施的状况,她还在调查许纯良和丁四的关系,以及王方田的资料背景。 许纯良知道谭海燕的出发点应该是查施工方,但是你顺带着把我也查了就有点不仗义,以他对谭海燕的了解,她既没有这个脑子也没有这个胆子,背后应当有人指使,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裴琳。 许纯良不用想都能猜到华年的应对方案,肯定将这件事归咎为施工方管理不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丁四。 丁四能够承包这里的工程的确是因为自己引荐的缘故,因为当时唐经纶想利用自己,所以才同意将工程交给丁四,还破天荒给了九成的预付款。 这是要追根溯源,连带着追究自己的责任吗?许纯良感到有些好笑,随他们折腾,有他们头疼的时候。 大恒那边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许纯良也不能让他们自在,他跟李成波说了一声,让李成波安排人手大恒调查蒋老太的合同。 你秦正阳给我挖坑,向我示威,真以为这件事能够难得住我?老子顺水推舟给你看看,借着这档子事把这帮无良奸商全都敲打一遍,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子趁着过年一次烧齐了。 蒋老太自杀虽然不是发生在大恒工地,但是把大恒温泉颐养小镇项目的负责人刘嘉琪吓得不轻,连她都认为老太太摸错了地方,本来应该是想前往他们工地自杀的,可最后阴差阳错跑跑到了华年集团健康养老医院工地,庆幸之余,内心也有些没底。 她对蒋老太太有些印象,老太太有点神经质,她最初是坚决要求退房的,可是在大恒调价之后,老太太感觉自己占了便宜,又放弃了退房的诉求。 节前老太太专门来了一趟,说老头子整天因为这件事抱怨,所以还想退房,不过她认为房价涨了,大恒应当按照现价把钱退给她。 售楼处当然不同意,告诉老太太退房可以,必须按照合同价退房,所产生的一切损失理应由她自己承担,为了这件事老太太还在售楼处哭了起来。 刘嘉琪当时看到她哭,担心影响不好,还专门去劝说了她,蒋老太太告诉她,买房的钱是她和老伴儿的养老钱,他们是企业退休,退休金不高,这点钱都是辛苦攒下来的,孩子又指望不上,总之说了半天就是想让大恒退钱给她,而且大恒用了她房款那么久,多少也应该给点补偿。 刘嘉琪让她先回去,答应节后给她答复,可没想到假都没放完老太太就自杀了。 派出所要求他们出局购房记录,以及蒋老太太的来访记录,刘嘉琪接到通知后就觉得有些不妙,这是寻根溯源要追查到底的意思。 最近一段时间,大恒集团的负面新闻也不少,他们采取了一系列的举措,好不容易才稳定住股价,过年这几天本想着可以休息调整一下,但是放假也不得安宁。 刘嘉琪在接到派出所通知后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了大区经理张恒阳。 张恒阳对这件事的反应非常冷淡,在他看来刘嘉琪是杞人忧天,老太太在他们这里买房子不假,但是谁能证明老太太自杀跟大恒有关?人死在华年集团的工地,当然是华年负责。 既然是大恒温泉颐养小镇的业主,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理应送上花圈和吊唁金,至于房子,他们家人如果有退房的要求,可以网开一面予以配合。 张恒阳认为自己这样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们是做房地产的又不是开慈善机构的。有事不怕事,没事别揽事。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五章 风满楼 刘嘉琪听张恒阳这么说,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她回复派出所,购房记录必须要得到购房者或者其直系亲属的授权才能提供,他们有权为每一位业主保守秘密。 今天是大年初二,他们年初四才会有人值班,也就是说想调取购房记录要等到后天了。 其实所有人都没把蒋老太自杀的事情当成是一件大事。 华年方面的初步意见是,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他们可以拿出一定数额的慰问金,这个金额的上限不超过五万,坚持自身无责,如果死者家属胆敢诋毁他们的名誉,他们不排除利用法律维权的可能。 在大恒看来,这件事跟他们半点关系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对业主的逝去表示哀悼,对死者一家的遭遇表示同情,他们愿意协助其家属办理退房手续。 湖山镇政府的态度是,尽量帮助各方达成协议,尽量不要让这件事的影响被恶意放大,湖山镇不想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巍山岛也不想再有相关负面新闻广为散播。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死者家属的态度,他们至今没有提出条件,绝不是不提,而是在进行着充分的准备。 山雨欲来风满楼! 长兴医院副院长耿文秀在大年初三上午抵达了巍山岛医院,她很少遇到这么晦气的事情,她原定今天出游,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她认为赵飞扬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工地有个老太太自杀,谭海燕就能处理了,何必动用她? 而且自己是长兴的副院长,出事的是华年大健康的在建工地,让华年大健康的人来处理不是更符合规章制度? 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是裴琳,赵飞扬估计是考虑到两人的关系,所以不方便让她出面。 耿文秀在巍山岛分院的会议室和死者家属进行了一次会面,在这次的会面上,刘喜明代表家属一方提出了他们的条件。 条件已经打印出来,给到会的每个人都发了一份,看到赔偿的数额,长兴方面都被吓了一跳,他们竟然要求华年集团和长兴医院赔偿丧葬费、精神损失费等等共计三百七十万元,还要求两者对这一安全事故进行公开道歉。 耿文秀感到这家人实在是太离谱了,她把索赔书合上,向刘喜明道:“不好意思,你们好像搞错了索赔的对象!” 来此之前赵飞扬已经给这件事定了调子,可以象征性地赔点钱,但是决不能承担责任,如果死者家属提出道歉一定不能同意,在这件事上,华年没错,长兴更没错。 一旁刘喜亮已经悄悄将录音笔打开了,不紧不慢道:“没错!就是你们造成了我父母的死亡。” 耿文秀看了谭海燕一眼,她认为这个问题应该由谭海燕回答更好。 谭海燕领会了她的意思:“蒋爱莲女士未经施工方允许,擅自进入了我们的工地,她的死并非人为造成,是自杀,这一点警方已经确认,这是死亡调查报告!” 谭海燕也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她扬起手中死亡调查报告的复印件。 刘喜亮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拉开手提包,从中取出一沓照片,扔到了对面。 耿文秀和谭海燕拿起来一看,上面基本上都是工地的照片。 刘喜亮道:“这是你们工地的照片,上面清晰显示,伱们的工地管理存在很多漏洞,只要是拥有正常行动能力的人,都可以轻易进入工地,而且你们工地监管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么大的工地,只有两个人负责看守。” 谭海燕分辩道:“我们在工地大门上悬挂着安全标志啊!施工重地非请勿入。” 身为律师的刘喜明道:“我国《民法典》第一千二百五十八条规定:在公共场所或者道路上挖掘、修缮安装地下设施等造成他人损害,施工人不能证明已经设置明显标志和采取安全措施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 谭海燕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们在工地大门上悬挂了安全标志。” 刘喜明道:“证明呢?” 谭海燕道:“你们可以去现场看。” 刘喜亮道:“幸亏我们提前拍摄了现场的照片,你们工地目前的安全标识有些都是临时增加的。” 谭海燕道:“我不明白安全标识和你母亲的自杀有什么关系?” 刘喜明道:“好,我慢慢给你解释……” 与此同时,许纯良在张海涛的陪同下来到工地现场,张海涛指着前面的钢结构道:“老太太就吊死在那里,当时舌头伸出老长,身体在空中一荡一荡的负责看工地的保安差点没吓死,现在还在医院住院呢。” 许纯良望着随处可见的安全标志:“刚弄的吧?” 张海涛点了点头道:“亡羊补牢省的人家在安全上做文章。” 许纯良心说晚了,现在这么干就是欲盖弥彰,走过去看了看出事现场被临时拉起了隔离带。 张海涛道:“样板区还没盖起来呢就成凶宅了,我就纳了闷了,不是咱们应该向他们索赔吗?现在倒过来了。” 许纯良道:“人死为大法律也是同情弱者的。” 张海涛低声道:“他们开口安全责任闭口安全责任,摆明了这件事要推到丁老板的身上。” 许纯良道:“按照常理,施工方是应当承担一些责任的,比如管理不善。” 张海涛道:“过去我们村倒是出过类似的事情,有家盖屋,邻居本来就跟他们家不睦,老太太半夜溜到人家刚上梁的新屋里喝了敌敌畏。” 许纯良道:“最后怎么处理的?” “大打出手,最后派出所介入,参加斗殴的各打五十大板,盖屋的那家最后把房子给扒了,谁也不想在死过人的房子里住。” 这时候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长兴副院长耿文秀打来的电话,许纯良虽然不怎么喜欢心高气傲的耿文秀,但是看在她大哥的面子上也得表现得客气一些,毕竟梅如雪现在就在高新区工作。 “耿院长,有什么指示?” 耿文秀笑道:“许镇长,恭喜高升啊!” 单从她对自己的称呼上就能看出,她比谭海燕更善于审时度势。 “耿院,您就别寒碜我了,我是借调,还是您带的兵。”许纯良给足了耿文秀面子。 耿文秀道:“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许纯良道:“有啊!” “那我去镇政府找你。”耿文秀这次姿态放得很低。 许纯良道:“哪能劳您大驾呢,我去找您。” 许纯良离开工地,走了没几步看到外面有位老太太在那里烧纸。 张海涛走过去大声道:“干什么呢?大过年的你跑我们门口烧什么纸?” 那老太太把眼一瞪:“不行啊?我邻居死在这儿了,我过来悼念下不行啊?你别吓我,要是把我吓出个好歹你得给我养老。” 张海涛没把老太太吓住,反而被老太太给震住了,现在老年人不好惹,咱家里又没矿,还是躲着点。 许纯良认出这老太太是熟人,他刚去长兴医务处的时候,这位姜老太太就去闹事,他们不打不成交。许纯良不但成功处理了姜老太太的医疗纠纷,还跟老太太结下交情,从那件事之后,姜老太太经常过去给他送吃的,年前还专门给他送了炸的麻叶子。 许纯良惊喜道:“姜大娘,怎么是您呐?” 姜老太太道:“小许啊,你咋在这里的?” 许纯良道:“我这儿工作啊!你这是……” 姜老太太道:“昨儿在这里上吊的那个蒋爱莲是我好姐姐,也是我老邻居,听说她走了,我来看看。” 许纯良道:“这么巧啊!”老太太能从东州大老远赶过来逐渐她们之间的感情很深。 姜老太太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许纯良摇了摇头。 张海涛道:“这是我们镇长。”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哪轮得到他说话。 姜老太太一听许纯良是镇长,马上过来道:“你管这件事不?” 许纯良道:“我就是过来调查这件事情的。” “太好了,我总算找着人了。”姜老太太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沓东西:“这是爱莲姐生前放我那儿的,我不知道是啥,她说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在了,就让我把这东西交给可信的人。” 在姜老太太心中,许纯良无疑就是那个可信的人。 许纯良道:“大娘,您怎么没把这些东西交给她儿子?” “别提那俩王八蛋,一点良心都没有,爱莲姐辛辛苦姐把他俩拉扯大,别说平时,逢年过节都不见他们回家。” 姜老太太告诉他自己也不是单独过来的,她儿子去打听蒋爱莲两口子的情况了。 说话间,姜老太太的儿子杨凯平过来了,杨凯平是东江工程集团跑销售的,平时常驻滇南,也就是逢年过节才回来。 姜老太太把许纯良介绍给他,杨凯平对许纯良过去帮助照顾母亲表示感谢。 许纯良让张海涛带他们娘俩先去休息。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六章 通知开会 去见耿文秀之前,许纯良先看了一下蒋爱莲留下的那些东西,里面有本日记引起了许纯良的好奇心,蒋老太太居然有写日记的习惯,翻看了一下,老太太把生活的不幸,心中的委屈全都记在了上面。 许纯良看了几页就知道这本日记要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了。 日记里还夹了一封信,许纯良把信拆开,这封信是老太太的遗书,蒋爱莲这辈子含辛茹苦地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帮他们成家,被他们带孩子。 老伴儿脾气不好,没啥本事,嗜酒易怒,从年轻到年老对她动辄打骂,老太太可以说一辈子没过几天安生日子。 大儿子结婚生子,她帮着把孩子带大,儿媳妇对她从没有过好脸色。 小儿子结婚生子,她又去带孩子,可小儿媳妇更过分,对她百般挑剔,孩子刚断奶就把她赶回家。 蒋爱莲知道两个儿子指望不上,于是省吃俭用在大恒温泉颐养小镇买了房子,她担心老头不同意,又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两个儿子反对,再惦记她这点养老钱,所以来了个先斩后奏。 老伴儿知道这件事之后,对她破口大骂,非得逼着她退房。 原本大恒已经答应退房可他们又突然涨价,看到买来的房产增值,两口子又舍不得退了。 蒋老太太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老有所养,可买房的事情还是被老伴儿酒后泄露了出去,两个儿子轮番登门让她退房,说什么大恒就是虚假宣传,其实他们都惦记上了她手里的这点养老钱。 老刘头耳根子软,在两个儿子面前不敢说什么,所有威风都冲着蒋老太,逼着她去退房,还跟大恒提出以现价来退房。 蒋爱莲硬着头皮前去大恒退房,受尽了白眼奚落,人家都把她当成了一个老财迷,去了那么多次也没有结果。 过年了,蒋爱莲琢磨着想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年,提前给俩儿子打电话,让他们带着家人回家吃年夜饭,结果谁都不愿过来,蒋爱莲知道他们生得是自己擅自买房的气。 老伴儿看到俩儿子一个都不肯来,他不怪儿子,反倒把老伴儿骂了一顿,说都是她擅自做主买了大恒的房子,所以才得罪了孩子们,搞得他们不愿登门。 老太太感觉这辈子白活了,老伴儿欺负了她一辈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两个儿子全都是白眼狼。 许纯良读到这里已经是义愤填膺,他能够想象得出老人当时的绝望。 大年初一,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跑到了大恒售楼处。 大恒售楼处放假,老太太退房无门,顶着寒风围着工地漫无目的地走啊,走啊,她多希望有个家里人能给她打个电话,哪怕是叫一声妈妈,哪怕是问一声您在哪儿,哪怕是说一声新年好或许她都有活下去的动力,然而她什么都没等到。 蒋老太太从白天等到夜里,她等得彻底心冷,一个人摸黑进入了工地想看看她买的房子。 因为大恒和华年的工地相邻,老太太走错了地方,阴差阳错地走入了健康养老医院的工地,看到眼前的一切,蒋老太想着这里建起不知何年何月,自己还不知道能否活到上房的那一天。 没有人挂念自己,家里人只惦念自己的养老钱,养老钱又被无良的开发商骗走,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蒋老太万念俱灰,看到地上的绳索,望着前方尚未建成的钢结构,心中做出了决断…… 耿文秀临时办公的地点就在许纯良过去的办公室,刚才和死者家属的见面会根本没有达成任何的共识。 刘家兄弟狮子大开口,耿文秀本想当场就回绝,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表示要考虑一下再答复。 许纯良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将刘家兄弟的要求告诉了赵飞扬,赵飞扬当即就表明了态度,这样的无理要求决不能答应,如果开了这个口子,以后长兴的工作没法干了,大不了经法,让法院去判决,当然不到迫不得已还是尽量不走这一步。 赵飞扬深知舆论的重要,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刘家兄弟两人,一个是律师一个是记者,他们显然是做好充分准备的,如果他们的要求得不到满足,不排除他们利用舆论施压的可能。 华年集团最近深陷债务危机,正处于债务重组的关键时刻,此时爆出任何的负面新闻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飞扬现在不由得想起了许纯良的好处,如果许纯良没走,这件事他应该可以圆满解决,现在想让许纯良帮忙出力,恐怕没那么容易。 赵飞扬委婉地提醒耿文秀,可以找湖山镇政府协调,作为本地政府他们有责任帮忙解决问题。 耿文秀从政多年,焉能听不懂赵飞扬的意思,其实就算赵飞扬不说,她也打算找许纯良想想办法,毕竟许纯良是分院的院长,过去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也是他在抓。 耿文秀并不关心许纯良离开长兴的原因,在她看来,许纯良从长兴医院去湖山镇属于升迁,算是正式踏入了仕途。 她也听大哥说过许纯良和梅如雪的关系,甚至还透露过周书记对许纯良非常欣赏,所以耿文秀对许纯良也客气了许多。 许纯良走进办公室,耿文秀起身相迎,笑道:“许镇长来了,再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是什么感觉?” 许纯良笑道:“没什么感觉,我这个人喜新厌旧。” 耿文秀听出他话里有话,请他坐下,去饮水机旁准备给他倒茶。 许纯良让她别麻烦,自己带着保温杯呢,许纯良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自己去接了点开水,向耿文秀推荐道:“别看军民泉没什么名气,却是纯天然的矿泉水,水质可以对标农夫山泉。” 耿文秀可不是来品尝矿泉水的,她把死者家属的索赔书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对上面罗列的理由和条例没有任何兴趣,直接看了看末尾的数额,三百七十万,许纯良撇了撇嘴道:“真敢要啊!” “可不是嘛,他们一口咬定这是因为工地的安全管理存在漏洞。” “蒋爱莲是自杀又不是在工地出了意外。” 耿文秀道:“他们才不跟你讲这个道理,他们认为如果施工单位按照正规章程管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如果蒋爱莲没死,他们的父亲也不会悲伤过度死在工地现场。” 许纯良道:“人家想要赔偿,怎么都会想出理由,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耿文秀从你们这两个字已经听出许纯良把他自己从里面摘出来,正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问题。 耿文秀道:“伱有医务处工作的经验,对分院的情况又非常熟悉,不如你帮我出出主意呗。” 许纯良道:“出事的是健康养老医院工地,不是巍山岛医院现在健康养老医院属于华年大健康,华年大健康隶属于华年集团,您是长兴医院的副院长,其实这件事不应该您来负责啊。” 这番话说到了耿文秀的心里,耿文秀感叹道:“可不是嘛,但是赵院把这件事交给了我。” 许纯良道:“恕我直言,您来处理这件事恐怕吃力不讨好啊,答应赔偿,华年集团肯定不乐意,不答应,刘家两兄弟会把事情闹大,万一给华年集团造成了不良影响,还是要把责任算在您身上。” 耿文秀目前就是陷入了两难,赵飞扬已经明确表示不同意赔偿,他们最多可以用抚恤的方式给不超过五万的慰问金。如果死者家属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赔偿,下一步就是要制造影响把事情闹大了。 耿文秀道:“这件事明摆着是华年集团替大恒背了黑锅,小许啊,你一定得帮帮我。” 许纯良道:“华年背黑锅是集团的问题,耿院长您就别管了,我一定公事公办,这样吧,下午我会召集几个相关单位开会,你帮我通知一下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 耿文秀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许纯良的意思,他让自己别管了又说让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过来开会,这分明是给自己机会推掉这个麻烦。 耿文秀道:“现在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是裴琳。” 许纯良道:“如果她不愿意来,她上级领导过来也行。” 耿文秀心说裴琳的上级领导是赵飞扬,许纯良你这才刚离开华年,就要赵飞扬从东州赶过来开会,要说你不是蓄意报复谁都不相信。 不过耿文秀乐得撇开干系,等许纯良离开之后,马上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许纯良要求下午开会的事情,特地强调是要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 赵飞扬一听就火了,许纯良这不是存心恶心他吗?裴琳这两天早孕反应正剧烈,总不好让她去,自己就更不能去,才不想看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摆官架子,你小子才出去几天?别忘了编制还在长兴,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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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七 主持会议 裴琳不方便去,自己抹不开面子,赵飞扬想了想,亲自给武法军打了个电话,让他代表华年大健康去开会。 许纯良给大恒巍山岛事业部的刘嘉琪打了个电话,刘嘉琪还不知道许纯良已经当上了湖山镇的副镇长,以为他仍然是长兴分院的院长,估计打电话的原因就是为了蒋老太太自杀的事情。 刘嘉琪不想接许纯良的电话,又怕得罪他,给他回了条消息,表示自己人在外地,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什么事节后再说。 不一会儿,许纯良发了一段书信的照片过来,然后附上一个通知——明天下午三点整,在湖山镇小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请大恒巍山岛事业部负责人务必参加。 务必的意思是必须要,许纯良不是跟她商量,这是命令,潜台词就是你可以不来,但是如果你不来必须要承担责任。 刘嘉琪看到落款才意识到许纯良代表湖山镇政府,她赶紧找湖山镇政府的一位朋友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许纯良现在的身份变成了湖山镇副镇长,而且专门负责协调蒋爱莲自杀事件。 刘嘉琪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有些不妙,硬着头皮又给张恒阳打了个电话。 张恒阳一听说还是蒋爱莲自杀的事情顿时有些不耐烦了,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个刘嘉琪能力堪忧,这么丁点的小事都处理不了,反复麻烦自己。 刘嘉琪从张恒阳的语气中已经觉察到了他的不耐烦,叹了口气解释道:「张总,现在是副镇长许纯良负责这件事。」 张恒阳听到许纯良的头衔不由自主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刘嘉琪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张恒阳。 张恒阳和许纯良过去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可以说他没占过任何便宜,他清楚刘嘉琪绝不是许纯良的对手,斟酌了一下还是同意刘嘉琪去开会,多看少说,看看许纯良到底想干什么再决定如何出招。 张恒阳吩咐完之后,马上联系了湖山镇的一把手秦正阳。 让许纯良来负责这件事肯定是秦正阳的主意,张恒阳和秦正阳最近关系处得不错,他必须先跟秦正阳打声招呼,这也算是未雨绸缪。 秦正阳听张恒阳说完,笑道:「不错,是我让许纯良负责这件事情的。」 张恒阳道:「秦书记许纯良过去就是巍山岛医院的院长,健康养老医院工程他就是负责人,您让他来处理这件事,能够保证公平公正吗?」 秦正阳道:「他刚来湖山镇,我们全体领导班子也要通过这件事对他的能力进行一个评估,你不用担心,要相信一个干部的素养。」 张恒阳道:「秦书记,不是我不相信他,但是人都会掺杂感情因素的,他对长兴肯定有感情,而且这件事跟他多少有些关系,他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是不是会掺杂个人的感情因素?」 秦正阳道:「你不用紧张,他叫你们去开会应当是全面了解情况。」 张恒阳道:「秦书记,我们尽量配合工作,但是他让我们参加这次的会议是毫无道理的,自杀事件发生在华年集团的工地,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有些担心,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要祸水东引。」 秦正阳笑了起来:「张总,你这话就有些危言耸听了,如果我们的干部无法坚持原则,无法秉持公平公正,那么他就是不合格的,就不堪大用。」 张恒阳心中暗骂你特么少跟我卖官腔,你们官场的那套我还不清楚,无非是故意将难题甩给了许纯良,你拿许纯良立威,有没有想过这货就是个魔星?他要是能公正处理这件事才怪。 开会时间定在下午三点整,过来参加会议的人有华年大健康副总武法军,巍山岛医院书记谭海燕,大恒集团巍山岛事业部总经理刘嘉琪,派出 所所长李成波,综合执法办主任李方亮,党政综合办的吕爱河也专程过来开会, 许纯良本来没打他的谱,吕爱河正常放假要到初七上班,据他自己说是秦书记安排他过来为许镇长服务。 许纯良总觉得监督的意义多过服务,他对湖山镇的情况还是了解的,吕爱河是秦正阳的人,为他鞍前马后尽职尽忠。秦正阳虽然把这件事交给了自己,但是对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所以才找了个亲信盯着自己。 丁四也接到通知过来,他也清楚自己躲肯定是躲不过去的,早晚都得面对。长兴医院门急诊装修改造工程,他还有不少尾款没拿到,长兴医院肯定要拿安全问题做文章,赔款要从他身上出,丁四也不是好惹的,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许纯良让吕爱河通知了副镇长周宏远,今天仍然是周宏远值班。 周宏远借口自己有事,他才不想掺和这件麻烦事,可开会前,许纯良亲自来周宏远的办公室请他,许纯良打心底讨厌这货,蒋爱莲自杀事件就是发生在他值班期间,狗入的跟没事人似的,所有事情都推给了自己,想作壁上观?老子偏不让你如意。 周宏远道:「小许啊,秦书记交给你负责,你就放开手脚去干,我去了也没什么作用。」 许纯良笑眯眯道:「秦书记虽然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但是他也说了,让我遇到难题要多征求老同志的意见,再说了,您是行政值班,这件事是您值班期间发生的,和您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宏远愕然望着许纯良,这厮什么意思?我行政值班就跟我有关系?这是什么逻辑?粘毛赖四两,你纯粹恶心我来了? 许纯良道:「主要是我刚来镇里工作,第一次召开这么重要的会议,担心自己镇不住场面,周镇长,您德高望重,得帮我压压阵啊!」 话说到这种地步,周宏远已经不好拒绝了,开会就开会,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唱得是哪一出。 到了会议室,其他人基本上都到了。 许纯良走进去之后,来了一句:「大家欢迎周镇长!」 他啪啪鼓起掌来,他一鼓掌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不鼓掌,倒也显出了几分热烈。 但是这种热烈并不是周宏远想要得,他就是来旁听搞得跟他是主角一样。 许纯良看到了武法军,向武法军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武法军其实刚才给他发消息了,想提前见他沟通沟通,但是许纯良没回。 所有人坐下之后,许纯良道:「周镇长您先说两句?」 好像是表现出对老同志的尊重,周宏远却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淡然笑道:「今天的会议是你主持我是来旁听的,就不发言了。」 周宏远从一开始就明确态度,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我跟这件事没关系,我就是来旁听的,是这货硬把我拉来开会的。 许纯良道:「那好,会议正式开始,首先祝大家新春大吉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所有人都懵逼了,这是探讨如何处理蒋老太自杀事件的会议,不是团拜会,许纯良也太不严肃了。 许纯良道:「无论世界如何变换,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工作生活总得继续,生命可贵啊,所以大家都要珍惜。蒋爱莲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吧?」 他让吕爱河将派出所关于这起事件的最终调查结果分发给大家,其实所有人早就搞清楚了这件事。 这份调查结果主要是明确了蒋爱莲的死因,死亡时间,死亡地点。 许纯良向武法军望去:「我想先听听华年集团的意见。」武法军道:「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大家新年好,我是华年大健康的副总经理 武法军,也是华年集团指定的代表,针对这次的事件我想强调几点,第一,蒋爱莲是自杀,她的死和我方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们能以公平的视角看待这件事,我方也是受害者,蒋爱莲的死给我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损失。第二,刘大虎的死和我们医院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在他发病之后对他进行了紧急施救,采取的措施是及时的,恰当的,在这一过程中我们没有过失,也不应该承担任何的责任。第三,至于死者家属提出的工地安全管理问题,我们承认工地的安全管理存在漏洞,我们也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但是工地的安全管理和蒋爱莲的死并无直接关系。第四,我们希望湖山镇政府能够兑现当初的承诺,切实地保证投资商的利益。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蒙受损失的不仅仅是我们华年集团,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同类事件出现,湖山镇政府的声誉和公信力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他的这番话既表明了态度,也坚持了原则,没有做出任何的让步,和谭海燕此前的表现可谓是天壤之别。 谭海燕暗自惭愧,难怪人家能够当上华年大健康的副总,的确有水平。 许纯良转向周宏远道:「周镇长怎么看?」 周宏远心中暗骂,你又@我,秦正阳把事情交给你处理,你老拉我下水作甚?有些后悔了,自己就应该坚持不来参加会议。 第四百八十七章 梦中的家园 周宏远深知不能轻易表态,他端起面前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枸杞茶:「小许啊,你过去就是巍山湖医院的院长,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毕竟在体制中历练多年,不着痕迹的将球又踢了回去。 许纯良道:「武总说得这四点挺好,但是又不够好,我们湖山镇政府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什么叫切实保证投资商的利益?我要说明一下,我们保证的是投资商的合法利益,谁敢在湖山镇打着投资的名义从事违法勾当,我们不但不会保护你,而且还会从重处罚!」 武法军暗叹,自己刚才说话不够严谨,被他抓住了一个漏洞,不过这厮阵营转换得也太快了吧,你才到任几天?居然就这么说话? 许纯良说这番话的时候盯着刘嘉琪,刘嘉琪心说你盯着***什么?我又没干违法乱纪的勾当。 许纯良道:「华年坚持和蒋爱莲的死没有关系,那好,大恒集团的代表也说两句吧。」 刘嘉琪笑了笑道:「今天是大年初三,我也先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新年新气象,心想事成。「许纯良能这样开场,她也能。 今天会场的气氛并不凝重,与会者心中都没想着要承担责任。 刘嘉琪道:「没想到这次的会议会通知我们,蒋爱莲女士是我们大恒的签约客户,我首先代表大恒集团对老人家的死表示沉痛哀悼,我们决定,无条件为蒋爱莲女士退房,并捐赠一万元的慰问金。」 许纯良道:「一万?」 刘嘉琪点了点头道:「一万!「蒋老太又不是死在他们工地,给一万块已经仁至义尽,而且他们也答应给退房了。 许纯良向派出所所长李成波道:「李所,我让您调取的监控录像都安排好了吗?」 李成波道:「全部安排好了。」 许纯良示意吕爱河将窗帘拉上,李成波将准备好的部分监控内容投影播放。 这些内容都是关于蒋爱莲的,李成波按照许纯良的要求调取了这两天重点地点的监控录像,让技术人员按照时间线剪辑了一下。 画面上,人们看到蒋爱莲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码头,那是大年初一的第一班轮渡,老太太一路步行,边走边哭,她去了大恒温泉颐养小镇。 刘嘉琪的脸色变了,许纯良放这录像是什么意思?他是要把矛头指向大恒。 他到底是从长兴医院出来的,当然要向着长兴医院说话。 监控录像仍然继续播放着,蒋老太太来到大恒巍山岛事业部,在门口遇到保安,保安指了指休息的通知,告诉老太太这两天放假。 蒋老太太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她想退房,想马上就退房。所有人都已经看出,蒋老太的精神已经面临崩溃。 许纯良暂停了画面,指着录像道:「根据监控录像显示,蒋爱莲大年初一上午十点半抵达了大恒售楼处门口,一直在门外徘徊,后来她去售楼处后面坐着,打了几个电话。「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向李成波道:「李所长,电话记录查出来了吗?」 李成波点了点头道:「全都查出来了。」 许纯良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所有人都在回避他的目光,心中暗忖,这老太太好像没给我打过电话。 许纯良道:「刘总,你给蒋老太留过电话没有?」 刘嘉琪慌忙摇头:「没有,从来都没有.....」说完她又意识到这个回答也不恰当,赶紧补充说明道:「按照我们单位的规定,谁第一个接待客户的,谁负责联系,谁签约谁联系,负责蒋爱莲的业务员是陈明,他年前离职了。」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你好像接待过蒋爱莲?」 刘嘉琪道:「她来过几次.……」 「几次?」 「我记不清了,因为每次不一定是我亲自负责接待。」 「大概几次?」 「不超过五次……」刘嘉琪因为心虚所以说得也不够确定。 「刘总日理万机挺忙的,我可以告诉你几次,蒋老太一共来了二十三次,她在第三次过来的时候签约买房,在第二十三次过来的时候,决定自杀***。」 刘嘉琪不知道许纯良从哪儿得来的这些数据,看了李成波一眼,刚好李成波也在看着她,难道警方调取了这段时间所有的监控资料?大数据真是可怕。 谭海燕暗自松了口气,许纯良果然还念着旧情,刚才对武法军的态度让她误以为许纯良要反戈相向,现在看来他的主要目标还是瞄准了大恒。 监控视频重新播放,蒋老太太一个人来到大恒工地外面的巨大展板前,抬头仰望着气势恢宏的效果图,竭力昂起的头颅和佝偻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冷风吹动她的花白的头发,老太太伸出右手,竭力向上举起,似乎想要触摸她梦想中的家园。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的眼圈都红了,谁都有父母,谁家都有老人,蒋老太太此刻是何其的无助,何其的绝望! 到底是谁把老太太变成了这个样子,大恒!无量的开发商,你们但凡早点满足老太太的要求,人家也不会走上绝路。 许多人已经向刘嘉琪报以鄙夷的目光,刘嘉琪如坐针毡,她就不该来,许纯良太坏了,挖了一个大坑让她往里跳,现在自己是裤裆里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狠招对付自己,她的大脑在飞快运转着,考虑着应对之策。 你许纯良不就是想帮助华年脱困吗?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拖我们大恒下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证明促使蒋老太太自杀的诱因是我们大恒。 画面中的蒋老太太就这样久久站在展板前,画面快进,从中午到黄昏,从黄昏到夜晚,老太太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 天黑了,她再也看不清展板上的效果图,看不见她心念念的梦想家园,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掏出手机,应该是看有没有人给她打电话,有没有人给她发信息。 谭海燕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她不知不觉已经沉浸其中,为蒋老太的命运而感伤。 本章两千字,欠的一千明天补上,今天实在是有些忙碌,大家谅解! 第四百八十八章 责任 副镇长周宏远想得却是另外一回事,许纯良这小子不简单啊,短短两天,能把蒋老太来到巍山岛上的行踪查了个清清楚楚。 其实查出这些难度不大,但是别人怎么就没想到,就算是想到也未必去这么做,按照他本来的想法,人都已经死了,应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善后方面,再查这些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看来不但有意义,而且很有意义,许纯良利用监控录像将整件事的脉络清理出来,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大恒集团未必能够脱身事外。 屏幕上的蒋老太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夜色中走去,画面因为灯光的缘故忽明忽暗,就像捉摸不定的人生。 蒋老太太应当是想进入温泉颐养小镇工地现场看看,大恒集团虽然建设速度上一般,但是在工地安全方面做得非常出色。 蒋老太没能顺利进入工地,只能沿着工地的围挡继续前行,走啊,走啊,走到了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的工地,工地的小门开着,保安室内亮着灯,但是门口并无保安,蒋老太就这样走了进去。 一切归于黑暗………… 监控播放到此完结,许纯良让吕爱河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会议室内仍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沉重,心情也是一样。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各位看完之后有什么想说的?」他的目光投向武法军。 武法军此时明显有了底气,同样一段监控,每个人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武法军道:「根据这段监控视频,可以充分证明蒋爱莲是误入我们华年集团在建工地,她把我们的工地当成了其他开发商的工地,我们华年集团在这件事上完全是被误解被伤害的一方。「 武法军没有点名大恒集团已经算是给了刘嘉琪面子,监控视频已经非常明白了,蒋老太就是过来找大恒退房的,如果大恒集团早点给她退房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件悲剧。 谭海燕道:「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不会推脱,但是不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也不会接受。「她认为自己补充得恰到好处,心中畅快了许多这两天可把她给折磨得不轻,幸好许纯良还给了他们一个清白。 许纯良道:「那你说说你们应该承担怎样的责任?」 一句话就把谭海燕给问住了,她看了武法军一眼,武法军心中暗骂,谁让你插嘴来着。 许纯良笑眯眯道:「谭书记,你不用顾虑,有什么说什么,我们的队伍就需要批评和自我批评。」 与会者都觉得想笑,谭海燕纯属自找的,没事出来秀什么存在感?这下被许纯良抓住漏洞了吧,刚才播放的这段监控视频,虽然矛头指向大恒,但是并不代表华年集团没有责任。 谭海燕抿了抿嘴唇,这许纯良什么意思?东打一枪西放一炮,你到底想怎样?放这段视频的目的不是帮我们解脱困境的吗? 武法军道:「谭书记的意思是,这件事责任需要明确,要搞清楚导致蒋爱莲事件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许纯良道:「武法军同志,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看下发的案件说明,在里面,李所已经进行了完整的说明,蒋爱莲是自杀,这一点毋庸置疑。刚才海燕同志说应该承担的责任你们不会推脱,我很欣赏你们的态度但是解决问题还是需要具体化,我想问问,你们觉得在这件事的过程中华年存在的问题是什么?」 许纯良抓住一个问题就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周宏远从兜里摸了摸香烟,终究还是忍住了许纯良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啊,连自己也看不清他的套路,不过这种时候,他不介意来个火上浇油,淡然道:「许镇长的意思是,你们华年集团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身存在的问题。」 武法军向谭海燕 道:「这边的工作一直都是谭书记在负责。」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自己捅出的漏子自己解决。 谭海燕道:「在这件事上,我们发现了工作中存在的不足,主要是在安全管理方面,承建商安全意识不足,工程管理上存在着许多的漏洞。」 许纯良道:「我有点没听明白,你是说承建商的问题还是说你们自身的问题?」 谭海燕道:「我们没有起到正确的监管作用。」 许纯良道:「华年集团具体负责工程监管的是谁?」 谭海燕心说你不清楚?过去工程方面的事情不都是你在负责吗? 许纯良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唐天一吧?」 武法军和谭海燕对望了一眼,在这方面他们俩还真不如许纯良清楚,唐天一的确负责监管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的工程安全,但是这货是个挂名,从开工到现在谁也没见他来过一次。 许纯良道:「你们不知道?」 武法军道:「我刚刚来到华年大健康,目前还在适应工作流程。」 谭海燕道:「许镇长,你是知道的过去,我一直负责党群工作,具体的事情是你负责的。」 与会者一个个暗暗发笑,这个谭海燕真是让人无语,你还当许纯良是过去的巍山岛医院院长,这厮现在的身份是湖山镇镇长,反正目前没看出他想为华年集团出头的迹象。 许纯良道:「丁总,你是华年健康养老医院的承建商,你觉得这次的事情你们存在的问题是什么?」 丁四道:「悲剧既然已经发生我们鼎立建设不会推卸责任,我们尊重各级领导的最终核查结果,需要我们承担什么责任我们就承担什么责任,目前我已经当天负责安保任务的两名保安开除,他们是临时工。」 丁四的这番表态还是有担当的,至少比谭海燕一味往外推卸责任要强。 许纯良道:「安全事件无大小,丁总要引以为戒啊,华年集团监管不力,鉴于这次事件造成的社会影响,我决定,华年健康养老医院项目暂时停工,进行全面安全自查,由镇综合执法办负责监督整改。」 现场鸦雀无声,刚才放监控录像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许纯良要替华年集团开解,将矛头指向大恒,却想不到他首先挥出的一刀是冲着华年集团。 许纯良向综合执法办主任李方亮道:「李主任要辛苦一些。」 李方亮道:「许镇长放心,我会尽快监督华年集团完善安全机制。」 武法军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停工?虽然现在处于过年期间,但是停工整改通知书一下,肯定会对华年集团造成负面影响,华年是上市公司,这种影响很快就会体现在股价上。 许纯良将目光投向刘嘉琪,刘嘉琪一颗心怦怦直跳,许纯良对老东家都能这么狠,更不用对他们了。 许纯良道:「刘总觉得你们大恒应该承担怎样的责任呢?」刘嘉琪道:「这件事是个意外,而且.....」 许纯良打断她的话道:「事情已经很清楚,我不需要解释,房子也是一件商品,你们搞的是商品预售,消费者连实物都没见到,就已经把钱全都给了你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别说替人消灾了,你们反而给别人带来了灾祸。」 刘嘉琪道:「许镇长,蒋爱莲自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们,您这样说我们不能接受。」 许纯良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要打断我,这是人和人之间起码的尊重,你连我都不尊重,更谈不到尊重消费者!」 刘嘉琪懵圈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许纯良分明是往我头顶扣帽子。 许纯良道:「蒋老太太在你们售楼处门外站了一天, 你们保安没看到?哪怕是说几句宽心的话,给人家老太太倒杯热茶,也不至于她想不开走上绝路,你们的安保为什么不能人性化一点?当初人家过来买房的时候,笑脸相迎,一旦把人家兜里的钱给哄到你们账户上,马上翻脸不认人,有没有搞清楚啊,谁才是温泉颐养小镇的主人?」 刘嘉琪道:「我承认我们的工作存在不足的地方,以后我们会尽量改正,但是许镇长您的话也有失偏颇,第一,我们来巍山岛是投资,是为了促进地方经济,当初也是湖山镇领导班子做了许多努力,我们大恒才决定落户巍山岛的。第二,我们的保安严格执行规章制度,我觉得没什么不对。」 许纯良正色道:「湖山镇领导班子引入大恒的初衷是为了促进地方经济,但是大恒,还有华年,你们这些知名企业入住湖山镇没有一个是为了做慈善的,你们的目的是赚钱,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是湖山镇政府给了你们机会,是当地的老百姓给了你们机会。」 湖山镇政府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其实他们心里都这么想,刚开始的时候,还对投资商毕恭毕敬,当成爷一样供着,可很快他们就发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管大恒还是华年,还是其他投资商,谁不是看到了东州发展国家级度假区的机会,他们是想来赚钱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铁面无私 什么促进地方经济,带动地方就业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全都是骗鬼,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赚钱。 谭海燕此时对许纯良的幻想已经完全破灭了,这厮根本不念旧。 许纯良道:“大恒温泉颐养小镇在销售中存在夸大宣传的问题,过去湖山镇政府就多次提醒过你们要整改,但是你们有没有把这些忠告听进去?尽干些阳奉阴违的事情,不久前发生的维权事件还不足以让你们警醒,以为摸透了消费者心理,利用商业手段暂时稳住了他们的情绪,但是这一切只能是暂时的,伱们没有重视当地政府的意见,更没有重视群众的呼声。” 周宏远又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许纯良这叫棍扫一大片,不管你是华年还是大恒先打晕了再说。本来没觉得什么,可越琢磨许纯良越是高明,人家没针对蒋爱莲事件本身,而是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上, 刘嘉琪虽然在气势上彻底被许纯良压制住,但是她也没有就此束手就范,反驳道:“许镇长,我承认我们在市场推广上存在一些问题需要整改,可一码事归一码事,蒋爱莲的死亡并不是我们造成的。” 许纯良道:“我现在也没谈蒋爱莲的事情,刘嘉琪同志,请你正视你们的问题,大恒温泉颐养小镇,请问温泉在哪里?你们口口声声宣称的健康养老医院在什么地方?不要告诉我你们用来推广的医院就是华年集团在建的项目。” 许纯良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大恒集团的初期规划,这是你们几次计划更改方案的申请,我在这里没必要做更为详细的说明,其实总结一下就是,你们的主题乐园占地面积越来越小,配套房产越建越大,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我希望大恒的负责人能够出面说明一下,在大恒能够正视自身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之前,我代表镇政府决定,暂停大恒温泉颐养小镇的推广和销售,成立调查组彻查大恒此前的虚假销售问题,并保留进一步追责的权利。” 刘嘉琪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许纯良这是要把他们售楼处给关了。 刘嘉琪道:“许镇长,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暂时关闭售楼处?” 许纯良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我不明白!蒋爱莲自杀关我们大恒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承担这个责任?” 许纯良微笑道:“刘总不要激动嘛,我今天开会并不是要针对蒋爱莲自杀一事问责,而是针对最近你们这些房企出现的问题进行指出和整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如果你认为大恒不存在任何问题,那就更不用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嘛,禁得起查,用事实证明自身的清白。” 刘嘉琪道:“你们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利益?有没有考虑过停业可能给我们带来的负面影响和困扰?” 武法军附和道:“我也认为镇政府做出这样的决定过于武断了一些,在做出决定之前,是不是能多考虑一下我们投资商的利益?” 周宏远暗叹,这厮是真敢啊,你有没有问过秦正阳?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华年和大恒,谁背后没有靠山支持啊,你小子这么玩就不怕被反噬?一个借调来的小干部,还真拿自己当根葱。 许纯良道:“你们口口声声考虑你们的利益,那我想问一句,你们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对得起我们镇政府对你们的信任吗?自己犯了错误,第一时间不考虑去如何整改,反而来质问我们是不是损害你们的利益,我现在回答你们,谁损害湖山镇老百姓的利益,就是损害我们镇政府的利益,谁坑老百姓,就是不给我许纯良面子,就是不给周镇长面子,就是不给我们秦书记面子,就是不给我们湖山镇政府面子!” 周宏远听他又@自己,内心地打了个激灵,不过好在这次不单单是自己,还有秦正阳,还有湖山镇政府,不知为何,他也觉得有点扬眉吐气,这帮开发商就是欠敲打,许纯良今天高度可以。 许纯良将监督大恒的事情又交给了综合执法办公室。 李方亮当众也不好推辞,心中有些纳闷,自己管辖的范围啥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许纯良负责了?搞得他跟自己直接领导似的,不过书记秦正阳有言在先,让他们配合许副镇长的工作,那就只能配合。 许纯良向周宏远道:“周镇长,你觉得我处理得怎么样?是不是有不同意见?” 周宏远心中悄悄把他先人问候了一下,什么叫我觉得?什么叫我有不同意见?我要是有不同意见,就等于我当众否定你的处理决定,我要是表示认同就意味着这个处理决定是咱们俩共同做出的,你小子也太阴了,拉我开会就算了,还拉我一起背锅。 万一以后秦正阳追究起来,你肯定说是和我商量之后的共同决定。 周宏远老奸巨猾,不露声色道:“这件事秦书记交给你全权处理,我就不方便参与意见了。” 许纯良骂了一声老狐狸,也没那么容易让他糊弄过去,笑眯眯道:“是不方便参予意见还是有意见,你要是觉得我的处理决定有些不妥,可以提出来,如果你不提啊,我就当你认同了。” 周宏远两只眼睛眨啊眨啊的,这货对我用强啊,压根没有顾虑我的感受,被逼到这份上他不说句话也不好了,周宏远道:“小许啊,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是讨论蒋爱莲事件的处理方法,你好像没有探及主题吧?” 许纯良道:“我们处理这些纠纷如同医生治病,普通的医生只懂得治标,高明的医生会标本兼治。”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许纯良是当众说周宏远能力不行。 周宏远一张老脸发热,被一个年轻人当众揶揄这种滋味可不好受,他点了点头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过去是长兴医院的。” 许纯良道:“我虽然是从长兴医院出来的,但是我在处理公务上绝对做到公平公正绝不徇私。” 谭海燕心说你不用强调,你何止绝不徇私,你是铁面无私,你是六亲不认。 许纯良道:“周镇长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周宏远摇了摇头,说多错多,干脆不说,我马上回去向秦正阳汇报,看看他能不能容许你在这里胡闹。 许纯良道:“既然这样,咱们散会,我这个人对事不对人,今天提出的问题希望各方都要重视起来,如果拒不配合镇政府工作的,我们不排除会有更严厉的举措。” 散会的时候,武法军特地跟许纯良走到了一起,低声道:“许镇长,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这会儿不行,我还得见死者家属,等我忙完给你电话。” 武法军点了点头。 周宏远低头往办公室里走,现在他只想远离许纯良。 可许纯良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周镇长,你等等。” 周宏远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苦着脸道:“我今天是行政值班,我还有事。” 许纯良道:“知道你忙可秦书记说了,让我有困难多找你商量。” 周宏远道:“你处理得挺好,换成我也不一定能把事情做成你这样,你不用跟我商量,真的,我帮不上你什么。” 许纯良道:“帮不上还是不想帮。” 周宏远这个郁闷啊,我不想帮,这话终究还是不能明白地说出来,叹了口气道:“我还有自己的事情。” 许纯良道:“昨天刘喜明过来是你接待的吧?” 周宏远道:“是他来办公室找我要说法,不是我主动接待他。” 许纯良道:“你当时跟他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他说你故意推诿。” 周宏远怒道:“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许纯良道:“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个刘喜明是律师,他把你的话都录音了,还说要向上级领导投诉你。” 周宏远道:“我不怕他告,让他只管去告!” 许纯良道:“我听了一下录音内容,你当时的回答的确有些问题。”说完他转身走了。 周宏远努力想着昨天自己和刘喜明的对话,当时自己好像是说自己不负责,负责这件事的人是许纯良,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啊,难道有错了?难道这也叫推诿? 周宏远回到办公室,赶紧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他把许纯良的所作所为向秦正阳汇报了一遍。 秦正阳其实已经听吕爱河说过了,单就这件事的处理而言,许纯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各打五十大板,让华年集团和大恒集团都规矩点,这些事是秦正阳想做而一直没做的。 但是秦正阳也因此产生了警惕,许纯良还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刚来湖山镇就敢这么干。 周宏远道:“秦书记他只是一个借调来的干部啊,您赋予他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他才来两天,就搞得怨声载道,这样下去,湖山镇的开发商投资商不得被他全都吓跑了?” 秦正阳笑了起来:“老周,你这么说就有点危言耸听了。” 周宏远道:“您还别不信,许纯良这个人根本没有政治经验,更谈不上政治智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做事只凭个人喜好,不会顾全大局。” 秦正阳道:“他刚到湖山镇工作,你身为一个前辈可以多给他意见嘛。” 周宏远道:“我倒是愿意给,可人家也得愿意听。”他反正已经向秦正阳汇报了情况,明天行政值班就换人了,周宏远才懒得给许纯良提意见,你秦正阳都不管,我一个副职凭啥管人家? 刘喜明刘喜亮兄弟俩来到了小会议室,等候许纯良过来跟他们沟通,等待的时候,电视机里播放着录像。 两人刚开始还以为是电视节目,不过很快就发现,电视上出现的是他们的母亲。 兄弟俩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是心惊,刘喜亮率先坐不下去了,起身道:“来人!来人啊!” 吕爱河推门进来了:“两位不用着急,许镇长马上就到。” 刘喜亮指着电视机道:“谁放的?谁让你们放的?我妈都去世了,你们放这种录像干啥?是不是存心的?” 刘喜明拉了拉弟弟的胳膊示意他坐下来,从这段监控可以看出,湖山镇应该是给他们上手段了,越是如此,越是需要冷静。 两人看了一会儿,刘喜明道:“这段监控证明,大恒跟老妈的死也有关系。” 刘喜亮点了点头,但是他有些心虚,老妈当天给他打电话了,在得悉母亲自杀之后,他把通话记录都删除了。 兄弟两人等了半个多小时,许纯良和李成波方才姗姗来迟,跟他们同来的还有丁四。 许纯良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处理点急事,所以来晚了,两位久等了。” 刘喜亮道:“你约的时间,晚了整整半个小时,我们真看不出你们的诚意。” 许纯良道:“等半个小时就受不了了?你们的母亲等你们打电话,从年三十等到年初一晚上也没见你们打电话给她拜年。” 刘喜亮拍案怒起:“你什么意思?” 刘喜明赶紧提醒弟弟要冷静,这个许纯良凶名在外,惹火了他保不齐是要挨揍的。 许纯良道:“我没什么意思啊。”他拿出一份列印好的通话记录,扔给他们:“自己看吧从年三十到年初一,都是你们的母亲打电话给你们,你们不接啊。” 刘喜亮道:“你有什么资格查我们的通话记录?” 李成波道:“不是查你们,是查蒋爱莲女士的通话记录,根据记录表明,她在选择自杀之前曾经多次给你们兄弟俩打电话,但是你们都拒接。” 刘喜明道:“我电话忘在车里了。” 刘喜亮道:“我静音了没听到。” 许纯良道:“我今天特地让人帮忙复印了两本日记,这是蒋爱莲女士的遗物,你们兄弟俩每人一本留个纪念吧。” 吕爱河走进来,将复印的日记给他们还有遗书。 刘家两兄弟的脸色都变了。 本章四千字,把昨天的一千补上了!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章 套路你咋地 刘喜亮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我妈妈的遗物?」 许纯良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要不要仔细看看日记的内容,然后咱们再谈。」 刘喜明道:「不用看,这里面记录的是我们的家事,和我母亲的死无关.....」「你不看怎么知道无关?这样吧,李所,你简单给他们解释一下。」 李成波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表明,蒋爱莲女士自杀之前曾经多次给你们兄弟俩打去电话,你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拒绝接听,正是你们的冷暴力,造成了她对生活的彻底绝望.....」 刘喜明打断李成波的话:「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措辞,如果用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来污蔑我们,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许纯良道:「追究什么?知道你是律师,你懂法,你可能在法庭上胜诉,但是你在道德法庭上已经被宣判了极刑,我就纳闷了,你们俩一个律师,一个记者,都受过高等教育,在社会上也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的,怎么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刘喜亮道:「你要为你的言行负责。」 许纯良道:「我既然敢说当然就敢负责啊,人千万不能昧良心,你们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你们俩抚养成人,让你们受高等教育,给你们成家立业,你们给她什么了?但凡对你们有点指望,她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买养老房,那可是你们的亲妈啊!年三十给你们打电话,喊你们回家吃饭,你们爱答不理,就惦记着老太太那点棺材本,逼着她去退房。大年初一,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跑到这里,她本来没想走绝路,盼望着你们中的一个能问她一声新年好,给她拜个年,就连这你们都做不到,更过分的是,老太太给你们打电话,你们连接都不接啊。」 丁四听到这里怒不可遏道:「畜生啊!你们简直不是人!」别看他混社会,但他是个大孝子,最恨得就是这种不孝之子。 刘喜明道:「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你大爷,有种你告我啊!」丁四瞪着一双眼睛站起身来,大有撸起袖子就开干的架势。 刘喜明和刘喜亮事先也打听过,母亲自杀的工地,承建方是鼎立建设,丁四这个人在东州凶名在外,别看刘喜明是律师,他也不敢跟这种人发生正面冲突,所以他们从一开始针对得就是华年集团,而不是丁四。 李成波道:「冷静,大家都冷静一些,争吵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刘喜亮道:「你们不要以为弄了点捕风捉影的材料就能够让我们屈服,我们的家事也轮不到你们去过问,我妈死了,就死在华年集团的工地,你们湖山镇政府不但不帮我们主持公道,竟然还联合他们来打压我们,你们这就是地方保护伞。如果你们不给我们一个公平的结果,我会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 许纯良道:「那就公诸于众啊!我得事先提醒你,如果你胆敢散布虚假的新闻,我们肯定会追究到底。」 刘喜亮向许纯良竖起拇指道:「你厉害,你有种,可我们新闻工作者是不会向任何黑恶势力低头的!」 刘喜明道:「小亮不要冲动我们是守法公民,我们提出得都是正常诉求,既然湖山镇政府不肯为我们做主,我们可以去找上级政府,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我就不信我妈还能白死了。」 丁四道:「你妈就是被你们两个不肖子给逼死的!」刘喜亮指着丁四道:「你再说一遍!」 「你妈就是被你们两个不肖子给逼死的!」丁四向前一步,他可不怕。刘喜亮愤怒地冲了上去。 丁四嘴上还不依不饶地骂道:「没人性的东西,简直是畜生.....」」 刘喜亮照着丁四的脸上就是一拳。 刘喜亮这个人性 情冲动,继承了他父亲暴戾的性情,说实话他这一拳动静虽然很大,但是没什么力气。 刘喜明阻止都来不及了,他刚才就提醒过弟弟要冷静,他意识到许纯良似乎在有意激起他们的怒气。 刘喜亮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性子,他出这一拳的时候,刘喜明就知道坏了,应该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刘喜亮并不算重的一拳却将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丁四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丁四捂着自己的鼻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李成波把脸扭到一边,他居然想笑,强忍着没笑出来,丁四确定不是在演戏? 其实一开始李成波就不明白为什么许纯良要把丁四给叫过来,现在他有点看明白了,丁四的出现就是要激怒这刘家兄弟,刘喜明是律师,人家懂法,想要激怒他可不容易。 但是刘喜亮就不一样了,这货高低还是中了圈套。刘喜亮打完这一拳,顿时后悔了。 许纯良怒道:「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李所,抓人!」 李成波也是带部下过来的,是许纯良提出的要求说是担心刘家兄弟闹事,必须配备充足的警力。李成波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既然提出了要求,总得配合,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充分证明了许纯良这位副镇长的前瞻性。 李成波从警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一打眼就知道刘家兄弟被设计了,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明明知道中了圈套,但是一旦钻进去你也没地儿说理去。 李成波一声令下,四名部下进来将刘家兄弟俩给扣了。 刘喜亮现在有些害怕了,大叫道:「我要投诉你们,你们钓鱼执法!」 这下连李成波都火了,指着刘喜亮的鼻子道:「你说话最好小心点,诋毁国家公职人员是要坐牢的。」 许纯良道:「丁总,你赶紧去验伤,如果伤害罪成立,打人者肯定要坐牢的。」 刘喜明道:「我又没打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李成波道:「不是抓你,是让你回去协助调查情况,你们兄弟俩可真行,来我们湖山镇政府打人,真把我们这里当成了法外之地?」 许纯良道:「李所,对刘律师客气点,一定要尊重事实,我们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丁四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我现在去验伤吗?」手指缝里鲜血淋漓。李成波有些纳闷,按理说刘喜亮的那一拳不至于这么重,他安排一名警员陪同丁四去验伤。 丁四验伤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鼻梁骨骨折,够得上轻伤二级的标准。 刘喜亮在派出所得到这一消息顿时方寸大乱,刘喜明告诉他,这种情况一般的解决方式是赔偿5—8万,争取获得受害者的谅解,但是丁四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如果丁四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坚持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刘喜亮不但要坐牢,甚至连工作都保不住。 刘喜亮痛苦的双手抓着头发:「大哥,我那一拳根本没用力气,他怎么就鼻梁骨折了呢?」 「验伤结果不会有错。」刘喜明心中暗骂这个蠢货,一拳打出去搞得他们完全陷入了被动。 刘喜亮道:「你全都看见了,是他们故意激怒我,根本就是故意设下圈套让我去钻。」 「你现在明白了,当时干什么去了?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刘喜亮道:「哥,你得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完了。」 「你让我怎么帮你?打官司你必输无疑,现在只有跟他们协商,他们肯定会提条件,逼我们让步。」 刘喜亮道:「这帮人太坏了他们官官相护,彼此勾结,一手遮天。」 刘喜明道:「说这些废话 有什么用?老太太有写日记的习惯怎么没听你说?」 「我也不知道啊,你说她一个退休工人,只不过是高中毕业,没事写什么日记?」 刘喜明道:「日记我看过了,对咱们相当不利,还有那封遗书,如果被公诸于众,咱们两人以后就别想在社会上混了。」 「这么严重?」 刘喜明点了点头道:「小亮啊,妈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呢?」刘喜亮吃惊地望着他:「你凭什么说我?你也没接啊!」 「我手机忘车里了。」「我手机开静音了。」 兄弟两人相互对望着,彼此都清楚对方在说谎,他们此时才意识到,如果背负着害死母亲的罪名,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安寝。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喜明终于打破了沉默:「还是尽快让两位老人家入土为安吧。」 刘喜亮点了点头,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现在被扣在派出所的是他,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恐怕他辛苦努力的一切都要付诸东流了。 刘喜亮低声道:「不如你去跟丁四谈谈。」刘喜明道:「跟他能有什么好谈的?」 「哥,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被起诉?这个世界上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说到这里,刘喜亮的内心中没来由一阵酸楚,继而引发了难以忍受的疼痛,他想竭力控制却终究没有控制住,当着刘喜明的面嚎啕大哭。 刘喜明被他的哭声给吓住了,开始以为他是害怕,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弟弟是内疚。 求月票支持! 第四百九十一章 协商 刘喜亮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妈!我对不起你啊!妈妈!我错了......我错了.....」 刘喜明的眼圈红了,他迅速站起身,他要赶紧离开这里,他受不了弟弟的哭声,这哭声洗刷掉了他虚伪的妆饰,让他的丑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刘喜明知道应该找谁去谈,在母亲自杀的事件中,丁四压根就不是一个重要人物,主导并策划这一切的人是许纯良。 自从许纯良出现,这件事就在他的推动下渐渐偏离了掌控,刚开始刘喜明并没有把许纯良放在眼里,一个刚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罢了,之所以能够当上副镇长,无非是因为有背景有靠山。 可现在他才知道,许纯良今天已经完成了三杀,勒令华年健康养老医院停工,停止大恒集团巍山岛事业部开门营业,现在又腾出手来对付他们兄弟俩。 刘喜明百思不得其解,母亲的日记本和遗书怎么会落在许纯良手里?成为他完成致命一击的武器。 今天的协调会摆明了是一个圈套,许纯良那边设好了陷阱,想方设法激怒他们兄弟两个,最终刘喜亮没能沉得住气,一拳将丁四击倒,也将他们兄弟俩彻底打到了被动的局面里。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够解决这件事的只有许纯良。 刘喜明硬着头皮去镇政府找许纯良的时候,听说许纯良去医院探望丁四了,他又赶紧去了医院。 丁四正在观察室里面休息,看到许纯良进来,他顿时笑逐颜开。许纯良反手把门给关上:「丁总,挨打还这么开心?」 丁四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向许纯良竖起了大拇指:「许镇长,高!实在是高!」 许纯良看了一眼他的鼻梁:「感觉怎么样?」 丁四道:「依着我的脾气,我能锤死这俩孙子。」许纯良道:「我是说鼻梁。」 丁四的鼻梁是许纯良用手给捏断的,两人在协调会之前就确定下了这个方案。单靠日记想让刘家兄弟低头恐怕没那么容易,激将法和苦肉计都是许纯良想出来的,计划虽然不错,但是如何能够保证激怒刘家兄弟出手之后,丁四可以受到轻伤,这就得由许纯良进行控制。 丁四现在对许纯良近乎迷信,只要许纯良说出来他就愿意去配合,许纯良也向他保证,也就是当天有点疼,不出一周可以让他完全愈合。 丁四道:「刘喜亮下手太狠了!」两人都笑了起来。 外面传来敲门声,刘喜明拎着水果走了进来。 许纯良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招呼道:「刘律师来了!」 刘喜明叫了声许镇长,将手中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向丁四道:「丁总,我来看看您。」 丁四道:「我没什么事,就是鼻梁断了。」 刘喜明道:「丁总,我弟弟这两天情绪不稳定...." 「怎么不稳定?心亏了?就你们兄弟俩这种薄情寡义的人,阎王不收你们,法律也得治你们。」 刘喜明道:「丁总,你想怎么办?」 丁四道:「我想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想狠揍你们俩一顿,把你们腿都给打断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犯和刘喜亮一样的错误。」 刘喜明道:「他已经知道错了,现在非常后悔,想补偿你。」 丁四道:「少来那套,还不是因为害怕我把他送进去,所以想取得我的谅解,这我熟悉,我虽然不是律师,但是我违反过法律,我受过法律的教育,我的感悟比你们深。」 许纯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仿佛两人的对话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刘喜明道:「丁总,我弟弟只是一时冲动,你大人大量,给他一次机 会吧。」 「我给你们机会,你们给自己的母亲机会了吗?接个电话而已,接个电话就能给她活下去的勇气,你们不接,是你们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我把话撂在这里,你让刘喜亮等着坐牢吧,我要是放过了你们,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刘喜明道:「丁总,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又何必搞得两败俱伤呢?」 丁四道:「我这个人最恨就是不孝之人,你还少威胁我,两败俱伤就两败俱伤,一码事归一码事,该我负的责任我不会推脱,你们该受的惩罚也休想逃过。」 许纯良向丁四道:「我先走了。」 刘喜明转身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他意识到自己跟丁四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赶紧快步追了出去,解决事情的关键还得是许纯良。 许纯良刚刚出了观察室的房门,刘喜明就追了上来:「许镇长,请留步。」 许纯良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刘喜明一路小跑,在许纯良来到奥迪车前追上了他,气喘吁吁道:「许镇长,我想找您谈点事。」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刘喜明瞄了一眼他的手表,首先感觉这厮是不是太高调了,一个刚上班没多久的年轻干部,就带着几十万的手表,难道不怕被人举报?当然许纯良不是显摆,人家的意思是没多少时间跟他废话,让他要知趣。 刘喜明道:「许镇长,您看能不能跟丁总说一声,大家协商解决。」「这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刘喜明道:「我弟弟已经知道错了,人都应该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可如果丁总坚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他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 许纯良道:「还有什么比失去亲生母亲的代价更惨重?」他鄙夷地望着刘喜明,这对兄弟不值得同情,亲手逼死了老母亲不说,还想吃老娘的人血馒头,丁四说得没错,这俩货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刘喜明道:「许镇长,我们考虑过了,我们同意将父母的遗体送往殡仪馆,有些要求的确过分了一些,我们会重新考虑,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许纯良不无嘲讽道:「你们也只有一个亲妈。」 刘喜明道:「我承认,我们的确做得不够好,可是每个人都有钻牛角尖的时候。」 许纯良没时间听他废话,拉开车门准备离去。刘喜明道:「许镇长,我们是有诚意的。」 许纯良道:「如果不是老太太留下了日记和遗书,你们未必会有什么诚意,好好读读那本日记,多想想老太太对你们的好,你们小时候啊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做全在你们自己。」 许纯良驱车离去。 刘喜明呼吸着灰尘和尾气混合的空气,感到有些胸闷,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斗争的勇气。 裴琳得知健康养老医院工程停工的消息,气得头晕脑胀,许纯良这个人正应了一句老话,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他才离开长兴几天啊,这就来个倒戈相向,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拿自己人开起刀来。 武法军看到裴琳脸色不好,主动给裴琳的水杯里添了点热茶。裴琳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去接。 武法军道:「裴总坐着,您身体不方便。」 裴琳脸皮一热这厮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下了。 武法军自己也倒了杯茶,去远离裴琳的沙发上坐下,微笑望着裴琳,这个世上,她最恨的人是自己吧,如果有机会,她会不会下手加害自己?想到这里,武法军居然感觉非常有趣。 裴琳道:「鼎立建设是许纯良推荐的,此前健康养老医院的工程都是他在负责,他敢做初一,我们就敢做十五,追责啊!他这样玩下去不是要搬起石头砸自 己的脚?」 武法军喝了口茶道:「其实许纯良也不是专门针对我们,这次也关停了大恒的售楼处,他玩得是平衡,各打五十大板。」 裴琳道:「他明明知道我们是给大恒背了黑锅还这么玩,不是针对我们是什么?」 武法军道:「光打大恒板子,不打我们,别人会说他偏袒,打我们是为了给别人看,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其实我们本来就处于停工状态,从现在到正月十五之前还有十几天的缓冲期,只要在这个期限内复工,对我们的影响应该不大。」 听他这样说,裴琳内心才稍稍平衡了一点。武法军道:「他要我们拿出具体的整改措施。」 裴琳道:「事情发生在工地上,承建方必须承担责任,我们的一切损失都要承建方来负责。」 武法军心说丁四是许纯良的人,你要是这么干等于公然打许纯良的脸,不过他才懒得提醒裴琳,就让她和许纯良去斗,他乐得旁观。 裴琳道:「刘家兄弟还在闹事吗?」 武法军道:「刘喜亮已经被抓进去了,现在两人消停多了。」「抓进去了?」 武法军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裴琳首先想到的就是许纯良肯定用了手段,刘喜亮十有八九被套路了,这就证明许纯良这个人做事不择手段,她嘴上虽然强硬,但是真让她和许纯良反目为仇,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第四百九十二章 登门拜访 张恒阳知道许纯良会兴风作浪,但是没想到他会掀起滔天巨浪。大恒集团巍山岛事业部被勒令停业整顿,这则消息已经被各大财经频道竞相报道。 总部也知道了这件事,直接找张恒阳兴师问罪,给他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在放假期间解决这件事。 张恒阳非常明白,此前***事件导致的危机好不容易才平复,现在又出了这件事,高层对他个人已经很不满意,如果这件事他处理不当,恐怕他华东区总经理的位置就要保不住了。 张恒阳发现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许纯良的破坏力,当初以为一个借调的副镇长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但是这厮刚到巍山岛,就拳打华年,脚踢大恒。 最让人头疼的是,这厮做事根本不讲章法。 这次的风波因蒋老太自杀而起,刘嘉琪也在第一时间向他进行了汇报,张恒阳告诉她,有事别怕事,没事别揽事。 现在回头看看,自己还是麻痹大意了,很多时候你不揽事,事情还会找上你。 张恒阳本想联系许纯良沟通一下,可拿起电话又改变了主意,许纯良只不过是一个副镇长,如果没有秦正阳的授意他是不可能这么干的。 张恒阳斟酌之后,决定亲自去东州一趟,拜访秦正阳,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开了比较好,电话里说不清楚。 秦正阳住在东州钟楼区,他妻子李文静是东州青春路小学的校长,这所小学综合实力号称东州第一。可以说在东州,李文静的存在感比秦正阳强得多。 张恒阳并非第一次前来拜访,他是通过李文静的关系才搭上了秦正阳这条线。 想要认识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事相求,张恒阳的妹妹两口子都在东州工程机械厂,两口子想让儿子读青春路小学,他们又不属于辖区范围,最后是张恒阳通过关系解决了外甥的入学问题。 当时正值房地产如火如荼,东州笋盘一房难求,李文静夫妇看中了大恒开发的阳光左岸,张恒阳投桃报李,帮助李文静订到了满意的房源还给她走了员工内部价,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 他也因此和李文静相识,当时的秦正阳并不起眼,直到调任湖山镇副镇长,张恒阳方才知道他是李校长的丈夫。 秦正阳去湖山镇没多久,就成为了一把手。 张恒阳对此早有预料秦正阳的岳父在东州负责组织人事,这样的背景要是始终在原地踏步那才奇怪。 秦正阳两口子都在家,张恒阳过来的时候,李文静正在给儿子辅导作业。 张恒阳也不是第一次过来,秦正阳给他开了门,将他请进房内,这套房就是当初张恒阳帮忙订下的。 张恒阳将手里的礼物递给秦正阳。 秦正阳道:「早知道你带礼物,我就不让你过来了。」张恒阳道:「没买什么,就是给小侄子买了台学习机。」 秦正阳往手提袋里看了一眼,是一台最新款的ipadpro,他琢磨着回头得让张恒阳带走。 张恒阳要换鞋,秦正阳表示家里是地砖,不用那么麻烦。张恒阳还是坚持换了。 李文静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笑道:「张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张恒阳道:「我刚好来东州视察工作,所以过来给两位领导拜个年。」李文静道:「你们先坐,我去泡茶。」 「别麻烦了!」张恒阳跟着秦正阳去客厅坐了。 李文静其实比秦正阳大三岁,正应了那句老话,女大三抱金砖,秦正阳抱了多少金砖外人不清楚,但是他自从结婚之后,仕途走得顺风顺水。 秦正阳非常清楚张恒阳过来的目的,笑道:「你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张恒 阳叹了口气道:「秦书记,大恒成立这么久,售楼处被勒令关停是第一次,放眼全国好像也找不出第二家。」 除非开发商自己关门好像真没有地方政府勒令关门的先例。 秦正阳道:「我们的压力也很大啊,现在各级领导都非常注重舆情,一旦造成舆情,首先要承担责任的就是相关负责人,上次大恒温泉颐养小镇退房***事件,搞得我被上级领导狠狠批评了一顿,不瞒你说,从那时起,我这颗心就始终悬着,你们的项目一天没交付,我一天就不踏实。」 「秦书记放心,于公于私我都会把巍山岛的项目做好,最近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单是我们大恒,国内的房企大都面临问题,我们的处境已经很难了,你们就算不想着拉我们一把,也不至于伤口上撒盐吧?」张恒阳的心里还是有些怨念的,大过年的,被人勒令关门停业,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秦正阳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全部了解过了,应该算不上伤口撒盐,你们的一些员工在处理问题的时候欠缺人性化,如果当时你们的员工能够多关注一些蒋老太太的情绪变化,多关心一下购房者,或许就能够避免一场悲剧。」 张恒阳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蒋老太太之所以自杀完全是因为她遭遇了家庭冷暴力,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这和我们大恒并无直接的关系,我们并没有拒绝给她退房,大恒一直都很重视消费者的权益,她的死完全是一个意外,原因是多方面的,大恒只是其中之一,把责任全都算在我们身上也是不公平的。」 李文静端着清洗好的茶盘过来。 张恒阳笑道:「李校长,您就别麻烦了。」 李文静道:"一点不麻烦,您不来我也得给秦书记端茶倒水。」张恒阳哈哈大笑:「真是羡慕你们这对神仙眷侣啊。」 秦正阳道:「李校长这是批评我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多做家务。」 李文静道:「你公务繁忙,家务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你了,有时间回来多陪陪儿子就行。」她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亲手泡茶,将泡好的茶送上。 张恒阳喝了口红茶:「李校长喜欢喝红茶?」 李文静道:「我平时不喝茶的,可正阳喜欢,我就自学了一些茶道,也算不上茶道,就是照着书本上来,不是什么专业人士。」 张恒阳道:「李校长真是不容易又要照顾家里又要管理学校。」秦正阳道:「能娶到文静是我的福气。」 李文静笑道:「你少肉麻了,你们两个也别拿我说事,要是觉得我在这儿不方便说话,我泡好茶就走。」 张恒阳道:「我可没那个意思,也没什么好瞒的,我这次是来找秦书记讨人情来了。」 李文静看了秦正阳一眼,工作上的事情她很少发言,尤其是当着外人。秦正阳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新来的副镇长把大恒的售楼处给关了。」 张恒阳从秦正阳的这句话中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秦正阳不承认这件事跟他有关,话里的意思是他对此不知情,全都是许纯良干的。 张恒阳道:「秦书记,我在此向您表明态度,各位领导指出不足的地方我们马上改进,我会亲自抓这件事,对相关责任人从严从重处理,我只希望秦书记高抬贵手,售楼处不能关,这件事如果继续发酵,很快负面消息就会满天飞。我们大恒是上市企业,万一这件事影响到公司股价,我就无法向公司董事们交代了。」 秦正阳道:「张总,你也不要担心,我会跟纯良同志沟通一下,争取处理好这件事。」 张恒阳听他这么说,应该是有回旋的余地,他喝完了那杯茶道:「那就拜托秦书记了,大过年的,打扰之处多多担待,我还得赶回公司给他们开会,要求他们从上到 下做好自我检查,这次的事情我们要引以为戒。」 秦正阳也没有挽留,将他送到门口,又将张恒阳带来的礼物递了回去。 张恒阳道:「给孩子的新年礼物。」 秦正阳道:「你要是想我帮忙解决这件事,就把东西拿回去,不然我可真不管了。」 张恒阳看出秦正阳为官谨慎,像他这种处于上升阶段的新人通常是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栽跟头的,张恒阳其实也就是投石问路,如果秦正阳愿意收,下次他肯定会加大剂量,毕竟以后他用上秦正阳的地方还有很多。 张恒阳只好将礼物拿了回去,让秦正阳两口子留步。 张恒阳走后,李文静道:「关停售楼处?你们湖山镇还真是敢为天下先。」秦正阳哭笑不得道:「不是我的主意,是新来的副镇长许纯良。」 李文静道:「梅如雪的男朋友?」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他刚来湖山镇,我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是想他历练历练,也测试一下他处理事情的能力。」 李文静坐下来喝了杯茶,轻声道:「张恒阳送得什么?」 秦正阳告诉她是一台平板电脑,李文静道:「你退给他是对的,很多人表面上是送电脑,可盒子里装的全都是钱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想走得长远就不能在乎这些小恩小惠,万一栽了跟头,之前的辛苦和努力全都白费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救赎还是利用 秦正阳道:「张恒阳应该是急了,许纯良这一刀砍在他们的要害上了。」李文静道:「这个许纯良好像很不简单呢,你不怕他喧宾夺主?」 「一个借调过来的干部罢了,无论干得好坏,三个月后他就得离开。」秦正阳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并不是这么想,许纯良这小子刚来到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未来的三个月也不可能太平。 李文静道:「如果工作出色,不排除留任的可能,这方面是有先例的。」秦正阳道:「他跟我之间应该不存在竞争。」 李文静道:「他好好的长兴医院分院长不干,为什么要去湖山镇当副镇长?这跨越是不是有些大了?」 秦正阳道:「应该是梅如雪的缘故。」 李文静诧异地望着秦正阳,秦正阳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对她说了一遍,李文静这才将许纯良和前阵子那个冲上热搜的打人猛男联系在了一起。 李文静给丈夫一个忠告,对许纯良这种人尽量还是客气一些,一个惹出这么多事情的人,每次都能迅速平息风波,上了热搜前十仍然可以安然落地,这种人的背景绝不寻常,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秦正阳对妻子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不仅仅因为妻子比他大三岁,更因为李文静出身官员家庭,政治悟性天生就强过自己。 刘喜明很快就意识到,湖山镇方面是不可能推让的,从许纯良一连串的举措来看,他这次采取的是棍扫一大片的策略,华年集团、大恒集团都受到了处罚,他们兄弟俩只能算得上是开胃小菜。 刘喜明甚至认为许纯良利用了这一事件来打击大恒和华年。 他专门打听了许纯良其人,了解到导致许纯良借调到湖山镇的真正原因,原来许纯良因为斗殴事件上了热搜,华年集团为了避免受到他的影响,免除了他在华年大健康的一切职务。 许纯良应当是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了华年,所以他才会利用这个机会来报复华年。 其实不但刘喜明这么想,现在很多人都这么想。 刘喜明兄弟两人现在是彻底陷入了困境,就算他们想让步,许纯良都不一定肯放过他们。 两兄弟商量了一下,先将父母的遗体送往殡仪馆。现在他们已经不想再要什么赔款了,刘喜亮只求能够摆脱刑责,保住他目前的工作。 刘喜明也因为母亲的日记和遗书而惶恐不安,万一许纯良真向社会公布,他的职业生涯基本上也完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刘喜明四处寻找关系,希望能够和许纯良搭上线,求他放自己一马。 就在刘喜明求助无门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刘喜明律师?」一个悦耳的女声道。 「是我,你是..... 「我有个法律问题想咨询你。」 「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实在是抽不开身。「刘喜明不是不想赚钱,而是没那个心情。 「我在大恒工地的展板前等你,如果你不想刘喜亮坐牢,最好还是马上过来一趟。」 刘喜明心中吃了一惊,他匆匆赶了过去,等到了地方,看到一个黑衣女子站在展板前正欣赏着上面的效果图。 刘喜明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大年初一,母亲就在那里站了一整天。自从看过监控视频之后,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里面的画面,总觉得母亲在身后某个地方微笑看着自己。 他一步步走向那黑衣女子,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吃力。 黑衣女子觉察到了他的靠近,淡然道:「人做了亏心事会不会后悔?」刘喜明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你是谁?你找***什么?」 黑衣女子转过身,清冽如冷泉的双眸盯住他:「我叫 墨晗,我可以帮你。」刘喜明充满狐疑地望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墨晗道:「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丁四不会出具谅解书,你们拿出的那点钱他根本不会看在眼里。许纯良手中有能毁掉你们俩的证据,只要他公诸于众,你们这对不肖子就会被所有人唾弃,刘喜亮已经完了,接下来是你,没有人会找你打官司,你的律师生涯从此终结,以后每月一万七千元的贷款你如何偿还?还有你儿子上国际学校每年近十万的学费。」 刘喜明毛骨悚然,墨晗显然调查过他的家庭情况:「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调查我?」 墨晗道:「选择对手之前一定要认清自己的实力,你们兄弟俩加起来也不是许纯良的对手,段位相差太多,螳臂当车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刘喜明沉默了下去,今天之前或许他还不相信,可现在已经深信不疑。 墨晗道:「听说你已经将父母的遗体送往殡仪馆,看来已经放弃了索赔的要求。」 刘喜明道:「我想通了,人死为大,还是让他们早点入土为安吧。」 墨晗道:「虽然你们这种人死不足惜,可还是活着的好,你们以后的日子都会饱受良心的谴责。」 「如果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墨晗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将矛头瞄准华年是错误的,我要你起诉大恒,正是他们恶意拖延退房的行为,才造成了你母亲的精神崩溃,大恒才是真正的凶手。」 刘喜明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不想告了许镇长说得没错,是.....是我们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他忽然蹲了下去,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在一个陌生女子的面前,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狠狠抽打自己耳光:「妈.....我错了....妈妈啊爸....」 墨晗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突然崩溃痛哭流涕的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越发鄙夷,这兄弟两人都是一样,太过自私,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和良心,如果不是踢到了许纯良这块铁板,他们还不知道疼,还会在错误的路上走下去。 墨晗道:「大恒集团温泉颐养小镇涉及虚假宣传,销售中存在欺诈行为,如果蒋爱莲没有购买这里的房产,就不会有这场悲剧的发生,你们兄弟俩无疑是逼死你们母亲的凶手,可真正的主犯是大恒,如果你还有良知,你应当为你的弟弟做点什么,如果你还有良知,你应当为你的母亲做点什么,你们的母亲已经走了,但是社会上还有许许多多和你们母亲一样的老人,他们也被欺骗,需要有人为他们发声,需要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刘喜明安黯然摇了摇头:「有湖山镇政府,根本不需要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老百姓遇到困难还是应该去找人民政府。 墨晗道:「有些事只有你才适合。」 刘喜明擦干泪水,眼睛红红地望着墨晗:「你在利用我。」 墨晗道:「你应该感到欣慰,至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她递给刘喜明一张名片。 刘喜明看到上面的赤道资本,已经隐约猜到墨晗的目的,她应该是要借机打压大恒,从中牟利。资本为了赚钱真是不择手段,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和血腥。 墨晗道:「华年方面肯定会有赔款,大恒为了消除负面影响,也应当会尽快帮你们办理退房,如果拿到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处理?」 刘喜明兄弟俩的初衷是想得到一大笔赔款,然后两人五五分账,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 刘喜明道:「我不知道........我不能拿这笔钱,我.」 「你不敢拿,这笔钱是你们的母亲用生命换来的,就算你们拿到手,你们花着也不会安心。」 刘喜明一瞬间泪流满面,他如果早一刻看透这个道理,也不会陷入如今的困境。 墨晗无意刺激他,轻声道:「我给你一个建议,用这笔钱成立一个老人***基金,你以后利用业余的时间无偿给那些需要帮助的老人提供法律援助,让你妈妈的悲剧不再重演,也只有这样,你们的母亲在天有灵才能得到告慰,而你们兄弟俩也可以得到救赎。」 刘喜明瞪大眼睛望着墨晗,自从读完母亲的日记,他整个人就陷入了绝望,他不知道以后应该怎样面对自己,面对家人,面对社会,墨晗的话无疑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墨晗道:「我的确在利用你,但是有些正确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你不做肯定还会有其他人去做。」 刘喜明道:「我做!」 墨晗道:「我去找许纯良。」 许纯良坐在办公室里忙里偷闲给梅如雪打电话,告诉她这边的情况。 梅如雪听他说得精彩,在电话中笑个不停,爷爷没看错人许纯良出手可真是又快又狠,就算自己还在湖山镇,也不能像他这样雷厉风行,为许纯良感到欣慰之余,也为他即将面临的压力感到担忧,提醒许纯良不可因顺利的开局而盲目乐观。 华年集团和大恒集团都有背景,许纯良不按常理出牌虽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很快他们就会想到应对之策,或许许纯良会面临他们凶猛的反扑。 第四百九十四章 勾结 许纯良让梅如雪不必为自己担心,他还有后招。 此时外面有人敲门,许纯良结束了和梅如雪的通话,临别时,隔空送给梅如雪一个飞吻,又引来梅如雪的一声娇嗔,这厮越来越会撩了。 墨晗推门而入,正看到许纯良脸上尚未退潮的暧昧。「没打扰到你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墨晗这个时间出现在巍山岛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不用问肯定是听到了风声,想起她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现在要是不来插上一脚反而奇怪。 许纯良道:「快请坐,大过年的,什么吸引你来到我们这穷乡避壤呢?」墨晗道:「听说老朋友高升,我特地过来恭贺。」 「隆重了,我又不是当什么大官,还不需要你翻山涉水地过来恭贺,这份深情我承受不住啊。「许纯良当然清楚她打得什么主意。 墨晗向周围看了看:「可以啊,梅如雪前脚刚走,你这就过来接班了,连办公室都继承上了。」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你这不是侮辱人嘛,我可告诉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来这里工作是上级领导的安排,跟梅如雪没有任何关系。」 墨晗道:「行,你本事大你说了算。」 许纯良没好气道:「大过年的能不能好好聊天,再这样阴阳怪气的,还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墨晗道:「你真打算把刘喜亮给送进去?」 许纯良道:「什么叫我把他送进去?他把丁四鼻梁骨给打断了,现在是丁四跟他的问题,我才没兴趣在这俩玩意儿身上浪费时间。」 墨晗道:「丁四那鼻梁真是刘喜亮打断的?」 「不然呢?」 「丁四那体格如果想动手,刘喜亮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你们肯定是串通好了,故意激怒他们兄弟俩,逼他们动手。」 许纯良笑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阴险?」 墨晗点了点头道:「说不定丁四的鼻梁都是你给弄断的。」她一语道破了真相,许纯良不得不承认,这妮子还是非常了解自己的。 「墨晗,你再污我清白我告你诽谤啊,小心我把你弄进去跟刘喜亮做伴。」「一个破镇长还是个副的,你好大的官威。」 「没听说过县官不如现管,在湖山镇这一亩三分地你给我放尊重点,不然.....嘿嘿..."许纯良一脸阴险的笑意。 「不然怎样?你敢怎样啊?」当一个女人对你说你敢怎样的时候,通常就是鼓励你,胆子放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可越是如此越是需要谨慎,不排除里面有陷阱的可能,万一道心不稳,很容易闪到腰扯到蛋。 许纯良拧开保温杯,咕嘟喝了一大口茶:「大家彼此彼此,年前大恒的消费者集体***事件是你搞出来的吧?」 「你有证据吗?」 许纯良道:「跟你讲证据,那不是跟流氓讲道理差不多。」「你才流氓呢!」墨晗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许纯良道:「大过年的,以和为贵,说吧,你到底想干啥?」 墨晗跟他斗了一会儿嘴,是该谈正经事了,把她刚才和刘喜明见面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许纯良道:「你是要利用刘喜明对付大恒,这我可不管,你们之间的商业竞争我不会参与。」在他看来,赤道资本和大恒之间的商业竞争,好比一场拳击比赛,自己现在是扮演裁判的角色,哪有裁判亲自下场的?当然帮忙拉个偏架吹个黑哨啥的,他也不拒绝。 - 墨晗道:「华年集团债务危机的事情你知道吧?大恒目前的情况比华年还要差。」 许纯良相信她在这一点上没骗自己,忍不住骂道:「这帮臭不要脸的,没钱搞什么开发?欠了 一屁股的债跑我们这儿充大爷来了。」 墨晗道:「这些年国内的房地产商都是这么玩的,竞拍拿地银行贷款,房子没盖好呢,先把效果图,样板房做出来,忽悠老百姓买单。你也别说人家,如果你不离开长兴,你搞得那个样板区就是在画饼,还不是一样打算坑老年人的钱。」 许纯良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分辩道:「我就是个打工的,你不能把账算在我身上。」 墨晗道:「别给自己找借口了,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纯良道:「有一说一,只要我在湖山镇干一天,我就不能看他们胡作非为,我就要维护老百姓的利益。」 墨晗啧啧称奇道:「还别说,你这官当了没两天已经代入进去了,不是我泼你冷水,你官太小,别看你暂时取得了一点胜利,可胜利只是暂时的,华年和大恒,你一个都动不了,当然要是有人配合你,那就不一样了。」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墨晗道:「你的意思是咱俩联手?」墨晗点了点头道:「考虑一下。」 「咱俩联手那不就是官商勾搭了吗?」 墨晗俏脸一红,官商勾结好嘛,臭不要脸的非得改成勾搭,怎么听着这么别扭,透着一股子暧昧。 墨晗道:「别人联手是为了牟利,咱们联手是为了惩恶扬善,我不瞒你,栾总已经打算拿下大恒,巍山岛颐养温泉小镇项目就是突破口,现在形势对大恒非常不利,只要我们稍微推那么一把,大恒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许纯良起身来到窗前,现在还是在放假期间,院子里空空荡荡显得异常宁静,眼前的宁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巍山岛上将会掀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许纯良道:「我们政府的任务是监督他们,引导他们更好地完成项目,兑现当初的承诺,而不是将他们推入深渊。」 墨晗道:「总得有人要跌落深渊大恒早就烂透了,无论你推不推他,大恒都要掉下去,你不用担心大恒暴雷,我们赤道资本会接手他们的项目,我们的财力完全可以将温泉颐养小镇建好。」 许纯良好奇道:「你跟大恒到底有多大的仇啊?」「这跟你无关。」 许纯良道:「让刘喜亮将赔偿金拿出来成立***基金,好像那点钱不够吧。」墨晗道:「我们会出一笔钱。」 许纯良向她伸出手去,墨晗知道他已经决定跟自己合作了,其实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不会拒绝,墨晗将手交给他,许纯良很绅士地握了一下,然后放开了她的纤手,这手摸起来温润如玉,质感不错。 虽然墨晗长得够漂亮,但是许纯良从未被她的美色所惑,此女可不是什么善类,跟她务必划清界限。 丁四决定放刘喜亮一马,理由是蒋老太泉下有知应该不想她的儿子坐牢。 刘喜亮重获自由之后,马上和大哥一起离开了巍山岛,两兄弟要尽快为父母办理丧事,让两位老人早点入土为安,这次的事情他们得到的教训实在是足够深刻,两兄弟有些后知后觉的悲伤,居然有了良心发现。 华年方面工地本来就处于停工状态,既然镇政府让他们整改,他们就做做样子,只要十五之后能够顺利复工就行,反正还有足够的缓冲期。 反倒是大恒受到的影响最大,毕竟他们原定正月初四开始上班,现在因为许纯良的一张整改通知,搞得他们售楼处不得不继续停业,原本值班的员工这下又可以继续休息了。 综合执法办主任李方亮亲自带队入驻大恒售楼处,针对他们之前的多项虚假宣传和销售中存在的违规现象进行调查。 ———— 刘嘉琪这两天的日子可不好过,在东州召开的区域会议上,被张恒阳当众狠狠批评 了一顿,她意识到,这件事很可能要成为自己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蒋爱莲的事情虽然暂时有了结果,但是这件事的余波还在继续,各大新闻上频频出现关于此事的报道,和过去将矛头指向华年不同,最近的风向悄然改变了,这些文章主要针对的就是大恒。 谁该为蒋老太的死负责;养老地产市场乱象;良心与责任;大恒的前世今生;血腥资本和社会道德.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标题围绕着这次蒋爱莲自杀事件展开讨论,这件事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东州的各大领导也注意到了这件事,秦正阳也接到了领导的通知,让他尽快拿出举措平息社会舆论,东州不想因为这件事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 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必须要有足够的智慧,既要为老百姓出头,不能让群众的利益受到损害,也要控制群众情绪,避免出现***过度的现象,对这些开发商需要不时敲打一下,但是也不能打得太狠,板子打得太狠了,会让这些开发商怀疑东州的营商环境,甚至望而却步。 做领导工作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需要极强的全局观和平衡能力,秦正阳接到领导的指示之后,马上前往巍山岛。 年初五就召开了一个湖山镇领导班子紧急会议,许纯良这个新来的副镇长连党员都不是,他本来是没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但是秦正阳特地点名了他,不是因为重视,而是因为实在绕不开。 这两天工作比较繁忙,第二章要放在下午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编外人员 副镇长周宏远这个年过得非常郁闷,连续两天行政值班就是为了接下来能好好休息,这下计划全都泡汤了。 秦正阳要求只要人在东州必须前来开会,而且蒋老太自杀事发正是周宏远值班,他要在会议上进行情况说明,只在家呆了半天的周宏远只好又返回了巍山岛。 巧的是,他和秦正阳在轮渡上遇到了,今天湖面上没有风,阳光很好,大年初五的阳光无拘无束地投射在湖面上,湖面波光粼粼,有若千万条金色的鲤鱼在不停跃动。 两人站在阳光下,周宏远掏出烟,秦正阳摆了摆手,于是他又装了回去,其实秦正阳刚来的时候,也向别人一样尊称他为周老师,因为周宏远是教育出身的缘故,而且当时他们平级。 现在秦正阳称他为老周,很多时候甚至都懒得称呼,比如现在。 “小许刚来,关键的时候你要帮他把握方向,出发点虽然是好的,但是过犹不及。” 周宏远知道秦正阳什么意思,点了点头道:“几次协调会我都参加了,可这个小许过去没有从事过相关工作的经验,毕竟是年轻人,加上刚到新的工作岗位,我觉得他有些急于表现了。” 秦正阳道:“年轻人想表现并不是坏事,都不想表现,遇到事情都往后撤,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周宏远没接话,感觉秦正阳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其实蒋爱莲的事情原本应该是他这个行政值班处理的,连周宏远都没想到秦正阳会把这件事交给许纯良,明眼人都可能看出秦正阳这样的骚操作有刁难许纯良的意思。 周宏远乐得清闲,更何况事情本身就有些棘手,许纯良接盘他乐见其成。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许纯良来了个棍扫一大片,对涉事方来了个无差别打击,一通乱棍打疼了大恒和华年,也打哭了刘家兄弟。 许纯良的表现出乎周宏远的意料,肯定也让秦正阳大跌眼镜,周宏远非常清楚秦正阳牺牲休息时间,突然过来开会的用意,因为他意识到许纯良没那么好控制,也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栽跟头。 公平地说,许纯良这件事做的还非常漂亮,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了这场纠纷,但是余波尚在,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还在社会上不断蔓延,短短的几天内,舆论聚焦的问题悄然发生了改变。 秦正阳向周宏远使了个眼色,周宏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客舱内有十几名老人正在那儿慷慨激昂的谈着什么,其实从他们一上船就留意到了这一点,这些老人应该是过来维权的。 蒋爱莲的死将大恒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再次搅动得不平静起来,大恒方面向死者家属做出了协助退房的承诺,前有车后有辙,许多过去就在退房问题上摇摆不停的购房者又开始忐忑起来,他们决定退房。 周宏远低声道:“应该是大恒的客户。” 秦正阳转身望着湖面道:“一石激起千层浪,后续的影响会接踵而至,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恐怕会造成投资者对我们营商环境的恐慌。” 周宏远道:“有时候感觉我们的工作就是在玩平衡,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稍有不慎就左右不是人。” 秦正阳笑了起来:“过阵子应该会轻松一些,市里专门成立了国家度假区指挥中心,我们的工作压力会减轻不少。” 周宏远没感觉到他的欣慰,工作压力减轻是因为权力被限制,秦正阳这个人对权力是相当看重的,可能每个一把手都是这样,周宏远反倒无所谓,他在政治上并不积极,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背景,农民家庭出身的他就算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走得太远,体制之中,血统传承尤为重要。 秦正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 拍肩是一门艺术,年纪大的拍年纪轻的可以,职位高的拍职位低的可以,若是反其道而为之那就是大大的不敬,秦正阳拍得自然,周宏远心中坦然还带着那么点的舒服,有这种身体接触,证明秦书记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除了出远门不在东州的以外,镇领导班子成员基本上都赶来参加了这次会议。 党政综合办的吕爱河在会议开始后五分钟匆匆去了许纯良的办公室,由一把手秦正阳主持召开的党委班子会议,许纯良居然迟到了。 吕爱河走进许纯良办公室的时候,这货正在健身。 吕爱河没看错,许纯良在办公室里推着健腹轮,姿势标准优美,望着许纯良忽上忽下的身体,吕爱河不得不羡慕起这厮强悍的腰力,他敢说放眼整个湖山镇政府,如此强劲的腰力这是独一份了。 吕爱河本想等他推完再说话,可许纯良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呼啦呼啦推个没完。 吕爱河斟酌了一下选择来到了他的身后,轻声道:“许镇长,开会了。” 许纯良躬起身体,脸从两条腿之间露了出来:“我又不是党员。” 吕爱河道:“秦书记专门让我通知您您不去我要挨批评的。” 许纯良这才直起腰来,将健腹轮递给了吕爱河,吕爱河苦笑道:“我不会。” 许纯良道:“帮我放一边去。” “是,您快着点,会议已经开始了。” 许纯良洗了把脸,这才不紧不慢地向会议室走去,吕爱河全程紧跟,生怕这货中途跑喽,这几天他对这位新来的副镇长也算是有所了解,这货绝对不按常理出牌。 帮着许纯良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许纯良走了进去,领导班子的成员全都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 许纯良笑逐颜开道:“大家新年好,今天都回来加班了啊!” 所有人都听出弦外之音,许纯良是在暗示他们这些天都在放假,只有他在上班。 秦正阳笑道:“小许辛苦了,快坐下,大家都等着你了。” 许纯良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主要是我现在还不是党员,所以我就没好意思第一时间过来,本想打个电话找秦书记确认一下,又怕打扰你们开会,幸亏吕主任去通知我。” 吕爱河在一旁忙着端茶倒水呢,笑笑没说话,心中暗忖,这货戏真多。 不过多数人都理解许纯良的这个解释,在大家看来许纯良的确没资格参加党委会,连个预备党员都不是,伱来参加这种会议不是笑话吗?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也证明了人家的背景厉害,一个政治白皮居然混上了副镇长,别看现在是借调,可这上的事情一多半都是借着借着就不还了,保不齐这货从此赖在湖山镇就不走了。 主持镇人大工作的梁逸峰道:“小许,抓紧吧。”他年龄最大前任书记孔祥生走后,就数他的资格最老,在他眼中许纯良就是一个晚辈。 许纯良看到自己名字的标牌,被摆到门口,充分表明了自己党委编外的身份,也暗示他在目前的湖山镇领导班子里位居末席。 秦正阳道:“今天急着将大家找来开这个会主要是想针对过年期间发生的事情进行一下讨论,传达一下上级领导的指示,相信大家对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这样吧,我还是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加入我们班子的许纯良同志。” 秦正阳微笑望着许纯良道:“许纯良同志是上级部门推荐,借调到我们湖山镇政府工作的,暂时担任副镇长一职上级领导决定,许纯良同志在借调期间,暂时负责招商引资和文教卫生工作,大家一起欢迎许纯良同志的到来。” 许纯良站起身来,算是和大家打了个招呼,所有党委成员也报以不算热烈的掌声,算是给了这个新人一些面子。 许纯良道:“我过去和大家基本上都打过交道,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我有什么做得不足的地方,大家只管直接指出,我错的地方一定虚心接受。”言外之意是,我做对的地方你们别瞎逼逼。 秦正阳让许纯良简单介绍一下蒋爱莲事件的经过。 许纯良向周宏远笑了笑:“周镇长,要不还是你先说吧,我接到命令来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蒋爱莲已经死了。” 周宏远心中暗骂,你这不是当众搞我吗?分明在强调蒋爱莲自杀是发生在我值班期间的,你过来是当救火队员的。 周宏远道:“既然秦书记把这件事交给你解决,还是你说吧。” 许纯良道:“那我就简单说说。”他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货口才了得,说得舌灿莲花,把蒋爱莲说得何其悲惨,把刘家兄弟说得无比可恨,又不忘狠狠插了大恒和华年几刀,归根结底还是要突出他自己的办事能力,总结陈词表示,这件事已经处理完结,各方对目前的处理结果非常满意,涉事人员情绪稳定。 在场的领导班子成员听得目瞪口呆,见过夸自己的,没见过像他这样毫不掩饰夸赞自己的,这货难道不知谦虚为何物?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不吃亏 秦正阳如果不阻止他,许纯良还得接着夸自己几句。 “小许,这两天辛苦了。” 许纯良道:“也算不上太辛苦,周镇长基本上全程参与,给我帮了不少忙。” 周宏远愕然望着许纯良,你姥姥!我什么时候全程参与了?我给你帮什么忙了?你这分明是要拉我陪绑啊!伱小子是真看不出还是假看不出?如果你这件事办得漂亮,达到各方都满意,秦正阳何必再着急忙慌地组织开这个会? 肯定是大恒和华年集团不乐意了,人家没有当面跟你发生冲突,那是因为人家嫌你级别不够,这些上市公司谁在上头没关系? 秦正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周宏远能够推测出他对许纯良的处理并不满意,许纯良把自己拽进去,功劳自己是别想了,要是批评,自己还得跟他分一半。 让周宏远郁闷的是,自己偏偏还无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在值班期间对这件事不闻不问,而且他说了也没用,许纯良开小会的时候硬拉着他参加了,那都是有会议记录的。 周宏远现在才明白许纯良当初非得拉着他开会的目的,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这小子年纪轻轻咋就那么坏呢?我特么招你惹你了?你非得这么坑我? 秦正阳首先肯定了许纯良的工作成绩,这也让周宏远松了口气。 秦正阳道:“小许能够做到公平公正的处理问题,这是难能可贵的,我本来还担心他会有所顾虑,毕竟他现在的编制还在长兴医院嘛,这次打了长兴的板子,过去的领导和同事搞不好会说你吃饭砸锅啊!” 秦正阳说到这里率先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 许纯良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秦正阳这样说等于是强调了自己的编制在长兴,吃着长兴的饭,砸了长兴的锅,在公理上站得住脚,但是做法有些绝情。 许纯良道:“我得纠正一下,工作就是工作,如果把感情掺杂在工作中那就是徇私,我也不是吃长兴的饭,我和在座的都一样,咱们吃的是国家的饭,干的是服务于老百姓的活,我才不管什么华年还是恒大,谁把老百姓逼上绝路,我就砸谁的锅!” 现场一片寂静,许纯良说得没错,但是接着秦正阳的话说这就耐人寻味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分明是不买秦正阳这位书记的帐。 秦正阳应变极快,一边鼓掌赞道:“说得好啊!” 他一鼓掌,其他人也都跟上了。 副书记何启文暗叹,许纯良还是年轻了,话说得没毛病但是在具体工作中一定要讲究策略,尤其是在领导班子的会议中,一个新人,又是小字辈,要懂得尊重大领导,低调是美德,也是体制中的处世之道。 秦正阳道:“小许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是管理工作也是需要技巧的,惩罚不是目的,让他们回归到正确的途径上才是我们最该做的。我打个比方,在蒋爱莲的事件上,大恒和华年都负有一定的责任,难道我们因为他们有过错,就将他们赶出湖山镇,赶出巍山岛?” 秦正阳停顿了一下,炯炯有神的目光环视众人。 许纯良没急着说话,眼前的秦正阳让他想到了赵飞扬,其实基层领导中有不少这样的端水大师,他们擅长将一碗水端平,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秦正阳虽然比赵飞扬年轻,但是在这方面的修为并不次于他。 秦正阳的目光最终来到了周宏远身上:“老周你也说两句。” 周宏远本不想发言,但是被秦正阳点了名,也只好开口道:“对这些企业放任自流是不行的,他们犯了错一定要打,但是怎么打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许纯良道:“周镇长,怎么打不是咱们商量好的?会议记录上有你的签字啊。” 周宏远真想将自己杯子里的枸杞茶泼这货脸上,你跟我商量啥了?决定对华年和大恒动手的是你,一个停工,一个关门,现在人家通过上级领导找麻烦来了,你非得拉我陪绑,当我好欺负?真觉得我不会出声? 周宏远道:“小许,我当时只是同意对他们进行处罚,但是我对你的处理方式还是有所保留的。” 许纯良道:“当时开会的时候你可没说。” 秦正阳笑道:“现在说也不晚,老周,你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家听听。” 周宏远道:“我的意思是打可以,不能打得太狠,万一把这些企业给打跑了,好事就变成了坏事。”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老周,你以为这些企业都是孩子啊?这么容易就能被打跑?” 周宏远心中这个气啊你算老几?你也喊我老周?私下喊喊就算了,当众这么玩,分明是没把我这个副镇长看在眼里。 梁逸峰道:“小许,你别急,等老周说完。”他叫老周的原因是,周宏远是个副镇长,秦正阳现在是党政一把抓,总不好当着他的面叫周宏远周镇长,要是叫周副镇长,过于强调这个副字也显得不好。 通常人都有双标的毛病,周宏远也是如此,梁逸峰叫他老周他能接受,秦正阳叫他也能接受,就是许纯良让他无法接受,主要是他骨子里认为许纯良在地位上不如自己,他叫自己老周就是不敬。 周宏远道:“有些时候这些企业家跟孩子也差不多,打轻了不长记性打重了他们可能就真跑了。” 许纯良道:“那是你还不了解他们,孩子可没有这么皮厚心黑的,你低估了他们的下限,也没看清他们投资这里的目的。” 周宏远气得脸色铁青,这小子怎么就认准了我,我特么说什么你非得跟我抬杠,我说东你就说西,我过去没得罪过你吧? 副书记何启文看出周宏远面色不善,赶紧帮忙缓解了一下气氛:“小许啊,你说说看,他们投资的目的是什么?” 许纯良道:“赚钱呗,这帮资本家没有一个想真心做慈善的,能让他们跑路的可能只有两个,一是觉得项目要亏钱了,赔本买卖他们不会干,二是他们自己没钱了,项目干不下去,只能扔下烂摊子走人。放心吧,这帮所谓的企业家皮实得很,别怕打疼他们,只要有钱赚,多疼他们都能忍着。” 梁逸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初我们湖山镇为了招商引资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全国各地项目多得是,政策比咱们好的也大有人在,凭什么人家一定要投资在咱们这里?我们在政策和营商环境上是做出过保证的,现在人家拿出我们过去的合约来说事,我们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许纯良道:“那得看是什么合约,如果是丧权辱国的,大可以翻脸不认账。” 梁逸峰目瞪口呆,这小子把公信力当成什么了? 秦正阳道:“原则要坚持,但是做事的方法需要灵活,既要达到惩罚的效果,也要让对方能接受,这就考验我们的智慧了。” 许纯良道:“我刚刚来到湖山镇,过去我也没有太多的管理经验,秦书记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恐自己做不好,有负秦书记所托,更怕让人民群众失望针对这件事,我特地请教了咱们东州的周书记。” 所有人肃然起敬,同时又齐声在心里暗骂无耻。让他们肃然起敬的是周书记,无耻这两个字送给许纯良,你公开扯虎皮拉大旗,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跟周书记的关系,如果周书记知道他被你拉出来站台,只怕他也会不爽吧? 可每个人都清楚,以他们目前这级别根本够不上周书记,他们对许纯良和周书记的关系也有些存疑,这货吹牛逼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谁又不敢不信,许纯良没背景才怪,别的不说,前任镇长梅如雪就是他女朋友。 许纯良停顿了一下,端起自己的保温杯也喝了口茶,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卖关子。 与会者中有几个真想冲上去抽他一巴掌,当众装逼招人恨啊! 许纯良道:“周书记对我说,其实管理工作说难挺难的,说简单也非常简单……”他又喝了口茶。 秦正阳都没好意思打断他,因为这厮正在转述周书记的话,仿佛打断他就等于打断了周书记的讲话。 许纯良不小心喝了片茶叶到嘴里,转向一旁,冲着废纸篓呸了一声。 梁逸峰心说这小子真夸张,茶叶而已,换成自己就吐回杯子里了,自己的东西又不脏。 许纯良停顿了二十多秒,这才继续刚才的话:“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何启文好心提醒他一句:“你说周书记谈管理工作。” 许纯良向他笑了笑,发现何启文这个人对自己还算友善,他点了点头道:“谢谢啊,周书记说,管理工作其实也简单,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三个字不吃亏。”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七章 工作安排 所有人心中都认为这货是编出来的,周书记的格局怎么能说出这样狭隘的话。 许纯良道:“任何时候不能让国家吃亏,任何时候不能让老百姓吃亏,我们个人可以吃亏,但是绝不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奸商占国家的便宜,占老百姓的便宜!” 许纯良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听起来好像如同周书记亲临。 秦正阳也觉得这番话有道理,但是他无法确定这番话到底是不是周书记说的,说得再好也不能公开表示赞同,万一人家周书记没说,全都是许纯良编出来的,那不就成了笑话? “小许说的好啊。”这就是秦正阳的狡猾之处,周书记说的时候我没听到,反正我是听你许纯良说的。 许纯良道:“我可没有这个水平,是周书记说的,我只是尽力去贯彻周书记的思想。” 秦正阳在心里暗骂了许纯良一句,不厚道啊,你把天彻底聊死了,我接下来怎么说?我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定周书记。 秦正阳道:“所以说我们一定要发挥想象力,用政治智慧去解决我们目前面临的难题,相信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秦正阳说完就散会,所有人都感到懵逼,这会开了个寂寞,许纯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善于扯虎皮拉大旗,搞得秦正阳都没法把会开下去了,最后的结束语说的全都是套话,说得好像挺高大上,但是具体怎么解决问题一点没说。 周宏远会后去了秦正阳的办公室,他憋了半天,一进门就气呼呼道:“秦书记,这个小许也太不懂事了,哪有他这么说话的?我就跟他开了一次会,对华年和大恒的处理意见都是他制定的,跟我没关系,他刚才那么说根本就是要拉我垫背。” 秦正阳笑了起来:“老周,你消消气,就伱这心胸和道行还能被一个年轻人给气着?” 周宏远道:“没法不生气他颠倒黑白胡说八道,那天开会也是他硬把我给拉过去的,我现在才明白,敢情他早就琢磨好了,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冤不冤啊。” 秦正阳心说你一点都不冤,事情出在你行政值班期间总是事实吧?我把事情交给许纯良,并不代表着你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周宏远这个人就是这样,遇到事情习惯性地往后撤,缺少上进心,也缺少责任感。 秦正阳道:“老周啊,无论他是不是拉你陪绑,真要是出了大事,别说你,就连我也要共同承担责任。” 秦正阳这话一说,周宏远顿时泄了气,因为他清楚这都是事实。 周宏远道:“我也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小许的做法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秦正阳道:“年轻人有些傲气是难免的,咱们对事不对人,客观地说,小许还是有能力的。” 周宏远对这一点也是认同的,许纯良不但有能力还很有胆色。反正自己拿捏不了他,从今天会议上的情况来看,秦正阳也未必制得住他。 周宏远道:“做事太激进总是不好。”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如果他们一个个就此停工,受到最大损失的还是我们。” 周宏远道:“您的意思是让他们尽快复工营业?” 秦正阳道:“还好是在放假期间,如果在工作日,影响就大了,我建议缩短整改的时间,尽快让一切步入正轨。” 这时候副书记何启文过来了,他最近主抓宣传工作,过去这方面由张一本负责,张一本调去古泉镇后,就是何启文主抓,新来的宣传员陆光胜做具体工作。 何启文跟他们分别打了招呼,他过来是商量大恒负面新闻激增的事情,感觉大恒这两天所有的负面新闻都爆了出来,而且蒋爱莲的两个儿子已经决定正式起诉大恒。 周宏远道:“这件事有些奇怪啊,蒋爱莲刚自杀的时候,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华年集团,现在突然风向就变了。” 何启文道:“咱们就事论事,大恒的推广的确存在很大的问题,就说温泉颐养小镇,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巍山岛有温泉?还说一百多眼,购房者一旦较真,这些都能构成销售欺诈。” 周宏远道:“我听说华年大恒最近的日子都不好过,传言他们现金流吃紧,资金链断裂。” 秦正阳道:“你都说是传言了,既然是传言就不用太当真,当务之急就是要他们尽快落实巍山岛的项目,两个集团在巍山岛拿了半壁江山,占据了岛上最好的位置,如果他们的工程烂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还从何谈起?” 周宏远道:“所以说,非但不能让他们停工停建,还得让他们尽快复工,抓紧建设,只有答应的项目全都建成了,我们才踏实。” 秦正阳道:“大家还是分工进行,老周啊,你负责跟进大恒的事情,尽快帮他们找出问题,解决问题,大恒的主题公园项目务必要加紧。” 周宏远点了点头,只要不让他跟许纯良一起搭档工作就行。 秦正阳将华年集团那边的事情交给了何启文,当然不是让何启文直接去跟华年集团谈,而是让许纯良去谈,何启文从旁配合。 分配完工作之后,两人一起离去。 秦正阳打算浏览一下相关新闻,刚刚打开电脑,党政综合办的吕爱河又过来了,他是找秦正阳签字的。 许纯良挑选了梅如雪的办公室,而且来了个先斩后奏,利用梅如雪给他的钥匙先搬进去,造成了事实。 秦正阳听吕爱河说起这件事,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让吕爱河把手续拿来,痛快地签了字。 吕爱河道:“其实周副镇长本来想搬过去的,打算年后打扫打扫再搬的,没想到许副镇长先给占了。” 秦正阳道:“办公室罢了,只要能满足办公要求,哪间都是一样。老周要是喜欢,等小许离开再把办公室交给他。” 吕爱河道:“这位许副镇长在咱们这里呆多久?” 秦正阳想了想道:“不太清楚。”他原本琢磨着要和许纯良谈谈,可想起今天会议上许纯良的所作所为,好像谈也没什么必要。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遇到了许纯良。 秦正阳主动端着餐盒来到许纯良对面坐下。 许纯良道:“秦书记,您开完会没回去?”因为今天还是放假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秦正阳摇了摇头道:“领导下任务了,问题解决之前我不能走啊。” 许纯良道:“这都怪我们这些当副手的工作不到位,但凡我们再努力一些您这位一把手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话没毛病,但是别人不会像他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秦正阳被他成功逗笑了。 许纯良看了一眼秦正阳的餐盒,跟自己的也没啥分别。 秦正阳笑道:“这里的工作餐还吃得惯吗?”其实食堂今天也是加班。 许纯良道:“有的吃就不错了,您不来,食堂都关门。” 秦正阳笑道:“你这话是在给我提意见啊。” “要提也是给食堂提,说实话这饭菜质量差了点,还比不上医院食堂。” 秦正阳道:“你要是吃不惯可以回去吃,反正也没多远。” 许纯良总觉得他这句话有言外之意,扒拉了一口米饭道:“我不能搞特殊化,得跟领导保持一致。” 秦正阳道:“你什么时候见得周书记?” 许纯良道:“我今天也是说走嘴了,这种事情应当保密的,不然容易让人误会,我来湖山镇工作和周书记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正阳心说你就别描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淡然一笑道:“周书记这么忙,肯定顾不上这边。” 许纯良道:“我和周书记一家都挺熟悉的,周书记对我一直都很照顾,我这个人脾气不好,经常惹事,几次都是他帮我化解的。” 许纯良是故意说给秦正阳听,秦正阳将信将疑,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他和周书记的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 秦正阳道:“我记得周书记有个儿子还在上学吧。” “你说的是德明吧?他在京城读研。” 秦正阳此时已经相信了八成。 许纯良故意道:“秦书记,是不是有人找你说情了?” 秦正阳摇了摇头。 “那就是上级领导给你压力了。” 秦正阳道:“咱们干这份工作就不怕压力,对了,你跟我交个底,你打算让华年那边停工到什么时候?” 许纯良道:“那得看他们的态度,这次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一开始让分院书记谭海燕过来谈,后来才让华年大健康的副总武法军过来,这就证明他们缺乏诚意。” 秦正阳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也非常认同,处理这件事至少要华年大健康的老总出面,或者赵飞扬也行,派个副职过来算什么? 秦正阳道:“负责健康养老医院工程的是谁?” 许纯良道:“负责监督工程安全质量的是华年集团老总的儿子唐天一,文件上是这么写。” 秦正阳道:“他没来吗?”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八章 整改小组 许纯良摇了摇头:“如果连起码的态度都没有,我们还是暂时将他们复工的事情放一放。” 秦正阳笑道:“最清楚华年内部情况的人是你。” 许纯良道:“您知道华年集团最近正在忙于资产重组的事情吗?” 秦正阳有所耳闻,低声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消息?” 许纯良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秦正阳道:“你要是不清楚,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停了下来,望着许纯良道:“小许啊,我考虑了一下,华年那边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伱去处理,你会不会有压力?” “有什么压力?” 秦正阳笑了起来:“面对过去的同事和领导,肯定要受到一些不必要的干扰。” “秦书记只管放心,我拎得清楚。”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是这样考虑的,让何启文副书记配合你的工作,你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可以让他来。而且他对湖山镇本地的工作相对熟悉一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需要规避的地方你只管问他。” 许纯良琢磨着秦正阳可能要通过何启文给自己勒一勒缰绳,毕竟自己此前的三板斧把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许纯良看到时机合适,趁机提出赤道资本要跟显洪农场合作的事情。 换成过去,秦正阳肯定会非常重视这件事,但是现在的状况又发生了变化,新成立的旅游度假区指挥中心要分走相当一部分权力,至于以后双方的职能如何划分,市里并未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如果市里赋予指挥中心过多的权力,那么他们在招商和建设方面的话语权肯定会被大幅削弱,这也是秦正阳将招商工作交给许纯良暂时负责的原因。 秦正阳让许纯良看着办,只要是对湖山镇有好处的项目都可以促成,按照许纯良开会时候的话来说,关键是不吃亏,国家不吃亏,老百姓更不能吃亏。 通过蒋爱莲事件的处理,秦正阳加深了对许纯良的认识,意识到只要这小子认准的事情,无论自己是否支持他都会一门心思走下去,没办法,人家有背景,开会的时候已经当众把周书记拉出来为他站台,这样的人,自己就算不支持,也没必要得罪。 许纯良下午跟何启文抽空见了一面,商谈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何启文非常热情,主动来到许纯良的办公室,还给他带了些老家的煎饼和盐豆子。 许纯良笑道:“何书记,我都没给您送礼呢,您这样搞真是让我惭愧死了。” 何启文道:“我老娘摊得煎饼,晒得盐豆子,我带了一些给同事们分分,又不值什么钱,你拿给家人尝尝。” 许纯良收起来顺便从柜子里拿了两盒茶叶给何启文。 何启文也没跟他客气,一来一往,同志间的友谊就建立起来了。 何启文道:“秦书记让我配合你工作,华年那边的情况我也不熟悉,反正啊,一切还是以你为主,我就负责帮你敲敲边鼓。” 许纯良道:“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何书记还要多多指点。” 何启文笑道:“过去我们联络得虽然不多,但是我对你可是久仰了,以后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言语。” 这时候张海涛过来了,他是带任务过来的,今晚武法军在分院食堂安排了一桌饭,想请许纯良过去吃饭,参加的还有几位从长兴本部过来的老同事。 许纯良已经接到消息了,但是他没回,武法军也没给他打电话,而是派张海涛直接来请。 许纯良让张海涛先回去,告诉他自己晚上会跟何书记一起过去。 因为张海涛在,何启文不方便拒绝,等他走了之后,赶紧对许纯良说:“小许,你们长兴老同事聚会我就不去了。” 许纯良道:“你真以为他们请我聚会呢?估计还是为了停工整改的事情,秦书记让咱们搭档处理华年的问题,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吧?” 何启文面露难色。 许纯良笑道:“别怕他们的糖衣炮弹糖衣扒掉,炮弹给他们打回去。” 何启文道:“咱们可是有明文规定,拒绝吃请的,吃饭没什么,就怕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许纯良道:“要不我先给秦书记打个申请,其实我也不想吃这顿饭,可一切为了工作,宁愿委屈自己的身体,也得把工作干好。” 何启文道:“那倒也没必要。”连吃顿饭都要打申请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华年大健康方面对待这次的停工整顿还是拿出了一些态度,重新制订安全规范,增加工程现场安全督导员。 长兴医院也派出了整改小组,成员有保卫科长于向东,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外联部主任潘宏伟护理部主任唐明媚,副组长是华年大健康副总武法军。 组长是唐天一,但是唐天一也只是挂名,并未出现在巍山岛。 按照裴琳的意思,她是想通过上层施压,来解决停工的问题,但是赵飞扬认为没必要和许纯良撕破脸,就事论事,安全方面的确存在问题,如果不是保安疏于防范,蒋爱莲也不会毫无阻碍地进入工地现场,更不会发生在他们工地自杀的事情。 派出整改小组是赵飞扬的决定,事实证明,赵飞扬决定配合许纯良的处罚决定无比正确,舆论很快就发生了改变,社会关注的焦点转移到了大恒那边,压力随之也给了大恒,华年自然松了口气。 丁四和刘喜亮达成了谅解,刘家兄弟体会到了丁四的厉害,现在是彻底不敢找华年的麻烦了。 裴琳感觉这件事非常的魔幻,她本想找许纯良问问情况,赵飞扬却认为,现在这种时候,他们都不适合跟许纯良接触,一切交给武法军处理。 武法军来到巍山岛之后还没有和许纯良单独接触过,此前的那场并肩战斗好像并未在他们之间滋生出革命感情,许纯良事后也没有对他表达过感谢,武法军甚至怀疑许纯良从中悟出了点什么。 晚上六点,许纯良和何启文一起步行前往巍山岛医院,途中经过工地的时候,看到工地的大门上了锁,外面贴着:安全生产,重于泰山,连塔吊上都挂上了安全标语。 大门入口处正在进行改建,应该是搞人脸识别刷卡进入。 何启文对他们的态度表示赞许,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蒋爱莲的事情表明,在建筑生产中,每个环节都非常重要,稍有疏漏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何启文对健康养老医院的规划效果图很有兴趣,站在灯下看了一会儿。 许纯良告诉他这效果图还是他负责的时候搞起来的,设计方案经过王方田的改进,突出了人和自然相互依托的理念。 何启文道:“创意真好很期待建成之后的效果。” 许纯良道:“原计划最迟三个月建成样板展示区,现在看来工程是要延期了。” 何启文道:“刚好是春节,工人都回家了,哪有人干活,再说又摊上这次的意外。” 许纯良道:“回头问问情况。”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到张海涛和丁四都在门口等着了。 丁四恭敬道:“许镇长,何书记你们来了。”他眼中只有许镇长,别说是副书记何启文,就算是一把手秦正阳过来,他还是得把许纯良放在前头。 许纯良笑道:“你们怎么在这儿等着?” 丁四道:“我刚到,在门口跟张主任聊会天。” 何启文想去个厕所,张海涛陪着他过去了。 许纯良看了看丁四的鼻子:“怎么样?” 丁四低声道:“你给我的药膏真灵,涂上去马上就不疼了,现在跟好人一样,我估计恢复了七八成了。” 许纯良道:“这次辛苦了。” 丁四道:“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过去我混社会的时候,整天身上就没好的地方。”他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多亏了您帮我想出这个主意。” 许纯良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丁四告诉许纯良,华年大健康已经给他下达了正式通知,这次所产生的一切损失都由他来承担,如果他不答应,会从尚未支付的工程款里扣除。 丁四个人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次的确是因为工地监管不严,因为和刘喜亮达成了协议,也赔不了多少钱,他现在只想尽快复工,把这边的工程给完结了,按照合同规定,贻误工期还是要赔钱的。 许纯良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丁四明确的答复。 许纯良走入包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武法军笑道:“许镇长,我们正聊着你呢,你这就到了。” 许纯良看了一眼今晚出席的客人,马上就笑了起来:“都是老朋友啊。” 外联部主任潘宏伟道:“我们可早就想过来了,过去许院长答应请我们吃喝玩一条龙,现在许院长变成许镇长了。” (本章完) 第四百九十九章 吃请 许纯良笑道:「老潘,你别只顾着说风凉话,咱们东州有句老话,叫人不死,帐不烂,今晚这顿算我的。」 武法军道:「这你可不能跟我抢,我好不容易才攒起的局,你想捡现成的没门。「看得出他想积极融入这个群体。 于向东道:「人家纯良才不是捡现成的,这食堂都是他在任的时候弄起来的。」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谁捡了现成的大家都清楚,武法军这句话说得欠缺考虑,今晚出席的这些人中,他武法军是个外来者,其他人都是正儿八经的长兴系。 华年大健康的主体是巍山岛医院再加上从长兴挖走的一些科室,别看对外宣传的高大上,但是内部员工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大健康成立之后,当家做主的并非长兴系,老总是裴琳,副总是不知从哪儿聘来的这位武法军。比起武法军,许纯良当副总他们更能接受一些。 后来听说许纯良参加的那次斗殴事件也有武法军,最终还是许纯良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率先出拳的武法军反倒安然无恙,长兴内部就有了阴谋论的说法。 知道当初斗殴内幕的人不多,这件事其实就是从高新华那里传出去的,高新华并不是个阴谋论者,他只是单纯为许纯良感到不平,认为华年和长兴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让许纯良一个人背负了所有责任。 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敏锐觉察到了现场的不和谐因素,赶紧招呼大家入座,这时候张海涛陪着何启文到了。 许纯良请何启文上座他故意跟武法军客气了一下,武法军当然清楚现在是在湖山镇的一亩三分地上,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赶紧请许纯良上座。 武法军道:「两位领导先坐下,我们就好安排了。」他在何启文身边坐下,让吴瑞英坐在许纯良身边。 唐明媚和吴瑞英坐在一起,其他人依次落座。 丁四今天把身段放得很低,毕竟在场的人中只有他一个生意人,在这种场合生意人其实没啥地位。 丁四主动开酒倒酒,张海涛起身帮他,两人各倒一半,今天用的酒是丁四带来的梦六。 别看是武法军安排,但是最终这笔帐肯定还要算在他的身上,所以丁四还是自觉一些。 武法军道:「何书记说两句吧。」 何启文道:「这里是你们的主场,还是武总说吧。」 许纯良道:「湖山镇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主场了?何书记,还是你说。」 何启文推辞不过,只好说了两句,他讲话的水平也不高,无非是感谢华年集团盛情款待,恭祝大家新年快乐之类的话,号召大家一起举了一杯。 武法军道:「今天请两位领导过来,是为了促进交流,加深感情,也是为了表明我们的态度,在许镇长做出让我们停工整改的决定之后,我们集团领导对这件事高度重视。特地成立了整改小组小组成员都是我们长兴医院的中坚力量。」 许纯良笑道:「吃饭的时候只谈感情莫谈公事。」 于向东道:「许镇长说得对,吃饭就是吃饭,咱们不谈公事。」 何启文举起酒杯道:「那咱们喝第二杯。」他也看出这个武法军并不受长兴医院这帮中层干部的待见。 其实以于向东为首的长兴系干部,对武法军之流的外聘人员都抱有抵触的态度。这其中又分成了两派一派已经积极加入了华年大健康,比如体检中心的吴瑞英,她加入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两边拿钱。 还有一种就是于向东这种,他就负责保卫工作,还是长兴的人,又不靠华年大健康拿工资,面对裴琳的时候,多少还要顾及赵飞扬的面子,你武法军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外聘人员,对长兴 医院没有任何的贡献,我特么又不靠你给我开工资,我又何必看你的脸色。 护理部主任唐明媚其实也不待见武法军,华年大健康刚刚成立的时候,他们以为是另立山头另扯大旗,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无非是拆东墙补西墙,什么华年大健康,无非是从长兴挖走几个科室,用的还是长兴的医疗资源。 最可气的是他们搞出了事情还得医院出人给他们擦屁股。 随着合作的加深,利益分配的不均衡会让内部的分裂变得越来越明显,赵飞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是有些人看到了机遇,比如外联部主任潘宏伟,有了华年大健康,他手里的资源可以换得更多的好处。 比如体检中心,长兴本部有一个,现在又成立了新的体检中心,一公一私,后者的业务提成要高出许多,等到以后股份制医院建起,据说会拥有一套完整先进的诊疗系统,科室配备完整,股份制医院在业务提成方面肯定更为灵活。 许纯良和武法军是第一次喝酒,没想到他的酒量相当不错。 许纯良发现当领导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少喝酒,别人喝一大杯,你只需要喝一小杯,甚至一小杯都可以浅尝辄止。 何启文就是这么干的,当然和他本身酒量欠佳也有关。 许纯良这种酒量没必要保留实力,张海涛至今仍然记得,许纯良初来巍山岛的时候,当时的副院长张海滨带着他和徐大庆前去立威,结果被许纯良以绝对的实力碾压。 现在张海滨去了私立医院谋事,徐大庆也离开了巍山岛,这两人完全是咎由自取,他们不懂得审时度势,选择和许纯良作对。 在这方面张海涛还是懂得看风向的,自从他决定加入许纯良的阵营,一直以来也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许纯良也没亏待他,只是最近张海涛没有了安全感。 许纯良离开了长兴医院,去湖山镇当起了副镇长,张海涛在长兴医院内部已经失去了靠山,他感觉许纯良大概率不会回来了,常言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许纯良是往上走的。 以张海涛的观点来看,湖山镇政府要比巍山岛医院要高大上。 就算许纯良借调期满回来,也不可能再回原来的岗位,他这个后勤部主任兼保卫科长估计也干不了太久时间了。他一直都想跟许纯良谈谈自己的问题,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许纯良回巍山岛的这几天事情不断,张海涛也没敢麻烦他。 许纯良每人都喝了两杯,喝到唐明媚的时候,笑道:「唐姐,我得好好敬您一杯,您可是我前进道路上的引路人。」 于向东平时习惯开玩笑,加上有了几分酒意,乐呵呵道:「唐主任教你什么了?还引路人。」 唐明媚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老于,当着领导的面可别瞎开玩笑,在这里犯错误小心把你给抓起来。」 潘宏伟道:「老于,人家唐主任爱教什么教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唐明媚笑道:「喝酒都堵不住你们的嘴,看我回头不灌死你们。」她跟许纯良喝了这杯酒,自从知道许纯良是许家轩的儿子,唐明媚对他更加亲切起来。 许纯良干了这杯酒道:「唐主任可是我姐啊,你们刚才谁欺负她来着?我跟你们炸个雷子。」 于向东道:「炸就炸谁怕谁?」 在众人的怂恿和叫好中,于向东和许纯良炸了一个,许纯良也没放过潘宏伟,跟他也炸了一个。 丁四晚上居然没喝酒,他和张海涛在大面上有些类似,两人都是粗中有细的人,分得清轻重,这样的场合轮不到他们表演,当然也不是没人跟丁四喝酒,丁四借口自己鼻梁上的伤口未愈,目前在吃头孢,也就没人劝他了 。 于向东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笑眯眯望着丁四道:「丁总,你在东州可是出了名的能打,这次怎么会让一个玩笔杆子的记者给打伤了?」 丁四笑道:「我要是真跟他计较十个他也近不了我的身。」 唐明媚心说你就别吹牛逼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当初在闽南海鲜城门口,我可亲眼看到你给许纯良跪下了,不过她也感到纳闷,丁四什么时候跟许纯良处得这么好了,还有张海涛,这两个可都是有了名的刺儿头,估计是许纯良拳头大,把他们给打怕了。 当然不排除许纯良的个人魅力,看到许纯良就仿佛看到了许家轩当年,想起了许家轩,唐明媚连目光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体检中心主任吴瑞英心细如发,察觉到了唐明媚的这一变化,心中暗奇,难道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记得当初他们是一起来巍山岛进行质检工作的,后来唐明媚先回去了。 医院里面发生这种事情很正常,更何况巍山岛也没有其他的娱乐,唐明媚虽然年龄大了一些,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别说男人,就算是自己看到她双目流光的样子也觉得非常动人,许纯良又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两人真发生点什么也可以理解。 求月票支持! 第五百章 旧情人 许纯良喝到了吴瑞英:「吴姐,我敬您。」 吴瑞英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慌张地去端酒杯,一不小心却把酒杯碰倒,酒水全都洒了。 潘宏伟道:「吴主任紧张了。」 于向东道:「你说吴主任什么紧?」这货喝点酒习惯性的开黄腔。 何启文只当没听到,吴瑞英跟于向东也是老朋友了,瞪了他一眼道:「老于,你今晚有点放飞啊,要不要我给嫂子打个电话,帮你把线拉一拉。」 于向东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紧张,我那老婆绝对是个母老虎,惹火了她,她直接上剪刀。」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于向东这种人酒场上不可或缺,调节气氛是把好手。潘宏伟道:「我就佩服于科长。」 于向东有些奇怪道:「你佩服我什么?」 「胆色过人,赤身搏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在场虽然有女性,但是吴瑞英和唐明媚这种都是见惯风浪,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她们开得起玩笑。 武法军本想借着这次的机会和许纯良谈谈复工的问题,可许纯良一句喝酒不谈工作就把他给堵了回去,今晚的这顿饭也就彻底成了聚会,武法军观察了每个人的表现,可以说整改小组过来,形式大于内容,他们起不到什么根本作用,吃吃喝喝还行,别指望他们能干出点什么。 武法军自己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这件事的主动权在许纯良,在湖山镇政府,唯独不在华年这一边,所谓整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向当地政府有个交代。 从目前的局面来看这场风波已经基本过去了,至少华年这边可以平安着路。社会聚焦都在大恒那边,没有人再关注老太太死在健康养老医院工地的事情。 酒宴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武法军举杯跟何启文喝了一杯,再度提起了复工的话题:「何书记,您看我们的整改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施工方也认识到了他们的错误。」 丁四听到武法军@自己,抬起头看着武法军,直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不过他有不少尾款在长兴,所以这次也只能老老实实认罚,对他来说目前已经是很好的结果,这都要感激许纯良,而不是武法军。 何启文道:「关于这件事,我们秦书记有指示,我们会进行综合评测,如果满足开工的条件,肯定会尽快帮你们复工。」 许纯良笑道:「宴无好宴,武总请我们这顿饭的动机不单纯啊。」武法军笑呵呵道:「是我的错,忘了喝酒不谈工作,我自罚一杯。」 许纯良道:「既然谈到这件事了我索性也给你们交个底吧。镇里对你们的态度是该罚的要罚,该支持的肯定还是要支持的,总体原则是尽量不耽误你们工程的进度。」 于向东道:「我就说吧,大家是自己人,没什么事情不好谈。」 武法军心说你懂个屁,你跟许纯良攀交情,把他当自己人,人家可未必把你当成自己人。 许纯良道:「你们也的确采取了措施,工地方面也做出了改进,但是咱们有一说一啊,华年的领导层是不是对这次的事情不够重视啊?」 武法军道:「没有的事情,我们的领导非常重视这次的事件,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成立这个整改小组,许镇长,您应该知道这些可都是长兴的骨干力量啊。」 许纯良眯起眼睛,装着有三分醉意:「武总,你跟别人这么说可以,但是跟我这么说好像不太够坦诚吧?」 武法军愣住了,许纯良这分明是在将他的军,这厮究竟是对长兴不满,还是对自己个人不满? 「许镇长,我这个人脾气直来直去,可是有什么说什么。」 许纯良道:「我 不是说你,我是说事情发生到现在好几天了,不见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出来表态,长兴医院的领导对此也没有任何表示,是觉得这件事不够大,还是觉得我们湖山镇政府不配呢?」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许纯良喝多了吧?为什么这么说? 唐明媚清楚许纯良的酒量,他肯定没喝多,许纯良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华年的不满。 许纯良从来都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斗殴事件之后,华年大健康甚至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毫不犹豫地将他踢出局,免除了他一切的职务。 长兴那边,赵飞扬也做好了处分他的准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们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不要以为现在的焦点在大恒身上,你们华年就顺利度过了这场危机,那得看我的心情,弄个所谓的整改组,做做表面功夫就想糊弄过去,没那么容易。 武法军道:「许镇长,您的意思是.....」 许纯良道:「才喝了这几杯酒,武总就别装糊涂了,你也只是个打工的,华年大健康这次的事情你负不了责,我们要求得并不高,要求相关单位负责人出面解决问题,到现在没有吧?要求安全监管负责人出来担责,你们的安全主管是谁?你?」 武法军摇了摇头,他对相关情况还不如许纯良了解,这次是赵飞扬让他出来救火。 许纯良的这通火不是针对他的,而是冲着赵飞扬夫妇俩,但是许纯良说话根本没有给他留情面,这让武法军怀疑,许纯良并没有因为那天自己帮他出手的事情产生任何的感谢之情。 许纯良道:「这是最基本的条件而你们一样都没有做到。」 何启文心中暗叹许纯良是真勇啊,本来大家还觉得他会念及旧情,对华年网开一面,现在看来根本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许纯良这分明是跟华年有仇啊! 许纯良向何启文道:「何书记,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咱们也该起了。」 何启文道:「对啊,该结束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得加班工作。」他们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继续。 许纯良安排丁四去送何启文,他没有马上走,找唐明媚有几句话单独说。 唐明媚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是又想起一句老话,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人家小年轻都不害怕,自己担心个啥。 武法军顺水推舟,让唐明媚代表大家送送许纯良。 许纯良目前住在镇政府的宿舍,也是专门指定了梅如雪过去住的那间。唐明媚陪着他离开食堂,笑道:「你怎么不让丁四开车送你?」 许纯良道:「我住在镇政府宿舍,何书记住在石梁中学家属楼,他夫人是那边的副校长。」 唐明媚道:「那你住得没多远。」 许纯良道:「就是想跟唐姐聊几句。」 唐明媚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不能在饭桌上说?」 许纯良停下脚步,笑眯眯道:「有些话还真不能在饭桌上说,比如说关于我爸的事情。」 唐明媚听到他探到了许家轩,不由得有些脸热:「你不要误会,我跟你爸就是普通朋友。」 许纯良道:「我都没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你急着解释什么?」 唐明媚红着脸啐道:「你这小子可真够滑头的,那天见到他之前我真不知道你是他儿子。」 许纯良道:「我爸那个人挺神秘的,我听他说,你们年轻的时候曾经处过?」 唐明媚就算再放得开,在晚辈面前提及自己感情的事情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许纯良还是旧情人的儿子,但是事实总由不得否认,唐明媚道:「二十多年以前 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在读卫校,才十七岁,对感情懵懵懂懂的,我们处了加起来不到三个月,后来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此后的岁月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许纯良暗叹,许家轩啊许家轩,你就这么对待无知少女的?唐明媚这辈子的不幸估计就是你当年造成的,看来自己那位不靠谱的老爹十有八九就是唐明媚第一个男人。 唐明媚道:「你爸是个好人,也很有魅力,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对他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出身,他的工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纯良笑道:「那你当年岂不是很好骗?」 唐明媚叹了口气道:「你爸的身上有种特别独特的气质,特别吸引异性。」说完看了许纯良一眼,笑道:「你有些像他,我其实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就感到有些熟悉,现在算是明白了。」 许纯良道:「你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唐明媚道:「我那天见到你们爷俩感情挺好的。」 「有些时候也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他巴结我。」 唐明媚笑了起来:「他挺替你骄傲的.....」说完之后,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不是等于坦白他们事后联系过。 许纯良道:「唐姐,您知道我爸过去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吗?」 唐明媚摇了摇头:「不清楚,反正看他那时候挺闲的,为人慷慨大方,手里也有钱,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对他的印象就是神出鬼没的,经常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我当时都怀疑他是个特务。」 第五百零一章 咄咄逼人 许纯良闻言心中一动,联想起此前的沪海之行,倒是不能排除这方面的可能。 唐明媚道:「其实我后来想想,就算当初他没有突然离开,我们最后也走不到一起。」 许纯良道:「您见过我妈吗?」 唐明媚道:「他走后我们断了联络,都不知道他结过婚,最近一次见就是在义福居,那天你也在。」 过去了这么多年,唐明媚对当年这份青涩的情感早已释怀。 许纯良点了点头,唐明媚应该不会欺骗自己,她对许家轩的了解也不是太深。 唐明媚道:「小许,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许纯良笑道:「您说,不用有什么顾虑。」 唐明媚道:「你对离开长兴这件事是不是有点耿耿于怀?」许纯良笑了起来:「你觉得我在报复长兴?」 唐明媚道:「反正啊,换成谁遇到你的事情,心里都会不舒服,现在长兴并不太平,当初引入民营资本,成立股份制医院把前景说得天花乱坠,可现实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今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武法军这种外聘的管理人员都是年薪制,据说他每年年薪有七十万。」 许纯良道:「只要华年愿意给,跟你们没关系吧。」 「怎么能没关系,华年入股长兴,说是投资几十亿,可那笔钱都投资在盖房子上面,我们本院职工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医院整天说,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为了股份制医院,大力引进人才,重金聘请了一批专家,可那些所谓的专家啊,虽然一个个拥有博士、教授的称号,但是多半都是纸上谈兵最近新引进的一位泌尿科博士,甚至连最基本的包皮手术都做不好,你说可笑不?」 许纯良没觉得可笑,在医院里面久了,形形***的人物都可以见到,就说外科系统里面,不会开刀的医生大有人在。 骨科的某位主任,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唯独不会开刀,但是弄了一大堆光鲜亮丽的头衔,不知内情的病人找到他,红包照收不误,开刀的时候,去手术室里转上一圈,然后出门跟病人家属说几句套路的话,该拿拿该吃吃,也成功混了一辈子。 现在的这帮医学博士,大都理论水平超过操作水平,没办法,这和现形医疗教育体系有关,不是说改就能改变的。 而且人家也不是一无可取,至少人家可以写文章,医院想提档,想有影响力,论文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所以又应运而生了一批只会写文章的医学专家,也就是唐明媚口中的纸上谈兵。 许纯良道:「唐姐,您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唐明媚对巍山岛的治安还是有些阴影的,上次来检查工作的时候,就发生了徐大庆偷窥她洗澡事件,最后还是许纯良帮她讨回了公道。 武法军原本以为水到渠成可以顺利拿到的复工许可却又生出了波折,许纯良今晚的那番话暗藏杀机,意味着他们提出的整改措施并未得到认同,许纯良已经毫不客气地指出武法军的段位不够。 晚宴结束之后,武法军马上就给裴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边发生的事情。 裴琳和赵飞扬两人正在准备宴请的名单,他们的婚事打算一切从简,但是有些程序是减不了的,比如宴请亲朋。 裴琳坚持可以不请单位同事,但是亲戚朋友必须要请,至少要让大家知道赵飞扬对她是明媒正娶,如果没有这道程序,别人还以为他们两人姘居呢。 考虑到裴琳第一次结婚,赵飞扬也做出了让步,两人将参加婚礼的宾客一再压缩,控制在十桌左右,医院里面的同事基本没请,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通过这次机会给赵飞扬送礼。 裴琳本来心情不错,但是武法军的这个电话 把她的心情顿时全都破坏了。 「这个许纯良也太过分了我们一再退让,他却咄咄逼人。」 赵飞扬拍了拍她的俏脸,让她冷静,最近裴琳的脾气不好,明显有些焦躁不安,赵飞扬认为她应当是怀孕引起的生理反应。 裴琳把事情说了一遍,语速很快,情绪有些激动。赵飞扬道:「这小子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裴琳道:「我们对他哪里不好了?他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赵飞扬笑道:「消消气,消消气,他什么尿性咱们早就知道。」 裴琳道:「他在外面打架,事情闹这么大,影响到了华年的声誉,如果不处理他,社会舆论怎么迅速平息下去?他的事情已经给华年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们追究他的责任了吗?要求他赔偿损失了吗?换成别人,你肯定早就处理了,还不是考虑到彼此的友情,对他网开一面。」 赵飞扬暗自惭愧,自己最初也准备好了对许纯良的处分决定,但是这小子祭出了借调这一招,赵飞扬及时收回了那份处罚决定,如果处罚决定下达,恐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会闹得更僵。 赵飞扬道:「他应该是对离开长兴的事情有些情绪。」 裴琳道:「他有情绪?他凭什么有情绪?他又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真以为自己去了湖山镇咱们就管不了他了,他只是借调过去的,编制还在咱们这里,工资还靠咱们发这不是吃咱们的饭砸咱们的锅吗?」 裴琳一口一个咱们让赵飞扬听得有些不入耳,长兴不是他们的夫妻店,这一点他多次向裴琳强调,但是裴琳的主人公代入感越来越强了,当初说是去华年大健康当救火队员,显得还颇为无奈。 赵飞扬很快就发现,裴琳对权力之热衷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在成为华年大健康的总经理之后,她明显发生了改变,唐经纬提名她成为嘉年百货的董事之后,裴琳就再也不提很快就会退出的事情。 赵飞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尽管他知道唐经纬给裴琳这么多好处的动机,是要将自己更牢靠地捆绑在华年这艘大船上,他过去也尝试挣扎过,但是最终还是无法摆脱,逃得过唐经纶无法逃过唐经纬。 赵飞扬道:「我了解了一下之前事发的原因,当时的情况是,高书记的女儿因为车辆行驶的问题和外人发生了争执,许纯良是见义勇为。」 裴琳哼了一声道:「英雄救美,他这样的套路可不止玩一次了。」赵飞扬有些诧异地望着裴琳,不知道她何以会表现得如此激动。 裴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过火了一些,轻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说他这样做不对,而是那次的事情是他自己惹出来的,我们也不想处理他,但是上头施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赵飞扬对裴琳的用词有些不满,但是也不方便说,低声道:「据我所知,当天之所以打起来是因为武法军第一个冲上去,所以才把矛盾激化了。」 裴琳道:「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赵飞扬道:「我事后想了想,许纯良在这件事上还是很有担当的,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后果,并没有把武法军牵连进来。」 裴琳道:「就算那件事上他受了点委屈,也不应当把怨气撒到我们身上,说什么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不露面?他不是针对我是什么?」 赵飞扬道:「你有什么打算?」 裴琳道:「大不了我去巍山岛一趟。」 赵飞扬摇了摇头,目光望着桌上的名单:「他应该不是冲着你,你别管了,我找他谈谈。」 赵飞扬决定亲自去一趙巍山岛,直觉告诉他,打电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考虑得非常周到,还特地联系了高新华。 高新华一家 都出去旅游了,原本计划初四回来,但是听说新近发生的事情之后,高新华将旅游计划延长,他才懒得给赵飞扬当枪,尤其是想利用他去找许纯良要人情。 丁四的工地虽然停工,但是许纯良帮他另起炉灶,巍山岛酒文化园于大年初五正式开工建设。 建设的第一步就是圈地,安装监控。 许纯良还特地拉着书记秦正阳去现场剪彩,这座酒文化观光园算是他分管招商工作之后的第一件成绩。 秦正阳剪彩之后去里面破破烂烂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就马上离开,他并不认为这个观光园有什么实际意义。 秦正阳离开之后,墨晗和许纯良一起去古窖池旁边看了看,溥建正趴在窖池旁不知采集什么东西。 许纯良道:「溥哥,有什么发现?」 溥建道:「能有什么发现?想有所发现,必须深挖细掘.....」他直起身子,看到墨晗,笑了笑道:「墨总也来了。」 墨晗没搭理他,这不是废话嘛,今天这里剪彩,她作为投资商怎么可以不来? 按照她和许纯良之间的约定,把这里拿下来之后,这里怎么搞,她是不会过问的,许纯良将这里交给溥建负责。 许纯良跟她说这下面有龙骨,墨晗高度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就算没有龙骨,也一定有其他的文物,反正有溥建出现的地方肯定有猫腻。 求月票支持。 第五百零二章 不厚道 溥建今天穿得非常正式,不知哪儿定制了一身劳动布的工作服,口罩帽子装备齐全,看上去跟专家似的,他装模作样地给墨晗介绍了一下项目规划,墨晗显然没耐心听他忽悠。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千帆打来的电话,这个电话在他的意料之中,陈千帆从一开始就盯上了这块地方,还让人偷偷进行了考察,现在被他捷足先登,心里肯定不好过。 许纯良在一旁接了电话,直接开了免提:“陈大哥,新年好啊。” 陈千帆道:“纯良啊,我才听说你调去湖山镇任职了。” 许纯良道:“刚刚过来,我是借调过来帮忙的,陈哥,您消息真灵通。” 陈千帆道:“你还记得我上次过去想要承包酒厂的事情吗?” 许纯良道:“记得啊。” “本来都谈得差不多了,可是谁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中途被人家给截胡了。” 许纯良道:“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赤道资本和镇里签约了,不过这件事发生在我来之前,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如果不是他拉墨晗入局,墨晗怎么可能对一个破破烂烂的酒厂感兴趣。 墨晗和溥建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产生了一个感觉,这货不太厚道啊。 溥建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许纯良的不厚道是建立在陈千帆先不厚道的基础上,当初陈千帆打着要来巍山岛投资健康养老医院的旗号过来,可来到之后虚晃一枪转而盯上了巍山岛酒厂。 许纯良这个人的特点就是,伱跟他以诚相待,他也不会跟你玩心眼,但是你要是跟他耍弄心机,他肯定有无数阴招等着你。 “纯良啊,就凭你和墨晗的关系,你事先会不知情?”陈千帆显然认为许纯良是在装傻。 许纯良向墨晗笑了笑道:“我是真不知情。” 陈千帆道:“老弟啊,你说她一个女人家非得跟我抢酒厂干什么?我们千帆集团是酿酒的,赤道资本是搞投资的,她怎么会对一个破酒厂感兴趣?” 许纯良道:“我也不清楚啊,她这个人本来就有些奇怪,做事的风格让人捉摸不透。” “你是当局者迷,老弟啊,你难道看不出她喜欢你?打着承包酒厂的旗号就是为了接近你。” 许纯良笑吟吟望着墨晗,墨晗表情冷得就像冰,本来她也无意抢陈千帆的酒厂,都是许纯良怂恿,你陈千帆竟然敢这么说,这酒厂在我手里你休想拿回去了。 许纯良故意道:“有吗?” “有,怎么没有,墨晗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现在是国家干部了,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别中了她的美人计。” 溥建一旁听着,强忍着笑,就快绷不住了,许纯良这货太不厚道了。 陈千帆哪知道许纯良开着免提,继续道:“我跟你说,赤道资本的那帮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在资本市场上巧取豪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别看墨晗长得漂亮,保不齐有什么阴招等着你。” 许纯良道:“陈哥,我这边要开会了,不聊了。” 陈千帆道:“那行,我这两天去京城,路过东州的时候再拜访你啊。” 许纯良答应了下来,挂上电话,看到墨晗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一脸无辜道:“你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你坏话。” 墨晗道:“好人都让你当了,挨骂的是我,许纯良,这破酒厂可是你让我拿下来的。” 溥建只当自己啥都没听见,低头继续研究酒窖。 许纯良看了看左右:“人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咱们当初怎么说的?” 墨晗道:“我跟你讲契约,你跟我上套路,要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这边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骚动,他们三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出去看。 却见一群工人围在工地上,按照设计那里是要挖一个小型的鱼塘,挖掘机开工挖掘的时候,应该是挖断了管子,有水流从地下喷出来,周围蒸汽腾腾。 墨晗正要斥责他们野蛮施工,丁四和现场技术人员拿着地图比照,按照管网地图,这下面根本没有地下管道,难道是图纸有遗漏? 此时一名工人道:“好烫啊!” 又有几人过去摸了摸喷出来的水,水温得有六十多度,他们高度怀疑把岛上的热力管道给挖穿了。 许纯良捧起一把水闻了闻,感觉有股子硫磺的味道丁四反复确认后过来向他汇报,他们挖掘的地方应该没有大的管道通过。 许纯良道:“该不会是温泉吧?” 墨晗一听也来了精神抛开这破破烂烂的酿酒厂下面是不是有龙骨不谈,如果挖出温泉,等于是挖出了宝藏资源。 现场技术人员打电话联系热电厂,已经确定没有热力管道从酒厂范围内经过,现在已经基本能够断定挖掘出来的地方就是温泉的出水口。 发现温泉常规的处理方法是上报自然资源管理局,在湖山镇负责自然资源管理的是副镇长黎广田。 墨晗非常清楚,温泉属于水资源也属于矿产资源,按照国家矿产资源管理法第三条的规定,矿产资源属于国家所有。由国家行使对矿产资源的所有权,不因其所依附的土地所有权、使用权的不同而改变。 所以说别看她承包了酒厂,温泉在酒厂内发现,但是她能否开发和利用还得报上级部门批准。 巍山岛酒厂挖出温泉的消息不胫而走,副镇长黎广田在得到消息后也来到了现场。 发现温泉的区域已经被临时保护了起来,几名工人在小水池里面泡着脚。 酿酒车间正在整修,主要是对建筑主体部分进行加固。 许纯良和溥建两人坐在太阳底下喝茶,看到黎广田,许纯良朝他挥了挥手。 黎广田来到他们身边,笑道:“许镇长真够惬意的。” 许纯良道:“忙里偷闲。”他请黎广田在身边坐下。 溥建取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黎广田倒了杯茶。 黎广田道:“真是温泉吗?”他还有些怀疑,毕竟过去多次考察过,巍山岛的山泉基本上都集中在石梁山范围,那些勘探的技术人员已经基本上确定岛上没有地热资源。 许纯良道:“你闻闻这空气里是不是有股子硫磺味?” 黎广田道:“有点儿,这件事得上报啊。” 许纯良道:“承包人已经上报了自然资源管理局,目前的回复是现在放假期间,等假期结束他们才会派技术人员过来。” 黎广田道:“没有值班人员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这些机构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工作压力也不大,基本上都是闲人聚集的地方,别指望他们有多高的效率。 黎广田向不远处的围挡看了一眼:“出水量怎么样?” 许纯良道:“挺多的,现在温泉水流得哗哗的。” 黎广田道:“如果是真的,这就是咱们巍山岛发现的第一眼温泉,对未来的旅游发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许纯良笑道:“大恒吹了那么久的温泉颐养小镇居然变成真的了,不过温泉跑到了酒厂。” 黎广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意识到这里的承包人应该是捡到宝了,如果赤道资本能够成功获得温泉的开发使用权,那么这块地方的价值不知要攀升多少倍,别的不说单单是温泉水就能创造无穷的价值。 大恒那个温泉颐养小镇如果想从这里引流,恐怕要交上一笔不菲的费用。 黎广田对这方面还是非常了解的,他告诉许纯良,温泉虽然属于自然资源管理局,但是东州对于温泉的管理还有一个规定,为了合理开发利用和保护温泉水资源,有效推进温泉水资源国有化管理,实现国有资产的增值保值,东州政府授权市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统一开发管理东州市行政区域内的温泉水资源,实行统一规划、统一管理、统一供水、统一经营。 除市生态环境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外,不允许任何单位和个人开发利用温泉水资源。 许纯良对黎广田的提醒表示感谢,他也没想到温泉的手续这么复杂。 正常的流程是,先由发展改革部门牵头会同有关部门编制温泉水资源保护和开发利用规划、划定温泉水资源保护区、依法制定温泉收费标准,并报政府批准。负责温泉水资源产业发展政策拟定的综合协调工作和重大温泉水资源开发项目协调推进工作。 自然资源部门负责完善温泉水资源探矿权和采矿权的审批、征收矿产资源费、执法监管等工作。 生态环境部门负责办理温泉水资源开发利用环评审批手续;负责温泉水资源开发利用过程中环境保护与水污染防治、执法监管等工作。 水利部门负责下达年度用水计划、审批温泉取水、核定取水量、征收水资源费、执法监管等工作; 财政、公安、卫健等部门按照各自职责,配合水利部门共同做好温泉水资源管理与保护工作。 (本章完) 第五百零三章 温泉 单单是这些部门都跑下来最少都得一个月,许纯良倒是没怎么担心,以赤道资本的实力,将这些手续全都办齐肯定没什么问题,墨晗那妮子精明得很,已经着手去解决这些事情了。 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承包酒厂送温泉,总不能说自己在套路她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大恒巍山岛事业部仍然处于停业状态,张恒阳初五一早过来召开了内部会议,开会期间就听说了酒厂挖出温泉的事情,张恒阳心中这个郁闷啊,他们宣传了那么久的温泉颐养小镇,现在终于有温泉了,可惜跟他们没有一丁点关系。 现在大恒负面新闻缠身,死者家属已经正式起诉了他们,舆论的矛头所向也从华年变成了大恒,外面还聚集着几十名老头老太太,他们要求大恒退房,还有附加赔偿条件。 今天上午开会就是商量退房方案,原本他们拿出的紧急预案就是给蒋爱莲退房,为了安抚死者家属,还打算以目前的市价退赔,可以说大恒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但是他们的诚意并未打动刘家兄弟,他们俩终究还是把大恒给告了。 张恒阳今天在会议上否定了他们此前的退赔方案,就算刘家兄弟不起诉他们,也不能以目前的市价给他们退房,一旦开了这样的口子就会后患无穷,别的业主也会效仿他们,要求以蒋爱莲的标准退房。 大恒好不容易卖出去的房子,非但没赚钱,反而要倒赔出一大笔,这是怎样的骚操作? 目前房地产销售低迷,大恒也陷入债务危机中,这上半个月的销售统计,国内总销售额才刚刚超过五十亿,按照这个标准推算,全年销售也就是一千两百亿左右,而大恒的欠债已经超过了一万亿,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卖十年房子总销售额才能堵上这个大窟窿,这还是要在不发生新的危机的前提下。 会议结束之后,张恒阳马上和刘嘉琪一起去了一趟湖山镇政府,前去拜会副镇长周宏远,目前具体负责监督大恒整顿工作的就是他。 周宏远和张恒阳也认识很久了,请他们坐下。 张恒阳开门见山道:「周镇长,不瞒您说,我们今天过来是为售楼处停业的事情。」 周宏远道:「我们秦书记有指示,停业不是目的,主要是要促进相关企业进行改进,这一段时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而且我们也接到了不少相关举报。」 刘嘉琪道:「周镇长,我们已经按照镇里给出的意见进行了改进,也希望各位领导能够考虑到我们销售中的具体情况,不能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就否定了我们集团为地方经济做出的贡献吧?」 张恒阳道:「周镇长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营业?」 周宏远笑道:「这件事你不能问我,当初做出处罚决定的是新来的许副镇长,根据秦书记的指示,要让涉事企业深刻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做出实质性的改变,我只是负责监督你们的整改进程,至于何时恢复营业,还得拿到会上去讨论决定。」 张恒阳道:「周镇长,我们每停业一天都损失惨重啊。」 周宏远道:「你们的要求我会向上头反应,不过我估计停业时间不会太长。」 张恒阳看出周宏远就是个不担事的老油条,话说得漂亮,实事一样都不会办,有点后悔来找他,完全是浪费时间。 张恒阳也不想继续陪他打太极,起身告辞。 来到外面刘嘉琪道:「张总,要不要去找秦书记?」 张恒阳摇了摇头,让刘嘉琪先回去,秦正阳那边他已经去家里拜访过,自然没必要去办公室找他,别看秦正阳年轻,但是心里很有回数,应该不会太过刁难大恒。 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许纯良,张恒阳倒想会会他找 人打听了一下,听说许纯良人不在办公室,目前在酒厂发现温泉的现场。 张恒阳听说酒厂发现了温泉,第一反应是假消息,毕竟大恒此前为了温泉颐养小镇的事情专门请了地质勘探专家前来考察,那些专家考察之后,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巍山岛就不可能有温泉。 巍山岛酒厂距离大恒巍山岛事业部直线距离不超过八百米,张恒阳决定亲自去看看。 来到巍山岛酒厂的大门口,看到门口有保安驻守,张恒阳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来意,又给许纯良去了一个电话,这才获许入内。 张恒阳还没下车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硫磺味道,基本上能够断定这就是温泉水特有的气息。 张恒阳下车之后,看到许纯良朝这边走了过来,张恒阳微笑着快步迎了上去:「许镇长,你果然在这儿啊。」 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两人表现得非常亲热,很多时候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这么虚伪,明明心里很讨厌对方,还得装模作样,虚与委蛇。 许纯良道:「这不刚刚发现了一眼温泉,所以我代表镇里过来看看。」 张恒阳道:「真有温泉?」 许纯良道:「你不该这么问啊,最早宣传巍山岛有温泉的就是你们大恒啊。」 张恒阳比被人抽了一巴掌还难受,大恒宣传了那么久的温泉颐养小镇,最后还被扣上了虚假宣传的帽子,这酒厂听说是赤道资本承包下来的,很低的价格近乎等于白送,这边才刚刚承包,那边就挖出温泉来了,如果是真的,肯定没那么巧,说不定他们之前就考察好了。 许纯良带着张恒阳去温泉旁看了看,张恒阳看到雾气蒸腾总咕嘟咕嘟冒着的温泉水,亲自伸手试了试温度,近距离闻了闻味道,他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也能够基本断定这就是一眼温泉。 命啊,如果这温泉在大恒工地范围内发现该有多好。 张恒阳首先想到的就是资源共享,得想想办法把温泉水引入到他们的工程项目中去,这样温泉颐养小镇就变得名副其实,所谓的虚假宣传的帽子也就能从此摘下。 张恒阳道:「真是温泉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过阵子就能过来泡澡了。」张恒阳道:「这里是赤道资本承包的?」 许纯良笑道:「张总消息真是灵通啊,是我介绍的,这是我负责招商以后促成的第一个项目。」 张恒阳心说你丫就故意气我吧,感慨道:「捡到宝了,他们之前就考察过?」 许纯良摇了摇头:「最早考察这里的是千帆集团,他们的本意是想在这里开酒厂,成立酿造基地,镇里考虑到酒厂污染比较大,所以让他们拿出环保方案,千帆集团迟迟没能拿出成熟的方案,赤道资本不知怎么看中了这里,他们要搞酒文化园,发展旅游项目,今天挖景观鱼池的时候,居然挖出了一眼温泉。」 张恒阳道:「赤道资本最喜欢做的就是投机生意。「赤道资本和大恒的恩怨由来已久,栾玉川几次狙击大恒从大恒赚走了不少钱。 许纯良道:「我们不管他们做什么生意,只要在湖山镇守规矩,我们对所有的投资商都会做到一视同仁。」 张恒阳道:「有许镇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今天来是特地向您讨个人情,我们售楼处已经按照许镇长的指示进行了整改,希望能够早日恢复正常运营。」 许纯良道:「张总,整改通知的确是我下达的,但是目前秦书记已经重新进行了工作分配,我负责华年集团那边的监管工作,你们大恒的整改进度由周宏远副镇长进行审核。」 张恒阳笑道:「我刚刚就是从他那里过来的。」 许纯良道:「他是不是推给我了?」 张恒 阳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许纯良道:「这个老周啊,就是喜欢推诿责任,就说蒋爱莲自杀的事情,他明明是行政值班,却把事情推给了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替他背了黑锅,得罪人的事情全都让我一个人干了。」 张恒阳心说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背后没少给我们下绊子,他跟许纯良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他没占过任何的便宜,过去许纯良只是个巍山岛医院的院长尚且如此,现在人家当上了湖山镇的副镇长,张恒阳自然没有了跟他掰手腕的打算。 张恒阳道:「我对镇里的处罚还是心服口服的,我们的销售工作的确出现了很多的问题,通过这次的事情,也促使我会对这里的管理结构进行改革。」 张恒阳针对目前的状况已经做出了一系列的举措,对售楼处的部分销售进行了大换血,开除了负责蒋爱莲的销售,至于巍山岛事业部的总经理刘佳琪也会被调去其他地方,新的管理者假期结束之后就会到任。 他和刘嘉琪也已经谈过了话,刘嘉琪服从上级决定,不过在她走之前,需要将这件事处理完毕。 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张海涛打电话过来,向许纯良汇报说赵飞扬到了。 求月票支持! 第五百零四章 以茶代酒 许纯良知道自己在昨晚宴会上说的那番话还是起到了作用,这边挂上了张海涛的电话,那边赵飞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赵飞扬的声音透着一股子亲切:“小许啊,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哟,赵院啊,我在巍山岛呢。” 赵飞扬笑道:“我知道你在巍山岛,我现在也在岛上,想跟你见个面。” 赵飞扬没说让许纯良过来见自己,也没说自己过去找他,他要通过许纯良的回答来判断许纯良目前的态度。 许纯良道:“您也不提前说一声,我正跟大恒的张总在一起呢,要不这样吧,中午我来安排,大家一起吃顿饭。” 赵飞扬马上就答应了下来,主动提出自己来安排。 许纯良道:“哪能让您安排呢,我是地主,给我向老领导表达谢意的机会,您等我通知。” 赵飞扬从老领导三个字察觉到许纯良心境的变化,看来这厮已经在心底和自己划清了界限,十有八九不会返回长兴了。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张恒阳笑道:“张总,长兴医院的赵院长来了,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张恒阳道:“太好了,我正有这个打算,我来安排。” 许纯良道:“远来是客,我请。” 张恒阳也没跟他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先回去处理点事情,等许纯良通知地点。 许纯良联系了一下王金武,让他在水上餐厅给准备一桌饭,记丁四的账上。 中午前来出席宴会的还有书记秦正阳、副镇长周宏远、副书记何启文,许纯良顺便把分管自然资源的副镇长黎广田也叫上了。 秦正阳听说这个阵容,开始是打退堂鼓的,毕竟现在问题还没有解决,华年和大恒都等着复工,中午见面肯定要提及这方面的问题,本来自己已经将这件事分派了出去,中午一见面,解决问题的关键又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去又显得他这个书记对工作不够重视,许纯良这小子分明是把皮球踢给了自己,秦正阳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去一趟,关键的时候,必须要展示一下领导的魄力。 许纯良提前就到了地方,王金武也听说了酒厂挖出温泉的事情,见到他第一时间求证是否属实,得到许纯良肯定的答复之后,王金武不禁感叹,墨晗的命实在是太好了,刚刚承租那块地方就发现了温泉,以后要是改个温泉度假村,那不得财源滚滚。 许纯良告诉王金武,赤道资本有的是钱,压根不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其实他跟墨晗私下已经达成协议,墨晗拿下酒厂他负责挖掘古窖池,温泉的发现纯属意外,完全是附带赠品。 目前许纯良已经安排工人在酒厂内部砌一堵墙,将温泉区和窖池区分隔开来,以免相互影响,不过温泉的出现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车间内的几口古窖池。 秦正阳和周宏远一起过来的,途中周宏远将和张恒阳见面的事情向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秦正阳全程没有做任何的表态,他对周宏远非常了解,这个人只能扮演传声筒的角色,对秦正阳来说,副手太无能不好,太有能力也不好,最好的部下应当是踏踏实实低调办事,把出风头的机会和政绩留给领导,不贪功不抢风头,肯负责任,关键时刻还要肯背锅。 只是这样完美的角色实在是太难找了,周宏远和许纯良显然处在两个不同的极端,前者平庸没有责任心,但是他好在不抢风头,后者有能力有手段,但是野心太大锋芒毕露,不懂得顾及领导的感受,想要找个合适的副手也不容易。 秦正阳透过车窗望着外面,已经进入显洪农场的范围,望着延绵起伏的大片土地,秦正阳暗忖,佟广生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初拿下这么多土地并未花费多少代价,难道他事先就得到了消息? 周宏远主动挑起了话题:“我听说小许和显洪农场的佟总关系很好。” 秦正阳道:“听说他救过佟总的命。” 周宏远点了点头,记得去年佟广生在石梁山失踪,最后还是许纯良将他找回来的,许纯良整天开的那辆奥迪q7就是从显洪农场借来的。 周宏远道:“我听说梅镇长去了高新区?” 秦正阳道:“老周啊,你听说的事情还真不少。” 周宏远笑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秦正阳道:“伱还没有说过你的态度呢,你对大恒的事情到底怎么看啊?” 周宏远道:“我尊重您的意见。” 秦正阳心说跟没说一样,他也懒得理会周宏远,掏出手机看了会新闻,可能是最近关注大恒的新闻偏多,新闻app集中推送了大恒的消息给他,基本上都是负面新闻。 秦正阳又搜索了一下华年的新闻,多半都是关于债务重组的,这两家企业还真是难兄难弟。 秦正阳下车的时候,看到赵飞扬和张恒阳一起过来了,彼此打了个招呼。 秦正阳特地跟赵飞扬握了握手道:“今天两位是主客,我们都是陪客。” 张恒阳道:“我也是陪客,赵院才是主客,许镇长都说了是请老领导的。” 赵飞扬道:“小许来湖山镇表现怎么样?没给秦书记添麻烦吧?” 秦正阳笑道:“表现还不错,他没给我添什么麻烦,倒是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赵飞扬道:“证明秦书记教导有方啊。” 秦正阳道:“哪里哪里,他可是你一手带起来的。” 张恒阳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心中暗暗想笑,许纯良无疑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不管是赵飞扬和秦正阳都没有实力拿捏得住。 许纯良从水上餐厅朝这边走来,远远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帮忙捞鱼呢,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秦正阳道:“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许纯良又向赵飞扬笑了笑:“赵院,来了啊!” 赵飞扬道:“早就想过来了,刚好赶上过年,本想节后过来,可听说你们过年期间都在加班,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秦正阳道:“假期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是奢侈品,小许过年这几天非常辛苦,我得感谢赵院给我们送来了一位有能力有担当的好干部。” 赵飞扬道:“小许刚来就能得到秦书记的重用,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领导给你的机会。” 许纯良道:“咱们是不是进去了,这外面的风有点大。” 许纯良引着大家来到水上餐厅,副书记何启文,副镇长黎广田都已经到了,王金武正在陪他们说话,看到秦正阳进来,所有人都起身相迎。 赵飞扬看到眼前的场面,心中隐隐有些失落,他现在越来越后悔当初辞去公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己当初把华年集团看得太简单了,真正进入民营企业,方才发现其中的束缚一点不比体制中少。 在东州,从处级职位上主动下来,选择进入民营企业,他还是第一个,褪去了体制的光环,在外人的眼中,他和张恒阳没什么不同,都是上市企业的高管。 这从酒桌排次上明显能够看得出来,秦正阳虽然只是正科级,但是他还是当仁不让地坐了首位,赵飞扬和张恒阳分别坐在他的左右,许纯良挨着赵飞扬坐下,何启文靠着张恒阳。 有所得必有所失,赵飞扬辞去公职之后社会地位明显下降了。 秦正阳以身作则,他不喝酒,其他来自湖山镇的干部自然也不能用酒。 赵飞扬和张恒阳也非贪酒之人,加上他们各怀心思提议大家都不喝酒,今天中午以茶会友。 秦正阳道:“今天中午是小许私人宴请,大家也都在放假期间,所以不算违规。” 一句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其实这顿饭我早就想请了,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这顿饭我一举两得,首先感谢赵院过去对我的提点和栽培,没有赵院长就没有我的今天,然后我得感谢秦书记对我的包容和信任,刚刚来到就对我委以重任,给了我施展的空间和机会。” 赵飞扬笑道:“搞了半天你把两顿合成一顿了,你小子可真会算计。” 许纯良道:“没办法,我工资太少,得省着点花。”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厮不可能自己掏腰包请大家吃饭。 大家以茶代酒,同样喝了三杯。 秦正阳代表湖山镇领导班子对赵飞扬和张恒阳的到来表示欢迎,强调湖山镇政府会继续致力于改善营商环境,为投资商保驾护航 赵飞扬和张恒阳听着秦正阳的这番表态,心中是一点都不相信。 真正要是遇到了麻烦,恐怕谁都指望不上,以秦正阳为代表的官员他们心中最重要的是自身的政治前途,是不可能为了投资商的利益做出牺牲的。正如他们改善营商环境,争取外来投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政绩。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些官员不可能在湖山镇呆一辈子,当他们捞取了足够的政治资本,就会将目标转向另外一个地方。 (本章完) 第五百零五章 渐行渐远 谁都会唱高调,可真正落实的没有几个。 趁着秦正阳刚才的表态,赵飞扬道:「有秦书记这番话我们就放心了,不瞒您说,这次我过来主要是想当面表明态度,在健康养老医院施工的过程中,因为我方监管不力,出现了一些漏洞,给我们也给湖山镇政府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在此,我正式向各位表达歉意。」 赵飞扬端起面前的茶杯,他的态度就代表着长兴的态度代表着华年的态度,赵飞扬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才做出了这样的让步,想要持续不断地前进,首先就要学会低头,没有人会一帆风顺。 秦正阳道:「赵院长客气了,蒋爱莲的悲剧大家谁也不想发生,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痛定思痛,必须要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务必要避免此类悲剧的再度发生,这两天让你们两家进行整改,我们湖山镇干部队伍内部也进行了批评和自我批评,我们也在进行深刻的反思,总结我们工作中存在的不足。」 秦正阳这番话明显给赵飞扬和张恒阳留有台阶,许纯良暗叹,好人都特么让你当了。 张恒阳也不甘落后:「秦书记,我也当着大家的面表个态,我们大恒巍山岛事业部在此前的销售中存在许多的问题,暴露了整个销售团队素质不高的问题,也和我监管不力有关,事发之后我们已经对过去的销售团队进行了大换血,对于此前销售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出台了具体的解决方案。」 秦正阳笑道:「咱们是吃饭,又不是工作汇报,两位的态度我早就知道了,可以理解,毕竟这里只是你们工作的一部分,两位老总要着眼于集团战略,不可能事无巨细全都亲力亲为,有所疏漏在所难免。」 秦正阳的这番话给足了两人面子,听话听音,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秦正阳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打算。 秦正阳跟他们分别喝了一杯茶,目光转向许纯良道:「我听说酒厂挖出温泉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们只是初步这么认为,具体情况还得等相关专家进行考察论证。」 秦正阳向黎广田道:「老黎,这件事你跟进一下,请相关部门尽快调研。」 黎广田表示已经在办,但是目前处于放假期间,可能需要上班之后才会有专家登门。 张恒阳道:「秦书记,我有个想法,巍山岛发现温泉,这对本岛的旅游事业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身为立足本岛的开发商,我们愿意为旅游事业添砖加瓦,大恒在开发利用温泉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许纯良呵呵笑了一色道:「张总,你们不是已经有温泉颐养小镇了吗?」 张恒阳被他当众揭短,温泉颐养小镇就是个名字,哪有什么温泉?当初起这个名字是为了忽悠购房者的,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内情,张恒阳急着加入,无非是想从中分一杯羹如果他们也能够加入到开发温泉的阵营中,那么温泉颐养小镇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赵飞扬道:「只有资源共享才能将价值最大化,如果温泉的出水量和水质理想,那么完全可以打造成巍山岛的另外一张名片。」 秦正阳微笑点头,对他来说这也是个好消息,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指挥中心尚未登场,此事现在发生,所有的政绩自然落在他的头上,要说许纯良这小子还真是个福星。 秦正阳道:「赵院长说得对,只有资源共享才能将价值最大化。」 许纯良心说共享个屁,酒厂现在的承包人是墨晗,幕后老板就是我,老子圈下来的地方凭什么跟你们共享? 这时候黎广田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东州市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他们也听说了发现温泉的事情,这个电话打得有些不客气,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不是为了商量,而是告知。 强调东州政府授权市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统一开发管理东州市行政区域内的温泉水资源,实行统一规划、统一管理、统一供水、统一经营,也就是说无论承包人是谁,发现温泉就是他们的,无论是承包人还是湖山镇政府都没有权利决定温泉的开发使用权。 话虽然这么说,可对方的语气实在是太生硬,搞得黎广田也有些不开心,他告诉对方,目前还无法判定是否为温泉。 挂上电话,黎广田有些无奈地将刚才的通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许纯良道:「他们算老几,温泉是国家的,我们也是国家干部,我们也不是把温泉据为己有。」 秦正阳笑道:「小许啊,政策上就是这么规定的,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温泉毕竟是在巍山岛上,他们就是想要也搬不走。」 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过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盘算。 午饭后,赵飞扬和张恒阳找到秦正阳单独谈了谈,秦正阳也松了口,答应他们初七上班之后就安排人进行正式审核,也就是说一切顺利的话初八他们该复工的复工该开门的开门。为什么要比假期延长一天,也是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如果假期一结束就解除对他们的处罚,那么和不处罚也没什么两样。 赵飞扬和张恒阳对这个结果都表示接受,也基本满意。许纯良虽然认为对两家敲打得还不够,但是一把手做出了决定,自己也不好反驳,反正他已经成功完成了秦正阳交给自己的任务。 秦正阳体恤到他这两天加班的辛苦,特地给他放了个假,让他从今天起补休。 许纯良明白秦正阳等于剥离了自己审核华年集团的权力,他应该是担心自己公报私仇,继续刁难华年。 许纯良乐得清闲,再说这个春节他也没怎么陪爷爷,刚好回东州歇两天。 当天下午,许纯良和赵飞扬搭乘显洪农场的游艇返回东州,两人在古泉镇码头上岸,许纯良上了赵飞扬的奥迪a6。 赵飞扬心中非常清楚,别看他们表面亲热如昔,可彼此之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深。 赵飞扬给许纯良发了张电子请柬,其实他这几天都在犹豫是不是要请许纯良。 许纯良听到信息声,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恭喜啊,您连张请柬都省了。」 赵飞扬道:「担心影响不好,所以低调处理。」 许纯良道:「您都辞去公职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赵飞扬老脸一热,别人或许也会这么想,但是像许纯良这样直截了当说出来的可不多,他从许纯良的这句话中感悟到了嘲讽,赵飞扬落下一点车窗,感受着窗外吹入的冷风,帮助自己的面孔降降温。 赵飞扬道:「什么时候都少不了说闲话的人,我跟你嫂子商量了一下,尽量压缩一下规模,除了必请的家人亲戚之外,就是几个好友,高书记那里我也下了帖子。」他给高新华下帖子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冲着高新华和父亲的关系 许纯良瞄了一眼日期:「赵院,你结婚的时候我刚好在京城集中学习。」 赵飞扬心说你小子是不给我面子啊。 许纯良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肯定会排除万险来参加您的新婚典礼。」 赵飞扬道:「哪有那么夸张,对了,你把梅书记一起带来。」 许纯良笑了笑道:「她不喜欢凑热闹。」 赵飞扬道:「纯良啊,你虽然借调去了湖山镇,可我从未把你当成外人,你跟我说句心里话,等借调期满,是不是还打算回来?」 许纯良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有点政治避难的意思,天知道三个月后又是什么情况呢?」 赵飞扬点了点头:「健 康养老医院的工程之所以能够顺利启动,也因为你倾注了不少的心血,具体的情况你最清楚,你得多帮忙啊。」 许纯良道:「赵院,我在湖山镇就是个借调过去的副镇长,又不是党委班子成员,能有什么权力?您别听他们瞎忽悠,什么救火队员,其实就是让我出来背锅,您该不会真觉得处罚华年和大恒都是我一手主导的吧?」 赵飞扬笑笑没说话,心说你小子什么尿性我不知道?反正你也没起到任何好作用。 许纯良道:「赵院,我春节在南江抽空和徐颖姐他们聚了一下。」 赵飞扬心中一凛,这厮在自己面前提起徐颖意欲何为? 许纯良道:「她向我询问了你的近况。」 赵飞扬道:「我跟她是老同学了,说起来还真是怀念花间日料了,自从她离开东州,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日料了。」 许纯良道:「估计是心境的缘故吧。」 赵飞扬听出他话里有话,故意没搭茬。 许纯良道:「徐姐这个人在很多问题上都看得很透,我每次跟她谈话都很会有一些收获。」 赵飞扬焉能听不出他在旁敲侧击,正考虑如何回应他的时候。 汽车已经来到回春堂门前了,许纯良让司机停车,他跟赵飞扬也没多少共同语言。 第五百零六章 受刺激了 赵飞扬也跟着一起下了车,从车后拿出了两盒茶叶让他给许老爷子带过去,许纯良收了茶叶,请他屋里坐,赵飞扬表示还有事去处理,改天再来拜访,其实主要是因为他和许纯良已经没多少共同语言。 汽车迎着夕阳重新行驶了一段距离,赵飞扬忽然有些一阵心烦意乱,他让司机停车,自己决定沿着古黄河的栈道走回去。 今天的气温暖得异常,赵飞扬扶着河边的石栏,望着已经转绿的河水,想起许纯良刚才的话,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跟徐颖联系过,甚至连过年都忘记了给她发新年的祝福,她也是一样。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时间和空间正在悄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赵飞扬掏出手机拨打了徐颖的电话,第一次没有人接,他等了一分钟又拨了一个过去。 这次徐颖接通了电话:「飞扬,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现在给你拜年是不是有些晚了?」 徐颖意味深长道:「只要你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赵飞扬把自己就要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她,希望这位红颜知己能够回来东州参加他的婚礼。 徐颖的反应很真实,直接告诉他,自己恐怕没有时间。 赵飞扬发觉徐颖似乎对自己疏远了许多,他对徐颖也没有了过去畅所欲言的冲动,时间和空间不知不觉中在他们之间形成了隔阂,两人彼此客套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夕阳未变,流水依旧,赵飞扬望着自己被拉长的身影,难道改变的只有自己? 许纯良走入回春堂的时候,看到爷爷正在给人开药,最近已经很少看到他亲自坐诊了。 许长善耐心帮病人开完药,又将他送到了门外,这是老爷子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回来之后,看到许纯良正在喝茶,许长善笑道:「舍得回来了?」 许纯良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忠孝难两全了,领导让我补休三天,您老今个怎么亲自坐诊了?「最近已经很少见到爷爷在回春堂亲自问诊病人,老爷子已经进入了准退休的状态。 许长善告诉他郑培安送他小姑去高铁站,一会儿就回来。爷俩正聊着郑培安从外面走进来了:「纯良回来了?」 许纯良道:「刚到。」 郑培安提议出去吃点,许长善年龄大了没什么食欲,让他们两人去,自己想在家歇歇,他想起来一件事,隐湖观邸昨天给许纯良寄来了一封信。 许纯良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份上房通知书,许家轩上次回来给他买的别墅上房了,刚好这两天休息,明天可以去办收房手续。 许纯良和郑培安也没走远,去了隔壁新开的家常菜,他们两人虽然是两代人,年龄也相差了二十岁,但是彼此脾气相投,已经成为畅所欲言的忘年交。 许纯良看出郑培安今天情绪不高,想起他刚刚送小姑离开,估计十有八九和小姑许家文有关。 两杯酒下肚之后,郑培安道出实情,却是他今天向许家文表白了,但是被许家文拒绝许家文明确地告诉他自己最近不想考虑感情的事情,眼前最重要就是照顾好家人,让他把多出来的精力放在事业上。 郑培安本以为许家文离婚后又回到内地工作自己有了机会,可现在看来她还只是把自己当成朋友,郑培安不由得有些沮丧,甚至认为许家文嫌弃自己不思进取,人到中年,事业上一无所成,也难怪她看不起自己。 许纯良故意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我小姑对你没意思,你也就不要坚持了,要不我帮你另外介绍一个。」 郑培安愕然望着他:「你小子说得这是人话吗?」 许纯良道:「怎么不是人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总不 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跟你不一样,脚踩两只船,三心二意的事情我做不到,我就认准了你小姑,在我眼里别的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感情讲究个两情相悦,她要是不喜欢你,你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你难道没听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郑培安喝了一杯酒,马上又充满了斗志:「想让我放弃你小姑,没门儿,几十年我都坚持过来了,不差剩下这半辈子,她不是让我做事业吗?我就做给她看看。」 许纯良向他竖起了拇指不得不佩服老郑从一而终坚韧不拔的精神,顺便鼓励了他一句:「照我看,我小姑对你也不是没意思,主要是她刚离婚,又带着一个女儿,不像你老光棍一个,她有顾虑。」 郑培安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你说如果我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是不是我们之间就没有障碍了,你小姑就接受我了?」 许纯良实在不忍心再打击郑培安,鼓励他道:「我觉得也是这样。」郑培安道:「对了,你真觉得你小姑喜欢我?」 许纯良道:「废话啊,她要是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能支持我爷爷收你当徒弟?你整天无事献殷勤,难道她看不出你的动机?」 「我无事献殷勤?我那是喜欢她,也对,还是你小子聪明,旁观者清,那你说说,她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问题让许纯良难以回答,敷衍道:「反正不讨厌。」「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郑培安心情好了一些。 他们同干了一杯酒,郑培安想起最近流传颇广的一件事,问许纯良是不是刚摆了长兴一道,现在很多人都说这小子吃长兴的饭砸长兴的锅,劝许纯良做事收敛点,毕竟他目前还是长兴借调出去的,编制还在长兴医院,得罪了院长总不会有什么好处。 许纯良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告诉郑培安,自己今天是和赵飞扬一起回来的,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芥蒂,赵飞扬还邀请自己参加他婚礼呢。 郑培安道:「赵飞扬两口子的口碑现在可不怎么好,长兴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夫妻店,你以后和他们俩保持点距离。」 许纯良道:「我跟他们本来也没什么深交。」 郑培安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裴琳已经是嘉年百货的董事,如果不是赵飞扬,她有什么资格进入嘉年百货的董事会?又有什么资格当华年大健康的总经理?」 许纯良知道嘉年百货和华年的实控人都是唐经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存在利益交换。不过自己现在已经暂时离开了华年,也懒得评价华年的是非,赵飞扬两口子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去。 他和赵飞扬两口子虽然称不上朋友,但是也算不上敌人,今天回来的路上,他故意提起徐颖,就是想让赵飞扬和徐颖好好聊聊,在他看来徐颖什么都看得清楚,而且徐颖的话赵飞扬应该听得进去。 许纯良道:「您就别心里不平衡了,赵飞扬从辞去公职那天起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可以为他自己做出选择,但是并不能代表我们全体员工做出选择,他凭什么把我们所有医护人员的前途命运全都押进去?「郑培安代表了长兴一大部分人的想法。 许纯良笑了起来:「郑叔,您过去不这样啊,怎么了?」其实他明白,郑培安应当是被小姑拒绝后受了点刺激。 郑培安道:「有时候真想不干了,只是现在不给办停薪留职了,不然我还想去外面闯闯。」 许纯良道:「打算离开东州?」 郑培安道:「不一定离开,长兴医院中医科不死不活的,医院本身也不重视,我留在长兴也赚不到什么钱,还不如出去搏一搏。」 许纯良道:「那刚好,你可以把回春堂发扬光大 ,好好做一番事业。」郑培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纯良道:「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回头我跟爷爷沟通。」 郑培安道:「回春堂虽然是老字号,但是规模还是太小了,现在的回春堂其实就是一个小诊所,如果想发展,必须要扩大规模和投入。」 许纯良道:「你是打算开医院?」 郑培安道:「有这方面的想法,咱们东州化机厂有个现成的医院,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关门了,我想承包下来,开一家产科医院。」 「产科.....」许纯良愣了一下还以为郑培安要开中医院,搞了半天是要开产科医院。 郑培安道:「现在最赚钱的就是产科,利润大风险小。」 许纯良道:「你先打住,你是说用回春堂的牌子开产科医院?」 郑培安道:「不是,我跟你聊得不是一回事儿,回春堂是回春堂,产科医院是产科医院,我怎么可能用回春堂的招牌开产科医院。」 许纯良打量着郑培安,确信他不是烧糊涂了,小姑的拒绝让郑培安明显受了刺激,他要做一番事业给许家文看看,他不想许家文看不起。 许纯良道:「这事儿还是别跟爷爷商量了,你开中医院,他或许会答应,产科医院,嘿嘿!你不怕被他逐出师门?」 求月票支持! 第五百零七章 事业心 郑培安道:「所以我才找你商量,我要是开医院,回春堂这边就顾不来了,化机厂那边你是没去过,地方很大,我的意思是,如果拿下来那里,可以同时搞两个重点,一是产科,二是中医院。「 许纯良明白了,郑培安如果承包医院,那么以后他的精力肯定无法兼顾回春堂这边,所以他才想通过自己试探一下老爷子的意思。 许纯良劝他先冷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爷爷那个人非常传统,如果郑培安步子迈得过大,说不定会激怒老爷子。 郑培安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他这些年虽然攒了一些钱,但是开一家专科医院还是欠缺实力的,因为许家文的拒绝,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想证明自己,他要做一番事业,要让许家文看到他的进取心,要将许家文的前夫比下去。 郑培安晚上不出意料地喝多了,许纯良将他搀到了回春堂,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睡了。 许长善过来看了一趟,等许纯良安顿好郑培安,爷俩悄悄出门。 许长善责怪道:「你怎么把他灌成这样,你郑叔年纪也不小了,万一喝出事怎么办?」 许纯良连忙表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老郑是自己心里有事。 许长善其实也明白是什么原因,叹了口气道:「跟你小姑闹别扭了?」 许纯良乐呵呵点了点头。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两人加起来都九十岁了,哪有那么多的矛盾可闹,培安也真是,这么大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他非常明白郑培安的想法,但是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他就算再喜欢郑培安也不能替闺女做主。 许纯良陪着爷爷回到他的房间,这个春节他都在忙爷俩基本上没怎么见面,刚好陪爷爷唠唠嗑。 许长善问起他去沪海的经历,许纯良只说一切都好,甄纯那里他也交代过,不要说大姑的不是,别给爷爷添心思,别看甄纯性格叛逆,但是对他这个表哥倒是非常崇拜,言听计从。 许长善道:「你大姑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许纯良知道爷爷想她了,点了点头道:「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全靠她照顾。」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的确不容易。」心中还是有些失落,就算女儿再忙,难道连两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许纯良本想让他早点休息,可爷爷还想跟他说件事,拍了拍床边让他坐下。 许长善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要结束回春堂的事情吗?」 许纯良自然记得,不过后来爷爷收郑培安为徒,这件事也就不再提起,现在爷爷已经大幅减少了坐诊的时间,平时郑培安、柳山民和李家宽都会过来帮忙,回春堂的生意虽然大不如前,但是运转一直正常。 许长善道:「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将回春堂关了。」「为什么?」 许长善道:「这回春堂是我们许家祖上传下来的,我自然不想在我的手上结束,可是到了你爸这一代就已经无人愿意学医了,我知道你孝顺,天赋极高,可是我也能看出你志不在此,爷爷总不能用一间小小的回春堂拴住你,如果我强迫你牺牲自己的事业来继承家业,那我也太自私了。」 许纯良道:「您别忘了还有徒弟啊。」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培安的心思我还能不明白,别看他年龄比你大一截,但是无论悟性还是定力都不如你。就算我愿意教,他也未必学得会。这段时间的状况你都看到了,我精力不济,平时都靠他们几个过来帮忙,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耽误他们的宝贵时间,时间就是金钱,让我于心何忍?」 许纯良道:「您老是觉得他们在这里坐诊赚不到钱?」 回春堂最近的经营情况也就是勉强维持 ,老爷子看病诊疗费不高,开药也基本上都是些平价药材,遇到生活困难的病患,他经常少收钱甚至不收钱,如果不是这间门面是自己买下来的,恐怕还要亏钱。 许长善道:「老了就是老了,我过去始终认为只要医术过硬,看病凭良心就不会没有生意,我也没想过大富大贵,只求能混口饭吃,将你养大成人足矣。可时代变了,现在相信中医的越来越少,所谓的中医也和我的认识大相径庭,我老了无法改变我的秉性,但是我不能要求你们也和我一样守着这间小诊所过一辈子。」 许纯良能够理解爷爷的苦心,微笑道:「您老之所以要将回春堂结束,还有一个原因吧,您是担心我们这些人撑不起回春堂的招牌,给许家列祖列宗抹黑。」 许长善被孙子说中了心思,笑了笑道:「我去煮点醒酒汤给你郑叔送去。」许纯良道:「您老歇着吧,我去。」 「一起去。」 爷俩来到厨房,许长善看到孙子熟练地将醒酒汤所需的材料配好,上火煮上,心中暗忖若是纯良专心学医,必有所成。 许纯良道:「爷爷,我同意您将回春堂结束了,不过我打算和郑叔他们开一家医院。「他没有说是郑培安的主意,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也是为了帮老郑减轻压力。 「什么?」 「您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回春堂的招牌,除非您老认为这家医院足以配得上回春堂的招牌,我才会把许家的招牌重新挂上去。」 许长善道:「开医院?你不是开玩笑吧?」老爷子从医一辈子,却从未想过要将这间诊所变成医院,开医院在他看来投资巨大风险同样很大,唯有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敢想敢干。 许纯良道:「没开玩笑,我有管理医院的经验。」 郑培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许纯良的床上,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齐齐整整,昨晚做了个不可说之梦。 许纯良敲门走了进来:「醒啦?」 郑培安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昨晚我没出洋相吧?」许纯良道:「没有。」 「我说什么了?」 「就是说要承包化工医院,让我做爷爷的思想工作。」郑培安有些紧张了:「你都跟他说了?」 许纯良道:「爷爷打算把这里结束了。」 郑培安吓得从床上爬了起来:「师父生我气了?你这小子,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许纯良道:「他结束回春堂跟你承包医院没关系,我没敢提你,说是我挑头干的。爷爷非但不反对,而且还很支持,他还说拿出自己的积蓄入股。」「真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过他有个条件,只能开中医院。」郑培安哭笑不得道:「中医院不赚钱,那还不如不开。」 许纯良道:「别人开不赚钱,咱们开肯定赚钱,我考虑了一下,先从最简单的肛肠专科开始。」 郑培安道:「你的意思是开肛肠专科医院?」 许纯良道:「李家宽是古睢中医院肛肠科主任,柳山民在治疗痔疮方面也很有一套。「他附在郑培安耳边道:「我的水平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出方子,你来动手,不是我吹,三个月内,咱们就能在东州肛肠治疗方面杀出一条血路。」 郑培安打了个哆嗦,怎么感觉有点瘆得慌。 许纯良道:「有个前提,不能挂回春堂的招牌,院长你当,决策权在我。」 郑培安道:「没问题,只是开医院需要启动资金的,我手里大概能有个两百万,加上师父的积蓄好像也不够呢。」 许纯良道:「投资方面我来解决。」 上午三人一起去隐湖观邸验房收房,许长善对这套别墅 很是喜欢,别墅是精装,连家具都配齐了。 郑培安知道这房子通过墨晗买下来的,悄悄提醒许纯良,墨晗十有八九是给她自己准备的婚房,那妮子十有八九惦记上许纯良了。 他开许纯良的玩笑,许纯良也饶不了他,低声道:「您要是有本事把我小姑给娶了,我允许你倒插门住进来。」 郑培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当真啊!」 两人聊得正开心,看到墨晗走了进来,郑培安用胳膊肘捣了许纯良一下,意思是被我说中了吧。 墨晗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感觉如何,对房子的装修还满意吗?不足的地方只管提出,我会安排他们马上整改。」 许纯良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上房?」 墨晗道:「这别墅的进度栾总让我亲自盯,装修风格是我定的,家具也都是我选的。」 许纯良心说还真是让郑培安说中了,这妮子不会真的居心叵测吧,不过她肯定不是惦记上自己,她惦记的是龙骨。 郑培安借口去花园看老爷子,留给他们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许纯良道:「你给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以后都不知怎么还。」 「再大的人情也不如人命重要,你不要假惺惺的,你找我帮忙何时想过要还?「墨晗说完之后,忍不住补了一句:「厚颜无耻!」 第五百零八章 又哄我钱 许纯良嘿嘿笑道:「承包酒厂你还不乐意了,我送你一眼温泉怎么不说?」 墨晗瞪了他一眼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次真是送了个麻烦给我,温泉刚刚发现,就有不少部门找上来,我烦都烦死了,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点小钱?」 许纯良道:「知道你有钱,可只要不是傻子,没有人会嫌钱咬手,我又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等挖出龙骨你就不这么说了。」 墨晗威胁道:「要是挖不出龙骨,我就挖了你的眼睛。」许纯良嬉皮笑脸道:「我再给你提供一个回报率超高的投资项目。」 墨晗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这货讹人有点上瘾了,又想哄她掏钱。 许纯良道:「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墨晗道:「没法不怕,你这种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整天变着法子地骗我钱,我就算守着一座金山早晚也得让你给坑没了。」 许纯良道:「明知我是这种人,那你还主动送上门来?乐此不疲的样子,你是惦记上我东西了还是惦记我人?」 墨晗俏脸一红,如果不是远处站着许老爷子,她肯定要一脚踹过去。 许纯良道:「我想开一家医院,肛肠专科医院。」墨晗反问道:「这跟我有关系吗?」 「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毛病,那就有关系,我可以帮你免费治疗。」 墨晗一双妙目恶狠狠瞪着许纯良,杀机凛然。 许纯良视而不见继续道:「我们老许家有祖传秘方,无论内痔外痔混合痔,不用开刀药到病除。」 墨晗真是无语,他跟自己讨论这种话题,有没有顾及自己的感受,我是个未婚少女哎! 许纯良道:「十人九痔,你别不好意思,真有这方面的问题,你跟我说,就咱俩这关系.....」 墨晗抬起脚照着他的迎面骨就是狠狠一下,许纯良发出一声极其夸张的惨叫。 这声惨叫把许长善和郑培安都惊动了,两人循声向这边看来。 许纯良指着墨晗这个罪魁祸首。 许长善看了一眼就扭过脸去,谁还没年轻过,老人家懂,年轻人的事情他才不掺和。 郑培安心说打情骂俏啊,自己要是有许纯良一半的本事早就成他姑父了,继续跟师父聊天,只当什么都没看到,反正他也管不了。 墨晗道:「还是两位长辈深明大义,我先行一步,你们慢慢验收。」 许纯良笑着向她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望着墨晗走远许长善向郑培安道:「这女孩子不简单。」郑培安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纯良身边的女孩子都不简单。」 许长善道:「你别学他,到处沾花惹草的。」郑培安哭笑不得道:「这一点我可学不来。」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有时间你说说他,千万不能在感情上犯错误。」 郑培安道:「好像应该您说吧?」 「让你说你就说,我这么大年纪怎么好跟他聊这些?」 许长善对房子非常满意,按照他的想法是要将这套房留给孙子当婚房,他住在老地方就行,许纯良坚持尽快搬过来,既然有了新房子,就应当及时享受,更何况当初许家轩也说过,买这套别墅就是要孝敬老爷子的。 在他的坚持下,许长善总算答应搬来住,不过还是要晚些时候,新装修的房子就算再环保还是要晾晒通风,暂定一个月后搬过来。 其实许长善不想过来还有一个原因,房子这么大,他一个人住实在是太空旷了,许纯良又不是每天都回来,让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想想都寂寞。 有了新房子,老爷子不免念叨,要是许纯良能早点娶媳 妇就好。 许纯良把上房的事情告诉了梅如雪,还专门邀请她过来参观,梅如雪已经正式被任命为高新区副书记,目前负责政法、维稳、综治、司法、依法治区、农村、工会、共青团、妇联工作。 虽然负责的工作不少,但是基本上每个部门都有干部各司其责,所以梅如雪主要是统筹管理,比起湖山镇的时候反而轻松了许多,接管工作没几天就明白这是个闲差。 中午下班后,梅如雪就驱车来到隐湖观邸参观许纯良的新房。 她到的时候,许长善和郑培安已经走了,只有许纯良一个人留下办理手续。 梅如雪看到这栋别墅也有些惊奇:「许纯良,你可够腐败的,就你那点工资够交物业费吗?」 「看不起谁呢?这里物业费每年也就是两万多,我缴得起,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嘛。」 「我凭什么帮你缴物业费?」梅如雪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许纯良打得什么主意。 许纯良将她拥入怀中:「要不你搬过来住得了,反正这么大房子我们爷俩住着也太空了,不收你租金,平时帮着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就行。」 梅如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想什么呢你,许纯良,这就想把我当佣人使唤了。」 许纯良哈哈大笑:「要不我给你当佣人给你做牛做马任你驱策,我保证入得厅堂下得厨房,梅书记喜欢什么角色我扮演什么角色。」 梅如雪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话,索性不搭茬,欣赏着室内的装修:「还别说,装修得挺不错的,想不到你爸还挺有钱的噢。」 许纯良的母亲冯明君也不简单,一见面就送了个翡翠玉镯给了自己,那镯子她找人看过,目前的市场价格至少要在五百万以上,出手之豪绰实在让人咋舌。 许纯良道:「他也就剩下钱了。」提到了老爸,感觉应该把上房的消息告诉他一声。 许纯良给老爸发了条消息,自从沪海之后,他们爷俩就没联系过,这则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许家轩并没有给他回复。 梅如雪听说了他在湖山镇的所作所为,提醒他还是要低调,一个借调的副职太出风头总是不好,要时刻记得湖山镇的一把手是谁,她不是提醒许纯良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许纯良道:「这件事怪不得我,是秦正阳非得让我去救火,湖山镇这么多副镇长副书记,他非得把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我,本意就是想给我出难题的。」 梅如雪笑道:「看来他也是低估了我们许镇长的能量,怎么?这就急着给你放假消除你的影响力了。」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他早就看出秦正阳让他补休是不想他继续在那件事上做文章,尽可能将蒋爱莲自杀事件的热度降下去,让大恒和华年尽快复工复产,一切回归正轨。 秦正阳想得还是太简单了,现在不是自己放不放手的问题,也不是湖山镇和两家企业之间的问题,赤道资本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绝好机会,墨晗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后续出招,这两天大恒的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许纯良道:「秦正阳对我还算客气,我能感觉他对我不爽,但是又不敢得罪我。」 梅如雪道:「那是因为人家知道你是借调的身份,三个月期满可能就会离开,犯不着跟你计较。」 许纯良道:「他格局也没这么大,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梅如雪笑道:「给你下马威是给你提个醒,让你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老实点,只要乖乖听话,就能相安无事。」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套路真多,咱俩以后要是结了婚,我不得让你算得死死的?」 梅如雪道:「所以你还是考虑清楚了,最好别背着我做坏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许纯良道:「我要一不小心做了坏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行不?」 「不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梅书记是一点犯错的机会都不给我留啊,那我真做了什么坏事只能瞒着了。」 梅如雪道:「别有侥幸心理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得我发现。」 「谨遵梅书记教导。」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梅如雪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许纯良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哎呦,你还真下手。」梅如雪道:「防患于未然,先给你一个教训再说。」 此时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让梅如雪无语的是,他的手机铃声居然是新闻联播的前奏,这声音一下就把氛围给破坏了。 梅如雪松开手,许纯良掏出手机,电话是溥建打来的,酒厂工地遇到了点麻烦。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刚刚来人了,他们勒令丁四的工程队退出酒厂工地。 强调温泉资源属于自然资源管理局,东州市行政区域内的温泉水资源,实行统一规划、统一管理、统一供水、统一经营。除市生态环境建设投资有限公司外,不允许任何单位和个人开发利用温泉水资源。 许纯良道:「我们也没开发利用啊,现在不是考察勘探期吗?是不是温泉还没定论呢。」 溥建叹了口气道:「人家可不管这个,他们要求酒厂范围内在建工程全部停工,理由是担心我们破坏温泉资源。」 第五百零九章 遭遇停工 这就跟建筑工地发现文物一个道理。任何单位或个人发现文物应当保护现场并立即报告当地文物行政部门,发现的文物属于国家所有,任何单位或者个人不得哄抢、私分、藏匿。 地下埋藏的文物,任何单位或者个人都不得私自发掘。 把文物换成温泉,把文物行政部门换成自然资源管理局就行了。 许纯良道:“他们权这么大啊,再说了,就算下通知也应当是自然资源管理局给我们下达,什么时候论到生态环境建设投资有限公司了?” 溥建道:“这个公司其实也是私人承包,丁四认得那边的老总,两帮人还有点不对乎,刚才差点没打起来,幸亏被我给拉住了。” 许纯良道:“镇里不知道吗?你们找镇里主管自然资源的黎广田副镇长。” “他算个得儿啊!除了和稀泥,一句话不帮我们说,还说上级让停工我们就应当执行,我特么就纳闷了,温泉都保护起来了,院墙也拉起来了,我们在车间这边施工干他们屁事啊?太过分了吧,要求我们连车间这边的修复工程都得停下,说什么担心我们野蛮施工破坏温泉的水质,他大爷的,明明是他们野蛮好不好。” 许纯良道:“你跟承包人墨小姐联系了没有?” 溥建道:“她说她只负责出钱,这事儿她不管。” 许纯良骂了一句:“她姥姥的。” 溥建那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墨晗要是知道许纯良骂他姥姥会不会跟他翻脸? 溥建道:“关键是不知道要让咱们停工到什么时候,那个什么狗屁生态投资公司派来的人傲得跟特么二五八万似的,说他们代表了自然资源管理局,如果我们违规开工会追究我们的刑事责任,早知道这个鸟样,还不如把温泉给堵上,不上报了。” 他们承包酒厂的主要目的是古窖池,至于温泉完全是意外发现,把发现温泉的事情上报也是按照正规程序,哪能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连古窖池那边的工程都耽误了。 许纯良让他不用着急,先稳住丁四的情绪,丁四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最近接二连三的遇到事情,如果压不住火,发生冲突容易把事情给闹大。 许纯良挂上电话,一旁梅如雪听出了一些端倪:“什么情况?” 许纯良把事情跟她说了,也不算什么大事,让她不用介入,他非常清楚,梅如雪一旦插手搞不好就要动用周书记,这点事情不值当的。 梅如雪帮他分析了一下,按照有关规定,的确应该如此,但是这个生态环境建设投资有限公司有什么资格代表自然资源管理局下停工通知?一般来说里面肯定有利益牵扯。 许纯良想了想先给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指挥中心主任范理达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了解一下情况。 范理达这两天正打算找许纯良呢,原本两人喝酒定下来的指挥部的办公地就在健康养老医院的样板示范区,可最近巍山岛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蒋爱莲老太太跑到工地现场自杀,得亏工程还没盖好,如果他们指挥中心已经入驻,那么这次的麻烦搞不好会波及到他们。 范理达因此也打了退堂鼓,喝酒误事啊,看来还是要自立门户,不能跟当地单位牵扯更多。 听说自然资源管理局找许纯良的麻烦,范理达笑了起来,他跟自然资源管理局很熟,这次市里组建指挥中心,也有自然资源管理局的人。 范理达告诉许纯良,他和自然资源管理局的一把手谢忠信很熟,他可以帮忙打听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没过多久,范理达就给了回复,这次巍山岛发现温泉,有人举报,说其中存在暗箱操作,停工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然资源,也是要调查这件事的背后真相,是不是私下有利益输送的问题。 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赤道资本刚刚以低价拿到酒厂的承包权,这边就挖出了温泉。 许纯良顿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次蓄谋报复,墨晗承包酒厂,自己从中牵线联系,举报者一定知道内情,而且明摆着是针对针对墨晗和自己。 许纯良在心中马上列出了几个可疑对象,首先就是赤道资本的对头大恒集团,赤道资本接连出招对付大恒,大恒有所反击再正常不过,而且大恒的温泉颐养小镇徒有其名,以后想要从墨晗手中拿到温泉的使用权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利用现有的政策,如果权力在自然资源管理局手中,那么他们想要获得温泉的使用权甚至开发权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一个就是千帆集团,最早想拿下酒厂的就是陈千帆,不过他的目的是古窖池,但是不排除他利用此事从中破坏的可能。 遇到这种事情,最好是先放一放,你越是积极别人越是认为这里面有猫腻。伱放一放,退一步,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别人出招,见招拆招,后发制人。 毕竟酒厂表面上的承租人是墨晗,她都不急,自己要是表现得太过焦急,别人肯定更怀疑酒厂的承包过程存在暗箱操作。 反正他原本的计划中也没有温泉这档子事,重点在酒厂的那几口古窖池。 范理达借着这个机会告诉许纯良,关于指挥中心的选址问题已经报上去了,但是上头没批还是要求他们去原来的地方。 许纯良能够理解范理达的难处,工地刚死了人,又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指挥中心毕竟是东州新成立的管理部门,谁也不想刚开场就牵涉到麻烦之中,而且也都想图个吉利。 范理达又恭喜了许纯良成为湖山镇的副镇长,约他这两天抽时间聚聚,多少也想表达一下歉意。 许纯良让范理达去巍山岛再喝,好不容易才放了两天假,打算好好陪陪家人。 趁着许纯良打电话的功夫,梅如雪将别墅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 许纯良在三楼天台找到了她,梅如雪站在那里浏览着小区的风景,这里景观不错,还能看到隐龙湖的一角。 梅如雪道:“真会挑地方,这里算得上是东州最顶级的豪宅了。” 许纯良道:“我爸为了补偿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同时也是为了表达对我爷爷的孝心。” 梅如雪道:“我听说赤道资本的老总给你打了很大的折扣。” 许纯良笑道:“你消息还真是灵通,五折送装修,我救过栾玉川的命,他通过这种方式还我一个人情,等于付医药费了。” 梅如雪轻声道:“在过去或许没什么,可以后必须要注意,你的任何行为都会被有心人进行放大,稍有不慎就会毁掉你的前程。” 许纯良笑道:“你担心我啊?” 梅如雪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性格并不适合混体制。” 许纯良道:“玩呗!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纯良也是第一次来化机厂医院,这座医院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现在整个医院正在对外出租。 院子里临时被用做停车场,因为管理不善里面的车停得乱七八糟,再往里有一栋五层楼因为年久失修显得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梅如雪跟着他来到里面,有些诧异道:“来这里干什么?” 许纯良道:“我想开一家私立医院。” “你不是已经有回春堂了吗?” 许纯良道:“回春堂太小,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而且我爷爷已经决定退休,把回春堂的生意彻底结束。” 梅如雪道:“所以你打算继承他的衣钵,在这里另建回春堂?” 许纯良摇了摇头:“爷爷对回春堂的招牌极为看重,他对我还欠缺信心,是郑叔想开医院,我觉得他的想法不错,决定加入。” 梅如雪道:“这才当上副镇长没两天就打算弃政从医?” 许纯良笑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好像并没有什么矛盾,我知道爷爷对结束回春堂是心有不甘的,但是他认为后继无人,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回春堂那样的诊疗模式已经不再适合当今的医疗市场,但是我不能拿回春堂去做实验,毕竟那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所在,是许家的荣誉所在。” 梅如雪道:“所以你们打算另起炉灶,承包这里,从这里起步?许镇长你好像忘记了,你目前还没有医生资格证。” 许纯良道:“我安安静静当个幕后老板就行了,我们老许家随便拿出几个秘方就能做到财源滚滚。” 梅如雪对此深信不疑,握住他的手道:“你打算开中医院?”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刚开始的时候不想步子迈得太大,我打算从局部做起,先开一家专科医院。” “局部?” “肛肠,我打算开一家肛肠专科医院。” 梅如雪俏脸一红,这才明白他所谓的局部是哪里,啐道:“你整天就会琢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章 说干就干 许纯良哈哈笑道:“你不是医学专业,对这个领域缺乏了解,什么叫上不得台面?不管身体哪个部位生病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见得脸面上的毛病就是高大上,肛肠科的疾病就见不得光。郑叔的本意是想开一家产科医院,但是现在东州一窝蜂上了好几家产科医院,但是专业的肛肠医院还没有一家,我们许家专有秘方治疗肛肠疾病,保管药到病除,我当然要挑选自己擅长的先来。” 许纯良纯粹是往老许家脸上贴金,就算许长善在此也不敢说他们老许家的秘方可以药到病除,肛肠疾病最常见就是痔疮,轻症用药,重症通常还是建议手术治疗。 长兴医院的肛肠外科在东州颇有名气,但是手术毕竟是有创治疗,术后的恢复过程非常痛苦,如果当真有秘方可以让病人不用开刀就能治愈,那么肯定会大受欢迎。 梅如雪不好意思跟他探讨细节,轻声道:“你有这么多钱吗?”眼前的这座医院虽然不大但是没有个几千万的启动资金也开不起来。 许纯良道:“实在不行就招商引资呗。” 梅如雪道:“要不我跟我哥说一声,让他们公司给你投一点儿。” 许纯良道:“那倒不用,我跟郑叔商量了一下,我们稳扎稳打慢慢来,刚开始投资不需要太大,这家医院启动大概需要一千多万,他大概能拿两百万,我爷爷答应出两百万,剩下的我再找人投。” 梅如雪道:“我帮伱解决。” 许纯良望着她,他明白梅如雪想帮自己做一些事,如果自己拒绝反而会伤了她的心,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就交给你了。” ## 许长善特地将郑培安、李家宽、柳山民三人叫到了回春堂,当着他们的面宣布自己要结束回春堂的事情,也就意味着以后无需他们再来帮忙坐诊。 郑培安早就知道师父的决定所以并不意外,李家宽和柳山民都是第一次听说,两人抑制不住震惊的心情。 李家宽道:“先生,回春堂是东州中医界的一块招牌,您要是就此结束岂不是东州的一大损失?” 柳山民道:“我们还想跟在先生身边多多学习呢。”他是所有人中起步最低,但却是学医最刻苦最用功的一个。 许长善微笑道:“我结束回春堂,并不代表着你们不可以跟随我学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是随时可以来问我。” 李家宽和柳山民对望了一眼,两人鼓足勇气,一起在许长善面前跪了下来:“先生,我们两人素来崇敬先生的医术和人品,虽然我等天资驽钝,但是向学之心不敢懈怠,还望先生垂怜,将我们纳入门墙。” 许长善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也能够看出他们两人的确都是厚道之人。 他刚收了郑培安这个徒弟,原本打算郑培安就是他的关门弟子,可郑培安并非专心学医之人,许长善就算倾囊相授,郑培安也没可能继承他的衣钵。 可以说他收郑培安为徒主要是看中了他的人品而非医术,同时许老爷子也有些许的私心,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促成女儿许家文和郑培安的姻缘。 论到天资,没有人能够超过他的宝贝孙子许纯良,可惜许纯良志不在此,刚开始在长兴医院还算是和医有些联系,现在干脆去了湖山镇政府当了副镇长,许长善感觉到他以后已经很难在医道发展。 因此许长善在收徒方面变得更加谨慎,他笑道:“其实收徒只是一个形式,我刚刚说过,医学方面有什么问题只管来问我,我若不懂的地方,咱们也可共同探讨。” 李家宽和柳山民难免有些失落,两人向一旁的许纯良望去,希望许纯良能够帮着说句话。 许纯良道:“我爷爷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先跟着学习然后入门,如果真学到了本事,符合爷爷的收徒标准,自然会给你们身份,如果你们学无所成,爷爷就算收了你们,你们也不好意思以他的弟子自居。” 郑培安老脸发热,怎么感觉这小子在内涵自己,自己虽然拜师成功,但是他在医术方面并未取得师父期望的进展,师父也经常指出他旁骛太多,学医不够专心。 李家宽和柳山民听许纯良说得也很有道理。 许长善取出两本书分别授予李家宽和柳山民,李家宽那本专注于胃肠疾患,而柳山民那本主要是跌打骨伤,这里面的秘方过去是不传外人的,现在老爷子愿意拿出来给他们共享,已经是打破陈规,足以证明将他们两人当成学生看待,所差得无非是一个名份罢了。 许长善道:“以后你们就各自钻研,遇到不懂的地方只管来找我,咱们就依纯良所言,以三年为期,看看你们到时候能取得多大进境。” 李家宽和柳山民对望了一眼,许长善道:“若是通晓掌握了其中的奥妙,你们可以相互交换不必专门请示我,我只有一个条件,这些秘方大都是许记家传,你们尽量还是不要外传。” 郑培安越发惭愧,师父没提自己。 许长善道:“你们接着聊吧我出门转转。” 老爷子离去之后,李家宽道:“纯良,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回春堂坐诊了?” 许纯良道:“回春堂虽然关了,但是我和郑叔合计了一下,打算投资一个新的项目。” 柳山民道:“另觅新址再开回春堂?” 许纯良笑了笑,让郑培安说。 郑培安把要开肛肠科专科医院的事情说了,李家宽本身就是古睢中医院肛肠科主任,现在他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他知道这行肯定大有钱途,马上表示愿意加入,而且投资一百万没什么问题。 柳山民道:“先生怎么说?” 许纯良道:“我爷爷打算投资两百万除此以外,他不负责医院的任何经营,也不会让我们挂回春堂的名字。” 李家宽道:“如果不挂回春堂的名字想要打开局面哪有那么容易?” 许纯良道:“李叔,您别忘了我们许家有祖传秘方啊,他老人家虽然不肯把回春堂的招牌给我们用,但是许家的秘方我们是可以无偿使用的。” 柳山民道:“那为什么要关了回春堂另起炉灶?在回春堂看病还不是一样?” 许纯良知道他在巍山岛行医多年,和外界接触不多,思想方面有些落伍,他解释道:“其实我爷爷淡出回春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三位帮忙坐诊,回春堂方才维持到现在,继续开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回春堂目前的收入也堪堪够维持支出,如果这门面是租得,恐怕早就入不敷出难以为继了。” 李家宽自责道:“这都怪我们几个医术不精,留不住病人。” 柳山民也是一脸惭愧。 许纯良道:“这跟你们没关系,回春堂的确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但是来回春堂看病的老病号,一多半是冲着我爷爷过来的,如果不是我爷爷亲自接诊,他们就会认为和去其他医院看病也没什么分别,所以才造成许多老病号不再来回春堂的状况。” 柳山民道:“若是我等医术精湛,也能维系回春堂的口碑,是我们影响了回春堂的生意。” 郑培安道:“我说老柳,你能不能别忙着自责,先听纯良把话说完。” 许纯良道:“根据现代商业来看,如果一个人在公司经营中的影响力太过突出,并不是好事。回春堂的经营模式是极其传统的,我爷爷的个人形象和回春堂这个品牌深度绑定,在老病号眼中,他的吸引力甚至大大超过了回春堂。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专挑我爷爷出诊的那天过来,回春堂换成谁来坐诊都不灵,别说是你们,就算换一位水平比我爷爷还要高的中医,他们一样不认。” 三人都听明白了许纯良所说的情况的确属实。 郑培安道:“我其实也发现了,但是我说不明白,你这一说我顿时清楚了,纯良可以啊,欧罗巴商学院没白上。” 许纯良道:“我爷爷应该也发现了这个状况,他本想每周坐诊一次,可他坐诊那天比平时三天加起来都要累,他毕竟上了年纪,无论体力还是精力实在是来不了了,所以只能选择将回春堂彻底关掉。” 许纯良算了一笔账,如果他们关掉回春堂将现有门面出租,每年可以收取租金三十万,像目前这样继续维持下去,恐怕一年下来总收入不会超过十万,甚至还可能赔钱。 柳山民道:“话虽如此,可虽然少赚一点但是毕竟可以治病救人。” 许纯良道:“治病救人未必要少赚,这么多非营利医院,你看哪家少赚了?” 郑培安道:“谁还嫌钱咬手,付出劳动就应该获取回报。” 李家宽道:“现在我明白了,你俩的意思是自己开医院,用现代的管理方法来经营医院。”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争相入股 郑培安道:“不错!肛肠专科医院,初步投资两千万,一千两百万是现金入股,八百万是许家秘方技术入股。师父投资两百万,我打算投资两百万,你们两个加不加入?” 李家宽重复了一下,自己加入并投资一百万。 柳山民没那么多钱,他也想走出巍山岛闯一闯,他可以拿出五十万。 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五百五十万,剩下的钱许纯良来想办法。 每个人都非常清楚,肛肠专科医院的成败关键是许家的秘方,所以许家秘方作价百分之四十,他们非但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还有占了许家便宜的感觉。 具体的手续由郑培安他们商量着办,大家各司其职,许纯良负责技术和投资,郑培安他们三人负责医院的具体筹建和经营。 按照郑培安的意思,这件事最好尽快,力争三个月内能够把所有手续办完,最好能赶在上半年营业,因为许家文的刺激,现在老郑事业心爆棚。 郑培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三个都是搞专业的,自己虽然开过私立医院,但是并不是专业管理的人才,尤其是开医院这种事最好找个过去从事过相关管理,且有丰富经验的人来做。 而且接下来一系列的手续要联系不少的部门,如果找对人可以少跑不少的冤枉路。 许纯良听他说完第一时间想到了长兴的前院长顾厚义,不过顾厚义退休后去了康健养老医院当了院长,此前还邀请许长善去那里负责养生馆。 郑培安告诉他顾厚义在康健没干多久就辞职了。 许纯良一怔,这事儿他倒是没有听说。 郑培安也认为顾厚义是个合适人选,如果他肯过来负责医院的管理,他们肯定如虎添翼,不过像顾厚义这样的级别,年薪至少五十万起,医院还未开张就背负这么一大笔支出岂不是压力山大。 许纯良和顾厚义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总觉得顾厚义是个有情怀的人,过节的时候,他也给顾厚义发消息拜年。 许纯良当即联系了一下顾厚义,提出有事想去拜访。 顾厚义今天刚刚从南江回来,爽快地邀请许纯良来家里吃饭,他从南江带来了一些特产,自己再准备点小菜,让许纯良带嘴过来就行。 许纯良自然是不能空手过去的,拎了两瓶茅台过去对面的河畔景园拜会老领导。 顾厚义已经把菜摆好了。 许纯良知道他不会做饭,还特地从楼下的羊肉馆炖了一锅羊肉带上去。 顾厚义道:“都让你别带东西了这又是酒又是菜的,跟我这么见外?” 许纯良笑道:“年前就想过来看您,可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开身。” 顾厚义笑道:“忙着打架?” 许纯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在隐龙湖商业街打架的事情太轰动,搞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不过顾厚义是听高新华说的,他们私下还是经常联络,顾厚义对长兴拥有着深厚的感情,时常会找高新华了解一下长兴的情况。 许纯良发现顾厚义又是一个人在家,顾厚义告诉他,妻子在南江带孙子,他也是在南江过年,今天刚回来。 顾厚义并不知道许纯良借调到湖山镇当领导的事情,身为长兴的前任领导,不好对赵飞扬的做法指手画脚,但是如果他还是长兴的院长,肯定不会针对许纯良在外面的行为进行处罚,更别说许纯良的行为本身有着惩恶扬善的成分。 喝了两杯酒,许纯良问起顾厚义康健养老医院的情况。 顾厚义道:“我已经从康健离职了,老了,管理方法落伍了。” 许纯良从他这里得到了证实,刚好可以提起肛肠医院的事情:“顾院,不瞒您说,我今天过来是想找您帮忙的。” 顾厚义道:“我都退了还能帮什么忙,你说,我听听。” 许纯良把自己和郑培安几个人合伙开医院的事情告诉了顾厚义,顾厚义对化机厂医院那边的情况非常清楚,当初他在长兴主持工作的时候也想过要把化机厂医院拿下成为长兴的分院,可后来因为对方的条件过于苛刻未能成功。 现在化机厂医院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医护人员也都遣散安置,只剩下一座空空荡荡的医院。 顾厚义道:“开肛肠专科医院?” 许纯良道:“您觉得有问题?” 顾厚义道:“这个切入点不错,东州好像还没有一座专门的肛肠医院,但是长兴的肛肠外科很强,东州中医院的肛肠科也是特色,想要吸引病人必须要有鲜明的特色,伱告诉我你们未来的优势是什么?” 许纯良道:“我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百分之九十的病患我可以用中医的方法来治愈,我们许家在这方面有祖传秘方。” 顾厚义笑道:“回春堂的特色不是骨伤吗?我过去好像没听说过你们在肛肠方面也有专长。” 许纯良笑道:“顾院,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我虽然没有行医执照,但是我的针灸水准在东州绝对是一流,最近我帮爷爷整理我们许家祖传医书,又挖掘发现了一大批珍贵的药方,肛肠方面只是其中之一,我现在的初步设想就是从底部做起,打好基础,逐步扩大治疗的领域。” 顾厚义心说你这还真是从底部做起,消化系统的底部。 许纯良道:“我可以拉来投资,可以提供技术支持,郑培安他们都是搞专业的,可以负责具体的工作,但是医院管理方面我们都没经验,虽然决定要开医院,但是手续应该怎么办?从何办起,应该招什么人,多少人,我们都是一头雾水,这方面必须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内行。” 顾厚义道:“所以你就想到了我,我都退休了落伍了。” 许纯良敬了他一杯酒道:“别人不了解我还能不了解?” 顾厚义笑道:“你了解什么?我总共也没领导过你几天。” 许纯良道:“比较啊,拿您跟现在这位一比,就算瞎子也能看出谁的领导水平更高。” 这马屁拍得舒服,顾厚义心里高兴还装出不高兴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道:“背后莫论他人是非。” 许纯良连连点头:“顾院,您就帮帮我,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指点迷津,顺便您也发挥一下余热,人家美丽国总统八十多还不觉得自己老呢,您才六十岁,至少还能干二十年。” 顾厚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张嘴啊,死的都能被你说活了。” “那您是答应了?” 顾厚义道:“其实我这次回来有两家医院都向我提出了邀约。”他目前是不愁没事情做的,而且对方开出的年薪都不低。 顾厚义非常明白,这些私人医院的老板无非是看中了他的人脉,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价值也会变得越来越低。 许纯良道:“他们给您开多少钱?” 顾厚义道:“康健给我每年八十万,我还是离职了,知道为什么吗?我看不惯他们的管理方式,为了赚钱他们毫无底线。” 许纯良道:“顾院,您开个价,我看看能接受不。” 顾厚义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的邀请?” 许纯良道:“因为我知道您是个有情怀的人,您对钱并不看重,您当初为了长兴呕心沥血,是您启动了长兴二期工程的建设,也是您高瞻远瞩提前拿下了巍山岛医院,为现在的长兴留下了丰厚的资本……” 顾厚义打断他继续吹捧:“你小子少来这套我没你说得这么伟大,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我还到不了视金钱为粪土的境界,不过我欣赏你,我也相信你。” 顾厚义深邃的双目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这样的目光让他显得年轻。 “小许啊,你告诉我,如果这座医院建成开业,你可以在几年内做到长兴目前的规模?” 许纯良道:“多则五年,少则三年!我的目的不仅仅是要打造一座超越长兴的医院,而且要打造一座以中医为主的医院,要给中医正名,要让所有人重新评估中医的价值!” 顾厚义端酒的手抖了一下,可看了一下许纯良认真的表情,这牛逼吹得由不得他不信。 顾厚义道:“我不要你付薪水,我投资两百万认购百分之十的股权。” 有了顾厚义的加盟,肛肠专科医院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来就是医院的租约谈判,具体手续办理,顾厚义全都承包了下来,以他在卫生系统的人脉,办理医院手续不会存在任何的问题。 鼎立建设在巍山岛的两处工地全部停工,丁四也只能安排工人休息,他刚回到东州,许纯良就把他叫到了化工医院。 顾厚义已经初步谈妥了医院的租约,年租一百万,签约十年。 许纯良的本意是将医院的整体改造和装修交给丁四,那长兴的改造工程为例,大概装修下来一平方六百。 这座诊疗楼一期计划经营面积大概在两千平方,加上外墙和院内场地的改造,如果按照长兴的标准,装修费用要超过三百万。 丁四听说是许纯良投资的医院,这货动起了心思,表示可以用工程费用作价二百万入股。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二章 进入角色 许纯良有些纳闷,这货为什么会生出入股的想法,丁四告诉许纯良主要是对他有信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建筑安装行业不景气,他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投资项目。 现在谁都知道私人医院是个很好的投资项目,更何况又是许纯良挑头,他就是吃了回春堂的十子生精散才生出宝贝儿子的,丁四对回春堂非常迷信,对许纯良近乎崇拜。 他甚至表示,只要让他入股,他可以用二百万的股权装出四百万的效果。 许纯良都没想到招商引资的过程如此顺利,本来还以为剩下的八百万要让梅如雪帮忙想办法,可现在其中的五百五十万都有了下家,剩下可供投资的股份已经不多了。 许纯良没有马上应承下来,别看他们医院还没开起来,但是股东已经有了好几个,谁想入股,必须要经过其他股东同意,许家虽然占据了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也应当尊重其他股东的意见。 反正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丁四跟着许纯良在医院里里外外走了一圈,看到停车场上横七竖八停的那些车,丁四道:“回头我找停车场的老板去,让他赶紧滚蛋,敢占咱们医院地盘,不想好了。” 看到丁四这么快就进入了股东的角色许纯良忍不住想笑,还别说,医院真的需要丁四这种人,只要你开医院社会上的麻烦肯定少不了,有丁四坐镇,自己也省去了不少的事情。 许纯良道:“等租赁合同正式签订再说,先礼后兵,没必要搞得剑拔弩张的。” 丁四问了一下价钱,马上表示再去找化机厂的领导谈谈,如果他入股医院,那就是医院的股东,当然租金压得越低越好,这方面他有经验,也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别说化机厂,整个东州北区没有不给他丁四面子的。 许纯良原本没指望丁四能谈下来多少,可很快丁四那边就有了消息,他把每年租金的价格压下来十五万,租期延长到十五年。 送礼请客是他的强项,对付公家他有一套。 丁四的表现也获得了几位股东的一致认同,同意丁四以装修入股的形式加入医院,但是装修过程必须透明,只负责投资,不过问以后医院的具体经营。 许纯良让他们只管放心,借丁四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里面玩花样。 许纯良补休最后一天请梅如雪去嘉年广场看了场电影,电影结束后他们去吃饭的途中,许纯良聊起医院的筹备情况,梅如雪听说现在资金缺口只剩下二百五十万了,诧异于他集资的速度。 许纯良担心她误会把这几个人因何入股的原因说了一遍,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充分证明大家对许纯良的能力有信心。这和目前的市场环境差不多,有钱想投资的人多得是,但是好项目太少。 许纯良道:“剩下的二百五十万交给你了。” 梅如雪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真会给我留份额,伱才二百五。” 许纯良哈哈大笑,纯属巧合,他可没想故意给梅如雪留下这个数字。 梅如雪道:“刚开始我以为你筹不来钱,所以才想帮你解决投资的问题,可现在看到你筹钱这么顺利,我倒不想掺和了。” 许纯良道:“对我没信心啊,我保证这医院肯定赚钱。” 梅如雪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加入,你想想啊,你们许家已经占了一半的份额,我再投二百五十万,等于这座医院百分之六十二点五的股份都是你的了,这样可不好,空出的份额你可以吸取一些有能力的人进来。” 许纯良道:“赵飞扬两口子要是有你一半的觉悟,长兴都能搞起来。” “你居然拿我跟他们比?”因为赵飞扬对许纯良做事不够仗义,梅如雪连带着也对此人生出反感。 许纯良道:“我糊涂啊,这不是辱没我们梅书记嘛。” 梅如雪道:“我不太喜欢赵飞扬那个人,一个精致利己主义者。” 许纯良道:“他月底结婚,还让我把你一起请过去。” 梅如雪摇了摇头道:“我不去啊,我跟他们又不熟,干嘛给他捧这个场。” “纯良!” 许纯良听到有人叫自己,停下脚步,转身看到陆奇和于莉两人。 梅如雪本来挽着许纯良的手臂,赶紧放了下来,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公开,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有公职在身。 许纯良笑道:“这么巧啊。” 陆奇道:“我就看着像你。” 于莉招呼梅如雪道:“逛街呢?” 梅如雪笑了笑:“刚看完电影,正准备去吃饭。” 陆奇道:“一起吧,我刚拿了桂满陇的号,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许纯良道:“两人位吗?” 于莉道:“两人四人的我们都拿了,给自己多个机会,也就多了一个选择。” 于莉看到时间还早,想去买几样化妆品,梅如雪跟她一起过去了。 许纯良和陆奇先去等位,上电梯的时候,陆奇在三楼停了一下脚步,看到三楼那间美甲屋已经重新营业,不过换了店主人。 许纯良道:“认识?” 陆奇摇了摇头,他把陈薇薇的事情说了一遍,如果不是陆奇提起,许纯良几乎忘记了杨慕枫这个人。 陆奇指着电梯道:“陈薇薇一脚踏空从这里摔了下去,脖子摔断了,当时就没命了。” 许纯良道:“那件案子还没有查清楚?” 陆奇叹了口气道:“因为陈薇薇的意外之死,我被停职,现在虽然回去工作但是案子已经不再是我负责了。”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乐得清闲,刚好准备结婚。” 陆奇道:“这件案子存在太多的疑点,表面看上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陈薇薇,可这些证据又禁不起推敲,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一个个的疑点串联起来,有意将我们调查的方向引到了陈薇薇的身上。” 许纯良道:“不是说杨慕枫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 陆奇道:“当今社会,欠钱的是大爷,陈薇薇大可欠债不还,她没必要杀死杨慕枫,而且她现在有固定的收入,生活蒸蒸日上,这样的人没必要铤而走险。如果她没有发生意外,可能早就查出了真相。” 许纯良道:“导致她死亡的杨慕林怎么说?” 陆奇道:“目前还在羁押,会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对他进行起诉,按照目前的量刑,至少三年以下吧。” 此时已经到号,两人进了酒店,坐下来之后,陆奇继续道:“我去了一趟海州,见到了杨慕枫的前妻,她对他的死表现得相当冷漠,据说杨慕枫在个人作风方面一直都不检点,和多个女人都保持不正当的关系,我打算从这方面入手好好调查一下,尤其是重点调查他在东州的情人。” 许纯良忽然想到了裴琳,一直以来他对杨慕枫之死并不关注,他和杨慕枫不熟,见过几次面,也谈不上愉快。裴琳曾经找过自己,希望他能帮忙对付杨慕枫。 许纯良那时就推测出杨慕枫应该和裴琳有过一段旧情,而且他手里很可能有裴琳的把柄,当时裴琳肯定受到了威胁,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向自己求助。 自己也答应了裴琳给她帮忙,但是自己还未来得及出手,就发生了杨慕枫被毒杀的案子,这件事还把sevenstar酒吧连累其中,到现在还处在停业整顿的状态。 现在仔细理一理,裴琳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难道裴琳为了掩盖丑闻,不惜铤而走险杀死了杨慕枫?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裴琳这个女人也太疯狂了。 陆奇道:“你跟杨慕枫是同事,你知不知道他在东州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情人?” 许纯良差点就把裴琳的名字说出来,可他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没证据的事情不好乱说,而且自己也答应过裴琳,不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出来,笑道:“这种事情应该不是秘密,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当初聘用杨慕枫的是华年集团的唐经纶,唐经纶对他应该是非常了解的。 陆奇道:“想让他配合调查可不容易,这些人觉得有几个臭钱,目空一切,我们找过他几次,都是以工作繁忙为由推掉了,让他的律师跟我们谈。” 许纯良道:“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唐经纶重用杨慕枫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他的专业是心内科,也不是健康管理。” 裴琳从梦中惊醒,她发出一声惶恐的尖叫,拧开床头灯,拿起床头的水杯,喝了几口水,情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和赵飞扬分房而居,并不是因为他们尚未举办结婚仪式,她的借口是自己怀孕了,晚上起夜较多,担心影响赵飞扬休息。真正的原因是她最近常做噩梦,生怕被赵飞扬看出什么。 裴琳下了床,悄悄拉开房门,望着对面的房间门缝里有光透出,赵飞扬应该还没睡,裴琳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耳朵贴在房门上。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三章 突击检查 她听到赵飞扬的声音,应该是打电话,这么晚了,他给谁打电话?也许他跟自己一样,心中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也怕被别人知道。 裴琳扬起手,想敲门,手指在触及房门前又凝在半空中。 见他干什么?他并不能帮自己解决任何的问题。 裴琳想了一会儿,还是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奇怪的是,她从未梦到过杨慕枫,这个经常出现在她梦里的女人始终背朝着她,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看不见她的面孔,但是裴琳非常清楚,这个女人就是陈薇薇。 赵飞扬其实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甚至能够判断出裴琳来到了卧室门外,赵飞扬只当一切没有发生,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而且即将要举办婚礼,但是彼此间的隔阂却变得越来越深。 无论赵飞扬承认与否,自己在事实上已经成为了裴琳的跳板,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她从一个小小的医药代表变成了医美中心的后台老板,后来又以同样的操作承包了长兴医院的多个科室。 碍于影响短暂退出长兴之后,又以救火队员的身份加盟了华年大健康,成为大健康的总经理。 在这一过程中,华年集团的唐家兄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为了更好的控制住自己,他们想尽办法将裴琳拉入阵营,唐经纬甚至提名裴琳为嘉年百货的董事。 一开始的时候,赵飞扬认为裴琳的事业心源于她的不自信和安全感,可现在随着裴琳的地位不断提升,他却失去了安全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裴琳会做出点什么,带给自己的麻烦可能还在后面。 裴琳提出分房而居的那天,赵飞扬表面上不理解,可心中却乐开了花,也是那一刻,他认识到自己的潜意识里是多么想摆脱这个女人。 他甚至难以想象,当初自己是怎么看上了她?贪恋她的青春美貌?比她年轻貌美的女人有的是。 赵飞扬放下手机,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上床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而不是出于爱情,自己的理性终究还是败给了本能,当理性逐渐回归,他开始为自己的本能感到羞耻和后悔。 如果没有遇到裴琳,或许他不会做出辞去公职的决定,也许长兴的发展会朝着另外的方向。 赵飞扬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重新拿起手机,浏览着微信步数榜,看到位于第一的是影中人,这是徐颖从大学时就用的网名,她今天居然走了三万多步。 赵飞扬有些好奇,徐颖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走了这么多步?其实他过去很少关注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赵飞扬点开徐颖的头像,本想看看她的朋友圈,却因为手滑连点了两下,来自手机的震动让赵飞扬意思到发生了什么。他担心惊动徐颖,可又期待她的回复。 矛盾已经成为他日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还没睡?”徐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回复了他。 赵飞扬回复了一个嗯字,又觉得有些敷衍,马上加了一句:“我基本上都在十二点左右。” “你也不年轻了,注意身体。” 赵飞扬回复:“你经常锻炼啊。” 徐颖很快就猜到赵飞扬因何拍了自己:“是不是在步数榜看到了我?” 赵飞扬发给她一个无奈的笑脸:“每天步数榜封面都是你,伱太厉害了。”感叹徐颖厉害是因为她能够猜到自己为何留意到她,徐颖过去的专业毕竟是心理学。 赵飞扬善意提醒了她一下,虽然步行对身体有好处,但是过度也不好,容易损伤膝关节。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聊得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谁也没有将谈话深入的意思,但是谁也没有主动结束的意思。 赵飞扬明白徐颖没有忘记他这个朋友,她依然关心自己,正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帮助自己舒缓着压力。 赵飞扬心中积压了太多的事情,他没有说他相信徐颖一定懂,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真正了解自己,这个人一定是徐颖。 ## 高新区耿文俊书记在节后不久专程去华年集团股份制医院工地现场视察,赵飞扬并未提前得到通知,耿文俊这次算是一次突击检查,打了施工方一个措手不及,其实就算他们有准备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工人大都已经放假回家,全面开工要等到十五以后了。 赵飞扬赶到现场的时候,耿文俊一行已经离开了,根据现场管理人员反映,耿书记对工程的进度很不满意。 赵飞扬准备给耿文俊打电话的时候,高新区新任副书记梅如雪打电话过来让他抽空去高新区政务中心一趟,想跟他谈谈股份制医院建设的事情。 赵飞扬相见的人是耿文俊,但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耿文俊应该没兴趣跟他见面,把督促工程进展的事情交给了副手梅如雪。 这还是梅如雪来到高新区上班之后,第一次在办公室和赵飞扬见面。 赵飞扬在秘书的引领下走入办公室,笑道:“梅书记好。” 梅如雪向他微笑点了点头。 赵飞扬没有冒昧地伸出手去,通常面对女领导的时候,他很少会主动握手,因为担心对方会拒绝。他认识梅如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两人之间算不上熟悉,赵飞扬甚至能够察觉到梅如雪并不喜欢自己,应该是因为许纯良的缘故。 对梅如雪这种年轻的副处级干部,赵飞扬只有羡慕的份儿,在体制中你的背景决定了你的发展,赵飞扬原本已经是东州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之一,但是和梅如雪相比,他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 梅如雪道:“赵院长,我是受了耿书记的委托想跟你谈谈股份制医院的事情。”她邀请赵飞扬坐下,让秘书给他送上来一杯茶。 赵飞扬说了声谢谢,接过茶杯喝了口茶,的确是有些渴了,听说耿文俊突然视察股份制医院工地,他慌忙赶到工地,扑空之后又来到政务中心,这一个多小时都在途中奔波,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赵飞扬道:“梅书记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梅如雪道:“今天我随同耿书记前往股份制工地现场视察,发现那里的进展有些滞后,赵院长当初对区政府的承诺并未兑现。” 赵飞扬道:“是这样,最近正处于放假期间,工地的工人多半都回老家过年了,想要全面复工要到正月十五以后,梅书记请放心股份制医院的工程正在稳步推进,工程进度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梅如雪道:“根据我们的了解长兴有拖欠工程款的行为,承建商专程向耿书记反映了这方面的问题,资金方面是不是出了问题?” 赵飞扬道:“资金方面没问题的,长兴也不存在任何拖欠工程款的行为,因为我们是公私合营,相对来说手续比较复杂,每一笔支出的款项还需要上报华年董事会,经董事会讨论通过,董事长签字才能拨款,有些工程款给付的速度的确是慢了一些,但是并不是我们主动拖欠,而是承建商没有及时提交申请,所以才导致的付款延误,中间又赶上过年,所以问题被放大了,梅书记放心,这个月底之前,合同上规定的工程款会全部发放完毕。” 梅如雪道:“股份制医院是高新区今明两年的重点工程,当初这一地块是耿书记力排众议交给了长兴,希望长兴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赵飞扬道:“梅书记这话从何谈起,股份制医院的建设一直都在稳步推进,打造东州第一流综合医院的目标没变,你们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梅如雪道:“华年集团出现了债务危机,我们可不想这件事影响到股份制医院的建设。” 赵飞扬道:“梅书记,股份制医院虽然由华年集团投资,但是我们和华年集团之间并不是从属的关系,我们各自独立运营。华年集团、嘉年百货、华年医疗管理集团是平行的关系。” 梅如雪淡然一笑:“都是同一个老板唐经纬,你们都对他负责。” 赵飞扬听出梅如雪话里有话,继续解释道:“我只是想说明,华年集团的债务危机和华年医疗管理集团的关系并不大,我们是优质资产。” 梅如雪道:“股份制之前,赵院所说的优质资产百分百属于国家,股份制之后,国家只剩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为了长兴的发展只能让出一部分的利益,这件事是市里最终拍板定案的。”赵飞扬的意思很明显,你不用在这上面做文章,当初成立股份制医院是东州领导层拍板定案的,资产评估也是经过专家反复论证层层把关,你这话是在影射我贱卖国家资产吗?没有的事情。 梅如雪道:“可能我没有赵院长的眼光和胸怀吧,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一下你,当初你和区里签署的合同,具有对赌的性质,如果三年内无法将股份制医院建起,区里有权收回土地。”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四章 目中无人 赵飞扬道:“请帮我转告耿书记,股份制医院的建设会按照原计划进行,就算遇到任何的困难,我都会努力克服。” 梅如雪对赵飞扬的回答还算满意,她又问了几个工程的细节,看得出她事先做过功课,对股份制医院的情况非常了解。 赵飞扬在业务方面的确没得说,对答如流,毫无破绽,别看他表面淡定,但是内心中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华年集团的债务危机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这一关他们过不去,肯定会影响到股份制医院的建设。 高新区方面应该是察觉到了风险,当初是耿文俊一手促成了股份制医院落地高新区,顺利建成之后必将成为他的一份亮眼政绩,若是出了问题,身为高新区一把手的耿文俊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赵飞扬非常明白,这些人最擅长就是推卸责任规避风险,耿文俊正处在政治生涯最为关键的阶段,如果在这当口出了问题,恐怕他的仕途也会止步不前。 华年的债务危机也让赵飞扬深受困扰,他意识到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南江,和唐经纬好好谈谈,不可以让华年的债务危机影响到长兴的未来。 ## 许纯良刚刚回到巍山岛,就有人过来拜访。 对方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副总闫方明,此人还有一个身份是自然资源管理局负责人谢忠信的小舅子。 闫方明来到办公室之后,先向许纯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初次见面,许纯良对他还算客气,握了握手,请他坐下。 “闫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 闫方明开门见山道:“我是为了巍山岛酒厂的事情来找你的。” 许纯良拿起保温杯去接热水,原本想给闫方明倒一杯茶,可听他对自己这个副镇长都没用尊称,心中有些不爽,自己好歹也是个国家干部,这货虽然公司的名称挺唬人,可说穿了还是一个商人,怎么还摆出居高临下的架势呢? 许纯良仍然笑眯眯道:“那你可能来错地方了,我们都是有分工的,负责自然资源管理的是黎副镇长。” 闫方明道:“没错,我就找你。” 许纯良回到座位上坐下,喝了口茶道:“我现在分管的部分是招商和文教卫生,伱是想投资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找我?” 闫方明道:“巍山岛酒厂的承包人墨晗你熟悉吧?” 许纯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熟。” 闫方明道:“许副镇长,这就没意思了,我都打听清楚了,墨晗就是通过你的介绍才承包了巍山岛酒厂。” 许纯良笑了起来:“这谁传得谣言啊,我可没帮她介绍。” 闫方明道:“咱们不管这个,我现在联系不上墨晗,你帮我联系一下她,因为巍山岛酒厂范围内发现了温泉,所以她之前的承包合同必须作废,这样,我们也不让她吃亏,目前所有的损失我们来承担。” 许纯良道:“你贵姓啊?”这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跑到别人的办公室颐指气使的,什么东西! 闫方明愣了一下,刚刚不是介绍过了吗?这货怎么撂爪就忘啊?他还是回答道:“免贵姓闫。” 许纯良道:“你还知道啊,学过法律吗?知道合同法吗?签订过的合同你说作废就作废了?都像你这样,我们湖山镇还有什么公信力,我们以后还怎么工作?” 闫方明这才搞清楚他什么意思,他压根没把这个小小的副镇长放在眼里,冷冷道:“看来你并不了解我们国家的法律,按照国家矿产资源管理法第三条的规定,矿产资源属于国家所有。由国家行使对矿产资源的所有权,不因其所依附的土地所有权、使用权的不同而改变。温泉属于水资源,也是矿产资源,适用于这条法律。” 许纯良道:“谁也没说温泉不归国家所有啊,可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单位名称叫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你们也是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商业集体,你们代表不了国家,好像连自然资源管理局你们也代表不了。” 闫方明道:“我们是自然资源管理局指定的唯一合法开发单位,负责开发管理东州市行政区域内的所有温泉水资源,如果你打听打听就会知道,东州所有的天然温泉都是我们在管理,这一点也是市里批准的。” 许纯良道:“你自己都说负责开发管理东州的温泉水资源,那你凭什么给人家下停工通知啊?我就纳了闷了,你们还有行政管理权?谁给你们的权力?” 闫方明道:“你什么态度啊?你不要以为我不清楚巍山岛酒厂有暗箱操作。” 许纯良道:“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什么暗箱操作?” 闫方明道:“刚刚承包了巍山岛酒厂,马上就发现了温泉,这也太巧了吧?许副镇长,大家都是明白人,按照规定赶紧将巍山岛酒厂交给我们,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闹大了不好收场。” 许纯良被这货给气笑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早就知道里面有温泉,所以便宜租给了自己人?” 闫方明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有些事可大可小,真要是上纲上线,恐怕最后会搞得很难看。” 许纯良道:“闫方明,你要是这么说这件事还真不好谈了,你给我个难看试试?” 闫方明冷冷望着许纯良道:“我今天过来是跟你好说,奔着解决问题来的,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非得自找难看吗?” “你骂我啊?”许纯良这次没冲上去打人,拿起电话先摇保安,姓闫的这个傻逼够横,居然跑到这里把自己给骂了。 两名保安赶到之后,闫方明已经起身走出门外,他可不想被人给押走。许纯良压根就不想谈,在他看来,这货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厉害,私自开发国有矿产资源是违法行为。 许纯良联系了一下墨晗墨晗已经回了南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告诉许纯良,本来她也没想承包酒厂,都是许纯良拉她入局的,她就是个幌子,也没想过开发温泉,总不能遇到麻烦还让她出头吧? 许纯良告诉墨晗,没打算让她出头,就是要她记住,不管谁找她,都坚持合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这件事他来负责解决,但前提是墨晗不能中途给他撤梯子。 闫方明离开不久,溥建就打电话给许纯良,告诉他自然资源管理局的人又给他们下通知了,这次有最后通牒的意思,要求他们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全部撤场,否则会以破坏国家资源的罪名起诉他们。 许纯良感觉自己就够蛮横的了,这下居然遇到了比他还要蛮横的,他让溥建和那帮工人不用害怕,反正二十四小时等到最后一刻再说。 许纯良找丁四打听了一下,丁四也知道酒厂的事情了,正带人往这边赶气得在电话里就骂上了:“许镇长,您别生气,这帮小逼崽子是冲着我来的。” 丁四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其实就是个商业开发公司,老总叫贺行健,过去也跟他一样是干工地起家,当初他们为了抢生意争工地没少发生过冲突,可以说他们两人积怨颇深。 丁四中间因为打架斗殴进去了几年,等他出来之后,发现贺行健已经远远把他甩在身后,。 贺行健成为了人大某副主任的女婿,依靠着这样的背景人家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早就不再干建筑安装的糙活,人家现在做起了文化旅游产业,还跟官方有了一定程度的绑定,成立了所谓的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 这个集团的名字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起来的,贺行健涉足文化旅游餐饮娱乐多个产业,东州两个最大的温泉度假村都是他开发的。 许纯良让丁四不要轻举妄动,争强斗狠解决不了问题,真要是打起来,本来占理也变得没道理了,而且自己是湖山镇副镇长,鼎立建设是他安排到巍山岛酒厂负责建设酒文化园工程,自己肯定要承担责任。 许纯良安排丁四先将工人从发现温泉的地方撤出来,酒厂车间那边也暂时停工,但是没有自己的命令他们不要从酒厂撤离。 这边刚把丁四安抚好,那边溥建直接找过来了。 溥建进了许纯良的办公室,关上门就骂了起来:“这帮孙子太欺负人了,把我们的工具全都扣了,还勒令我们明天上午十二点前必须撤离现场,不然就要法办我们。” 许纯良见他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溥哥,你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他们给吓住?” 溥建递给许纯良一张停工通知单,许纯良对内容没啥兴趣,看了一眼末尾的大红印章,果然是自然资源管理局的。 溥建道:“这个公司和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还说我们承包酒厂有暗箱操作,我看他们才有,我敢打包票,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一个打着国家的旗号侵占他人财产,再转手让给同伙开发,不行,我得举报他们。”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五章 有法可依 许纯良道:“你有什么证据举报人家?” “他们有什么证据说咱们搞暗箱操作?” 许纯良道:“人家有法可依,按照国家相关规定的确如此。” 溥建道:“相关规定也是有范围的,温泉那边被勒令停工我不说什么,我们修整酒厂车间碍着他们什么事情了?这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这时候党政综合办的吕爱河过来通知许纯良去小会议室开会。 许纯良让溥建先回去,切记不要跟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那帮人发生冲突,现在对方已经把能出的招都出了,接下来他自有对策。对方打着公家的旗号,他们这边要反击也应当是公对公的方式,这就是规矩。 这次的会议是临时召开的,并不是班子会议,除了书记秦正阳之外,还有负责纪检工作的邱桂贤书记,负责自然资源的副镇长黎广田。 许纯良进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到了,应该是提前开了个小会。 秦正阳招呼许纯良坐下,微笑道:“也不算什么正式的会议,就是针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找大家商量一下。” 许纯良挨着黎广田坐下了,秦正阳请邱桂贤先说。 邱桂贤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最近接连接到举报,几件事都和小许有关系。” “我总共来上班不到一个星期,居然有这么多人黑我到底是为了过去的事情还是现在的事情。”许纯良一开始就将举报定性为黑自己,意思就是我特么请白着呢,所有举报我的都是谎言。 邱桂贤道:“小许你不要激动,我只是在陈述这件事,没说举报等于事实,我们也会调查核实的,绝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潜台词就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同志,他对许纯良这位借调过来的干部没什么好感,。 许纯良道:“看来我低估了湖山镇工作的难度,本来我应该节后才上班的,是秦书记让我过来救火,我前面忙着救火,后面就有小人忙着给我泼脏水,秦书记,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吃力不讨好,所以才安排给我啊。” 秦正阳呵呵笑起来:“都没搞清什么事情,你急什么?” 邱桂贤道:“我要说的不是蒋爱莲的事情,这几起举报都是关于巍山岛酒厂的。许镇长,我想问承包酒厂的墨晗是不是伱的朋友?”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没错,她是我的朋友,因为她对巍山岛酒厂感兴趣,所以我才把她推荐给了秦书记。” 秦正阳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没错,他可以帮着证明,其实秦正阳过去压根没把巍山岛酒厂放在心上,酒厂经营不善倒闭,本身面积又不大,有人愿意过来投资当然双手欢迎,谁也想不到在那块地方挖出了温泉。 邱桂贤道:“有人举报你在墨晗承包的过程中提供了便利,帮助她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拿下了巍山岛酒厂。” 许纯良呵呵冷笑了一声:“远低于市场的价格?请问那片地方的市场价是多少?酒厂倒闭之后,这么多年都闲置在那里,给镇上创造一分钱效益了吗?” 邱桂贤道:“小许,我可不是针对你啊,我只是把人家反应的问题如实反馈给大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许纯良道:“什么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何着背后造我谣的一点责任都不要负?” 秦正阳道:“这一点上我能帮小许证明,他只是帮着墨小姐介绍,并未参与签约,而且当时小许还没有来到镇里上班。” 副镇长黎广田道:“都是温泉惹出来的,如果没有发现温泉,谁也不会关注那片地方,自从发现了温泉,什么事情都出来了,我看归根结底是红眼病作祟,认为人家墨小姐捡了个便宜,所以就想方设法地诋毁人家,连暗箱操作这种不负责任的话都说出来了。” 秦正阳道:“承包酒厂的事情虽然是小许介绍,但是具体的经办人是我,要是说这里面存在暗箱操作,那就是说我有问题。” 秦正阳的这番话等于是一锤定音,洗清了许纯良所有的嫌疑,许纯良心中暗忖秦正阳既然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要摆出这个阵仗?是想当着自己的面表现一下他的公正和担当?还是体制中就需要走一走这样的程序?估计是兼而有之。 邱桂贤道:“外界产生质疑的原因主要是墨小姐刚刚承包了酒厂,就发现了温泉。” 黎广田道:“这就是命,人家运气好。” 许纯良道:“这和运气无关,如果墨小姐不承包酒厂,不对酒厂进行改造,可能地下的温泉八百年也不会被发现,现在人家挖出温泉了,一个个全都出来秀存在感了,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黎广田苦笑道:“不是他们秀存在感,自然资源保护法就是这么规定的,别看承包人挖出了温泉,但是温泉是国家的,私人无权开发和利用。” 许纯良道:“我对法律没什么意见,我是对这帮拿着法律当旗号的人有意见,刚才那个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副总闫方明跑到办公室里威胁我,公然叫嚣要让我难看。” 秦正阳皱了皱眉头道:“他这么说?” 许纯良掏出手机,直接把刚才的一段录音放了出来,对付闫方明这种宵小之辈,他不介意用些手段。 ……有些事可大可小,真要是上纲上线,恐怕最后会搞得很难看。 ……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非得自找难看吗? ……行了,知道你是副镇长,湖山镇怎么了?一个科级单位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别说你,就算你们秦书记也就是个科级干部,怎么?还打算跟上级部门对着干?不怕把你们都给撸了? 闫方明直接将整个湖山镇都给藐视了,这下秦正阳也不不爽了,科级干部咋地?在湖山镇科级干部就是一把手,在湖山镇就不应该有比我牛逼的人存在! 秦正阳气得敲起了桌面:“这人谁啊?他能代表自然资源管理局?他凭什么在这里发号施令?” 黎广田解释道:“他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副总,根据市里规定,东州行政区内所有的温泉开发使用权都交给这个集团。” 许纯良道:“我可听说他是自然资源管理局负责人谢忠信的小舅子,口口声声我们有暗箱操作,我怎么觉着这帮孙子自己放屁瞅别人,其实就他们这帮人裤裆不干净。” 秦正阳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温泉将人性的卑劣全都显露出来了,他们到底有什么诉求?” 许纯良道:“这个公司提出要让原来的承包人墨晗撤出,由他们来承包酒厂,并进行温泉开发和利用。” 黎广田道:“按照规定应该是这样他们公司也的确拥有温泉开发的经验,如果他们双方能够达成一致最好。” 许纯良道:“不可能,人家承包人墨晗说了,她跟湖山镇签了合同,就要按照合同办事,赤道资本实力比那个什么生态环投强多了,人家要自己开发温泉度假村。” 秦正阳道:“但是按照东州市的规定,除了授权单位以外其他单位和个人是无权开发温泉的。” 许纯良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和墨小姐签订的合同在先,如果我们在这件事上无动于衷,不支持墨小姐的合法权益,那么我们的公信力何在?连合同都不尊重,投资商哪还有安全和保障可谈?以后谁还来巍山岛投资?” 秦正阳默然无语,许纯良说到了点之上。 邱桂贤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只要生态环投集团愿意赔偿墨小姐的损失,事情还是可以解决的。” 许纯良道:“他们只愿意赔偿人家到目前为止的损失,以后呢?如果我们发现的不是温泉,是一座金矿,人家挖出金子来了,这帮生态环投的孙子跑过来说金矿是他们的,他们会承担之前所有挖矿的费用,但是金子你一粒都不许带走,换成是你,你愿意吗?你觉得合理吗?” 邱桂贤被他问住了,他是负责纪检工作的,好像这种事轮不到他来考虑。 黎广田道:“那能有什么办法国家规定就是这样,我们总不能为了一个投资商的利益挑战国家法律吧?” 许纯良道:“我想问问,如果咱们单位里面挖出温泉怎么办?按照你们的逻辑,是不是我们单位都得交出去,让这个生态环投负责,让他们开发?” 黎广田愣了一下,笑道:“你这个比方不太恰当,也不太可能。” 许纯良道:“怎么不可能,水是流动的,酒厂距离镇政府也没有多远的距离,说不定哪天真从我们镇政府里冒出一个泉眼,黎镇长,如果出现了这种状况,你是不是上报自然资源管理局?” 黎广田挠了挠头:“这得先请示秦书记。” 秦正阳当然清楚许纯良要维护墨晗,其实发现温泉的事情本来是小事,别管谁来开发,最后都是投资在巍山岛,对湖山镇有益无害,但是他并没有想到一开始就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六章 飞来横祸 秦正阳道:“小许,你有什么主意?” 许纯良道:“我的主意取决于秦书记的态度。” 秦正阳愣了一下,这小子又在将自己的军,但是他说得这些问题的确是客观存在的,如果他们在这件事上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那么公信力必将受到影响。 秦正阳道:“小许啊,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记住,既要保护投资商的利益,也要符合国家的相关法律和规定,尽量避免激化矛盾。” “您就放心吧。” 秦正阳很快就知道,许纯良的反击如此高调和迅猛。 会议结束一个小时之后,湖山镇综合执法办带着停工通知,来到了温泉勘查现场,这次的温泉勘探是东州市自然资源管理局主导,具体实施单位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 自然资源管理局之前给鼎立建设下了停工通知。要求酒厂范围内的所有在建工程必须停下,理由是污染环境和地质伤害。 现在湖山镇综合执法办代表给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下了停工通知,可以说一报还一报。 但是湖山镇给出的理由非常简单粗暴——扰民。 闫方明看到这份停工通知,顿时火了,他们在考察勘探,并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噪音,巍山岛工地这么多,为什么不查别人专挑上他们了。 综合执法办主任李方亮的回答是附近的居民投诉,而且他们在勘探现场看到了许多不符合操作规范的地方。 闫方明拿出自然资源管理局的勘探同意书给他看,李方亮眼皮都不翻一下,告诉闫方明,在巍山岛进行勘探考察,首先要获得湖山镇政府的同意书,在没有获得镇政府批示同意的情况下进行勘探,就是违规行为,甚至是违法行为。 闫方明这个人脾气不好,仗着有些背景,压根没把湖山镇这个科级单位放在眼里,他反过来警告李方亮,如果因为他们的阻碍影响了勘探进度,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这就是典型的地方保护主义。 闫方明打电话向生态环投集团老总贺行健汇报,贺行健也没想到当地镇政府这么难搞,他让闫方明不用搭理这个综合执法办,继续工作,自己马上联系湖山镇的上级部门对湖山镇方面进行施压。 得到了贺行健的指示,闫方明更加有恃无恐,让手下工人继续开工。 李方亮是许纯良安排过来的,看到对方压根不配合,也不好太过强硬,毕竟都是有背景的人,他这边马上向许纯良进行了汇报。 许纯良让李方亮不用讲究情面,对方如果继续抗拒执法,马上扣设备抓人。 李方亮以为自己听错,要说扣设备综合执法办勉强还说得过去,抓人就太过了吧,他们部门好像没这么大的权力。 没过多久,许纯良就和派出所所长李成波一起带着湖山镇派出所全员出动。 闫方明原本认为一个小小的湖山镇根本不敢把他们怎么着,巍山县的林书记那是贺行健岳父的学生,所以贺行健才让他只管放心大胆地干,出了任何事情他给撑着。 湖山镇综合执法办、湖山镇派出所再加上丁四鼎立建设的那帮农民工,将闫方明一行十一人团团围住。 闫方明这边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哪见过这个阵仗,第一反应就是要挨揍了,工人和技术人员吓得一个个蹲了下去,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外面作业的谁都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服软,谁也犯不着为那点工资卖命。 闫方明冲着亲自带队前来的许纯良走了过去,怒吼道:“你们干什么?伱们在阻挠国家部门合法勘查。” 许纯良冷笑道:“勘查还是破坏?你们手续不全,严重扰民,不听综合执法办劝阻,野蛮施工,因为你们的施工,导致酒厂古窖池坍塌,那可是国家重点保护文物,没收他们的作案工具,全都押送到派出所问话。” 派出所所长李成波一脸懵逼,许纯良喊他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许纯良说综合执法办在执行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了点麻烦,需要派出所出面帮忙维持一下秩序,这怎么又涉及到破坏文物了呢? 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巍山岛这边好像没听说过,印象中整个巍山岛最高级别的文物就是铁道英雄纪念碑,不过那个好像才是省级。 李成波意识到自己被许副镇长给利用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问题是许副镇长给人家安罪名多少也得有点证据吧,他想怎么说怎么说,可自己要真跟着他抓人,那岂不是成了为虎作伥? 闫方明指着许纯良的鼻子骂道:“孙子嗳,你特么有种,带着这么多人来阴我,许纯良我操你大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骂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许大教主一个大逼斗抽了过去,抽得闫方明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这边看到许纯良动了手,丁四和溥建大吼着往前冲,早就想揍这帮小逼崽子了,还不是听许纯良的话一直压着火,现在许纯良都出手了,他们生怕落在后面。 李成波赶紧让手下将双方分开,这时候喷泉旁边三米左右的地方发出轰隆一声,却是那片土地突然坍塌,露出了一个一米直径的洞口。 所有人都愣了,许纯良、李成波、李方亮一起过去,望着那个突然出现的洞口,李成波找来一支手电筒往下面照了照。 丁四和溥建也凑了上来溥建趴在边缘看了看,闻了闻空气的味道,这货现在的身份是古文物专家,他两只小眼睛转了转,大声叫道:“盗洞!原来他们不是搞勘探的,他们是来盗掘古文物的!” 要说溥建反应也够快的本来他们是抱着从古窖池下面探宝的心思,只是这件事颇多波折,没等他们挖出宝贝就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凭着经验判断出这下面是个盗洞,意味着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当前的局面下,第一时间要进行甩锅。 生态环投的这帮勘探人员首当其冲成为溥建的甩锅对象,怪只能怪他们在不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了恰当的地点,不坑他们坑谁? 闫方明那群人彻底懵逼了,他们是来勘探并检测温泉水质的,怎么和盗掘古文物又扯上关系了?但是那个大洞的确是在他们勘查现场发现的,里面要是真有文物,他们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许纯良,你们知法犯法,你们诬陷好人你们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许纯良冲上去照着闫方明就是一脚:“你大爷的,居然跑到我们湖山镇盗墓!”人家溥建是说盗掘古文物,到他这里改成盗墓了。 丁四这次没落在后面,也跟上去踹了一脚,早就想揍这小逼崽子了,这下师出有名,和犯罪分子作斗争,这叫见义勇为,他一动手下那帮农民工也争先恐后地冲上去了,围着勘探队就是一通猛揍。 派出所的警察赶紧上前把他们给分开。 李成波怔怔望着许纯良,事情发生得太密集,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不过这群人肯定不是盗墓贼,那个洞明明是刚刚才塌陷露出来的。 李方亮低声道:“怎么办?” 许纯良道:“这还要问先把嫌疑人都抓起来再说。”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洞跟闫方明那帮人没关系,这块土地早不塌,晚不塌,偏偏现在塌,你们生态环投不是牛逼吗?谁的资源都敢抢,我正愁没罪名给你,这下看你怎么说? 李成波现在没啥可犹豫的了,古文物专家都说是盗洞了,盗掘古文物那可是重罪,自然资源管理局让你们过来勘探考察温泉,可没让你们盗掘古文物,温泉是国家的,古文物更是属于国家的,而且不在自然资源管理局的管辖范畴之内,应该归文物局管。 李成波下令抓人,包括闫方明在内的十一个人都被刚才群起而殴之的场面吓破了胆,一个个束手被擒,他们现在是主动想去派出所,留下来太危险了,湖山镇人民太彪悍了,其实围殴他们的一个本地人都没有。 综合执法办联合执法,马上扣押了了他们全部的勘查设备。 许纯良来到溥建身边,看了看左右没人,低声道:“什么情况?” 溥建小声道:“盗洞,肯定是盗洞,有人捷足先登了,这地下的东西估计被人早就挖走了。” 许纯良道:“你是说那古窖池……” 溥建道:“估计下面早空了,具体什么情况得下去看看才知道,这个陈千帆还真是厉害,居然抢在我们前头。” 许纯良感觉不可能,陈千帆派来的那群人应该还没来得及下手,难道在陈千帆盯上这里之前,已经有人发现这下面有东西了。 溥建道:“要不我下去看看?” 许纯良点了点头,刚才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不能再按照原计划行事,这件事按照常规应该先上报文物部门,让考古专家过来进行考察,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七章 是不是搞错了 溥建和丁四一起在鼎立建设工人的配合下进入了地洞,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溥建的判断正确无误,下面是一个盗洞,坍塌的部分刚好是盗洞薄弱的部分,因为发现温泉,连番施工导致坍塌,将下方的盗洞暴露出来,盗洞向内通往古窖池,向外延伸到酒厂外面。 证明盗贼应该是从外面进行挖掘,一直挖到酒厂古窖池的底部,这条盗洞大概有四十多米,存在了肯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挖盗洞的另有其人。 他们一起去外面看了看,根据大概的方位判断,盗洞的起始处是过去的鱼水情饭店,现在已经夷为平地。 许纯良想起了自己初来巍山岛时鱼水情曾经发生了煤气爆炸,当时厨师刘海余被埋在废墟之下,后来经过多方营救侥幸逃生。 后来证明那个刘海余一直都是用假身份,那起煤气爆炸案也不是偶然意外,而是巍山岛大湖回收公司的两名罪犯实施的一起报复事件。 许纯良记得这个刘海余的真名是刘满意,那两名罪犯一个绰号老三,一个叫独眼龙,那两人都说刘海余吞了他们的宝贝,难道宝贝就是酒厂地下所盗掘? 结合此前的事情,整件事的脉络开始变得明晰起来。 陈千帆当初盯上酒厂也是因为酒厂地下的东西,估计这货应该清楚下面到底有什么。 这个盗洞曝光恰到好处,许纯良虽然没有挖到地下的宝贝,但是可以在这件事上好好做一做文章。 当天下午东州自然资源管理局执法监督科的科长魏洪泉就赶到了巍山岛。 这次的事件和自然资源管理局有关,但是被抓扣的所有人员都属于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他们的老总贺行健在东州也是背景深厚的人物,贺行健极爱颜面,他不会坐视不理。 魏洪泉抵达巍山岛之后,首先去了湖山镇派出所,他到达的时候,十一名工作人员已经录完了口供。 闫方明这帮人当然不会承认他们打着勘探的旗号盗掘古文物,谁都不是傻子,都清楚盗掘古文物那是犯罪行为。 刚开始的时候闫方明还以为湖山镇不敢动他们,被抓到派出所之后,所有人通讯工具都被没收,警员逐个问话,这才意识到事情变得有些严重。 最倒霉的是,闫方明平时喜欢玩古玉,身上刚巧佩戴了两块古玉来历不明,这次也被当成赃物给收缴了,派出所做事严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将勘探队成员身上的文玩配饰一网打尽,理由很简单,谁知道你们这些东西是不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不过闫方明仍然认为这件事很快就能够得到解决,魏洪泉过来见他的时候,闫方明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魏哥,您总算来了,快把我们救出去,这帮人太野蛮了,完全不讲道理。” 魏洪泉向他使了个眼色,毕竟旁边还有警察陪同,征求了一下派出所方面的意见,对方并不同意他们单独见面,理由是闫方明一伙目前涉嫌盗掘古文物,在派出所指导员赵宏的监督下,魏洪泉从闫方明那里了解到了这件事发生的全过程。 闫方明非常郁闷,认为这件事就是许纯良一手导演的圈套,他们从头到尾也不知道地底下有什么古文物,盗掘之说更是凭空污蔑。 魏洪泉本想先将这帮人给保出来,派出所表示不行,这件事已经上报,市局也派人过来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还暂时不能将闫方明这帮人给放了。 魏洪泉看出这帮派出所的也没什么权力,趁着没下班,赶紧去了湖山镇政府,按照闫方明的说法,整件事都是副镇长许纯良搞出来的,他倒要会会这个敢公然跟自然资源管理局作对的家伙,看看他究竟什么来头。 许纯良带领综合执法办、派出所前往酒厂执法,抓获勘探工程人员的消息也传到了书记秦正阳的耳朵里,秦正阳对许纯良要搞事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他一上来就玩这么大,竟然和盗掘古文物又联系上了,这可是一顶大帽子合法公民谁都戴不起,这货实在是太敢玩了。 秦正阳预感到一场风雨正在逼近巍山岛,他现在想撤回决定都来不及了,是他把事情交给许纯良的,许纯良的破坏力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许纯良已经将酒厂的事情上报了东州文物局,市文物局的领导对他们的发现非常重视,已经安排了专家学者前来考察,提醒许纯良要做好文物现场的保护工作。 魏洪泉在党政综合办主任吕爱河的引领下来到许纯良的办公室内,许纯良挂上电话。 吕爱河向他介绍了一下魏洪泉的身份,许纯良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向魏洪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魏科长,坐吧。” 魏洪泉心说这个年轻人够傲慢啊,我虽然是科级干部,但是我正科总比你副科大吧?你连站起来迎接一下都不肯?越是小地方,官僚主义越严重。 魏洪泉坐下,吕爱河用一次性茶杯给他倒了杯水。 许纯良道:“魏科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魏洪泉道:“是这样,我听说今天许镇长前往酒厂温泉勘探现场执法,扣押了我们十一名工作人员,没收了所有的勘探工具。” 许纯良道:“那十一名嫌疑犯原来是伱们的人啊。” 魏洪泉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你了解过情况没有?现在那十一人涉嫌以勘探为名盗掘古文物。” 魏洪泉道:“许镇长,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在盗掘古文物?” 许纯良道:“你先告诉我他们是不是自然资源管理局的人?” 魏洪泉眨了眨眼睛,这有点不好回答了,许纯良一口咬定他们十一人全都是嫌犯,如果自己说是等于把自然资源管理局给牵扯进来,斟酌了一下方才回答道:“他们的工作单位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但是他们这次的勘探是得到我们自然资源管理局同意的……” 许纯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那就是说他们不是你们单位的,既然这样我劝你还是别趟这趟浑水,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十有八九打着你们的旗号干着违法勾当,当然我相信你们肯定是被蒙蔽了,应该对他们的违法行为不知情。” 魏洪泉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怎么能不清楚?他叹了口气道:“许镇长,我想你们是搞错了,他们不可能盗掘文物,只是凑巧出现在现场。” “你愿意为他们保证吗?你能为这件事负责吗?” 魏洪泉被许纯良问住了凡事都有万一,他不想负责,他也没那个资格负责,在自然资源管理局他就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今天过来也只是探路的。 许纯良道:“在他们的勘探现场发现了盗洞,盗洞通往酒厂古窖池地下,里面的文物被洗劫一空,文物局的专家正在赶来,市局也派来了刑侦专家,搞不好这就是近年来东州发生的一起最大的盗掘文物案,魏科长,为了自然资源管理局的声誉,我看你还是别掺和了。” 魏洪泉也没想到这件事的性质这么严重,正想继续询问的时候,市局派来的办案人员到了。 这次过来的是陆奇和李忠,他们两人之所以能够过来,是因为上次大湖回收公司抓获的两名嫌犯和这起事件也可能有关系,而上次的案子恰恰是他们经办的,归根结底还是许纯良这个幕后英雄促成的。 虽然都是朋友,但是在单位还是公事公办。 许纯良起身笑脸相迎:“陆警官、李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魏洪泉还没有离去,坐在那里,望着许纯良如沐春风的样子,心中暗骂,看人下面条是不?你对他们这么客气,怎么对我如此冷漠?我们自然资源管理局就比公安局低一等吗?不过他们单位在公安局面前的确没什么存在感。 陆奇道:“许镇长,我们是专门了解情况的。” 许纯良道:“我们也是一头雾水,所以发现犯罪活动之后,第一时间上报市局,目前犯罪现场已经保护起来,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全部抓捕归案,暂时关押在镇派出所。” 李忠道:“局里派我们来负责这件事,目前高度怀疑这件案子和去年的一起倒卖文物案件有关。” 许纯良道:“你们来得正好,这位是自然资源管理局执法监督科的魏洪泉科长,他过来是要求我们马上释放那十一名嫌疑人的。”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八章 反正我明白了 这就尴尬了,魏洪泉的确是想找他释放那十一名勘探人员,但是他还没来及说出口就被许纯良给堵回去了,尼玛!不带这么玩人的,我什么时候要求你马上放人了? 陆奇和李忠冷冷望着魏洪泉,魏洪泉如坐针毡,别看他是执法监督科的,但是他这个法跟人家的法无论是硬度还是强度都有很大差距。 陆奇道:“魏科长,请问你跟这些嫌疑犯是什么关系?” 魏洪泉赶紧摇头:“我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代表局里前来搞清到底什么情况,那些人也不是我们局的,他们的工作单位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 他意识到事态越来越严重了,许纯良有句话没说错,这种时候还是不趟浑水的好,他又不了解闫方明那帮人,他也不能担保这十一个人全都是守法公民,万一其中有一个或几个真涉嫌犯罪,那么自然资源管理局岂不是要被连累了? 魏洪泉察觉形势不对赶紧开溜:“那,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许纯良这次居然亲自将他送到门外,魏洪泉道:“留步,留步!” 许纯良低声道:“我听说那个闫方明是伱们谢局的小舅子不知是真是假?” 魏洪泉笑得越发尴尬了:“这……我也不太清楚。”他不敢多说话生怕说多都是错,快步离开了办公楼。 来到楼下,魏洪泉抬起手臂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暗自感叹,这个年轻人太厉害了,闫方明真是个不知深浅的傻逼,你招惹他干什么? 看到前面来了一群熟人,走在正中间的那个是东州市文物局副局长肖东,魏洪泉本想回避,可肖东已经看到了他,主动招呼道:“老魏,你也来了。” 魏洪泉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肖局,您什么时候到的?” 肖东笑道:“刚到。”跟他一起同来的还有文物局的三位专家,负责接待他的是副书记何启文。 魏洪泉心中暗叹,抛开级别不谈,怎么感觉文物局也要比他们局更有存在感,他还是头一次感觉到自然资源管理局在机构中的地位这么低,也难怪很多老百姓都没听说过。 不过他很快就想透了其中的道理,这跟单位性质没关系,他们应当是被生态环投的这帮人给连累了,现在闫方明那帮人都是嫌犯,他们局作为勘探工程的派遣方也因此受到影响。他忍不住想,万一生态环投的那帮人真有违法行为,这次局里肯定有人要出来背锅,局长谢忠信?应该不会,他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脑海中忽然有些顿悟,日他姥姥的,难怪派我过来,该不是做好了让我背锅的准备吧? 肖东道:“到底什么情况啊?” 魏洪泉苦笑道:“我也不清楚,估计十有八九是误会。” 肖东道:“我们这两个单位其实工作性质有些类似,一定要保持警惕之心,千万要提防被不法分子利用。” 魏洪泉点了点头,借口自己还有事情,现在的心绪彻底烦乱了,自己就不该接下这棘手的差事。 秦正阳亲自接见了肖东,不仅仅因为肖东是东州市文物局的副局长,肖东还有一个身份是东州市博物院的院长,他还是秦正阳在南江师范大学的学长,秦正阳是法学院毕业,肖东是历史系高材生。 两人见面寒暄了几句,就全都去了小会议室,在那里和市局派来的办案人员见面,大家商定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部署,力求在查案和考古之间达成平衡,做到相互配合而不是相互影响。 许纯良全程表现得非常安静,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秦正阳非常清楚这件事在短时间内发酵并制造出这么大的影响全都是因为他起到了作用,协调工作会结束之后,他把许纯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许纯良知道秦正阳现在肯定有些头疼,笑道:“秦书记,您真是高瞻远瞩,那帮生态环投的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正阳道:“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子,我让你协调好各方关系,没想到你给我整出一起刑事案件。” 许纯良道:“我也没想到啊,我以为那帮人真是为了勘探考察温泉呢,没想到啊,他们居然打着勘探的旗号盗掘文物,实在是太可恶了,这次一定要从重从严办理他们,您只管放心,我一定追根溯源,争取把背后的人物一网打尽。” 秦正阳哭笑不得道:“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少急着往人家头上扣帽子。” 许纯良道:“这不明摆着吗?他们勘探现场发现了一条盗洞。” 秦正阳道:“我又不是傻子,谁能在一天之间就挖出那么长的盗洞?不合逻辑啊,那条盗洞一准是早就留下的。” 许纯良嘿嘿笑了起来,秦正阳有些无奈地指着他:“你小子太鬼了,生态环投集团的那帮人虽然讨厌,但是还是要公正公平地处理这件事。” 许纯良道:“我们只是控制嫌疑人,至于他们干没干过是警方的事情了。” 秦正阳心说这样一来是把自然资源管理局给得罪透了,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秦正阳看了一眼号码赶紧接通了电话,示意许纯良不要在旁边说话。 电话是巍山县一把手林书记打来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林书记那里,林书记也没有明确为谁说情,而是提醒秦正阳要慎重处理,依法公正处理,千万不要跟有关部门把关系搞僵,顺便暗示他,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某位东州元老。 秦正阳陪着小心跟林书记聊了一会儿,结束通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望着许纯良道:“纯良啊,差不多就行了,闹得太大对我们也没好处。” 许纯良点了点头:“明白。” “你明白什么?” 许纯良笑道:“反正我明白了。” 陆奇和李忠去现场勘查,又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很快就排除了那帮勘探人员的嫌疑,正如秦正阳所说,时间上根本来不及,那条盗洞根本就不是他们挖出来的,他们只是凑巧在勘探的时候赶上地面坍塌,结果盗洞暴露了出来。 但是也不能说派出所的处理有错,保护现场,控制嫌疑人,这一切的应对措施是妥善的得当的。 闫方明洗脱嫌疑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警方投诉许纯良,许纯良在指挥执法的过程中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还踹了自己好几脚,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 陆奇表示这种事不归他们管,让他找当地派出所友情提醒当时打他们的人太多,取证不容易。 闫方明在派出所不依不饶的时候,魏洪泉来接他了,让他赶紧离开,魏洪泉是按照局长谢忠信的指示做的。 闫方明虽然听从了他的奉劝,但是离开派出所之后还是愤愤不平:“他一个小小的副镇长有什么了不起?当众打我一个大嘴巴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魏洪泉心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都被人当成盗窃文物的犯罪分子给抓起来了,还不接受一点教训?魏洪泉知道闫方明是个刺儿头,他今天过来全都是谢忠信的安排,来到湖山镇之后遭到了不少的冷遇,谁也没把他这个执法监督科的科长当成一回事,还好这件事最终给了闫方明他们一个公道,人也很快放了出来,对谢忠信总算有了交代。 魏洪泉道:“谢局的意思是让你们暂停勘探,等这件事搞清楚之后再说。” 闫方明道:“魏哥,整件事都是那个许纯良搞出来的,瞎子都能看明白,他搞暗箱操作,把酒厂承包给了自己人,我们集团影响到了他的切身利益,所以他就设了个一个圈套来整我们。这个人也太坏了,诬陷我们盗掘文物,这是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魏洪泉道:“公安机关不是给你们清白了嘛,算了,那个盗洞也不可能是他安排的,只是巧了,刚好那片地方坍塌,让你们赶上了。” 闫方明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活该我们倒霉?” 魏洪泉摇了摇头,跟这小子解释不清楚,他也不想解释。 这时候闫方明的手下过来给他送手机,之前手机都被派出所给收缴了,刚刚办完手续拿回来,闫方明的手机持续响着,打电话过来的是生态环投的老总贺行健。 闫方明接通电话叫了声健哥。 贺行健问他在什么地方,原来贺行健也已经到了巍山岛。 闫方明听说老总亲临,顿时就有了底气,他赶紧去码头接人。 魏洪泉看眼前的架势生态环投那边也不肯善罢甘休,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许纯良,但是许纯良给他的印象很不好惹,考虑了一下还是给谢忠信打了个电话,把巍山岛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他拿定了主意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向谢忠信汇报,而且通话全程录音。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件事闹大了,得防着局里把他推出来背锅。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九章 我好像没听所过 谢忠信让魏洪泉暂时不要回来,一定帮他盯住闫方明,无论事情的起因是什么,都要到此截止,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下千万不能再闹出乱子,自己的小舅子自己清楚,闫方明性情冲动,容易被人蛊惑。 贺行健这次带来了二十多人,不是为了打群架,他非常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多带些人过来总是好的,这也是他的习惯,喜欢大阵仗大场面。 来此之前,他已跟巍山县方面打了招呼,投诉湖山镇方面对他们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给予了不公平的待遇,他们派来的勘探人员遭到了暴力执法。 林书记安慰了贺行健几句,他对情况已经有所了解,这件事是因为误会产生,应当是双方在沟通上存在问题。看在贺行健岳父的面子上,林书记对他还是比较客气的。 贺行健在东州文旅建设方面做得还是相当成功的,可以说在这方面几乎没有竞争对手,此前也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贺行健和丁四也是一样,都是混社会起家,但是他和丁四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文化,而且婚后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位儒商,仗着有些背景,这些年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蒸蒸日上。 贺行健怎么都没想到这次会阴沟里翻船,他派来巍山岛的人不但栽了跟头,还被人家当成盗掘文物的嫌疑犯给扣起来了,到现在所有的勘探工具还没有归还给他们。 贺行健认为他们在这次的事情中并没有任何的错误,他们从头到尾都是依照章程办事,问题出在湖山镇,是他们搞地方保护主义,故意针对他们集团。 闫方明把事情的经过又复述了一遍,贺行健听说他挨了打,顿时就火了,他和丁四过去曾经是竞争对手,现在两人的发展已经有了很大差距,贺行健早就不把丁四放在眼里,认为丁四还是一个包工头,自己已经是东州文旅建设的头牌,两人早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丁四也参与殴打闫方明,是可忍孰不可忍,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别人不知道,你丁四还能不知道闫方明是我的人,你打他就是不给我贺行健面子。 贺行健向闫方明保证,自己一定为他出这口气。 贺行健直接前往湖山镇找秦正阳书记要说法。 因为他打着林书记的旗号,秦正阳也不好将他拒之门外,而且贺行健本身在东州商界也是知名人物。 贺行健带着闫方明一起来找秦正阳,彼此打了个招呼之后,贺行健马上就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秦书记,我想问问,我们集团勘探究竟违反了你们当地的哪项规定?伱们是根据什么给我们下停工通知?” 秦正阳对这件事可能产生的影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贺总,综合执法办给你们勘探队下停工通知是因为接到举报,你们的工程队在勘探过程中存在噪音扰民的现象。” 贺行健道:“就算真有这种情况,你们也不应该没收我们的勘探器材,那些器材都是极其贵重的,如有损坏,谁来承担相关责任?” 秦正阳也不喜欢贺行健高高在上的态度:“贺总,据我所知,你们的手续并不完备,而且在进行勘探之前,你们没有向我们湖山镇政府申请报备。” 贺行健道:“我们的勘探得到了自然资源管理局的同意,我们并没有任何违规之处。” “正是因为贵方没有和我方进行充分的沟通,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秦正阳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见庙烧香是做生意最基本的道理,你们不要以为有了自然资源管理局的许可,拿到了温泉独家开发权,就可以在东州境内为所欲为,这里毕竟是巍山岛,是我们湖山镇管辖的土地,我不管你们不代表我不能管你。 贺行健道:“我在东州从事文旅开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秦正阳微笑道:“贺总真是年轻有为。”这句话已经带着嘲讽了,那是因为你太年轻,你不知天高地厚。 贺行健察觉到了秦正阳的不悦,他也不是寻常之辈,轻声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我们的工作中存在着一些不足,不过根据我的了解,在我们进行勘探之前,我们集团副总闫方明专门来过镇政府,还和你们的许纯良副镇长见了面。” 闫方明在贺行健面前基本不说话,只是点头,表示自己能证明。 秦正阳道:“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秦正阳道:“有这种情况吗?我让他过来核实一下。”他已经厌倦了贺行健的嚣张,忽然理解许纯良之前所做的一切,对这种目空一切的开发商就应该施以惩戒,不要以为有背景就可以在巍山岛横着走,老子想对付你都不用亲自出手。 贺行健看出秦正阳对许纯良的回护,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刚好想见见你们这位许副镇长。” 许纯良其实就在办公室,正联系王金武晚上喝酒,今晚丁四组局,其实丁四经常组局,但是能以做东的身份出现机会不多。 接到秦正阳的电话,许纯良起身去了他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的闫方明。 许纯良表现出远超闫方明的格局和气量,笑眯眯道:“闫经理,什么时候出来的?” 闫方明咬牙切齿,真想开口骂人,但是在贺行健身边的时候轮不到他说话。 秦正阳道:“小许,这位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贺总,请你过来是想当面了解一些事情,解释一些误会。” 许纯良打量了一眼贺行健,向他笑道:“贺总,久仰久仰!”他主动向贺行健伸出手去。 贺行健也是有格局之人,场面上不能输了,伸手跟许纯良握了握望着许纯良的双目道:“许副镇长真是年轻有为啊。” 许纯良道:“年轻是真年轻,有为谈不上。” 贺行健笑道:“想不到许副镇长还很谦虚。” 许纯良道:“做人就得知道深浅,到哪儿都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用不了多久就得碰得头破血流,我说的对吧闫经理?” 贺行健放开许纯良的手,闫方明气得一张脸铁青,但是他有一点好,听贺行健的话,老大在场的前提下他尽量不说话。 贺行健向秦正阳道:“秦书记教导有方啊。” 秦正阳道:“我和许镇长是同事关系,我们不存在谁教谁做事,大家相互配合都是为了把工作搞好,都请坐吧!” 许纯良去闫方明身边坐下,闫方明往一旁挪了挪,以行动表达出对许纯良的抗拒。 秦正阳道:“小许啊,刚才贺总说,你带头打了闫经理?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许纯良朝贺行健的脸看了一眼道:“贺总?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秦正阳有些想笑这货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太明显了。 贺行健心说你不觉得自己的手段太拙劣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搞这种偷换概念有意思吗?贺行健道:“许副镇长,你打闫经理总是事实吧?” 许纯良道:“贺总,您对手下还真是体贴入微,人家闫经理自己都没说挨打,您从哪儿听来的?” 贺行健这个郁闷,这货怎么有点无赖呢?你丫虽然级别不高,可好歹是个国家干部,偷换概念,当面抵赖,有意思吗? 秦正阳补了一刀:“对啊,我好像也没听闫经理说挨打的事情。” 贺行健向闫方明使了个眼色,这下闫方明总算开口说话了:“就是你,你带人没收我们的勘探设备,还诬陷我们盗掘文物,你还带头殴打我们,我脸到现在还肿着呢。”他指着自己的左脸。 许纯良道:“闫经理,你说话可得要负责任,证据呢?” 闫方明道:“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们勘探队的同事可以作证。”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们自己人当然向着自己说话,你有没有录像录音之类的证据?可以证实我带人殴打你的事情真实发生过?” 闫方明吞了口唾沫,他在工地现场还没来得及装监控呢。 贺行健道:“警方应该有执法记录仪吧?” 许纯良道:“查过了没有。” 贺行健望着一脸奸笑的许纯良,心中暗骂,这货真是够狡猾的,如果拿不出证据闫方明的这顿揍不是白挨了? 许纯良道:“我倒是有些东西给大家听听。”他打开手机录音外放。 —— 孙子嗳,你特么有种,带着这么多人来阴我,许纯良我操你大爷…… 许纯良,你们知法犯法,你们诬陷好人,你们湖山镇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章 挑明了 贺行健听到闫方明的大骂声,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这货的嘴是真够破的,有这些录音当证据,人家抽他也是活该。 秦正阳发现录音是个好东西,不过许纯良用得也太熟练了,以后还得防着这小子点儿,保不齐哪天用在自己身上。 许纯良道:“这是你说的话吗?” 闫方明怒吼道:“是我又怎么样?许纯良,就许你阴我害我坑我打我,就不许我有反对意见了?” 许纯良道:“没说不许,可你这不是意见,伱是骂人,你骂我一个人就算了,还捎带我大爷,还骂了我们整个湖山镇的领导班子,我们秦书记招你惹你了?你居然连我们领导一起骂?” 秦正阳知道许纯良肯定要把自己给捎带进去,表情严肃道:“贺总,你们集团对我们有意见可以提,但是公开辱骂就不好了。” 贺行健暗骂闫方明个蠢材,你挨打没证据,骂人被录音,这下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贺行健道:“秦书记,我会好好批评他,以后一定要注意工作方式。” 许纯良道:“你们是应该注意工作方式,手续都不齐全,就过来勘探,不注意保护环境,不在意周围居民的感受,搞得鸡犬不宁,我们巍山岛过去挺平静的地方,自从你们过来就乱套了。” 贺行健道:“许副镇长是不是对我们公司有什么偏见。” 许纯良道:“我对贵公司既不了解也不感兴趣,怎么能谈得上偏见。” 贺行健道:“我们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是东州唯一一家有权开发温泉项目的企业,我想你应该知道唯一的含义。” 许纯良道:“就是垄断喽,我过去只知道烟草专卖,没想到温泉也兴这个,咱们国家也有温泉专卖局吗?” 贺行健道:“主要是避免自然资源被无序开发,过度开发,破坏环境,所以必须要由专业团队来完成。” 许纯良笑道:“贺总,你们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清一个问题,温泉在什么地方?温泉属于国家的我们绝无异议,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同意把温泉的开发权交给你们。” 贺行健道:“你好像没听明白,东州只有我们集团才有开发利用温泉的资格。” 许纯良道:“首先你们得明白一件事,温泉在巍山岛,在湖山镇,开不开发我们说了算。” 贺行健道:“未必吧湖山镇没有上级单位?市里的命令湖山镇可以不执行?” 许纯良道:“就算我们同意开发,也未必选择你们集团,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集团的实力还有所欠缺,还没正式开发,勘探就对地下文物造成了破坏,真交给你们还不知道要搞出多大的麻烦。” 贺行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该我们承担的责任你休想安到我们的头上,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酒厂温泉项目必须我们来做。” 许纯良道:“今天我也把话撂在这里,你们集团不符合我们的招商标准,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巍山岛,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放出狠话,彼此对立,现场火药味渐浓。 贺行健向秦正阳道:“秦书记,想不到你们都是这么做工作的,你们对待外来投资商都是这样的态度?” 秦正阳道:“我们过去一直都是这样做工作,也没遇到什么问题,可能贺总不适应我们的工作风格,我看双方合作前景黯淡,你们还是慎重考虑吧。” 许纯良心中暗乐,秦正阳在这一点上比赵飞扬要强多了,谁都有私心,但是关键时刻秦正阳站队从不含糊。 贺行健点了点头:“行,既然大家都把话挑明了,那咱们就往后看,我倒要看看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敢接这个项目。” 许纯良道:“贺总,你看上去是个明白人怎么有点糊涂啊?酒厂的承租合同早就签署过了,谁让你们来接这个项目了?谁让你们过来开发了?你生意做这么大都是靠强买强卖得来的吗?” 贺行健挤出一丝笑容,话不投机半句多,对方根本不买他的账,看来林书记的电话也没起到作用,他向秦正阳道:“秦书记,您再慎重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贺行健他们离去之后,许纯良把房门给关上,向秦正阳道:“听到没,他威胁你。” 秦正阳指着许纯良道:“你小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好的解决不行吗?非得把事情给闹僵,非要搞得剑拔弩张,你不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 许纯良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和气,他们生财,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瞧那个姓贺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觉得自己有几个臭钱,仗着有点关系来咱们巍山岛耍威风来了,我操他大爷,我把温泉给填上也不便宜他。” 秦正阳提醒他注意用词。 许纯良道:“惹火了我连他一起揍。” 秦正阳道:“你有本事你能耐,你过去在医院的事情我不管,可你现在是在湖山镇,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我们湖山镇全体干部的形象,你打人自己痛快了,到最后大家集体为你买单,你知不知道,贺行健的岳父是东州人大的陈副主任?在东州很有影响力。” 许纯良道:“不就是个副主任,有啥了不起的?他敢徇私,咱们连他一起给办了。” 秦正阳道:“你是你,别连累我。” 许纯良道:“秦书记,您在我心中的形象可是不畏强权刚正不阿,您该不会打退堂鼓了吧?” 秦正阳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来湖山镇压根就是来闹事的,前面的事情还没平复呢,这又给我折腾一出,我是招你惹你了你给我添这么多的心思?” 许纯良道:“您反正平时心思也不少,也不差我这一个。” 秦正阳彻底无语,拿起保温杯咕嘟咕嘟连灌了几大口,发现许纯良笑眯眯看着他,没好气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许纯良道:“温泉这件事您是打算自己处理还是我帮您处理?” 秦正阳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事情是你惹出来的,难道让我帮你擦屁股?” 许纯良道:“那还是我帮你擦屁股吧。” 秦正阳哭笑不得,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再聊几句恐怕都要骂人了。 巍山岛酒厂短短的几天内已经成为湖山镇众所瞩目的焦点,有前瞻性的老百姓,已经开始在温泉上做文章,旁边的两间小旅社已经改名为温泉旅社。 附近卖茶叶蛋的大妈也在硬纸板上重新写了几个歪扭七八的大字——温泉茶叶蛋。 大恒集团巍山岛事业部重新开业迎宾,过去的经理刘嘉琪被调离,来了一位名叫李元文的新经理,他过去是张恒阳的助理,可见张恒阳对这边的重视。 大恒温泉颐养小镇过去没有温泉,现在也没有,但是巍山岛发现了温泉,所以他们多少能够擦点边,过去的广告语也做出了一些调整,做推广的时候,统一口径,重点宣传巍山岛的温泉,表示他们正在和相关部门谈判中,争取温泉早日入户。 反正温泉概念还是要继续做下去,不过要想好办法,如何能够蹭到这波红利。 丁四其实早就想请许纯良好好喝一场,这两年建筑行业不景气,他的鼎立建设也进入了发展的瓶颈,丁四个人文化所限,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发展方向,自从认识许纯良之后,丁四有种突然搭上顺风车的感觉。 许纯良不但给他安排了几个工程,还拓展了他的思路,比如说入股医院这件事,如果不是认识许纯良,他怎么都不会跟医院搭上关系。 丁四认为许纯良就是自己的贵人,这个人能力出众,智勇双全,想要以后有发展,就要跟紧许纯良的脚步。 和丁四抱有同样想的还有张海涛,许纯良借调到湖山镇之后,张海涛在巍山岛医院也失去了靠山,虽然分院暂时没动他,但是张海涛也清楚自己就算留在长兴也不会有什么大发展,他本身就是个合同制,说不定哪天领导不高兴,分分钟就把他给解聘了。 丁四安排的地方在鱼水情,鱼水情饭店经历了上次煤气罐爆炸,当时的小楼被夷为平地,饭店老板徐永健本来想在原址上重建,可后来不知道听了哪位风水先生的建议,认为那块地不吉利,于是在附近买了一栋小楼另起炉灶重操旧业。 鱼水情这次开业之后,生意明显不比往常,清淡了许多,当然这和当前愈演愈烈的杜绝公款吃喝有关,许多机关单位都不再公开出来吃饭,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许多单位都开始秘密发展自己的小食堂。 徐永健这两天日子也不好过,因为酒厂地下发现盗洞的事,盗洞通往酒厂古窖池下面,另外一边的入口在鱼水情的旧址。 徐永健被警方传唤,通过调查基本洗清了他的嫌疑,现在疑点都聚集在过去的厨师刘海余身上,不过自从爆炸发生后,刘海余就失去了踪影。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一章 文物专家 王金武和徐永健早就认识,徐永健也认得许纯良,许纯良算得上湖山镇新涌现的风云人物之一,不过徐永健实在想不通,一个长兴医院的分院长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湖山镇的副镇长,按照时下流行的一句话,这跨度有点破壁了。 丁四今晚请的都是自己人,许纯良、王金武、溥建、张海涛、陆奇和李忠。 许纯良和溥建一起进来的时候,在店里遇到了文物局的几位专家正在吃饭,溥建多少也算是文玩界的野生专家,他过去就认得文物局的副局长肖东,这次肖东他们过来考古,溥建作为发现者和当事人从旁协助,跟他们已经非常熟悉。 溥建主动招呼道:“肖院长,您也来吃饭啊。” 肖东笑道:“我们简单吃点,马上还要回去工作。” 许纯良道:“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呗。” 肖东道:“不了不了,回头还得工作。” 溥建道:“这是许镇长,就是他保护了酒厂地下遗址。” 肖东道:“幸会,幸亏。” 这时候陆奇和李忠也到了,他们和肖东打交道比较多,两人请肖东一起,肖东盛情难却,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包间,其实他都吃了个半饱,许纯良安排把他们那桌的账记在丁四头上。 原本丁四想安排许纯良坐首位的,肖东来了,他级别最高,许纯良把他给让到了首位,他和陆奇一左一右坐在肖东旁边。 丁四今天用的是重新灌装的茅台,直接带包装过来太招摇,所以提前将酒倒入透明的酒瓶里带过来,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是三无产品呢。 酒瓶一打开,满屋茅香。 肖东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心中暗叹,还真是不能小看人家湖山镇,更不能小看这些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会玩了。 王金武道:“这家饭店是整个巍山岛做鱼最有特色的地方,所有的鱼虾绝对新鲜。” 溥建道:“比起你们农场的餐厅怎么样?” 王金武道:“不一路,我们那个厨师是科班出身,这边用的都是野厨子。” 丁四道:“野厨子做饭好吃我就喜欢吃野厨子做的菜。” 张海涛起身倒酒,陆奇和李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而且在场也没有外人,他们喝完这顿,回头去王金武那边休息,明天一早返回东州。 肖东本想客气一下溥建不由分说帮他倒上了:“肖老师,您必须得喝啊,说起来我是您的学生,您是我进入文玩界的启蒙人,借着我四哥的酒,今儿得好好敬敬您。” 肖东客气了两句也就不再说拒绝的话了,他们文物局可没有公安局这么严格,人家不一样喝。 老规矩,同干了三杯酒。 肖东暗赞好酒啊,菜也是相当的不错,色香味俱全不说,分量还够大,价格不高,反正在东州是吃不到这样的菜。 溥建起身给肖东端酒,肖东道:“使不得,使不得,咱们别客气,坐着喝就行。” 溥建道:“那哪儿成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过去我刚刚入行的时候,有什么不懂都去博物院问您,您哪次不是虚心讲解,这么大一干部平易近人,我敬您肖老师。” 肖东喝了两杯敬酒道:“我哪是什么大干部,过去我是当老师的,就是个书呆子,平时除了考古就喜欢喝上几杯,我还记得溥建过去找我的时候,他还小,我上班也没多久,说起来咱们认识也得十年了吧?” 溥建连连点头:“那可是有十年了,我蹲状元街练摊的时候,您经常光顾。” 肖东笑道:“真快啊,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溥建中间好多年没见,基本断了联系,这次见面一聊才知道溥建中间这么多年都去了京城。 许纯良也给肖东敬酒他过去虽然不认识肖东,但是他跟东州市博物院打过交道,顺便提起了梁柏贤。 肖东道:“梁主任过去是我的老领导,也是我的老师,他现在已经二线了,基本上不来博物院。”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目前去了龙古博物馆,在那边帮忙。” 肖东问起许纯良和梁柏贤是如何认识的,许纯良把当年爷爷捐龙骨给东州市博物院的事情说了。肖东去东州市博物院也就是近十年的事情,捐献龙骨发生在二十多年前,肖东并没有亲历,不过他知道这件事,谈起那次的失火事件,肖东也是颇为遗憾,二十多年前文物管理水平普遍偏低,就算是专业的文物保护机构在安全意识上也存在很大的不足。 东州博物馆的事情绝非个案,国内有太多因为保护不当而损毁珍贵文物的例子。 这时候饭店老板徐永健进来敬酒,徐永健这两天被吓得不轻,鱼水情饭店爆炸过去了那么久,现在才发现饭店旧址下面居然藏着一条盗洞。 貌似忠厚的厨子刘海余竟然是个隐姓埋名的江洋大盗,徐永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盗窃文物的行为,但是他当时收留了刘海余,警方也是能追究他责任的。 徐永健多少有点借着敬酒来打听消息的意思,警方虽然让他回来了,但是并没说他的事情就此了结,以后有需要还会找他调查。 他的不请自来搞现场气氛有些尴尬。 许纯良淡然道:“徐老板,你不用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言外之意就是你别打扰我们。 徐永健赔着笑道:“许镇长大驾光临,我怎么都得有所表示,今晚这顿饭我请。” 丁四没好气道:“什么意思?怕我不给伱钱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徐永健眼巴巴望着王金武,这里面他跟王金武最熟。 王金武道:“四哥,您别生气啊,人家徐老板是个老实人,这样啊,徐老板你把那杯喝完,我们随意。” 徐永健意识到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赶紧麻溜地将那杯酒喝完,许纯良他们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徐永健一边说着打扰一边退了出去。 王金武借口出门上厕所,来到外面责怪道:“老徐,你干饭店这么久了,不懂得规矩?”里面可不是普通的客人,一多半都是体制内的,还有一位湖山镇副镇长,徐永健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走进去实在是有失礼节。 徐永健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害怕嘛,我想找陆警官问问,鱼水情下面的盗洞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发誓对此事一无所知。” 王金武知道他胆小让他抓紧上菜,别没事打扰大家的酒兴,不是一个圈子的别硬往里凑合,否则就死自找难看。 王金武回去之后,陆奇正聊着这次的案子,陆奇道:“这个盗洞应该早就存在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南粤海关查获了一批走私文物出境案,发现了一批汉代文物,根据文物的特点初步判断应该是从东州地区出土的,而且出土年份不超过两年,但是最近东州并无文物失窃案。” 肖东道:“这件事我知道,当时南粤海关还请我们协助调查,我专门去了一个星期,那些文物应该来自于某个古墓。” 陆奇道:“对的,那时候就怀疑这一部分文物来自于东州的某个古墓葬,所以我们的重点就是追查东州附近的盗墓团伙。” 许纯良想起当初大湖金属回收公司的两个家伙,自己利用眼镜蛇逼迫那俩货向陆奇自首了。 陆奇道:“去年我们在大湖金属回收公司抓到了两名盗窃惯犯,我也怀疑他们和文物案有关,但是他们否认了,看来这件事还得好好查查。” 肖东感叹道:“东州的盗墓太猖狂了,这些盗墓贼为了眼前的利益无所不为,祖宗留下的东西他们大肆破坏,简直是丧心病狂,陆警官,你们这次一定要将这个盗窃团伙挖出来,坚决不能让我们国家的文物流失海外。” 陆奇道:“肖院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也会尽力将失窃的文物追回。” 几人同喝了一杯酒,溥建道:“肖老师,依您之见,酒厂下面的是一座古墓吗?” 肖东道:“初步看和常见古墓规制不同,与其说是古墓,不如说是一个地下储藏室,因为这座建筑位于古窖池的下方,所以我怀疑,这建筑有可能是当初用来储藏酿酒原料的地方,当然只是一个初步的看法,我们的专家正在做进一步的考证,相信很快就会有发现。” 许纯良道:“肖院长,您看那三口古窖池有没有什么价值?” 肖东笑道:“古窖池最大的价值就在里面的微生物种群,有道是千年酒窖万年糟,不过这可不属于我们的专业范畴,你如果想知道古窖池的价值,可以请相关专业机构过来帮忙化验分析,我在医科大生化系有关系,需不需要我介绍专家给你?” 许纯良摇了摇头:“现在酒厂已经承租了出去,至于如何处理这三口酒窖就是人家承租人的事情了。肖院长,我的意思是这三口古窖池能不能申请个省级文物保护啥的?”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二章 真敢干啊 肖东道:“这和文物本身的价值有关,保护级别是根据文物的具体价值划分的,不是我说保护就保护的,我没有仔细考察过那三口古窖池,不过凭我的经验,最多也就是县级文物的标准。” 许纯良道:“如果古窖池被列为县级重点文物,会不会影响到温泉的开发?” 肖东给大家科普了一下文物保护方面的政策。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许纯良咨询相关政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未雨绸缪,肖东的这番政策解读让他豁然开朗。 贺行健来势汹汹,大有非要开发温泉之势,根据目前的初步考察情况来看,温泉和古窖池距离较远,双方应该互相构不成太大的影响,而且古窖池也不是什么重点文物。 至于下面的盗洞和古建筑,目前来看已经被盗掘一空,基本上没什么文物遗留,剩下的地穴也没有太大的考古价值。 贺行健拥有温泉开发专营权,可以拿政策为依据向湖山镇施压,许纯良想要跟他对抗,也要找到政策的依据。 所以他打算用文物局来对付自然资源管理局,用政策来应对政策。 在许纯良的殷勤相劝之下,肖东很快就有了酒意,答应帮助古窖池申请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许纯良表示市级可以慢慢来,现在能给他们批个镇级就行。 肖东笑称镇级没问题,只是东州还没有先例,回头他们开会讨论一下。 许纯良说镇级还不是您肖局一句话的事情啊。 肖东当着众人的面说,镇级是镇里说了算,根本不用向上申请,借着点酒意打包票,只要湖山镇申请他就批准。 在场的有明白人,看出许纯良正在把文物局引入局中,他要给酒文化园挂上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一旦这件事办下来,自然资源管理局都没办法决定温泉的开发问题。 许纯良做事雷厉风行他这边喝完酒,那边就给张海涛安排了一件事,马上找人做几块牌子,湖山镇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溥建真是服了他他从事文玩行业这么多年,反正是第一次听说镇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反正什么事情发生在许纯良身上都不意外,这货保不齐哪天弄出一个村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许纯良不但敢挂牌子,他还敢圈地,将酒厂周围二十米以内全都划为保护范围,并作出标志说明建立记录档案,指定专人负责管理,这个专人就是张海涛。 因为这个镇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太随意,所以是不可能弄来编制的,请的文物管理员都是临时工,丁四、张海涛都是文物保护单位的监督员,没工资的那种,溥建是文物保护专家,也没工资。 肖东第二天酒醒之后,看到酒厂各个入口,以及比较明显的位置全都被挂上了镇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铭牌,感觉这张脸皮有点发烧,昨天喝多了,承诺了不少的东西,可他说的是酒话,没想到许纯良真敢干啊!而且马上就干! 几名文物局的专家都被湖山镇的这一出闹得颇为无语,见了肖东还当成笑话了:“肖院长,这湖山镇太能折腾了,镇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不是胡闹吗?别说咱们东州了,这不是在全国开先河吗?” 肖东只当没听见,往古窖池的方向走,一名专家道:“肖院,这里还有块牌子,他们把咱们博物院也给带上了。” 肖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张海涛和丁四正在指挥工人往温泉旁边栽牌子,上面写着——湖山镇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东州博物院考古基地。 肖东脑袋嗡!得就大了,我昨天答应他什么了? 正在苦苦思索的时候,溥建过来了:“肖老师。” 肖东没好气道:“我可不是你老师。” 溥建笑道:“您不认我这个学生,我可把您当成老师啊,多亏了您给许镇长出的好主意。” 肖东指着那块牌子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出这种馊主意了。” 溥建道:“好主意啊,您别急,我带你去古窖池看看。” 肖东一肚子郁闷也没处发泄,都说吃人家的嘴软,早知道许纯良设套让他钻,他昨天就不该吃那顿饭。 跟着溥建来到酿酒车间里,车间的大门上仍然贴着自然资源管理局的停工通知。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肖东也只能接受,反正这三口古窖池是真的,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三口古窖池,又询问了一下历史,琢磨着如果硬靠也能够得上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标准,心中平和了许多。 溥建将之前找来的酒厂档案给他看,两人正在研究的时候,工人进来告诉溥建,有人在外面找他。 溥建出去一看,却是陈千帆到了,虽然知道陈千帆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在这里碰面,等于明摆着告诉陈千帆,自己把酒厂给截胡了,好在溥建脸皮够厚,哈哈笑道:“陈大哥,怎么是您啊。” 陈千帆张开双臂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给了溥建一个热情的拥抱。 溥建道:“纯良知道伱过来了嘛?” 陈千帆摇了摇头:“我还没告诉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溥建心说你到了巍山岛先奔着酒厂来了,应当是想从我这里突破,不过现在也没啥秘密可言了,下面空空如也,就算陈千帆拿下酒厂他也不可能有啥收获。 溥建道:“墨小姐要搞酒文化观光园,让我来当顾问,我是真不想来,可人家又这么诚恳,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陈千帆乐呵呵指着门口的招牌道:“湖山镇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牌子。” 溥建心说当然没有,这些牌子今天才挂上去的。 陈千帆道:“我离开的时间不长,岛上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少,本来我打算承包酒厂,和湖山镇也谈得差不多了,想不到被墨小姐中途截胡。走的时候许纯良还是巍山岛医院的院长,这次回来他都是副镇长了。” 溥建笑道:“别说你,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东州,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觉得魔幻。” 陈千帆指了指酒厂里面:“我能进去看看吗?”现在酒厂入口安排了保安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溥建对他的这个要求不好拒绝,一边把陈千帆往里面请,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许纯良打电话,陈千帆让他别忙着打,待会儿自己去镇政府找他。 溥建简单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陈千帆,陈千帆其实来此之前已经打听过了,虽然如此,溥建讲述得精彩纷呈,还是听得他惊叹不已。 溥建先带他参观了一下温泉,又带他去那个暴露出的盗洞外面看了看。 几位考古专家这会儿已经从下面上来了,正站在太阳地里抽着烟。 溥建道:“几位老师,有什么重大发现吗?” “什么都没有,被人偷得一干二净!”其中一人回答道。 溥建其实是故意通过这种方式说给陈千帆听的。 陈千帆道:“想不到啊,一个小小的酒厂居然藏着这么多的东西,又是温泉又是古文物的。” 溥建道:“陈大哥,你当初之所以看上这里,不是事先听说了什么吧?” 陈千帆警惕地看了溥建一眼:“你小子别害我,我要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这么复杂,我连提都不提。” 溥建心说才怪,陈千帆绝对是个扮猪吃虎的人物,这货表面看上去忠厚老实,可鬼主意多得很,他当初想拿下酒厂绝不是为了那三口古窖池,真正的目的应当是地下的东西。只不过陈千帆也棋差一着,有人在他们动手之前已经将下面偷了个一干二净。 陈千帆现在已经没有了前两天的懊恼,墨晗中途截胡,这件事许纯良绝对有份参与。陈千帆意识到自己上次过来的时候,意图太明显,应该是让人家产生了警觉。 跟着溥建来到酒厂车间内,肖东正蹲在一号窖池旁边用放大镜观察着什么。 溥建没打扰他,拍了拍陈千帆的肩膀道:“这里的古窖池现在都被墨晗承包了,你下手晚了。” 陈千帆装出遗憾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下手晚了,是许纯良重色轻友。” 身后传来许纯良爽朗的大笑声:“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陈千帆转过身去,本想着给许纯良一个惊喜,想不到许纯良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 这一点都不稀奇,溥建没通知许纯良不代表其他人不通知,早在陈千帆在酒厂门口转悠的时候,保安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张海涛,张海涛认出是他马上上报给了许纯良。 陈千帆笑道:“许镇长草民可不敢。” 许纯良乐呵呵走了过来,跟陈千帆热情地握了握手:“陈大哥,这两天一直都在盼着你过来呢。” 陈千帆道:“我也早就想过来了。” 许纯良道:“我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我现在负责湖山镇的招商工作,你既然来了,怎么都得投资个项目。”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千帆道:“我本来想投资酒厂的,可惜被你们给否决了。” 许纯良道:“巍山岛这么大,好的投资项目多得是,你肯定可以发现大把的机会。” 溥建心说这俩货都够虚伪的,陈千帆当初就是奔着酒厂过来的,现在酒厂是墨晗的了,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投资。明明是许纯良坏了陈千帆的好事,还装得热情洋溢,不过这次是陈千帆不厚道在先,许纯良阴他一把也是理所当然。 ## 巍山岛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指挥中心目前也在整修中,范理达和陈千帆几乎前后脚到达了巍山岛。 指挥中心最终选址在过去巍山岛风景管理处,望着那六间破破烂烂的房子,范理达有些无奈,房子破了点可以翻修改建,但是地势低洼,一旦到了雨季,这个地方就会积水严重。 跟着范理达一起过来的小王有些不解:“范主任,不是说好了租用长兴的房子办公吗?怎么突然又改了?” 范理达拿捏出不紧不慢的官腔道:“我们的工作性质非常敏感,要和当地的单位保持距离,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小王心说你喝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估计是酒醒了后怕了。 两人围着风景管理处走了一圈,周围风景还是不错的,就是地势太低,也不知道当初选址是怎么考虑的? 小王已经问过周围的住户,知道这个地方一到雨季就成了鱼塘,严重的时候积水能没到腰间,所以必须先解决排水的问题。 范理达和工程队交流的时候,看到一辆奥迪q7开了过来,车窗落下,许纯良冲着他喊道:“范哥,不够意思啊,来了都不跟我打招呼。” 范理达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朝着汽车走了过去。 许纯良推开车门下车:“这地方可真破。” 范理达道:“能办公就行,我们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享福的。” “范哥高风亮节。” “挖苦我。”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许纯良掏出一盒烟给范理达上了一支,又帮他点上。 范理达抽了口烟道:“环境还可以,排水是个问题,听周围居民说,这里一下雨就淹。” 许纯良望着下面忙碌的工程队:“何必这么麻烦,我给伱安排。” 范理达道:“不用。”说完又压低声音道:“主要是担心别人说闲话。” 许纯良道:“您这样前怕虎后怕狼的以后工作怎么开展?” 范理达道:“上头给我们的工作定性了,主要是统筹协调监督,具体的事情还得交给你们湖山镇。” 市里也考虑到了权力重叠的问题,这样的配置容易发生相互扯皮现象,在经过一番斟酌之后,给指挥中心明确了工作范围,其实比最初构想中权力收缩了,工作的重点是和济州方面对接协调。 范理达弹了弹烟灰,低声道:“我听说你们这两天跟自然资源管理局闹得很不愉快?” 许纯良道:“您得到的消息有误,我们是跟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有些不愉快。” “还不是一样?” 许纯良道:“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巍山岛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眼温泉,跑过来就说是他们的,把人家承包商放在哪里?把我们镇政府放在哪里?” 范理达道:“你知道这背后的关系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 范理达道:“既然知道你何必跟他们搞得这么不愉快?国家资源谁来开发还不是一样?” 许纯良道:“还真不一样,我觉得这个生态环投集团实力一般,而且他们的负责人眼界和素质都存在很大的问题,将温泉交给他们开发,我不放心,我们领导也不放心。” 范理达道:“他们签过独家合同的,市行政区域内所有的温泉开发权都归他们独家所有。” 许纯良道:“这份独家合同就不合理,根据自然资源管理法,温泉属于矿产资源是属于国家的。” 范理达笑道:“你别在这儿跟我普法,我知道,但是温泉开发和普通的开发是不一样的,是需要资质的。不但咱们东州是这样,很多地方也都是这样办的,不存在什么合理不合理的问题,统一管理的确有垄断之嫌,但是如果不进行统一管理,随便开发,温泉资源肯定会被浪费滥用,这也是权衡利弊之后方才做出的决定。” 许纯良道:“谁能保证这里面没有利益输送?贺行健要不是依靠背景,他能拿下东州温泉的独家开发权?” 范理达道:“关系肯定是有的,但是人家的手续也符合规定。” 许纯良道:“我不管他是不是符合规定,反正巍山岛不欢迎他。” 范理达道:“我个人觉得闹得太僵总是不好的。” 许纯良道:“不聊这个,酒厂那边正在建设酒文化园,要不要在那边给你们指挥中心安排几间办公室?” 范理达道:“你饶了我吧这种敏感的地方我不适合掺和,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许纯良本想给他中午接风,范理达低声告诉他今天就算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再说他下午还得回去,其实范理达对许纯良最近的所作所为非常清楚,他初来乍到不敢跟许纯良明面上走得太近,这也是明哲保身的手段。 许纯良当天接待了陈千帆一行,陈千帆也是带专家过来的,公事公办,特地向书记秦正阳报备,秦正阳特批他中午可以饮酒。 许纯良带着陈千帆参观了一下酒厂,然后又陪着他去了华年健康养老医院工地、大恒颐养温泉小镇工地,最后去了显洪农场。 陈千帆这次完全是走个过场,他从一开始也就是对巍山湖酒厂感兴趣,这次过来还是因为不死心,想亲眼看看酒厂的情况。 这次许纯良带着他里里外外转了一遍,甚至连盗洞都安排他在专家的陪同下参观了一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千帆已经彻底心凉了,同时又感到庆幸,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如果当初不是墨晗半路截胡,自己拿下这酒厂,只怕要白费一番心血了,而且围绕酒厂的这些麻烦都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中午在显洪农场吃饭的时候,许纯良还故意问陈千帆:“陈大哥这一圈转下来,您对哪个项目有兴趣啊?” “啊……”陈千帆被他问得一愣,他心里压根就没考虑投资巍山岛的事情。 一旁溥建唯恐天下不乱地帮衬着:“陈哥,许镇长现在负责招商,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您在哪儿投资不是投,得给自己哥们帮衬帮衬。” 陈千帆道:“是这样,我最初考虑是投资巍山岛酒厂。” 许纯良道:“您当初不是考虑投资健康养老医院吗?” 陈千帆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忘了,有些尴尬道:“我考虑了一下,我过去没做过医院,对这行也不熟。” 王金武道:“投资的确应该慎重还是应该挑选自己熟悉的领域。” 陈千帆连连点头,总算有个帮自己解围的了,他岔开话题道:“纯良,你只是分管招商工作吗?看看其他方面咱们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许纯良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分管文教卫生,下午我带你去镇上的几家小学看看。” 陈千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我特么多这句嘴干什么,看来今天不出点血是不能顺顺当当离开巍山岛了。 陈千帆这顿饭吃得堵心啊,这次巍山岛之行绝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下午许纯良果真安排他去几个贫困小学转了转,陈千帆碍于面子也只能服从安排,等到了地方,发现孩子们夹道欢迎,条幅都扯起来了 ——今朝助学凌云木,重霄华夏有栋梁。 ——一片赤诚心献党,感恩助学报我国。 …… 许纯良告诉陈千帆,接下来打算再带他参观几个贫困小学,为了改善湖山镇落后的教育现状,今年争取兴建三座小学,显洪农场已经答应捐助一所。 陈千帆表示不用参观了,他虽然没有决定具体的投资项目,但是他决定捐资助学,他向显洪农场的标准看齐,捐一所小学,他向王金武打听了一下行情,目前一所小学的成本大概在一百五十万,陈千帆决定捐献两百万,多余的钱给这些贫困的小学生更换一下课桌椅。 不得不说陈千帆在这件事上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他也不是空口许下承诺安排当天就签订了正式协议。 显洪农场那边本来是打算捐一百五十万的,可陈千帆捐了两百万,王金武马上请示了佟广生。 佟广生让他也捐两百万,不能被一个外来户抢了风头。 许纯良原本是想敲打一下陈千帆,看到这货捐款这么痛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无论陈千帆的出发点是什么,他并没有干过危害自己的事情。 当天下午许纯良在小会议室办了一个捐资助学的小仪式,特地把书记秦正阳请到了现场。 秦正阳分配给他的主要工作是招商,现在招商工作虽然没有什么起色,但是教育工作做出了成绩,一下就争取到了四百万的助学捐款,也算得上是意外的收获。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四章 管理办法 许纯良也很够意思,这种露脸的机会没把他这个一把手忘了。 秦正阳亲自签订了捐资助学的协议,和陈千帆、王金武一一握手。 秦正阳仍然记得陈千帆想要承包酒厂的事情,专门向陈千帆解释道:“陈总,酒厂的事情有些抱歉了,通过我们的反复论证,认为目前兴建酒厂并不符合巍山岛绿色环保发展的理念。” 陈千帆笑道:“没关系的,这次合作不成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秦正阳点了点头,向副书记何启文道:“这次捐资助学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宣传,我看两所小学就以显洪小学和千帆小学命名。” 何启文现在主要负责宣传,他连连点头,湖山镇在捐资助学方面过去还没有过这么大的手笔,许纯良厉害啊,刚接手工作,就得到了四百万的助学捐款,在农村来说,两百万的标准建起的小学标准已经很高了。 秦正阳又称赞了许纯良的工作,让他再接再厉,许纯良的能力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同。 许纯良提出一个建议,可以授予陈千帆这种爱心慈善家以巍山岛荣誉居民的称号,这样的善心举动必须大力推广,让越来越多的爱国商人加入到慈善的队伍中来,秦正阳当即表示同意。 秦正阳离开的时候,把许纯良叫了出来,他递给许纯良一份市里刚刚下发了一份《东州市地下热水管理办法》的修改版。 许纯良一听这份文件十有八九就是针对他们酒厂温泉来的,贺行健走的时候就说过不会善罢甘休,想不到他的反击这么快。 总纲跟过去的差不多,但是具体条例上还是有区别的,重点的地方秦正阳都用红笔做出了标注,证明他已经仔细研读过。 首先明确了温泉的概念,强调了温泉的所有权。 温泉是指含有一定热量的地下水,温泉属于国家所有。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侵占、破坏、浪费温泉。 然后针对温泉的开发和利用进行了重点说明。 勘查、开采、取用、经营温泉的合法权益受法律保护,禁止非法买卖、出租或以其他形式转让温泉的开采权、取用权、经营权,不得将开采权、取用权、经营权用作抵押。 新办法中,也对温泉的管理分工进行了明确。 市水行政主管部门是地下水资源的主管部门,负责对温泉的统一规划和协调,对温泉的保护工作进行指导。 东州城市建设行政主管部门是温泉开发利用的主管部门,负责温泉的保护和开发利用的统一管理工作。 市地质矿产部门负责温泉的普查勘探,参与制定市温泉中、长期保护和开发利用规划,核定控制开采总量,对温泉合理开发利用进行监督。 水利、城市建设、地质矿产部门都要各负其责,互相配合,保证本办法的实施。 从事温泉勘查单位,进行勘查工作,应以东州总体规划为依据,经城市规划行政主管部门同意,并向矿产资源勘查管理机关办理登记手续,领取勘查许可证后方可进行。凡变更勘查项目的,应重新办理手续。 温泉开采费和资源费由市温泉主管部门征收,专款专用,纳入市财政监督管理,定期审计。温泉开采费和资源费专门用于保护、管理温泉和建设温泉设施,不得挪作他用。 温泉实行专营,除获得东州温泉水开发专营许可证的企业外,其他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经营温泉。 凡是新建、改建、扩建、维修温泉水井(含一级温泉保护区内冷水井)、铺设温泉管道,修建保温蓄水设施,以及进行与开采、取用温泉有关的施工活动的单位和个人,应提供有关部门的批准文件和设计技术资料,经市温泉主管部门批准,领取《温泉施工许可证》后方可动工,竣工后,由市温泉主管部门会同其他批准机关进行审查验收。 钻凿温泉水井的施工单位必须持有市温泉主管部门签发的《温泉水井施工执照》,无执照者不得钻凿。在钻凿施工时,必须接受市温泉主管部门和有关部门的施工监督。 秦正阳等他看完问道:“看明白了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看明白了,这是强调要垄断经营,三部门保驾护航。” 秦正阳道:“目前拥有《东州温泉水开发专营许可证》的只有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他们同时拥有《温泉水井施工执照》《温泉施工许可证》,你明白?” 许纯良看了看文件的公章,东州人大颁布的。 秦正阳道:“我觉得这件事差不多了,没必要闹大,如果想在东州开发温泉,生态环投集团是唯一的选择。” 许纯良道:“现在酒厂的情况非常复杂,已经是镇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涉及到文物保护,秦书记,您觉得是开发重要还是保护重要。” 秦正阳焉能不知道他玩的小伎俩,苦笑道:“镇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你自己不觉得寒碜?” 许纯良道:“没觉得啊,人都没有高低贵贱,文物保护还要分出一个三六九等吗?总而言之破坏文物就是不对,现在考古还在进行中,保不齐会有重大发现呢。” 秦正阳道:“温泉距离古窖池还有一段距离,人家完全可以保护性开发。” 许纯良道:“谁开发都行,唯独生态环投集团不行,秦书记,这帮孙子从一开始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如果咱们就这么算了,以后随便哪个开发商都能把咱们镇政府给无视了。” 秦正阳对贺行健也非常不爽,可不爽归不爽人家有能耐啊,不像有些人只是说说狠话,贺行健不但说了狠话,而且还马上采取了行动。 秦正阳看到这份人大下发的最新办法,内心开始动摇,一个尚未勘探完成的温泉罢了,是不是值得在这上面大做文章?目前和他正面交锋的是贺行健,但是贺行健背后的靠山之强是他难以挑战的。 体制之道不讲究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是要懂得进退。 秦正阳认为自己才是运筹帷幄的帅才,而许纯良只是一个锐不可当的先锋,对许纯良的使用必须要慎重,这厮的杀伤力实在太强。 秦正阳道:“你怎么想?” 许纯良道:“维护承包人的利益,保护国家文物,在我看来都比开发温泉要重要得多,这份通知本身就存在很大的漏洞,什么叫除获得东州温泉水开发专营许可证的企业外别家都不许开发经营?这个东州温泉水开发专营许可证也没规定就发给生态环投一家,如果有更有经验更具实力的开发企业准备介入,难道我们不考虑吗?” “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有意向开发温泉的只有生态环投集团一家。”秦正阳是在暗示他,想要变被动为主动,必须要引入竞争机制。 许纯良道:“我来想办法。”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要抓,越晚越被动!” 贺行健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几年积累大量的财富,这和他拥有温泉水开发专营经营许可证有关,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也是东州唯一获得授权的企业。 他将温泉行业视为自己的领地,决不允许其他人插手。 贺行健师出有名,他们有理有据,合理合法,《东州温泉水开发专营许可证》《温泉水井施工执照》《温泉施工许可证》,这三个证等于是三道屏障,将其他开发企业阻挡在外。 汉源温泉度假中心位于东州南郊,是目前东州地区规模最大的温泉会所,这里也是贺行健事业腾飞的起点。 此时贺行健正趴在水疗所内接受着美女按摩师的按摩,旁边的床上趴着张恒阳。 张恒阳自从得知巍山岛发现了温泉,就开始盘算将温泉引入他们小镇项目的问题。张恒阳对东州温泉开发的状况非常了解,所以他才会绕过湖山镇直接遭到了贺行健。 张恒阳看到贺行健背后的纹身,这是一对翅膀,他过去就听说贺行健是混社会起家,和其他混社会的不同,贺行健是东州大学毕业,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是也有一定的文化。 贺行健相貌英俊,这也是他后来得以跨越阶层的原因。 张恒阳率先结束了按摩,舒展了一下双臂,感慨道:“真是舒服啊!” 贺行健也坐起身来,示意两名按摩师离去。 两人穿上浴衣,贺行健掏出香烟,一支递给了张恒阳,张恒阳帮他将香烟点燃。 贺行健道:“张总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温泉尚未发现伱们就开建颐养温泉小镇了。” 张恒阳道:“概念罢了,真要做温泉,肯定要请贺总帮忙。” 贺行健道:“巍山岛酒厂温泉的水质报告出来了,温泉水质一流,可以说在东州地区一枝独秀,出水温度63度,建成后每日出水量应该可以超过三千立方。” 张恒阳惊叹道:“大温泉啊!” 贺行健点了点头,用力抽了口烟道:“肯定会成为国家级度假区的一张名片。”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五章 我配吗 张恒阳道:“那真要恭喜贺总了。” 贺行健道:“本来我们公司开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有人偏偏要从中作梗。” 张恒阳心中暗笑,贺行健遇到麻烦了,许纯良这个人可没那么好对付,他抽了口烟道:“你指的是湖山镇方面吗?” 贺行健道:“这个许纯良到底什么来路?” 张恒阳道:“过去是长兴医院巍山岛分院的院长,最近刚刚被借调到湖山镇当副镇长,听说分管招商,还有文教卫生吧。” 贺行健道:“他什么背景啊?”这么年轻当上副镇长肯定有背景。 张恒阳道:“他女朋友是湖山镇前镇长,现任高新区副书记。” 贺行健不屑地笑了一声:“就这?” 张恒阳道:“许纯良这个人性情张扬,经常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也惹了不少的事,据我所知,他打过华年集团总裁唐经纬的宝贝儿子唐天一,揍过恩恒制药老总盛朝辉,前阵子还因为参加群殴闹上了热搜。” 贺行健点了点头道:“暴力倾向很严重啊,这样的人怎么混进了我们的干部队伍。” 张恒阳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他在长兴医院的时候只是一个内聘的副科级,这次借调去湖山镇应该可以转正了。” 贺行健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他当他的官,我发我的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有些人非得要踩过界,真以为我好欺负啊。” 张恒阳心中巴不得他们闹起来,至少能够起到转移焦点的作用,表面上还装出一副劝和的样子:“贺总,和气生财,没必要跟他置气,许纯良这个人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年少轻狂,仗着有些背景目空一切,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实在不行您就服个软。” 贺行健呵呵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你让我向他服软?女朋友是副处级就这么嚣张?以后成不成还不一定呢。整个东州拥有温泉水开发专营许可证的只有我们集团,这是多方论证的决定,也是上头的决定,他一个小小的副镇长还敢跟市里唱对台戏?” 张恒阳感叹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贺行健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张恒阳道:“他之所以这么卖力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承包酒厂的叫墨晗,人长得非常漂亮。” 贺行健道:“你的意思是说,姓许的跟她有一腿?” 张恒阳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让伱自己去琢磨。 贺行健道:“我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有种啊为了一个女人连原则都不讲了。” 张恒阳抽了口烟道:“墨晗这个女人虽然年轻,却是赤道资本老总栾玉川的助理,在公司的权力很大,不过这个酒厂温泉是她私人投资,和赤道资本无关,我听说了一些消息。”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贺行健来到他身边坐下,张恒阳方才慢条斯理道:“据说最先看上巍山岛酒厂的是千帆集团,不知为何,墨晗半道儿截胡,接着就发现了温泉。” 贺行健道:“他们很可能早就发现了温泉,许纯良有内幕消息,他不好出面,所以让他相好的出来承包酒厂,这货胆子真是不小,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居然干搞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 张恒阳意味深长道:“这里面不仅仅有以权谋私,还可能有权色交易。” 贺行健冷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这次谁来保他!” 丁四把搜集到的材料递给许纯良,许纯良简单翻看了一下:“就这么点啊?” 丁四苦着脸道:“贺行健依靠他岳父欺行霸市都知道,但是他在手续资质上都没有任何问题,想抓他的罪证也并不容易。” 许纯良道:“不一定是罪证,其他方面也可以,比如他外面有没有女人,有没有私生子,有没有吃饭不付账,上厕所不带手纸,只要是他干过的缺德事,你全都搜集过来,多多益善。” 丁四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继续发动群众去查,许镇长,生态环投集团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许纯良道:“我家祖传中医,擅长望闻问切,我能够看出贺行健气量狭窄,这种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瞧,用不了多久他还会卷土重来。” 丁四道:“这货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攀上了陈意如,什么狗屁老总,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许纯良道:“你别侮辱小白脸。”这货心里感觉吃软饭也是一门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吃上这口饭的。 丁四点了点头,这时候负责资源的副镇长黎广田过来找许纯良,丁四起身告辞。 黎广田是来通知许纯良市里派来了温泉勘探队,这支勘探队是由城市规划行政主管部门同意,矿产资源勘查管理机关办理登记手续,领取勘查许可证后过来的。 黎广田本来是去问秦正阳的意见的,可秦正阳说温泉的事情不用问他,全都交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您还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黎广田道:“我办公室就在隔壁,还是走过来方便。” 许纯良笑道:“别啊,下次还是我去你办公室方便。” 黎广田愣了一下,这才悟了过来,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这一笑氛围就轻松了许多。 “这上面好几个公章,手续齐备,没有一个部门是我们能得罪起的。”黎广田说的都是实话,他们湖山镇就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单位,如果不是搭上了国家级度假区的顺风车,这些一个个高高在上的部门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得罪人家。 许纯良道:“还缺文物局的公章,巍山岛酒厂现在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温泉刚好处于划定的文物保护范围内,能否继续勘探,必须要经过文物局的同意才行。” 黎广田心说你这个破酒厂什么时候变成了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前两天不才把湖山镇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挂上去吗?这升级的速度也太快了,这厮是不是糊涂了? 黎广田好心纠正了一下:“是湖山镇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许纯良道:“湖山镇不是国家的?” 黎广田这才明白人家的逻辑跟自己不一样,过去只知道人和人之间可以攀关系,现在才知道文物也能攀关系,按照许纯良的逻辑将酒厂称之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好像也没错。 许纯良让黎广田不用管这事儿,如果勘探队在没有文物局允许的情况下胆敢开工,会让综合执法办收缴他们的勘测仪器和工具,如果存在违法行为马上扭送公安机关。 黎广田不得不佩服他的强硬,但是这样公然对抗上级部门总是不好,反正自己已经向书记汇报了情况,许纯良这边也提醒过了,尽到了应尽的义务,如果不是分管自然资源,他才不想插手这件事。 秦正阳是一把手许纯良有背景,自己啥都没有,体制中争来斗去的事情很常见,黎广田也没少干过勾心斗角的事情,但是他有一个原则,从不越级挑战,想在体制中长久混下去,这是一条起码的准则,他实在搞不懂许纯良的做事风格,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无知者无畏? 黎广田刚走,负责纪检工作的邱桂贤又来找许纯良了。 许纯良知道只要他来找自己准没有好事,果不其然,邱桂贤这次又是打着了解情况的旗号过来兴师问罪的。 “小许啊,你跟承包酒厂的商人墨晗是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朋友。” “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许纯良笑了起来:“邱书记,您什么意思啊?男女朋友就不能是普通朋友了?” 邱桂贤道:“是这样,有人向上头举报你和墨晗之间存在权色交易的问题,上头让我了解一下。”基层纪检工作就是这么直截了当。 许纯良道:“权色交易?我配吗?” 邱桂贤愣了一下:“你现在是湖山镇副镇长啊?” 许纯良道:“邱书记,您学过逻辑吗?” 邱桂贤把脸一沉,真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嘲讽我? 许纯良道:“我可以不夸张地说这位墨小姐身家百亿,您可以去打听打听,赤道资本在国内投资的项目都是什么规模,我一个借调来的副镇长,我能给她多大好处?能让她不惜舍身贿赂,给我来个权色交易?” “呃……” 许纯良道:“而且,她承包酒厂的时候,我还没来湖山镇上班,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您告诉我她图什么?” 邱桂贤道:“你长得还是蛮英俊的。” 许纯良都被他给气笑了:“你的意思是她图我的色,那这就不是权色交易,最多是钱色交易。” 邱桂贤道:“钱色交易也是不对的。” 许纯良道:“钱色交易好像不归你管吧?” 邱桂贤有点挠头了,怎么感觉自己被他给带沟里了。 本月最后一天了,大家手里有月票的投给我,谢谢!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六章 真不是我 许纯良道:“举报我的人居心叵测,这件事我可不能就此算了,别跟我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这次非得把这孙子找出来,邱书记,谁举报的我?” 邱桂贤被许纯良咄咄逼人的目光吓了一跳:“不是我,是人家向县里举报,县里的领导让我调查一下。” 许纯良道:“人家领导让你调查没让你抹黑我啊,我怎么就权色交易了,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邱桂贤赶紧摆手:“不是我说的,真不是我说的。” “那伱告诉我是谁说的?” “我不知道啊!” 许纯良道:“不知道你来找我?邱书记,你这是第二次无凭无据就往我头上扣帽子了,这种谎言根本禁不起推敲,只要是稍有逻辑的人都不会相信,您倒好,不但相信,还拿这种无聊的问题恶心我。” 邱桂贤尴尬极了:“小许,我是为了工作,不是针对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也是为了还你清白嘛。” 许纯良道:“我误会什么了?前两天说我暗箱操作,现在说我权色交易,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我今天暂且忍了,事不过三,如果下次你们还不经调查就往我身上抹黑,如果说不出举报人,那我就算在你头上。” 这时候许纯良的电话响了起来,邱桂贤总算松了口气,赶紧起身逃也似的出门,刚才带给他的压迫感太强,真是有些担心许纯良的拳头会落在自己脸上,这货有暴力倾向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这个电话来得真是时候,邱桂贤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许纯良的办公室,冷静下来才意识到纪检工作干成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窝囊透了,不行,他得找人说理去。 许纯良犯不着跟邱桂贤这种蠢人一般计较,这货就没有脑子。 电话是梅如雪打来的。 许纯良接通电话,梅如雪道:“许大镇长,可以啊,这才任职没两天都开始搞权色交易了。” 许纯良哭笑不得,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谣言这么快都传到梅如雪那里了。 许纯良道:“我倒是想搞权色交易,可我这点权不够用啊,要是哪个美女对我动了这方面的念头指定缺根筋。” 梅如雪道:“咱别妄自菲薄啊,许镇长现在分管湖山镇的招商和文教卫生,权力也是不小的。” 许纯良道:“你要是有所图谋,我倒是不介意潜规则一下你。” 梅如雪啐了一声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许纯良道:“我权力可不如你大,要潜规则也是你潜规则我。” 梅如雪道:“彻底不要脸了是不?” 许纯良听出她的语气并不像是真生气,叹了口气道:“小小的巍山镇错综复杂,人心叵测,一个个孬心眼子比长兴那边的人还多。” 梅如雪笑了起来:“怎么?垂头丧气了?” “有点丧气,头倒是没耷拉。” 梅如雪道:“我所认识的许纯良可没那么容易认输。” 许纯良道:“我还没出手呢怎么就输了?围绕我的这些流言还不是温泉搞出来的。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贺行健,那货仗着有点背景,弄了个东州温泉水开发专营许可证,其实就是在搞垄断经营,他越想占这个便宜,我越不让他如意。” 梅如雪道:“别生气,一个小商人罢了,不值得为他大动肝火。” 许纯良道:“我没生气,要生气也是生你气。” “你生我什么气?我又没得罪你?” “当然生你气我对你一心一意、一往情深、忠贞不渝,你居然不相信我,怀疑我搞权色交易,简直是太让我伤心失望了。” 梅如雪笑道:“好啦,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乖,别生气了。” “你说不生气就不生气了?不成,你是不是得补偿我点什么?” “怎么补偿?” “肉偿呗。” “许纯良,过分了啊!” 许纯良道:“人家哪里过分了嘛,我又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无非是亲……一下,摸……两下……都立春了,万物复苏,你也要考虑人家的内心需要。” 梅如雪道:“你啊,就不是个好人,得亏你手中权力不大,不然还真保不齐干出以权谋色的事情来。” “好不好嘛。” “别这么肉麻,真是受不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纯良笑了起来,梅书记这是默许了,这货感觉身体的某部分蠢蠢欲动:“我这就回去。” “神经病,我上班呢。” “下班我接你。” 电话那头的梅书记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小声道:“不用,我下午没什么事,我去巍山岛找你。” 许纯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梅如雪的良苦用心,她是要公开两人的关系,以此来澄清流言,许纯良心中一阵温暖,她对自己真是太体贴了。 邱桂贤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实在是委屈得不行,自己是在执行上级部门的指示,是在做分内的工作,许纯良不但不配合,反而对自己极尽挖苦嘲讽,说自己恶心他,说自己缺乏逻辑,还凶神恶煞地恐吓自己。 邱桂贤愤愤然道:“秦书记,我都五十岁了,不说是他长辈怎么也是他的前辈吧?他怎么能对我这个态度?” 秦正阳安慰道:“老邱,你别生气嘛,年轻人说话冲了点,可能真是有人故意在抹黑他冤枉他呢。” 邱桂贤道:“苍蝇不叮无缝蛋!” 秦正阳心说就冲你这句话,别说许纯良想抽你,连我都想抽你,你调查来调查去不就是墨晗承包酒厂那点事情吗?当时拍板定案的是我,我已经说过这件事翻篇了,你还揪着不放,非得把我推向前台才甘心? 秦正阳道:“话不能这么说,老邱啊,我得批评你,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同志,对他们,尤其是对年轻干部我们一定要宽容。我看许纯良有句话没说错,什么权色交易?就他现在手上的权力,有谁会打他的主意?” 邱桂贤道:“那可不一定,前年后石梁村的书记是怎么进去的?他权力不大吧,级别不高吧?一样大搞权色交易。” 秦正阳越来越不高兴了:“老邱,我觉得你对人家小许有偏见啊。” 邱桂贤道:“不是我对他有偏见,是别人举报他,前两天举报他在酒厂承包的过程中搞暗箱操作……” 秦正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老邱,你是记性不好呢还是想多听我解释一遍?墨晗承包酒厂是我同意的,当时许纯良还没有到湖山镇来工作,所以他不存在什么暗箱操作,他也不存在什么权色交易,老邱,你该不是说给我听的吧?” 邱桂贤愣住了,他怎么都想不到秦正阳会对许纯良如此回护,这有点说不通啊。 “秦书记,我可不是针对你,有人举报许纯良上级让我了解一下情况,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我对他没偏见,我更不是对您有什么意见。” 秦正阳道:“没偏见就好,我总觉得,你们搞纪检工作的重点并不是要查我们自己同志的问题,而是要给自己人清白,纪检的目的是找出真正有问题的干部,而不是捕风捉影。今天有人举报许纯良,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展开调查,如果明天有人举报我,你是不是也这么对我?” 邱桂贤一张老脸羞得通红,他也不知道为啥会触及秦正阳的逆鳞,许纯良刚来的时候,大家都以为秦正阳把棘手的事情交给他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秦正阳非但没有针对许纯良,反而成为了他的庇护伞,难道最初的刁难只是做样子给外人看,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共同的利益? 秦正阳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意了:“老邱,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情况反映?” “没……没了……” 邱桂贤就算再不识趣也知道必须结束谈话了,秦正阳这里绝不是自己说理的地方。 他转身想要离开,秦正阳又叫住他:“你等等,到底是谁举报的?” 邱桂贤道:“不知道,市里让我调查一下情况。” 秦正阳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先找证据,如果没证据就不要调查。” 邱桂贤灰溜溜离开了秦正阳的办公室。 出门遇到了前来找秦正阳汇报工作的许纯良,邱桂贤想躲,却被许纯良拦住了去路:“打我小报告来了?” 邱桂贤气得脸都紫了:“我至于吗?” “嗨,开个玩笑,您怎么就急眼了?” 许纯良敲门进入秦正阳的办公室。 秦正阳道:“有事?” 许纯良道:“没啥大事,就是想请半天假。” 秦正阳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规矩了?” 许纯良道:“我女朋友来了,我下午得陪陪她。” 秦正阳眼珠子转了转:“梅镇长?”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现在她在高新区工作。” 秦正阳笑道:“这是打算公开了,好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四月到了,求保底月票!月初月票非常重要!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七章 从天而降 许纯良道:“我谈个恋爱哪有那么多的套路,这不好几天没见了嘛,她想我了,过来看看我。” 秦正阳道:“臭嘚瑟!去吧,对了,我回头要去市里,估计没办法接待梅书记了,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许纯良心说我女朋友来要你招待什么,知道秦正阳也是客气,点了点头道:“成!” 两人谁都没提邱桂贤的事情,都是明白人,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花费口舌。许纯良非常清楚邱桂贤是过来告状,可秦正阳既然提都不提就证明人家没把邱桂贤的话放在心上。 梅如雪下午两点抵达了巍山岛码头,一段时间没来,码头的环境倒是比过去清爽多了。 许纯良从洗得一尘不染的奥迪q7里走了出来,张开双臂迎向梅如雪:“欢迎梅书记莅临巍山岛指导工作。” 梅如雪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跟他拥抱呢,羞答答看了他一眼,匆匆上了汽车。 等许纯良上车之后,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讨厌,这么高调干什么?” 许纯良道:“梅书记太漂亮了,情不自禁。” 梅如雪道:“这话不止对我一个人说过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跟其他人也这么说,梅书记太漂亮了让我情不自禁。” 梅如雪俏脸红了起来:“你这自控力也太差了,赶紧开车,人来人往的。” 经过酒厂工地的时候,梅如雪提出下去看看,许纯良带着她进了工地,现在这边都处于停工的状态。 溥建、丁四和张海涛闲着没事,三人接了点温泉水在阳光下涮火锅。 看到许纯良他们过来了,两人赶紧起身,溥建招呼道:“梅书记来了,吃饭了没有?要不一起尝尝温泉火锅?” 梅如雪笑道:“吃过了这温泉的水质鉴定过没有?” 丁四道:“没有,不过我亲口喝过,还蛮甜的,里面肯定富含矿物质。” 张海涛告诉许纯良,刚才勘探队过来了,被他们给轰走了。 许纯良道:“别这么粗暴嘛,只要手续齐全,科学考察我们还是要支持的。” 张海涛表示上面缺了文物局的章。 文物局现在还剩下两位专家做扫尾工作,其他人已经离开了,他们初步判断酒厂地下的建筑不是什么古墓,最可能是地窖之类的东西,考古价值不大。 其实就算文物局副局长肖东还在,也不可能把公章给带来按照湖山镇刚刚出台的《温泉开发及考察办法》,其中一个重要的规定,就是要得到当地文物部门的同意。 梅如雪一旁听着,不由得有些想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许纯良将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跟着许纯良来到温泉旁边看了看。 现在温泉水仍然在咕嘟咕嘟地冒着,出水量不小,温度也不低,旁边临时挖出了一个池塘,里面的水已经满了,溢出的水直接通过沟渠引入下水道,目前来说只能暂时采用这个办法。 梅如雪道:“温泉开发要抓紧进行,不然也是对资源的浪费。” 许纯良道:“我正打算联系国内搞温泉开发的大企业,请他们过来参观品鉴。” 梅如雪道:“我大哥这方面人脉挺广的,要不我跟他说一声?”其实梅如雪一开始就有了这方面的想法,但是她知道许纯良是个有主见的人,而且男人都有自尊,他未必愿意让自己干涉他的事情。 许纯良正准备答应下来的时候,听到头顶传来轰鸣声,几个人齐齐抬头望去,却见一架直升机出现他们的上空。 巍山岛平时很少见到直升机,而且这架直升机显然不是路过,越飞越低,明显奔着酒厂中心的空地过来了。 他们几个赶紧后退,许纯良护着梅如雪。 溥建他们想起了还没吃完的火锅,赶紧去保护火锅。 可直升机下降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要快,螺旋桨的威力也比影视中看到的要强大,一时间飞沙走石,灰尘弥漫。 现场灰尘又多,直升飞机没停稳,火锅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丁四火冒三丈,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冲着直升飞机就走了过去,张海涛不甘人后,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考古重地,谁这么嚣张? 梅如雪的眼里进了一粒灰,眼泪都流出来了,许纯良也有些生气,直升机了不起?信不信老子将伱螺旋桨给掰了? 直升机停稳之后,一位身穿黑衣酷劲十足的少女拉开舱门率先跳了下来。 几个人都认出这位是酒厂的承包人墨晗,应该说她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将直升机降落在这里。 墨晗今天扎了两条麻花辫子,戴着墨镜,戴着黑口罩,披着黑色风衣,打扮得就像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女杀手,在她身后跟着下来的还有三名男子,许纯良只认识其中的一位是白慕山,另外两个看起来长得挺富贵挺气派的男子素未谋面。 墨晗从灰尘中走来,有种战争女狼的画面既视感。 许纯良暗叹,这个逼装得九十八分以上,这场面和气势不是普通人能够拿捏出来的,首先你得有钱,其次你得有人家的颜值。 梅如雪用衣袖挡住口鼻隔绝着弥漫的灰尘。 丁四和张海涛认出墨晗之后都停下了脚步,这事儿他俩真管不了。 许纯良道:“你有毛病啊?直升飞机哪儿不能停,非得停到工地里,搞得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墨晗道:“这里好像是我承包下来的吧?”她来到梅如雪面前,先跟梅如雪打了个招呼。 梅如雪向她笑了笑,轻声道:“还有多余的口罩吗?” 墨晗从手袋内拿出了一个递给了她。 梅如雪拆开戴上。 白慕山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往前走,他也被这灰尘呛得不行。 许纯良道:“白教授也来了?” 白慕山向他伸出手去,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 墨晗道:“不好意思这次来得比较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各位。”她将最后出现的两人介绍给许纯良,一位是沐天集团总经理王宏峰,一位是霓虹温泉研究专家山村宁次。 这位看来瘦小的霓虹专家,曾经在霓虹国立千叶大学教育学部与自然研究科任职,是世界最顶级的温泉专家之一,曾经参与温泉界的“温泉字典”编撰工作,是霓虹地域温泉协会的常务理事。 丁四向张海涛低声道:“鬼子进村了。” 张海涛的曾祖父当年就是死在鬼子手里,对霓虹没有好感,低声道:“他知道飞虎队不?” 许纯良和王宏峰、山村宁次一一握手。 梅如雪道:“墨小姐这次带来了不少专家啊。” 墨晗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看上的东西就算不好,也不可能白白送给别人。” 梅如雪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淡然笑道:“墨小姐还真是有性格。” 山村宁次就是冲着温泉过来的,至少看上去这货很有礼貌,跟别人握手的时候,头都躬得很低。 王宏峰向许纯良笑了笑道:“许镇长,想不到您这么年轻。” 许纯良道:“我这也是响应国家干部队伍年轻化的号召。” 王宏峰笑道:“许镇长真是幽默。” 许纯良没觉得自己这句话哪儿幽默。 王宏峰提出想去温泉旁考察一下,许纯良点了点头,王宏峰带着山村宁次去了,山村宁次手里还拖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温泉水的检验设备。 许纯良递了个眼色,张海涛和丁四两人马上跟了过去,张海涛盯着山村宁次手里的箱子,心中暗忖,这货该不是个间谍吧?如果胆敢窃取我们国家机密,老子跟你新仇旧恨一起算。 溥建指着飘着一层浮灰的火锅:“墨小姐,我好好的温泉火锅被你给糟蹋了。” 墨晗道:“你是我请来的考古的,不是让你来吃火锅的。” 白慕山提出要去发现的盗洞看看,许纯良也没拦着,点了点头,让溥建陪着他过去。 梅如雪道:“纯良,我走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梅如雪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向墨晗挥了挥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考察。” 墨晗道:“晚上一起吃饭,就当是我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梅如雪淡然笑道:“你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按理说我们应当尽地主之谊,不过我们还有其他事情,改天吧。” 墨晗道:“那就不耽误你们谈情说爱了。” 梅如雪嫣然一笑。 许纯良和梅如雪一起上了车,梅如雪让他去副驾坐下,她启动引擎驱车离开。 许纯良回头看了一眼,梅如雪道:“若是舍不得这里,我可以把你留下。” 许纯良笑道:“什么舍不得,我是担心她搞小动作。” 梅如雪道:“人家承包的地方你担心什么?” “吃醋了?” “吃灰了,满头满脸都是灰尘。” 许纯良还以为她生气了想不到梅如雪居然笑了起来:“这个墨晗挺有意思。” 许纯良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梅如雪道:“看来这次都不需要你出手了,沐天集团是国内温泉行业的翘楚,一枝独秀的存在,根本不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能够相提并论的。”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八章 出手 许纯良心中暗忖,墨晗这段时间原来是搞这个去了,这妮子极其要强,嘴上虽然说着对酒厂的事情不闻不问,估计也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许纯良道:“我倒不在乎开不开发,只要不是生态环投集团来开发就行,那个贺行健我看着哪哪儿都不顺眼。” 梅如雪道:“现实社会中太多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通常这种人大部分都是孤陋寡闻。”她停顿了一下道:“对了,你权色交易的女主角就是墨晗吧?” 许纯良两只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梅书记,你这是公然污我清白啊。” 梅如雪道:“女主角如果是她,你违反原则倒是可以理解。” 许纯良道:“我冤枉啊!就我手头这点权力,人家根本看不上,什么权色交易,稍有逻辑思维能力的人都知道这绝不可能。” 梅如雪道:“本来我也不信,可我刚才见到墨晗之后,我开始有些相信了,她又漂亮又多金,伱有没有想过,她未必图你的权力。” 许纯良道:“那她图什么?” 梅如雪道:“喜欢你呗!”脚下油门深踩,汽车加速冲了出去,许副镇长感到一阵强烈的推背感。 白慕山从盗洞下去,见到了两位负责收尾的考古专家,这两位专家都认识白慕山,在考古界,白慕山的水准绝对是他们泰山仰止的存在。 两人跟白慕山打了招呼,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两天的考察情况,在白慕山面前表现得都非常低调谦虚。 溥建全程紧盯,许纯良特地安排过的,反正对白慕山这个人并不放心。 白慕山先沿着盗洞走了一遍,在两位考古专家的眼中白慕山是在做无用功,盗洞没有任何价值盗贼挖洞的目标是酒厂古窖池下方的建筑,白慕山完全可以忽略盗洞直接前往中心区。 白慕山看得非常仔细,溥建陪着他,从白慕山的一举一动看出这个人绝对比其他的考古专家要专业得多。考古专家是为了考古而考古,白慕山居然懂得从盗贼的心理出发,站在盗贼的角度去思考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挖这样一个盗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溥建跟在白慕山身边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墨晗来到温泉旁边,将手探入水潭,感受了一下泉水的温度。 王宏峰还是第一次到巍山岛来,他望着一旁的湖山镇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招牌笑道:“我过去一直以为最小的保护单位是县级,到了这里才知道居然还有镇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墨晗道:“只有你想不出来没有许纯良干不出来的。” 王宏峰道:“这里的环境真是得天独厚,如果温泉水质优良,可以开发成整个江海经济区最顶级的温泉度假村,不过面积小了一些。” 墨晗道:“这周围有不少企事业单位,镇政府也在附近,想要在周围征地可能性不大。” 王宏峰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能够拿下温泉的开采权,我们可以铺设温泉管道,将泉水引到岛上的任何区域,铺设管道的成本也不会太高。” 墨晗想到了显洪农场,佟广生手中囤积了大量的土地,如果跟他合作开发温泉度假村,他应该不会拒绝,当初许纯良让她帮忙拿下酒厂,真正的用意还不是为了古窖池下方的秘密,口口声声说什么龙骨现在已经被盗掘一空,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龙骨,这个骗子! 这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五十多人从外面涌了进来,门口虽然有保安把守,但是对方人多,保安毕竟势单力孤,根本挡不住他们。 张海涛和丁四也赶紧过去帮忙。 张海涛认出这群人都是巍山岛酒厂过去的工人,带头过来的是巍山岛酿酒厂过去的副厂长闫忠民。 张海涛道:“老闫,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这里是私人的地方,你们这样乱闯是违法的。” 闫忠民大声道:“这里是巍山岛酒厂,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什么时候成了私人的地方?” 一群工人跟着嚷嚷着:“对,我们的地方,是我们的厂子,你们才是外来的。” 丁四怒道:“嚷嚷什么?巍山岛酒厂早就倒闭了你们和酒厂的劳动关系已经中止,你们和酒厂没有任何关系。” “别听他们胡说,是他们霸占了我们的酒厂,黄广义那个王八蛋经营不善,凭什么让我们工人埋单?你们说中止就中止?你们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他们所说的黄广义是过去酒厂的厂长。 “兄弟们,这是我们的厂子,我们必须得要个说法!” 这群工人仗着人多势众就往前冲,张海涛和几名保安过去拦着,很快就被人群给冲到了一边,张海涛赶紧掏出手机报警。 墨晗怒道:“都给我听着,马上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你让谁滚出去?这是我们的厂子。” “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厂子是我们的,温泉也是我们的!” “对!” 墨晗厉声道:“你们擅闯私人土地,已经涉嫌违法,我警告你们,如果再不马上离开,我会起诉你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臭娘们,你起诉谁?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怎么承包的酒厂,还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陪着许纯良睡觉才霸了我们的厂子。” 张海涛和丁四都听不下去了,这帮工人居然人身攻击了,要是许纯良在,那还了得,肯定得大打出手。 此时一道黑影宛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入人群,却是墨晗,她前冲几步腾空而起,一脚飞踹正中刚才满口污言秽语的工人胸口,将那名工人踢得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然后又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向人群中摔去。 刚才还团结一致的工人,呼啦一下散开,没有人主动接住他的身体,任凭这位同事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灰尘四起。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丁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个鹅蛋。 短暂的迟疑后,那群工人怒吼道:“臭娘们,打她!” 墨晗冷哼一声:“找死!”她一拳击中最先冲向自己的工人面门,血花四溅,顺势一记肘击,重击在另外一名壮汉的心口。 张海涛和丁四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在考虑上去帮忙还是不帮?毕竟出手的是墨晗,他们和墨晗不熟,如果是许纯良,他们早就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两人也清楚一件事,墨晗出手打人是她自己负责,如果他们两人出手打架,估计许纯良得出来背锅。 丁四眼睛转了转从地上捡起一根白蜡杆,向墨晗投了过去:“墨小姐,接着!” 墨晗娇躯腾空在半空之中,看都不看身后,右手反手一抄已经稳稳抓住了长棍,顺势向前方劈落,手起棍落,两名工人又被她砸翻在地。 张海涛拿着手机跟拍,太帅了!跟看功夫片现场直播似的。 丁四算是看明白了,以墨晗的身手一个打十个绝无问题。 别看过来闹事的工人有五十多个,真打起来没几个敢上前的,才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有七人被墨晗打翻在地,用树倒猢狲散来形容这帮人再贴切不过,转眼之间已经从进攻转为逃窜。 墨晗才不管什么穷寇莫追,冲上去照打不误。 丁四拍了拍张海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惹女人!” 溥建这会儿从地下爬了上来,看到现场的情况也是目瞪口呆,他错过了刚才的那一段,不知道因为什么打起来了。 张海涛认为有必要给许纯良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把拍的小视频给许纯良发了过去。 外面传来警笛的声音,派出所离这里本来就不远,接到报警后,马上赶了过来,今天所长李成波休息,指导员赵宏带队。 这次是张海涛主动报的警,他的本意是保护自己一方,但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墨晗一个小姑娘把对方几十个老爷们给打了,而且正在持续施暴中,警察赶到的时候,她还挥舞着白蜡杆大杀四方。 丁四和溥建两人都看得心里发毛,两人都把墨晗列为绝对不能惹的人物,这女人貌似蔷薇心有猛虎。 春雪! 许纯良和梅如雪来到留有他们记忆的湖滩,刚刚走出汽车天空就飘起了春雪。 风已经不是那么的寒冷,雪也变得轻柔,细小的雪在风中慢吞吞翻腾着,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柳絮。 许纯良其实早就猜到梅如雪要来这里,笑眯眯望着她。 梅如雪总觉着他的笑不怀好意,看了看周围,主动扑入他的怀里,抱着他,将俏脸贴在他的肩头。 许纯良拥着她的娇躯,感觉心中燃烧着一团火,两条臂膀不由得加大了力量,梅如雪被他搂得一声轻吟,嗔怪道:“好大的力气,腰都快被你搂断了。” 许纯良道:“足以证明我对你饥渴难耐。” 梅如雪笑着在他肩膀上打了两下:“这不是来看你了。” 捧住许纯良的脸,在他唇上轻吻了一记:“乖。” 许纯良忽然一伸手,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梅如雪娇呼道:“放下,你快放下。”双手搂紧了许纯良的脖子,生恐从他怀中掉下去。 本来打算预订凌晨三章更新,昨天实在是太累了,稀里糊涂地睡去给忘了,送上更新。 这个月求保底月票晚了一步,但是晚求总比不求要强,大家请将手里的月票投给老章鱼吧,最近日子过得实在是不容易,只有在写作中求点安慰了! (本章完) 第五百二十九章 心理威压(为陈祖丞盟主加更) 许纯良抱着她原地转了两个圈,因为转得太快,梅如雪的两只鞋子都被他甩掉了。 梅如雪道:“鞋子,我的鞋子。” 许纯良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梅如雪眼波如春水般荡漾:“怕你。” 许纯良哈哈大笑:“怕我还敢过来。” 梅如雪轻声叹了口气道:“害怕羊入虎口,又怕你祸害其他女孩子,思来想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许纯良道:“梅书记功德无量。” 梅如雪笑了起来:“放我下来。” 许纯良作势将她丢下,梅如雪吓得搂紧了他的脖子,许纯良故意让她一点点滑落,梅如雪够不到鞋子,只能用双脚踩着他的足背,双臂搂着他的脖子。 许纯良低下头捉住她的樱唇,梅如雪俏脸羞红了,这厮真是工于心计,现在都怀疑他是故意甩脱自己的鞋子,好让自己无路可逃。 既然无处可逃只能任他所为,许纯良品尝之时双手也未闲着,在梅如雪娇躯之上四处游走。 梅如雪想要抓住他越来越放肆的手,身体却失去平衡,娇呼一声,感觉就要仰倒在地上,许纯良及时勾住她的纤腰,将她重新拥入怀抱,梅如雪紧紧抱住了他,梦呓般说道:“伱就是个大坏蛋。” 许纯良道:“大不大得摸过才知道。” 梅如雪气得趴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下口很重,不过马上就放松了,又想惩罚他的放纵,又担心咬疼了他。 手机铃声持续响了起来,是梅如雪的电话,许纯良抱着她:“不接,真是讨厌。” 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比梅如雪的电话还要倔强。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笑了起来,梅如雪柔声道:“还是接吧,万一有什么大事呢。” 许纯良点了点头,一只手勾住梅如雪的纤腰,一只手掏出了手机。 梅如雪也取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有许纯良的手臂环围着自己,心里很踏实。 谈情说爱的同时还不忘公务的许镇长接通了电话:“李所,什么事啊?啊?真的?” 许纯良挂上电话,梅如雪的微信还没回完,等她回复完微信,收起手机,搂住许纯良的脖子:“怎么了?” 许纯良道:“酒厂出事了!” 李成波赶紧给许纯良打电话,许纯良让他不用惊慌,又不是出人命这种大事,人手不够好办可以先找综合执法办调人帮忙。 在许纯良看来酒厂都倒闭了,哪还有什么工人?不存在劳动关系他们就是无理取闹。 梅如雪先将许纯良送到了派出所附近,叮嘱他一定要压着点火,不要把矛盾继续激化,这件事是因墨晗而起,如果处理不当,老百姓的怒火就会向他宣泄。 许纯良下车的地方距离派出所还有五十多米,来到现场一看才知道李成波一点都没夸张,派出所外面站了几百口子人,一个个嚷嚷着要严惩打人凶手。 空中一群麻雀在门口的大树上起起落落,似乎也在跟着看热闹,大树南侧的枝丫上挂着一只硕大的蜂巢,不过因为天气尚未转暖的缘故,并没有马蜂活动,目前应该都在休眠。 许纯良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到了大门口,门口六名警员严阵以待赵宏亲自在现场指挥,嗓子都喊哑了:“大家不要激动,先回去,我们会搞清楚情况……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 看到许纯良过来,赵宏向他打了个招呼,苦笑道:“许镇长,她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许纯良道:“就兴马蜂蜇人不兴捅马蜂窝的?”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向那只大蜂巢又看了一眼。 赵宏一听就知道许纯良向着墨晗,这件事的起因虽然是酒厂的那些工人登门闹事,但是墨晗打人也是不争的事实。 许纯良走入派出所,打人的和被打的都在录口供。 被打的已经验过伤了,都是皮肉伤,连轻伤害都没有一个,证明墨晗出手很有分寸。 许纯良一早就知道墨晗武功不错,今天她以一当十,看来是没打算继续隐藏实力。 李成波把许纯良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叹了口气道:“事情不大,麻烦不小,这位墨小姐脾气太大了,怎么可以打人呢?” 许纯良道:“未经他人允许私闯他人领地是违法行为,不能因为他们人多就法不责众了。” 李成波道:“我当然知道是哪些工人不对在先,但是无论如何墨小姐也应该控制一下火气,不能打人啊!” “李所,几十个人气势汹汹地前去兴师问罪,换成是你,你怎么办?哪条法律规定不能正当防卫了?”许纯良直接把墨晗的行为定义为正当防卫。 李成波道:“现场不是有保安吗?怎么其他人不动手,就她一个人动手。” 许纯良道:“我觉得这件事墨晗不用负任何责任,要追究也是追究那些闹事者的责任,他们跟巍山湖酒厂已经不存在劳动关系了,就算有劳动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凭什么找人家承包商?” 李成波道:“我也纳闷呢,承包也那么久了,为什么他们早不闹?难道是因为发现了温泉的缘故?他们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许纯良道:“谁带头的?” 李成波道:“前副厂长闫忠民。” 许纯良道:“这个人得好好查查。” 李成波道:“他有什么可查的?这个人我还算了解的,为人忠厚老实,对工人也很好,酒厂倒闭之后,他一直义务帮忙看着,刚才我也问过了,他说本来不想去,可工人非得让他一起去,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也没想到。” 许纯良道:“你跟他很熟啊?” 李成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和闫忠民应该算酒肉朋友。 许纯良让他把闫忠民找过来,想当面问几件事。 闫忠民就在派出所里,没多久就过来了,闫忠民没挨打,但是逃跑的时候把脚给崴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可能是觉得自己这边来得人够多,他也显得底气十足:“许镇长,你来得正好,你给我们评评理,湖山镇还有王法吗?是不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许纯良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有钱不能为所欲为,没钱更不能为所欲为。” 李成波听得一愣,这话有毛病,什么叫没钱更不能为所欲为,不过细细一品,好像很有道理,有钱跟没钱的分别太大了。 闫忠民道:“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霸占我们的工厂,就能殴打我们工人?” 许纯良道:“你别激动啊,你过去是酒厂的副厂长,应该懂点法律懂点道理,有理不在声高,当着李所长的面我问你几个问题行吗?” 闫忠民有恃无恐道:“你问就是。” “巍山湖酒厂是不是已经倒闭了?” “是!” “工厂倒闭之后,你们和工厂之间的劳动关系是不是已经不存在了?” 闫忠民道:“你们想怎样说就怎样说了,当初让我们倒闭的是你们,事实证明我们酒厂当初是被贱卖了,这就是国有资产流失,我们要求补偿。” 许纯良笑道:“一码归一码,咱们不是谈今天纠纷的事情吗?你跟我扯什么国有资产流失,既然如此我就跟你好好聊一聊,酒厂是怎么倒闭的?还不是你们这帮领导经营不善?但凡当初你们多上一点心,多努力一点,酒厂也不会落到倒闭收场,你们不从自身找原因还怪上政府了。” 闫忠民道:“现在的市场大环境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只是一个乡镇酒厂,我们也无力回天,不能把责任全都归咎到我们身上。” 许纯良道:“行,那我问问你,酒厂倒闭之后,大门的钥匙一直都在你的手里,下面发生了失窃案你知不知道?” 闫忠民大声道:“许镇长,你什么意思?我根本不知道下面有文物。” “我有说过文物了?”许纯良目光灼灼盯住闫忠民,闫忠民吓了一跳,许纯良转向李成波道:“李所,我有没有提过文物两个字?” 李成波摇了摇头。 闫忠民道:“现在整个巍山岛谁不知道酒厂下面有文物,而且你们还把酒厂列为湖山镇重点文物报单位。” 许纯良笑了起来:“也是啊,现在没有绝对的秘密,酒厂倒闭后,闫厂长看护有功,如果不是你,酒厂恐怕连三个古窖池都被人给偷走了。” 感谢盟主陈祖丞大赏,感谢所有打赏支持章鱼的兄弟姐妹,加更送上。一号求保底月票!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章 没有秘密 闫忠民的脸色刷地变了。 许纯良故意不往下说,望着闫忠民道:“从正门开进去,进去之后,大门从里面反锁,这群人进入了酿酒车间,你知不知道?” 闫忠民慌了神:“我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 李成波一看闫忠民的反应就知道这里可能有问题。 许纯良道:“刚不是说了嘛,现在没有绝对的秘密,你不可能不知道,每次都是伱开车带人进去,那帮人还挖了一号窖池。” 李成波道:“我没有!” 许纯良忽然一声怒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撒谎!说,地下的文物是不是你带人偷的?” 闫忠民吓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李成波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的反应可不如闫忠民这么大。 闫忠民哪经过这种阵仗,吓得魂不附体:“我没有,我没有,他们是要考察古窖池的……” “你撒谎,考察古窖池有没有向镇里相关部门报备?有没有获得文物部门的允许?” “他们……他们就说看看……他们还保证不动任何的东西……” 许纯良道:“编,你特么接着编!你会平白无故地带着那帮人去考察?选在半夜三更,生怕别人知道,鬼鬼祟祟尽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难怪你们酒厂会倒闭,就因为你这种只有私心的领导,不倒闭才怪!说吧,你收了人家多少钱?” 闫忠民道:“没……我没……” 许纯良冷哼一声。 闫忠民吓得一哆嗦:“真没多少,他们给了我两万块,他们自称是千帆集团的技术部门,想私下考察一下古窖池,提前评估一下古窖池的价值,这样才能更好的跟镇上谈条件,我发誓,我没干盗窃文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下面有文物,那个盗洞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李成波也火了:“好你个闫忠民,瞧你干得什么事情!” 闫忠民仍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我承认我贪财,但是我可以发誓,我跟文物失窃没有任何关系,不信你们可以找那些人对质,他们就是在古窖池看了看,没有往里面挖。” 许纯良道:“今天什么情况?这么多工人突然来到酒厂闹事,跟你有关吧?” “没……没有……” 许纯良道:“闫忠民你现在已经涉嫌盗窃文物,如果再加上一条怂恿群众,聚众闹事,我看你是想断一辈子公家饭了。” 李成波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还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闫忠民就快哭出来了:“是……是闫方明……” 许纯良和李成波对望了一眼,闫方明他们都认识,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副总,让许纯良痛揍了一顿的货色,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怎么有了联系?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两人都姓闫。 许纯良审案的劲头上来了,追问两人的关系。 闫忠民已经彻底破防了,告诉他们闫方明是他的一个远房侄子,过去也没什么来往,因为酒厂发现了温泉,闫方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这个远方叔叔,找他了解当地的情况,他帮忙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今天闹事的原因,也是闫方明在背后鼓动,答应只要是他们生态环投拿下酒厂温泉的开发权,参加闹事的工人以后都可以在未来的温泉度假村安排工作。 闫忠民还没敢扩大范围,他找了信得过的十几个人,然后大家各自发展了几名同事,才形成了今天五十多人的规模,本以为能轰轰烈烈闹上一场,可没想到一开始就遇到了硬茬子,被一个小姑娘暴揍了一顿。 今天事情的起因已经完全搞清楚了,李成波气得指着闫忠民的鼻子骂:“闫忠民,你老糊涂了,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违法犯罪了吗?” 闫忠民道:“我也是为了工人谋点福祉,厂子倒闭了,大家都不容易。” 许纯良道:“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闫忠民,你惹的事情你给我赶紧平下去,我给你半个小时,把围在外面的人给弄走,晚一分钟,我就跟你把新账旧账一起算。” 闫忠民道:“别啊,我不是不想让他们走,是我现在没这个能力,那女的把我们人打了,现在都是他们的家人过来要说法,我说了他们也不听啊。” 闫忠民道:“是我贪心,我该死,我不该贪图小钱……” 这时候赵宏敲门进来了,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吃了一惊,实在搞不清闫忠民为什么会跪下。 赵宏道:“不好了有记者过来了。” 李成波怒道:“怎么哪哪儿都有他们?” 许纯良冷笑道:“不用问了,这帮工人被利用了,无论他们闹事成功与否,人家后续都会有动作,新闻记者为什么来这么快?” 李成波道:“事先准备好的呗,简直是太可恶了。” 许纯良道:“这个生态环投还真是有些手段。”他拍了拍闫忠民的肩膀:“起来吧,别总跪着了,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 闫忠民伸手扶着椅子哆哆嗦嗦站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摊上事了。 许纯良道:“你没办法把他们赶走?那我去外面把你干的事情告诉大家,如果他们知道被你利用了,他们挨了打,你收了钱,你觉得怎么样?” 闫忠民用衣袖擦去额头的冷汗:“我去试试,我去试试……” 李成波让赵宏陪着他过去。 两人离开之后,李成波道:“我是真没想到这个老闫居然有这么多的问题。” 许纯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闫忠民居然是闫方明的远方叔叔,看来情报工作还做得不到位。” 李成波道:“今天闹得动静挺大,回头我又要挨批了。” 许纯良道:“秦书记到现在都没打电话,证明人家没当成一回事,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倒是那些记者有些麻烦。” 两人从窗口往外看,看到是东州电视台的记者,正在人群中采访。 许纯良想起了苏晴,现在苏晴已经辞职,东州电视台也没有自己人了,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许纯良已经深刻体会到舆论的作用,此事绝不可大意。 闫忠民去了外面苦苦劝说,可正如他刚才所说,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如果都是酒厂的工人还好说,现在一多半都是过来讨还公道的家属,情况非常复杂。 许纯良眯起眼睛望着院内大树上悬挂着的一只巨大蜂巢,掏出一颗石子,趁着李成波不备,用力弹射了出去。 许纯良对派出所的内部环境还是非常熟悉的,知道派出所院内的大树上有一只巨大的蜂巢,来此之时看到这乌泱泱围困派出所的场面,当即就想过用捅马蜂窝的办法来驱散这群人,不过首先想到的还是和平解决,以许大教主的经验,对待多数人,和平解决往往是不奏效的,因为他们没有那么高的境界,通常来说,越是简单粗暴的方式,他们的接受度越高。 灌注内力的石子射入马蜂窝,发出蓬!的声响,马蜂窝被从中掘开了半个,里面躲着过冬等待春天来临的马蜂瞬间复苏,数不尽的马蜂被激怒了,它们飞入人群,漫无目的疯狂报复着。 事情的始作俑者许纯良拖着腮帮子,有些好奇地望着外面:“陈所,外面怎么了?” 闫忠民是最早这么干的,他和几名警察一起逃进了派出所,警察遇到马蜂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有几十只马蜂还跟着一起飞进了所里,正在配合调查的那些人和警方一起联手行动扑打疯狂的马蜂。 这时候许纯良从所长办公室里出来了,他也装模作样的驱赶马蜂,他一赶,马蜂从刚才的单兵作战变成了集团作战。 已经被墨晗痛揍一顿的工人,这下又被马蜂群起而攻之。 连李成波也看出来了,飞进所里的马蜂不攻击警员,不攻击墨晗,不攻击扫地的老大妈专门攻击那些酒厂的工人。 许纯良一边驱赶着马蜂一边道:“报应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天不怕地不怕的墨晗居然有些害怕马蜂,快步来到许纯良身边寻求庇护,许纯良朝她点了点头道:“好巧啊,你也在派出所?” 墨晗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那个破酒厂给闹的。” 许纯良道:“有话好说,没必要出手伤人嘛。” “哎哟!”惨叫声不绝于耳,几个工人被蛰惨了。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一章 等等我 李成波那边指挥手下把门窗打开,将马蜂放出去,赵宏有不同的意见,外面马蜂更多。 门口刚才还神采飞扬采访热心群众的女记者被蛰得满头包,抱着捂着脸,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在外面嚎啕大哭。 怜香惜玉的许纯良出门帮忙,赶走了马蜂,把女记者从外面抱进来,摄像小哥抱着摄像机,跟在许纯良身后苦苦哀求着:“等等我……等等我……” 许纯良抱着女记者冲入房间内,右脚反踢把房门关上。 摄像小哥护着摄像机没命地往前面挤,房门偏偏这时候猛地关上了,门板撞在摄像机上,撞击声和碎裂声交织在一起,摄像机镜头都被怼得四分五裂。 摄像小哥吓了一大跳,得亏是摄像机,要是自己脑袋先探进去,脸不得给怼平了,伸手去推门,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马蜂锲而不舍地又追了上来,摄像小哥将破破烂烂的摄像机扔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脑袋,这特么是人干的事情吗?凭啥救女的不救男的,你不救我就算了,居然连门也不给我留,牲口啊!没人性啊! 李成波号召警员穿好防护,出门救人,不过外面的马蜂因为人群散去而离去,还有几十只马蜂围绕着被损毁的蜂巢来回飞舞。 被蜇伤的人不少多数都不严重,最重得要数东州电视台的摄像小哥,脑袋蛰得跟猪头似的,最惨得是那位女记者,眼睛都肿成一条缝,嘴巴也成香肠嘴了。 派出所打算将部分伤情较重的人送往了巍山岛医院。 许纯良在这方面有发言权,他说巍山岛医院在处理这类伤情方面并不擅长,柳山民倒是可以,不过柳山民人在东州。 女记者眼睛成了一条缝,已经视物模糊,惶恐道:“我被毁容了……我被毁容了……” 许大教主一旁安慰道:“别怕,容貌并不重要,心灵才重要,哪怕是毁容了,眼睛看不到了,只要你拥有一颗美丽的心灵,你的未来还是一片光明。”这货对女人还是宽容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女记者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伱别哭啊,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你要勇敢活下去。” 一旁的人面面相觑这厮是在劝人还是在打击人家?女记者虽然被蛰成了这幅德性,可毁容只是暂时的吧。 墨晗道:“东州电视台来得可真快,谁给你们的消息,还是你们未卜先知?” 女记者只是哭,摄像小哥发现自己的摄像机不见了,晃着大脑袋四处张望:“我摄像机呢?我摄像机呢?谁把我摄像机偷走了?” 李成波提醒他道:“你说话注意点,这是派出所,没人偷你东西。”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刚才只顾着逃跑,摄像机落外面了?” 这时候张海涛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被摔得面目全非的摄像机:“这谁的东西?” 摄像小哥上前接过摄像机,差点没哭出来,不过他现在的表情已经分不出是哭是笑了,首先想到得是内存卡,今天采访的素材都在里面,不用打开,保护盖都没有了,卡槽里面哪还有内存卡的踪影。 摄像小哥觍着一张大脸向张海涛道:“里面的内存卡呢?” 张海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摄像小哥急了,如果采访素材丢了,他们今天这不是白挨了一顿蛰? “是不是你拿走了内存卡,是不是你拿走了我的摄像机……”他上前去抓张海涛,被张海涛一把推倒在地上。 张海涛骂道:“狗咬吕洞宾,你们这帮电视台的没一个好东西。” 许纯良道:“别激动啊,我估计他们是被蛰糊涂了,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呜……”一旁传来女记者悲痛欲绝的哭声。 墨晗冷冷道:“别急着哭,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巍山岛医院急诊科一下涌入了几十名被马蜂蜇伤的病人,前任院长金永浩最近临时被抓了壮丁,许纯良借调去湖山镇之后,分院院长一职出现空缺,院长赵飞扬想起了金永浩,让他过来暂时先负责过渡一下,毕竟他过去就负责巍山岛医院的工作,所以不存在磨合的问题。 金永浩虽然不想来,但是赵飞扬答应他只是过渡两个月,到期后就安排他去负责钟楼社区门诊。 其实金永浩回来巍山岛工作已经有三天了,但是他并没有联系许纯良,虽然他和许纯良有过共事的经历,但是两人私交一般,而且许纯良这个人根本不念旧情,去湖山镇当副镇长之后首先拿老单位开刀,这样的人还是少联系为妙。 金永浩非常清楚许纯良的做事风格,更清楚自己过来只是一个过渡,混满两个月交差就行。 闫忠民也被送去医院进行治疗,不过在处理伤口之后,派出所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给带走了,根据张海涛散布的小道消息,闫忠民目前牵涉到酒厂文物失窃案。 听到这个消息,许多参与今天闹事的酒厂工人开始意识到可能被利用了。 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副总经理闫方明也遭遇了调查,理由是商业贿赂,闫忠民已经交代了,闫方明私下给他五万块钱,并做出承诺,让闫方明策动扰乱酒厂文化园正常经营的行为。 闫方明暗骂这位远方叔叔够蠢,居然把自己给供了出来。 根据现行法律,商业贿赂给付方个人行贿在一万元以上的,单位行贿数额在二十万元以上的,应予追诉;商业贿赂的收受方如果将收受的贿赂款归个人所有,数额达到五千元以上的应予追诉。 闫忠民收到的钱显然超出了这个界限。 闫方明其实也是一个执行者,想起这一招的并不是他而是贺行健,现在东窗事发,闫方明面对事实由不得他不承认,但是他不敢供出贺行健,贺行健其实在策划这件事之前就想过最坏的一步,事情万一败露,就让闫方明一口咬定这笔钱是他以个人名义赠送给闫忠民的,私人之间的馈赠总不能算商业贿赂。 可无论怎样,这件事已经给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造成了极为不良的影响。 墨晗对女记者的那番话绝不是威胁,当天下午东州市电视台就接到了平海省宣传部门的问责函,有人投诉东州电视台利用舆论导向抹黑地方政府,制造社会不安定因素。直接点名了新闻频道社会百态栏目组,要求他们对今天湖山镇发生的事情做出解释。 望着这张问责函,东州电视台台长孙升举眉头紧锁,省里的问责函来得太快了。 东州那么多的社会新闻不去报道,他们跑到巍山岛搞什么?孙升举马上把新闻中心主任薛美珍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薛美珍是东州电视台实权人物之一,内部因为她手腕强硬,将其称之为铁娘子。 薛美珍一进门,孙升举就质问道:“谁给你们提供的线索?谁让你们去湖山镇采访的?” 薛美珍道:“群众热线啊,是巍山岛酒厂的一位工人提供的线索,我们怀疑这件事涉及国有资产流失,所以才派出报道组。” 孙升举将那份问责函递给了她:“你自己看!” 薛美珍看完之后,脸色也变了:“湖山镇的事情怎么会牵涉到省里?” 孙升举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做新闻首先要考虑到正确的舆论导向,你们这次的采访明显有所针对。” “孙台,我保证没有……” “你不用向我保证,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你解决不了这件事,我就只能追究你的责任。” 薛美珍咬了咬嘴唇:“孙台,您的意思是……” 孙升举道:“你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那好我告诉你,你选错对象了。” 贺行健本以为闫方明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他找人打听了一下,闫方明并非被经侦支队给带走,而是负责巍山岛酒厂文物失窃案的专案组负责,贺行健开始觉得这件事有些麻烦了,之前不是已经洗清了闫方明这方面的嫌疑,怎么又旧事重提了? 闫方明自己也觉得糊涂望着对面的陆奇和李忠道:“我承认,我的确给了闫忠民五万块,可他是我堂叔,他家的经济情况不好,作为亲戚我帮帮他有错吗?” 陆奇笑了起来:“我们又不是调查这件事的。” 闫方明道:“那你们找我来干什么?” 陆奇道:“根据闫忠民自己交代,他私下带人去古文物现场踩点,请问你知道这件事吗?” 闫方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闫忠民也不可能告诉他,他摇了摇头:“我对此一无所知。”心中暗骂,闫忠民啊闫忠民,你到底收了几家的钱? 李忠一拍桌子:“闫方明,你老实点,你给闫忠民的五万块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闫方明道:“我是一个做正经生意的商人,我怎么可能盗窃文物呢?再说了,我去考察温泉的时候,还不知道下面有文物呢。” 李忠道:“你撒谎!” 月初保底月票很重要,章鱼再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二章 闹大了 闫方明道:“你们别吓唬我,我这个人也不是吓大的,没证据的话你们最好别乱说,不然我会控告你们。” 陆奇笑道:“法律意识挺强啊,潘金山伱应该认识吧?” 闫方明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认识这个人。 陆奇道:“潘金山上个月被抓了,罪名是涉嫌倒卖国家文物,你身上戴的几块古玉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吧?” 闫方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上次他在巍山岛被抓,身上的古玉都被搜走了,不过警方很快就归还给他,他还以为没事了,可没想到后账这么快又找了上来,本来以为古玉能够挡灾,可现在反而引来麻烦不断。 李忠道:“根据潘金山交代,你身上的古玉都是他卖给你的,除此以外,你家里还有不少从他那里买来的文物。” 闫方明额头渗出了汗水,他不认识潘金山,可谁知道呢?说不定卖给他古玉的人用了假名呢。 陆奇道:“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二十六条,倒卖文物罪,以牟利为目的,倒卖国家禁止经营的文物,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下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闫方明道:“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他是正当途径得来的这些东西。” 陆奇和李忠交递了一个眼色,潘金山是个倒卖文物的罪犯不假,但是并无证据表明闫方明的古玉是从他那里买来的,这就是审判技巧,虚虚实实,该诈就得诈。 陆奇不屑笑道:“好一个不知道,你给闫忠民五万块钱,闫忠民带人闹事,你不知道,你购买古文物你也不知道,可你说不知道并不代表着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李忠道:“马上申请搜查令去他家里搜查,还不知道家里藏有多少赃物呢。” 闫方明害怕了,哭丧着脸道:“你们为什么非得针对我,我又没有倒卖文物,我只是买了几块古玉,我又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还有闫忠民,他干的事情你们去问他为什么要盘问我?我以我的名誉发誓,我根本就不知道酒厂地下有文物。” 陆奇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给闫忠民那五万块钱是干什么的?” 李忠道:“不用问了,肯定是伙同闫忠民一起盗掘文物的。” 闫方明大声道:“不是,我就是让他带人去维权,把酒厂的承包人赶出去……” 陆奇和李忠对望了一眼,同时道:“哦!原来如此啊!” 闫方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他们的圈套,在两人一唱一和威逼利诱下,稀里糊涂把真相说出来了。 陆奇道:“说吧,谁让你这么干的?” 闫方明道:“没有谁,全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通常越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越是证明他背后另有主谋。 陆奇道:“别隐瞒了你又不是生态环投的老板,你考虑清楚啊,现在闫忠民的口供对你非常不利,他一口咬定所有的钱都是你给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 闫方明道:“我没有,我没有……”他开始害怕了,绕了一圈怎么又跟文物案联系上了,他想不到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闫忠民居然干了个大活,本以为是自己在利用他,想不到最后被他给坑了。 李忠道:“看着你挺精明的,不至于做出为人背锅的事情吧?背锅也得分清楚什么样的锅,这口锅你未必背得起。” 陆奇道:“说吧,到底是谁的主意?” 闫方明的内心在激烈交战着,他决定放弃抵抗的时候,陆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贺行健安排律师将闫方明暂时保了出来。 闫方明上了门口等着他的奥迪a8,向里面的贺行健道:“健哥。” 贺行健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司机开车。 贺行健道:“有没有说什么?” 闫方明摇了摇头,说的确是说了,但是他并没有把贺行健给供出来,就算供出来也不能当面承认。 贺行健道:“你也太不小心了,闫忠民那种人根本不可信啊。” 闫方明道:“我见他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参加盗窃古文物。” 贺行健道:“方明啊你还是先辞职吧。” 闫方明愣住了,他很快就明白了贺行健的意思,贺行健是担心他影响到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声誉,这分明是要让他独自扛起所有。 闫方明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这件事是贺行健想出来的,现在闹出麻烦,他不是想平息这件事,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要自己辞职。 贺行健对闫方明的反应已经有所预判,叹了口气道:“闫忠民和文物盗窃案扯上关系,你也被牵连了进去,很可能会影响到公司,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闫方明道:“健哥,我跟文物盗窃案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清白的。” 贺行健道:“闫忠民一口咬定你给了他钱,如果这件事牵连到了公司,我们会损失惨重,方明啊,我一向把你当亲弟弟看,我知道这次委屈了你,但是身为集团的领导人,我必须要把集团的损失降到最低。” “所以你就让我来扛这一切?” “方明,我又不是对你不闻不问?我保证给你你的工资待遇一样不少,等风头过去了,你还是可以回来,公司总经理的位子我给你留着。”贺行健必须要先稳住闫方明。 闫方明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什么时候?” 贺行健道:“等这件事过去之后。” “如果过不去呢?” 贺行健信心满满道:“在东州就没有咱们过不去的坎儿。” 贺行健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他妻子陈意如打来的,汉源温泉度假村刚刚接到了平海旅游局下发的《责令改正通知书》,在他们并不知情的状况下,省里派出的调查专员对他们的度假村进行了暗访。 经检查发现了许多问题和隐患,具体问题如下。 一、接待区:无沐浴温泉须知(中英文对照),没有价格公示,医务室房门紧锁,室内布满灰尘,无紧急救助医务人员,无担架,公共卫生间无洗手液,无纸巾,没有设置残疾人无障碍通道,灭火器过期,消防设施形同虚设。 二、更衣区:通风不畅,有异味,温度过低。 三、淋浴区:地面没有防滑设施。 四、沐浴区:特色温泉池没有加料,名不副实,没有标明温泉池温度,鱼疗池收费标识摆放位置不明显,增氧泵直接放在池边有安全隐患,干蒸、湿蒸房寄存柜放置的是工作人员私人物品,宾客拖鞋没有消毒。 五、服务人员安全意识、服务意识差,业务培训少。 自从汉源温泉度假村开业,他们还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情况,贺行健暗叹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让妻子找岳父大人跟相关部门打声招呼。 陈意如在电话中就抱怨了起来,这次是省里来人明察暗访,她能有什么办法?东州市旅游局根本不知道省里来暗访的消息,而今之计只能按照规定进行整改,问题是人家是暗访,不知什么时候还会过来,如果下次检查还存在问题,恐怕就直接让他们停业了。 闫方明从贺行健沉重的表情已经看出这次的事情未必像他所说的那样轻松,他们当初认为应付一个小小的湖山镇还不是轻而易举,可现实却是他们踢在铁板上了。 贺行健想让他出来扛下这次的事情,闫方明有些犹豫了,贺行健虽然对他不薄,但是他并不清楚这件事会演变到何种地步,正如李忠所说,这口锅自己未必能够扛得住。 闫方明在小区门下了车,目送贺行健的车走远,准备给舅舅谢忠信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应该直接去一趟。 两家距离不远。 闫方明在附近买了两条烟,来到舅舅家,按响门铃,过了一会儿,舅妈过来开门。 闫方明叫了声舅妈,舅妈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些冷淡:“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舅舅。” 里面传来谢忠信的声音:“让小明进来吧。” 才几天没见,闫方明感觉舅舅苍老了许多,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 谢忠信显然知道他被公安机关叫去协助调查的事情,低声道:“出来了?” 闫方明怎么听这句话怎么别扭,干咳了一声道:“我是去协助调查,我没违法。” 谢忠信道:“违不违法,你说了不算。” 闫方明把烟放在桌上,一旁擦桌子的舅妈厉声道:“又买烟,你这是要害死你舅?” 闫方明一脸尴尬,谢忠信道:“没你的事,去给买点猪头肉上来,晚上我想喝几杯。” 舅妈将手中的抹布狠狠丢在桌面上:“又抽又喝,早晚害死你!” 闫方明焉能听不出舅妈的弦外之意,如坐针毡,直到舅妈离去时重重的关门声响起,他才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三章 扛不起 谢忠信道:“别怪你舅妈,女人家都是这个样子。”他去拿桌上的香烟,闫方明赶紧掏出自己的烟给他点上。 谢忠信抽了口烟道:“汉源温泉被省旅游局勒令整改了。” 闫方明心中吃了一惊,想起刚刚在车上贺行健那个电话,马上将这件事对应了起来,舅舅亲口说出来的事情肯定不会骗自己,看来这件事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谢忠信道:“市里让我解释你在生态环投任职的事情,有人举报我利用工作之便给亲戚牟利。” 闫方明一颗心怦怦直跳,此时他意识到事情果然闹大了。 谢忠信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做事要低调,不要以为有些关系就能为所欲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伱跟贺行健不一样,如果真遇到了大事,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给推出去。” 闫方明也取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爷俩面对面抽着烟,都清楚对方的处境不好过。 闫方明一支烟就快抽完方才道:“舅,他让我辞职。” 谢忠信冷哼了一声:“那就是让你承担所有的责任。” 闫方明点了点头。 谢忠信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的责任,那么别人还会沿着你继续挖下去,他们会认为我给你提供了便利,提供了保护伞。” 闫方明有些痛苦地捏了捏眉头:“舅,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副镇长能量居然这么大。” 谢忠信道:“贺行健以为陈主任是他岳父,他在东州就能横着走了,眼界还是低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在东州比他岳父厉害的也大有人在。湖山镇什么地方?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现在无数双眼睛都盯着那里,你们想拿下温泉,应该根据政策来,非要搞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怂恿工人闹事,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闫方明道:“舅舅,我现在怎么办?” “小事能扛,大事可不行,你扛不起,到时候压垮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脊梁。”谢忠信的潜台词就是你要是承担了这个责任,后续还会连累到他。 闫方明道:“那个许纯良到底什么背景?” 谢忠信将烟蒂在烟灰缸内摁灭:“我打听了一下,他跟周书记关系不错,不过啊,这次省旅游局直接调查汉源温泉,这就证明他省里有人,应该不是周书记出手。” 闫方明道:“我听说他女朋友是高新区副书记梅如雪。” 谢忠信道:“你们啊,这次惹了个大麻烦啊。” ## 贺行健被岳父骂了个狗血喷头,从岳父家里出来,两口子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陈意如道:“闫方明怎么说?” 贺行健道:“还能怎么说?他有今天还不是我一手提拔,现在遇到麻烦了,也到了他应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陈意如道:“行健,巍山岛那边的温泉项目你就放弃吧。” 贺行健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我说放就能放的。”自从汉源温泉被勒令整改之后,他开始后悔了,这次怂恿酒厂工人闹事太不明智。 习惯于依靠背景做事的人当认识到对手比他背景更为强大之时,就会变得诚惶诚恐。 陈意如道:“要不,你去和许纯良好好谈谈。” 贺行健道:“跟他?”他摇了摇头道:“放心吧,这件事到闫方明那里了结,不会牵连到我们。” 薛美珍当天紧急前往巍山岛,一是为了探望他们外出采访组的成员,所有成员都被马蜂蜇伤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一个个也是惨不忍睹。 二是为这次的采访行动灭火,台长孙升举已经严厉批评了她,如果她不能尽快平息这次的风波,恐怕难以保住新闻中心主任的职位。 薛美珍来此之前已经专门打听过湖山镇目前负责宣传的是副书记何启文,但是她非常清楚起到关键作用的人是许纯良,她和许纯良并无交情,如果直接去找许纯良太过冒昧,薛美珍也非寻常角色,她辗转联系到了赵晓慧,通过赵晓慧先跟许纯良打声招呼。 许纯良已经很久没和赵晓慧联系,只知道她去了国外生产,现在早就应该瓜熟蒂落了,如果赵晓慧不联系他,他可能永远不会打扰赵晓慧的生活。 赵晓慧跟他简短寒暄之后,把这次找他的目的说了,她对许纯良算是有些了解的,许纯良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她也不会强迫许纯良做什么,只是将薛美珍有意跟他结交的事情说了一下,等于帮他们两人做一个引见。 许纯良跟薛美珍并无交集,这次是东州电视台踩过界了,不过他并未做过向东州电视台施压的事情,以他目前的关系还做不到,梅如雪虽然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梅如雪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干涉,所以除非他开口,梅如雪是不会主动干涉他的工作,估计这件事是墨晗做的。 其实就算赵晓慧不打招呼,许纯良也不排斥和薛美珍见面。 薛美珍抽时间了解了一下许纯良其人,其实她早就知道许纯良,只是没把过去新闻中的许纯良和湖山镇的副镇长对应起来。 汉源温泉被整改的消息满天飞,许纯良认为这件事绝非偶然,故意给墨晗发了个链接。 没多久墨晗给他回了两个字——是我!她还是老样子,做了就不怕承认。巍山岛酒厂温泉她本来没有看在眼里,但是别人敢在她的头上动土,她就不会客气。 薛美珍走入许纯良办公室的时候,许纯良正在通过电话安排工作,他指了指沙发,示意薛美珍先坐。 挂上电话,起身道:“薛主任是吧?不好意思啊,刚我正在安排工作,失礼了。” 薛美珍起身向他伸出手去:“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打扰了许镇长的工作。” 许纯良跟薛美珍握了握手,打量了一下她,三十出头的年纪,听赵晓慧说,她们两人是好朋友,她过去在东州电视台的时候,薛美珍就对她非常照顾,晓慧帮你问最早也是她们两人合力做起来的。 许纯良道:“晓慧姐过去经常提到你,想不到薛主任这么年轻。” 薛美珍笑道:“我三十三岁了,跟你相比可算不上年轻。” 许纯良给她倒了杯茶:“薛主任今天来找我有什么指教?” 薛美珍道:“首先是表达一下谢意,我听外采组的说了,这次幸亏许镇长出手帮忙,不然他们恐怕要伤得更重。” 许纯良笑道:“这不算什么大事,可能是当地的马蜂欺生,而且现场情况非常混乱,就你们的记者拿着麦克风和摄像机,又偏偏站在马蜂窝下,我们后来分析啊,十有八九马蜂是认为他们把窝给捅了,所以才群起而攻之。” 薛美珍道:“估计是这个原因,我们的这些记者对当地的情况不了解。”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古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果有点眼力劲的人谁往马蜂窝下面站,您说是不是?” 薛美珍焉能听不出他是在当面敲打自己,心中有些尴尬,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她已经认清局势,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许纯良身上。 薛美珍道:“许镇长,这次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 许纯良道:“舆论是一把双刃剑啊我对此感受颇深,薛主任,既然你是晓慧姐的朋友,我也就直说了,你们的采访是有备而来啊,我怀疑你们在酒厂工人闹事之前就得到了消息。” 薛美珍道:“东州电视台设立了新闻热线,这些工人闹事之前就拨打了热线电话,所以我们的采访组才会及时出现在现场。” 许纯良笑道:“薛主任,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样的理由还是别说了,每天拨打热线电话不知道有多少,你们怎么就偏偏挑中巍山岛酒厂?” 薛美珍道:“这我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也不是我在负责,不过啊,以后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给湖山镇添麻烦了。” 许纯良道:“我是医学世家出身,解决事情其实跟看病差不多,想要根除病患必须标本兼治,只有找到根源,才能彻底治愈,薛主任,你能告诉我是谁给你们提供的新闻线索吗?” 薛美珍道:“我真不知道,许镇长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许纯良道:“我还以为晓慧姐的朋友也能够成为我的朋友,看来是我高攀不起。” 薛美珍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厉害,如果自己不告诉他背后是谁在推手,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斟酌了一会儿道:“以许镇长的头脑应该能够猜到啊。” 许纯良道:“我只想确认一下,薛主任是不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薛美珍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你跟生态环投的贺行健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许纯良笑了起来,薛美珍终于还是承认了,这件事的背后黑手果然是贺行健。 许纯良道:“薛主任,不打不成交,以后宣传方面的事情,我还得找你帮忙呢。” 薛美珍道:“绝对没问题。”她心中依然忐忑,不知道这件事能否顺利解决,如果影响继续扩大,恐怕自己的位子要保不住了。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四章 风向有变 秦正阳接到林书记的电话,以为这位巍山县的一把手因为酒厂温泉事件要找自己兴师问罪,可接通电话之后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林书记的语气非常和蔼,虽然主动提起了酒厂温泉,但是并没有强调东州温泉资源要由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独家开发经营,而是一反常态地建议,这次一定要将巍山岛酒厂温泉打造成巍山岛的旅游名片,不要把温泉的开发建设企业局限在东州本地,要放眼全国,甚至全世界,打造国内第一流的温泉度假景区。 秦正阳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林书记已经开始转舵了。 林书记顺便告诉秦正阳,生态环投集团已经决定放弃酒厂温泉的开发权。 秦正阳有些想笑,他们从头到尾也没有拥有过又何来放弃?贺行健当初在自己办公室内可是当着自己的面放过狠话的,说什么东州只有他才拥有开发权,现在不牛逼了?秦正阳非常清楚今天酒厂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过问,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他对许纯良还是有信心的,相信许纯良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果不其然,现在林书记的这个电话等于告知他贺行健主动挑了白旗。 秦正阳明白林书记的意思,希望酒厂温泉的事情到此为止,得饶人处且饶人。 整件事秦正阳都交给了许纯良处理,解铃还须系铃人,结束和林书记的通话之后,他马上把许纯良叫了过来。 许纯良来到秦正阳的办公室,秦正阳已经泡好了茶:“小许,过来尝尝,看看我这普洱比显洪农场的怎么样?” 许纯良来到他身边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谁送给您的?” 秦正阳故意把脸一板:“你小子还会不会聊天?我不能买啊?” 许纯良道:“不能,这种巴结领导的机会必须留给我。” 秦正阳哈哈大笑:“你这张嘴啊,难怪梅如雪会被你哄走。” 许纯良道:“我们俩是两情相悦,谈不上谁哄谁。” 秦正阳道:“这两天辛苦了,女朋友来了也没时间陪,光顾着处理这边的事情了。” 许纯良道:“工作第一,男人要是连本职工作都干不好,哪还有脸找女朋友?” 秦正阳道:“伱这觉悟连我都自愧不如,纯良啊,刚刚我得到确实的消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那边决定放弃酒厂温泉的开发权。” 许纯良不屑道:“贺行健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放弃?从未拥有谈何放弃?” 秦正阳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笑道:“总得要找个台阶下嘛,谁不要面子?” 许纯良道:“要面子就别干不要脸的事情,事情折腾完了,搞得酒厂鸡飞狗跳,一片狼藉,他们想收场了?去他奶奶的,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他望着秦正阳道:“秦书记有人找你说和了吧?” 秦正阳也不瞒他,点了点头道:“有几位领导打电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们应该把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发展建设中去。” 许纯良道:“我要是说生态环投现在面临的麻烦事都不是我弄出来的,您相信吗?” 秦正阳笑眯眯望着许纯良,他当然不相信,这小子太能折腾了。 许纯良看出他不信:“应该是墨晗,酒厂工人闹事把她给惹恼了,这件事摆明了是贺行健的阴谋,一边让酒厂工人闹事,一边安排电视台的记者过来采访,他们想在国有资产流失上做文章,秦书记,如果他们成功了,可不止我一个人的名声会受到损害。” 秦正阳知道许纯良不是危言耸听,心中暗骂贺行健你也太阴险了,为了一个酒厂温泉手段用尽,甚至不惜诋毁我们湖山镇干部的名誉,但是想起林书记刚才的那个电话,秦正阳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道:“我们是立足于整个湖山镇的发展犯不着跟一个不择手段的开发商计较。” 许纯良道:“我没计较啊,但是他招惹的是墨晗,现在不是我跟他过不去,是墨晗要讨回这个公道,秦书记,其实这件事跟咱们没啥关系,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秦正阳道:“纯良啊,你是负责招商的,不是负责斗争的。” 许纯良笑道:“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斗争史,不斗争哪来的进步?” 秦正阳看出他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贺行健,反正自己也改变不了他,也只能言尽于此。 巍山岛酒厂被损毁的大门已经重新修复,许纯良特地过去了一趟,实地看看酒厂的损毁情况。 溥建告诉他损失不大,经过昨天这么一闹,估计一时半会没有人再敢过来找麻烦了。 丁四乐呵呵跑了过来,他刚刚得到了消息,贺行健在东州的两家温泉度假村都因为水质不符合规定而被勒令停业,据说汉源温泉度假村的军团菌超标五百倍。 丁四对许纯良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道:“许镇长,我真是服了,贺行健这次在您面前栽了个大跟头。” 许纯良道:“别把功劳算在我身上,这货自己作死。” 溥建道:“这下好了,还惦记酒厂的温泉,结果老巢被人给端了。” 院子里直升机仍然停在原地,从昨天来,飞机就没动过,墨晗目前陪着王宏峰和山村宁次在巍山岛进行全面考察。 白慕山则撅着屁股在地洞里考古,别管这货的出发点是什么,不得不佩服他的敬业精神。 许纯良跟着溥建从盗洞的入口进入地下,朝着古窖池的方向行走,因为地洞不大,所以必须躬身行进,下面临时接了电,每隔一段距离都安装了电灯泡。 白慕山和两位考古人员正在古窖池下方的空间内挖掘清理,白慕山到底是业内行家,来了半天就从地洞里发现了一口古井,他们三人目前就是在清理这口井。 据白慕山判断,这口井应该是宋代的,巍山湖原本湖泊面积没有这么大,这一带曾经是张良的封地,史称留城。 留城曾是鲁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市井俨然,楼舍栉比,富商大贾、名流显贵云集人车熙来攘往。一直到大唐以前,这里都保持着繁华景象。 自宋绍熙五年至明末的四百余年间,黄河屡屡决口泛滥南迁,侵夺泗河由淮入海,使泗河宣泄不畅,淤塞积水,使周围九十九座山峰下潴成湖沼。九十九座山峰经多次的升降和风化剥蚀,已成为大陆丘岭似的小山峰,至此,留城变成了今天的巍山湖。留侯城淹没水中,雉堞圮毁,藻蔓荇茂。 现在游客湖中泛舟偶尔可见城阙遗痕,潋滟湖心。 巍山岛上保存的遗迹在历史的变迁中遭遇了极大的破坏,所以造成了整个巍山岛上重点文物只有一座铁道英雄纪念碑。 这口井的发现为巍山岛的历史添加了佐证,具有极高的史学价值。 白慕山解释了一下井出现在地下的原因,湖面曾经淹没过这片地方,后来水位降低,淤泥将古城掩埋,后来又在淤泥之上重新建城,其实平海一代这样的状况很多,东州就有城上城的说法。 巍山岛的历史虽然无法和东州相比,但是这口井的发现已经将建城史推到了宋朝。 许纯良关心的是他的镇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在是不是可以升级了:“白教授,这口井能不能评为县级重点文物?” 白慕山道:“没有任何问题。小许啊,你还真是先知先觉。” 溥建凑到古井旁边,赞道:“白教授,还得是您啊,我们找了那么多天都一无所获,您一来就发现了古井。”当着两名东州文物局的考古人员这么说,两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白慕山道:“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相互协作的结果,这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许纯良道:“够不够东州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白慕山笑道:“现在只是一口井,还不好说,不过我可以断定在这一层应该会发现其他文物,盗墓贼并没有挖到这样的深度。” 溥建惊喜道:“要挖到宝了。” 白慕山道:“也不要有太高期待,这口井应该是过去民用,就算有文物,普通老百姓家也不会有啥好东西。” 溥建感叹道:“跟现在一个样。” 许纯良感觉也没有啥新奇的玩意儿,率先爬出了地洞,脑袋才露出地面,看到墨晗就站在洞旁,许纯良难免担心,她会不会直接一脚踹在自己脸上。 幸好这一幕并未发生。 墨晗道:“你也懂得考古?” 许纯良道:“你不如问我是不是也懂女人。” 墨晗有些后悔刚刚没一脚踹在他脸上,现在这货都已经爬上来了,错过了最佳时机。 许纯良道:“发现了一口古井。” 墨晗对古井没任何兴趣:“你不是说下面有龙骨吗?” “我还说下面有条龙呢。” 墨晗恶狠狠盯着许纯良,表情仿佛要将他吞下去一样。 许纯良道:“你这个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听不出我在开玩笑?” 墨晗道:“我没兴趣跟你开玩笑,许纯良,你居然敢骗我?”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五章 破鼓万人捶 许纯良道:“别搞得一惊一乍的,我骗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墨晗恨得直咬牙,可拿他又没有什么办法。 许纯良招呼墨晗去车间里坐,墨晗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可过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酿酒车间内已经打扫干净,东南一角成为了临时办公的地方,溥建就地取材,找了一块大板,刨平抛光用青砖架起来就成了临时的茶海。 许纯良泡了点生普,茶刚刚泡好,墨晗也走进来了。 许纯良一边倒茶一边问:“汉源温泉度假村停业整改的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吧?” 墨晗道:“人家做初一还不许我做十五吗?”她在许纯良对面坐了下来,端起茶盏闻了闻茶香。 许纯良道:“给东州电视台施压也是你干得了。” 墨晗剪水双眸凝视许纯良道:“是伱把我牵涉进来的。” 许纯良笑道:“关系可以啊,不过我琢磨了一下,有些事情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你早就开始决定对付生态环投了对不对?” 墨晗抿了口茶道:“就数你最聪明行了吧,也没有那么早,发现温泉之后,贺行健手伸得太长,吃相也太难看,这样的人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死心的。”才将茶盏落下,许纯良已经马上帮她满上,墨晗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我怎么发现你今天这么殷勤?” 许纯良道:“怎么说话呢?这叫修养。” 墨晗道:“无事献殷勤。”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非奸即盗,你觉得我是哪种?” 墨晗这才意识到自己挖了个坑往里跳,俏脸一热:“你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纯良道:“如果不是看在咱俩是朋友的份上,我非得告你诋毁国家干部。” 墨晗道:“有人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你充其量就是一个副科级算什么国家干部?”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我也是吃皇粮的。” “难怪这么喜欢开黄腔,原来是吃皇粮的。”墨晗的嘴也不落下风。 许纯良哈哈大笑:“有没有发现,跟我合作你没吃过亏?” 墨晗道:“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跟你合作麻烦就没停过。” 许纯良道:“小麻烦而已,跟你得到的实际利益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你认为我占了你的便宜,你也不会乐此不疲,除非你喜欢被我占便宜。” “你放……”墨晗居然急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还以为你真是冷若冰霜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呢,原来急了也会骂人。” 墨晗迅速平复了情绪,意识到这厮是故意气自己,冷哼一声道:“我犯不着和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家伙一般计较。” 许纯良道:“我也奇怪,你墨大小姐因何会对我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一忍再忍?通常女人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她喜欢你。” 墨晗恶狠狠盯住许纯良,一双美眸杀气腾腾。 许纯良道:“看你的样子,显然不是,还有一个原因是有求于人。”他压低声音道:“你想利用我。” 墨晗咬牙切齿道:“你高看自己了。” 许纯良道:“其实我并不抗拒被你利用,你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大方,胸襟宽广,有容乃大。”这厮说话的时候目光顺便浏览了一下墨晗的局部。 墨晗知道他的意思,恨不能将他的一双贼眼给挖出来,可也就是想想罢了。 许纯良道:“能不能告诉我,你要龙骨干什么?上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墨晗道:“我跟你解释过了,栾总喜好收藏龙骨,至于他想做什么,并不是我关心的范畴。这酒厂的地下根本没有龙骨对不对?你是故意引我们入局。” 许纯良道:“有没有龙骨我也不知道,有句话说得好,青山处处埋龙骨,能不能发现就要看白慕山的本事了。” 墨晗一脸鄙夷,青山处处埋忠骨好嘛,这厮最不要脸的就是偷换概念。 许纯良道:“总之我答应你,我要是得到龙骨,第一时间联系你。” 墨晗听他做出这样的保证,总算气顺了一些。 这时候溥建带着一身浮尘来到了车间内,先拿起自己的大茶杯灌了几口水,长舒了一口气道:“发现了两只破碗,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口井属于宋代,白教授说不排除地层下面还有东西。” 许纯良道:“我就说嘛。” 墨晗冷眼旁观,高度怀疑这厮早就知道地下有东西,他不会平白无故地让自己承包酒厂。 溥建向墨晗道:“墨小姐,恭喜你啊,这次捡到宝了。” 许纯良道:“温泉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操作?” 墨晗反问:“这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现在负责湖山镇的招商工作。” 墨晗道:“许镇长这是想拉投资?” 许纯良乐呵呵点了点头。 墨晗道:“想要政绩?” 许纯良笑道:“看透不说透。” 溥建端着大茶杯望着许纯良,真是佩服这货的脸皮,过去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可以了,但是在许纯良面前还是要甘拜下风。 墨晗道:“你真是会打如意算盘。” “互利互惠,反正你又不吃亏。” 墨晗道:“还是等温泉水质鉴定报告出来吧,我们赤道资本向来是只负责投资,这个项目是否可行要看沐天集团最后的考察结果。” 溥建道:“那个东洋鬼子是温泉专家?” 墨晗看了他一眼道:“国际顶尖的温泉专家,在温泉研究方面,霓虹的科研水平要超过我们。” 溥建道:“那破地方我知道,火山遍布,到处都是大澡堂子,我觉得,不应该学他们,应该把东北的洗浴文化引进过来。” 墨晗道:“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她向许纯良道:“刚才你们秦书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建议我息事宁人。” 许纯良道:“你怎么想?” 墨晗道:“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我要是没点反应,赤道资本的颜面置于何地?” 许纯良道:“我赞成,要打就要把他打得服服帖帖,要彻底摧垮他的信心,让他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 墨晗道:“我可听说有些人跟东州电视台已经握手言和了。” 许纯良道:“情报工作可以啊,这你都知道。” 墨晗道:“那是当然,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可言。” 许纯良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树敌,总觉得这个世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你怎么知道人家愿意成为你的朋友?” 许纯良当着墨晗的面拨通了薛美珍的电话,通话方式选择了免提。 “薛主任。” “许镇长,您好。” 许纯良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给你提供一条新闻线索,汉源温泉度假村被省旅游局勒令停业整改,温泉水质出了问题,听说查出了大量的军团菌,超过正常标准五百倍。” 薛美珍沉默了下去,她当然清楚许纯良打这个电话的目的,这是要她挑明立场,想起此前和许纯良见面时候他说过的那番话,他说宣传方面的事情会找自己帮忙,果然来得够快。 许纯良道:“薛主任如果觉得没什么兴趣那就算了。” 薛美珍短暂的犹豫之后马上下定了决心:“我马上安排跟进报道这件事,许镇长谢谢您提供的线索。” 许纯良微笑道:“薛姐,跟我不用客气,您以后叫我小许就是。” 薛美珍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如果这件事办好了,他们就是朋友,不然他极有可能新账旧账一起算,是敌是友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墨晗递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墨晗摇了摇头威逼利诱,不择手段,这厮还真是适合混体制。 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 贺行健现在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他的两家温泉度假村被勒令停业之后,东州电视台新闻频道第一时间追踪报道了这一事件,平海电视台在全省新闻上曝光了此事。 东州汉源温泉度假村卫生不符合标准迅速冲上热搜。 东州高层会议上,周书记大发雷霆,这件事不但给汉源温泉度假村本身,也给整个东州的旅游形象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周书记上任之后确定了立足本地历史优势重点发展文旅项目的政策,就在上下拧成一股绳准备推进东州全域旅游之际,爆出了这一事件,严重影响到东州的旅游发展,严重影响到东州的整体形象。 周书记在会议上强调,坚决整改汉源温泉度假村存在的问题,杜绝此类现象的发生,坚决追查相关负责人的责任,将其背后的保护伞深挖到底,整顿东州文旅建设野蛮生长的乱象,彻底清除其中存在的腐败、垄断现象。 在这次的会议上,还做出了免去自然资源管理局局长谢忠信职务的决定,同时对东州旅游局局长一职做出调整,原驻京办副主任傅国民临危受命,回东州担任旅游局局长,东州旅游局局长秦新立前往驻京办担任驻京办副主任。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六章 惶恐 这两人的位置来了个对调,不过一升一降,秦新立虽然还是正处级不变,但是上层对他工作上的不足已经无法容忍。 谢忠信更惨,被免职之后并无新的任命,下一步往何处去还需等候具体通知。 闫方明终于明白舅舅所说的这口锅他背不动是什么意思,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在汉源温泉度假村事发之前就将他开除。 闫方明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从巍山岛酒厂温泉开始的,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在酒厂工人闹事之前,本来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但是现在,不是他们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闫方明的内心焦灼而惶恐,听说连舅舅都被免职了,他越发惶恐起来。 就在他不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许纯良打来了电话。 闫方明望着许纯良的号码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接通了电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喂……” 许纯良道:“闫经理吗?” 闫方明现在对许纯良是又恨又怕:“你找我干什么?” 许纯良道:“戒心挺重啊,本想跟你聊聊人生,畅谈未来,兴许咱们还能有合作的机会,可惜啊,你不感兴趣,那就算了,再见!” “别……您等等……”闫方明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居然用上了您的尊称,处境决定心态,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正在绝望之时,有人递给他一根树枝,别说树枝,就算是一根稻草他也会牢牢抓住。 许纯良道:“我知道酒厂工人闹事跟伱没什么关系,你是被人利用了。” 闫方明实在无法相信这种通情达理的话能从许纯良嘴里说出来,在他的印象中这厮是个蛮不讲理,动辄打人嘴巴子的狠货。 许纯良道:“还是当面谈谈吧,你来湖山镇,我备好酒菜,咱们边喝边聊。” 闫方明有些犹豫,这厮不会弄个圈套让自己去钻吧?湖山镇又是他的主场,自己单身赴会,岂不是凶多吉少? 许纯良已经把他的心理揣摩得相当透彻:“冤有头债有主,我这个人做事很少伤及无辜,你自己考虑。” 闫方明挂上电话,内心纷乱如麻。 许纯良在显洪农场的水上餐厅安排好了一桌饭,只等闫方明到来,他相信闫方明肯定会来,因为这货已经没有选择。 果不其然,闫方明下午五点半就来到了巍山岛,这个让他避之不及的地方,他本来决定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足这座小岛,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只是这次他和过去的目的不同,过去是为了占有,而这次是为了救赎。 闫方明下船之后就有一辆奥迪q7在等着他,张海涛开车将他送往显洪农场,途中两人并无交流。 张海涛有些看不明白许纯良的布局,对闫方明这种丧家之犬用得上如此厚待吗?不过他也清楚许纯良的格局绝非自己能够看清的,总之,许镇长的安排他照办就是。 许纯良选择单独接待闫方明,闫方明虽然特地洗了澡换了衣服让自己显得精神抖擞,可还是掩饰不住双目中的落魄。 他这一路上都在琢磨如何应对许纯良,可越是琢磨越是缺少面对许纯良的底气。 他刚刚走入水上餐厅,许纯良就微笑迎了上来,向他伸出手去:“闫总,欢迎光临。” 闫方明跟他握了握手,意识到许纯良的掌心很温暖,同时意味着自己的手掌很凉,他越发心虚,从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此刻的心境。 许纯良请他坐下,服务员进来倒茶。 许纯良让服务员把电视打开,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刚巧是关于汉源温泉度假村的。 总经理陈意如正在针对最近的几个热点问题进行回应。 记者问汉源温泉度假村的水质菌群超标的问题时,她是这样回应的。 “关于这件事我们正在严肃自查整改,对于相关管理人员的责任我们进行了追责,已经开除了负责具体管理工作的集团副总经理闫方明……” 闫方明的脑袋嗡!得就大了,这两口子还真是不讲究,一口锅接着一口锅往自己身上扣,汉源温泉度假村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直以来不都是你陈意如在管理吗? 许纯良又让服务员把电视新闻给关掉,其实这是他们的录播。 许纯良笑道:“千万别让这些无聊的新闻坏了心情。” 闫方明挤出一丝笑容,他猜到许纯良应该是有意为之,可无法否定贺行健夫妇向自己身上推卸责任的事实。 服务员开始上菜,菜是巍山湖的湖鲜特色,酒用得是猪年生肖茅台,刚好是闫方明的属相。 许纯良道:“闫总,我打听了一下你的属相。” 闫方明道:“许镇长费心了。” 许纯良亲自给他倒酒,闫方明有些惶恐:“我来,我来!” 许纯良道:“只管安心坐着,你比我大,按年龄我得叫你声哥呢。” 闫方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尊敬给弄得惶恐:“许镇长,您太客气了。”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过去咱们之间虽然发生过不愉快,可那是因为立场不同,我为公,你为公司,现在你已经被生态环投给开除了,咱们也就没了矛盾,过去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千万别记在心上。” 闫方明道:“我做事冲动,过去多有得罪,许镇长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才是。” 两人连干了三杯酒,闫方明感觉心中暖融融的,有酒精的缘故,也有许纯良这几句话的作用,今天的会面比预想中还要和谐。 许纯良又帮着闫方明满上:“酒厂温泉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贺行健表示不再插手。” 闫方明道:“我已经从生态环投辞职他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了。” 许纯良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据我所知,贺行健将酒厂工人闹事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你的身上,再加上汉源温泉度假村的事情,这两口锅你还真打算自己全都背起来?” 闫方明沉默了下去。 许纯良道:“如果真是你做的,承担责任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如果不是,你替别人背锅岂不是冤枉?” 闫方明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许纯良帮他添满:“汉源温泉度假村水质菌群超标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东州旅游的整体形象,你应该清楚市里最近的一系列动作。” 闫方明抿了抿嘴唇,明显紧张了。 许纯良道:“就算你侥幸躲过这一劫,以后你在东州也没有任何发展了,其实以你的能力,早就可以独当一面,贺行健如果真心把你当成朋友,也不会遇到麻烦之后第一个把你推出去,我了解得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能够拿到温泉专营开发许可证,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出了事情之后呢?” 停顿了一下感慨道:“你这个人还真是仁义,可仁义也要分对象,有些人不值得你对他这样付出。” 闫方明仍然没有说话,许纯良跟他碰了一下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酒厂温泉水质检测结果出来了,其中优质矿物质的含量,在东州,甚至在整个江海地区都是出类拔萃的,只要合理开发,每日出水量可达三千立方。” 闫方明心中一动,他从事温泉开发工程多年,一听就知道这眼温泉应该是目前东州地区发现的最优质的,可惜现在跟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低声道:“恭喜你了。” 许纯良笑道:“恭喜我什么?我刚才就说了,我们是为公,此前我反对生态环投集团进行开发,不仅仅是因为别人承包在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觉得你们实力不够,巍山岛正在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我们在温泉开发上的态度从开始就非常明确,要找国内最顶尖的温泉开发团队来设计开发,现在已经和沐天集团达成了初步协议。” 闫方明抿了抿嘴唇,沐天集团是国内温泉行业的领军企业,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和沐天集团不具任何的可比性。 许纯良道:“生态环投集团的温泉开发建设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目前的施工班底都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 他的这句话显然戳中了闫方明的痛处,闫方明叹了口气。 许纯良道:“假如我把这边的温泉开发施工交给你,你能不能做好这个工作?” 闫方明抬起头,不能置信地望着许纯良,他已经被贺行健扫地出门,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许纯良的意思显然不是让他一个人来负责这个工程,这是要他将过去的人马从生态环投给拉过来,釜底抽薪! 闫方明内心突突突直跳,不得不说许纯良抛出的这个诱饵让人难以拒绝,那边工程部全都是他的老班底,只要他想,绝对可以做成这件事。只是他自身的麻烦还未了,闫忠民带领工人闹事是他经手的。 闫方明低声道:“酒厂工人闹事我应该是要担责的。” 许纯良道:“的确有人要担责,可未必是你,当然你主动背锅谁也拦不住。”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七章 循循善诱 在酒精和许纯良循循善诱的双重效力之下,闫方明终于下定了决心:“所有的事情都是贺行健安排的,非但如此,他和大恒的张恒阳还私下达成了温泉共享协议。”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老闫,我就佩服你这种坚持正义的人,我以这杯酒欢迎你带着团队加入巍山岛的建设中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工程建设部集体辞职,闫方明带着全体团队加入鼎立建设,担任鼎立建设副总经理,鼎立建设温泉事业部经理。 原本一口咬定闫方明怂恿他在背后闹事的闫忠民被放了出来,经过调查,闫忠民和盗窃文物案并无直接的关系,至于他私下安排千帆集团的技术人员过来考察,那只属于原则问题还上升不到法律问题。 闫方明给闫忠民的五万块也被认定为亲戚之间的赠与关系,这下闫忠民的问题大事化小,围绕闫方明的麻烦也就烟消云散了。 墨晗并没有继续追究酒厂工人闹事的责任,这也是她和许纯良商量后的决定,非但没有追责,墨晗还发布了一个通告,对原巍山岛酒厂员工进行优先安排,目前先提供的是工地保安和保洁,等到酒文化村建成开业还会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优先考虑原酒厂职工,包括职工子弟。 这一则通告一经发布就得到了原酒厂职工的支持,极大地缓解了双方的对立情绪,而且许多人都知道闫忠民之前怂恿闹事其实是从中得了好处,他们是被人利用了,湖山镇政府方面也对酒厂目前的状况进行了重新解释,巍山岛酒厂破产之后,他们的劳动关系已经解除,找现在的承包商闹事在道理上站不住脚。 人家非但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还给他们提供了就业的机会,人心都是肉长的,现在风向悄悄改变了,尤其是被录用成为酒文化村新员工的那些人开始说起了老板的好话。 一场风波被许纯良成功化解,秦正阳在党委班子会议上特地对他提出了表扬,许纯良不是班子成员,并未参加这次会议。 会后秦正阳又将许纯良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许纯良已经听说了他在会上表扬自己的事情,笑道:“秦书记,您下次再表扬我记得让我参加会议,别总是背后夸人。” 秦正阳道:“背后夸人总比背后说人坏话要好,酒厂的事情处理得非常漂亮,不但让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低头,也平复了那些前酒厂工人的情绪,比刚来的时候更注重方法了。” 许纯良笑道:“这也是贺行健给我的启发,他既然可以利用手段让工人闹事,我们就能用同样的方法获得工人的支持,反正酒文化园也需要工作人员,只要符合条件,用谁还不是一样。” 秦正阳道:“这样一来还解决了再就业问题,一举两得。” 许纯良道:“等温泉度假村建成,需要的工作人员更多。” 秦正阳正关心这件事呢:“沐天集团那边考察得怎么样了?” “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已经开始进行规划设计了,其实这不用咱们操心,赤道资本负责运作。”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沐天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温泉开发企业,他们要是能够落户湖山镇,必将成为巍山岛旅游的一张名片,我们会尽可能提供一切便利。” 许纯良道:“这可是你说的,酒厂那块地不够折腾啊,本来地方不大,又因为考古被划走了一大半。” 秦正阳道:“泉眼在酒厂,但是温泉度假村不一定开在酒厂附近,我听说温泉也和自来水一样是可以铺设管道的。” 巍山岛酒厂位于湖山镇的中心位置,想要批给他们建设用地就会涉及到拆迁问题,别说这附近机关单位众多,就算普通的民房也会引起一系列的问题,秦正阳可不想主动招惹麻烦。 许纯良透露墨晗正在和显洪农场谈合作,如果双方合作成功,新的温泉度假村极有可能建设在显洪农场的土地上,到时候还要镇里在政策上给与关照。 秦正阳乐见其成,表示绝无问题。 许纯良聊完正事,提起了汉源温泉度假村停业整顿的事情。 秦正阳知道这一切肯定是他和墨晗搞的鬼,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是贺行健挑衅在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贺行健的背景显然不如墨晗强大,据说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岳父,贺行健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秦正阳原本奉行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态度,毕竟县领导打了招呼,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上层,但是许纯良不依不饶,步步紧逼,这次的事情之后,恐怕巍山岛的开发商都要老实许多,最近张恒阳就多次约他吃饭,还让他叫上许纯良。 秦正阳把这件事一说,许纯良笑了起来:“他是心里有鬼。” 秦正阳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他本以为张恒阳是打温泉的主意。 许纯良道:“酒厂工人闹事就是他给贺行健出的馊主意,他们私下已经达成了温泉共享协议。” 秦正阳愕然道:“真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我现在还没腾出手来对付他们。” 秦正阳笑道:“不太可能吧,大恒这么大的企业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张总那个人我也接触过,格局还是可以的。” 许纯良道:“这跟格局无关,商人嘛,不管多成功也改不了唯利是图的本性。” 秦正阳道:“伱打算怎么对付他们?”他欠张恒阳的人情,想劝许纯良罢手,可又清楚自己说了也没什么用。 许纯良道:“我打算让他们改名。” 秦正阳道:“颐养温泉小镇的名字已经备案过了,商人逐利,难免会动用一些手段,可我们对待他们也要讲究方法,他们做错了事情当然要罚,但是也不能打得太狠,毕竟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共赢。” 许纯良觉察到秦正阳有为大恒说情的意思,他笑了笑道:“还是秦书记高瞻远瞩。” 秦正阳道:“我是就事论事,没办法啊,这好比一个苹果上出现了一个虫眼,我们把坏的地方挖掉就行了,总不能将整个苹果都扔掉,你说是不是?” 许纯良点了点头,不过他仍然坚持让大恒的项目改名,颐养温泉小镇没有温泉,他们不配叫这个名字,如果镇政府对此不闻不问,那就是纵容他们欺骗消费者。 秦正阳通过这段时间的共事对这厮的秉性算是有些了解,知道自己反对也是没用,许纯良准备搞的事情肯定还会搞下去,自己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对他表示支持,如果反对,保不齐这厮连自己一起算计。 蒋爱莲自杀事件之后,大恒和华年都受到了处罚,华年这边由许纯良和副书记何启文负责,华年那边则由副镇长周宏远负责,也算是分工明确。 目前两边也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运营,大恒巍山岛事业部也做出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原总经理刘嘉琪调离,现任经理李元文曾经是张恒阳的助理,过去的销售人员也进行了大换血。 许纯良建议由周宏远向大恒下通知,他当然指挥不动周宏远,所以这件事只能是秦正阳来做。 秦正阳斟酌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大恒巍山岛事业部刚刚恢复正常运营,现在又接到通知,建议他们将颐养温泉小镇的温泉两个字去掉。 李元文接到通知之后,马上去镇政府求见秦正阳,秦正阳刚好去了县里开会,他来到了直接给他们发通知的副镇长周宏远的办公室。 李元文和前任刘嘉琪不同,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不会请张恒阳出面。 周宏远知道他来找自己的目的,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奈:“李经理,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啊。” 李元文道:“颐养温泉小镇这个名字是备案过的,而且我们这个名字并不存在任何的虚假宣传,温泉小镇就是湖山镇,酒厂不是发现温泉了。” 周宏远道:“温泉在酒厂,不在你们大恒的建设范围内啊。” 李元文道:“周镇长,根据你们的要求,我们大恒巍山岛事业部已经进行了多项整改,您负责验收我们这边的整改效果,您也认为我们的整改是有诚意的,不然我们也不会通过验收,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连温泉小镇的名字都不能用?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周宏远道:“上头怎么安排,我怎么传达,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秦书记又不在,要不你去问问许纯良,温泉的事情他在管。”周宏远对李元文的提醒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件事就是许纯良搞出来的。 李元文和许纯良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来这里任职之前,张恒阳就提醒过他,许纯良这个年轻人很不好对付。 李元文目前还没有向张恒阳汇报这件事,他想等见过许纯良再说。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八章 探讨可能 一个借调过来的副镇长,却霸占着湖山镇条件仅次于书记的办公室。 刚刚来到湖山镇,就一手策划了大恒和华年停工整顿的事件,新近还将生态环境投资集团从巍山岛赶了出去。 生态环投在这次和湖山镇政府的博弈中损失惨重,到现在东州的两家温泉度假村还处于停业之中,温泉水质不合格,军团菌超标五百倍的事情被国内媒体纷纷报道,引起了公众广泛的关注。 据悉这件事还引起了部分领导的变动,生态环投集团的副总经理闫方明率领过去的人马转而加盟了鼎立建设,鼎立建设也一下就拥有了温泉开发的资质,而生态环投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围绕他们这些年所谓独家经营中存在的垄断调查还在进行中。 李元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打算先会一会许纯良,主动敲响了许纯良办公室的房门。 许纯良已经在为下班做准备了,看到李元文进来,不等李元文做自我介绍,许纯良笑着伸出手去:“李经理来了。” 李元文快走几步,热情地握住许纯良的手,虽然这厮就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可现在人家手中有权,而且已经两度干出了卡他们脖子的事情,权力不在大小,其适用的范围也很关键。 “许镇长,今天登门拜访有些冒昧。” 许纯良道:“我们湖山镇政府的大门始终向你们敞开着,坐吧!” 李元文坐下。 许纯良递给他一瓶显洪农场出品的军民泉的矿泉水,李元文说了声谢谢,还是正月,直接喝矿泉水是不是有点凉?可人家显然没有给他倒热茶的意思,感觉这其中也契合了对他的态度。 许纯良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李元文:“李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元文道:“是这样,我们刚刚接到镇里的通知,说我们的项目名称涉嫌虚假宣传,建议我们的楼盘改名,所以我来找许镇长商量一下。” 许纯良道:“李经理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我们内部是有分工的,目前我并不负责大恒的事情。” 李元文笑道:“可您负责酒厂温泉啊,我今天过来还想探讨一下,有无共享温泉资源的可能。” 许纯良道:“没可能的,温泉在赤道资本承包的范围内,赤道资本选择和沐天集团合作,他们不可能在巍山岛培养一个大恒这样的竞争对手,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种事应该直接跟赤道资本方面谈。” 李元文道:“我们不做温泉度假村,我们只是想引入温泉,给以后的老年业主增加一些福利。” 许纯良道:“你们大恒做事的风格还真是让人不服不行,听说长兴医院要搞健康养老项目,伱们先下手为强,直接来了个以房养老,现在酒厂发现了温泉,你们又要搞温泉,是不是所有赚钱的项目你们都要插一脚?” 李元文笑道:“许镇长,最早提出温泉概念的其实是我们啊。” 许纯良道:“你们提出温泉概念的时候巍山岛压根就没发现温泉,最近一段时间,围绕你们大恒的投诉最多,蒋爱莲自杀的事情也跟你们有关,听说她家人已经起诉你们了。” 李元文道:“我们也认识到了前期工作中存在的缺点和不足,根据各位领导的指示也做出了深刻反省和整改,希望能够给我们一些空间,更改项目名称的问题能否再考虑一下,我们的宣传点已经不在温泉上了,以后的宣传资料,也会奉行实事求是的精神。” 许纯良焉能不清楚他们还是要蹭温泉概念,其实现在颐养温泉小镇这个名字并无太大的问题,正如李元文所说,湖山镇发现温泉,就是温泉小镇,建设在湖山镇的项目蹭点温泉概念也不是说不过去。 许纯良道:“我现在负责湖山镇的招商工作,之前的招商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有跟进监督的责任,你们大恒自从拿地以来,并未实现当初的承诺,主题乐园项目推进缓慢,项目面积一再压缩,与之成为对比的颐养温泉小镇项目的建设却如火如荼。” 李元文解释道:“这两个项目其实是一个总项目,一直是同步进行,只是主题乐园的建设难度相对来说更大一些。” 许纯良道:“建设上我虽然外行,但是我可以请教专家,李经理这么说就不厚道了。我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还不是觉得盖商品房回收资金比较快,建主题乐园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重点还是卖房子,卖房子回收资金我也不反对,但是你们不该虚假宣传,不该欺骗那些购房者。蒋爱莲的事情已经给你们敲响了警钟,现在你们还要坚持用温泉两个字,这分明是要将误导消费者进行到底,证明你们对自身的错误还是没有深刻反省。” 李元文道:“许镇长,楼盘的改名涉及到很多问题,首先我们之前签订了大量的合同,如果我们改名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有可能会面临消费者维权的问题,而且楼盘改名由当地住建局负责,这其中的手续非常繁冗复杂。”他说得虽然客气,但是也在暗示许纯良,我们楼盘叫什么名字还真不归你管。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李元文看出他已经没兴趣再跟自己谈下去了,识趣地站起身:“许镇长那我不耽误您下班了,还是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最近国内房地产不景气,我们这些房企的日子都不好过,希望地方政府能够适当地拉我们一把,帮我们渡过难关。” 许纯良道:“我们会在政策允许的前提下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够踏踏实实做出成绩,不要整天琢磨那些旁门左道,紧靠着虚假宣传,过度营销是不可能长久的,你们来巍山岛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问题已经出了不少,对你们自身,对湖山镇都产生了许多负面的影响,我们对投资商和开发商是欢迎的包容的,但是如果你们不能及时改变自身的做法,以后肯定还会有问题不断出现,消费者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他们的态度就是我们的底线。” 李元文无言以对起身向许纯良告辞,离开镇政府办公楼,他认为有必要给张恒阳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了。 张恒阳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关注生态环境投资集团的事情,贺行健的这个跟头栽得不可谓不狠,当省旅游局直接插手这件事之后,张恒阳才意识到许纯良的背景比他预想中还要强大,开始后悔选错了阵营,不过张恒阳并不认为这件事会牵连到自己。 李元文汇报了最新情况之后,张恒阳判断出许纯良应该是在有意针对他们,其实他和许纯良之间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矛盾,过去许纯良在长兴,或许彼此间还存在一些商业竞争的关系,现在许纯良去了湖山镇,他们之间本不应该对立。 张恒阳高度怀疑是贺行健那边出了问题,很可能是贺行健将祸水东引。 张恒阳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秦正阳没接过了一会儿给他回了一条消息,表示自己在县里开会,并没有说明会后给他打回去,张恒阳从秦正阳的信息中觉察到了他态度的变化。 他没有接着打电话,也没有联系李文静。 张恒阳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找许纯良,必须面对面解开这个扣子。 他和许纯良虽然说得上话,但是他们算不上朋友,于是他想到了回春堂,张恒阳打着看病的幌子来到了回春堂。 却发现回春堂的招牌已经摘了,里面正在搬家,张恒阳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许长善老爷子决定结束回春堂。 郑培安在现场指挥工人搬家,许老爷子乐得清闲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太阳底下抽着烟。 张恒阳凑到老爷子面前,掏出一盒烟给他上烟。 许长善抬起头望着这个满脸笑容的陌生人:“您是?” 张恒阳笑道:“许老先生,我叫张恒阳,是纯良的朋友。” 许长善一听是孙子的朋友,顿时客气了起来,邀请张恒阳坐下,也接了张恒阳的敬烟。 张恒阳恭恭敬敬帮他将烟点上了,这才在老爷子对面坐下,自己也点上一支:“老先生这是要搬去什么地方?是不是找到了新的店面?” 许长善道:“老了,退休了,不干了。” 张恒阳诧异道:“您老要将回春堂结束?” 许长善点了点头。 张恒阳颇为遗憾道:“我今儿过来还特地找您老瞧病呢。” 许长善道:“那您白来了一趟,我已经在祖师爷面前说过了,不再给人看病。”他指了指远处忙活的郑培安道:“我徒弟,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张恒阳道:“我可是奔着您老过来的。” 许长善打量了一下张恒阳的面色,微笑道:“看你的样子可不像有病。” 张恒阳道:“我睡眠不好,心事太重。”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九章 道不同 许长善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可能来错地方了。” 张恒阳道:“不瞒老先生,我从事地产开发,目前我们正在建设健康养老项目,老先生医术高超,德高望重,所以我们想请老先生当个健康顾问。” 许长善笑道:“这两年不知怎么了,一个个都在搞健康养老项目,是不是这行很赚钱啊?” 张恒阳道:“也不是太赚钱,主要是因为这种项目在收获经济效益的同时还能收获不少的社会效益。” “那就是名利双收喽?” 张恒阳笑道:“不错,就是名利双收。” 许长善也笑了起来,抽了口烟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老人存点养老钱不容易,你们做健康养老项目千万要守住本心啊。” 张恒阳道:“老先生教训的是,我们做企业的终极目标也是回报社会。” 许长善道:“其实人活一辈子最难做到的就是放下,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如果你能放下,那么内心就舒坦了,心里舒坦了,自然不会失眠。” 张恒阳心中暗忖放下说得轻巧,真正做到谈何容易,自己距离躺平还早,对未来还有追求,做不到与世无争的心态。 许长善道:“看伱的样子在单位应该是个领导吧?” 张恒阳笑道:“企业部门负责人,和纯良不一样,他才是正儿八经的领导干部。” 听到他夸赞自己的孙子,许长善心情舒畅:“纯良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张恒阳道:“许老先生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的邀请?”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此前也有人找过我,我那时还没有决定退休,现在都已经决定退休了,更不会再去当什么健康顾问,我是个传统的中医,虽然也以此谋生,但是从未想过要依靠这行来致富,治病救人那不是医者的本分吗?我打个比方,如果遇到了一个濒死的病人,真正的医者首先想到得是救人,不会去考虑这个人有没有钱?更不会考虑我救活了他以后可以得到什么回报,就算他不名一文,还是会去救他。” 张恒阳点了点头,真正的医者的确应该是这个样子,只是当今的社会拥有这种情怀的医者也是凤毛麟角。 许长善又道:“你是商人,你的目的是追求利润,如果遇到一个居无定所的穷人,就算他很可怜,你也不可能送给他一套房子,因为商人的付出都是需要回报的,所以我们的理念从根本上就不一样,理念不同的人如果合作,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你改变我,或者我改变你又或者我们岁都不愿意改变,一拍两散,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呢?” 张恒阳若有所思,许老爷子看得通透啊,他是在暗示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恒阳又给老爷子上了一支烟。 许长善道:“你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张恒阳笑道:“没什么大事,路过本想来看病,可跟您老一聊,感觉收获颇深,您老要是不烦就接着聊一会儿。” 许长善道:“你们年轻人不烦,我这个老头子怎么会烦?” 此时郑培安走了过来,问许长善那些中药怎么处理?许长善让他将中药先搬到别墅里,反正那里地方大而且老爷子一辈子跟中药为伍,如果一天闻不到药味儿吃饭不香,睡觉也不安稳。 张恒阳趁机问了一下需不需要帮忙?许长善表示不用,这次搬家他连宝贝孙子都没通知。 一辆警车从门口经过,身穿警服的陆奇从车里下来,他也是路过,看到回春堂招牌摘了,所以来看个究竟。 听说回春堂彻底停业,陆奇也感到有些失落,他认识张恒阳,有些奇怪张恒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奇出现之后,张恒阳觉得自己不适合久留,起身向许长善告辞。 等他离去之后,陆奇道:“许爷爷,您认识他?” 许长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陆奇把张恒阳的身份说给他听,许长善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冲着孙子过来的。 陆奇道:“您老也真是,搬家也不说一声,我好歹能搭把手吧?” 许长善道:“你们工作都忙,有郑培安呢。” 郑培安也过来了,坐下后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水:“师父,就按照您的吩咐,中药送到隐湖观邸,其他的家具什么的暂时放在化工医院,等以后啊,您老兴致上来,直接去那里坐诊。” 许长善道:“咱们可说清楚,我东西放在那边,我可不坐诊,你们也别提起跟我的关系。” 陆奇也知道了他们要开医院的事情问郑培安准备得怎么样了? 郑培安把进展简单说了一遍,估计这个月底所有手续都能办下来,现在医院那边已经开始装修了,只是医院的名称还没想好。 目前有几个备选名:东州肛肠专科医院;良安肛肠专科医院;和平肛肠医院…… 许长善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都带着肛肠两个字?难道你们以后不发展了?不再开展其他项目了?” 郑培安道:“纯良说百样通不如一样精,先把肛肠这块招牌打响了,我考虑了一下,光东州地区肛肠这一块就够我们吃得。” 陆奇笑了起来。 郑培安道:“你觉得肛肠不雅,你能保证自己不得痔疮?” 陆奇道:“您还别说,我最近吃火锅上火,擦屁股带血,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痔疮呢。” 许长善道:“让你郑叔瞧瞧。” 陆奇道:“在这儿?还是改天吧。”他目前还在工作时间,没有停留太久。 驱车离去之后,陆奇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张恒阳拜访老爷子的事情。 许纯良正在回东州的途中,这次回去的主要原因是明天要参加赵飞扬和裴琳的婚礼。 他是真不知道回春堂在搬家,张恒阳去回春堂应该是想曲线救国,许纯良心中暗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恒阳这个人又不蠢,怎么干了一件蠢事? 许纯良出了古泉镇码头,丁四有车停在这边,他回去刚好用丁四的那辆丰田霸道,许纯良正在停车场找车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有阵子没见面的前巍山岛医院副院长张海滨。 张海滨正在公交站台那儿站着呢,意识到有人在看他,这才认出了许纯良,这货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扭过脸去,只希望许纯良没看到自己。 许纯良道:“张海滨。” 张海滨这下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挤出一丝笑容道:“许院长!” 许纯良道:“老黄历了,我现在也不在长兴了。” 张海滨其实知道许纯良已经去湖山镇当副镇长的事情,称呼他为许院长是习惯使然。 许纯良道:“等车呢?” 张海滨点了点头:“回东州。” 许纯良指了指不远处的丰田霸道:“走吧,我捎你一段。” 张海滨有点受宠若惊,许纯良的厉害他是亲身领教过的,往事不堪回首,真心不想跟这个人再有任何联系,赶紧摇头:“不麻烦了。” “不麻烦,我也回东州,上车吧!” 许纯良率先向汽车走去,张海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许纯良这种狠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万一自己不去,他会不会说自己给脸不要脸? 张海滨虽然不想跟许纯良坐在一起,但是他也不敢坐在后面,许纯良又不是他司机,现在人家已经是湖山镇副镇长。 许纯良车开得很猛张海滨把安全带给系好了,主动挑起了话题:“许镇长今天不上班啊?” 许纯良道:“周五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我提前走半天,我这个人你应该清楚,自由散漫惯了。” 张海滨嘿嘿笑了一声:“工作干完了就行,许镇长年轻有为。” 许纯良道:“怎么长兴好好的院长助理不干了?” 张海滨心说你还不清楚?我被你从巍山岛医院赶出去,后来好不容易混进了华年,不过他离开华年跟许纯良的关系不大,主要是自己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 张海滨当然不能实话实说:“长兴现在的情况太复杂,我过去一直都在基层医疗单位,相对来说还是适合去小一点的医院。” 许纯良道:“私立医院也不好混吧。” 张海滨道:“其实现在的长兴也在走私有化的道路,所谓的股份制医院只不过是规模大些,说起来高大上一些。” 许纯良叹了口气:“长兴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过去。” “可不是嘛……”张海滨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跟许纯良这厮有什么可聊的。 许纯良道:“现在想想,当初你离开长兴还是非常明智的,现任的这帮领导最擅长就是鸟尽弓藏,功劳都是他们的,过失全都往别人身上推。” 张海滨心说你也有今天,当然许纯良的处境要比自己好得多,但是毕竟也是被人从长兴医院给赶出来的,他多少听说了一些许纯良的事情,知道他离开长兴和参加群殴有关系,那件事一度还闹上了热搜。 张海滨道:“你现在也挺不错的,湖山镇副镇长,比过去权力还大。” 求保底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章 同仇敌忾 许纯良道:“话虽这么说,我心里窝火啊,我特么自己走可以,被别人逼着走心里窝囊啊。”他是故意在张海滨面前这么说,这样的话更容易激起同仇敌忾之心。 张海滨此时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虽然他心里一直恨许纯良,但是两人现在的处境显然差不多。 “想开点吧,树挪死人挪活,你这么年轻,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许纯良道:“我不甘心啊,对了,你当初说的那件事到底什么情况?” 张海滨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哪件事?” “山湖情酒家的事情。” 张海滨咳嗽了一声把脸转向车窗外,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这厮果然没那么好心拉自己,分明是要从自己的嘴里套出当年的秘密。 许纯良道:“老张啊,咱们之间过去虽然有些不快,但那也是为了工作,我们其实并无私人恩怨。咱俩的情况都差不多,同样被人利用,遇到麻烦也一样被人给扫地出门。” 张海滨道:“既然都离开了,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干什么?” 许纯良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不甘心。” 张海滨上次用山湖情酒家的事情要挟长兴的时候,就是许纯良对他一番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搞得他不得不选择退让,他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们会处在同一境况。 张海滨原打算永远不再提那件陈年往事,可现在许纯良想知道,他不由得琢磨,如果将那件事告诉许纯良,让许纯良出手报复长兴,也不失为一件借刀杀人的快事。 张海滨这厮一直都是个损人不利己的性格,当初被迫离开长兴,对长兴医院也一直耿耿于怀,否则后来他也不会转投华年旗下,成为董长浩的助理,只可惜屁股还没将位子焐热,又被董长浩踢出局外。 张海滨恨许纯良不假,但是他骨子里更恨长兴,有一点他也认同,许纯良当初对付他也是在为长兴办事。 张海滨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长兴刚刚接管巍山岛医院的时候,有几名医生去山湖情喝花酒,还干出集体买春的事情。” 许纯良了解一些,但是不知道细节,尤其是不清楚当事人是谁,只知道顾厚义当时出面即将这件事给压下去了。 低声道:“都有谁?” 张海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赵永胜、谭国良、陈明洲、张庆山……”他一连说出了几个名字。 许纯良一听就乐了,这里面有俩货他熟悉,一个是神经内科主任,一个是泌尿外科副主任。 赵永胜素有花名在外,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并不稀奇,至于谭国良,他是真没想到,谭国良是医美中心主任蔡荣娟的男人,也是个有名的妻管严。当真是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 张海滨道:“我过去以为长兴医院的医生都是医德高尚,发生这件事之后我才知道,别看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可骨子里肮脏得很,最喜欢的无非是两件事,一是钱二是色。” 许纯良道:“长兴就是毁在这帮垃圾手里。” 张海滨道:“可不是嘛院长赵飞扬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搞股份制还不是为了钱?现在有钱了,马上把老婆女儿给抛弃了,这才多久就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 许纯良笑眯眯看了张海滨一眼,这厮也不是什么好鸟,也不是偷偷包养了一个,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张海滨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道:“我跟他可不一样我两边都供着,一般沉,谁也不委屈。” 许纯良道:“赵飞扬也是离婚后才认识的裴琳。” “他也是活该,医药代表能有啥好人?脑袋上都成hlbe大草原了。”张海滨开始有了统一战线的认同感,说话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许纯良哈哈大笑,他这一笑,张海滨也跟着笑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和谐了许多。 许纯良将张海滨送到了他现在任职的星光妇幼医院,因为他目前也在筹备专科医院,所以主动提出去参观一下。 张海滨带着他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医院是闽南人投资的,装修非常豪华,因为刚刚开业不久,推广宣发都不够,病人不多,里面有不少医生都是兼职。 许纯良意外在走廊上遇到了于茉,于茉跟他迎头遇上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许,伱怎么在这里?” 许纯良让张海滨去忙,笑了笑道:“于姐,我就是来参观一下这所医院。” 于茉刚好没什么事情,带他参观一下,她告诉许纯良,现在允许多点执业,她一般都是抽休息的时间过来挣点零花钱。 许纯良知道这零花钱可不是小钱,像于茉这种级别的医生,普通坐诊每天也有一千,开刀另算,就算是兼职,每个月在这里也有小两万的收入。 于茉叮嘱他不要跟其他人说,毕竟她的本职工作在长兴。 许纯良笑道:“我现在都去湖山镇了,才不管长兴的事情呢。” 于茉道:“我也就打算干几个月,下半年援疆。” 许纯良道:“陆奇也要去援疆了。” “前后脚的事儿,嗨!不提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刚结婚就两地分居。” 陆奇结婚的日子原本也订在明天,可因为订不到心仪的酒店又往后推了一个月,于莉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三月份气温暖和,适合穿婚纱旗袍。 许纯良没有停留太久,跟她寒暄了几句离开。 还没有抵达回春堂,张恒阳就打电话过来,张恒阳显然意识到自己去回春堂拜访许老爷子的事情瞒不住,索性先主动向许纯良承认。 “许镇长,今天我去回春堂了,你不在啊。” 许纯良道:“我要是在你可能就不去了。” 张恒阳抱着电话笑了起来:“许镇长真会开玩笑,我就是奔着你去的。” 许纯良道:“那你应该来湖山镇你去回春堂干什么?” “我这不是最近有些失眠嘛,顺便请许老先生给我看看,可惜许老先生已经决定退休了。” 许纯良道:“张总睡不好觉了?” 张恒阳叹了口气道:“最近事情层出不穷,心理压力大啊,许镇长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喝酒,咱们好好聊聊。” 许纯良道:“下周吧,我在湖山镇等你。” 许纯良去家里转了一圈,没说几句话,高新华就到了,两人约好了一起去赵飞扬家。 赵飞扬明天结婚大喜,他们提前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许纯良本以为要去赵飞扬的新房,可高新华带着他去了干休所。 许纯良第一次见到了赵飞扬的父亲人称赵大炮的赵老爷子。 他们进门的时候,赵大炮正在闹情绪:“我穿军装咋地?丢你人了?” 赵飞扬哭丧着脸劝道:“爸,您这军装也太破了,要不弄身新的。” “你以为老子像你一样喜新厌旧?”赵大炮话里有话,当着外人也不给赵飞扬面子。 高新华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感觉来得不是时候。赵母看到了他们,赶紧说客人来了。 赵大炮穿着一身发白的军装迎了过来:“什么客人?新华明明是自己人。” 许纯良赶紧叫了一声赵伯伯。 赵大炮眼瞅着许纯良有些年轻,对他也没多少印象。 高新华赶紧介绍了一下,赵大炮道:“原来是许纯良啊,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啊!” 许纯良握着赵大炮粗糙有力的大手道:“老首长只要不是见面不如闻名就行。” 赵大炮哈哈大笑:“年轻人挺有意思。”他的手劲很大,也就是许纯良,换成其他人恐怕得被他捏得嗷嗷叫。 许纯良体恤他年纪大,手上没用力,笑道:“我们来帮忙的,赵伯伯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赵大炮道:“飞扬又不是第一次结婚,没啥事情。” 赵飞扬一脸尴尬:“新华哥,纯良,进屋喝茶。” 两人跟着赵飞扬一起进了他的房间,赵飞扬哭笑不得道:“我爸就是这个脾气,新华哥了解,纯良过去可能没接触过,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许纯良道:“这脾气挺好,真性情,赵院,你们爷俩脾气可不一样。” 赵飞扬哈哈笑了起来,心说小子以为听不出你在内涵我? 高新华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本来是抱着帮忙的心情过来的,可过来一看赵家也没怎么准备,看来真是要低调处理。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明天我把裴琳接过来就行,一切从简,都是些自家亲戚朋友,医院那边我基本上没怎么通知,明天我在万豪一共开了十桌。” 高新华道:“十桌恐怕不够吧。”赵飞扬虽然低调,可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肯定会有不少,哪有不透风的墙。 赵飞扬道:“我让酒店预备了五桌,如果有自己过来的,随机应变呗。”他向许纯良道:“你明天能早点过来吗?跟我去迎亲。” 许纯良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一章 服软 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人过来了,都是长兴医院的领导,以副院长耿文秀为首的几个副院长提前过来恭贺。 这些人是赵飞扬计划中没有邀请的,但是都在一个医院,赵飞扬不说,不能保证裴琳不提。 大家都给赵飞扬封了红包,赵飞扬坚决不收,这是他早就做出的决定,赵飞扬虽然离开了体制,但是他也不想别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耿文秀道:「赵院,您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们,是觉得我们的交情不够还是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 秦国良附和道:「就是,赵院,你这件事做得可不对啊,脱离人民群众,不知道与民同乐。」 赵飞扬道:「主要是大家工作忙,不想麻烦大家,而且我和裴琳事先都商量好了一切从简。」 「从简也得喝杯喜酒啊,多少让我们沾点喜气。」耿文秀大声道,几位副院长都跟着点头。 此时外面又有人来了,高新华偷偷给许纯良使了个眼色,两人找了个借口离开,许纯良去取车的途中又遇到了几个熟人。 其中一个就是大恒华东区负责人张恒阳,张恒阳在这里遇到许纯良也觉得有些意外,他主动走了过来,招呼道:「许镇长,高书记,你们也来贺喜啊。」 许纯良道:「赵院让我们过来帮忙。「一句话就显示出他们和赵飞扬非同一般的关系。 张恒阳也属于不请自来的,其实他和赵飞扬也没有什么深交,两人结缘于巍山岛,这次又共同遭遇了被湖山镇勒令整改的命运,私下也进行了一些交流。张恒阳道:「两位吃饭了吗?一起吧。」 高新华道:「我得回去,家里有客人等着。」 张恒阳望着许纯良:「许镇长给个面子呗。「 许纯良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回春堂把车放下,咱们附近吃点。「 张恒阳让他先走,选好地方自己马上就过去。 许纯良先把高新华送回家,途中高新华笑道:「可以啊,这个副镇长当得有模有样的,现在是不是有点乐不思蜀了?「 许纯良笑道:「就是换个地方混日子,没啥实权。」 高新华道:「长兴最近有个传言,说你六亲不认,离开长兴之后第一个刀得就是老东家。」 许纯良道:「如果不是我出刀,换成别人可能刀得更狠。」 高新华哈哈大笑:「赵飞扬这次给你下帖子明显把价当成自己人。「 许纯良道:「我也没把他当成外人啊,可工作是工作,交情是交情,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高新华意味深长道:「跟赵飞扬学会了。」许纯良笑了起来。 高新华道:「郑培安最近找我,想我帮他办理停薪留职,你知不知道?「许纯良知道郑培安要从单位下来全心全意搞他们的肛肠医院,笑道:「您要是方便就帮忙办理一下叹,老郑那个人在外面闯惯了,估计不适应这种朝九晚五的工作了。「 高新华道:「你小子还打算瞒着我啊,他不是在外面捣鼓了一家医院。」许纯良笑道:「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高新华道:「现在院里严令禁止临床一线工作人员办理停薪留职,行政后勤可以,三十年内退的政策也没有了。」 许纯良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别人没办法,您高书记还能没办法?「 高新华道:「赵院对这件事盯得很紧,这个口子可不好开,至少不能现在开,我倒是有个建议,郑培安不是想要时间吗,可以调去急诊内科,那边都是上二十四小时歇七十二小时,干什么事情都不耽误,再不然,他可以只上夜班。「 许纯良知道高新华跟自己谈这件事意味着这个人情是还给自己的, 高新华和郑培安的关系普通,全都是因为许家的纽带。 许纯良道:「我觉得可以。」 高新华道:「我听说顾院长过去坐镇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没错。」高新华道:「你爷爷参股了?」 许纯良笑道:「您不去直接问他到我这儿打听情报来了。」 高新华笑道:「我就觉得怎么突然把回春堂给关了,原来是要做大做强啊,我估计这里面肯定有你的主意。」 许纯良道:「怎么?您也有兴趣投资入股?」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虽然知道你们开医院肯定赚钱,但是我不适合,我现在是长兴医院的书记,我要是也这么干,别人背后会怎么看?」 说话间到了小区门口,高新华让他停车,不用送进去了,下车之前,高新华问了一句:「你还打算回长兴吗?」 许纯良实话实说道:「我目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张恒阳按照许纯良发的位置赶到了地方,就是一家普通的家常菜馆。 张恒阳带了两瓶茅台,进入包间,许纯良还没到,他让服务员将自己带来的茶泡好,又亲自拆开餐具,用热水涮洗了一遍,这时候许纯良进来了。 许纯良道:「张总这么快啊!」 张恒阳道:「请您此番我当然要先到,不然哪能显出我的诚意。「许纯良笑道:「不用你请,来我家门口,当然是我请客。」 张恒阳其实已经将菜点好了,钱都付过了,这就是为了避免许纯良回头结账,张恒阳能够走到今天也绝非偶然。 许纯良坐下,接过张恒阳递来的茶,喝了口茶道:「张总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张恒阳心说有什么事你还不明白?他笑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跟您喝酒聊聊天,针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进行一下沟通,以免我们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喝了两杯酒,张恒阳道:「许镇长,您看颐养温泉小镇的名字能不能保留?」 许纯良道:「张总,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我在针对你们,也不是镇里让你们改名的,最近生态环投集团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影响极坏,已经惊动了市领导,周书记做出了严格管理东州境内所有温泉相关产业的决定,开展温泉行业大检查,审核温泉从业者资格,对不符合卫生标准的商家坚决取缔,对存在夸大宣传的企业要坚决整改。」 张恒阳心说这文件不是针对温泉产业的吗?我们虽然叫颐养温泉小镇,但事实上没有温泉啊。 许纯良道:「你们虽然是房企,但是颐养温泉小镇也是做的温泉概念,理应按照温泉行业的标准来管理,市里下了文件,我们总不能不予执行吧?「 张恒阳颇为无语,好处没占到,现在温泉行业大整顿把他们给捎带进去了:「许镇长,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并不是一家温泉度假村。「 「所以啊,不是温泉度假村你们干嘛用温泉两个字?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聚焦在温泉问题上,何必自找麻烦呢?」 张恒阳道:「许镇长啊,改名是大事,不是我们大恒不愿意配合,而是考虑到购房者的感受,如果我们改名了,轻了会引起购房者的不安,重了会引起大规模的退房潮。您知道的,大恒在巍山岛的这个项目命运多舛,从开工以来始终麻烦不断,如果再出什么问题,恐怕我们也无力承担这个损失,到最后倒霉得不仅仅是我们大恒,还有那么多的购房者。」 他这句话就有了威胁的成份,如果巍山岛项目烂尾对谁都没有好处。 许纯良不怒自威道:「张总这句话有些不负责任啊,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购房者把钱交到了你们的手上,你们 一句无力承担就完了?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还要法律干什么?你们倒霉是自己经营不善,凭什么让老百姓也跟着一起倒霉?居然还要利用这件事来要挟地方政府?「 张恒阳赶紧陪笑道:「许镇长误会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把最坏的可能说出来,这里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嘛,所以我就畅所欲言了。「 许纯良道:「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老百姓的利益不容侵犯,这方面你们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张恒阳道:「其实我一直对巍山岛这个项目持有反对的态度,我们集团的副总周广达坚持要做这个项目。」许纯良这倒没有听说。 张恒阳道:「我最早属意的地是巍山岛医院,当初制订得方案是如果无法拿到巍山岛医院的地块就放弃投资巍山岛,可惜啊,我们这位副总非常看好巍山岛的前景,但是项目落实之后,方才发现在实施的过程中问题层出不穷。「 许纯良道:「张总认为问题出在地方吗?」 张恒阳摇了摇头道:「和大环境有关,许镇长,我承认,大恒在经营销售上犯了不少的错误,但是大恒落户巍山岛毕竟也是一件利好本地经济的事情,希望能够考虑到我们的具体情况,给予一定的政策扶持。「 现在别说是扶持了,许纯良不给他们下绊子就算是心怀慈悲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有些紧张 张恒阳心中其实也明白,这次许纯良在温泉上做文章十有八九是因为贺行健的事情,本来他以为贺行健利用独家开发经营权拿下酒厂温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这货根本不是许纯良的对手,别看刚开始嚣张,现在被人家打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许纯良道:“在政策上你们只管放心,我们会对所有投资商一视同仁,尽可能改善你们的营商环境。” 张恒阳经常跟体制中人打交道,知道他说的是套话,这样的谈话不触及任何的实质,人家随口说说,你随便听听,千万别当真。 张恒阳想过通过上层关系进行施压,但是贺行健的遭遇给他了一个警示,他决定还是选择低头让步。 张恒阳道:“其实贺行健此前找过我们商谈合作开发温泉的事情。” 许纯良道:“我有所耳闻,如果伱们真打算跟他们合作,那就是病急乱投医了。” 张恒阳尴尬道:“最近的事情的确多了一些,您也知道,巍山岛事业部人事发生了变动,新来的负责人急于做出业绩,我负责整个华东地区的统筹管理,有些事情无法及时兼顾。” 许纯良听出他是在推卸责任,微笑道:“李经理找过我,我也跟他说得非常清楚,看来他并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只要你们安心做好企业,我们当然不会针对你们,你们在巍山岛发展得好,我们湖山镇也能够得到实打实的好处。” 这时候,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东州前驻京办副主任傅国民的电话。 现在傅国民刚刚被任命为东州市旅游局局长,他已经回了东州,刚刚去赵飞扬家看了看,听说许纯良才走,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他在什么地方,想约他喝点小酒聊聊天。 许纯良正打算找机会跟他聊聊呢,马上把位置发给了他。 结束通话之后跟张恒阳说了一声,张恒阳一听是新任旅游局长,他巴不得跟人家结交呢,赶紧让服务员重新上菜。 许纯良让他不用这么隆重,都是自己朋友,傅国民也不是一个讲究排场的人,张恒阳按照他的意思又添了几道特色菜。 傅国民十五分钟后就来到了地方,推门进来道:“打扰你们的酒兴了。” 许纯良笑道:“傅哥,您来了我们兴致更高。”他把张恒阳介绍给傅国民认识。 张恒阳和傅国民握手之后,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傅国民坐下后,微笑道:“我来晚了,自罚一杯。” 张恒阳马上举杯相陪,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他对这位新任旅游局长的尊重。 等傅国民喝完又忙着给他满上。 许纯良问道:“傅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国民道:“前天,本来我买的是今天的高铁票,打算参加完赵飞扬的婚礼就走,市里这次征召得太突然,我压根没有回东州的打算。” 许纯良道:“临危受命,足见领导对你的信任,傅哥,我先恭喜你荣升。” 傅国民跟他碰了碰杯,张恒阳也跟着,心中暗忖,这趟没白来,结交了新任旅游局长。 三人同干了这杯酒,傅国民道:“你们巍山岛什么情况啊?一眼温泉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巍山岛温泉的事件对东州政坛震动不小,牵涉到的官员好几个,傅国民这次的正处也得益于温泉事件,他上任之后所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东州的旅游秩序,振兴东州的旅游市场,消除汉源温泉度假村军团菌超标带来的负面影响。 得知张恒阳的身份之后,傅国民问起他们巍山岛主题乐园的进度。 张恒阳表示根据预订的计划,他们的主题乐园会在三年内建起,对一座大型综合主题乐园来说,三年的工期算不上长,不过他们的水上乐园部分正在加快建设,今年七月应该可以试营业了。 傅国民对水上乐园的建设很感兴趣,他让张恒阳有时间把主题乐园的规划发给自己,他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两人互加了联系方式。 喝了几杯酒之后,傅国民又问起酒厂温泉的事情,许纯良把那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傅国民听得很认真,虽然回来担任旅游局局长并不在他计划之内,可既然上级把旅游局交给他,他就得有所表现,东州的旅游本来就不怎么景气,现在因为汉源温泉度假村的事情搞得更是灰头土脸,傅国民正琢磨着从何处入手。 周书记是个实干家,做事雷厉风行,这次动作不小,表明他要在东州旅游上做大动作了。 张恒阳非常识趣,陪着傅国民喝了不到一个小时,借口有事先走,当然不是真的有事他是看出自己在场,人家有很多话不方便说。 张恒阳离去之前又送了一箱茅台过来,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许纯良看到自己的诚意。 许纯良起身将他送到门口,张恒阳让许纯良留步,临行之前主动服软,低声道:“许镇长,过去我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望您多多担待,我总觉得咱们还是有可能成为好朋友的。” 许纯良微笑道:“万事皆有可能。”张恒阳是个聪明人,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主要是双方立场不同,张恒阳处在大恒的阵营中,就算自己不针对他,墨晗背后的赤道资本也不会饶了他。 目送张恒阳离去之后,他回到包间把房门关上。 傅国民指着那箱酒道:“他是打算让咱们醉死在这里吗?” 许纯良笑道:“还不是你傅局长的面子。” 傅国民道:“我跟他又没什么交情。” 许纯良坐下端起酒杯道:“欢迎傅哥回归东州。” 傅国民跟他碰了碰酒杯道:“说句真心话,我没考虑回来,本来打算在东州驻京办混到退休,这下打乱了我的计划,变成了两地分居。” 他在京城买了房子,老婆孩子都已经是京城户口,儿子在京城上学,这下可不是要两地分居了。 许纯良道:“换个角度看问题,您现在重获自由。” 傅国民哈哈大笑起来,喝了这杯酒道:“东州的旅游业一直不死不活,在整个平海省属于比较落后的。” 许纯良道:“东州本来就不是一个热门旅游城市,过去以煤炭资源为主,现在煤挖完了,开始注重环境开发旅游了,也是没办法啊。” 傅国民道:“汉源温泉的事情让周书记非常生气,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工程启动不久,东州旅游就暴露出这么大的问题,这次的整顿是要动真格的了。” 许纯良道:“过去东州温泉的开发经营模式就有问题,独家开发经营,就意味着垄断,生态环投集团根本没有竞争,自身又缺乏约束,那还不是利欲熏心,为所欲为啊。” 傅国民道:“我可听说贺行健是因为得罪了你,所以才搞得如此狼狈你给我透个底,是不是你找周书记告状了?”傅国民知道周书记非常欣赏许纯良,他们的认识还缘于自己的牵线搭桥,不过东州知道许纯良和周书记这层关系的人并不多。 许纯良道:“傅哥嗳,您高看我了,这次是省里直接下了停业处罚的决定,贺行健仗着自己有些背景,想霸占巍山岛酒厂温泉的开发经营权,问题是承包酒厂的是赤道资本,人家背景多强大,是贺行健自己不长眼,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刚才那个张恒阳今天请我吃饭,也是因为搞错了方向。” 傅国民道:“你帮我联系一下赤道资本的人,我想跟他们见见面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打算还是从温泉入手。” ## 周六天气灰蒙蒙的,雾霾很严重,裴琳的心情多少受到了影响,过去她对这场婚礼非常期待,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她的内心却变得异常平静。 裴钰和她的几个姐妹正在房间里准备着,因为沾了喜气,她们欢乐的聊天,笑声不断,裴钰拿了件羽绒服给裴琳,提醒她今天外面温度够低,只穿婚纱恐怕不抗冻。 裴琳的手下意识地落在小腹上,里面孕育的小生命正在一天天成长着,她发现自己对这个新生命的期待远远超过了婚姻本身。 可能是因为已经得到了,所以不再期待,也可能是因为赵飞扬对她的态度,虽然赵飞扬表面上对她非常关心,可她仍然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藏在内心的冷漠,她能够察觉到赵飞扬对婚姻的抗拒。 他们之间越来越不像夫妻,更像是对手,能够走到今天就意味着她的胜利。 可胜利并不意味着快乐,杨慕枫就差点毁掉了她的生活,杨慕枫虽然已经死了,警方暂时也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但是还有武法军,这个人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他就是一颗随时可以引爆的定时炸弹。 “小琳,大喜的日子要开心一点。”裴钰从她紧锁的眉头并未看出任何的喜庆。 裴琳道:“有些紧张。”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三章 昏厥 裴钰笑道:“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别人都是婚前紧张,你是结婚当天紧张。” 裴琳道:“许多事情一直很期待,可真正要实现的时候,反倒觉得没什么意思。” 裴钰扶着她的肩膀,望着镜中的裴琳:“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伱。” 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裴琳本以为接亲的队伍快来了,可看了一眼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这两天时常有陌生的电话打来,华年大健康的一些中层管理者不知哪儿听来的消息,有许多人向她表示祝福,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辗转送来了红包。 裴琳对此的态度和赵飞扬不同,她不是体制出身,既然别人诚心想给,那么她却之不恭所以有许多人在赵飞扬那里碰壁之后又转而来给院长夫人送祝福。 在有些人看来,这两口子配合的不错,一个人保住了名声,一个人得了实惠,可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他们根本就是在演戏,而且演得并不高明,掩耳盗铃罢了。 裴琳接通电话,打来电话的是一名男子。 “裴琳女士吗?” “是我!” “我是东州市公安局负责杨慕枫一案的刑警李广忠。” 裴琳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李警官,您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我们有几个问题想你配合一下,请问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不方便!”裴琳回绝得非常果断。 “或者我们可以登门拜访。” 裴琳用力捏住手机,避免手机跌落的同时也以手机为支撑,因为她担心自己的手会颤抖。 “不好意思,我今天结婚能否换个时间?” 对方愣了一下:“这样啊,那明天,明天你方便来一趟吗?” 裴琳答应了下来,她的心情变得越发糟糕了,虽然知道警方早晚还会找到自己,但是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她不清楚是不是出了纰漏,不过警方应该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不然就不会采用打电话的方式。 裴琳自我安慰着,兴许只是例行了解情况罢了,自己已经过了这么多关,这一关也一定能够顺利挺过去。 裴钰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有些吓人,提醒她多用些腮红。 此时迎亲的队伍到了,车队并不铺张,只出动了三辆迈巴赫,这还是因为裴琳强烈要求的,本来他打算开着他们新买的卡宴,一个人过来接亲。 赵飞扬穿着裴琳给他在南江买的西服,许纯良看着比较眼熟,毕竟这套西服是他亲身试过的。赵飞扬穿着还算合身,不过他今天居然打了条红色的领带,或许是为了应景,但是显得有些不协调。 许纯良清楚自己过来是陪衬的,不能抢人家风头,所以就穿了一身运动服,但是即便如此,他的气质也不弱于赵飞扬,男人的魅力从来都不在于穿着。 赵飞扬的脸上挂着公式性的笑容,连许纯良这个外人都能看出这笑容并非由衷而发,接亲的流程很简单,对方的伴娘也没有为难他们,得了红包之后就愉快地开了大门。 裴琳父母双亡,家里亲戚也不多,今天过来帮忙的都是她的小姊妹,负责主持局面的是堂姐裴钰,她们出了一个传统的小游戏,让新郎去找婚鞋,没什么难度,裴琳专门交代过,不要刁难赵飞扬,她还是了解赵飞扬的,清楚他对自己的耐心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减退。 赵飞扬毕竟都结第二回婚了,非常有经验,一下就从床头柜下面找到了婚鞋。 一群伴娘都喊没意思,其中有位胖乎乎的伴娘多了一嘴:“新郎好有经验啊!” 房间内瞬间静了下去,还是许纯良应变够快,笑道:“证明赵院不辞辛苦多次考察现场,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众人同声笑了起来。 赵飞扬笑道:“你小子少拿我开涮。”他蹲下去单膝跪地,送上捧花,望着裴琳微笑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其实赵飞扬已经求过婚了,这次只是走走形式,裴琳也在心里问了问自己,她悲哀地发现,对自己的婚姻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幻想和期待,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个电话的缘故,严重影响到了心情。 裴琳点了点头,低下头去闻捧花,主要是不想别人看到她此时的表情,赵飞扬掏出钻戒,给她戴上戒指。 裴琳挤出一丝笑容,大家一起起哄。 赵飞扬开始给她穿鞋,在这方面赵飞扬并不熟练,握着裴琳的脚往里塞了两次都没能塞进去,只是稍微加了点力,没想到裴琳竟突然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愣了,赵飞扬也懵逼了,自己没用多大力量,她怎么就晕了?该不是装的吧? 赵飞扬叫了一声裴琳,裴琳没有答应。 裴钰也以为她在开玩笑,伸手晃了晃她,裴琳没醒,这才知道她真的晕了,裴钰道:“小琳,小琳,坏了,她昏过去了,赶紧送医院……”她说完之后马上就意识到非常不妥,人家今天结婚,赵飞扬是过来接亲的,谁见过接亲把新娘子给接医院去的? 裴琳昏倒得非常突然,她现在已经不省人事,颜面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手足冰冷,在中医的范畴中,将这种状况统一称为昏厥。 一般来说昏厥的时间较短,苏醒后不会有后遗症,但是如果病情严重,昏厥时间过长有一厥不醒甚至死亡的危险。 治疗昏厥的原则为:苏厥开窍,实证只针不灸,采取泻法;虚证针灸并用,重灸,选择补法。 赵飞扬也是学医出身他在临床的时间不长,医术非常一般,但是基本的心肺复苏还是懂得的,准备出手给裴琳做心肺复苏的时候。 许纯良大声道:“让我来!” 赵飞扬愣了一下,心说你想干啥?这是我媳妇,不管胸部按压还是人工呼吸,全都是触及敏感部位,我自己又不是不会,现在是救人,又不是让你闹洞房,就算闹洞房也不带按胸亲嘴的。 赵飞扬考虑得有点多。 许纯良懒得跟他解释,来到床边用拇指加重力量按压裴琳的水沟穴。 水沟穴:别名鬼宫、鬼市。属督脉,位于面部,在人中沟的上1/3与中1/3交点处。在口轮匝肌中;血管有上唇动、静脉;神经有眶下神经支及面神经颊支。 按压此穴可治昏迷,晕厥,暑病,癫狂,痫证,急慢惊风,鼻塞,鼻衄,风水面肿,齿痛,牙关紧闭,黄疸,消渴,霍乱,温疫,脊膂强痛,挫闪腰疼。 本穴有清热开窍、回阳救逆的作用,广为人知的中暑按压人中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赵飞扬见他出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多想了,许纯良不是想跟自己抢着做心肺复苏,这厮没有行医资格证,不过他是回春堂正宗传人,治病救人的手法应该是懂一些的。 许纯良按压水沟穴之后,接着又选择了裴琳的合谷穴。 合谷穴,别名虎口。属手阳明大肠经,在手背,第一二掌骨之间,当第二掌骨桡侧的中点处。周围有桡神经浅支,深部有正中神经的指掌侧固有神经,并有手背静脉网,近侧为桡动脉从手背穿向手掌之处。 这些穴道稍懂医理的人都知道,患者若是晕厥,首选人中和虎口。 中医急救的手法讲究一个认穴精准,还有一个就是力量适度,裴琳这种情况,需要大力按压,以出现疼痛反应苏醒为标准。 许纯良一手重掐裴琳的水沟,一手掐住她的合谷。 原本昏厥不醒的裴琳眉头痛苦地皱了起来,来自两大穴道的疼痛源源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裴琳因为无法忍受疼痛,发出一声凄艳哀婉的娇呼。 这呼声充满了暧昧,一群伴娘听在耳中总觉得这声音让人想入非非,偏偏裴琳又很哼唧唧叫个不停。 “哎呦……啊……疼……疼……” 裴琳醒了过来,但是头脑尚未完全恢复清明,迷迷糊糊地叫着:“飞扬……你轻些……疼……疼……” 赵飞扬尴尬了,这女人瞎叫什么?又不是我把你弄疼的,是许纯良,幸亏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如果被不明情况的人听到,还不知道在干什么。 “啊!啊!好疼……你不要再搞我了……”这种有节律的阵痛让裴琳难以忍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纯良身上,知道这货在救人,可人家裴琳都说不让你搞了,许纯良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揉捏,持续不断地往裴琳体内输送疼痛。 知道的明白他是在救人,不知道的甚至都怀疑他在刻意报复。 裴琳在经过一连串的疼痛输入之后,缓缓睁开双目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飞扬……别……啊!怎么是你?”她这会儿才算是神志清楚起来,看清搞她的不是赵飞扬而是许纯良。 周围伴娘都帮她捏着把冷汗,生怕她迷迷糊糊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赵飞扬道:“小琳,你刚才晕过去了,小许在帮你推拿,你忍着点。” 许纯良见她醒了,放开双手道:“嫂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六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四章 婚礼 裴琳在赵飞扬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感觉有些头痛,胸闷,还直犯恶心,她把自己的症状说了。 许纯良又选择她的内关穴进行按摩。 内关穴在前臂掌侧,当曲泽穴与大陵穴的连线上,腕横纹上两寸,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有前臂正中静脉、正中动脉和骨间前动、静脉分布,布有前臂内、外侧皮神经,深层有正中神经干及骨间前神经分布,属手厥阴心包经。 临床上,针灸内关穴通常用于心绞痛、心律不齐、胃炎、癔病等的治疗,有宁心安神、理气止痛的作用。 许纯良其实身上带了针囊,但是考虑到今天人家结婚大喜不适合大动干戈,而且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又没有医师资格证,虽然救人是出于好意,但是很难保证不会被人歪曲利用,最主要是裴琳的状况并不严重,弄醒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随着许纯良对内关穴的按摩,裴琳胸闷恶心的症状迅速缓解,头也似乎没那么疼了。 许纯良顺手帮她诊了一下脉,手指往她脉门上一搭,指腹下似有来回滑动的滚珠一般,来往迅急,这种脉象被称之为滑脉,通常妊娠期妇女才会有此表现。 这是因为妊娠期女性体内气血会根据怀孕情况产生变化,从而产生滑脉的现象,许纯良暗叹,难怪赵飞扬忙着结婚,再晚几天裴琳的肚子就大起来了,只怕藏都藏不住。 裴琳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状态,双目望着许纯良,心中有些忐忑,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在他的面前什么都隐瞒不了。 许纯良才懒得管他们的闲事,松开手道:“没什么事情,放心吧。” 赵飞扬关切地摸了摸裴琳的额头:“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支持下去?”不知为何,他居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心理,若是裴琳无法坚持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不用再违心地陪她表演这场婚礼。 裴琳吸了口气,向赵飞扬笑了笑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坚持,飞扬,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赵飞扬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关心你是应该的。” 裴琳又向许纯良笑道:“小许,谢谢啊。” 裴钰指了指她的上唇,裴琳掏出手机用摄像头看了看,许纯良刚才下手太重,把她人中给掐红了,看起来就像是仁丹胡一样,裴琳也有些郁闷,这个样子让宾客看到岂不是太不雅了。 裴钰道:“多扑点粉。” 裴琳点了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补救了。 裴琳匆匆补妆之后,一切按照原定的程序进行。赵飞扬抱起裴琳,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外走。 裴琳因为怀孕的缘故最近体重有些增加,赵飞扬又疏于锻炼,抱着下了电梯就累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许纯良跟他开玩笑道:“赵院,您要是觉得累我来。” 赵飞扬上气不接下气道:“滚一边去。”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得最开心的要数裴琳,裴琳搂着赵飞扬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一脸的幸福,可心情却因为警方的那个电话格外沉重。 赵飞扬虽然很想婚礼低调进行,可关于他婚礼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长兴医院的各科室主任主动来讨这杯喜酒的不在少数。 赵飞扬预订了十桌,让酒店多准备了五桌,即便如此还是多来了二十多名宾客,幸亏当天在闽南海鲜城,裴琳和这边的蔡经理关系很铁,又临时给加了三桌。 十八桌酒席也讨了个要发的好彩头。 当天的婚礼主持人请来了东州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马西,这个人有东州第一司仪的称号。 马西主持风趣幽默,在舞台上妙语连珠,引得在场宾客尽显欢颜,笑声不断。 许纯良忙完自己的任务,来跟高新华这边打了声招呼,高新华同桌的还有华年集团ceo唐经纶,华年大健康副总唐天一,唐天一这次是代表父亲过来参加赵飞扬的婚礼的,由此可见华年集团对赵飞扬还是非常重视的,今天给足了他面子。 唐经纶也知道许纯良借调到湖山镇当副镇长的事情,他主动跟许纯良打了招呼,生意人讲究一个买卖不成仁义在,通过这一连串的事件,唐经纶也认识到了许纯良的厉害。 许纯良的组织关系虽然还在长兴,但是他和华年之间已经是划清了界限,群殴事件之后,华年集团为了避免被他连累,第一时间将他免职,华年在这方面做得还是比较绝情的。 许纯良去湖山镇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插了华年一刀,勒令健康养老医院停工,虽然现在已经复工,但是难保他以后不会再有其他的动作,以唐经纶对他的了解,许纯良十有八九不会善罢甘休。 许纯良和唐经纶握了握手道:“唐先生专程从南江过来的?” 唐经纶留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也从唐总变成了唐先生,应该是有意为之,微笑道:“我肯定是要过来的纯良啊,听说伱最近发展的不错。” 许纯良笑眯眯道:“还不是托您的福。” 唐经纶道:“全都靠你自己的能力。”他跟许纯良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双方之间的裂隙很难修补。 许纯良伸手拍了拍唐天一的肩膀,唐天一从他出现就精神高度紧张,原本认为许纯良不会搭理他,可没想到许纯良居然拍了自己一下,吓得唐天一哆嗦了一下,刚喝到嘴里的热茶呛到了,剧烈咳嗽了起来。 许纯良道:“小唐总人家结婚你激动什么?” 唐天一不停咳嗽,唐经纶知道侄子怕他,笑道:“天一是替赵院高兴。” 许纯良暗忖,赵飞扬自己恐怕都不高兴,他向高新华笑了笑,又去赵飞扬父母那桌打了声招呼。 赵大炮今天换了身新军装,虽然他打心底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是也不得不接受她进门的现实,可能受到了现场喜庆气氛的感染他的情绪也显得不错。 马西正在舞台上声情并茂地说:“爱情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绑架,刚开始你被他挟持,后来,你被自己挟持,泥足深陷却又乐在其中。” 赵飞扬和裴琳站在舞台中央,不得不说两人还是蛮般配的,算得上郎才女貌。赵飞扬感觉这段词有些刺耳,不过很贴切,自己的下半辈子算是被裴琳彻彻底底绑架了。 背后的大屏幕上开始出现了两人的照片,亲朋好友的祝福视频轮番出现。 华年总裁唐经纬也专门为赵飞扬制作了祝福视频,还有他的母亲也出现在祝福录像中,这是因为她认了裴琳当干女儿。 裴琳转身望着屏幕,一边看一边用手擦拭着眼角似乎很感动,其实她心中明白唐经纬母子无非是想要利用廉价的感情绑架自己罢了,对商人来说,感情的代价是最低廉的。 许纯良的位子在武法军那一桌,武法军其实是裴琳邀请的客人,同桌还有吴瑞英、于向东、潘宏伟他们,这些人都是医院的中层干部,按理说赵飞扬是不可能请他们的,他们都在裴琳的邀请之列,主要因为裴琳在组建华年大健康的过程中和他们联系比较多,他们事先也送了礼,所以才得到了入场券。 吴瑞英道:“赵院和裴总真是般配,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几个人都笑笑没说话都知道吴瑞英喜欢拍马屁,可领导在你拍拍马屁大家都理解,可人家两口子又听不见,你这么拍有啥意思? 武法军点了点头,跟着补了一句:“一对璧人!” 话是好话,可说出来总觉得有点古怪,不是那么的好听。 潘宏伟道:“马西嘴皮子真利索,怪不得是咱们东州第一司仪。” 于向东道:“请他得花不少钱吧?” 几个人都向许纯良望去,许纯良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跟他又不熟。” 于向东道:“你不是跟那个主持人苏晴很熟吗?你们回春堂收徒仪式,还是她主持的,马西名气这么大,出场费肯定比苏晴高吧。” 许纯良道:“这得看关系,搞不好人家一分钱都不要呢。”他看见傅国民和张恒阳一起进来了,两人聊得挺高兴。 张恒阳一进来就寻找许纯良,看到许纯良朝他挥了挥手。 许纯良就算不待见他,但是对傅国民不能视而不见,起身相迎准备和他们打招呼,这时候,现场忽然一片哗然。 张恒阳和傅国民两人的目光也投向舞台。 许纯良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却见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惹火照片,看脸是裴琳,穿得很少,肤白貌美双手向下捂住关键部位,其他地方一览无遗。 赵飞扬和裴琳因为背朝大屏幕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嘉宾席上,唐天一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刚喝到嘴里的热茶又喷了出来,差点没把他给呛死,不带这样的,参加个婚礼也有这么大风险。 唐经纶错愕地张大了嘴巴,现场跟他同样表情的可不止他一个。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五章 奇耻大辱 久经沙场的老将赵大炮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也不皱眉头,但是现在他无法淡定了,伸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关掉!关掉!” 他嗓门够大,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住了,原本没那么多人关注大屏幕,这下都纷纷向舞台中心望去。 照片上的裴琳躺在床上,这次没暴露多少,因为有个背部全裸的男人为她挡住了关键部位,可这张照片更惹人遐想。 现场顿时炸了锅,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摄,生怕这精彩的场面稍纵即逝。 赵飞扬回了一下头,瞬间脸色铁青,他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裴琳感到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婚礼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照片上的女人是自己,可是这照片她怎么没有印象?而且这个男人的背影她也不熟悉。 赵大炮抓起桌上的一瓶五粮液狠狠扔在了地上,那瓶酒被摔得粉碎。 他用尽全力怒吼道:“我不同意!”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席而去,可走了两步,就直挺挺栽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想去搀扶他都来不及。 高新华第一个冲了出去,那是他的老连长,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都没有倒下,却倒在了儿子的婚礼上。 背后的大屏幕熄灭了,现场灯光全都亮了起来,优秀的主持人马西赶紧找补:“各位来宾今天的录像出了点状况,不过这世上哪有十全十……” 赵飞扬一把推开了他,马西北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没坐倒在地上。 赵飞扬看到父亲发怒倒地的全过程,去特么的婚礼,如果父亲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他饶不了策划这件事的人,也饶不了裴琳。 裴琳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脑海中短暂的空白之后,她迅速恢复了冷静,她向马西走去。 马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才意识到裴琳只是想要话筒,就算是再优秀的主持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 台下的来宾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带孩子过来的家长们及时捂住孩子的眼睛,提防火辣的照片点燃了他们天真无邪的双眼,污染了他们单纯可爱的灵魂。 裴钰捂住嘴,她担心自己的堂妹,毕竟今天迎亲的时候,裴琳就毫无征兆地昏厥了过去。 不过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裴琳居然保持着冷静,她对着话筒说:“这屏幕上的照片不是我,清者自清,无论背后策划这件事的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裴琳说这句话的时候朝许纯良这桌望去,许纯良心说你瞅我干啥?这些照片又不是我给弄上去的。 武法军的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 唐经纶和侄子唐天一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非常古怪。唐经纶首先想到得是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华年的股价,唐天一想得是裴琳挺会玩,赵飞扬这次可绿惨了。 裴琳道:“我决定暂时取消和飞扬的婚礼,对不起大家了。”她向众人深深一躬,表现得很有诚意,不得不说裴琳的表现还是非常出色的,换成别的新娘遇到这种事情,说不定已经捂着脸逃走了,但是裴琳不是普通人,她知道这种情况逃是没有用的。 当着众人的面,她拨打了110,裴琳报警了她要警方介入这件事还给自己一个清白,目前她能够想到得只有这个办法。 赵飞扬的心全都在父亲身上,他第一时间拨打了120父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爷子戎马一生,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偏偏在儿子二婚的婚礼上闹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等于当众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应该说比挨耳光还难受。 许纯良也起身往前凑,但是赵大炮身边已经围满了长兴医院的名医专家,副院长秦国良就是心内科主任。 许纯良过去的时候秦国良正在帮赵老爷子做心肺复苏。 许纯良发现西医遇到这种情况也就是心肺复苏,许纯良这时候只想着救人,将医生资格证这档子事忘得干干净净,不过想挤进专家圈也很难。 许纯良大声道:“让我进去看看。” 赵飞扬怒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许纯良好心好意道:“我想帮……” “滚开!” 赵飞扬一把将他推开,这时候救护车到了,一群人忙着将赵大炮往担架上抬。 许纯良还想跟过去,被高新华一把给拉住了,高新华其实非常明白,许纯良是想帮忙救人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没有医生资格证的年轻人,就算他出身回春堂也不行,别说是他,就算是许老爷子在场也无能为力。 放着那么多的专家名医,赵飞扬不可能将父亲的生命交给一个中医去拯救。 高新华也不认为许纯良能帮上太大的忙,他相信奇迹,老连长经历了那么多次殊死搏杀的战斗都活了下来,现在也一样能够挺过去。 更何况赵飞扬是长兴医院的院长,现场又有那么多的专家,救护车也在第一时间赶到,结婚的地点距离长兴不远。 不是你的圈子就算伱硬挤还是要被人推出来的,许纯良无能为力,现在能做的就是祈求赵老爷子平安无事。 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现场来宾清楚这顿饭是吃不成了,一个个纷纷退场。 不得不说裴琳够坚强,即便是在这种状况下仍然坚持道歉送人,其实宾客离开基本上都没有跟她道别,发生了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位新娘子,还是悄悄走人最好,以免尴尬。 警方接到报警之后赶过来了,控制了相关人员,婚庆公司和酒店的一些人都被带走问话,无论视频是真是假,背后的策划者都已经涉嫌犯罪。 许纯良和傅国民一起离开的,两人一起前往长兴去看看情况,希望赵老爷子能够化险为夷。 傅国民今天开车过来的,他和赵飞扬是老朋友,过去还一度羡慕过赵飞扬梅开二度,找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妻子,可刚才的事情让傅国民意识到他们这种年纪找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是有风险的,事业上受影响暂且不说,还有头顶种草的危险,稍不留神就会蔓延成一片hlbe大草原。 不过话说回来,裴琳的身材是真不错,赵飞扬也算有福,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也算是财色兼得。 两人来到医院,傅国民把车停好,许纯良下车遇到了匆匆而行的神经内科主任赵永胜,赵永胜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直奔icu去了。 赵飞扬途中就召集了长兴医院相关的专家参加营救。 许纯良和傅国民往icu去的路上又遇到了几名科主任,不知为何,许纯良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他们还没来到icu,就听说了赵老爷子的死讯。 其实赵大炮送入icu之后就没了呼吸心跳。 因为今天婚礼上发生的一切,深深刺激到了这位老首长,诱发了脑出血。 不幸出血的部位是脑干,一般来说脑干出血通常占临床中脑出血病例的百分之十左右,发病率虽然不高,但是因为起病急,病情凶险,预后很差,是所有脑卒中里面死亡率最高,预后最差的疾病。多发于脑桥部,赵大炮这次的脑出血是基底动脉供应脑桥的穿通动脉破裂所致。 脑干出血治疗关键是及时,争分夺秒。 控制血压是最为重要的,必须在脑卒中发生之后,迅速地把血压降低到正常水平或稍微偏高水平,才能有效的预防再出血,避免病情的进一步发展。 脑干出血死亡率很高,一般超过60-70%。由于脑干掌管着人类的呼吸、血压、心跳最关键的生命体征,一旦脑干部位出血,常常会造成这些维持生命的基本功能紊乱,相当一部分人脑干出血即刻就会死亡。 赵大炮不幸成为这部分人中的一个,虽然他在发病之后第一时间被发现,也得到了一流专家的抢救,可病情太过凶险,这些专家终究还是回天乏力。 许纯良在icu门口遇到了高新华,高新华趴在走廊的窗口,望着窗外用力抽着烟,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许纯良低声道:“高叔。” 高新华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直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现实,他是老连长带出来的兵,老连长不仅是他的好大哥,也是他心中的英雄,可以说没有老连长就没有他高新华的今天。 老连长无数次说过,他最理想的归宿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和平年代这样的愿望基本无法实现,但是怎么都想不到老连长会死在儿子的婚礼上。 高新华再次体会到了那种熟悉的痛,刻骨铭心的痛,这种痛是当年他在战场上死去亲密战友时才能体会到的感受。 高新华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哆哆嗦嗦掏出了手机,他给老战友詹爱华打了个电话,詹爱华听到噩耗在电话那头就哭出声来:“老高,你没骗我吧?” 高新华重复道:“连长没了!”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六章 喜事变丧事 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icu病房外涌来了许多人,这其中一多半都是长兴医院的医护人员,国人讲究个报喜奔丧,丧事是讲究主动过来吊唁的,更何况死去的是院长的父亲。 舒远航也来了,他也是接到通知过来会诊的,等来到地方就听说患者已经死亡的消息,自然帮不上什么忙。 他走过来跟许纯良、高新华打了声招呼。 高新华眼圈红红的,看到舒远航想起了佟广生,佟广生当年虽然不在他们连队,但是跟老连长也非常熟悉,有必要通知他一声。 舒远航看到高新华目前的状态不好,主动提出由自己来通知父亲。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赵飞扬得知外面的状况,强忍悲痛出来跟大家见面,他劝大家先回去,不要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正常的医疗秩序,父亲已经去世了,回头他会先将父亲的遗体送往殡仪馆,具体的吊唁时间和方式他会尽快公布。 赵飞扬跟大家一一握手,表示感谢,他到现在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如果不是自己结婚,或许父亲仍然好好活着。 父亲的死因非常明确,是因为裴琳的不雅照片刺激到了他,赵飞扬感觉自己真是不孝,他没有在人群中找到裴琳,她应该没有脸来见父亲最后一面。 赵飞扬和高新华握了握手之后,来到许纯良的面前,想起当时他曾经大吼让许纯良滚开,流露出几分歉意,但是他没有向许纯良道歉。 许纯良当然清楚那时候是特殊情况,赵飞扬也是情急之下才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跟赵飞扬握了握手道:“节哀顺便。”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谢谢!” 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人生在等着你,赵飞扬从春风得意的新郎官到痛失慈父的孝子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更让他难堪的是这其中的过程。 赵飞扬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警方打来的,今天出现在大屏幕上的照片很快就鉴定出了结果,全都是被人移花接木的换头照,也就是说ps出来的作品,照片和裴琳无关,警方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证明裴琳的清白。 赵飞扬知道真实情况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父亲已经去世了真相来得太晚,父亲是含恨离世的,他认为裴琳干出了有辱家风的事情,老爷子死不瞑目。 警方的鉴定结果表明裴琳也是一个受害者,有人故意篡改了婚礼中用来播放的视频,目前正在追查,可造成的影响已经无法挽回了。 赵老爷子不可能复生,赵飞扬和裴琳的婚礼被破坏的一塌糊涂,他们的声誉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通常人们不愿相信事实真相,而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关于裴琳的谣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会继续传播下去。 裴琳离开婚礼现场之后就来到了警局,一直等到最终的鉴定结果,也是她坚持让警方给赵飞扬打了这个电话。 裴钰始终陪在她的身边,握住裴琳的手,感觉她的手很凉,关切道:“小琳,回去吧,警方已经证实了那些照片都是ps的。” 裴琳摇了摇头,望着裴钰一字一句说道:“这就完了?有人制造了谎言利用虚假的照片毁掉了我的婚礼,害死了我的公公,我的名声,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被毁掉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裴钰叹了口气道:“你又能怎么办?不想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现在一切只能交给警方,让他们去查吧,抓出那个幕后的罪魁祸首。” 裴琳裹紧了羽绒服,里面还穿着婚纱,在裴钰的劝说下,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公公去世了,按理说她应该去赵家,可赵飞扬到现在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警方已经帮她澄清了今天照片的事情,照片跟她无关她也是受害者。 裴琳想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内心却打了一个冷颤,虽然今天的照片是伪造的,但是并不代表她是无辜的,万一杨慕枫手中的那些照片流失了出去,恐怕她的下场会更惨。 裴琳的手落在小腹上,抚摸这里,感受到小生命的存在,她顿时又变得坚强起来,她是赵家的儿媳妇,无论赵飞扬怎么想,都已经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 许纯良回到回春堂,现在的回春堂已经基本上搬空,招牌都摘下来了,只是许老爷子仍然住在这里,打算等别墅那边收拾利索再过去。 至于这间门面,已经有不少人感兴趣,前来询价的人络绎不绝。 许纯良回来的时候,许长善有些惊奇:“回来这么早?不是去给人家当伴郎去了?” 许纯良笑道:“忙完就回来了。”他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爷爷。 爷俩说话的时候,郑培安也到了,郑培安见到许纯良道:“伱回来的正好,我听说赵院的父亲老了,真的假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长善也好奇道:“他好像没多大年纪吧?” 许纯良道:“突发性脑干出血,发病非常迅猛,这么多医生都没救过来。”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 郑培安道:“刚娶进门一个就走了一个,裴琳还真是不祥之人。” 许长善瞪了他一眼道:“你别胡说八道,那个小裴也看起来也不错,对了,赵院长的父亲怎么好端端地会发病?是不是有什么诱因?” 郑培安望着许纯良,其实他也听说了,赵大炮是被气死的,谁也受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儿媳妇被人曝出不雅照。 许纯良道:“听说好像是不同意他们俩结婚,结果把自己给憋着了。”他也没说实话。 许长善打了个哈欠,到了睡午觉的时间了,让他们聊着,自己上楼睡觉。 郑培安望着师父走远,这才低声道:“我听说是裴琳的不雅照被发在了大屏幕上。” 许纯良道:“警方已经查清楚了,所谓的不雅照根本就是有人用ps技术移花接木,根本不是裴琳的。” 郑培安目瞪口呆:“真的?这谁啊,也太卑鄙了,利用这种假照片破坏人家的婚姻。” 许纯良道:“肯定是他们两口子的仇人呗。” 郑培安道:“有仇也不带这样的,太狠了吧。”他说完之后,用手捣了许纯良一下,低声道:“你当时不是在场?你怎么不出手救人啊?” 郑培安对许纯良的医术已经建立起很强的信心,他嘴上不说,可心底早就认为许纯良的医术应该超过了自己的师父许长善。 许纯良道:“您老都多大了,关心的事情还真多。” “求知欲跟年龄大小无关。”郑培安振振有辞道。 许纯良道:“我当时的确想出手帮忙,可那种状况你也知道,咱们医院的一帮专家主任都在,赵老爷子刚倒下,他们就争先恐后地冲上去,帮忙做心肺复苏,我挤都挤不进去,本想帮忙还被赵飞扬骂了一顿。” 郑培安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叹了口气道:“就算让你救人你没有医生资格证也不方便出手,这位老先生命薄啊。” 郑培安认为如果赵飞扬当时答应让许纯良帮忙救人,或许能把他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这就是命,许纯良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因为周围人对他的医术并不认可,而且他没有最基本的行医资格证。 其实就算他有行医资格证,赵飞扬也不可能选择他去抢救自己的父亲,在赵飞扬的心中无疑那些经验丰富学历出众的专家更为可信一些。 正是因为赵飞扬的选择,导致了他父亲生的希望被剥夺。 郑培安道:“如果让你来救治,你有几分把握将他救回来?” 许纯良淡然道:“没有如果,郑叔,医院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郑培安道:“一切顺利,装修都已经开始了,我正在办理停薪留职。” 许纯良想起昨天高新华的那番话,把高新华的意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他,郑培听完之后也觉得这个建议可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还有一个关键就是许纯良的方子,可以说他们这座肛肠专科医院的发展全都指望着许家的秘方。 郑培安知道回春堂过去在治疗痔疮方面并不是太过突出,许纯良肯定是要拿出他自己的方子,郑培安虽然对许纯良有信心,但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许纯良要拿出的秘方到底是什么,心情自然变得有些迫切。 许纯良让郑培安不用心急,一切都要按部就班地往下走。 赵家的事情在东州震动很大,负责赵飞扬和裴琳婚礼的婚庆公司当天就被调查,这件事也影响到了主持人马西,本来不出事他到处串串场赚点钱也没什么,可这次闹出了婚礼不雅照,现场还死了人,马西也难以逃过调查,声誉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七章 配合调查 东州电视台方面听说这件事之后,立刻对马西进行了处理。 赵飞扬的这件事也在网上掀起了很大的热度,那几张ps出来的不雅照到处疯传,自媒体才不管真相是什么,为了赚取那点流量他们无所不为,专门挑选吸引眼球的标题。 什么婚礼当天新娘不雅照曝光,新郎愤而出走;喜事变丧事,新娘床照气死老将军;新婚当日,新娘和旧情人超火视频公开…… 一时间网上闹得纷纷扬扬,网监部门得悉这件事情之后,马上做出了应对,针对这些毫无根据的谣言视频进行了大规模删除下架甚至对作者封号的处理。 东州市警方也在第一时间针对此事做出了澄清,但是仍然控制不住谣言的蔓延。 裴琳深思熟虑之后,当天并未前往赵家,而是返回了她自己的住处,第二天一早她来到了公安局,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不雅照片的事情,而是应负责杨慕枫一案的警察李广忠的邀请过来配合调查。 裴琳来到地方才发现参加调查的不但有李广忠还有过去负责此案的陆奇。 陆奇给她倒了一杯纯净水,让她不用紧张,今天找她过来就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她根据事实回答就行。 裴琳喝了口水,从昨天事发到现在,她感觉自己是孤独的,赵飞扬别说问候,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主动打来过,虽然他父亲去世了,但是这不成为他对自己如此冷漠的理由,警方已经证实那些照片全都是伪造,自己也是受害者,他凭什么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李广忠和陆奇对望了一眼,陆奇现在已经不再负责杨慕枫的案子,但是最新的线索是他提供的,所以李广忠才答应让他一起过来协助问话。 陆奇道:“裴小姐,这次找你过来还是想了解一下杨慕枫案子的相关情况。” 裴琳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陆奇道:“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裴琳道:“陆警官,您还是直接问吧。” 陆奇道:“那好,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前些年一直从事药品推广工作?伱在海州二院销售做得不错。” “我工作一直很努力,当时我的销售范围主要在江海地区,我在多家医院的销售成绩都很好。” 陆奇道:“你和杨慕枫很久之前就认识?” 裴琳道:“认识,我几乎认识江海地区所有三甲医院的科室主任,尤其是心内科和肿瘤科的。” 陆奇道:“但是你之前并未告知我们。” 裴琳道:“是吗?我忽略了。” 李广忠道:“你明知道我们在调查杨慕枫相关的情况,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予以隐瞒?” 裴琳道:“我认为这件事和案件无关。” 陆奇道:“你跟杨慕枫是什么关系?” 裴琳冷冷望着陆奇:“你这样的问话很无礼。” 陆奇道:“回答我的问题。” “普通关系。” 陆奇道:“恐怕不普通吧,经过调查发现,你和杨慕枫曾经存在超越正常友谊的关系,他还因为你离了婚。” “谁告诉你的?杨慕枫吗?” 陆奇道:“我调查了他在海州二院的多名同事,你们的关系许多人都知道。” “许多人是多少?你知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太多人看不得别人好,他们热衷于搬弄是非,传播流言蜚语,甚至不惜抹黑陷害别人,陆警官,你们是警察啊,你们做任何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没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 陆奇道:“杨慕枫的前妻郭明丽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她的话也未必可信。” 李广忠道:“我们调出了一些记录,两年前你曾经和杨慕枫一起多次旅行。” 裴琳暗吸了一口冷气,她考虑到了,有些记录不是她能够抹掉的,只要警方查,不难查到她和杨慕枫的开房记录,如果围绕她做深入的调查,还会发现更多她的秘密。 陆奇道:“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和杨慕枫的关系吗?” 裴琳咬了咬嘴唇,她的眼圈红了,不一会儿啪嗒啪嗒落下了眼泪,她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陆奇起身拿了一盒纸巾给她。 裴琳出色的演技发挥到了作用:“慕枫死得太惨了,我……我……承认,我一直都喜欢他,他也答应离婚后跟我重新组建家庭,但是后来我退缩了,我认为拆散他的家庭是不道德的,于是我选择离开……”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可是我忘不了他,在他离婚后,我又把他推荐给华年集团,我没想过背叛现在的丈夫,我只是想给杨慕枫一些帮助,可是……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女人会这么狠……” 陆奇道:“哪个女人?” 裴琳流满泪水的脸抬起来,望着陆奇道:“陈薇薇啊!” 陆奇道:“谁告诉你陈薇薇是凶手?” “那还有谁?” 陆奇道:“你认识陈薇薇吗?” 裴琳摇了摇头。 陆奇道:“可根据她的店员反映,你过去经常去她的美甲店做美甲。” 裴琳道:“我的确去过,但是我并不知道她和杨慕枫有这层关系,当时我还觉得她挺单纯挺可爱的。” 陆奇道:“你怀孕了?” 这句话问了裴琳一个措手不及,她怎么都想不到陆奇的问题跨度这么大,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 陆奇道:“我听说你昨天婚礼上发生的事情了。” 裴琳面露不悦之色:“这跟今天的问题有关系吗?” 陆奇道:“你不必做其他解读,我们怀疑这件事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你,你有什么仇人吗?” 裴琳道:“我一向与人为善,没什么仇人,不过我们夫妇两人都从事管理工作,也许有人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对我们心生怨恨。” 她回应得很聪明,第一我没有主动结仇,但是我不排除有人仇视我,第二这件事未必是针对我,也许是报复我丈夫赵飞扬呢。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我公公去世了,我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我的处境。” 陆奇征求了一下李广忠的意见,两人同意让裴琳先回去。 裴琳离去之后,李广忠点了一支烟,抽了口烟道:“小陆,你怎么看?” 陆奇道:“你负责的案子,我不方便发表意见。” 李广忠笑了起来:“少跟我来这套,刚才基本上都是你问的。” 陆奇道:“不甘心啊,案子没查完就被踢出去,心里特别难受。” 李广忠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你指的是?” 李广忠道:“昨天她和赵飞扬结婚,婚礼现场不知怎么出了纰漏,当着那么多来宾的面,大屏幕上播放了她的不雅照。” 陆奇也听说了这件事,他笑道:“那件事不是已经澄清了嘛,所有的不雅照都是ps的,根本不是她本人。” 李广忠道:“可是后果已经造成了,新郎的父亲因为受不了刺激,当场死亡。” 陆奇道:“策划这件事的人实在是太卑鄙了,这等于是间接杀人。” 李广忠道:“新郎父亲的死亡纯属意外,估计策划这件事的人他的初衷是要毁掉这场婚姻,要让赵飞扬和裴琳身败名裂。” 陆奇道:“你觉得这个策划者是针对赵飞扬还是裴琳?” 李广忠道:“不好说,正如她刚才回答的那样,他们夫妇俩都是管理者,一个是长兴医院的院长,一个是华年大健康的总经理,处在这样的位置上,得罪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陆奇道:“假定策划者是裴琳的仇人呢。” 李广忠道:“你好像对这个裴琳没什么好感,已经不负责杨慕枫的案子了,仍然还在调查她。” 陆奇道:“越查越发现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出身贫寒,父母双亡,从一个小小的药代走到今天的位子肯定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其实他想说的是手段。 李广忠道:“还不是嫁对了人。” 陆奇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好说,她是个善于把握机会的女人,现在已经是嘉年百货的董事了,赵飞扬都没进华年的董事会。” 李广忠道:“人家是两口子,谁进还不是一样,她就算成为董事也是代表赵飞扬的利益。” 陆奇道:“昨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换成别的女人早就慌了,但是她仍然可以淡定自若地拨打报警电话,坚称照片跟她无关,不但头脑清晰,而且很有勇气。” 李广忠道:“你是不是怀疑她和杨慕枫的案子有关?没可能吧,她有不在场的证据,当初你们不是已经排查过了。” “老李,你最好还是调查一下。” 陆奇拿着自己的茶杯准备离开。 李广忠道:“干什么去啊?” 陆奇道:“去赵家烧纸。” 陆奇和赵飞扬并无太深的交情,之所以去吊唁,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主要是他想了解一下这件事的全过程,就这样登门有些冒昧,他联系了一下许纯良,约许纯良一起过去。 (本章完)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三六九等 许纯良正准备出门,听说陆奇要去,稍一琢磨就猜到陆奇是为了查案子,毕竟他跟赵飞扬没多少交集。 陆奇让他在回春堂等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门口。许纯良上了车:“我说你凑哪门子热闹?你跟赵飞扬有交情吗?”陆奇道:“认识,烧个素纸也是应该的。”许纯良道:“真是个讲究人啊。”陆奇把今天找裴琳了解情况的事情告诉了他,许纯良道:“要说赵飞扬也怪倒霉的,祸不单行啊。”陆奇道:“他们这算是结婚了吗?”许纯良道:“怎么不算?证早就扯过了,昨天的仪式就是走个过场,而且……”他本想说裴琳已经怀孕了,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感觉在背后提这件事不好。 陆奇却追问起来:“而且什么?许纯良,我警告你,伱别有事瞒着我。”许纯良道:“瞒你什么?我不一直都配合你,对了,你都查到什么了?”陆奇道:“天机不可泄露。” “切!嗳,我记得你原来婚期跟赵飞扬一天吧?”陆奇道:“我这不往后推了一个月嘛,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苏晴现在去哪里了?还能帮我们主持婚礼吗?”许纯良道:“我最近跟她也没怎么联系,工作太忙了。”陆奇道:“反正交给你了,还有马西啊。”许纯良道:“昨天赵飞扬的婚礼就是马西主持的,你确定真想用他?”陆奇想了想表示还是算了,虽然他对于莉的人品非常信任,但是马西出了这种事,总觉得不吉利,至少近期不想找这样的司仪主持婚礼。 赵家已经搭好了灵棚,因为父亲死在了自己的婚礼上,赵飞扬格外内疚,他决定不再顾及什么所谓的影响,要把父亲风风光光地送走,反正他现在也不是体制中人。 赵家门前的道路两旁摆满了花圈。许纯良把自己送的花圈交给在现场帮忙的于向东。 过来给赵飞扬帮忙的人基本上都是长兴医院的,高新华昨晚就没走,他正和几位专程赶来的战友聊天,几个人全都穿着军服。 佟广生、詹爱华、佟广生都在场,许纯良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詹爱华专程从南江赶过来的,他儿子詹天航因为担心父亲的身体也跟着一起过来的。 许纯良和詹爱华握了握手:“詹叔,节哀啊!”詹爱华点了点头,黄豆大的泪珠子刷刷往下流,别看他过去是战斗英雄,自己遇到天大的事情都不掉眼泪,可他们对老连长的感情太深了,都受不了这突然的噩耗。 许纯良又跟佟广生打了声招呼,让他注意身体,毕竟佟广生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守灵这种事情就不要亲力亲为了。 舒远航也来了,他也是这个意思,赵老爷子是他的长辈,守灵这种事情,他们就可以。 高新华嗓子都哑了看上去他比赵飞扬还要伤心,高新华道:“你们这些孩子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啊……我们说什么都得给老连长守一夜……”詹爱华道:“当初我受伤的时候,是老连长在医院守着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说着说着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许纯良安慰了赵飞扬两句,因为来人络绎不绝,赵飞扬马上又去迎接别人了。 这次过来的是高新区的耿文俊,赵飞扬一脸悲伤,不等走到耿书记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去了。 陆奇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爽,原来不是不能跪啊,是他不愿意跪,你爹死了,孝子你跪一下怎么了? 这还挑人?许纯良和陆奇给赵老爷子鞠了三个躬,两人又去上账许纯良给了一千,陆奇随了五百。 上账的时候顺便扫了一眼账簿,上面基本上都是五千为单位的,给一万的也不在少数。 许纯良有些纳闷,昨天赵飞扬结婚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超过五百块就不收,怎么今天彻底放开了? 是悲伤过度脑子糊涂了?陆奇没看到裴琳,既然领过证就已经和赵飞扬成了合法夫妻,按理说应该在这里守着,不知什么情况?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赵飞扬陪着耿文俊进入灵棚,耿文俊鞠躬的时候,他跪下来烧纸。 许纯良暗叹,看人下菜碟,都是过来吊唁的,你赵飞扬还给分出个三六九等来,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人死为大,还是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陆奇用手拍了他一下,裴琳终于出现了,裴琳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纱过来。 赵飞扬只当没有看见她,送走耿文俊回来的时候,裴琳主动走了过去:“飞扬。”赵飞扬嗯了一声:“你回去休息吧。”他的目光甚至懒得看裴琳一眼,虽然昨天不雅照的事情警方已经澄清,但是因此而产生的影响却没有减退的迹象,不知为何,他从心底产生了一种裴琳背叛了自己的感觉。 裴琳道:“我不走。”赵飞扬没有再说话,而是又去迎接前来吊唁的嘉宾。 裴琳望着赵飞扬的背影,内心中生出难言的悲哀,悲哀继而演化为对赵飞扬的怨恨,我也是受害者! 害死你父亲的人又不是我,你凭什么把责任归咎到我的头上?此时唐经纶也过来吊唁,其实今天过来的许多人都是刚刚参加完他们的婚礼,然后又来参加葬礼。 唐经纶来到裴琳的面前语重心长道:“裴琳,千万要保重身体啊。”裴琳点了点头:“谢谢二哥。”唐经纶从她对自己的称呼推测出她目前的窘境,别看裴琳嫁给了赵飞扬,负责华年大健康,还成为了嘉年百货的董事,但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赵飞扬,如果失去了赵飞扬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一切,她这样亲切地称呼自己,意味着她在讨好自己。 唐经纶道:“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产生了许多的负面影响。”裴琳道:“我可以解决好。”唐经纶点了点头,他看到了这个女人身上的韧性,难怪赵飞扬能被她给套牢。 唐经纶望向不远处的赵飞扬,心中生起几分同情,虽然昨天的照片是有人在移花接木,可并不代表着裴琳冤枉。 赵飞扬对杨慕枫和裴琳的旧情一无所知,当初自己聘任杨慕枫,就是想用杨慕枫来控制裴琳,只可惜杨慕枫稀里糊涂地死了。 许纯良原本打算留下来帮帮忙的,可看到现场人这么多,也不需要自己,再加上赵飞扬的态度令他有些不舒服,决定离开。 许纯良往外走的时候,詹天航跟了出来:“纯良。”许纯良停下脚步,笑道:“詹哥找我有事?”詹天航掏出一盒烟给他上烟,许纯良表示自己不用。 詹天航道:“随便聊几句。”许纯良指了指前面的花坛,两人走了过去站在花坛前,詹天航点了一支烟道:“是这样,我听说你现在担任湖山镇的副镇长,还负责招商工作?”许纯良道:“有这回事,你消息还是蛮灵通的嘛。”估计他十有八九是听佟广生说的。 詹天航道:“我有意向来东州发展,想去你们巍山岛考察一下。”许纯良道:“什么时候过去,我来安排。”詹天航笑道:“那就麻烦你了,估计要等到葬礼后,我爸这几天都留在这里,他身体不好,我放心不下,也不敢离开。”许纯良道:“那就等葬礼过后吧。”两人聊天的时候,周书记到了,秘书张松提前通知了死者家属,赵飞扬一直迎到大门口,想给周书记跪,被周书记及时拉起来,说他们党员干部应当移风易俗别搞这些。 赵飞扬引着周书记往里面走,周书记看到了许纯良向身边的张松小声说了一句。 张松没跟着进去,而是向许纯良走了过去,许纯良招呼了一声:“张哥。”张松笑了笑,詹天航见有人来了,主动告辞回父亲身边去了。 张松道:“周书记让你等他一会儿。”许纯良道:“在这儿?”张松道:“车里等吧。”许纯良道:“我刚好没开车,您回头把我捎到小区门口。”张松笑了起来,指了指那边的车,让许纯良先去车里坐着。 周书记很快就出来了,他和赵飞扬不熟,赵飞扬又将周书记送到车旁,看到许纯良坐在里面,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子,过去就听说周书记跟他有些关系,看来是真的。 别看赵飞扬和傅国民的关系很好,但是傅国民很少提领导的事情。周书记进了汽车,许纯良恭敬道:“周书记,您比上次见的时候更精神了。”周书记笑道:“有嘛?我最近加强了锻炼,自我感觉身体状态还不错。” 第五百四十九章 散心 许纯良道:“我最近跟爷爷学了一套延年益寿的锻炼方法,有机会我给您展示一下。”周书记道:“你可以去我母亲那里先给她展示一下,老太太整天闲得发慌。”张松马上道:“纯良,你待会有安排吗?如果有时间咱们一起去看看大娘。”许纯良哪好说没时间,马上答应下来,周老太对他不错,他这阵子工作有点忙,每次来去匆匆,而且也不方便刻意过去,不想别人说他通过这种方式巴结领导。 周书记问起巍山岛温泉的事情,许纯良把那边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顺便阴了一把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谁让你们先得罪我的。 周书记道:“这个生态环投集团存在很大的问题,一定要彻查,谁敢影响东州的形象,砸老百姓的饭碗,我们就要砸他的饭碗。”张松道:“目前东州的两家汉源温泉度假中心还处在停业整改阶段,是省旅游局直接下的通知。”周书记道:“城市的形象经营起来不容易,但是毁掉就在瞬间,我们这些党员干部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汉源温泉的问题存在了不止一天,为什么东州的主管部门没有发现?为什么要等到这件事闹到省里?”许纯良道:“周书记,我们这些基层工作者面临的压力很大,当初如果不是我扛住了压力,巍山岛酒厂温泉也被生态环投集团给抢占了,他们觉得有靠山,强取豪夺肆无忌惮。”周书记怒道:“伱也有靠山,你的靠山是党是人民,谁也比不上你的靠山强大。”许纯良道:“有您周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还担心会遭到他们的报复呢。” “他们敢!谁敢报复你,就是跟我过不去!”张松一旁听着,暗暗佩服,许纯良年纪不大,挑事的本领可不小,当然周书记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挑唆的,看来生态环投集团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他的怒火,周书记要通过这件事给东州的一些老人一些警告,趁机整顿一下东州的旅游市场。 周老太家的时候,许纯良提出下车,张松跟他一起下了车。目送周书记的座驾远去张松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兄弟可以啊,生态环投集团这下想翻身就难了。”许纯良道:“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正义感超强。”张松哈哈大笑,两人一起往小区走,路上张松告诉许纯良,老太太这两天正闹着要回老家呢,主要是过年的时候跟儿媳妇闹了别扭。 周书记觉得张松能跟老太太说上话,所以把劝说老太太的任务交给了张松,张松知道老太太喜欢许纯良,灵机一动把他给拉上了。 两人到的时候,周德明也在,他就快开学了,看到许纯良过来,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奶奶刚才还念叨你呢,说最近头疼想找你看看。”许纯良道:“周奶奶,您哪儿不舒服?”周老太道:“你别听德明瞎说,我没什么不舒服,就是被气的。”张松故意道:“大娘,是我的原因吗?”周老太道:“别瞎猜了,跟你们都没关系,是我自己生自己的气,年纪大了,没用了,成人家的累赘了。”许纯良道:“周奶奶,我估计您是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应该出去转转了。” “可不是嘛所以我才想回老家。”周德明道:“奶奶,老家都没人了,您回那干什么?要是真想回去,等我有时间陪您一起过去,您看好不好?” “不好!”周老太孩童一样撅起了嘴:“我越来越不喜欢城里,这城里整天雾霾,空气里都是汽车尾气的味道,哪有我们老家好啊。”许纯良道:“周奶奶,要不这样,您去巍山岛转转吧,那边空气好风景好,还有温泉。”周老太道:“巍山岛?”一旁张松道:“小许工作的地方,他现在已经是巍山岛湖山镇的副镇长了。”周老太道:“飞虎队那个巍山岛?”许纯良点了点头。 周老太道:“远不远?”许纯良道:“不远,当天来回没问题,您要是想住,可以去那里疗养一段时间,我来安排。”周老太道:“明天行不?”张松也没想到从来不喜欢离开家的老太太居然有了去巍山岛转转的心思,许纯良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行啊,明天我跟您一起过去,德明,你也去一趟呗。”周德明道:“这我得问我妈。”周老太一听就火了:“你多大了这点事还要问她?”周德明赶紧道:“好,好,明天我陪您过去就是。”张松和许纯良离开之后,张松道:“你倒好,一句话让老太太移驾出游,我得赶紧安排车辆去。”许纯良道:“张哥,您就别管了,我来安排,这件事别动用公共资源回头周书记又不高兴。”张松一琢磨的确是这样。 许纯良大包大揽,所有事情都不用张松操心,甚至他都不需要跟着过去,肯定能安排得妥妥滴,让老太太乘兴而去,尽兴而归。 两人分手之后,许纯良先给秦正阳打了声招呼,这种事情瞒着他总是不好,秦正阳一听顿时就激动了,马上表示要安排好一切,许纯良让他还是不要走漏了风声,如果老太太看出是官方安排就不好,许纯良打算让显洪农场接待。 秦正阳认为他考虑的比较周到,不过他会配合这件事搞个道路整治,让巍山岛在这几天秩序井然。 周书记在得知母亲要去巍山岛散心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让儿子陪着一起过去,叮嘱他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要麻烦地方政府,该花钱的地方一定要自己花钱。 周书记甚至没有给许纯良打招呼,在他看来许纯良要比自己的儿子成熟得多,这种小事情他完全可以处理好。 第二天一早,许纯良开着丁四的丰田霸道过来接人,果然只有周德明陪着奶奶,连秘书张松都没露面。 这样最好,简单得就像是一家人出游。许纯良搀扶老太太上车的时候,甄纯打来了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她中午到东州,希望他能去高铁站接她,许纯良告诉表妹自己现在就回湖山镇上班,让她联系老郑,反正郑培安一颗红心时刻准备着给她当后爸。 周德明的驾照也刚拿不久,对汽车正感兴趣的时候,跟许纯良聊得非常投缘。 考虑到周家人都不想搞特殊化,许纯良这次没有调用显洪农场的游艇,而是选择了轮渡,这个时间轮渡上也没多少人。 周老太太很久没有出门了,开心得像个小孩。周德明带着相机,给奶奶拍照,老太太拉着他们轮番合影。 等到了巍山岛码头,张海涛开着那辆奥迪q7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了。许纯良和周德明一起扶着老太太上车,现在时间尚早许纯良打算先带着她去明月湾看看,原本明月湾是渔家乐的聚集地,后来经过综合整治,跟他们达成了协议,他们同意将船驶离,湖山镇政府在码头的水街统一为他们提供经营场所,给予租金和税收的照顾。 明月湾可以说是巍山岛风景最好的地方,草色开始泛青,上午的阳光温暖且不刺眼,在阳光的照射下,湖水由远及近,呈现出深蓝、碧蓝、靛青、墨绿、浅绿五种不同的颜色,风起时,平静的湖面泛起了金色的涟漪,宛如一条条金色的绸带在色彩不同的湖面上回旋起舞,赏心悦目。 周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叹道:“这里的空气真是清新呐,东州市区没有这么好的地方。”许纯良笑道:“巍山岛正在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这里的空气质量是整个江海地区最好的,咱们所在的地方叫明月湾,晚上月出的时候,景色更是美丽。”周老太太连连点头。 周德明道:“后面的山有多高?”许纯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石梁山,海拔两百多米,算不上高。”此时一群苍鹭飞入他们的视野,在浅水区开始觅食,周德明换上长焦镜头,拍摄那一只只怡然自得的鸟儿。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电话一看,还是甄纯。许纯良走到一边接了电话:“还有什么事情啊?我上班呢。”甄纯道:“表哥,你不在家谁陪我玩?我去找你。”许纯良道:“别啊,我有正事要忙,没时间招呼你。”甄纯道:“我玩我的,你忙你的。”许纯良拿这个小表妹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中午带着客人去了显洪农场,秦正阳也早就在这里恭候了,他和许纯良统一好口径,不提身份,就说是朋友。 开饭之前,张海涛也把甄纯给接了过来。甄纯一进来就惊呼道:“表哥,巍山岛这么漂亮啊。”许纯良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他把甄纯介绍给大家认识。 周老太太听说甄纯是从香江过来的,马上跟她用粤语聊了起来,原来周老太太祖籍南沙。 甄纯一来观光团又壮大了,许纯良把陪同观光的任务交给了张海涛。 第五百五十章 明白人 午饭后,王金武安排客人去休息,秦正阳和许纯良来到湖边喝茶。 看到许纯良和周书记一家走得这么近,秦正阳对他多出了几分敬畏。 许纯良倒没有趁机向他秀肌肉的意思,喝了口茶道:“老太太在东州闷得慌,是我请她过来转转的,给秦书记添麻烦了。” 秦正阳笑道:“这叫什么麻烦啊,我平时想找这样的机会都找不到。”他说得都是实情,如果不是许纯良创造这样的机会,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认识周书记的家人。 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同时笑了起来,经过短时间的磨合,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秦正阳道:“我听说赵飞扬好像遇到一些麻烦。” 许纯良道:“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对赵飞扬的遭遇他没有感到幸灾乐祸,也没有多少同情心,如果说有也是对赵老爷子的。 秦正阳叹了口气道:“我和赵院接触不多,不过我对他的一些做法不敢苟同,尤其是当初他从体制中离职的决定。”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他这个人一开始还是很想做事的,据他自己说,之所以选择辞去公职是不想束缚太多,想放开手脚为长兴做点事。” 秦正阳道:“能力撑不住野心啊。”他深谙体制之道,什么束缚太多,什么想为单位做点事,全特么是扯淡,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满足个人私欲,只不过这种人通常又当又立,明明出发点很原始,但是非要包装得冠冕堂皇。 秦正阳有些看不起赵飞扬的所作所为,认为这种人短视且自私。 许纯良笑了起来,看得出秦正阳正在尝试和自己进行更深入的交流,秦正阳无疑要比赵飞扬更为精明,他刚来到湖山镇的时候,秦正阳对他也抱有警惕之心,甚至一开始来了个下马威,不过在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和背景之后,秦正阳马上调整了态度,在几次关键的问题上都对许纯良进行了力挺。 虽然秦正阳的级别不如赵飞扬,但是秦正阳显然要比后者更有担当,不像赵飞扬遇到事情首先想到得是自保。 秦正阳拿起茶壶主动给许纯良倒了杯茶,上级给下属倒茶绝不是无心之举,意味着秦正阳对许纯良的彻底认同,也意味着他向许纯良抛出了橄榄枝,想成为许纯良的朋友。 许纯良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惶恐,安之若素地望着秦正阳,这个人不简单,识大体有担当。 许纯良端起茶盏主动向秦正阳道:“秦书记,我敬您。” 秦正阳微笑端起了那杯茶,许纯良茶盏略低一些,算是对他倒茶的回敬,喝完这杯茶,秦正阳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提出申请将你正式留在湖山镇。”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表态要将许纯良留下来。 许纯良笑道:“秦书记,谢谢您的器重,不过我现在还不着急做决定。” 秦正阳道:“那就等等再说,反正湖山镇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有伱这样的领导真好。” 秦正阳笑道:“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福分。” 秦正阳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他懂得用怎样的方式表达,既不丢了自己的面子,也能够让对方领会到自己的心迹。他算是有些背景,但是背景还不够强大,能够走到今天的位子一半源于他的能力,还有一半源于运气。 秦正阳在担任书记之后踌躇满志准备大展拳脚,可市里却增加了一个度假区指挥部,这让秦正阳有些泄气,也有些惶恐,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运气到此终结。 许纯良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接连发生的几件事让他认识到,许纯良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而是他的贵人。 梅如雪、许纯良这样的人注定不可能在湖山镇久留,人家过来的目的就是要多一份基层工作的履历。自己应该利用机会跟他们拉近关系,而不是跟人家搞对立,只要能够获得许纯良的认同,也许他可以更进一步。 许纯良也看清了秦正阳的目的,也看到了秦正阳的价值,多一个这样的朋友绝不是坏事。 “哎呀,你有冇搞错?就你这技术还好意思拿着相机冒充专业摄影师?”两人循声望去,却是甄纯让周德明给她拍照,周德明也就是个摄影初学者,拍出来的照片让甄纯很不满意。 许纯良心说这妮子不知道人家是谁,对他这么呼来喝去的。 周德明脸红到了脖子根,不过甄纯怎么说他,他还是乐呵呵张着个大嘴,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 秦正阳道:“年轻真好。” 许纯良道:“我也年轻。” 秦正阳笑道:“说句心里话,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年轻过。”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许纯良知道秦正阳所指的不是长相是心态。 甄纯让周德明站在她选好的地方,调好参数,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告诉周德明应该怎样构图。 周德明这才知道甄纯在摄影方面非常专业,这台微单他没买多久,许多功能键还没摸透,这下刚好有老师可以请教了。 甄纯教他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帮自己拍照,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两人聊得也非常投缘。 许纯良离开前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他有工作要忙,不可能全程陪同。 甄纯道:“许镇长,忙你的去吧,有明仔陪我呢。” 周德明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仔是叫自己的,又咧着嘴笑了起来:“纯良,你忙去吧,我们下午就在农场玩,这里挺好的。”说话的时候又朝甄纯看了一眼。 甄纯道:“你看我干什么?” 周德明道:“我不看你怎么给你拍照?” 甄纯道:“真是一只呆头鹅,先给我们兄妹俩拍张合影。” 许纯良不喜欢拍照还是被甄纯强拉着拍了张合影。甄纯要过照相机看了看,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明仔,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周德明笑道:“那我得叫你甄老师了。”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磕头拜师。” 许纯良看到周德明笑得眼睛都密缝起来了,心说从没见这货这么开心过,他该不会对甄纯一见钟情吧? 许纯良也懒得管他们的事情,离开的时候又交代张海涛,这两天全程陪护,一定要做到细致周到,出了任何问题都要找他算账。 王金武跟许纯良一起去了酒厂,途中王金武告诉许纯良墨晗代表赤道资本正在跟他们谈合作,初步打算由赤道资本、沐天集团、显洪农场三方投资共同打造江海区最顶级的温泉度假村。 许纯良早就听墨晗说过,他也乐于促成三方合作,现在他负责湖山镇的招商工作,温泉度假村项目落地肯定算他的政绩。 只是沐天集团关于温泉的水质报告还未完成,不知最后的情况如何。 巍山岛酒厂现在多了不少的保安,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过去的酒厂职工和其子弟,所有保安换上了制服统一管理。 那架直升机已经飞走了,白慕山也走了,除了那口井也并无其他有价值的考古发现,按照白慕山的说法,附近虽然有不少文物,但是总体挖掘价值不大。 许纯良认为主要原因是这里没有龙骨,对白慕山自然也就没有了吸引力。 东州文物局的专家也回去了,据说最近东州北郊又发现了一座汉墓,现在文物局主要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那边去了。酒厂的文物和那边相比,好比瓷器中民窑和官窑的差别。 溥建倒是收获不少,文物局给他下了一封聘书,给了他一个文物保护咨询专家的称号,这货拿着聘书望着东州市文物局的大红印章笑逐言开,总算是有了官方认证。 挫败了生态环投集团意图霸占酒厂温泉的阴谋,这里的所有权在事实上已经属于墨晗,酒厂和温泉之间拉起了一道院墙,将两者暂时分开。 他们在温泉旁边临时修建了一道水渠,将泉水导入西南角刚砌的池子里面。 坐在水渠边就能直接把脚探入温泉里泡脚,晚上没人的时候,可以直接去池子里泡温泉。溥建他们几个可没少享受,一个个泡得皮光肉滑虽然有滥用资源假公济私之嫌,但是现在的温泉水缺乏管理,不用也是白白浪费,最终的归宿还是去了下水道。 许纯良和王金武来到之后,溥建极力劝说两人感受一下温泉。 两人也不禁劝,脱了衣服之后,直接去池子里泡着。 这池水是今天刚换上的,都是大老爷们,也没啥好避讳的,一个个脱得精光,溥建脱完衣服就有些后悔,看看这俩货轮廓分明的肌肉,再看看自己稍嫌贫瘠了一些,这道还算了,再看自家小弟,无论气魄还是体格都比不上人家,尤其是许纯良,平时看不出来他这么大呢? 许纯良意识到溥建的目光始终往自己身上瞅,忍不住问道:“你瞅啥?自己没有?” 溥建叹了口气道:“特么好吃的都让你给霸占了,我家兄弟饿得都营养不良。”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一章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王金武哈哈大笑起来,也看了许纯良一眼道:“谁要是嫁给你可遭罪了。”不脱衣服还真不知道这小子比自己还要威武雄壮。 许纯良道:“你俩可真流氓。”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泉对身体的涤荡,热气从毛孔渗透到体内,感觉内息和外界自如交换,真是通体舒泰。 王金武道:“我在巍山岛这么多年都没发现温泉,想不到你们一来就发现了。” 溥建道:“这就是命,我们许镇长鸿运当头。” 王金武道:“伱不打算回京城了?” 溥建道:“这里不是忙嘛,那边好几笔生意等我回去处理呢。” 许纯良道:“等沐天集团的合同签了,就没那么忙了。”他想起了一件事,可以让周老太太过来泡泡温泉,只是这露天温泉还是冷了一些。 王金武听他一说就笑了起来:“这还不简单,隔壁工农浴池够暖和,回头跟他们老板说一声,我们把温泉水引过去不就行了。” 许纯良道:“怎么引过去?” 王金武道:“接条皮管子还不简单,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溥建道:“我看行。” 许纯良道:“最好是包场。” 王金武表示没有任何问题,他马上去安排,让浴池老板明天停业,今天把卫生好好打扫打扫,专门接待周老太太一行。 王金武说办就办,起身穿上衣服去隔壁安排。 溥建泡了一会儿也撑不住了,起身去穿衣服。 许纯良道:“不是说泡完温泉还得冲冲淋浴。” 溥建一边擦身一边道:“哪有那么多的穷讲究,我最近一天至少泡三澡,感觉整个人都焕发青春了。” 许纯良打量着他道:“感觉的确年轻了一些呢。” 溥建道:“巍山岛真乃风水宝地也,说句真心话,我最近都对这里产生感情了,有点舍不得走了。” “舍不得走就留下。” 这时候国家度假区建设指挥部主任范理达来了,他是顺路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的,毕竟最近酒厂成了东州旅游系统关注的焦点,前阵子因为这边有麻烦没解决,所以范理达躲着走,现在基本上尘埃落定了,他也该过来看看了。 范理达在门口也遇到了保安的阻拦,现在保安真是尽职尽责。 保安请示过溥建之后才让他进来,许纯良听说是范理达,让溥建把他带到温泉这边。 范理达看到许纯良光溜溜泡在水池里面,禁不住笑道:“老弟,你可真是会享受啊。” 许纯良道:“我这不叫享受,我这叫身先士卒,温泉水质检测报告还没出来,我得帮着人民大众尝试一下,这温泉有没有毒,对身体会不会造成损害。” 范理达道:“听你这一说,这好像应该是我的责任啊。” 许纯良招呼他下去感受感受,深刻体会一下老百姓的疾苦。 溥建给范理达拿了条新毛巾,范理达推让了一下,还是决定学习许纯良身先士卒的精神,脱光衣服来到了水池里。 溥建看到范理达,心中多少平衡了一些,刚才那俩货都太猛,范理达才是正常人,自己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范理达一身肥肉泛着白光,许纯良都觉得有些晃眼。 范理达不耐烫,呲牙咧嘴的,好半天才适应了水温:“水温有点高。” 许纯良道:“范主任的意见非常重要,浦总,记下啊,回头要好好改进。” 溥建应了一声,给他们送来了两条新浴巾,他先去车间里泡茶了,让他们泡完温泉上来喝茶。 范理达道:“老弟,旅游局人事变动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新来的傅局是我哥们。” 范理达目光一亮,许纯良这人脉还真是厉害,傅国民过去一直都在东州驻京办,和东州这边的联系不多,许纯良又是通过何种途径认识的? 范理达过去是旅游局的副局,一把手秦立新对他也算不错,市里成立这个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就是秦立新力荐他来当主任。 范理达本来也认为是这次是升职,但是来了之后,他发现这个指挥部的处境有些尴尬,上头有旅游局,下头有湖山镇政府,自己一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夹缝里了。 市里本来是打算给指挥部不小的权力,但是在实施的过程中进行了调整,现在给他们的定位主要是统筹协调,主要是和济州方面对接工作。 范理达还听说了一个消息,市里要精简机构,有将文化局、文物局、旅游局三局合一的想法,如果传言属实,那么会成立一个东州文旅局,这个文旅局的权力会加大,一把手的数量减少,自己这个新增的部门就会变得更加尴尬,被削减也有可能。 傅国民来到东州之后,范理达一直想办法跟他联系,但是目前来说还欠缺一个可靠的关系,从许纯良这里得知他和傅国民有这层关系,范理达自然留意,低声道:“老弟,有机会帮我安排一下跟傅局见面。” 许纯良笑道:“他这几天就要来巍山岛视察,到时候我来组局。” 范理达连连点头,感慨道:“最近的变化让人意想不到。”他心中非常明白,这次秦新立之所以被调职和酒厂温泉事件有关,归根结底是许纯良搞出来的,别看许纯良年纪不大,官职不高,但是他折腾的本事可不小。 因为酒厂温泉事件,牵连到了好几位正处级干部,据说贺行健的岳父,陈副主任最近也因病住院。 许纯良问起指挥部的装修进度,范理达告诉他已经差不多了,估计月底就能够正式使用,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范理达也没有隐瞒,连他自己都搞不清现在指挥部存在的意义,关键就在新来的局长傅国民身上。 范理达泡了不到十分钟就爬上去了,感觉身上如同泡透了一般,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热气。 许纯良也穿上衣服,邀请他去大车间里喝茶。 他们刚刚坐下,王金武也回来了,他已经将大众浴池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老板答应晚上就关门清理,明天全天都被王金武包场了。 范理达泡了这会儿温泉,感觉的确和普通的浴池不一样,听说沐天集团有意向在巍山岛打造温泉度假中心,他马上表示会全力支持,其实他非常清楚,不需要他来支持。 许纯良也不能让他白泡温泉,提出要一个巍山岛生态资源保护示范区的称号。 范理达当即答应下来,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称号要多少给多少。 几个人聊得正在开心的时候,周德明打电话过来告诉他甄纯的脚扭了,所以联系许纯良。 许纯良心说张海涛管什么吃的?不是让他跟着吗?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张海涛,甄纯和周德明都这么大人,在农场玩能出什么问题?他主要是守着周老太太呢。 周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一直睡到现在,张海涛还在附近守着。 许纯良决定马上去看看,他和王金武一起回到农场,甄纯和周德明去了农场里的小山上拍照,甄纯摆pose的时候,一不小心崴到了脚。 许纯良顺利找到了他们周德明因为担心耽搁了甄纯的伤情,所以背着她从山上下来,已经快走到山下,累得满头大汗,这样的出身又这样淳朴的年轻人并不多见。 许纯良让他把甄纯放下,检查了一下她的足踝,稍微摁了一下,甄纯就惨叫起来:“疼……” 许纯良道:“湖边玩不开你们,跑山上来干什么?” 周德明道:“是我提出来的。” 甄纯看了周德明一眼,其实爬山是她提出来的,看不出这周德明还真是有担当。 许纯良道:“没什么事,骨头没断。” 他从腰间掏出针囊,抽出一根毫针,甄纯看到毫针吓得尖叫起来:“表哥,你搞咩啊?” 许纯良道:“你不是脚疼吗?我帮你止疼。” “不要!”甄纯抓住周德明的胳膊:“你别让他扎我,我最怕打针的,他……他都不是医生……” 许纯良道:“你居然看不起我?我可是回春堂正宗传人。” 甄纯望着那根长针,脸都吓白了:“什么回春堂,我可不信……” 许纯良道:“这话要让爷爷听到非得打断你的腿。” 甄纯道:“我不疼了,我不疼了。” 许纯良见她对扎针如此抗拒,也不好勉强她将毫针重新纳入针囊:“既然你不疼了,那你自己走啊。” 甄纯尝试着自己走了一步,感觉足踝疼得厉害。 还是周德明主动提出背她。 许纯良和王金武谁都没有插手,两人前面走着,走了一段距离,王金武回头看了一眼,悄悄向许纯良道:“他俩还蛮般配的。” 许纯良道:“你少在这儿乱点鸳鸯谱。” 王金武嘿嘿笑道:“小周要是对你表妹没好感会从山上一直把她给背下来?” 许纯良心中明白甄纯的脚扭得不重,主要还是这妮子娇气既然她不愿意自己给她扎针,那就只能暂时冷敷。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二章 拒绝合作 甄纯信不过许纯良,但是并不代表她信不过别人,许纯良把柳山民给请了过来。 柳山民因为过去经常去回春堂坐诊的缘故和甄纯之前就认识,甄纯果然对他非常信任,柳山民帮她进行脚部推拿,主要就是顺着肌肉纤维方向进行推拉理筋、疏通经筋,从而起到缓解肌肉痉挛,减轻扭伤疼痛的作用。 又用伸筋草、透骨草、三七、红花研墨成糊外敷在扭伤处,起到活血化瘀、舒筋活络的功效。 甄纯扭伤本来就不重,经过柳山民的一番操作之后很快就能下地行走了。 周德明全程陪伴,体贴入微,不少人都看出来了,他明显对甄纯有好感,其实也很正常,甄纯虽然昨昨呼呼的,可长相甜美,个性鲜明,属于外向奔放型的女孩。 周德明平时不怎么说话,不擅长和外界交流,有些内向,两人的性格刚好互补。 当天晚上,许纯良陪同他们登上游艇,泛舟湖上,一边赏月一边品尝特色湖鲜。 柳山民应许纯良的邀请留下,给周老太太讲一些保健养生的知识,人年龄越大对这方面越感兴趣,也算是投其所好。 在甲板上欣赏夜景的时候,许纯良把明天的安排告诉了周德明,周德明道:「纯良,你安排得有些隆重了,这样动用公共资源,传出去影响不好。」 许纯良笑道:「都是我的私人关系,你不用多想,也不要告诉周书记,省得他批评咱们。」 周德明点了点头:「我过去一直都在校园,对外面的情况知之甚少,这次来巍山岛让我的感触颇深。」 许纯良道:「什么感触啊?」周德明道:「跟你相比我太不成熟了。」许纯良道:「你是说我显老啊。」 周德明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在待人接物方面,在适应社会方面比你差太多了,过去我奶奶说我,我还不服气。」 许纯良道:「你是有大学问的人,厚积薄发以后的成就肯定要远远超过我。「周德明道:「跟你比我就是个书呆子。」 这时候甄纯也慢慢溜达了过来,周德明关切道:「柳医生不是让你少走路吗?」甄纯道:「没事,一点都不疼了,柳医生说我少走几步没什么问题,你们中医不是常说活血化瘀吗?我走动走动才有助于活血化瘀啊。「 许纯良心说老许家毕竟是中医世家,甄纯身上多少遗传了一些医学基因,也不跟她分辩,叮嘱道:「小纯,明天泡温泉,你得照顾好奶奶。「 甄纯道:「我知道了,不是还有明仔吗?」 周德明脸红了:「是泡温泉啊。」 甄纯道:「内地泡温泉都穿泳衣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周德明道:「可是……」 许纯良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此时墨晗打来了电话,他趁机走开。墨晗打这个电话过来是告诉他温泉水质的全面鉴定结果都出来了,温泉水质一流,别说在东州,就算在整个江海地区都是最顶级的水准,沐天集团打算尽快开工,只是她和修广生的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佟广生本来还好好的,但是当他看过沐天集团的资料,发现沐天集团有日资背景,马上表示不同意。 佟广生最恨的就是东洋鬼子,到现在他都没有改变过,他表示宁肯不赚钱也不跟霓虹人合作。 墨哈没想到他这么倔,几度劝说无果,只能来找许纯良,希望许纯良能够出面劝说佟广生回心转意,虽然有国仇家恨,也不耽误赚钱啊,国家层面上都讲究个互利互惠,真不知道老佟哪根筋不对。 许纯良对佟广生的秉性还是非常了解的,老修认准的事情很难发生改变,许纯良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恨霓虹人,按理说佟广生应该最恨南边的蛮国才对,不过他非常愉快地接受 了安南的儿媳妇阮星梅,非但如此他对儿媳还很不错,估计是爱屋及乌的缘故。 许纯良让墨哈不用白费力气了,巍山岛土地多得是,大不了可以在别的地方另外选一块地,只要她看中的地,他愿意去协调。 墨晗道:「我就看中显洪农场的地了。」许纯良道:「你怎么就不撞南墙不回头呢?」 墨晗道:「我就是这个脾气,你帮我问问,如果修广生坚持不同意,那人家沐天集团也只好撤资,不是我吓唬你,到时候是你们湖山镇的损失,你帮我问问佟广生的意思。」 许纯良只好答应下来,这边刚刚挂上电话,那边佟广生就打过来了。 佟广生因为拒绝了墨晗合作的请求所以觉得不好意思,专门向许纯良解释一下,佟广生之所以不想跟沐天集团合作是有原因的,巍山岛什么地方?当初铁道英雄打鬼子的地方,沐天集团是日资背景,如果把沐天集团引进巍山岛,这不等于带鬼子进村吗? 佟广生接受不了,他要是跟霓虹人合作对不起当初的革命先烈,也对不起铁道飞虎的英名,更何况当年他爷爷奶奶都是被鬼子杀害的,他恨极了小鬼子,如果两国开战,他第一个报名。 许纯良虽然觉得佟广生这个反对的理由有些牵强,但是他能够理解佟广生的鲜明立场。 墨晗刚才的话带着点威胁的意思,许纯良才不怕她威胁,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沐天集团不来,自会有其他的投资商过来,梅如雪当初还要帮他推荐呢,大不了来个公开招标,国内有实力的温泉开发企业又不是只有沐天集团一家。 许纯良认为应该好好规划一下,这方面还得求助于内行,还好身边就有现成的一位专家。 王方田过年回家到现在还没回来,许纯良联系了一下他,才知道王方田不打算回来了,正准备向华年方面辞职,原因是适应不了两地分居,孩子身边没有父亲照顾不行。 许纯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毕竟王方田来到巍山岛之后一直斗志昂扬,大有焕发事业第二春的意思,此前也没说打算离开。 追问之下,王方田才道出实情,过去他之所以决定入职华年,是冲着许纯良,现在许纯良都离开了,他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许纯良觉得背后还有隐情,王方田是靠技术吃饭的人,自己在不在长兴对他能有什么影响?王方田意识到实在瞒不过去,只能坦白承认,华年大健康方面跟他谈过,暗示之所以将他留用全都是看在许纯良的面子上,读书人哪受得了这个,所以他才决定主动离职,省得别人说他是关系户。 许纯良一听就火了,华年集团对自己鸟尽弓藏,可以理解为他们的自保行为,但是人家王方田有能力有才华,工作兢兢业业,为健康养老医院设计了那么优秀的方案,你们也想方设法地把他逼走什么意思?想报复我,还要搞个株连九族?许纯良让王方田不用多想,合同摆在那里,华年一分钱都不敢少,至于他以后的去向,就算不想在华年呆了,还有更好的地方,以他的才华不愁没施展的地方。 王方田在他的安慰下,答应回来跟他当面好好谈谈。 湖山镇地方虽然不大,可事情却真不少,巍山岛医院的那帮医护人员又来镇政府告状了。这次的情况跟上次差不多,分院的员工认为遭到了不公平待遇。 自从华年集团入股长兴以来,分院员工的收入并没有像当初承诺得那样获得大幅度提升,现在绩效是每况愈下。 原因也很简单,分院收治病人的数量不断下降,湖山镇人口流失导致客户群体缩小固然是重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改变了奖金分配方案,这个月的奖金还不到过去的一半,最可笑是其中一个原因是蒋爱莲自杀事件,将抢救他们两口子的那部分成本也都 算在了医院的支出里,这下彻底点燃了火药桶,医护人员们全都不乐意了,凭啥他们承担啊! 许纯良刚来巍山岛分院的时候,也遇到员工闹事,当时他代表长兴成功处理并解决了纠纷,没想到现在他居然代表湖山镇过来解决问题。 这些员工主要是想见一把手秦正阳的,秦正阳把这件事交给了许纯良,不仅仅出于对他的信任,处理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许纯良,他有经验。 许纯良让***办主任李玉亮将员工代表请到了小会议室,商谈之前将分院长金永浩、书记谭海燕全都请了过来。 代表还是过去那几个,只是现在没有了张海涛,这货已经加入了许纯良的阵营,成为他忠实的追随者,就算他过来肯定也是站在许纯良的立场上。 被院里重新安排来巍山岛分院救火的金永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是那间会议室,还是院方和员工之间的矛盾,他又变成了巍山岛分院的院长,不过许纯良变成了代表湖山镇过来解决问题的领导,也太魔幻了吧。 第五百五十三章 合同欺诈 ***办主任李玉亮也觉得魔幻,他还是先给与会者介绍了一下许纯良的身份:「这是我们镇里新来的许镇长,他负责解决大家的问题,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许镇长进行反馈。」 许纯良笑道:「李主任,你不用介绍了,我就是从长兴医院走出来的干部,这些都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大家啊,不必拘谨,有什么话只管说,我能够解决的一定帮助大家解决,解决不了的,我也会向上级领导反映。「目光投向内科主任赵宏达道:「赵主任,老规矩,还是你先说。」 赵宏达道:「许镇长,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来反映目前医院的现实情况的,我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癫山岛医院的全体员工,长兴改制的时候,我们就想搞明白一个问题,我们这些员工是属于长兴医院还是属于华年集团?但是上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各级领导向我们承诺,承诺我们的编制和待遇不会受到影响,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收入还有所增加,可最近一段时间,医院给我们重新制定了考核的办法,我们的收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妇科主任罗春梅道:「我们过去都是巍山岛医院的工作人员,后来我们被长兴医院接管,自从接管后,我们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甚至连工资都遭遇拖欠,那次是您帮我们解决了问题,现在长兴又被卖给了华年集团,我们稀里糊涂地归华年集团管了,谁管我们其实也不重要,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关心得是自己的收入,只要收入不受到影响谁当家做主都是一样,可现在,我们的收入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赵宏达道:「我们是湖山镇的医院,我们是巍山县第二人民医院,当初镇里也说过,不会不管我们,所什么医院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为了让我们吃饱穿暖才把我们交给别人抚养,如果受委屈了,我们随时可以回来,难道你们说过的话都不算了吗?「 李玉亮友情提醒,说这句话的时候湖山镇还未成立,说这句话的领导早就退休了。 许纯良望着金永浩道:「金院长,你来说几句。」 金永浩道:「既然是绩效就得有考核标准,现在医院收入减少也是不争的事实,大家不能只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也要考虑到集团的整体利益,大家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分院医务处主任刘福贵可不认同他的话:「整天让我们同舟共济,我们巍山岛医院本来活得好好的,自从被长兴接管之后,我们就没过一天好日子,长兴接管我们没什么,这是上级的决定,我们只能服从,但是长兴自己卖身给华年集团,凭什么也要拉着我们。」 赵宏达大声道:「就是,长兴有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他们现在的政策是偏重于股份制医院,目前在建的健康养老医院征用了我们的土地,但是我们全体员工没有得到任何的利益,能不能明明白白地回答几个问题?「 许纯良道:「赵主任你有什么只管问,金院长和谭书记都在,他们现场就能回答。」 金永浩和谭海燕对望了一眼,他们这种级别在长兴也就是个普通的中层干部,可不敢乱说话,许纯良有点阴啊,把他们一个劲地往前推。 赵宏达道:「我们巍山岛分院是属于长兴医院还是属于华年集团?「 金永浩道:「这件事早就说得非常清楚了,巍山岛医院是长兴医院的一份子,我们都一样是长兴的员工,华年集团入股长兴医院,目前占股百分之八十……」 赵宏达道:「你不用说这个,我们也搞不清什么股份不股份的,既然我们也是长兴的一份子,当初华年集团和长兴医院签约有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有没有让我们分院的员工参加投票?」 金永浩道:「征求过你们的意见,当时让大家推选代表,分院这边的代表是谭书记 和许院长。」 谵海燕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网络热点了品大,衣小明为兴手。 许纯良一听顿时不爽了,皱了皱眉头道:「金院长,我现在在湖山镇工作,你们医院的情况我不清楚,当时的大会我也没参加。「 所有人都吃惊地望着许纯良,这货太无耻了,才离开长兴几天,居然就能摆出一幅置身事外的架势。不过金永浩说话也不够聪明,有事说事,你@许纯良是不是有点不分场合? 谭海燕道:「这个会议我去了,当时我是代表大家……」 分院医务处主任刘福贵道:「谁让你代表我们了?你不要以为是分院书记就能代表我们的意见,你有什么权力在我们不知情的前提下把我们给卖了?「 谭海燕道:「当时是征求过你们意见的,你们也在上面签了字。」 妇科主任罗春梅道:「我们哪知道你们让我们签的是什么?如果知道是卖身契我们怎么都不会签。」赵宏达道:「这就是欺诈!」 谭海燕眼巴巴望着许纯良,当时征求群众意见的时候他也在,希望他能出来说两句。 许纯良压根不看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谭海燕从文件袋里拿出当初签字的那份文件,这份并非原件,她将文件递给许纯良:「许镇长你看看,当初是不是征求了大家的意见,你也同意的。」 许纯良没接,谭海燕的手悬在半空中,气氛异常尴尬。 许纯良当然清楚有这份文件的存在,但是你谭海燕拿出来什么意思?当众将我军吗? 上海大药材 许绝良将余林装线放下,从兜里掏出手机,输入了一行子,清了清嗓子念道:「合同欺诈是以订立合同为手段,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隐瞒真相的欺骗方法骗取公私财物的行为。合同欺诈的行为表现为合同当事人一方为了获取非法利益,故意捏造虚假情况,或歪曲、掩盖真实情况,使相对人陷入错误认识,并因此作出不合真意的意思表示,订立、履行合同的行为。司法解释为:一方当事人故意告知对方虚假情况,或者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诱使对方当事人作出错误意思表示。」 刘福贵道:「你们就是合同欺诈……「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许纯良现在是湖山镇副镇长,人家站在中间的立场上,自己还是习惯性地把他当成了巍山岛医院的院长,赶紧改口道:「长兴医院就是合同欺诈。「 许纯良道:「刘主任,你这样说可不够严谨,长兴医院当初跟你们签订的合同并无任何欺诈成分在内,这一点是湖山镇政府确认过的,如果说存在欺诈的可能,也能说是华年集团在入股长兴的过程中有可能存在欺诈行为。」 金永浩眨了眨眼睛,这货分明是在误导啊。 罗春梅道:「对,就是华年集团,我们认为长兴医院在和华年集团的合作过程中存在贱卖国有资产的行为。」 许纯良道:「罗主任反映的这个情况非常严重。「他让李玉亮把负责纪检工作的邱桂贤书记请来。 所有人现在都看明白了,这厮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把这件事往大里整。 等待邱桂贤过来的时候,许纯良宣布暂时休会十分钟,金永浩总算找到机会,来到许纯良面前表示想单独跟他谈谈。 许纯良非常淡然地告诉他还是等到会议后吧。 金永浩有些急了,他出去赶紧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接连打了三个,赵飞扬才接,他正在殡仪馆给父亲开追悼会,心情极度不爽,劈头盖脸地呵斥道:「你不停打什么?不知道我在忙吗?」 金永浩心说我又没有干里眼,你忙不忙我怎么能知道?面对领导的呵 斥也不敢回嘴,有些卑微地道歉,然后告诉赵飞扬有重要的事情想汇报。 赵飞扬现在才没心情听他说,而且分院这边现在隶属于华年大健康,他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金永浩无奈,只能给华年大健康的老总裴琳打电话。 裴琳也在追悼会现场,无论赵飞扬怎样对她,她都要在人前做好一个儿媳妇的本份,听金永浩把情况说完,她马上意识到许纯良可能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裴琳让金永浩先看情况,随时向她通报会议的进程。 金永浩挂上电话,会议已经开始了。 邱桂贤这次出场纯属无奈,自从他和许纯良两度交锋两次受挫之后,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见到许纯良都绕着走,人家有背景,在湖山镇还受到一把手秦正阳的力顶,如果自己再跟他过不去那就是不识时务。 ***办李玉亮请他过去也费了一番口舌,邱桂贤看到实在推不掉才勉为其难地去了会议室。 许纯良请邱桂贤坐下,让几位医院员工的代表把他们的意见说了。 现在最尴尬得要数金永浩和谭海燕,两人如坐针毡,此前蒋爱莲自杀事件,就已经领教过这货超强的插刀能力,难道他上次插刀觉得不够解恨,抓住机会还要给老东家补上一刀? 第五百五十四章 嵌顿 邱桂贤没有当场表态,只是将这几名代表反应的情况详细记录了一下,他过来之前就明确了自己的定位,也就是走个过场。 刘福贵的情绪最为激动,他大声道:“我们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华年集团给股份了?从头到尾,他们出一分钱了吗?空手套白狼哄走了医院,巍山岛医院最后评估了多少?他们有没有过公示。” 谭海燕道:“有过公示的,你们没注意……” 赵宏达道:“你骗谁呢?华年入股之后,承诺说我们医护人员的收入会大幅增加,你自己摸摸良心,是增加还是减少?” 罗春梅道:“咱们肯定是没增加,他们这些干部的收入都增加了,他们这些长兴的领导哪个每年不是几十上百万。” 谭海燕可怜巴巴地望着许纯良,许纯良心说这个大姐够蠢的,伱瞅我干啥?我现在是湖山镇的副镇长,跟你们已经划清了界限,不是一个阵营的。 刘福贵道:“这工作没办法干了,我们不能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就说蒋爱莲自杀那事,他们两口子在医院抢救停留的成本全都被算在我们员工的身上?凭什么啊?人送来都死了,凭什么让我们承担责任?” 金永浩一听就知道是内部财务出了问题,不然这种事情不会泄露出去,本来想着过渡两个月就回去,谁能想到刚回来就面对这种群情汹涌的场面,金永浩心中郁闷无比,一时间里急后重,腹部压力倍增菊部有种强烈的下坠感,他就要撑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走。 许纯良道:“金院长,还没谈完呢,你干啥去?” 金永浩捂着肚子道:“我……我去方便下就来……”一边说一边往往外面冲去。 现在会议室内院方的代表只剩下谭海燕,许纯良道:“谭书记,你是不是能解释一下这一切?” 谭海燕委屈地望着许纯良:“许镇长,分院的情况你都清楚……”她这次总算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叫他小许,可这话说得也是情商极低。 许纯良道:“你可别这么说,我离开之前一切都好好的,这才走了几天,就搞得天怒人怨。” 邱桂贤和李玉亮强忍着笑,这个谭海燕可真够蠢的你还想拉着许纯良垫背咋地?这货精得跟猴儿似的,滑不溜秋你可抓不住。 分院的几名代表也都不是傻子,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急诊主任王康柱道:“许院长在的时候还有人为我们医护人员说话,现在好了,他们只顾着自己拿钱,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许纯良心中为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看看人家,就冲着这句话我都不好意思不为这些分院的员工们说话。 许纯良道:“谭书记啊,咱们抛开事情的起因先不谈,你们长兴领导层跟基层员工之间的沟通肯定存在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谭海燕道:“我们说了也不算,他们反映的情况我们会如实向上级领导反映。” 旁听者普遍认为这娘们真特么的蠢。 邱桂贤道:“当领导的不能高高在上啊,不能出了事情就推卸责任,既然你们说了不算,那就让说话当家的人来解决问题,别光是嘴上说巍山岛医院的所有员工是长兴的一份子,出了这样的事情,长兴医院的院长为什么不露面?难道他也说了不算?” 李玉亮友情提醒:“长兴的情况非常复杂,现在健康养老医院这块属于华年大健康,负责人是院长夫人裴琳。” 刘福贵怒道:“现在的长兴医院都成他们自己家的了,我们当初是被长兴医院给收购,不是被什么华年集团,更不是华年大健康。” 许纯良道:“这件事啊,我还算有所耳闻。” 谭海燕心说你还有所耳闻?当初就是你亲手办理的转让手续,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纯良道:“当初湖山镇跟长兴医院之间是有协议的,如果长兴不经湖山镇政府的允许,擅自变更土地的用途,或者违反当初的协议,我们有权收回。” 谭海燕一颗心怦怦直跳,许纯良这不是要插刀,这是要跟长兴割袍断义一刀两断的节奏,金永浩怎么还不回来?上个厕所怎么这么长时间,这样的场面我应付不来啊。 邱桂贤跟着添油加醋道:“在湖山镇的管辖范围内,决不允许任何违纪行为的发生。”他看出来了,许纯良还要拿老东家开刀,这货真行啊,翻脸不认人,简直是六亲不认啊,对长兴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别忘了,你编制还在长兴,工资还是人家长兴给你发呢。 谭海燕道:“我们没有违反协议,我们也没有变更土地的用途,我们现在建设的是健康养老医院。” 许纯良道:“谭书记,我想你还是尽快将这件事向长兴的高层反映,我们不会任由医院员工的利益受到损害,如果你们不能尽快给湖山镇一个明确的答复,产生的一切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谭海燕此时方才完全认识到,在许纯良心里根本就没有旧情的概念,现在的他对长兴只有落井下石,没有雪中送炭。 金永浩还是没有回来,这货看来不是上厕所,是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谭海燕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道:“许镇长,您放心,我们会马上向领导反映,争取尽快拿出方案……” 许纯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尽快是多久?给我一个具体时间。” 邱桂贤和李玉亮对望了一眼,心中同时响起一个声音卧槽!无情啊! 谭海燕努力想了想,她没什么权力,说了也不算。 许纯良道:“明天这个时候,我希望见到你们的解决方案。” 散会的时候,几位民选代表纷纷过来和许纯良握手。 赵宏达握着许纯良的手道:“许院长……不!许镇长,谢谢您对我们的理解和支持。” 许纯良微笑对他说:“赵主任我们的工作就是要维护你们的权益,不管是长兴医院还是华年集团,谁敢触犯你们的利益就是跟我们湖山镇政府过不去,我们绝对不会放任这种现象发生。” 谭海燕垂头丧气地离开,经过男厕所的时候还特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是不是喊人进去看看,金永浩难道掉到马桶里了? 刚好刘福贵过来上厕所,谭海燕让他帮忙看看金永浩在不在。 没多久刘福贵就出来叫人帮忙,金永浩果真在厕所里,这货痔疮犯了,不小心发生了嵌顿,疼得路都走不动了。 虽然这帮医生和金永浩目前处于对立的两面,但是医者父母心,还是集体过来帮忙。 金永浩同志最后是趴在担架上被抬走的,裤子都被血染透了。谭海燕目睹他的惨状,方才相信金永浩不是逃避责任,而是身体状况的确不允许,只是在她的概念里没见过男人下面流这么多血的,女人来月事的时候也没他这么大的流量。 痔疮嵌顿之后患者是非常痛苦的,必须及时进行治疗,首先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进行手法复位,把脱出的痔核还纳,但是今天过来的几个并无肛肠科专家,金永浩的痔核又很大,手法复位说起来简单,可真做起来没那么容易,万一手法不当,反而会雪上加霜。 急诊科主任王康柱也不敢轻易下手,建议最好还是手术治疗。 金永浩知道这帮人的医疗水平,过去他在巍山岛分院也犯过几次,当时找的是乡村医生柳山民,柳山民也说过,他的状况非常严重,必须戒烟戒酒戒辣。 刚开始一段时间金永浩的确遵从医嘱,也算是忍了一阵子,过年期间觉得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始放松警惕,没想到这么快就复发了,而且这次复发要比过去更重,金永浩真是悔不当初。 金永浩趴在担架上忍着痛给柳山民打电话,希望他能够过来医院帮自己排忧解难,别的不说,柳山民的复位手法绝对秒杀巍山岛医院的科班医生。 不巧柳山民今天人在东州,他是过去开肛肠医院筹备会议,现在回来也赶不及了,建议金永浩就地治疗,实在不行可以让人把他送到东州。 金永浩疼得满头大汗,他知道这次的症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很可能会发生嵌顿坏死。 虽然有两个选择,但是金永浩一个都不想选,在分院开刀,他信不过这帮医生的水平,现在送他回东州,恐怕到地方也已经来不及了。 金永浩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要求采取保守治疗,也就是说尝试一下手法复位。 王康柱望着金永浩鸡蛋大小的痔核不由得有些头疼,这货是怎么保养的,能盘这么大?要把这玩意儿塞进去可不容易,王康柱也不是肛肠科专家,整个巍山岛医院就没有这方面的专家。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五章 手法复位 基本的步骤他是懂得的,通常处理方法是—— 先进行准备工作:用温水或高锰酸钾溶液坐浴,减轻痔核的水肿与疼痛,同时使菊部括约肌放松。 具体的操作步骤:首先在菊部涂抹润滑精油,提高润滑度,患者采取侧躺或蹲下。医生戴上涂抹了润滑液的一次性手套或指套,找到脱出的痔核,以手指轻轻捏住痔核,一边揉搓一边回按,将痔核按入2~3cm深度。 患者同时要配合收紧括约肌,多做几次提肛运动,感受痔核有无再次脱出,若再次脱出应重复以上步骤。 后续处理:清理菊部润滑液,涂抹痔疮膏。此时以继续保持卧位为佳,防止痔核受重力等作用发生再次脱出,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后即可正常活动。 可理论是理论,具体情况还需要具体分析,手法步骤大家都清楚,但是手法有高低,这就要考验医生的操作技巧了。 金永浩脱出的痔核太大,而且又是内外混合痔,情况比较复杂。 王康柱过去看过有痔疮的患者不少,但是像金永浩这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康柱硬着头皮给金永浩进行复位,但是手指刚触及痔核,金永浩就呼天抢地地哀嚎起来,王康柱看到他这么痛苦不敢硬往后庭里塞,万一塞出毛病岂不是更麻烦。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许纯良也跟着过来慰问了。 金永浩上次去柳山民那里求医,光屁股就被许纯良给看见了,现在是第二次,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许纯良啊,你丫是不是有毛病,我这里有这么好看吗?你丫好奇心也太重了! 许纯良观察了一下,啧啧叹道:“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 王康柱道:“我也第一次见到,痔核太大,塞不进去,如果时间长了会嵌顿坏死,金院又不愿开刀。” 许纯良道:“开刀干什么?又不是治不好,痔疮小毛病啊,不需要开刀,我们回春堂就有秘方,几服药下去保管药到病除,还你一朵漂漂亮亮的小雏菊。” 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许院长可真会整词儿,不过用词不当,金永浩这个课称不上小雏菊,根本就是个烂桃子。 金永浩可笑不出来,哭丧着脸道:“许镇长,您就别拿我开涮了,人命关天的事情……疼死我了……” 王康柱建议道:“还是尽快开刀吧?” 嵌顿痔是由于各种原因导致肛管和直肠黏膜向下移动,短时间内无法自行恢复。突出的痔核刺激菊部引起菊部括约肌痉挛,导致痔静脉阻塞和淋巴回流。是肛门直肠手术中最常见的急症,也是痔疮最常见和最严重的并发症之一。 嵌顿痔如果通过手法复位无法成功,就需要在麻醉的状态下做切除的治疗。 金永浩虽然是行政管理人员,也知道自己的病情耽搁不得,这样下去后果会很严重,正在犹豫是不是选择手术的时候。 许纯良道:“不急,我来试试。” 王康柱道:“伱?”这货不是来添乱的吧? 许纯良来到金永浩面前,抓起他的手臂,选择二白穴进行按压。 二白穴的二指得是数量,白即白色,本穴乃经外奇穴,因为此处肉嫩皮白,一侧有两穴所以得名。刺激二白穴具有调和气血的作用,痔疮的成因之一就是局部气血淤滞,推拿二白穴可促进气血运行,为治疗痔疮的要穴。 二白穴位于前臂掌侧,腕掌侧远端横纹上4寸,桡侧腕屈肌腱的两侧一侧有两穴。找穴时,握拳,大拇指指侧一筋凸起,腕横纹直上两个三横指处与筋交点两侧即是。 许纯良为金永浩按摩二白穴,两侧同时按压。 约莫三分钟之后,许纯良戴上手套在那颗大如鸡子的痔核上涂满润滑液,不见他如何用力,边揉边按轻轻松松将痔核重新推入金永浩的后庭之中。 说来奇怪金永浩并未感觉疼痛,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舒爽,他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呓语:“哎哟……”不是痛苦,是一种终于得以解脱的爽感。 一群专业医务工作者看到眼前一幕,也都跟着松了口气,眼中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同样是复位,怎么他就做得如此自然顺利,想不到许纯良还有这么高明的手法。 只有王康柱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的手法没问题,关键是往金永浩后庭塞的时候,这货不配合。 在其他人看来许纯良对金永浩菊部的构造要比王康柱更为熟悉。 许纯良道:“我就说是小问题啊。” 金永浩道:“谢谢,谢谢。”他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对许纯良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许纯良道:“大家还请回避一下,有几句话我单独跟金院长说。” 大家看到手法复位成功,金永浩应该没什么危险了,病情得到缓解,自然也不需要马上手术,于是一个个退了出去。 金永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庭,确信痔核的确复位成功,这才小心挪动了一下,侧身躺着,不敢马上起身,因为他担心痔核还会掉出来。 许纯良道:“老金,你的情况有点严重啊。” 金永浩道:“上次找柳大夫看过,差不多都快好了,这一过节聚会太多,没管住嘴,结果又复发了。” 许纯良道:“柳大夫治疗痔疮的方法都是跟我爷爷学的,其实我们家有从不外传的独家秘方,你这种状况还是可以通过中医彻底治愈的,不过我没有行医资格证。” 金永浩眼巴巴望着许纯良:“许镇长,您能不能帮我治疗一下?”因为刚刚亲身体会了许纯良的复位手法,金永浩已经断定,在手法方面许纯良比王康柱厉害多了,什么行医资格证?根本不重要,看好自己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许纯良道:“你就算开刀预后也不会太好,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针灸,但是不能在这里,得去你办公室,也不能告诉其他人。” 金永浩被痔疮折磨了好几年,之所以会越来越严重跟他自律性不强有关,跟他害怕手术治疗也有一定的关系,现在听说可以彻底治愈,当然想尝试一下,至于保密方面他绝对可以做到,又不是啥光彩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够丢人了。 金永浩又躺了一会儿,等症状缓解之后和许纯良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许纯良也不是乐于助人,只是他想在开肛肠医院之前,测试一下过去搜集的秘方,金永浩无疑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二白穴是治疗痔疮的主穴之一,在金永浩嵌顿急症期对二白穴进行了按摩,帮助他将痔核顺利复位。 痔疮是临床上一种最常见的菊部疾病。在中华传统医学中也有大量的文献记载。 早在夏商时期,痔在甲骨文中,就有记载。两千多年前的《黄帝内经》最早阐述了痔疮的主要成因。如《素问生气通天论篇》中说:因而饱食,筋脉横解,肠澼为痔。 秦汉时期,在《五十二病方》中,将痔分为四类,首先描述了痔疮的症状和痔疮的结扎术。《神农本草经》中,有五痔病名,首载治痔疮药物21种,晋代《针灸甲乙经》系统阐述了针灸治疗痔疮的疗法。 隋唐时期,对痔疮的认识更加深入,《诸病源侯论》中,详载了五痔(牡痔、牝痔、脉痔、血痔、肠痔)的病名和证候,并增加了气痔、酒痔。 《备急干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中,又在七痔的基础上,增加了燥湿痔、外痔,分为九痔,并详细介绍了其治疗方法。《外合秘要》除将痔分为九种外,又将痔分为内痔和外痔,比西方医学论述内外痔早一千多年。 针灸治疗痔疮,首选次髎穴下针,与上髎穴相对为次也。髎,孔隙也。该穴属于足太阳膀胱经,意指膀胱经的地部经水由此从体表流入体内。本穴物质为膀胱经上部经脉下行的地部水液,至本穴后,由本穴的地部孔隙从地之天部流入地之地部。 在髂后上棘与后正中线之间,适对第二骶后孔,以毫针直刺1-1.5寸,施针的目的是减轻膀胱经上部经脉下行地部水液的压力,与西医病理不谋而合。 再选承山穴:承山穴位于人体的小腿后面正中,委中穴和昆仑穴之间,当伸直小腿或足跟上提时,腓肠肌肌腹下出现的尖角凹陷处即是。为腿部转筋,菊部疾患的常用效穴,古时候就配大肠俞穴治痔疾。 随膀胱经经水下行的脾土微粒在此固化。气血物质为地部脾土及天部上行的风气。 风气循膀胱经上行,脾土则屯固于穴周。此穴起到运化水湿,固化脾土的作用,西医中针对痔疮的注射硬化剂治疗,还需借助药物,道理和针灸承山穴相同。 同样是硬化,中医无需借助外力,而是利用自身脾土物质来固化痔核,比西方医学高明了何止一筹。 (本章完) (备份) 第五百五十六章 独家秘方 许纯良最后选择长强穴下针。 长强穴:循环无端为长,强有健运不息之意。此穴位于脊柱的尾端,是督阳初始之处。人体脊柱从颈到尾能自由转动弯曲,为荷重的主力,其气健运不息,循环无端,加之督脉阳气盛而强,故将督脉初始之处,名为长强。 针灸长强穴主治:痔疾,便血,洞泻,大小便难,***湿痒,尾骶骨疼痛,癫痫,癔病,腰神经痛。 长强穴周围有督脉、督脉的络脉、任脉、足太阳膀胱经别络四条经脉。进针选择在尾骨尖下半寸寸,尾骨尖端与***之间。刺尾骨尖端三分深以痛为度,但也有选进针两寸。临床证日此穴可浅刺尾骨尖端,也可沿尾骨底部深刺,刺法不同,其作用也不一样。 许纯良让金永浩取曲腿侧目卜位,消毒后左手摸准尾骨尖端,用捻转慢进针法沿尾骨底部进针,刺在尾骨尖端较硬的组织,为第一针感层,第一针感主要是刺痛和钝痛,刺中骨面的时候产生胀痛和麻痛。 沿着尾骨底进针,刺在肛提肌筋膜上,深度三厘米左右,针感变得明显,此为第二针感层,尾椎下酸胀感,或胀麻感,扩散到***区及骶骨底部。 金永浩感觉菊部越来越涨,随着许纯良捻转毫针,体内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膨胀,痔核在由内及外的压力下变形,其内的血液逆流回体内。 这次行针三分钟,留针三十分钟。 留针期间,许纯良摘下手套,去洗了洗手,站在窗前眺望窗外。 金永浩侧卧在床一动不敢动,虽然看不见许纯良的具体治疗过程,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若非看到许纯良站在窗前,他甚至会以为有人在背后。 这种感觉有些羞耻又是那么的神奇,中华医学博大精深,金永浩望着窗前的年轻人,阳光从窗外透入,投射在许纯良高大挺拔的身躯之上,为他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神秘光环。 金永浩仿佛看到了天神下凡,有些崇拜地望着这神一样的男人。 许纯良道:「你对长兴目前的状况怎么看?」 金永浩愣了一下,哭丧着脸道:「许镇长,我就是过来过渡一下,这边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你是清楚的。」 许纯良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天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们处理不好,后果会很严重。」 金永浩道:「他们的要求太多了,要求和长兴医院本部同等待遇,还要求提升绩效,现在长兴医院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你是不知道每次我们去找裴总要钱都要被她狠批一顿。」 许纯良道:「她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金永浩道:「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医院不是不赚钱,可赚了钱基本上都被投入到建设中了,员工的收入难免受到影响,不但是分院,本院其实也是这个样子。「 许纯良道:「华年集团深陷债务危机,目前正在规划债务重组,具体细则尚未出台。 金永浩道:「早知道华年集团这个样子还不如不跟他们合作。「 许纯良道:「高新区给长兴很大的压力,现在股份制医院正在加紧工期,长兴医院二期工程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以华年集团的财务状况很难兼顾这边的建设,更不会在意巍山岛医院医护人员的利益。「 金永浩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赵飞扬让他来负责过渡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从蒋爱莲自杀开始,华年集团内部对健康养老医院的前景就发生了分歧。 其实最开始唐经纶积极推进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并不是真心想做事业,按照唐经纬所说,唐经纶是吃浮食吃惯了,他擅长的是资本运作,不是经营实体,建设是为了画饼,是为了通过利好的刺激来提振股价,促成华年大健康的早日上 市。 华年遭遇债务危机之后,唐经纬卷土重来,唐经纶不得不将华年大健康的管理权交出去。 唐经纬明确赵飞扬的管理地位,强调华年大健康和长兴医院一样都隶属于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这和唐经纶突出华年大健康的策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唐经纬做事相对保守,他并不看好在巍山岛建设健康养老医院,华年集团的债务危机让他在投资方面变得越发谨慎。 此番进军大健康产业,重中之重还是股份制医院,东州高新区也因为最近的风吹草动开始重点关注华年集团东州股份制医院项目,唐经纬也向高新区领导做出了保证,无论华年集团发生怎样的变动,都不会影响到股份制医院的建设。 事实上在这一项目上也不能出任何的纰漏,股份制医院,东州方面占股百分之二十,如果华年未能完成合约,东州市政府按照合同可以彻底冻结他们被监管帐户中的资金,甚至长兴医院也会得而复失。 华年的董事会对华年医院还是极为看重的,对他们来说长兴医院是他们目前手上为数不多的优质资产,他们才不舍得放弃。 针对这件事唐经纬和赵飞扬进行了一番深谈,赵飞扬提出集中资金全力建设股份制医院和长兴二期工程的建议,至于健康养老医院,可以缓一缓。 尤其是大恒颐养温泉小镇项目接连出现问题,他们再做同等性质的项目会不会重蹈覆辙,而且现在华年的资金无法保证三个项目同步推进。 赵飞扬的建议和唐经纬的想法不谋而合,上位管理者很少会考虑基层员工的利益,尤其是在关乎企业命运发展的大方向上,他们认为基层员工理所当然要为集团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巍山岛人血脉中不屈不挠的抗争因素,当年阴险凶残毫无人性的东洋人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更何况他们。 金永浩感觉***越来越涨,由内而外的胀痛感让他的身体微微剪抖着,插在长强穴上的毫针也随之颤抖。这半个小时的留针时间让金永浩感觉越来越难熬,有种被人侵犯的感觉,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闭目忍受。 许纯良道:「撑得住吗?」 金永浩嗯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回应有些古怪,又补充了一句:「我撑得住。「 许纯良道:「你病程较长,单单依靠针灸还不能彻底除根,还得配合消痔汤内服。」他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开始写方子。 朱砂莲15g,草决明20g,煅牡蛎15g,马勃15g,黄柏15g,甘草6g。用白纱布包裹马勃与其他药物同煎半小时,去渣留汁内服,每天三次,每次三两。朱砂莲味苦辛、性寒,清火消账、散血止痛,既能收疮止痛,亦有抑菌杀菌作用;草诀明甘苦寒,善能降泄壅滞以通腑道,清利软坚而润肠燥;煅牡蛎有收敛固涩之功效;马勃具收敛止血之作用,黄柏清热燥湿,清火解毒;甘草清热解毒,缓急止痛,调和诸药。 诸药合用,有清热解寿、活血止血、软坚收疮、消肿止痛之功效。 如便血严重者可加槐角24g、地榆30g;红肿痛剧加黄芩10g、黄连10g、黄柏15g;小便不利加获苓15g、木通6g.车前草15g;虚证便秘加火麻仁30g、生地15g、杏仁10g、郁李仁5g;实证便秘加熟大黄15g、积实9g:伴气虚痔核脱出者可加黄芪30g、潞党参15g、升麻15g、柴胡15g;血虚加熟地15g、当归12g、白芍12g、阿胶10g。 从中医的观点出发内痔的病因以脏腑本虚为主,在各种诱因的影响下,如七情过度、饮食不节、便秘、痢疾,久坐以及负重,竭力运行等均可使脏腑阴阳失调,气血不足,湿热内生,下趋大肠,血脉不行,筋脉横解而成痔。 用清热解毒、活血止血、软坚收敛、消肿止痛的消痔汤内服,意在消除痔静脉的扩张和瘀血,促使痔核萎缩而痊愈。 许纯良开完药方,时间刚好,他为金永浩取出留针。 金永浩忙不迭地提上裤子,这下自己在许纯良面前已经无任何秘密可言了,其实他只是自己觉得尴尬,许纯良压根没功夫看他。 金永浩去洗干净双手,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忙总得有所表示:「许镇长,晚上就留在食堂吃饭吧,我来做东,您给我一个机会。「 许纯良笑道:「就你这个样子半年内都得戒烟戒酒戒辣。」金永浩道:「别说半年,我下半辈子都不碰了。「 「那倒不必,等你的病彻底好了,完全可以和过去一样生活。」 金永浩苦笑道:「不敢了,再也不敢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次真是血淋淋的教训。」许纯良道:「不用那么小心,我们老许家的秘方是相当有效的。「 金永浩道:「许镇长,您这么好的医术不从医可惜了,我敢说,就凭着您治疗痔疮的秘方,就可以赚大钱。」 许纯良笑道:「想不到你这么有经济头脑。」 章鱼很纠结,医学部分不写,大家觉得不切题,写了,又说我水,写浅了不专业,写多了说我复制黏贴,我是左右为难,其实每段专业知识我花费的时间和经理比普通情节要多得多。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一波又起 金永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些年我因为这个毛病到处求医,所以对这个领域是非常了解的,别看是个小毛病,但是真得了可够折磨人的,稍微严重一点都建议手术治疗,可手术治疗又遭罪,又容易留下后遗症。” 许纯良道:“中医和西医最大的区别就是大局观,我们治疗的方案更全面。”他将写好的方子递给金永浩:“这件事不要传出去,我不想惹麻烦。” 金永浩连连点头:“许镇长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许纯良道:“以后分院有什么事情,你要及时跟我沟通,长兴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你是长兴编制内人员,我想你对局势看得应该比较明白。” 金永浩听明白了,许纯良是要让他当内应的意思,谁都不是傻子,许纯良前往湖山镇之后种种迹象表明,这厮已经将老东家列为报复的对象,只要有机会就要踩上一脚。 其实长兴医院在编的员工大部分都感到迷惘,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何去何从? 尤其是在华年集团债务危机爆发之后,长兴医院的许多人都感到忐忑不安,长兴医院从公有变成了股份,从非盈利变成了盈利,虽然说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但是大河无水小河干,如果华年集团倒了,长兴医院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现在医院内有不少人呼吁重新回归公有,认为长兴是长兴,华年股份制医院是股份制医院,不应该将两者简单混在一起。 看似平静的长兴医院实则暗潮涌动,这次巍山岛医院的医护人员率先揭竿而起只是矛盾的冰山一角。 这些基层员工反映的问题是客观存在的,巍山岛医院这边的员工并没有因为华年集团入股而得到任何的好处。 金永浩认为还是要解释一下今天的情况道“许镇长,其实当初是征求过大家同意的,他们之所以闹事是因为收入未达预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上次蒋爱莲夫妇在医院的抢救费用计算到了分院支出里面。” 许纯良道:“真不知道伱们是怎么想的,巍山岛医院的医护人员本来对长兴医院就没什么归属感,你们还要想方设法盘剥他们,这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吗?” 金永浩满腹委屈:“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现在分院的财务权已经上缴给了华年大健康,支出和分配方案由他们来定。” 许纯良道:“我不管你们内部怎么搞,总而言之,不能影响到我们湖山镇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现在市里高度重视巍山岛的建设,你们就算不能帮着添砖加瓦,也不至于拖我们的后腿。” 金永浩叹了口气道:“许镇长您对这边的情况是了解的,我现在左右不是人,上头不给钱,下头找我要钱,我这个分院长没实权,就是负责背锅的。” 许纯良道:“人家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既然知道要背锅,还敢回来?” 金永浩道:“我们这种小角色哪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许纯良笑道:“咱们俩脾气可不一样。” 金永浩心说谁能跟你相比,你背景多强大他也就知道许纯良背景强大,出了那么多事情都能摆平,至于如何强大他也不清楚。 金永浩道:“许镇长,今天的事情还希望您能给多我们一些时间来处理,我一定尽快向上级领导反映。” 许纯良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们,之所以在公开场合表现得大公无私,主要是得做给公众看看我对长兴是有感情的,你应该明白吧?这样吧,三天,你们三天内给我一个答复就行。” 金永浩将信将疑地望着许纯良,反正直觉上许纯良不是做做样子,至少多给了两天时间。 许纯良谢绝了金永浩的邀请,他现在可不缺那顿饭吃,离开的时候顺便去健康养老医院示范样板区工地看了看,工地已经复工了,管理很严,进入都需要刷卡或人脸认证,不过许纯良清楚内情,华年集团当初也就是想先把示范样板区建起来,至于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许纯良当即给张海涛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件事情给他做。 ## 大众浴池临时改成了温泉,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是温泉的水质一流,周老太太泡完温泉感觉神清气爽,不但周身有了力气,连走路都变得轻快了。 甄纯又是个没心没肺的外向性格,跟老太太用粤语交流得不亦乐乎,逗得老太太开心不已。 虽然泡温泉穿泳衣,周德明还是没敢进入女浴室,他泡完温泉先出来,张海涛提议带他去对面健康养老医院的示范样板区看看,外面的园林已经建好了一部分,刚好可以欣赏一下,那里适合拍照,如果周德明觉得不错,回头可以带老太太她们过来。 周德明闲着也是闲着,和张海涛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刚到门口,外面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走过来了,这些医护人员不吵不闹,排着整齐的队伍往前走。 周德明问负责陪同的张海涛,张海涛告诉他这些医护人员都是他们医院的,因为华年集团不肯兑现当初的承诺,所以他们用这种方式进行抗议,今天他如果不是有事在身,也会参加抗议。 医护人员刚刚过来,工地的保安就在保安主任葛洪庆的带领下出来了。 自从蒋爱莲自杀事件之后,华年集团高度重视工地的安防工作,所有保安都换了一遍,保安主任葛洪庆是裴琳派来的,隶属于华年大健康。 现在管理非常严格,葛洪庆跟巍山岛医院的员工都不熟悉,他指着那群医护人员怒吼道:“你们来工地干什么?我警告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造成任何的后果由你们自己承担。” 带头过来的刘福贵道:“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就是拍几张照片。” 葛洪庆怒道:“不许在工地门口拍照!” 刚巧周德明端着照相机,葛洪庆心说这是哪路神仙?指着他道:“你,把内存卡交出来。” 张海涛心说本来还想没事找点事,这倒好,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 周德明看了张海涛一眼,本以为他能帮自己解释解释,可张海涛这会儿居然走出老远,看方向应该是去厕所了。 周德明见他走了,也转身跟着走,他可不想惹麻烦。 葛洪庆看到他拿着照相机转身就走,认定了这小子拍了不该拍的东西,大踏步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 葛洪庆一追,身后的保安都跟着追,周德明转身一看,这么多人冲着自己追来,他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拔腿就跑。 周德明慌不择路,脚底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葛洪庆带着一群保安围了上来,葛洪庆下令把他的相机抢过来。 周德明虽然涉世不深,但是性格并不懦弱,看到一群人来抢自己的相机,他把相机牢牢抱住:“你们干什么?” 反抗的时候身上挨了两脚,保安觉得有葛洪庆撑腰,认为不给这小子点教训,他不知道厉害。 这时候甄纯过来了,还好老太太在浴池里面坐着多休息一会儿,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甄纯看到周德明被一群人给围着打,顿时就火了,这妮子也够虎的,抓起门口的炭铲子就冲了上去,照着葛洪庆的面门就砸了过去:“死扑街,给我滚开,放开他……” 葛洪庆也是训练有素之人,一把就将炭铲子给抓住了,抬脚踹在甄纯的小腹上,甄纯被他一脚踹得坐倒在地上。 周德明看到甄纯被打,顿时红了眼,拎起相机照着葛洪庆砸了过去:“打女人!我跟你拼了!” 葛洪庆一把将相机拍飞,可周德明如同猛虎一般冲了上来,将他扑倒在地,照着他就打,一群保安看到主任被打,纷纷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照着周德明就是拳打脚踢。 还好张海涛带着派出所的人及时到了,葛洪庆认识李成波,还以为派出所是过来帮忙处理纠纷的,理直气壮道:“这小子不经我们允许,偷拍我们工地。” 周德明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葛洪庆那群人道:“他们抢我相机,还打人。”他去扶起甄纯,甄纯捂着小肚子,被葛洪庆踹得一脚可不轻。 张海涛道:“对,他们抢人家的相机,还打人。” 葛洪庆道:“张海涛,你不要血口喷人,是他先非法拍照我们要求他删除照片,没抢……”可相机分明在他的手上。 那群医护人员全都围上来了,指着葛洪庆跟那帮保安道:“我们都看到了,就是他们抢人家相机,还打人。” 葛洪庆头皮一麻,卧槽,这么多人一起阴我,我大意了,他赶紧解释:“是那个疯婆子冲上来先打我,还有这小子,他简直跟疯狗一样。” 李成波怒视葛洪庆:“你们把湖山镇当成什么地方了?仗着人多就欺负人?抢人家东西?” 张海涛已经告诉他了,被打的女孩是许镇长的表妹,张海涛还不知道周德明的身份。 (本章完) 第五百五十八章 玩大了 葛洪庆把相机递给李成波:「他偷拍我们工地,所以我才要求看看里面的内容,我们没有想抢他东西。」 身边的保安悄悄往后退,不是我们,是你,相机在你手上跟我们没关系。 这时候许纯良到了,张海涛心中暗叹,你来得是不是晚了点,你表妹都挨揍了,当然这件事他也有保护不周的责任,难免有些不安。 许纯良下了车,首先来到周德明和甄纯面前问候:「没事吧?」 周德明摇了摇头,他虽然挨了几下但是不重,甄纯看到许纯良眼泪汪汪道:「表哥,他踢我,他们还打明仔,还骂我是疯婆子,骂明仔是狗。「 许纯良点了点头。 葛洪庆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这妮子是许纯良的表妹,许纯良在湖山镇的名声不可谓不响,葛洪庆知道自己的级数距离人家太远,根本不够跟他别手腕的,这下恐怕麻烦大了。 身后的保安一多半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对许纯良恶行更是耳熟能详,听说这层关系之后,吓得一个个都退出八丈远,唯恐伤到了自己。 周德明抓住许纯良的手臂道:「纯良,算了,我们没什么事,别让我奶奶知道。」 许纯良点了点头,让张海涛带他们两人先去检查一下,转向葛洪庆道:「你刚刚是不是打我妹了?」 葛洪庆唇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的心在颤抖着,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坚持逞强:「是她先打我的……我是正当防卫……」许纯良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他向李成波道:「李所,你手中的相机价值一万。」行为人抢劫他人财物,数额达到两千元的,根据现行法律可以按照抢劫罪的规定对其进行判刑处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性质严重者或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李成波挥了挥手,两名警察上前将葛洪庆给拷了,葛洪庆道:「我……我没抢他东西,我就是想拿过来删除。」 李成波道:「去派出所慢慢解释。」 参与殴打周德明的保安全都被一起带走。 现场有不少医护人员愿意帮忙作证,刚才的过程有人拍了视频有人拍了照片,可以说这次葛洪庆为首的保安队伍不死也得褪层皮。 许纯良全程保持冷静克制,等到众人散去,张海涛找了过来,告诉他周德明和甄纯都没事,张海涛有些惭愧,这次没能把许纯良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好,害得两人还吃了亏。 许纯良倒没觉得有什么,年轻人吃点亏不算坏事,他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声。 秦正阳一听就火了,好不容易有个讨好周书记的机会,居然闹出了这样的纰漏,华年集团搞什么?让他们加强安全工作,没让他们见人就打,真把湖山镇当成无法之地了?秦正阳让许纯良尽量安抚周德明,千万别让周书记知道,这件事他会负责讨还公道。 金永浩本来还以为许纯良给宽限到了三天,怎么都没想到许纯良刚走,工地就出了事,湖山镇综合执法办再次下达了停工通知,这次工地的保安被一窝端,全都被带去了派出所,据说保安主任葛洪庆还是被拷走的。 金永浩意识到事态严重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找许纯良问问情况,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又被他否定了,据说葛洪庆打了许纯良的表妹,他让谭海燕赶紧给院长赵飞扬汇报一下情况。 谭海燕遇到这种事情躲都来不及哪敢主动往上凑,她强调自己只负责党务工作,金永浩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又给赵飞扬打了个电话,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赵飞扬刚送父亲入土,正在前往答谢宴的途中,看到金永 浩又打来电话,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货还真是没眼色,明知道今天自己父亲下葬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电话过来,巍山岛分院现在被划归到华年大健康管理,他可以直接去找那边的人。 赵飞扬还是接通了电话。 金永浩有些慌张道:「赵院,出大事了。」赵飞扬道:「说。」 金永浩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其实他也知道上级部门是华年大健康,但是他更清楚华年大健康是裴琳负责,找她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而且他是赵飞扬派来的。 赵飞扬听完之后也觉得这件事有点棘手,别看许纯良这小子跟自己表面上不错,但是他最近这段时间没少给自己下绊子,现在他表妹被打了,肯定会利用这件事做文章,如果自己直接找他,恐怕未必能够讨来这个面子。 赵飞扬想了想还是将电话直接打给了湖山镇一把手秦正阳。 秦正阳接通电话:「赵院长,有什么指教?」 赵飞扬笑道:「秦书记,我听说你们湖山镇又给我们下达了停工通知。「 秦正阳道:「是我下达的命令。」 赵飞扬愣了一下,他听出奏正阳语气不善,解释道:「秦书记,我看这件事很可能有些误会,那些保安应该是担心商业泄密,他们都是知法懂法的,不可能抢人家的财物,我了解过,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删除照片。」 秦正阳道:「赵院长,我想你对这件事还不够了解,华年集团的这些保安行为极其恶劣,他们在抢夺的过程中采取了暴力手段,损毁了他人财物,还对被害人实施了殴打。「 赵飞扬道:「对于他们的行为我表示深深的歉意,我可以代表华年集团赔偿两位受害者的损失,秦书记,这件事还请您帮忙协调一下,毕竟只是误会啊。」 秦正阳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打的是谁?」 赵飞扬道:「我知道,许纯良的表妹,这件事我打算私下跟他说一声。「「还有一个。」 赵飞扬道:「我们会让打人者当面道歉,还会赔偿那位年轻人的损失。「秦正阳明白了,赵飞扬还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他叹了口气道:「被打的人姓周。「 赵飞扬愣了一下,低声重复了一句:「姓周?「他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他心中目前还无法确定。 秦正阳道:「赵院长啊,我只能说对这件事爱莫能助。」 赵飞扬完全明白了,他跟秦正阳说了声谢谢,挂上电话,看到一旁裴琳正望着自己。 赵飞扬冷冷看了她一眼,裴琳从他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感情了,能够找到的只有冷漠。 裴琳还是鼓足勇气靠近了他:「是不是魏山岛医院的事情?「她也接到了汇报。 赵飞扬道:「你聘请的安保团队打人了。」裴琳道:「严重吗?」赵飞扬摇了摇头。 裴琳松了口气:「我已经让武法军去处理了,你放心,一定会得到妥善解决的。「「放心?」赵飞扬的表情充满了嘲讽:「你知道他们打的是谁吗?」 周德明生怕奶奶担心,要求所有人都不可将这件事告诉老太太,虽然认识甄纯的时间不长,也知道她是个直脾气,特地交代她:「甄纯,你千万别跟我奶奶说,我怕她会担心。」 甄纯翻了个白眼道:「我知啊!」周德明看了看她的肚子:「还痛吗?」 甄纯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我好好,你有心啦。」 周德明道:「我想不到你这么勇敢,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居然冲出去帮我。」 甄纯道:「你还不是一样,刚认识你的时候觉你好斯文,没想到你发起飙来好感猛,好勇敢,好man呢。「「有吗?」 甄纯点了点头 :「还好有型,靓仔啊!」 周德明笑着回应道:「你也好漂亮,靓女!」说完他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是不是太肉麻了一点。 周老太太享受完温泉走了出来,她压根也不知道刚才外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笑道:「你们两个聊什么这么开心?」 甄纯道:「周奶奶,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周德明跟着点了点头。 周老太笑眯眯望着他们,这俩孩子怎么越看越般配呢?这趟巍山岛可没白来,尤其是宝贝孙子更是不虚此行。 这时候周德明接到了母亲舒瑶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毕竟巍山岛也不远,正常来说一天一夜已经足够游览了。 周德明道:「明天吧。」 舒瑶有些诧异,一个小岛有什么好玩的,居然还要多玩一天。 周德明告诉母亲是奶奶喜欢这里的温泉,想多泡一天,其实老太太没说,是他自作主张的,主要是他知道甄纯明天才回去,想和她一起走。 周老太太一旁听着,知道孙子应该是喜欢上甄纯了,暗自为他感到高兴,一旁道:「德明都多大了,别什么事情都操心,管得太多对孩子没好处,有时间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电话那头舒瑶听到了老太太的话,虽然心中不爽也只能忍着,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呆多久都行。 第五百五十九章 志大才疏 武法军受命于危难之时,裴琳让他去找许纯良,她对武法军解决这件事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让武法军去找许纯良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先试探一下许纯良的态度。 从许纯良去湖山镇,双方就渐行渐远,不过此前还能维系表面的和谐,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恐怕连表面的和谐也做不到了。 武法军抵达巍山岛之后,第一时间去湖山镇政府和许纯良见面。 从表面上看许纯良一切如常,并未有任何过激的表现,武法军带了一束花过来,这花不是给许纯良的,是想他转交给甄纯,代表华年大健康送上慰问。 许纯良道:“武总来的挺快啊。” 武法军苦笑道:“我是奉命行事,领导往哪儿指我往哪儿去。” “你的直接领导是裴琳还是赵飞扬?” 武法军心说你明知故问,长兴医院现在的组织结构你门儿清,还是客气地回答道:“裴总!” 许纯良道:“赵院现在将巍山岛分院彻底划拨到华年大健康旗下了?” 武法军道:“确切地说是健康养老医院属于华年大健康。” 许纯良道:“最近伱们什么情况啊?事情层出不穷,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武法军道:“许镇长,我们也察觉到了,正在进行内部自我检查和自我检讨,争取尽快纠正工作上的不足。” “尽快是多快?” 武法军道:“具体时间不好确定,但是肯定不会太长。”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秦书记对你们华年集团近一段时期的表现非常不满,他亲自下达了停工令,你们务必要重视起来。” 武法军道:“许镇长,关于今天在工地现场的纠纷,我想说明一下情况。” 许纯良将茶杯放下,笑眯眯望着武法军:“首先,这不是一起纠纷,而是一起恶性抢劫打人的事件。” 武法军道:“我可以担保安保人员并没有抢夺相机的意图,他们只是误会对方要偷拍我们的工地,窃取商业机密。” “你在场?” 武法军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他当时并不在场。 “你不在场拿什么担保?” 武法军道:“我了解过……” 许纯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武总,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发言权,打人的不是你挨打的也不是你,你跟我讨论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真想谈应该去派出所,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武法军心中暗叹,许纯良这个人太难对付了,连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好歹在隐龙湖旁帮你打过架,难道你不记得了? 武法军道:“许镇长,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向伤者表达歉意,我代表华年大健康保证,我们会承担所有的治疗费用,并赔偿伤者一切的财务损失,在此的基础上还会进行一定金额的精神赔偿。” 许纯良笑了起来:“武总啊,你既然能够当上华年集团的副总,肯定有超人一等的能力,我以为你应该对这件事看得很清楚,可是没想到啊,你居然对这里发生的情况并不清楚。如果我没猜错,华年派你过来是来试探我的态度,他们也没指望你解决问题,你也解决不了问题。” 武法军面皮发热,这厮说话根本不留情面,直接暗示他没这个能力,同时他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难道自己在隐龙湖的所作所为被许纯良识破,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武总,我待会儿还有个会,就不多陪你聊了,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武法军摇了摇头现在不走,难道等人家把他赶走? 武法军起身告辞,许纯良做足礼仪,将他送到门外。 武法军走出镇政府的大门,马上给裴琳打了个电话,告诉裴琳这次许纯良应该是动真格的,他要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让裴琳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裴琳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给赵飞扬打了一个电话。 赵飞扬并没有接她的电话。 此时的赵飞扬和高新华、佟广生、詹爱华等人一起前往巍山岛,本来赵飞扬是没打算过去的,但是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跟大家一起去,有些事必须当面和许纯良谈谈,他知道许纯良想要的绝不是赔款和道歉,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这小子的目的。 高新华在船头找到了独自一个人抽烟的赵飞扬,因为几天没有剃须,赵飞扬显得有些苍老,连眼角都出现了明显的皱纹。 高新华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日子并不好过,掏出一支烟递给赵飞扬。 赵飞扬接过续上,又掏出火机帮高新华点上。 高新华抽了口烟道:“多穿点,站在风口浪尖容易感冒。” 赵飞扬听出他在一语双关,叹了口气道:“有些时候不是你想站在风口浪尖,而是别人非要把你推上去。” 高新华对他的话并不认同,你赵飞扬有今天还不是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遇到事情就往别人身上推,你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别的不说,如果不是你非要娶裴琳那个女人,老连长也不会活活气死。 其实高新华他们这帮战友对赵飞扬都产生了反感,过去觉得这厮少年得志,现在才发现他是志大才疏。 赵飞扬道:“新华哥,纯良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 高新华道:“你多想了吧,他昨天赶着上班,所以没能参加老连长的追悼会,不是对你有看法。” 赵飞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分院的事情。” 高新华并不清楚分院发生了什么事,听赵飞扬说完,这才了解了全过程,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件事巧合颇多,但是无论原因是什么,那帮不长眼的保安打人总是事实。 高新华道:“小许现在脾气好太多了,换成过去,谁要是欺负了他表妹,呵呵。” 高新华没把话说完,剩下的让赵飞扬自己去体会,当初许纯良为了他表妹的事情把唐天一打到住院,大腿都扎了一个血窟窿,现在毕竟是湖山镇副镇长,居然懂得控制情绪了。 听说被打的还有周书记的儿子,高新华心中暗叹你赵飞扬摊上事了,还问我许纯良对你有什么看法?你自己没点逼数啊!当初你是怎么对待许纯良的?用人家的时候称兄道弟,出事的时候马上弃之如敝履,忙着跟人家划清界限。 那帮保安在湖山镇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干,这下被许纯良抓住了把柄,华年要是不出点血这小子是没可能放手的。 赵飞扬道:“我怎么都想不通,周书记的公子怎么会去我们工地?” 高新华道:“想不通的事情多了,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没必要追究缘由,当务之急是抓紧解决问题。” 赵飞扬道:“新华哥,许纯良最听您的话。”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那是过去,现在他已经是湖山镇副镇长了,翅膀硬了,根本不给我面子,我去找他也是自取其辱。”他何其老道,知道赵飞扬想让自己出面,来了个直接回绝。 赵飞扬道:“您别忙着推辞啊,我的意思是咱们一起去找纯良好好谈谈,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高新华道:“如果是私事,我可以出面,但是公事我就不适合,你们之间一直交情不错,可能中间发生了一些误会,但是说开了不就行了,我觉得还是你们单独谈比较好。” 赵飞扬看到高新华死活不肯插手这件事,明白再勉强也是无用,抽了口烟,却看到只剩下烟屁股了。 高新华又递给了他一支,赵飞扬说了声谢谢,这次高新华帮他把烟点上。 “赵院,你最近烟瘾有些大啊,要多多保重身体。” 赵飞扬道:“什么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负责婚礼不雅照案件的警察,打这个电话是特地通知赵飞扬,经过他们的突击审问,已经排查出干这件事的是婚庆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员,有人出钱给他做这件事,后续追查还在进行中。 虽然没有查出主犯是谁,但是已经能够确定裴琳是被人陷害的,也算是还给了裴琳一个清白。 赵飞扬挂上电话,望着湖水发呆,裴琳是否清白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父亲已经死了,这件事无法挽回。父亲的死让他失去了一棵赖以遮阴蔽日的大树,虽然他早就认为自己足够成熟足够强大,但是当他真正失去父亲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同时失去的还有父亲的人脉和关系。 就拿高新华这些父亲曾经带过的兵来说,他们虽然处在一艘船上,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自己同舟共济。 赵飞扬低声道:“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高新华错愕道:“什么?”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赵飞扬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道:“纯良这小子做事谁也捉摸不透,当初我说什么来着,你放走了一个人才啊。” 赵飞扬努力回想,他当初有说过吗?自己怎么不记得?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章 要点诚意 佟广生特地邀请这群战友来显洪农场散心,当晚就在水上餐厅设宴招待大家,许纯良也在受邀之列,他把书记秦正阳叫上,主要是和詹爱华父子见面,商谈投资事宜,此前詹天航就专门找他商讨过这件事,许纯良也答应会全力支持。 听说长兴医院的院长赵飞扬也过来了,秦正阳就明白他所为何事,和许纯良前往赴宴的路上提醒他道:“纯良,赵飞扬这次过来肯定是讨人情的。” 许纯良笑了起来:“他们把火点着了,现在想灭火肯定得表现出几分诚意。” 秦正阳点了点头,还好这次的事情没有闹大,这和人家周德明主动放弃追究有关,他不想家里人知道,虽然挨了几下,但是幸好不重,现在周德明他们已经离开了巍山岛,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这趟旅程总体还算顺利。 秦正阳道:“你小子给我交个底,你到底想要什么诚意?” 许纯良道:“我现在想想,当初你的规划是无比正确的。” 秦正阳愣了一下,不知他说的是哪个规划。 许纯良道:“观光路。” 秦正阳笑了起来,其实当初提出观光路的规划主要是倒逼华年集团加快健康养老医院项目的建设,主要因为他初来湖山镇想做出一番政绩,这一规划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秦正阳道:“华年集团最近负面消息不断,健康养老医院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建起来?” “我觉得您应该去问赵飞扬,我现在已经不在华年集团了。” “伱小子够滑头的啊,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华年集团现在的重点是股份制医院,当初他们搞这个健康养老医院无非是想制造点影响,提振股价,后来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明显就不那么积极了。” 秦正阳继续感慨道:“多好的一块地,占据着巍山岛最好的位置,却不能发挥本身的价值。” 许纯良道:“根据当初的合同,如果他们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将健康养老医院建起,我们有资格收回。” 秦正阳道:“时间还早吧。” 许纯良道:“可以跟赵飞扬好好谈谈,既然他们没有能力兼顾这边的建设,不如将地块早点让出来。” 秦正阳看了许纯良一眼,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连秦正阳都觉得许纯良够绝情,上次是插刀,这次绝对是奔着砍掉长兴一条胳膊的目的去的。 秦正阳道:“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 许纯良道:“我跟赵飞扬谈,您把握大局就行。” 秦正阳点了点头,鉴于华年集团糟糕的财务状况,让他们知难而退,早点放弃巍山岛医院对大家都好。 晚上赵飞扬并未喝酒,许纯良左右开弓,来者不拒,两人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反差。望着春风得意的许纯良,赵飞扬不禁想起他们在卫生局开会时第一次认识的情景。 那时候他还没有前往长兴担任院长,顶着卫生系统最年轻副处级干部的光环,许纯良只是一个刚刚就业初出茅庐的小青年。 赵飞扬仍然记得当时自己指点他如何处理医疗纠纷,那时候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这小子已经可以跟自己掰手腕。 自己前往长兴担任院长之后,力排众议对一无学历二无资历的许纯良委以重任,可以说许纯良能有今天自己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赵飞扬一度想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可许纯良的性格太过桀骜,给长兴惹下了不少的麻烦。 赵飞扬并没有和秦正阳谈论新近发生的事情,因为他明白,这个结是许纯良给扎起来的,还得靠他解开。 晚宴过后,赵飞扬主动向许纯良提出在湖边散散步,许纯良清楚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陪着赵飞扬来到湖边,赵飞扬习惯性地掏出一盒香烟,慢慢抽出一支烟,换成过去,许纯良早就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了,可这次许纯良无动于衷,不知是没带火机还是压根没打算给他点烟,赵飞扬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小子翅膀硬了,赵飞扬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词——奴大欺主。 赵飞扬自己掏出火机将烟点上,抽了口烟,结果迎面风一吹,烟迷了眼,赵飞扬的眼睛不由自主有些湿润了。 许纯良道:“想赵伯伯了?” 赵飞扬实话实说:“迷眼了。” 许纯良表达了一下关心:“我看你状态不怎么好,应该在家里多休息几天。” 赵飞扬道:“我倒是想踏踏实实歇几天,可情况不允许啊。” 许纯良道:“有些事情该放手就放手,别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许纯良这句话并没有其他的含义,但是赵飞扬却解读为对自己专权的嘲讽,又叹了口气道:“身边的那帮人办事我不放心啊,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放你离开,纯良啊,等借调期满就回来吧,我把大健康交给你负责。” 许纯良心中暗笑,你早干什么去了?当初就是你们一伙联手把我赶出来的,如果不是我提前找好了下家,连你都要给我处分。 许纯良故意道:“把大健康交给我?嫂子干什么去?” 赵飞扬皱了皱眉头提到裴琳他就郁闷:“她的能力不能跟你相提并论。” 许纯良心说这还用你说只是你说了也不算,华年大健康总经理的位子得由华年董事表决,说穿了得由华年老总唐经纬决定,只要裴琳对他还有用处,他就不会轻易丢弃这张牌。 许纯良道:“我暂时没有回华年的打算,而且我对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秦书记也非常关照我,我感觉在这里发展前途更大。” 如果说刚才还给赵飞扬留三分薄面,现在已经彻底不再顾忌他的感受了,等于直接告诉赵飞扬,你对我不如秦正阳,我跟着你混没有前途。 赵飞扬抽了口烟,语重心长道:“纯良啊,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你很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总得理性解决。” 许纯良道:“赵院想怎么解决?” 赵飞扬道:“其实主要的意思都已经让武法军向你传达了,十万元的精神赔偿你看怎么样?” 赵飞扬给出这个价格全都看在周书记的面子上,他也听说了,周德明没有把这件事闹大的想法,也就是说他不会追究那帮保安的责任,应该是考虑到可能产生的影响,周德明这个年轻人还是通情达理的,但是许纯良不一样,不出点血这小子不会松口。 许纯良道:“我听说现在华年集团全力以赴推进股份制医院的项目。” 赵飞扬点了点头,没必要隐瞒,也隐瞒不了,梅如雪在高新区担任副书记,股份制医院的工程进度就是她在盯,有什么情况许纯良早就清楚了。 赵飞扬道:“高新区方面对股份制医院盯得很紧,华年用来东州建设的大部分资金都进入了监管账户,华年最近的情况你也知道。” 许纯良道:“那就是说这边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无法在规定期限内完工?” 赵飞扬道:“集团正在想办法一旦债务重组成功,被冻结的那些帐户解封,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许纯良道:“当初唐经纶启动健康养老医院项目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通过利好刺激来提振华年集团的股价,他搞奠基礼,建样板示范区,但是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赵飞扬道:“现在唐经纶已经不再负责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的业务,唐总将东州的业务交给了我。” 许纯良道:“我也不瞒你,秦书记认为华年集团在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上既无诚意也无实力,他让我转告你们,希望华年集团能够知难而退,重新考虑巍山岛医院地块事宜。” 赵飞扬道:“湖山镇政府不会出尔反尔吧,长兴和湖山镇是有合同的。” 许纯良道:“我当然清楚,合同是我签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审过这份合同,合同里面留了不少的后手。” 赵飞扬望着许纯良,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如果说有后手,也是这小子联手梅如雪干的,这厮绝非善类,当初就埋下了地雷,等他需要的时候用这份合同来反戈一击。 许纯良道:“赵院,我没想过对长兴不利,其实巍山岛医院现在对华年集团来说已经成为鸡肋。”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华年集团不可能放弃巍山岛分院。” 许纯良道:“前两天巍山岛分院的医护人员集体抗议,投诉长兴医院在接管医院之后,并未对他们一视同仁,给予和长兴本部员工一样的待遇,华年集团和长兴签约的过程中,他们的投票权也被人代表了。” 赵飞扬道:“纯良啊,这件事你是全程参与的,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 许纯良道:“我只是一个跑腿办事的,签约的不是我,制定政策的也不是我。” 赵飞扬道:“看来你这次站在那些员工一边了?”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一章 既然不爱何不放手 许纯良道:“我们在工作中尽量做到不偏不倚,但是我也得说句公道话,华年集团入股长兴这件事上,你们做得的确不够透明,而且巍山岛医院资产被严重低估。” 赵飞扬道:“小许,你该不是想把巍山岛医院要回去吧?” 许纯良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秦书记的意思,他认为华年集团占据了巍山岛最好的一块地,却一再拖延,辜负了镇政府的期望,违背了当初的承诺,已经构成了违约。” 赵飞扬听出他是在危言耸听,淡然道:“任何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开发建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要我们在合同期限内完成就不算违约,湖山镇政府无权收回这块地。” 许纯良道:“你现在之所以坚持是因为伱认为这块地有价值,可如果巍山岛医院不能带给你们预期的价值,甚至会对华年集团造成负面的影响,你们还会不会继续坚持下去?” “你什么意思?”赵飞扬感觉许纯良这番话一语双关,表面上是在说巍山岛医院,可暗地里似乎在说他自己的遭遇。 许纯良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巍山岛医院的医护人员一直被你们忽略,但是你们没有意识到,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他们现在对华年集团已经丧失了信任,全体医护人员强烈要求巍山岛医院脱离华年集团回归地方,我知道有合同存在,但是你也要清楚,政府在维护人民的利益方面是不遗余力的,如果证实当初股份制签约的过程中存在欺瞒行为,那么别说这里,甚至长兴医院的合同都可能被推翻。” 赵飞扬望着许纯良,这小子已经向自己亮出了獠牙,谁给他的底气?秦正阳吗?不像,秦正阳只不过是个正科级,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和勇气。 赵飞扬道:“你帮我转告秦书记,我们的合同并无漏洞,长兴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属于东州,当初成立股份制医院,是东州各级领导拍板定案的,这其中并无任何的违规行为。” 赵飞扬才不怕他们在合同上做文章,你们想推翻股份制医院的合同,那可不仅仅是否定我的问题,是连带着东州相关领导一起否定,如果秦正阳敢这么干,他在体制中也走不远了。 许纯良道:“赵院,有句话叫既然不爱何不放手?” 赵飞扬内心一震,虽然清楚许纯良绝不是在说他和裴琳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却忍不住多想,裴琳已经变成了他的软肋。 许纯良道:“还给巍山岛医院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不好吗?” 赵飞扬又点了一支烟,用力抽了一口烟,昂起头吐出长长的烟雾:“小许啊,你们这次是要断长兴的一条手臂啊,别忘了你的编制还在长兴,这么做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许纯良道:“您是说我吃力扒外?” 赵飞扬道:“我知道你对华年集团有意见,对我个人可能也有些看法。”既然许纯良步步紧逼,他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了,直接把事情挑明。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对华年集团的确有意见,但是我对你没什么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原则和方法,我其实一直都很感激你。” 赵飞扬用眼角瞥了他一眼道:“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我也不瞒你,长兴这几年的建设重点就是股份制医院,华年集团的财务状况也不乐观,尽管如此,你想让华年集团放弃已经到手的地块也是没可能的事情。” 许纯良道:“按照合同规定,你们不能转让,不能改变土地用途,没有湖山镇政府的允许不能和第三方合作,我不明白你们拖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赵飞扬道:“小许,你的确成长了,但是你对医疗市场的了解还不够深。” 许纯良笑道:“你的意思是华年集团不可能将巍山岛医院还给我们?” “你可以尝试先说服我。”赵飞扬的意思是如果你连我都说服不了,就不要奢求华年集团放手,唐经纬不是慈善家,他的每一分钱都不会白白投入。 许纯良道:“我表妹的事情可大可小。” “你这么一说,我都怀疑这件事实在是太巧了。”赵飞扬对这件事一直存疑,实在是太巧了,可要是说有人故意布局,这手段也太高明了,按理说许纯良还没到这个地步。 许纯良道:“如果华年通情达理,我就跟他们讲道理,如果他们打算跟湖山镇政府撕破脸面,那么我们应对的手段也有很多。” 其实许纯良还是给赵飞扬留了相当的情面,如果他将裴琳和杨慕枫的那段往事倒出,恐怕赵飞扬就要遭受三重打击了。 赵飞扬盯住许纯良的双目,许纯良毫无畏惧地跟他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赵飞扬方才点了点头:“你们意见我会向唐总反映,希望大家能找到一个妥善解决的方案。” 赵飞扬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许纯良在离开长兴后就接连插了他几刀,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绝情。 和许纯良分手之后,赵飞扬去找高新华,得知高新华今晚喝多了,已经被送往房间睡觉,心情极度郁闷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孤独的赵飞扬一个人走向湖滩。 湖边一团火焰跳动着,聚会的人们各自散去,只剩下佟广生一个人坐在那里,守着那堆篝火望着熟悉的湖面,纵然夜色深沉,他也能够清晰分辨自己身处何地,他回想着过去和战友的点点滴滴,总有人老去,也总有人要先走。 赵飞扬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佟广生主动招呼道:“喝酒吗?” 赵飞扬点了点头,在他旁边的沙滩椅上坐下,佟广生递给他一听啤酒。 赵飞扬打开易拉罐灌了一口啤酒,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冷了。 佟广生道:“这次多玩几天吧巍山岛空气不错,可以好好散散心。” 赵飞扬道:“没时间啊!” 佟广生知道赵飞扬最近过得并不如意,安慰道:“男人以事业为重,也不应该看得太重,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其实事业和家庭同等重要,多半人还认为家庭更重要一些,别把自己逼的太紧,放松点。” 赵飞扬道:“我这个年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我也想放松啊,可一放松就担心沉下去。” 佟广生微笑道:“你会游泳吗?” 赵飞扬摇了摇头他是个旱鸭子。 佟广生道:“擅长游泳的人都知道在水里身体不能过度紧张,你越紧张越容易沉下去,必须放松你的身体,将你的身体放心的交给它,你会发现它可以轻松托起你的重量。” 赵飞扬若有所思。 佟广生道:“你爸是个有担当的人,他身先士卒却从不贪图名利。” 赵飞扬道:“是啊,如果他不是这个脾气,这辈子不会止步于此。” 佟广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在以职位来衡量一个人的成就吗?” 赵飞扬察觉到了他的不悦,马上解释道:“不是,我是为我爸觉得惋惜。” 佟广生道:“老连长一生光明磊落,拿得起放得下,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亲朋好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赵飞扬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佟广生打量着赵飞扬:“赵院,其实大家都明白老连长是怎么死的。” 赵飞扬的内心如同被铁锤重击了一下,他感觉呼吸困难,血液瞬间涌上了面孔。 佟广生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说得有些重了,喝了口啤酒道:“老连长对你的期望很高,希望你能不要辜负他。” ## 裴琳将新近在巍山岛发生的事情向华年总部做了汇报,她现在已经是嘉年百货的董事,因为婚礼上的发生的事情内心变得非常忐忑,生恐集团会因为这件事将她还未焐热的椅子给撤掉,还好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华年集团因为新近的财务危机不得不做出了调整,通过南江方面协调和各大债主之间的关系,商谈债务重组方案。 几次董事会定下来的一个方案就是要保住华年集团核心资产,对于那些微利和亏损的资产要忍痛削减甚至砍掉,尽可能回收现金。 大健康现在已经确定为华年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华年集团现金流吃紧债务违约频发,就东州这边来说,华年集团都无法支持三个项目同时推进,在高新区的监管下,股份制医院的项目倒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但是项目推进越快,意味着资金消耗也越快,许多承建商材料供应商都在等着他们的二期款。 嘉年百货集团最新发布公告称,公司当日与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签订《股权收购协议》。嘉年百货拟以现金交易的方式购买长兴医院20%的股权。此股权转让价格为两点五亿元。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二章 翻旧账 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嘉年百货和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背后压根就是一个老板。 唐经纬玩的是左手倒右手的把戏,他的手上有两个上市公司,分明是要把优质资产集中到情况较好的嘉年百货,然后将不良资产留在华年,如果他的乾坤大挪移成功,一旦时机成熟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掉华年集团这个烂摊子。 不过他们刚刚发布公告,就连续收到了两封来自监管层的问询函。认为此次收购标的存在股权代持情况,存在严重的关联交易。这次交易里面疑点重重,利益输送质疑挥之不去,而且还涉嫌虚假陈述。 唐经纬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低估了监管层的能力,两封问询函是给他的警示,唐经纬意识到置换股权之事很难获得通过。 嘉年百货在发布公告后的一周内又发布了放弃收购的通知,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公告称公司认为交易条件尚不成熟,与协议相关方讨论协商后一致同意终止此次收购资产暨关联交易事项。 通过这次草草收场的收购计划,所有人都看清了唐经纬的目的,此事引起了他控股的两家上市公司股价齐跌,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这次收购的发起者是嘉年百货的新董事裴琳,收购失败,裴琳自然就成了那个背锅者,其实她只是挂名罢了,具体的过程根本没有参与。 唐经纬在巍山岛医院的态度非常鲜明,按照合同来办,想盘活这块地其实很简单,只要湖山镇松一松口,允许转让或者第三方加盟合作,如果湖山镇不同意让步,那么就照当初签订的合同来,至少三年内湖山镇无权收走他们的土地,别人也休想开发。 秦正阳在得知华年集团的态度之后也气得骂了起来:「什么上市公司,简直是无赖。 许纯良道:「华年集团非常清楚这块地的价值,现在他们是没有能力开发,但是还想从中分一杯羹。 秦正阳怒道:「凭什么?土地是国家的,他们当初承诺建设健康养老医院,现在就弄个示范样板区糊弄人,还拿合同说事,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许纯良道:「根据合同来看,他们就是这样赖三年咱们也没办法,只能陪他们耗下去。 秦正阳道:「无耻,巍山岛最好的一块地就这样搁置三年?要是让他们开了这个坏头,以后投资商开发商纷纷效仿,我们的工作还怎么推进?」 他说完,想了想道:「要不就各让一步,引入第三方,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项目给建起来。」 许纯良笑道:「我们要是让步,以后工作岂不是更难进行?」 秦正阳道:「你有什么办法?」 许纯良道:「有办法的,恶人还需恶人磨,他们既然能做初一,我们就能做十五。 秦正阳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许纯良道:「秦书记,您的意思是我当这个恶人?我不要面子,我不要形象?」 秦正阳笑道:「那你觉得咱们俩谁当这个恶人合适?湖山镇是树立我的正面形象重要还是树立你的正面形象重要?」 许纯良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秦正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巍山岛医院就是被你给要走的现在既然华年无法兑现承诺,是不是也应该由你给要回来?」 许纯良道:「那您得给我全力支持。 秦正阳道拍了拍胸脯,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了秦正阳的首肯,许纯良接下来办事就容易了许多,还得让湖山镇派出所帮忙,想找出三年前的一份出警记录,也就是张海滨用来要挟长兴医院的黑幕,可是并没有找到记录。 针对这件事李成波向许纯良解释了一 下,像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叫违反治安管理条例,不属于犯罪,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的时间正常是事发之日起的六个月,许纯良要查的山湖情酒家集体***事件,已经过了时限。而且当时湖山镇还未成立,由石梁镇派出所负责处理,估计当时情况也不怎么严重,所以连记录都没留下。 许纯良认为这应该不是违反治安管理条例,据他所知,当时涉及到的人有不少,他知道的就有赵永胜、谭国良、陈明洲、张庆山这帮长兴医院的骨干。 如果是聚众秽乱,那就是违法,换句话来说适用于三年追诉期。 许纯良决定采取逐个击破的战略,联手当时处理这件事的张海滨对这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进行施压。 施压的目的不是要惩罚他们,而是要让他们背后的长兴医院低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永胜等人都接到了湖山镇派出所的电话,让他们前去配合调查一桩陈年旧事。 几个人碰头之后就猜到是什么事,他们顿时慌了神,其实此前就闹过一出张海滨利用这件事要挟医院的事情,后来是许纯良出手把事情给平了,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了结,可没想到旧账又被人给翻了出来,现在都明白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道理了。 他们商量之后意识到,单凭着他们自己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还得请医院出面,由和赵飞扬目前关系最好的谭国良去找他谈谈。 赵飞扬听谭国良说完顿时就火了,这件事虽然发生在他来到长兴医院之前,但是关乎长兴医院的声誉,如果被曝光,那么对医院的影响可想而知,甚至会带崩华年的股价,稍一琢磨就猜到是许纯良在背后捣鬼。 当初张海滨威胁医院的时候,就是许纯良出面摆平,现在许纯良来了个旧事重提。 赵飞扬知道许纯良的目的是拿回巍山岛医院,但是这手段也太下作了,跟当初的张海滨又有什么分别? 赵飞扬不想让步,但是他深知如果这件事被公开,医院的形象会受到严重的打击,现在面临的选择有两个,一是说服唐经纬放手,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巍山岛医院还给他们。二是说服许纯良让他放弃图谋。 自己和许纯良现在的交情只能说是流于表面,高新华说话可能有用,但是以他对高新华的了解,这位高书记是不可能出面的。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是长兴医院前院长顾厚义,请他出面也是有原因的,事发之时顾厚义是长兴的院长,如果这件事东窗事发对顾厚义的声誉也有影响,而且巍山岛医院当初是顾厚义留给长兴医院的宝贵财富,他应该也不想这样失去。 赵飞扬在化工医院的改建工地见到了顾厚义,这位老院长戴着安全帽正在那里检查工作。 顾厚义看到赵飞扬向他笑了笑道:「我这几天都在这里,咱们去办公室坐吧。 赵飞扬望着热火朝天的工地:「顾院,您这是重操旧业啊?这打算开的是什么医院? 顾厚义笑道:「这是一家肛肠医院,我给朋友帮忙。」 赵飞扬点了点头,现在东州开办的私人医院不少,不过基本上都是专科医院规模有限,也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跟着顾厚义来到他的临时办公室,顾厚义请赵飞扬坐下,去给他倒茶,赵飞扬连忙说不用,自己带保温杯了。 顾厚义去办公桌旁拿起自己的玻璃杯灌了好几口茶:「赵院,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找我有什么指教?」 赵飞扬笑道:「我可不敢当找您这位前辈肯定是请教。」 顾厚义道:「咱们不用客气,有什么说什么,我能出多大力就出多大力,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年老体弱,力量有限,如果有心无力,你也别勉强我。」 赵飞扬笑道:「我哪敢呢。」他把这件事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顾厚义听完,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就能认定是许纯良做的?」 赵飞扬道:「这还用说啊,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张海滨应该是不敢再提,出面找几个当事人的是湖山镇派出所,都过去快三年的事情了,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派出所会这么无聊?」 顾厚义道:「如果是许纯良,你自己出面不就行了。」 赵飞扬苦笑道:「现在我的话对他不顶用了,这小子去了湖山镇一心想为湖山镇建功立业。」 顾厚义道:「不会吧,以我对小许的了解,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飞扬道:「估计是有些误会吧,他这次是被迫离开长兴的,华年集团担心他的事情影响到公司股价,所以第一时间免去了他的职务,和他进行了切割,我在这个问题上以大局为重,没有像过去一样维护他,所以他可能对我有了一些想法。 顾厚义笑道:「你有没有好好跟他谈过?你说的这些未必是他的想法,小赵啊,我虽然不清楚你们发生的事情,不过我对小许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年轻人格局还是很大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碰钉子 赵飞扬心中有些不爽,顾厚义什么意思?许纯良格局很大,我格局很小吗?可今天有求于人,纵然不爽也得忍着。 「顾院,我来找您就是想您跟他好好谈谈,毕竟这件事发生了这么久,再翻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当时我都没来长兴。」 顾厚义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对这件事负责任?」 赵飞扬赶紧解释:「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这件事曝光对长兴的所有人都不好。 顾厚义反问道:「长兴现在就很好吗?」 赵飞扬愣了一下。 顾厚义道:「公私合营这条路不好走吧,我都退休了,我承认我对长兴有很深的感情,但是我现在对长兴已经没有责任了,过去长兴是我们全体员工的,现在的长兴医院只有百分之二十是国有的,百分之八十是华年集团的,是唐经纬的,我没拿华年集团一分钱,我没有义务去帮华年集团做任何事。」 赵飞扬意识到自己来错了,顾厚义根本就不认同他在长兴的改革。 公私合营对赵飞扬来说是历史性的成功,可对顾厚义来说却是对他在长兴所做一切的全盘否定。如果顾厚义可以选择接班人,他不会把长兴交给赵飞扬。 赵飞扬道:「顾院,难道您忍心看着好不容易才收购到手的巍山岛医院再分出去?」 顾厚义道:「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人家一心想离开,你也勉强不来,你知不知道,当初我跟巍山县谈接管巍山岛医院的事情,那时候林书记怎么说?」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喝了口茶,方才慢条斯理道:「我问林书记,您把巍山岛医院交给我们管理放心吗?林书记说,放心,怎么不放心?反正医院在巍山岛,土地在巍山岛,你们想搬又搬不走。 赵飞扬听出顾厚义在敲打自己,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任何改变,医院还在巍山岛上,长兴搬不走,就算他们按照合同拖上个三年两年,最终还是要被湖山镇政府收回去的,除非他们马上投资兴建养老医院。 赵飞扬对华年集团的状况无比清楚,至少现在是不可能拿出多余的钱去建设健康养老医院的,华年集团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过在巍山岛深耕细耘,早就产生了将巍山岛医院变现的想法,只是因为湖山镇早就留下了几道紧箍咒,让他们无法得逞。 赵飞扬甚至怀疑在当初签署转让协议的时候,许纯良和梅如雪就商量好了后招。赵飞扬认为自己遭遇了背叛,而且是短时间内第二次背叛,一个是裴琳,一个是许纯良。 从顾厚义这里赵飞扬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还碰了一个钉子。回医院的时候,途经他的新房,赵飞扬顺路回去拿几件衣服。 没想到裴琳在家。 这也是他们夫妻俩结婚之后第一次单独见面。 裴琳没想到他会回来,愣了一下,赶紧去给他拿拖鞋。赵飞扬道:「你不用忙,我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走。」裴琳点了点头,将拖鞋放下,向后退了几步。 赵飞扬换好拖鞋,走入衣帽间,最近几天他基本上都在陪母亲,挑了几件衣服放在手提袋里,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裴琳仍然站在刚才的地方。 「拿好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我去我妈那里。」 「好!」裴琳咬了咬嘴唇。 赵飞扬开门的时候,她低声道:「飞扬,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赵飞扬的手放在门把上,并没有马上开门,低声道:「为什么?」 裴琳道:「我不想看你痛苦,你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打掉这个孩子,我们之间就没有牵绊了,如果你想离婚,我不会反对。」 赵飞扬抿起嘴唇,虽然警方已经证实那 些出现在婚礼当日的照片全都ps,但是那件事仍然成为扎在他心头的一根毒刺。 真正的鸿沟是父亲的死,赵飞扬认为自己终生都无法正视裴琳。 赵飞扬低声道:「所有财产都留给你。」他说完推门就走了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裴琳望着紧闭的房门,双眸中迸射出仇恨的目光,她并不是真心说这些话,只是想试探赵飞扬的反应,赵飞扬对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天长地久,全都是谎言。 赵飞扬和杨慕枫从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分别,他们贪图的只是自己的肉体,新鲜过后就弃之如敝履,绝情到冷血。 裴琳感觉小腹跳动了一下,她的手温柔地落在小腹上:「宝贝儿,别害怕,我怎么能丢下你呢?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了,谁也别想将你从我的身边夺走!」 ## 华年健康养老医院项目已经彻底停工,丁四的鼎立建设受到的影响并不大,毕竟在开工之初他就基本上结清了工程款。 在许纯良两度出招之后,华年集团的态度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坚定,他们提出了一个项目转让的方案,将巍山岛医院和正在进行的健康养老医院项目转让出去,打包总价也从三亿。 但是他们的方案遭到了秦正阳的拒绝,华年集团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对他们来说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麻烦。 许纯良和秦正阳商量之后,决定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最终沉不住气的还得是华年集团。 华年集团也没有打算坐以待毙,就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资本市场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 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达成协议,以两亿的总价接手华年集团健康养老医院项目。 这一消息非常突然,许纯良在双方协议之前并未得到任何的消息,墨晗没有跟他就这件事通气。 许纯良对这种掠过自己头皮的做法相当不爽,他直接打电话给墨晗询问这件事是否属实。 墨晗告诉他自己就在酒厂温泉,有什么事过来当面谈。 许纯良来到酒厂温泉,看到墨晗正坐在水渠旁泡脚,一双小脚丫浸泡在水里,脆生生白嫩嫩。 许纯良道:「挺会享受啊,只泡脚还不够过瘾,那边有池子,你可以去感受感受。」 墨晗道:「你们这群臭男人用过的东西我才不碰。」 许纯良道:「你现在泡脚的地方我早就用过了。」 墨晗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温泉水汩汩涌出,沿着水渠流入前方水池,这里的水没人用过。 许纯良也脱了鞋袜,想把一双大脚探进去。 墨晗啐道:「你干什么?」 许纯良道:「温泉属于国家,人人有份,你别这么霸道。」 墨晗指了指自己右边:「你到我下边去。」 许纯良明白了她的意思,墨晗是要让他去水渠的下游,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霸道,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还不是一样,反正水也不少一滴。」 墨晗虎视眈眈望着他,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吞了。 许纯良把脚探入温泉水里,闭上眼睛有些夸张道:「真舒服啊。」 墨晗道:「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许纯良道:「你们跟华年集团谈合作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有必要吗?」 许纯良道:「当然有必要,看来你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根据湖山镇和长兴医院签署的合同,他们是无权将巍山岛医院的地块进行转让的,不经我们允许他们也不得引进第三方投资。」 墨晗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她平时很少笑的缘 故,这一笑居然把许纯良给吸引住了,不得不承认这妮子笑起来还是真好看。 墨晗道:「湖山镇大还是巍山县大?」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听明白了,墨晗的意思是他们管不了,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的转让协议已经获得了县里的支持。 许纯良道:「为什么要这么干?」 墨晗道:「佟广生不肯合作,我们只能另想办法。」 许纯良道:「你就算另起炉灶,是不是也应该先跟地主打声招呼,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讲究的,直接把我们湖山镇给绕过去了。 墨晗哼了一声道:「谁让你不帮我把显洪农场的事情搞定,真以为离开你的帮助我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过去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可今天才发现你是个猪队友。 「你说谁是猪队友?」 许纯良道:「本来我已经将他们逼得无路可退,不花一分一毫就能将巍山岛医院要回来,可你倒好赶着给人家送了两个亿。 墨晗道:「就你那点下三滥的招式,连周书记的公子你都坑,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许纯良道:「你别胡说啊。」这妮子还是精明,自己的手段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墨晗道:「许纯良,你损招太多了,好歹也是一名地方干部,你觉得自己干的哪件事情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许纯良道:「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何必在乎手段,你不也是这么干的吗?无非是你比我有钱两亿对你来说跟零花钱似的,可惜啊,让华年占了个便宜。」 第五百六十四章 水下沉城 墨晗道:「如果华年把地还给你们,你们万一不选择我们合作,到时候我们还是一样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所以还是先下手为强。 许纯良道:「我们不点头,你们的交易未必做得成。」 墨晗道:「湖山镇好像不是你当家,我们既然打算跟华年做交易,就不怕有人站出来反对。」 许纯良点了点头,赤道资本的人脉关系很强,这一点在和生态环投集团的交锋中已经得到了印证。 许纯良想想起了一件事:「沐天集团真是霓虹人开的?」墨晗道:「瞎说什么,只是有日方投资。 「你们接手巍山岛医院是要建设温泉度假村?」 墨晗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我得提醒你,这块土地的性质不可变更。 墨晗道:「看来你的消息严重滞后,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栾总正在和大恒谈判,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会有一个更大的新闻传出。 许纯良低声道:「你们要接手温泉颐养小镇的项目?」 墨晗莞尔一笑:「为什么不呢?现在是他们最需要用钱的时候,我们刚好可以狠狠杀一下他们的价格,由赤道资本来接手这两个项目,既可以将半死不活的项目盘活,又避免了同类项目的内耗,对你们湖山镇政府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只要你们不是傻子,就不应该反对。 许纯良心中暗忖如果真要如此,秦正阳只怕要乐疯了,华年和大恒两家,现在都陷入债务危机,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就目前这个状况而言,两家在当地项目烂尾的可能性极大,拥有雄厚财力的赤道资本愿意接手项目之后,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过去你们赤道资本只投资不做实体啊。」 墨晗道:「现在也打算做,这个世界只要有钱做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容易。」 「你图什么?」许纯良还是觉得墨晗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墨晗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是栾总的意思。」她的两只白生生的脚丫来回在温泉中荡动,莫名的好看。 「对了,我听说佟广生有意和他的战友合作。」 许纯良知道墨晗性情冷漠,佟广生拒绝了她合作的要求,希望她不要因此而记恨0 墨晗不禁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我格局可没那么小,他虽然不肯跟我合作,但是我对佟先生还是非常欣赏的,我甚至不介意和他分享温泉资源。」她现在可不敢随便用胸怀这个词,以免给许纯良这个坏蛋呈口舌之快的机会。 许纯良望着墨晗仿佛重新认识她一样,不过商人的话也只能听听。 这时候溥建从外面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人肩并肩坐在那里,乐呵呵走了过来:「哟,你们俩一起洗上了。 墨晗道:「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溥建道:「狗嘴里吐出象牙那是异兽,您给我弄一只过来,我多少钱都买。」 墨晗懒得理会他的调侃,起身穿上鞋袜走了。 溥建也走得脚累,一屁股坐在墨晗刚才的位置,准备脱鞋泡脚,却遭遇到许纯良苦大仇深的眼神,溥建顿时明白了,叹了口气,去了许纯良的下游:「你丫就是个重色轻友的怂货,刚才她坐你上面你咋不说?非得让我在你下面,用你的洗脚水,你嫌弃我,怎么不嫌弃她。」 许纯良道:「就你那双臭脚也能跟人家比。」 溥建打量了一下许纯良,苦口婆心道:「想不到你是个足控啊,许镇长,要保持,警惕,你现在是国家干部,千万不能被美色迷惑,原则性的错误咱可不能犯啊!」 「滚!」许纯良笑着骂。 溥建叹了口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 得提醒你啊,梅书记在东州用卫星盯着你呢。」 许纯良道:「别跟我在这儿胡咧咧,事儿打听的怎么样了?」 溥建道:「时太平,济州文玩界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济州古城有个博古轩的门面就是他的,不过自打过年起就关门了,到现在还没开业。」 许纯良道:「当时他留了一个地址,现在住在济州市渔台县太白洼青山村,我这阵子一直忙镇里的工作,没时间过去。」 溥建低声道:「要不明儿咱们走一趟?」 许纯良点了点头,叮嘱溥建,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墨晗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去找龙骨,准保要跟踪追击。 济州市渔台县和巍山县接壤,两县共享巍山湖的水资源,历史上也是争端不断,不过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通过两市的协调,彼此关系改善了许多。 这次以巍山岛为中心发展国家级度假旅游区要在两市的共同协作下完成,虽然一开始计划得很好,双方也表示要密切配合,互通有无,但是在建设展开之后,大家就有点各自为政的意思了。这也很正常,谁都想沾点国家级度假区的红利,谁的宣传都以自己为主。 面对这样的状况,两市领导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成立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目的就是要加强双方的沟通,避免造成资源浪费,否则一些重大项目会造成重复。 从巍山岛到渔台县太白洼,走水路直线距离最短,许纯良借用了显洪农场的游艇,王金武听说他们要去太白洼,主动提出要跟着过去,他知道太白洼有家鱼馆不错,两年前吃过一次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中阴云密布,没有阳光,湖面风大,巍山湖也一改往日的温柔平顺,显示出其暴躁的一面。 湖面上波浪此起彼伏,溥建晕船,躺在船舱内。 许纯良和王金武两人在甲板上谈笑风生,颇有点笑看风云起的意思。 王金武听说赤道资本已经和华年集团达成协议的消息,也觉得有些突然:「墨小姐前两天还和佟叔谈合作呢,怎么这么快就找了华年?」 许纯良道:「觉得没希望了呗。」 王金武道:「你们最近给华年集团施加了那么多的压力就是为了促成赤道资本跟他们合作?」其实王金武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许纯良苦笑道:「没有的事情,他们是背着我们镇政府谈的,达成协议了我们才知道。 王金武道:「这位墨小姐有些不地道啊,就你们这种关系,她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金武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们哪种关系?」 王金武神秘一笑:「得,算我说错话,其实整个项目转给他们,两亿也不算贵。 许纯良道:「本来华年集团已经松口了,我们有可能不用给他们一分钱就将医院要回来,赤道资本这么一搅和,我们前期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王金武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财大气粗,你们管不着,再说了,反正他们也是投资在巍山岛,对你们百利而无一害。」 许纯良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们和大恒也在谈判,准备接手大恒的项目。 王金武感叹道:「有钱真好。」 「有钱也不能为所欲为,佟叔不一样没给他们面子。 提起这件事,王金武就不能不解释一下,佟广生并非是排斥外来合作,而是因为沐天集团的日资背景。不过现在詹爱华父子已经决定来巍山岛开度假酒店了,佟广生打算从显洪农场划出一块地跟他们合作,当然这也需要湖山镇的批准。 许纯良表示这不成为问题。 此时一道阳光从头顶的乌云缝 隙中投射下来,将整个天地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游艇行进于漆黑的乌云之下,向那缕光芒不断挺进。 王金武指着前方的湖面,惊喜道:「沉城!」 许纯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阳光投射的水面之下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城郭之影。 据说这水中的沉城是古留城,汉张良的封地。古时候曾经是鲁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市井俨然楼舍栉比,富商大贾、名流显贵云集,人、车熙来攘往。至唐以前,这里一直保持着繁华景象,后来因为黄河泛滥而淤淹了留城。 根据当地人的传说,留城每六十年重新现世,在淤陷留城的那片水域上复现原城:依旧是古时的市井,古时的车马和身着古装的人。 古城复现之日曾经有夜渔晚归的船,竟驶进灯火辉煌的古城区,与古人对酌言欢。 「六十年留城一现」便成为岛上妇孺皆知的奇闻,举世闻名的蓬莱仙境几乎每年都出现几次,而古留城却六十年一现奇景。 游艇从沉城区上方驶过乌云重新遮蔽了太阳,失去阳光的投射,水面重新变成了墨绿色,就算穷尽目力也看不清水下的情景。 溥建晕乎乎地来到了外面,王金武赶紧扶他坐下:「好点没?」 溥建点了点头道:「刚吃了晕船药,我过去没晕过船,你们这游艇是不是有问题 许纯良笑道:「别人都没问题怎么就你一人有问题?」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太白洼 溥建道:“你俩聊什么这么开心?” 王金武把经过水下沉城的事情说了,溥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起身趴在栏杆上往下瞅,可惜光线不好,啥也看不见。 溥建道:“下次弄身潜水服过来,咱们去水下沉城探探宝,里面好东西肯定不少。” 许纯良道:“你还是先把酒厂那点事整明白了再说。” 他们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天,船行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太白洼。 太白洼位于巍山湖的最北端,过去一直被称为北湖,十年前,济州市将之改名为太白湖,纪念大诗人李白曾经在当地生活过二十多年。 太白湖东靠老运河,西临京杭大运河,形成双河抱湖的巧妙格局,鸟瞰太白湖则呈现出二龙戏珠的宏伟景观。 根据历史记载,大诗人李白在济州生活二十三年,娶妻生子,赋诗交友,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唐天宝年间的某个夏天,李白夜宿黄梅蔡山江心寺,见蔡山独立江中,一寺高耸入云,不由诗兴大发,但是当晚喝多了,没写成,第二天中午在济州许家街东头的一家酒店里,又一口气喝了八大碗酒之后,醉眼朦胧中,一边吐酒,一边挥毫,在酒店的墙壁上写下了著名诗篇《夜宿江心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语声,恐惊天上人。 许纯良对这段典故非常感兴趣,不是因为大诗人李白也不是因为这首诗,而是因为李白第二天喝了八大碗的许家街,不知这条许家街跟他们老许家有没有渊源,根据爷爷所说,他们老许家祖籍也在鲁南。 他们在太白码头上岸,上岸之后,看到不少的宣传标语,基本上都是关于建设国家级度假旅游区的。济州在人文方面做得比东州要强,单单是太白洼这一带,他们就做出了不少的概念。 什么文成公主成长于太白湖岸边;诗仙李白从任城东门外乘一叶扁舟顺洸河南下,湖畔结庐把酒赏诗;诗圣杜甫在太白湖这片水域流连忘返,并写下了“菱熟行时雨,蒲荒八月天”的著名诗句。 祝英台、花木兰、李清照也曾经在太白湖岸边留下了家喻户晓的感人事迹,伏羲女娲庙、亢父古城、石佛寺、望海堂镶嵌其中,为太白湖留下了珍贵的历史遗迹。康熙、乾隆先后六下江南,太白湖让他们流连忘返。 光看太白湖的介绍,许纯良就意识到东州在文旅建设方面落后了,就说巍山岛,除了一个查无实证的张良墓目前没有其他的宣传点。 溥建不以为然道:“都特么吹牛逼的,我就不信,这帮人都来过济州,还说李白住了二十三年,身份证呢?户口本呢?居然还把杜甫给扯进来了。” 许纯良道:“李白和杜甫在济州见面是有历史记载的。” 王金武叫了辆出租车,载着他们去了青山村,青山村距离码头还有十多公里,位于半山坡上。 三人在村口下了车,让司机原地等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叫车可不容易,司机也不回程空载。 溥建先去村口的小卖铺买了点东西,顺便打听了一下时太平其人。 青山村的确有个叫时太平的,不过这个人很少回村,平时都在济州古城做生意,这次连过年都没回来。 三人来到时太平家门口,看到房门上了锁,的确有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许纯良心中纳闷,这个时太平留下地址就是想让人联系他的,可家里没人,这又唱得哪一出? 门上看到了几张回收旧家电的小广告,这种小广告很常见本来也没提起太大的主意,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许纯良却发现上面留的电话,有一个号码是重复的。 也就是说,这些小广告可能来自于同一团伙,许纯良暗忖这是不是时太平故意留下的线索? 按照小广告上的电话号码用免提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后,有人接通了电话:“你好,请问找谁?” “时太平吗?” 对方道:“有事?” 许纯良道:“麟正堂龙骨的事情。”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伱们一共几个人?” 许纯良道:“三个。” “想见面,一个人,两个小时后,古城许家街鸿兴茶楼。” 许纯良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 王金武道:“我怎么感觉这货跟做贼的似的。” 溥建道:“做这行的见不得光的人不少,可能人家觉得自己手中有宝贝,担心别人惦记,多点小心也是正常的。” 许纯良道:“那我回头一个人过去。” 溥建道:“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万一是个陷阱呢?” 许纯良笑道:“陷阱也不怕,光天化日之下,他敢干什么?” 王金武道:“还想中午北湖渔村吃鱼呢。” 许纯良让他们两人先去,自己先去和时太平见面,办完事情后马上过去找他们。 鸿兴茶楼位于济州古城许家街,江海一带的古建筑大都差不多,青砖灰瓦,古朴素雅,没有北方宫阙的富丽堂皇雄伟霸气,也不同于江南园林的巧夺天工,从中能够看出江海人务实朴素的本性。 街道入口处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许家街的由来,许纯良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和他们老许家有什么关系。 前往鸿兴茶楼的时候,许纯良经过了一家高门大院的医馆,门庭若市,生意极其兴隆,门匾黑漆金字,上书——仁和堂三个大字。 许纯良停下脚步在医馆前也有仁和堂的介绍,从上面知道这里就是仁和堂的总部,创始人周仁和于八十年代初在这里重开仁和堂,仁和堂的历史有一百多年了。 许纯良心中暗骂,骗子,仁和堂前后加起来也就创办了三十七年,到了这里成一百多年了,比回春堂还要久远,上面还煞有其事地列出了周家历代名医,尤其是重点介绍了当初进入皇宫行医的两位太医。 现在这个时代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你敢吹,没人拦着你,许纯良将这篇介绍归类到商业软文。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许纯良也没多作停留。 其实这座所谓的古城基本上都是后期复建,原来留下来的建筑根本没有几间。 鸿兴茶楼就是硕果仅存的建筑之一。 江海地区的茶楼也不同于其他地方,没有那么多的细致工序,繁文缛节,喝得是一个解渴畅快。 许纯良按照刚才的约定去二楼的9号桌坐下,叫了一壶茉莉,服务员送上来一个两升的青花瓷茶壶,配了两个茶杯,附送了四小碟点心。 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时太平还没出现,许纯良倒了杯茶,一边喝茶一边等候。 茶楼里面客人不少,多半都是本地的,他们操着家乡话声音洪亮的聊天,鲁南也是英杰辈出之地,在这片土地上出现过孔孟大儒,也出现过打虎上山的英雄好汉。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这时候从西南角站起来一位瘦瘦小小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色工装,带着一顶猪皮鸭舌帽,这身衣服对他来说稍嫌大了一些,显得人更加瘦小。 他来到许纯良的对面坐下,笑了笑道:“你找我?” 许纯良打量了一下他:“时太平?” 中年男子笑道:“就是我。”他向许纯良伸出手去。 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发现他的双手和身材明显不成比例,这厮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多点,但是一双手居然跟自己差不多大,而且这双手骨节粗大,掌心布满老茧,握持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老板贵姓?”时太平身上带着一股市侩狡猾之气。 “我姓许,受了麟正堂黄三爷的委托,专程来跟你见面的。”许纯良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他寄给麟正堂的拓片。 时太平接过拓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是我。” 许纯良道:“手里还有?” 时太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笑眯眯道:“想要多少?” 许纯良不假思索道:“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时太平一听他这么大的气魄,小眼睛变得越发明亮了。 许纯良道:“不过得保证和这张拓片属于同一系列。” 时太平压低声音道:“两千万!” 许纯良道:“钱不是问题,你有多少?” 时太平比划了一个七的手势,许纯良心说你还真敢要,想当初孙长利三十二块龙骨才卖了一千六百万,你七块就叫价两千万,平均一块龙骨就作价三百万,这还不知道七块里面到底有几块有价值的。 许纯良虽然嫌时太平够黑,但是也没有讨价还价,反正最后掏钱的也不可能是他。 “我要先看货。” 时太平拿出一沓事先准备好的拓片,全都是选取龙骨拓片的一部分,这厮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深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他将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递给许纯良:“预付两百万,上面是我的账号,钱到账之后,我会跟你再联系。” 许纯良望着时太平:“我凭什么相信你?”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六章 时太平傲然道:「我有名有姓,博古轩就是我的,虽然是济州的店面,价值也超过了两百万,我不会为了这么点小钱就铤而走险。」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快把钱转给你。 时太平又道:「两天,如果两天内我见不到钱,咱们之间的交易就作废,有句话我不妨告诉你,我不差买主。」他说完,起身离去。 许纯良又看了看那些拓片,确切地说都只是拓片的局部,他能够确定这七张拓片绝对都和《天养篇》有关。上次孙长利虽然卖了三十二块龙骨,但是其中真正和《天养篇》有关系的也不过是八块,如此说来时太平的叫价也不算太贵。 许纯良并没有急于将拓片发给墨晗,起身出了茶楼,看到时太平骑了一辆电动车向左侧驶去。 许纯良左右看了看,闪身进入旁边的小巷,趁着四下无人,腾空一跃,双足轮番踏在小巷两侧房屋的外墙上,不费吹灰之力就登上茶楼的屋顶,举目望去,看到时太平已经驶出一段距离,许纯良沿着屋脊纵腾跳跃,如履平地。 时太平行驶的过程中不时通过反光镜观察身后,以防有人跟踪,这厮绝对是个老江湖,可惜他遇到了棋高一着的许纯良,虽然非常小心,还是被许纯良跟踪。 许纯良跟了没多远,看到时太平骑着电动车停在了仁和堂的门口,他进了仁和堂,大概十多分钟后,拎着一个塑料袋出来,里面装着新抓的药。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时太平究竟是路过买药还是专程走这一趟? 手机震动起来,却是溥建打来了电话,问他事情忙完了没有,凉菜都上桌了就等着他过去吃鱼了。 许纯良目送时太平远走,他没有继续追踪,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从屋顶一跃而下,他已经掌握了《天养篇》上篇部分的通经生髓,可以不断强健自身的体魄和经脉,但是想要易经洗髓再造先天必须找齐下篇。 许纯良总觉得时太平和仁和堂之间可能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时太平手中的龙骨从何得来?仁和堂的周仁和当年和回春堂渊源颇深,他既然能够以不光彩的手段夺走回春堂许家的不少秘籍,也不排除将部分龙骨据为己有的可能。 北湖渔村位于太白洼西山村,许纯良来到地方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停车场内停满了车,看来王金武所言非虚。 王金武和溥建幸亏来得早,不然别说包间,恐怕连大厅也坐不上。 凉菜已经上桌,只等许纯良到来。 许纯良进门之后,王金武安排走热菜。 溥建开了一瓶青花三十,一边倒酒一边打听许纯良此去的结果。 许纯良也没说详情,只是告诉他见到人了。 王金武对许纯良此行的目的没什么兴趣,招呼他们抓紧品尝美食美酒。 许纯良喝酒的时候,墨晗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今天怎么没上班。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遭到了一些龙骨的线索。 墨晗非常清楚,龙骨已经成了许纯良最好的诱饵,这货时不时利用这个诱饵来引诱她帮忙做事,此前还说巍山岛酒厂地下有龙骨呢,结果证实是个骗局,认为这次不出意外还是他吊着自己。 墨晗忍不住道:「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许纯良笑道:「你是怀疑我骗你?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墨晗道:「还有什么是你这种人干不出来的?」 许纯良挂上电话将拓片的照片发给她。 没过多久,墨晗又打电话过来了,许纯良故意不接。 溥建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墨大小姐对你追得还真是够紧的。 许纯良淡然一笑:「烦!」 王金武和溥建对望了一眼,心中同时骂了一句,装逼犯!你嫌烦,我们可不嫌烦,墨晗又有钱又漂亮,要说缺点就是脾气不太好,可那是对我们,对你许纯良那可是言听计从,要是有这样一位白富美整天追着烦我们,美都美死了。 王金武也多了一句嘴:「你不接电话?」 许纯良道:「我为什么要接?」 这时候溥建的电话响了起来,溥建看了一眼:「墨晗?」他有些奇怪,墨晗怎么把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不过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是因为许纯良不接,所以才打他的电话,墨晗肯定知道他们俩在一起。 装逼谁不会啊,溥建也没接,又不是我的电话我凭啥接? 王金武又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接?」 溥建一脸傲娇道:「烦!」他是真烦你找许纯良,骚扰***什么? 王金武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太没礼貌了吧。」 许纯良望着王金武的手机,溥建也看着,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王金武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依然是墨晗。 许纯良和溥建齐声道:「接啊!」 王金武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烦!」装逼我也会,他和溥建都明白了,墨晗肯定有急事找许纯良,许纯良这货也不是个东西,得了便宜就卖乖,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戏弄墨晗的机会,不过这正是人家的高明之处,越是祸国殃民的美女,我越是不待见你,这招叫欲擒故纵,套路很浅白,但是用好了可不容易。 在对付女人方面许纯良的水准让他们两人高山仰止。 手机铃声总算消停了,许纯良端起酒杯招呼大家同喝了一杯酒。 溥建喝完这杯酒,语重心长道:「纯良啊,你跟我们说句实话,你把人家姑娘给怎么着了?」 王金武一副明白人的样子:「别问,大家都懂。」 许纯良笑道:「你们懂个屁啊,这妮子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角色,而且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但凡抓住机会,就得压制她,不能让她轻易翻身。」 溥建道:「昨天看你们俩一起泡温泉还挺欢乐和谐的。 王金武瞪大了双眼,一副积极吃瓜的表情。 许纯良道:「溥哥,您老就别坑我了,就跟她一起泡了个脚,这事儿要让梅如雪听到,我后院准保失火。」 王金武道:「以我的经验你们这么玩下去,后院早晚都得失火。」要说两人没点什么,打死他都不信。 溥建道:「咱们许镇长能耐啊,想灭火不就是一泡尿的事儿。 王金武撇了撇嘴,一脸郑重道:「火点太多,一泡尿可能不够分的。」 许纯良望着这俩损友笑道:「两位哥哥别点我的戏,咱们喝酒行吗?」 刚好服务员送上一份刚做好的红烧鲤鱼,巍山湖的鲤鱼和别处不同,头小背宽,乌红发亮,身长而健,只有尾巴是红色,而且是有四个鼻孔、四个鱼须,这种外形是当地独有,肉质肥腴鲜嫩。 王金武吃了一口鲤鱼,赞道:「过去鱼水情做这道菜最为拿手,不过自从那个姓刘的厨子走了之后,就作不出那个味道了,今天我又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许纯良过去没吃过刘海余做的菜,当然不知道味道上有多大分别,不过因为王金武这句话,他专门往厨房溜了一趟。 许纯良中途去厨房看了看,并未看到刘海余的身影,看来是自己多想了,许纯良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一个厨子。 那厨子嘴上叼着一支香烟,低头看着手机,分明就是鱼水情爆炸案后,不声不响出逃的刘海余。 刘海余只顾着低头走路,不想被许纯良迎面给 拦住了去路。 刘海余抬起头,看到许纯良,双目闪过一丝错愕,他也在第一时间已经认出了许纯良。 许纯良却装出没有认出他的样子:「师傅,请问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刘海余往身后指了指,许纯良说了声谢谢,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去了洗手间。 刘海余往身后指了指,许纯良说了声谢谢,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去了洗手间。刘海余转身望着许纯良的背影,等到许纯良进入洗手间,脸上的狐疑仍未褪去。他可以断定,刚才问路的年轻人就是巍山岛医院的许纯良,当初鱼水情爆炸,是这个人率领救援队找到了自己,从这一点上来说,许纯良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许纯良是凑巧来此?刘海余回到厨房越想越是不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他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饭店。 刘海余跨上自己的摩托车向出租屋的方向驶去,没驶出太远的距离,就看到许纯良站在道路旁边,向他挥了挥手笑眯眯道:「师傅,能捎我一段吗? 刘海余此时已经可以断定,这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刘海余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看到许纯良找上门来,他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慌之色,微笑道:「这位小兄弟,湖边风大浪大,坐摩托车可不安全,再说咱们也未必同路?抱歉啊!」 许纯良道:「我怎么看你有些眼熟呢,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刘海余道:「这个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有很多,反正都是陌生人,见过或者没见过又有什么分别?」 第五百六十七章 以物易物 许纯良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我还是很想跟你认识一下。” 刘海余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指了指湖边道:“那边聊。” 许纯良跟着刘海余来到湖边,刘海余从兜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招呼了一下许纯良,许纯良表示不用。 刘海余抽出一支烟,许纯良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了。 刘海余愣了一下,还是低头点燃了香烟,心中琢磨着这厮的目的。 许纯良道:“谢谢!” 刘海余笑道:“为什么要谢我?” 许纯良道:“我在巍山岛医院工作的时候,一天晚上有人往我门缝里塞了一封信,提醒我提防有人布局报复。” 刘海余道:“别人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帮你,可能伱先有恩与人家呢,所以人家才投桃报李,两不相欠,从此相忘于江湖多好。” 其实两人心中都已经明白对方认出了自己,抛开他们彼此的身份不谈,他们之间并未有任何的仇恨,许纯良帮过刘海余,刘海余也提醒过许纯良。 许纯良道:“前不久,巍山岛酒厂的地下发现了一条盗洞,盗洞的另外一端刚好位于鱼水情饭店的旧址下面。” 刘海余道:“你是警察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警察,我只是认识警察。” 刘海余笑道:“年轻人,你看到的世界并非全部,我只能劝你一句,不要和我这样的江湖人发生联系,虽然你的确有些本事,但是一旦和江湖发生了联系,你这辈子都会麻烦不断,好好的日子不过,何苦来哉。” 许纯良道:“酒厂下面有什么东西?” 刘海余道:“过去传言下面是张良墓,张子房将黄石公传给他的《太公兵法》和《素书》一起陪葬。” 许纯良道:“两样东西都是老古董了。” 刘海余笑道:“哪有什么老古董,酒厂下面的也不是张良墓,我进去之前,早不知被人光顾了多少次。” 许纯良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刘海余道:“设下蛇阵害你的人跟制造煤气爆炸的是一帮人,他们害我的原因是我中途截了他们的东西,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和他们也有仇,发觉他们想要害你,念及你毕竟救过我的性命,所以给你留了个条子。” 许纯良道:“你盗了他们的什么东西?” 刘海余微微一笑目光投向远方的湖面:“一些赃物罢了。”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一位侠盗。” 刘海余哈哈大笑:“我算不上什么侠盗,不过我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会拿老祖宗的东西卖给外国人换钱,最多也就是盗亦有道。” 许纯良道:“你既然都逃了,为什么不走远点?” 刘海余道:“你难道没听说过,越是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巍山湖这一带情况比较复杂,过去属于三不管,再说了我也习惯这边的生活,舍不得走了。” 许纯良才不信他的话,能让一个大盗冒着风险留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他还有图谋,这周围分布着不少的古迹汉墓,说不定他还打算继续作案。 刘海余抽了口烟道:“我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真想报警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许纯良道:“我才懒得管别人的闲事。” 刘海余听他这么说,一颗心稍稍放下,看来许纯良并不是冲着自己过来的,也没有报警的意思:“你们就是来这里吃饭的?” 许纯良道:“吃饭只是顺便,我来找一个叫时太平的人。” 刘海余闻言一怔:“时太平?” 许纯良道:“怎么?你认识?” 刘海余点了点头道:“这个人在济州很有些名气,号称是鼓上蚤时迁的后人,的确是位盗门高手,我记得他三年前才被放出来,宣称从此金盆洗手,改邪归正,对了,他在济州古城开了一家博古轩。” 许纯良道:“不错,就是他。” “你找他干什么?” 许纯良道:“我有个朋友在搜集甲骨文,他手上刚好有一些,所以我想找他做个交易。” 刘海余道:“什么样的甲骨文,拿给我看看。” 许纯良找出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刘海余看过之后道:“这样的东西不是有很多吗?” 许纯良道:“值钱的不是龙骨本身,而是上面的文字。” 刘海余道:“他要多少钱?” 许纯良道:“他手里有七块,开价上千万。” 刘海余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真是敢要啊,难怪最近龙骨的行情看涨。” 许纯良道:“你手上有没有?如果有,我可以帮你介绍买家。” 刘海余道:“给我五百万,我帮你将这龙骨弄来。” 许纯良不禁笑了起来,刘海余这是要黑吃黑啊,墨晗有的是钱,反正这件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又何必节外生枝,如果真想黑吃黑,他也无需让刘海余出手。 刘海余道:“三百万,你给我三百万就行。”许纯良还没回答,他自己就先降价了。 许纯良忍不住逗他:“三十万我可以考虑。” “成交!”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讨价还价方面太不擅长了。 时太平的订金还是要给的,许纯良把账号交给了墨晗,财大气粗的墨晗毫不犹豫地往账号里打了两百万。 当天许纯良并未随船返回巍山岛,他让王金武和溥建先走。 时太平确信两百万到账之后很快联系了他,表示当天晚上可以带他去看看实物,但是他也有个条件,就是许纯良只能再带一个人过来。 白慕山于当天下午抵达了济州古城,和他一起同来的还有他的学生薛安良,还有两位同行者,身高体壮,一看就是练家子。 许纯良对此并无异议,人家墨晗掏了钱,当然要确保投资安全,不过这次墨晗并未亲自到来。 许纯良和薛安良已经有阵子没见过面,薛安良对许纯良可谓是又恨又怕,在南江他意图盗窃许纯良手中的龙骨,结果被许纯良套路,中了腰缠万贯的奇毒,不得不再度登门跪求。 现在薛安良还靠着许纯良给他的赤焰丹消除体内的毒性,据说要一年才能完全肃清毒性。薛安良装得没事人一样他和许纯良之间的秘密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许纯良也没有跟他接触,主要是避免他人怀疑,留着薛安良在白慕山身边还有大用。 当晚七点,许纯良和白慕山一行五人来到太白洼青山村,其实许纯良今天上午已经来过了一次,不过那次时太平不在,因为时太平有言在先,薛安良和另外两人在村口的停车场等候,由许纯良和白慕山一起去见时太平。 时太平已经回了家,家里没有其他人,大门虚掩着,专程等着他们到来。 双方目的都很明确,连寒暄都省略。 白慕山开门见山道:“东西呢?” 时太平先拿出一张拓片,白慕山接过看得很仔细。 他研究拓片的时候,许纯良站起身来,参观了一下时太平家的院子,时太平也跟了出来,低声道:“你没带其他人过来吧?” 许纯良没好气道:“这么远的路,让我们走过来吗?司机在村口等着呢。” 时太平点了点头,又道:“他懂甲骨文?” 许纯良道:“你问题可真是不少,那你不妨先告诉我,这些龙骨是从何处得来的?” 时太平道:“总之都是正路子,我其实也是受人委托。” 白慕山看了大概五分钟把他们叫了过去,让时太平将原件拿出来看看。 时太平道:“东西不在这里。” 白慕山不悦道:“订金你已经收了,现在告诉我东西不在这里?”花了两百万居然见不到真品,换成谁也会觉得不爽。 时太平道:“东西不是我的,人家卖主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许纯良道:“你们到底想不想卖,不想卖就算了。” 时太平笑道:“有件事我并未向你们说明,其实卖主手中一共有三十六块龙骨。” 白慕山心中大喜过望,表面仍然装得风波不惊,如果对方手中当真有三十六块龙骨,那么这套东西或许可以一次集齐了。 许纯良冷眼旁观,反正自己买不起,不过凭着自己识文断字的能力,只要这些龙骨让自己看上一眼就知道真假,肯定要比白慕山这位专家教授靠谱多了,他乐得双方达成交易。 白慕山道:“只要你手中的龙骨是我想要的,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许纯良暗叹,白慕山花栾玉川的钱一点都不心疼,从他的语气来看,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而且拥有着共同的利益,想起白慕山已经消失不见的癌肿和栾玉川不药自愈的冠心病,这两人联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时太平却摇了摇头:“卖主改主意了。” 白慕山冷冷道:“你在消遣我们吗?” 时太平道:“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卖主的意思是,他不要钱,他要以物易物。” 白慕山愕然道:“以物易物?”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八章 鬼市 时太平点了点头道:“不错,听说你们从孙长利手中买到了一些龙骨,我的委托人也非常好奇,想用手中的龙骨和你们的相互交换,互通有无,资源共享。” 白慕山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望着许纯良,许纯良摊了摊手,意思是你别看我,我就是个牵线搭桥的中介,跟我没关系。 白慕山道:“怎么个换法?” 时太平道:“一物换一物,一张换一张,大家谁也不吃亏,那两百万作为交易的保证金,完成交易原路奉还。” 许纯良开始觉得有意思了,本以为时太平幕后的卖主是图财,现在才知道人家也是奔着《黄帝内经天养篇》而来,也就是说,这帮人都清楚龙骨的内容极其珍贵。 白慕山道:“伱容我考虑一下。”他出门去打电话,不多时就回来了,表示交换可以,只能原物交换,甲骨文本就晦涩难懂,若是对方在拓片上做手脚,岂不是谬以毫厘差之千里,至于交易的具体时间这次要由他们来定。 许纯良看双方达成了默契,不排除将自己抛开单独交易的可能,不过他事先翻拍了时太平提供的那张拓片,肯定不会一无所获。 许纯良有种感觉,时太平背后的势力也不简单,在交易的过程中表现得非常谨慎,事情的发展变得扑朔迷离,越来越难掌控。 离开青山村之后,许纯良搭着他们的顺风车去了济州古城,当晚就住在许家街的古城客栈。 白慕山那帮人住在济州新城,双方就此别过,分别之时,白慕山特地向许纯良解释了一下,这件事需要先请示栾玉川,毕竟龙骨的所有者是他,等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许纯良,交易的时候希望他也能在场。 许纯良听出这厮应该是想打消自己的顾虑,让自己不必担心他们干出新人上了床,媒人丢过墙的事情。 已经是晚上十点许纯良洗漱之后,先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是代表湖山镇过来考察济州旅游建设的情况,明天他会直接返回东州。 梅如雪已经听说华年集团和赤道资本达成转让协议的事情,还以为是许纯良从中牵线促成,问过他之后才知道这件事跟他无关。 许纯良让梅如雪帮他打听一下赤道资本究竟打算在巍山岛怎样布局,总觉得墨晗这次出手的背后有些过于突然。 许纯良打算上床休息的时候,刘海余居然打电话过来了。 “你说的话算数吗?” 许纯良愣了一下想起白天和刘海余开玩笑用三十万买下龙骨的事情。 许纯良道:“当然算数,你得到龙骨了?” 刘海余道:“你出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纯良来到窗前一看,看到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带着头盔就在外面,看身形应该是刘海余。 许纯良不知道他怎么查到自己的住处,不过刘海余既然能在警方和穷门的双重追查下全身而退,证明这个人还是很有些本事的。 许纯良穿好衣服来到外面,骑摩托车等他的人果真是刘海余。 刘海余道:“上车!” 许纯良愕然道:“去什么地方?” 刘海余道:“鬼市!” 许纯良想不到在当今社会也有鬼市的存在,他上了刘海余的摩托车,刘海余带着他一路向西。 虽然夜色深沉,许纯良也能够分辨出刘海余带他前往北湖渔村的方向,初春的风仍然透着彻骨的寒意,许纯良猜度着刘海余的动机,难道他真将三十万看在眼里? 刘海余驾驶着摩托车来到了北湖渔村附近的一个小码头,码头上停着一艘快艇。 快艇上一个身穿军大衣头发凌乱的瘦子已经等待多时,他双手抄在军大衣的袖口里,嘴里噙着一支烟,眯缝着眼睛望着来人,认出刘海余之后,嘴唇动了动,半寸长的烟灰掉落下来,中途就被夜风吹散。 “老海,怎么才来啊?”老海是他对刘海余的称呼。 刘海余嘿嘿笑道:“接位大老板。” 刘海余请许纯良上了快艇,瘦子启动了快艇,破开湖面上轻纱般的薄雾,向着黑漆漆的湖面深处驶去。 许纯良用肩膀碰了一下刘海余,低声道:“这是去什么地方?” 刘海余故作神秘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多久?” 刘海余道:“二十分钟,记住啊,到了地方,不能使用手机,不能拍照,市场上看到的任何事情都要烂在肚子里,看中什么东西可以买,只能用现金,你身上要是没有,我可以借给你,待会儿回去你还给我,给我两分利就行。” 许纯良心说这厮可够黑的,不过他这次出来特地带了三千块现金。 二十分钟后,他们已经抵达了西山湖深处。 黑暗的湖面上,有一艘长约四十米,自重一千吨,双机双桨的货船停在那里,船上灯火通明。 货船周围有数十艘机动船和快艇。 许纯良暗叹,想不到夜幕之下的巍山湖还有这样的地方,刘海余给他一顶老头帽,拉下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是提防别人将他认出。 来鬼市的人许多都不想被别人认出,所以尽可能隐藏自己的身份,刘海余想得倒是非常周到,不过他也不是白给,要价一千,许纯良明知他趁火打劫,还是买了下来,谁让他有需要呢,最郁闷的是,这是个绿帽子,他感觉刘海余是存心故意选了这个颜色套路他,这货也不是个好东西。 快艇贴近货船,刘海余沿着舷梯爬了上去,许纯良也紧随他登船。 有两名彪形大汉负责守住甲板入口,刘海余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千块钱,这是进入鬼市的入场券,无论高低贵贱,一视同仁,许纯良望着刘海余的入场费,心说这一千块是我出的。 许纯良登上甲板,看到甲板上排列着一个小有规模的集市,大家就地摆摊售卖商品,人来人往,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鬼市历史悠久通常选择在凌晨营业,因为市场上售卖的货物多半是来路不明的,甚至是违法犯罪而得需要销赃的,也有不合格商品或者是残次品甚至赝品,这些都是得不到保障的,所以基本上都是一锤子买卖,考校你的眼力也考校你的运气。 古时候还有一些王公贵族想要变卖手里的价值品,但是平常也不好抛头露面,到了当今社会,也有贪官污吏利用鬼市销赃,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商家既无执照也不会暴露身份,反正出了事你也基本找不到我。 许纯良提前套上了老头帽,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毕竟是体制中人,在这种地方被人认出总是不好,不过登船之后发现,除了他之外,船上根本没有其他人戴老头帽,就连刘海余自己也没戴,这样一来反倒显得许纯良有些另类了。 许纯良暗忖,这里基本上都是坏人,就自己一个正常人,反倒显着自己不正常了。 刘海余给许纯良介绍这边的情况,许纯良溜达了一会儿就放下心来,现场有几百人,而且大家都忙着挑选货物,讨价还价,根本没功夫注意别人。 刘海余带着许纯良来到卖龙骨的地方,许纯良蹲下来看了看,龙骨是真的,但是不是他想要的。 许纯良看了几块,向刘海余摇了摇头,如果说刘海余大半夜把他带过来看这个那可就没多大意义了。 刘海余低声道:“来了!” 许纯良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身材矮小的时太平出现在鬼市之中。 许纯良赶紧低下头装出挑选东西的样子,以免被时太平发现,让他更加意外的是,时太平身边还有一个人,居然是白慕山,其实他现在蒙头盖脸的样子对方很难认出。 许纯良心中暗骂,白慕山,你大爷的,晚上分手的时候还跟我信誓旦旦地承诺,交易一定请我在场,现在就把我给扔到一边了,他也没想到两边勾搭这么快,简直是一拍即合,本来还以为得过几天才能交易呢,难道白慕山随时都将那几块龙骨带在身上? 许纯良早就对白慕山的人品不抱期望,认为当初许家捐出去的龙骨失踪就跟他有关。但是墨晗这次也不厚道,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居然连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自己。 墨晗最近接连干了两件不地道的事情,和华年集团私下达成转让协议也把自己蒙在鼓里,小妮子翅膀硬了,想把老子撇开单飞,信不信我把你天使的翅膀给折断了?许大教主心中暗自发狠。 刘海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许纯良道:“他们跟谁交易?” 刘海余道:“不太清楚,不过有穷门参与其中。” 许纯良微微一怔,难道是韩天池那帮人?这件事牵涉得越来越广了。 刘海余道:“你认识孟雪峰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过他记得当初在大湖回收公司寻仇的时候,那俩货曾经提过孟雪峰的名字。 刘海余道:“你的话还算不算数?” (本章完) 第五百六十九章 众矢之的 许纯良望着刘海余笑道:「你跟这个姓孟的只怕有仇吧,无论我是否出现,你都要坏了他的好事对不对?」 刘海余呵呵笑道:「反正我要那东西也没用,不如赚点外快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三十万说起来真不贵,刘海余要是怎能将龙骨帮他搞到手,他愿意付这笔钱。 刘海余伸出手掌跟他击掌盟誓,低声道:「你随便逛逛,半个小时后,无论我能否得手,你都原路返回,快艇在下面等你。」 许纯良道:「你会等我?」 刘海余点了点头道:「一定等你。 刘海余起身走入人群之中,许纯良远远望着白慕山,看到他跟着时太平进入了一只集装箱,甲板上有十多只集装箱,其中有几只被临时改造成了办公室,也是进行大宗和秘密交易的地方。 因为担心被他们认出,许纯良也不敢跟得太近,今天还是仓促了一点,如果刘海余提前交个底,自己会准备得更充分一些。 许纯良在摊上看到了一面铜镜,摊主开价五千,许纯良随口还了个一千,想不到人家直接同意成交。 许纯良顿时意识到讨价还价绝非自己所长,鬼市的规矩,只要你还价人家同意了,你必须买下,许纯良只能买下铜镜,又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把武士刀。 「一万,正儿八经的东洋武士刀,当年飞虎队从鬼子手里夺来的战利品。 许纯良看了看这把刀,钢口倒是不错,可惜自己没带这么多钱:「太贵!」 「你还价啊!」 「一百!」许大教主打算把刚被坑的钱再给赚回来。 摊主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特么消遣我啊。」 此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这把刀我要了!」 许纯良转身望去,却见一位身高马大的女子出现在他的旁边,又是特么的熟人,武援义的干闺女黑燕,许纯良在下邳跟她有过交手,这女人武力值不低,擅长使用复合弓,上次给许纯良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想不到自己认识的坏蛋全都集中到这船上来了。 许纯良暗叹冤家路窄不过自己戴着老头帽,黑燕眼睛盯着刀应该没认出自己,许纯良转身往别的摊位走去,走了几步,眼角一瞟,黑燕正在付钱。 许纯良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艘货船就是一个大型销赃现场,改天联系下警方对这里进行一次大扫荡。 许纯良对刘海余此人并不了解,虽然知道他和穷门有仇,但是这货能否将龙骨盗出还不好说。他悄悄向白慕山进入的集装箱走去,许纯良即将靠近集装箱的时候,看到刘海余在不远处和三个人说着什么,一边说话还一边还指点着他。 许纯良顿时感到不妙果不其然,那几人同时望向他,然后向他大步走了过来。 许纯良转身就走,刘海余这厮也不是什么好鸟,显然把他给出卖了。 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戴绿帽子的,你给我站住!」 许纯良心中暗叹,今天让刘海余给套路了,整条货船上,几百号人就他一个绿帽子的,遇到这种突然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绿帽子给摘了,混入人群之中,但是摘帽子就意味着他要以本来面目示人,还真是进退两难。 许纯良赶紧往人多的地方扎,三名大汉快步向他追去。 许纯良分开人群,迎面一名足有两米高的大汉包抄而至,张开双臂试图将许纯良抱住,许纯良哪能让他得逞,身躯一矮,以精妙的灵蛇八步,从对方的腋下钻出。 大汉抱了个空,转身再看,许纯良已经逃到了货柜区,几名大汉追到近前,许纯良已经爬到了集装箱上面,以他的身手避开几个人还不容易。 一名大汉也努力爬上了集装箱,双手刚刚搭在集装箱的边缘,就被许纯良一脚踩在手上,痛得这货惨叫一声,不得不松开双手跳回地面。 刘海余指着集装箱上的许纯良大声叫道:「警察,绿帽子是便衣警察!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许纯良的身上,要知道这里的交易是见不得光的,这群人刚刚听到警察出现有些害怕,不过看到许纯良孤身一人,认为这厮就是个混入鬼市的卧底。 一个个操起家伙向许纯良逼近,叫嚣着:「把他扔到湖里喂王八。」 许纯良望着这一个个的法外狂徒,心中暗骂,还不知道谁去湖里喂王八,这一个个的有没有脑子,卧底有我这么打扮的吗?非得戴个绿帽子那么显眼? 有两人爬到了旁边的集装箱上,两只集装箱之间距离还不到两米。 他们腾空跨过这段距离,来到许纯良所在的集中箱上。 许纯良指着远处的刘海余,刘海余乐呵呵向他抱了抱拳,许纯良意思到这厮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样他才好下手,这货绝对是个老江湖,不过这损人不利己的手段太卑劣了。 一根铁管扫向许纯良的头部,眼看就要击中,许纯良的身影却凭空消失了,两人转身寻找目标的时候,许纯良抓住这俩货的脑袋狠狠撞在了一起。 两颗脑袋如同保龄球一般撞在一起,蓬!的一声,两人眼前金星乱冒,这还多亏了许纯良手下留情,不然直接将这俩货脑袋给撞爆浆。 方才击倒了两个,又有十多人爬上了集装箱,许纯良不想恋战,腾空一跃,凭借着惊人的弹跳力,直接跳过了三米多的距离,落在北侧的集装箱上。 马上就有人群围拢过去,许纯良成为船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头号公敌。 时太平此时从集装箱内出来,看到被众人群起而攻之的许纯良,他不知道这货是哪路神仙,昂着丑脸看热闹。 许纯良也看到了时太平,哑着嗓子大喊道:「时太平赶紧过来帮我! 周围人纷纷向时太平望去,时太平一头雾水,他压根不认识这个绿帽子,扯着嗓子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他是便衣警察! 刚才刘海余说许纯良是警察,现在时太平又这么说,所有人都确信无疑,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要把这卧底便衣给抓住丢下船。 许纯良已经认准了时太平这个目标,从集装箱上跳下来,一脚将一名壮汉踢飞,周围数只手掌探伸出来想要抓住许纯良,可许纯良身躯一拧,就逃脱了这一只只的手掌,如同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从人群中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时太平本来还怂恿众人围攻许纯良,以为许纯良已经成为瓮中之鳖,可没想到这厮在人群中左闪右避,迅速向自己逼近。 时太平越看越觉得不妙,别看有几十上百人联手围堵戴绿帽子的家伙,但是根本阻挡不住这厮前进的步伐,转瞬之间,双方的距离缩短到原来的一半,时太平意识到这货真是冲着自己过来的,哪还敢站在原地看热闹,他转身就逃。 此时船上的发电机出了毛病,货轮突然停电,现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时太平一路狂奔,直奔前方集装箱,他自称鼓上蚤时迁的后世子孙,攀墙越户的实力绝非泛泛,别看他身材矮小,弹跳力却远超常人,助跑后弹跳二起,双手攀在集装箱上,双臂稍一用力,已经爬到了集装箱上。 许纯良也来到了下面,原地起跳,右手在集装箱边缘一搭,借力来到集装箱上,时太平沿着集装箱顶部快步奔跑,许纯良扬起手中的铁管,照着时太平的后背就丢了过去。 铁管风车一般旋转,眼看就要击中时太平的后心。 倏然传来咻咻破空之声, 一只羽箭从瞭望台上射出,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度射中了那根铁管。 叮! 镞尖撞击在铁管之上,撞击得火星四射。 时太平躲过黑棍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两只大脚稳稳落在甲板之上。 货轮的电力尚未得以恢复,瞭望台上黑燕手持复合弓,弯弓搭箭,一支十字箭瞄准了下方的许纯良,阴冷的杀机随着夜风隔空送到许纯良的面前,趁着众人围堵许纯良,她爬上了瞭望台,占据货船上最有利的位置,站在这里,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几乎所有人都在她的攻击范围内。 停电让集装箱内变得一片漆黑,正在交易的白慕山感觉不妙,察觉到有人趁机潜入到集装箱内。 白慕山反手就是一掌拍出,黑暗中有人也是一掌迎击,双掌交错,双方身体都是一震,此时又有一人出手,黑暗中响起砰的一声闷响,是手掌击中身体的声音。 一股逼人的寒气宛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集装箱,黑暗中有人因为被这突然出现的寒潮所逼,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此时电力终于恢复了,正在交易的双方望向长桌,发现刚刚取出陈列的八块龙骨已经不翼而飞。 白慕山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丢失的八块龙骨中有他带来的四块,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盗走龙骨? 黑燕瞄准许纯良的胸膛又是一箭射出,许纯良几乎在同时启动,他有效避开了黑燕这一箭的攻击。 第五百七十章 寒毒 黑燕一击不中,丝毫不做停留,一箭接着一箭,连射五箭,但是她射箭的速度始终比许纯良逃窜的速度慢上半拍,羽箭永远只能射中许纯良身后集装箱的顶部,一支支羽箭钉在集装箱上,镞尖穿透了顶部的铁皮,足见复合弓穿透力之强 许纯良已经如同灵猿一般爬向瞭望台,幸亏黑燕转移了许纯良的注意力,时太平方才得以喘息,看到绿帽子已经登上了瞭望台,时太平被这厮的勇武强悍吓破了胆子,他再不敢多作停留,第一时间离开了货轮。 黑燕看到许纯良来得这么快,将手中复合弓弃去,抽出刚刚购得的东洋刀,大吼一声冲向许纯良,一刀向他劈去。 许纯良闪身躲过她的一刀,东洋刀劈在瞭望台的护栏上,发出锵的一声鸣响,护栏被砍出一道刀痕,刀刃却毫发无损,足见东洋刀之锋利。 许纯良照着黑燕的小腹就是狠狠一拳,他很少打女人,但是黑燕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黑燕挨了一拳,向后踉跄倒退了两步,她擅长远距离攻击,刚才连射五箭都未能伤及许纯良分毫,现在近身相搏,已经没有任何的胜算,黑燕不敢恋战,忽然腾空翻越护栏从瞭望台上跳了下去。 许纯良心中一怔,这瞭望台到甲板至少三层楼高,普通人跳下去不死也得摔骨折,追上去一看,下方却是一个蓄水池,黑燕早已选好了退路,身躯扎入蓄水池,激起大片的水花。 此时许纯良看到刘海余已经溜向了出口,这厮分明是要趁乱逃走。 许纯良无心恋战,跨越瞭望台直接跳了下去,他没有选择蓄水池,而是直接落在一只集装箱的顶部,如同枯叶落地,悄声无息。 围堵许纯良的那些商贩,纷纷拿起东西向他投掷,其中不乏秦砖汉瓦之类的赝品,一时间叮叮咣咣不绝于耳,虽然攻击者众多,但是无一能够落在许纯良的身上。 许纯良落下之后继续向前奔跑,从集装箱上跳到了甲板上,然后他直接翻越货轮的护栏径直跳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刘海余此时已经登上了快艇,瘦子马上启动快艇驶驶出了一段距离,看到绿帽子从货轮上投湖,刘海余抿了抿嘴唇,短暂地犹豫之后,大声道:「接他上来! 快艇兜了一个圈子,来到许纯良落水的地方,许纯良刚刚浮起,刘海余向他伸出手,将他拉上快艇。 瘦子驾驶着快艇向远方驶去,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许纯良全身湿透,先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确信没有追兵,这才将湿淋淋的绿帽子摘下来,狠狠向刘海余的脸上丢去,最恨别人套路自己。 刘海余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避动作,双手交叉抱住臂膀,身躯瑟瑟发抖。 绿帽子砸在他脸上,又落在地上,刘海余忽然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许纯良这才知道他受伤了。 瘦子道:「老海,没事吧?」 刘海余摇了摇头:「没······事······」他说话的时候牙关打颤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这会儿功夫脸色煞白,眉毛上凝结了一层白霜,呼吸之间吞吐出大量的白汽。 许纯良一眼就看出刘海余应该是中了寒毒,他伸手按压在刘海余的背心。 掌心落在刘海余的灵台穴上,一股宛如春风般的和煦内力隔着衣服从灵台穴中送入刘海余的体内,许纯良的内力刚刚进入对方的灵台穴,就感觉刘海余体内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向灵台穴涌来,试图将他的内力拒之体外。 许纯良已经可以确定刘海余中了寒毒无疑,伸手在刘海余额头摸了一下,触手处冰凉,宛如摸到一块寒冰。 许纯良不敢强行利用内力逼退刘海余体内的寒毒,刘海余的经脉已经受伤 ,如果采用强行驱寒的方法,只会加重他经脉受损的状况。 刘海余的面孔由白泛青,眉毛头发结起了一层白霜,周身不停颤抖,刚才他还能说话,现在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一双眼睛在左右转动。 瘦子道:「送医院吧,他可能得了急病。」 许纯良道:「是中了寒毒,去医院也没什么用,有没有安全的地方,我帮他祛毒。 瘦子道:「有!」 十五分钟后,瘦子的快艇从巍山湖驶入了老运河,在一座破破烂烂的码头旁停下。 刘海余此时已经四肢僵硬,连站立的能力都没有了,瘦子伸手去扶他,刚碰到他的手掌,就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缩回手去:「好冷! 瘦子第一反应就是刘海余莫不是死了?大活人哪有体温这么低的?不过看刘海余显然还有呼吸,鼻孔中两道白汽一喷一喷的,眼睛也在不时转动,其实刘海余也是竭力支撑,生怕别人以为他死了。 许纯良将刘海余背了起来,瘦子在前方为他引路,来到附近一座破破烂烂的石屋前,瘦子推开房门。 里面虽然没有电,倒是有一盏应急灯,打开灯后,看到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桌两椅,家具全都破破烂烂,不知从哪儿捡来的。 瘦子道:「这里如何?」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帮我扶他坐下,脱去他的上衣。」 瘦子按照许纯良的话做了,脱去刘海余的上衣,只见刘海余身上遍布疤痕,右肩的地方还有一个圆形的伤疤,一看就是子弹留下的痕迹。 许纯良暗忖这刘海余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磨难,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伤疤。 瘦子指着刘海余的后心:「绿掌印......」 许纯良早已留意到刘海余后心处的掌印,掌印呈现出暗绿色,和周围的皮肤分界鲜明,伸手摸了摸掌印,触手掌心处灼热非常,掌印的周边皮肤却寒冷如冰。 瘦子道:「要不要送医院?」 许纯良道:「你先出去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我不喊你,你也不能进来。」 瘦子点了点头,虽然他和许纯良不熟,可看上去这厮好像挺有本事。 许纯良将手掌贴在刘海余的后心,潜运内力将一小股真气送入刘海余的体内,刘海余本来如同坠入冰窟之中,得他送来这股真气,感觉体内输入一股暖流牙关再度颤抖起来,刚才口舌已经冻僵,连话都不能说。 「我······我好冷······能·······能不能把空调打开······」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是冻糊涂了,这破烂房子哪有什么空调,别说空调,就算给你一个火炉子抱着,你还是会觉得冷,如果我没看错,你中了修罗玄阴掌,如果不马上祛除你体内的寒毒,恐怕你不死也得残废。」 刘海余知道许纯良并没有危言耸听,眼巴巴望着他道:「你······救······救我· 许纯良道:「没意思了,你都惨到这份上了还跟我玩套路,我是你舅舅! 刘海余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许纯良当然清楚,只是故意这样说。 刘海余颤声道:「我······我······要是存心害······害你······就不会······回头接你......「 许纯良笑道:「你要是不回头接我,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老刘啊老刘,亏我如此信任你,你竟敢套路我,拿我作饵,如果不是我命大,今晚就被你害死在船上了。」 刘海余哆哆嗦嗦道:「龙骨······龙骨全都······都给你····许纯良道:「哪儿呢?」 「裤裆······ 里······」 许纯良解开刘海余的裤袋,往里面一摸,里面藏着一个布袋,布袋里面有他从船上盗来的八块龙骨,这货还真会找地方藏,这地儿骚气! 许纯良道:「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凑在灯光下检查了一下龙骨,这八块龙骨,有四块是他见过的,还有四块是过去从未见过的,许纯良暗自欣喜,今天这趟没白来,无论刘海余设下多少圈套,最后的胜利者还是自己。 许纯良将龙骨收好。 刘海余以为他要走,颤声道:「救······救......「 许纯良道:「别说你喊我舅舅,现在你喊我大爷都没用,坑我害我就不说了,你还给我弄一顶绿帽子,最可气还阴了我一千块钱,士可杀不可辱你知道不?你自生自灭去吧。」 刘海余可怜巴巴望着许纯良,已经冷得说不出话来了,这货的人品不至于如此卑劣吧?龙骨都给你拿走了,你现在要弃我而去。 许纯良嘴上说让他自生自灭,可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囊:「算你命大,念在你帮我找来几块龙骨的份上,我还是帮你解毒,不过,这过程有些疼,你忍着些。 许纯良抽出一根毫针,望着刘海余道:「不说话?怎么?你不想我救你?」 刘海余心说我不是不说话,是我说不出来,现在别说嘴巴了,连思想都快被冻麻痹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想,我太想了。 许纯良道:「救你可以,你得答应以后帮我找回其他的龙骨,你要是同意就眨眨眼睛。 刘海余赶紧眨眼睛,活命要紧,现在许纯良提什么条件他都答应,只是这货到底能不能治好自己? 第五百七十一章 驱寒 许纯良道:「以后你要是敢赖账,我就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刘海余现在无法说话,就算他能说话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又不傻,先把命保住再说。 许纯良稍作准备,开始为他治疗。 首选支沟穴下针。 支,树枝的分叉也。沟,沟渠也。该穴名意指三焦经气血在此吸热扩散。 支沟穴的物质为外关穴传来的阳热之气,水湿较少,至本穴后又因进一步的吸热而胀散为高压之气,此气按其自身的阳热特性循三焦经经脉渠道而上、向外而行,扩散之气亦如树之分叉,又名支沟。 本穴气血运行变化表现出的五行属性属火,本穴物质为吸热后上行天部的阳热之气,其运行时的上行变化表现出火的炎上特征。 支沟穴是手少阳三焦经的常用腧穴之一,位于前臂背侧,当阳池与肘尖的连线上,腕背横纹上三寸,尺骨与桡骨之间。 许纯良以毫针刺入刘海余的支沟穴,直行进针一寸,采用补法,将外部阳热之气透过毫针引入窍穴,暖阳之气从末梢分支渗入,逐渐进入经络主干,这是一种温和驱寒的方式。 其实想要快速解去寒毒,可以直接将内力输入刘海余的灵台穴,利用内力压制住刘海余体内的寒毒,进而将寒毒逼出他的经脉,只是这样的方法对施救者和伤者的要求都很高。 许纯良这边没什么问题,最多损耗一些内力,但是刘海余就不好说了他对刘海余的身体状况并无把握,不知刘海余的经脉状况能否承受这种直接霸道的驱寒方式。 刘海余的经脉在寒毒的影响下已经变得脆弱,不如平时强大,如果强行逼毒,很可能伤上加伤,许纯良所以决定采用相对温和的方式,先利用针灸补充暖阳之气,温暖他的经脉,等到经脉恢复了一定的活性,拥有了弹性,再采取内力驱寒的方法。 阳热之气源源不断地导入支沟穴。 许纯良再选火主穴,火主穴位于足部,当第一拓骨和第二拓骨连接部之直前陷中。 火主穴取名火主,即心主,盖足厥阴通手厥阴,同名经相通,火主穴周围又有太冲脉,辅以针刺太冲穴,可以治疗心脏麻痹,有强心复苏的效果。 寒毒让刘海余的体温骤降,低温导致心跳缓慢,针刺火主穴可改善心脏搏动,心脏搏动恢复正常,就可以将温暖的气血不断输送到全身经络, 太冲穴,太冲为木经土穴,木主筋主风,土主肉主湿,肝经的水湿风气在此穴向上冲行,贴骨进针可通肾治寒。 刘海余感觉一股股暖流从自己的手足穴道进入体内,宛如涓涓细流融化冰雪,被寒毒***经脉渐渐恢复了活性。 许纯良依次行针之后,最后再将右掌抵在刘海余的灵台穴之上,潜运内力,一股雄浑的热流注入到刘海余的灵台穴之中,犹如长江大河流入了刘海余全身各处的经脉。 刘海余被冻得***身体,忽然之间如同从寒冬腊月进入了阳春三月,舒服得他差点没叫出声来,感觉自身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的复苏。 但是随着进入体内的内力不断增强,刘海余的经脉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撕裂般的痛感遍布全身,刘海余紧咬牙关,体内感觉越来越热,很快就经历了从冰窟到熔炉,体内如同被烈火焚烧,热到他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他的身体不停向外排汗。 坐在他身后的许纯良此时周身白雾腾腾,许纯良从货船上跳下之后,全身上下都被水湿透,到现在也没顾得上换衣服,刚好趁着给刘海余疗伤,以内力蒸干衣服的水汽。 现在的许纯良如同一个大号的烘干机,烘干自身的同时也温暖了别人,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 次利用内力为他人疗伤。 刘海余满身大汗,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对他来说却如同渡过了一个漫长的炎夏。 许纯良的手掌离开了他的背脊,原本印在他背上那个墨绿色的掌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许纯良站起身来,向刘海余道:「你老老实实睡上一夜,明天就可以恢复如常。 刘海余点了点头:「谢谢!」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一说话更感觉喉头如同着火一样。 许纯良拉开房门,瘦子仍然在那里兢兢业业的守门,看到许纯良出来,赶紧道:「老海怎样了?」 许纯良道:「死不了。」眯起眼睛望着远方古城的灯火:「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许纯良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两点,为了帮助刘海余驱走寒毒,他也损耗了不少的内力,除此以外,手机也因为泡水而彻底报废。 许纯良调息之后沐浴歇息,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出门买了个手机,将卡插上,刚一开机,就看到墨晗给他留了信息。 许纯良暗笑,墨晗这次交易非但没有从对方手中得到龙骨,反而丢了四块,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许纯良没有回复,回酒店的时候,看到薛安良在大堂。 许纯良笑道:「薛博士,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薛安良对他非常敬畏笑道:「教授让我过来请您一起去喝茶。」 许纯良道:「这边其实没有喝茶的习惯。」 薛安良道:「他找您有事。」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去拿行李,待会儿要回东州。」 许纯良去拿行李的时候,薛安良老老实实在大堂等着他。 白慕山邀请许纯良喝茶的地方还是鸿兴茶楼,距离这家酒店不远,薛安良陪着许纯良一起走过去。 许纯良道:「他找***什么?」 薛安良道:「我不清楚,不过教授心情不太好。」 许纯良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情不好,活该,想把我抛在一边单独去交易,这下好了,被人黑吃黑了吧。 薛安良向周围看了看确信四周无人,方才低声道:「白教授昨晚出去了,直到很晚才回来。 许纯良漫不经心道:「济州的夜生活也如此丰富?」 薛安良道:「我让人跟踪了他,他是去和时太平见面的。」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薛安良说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不过薛安良能告诉自己,就证明这厮还是尽到了一个内应的职责,一来是他要等自己定时投喂解药,还有一个原因是薛安良也有图谋。 许纯良道:「这老东西不厚道啊,明明答应要让我在场,居然背着***这种事。 前方已经到了鸿兴茶楼,两人不再说话,薛安良告诉许纯良房间号,让他自己上去。 许纯良来到名为太白居的包间,进去之后,方才发现里面根本不是白慕山而是墨晗。 墨晗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许纯良来到她的对面坐下,笑眯眯道:「大变活人啊,本以为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没想到变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花姑娘。」 墨晗丝毫没有介意他的嘲讽,给他倒了杯茶,轻声道:「白教授受了伤,所以我替他来了。 许纯良道:「受伤?昨晚跟我分手的时候不是好端端的?」 墨晗道:「你们分手是几点?」 许纯良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警察了?」她难道怀疑白慕山的受伤和自己有关。 墨晗道:「昨晚有人潜入白教授的住处,盗走他手上的龙骨,还将他打伤。 许纯良心中暗笑,墨晗说谎都不脸红,白慕山背着自己 偷偷和时太平做交易,至于龙骨被盗也是在鬼市之上,墨晗难道不清楚?白慕山总不会连她都一起骗? 许纯良故作惊奇道:「真是岂有此理,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连白教授的东西都敢偷。 墨晗盯住许纯良的双目,冷冷道:「你昨晚出去了对不对?」 许纯良道:「对啊,你居然跟踪我?」端起茶盏闻了闻茶香:「你这茉莉花茶不错。」其实他一进来就看到墨晗所用的茶叶是自带的,这妮子吃穿用度讲究着呢。 墨晗道:「住酒店出来进去的别人都看得到,还用得着跟踪?」 许纯良道:「回头我得找客栈老板理论理论,居然不保障客人隐私。」 墨晗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许纯良笑了起来:「墨晗,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你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我辛辛苦苦维护你的利益,你背着我跟华年谈成转让协议,明明是你往我背后捅刀子。 墨晗冷冷道:「接着说。」 「我都没跟你计较,得到龙骨的信息之后,我是不是第一时间通知了你?是我陪着白慕山他们去见时太平,我帮你们牵线······」 墨晗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龙骨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你神经病啊,你要龙骨去找时太平啊。」 墨晗道:「昨晚你是不是去过鬼市?」面对许纯良绕弯子根本没什么用处,索性直截了当。 许纯良道:「什么鬼市,你当是悬疑?」 第五百七十二章 话不投机 墨晗道:「你少给我装蒜。」她掏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正是一个头戴绿帽子的家伙被众人群起而攻之的场景。 许纯良拿起看了看,啧啧赞道:「这绿帽子小哥身手不错。」 墨晗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许纯良向墨晗道:「这算表白吗?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爱得这么刻骨铭心。 墨晗道:「许纯良,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卑鄙,竟然做出这种釜底抽薪的事情。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是魔怔了还是有被害妄想?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个人是我?」 墨晗道:「许纯良,你够无耻只要不抓你现形你是不会承认的。 许纯良道:「墨小姐,你搞清楚自己是在跟谁说话,诬陷国家干部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就你还国家干部,你敢不敢把干过的坏事敢堂堂正正地说出来。 许纯良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算看出来了,你大清早的过来找不自在,找我要龙骨?如果追根溯源,你们手里那些龙骨都是我们老许家的,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就偷着乐吧,居然还倒打一耙。白慕山怎么伤的?龙骨怎么丢的?是不是想撇开我背着跟人家交易,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墨晗紧咬樱唇,虽然这段视频上的绿帽子从头到尾都没露脸,可她认定了这货就是许纯良。 许纯良道:「我这个人最恨别人背信弃义,从今天起,咱俩一刀两断......」 墨晗抓起茶杯,一杯茶全都泼在许纯良脸上。 许纯良居然没有闪避,被她泼了一头一脸。 看到许纯良狼狈的样子,墨晗居然感到有些心虚,她终究还是被激怒了,她很快就意识到,许纯良就是要激怒自己而且故意不躲开她的那杯茶。 许纯良轻声道:「小泼妇!」然后他站起身扬长而去。 墨晗宛如葱兰的十指陡然握紧,手中的青花瓷茶盏被她捏得粉碎。 许纯良走出包间,前往楼梯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伙子,留步。 许纯良转身望去,却见东南角落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头,那老头穿着粗布唐装,笑容和蔼可亲,举手抬足之间颇有些仙风道骨,他向许纯良招了招手道:「小伙子能否过来陪我聊两句?」 许纯良觉得这老头样貌有些熟悉,努力想了想,应该是在膏药上见过,仁和堂的膏药包装上有他的照片,这老头就是仁和堂的创始人周仁和。 还真是冤家路窄,许纯良对周仁和是闻名已久,知道这老家伙当年利用抄家的机会弄走了许家不少的宝贝,还害死了自己的姑奶奶许长英。 许纯良认为周仁和不会平白无故喊自己,既然遇上了,那就好好谈谈,他倒要看看这老家伙想玩什么花样。 许纯良来到周仁和面前,微笑道:「老先生认识我?」 周仁和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笑道:「纯良,我见过你的照片,请坐!」 许纯良听他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看来周仁和也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跟墨晗是约好的? 此时墨晗也从房间里出来,她本以为许纯艮已经走了,却没有想到许纯良仍然坐在茶楼里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喝茶。 许纯良只当没看见她,小妮子居然用茶泼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以后还不得骑我脖子上尿尿啊。 墨晗没打扰他们,悄悄走了,有些灰溜溜的,她开始后悔自己用茶泼许纯良了,发泄完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过去她很少这样失去理智。 墨晗出了茶楼,上了停在那里一辆黑色宾利,白慕山就坐在里面等着,见到墨晗迫不及待道: 「怎样?他······」 墨晗一双美眸寒光乍现,犹如两道利刃刺入白慕山的心房,白慕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墨晗向车窗外望去,此时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他跟周老头在一起。 周仁和喝茶并不像墨晗那么讲究,和其他来到鸿兴茶楼的茶客并没有什么分别,大茶壶,大茶碗,茶叶也是普通的大路货。 不知什么原因,许纯良喝这普普通通的茉莉感觉比墨晗特地准备的九窨茉莉还要爽口。 周仁和让服务员又送来一盘瓜子花生,微笑道:「你们许家人长得都很漂亮。」 许纯良道:「老爷子,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好像不太合适吧?」 周仁和道:「以我的年纪夸你漂亮也没什么不妥,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周仁和,仁和堂就是我开办的,你应该听你爷爷提过我的名字,我过去曾经在回春堂学医,说起来我是你爷爷的师兄。 许纯良道:「我从未听爷爷提起过,据我所知,回春堂的医术过去是不传外人的 周仁和一点都没生气,点了点头道:「不错,不传外人,你过去有没有听说过我?」 许纯良道:「听说过仁和堂,据说膏药在网上卖的不错,当初在长兴医院承包科室,给长兴医院惹了不少的麻烦。」 周仁和道:「承包长兴医院的叫周义生,是我一个远房侄子。」 「老爷子仁和堂的膏药也是学了我们许家的配方吧?」许纯良这句话问得颇具挑衅意味,不过他自己认为对这个回春堂的叛徒,害死自己姑奶奶的真凶,没说偷已经是够客气了。 周仁和居然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道:「我的医术得自于回春堂,没有回春堂就没有今天仁和堂。 他的回答大大出乎许纯良的意料之外,这老头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承认了。 许纯良故意道:「我在仁和堂的商品上可没见到这样的标注。」 周仁和笑道:「仁和堂我早已交给了两个儿子,如何经营是他们的事情,我从不过问,无论你问我,还是别人问我,我都不会回避出身回春堂的事实。 许纯良道:「老爷子好像把一切都看开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仁和已是耄耋之年,这样的人在世上时日无多了,也许看透世事,可以放下昔日的恩恩怨怨。 周仁和道:「等你多历练几年,就会知道,许多事情并不是像你看到的样子,许多人也不是像你听说的那样。」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道:「你爷爷一直都很恨我。」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他老人家从不主动提你。」许纯良并未撒谎,爷爷只是尽量避免提及周仁和这个人,但是从未流露过太深的仇恨,也没有报复的打算。 周仁和道:「纯良,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许纯良道:「随便,起名字就是为了让别人叫的。」 周仁和笑了起来,他能够觉察到许纯良对自己的抵触。 「长善真是有福之人,儿孙满堂,一个个又是如此争气。」 许纯良道:「您也不差啊,仁和堂搞得有声有色,两个儿子事业也做的风风火火。 周仁和叹了口气道:「他们两个都不是我亲生的。 许纯良瞬间无语,周仁和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这才第一次见面,连家里的那点隐私都爆出来了,许纯良也做过仁和堂的功课,但是并没有查出这一点,如此说来周仁和根本没有后代?报应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上却道:「养育之恩大过天。」 「生不如养根本就是屁话,血浓于水才是颠仆不灭的真理。」周仁和 将手中的茶碗缓缓放下道:「我这辈子只欠过一个人的情分,那就是许长英。有很多人说我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你问问你爷爷他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许纯良道:「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爷爷都已经放下了,您又何必纠结于心呢。 周仁和道:「当年我带人抄了回春堂不假,但是我没有毁掉回春堂的东西,如果我没那么做,许家的东西根本留不到现在,更不会有今日之回春堂。」 许纯良道:「因为你知道那些东西宝贵。」 周仁和笑道:「你是说我觊觎许家的东西,所以想据为己有,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去抄回春堂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那么老许家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恐怕早就被毁得干干净净了。」 许纯良心中暗忖,他说得也有道理,如果换成另外的人过来抄家,肯定不会把许家的药典当成好东西,那些医药典籍被付之一炬也有可能。不过这老头肯定没有那么高尚,当初的出发点应该是想把许家祖传的东西据为己有,虽然事后大部分东西政府都还给了回春堂,但是还有一部分应该被他藏匿,不然也不会有仁和堂今日之兴旺。 周仁和道:「我说这些不是想洗白自己,我只是就事论事,孙子兵法上说,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在当时的局势下,想要保住回春堂就只有顺势而为,很多事情你爷爷也应当明白。 许纯良道:「他若是知道我跟你坐一起饮茶,也会不开心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死脉 周仁和道:「我离开回春堂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毛孩子,又懂什么?对了,你知不知道许家曾经在老城开过医馆?」 许纯良道:「您是说这条街上?」 周仁和道:「正是!」深邃的双目盯住许纯良的眼睛:「想不想去看看?」 许纯良道:「旧址还在?」 周仁和点了点头道:「一直都在。」 许纯良对老许家的家族史很有兴趣,按照周仁和所说,有很多回春堂的旧事连爷爷也未必知道。 周仁和起身付了账,茶楼的服务人员对他颇为客气,看得出他在当地称得上德高望重。 许纯良有些好奇,周仁和为什么会主动找上自己,今天的茶楼相遇究竟是凑巧还是刻意安排,他和墨晗到底认不认识? 周仁和虽然年过八旬,但是精神矍铄,走起路来也是步步生风,引着许纯良来到老街的一座古宅前方,打开房门,推门而入。 里面有三间瓦舍,东面有一个厨房,院子里摆放着石磨马槽,马槽被改为了鱼池,里面游着几条锦鲤。 周仁和道:「这里就是你曾祖父曾经行医的地方。」 许纯良心中暗忖,从未听爷爷说过。 周仁和道:「再给你看样东西。」他打开堂屋的大门,推开房门,一面匾额映入眼帘,那黑漆金字的匾额虽然有些斑驳,但还是看得清上方的字迹——回春堂。 许纯良可以判断出这匾额比起他们家里所谓祖传的那一块还要古旧,难道当年周仁和带人抄家的时候也把这匾额给顺走了,一直留到现在,他们老许家的东西得想办法要回去。 周仁和道:「非常之疾需用非常之法,在当时的背景下,想最大程度地保住许家的药典,唯有采用这样的方法。 许纯良的目光投向供桌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的曾祖父另外一个女子他并不认得,曾祖父的照片他曾经见到过。 周仁和道:「纯良,我留意你已有一段时间,许家子孙中,也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托付。」 许纯良越发奇怪,从他的话不难听出,他观察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他要托付什么?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周仁和请许纯良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他将自己的左手摊放在茶几之上,示意许纯良为他诊脉。 许纯良手指搭在周仁和的脉门之上,他马上判断出周仁和乃是外关脉,根据中医记载,如果关前一分远远大于关脉,甚至关前一分是关脉的三四倍,这为外关脉,说明阴阳马上就要分了,关格之脉赢,不能极于天地之精气,则死矣。 手指稍稍加力,周仁和的脉象石到过极,无一点柔和之象,可谓是发如夺索,辟辟如弹石,证明他当下处于肾死象,病情会不断加重,应当活不过长夏。 这种脉象通常被称为死脉,一般来说先出现死脉再出现死症,病人已病入膏肓,针、石、毒药多不能及,唯有静心调养仰仗上天垂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许纯良的内心不由得凝重起来,周仁和的脉象乃病入膏肓之征兆,从脉象判断最多也就是半年的阳寿。 许纯良有些诧异地望着周仁和。 周仁和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许纯良原本对周仁和充满戒备,可是现在意识到面前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对他的警惕也放下了许多,虽然第一次接触,可他总觉得周仁和并非大女干大恶之人,前不久随同爷爷去上坟,还看到周仁和给许长英送的鲜花,现在又知道周仁和的两个儿子都非他亲生,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对许长英的感情很深。 周仁和道:「我大限将至,有些事不能不说,可又不能告诉外人, 思来想去这世上也只有你最为合适了。」 许纯良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他姓周,自己姓许,他是回春堂的叛徒,自己是老许家名正言顺的嫡系子孙,两人本应该有仇无恩,可周仁和偏偏选中了自己,他究竟是老糊涂了还是想套路自己? 许纯良道:「老爷子,我只怕难当此任。」 周仁和道:「关于许家的事情,我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许家医术概不外传,且传子不传女,你知不知道你曾祖父因何收我为徒?」 许纯良微微一怔。 周仁和望着供桌上的相片道:「我生于日据时代,因为战火的原因,我生下来之后父母就失散了,我随着母亲一起生活,从未见过我爹,以为我爹早已死了。九岁的时候,我娘因病去世,临终前,她写了一封信,给我一样东西,让我去东州回春堂投奔一位姓许的的人家,她叮嘱我,这封信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一定要亲手交到那人的手上。」 许纯良的目光投向和曾祖父并排挂着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温柔贤淑,此时许纯良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周仁和道:「我一路讨饭,途中遭遇战乱,几度险些丧命,历尽千辛万苦到了东州,找到了回春堂,按照我娘的嘱托,将那封信交给了我的师父。」 许纯良道:「他认你了?」其实许纯良已经猜到周仁和跟许家的渊源了。 周仁和摇了摇头。 「我师父刚刚结婚成家不久,有了漂亮的妻子,刚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师父收我当了学徒,后来又认我当了养子,师父一家都很不错,师父甚至破例收我为徒,教我许家的医术。 周仁和说到这里,闭上双目,脸上的表情无比温柔,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继续道:「我师父师娘对我都好,我师妹许长英也将我当亲人对待,她秀外慧中,善解人意,这世上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女孩子。有一天,她偷偷告诉我,她喜欢我·····」 周仁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回忆这段往事仍然让他激动起来,他这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光永远留在了那个年代,这些年他虽然活着,但是和死了也没有任何的分别。 「我虽然喜欢她,但是我从未奢望过她能喜欢我,因为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学徒,许家对我有恩,我欠许家太多。英子在这方面比我勇敢得多,她将喜欢我的事情告诉了我的师母,师母一直对我很好,她也早有此意,听英子一说,马上决定促成我们的这一桩亲事,可是······」 许纯良望着白发苍苍的周仁和,对他的看法悄然发生了转变,原来这位老爷子的一生是如此不幸,周仁和虽然还没说完,许纯良已经能够想象到曾祖父得知此事之后的反应。 周仁和黯然道:「我师父坚决不同意我们的亲事,英子让我随她一起私奔,我不忍心她跟我受苦,师父师母对我恩重如山,我也不能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许纯良低声道:「所以她寻了短见?」 周仁和摇了摇头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她被我拒绝之后,哭着离开,当晚并未返家,我们四处找她,找到她的时候,她······她投河自尽了,我在附近的树林中找到了她的衣物,种种迹象表明,她在死前被人凌辱····..」 周仁和说到这里,双手死死抓住太师椅的扶手,额头青筋暴出,过去了六十年,他仍然恨之入骨。 许纯良道:「找到凶手了?」 周仁和点了点头:「一个当时我们得罪不起的人物,我和师父埋葬了英子,我决定离开回春堂,从此和师父划清界限,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复仇,我不想连累许家,师父知道我想做什么他拼命阻止我,为了劝说我放弃报仇, 他不得不告诉了我真相。 许纯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段往事连爷爷都不知道,周仁和虽然没有说出真相具体是什么,但是许纯良已经完全明白了。 周仁和道:「我没有听从师父的奉劝,我认英子的悲剧完全是他一手造成,如果他早一点说明真相,英子就不会喜欢上我,也不会负气出走,我离开了回春堂,不久运动来了,我积极要求进步,想尽办法接近仇人,和他成为了朋友,也只有如此,我有机会对他下手。 许纯良望着眼前的老人充满了同情,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件陈年往事竟如此曲折离奇。 「所以你趁机下手弄死了他?」 周仁和道:「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我让他尝尽人间痛苦,我要将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加倍偿还给他,我终于找到了机会,我在他们家的饭菜中加入了毒药,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他的妻子,还有他全都中毒死去····..」 周仁和的手段可谓是狠辣之极,但是想想他所承受的一切,他做这样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 许纯良暗忖,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恐怕自己也会这么干,眼前的这位长辈倒是和自己有仇必报的性情有些相似。 第五百七十四章 斩草未除根 周仁和道:「做完这一切,我悄悄逃离,我深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己肯定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我去了英子的墓前,告诉她我已经为她复仇,服下准备好的毒药,准备追随她而去。 他混浊的双目蒙上一层泪光,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继续道:「可是我没有死,醒来之后,发现是师父救了我,他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回春堂,保住许家的祖传典籍,帮助长善,有朝一日重振回春堂。我当时没有想到他会去替我投案,承认黄家人因他而死,自首当日,他就在狱中服下了藏好的毒药。」 许纯良倒吸了一口冷气,许家的这段往事远比他过去了解到的要触目惊心。 周仁和长叹了一口气道:「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在黄家查案的时候,搜出了他里通外国的证据,这个人竟然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特务,案子最后被定性为畏罪自杀。在那样的局势下,想要保住回春堂,保住许家的典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思来想去,唯有采用极端的手段,我主动和回春堂划清界限,带人查抄回春堂,甚至批斗师娘,我成了所有人眼中背弃回春堂的罪人! 许纯良道:「既然如此你后来为何不将真相告诉我爷爷?」 周仁和充满痛苦道:「我答应了师父,我若说出真相他的牺牲就全部白费,而回春堂也会声誉尽毁,没有人会去一个杀人医生的医馆治病。」 「你又因何将这件事告诉给我?」 周仁和道:「我命不久矣,不能将这个秘密带入坟墓之中,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想要报复回春堂,却无动于衷,此前陷害你爷爷的事情并非我授意,虎骨膏却的的确确是许氏配方。」 「你儿子做的?」 周仁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低声道:「当年害死英子的那个混蛋,他也有后人。 许纯良心中一凛,难道那人的后人过来找回春堂复仇来了? 周仁和道:「我本意是杀他全家,可他的儿子黄有龙因为走亲戚而躲过一劫,事发之后,我也非常内疚,祸不及家人,我杀他全家是不是太过,如果我没有那么做,我师父他或许不会死,回春堂也不会遭遇那场浩劫。」 「后来怎样了?」许纯良已经明白,周仁和当初斩草未除根,终究留下了后患。 周仁和道:「我后来入狱,等我出狱,时代已经完全改变了,你爷爷重开了回春堂,因为师父去得早,并未传给他多少医术,他的医术一多半缘于自学。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就是为何回春堂的医术到了爷爷这一代又打了折扣的原因,有许多秘方都是爷爷从家传医书上自行研究出来的。 周仁和道:「许家视我为仇,我就算愿意指点他,他也不会搭理我,在我入狱之前,我就将许家的部分东xz了起来,后来想方设法又慢慢还了回去。 许纯良道:「都还回去了?」 周仁和道:「这里的东西,全都是你曾祖父当初留给我娘的,我娘姓周,她娘家也是杏林中人,到了她那一代,只有五个女儿,不过周家在收徒授业方面要比回春堂变通得多,有许多秘方都传给了你曾祖父,其中就包括这膏药的配方。」 许纯良道:「周家过去的堂号就是仁和堂?」 周仁和摇了摇头道:「仁和堂是我所创,我出狱之后,没有单位愿意接纳也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所以就来到济州开了仁和堂,我从未打算要和回春堂抢生意,所以我从创办仁和堂以来,没有用过许家的秘方虽然我有资格用。 许纯良暗忖,周仁和其实就是曾祖父的大儿子,爷爷同父异母的兄弟,别说他用老许家的秘方,就算他执掌回春堂都是有资格的。 周仁和道:「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愧疚之中,我没能保 护好英子,我虽为她复仇却伤及无辜,因为此事害死了自己的师父,支持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保护许家的典籍,维护回春堂的堂号。」 许纯良低声道:「您做到了。」 周仁和道:「长善宅心仁厚,但是在医术方面禀赋不足,又胸无大志,连我的仁和堂都后来居上,我曾经找人故意用仁和堂激他,希望他奋起直追,但是他生性淡泊名利,师父想要将回春堂发扬光大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我后来想想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勉强,只要保住了回春堂的招牌,护住了许家的典籍就好,百年之后,我也能有脸去见师父,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我寝食难安。 「您是说回春堂被人陷害的事情?」 周仁和点了点头道:「当初仇家侥幸躲过一劫的小男孩叫黄有龙,我出狱后曾经打听过他的下落,听说八零年代他去了台岛投奔他的一位伯父,我本以为跟他此生不会再有交集。但是半年前,我小儿子周义武前往汉城交流,结识了一位著名的韩医黄有龙,黄有龙是南韩最大的韩医集团明德集团的总裁,他一直有意开拓中华市场,双方达成了合作意向,仁和堂帮助明德集团开拓大中华医疗市场,明德集团负责仁和堂海外拓展。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个黄有龙应当就是当年侥幸逃过一劫的男孩,他长大成人之后也成为了医生,不知怎么他居然从台岛去了南韩,而且摇身一变成为了著名韩医。 周仁和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有些累了,他起身去烧水,许纯良让他歇着,主动烧水泡茶,今天真是没有白来,周仁和也是自己的爷爷,孝敬一下也是应该的。 周仁和望着许纯良,脸上的表情慈祥温暖,周义文和周义武都是他收养的,自从许长英的悲剧发生之后,周仁和就决定终身不娶,这两个小子也是孤儿,周仁和将他们抚养成人教给他们医术,但并不是毫无保留,老许家根深蒂固的家族血缘观念同样深植在他的心中。 回春堂的祖传秘方他是一样没有教给这俩小子,更不用说刚刚告诉许纯良的秘密。 周仁和虽然将仁和堂交给了他们,可终究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得不说这俩小子还是很有本事的,仁和堂自从交到了他们的手上,开始迅速发展壮大,周义文为人精明运筹帷幄全面规划,周义武敢打敢拼做事果断,两兄弟配合默契,将仁和堂经营到如今的规模,财富也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聚集。 应该说表面上两人对他这个父亲也相当尊重,但是周仁和非常明白也就是表面功夫而已,随着他们的财富不断增加,他们也渐渐不把自己的叮嘱放在心上,比如周仁和曾经规定过,仁和堂不得去东州发展。 周义生用仁和堂的名号承包长兴医院中医科就已经违反了他当初的规定,周仁和看得非常清楚,两个儿子并不是要靠这个项目赚钱,而是要利用这件事来试探他的反应,挑战他的权威。 强势如周仁和也不得不面对自己一天天老去的现实,他开始考虑身后事,担心自己百年之后,两个儿子会对回春堂不利。 真正让他警醒的是明德集团和仁和堂的合作,他认为黄有龙选中仁和堂合作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复仇,当年师父为他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所有人都认为黄家人死于师父之手,黄有龙也是如此。 而周仁和当初为了保护回春堂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在外人眼中,他和回春堂也是仇怨颇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黄有龙和周义武的合作大致就是这个原因。 周仁和取了一罐老寿眉,许纯良泡好了茶,慢室生香。 一老一少相对饮茶。 周仁和道:「我本来想将秘密带到坟墓里,可我又不能对回春堂的处境坐视不理。」目光落在许纯良的脸上:「还好老许家后 继有人,上次你爷爷被陷害的事情,你解决的很好,我因此而留意到你,悄悄找人调查了你的一些事情。」 许纯良笑道:「看来您对我的了解远远超过我对您的了解。」 周仁和道:「纯良,守护许家的责任就落在你肩上了,黄有龙那个人我接触过几次,不但医术精湛,而且心机深沉,他在南韩拥有着很深的背景,这些年来,他利用身份的便利,搜集了不少的中医秘方,改头换面,包装成为韩医典籍,他的行径和窃贼无异。」说到这里,周仁和不由得激动起来,接连咳嗽了几声。 许纯良道:「您老别激动,中华医学博大精深,岂是他们想偷就能偷走的?最多也就是偷点皮毛过去。」 周仁和道:「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咱们中华身边的几个邻居手脚可都不怎么干净,其中尤以***为甚!什么狗屁韩医,无非是从我中华学到了点东西,居然厚颜无耻地宣称为他们传统的东西,有些东西交给他们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至少得承认根源在什么地方,祖宗在什么地方!」 第五百七十五章 托付 许纯良道:「他们之所以敢据为己有,原因是咱们自己不重视,不懂得宣誓*** 周仁和感慨道:「我去过一趟南韩,当地韩医遍地开花,在他们国民的心中,韩医的地位比起西医更加尊崇,认为当初偷过去的东西已经成了他们的民族文化,中华传统医学被偷走的的确是九牛一毛,但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忽视,不知有多少秘方已经消亡。 许纯良道:「您老放心,我不会让回春堂出事,如果这个黄有龙胆敢找我们麻烦,我会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周仁和抿了抿嘴唇,这小子身上的确有自己当初的狠劲儿,这就是血脉传承,别看他和许纯良今天才是第一次接触,但是内心中的亲切感难以形容。 周仁和道:「你还年轻,有着大好的前程,千万不可犯我当年的错误。」 当年他恨极了黄家人,几乎将黄家灭门,事后他却并未感到复仇的快慰,为了保护他,师父选择了自杀,师母也抑郁而终,他成为许家眼中的仇人,自从许长英死后,他就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中,他当然不想孙子辈的许纯良重蹈覆辙。 许纯良笑道:「您老只管放心,我懂得保护自己。周仁和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老爷子您今天专程等我的?」 周仁和笑道:「几乎每天我都会去鸿兴茶楼饮茶,一直都想找你谈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今天遇上了。 许纯良道:「我还以为您和墨晗约好了。」周仁和道:「墨晗?」 许纯良道:「就是今天跟我在鸿兴茶楼见面的女孩子。 周仁和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她,那女孩儿长得真是漂亮,你女朋友吗?」 「她可不是我的女朋友,对了,您认识时太平吗?」 周仁和道:「认得,博古轩的老板,他和我儿子义文来往比较多。 许纯良心中暗忖,难道时太平的龙骨来自于周义文?或许周仁和能够帮助自己找到答案。许纯良从爷爷捐献龙骨给东州博物馆说起,一直说到现在,当然他没有告诉周仁和龙骨上是《黄帝内经天养篇》,只是强调了龙骨上的文字非常珍贵。 周仁和听他说完,低声道:「当年回春堂的确存有两大箱龙骨,那时候都是留作药材使用的,龙骨上刻有文字也是常有的事情,谁也不当成是什么宝贝。」 「两大箱?」许纯良有些吃惊,老许家当年居然有这么多宝贝。 周仁和道:「满满的两大箱,一多半都是从民间搜集得来的,我们当年查抄回春堂的时候,将两箱龙骨搬到仓库封存,后来有人将其中一口大箱子给搬走了,龙骨被当成垃圾倒在了仓库后面的垃圾堆里,那时候箱子是好东西,骨头哪有人要,还觉得不吉利呢。 许纯良道:「那些龙骨呢?」 周仁和道:「我发现后将龙骨搜集起来,掩埋在附近的山坡上,你不说我险些都忘记了,后来还给回春堂的只是其中的一箱龙骨。 许纯良又惊又喜如此说来还有一半的龙骨被周仁和埋了起来,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仁和取来纸笔,把地址写了下来,还根据印象画了一张地图。 许纯良小心将地址收好了,周仁和指着回春堂的招牌道:「这回春堂的招牌是当年你曾祖父在济州行医时留下的,这里面的一切有些是你曾祖父的,有些是我的,也是时候交给老许家了。」他将一把钥匙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道:「多谢老爷子。」 周仁和道:「我年事已高,时日无多,我只希望咱们老许家能够将回春堂这块牌子保住,希望你们这些后辈能够平平安安,我过去或许还 能为许家做些事,可现在已经有心无力了。 许纯良道:「爷爷若是知道您老为许家所做的一切,想必也会跟您冰释前嫌。周仁和道:「我并没做什么,事实上许家就是被我拖累,当年如果不是我执意复仇,他就不会幼年丧父,他这辈子过得也不容易,孩子,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今日你我之间所说的一切,千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也明白周仁和的良苦用心。 周仁和起身带着他来到西边的房间内,靠墙并排放着四个樟木箱子,里面都是他这些年的医术心得,周仁和随同师父学医,在得到指导方面,许长善也无法跟他相提并论,但是周仁和离开回春堂之后,他就没用过许家的秘方救过人,开办仁和堂之后,重点治疗跌打骨伤,秘方传承自外公周家。 周仁和让许纯良抽时间将这里的东西全都搬走,找个稳妥的地方存放起来。 下午许纯良乘高铁返回了东州,抵达高铁站的时候,外面下了大雨,梅如雪已经驱车过来接他,看到许纯良手里拎了不少的土特产,梅如雪打开了后备箱,帮他将东西放进去。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许纯良道:「就是些土特产,给老爷子尝尝。」他让梅如雪转过身去。「干什么?」 许纯良取出一只金钗插在梅如雪发髻之上。 梅如雪还以为他从济州某个景区买了个仿古的玩意儿,嫌他把自己发型给搞乱了,取下金钗一看,却见这金钗一端雕刻着振翅欲飞的凤凰,巧夺天工栩栩如生,凤凰的眼睛镶嵌着红宝石,身体镶嵌着绿松石,翅膀下面有一行小字:内务府敕造。 梅如雪见多识广,知道这四个字代表着皇宫御制,惊声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许纯良道:「你不用管,总之不是偷来的。」 梅如雪道:「这可是皇宫的文物,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要。许纯良道:「我曾祖奶奶传下来的。 梅如雪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梅如雪道:「你们许家还真是大户人家。」许纯良笑道:「遇到我你偷着乐去吧。 梅如雪啐道:「为什么不是你偷着乐?」她将凤钗重新插入发髻,对着镜子看了看,笑道:「我可不敢带着这么名贵的东西逛街。」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她道:「美!」梅如雪俏脸一红道:「肉麻!」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爷爷打来了电话,问他到东州了没有?许纯良提前给老爷子发了消息,本来许纯良打算和梅如雪晚上单独吃饭,可梅如雪让他早点回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先陪老爷子。 回春堂那边已经搬完了,许长善这两天去了隐湖观邸的别墅,住在这里最大的好处是清静,最大的坏处是寂寞,过去走出门就能看到街坊邻居,现在出门都难得见到人,家家户户都关着大门,没有了邻里之前的亲切。 郑培安最近又在忙医院的筹建工作,所以很少过来。 甄纯这两天在东州,但是这妮子除了晚上过来住,其他时间都在外面,就算回来她也很少陪老爷子聊天。 许纯良和梅如雪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门前观雨颇有点望眼欲穿的意思。许纯良把土特产放下,梅如雪叫了声许爷爷。 许长善笑道:「小雪也来了。」 许纯良道:「她去高铁站接我,不然我得淋着雨回来。 许长善道:「早说小雪过来,我就准备点好吃的。」许纯良道:「怎么个意思?我回来就没有好吃的了?」许长善道:「人家小雪是贵客。」 梅如雪道:「许爷爷您千万别跟我这么客气。」 许纯良道:「就是,早晚都是一家人,您见外了反而不好。 梅如雪俏脸红了起来,小声道:「你们爷俩聊着,我和纯良刚刚在路上买了些卤菜,我去准备一下。」 许纯良道:「我从巍山湖带来了酱鸭和咸蛋,辛苦梅书记了。 许长善笑道:「我就爱吃巍山湖的咸鸭蛋,还说我见外,你怎么叫人家梅书记。 梅如雪道:「许镇长寒碜我的。」 许长善哈哈大笑,这老头啥都懂,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呢,他让许纯良去帮手。许纯良进了厨房又被梅如雪赶了出来,让他好好陪老爷子聊天,晚饭就交给她了。 许长善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看,低声道:「你们啥时候结婚啊?」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爷爷这才把回春堂结束了没几天,就闲不住了:「不急,我们都还年轻,打算先忙事业。 许长善道:「你们事业都很成功了,年纪轻轻都是一方领导,再说了,忙事业也不能耽误成家啊,趁着我现在手脚还利索,可以帮你们带带孩子。」 许纯良笑道:「您老考虑得真周到,我自己还是个孩子,真没想过生孩子的事儿。」 许长善正色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许纯良道:「爷爷,您还是把回春堂开起来吧,再这样下去容易闲出毛病来,要不这样,我帮您物色个老伴儿,反正您身体还硬朗。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啊!」 第五百七十六章 长善医院 这时候郑培安过来了,手里拎着刚买的卤菜,看到许纯良也在,招呼道:“纯良回来了。” 许纯良趁机脱身:“郑叔,您陪我爷爷聊着,我去厨房帮忙。” 许长善岂肯放过他:“你留下,让你郑叔去。” 梅如雪听到郑培安的声音也出来打招呼。 郑培安让梅如雪歇着,厨房里面的事情他在行。 许长善提醒许纯良给甄纯打个电话,让她回家来吃晚饭,这妮子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知忙活什么。 许纯良拨通甄纯的电话,刚好甄纯已经进入小区了,她下午和周德明一起去打羽毛球了,是周德明送她回来的,许纯良没想到他们回到东州联系这么密切,感觉两人发展得有些快,既然周德明都来了,就让甄纯喊他过来一起吃饭。 周德明初次登门显得有些拘谨,他也没什么准备,甄纯是个马大哈的脾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周德明想了想,把自己新买的羽毛球拍送给许老爷子了,不管礼物对不对,总比空着手强。 许长善看到他送给自己的羽毛球拍,有些哭笑不得:“孩子,我老胳膊老腿的玩不动这个。” 甄纯道:“外公,人家一片心意,让您拿您就拿着。” 许长善道:“得嘞,却之不恭,我留着以后拍被子。” 大家都笑了起来,梅如雪那边已经将菜摆好,招呼大家入席。 甄纯看到梅如雪头上的凤钗,眼睛一亮:“哇!雪姐,你这发钗好漂亮!” 梅如雪笑着抬起手来扶了扶凤钗:“伱哥送给我的。” 甄纯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哇!这手镯好名贵啊!” 许纯良道:“你哇哇个啥?到底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外公,表哥他总是对我地域歧视。”甄纯告起了状。 许长善笑道:“你们的事情我不掺和。”这老头骨子里重男轻女,在他心中亲孙子比外孙女重要得多。 甄纯气呼呼道:“就知道你偏心,以后我不来了,让你一个人守着这么大房子。” 许长善道:“你当没人陪我?你表哥结婚后,多生几个,我们老许家肯定人丁兴旺。”说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梅如雪一眼。 梅如雪俏脸一热,老爷子这句话意有所指啊。 许纯良担心她尴尬,笑道:“大家快坐,难得家里这么多人,都是自己人,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德明,别客气啊。” 周德明点了点头:“我也喜欢热闹的。”他很喜欢许家的氛围,在他家里规矩就特别多,在父母面前非常拘谨,这样的家庭氛围也造成了他内向的性格,越是如此,周德明越是向往寻常百姓家其乐融融的生活。 周德明平时不怎么喝酒,在许纯良的劝说下也喝了一壶,甄纯酒量不行,梅如雪回头要开车,所以她们两人喝饮料。 郑培安最近业务繁忙,好不容易放松了一次,今天没打算离开,敞开了正式喝。 他也听说华年集团把分院给卖了的消息,向许纯良打听这件事的真伪。 许纯良把分院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虽然没有提及周德明和甄纯在工地被打的事情,但是周德明心中明白,自己的遭遇可能是华年集团退出巍山岛的导火索。 郑培安感叹道:“我今天还和顾院长谈这件事,顾院长给长兴留下的财富就这样被他们一点点给挥霍掉了。” 梅如雪道:“华年集团的财务状况并不乐观,他们现在集中一切力量建设高新区股份制医院,的确没有能力应对三线开工,早点放弃巍山岛健康养老医院项目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郑培安道:“赤道资本两亿接手,华年集团什么力都没出就捞到了两亿,这不公平,这两亿应该是属于我们长兴医院的。” 许纯良道:“公私合营都已经完成了,现在再谈两个亿的归属就毫无意义了。” 梅如雪道:“赤道资本这么急着拿下巍山岛医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许纯良道:“这就不清楚了,本来还是有希望让华年集团无条件撤场的。”他心中拿定主意,这两个亿肯定不能让华年集团那么容易拿走,本身这起转让就违反了当初他们的协议。 赤道资本绕过湖山镇直接找上级领导促成这件事,分明是对湖山镇政府的无视,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赤道资本还不得横着走? 许长善对他们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怎么感兴趣,其实一开始他对长兴医院搞什么股份制就不看好,觉得那是瞎折腾,有圈地盖楼的功夫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把医疗水平提升上去,只要整个医院的医疗水平提升上去了,还愁病号不来?倒过来说,不管你们楼盖得多漂亮,医院设备多先进,可医护人员的水平不行,人家病号也不可能过来。 要知道病人最关心的是怎么把病给治好,而不是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许长善把他的观点说出来之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外孙女甄纯。 甄纯认为外公的观点落伍了,酒香也怕巷子深,现在不管什么行业都离不开宣传,她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人士,但是她也清楚就医条件的重要性,还拿回春堂举例子,说回春堂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太大的发展就是因为外公缺乏与时俱进的精神。 许纯良知道这妮子一开口就满嘴跑火车,担心她惹老爷子不高兴笑道:“咱们聊点别的,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就别指望他与时俱进了。” 许长善道:“就是,我都退休了,现在就是得过且过。” 甄纯道:“那可不行,在香江您这么大年纪还在工作的多了。” 周德明忍不住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养老金。” 甄纯道:“虽然没有养老金制度,但是有强积金的。” 梅如雪道:“这一点我也有所了解,在养老方面,香江是不如内地的,许多老年人还要出去打工,根本原因就是收入问题,不过现在国家专门针对港澳居民开通了内地社保服务,只要在内地登记了港澳居民证就能购买社保,这样就拥有了多重保障。” 如果梅如雪不说其他人多半是不知道这个政策的,甄纯感叹道:“还是咱们自己国家好。” 许长善很欣慰外孙女对国家的认同感越来越高,因为她又不由得想起了儿子许家轩,要是儿子肯回国那该有多好,一大家人齐齐整整共享天伦之乐,不过他的这一愿望恐怕在有生之年是难以实现了。 郑培安又提起他们筹备的新医院命名的问题,许纯良让爷爷给起一个。 许长善道:“我都落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就不掺和了。” 甄纯笑了起来:“外公居然还记仇我说您不懂得与时俱进可不是说您落伍,起个医院名字还不简单。” 许纯良道:“就你能耐,你那么能耐你帮忙起一个。” 甄纯道:“就叫长善医院。” 许长善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强忍着咽了下去,咳嗽了两声道:“你个妮子非得呛死我才算完?” 许纯良和郑培安对望了一眼,两人却觉得甄纯的这个名字起得不错,用老爷子的名字一来有特殊意义,二来还能有点名人效应,三来长善的谐音是肠善,很符合他们肛肠专科医院的主题。 许纯良道:“我觉得不错。” 郑培安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非常不错,师父要是不反对的话我们就用这个名字。” 许长善道:“我怎么不反对,我肯定要反对,不像话啊。” 甄纯让周德明说两句。 周德明道:“现在以个人名义命名的单位越来越多,我觉得用许爷爷的名字命名医院的想法很好,一来许爷爷是东州著名的医生,他的名字本身就拥有一定的广告效应,二来这个名字既大气又充满了人文关怀的意味。” 梅如雪道:“我也觉得特别合适。” 许纯良道:“爷爷,您该不会对医院没信心吧?” 许长善道:“我当然有信心,不就是一个名字嘛,想用就用,我只是觉得,你们原来的医院叫长兴医院,现在弄了个长善医院,这不是要跟人家明目张胆地搞对抗吗?” 郑培安笑道:“我们就是小打小闹的专科医院,跟长兴医院这种综合三甲不能比,就算我们想,人家也不会把我们当成对手。” 赵飞扬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虽然巍山岛分院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可是他总觉得心有不甘,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让人格外遗憾,赵飞扬专程前往南江参加了华年集团和赤道资本的谈判。 裴琳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未一同前往,其实她是为了避免尴尬。 赵飞扬签署完转让协议并未马上返回东州,而是去了徐颖的茶社。 南江也迎来了一场春雨,今天茶社的生意有些清淡,徐颖独自凭窗听雨。 赵飞扬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最近她很少主动和赵飞扬联系,甚至连赵飞扬父亲去世的事情都不知道,前两天听说之后,本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可考虑到赵飞扬最近的心情和处境,这个电话终于还是没打。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七章 凭窗听雨 徐颖听雨的时候还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当回一趟东州,当面安慰一下赵飞扬,想得入神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打着伞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雨中的赵飞扬显得有些落寞,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衣袖上还带着一个孝字徽章,整个人清瘦了许多。 徐颖放下手中的茶盏,快步赶了出去,在赵飞扬到来之前已经拉开了房门。 “飞扬,你怎么来了?” 赵飞扬道:“来南江出差,顺便来看看老朋友。” 徐颖从他手中接过雨伞,赵飞扬走入茶舍:“南江太冷了,还是你这茶社舒服。” 徐颖道:“南江比起东州要潮湿一些,这边也没有暖气。” 赵飞扬道:“可能是心情的原因吧。” 徐颖道:“喝酒吗?” 赵飞扬愣了一下,这里不是茶社吗?不过他马上明白了过来,徐颖应该是听说了他的事情,是在照顾他的感受。 赵飞扬笑道:“客随主便。” 徐颖温婉笑道:“那就喝茶!”她很快就准备好了红泥火炉,用铁壶煮了一壶老白茶,这铁壶还是她从霓虹带来的,赵飞扬也有一只,是徐颖送给他的,他后来又送给了父亲,父亲直到去世都没有使用过。 品尝了一口琥珀色的茶汤,赵飞扬感觉温暖了一些。 徐颖道:“伯父的事情我才听说,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赵飞扬道:“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我那段时间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徐颖点了点头,她能够体谅赵飞扬的状况:“伱和裴琳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赵飞扬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我现在根本无法面对她,只要见到她,就会想起我爸。” 徐颖道:“她也是受害者。” 赵飞扬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望着窗外道:“如果让我找到那个人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徐颖道:“悲剧已经造成,赵伯伯如果泉下有知,应当不想你们的婚姻因为别人的阴谋而毁掉。” 赵飞扬摇了摇头:“我爸从未看好过我们的婚姻,如果当初我听他的话,没有选择和裴琳结婚,我爸还好端端活着,是我害死了我爸!”他的眼圈红了,这么多天以来,他总算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毫无保留地说出藏在心里的话。 徐颖默默帮他续上茶,何止他的父亲,其实周围多数人都看出他和裴琳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但是赵飞扬仍然执迷不悔。 徐颖记得大学时候的赵飞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出类拔萃,走上工作岗位之后,他也很快证明了自身的能力,她一直以为这样的人会前途无限,可近几年不知是什么缘故,赵飞扬如同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将过去的优势渐渐消耗殆尽。 徐颖也不止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许是她将赵飞扬想得太美好,也许赵飞扬此前一路走得太顺,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挫折,一旦遇到真正的考验就马上现了原形,赵飞扬在处理大事上头脑并不是那么的清醒。 徐颖记得有位伟人说过,过早成熟的人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心理缺陷,其中一部分人习惯于用经验去做事,还有一部分人喜欢用成熟去掩饰自身的短板,最终获得的成就反倒不如普通人。 就连徐颖自己也经历了同样的心理历程,大学的时候她视赵飞扬为偶像,认为他无所不能,走上社会之后,发现赵飞扬有些事情上也存在缺点,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再看赵飞扬,就发现他身上存在着太多的缺点和不成熟的地方。 是自己变成熟了?还是赵飞扬一直在原地踏步止步不前呢? 徐颖问起赵飞扬来南江的原因。 赵飞扬将发生在巍山岛的事情说了,徐颖也非常熟悉许纯良,所以他没必要隐瞒什么。 从赵飞扬的角度谈许纯良到巍山岛的所作所为,难免有些愤愤不平,他认为许纯良离开长兴之后所做的一切就是忘恩负义。 角度不同看待事情的态度就不一样,徐颖虽然同情赵飞扬新近的遭遇,但是她并不认为许纯良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既然许纯良已经去了湖山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维护湖山镇的利益。 赵飞扬道:“他现在还只是借调,他的编制在长兴,端着长兴的碗砸长兴的锅,你说这小子可不可恨?” 徐颖淡淡笑了起来:“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赵飞扬愣了一下,他很快就明白徐颖的意思,他一手促成了长兴医院从公有制向公私合营的转变,许多人都在背后这样说他,赵飞扬摇了摇头:“我和他不一样,我是为了长兴更好的发展。” 徐颖道:“飞扬,我发现你很擅长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赵飞扬皱了皱眉头,自己当初的出发点就是如此,他是为了长兴更好的发展,他想带领长兴全体医护人员重振长兴,让长兴成为整个江淮地区医疗市场的领军人物,为什么自己的努力就没人看得到,连徐颖也这么说。 徐颖道:“你敢说自己推动长兴的改革就没有一点私心?” 赵飞扬道:“我敢说自己始终把集体利益放在第一位。” 徐颖轻声叹了口气道:“可能过去你这样想过但是你会被现实改变,你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这种改变。”明澈的双目望着赵飞扬:“你一直渴望成功,你非常清楚,处级可能是你仕途的巅峰,所以你才会有转换阵营的想法。” 赵飞扬道:“不是,我之所以决定辞去公职是因为裴琳,我担心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徐颖道:“我此前也一度这么想过,可后来我才意识到,你辞去公职也不是为了裴琳,你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去牺牲自己的前程,如果你在仕途上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你甚至不会在裴琳面前放松警惕,飞扬,你太喜欢找借口了总喜欢把责任推给别人。” 赵飞扬心中一怔,他悄悄反问自己?有吗?我是这样的人吗? 徐颖道:“你是个对自己有很高期望的人,你从年轻的时候就非常自负,虽然你已经是东州卫生系统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但是你并不满足,你认为自身的能力不该止步于此,你还想走得更远。” 赵飞扬喝了口茶,用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徐颖道:“如果你安心当长兴医院的院长,或许你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院长。” 赵飞扬道:“医疗市场竞争非常激烈,如果我安于现状就守着长兴那一亩三分地,早晚都要被这个市场淘汰。” 徐颖道:“只是为你的野心找借口罢了,其实你搞公私合营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实现你的宏图大志,你并不是为长兴的员工考虑,或者说你没有将他们放在第一位,一个真正将员工利益放在第一位的领导者,是不会带着他们冒险的。” 赵飞扬的目光中流露出几许失望,他一向以为徐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可是在她的描述中,自己成了一个极度自私,独断专行,置全体员工利益于不顾的人。 徐颖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给长兴带去了什么,但是我却看到了你的不断退让。你曾经说过,要在裴琳插手长兴的事情上坚持自己的立场,可现实却是她成为了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甚至进入了嘉年百货的董事会。” 赵飞扬道:“她进入董事会不是我能决定的,是唐经纬一手安排。” 徐颖道:“你有没有反对?” 赵飞扬没有说话。 徐颖叹了口气道:“飞扬,人不能只顾着往前赶路,该停下来的时候还是要停下来歇歇,好好想想,为什么周围的人会离开你?不要总想着别人的责任,是时候仔细考虑一下自身的问题了。” 赵飞扬道:“我会考虑。” 徐颖给他续了杯茶:“飞扬,我今天说得有些多了不对的地方你多包涵。” 赵飞扬笑得有些苦涩:“我身边已经很少有谈得来的朋友了。” 晚饭后许纯良带着周德明参观了一下他家的别墅,周德明感慨道:“早知道学医这么赚钱,我当初也选择学医了。” 许纯良道:“这别墅是我爸买的,跟学不学医没关系,而且我也不是医生。” 周德明道:“对了,华年集团从巍山岛撤资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别多想,是华年自身的问题,他们财务出了状况,而且巍山岛医院的医护人员一直在寻求维权,事实上分院已经成了华年集团眼中的鸡肋,与其这样不停消耗下去不如及时止损,还能获得一笔可观的转让金。” 周德明道:“我对体制中的事情不感兴趣,我爸也说我是个书呆子,不适合从政,最好还是在大学里老老实实做学问。” 许纯良笑道:“你可不是书呆子,那天你在巍山岛表现得还是很勇敢的,连我都没想到。” 周德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从小到大没跟人打过架,那天是第一次。” (本章完) 第五百七十八章 吃醋了 许纯良道:“打架又不是什么坏事,男人想要真正成熟起来,打架是必经的历练过程。” 周德明笑道:“从我小的时候,我妈就教育我不要跟人家打架,她说打架的都是坏孩子,现在我才发现,听妈妈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许纯良意识到每个乖孩子其实都有一颗躁动的心。 周德明又叮嘱他,不要继续追究那些保安的责任,其实那些保安也只是服从命令,当时的情况就是误会,没必要非得把人家给弄进监狱去。 许纯良答应下来,他也不想将这件事闹大,一旦影响扩大,搞不好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晚上许纯良陪着梅如雪去商场转转,途中梅如雪告诉许纯良一件事情,巍山岛月牙湾整改后,何田田带女儿来到了东州,在钟楼区开了一家小饭店,生意还不错,前两天找过自己,请她帮忙找关系解决小思楠上学的问题。 钟楼区最好的小学是青春路小学,何田田这次迁来东州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给女儿更好的教育,她父亲何守仁虽然在教育系统干了一辈子,但是已经退休没什么关系,更不用说是在东州了。 梅如雪知道秦正阳的夫人李文静就是青春路小学的校长,与其自己开口还不如让许纯良开口,毕竟他们两人现在是工作上的搭档。 许纯良笑着答应了下来,他马上就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 秦正阳愣都没打就答应下来,虽然现在入学名额紧张,但是他老婆手里还是有名额的,通常这个名额都是给他使用,许多时候送礼不一定要用实物,秦正阳想要在体制中往上走,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是需要打点的,就凭着他们两口子那点工资远远不够,所以关系置换就成了最现实的选择。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虽然不能说多么光明正大,可也不算违反原则,适当利用一下手中的资源,提升自己的同时为更大范围的人民服务一向是多数干部的宗旨。 梅如雪听说他这么快就把事情搞定了,由此判断他和秦正阳现在的关系非常默契,不然秦正阳也不会这么痛快答应下来,要知道青春路小学的名额已经被人炒到了十万,秦正阳给许纯良的这个人情可不小。 梅如雪拉着许纯良去给他买衣服,许纯良表示弄两身运动服就行了,他在穿衣打扮上不怎么讲究,主要图个舒服。 走进专卖店,又遇到熟人了,却是当初在挺美丰胸认识的钟月琴,两人曾经搭档卖过清凉膏。 东州几家有名的运动品牌都是她在代理,钟月琴仍然记得许纯良当初给自己的帮助,热情地表示让他随便选,看好了只管拿走。 许纯良道:“钟大姐,您给我个进价就行,真要是白送,我就走了。” 钟月琴也只好答应下来,梅如雪知道许纯良度对挑选衣服既无兴趣也不在行,让他们聊着,自己去看看。 等梅如雪离开后,钟月琴笑嘻嘻道:“小许,可以啊,女朋友真漂亮啊!” 许纯良道:“我也不差啊。” 钟月琴笑道:“那是,一表人才,我们一起丰胸的有好几位富太太都看上你了。” 许纯良这么厚的脸皮都尴尬了:“大姐您别开我玩笑了。” 钟月琴咯咯笑道:“你别误会,人家是想让你当女婿,还托我给伱介绍对象呢,对了,我前两天从回春堂过,发现你们怎么关门了。” 许纯良将爷爷决定退休的事情告诉了她。 钟月琴本以为许纯良现在还在长兴,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人家现在都已经是湖山镇副镇长了。 钟月琴聊起了裴钰,裴钰现在开了一家医疗器材有限公司,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许纯良一猜这件事就跟裴琳有关,一直以来裴钰都和裴琳搭档做生意,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抛头露脸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裴钰在干。 女人都喜欢八卦,钟月琴聊起裴琳结婚不雅视频的事情,那件事虽然警方予以澄清,但是老百姓仍然选择性相信照片都是真的,这也难怪,大家往往更喜欢自己感兴趣的消息。 许纯良虽然对裴琳不爽,但是也不是背后搬弄是非之人,他帮着澄清道:“大姐,你不了解情况,警方已经查清了,那些照片是有人恶意ps的,嫌犯已经抓到了。” 钟月琴道:“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个裴琳本身就有问题,她一个小小的医药代表怎么爬这么快,还不是靠她本身有点姿色又豁得出去?”因为挺美丰胸的事情,她对裴琳没什么好感。 许纯良不想跟她聊下去了,再聊自己都成长舌妇了。还好梅如雪已经帮他选好了衣服,钟月琴给了个进货价。 付钱出门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也来逛街的裴琳,许纯良心说这东州地儿可真够邪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裴琳的小腹已经初现规模,一个人拿着婴儿用品,看到迎面走来的许纯良和梅如雪,她愣了一下,旋即脸上浮现出笑意:“哟,这么巧啊。” 梅如雪向她礼貌性地微笑点头,许纯良笑道:“裴总逛街呢?” 裴琳扬起手中的婴儿用品:“早做准备。” 许纯良没有在周围看到赵飞扬:“一个人?” 裴琳道:“赵飞扬可不如你体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难怪人家都说好女不嫁二婚郎。” 许纯良笑了起来:“当初你还不是把赵院夸得人间少有,我看你是审美疲劳。” 裴琳意味深长道:“他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言语中明显对赵飞扬充满了怨念。 许纯良并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多浪费时间:“不好意思啊,电影快开场了,改天再聊。” 裴琳道:“那你们赶紧去。”等许纯良和梅如雪离开后,她转身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羡慕,摸着膨隆的小腹,想起赵飞扬那嫌弃的眼神,心中越发不平,她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婆婆,您在家啊,我给您买了点东西,这就送过去……” 梅如雪送许纯良回去的途中,习惯性地打开收音机,刚好是晚间新闻时间,一则新闻引起了许纯良的注意。 ……近日济州公安局水警支队破获了一起利用货轮售卖文物的案件,抓获犯罪嫌疑人五十七人,收缴各类文物计两千三百余件…… 许纯良一听顿时就想到了昨晚鬼市的经历,应该就是这起案子,看来他们离开后不久,警方就接到消息采取了全面行动,许纯良也觉得有些侥幸,如果自己再晚走一会儿,岂不是也要陷入警方的包围圈中,虽然自己没干什么,可那种状况下也说不清。 许纯良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这条新闻,从网上找到了几张现场图片,果不其然,就是用来开办鬼市的那条货轮,照片上看到一群没来及逃走的嫌犯蹲在甲板上排成一排,还有几张照片展示收缴的赃物,看来警方的行动大获成功。 许纯良不由得想起了刘海余,这次的行动该不会是他向警方提供的情报吧? 手机铃声打断了许纯良的沉思,他看了一眼号码居然是栾玉川。 许纯良心中暗忖,墨晗在自己这里碰了钉子,现在连栾玉川都出动了,可见那些龙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栾玉川今天已经抵达了东州,主要是和当地政府官员见面,商谈投资东州的事情, 栾玉川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想前往回春堂拜会一下许老先生,许纯良救了他的性命,他来东州于情于理都应当去救命恩人家里拜访一下。 许纯良认为栾玉川只是理由罢了,但是人家远道而来,如果避而不见也不礼貌,更何况赤道资本已经开始布局巍山岛,以后他们免不了打交道,先探一探他的目的。 许纯良和栾玉川约好时间,挂上电话,向梅如雪道:“赤道资本的栾玉川,他要来我家拜会我爷爷。” 梅如雪道:“今天周书记亲自接见了他,耿书记作陪据说赤道资本要在东州布局,这次投资不小。” 许纯良点了点头,如此看来栾玉川这个人牌面不小:“巍山岛应该是重中之重,巍山岛医院的转让协议他们已经签署了,目前正在和大恒谈判,打算接受大恒温泉颐养小镇项目。” 梅如雪道:“赤道资本如果能够将两个项目都拿下,对湖山镇是一件好事,可以统一规划,避免内耗。”停顿了一下又道:“对你也是好事。” 许纯良道:“跟我好像没啥关系吧?” “有!你以后跟墨晗不就经常见面了。”梅如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酸溜溜的。 许纯良哈哈大笑:“怎么有点醋味。” 梅如雪道:“我才懒得吃你的醋,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你说是不是?我只是提醒你工作和交情要分开,千万不要混为一谈。” 许纯良道:“谨遵梅书记指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三局合一 梅如雪笑了起来:“行了,别梅书记长梅书记短的,最近市里进行机构改革,成立高新区管委会,耿文俊同志担任高新区管委会党工高官,新增一位管委会主任,我的职位也会发生变动。” 许纯良道:“新增的管委会主任是你?” 梅如雪摇了摇头道:“我资历不够,应该是管委会副主任,耿书记肯定是要往上走的,估计很快就东州党组成员了。” 许纯良在湖山镇这段时间也不是白混的,估计耿文俊很快就会成为副市,他升职之后,高新区的领导层还会发生变动,十有**这个管委会主任就会落在梅如雪的头上了。 许纯良暗叹梅如雪进步之快,自己也得加把劲了,不然这辈子都得被梅如雪压在 梅如雪告诉许纯良,这次变动最大的是成立文旅局,因为汉源温泉给东州带来的负面影响,让领导层痛定思痛,他们决定改变东州文旅系统机构过于分散冗杂的现状,将旅游局、文物局、文化局三局合并,这样一来首先精简的就是各局领导。 被周书记从京城召来的傅国民,可谓是受命于危难之时,已经确定为东州文旅局局长兼党组书记,原文化局局长李玉山任党组副书记,原文物局局长陈定军去了老科协,其实就是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文物局副局长肖东担任文旅局副局长,并负责文物保护相关工作。 许纯良暗忖,这样一来傅国民的权力又大了,三局合一,管辖范围比过去大了三倍。 梅如雪则认为东州的文旅工作不好干,东州虽然历史悠久但是因为这个地方从古到今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战乱不停,地面上保留下来的古迹不多。本身也没有名山大川之类的自然景观,进入二十世纪以来,当地大量开采煤炭,对生态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成为资源枯竭城市。 现在所谓的一半青山一半湖,青山都是海拔一百多米的小丘陵,湖基本上都是人工湖和塌陷区,可以说东州最大的自然湖泊就是巍山湖了,还和济州共享。 东州将国家级度假区的中心定在巍山岛,就是想依靠这里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 许纯良打听了一下范理达,梅如雪没有特别留意,印象中这个人并没有出现在文旅局的领导班子里。 范理达成为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主任,许纯良本以为他受到了重用,十有**要继任旅游局长呢,可谁能想到计划不如变化,现在又成立了文旅局,这个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就变得有些不上不下了,估计连范理达自己都搞不清他的定位了。 梅如雪告诉许纯良,并不是所有领导都拥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也有不少跟狗熊掰棒子似的,掰一个丢一个,看目前的状况,范理达很不幸成为了被丢掉的那个。 送许纯良回到隐湖观邸,雨又下了起来。 许纯良听到这哗哗的雨声,看了梅如雪一眼,刚好梅如雪也在看他。 许纯良道:“雨这么大,要不你就别走了。” 梅如雪俏脸一热,小声道:“雨又不大,我可不想别人说闲话。” 许纯良道:“你对我还信不过啊?又不是让伱跟我睡甄纯在家。” 梅如雪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开车也没多远。”她主动凑过去在许纯良脸上吻了一记,却被许纯良勾住了脖子,拥入怀中,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 许纯良发现自己有必要安排上一个单独住的地方了,虽然别墅够大,但是平时爷爷都在,缺乏**。梅如雪又特别看重面子,如果自己单独住,或许她今晚就不会坚持回去了。 许大教主意识到自己已经道心如猿,意志奔马,在诱人的梅书记面前越来越缺乏定力,不过他也没有勉强梅如雪,在怀中厮磨了好一会儿方才放她离开。 梅如雪娇羞满面,被这厮揉捏得手足都软了。 梅如雪离去之后,许纯良从后门进入别墅,爷爷已经去睡了,甄纯坐在客厅里看剧。 许纯良道:“够自在啊。” 甄纯道:“享受假期的最后几天,我后天就回香江了。” 许纯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笑道:“这么快就走啦,东州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甄纯道:“有啊,你和外公。” “还有呢?” 甄纯眨了眨眼睛道:“羊肉串。” 许纯良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妮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甄纯帮他泡了杯茶。 许纯良道:“我看你和周德明玩得挺好的。” “明仔啊!他是个好人!” 许纯良一听她直接给周德明派发了好人卡,估计这事儿可能希望不大,不过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就算甄纯是他表妹,也不能干涉她的感情。甄纯道:“表哥,郑叔叔是不是喜欢我妈咪?” 许纯良道:“废话,这还是秘密吗?” 甄纯叹了口气道:“他也是个好人。” 许纯良心说这小妮子今晚是怎么了,接连派发好人卡。 许纯良道:“对了,我一直没顾得上问你你这次突然回来是什么原因?” 甄纯两只眼睛看着电视,心不在焉道:“想你们就回来喽,哪有什么原因。” 许纯良道:“感觉你有心事的样子。” 甄纯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我?有心事?呵呵,真是服了你,把心思用在你女朋友身上吧。” 第二天下午,栾玉川登门拜访许长善,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白慕山。 许纯良也没想到白慕山会来,心说这货当初从许家哄走了那么多的龙骨,怎么有脸过来的,不过远来是客,许纯良也不至于将这货给赶出去。 许长善倒是表现得非常热情,认出白慕山之后,和他亲切握手,感慨道:“和白教授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面了。” 白慕山道:“许老先生,我早就想来看您,可是我有负所托,始终愧疚于心啊。” 许长善道:“当年的事情也是天灾**,并非你心中所愿,你又何必记在心上,当初如果不是你认出那些龙骨是甲骨文,我也早已将龙骨入药了。” 许长善看得很开,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必要总是记在心上,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龙骨上记载的是早已失传的《黄帝内经天养篇》。 许长善又对栾玉川表达谢意,要知道这栋别墅就是栾玉川帮忙打了折扣。 许长善总觉得欠了人家一个很大的人情,其实他根本不清楚内情,栾玉川的命就是许纯良救的,不过许纯良提前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在爷爷面前千万别提这件事。 栾玉川此次前来特地带了新茶,趁着白慕山和许长善许久的功夫,栾玉川提出想参观一下。 许纯良明白他是想跟自己单独谈谈。 雨后的院落绿肥红瘦,空气清新,栾玉川提议他们出去在小区里面走走。 许纯良道:“栾总是第一次过来吗?” 栾玉川点了点头道:“可能你对赤道资本并不了解,一般来说,我们赤道资本是不做实体的,选择有潜力的项目进行投资,但是我们并不干涉具体的运营,给合作者以最大限度的自由。” 许纯良道:“有钱真好啊。” 栾玉川笑道:“什么都比不上生命重要,如果上次不是你帮我,我有再多钱也没机会花。” 许纯良笑道:“栾总通透啊。” “人必须要经历一次生死才能变得通透,我现在烟酒都戒了,一有时间就锻炼身体。” 许纯良故意道:“栾总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平时都怎么健身?说出来我学习学习。” 栾玉川道:“许先生家学渊源,我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事相求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栾玉川若是无所求怎么会有兴趣来这里拜访他们爷俩。 栾玉川道:“白教授是我的好朋友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甲骨文的收藏和研究上有所成就,我也答应帮他,龙古博物馆就是我出资创办,如果许家还有龙骨,我可以高价买下。”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成为问题。 许纯良道:“这件事之前我们就探讨过,当年我们家的确有不少的龙骨,但是后来都捐给了东州博物馆,还是白教授引荐的,我们家硕果仅存的几块,全都是当初夹在书里面的。栾总,这市面上的龙骨多得是,为何你们偏偏看中了回春堂的?” 许纯良当然清楚栾玉川的目的,他故意这样问,倒要看看他如何回答。 栾玉川道:“实不相瞒,根据白教授所说,回春堂当初捐献的那批龙骨,上面记载的文字非常特别,据他判断,那段文字里面包含着极其重要的史料,根据那些史料或许可以将我中华之文明史大大提前,甚至可以超过国际承认的埃及七千年历史。” 许纯良暗笑,栾玉川啊栾玉川,你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我这么好忽悠?白重山在甲骨文的研究方面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专家,也就是专家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五百八十章 错亿 白慕山的几本学术专著他都翻阅过,里面的甲骨文翻译错漏百出,估计这货也是连猜带蒙,比起此前的某位挖墓导致大量文物损毁的郭姓专家强不了多少。 许纯良甚至认为,以白慕山的水准根本无法破解《天养篇》的上篇,但是栾玉川还有白慕山的病的神奇康复又该如何解释?难道白慕山的专家身份只不过是用来掩饰真相的幌子,真正破译甲骨文的另有其人?又或者白慕山故意隐藏了自身的实力,降低翻译的准确率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白慕山口口声声他的肝癌的痊愈是通过在北美的手术治疗,可薛安良揭穿了此事真相,白慕山前往北美治病是真,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开过刀。 眼前的栾玉川冠脉堵塞已经打通,不吃药,不做介入治疗,就已经神奇康复。唯有修炼《天养篇》达到通经生髓的地步才可以办到。 许纯良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人都修炼了《黄帝内经之天养篇》,当然仅限于上半部分。 许纯良道:“栾总愿意为龙骨花费怎样的代价呢?” 栾玉川道:“一块龙骨一千万。” 古有千金买马骨,今有千万买龙骨。许纯良并不怀疑栾玉川的诚意,这货财力雄厚,身家据说有好几百亿,可以调动的资金更是不计其数。 愿意花这么多钱购买龙骨,证明一件事,栾玉川应该知道龙骨上记载的究竟是什么,也不排除他在试探自己,通过利诱自己的方式证实鬼市失踪的龙骨在自己的手中。 毕竟墨晗此前就拿出了现场的录像,认定了那个被鬼市众人围攻的家伙就是自己,栾玉川应该也知道了这件事。 许纯良道:“我回头好好在家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漏网之鱼,若是能找到那么几块,我岂不是就财务自由了。” “以许先生的实力,财务自由还不容易。”栾玉川绝不是奉承,比起龙骨,生命才是无价的,如果许纯良把医术致力于换取高额报酬方向,成为亿万富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许纯良问起他和大恒的谈判进展,栾玉川告诉许纯良,谈判仍在进行之中,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客人离去之后,许长善找出那些龙骨的拓片,盯着看了一会儿,喟然长叹道:“我实在是惭愧啊,祖宗留下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却不懂得珍惜,让这样珍贵的文献毁于一旦。” 许纯良没把栾玉川要花一千万买一块龙骨的事情告诉他,要是告诉了爷爷,还不知道他要懊悔成什么样子,毕竟过去他手里曾经拥有过一千多块,按照栾玉川的出价来换算,妥妥的一百多亿,硬生生错过了当东州首富的机会。 当然许长善绝非贪财之人,但是没有守护好许家的财富难免会感到遗憾。 许纯良道:“这些龙骨当年都是曾爷爷留给您的吗?” 许长善道:“究竟是哪一代留下的我也不甚清楚,当年回春堂被抄,基本上被搬空了。” “周仁和那帮人干的?”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就是他,现在想想也幸亏是他带人来,他知道那些都是好东西,所以想办法保住,换成别人只怕早就付之一炬了。”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他倒是帮咱们许家做了一件好事。” 许长善道:“他哪里是什么好人了?无非是想将咱们许家的东西据为己有。” 许纯良暗忖,若是爷爷知道周仁和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许纯良道:“爷爷,您和我曾爷爷的医术究竟谁更厉害一些?” 许长善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跟你的曾爷爷是无法相比的,你曾爷爷走得早,尚未来得及将医术都传给我,就已经含恨死去……” 许纯良的手轻轻落在爷爷的肩头表示安慰,许长善拍了拍他的手道:“我时常在想,我愧对许家列祖列宗,一来我学艺不精,二来我未能将许家的医术传承后人。” 许纯良笑道:“您老也太谦虚了,您要是学艺不精,那么东州还有谁敢自称良医?” 许长善道:“我可不是谦虚,你曾祖父走的时候,我也就学了他五成功夫,后来全靠自学摸索,他活着的时候,就说过我在学医方面天赋有限,甚至比不上……” 许纯良知道他想说的那个人是周仁和,低声道:“周仁和的医术比起您老如何?” 许长善道:“我开始以为他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可后来才发现,他对许家的医术了解不多,毕竟咱们老许家有门规,传子不传女,伱曾祖父当初虽然喜欢他,但是也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 许纯良暗叹,周仁和并非对许家的医术了解不多,而是周仁和信守承诺,他这辈子没有利用自身医术和回春堂抢生意,真正了解内情之后发现,周仁和这个人还真是忍辱负重。 “我曾祖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许长善道:“此事说来话长,当时我们有位姓黄的邻居,我们两家关系不错,突然有一天,他们家全家中毒而死,据说是有人在他们饭菜里下毒,你曾祖父也被警方叫去问话,过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去了之后,竟然偷偷服了毒。” 许纯良点了点头,爷爷说得和周仁和所说的情况基本上可以对得上,装出惊奇的样子:“难道曾爷爷和黄家……”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他老人家宅心仁厚肯定是不会做下毒的事情,后来查明,那个黄启江是特务,案子很快也破了,他是畏罪自杀,担心家里被清算,所以一起服毒身亡,你曾祖父为人谨小慎微,被此事给吓着了,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许纯良道:“黄家人都死了?” 许长善道:“有个小孩子还活着那孩子叫小龙,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那孩子现在做什么?” 许长善道:“不知道,事发不久他就被人接走了,现在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许纯良决定还是不要向爷爷透露此事,让老爷子安享晚年,不想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按照周仁和的说法,黄有龙将许家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此番进军中华,其目的就是要报复许家,不久前陷害爷爷的事情就是他一手策划。 想要让爷爷远离危险,最好的做法就是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许纯良不会等着黄有龙第二次出手。 许纯良本想在东州多待几天,但是秦正阳中途打电话让他尽快回去,赤道资本和长兴已经达成转让协议,明天就要签署正式合同,虽然他们过去和长兴签订的合同中有禁止转让的条款规定,但是这次是市里出面,要求他们湖山镇政府尽力配合并促成此事。 市里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地方上不可从中制造障碍,许纯良本以为这次赤道资本会将大恒颐养温泉小镇项目一并拿下,但是谈判没有那么顺利,双方最终没有谈妥。 大恒集团坚持继续保留这个项目,在谈判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人事变动,原大恒集团华东区总裁张恒阳引咎辞职。 张恒阳和许纯良之间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关键时刻懂得让步,总体来说做事比较温和也比较灵活。 秦正阳深知长兴健康养老医院项目非常敏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一场暴风骤雨,让许纯良提前回去是为了平稳过渡,最近巍山岛风波不断,他可不想再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市里对这次的签约仪式非常看重,新任文旅局局长傅国民亲自前往出席,华年集团方面也有赵飞扬、裴琳前来,赤道资本这边的代表是墨晗,同时还有沐天集团总经理王宏峰。 许纯良一听这个阵容就明白了,赤道资本还是只负责投钱,具体的建设管理都是沐天集团在做,按照佟广生的说法这个沐天集团就是个日资企业,如果他们扎根巍山岛发展,在许多当地人的眼中等于鬼子又进村了。 秦正阳反复叮嘱这件事务必保密,在正式合同签署之前千万不要制造太大的影响,以免引起民意反弹。 许纯良接到秦正阳的电话之后马上返回巍山岛,回去的途中就开始部署相关接待工作。 事实证明,秦正阳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还没等许纯良回到巍山岛。巍山岛医院的全体员工就前往镇政府请愿,他们不愿被卖来卖去,他们希望镇里能够收回医院的管理权,希望回到四年前的状态。 许纯良得知这件事之后马上给金永浩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管采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控制住员工的情绪,合同还没有正式签署,消息怎么就泄漏出去了?这件事肯定有人在内部捣鬼。 金永浩颇为无奈,巍山岛医院的这帮老员工可没那么好控制,他如果说话管用,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出去镇政府请愿的事情,归根结底这些人对长兴从来都没有认同感。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一章 再起波澜 金永浩现在只想着赶紧结束眼前的一切,转让合同正式签署之后,他马上拍屁股走人,从今以后再也不来巍山岛这个留下他太多羞耻记忆的地方。 金永浩告诉许纯良华年大健康的副总武法军目前就在医院,负责事务的也是他,自己就是个帮忙敲边鼓的,他说了根本不算。 许纯良才不管他扮演得什么角色,提醒金永浩,华年集团一天没有把巍山岛医院转让出去,发生的任何事情华年都要负责,造成任何不良后果,湖山镇政府都有权追究他们的责任,这其中也包括了金永浩本人。 许纯良还没有抵达巍山岛,张海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让许纯良先别急着从码头出来,巍山岛医院有不少员工都去码头迎他了。 许纯良感到莫名其妙,迎我干什么?真把我当成青天大老爷?要让我为他们出头做主?想不到自己在巍山岛医院这些医护人员心中的地位居然这么高。 张海涛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让许纯良千万做好心理准备,那群人不是欢迎他的,现在巍山岛医院的那些员工认为他和赤道资本是穿一条裤子的,此前帮着他们说话,根本就是套路,无非是做样子给他们看,真正的目的是将他们给卖了。 许纯良实在是够郁闷的,这简直就是无中生有,他是想把巍山岛医院从长兴手中夺过来不假,但是他没想过卖给赤道资本,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之间的转让协议事先也没跟自己通气,我特么是个体恤民情的好官,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许纯良从来都不是一个临阵退缩的人,再说巍山岛就这么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决定直面困难,大摇大摆地来到码头上。 许纯良朝着他们走了过去,这群医护人员呼啦一下就把他给围上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质问着,人多嘴杂,说得也是乱七八糟,不过大家都是文化人,虽然一个个义愤填膺,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向许纯良出手的,都知道这厮能打,而且人家现在是副镇长,傻子才跟他动手。 许纯良乐了:“大家怎么都来这里了?有什么事情还是去医院说吧。” 刘福贵道:“许副镇长,你做事也太不厚道了吧?” 许纯良道:“我怎么不厚道了?老刘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刘福贵道:“你口口声声要为我们主持公道,结果就这么主持公道的,怂恿我们和华年集团搞对抗,一转身就把我们又给卖了,伱当我们是什么?你有没有尊重过我们巍山岛医院的医护人员。” “你们都是听谁胡说八道的?谁怂恿你们跟华年搞对抗了?谁说我把你们给卖了?我就是乐意卖也得有人愿意买不是?”不是许纯良看不起他们,就这帮人的水平,离开巍山岛很难找到饭吃。 有人道:“你就别骗我们了,谁不知道你把我们巍山岛医院卖给你的老相好了。” 许纯良盯着说话的那位,是位退休老太太,不看她年纪大了又是个女的,许大教主真想一巴掌抽过去,还特么老相好,一来墨晗不是自己的相好,二来人家也不老,真是气人啊! 又有人说:“你也太贪心了,一个酒厂还不够,还要加上我们医院。” 许纯良道:“我不清楚谁在造我的谣,但是我保证我会把这个人找出来,还有,你们有证据的话可以说,没证据的话不能胡说,谁敢以讹传讹,我就连他一起告,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巍山岛医院的,我不但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我还要砸了你的饭碗。” 现场刷的静了下去,许纯良盯着刘福贵道:“连我什么时候到巍山岛都打听清楚了,可以啊,看来有内应啊,刘福贵,你带头扰乱公共秩序,威胁地方干部。” “我没有……我们就是来要个说法。” 许纯良道:“要说法可以,但是你们摆这个阵势干什么?以为人多我就会害怕?以为法不责众?我可告诉你们,怕死我就不是共产党员,我看谁敢拦着我。” 反正他也不是,他也清楚这群人没有一个是奔着要他命过来的。 许纯良往前走,这群医护人员别看人多,但是没有人敢真玩硬的,刘福贵强撑着站在原地,许纯良来到他面前,眼睛一瞪:“让开!” 所有同事都望着刘福贵,指望着这货跟许纯良硬碰硬对抗一下,谁都没想到,这货把脑袋一耷拉,还说了一句:“好!”已经麻溜地闪开了,真是怂出了新高度。 带头的都示弱了其他人才不当这个出头鸟,一个个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许纯良大步经过,这群白衣天使如同列队欢迎似的。 张海涛没敢靠得太近,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属于巍山岛医院,吃力扒外干得太明会被人唾弃的。 许纯良离开包围圈,张海涛就开着q7来到他身边,冲着许纯良道:“许镇长,赶紧上车。” 许纯良拉开车门上车,上车前不忘转身看了一眼那帮医护人员,都还在原地站着呢,一个个或愤怒、或迷惘、或郁闷,什么情况?说好的找他要个说法,怎么就这么容易把他给放走了。 许纯良道:“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不嫌丢人啊!有问题回医院啊!” 汽车驶出码头,张海涛感叹道:“许镇长,还得是您啊,一出场就把他们给震住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了。”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不会说就别乱说。” 张海涛嘿嘿笑道:“遵命,遵命。” 许纯良道:“什么情况?谁把转让的消息散布出去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海涛道:“我也不清楚,突然之间就满城风雨,都说您把我们医院卖给赤道资本了,这不刚巧赤道资本的代表是墨小姐,所以大家认为被您给利用了。” 许纯良道:“我什么时候利用他们了?” 张海涛道:“不知道谁传的,说那天在工地发生的事情是您布局,还说那个周德明是周书记的公子,一切都是您计划好的苦肉计,华年集团被您给算计了,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墨晗。” 许纯良望着张海涛。 张海涛赶紧解释:“许镇长我发誓,那天的事情我跟谁都没有说过。”他比谁都要清楚那天周德明出现在工地现场就是许纯良布局,只不过当时没设计周德明挨打的环节,谁也没想到华年的这帮保安这么虎。 许纯良道:“海涛,有人在利用这件事兴风作浪。” 张海涛道:“华年集团是不是真把医院给转卖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才确定的事情,秦书记专门交代,在正式合同没有签署之前尽量保密,以免造成民意反弹,这倒好,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估计这件事肯定是内部出了问题,因为涉及到的部门众多,也不好锁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谁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总之泄露消息的人没安好心,故意制造恐慌不说,还往自己的身上抹黑,说他和墨晗联手强取豪夺,权色交易的风波平息没多久,这下波澜再起了。 关键是许纯良并非初犯,巍山岛酒厂风波在前,虽然那件事证明跟他无关,但是他已经名声在外。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这件事的针对性很明显,有人故意想将这池水给搅浑了,主要的目的应该是破坏这次转让,顺便再黑一下他。 赤道资本主动提起的转让,按理说他们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华年集团方面也急于摆脱困境,可以将健康养老医院这个烫手山芋扔掉,同时还能获得两亿的转让金,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华年领导层干这件事的可能性也不大。 无论是谁策划了这件事当务之急就是灭火,尽快将温度降下去,如果影响扩大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万一让周书记知道自己利用他宝贝儿子套路长兴,换成谁都会不开心。 许纯良让张海涛先回医院,他给金永浩打了个电话,让金永浩马上安排医院主要负责人去会议室开会,考虑到如果只是自己过去还缺乏说服力,许纯良又联系了一下墨晗。 虽然两人之间最近有些不快,巍山岛医院涉及到赤道资本的利益,许纯良打算安排她安排在全院职工面前做个情况说明,当然他也考虑了墨晗不配合的可能。 墨晗目前就在巍山岛,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她并未犹豫,马上同意前往参加会议。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二章 近墨者黑 一个小时后,巍山岛医院的大会议室内召开了一次关于健康养老医院项目转让说明会议。 许纯良来得比较早,先在隔壁办公室里跟武法军和金永浩交流了一下情况,会议即将开始的时候,墨晗才匆匆赶到。 许纯良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墨晗唇角动了动,似笑非笑,还记得他在济州骂自己小泼妇呢,如果不是突然状况,真不想搭理他,可见到之后又感觉有些恨不起来。 两人一起向会场走去,许纯良低声道:“你们背着我谈交易,我一分钱好处没捞着,挨骂可顶在前头,咱可不带这么坑人的。” 墨晗道:“你挨骂跟我有关系吗?” 许纯良道:“有,你没听他们都说我是近墨者黑。” 墨晗瞥了他一眼,发现几天没见他居然真黑了一些,估计是阳光的缘故,跟自己可没什么关系,想起许纯良现在被千夫所指的狼狈状况,心中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两人一起进入会场,他们的出现让会议室内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墨晗听到下面有人在嘘他们。 有人在骂: …… 吃里扒外! 出卖医院利益,怎么还有脸来。 近墨者黑心太黑了。 把我们当成巍山岛酒厂了,把湖山镇当成他们自己家了,要搞夫妻店吗? …… 墨晗听到这些众说纷纭的声音,非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有些想笑,不得不佩服人民群众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她和许纯良各怀心思。 武法军和金永浩交递了一个眼色,他们事先商定好了,今天的会议由金永浩主持。 金永浩清了清嗓子道:“大家请先静一静考虑到近期发生的一些状况,有许多流言蜚语,使得人心浮动,忐忑不安,所以我们今天特地召开这次会议,大家请多些耐心,我们今天特地请来了湖山镇的许镇长,华年大健康的武总,还有赤道资本的市场总监墨小姐,他们会对大家所关心的问题进行逐一说明,现在我们先欢迎许镇长讲话。” 金永浩率先鼓掌,与会者掌声寥寥,看来大家都不待见这位过去的许院长,现在的许副镇长,因为多半人都认为被他给欺骗了,这厮过去在医院的时候代表长兴打压他们,现在去了湖山镇居然还变着法子的祸害医院。 许纯良一点都没觉得尴尬,笑眯眯道:“我今天本没打算来医院可我一下船,刘福贵同志就带了二十多人在码头上把我给围住了,说我把巍山岛医院给卖了,说我出卖伱们的利益,我出卖你们什么利益了?我在这里必须要声明一下,我在湖山镇政府工作,具体负责招商引资,但是我不做生意,我也不会从中捞取任何的好处。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既然敢来,就敢面对千夫所指,你们拿出我以权谋私的证据,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如果谁敢捏造谎言,编制黑料,只要让我抓住,我就敢把你不安分的手指头给掰断了。” 现场鸦雀无声,这货敢威胁人民群众,回头打12345投诉他。 许纯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说我近墨者黑,墨小姐姓墨,我这两天也的确黑了点,可我黑是因为太阳晒多了,跟她没关系,我们之间也没有你们想像的那种关系,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你们如果不信可以问问墨小姐,我许纯良有没有拿过她一分钱的好处?” 墨晗心说你拿我说什么事,没有就没有,你不怕越描越黑,没拿我一分钱的好处?这段时间可没少坑我。 许纯良道:“华年集团和赤道资本达成转让协议之前我并不知情,这不是我推卸责任,事实上,他们双方是在签署了转让协议之后才通知了我们湖山镇政府,这一点武总和墨总可以证明。” 武法军和墨晗对望了一眼,他们都点了点头,事实不容辩驳,虽然许纯良的意思很明显,说这些只是要证明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许纯良继续道:“在这里,我首先表明一下湖山镇政府的态度,我们湖山镇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我们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永远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个人觉得这次的转让对你们有益无害,你们是打算跟着华年集团同舟共济,还是想加入赤道资本从此走上金光大道?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你们如果不懂得权衡利弊,继续这么闹下去,把这次的转让搞黄了,最终倒霉的还是你们自己!” 下面有员工举手,许纯良道:“你别忙,我们还没到回答问题的时候,接下来我还是把话筒交给华年集团的武总,让他跟大家亲自解释一下。” 武法军做了一个转让情况说明,承认华年集团和赤道资本达成了协议,将包括巍山岛医院和健康养老医院在内的所有项目都转让给对方,他并没有谈及具体的价格,只是说,这次的转让充分考虑到了全体员工的利益,是为了巍山岛医院更好的发展。 至于以后会如何发展已经是赤道资本的问题了,武法军认为没必要向这群员工进行解释。 旁观者清,会议召开之后,先是许纯良把他自己摘清,一副与己无关的架势,然后是武法军将责任推诿给赤道资本。 下面的员工已经不愿意了,纷纷抱怨起来,赵宏达大声道:“你们这说了等于没说啊,你们一声不吭就把医院转让了,有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有没有尊重过我们这些医院的老员工?医院不是你们说卖就卖的。” 其他员工纷纷附和,金永浩看到局势不妙,赶紧出来发声道:“大家请不要激动接下来请墨总监进行情况说明。” 墨晗环视会场内的医护人员道:“其实这件事非常简单,华年集团之所以要把项目转让给我们,是因为他们没钱了,兑现不了对湖山镇政府的承诺。” 华年集团一方的武法军和金永浩表情都变得非常尴尬,是事实不假,可你也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吧。 墨晗的这句话一说,下面更是群情激奋:“当初他们拿下巍山岛医院就没花钱,凭什么替我们做主,把我们给卖了?” 墨晗道:“华年集团和湖山镇政府当初怎么签的合同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利益来往我更不清楚,如果你们想知道,可以去找纪检部门调查。” 许纯良心说这妮子够坏的,分明把矛头往我身上引,我倒要看看你还要怎么说? 墨晗道:“至于谈判的细节属于商业机密,我不可能在这里公开,在这里我只能向大家保证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赤道资本入住之后,你们的待遇肯定不会改变,你们的工资奖金再不会发生被故意拖欠的现象,如果你们还不相信,可以让湖山镇政府做担保。”她向许纯良望去,现场能够代表湖山镇的只有许纯良。 许纯良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湖山镇政府无论过去现在还是以后都会将你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不管谁来接受这边的项目,谁触犯了你们的利益,就是跟我们湖山镇政府过不去。” 他才不会上墨晗的当,我凭什么给你们担保?在这里我们是规则的制定者,谁敢违规我一视同仁。 接下来到了自由提问环节,还是赵宏达第一个站了起来:“我有几个问题,一,这次转让的金额是多少,二,赤道资本有没有建医院的打算,三,我们的编制归哪里?我们的收入和退休金会不会受到影响?” 墨晗道:“转让金额两个亿,赤道资本接手之后,会继续进行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至于你们的编制问题,会有专门的政府部门向你们解释。”她直接把皮球踢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在你们的编制问题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大家不要毫无根据的揣测,巍山岛医院只会越变越好,请大家对政府多一点信心,我在此保证,在正式签约之前,华年集团会发放所有拖欠的绩效工资和奖金。” 武法军故意咳嗽了一声,许纯良的这个承诺越权了,他不应该替华年承诺这件事。 许纯良的这个表态总算获得了一些掌声,落实到自己身上的利益才是最为实际的。 会议结束之后,武法军苦笑道:“许镇长,我想跟您谈谈关于所谓拖欠绩效的事情。” 许纯良道:“有什么好谈的?拖欠员工的工资难道不应该发放吗?” 武法军道:“绩效工资本身就是和效益挂钩的,巍山岛医院这些年都处于亏损的状态,按照医院的审核机制,没有完成任务的就是要扣发部分绩效工资,这是最初就说好了的。” “最初说好的事情多了,你们华年集团还承诺把健康养老医院建起来呢,现在还不是违反了当初的承诺。” 武法军无言以对。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三章 死不承认 墨晗在这一点上和许纯良保持同一阵线:“武总,我也认为在正式签署合同之前你们必须要把过去的历史遗留问题全都解决,当然,如果你们嫌麻烦,我们可以在转让金额上扣除需要支付给员工的部分。” 武法军道:“我会尽快向公司高层反映。” 许纯良道:“我真是看不懂你们华年集团了,一个民营企业搞得机构这么繁冗,办事效率极其低下,难怪伱们经营的一团糟。” 武法军叹了口气道:“许镇长,我和老金都只是跑腿的,我们说了也不算啊。” 许纯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说了不算来干什么?让说了算的人过来解决问题,华年能不能拿出点诚意?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和耐心。” 墨晗道:“许镇长说得没错,到目前为止我没看到你们华年方面的任何诚意,如果你们打算把巍山岛医院那么多的问题都留给我们来处理,那么明天合同不签也罢。” 武法军一听有点慌了,协议都已经草签过了,眼看就是正式签约了,她居然要反悔了,赶紧道:“墨小姐请放心,我一定尽快把这些事处理好。” 墨晗道:“再多的保证也是空口白话,还是等医院的问题解决了,我们再签署正式合约。” 她说完起身离开,许纯良其实早就想走了,选择和墨晗一起离开。 两人来到停车场,许纯良道:“明天新任文旅局局长傅国民过来参加签约仪式,你真打算放他们鸽子?” 墨晗道:“我们的钱投给谁还不是一样,我也没说不签,可现在要是签了,华年集团马上抽身走人,所有麻烦和包袱都丢给我们了,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依着许纯良的意思,两亿的转让费都不用给,墨晗现在醒悟还不算晚,关键时刻摆华年集团一道,证明她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把问题看得明明白白。 两人目光相遇,墨晗抿了抿樱唇,有些艰难道:“对不起那天我不该用水泼你。” 许纯良心中暗笑,这妮子终究在自己面前服了软,他非常明白,完全是冲在龙骨的份上,许纯良大度道:“没关系,我也骂了你是个小泼妇,咱们扯平了。” 墨晗愣了一下,非要重复一遍吗?这岂不是等于又骂了自己一次,这货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忍气吞声道:“栾总因为这件事狠狠批评了我,他说我恩将仇报。” 许纯良笑道:“没那么严重,你只是恼羞成怒罢了。” 墨晗道:“那天晚上你当真没去鬼市?” 许纯良道:“我骗你有意义吗?” 墨晗叹了口气道:“应该是我认错了,那天晚上时太平突然联系白教授,说要马上进行交易,之所以没有通知你,是因为这件事具有一定的风险,你又是国家工作人员,万一出了差错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前程。” 许纯良有些佩服墨晗了,这种谎话都想得出来,好像你全都是在为我着想一样,骗鬼啊。 墨晗道:“你或许不信,但是如果交易顺利,我得到那些龙骨之后肯定会将拓片给你的,我不管栾总怎么想,我既然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做到。” 许纯良心说我信你个鬼,你现在是龙骨中途被截胡所以才这么说,如果一切顺利,你肯和我共享才怪,虚情假意谁不会啊,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当初我就不会跟你合作。” 墨晗暗骂他虚伪,真以为自己不清楚,你选择跟我合作无非是想利用我,她也不点破,装出心悦诚服的样子:“总之我答应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先跟你商量再做决断好不好?” 许纯良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未见她像今天这样服过软,看来这次是真被自己拿捏住了七寸,不得不低头啊,想想此前看过的那段录像,虽然戴着绿帽子,可熟悉的人还是应该可以从身形认出自己。 墨晗的态度表明,她认准了失窃的龙骨就在自己的手里,心中一定对自己极度不爽,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许纯良道:“事情既然过去了,咱们都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该怎么合作还是怎么合作好不好?” 墨晗点了点头,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暗叹,这厮真是无耻,都被人给录下来了,还是死不承认,当真以为戴一顶绿帽子就能够瞒过自己的眼睛?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刚才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秦正阳的耳朵里,秦正阳哭笑不得道:“纯良啊,我让你回来是要化解矛盾平稳过渡,不是让你激化矛盾的。” 许纯良道:“秦书记,这跟我有啥关系?是赤道资本嫌华年集团缺乏诚意,我个人认为在签约前华年集团有责任把遗留的问题全部解决了,如果他们不解决,以后这些问题保不齐还得我们来处理。” 秦正阳让他尽快协调一下,签约的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明天新任文旅局长傅国民会过来参加,总不能再临时更改,之前都已经达成了转让协议,何必再添波折,围绕健康养老医院的事情折腾得实在是够久了,他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彻底把问题彻底解决。 许纯良挂上电话,把秦正阳的意思转达给墨晗。 墨晗居然无比配合地点了点头:“行,你让我签我就签。” 她的态度简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搞得许纯良都有些不适应了,他笑道:“我还得申明一下,合同是你们双方谈的,我就是个见证人,无论是我还是湖山镇政府都不会参与任何意见。” 墨晗道:“知道你害怕承担责任我也给你做个保证,我们不会变更土地的用途,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会马上进行,巍山岛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我们都会留用,他们的待遇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许纯良心中暗忖,如果她的承诺全都兑现,无论对巍山岛医院的员工还是对湖山镇都是一个好消息。 墨晗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先将我们的转让金打入政府指定账户,由你们督促华年集团解决现阶段存在的所有问题,一切解决之后,政府再将钱打给华年。” 许纯良当然赞同,他一直不爽华年,能给华年添点堵何乐而不为,许纯良顺便帮她又出了一个馊主意,他认为明天的签约仪式,华年只派赵飞扬过来还不够重视,最好让唐经纬唐经纶兄弟之一过来参加。 墨晗一听就知道许纯良要借机折腾一下华年集团,她马上表示同意。 武法军将墨晗的意见反馈给了裴琳,裴琳决定去找赵飞扬。 赵飞扬从南江回来之后一直等着裴琳找他离婚,可等了几天都没见动静,赵飞扬开始意识到,那天裴琳说离婚的事情只不过是试探,她根本就没有离婚的意思,更舍不得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这几天她频繁前往母亲那里,不知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老太太居然劝他们和好,还说裴琳也是受害者。 裴琳和赵飞扬一天没有离婚,她就还是院长夫人,她去见赵飞扬没有人敢阻拦。 两口子在办公室见了面,赵飞扬一见她就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咱们之间的事情不适合在这里说。” 裴琳道:“我跟你谈公事,不到这里说去哪里说?回家说吗?你回过家吗?” 赵飞扬沉默了下去,他明显感觉到裴琳撕掉了温柔的伪装,面对自己表现得越来越强势,这种强势的背后还隐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裴琳道:“我刚接到通知赤道资本那边提出了一些新的条件。”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巍山岛医院的那些医护人员这两天闹得挺欢,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人家提出新的条件也可以理解。” 裴琳道:“两亿的价格是唐总亲自拍板定案的,我权力有限,你对巍山岛那些医护人员提出的条件怎么看?是不是要无条件满足?”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好合好散吧。” 裴琳听出他这句话是在一语双关,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是说我们俩吗?” 赵飞扬没说话,平静望着裴琳,让她自己去体会。 裴琳道:“我考虑清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咱们的婚姻就算有错,孩子是无辜的,需要承担主要责任的那个人也不是我。” 赵飞扬道:“我是说分院的事情。” 裴琳道:“明天的签约仪式我不会去,赤道资本他们说如果唐总对这次的签约没有足够的重视,大家可以重新考虑签约的事情。” 赵飞扬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裴琳道:“你这么聪明还听不懂什么意思?人家嫌我不够份量,这次的转让协议如果想顺顺当当的签下来,华年的当家人应该来一趟,不然万一出什么变故,这两亿恐怕就黄了。” 赵飞扬有些头疼,赤道资本那边的事情还真不少,唐经纬已经已经将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交给了自己负责,在分院转让的事情上自己是有权签约的,两亿对现在的华年来说是及时雨,唐经纬也答应这两亿到账之后会先拨给长兴使用。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四章 战略调整 赵飞扬看了看时间,让唐经纬从南江专程赶来一趟参加明天的签约仪式好像不太现实,明知唐经纬不会高兴,赵飞扬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他,把新近发生的状况向他进行了汇报。 唐经纬认为自己现在就是虎落平阳,换成过去他根本不会把区区两亿的合同放在眼里,可现在别说两亿,就算是两千万他都非常重视,听赵飞扬说完巍山岛那边的状况之后,他马上做出决定,让公司ceo唐经纶去巍山岛,当初健康养老医院项目就是他搞出来的,现在结束也应该他去,善始善终嘛。 这次签约仪式就安排在湖山镇政府内如期举行,唐经纶接到大哥的指示后匆匆从南江赶往东州,还带上了他的侄子唐天一,唐经纬把唐天一安排在他身边当助理。 唐经纬的本意是让儿子多多历练,可唐经纶认为唐天一就是个马尾提豆腐提不起的惫懒货色,在自己身边也就是个跟班的,顺便还能监视自己,不过就凭着这厮的能耐,自己不把他卖了都是念着亲情。 路上唐天一也是牢骚不断,在他看来压根没有必要来这一趟。 唐经纶心说这个败家子还没有认清现实,华年集团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不是资金周转不灵,也不会急于精简项目,频频套现,巍山岛医院这块地能够换来两个亿还是相当划算的,毕竟当初在这一项目上投入不多,满打满算也就是建设样板区投资的八九百万。 唐经纶认为自己的运气差了点,本来精心准备了利好三板斧,可第一板斧就没起到应有的效果,健康养老医院奠基礼投入了不少钱,最后连个水花都没起来。 他在和大哥的博弈中也没占到便宜,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利用丑闻逼迫大哥退出,将华年的管理权交给了自己,偏偏这个时候华年出现了大规模债务违约。 唐经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大哥不出山,仅凭着他的个人能力是无法搞定债务重组的,但是他又不甘心,华年集团之所以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完全是因为大哥的决策失误,盲目海外布局,商业版图扩张太快,最后导致后继乏力,又赶上国内房地产严冬,再加上国际环境的不断恶化,几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加速了华年危机的爆发。 虽然他们挥泪甩卖了海外物业,可得到的现金还不足以补上这几年的亏空,国内债务违约更是让华年的处境雪上加霜,幸亏唐经纬凭着和当地政府良好的关系,说服政府出面牵头担保,不然华年集团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当初唐经纶力排众议收购的长兴医院,如今变成了华年手中最优良的资产,唐经纶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大哥听从自己的建议,提早布局国内大健康市场,而不是什么全球化布局,华年也不会深陷泥潭。 做任何事都不能和大势抗争,生意也是一样,谈到营商环境,赚钱机会,国内在全球范围内也是首屈一指的,唐经纬偏偏要舍本逐末,一手的好牌打得稀烂。 唐经纶感觉有种家道中落不得不变卖家产的悲凉,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唐天一正在和他的朋友韩文胜吹得口沫横飞,这货压根都没意识到华年面临的深重危机,还在因为一所乡镇医院卖了两个亿而沾沾自喜。 在唐天一看来,巍山岛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即便东州市正在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主打什么养生概念,对他们这类人来说还是毫无吸引力,能够吸引到他们的是阳光沙滩泳装美女,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而这一切巍山岛全都没有,华年在这里投资就是打水漂,现在能够安全撤离还能大赚两亿已经是运气爆棚了。 唐天一不屑道:“这破地方拿什么跟琼岛相提并论?回头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去琼岛投一度假区,那资源那档次不是这里能比的。” 韩文胜这次跟过来是看热闹的,他点了点头道:“还是你有眼光有格局。” 唐经纶嫌这俩小子过于聒噪,皱了皱眉头道:“今天签完合同之后,这破地方就跟华年没关系了,以后你们就算想来机会都不多了。” 唐天一道:“您当我乐意来?要不是我爸非让我代表他过来,我才不来呢。” 许纯良亲自前往码头接待了傅国民一行,傅国民这次和李玉山一起过来的,从表面上看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 傅国民把许纯良介绍给李玉山认识,李玉山握着许纯良的手道:“我对小许同志是久仰了。” 许纯良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惭愧,惭愧!” 李玉山道:“我听说的可都是好事。” 许纯良非常清楚自己的名气都是前阵子打人上热搜给带起来的,那件事是因为背后推手运作,许纯良事后复盘了那件事的全过程,越发觉得武法军这个人可疑。 常言道,过犹不及,武法军那天表现得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第一个冲出去打人,事后许纯良通过观察,发现武法军并非性情鲁莽冲动之人。 那场斗殴直接导致了许纯良从华年集团出局,可以说武法军就是导火索,许纯良虽然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但是那件事的受害者是自己,获利者是武法军,这厮非但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得到了裴琳的重用。 傅国民和李玉山都是第一次来巍山岛,两人抵达巍山岛之后选择的第一站不是镇政府,也不是巍山岛医院,他们想去国家度假区项目指挥部看看,这并不在预先安排的流程内。 许纯良赶紧给范理达打了个电话,最近一段时间都郁郁不得志的范理达正在湖边钓鱼,听说领导来了,慌忙收拾东西往回赶。 范理达回去的还算及时,他前脚刚到,傅国民他们后脚就到了。 因为文旅局的成立,他们这个项目指挥部处境非常尴尬,市里没有明确他们是不是属于文旅局,也没有明确说指挥部要不要取消,范理达现在最后悔就是来了这里,如果留在旅游局,至少文旅局副局长的名单上会有他,现在好了,挂着项目指挥部总指挥的职务,具体干什么都不知道,下面的工作人员更是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工作该怎么开展了。 市里成立这个指挥部的初衷是要宏观布局,统一调控,做好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建设监督指挥工作,可后来定位进行了调整,主要工作是协调和济州相关部门的关系,大家互通有无,做到集合优势资源,统一调配,不搞重复项目,杜绝浪费。 这次的微调等于将最初赋予他们的权力给压缩了,虽说东州和济州领导层面上协调的不错,签署了不少共同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文件,可落实到具体工作上,两边真正的沟通不多,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政。 其实这也是难以避免的,毕竟两座城市隶属于不同的省份,各有各的发展规划,各有各的利益需求,相互协作说得容易,做起来太难。 这样一来范理达负责的这个项目指挥部就成了个摆设,文旅局成立之后,他原本指望着指挥部重新划归文旅局,自己回去担任副职,但是不知怎么,领导把这个指挥部给忘了,更不用说他这个副处级干部。 范理达原指望正处也变得遥不可及,也是通过这次的事情他明白了自己在市领导的眼中屁都不是。 范理达来巍山岛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改变很大,尤其是肤色方面,因为几乎每天都坚持户外钓鱼的缘故,晒得很黑。 李玉山和范理达很熟,尽管如此第一眼也差点没能把范理达认出来,范理达迎上来和傅国民握了握手:“傅局长,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傅国民因为长期在东州驻京办工作,所以他和东州本地的这些中层干部不熟,他在驻京办的工作主要是服务于领导,至于这些平级或者比他级别要低的干部,除非很有潜力,或者他有心相交的,多半都不认识。 李玉山介绍道:“范理达同志,过去在旅游局担任副局长,工作能力非常突出。”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都想笑,范理达最有名的就是酒量,这货有旅游局第一酒仙的称号,不是说他能喝,而是喝完酒之后什么事情都敢许。 傅国民道:“范主任辛苦了。” 范理达道:“不辛苦。” 傅国民视察了一下他们的办公环境,这里的确艰苦了一些,许纯良此前曾经在他面前提过范理达其人,傅国民也抽空了解了一下,这次文旅局成立意味着市里要在文化旅游方面重点发力了。 傅国民个人认为这个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指挥部是多余的,其功能和湖山镇政府存在重叠,如果说重点在协调和济州相关部门的关系,傅国民也觉得毫无必要,两个城市之间文旅方面虽然有协作的部分,但是更多是竞争。 双倍期间,求月票支持! 章鱼看到了大家的反馈,这几章因为是过渡转场,相对平淡了一些,但是一本长篇适当的铺垫是必不可少的,谁也不可能保证一本书从头到尾都是高潮。 通常遇到这种状况都会大量更新,但是章鱼上半年的状况的确做不到,上要照顾老人,下要陪伴儿子高考,我能做到不断更已经尽了全力。 长兴医院——巍山岛是初始故事总要的发生地,当然要围绕这里进行,还请部分读者多些耐心,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这是本世情,懂得自然懂,不懂的我也不强求,只希望勿出恶言,所有诚恳的意见我都接受。 本书写到目前为止,我都是按照既定的节奏在进行,大家只管放心,除不可抗拒力以外,不会出现太监或烂尾,暂定五百万字以上。 月票双倍期间,大家有月票的还是支持一下吧。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五章 败走巍山 傅国民来到国家级度假区规划图前方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向范理达道:“这张规划图也包括济州?”范理达点了点头道:“市领导指示,我们要在这个项目中和济州互通有无,协调发展。”傅国民笑了起来指了指济州太白洼的部分:“人家的规划已经改了,这里要建设一个大型的水上乐园,号称亚洲最大,明年夏天就会开园。”范理达头皮一紧,疏忽了。 许纯良道:“济州那边不厚道啊,应该通知咱们一声,咱们巍山岛也有水上乐园的项目,这不是重复建设了?浪费国家资源。”文旅方面虽然不是他负责的领域,但是许纯良不想范理达难堪,这样说是为他解围。 范理达道:“是我跟他们沟通不够,回头我马上安排调整。”傅国民道:“不用了,人家的规划当然要从自身的利益出发,根本不会跟咱们商量,就算商量了,也不可能因为咱们建设同类型的项目就放弃。”李玉山道:“城市和人一样都是有私心的。”傅国民笑道:“有私心不怕那就竞争嘛,只要是良性的就好,大家不要相互拆台,竞争可以促进彼此进步发展。”听话听音,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东州在文旅方面的战略布局应该重新进行了调整,到了傅国民这种级别,话肯定不会是随便说的,尤其是在这种公共场合。 范理达思考着人生,我特么来巍山岛图什么?都说人挪活树挪死,我特么把自己挪到一个死角,如果以后东州和济州在文旅方面走竞争路线,那指挥部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市领导在文旅方面的政策调整也太快了,上次要搞指挥部,说什么双城共建,该不是哪位领导喝多了想出来的吧? 范理达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都觉得范理达可怜,现在这货跟个没娘的孩子似的,莫名其妙就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傅国民道:“范主任在东州文旅系统工作多年,你对咱们东州旅游的未来发展有什么建议?”范理达谦虚道:“从市里成立文旅局来看,我过去的目光还是局限了。”傅国民道:“别谦虚嘛,你给市领导的东州旅游建议书我也看到了。”范理达头皮一麻,那份建议书是文旅局成立之前他给分管领导送过去的,他只是想在领导面前找点存在感,绝不是针对傅国民,范理达担心傅国民误会,慌忙解释道:“我那份建议书只是个人观点,贻笑大方了。”傅国民道:“有些建议挺好,尤其是你提出美食是旅游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东州这些年在大力整顿市容市貌的同时,也少了许多的人间烟火气,取缔了多个夜市,取缔了露天烧烤,改善环境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范理达尴尬道:“一家之言,不足之处还望傅局长多多指正。”傅国民道:“范主任啊,我过去一直都在驻京办,对东州本地的情况肯定不如伱们了解,市里成立文旅局要大力发展文化旅游,打造全域旅游城市,你们都要出一份力啊。” “一定,一定!”范理达礼貌性地回应着,心中却琢磨着,我现在究竟属于谁领导? 我是不是文旅局的?傅国民一直到离开都没有给范理达解释归属问题。 许纯良将他们带到了湖山镇政府,秦正阳也过来迎接。签约仪式定在上午十点半,签约双方代表陆续到来。 华年ceo唐经纶再次登上巍山岛,心中不胜唏嘘,上次来的时候雄心勃勃,想要利用健康养老医院开工的利好消息刺激华年集团的股价,可惜天不从人愿,被大恒集团的维权事件抢去了风头,这次过来是为了收尾。 无论如何还是通过巍山岛医院拿走了两亿,唐经纶认为这两亿是自己的功劳,如果不是自己启动了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赤道资本是不可能花两亿来收购他们的项目。 赵飞扬见到唐经纶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卑微和恭敬,在他眼中唐经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转让合同签署之后,意味着华年大健康项目中最有价值的部分被卖掉了,华年大健康变得更加有名无实。 赵飞扬引入民营资本之初并没有想到华年集团会这么快出问题,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长兴医院会变成华年集团最优良的资产,他开始意识到,现在以后华年对长兴的依赖比长兴对华年要强烈得多。 虽然他不愿承认,可现实却在反复提醒他,当初的公私合营并不公平,是华年占了长兴医院的便宜,比如眼前的转让,赤道资本给付的两亿转让金是属于长兴的,跟华年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赵飞扬一早就来了,他先去巍山岛医院视察了一圈,顺便召开了一个会议,宣布已经安排财务补发此前拖欠的绩效工资,对于存疑的部分也做出了解释,现在最重要就是安抚人心,千万不可节外生枝。 赵飞扬默默下定了决心,今天签约之后,他再也不会到巍山岛来了,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分院,而是因为这里验证了他的失败。 提前在巍山岛布局的那个人是顾厚义而不是自己,自己没能完成顾厚义当初的宏图大志,这两亿是顾厚义留下的政治红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赵飞扬感到一种深重的挫败感,看到满面春风侃侃而谈的唐天一,看到表情平静风波不惊的唐经纶,他意识到这些人对这里的一切没有感情,他们对长兴也是一样,他们在意的只有金钱。 赵飞扬认为自己有必要强调一下这两亿转让金的用途,委婉提醒唐经纶,长兴二期工程在等米下锅,现在华年集团全力保障股份制医院的建设,长兴二期工程的进度也有所放缓。 唐经纶道:“你就放心吧,现在东州这边是集团的重中之重。”赵飞扬其实也明白唐经纶的权力正在被唐经纬不断压缩,唐经纬虽然现在没有对他有大动作,但是早晚都会出手的,毕竟唐经纶此前的逼宫行为已经犯了大忌。 唐天一和韩文胜不知聊到什么开心的话题,两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赵飞扬皱了皱眉头,正想提醒他们一句,可不等他提醒,两人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因为许纯良走入了休息室。 这俩货都在许纯良的身上吃过亏,见到许纯良是真笑不出来。许纯良看都没看他俩,径直走向唐经纶道:“唐总,您也来了。”唐经纶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来怎么行啊。”许纯良笑道:“恕我直言,两个亿就把这么好的项目给卖了,你们走了一步臭棋啊!”唐经纶暗骂这厮狂妄,居然敢教训我了。 他冷笑道:“我们也想立足本地长期发展,可惜现实不允许啊,有句话怎么说,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湖山镇的情况太复杂了。”许纯良哈哈大笑道:“还有句话叫不是猛龙不过江,唐总,您这是要把败走的责任都推给我们湖山镇,这可不公平,凡事多想想自己的问题,不懂得总结错误,以后还会在同一个问题上栽跟头,这样的态度你们集团是走不远的。”唐天一听不下去了,在朋友面前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无畏:“我们集团就不劳你操心了,自从有些人来到湖山镇就没少给我们下绊子。”许纯良转向唐天一,冷酷的目光看得他不寒而栗:“你来干什么的?”唐经纶道:“天一是我的助理。”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华年集团走到今日果然是有原因的。”唐天一的脸涨红了:“你什么意思?”许纯良不屑道:“听不懂人话是不?”唐经纶拍了拍唐天一的肩膀让他镇定,他对这个侄子非常了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根本和人家许纯良不是一个段位,其实唐天一自己也是强装勇气,他可不敢跟许纯良正面冲突。 赵飞扬也认为华年走了步臭棋,但是许纯良不该公开说出来,谁不要面子,捅破这层纸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笑道:“纯良啊,大家好聚好散,别伤了和气。”许纯良笑道:“赵院放心,我不跟他一般计较,对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会议室准备签约吧。”赵飞扬站起身来,唐经纶让唐天一别跟着过去了,签约这么重要的场合,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许纯良也没去签约现场本来今天的主角就不是他,给别人抬轿子的事情他没多少兴趣,接下来的事情是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之间的博弈。 墨晗不会痛快地把两亿交给华年,根据最新的补充条例,里面会有五千万作为保障金打入湖山镇政府指定账户,等到项目顺利交接之后经由湖山镇政府同意才能转给华年集团。 唐经纶虽然认为五千万的保证金有点多了,但是现在他们处于被动,讨价还价的余地并不多。 第五百八十六章 会场内外 文旅局局长傅国民一行见证了这次的签约过程,当天东州电视台也派出了采访组,新闻中心主任薛美珍亲自带队。 秦正阳也有些纳闷,搞不懂为什么广电为何给于这次的签约仪式这么大的关注,后来才知道,傅国民担任文旅局长之后,首先和东州广电达成了深度合作协议。 他们的合作涉及广泛,从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到打造旅游目的地产品,再到打造旅游品牌项目ip,再到定制节目或直播,模式多种多样,规模有大有小,程度有深有浅,双方会在未来摸索适合彼此发展阶段的各种合作方式。 薛美珍领衔的外采组负责采访的是马西,马西最近也是流年不利,自从主持赵飞扬的婚礼出了不雅照事件,搞得他灰头土脸,电视台内部通报批评,马西也暂停了司仪的工作,台里考虑到影响不好,暂停了他主持的几个节目。 薛美珍和马西私交不错,让他暂时先来外采组工作。 马西今天见到赵飞扬的时候还主动给他打了个招呼,可赵飞扬没搭理他,马西的情绪多少受了点影响,主持完签约仪式,赶紧溜达到外面抽烟。 在走廊上遇到了许纯良,许纯良道:“马老师好。” 马西对许纯良没多少印象,还以为是自己的某位粉丝,笑了笑道:“你看我节目啊?” 许纯良道:“没有,我上次见你还是在赵飞扬的婚礼上。” 马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郁闷呐。 这时候薛美珍出来找马西,里面的工作还没完呢,马西居然跑出来抽烟,薛美珍催促他赶紧进去。 马西进去之后,薛美珍向许纯良笑了笑:“许镇长,刚才我怎么没见到你?” 许纯良道:“看到伱们电视台来了我就撤了,我这个人不喜欢上电视。” 薛美珍想起他的经历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你挺上镜的。” 许纯良道:“以后遇到武打片的导演帮我介绍啊。” 薛美珍笑得越发开心了,她领教过许纯良的手段,上次因为报道酒厂温泉事件被台领导痛斥了一顿,后来还是用曝光汉源温泉度假村违规事件递了投名状,才算得到这厮的谅解。 “晓慧生了个胖小子,我昨天还跟她视频来着。”薛美珍主动提起赵晓慧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许纯良道:“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国?” 薛美珍摇了摇头:“没说,她现在生活的很好,估计这两年的重心都是抚养孩子,可惜了,晓慧这么好的条件。” 许纯良道:“谁也不能当一辈子主持人,她走了,可以继续培养新人啊。” 薛美珍道:“你是不知道,我们东州电视台根本留不住优秀的人才,晓慧走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苏晴,她也走了,我听说你跟苏晴也很熟悉吧?” 许纯良敢断定薛美珍不是凑巧提起苏晴的,苏晴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离职,电视台内部有不少人都知道,薛美珍身为新闻中心的负责人不可能没有耳闻。 许纯良道:“我们是好朋友,据我所知当初苏晴来东州主要是为了照顾父亲,不然以她的条件至少要留在省级卫视。” 薛美珍对许纯良的看法表示认同,苏晴无论外在条件还是控场能力都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她的综合能力甚至超过了赵晓慧。 薛美珍道:“她现在去了省台,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聊起苏晴之后,许纯良方才意识到自从苏晴离开之后,他们很少联系了。 许纯良岔开话题:“薛姐,你们电视台和新成立的文旅局关系不错啊。” 薛美珍道:“现在达成了双方深度合作关系,现在提倡各部门相互帮助,市里大力精简机构,今天三局合一成立文旅局,保不齐明天广电和文旅又合并了呢。” 许纯良道:“我都没想到市里对文旅工作这么重视。” 薛美珍道:“不但是东州,其他城市也是一样,文旅是一个城市的牌面,关系到对外宣传和城市形象,以后文旅局的地位肯定会越来越重要。” 她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你和傅局很熟啊?” 许纯良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薛美珍道:“这么好的关系,你要善于利用啊。” 许纯良心里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薛姐的意思是……” 薛美珍道:“难道你打算在湖山镇工作一辈子?” 许纯良道:“我来这里工作掐头去尾也就一个月,再说我是借调身份,目前我的编制还在长兴。” “长兴医院?”薛美珍撇了撇嘴道:“恕我直言,长兴医院没前途的。” 这时候赵飞扬也从里面出来了,薛美珍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意,果然不能轻易说别人坏话,这一说,正主儿就出现了。 赵飞扬向许纯良道:“纯良,你过来一下。” 许纯良跟薛美珍说了声,向赵飞扬走去。 “顺利吗?” 赵飞扬点了点头,签约过程还算顺利,意味着从今天起无论是长兴还是华年已经和巍山岛医院再无任何关系了。 赵飞扬道:“那五千万的保证金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吧?” 许纯良道:“你可别冤枉我,你们两家从达成协议到签约,我全程都没有参与,我最多是个见证人。”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无论怎样这件事都已经告一段落了,你以后还打算回长兴吗?” 许纯良反问道:“你觉得我还回得去吗?” 赵飞扬早就清楚这小子不会回去了,他离开长兴之后所做的一切表明,这货压根就没打算走回头路,最可气是长兴现在还得付给他工资。 赵飞扬道:“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对你来说长兴这间庙还是小了。” 许纯良道:“庙不在乎大小,关键在香火是否旺盛。” 赵飞扬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祝你事业顺利,前程似锦。”说完这句话,他就告辞离开,赵飞扬连一刻都不想在这里等,他既没有为巍山岛分院带来改变,也没有从这里获得什么如果硬要说有,那只能是深深的遗憾。 这次的挫败让赵飞扬警醒,他更加紧迫地想要完成华年在东州投资的项目,无论是长兴二期还是股份制医院都不容有失,如果再出任何的差错,他对自己都难以交代过去,意味着他一力促成的股份制改革将会以失败告终。 几家欢乐几家愁,赤道资本和沐天集团无疑成为了这次转让的最大受益者。沐天集团总经理王宏峰出席了这次的签约仪式,以后的健康养老医院项目会由他们全面接手,他当众宣布,健康养老医院项目将会重新启动,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全新设计,合作方为平海中日友好医院。 平海中日友好医院是在平海排名前五的综合三甲医院,其段位要比长兴医院高出不少。 王宏峰宣布这个消息是在签约仪式完成之后,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未来规划,建成的医院为中日友好项目,集合治疗、养老、疗养、保健、休闲于一体,打造全方位健康中心。 建成后的医院不但面对国内老年群体服务,还会将目光投向海外服务于海外拥有养老疗养的群体。 秦正阳听着王宏峰的介绍,忍不住向身边的傅国民道:“这是要打造国际化的疗养中心?” 傅国民道:“能赚外国人的钱同时扩大国际影响倒也不错。” 因为有了华年集团的前车之鉴,秦正阳心有余悸道:“饼画的再好也需落实。” 傅国民笑道:“他们背靠赤道资本你担心什么?我看你真正需要考虑的问题是他们的地方够不够用。” 几家欢乐几家愁,唐经纶听着沐天集团的规划,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尤其是听到人家一期投资就达到十亿,暗自感慨,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能给自己五十亿投入大健康项目,他不出三年就能让华年大健康独立上市。 华年终究还是唐经纬的华年,他过去容不下自己,以后还是一样。目前他没有动自己不是因为他大度,而是因为华年危机四伏,他还腾不出手来,局势逼迫他不得不暂时保持管理层的稳定。 是时候选择退场了,唐经纶默默对自己说。 当天中午湖山镇政府做东宴各方嘉宾,华年一方没有一个人出席,签署转让合同之后意味着他们和巍山岛再没有任何的关联,以失败者的身份出席别人的庆功宴是一种煎熬,也是对他们最大的嘲讽。 墨晗对这样的宴请也毫无兴趣,委托王宏峰全权代理。 秦正阳对今天的签约全程表示满意,他本来觉得许纯良是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毕竟这厮和华年一直都不对乎,还好许纯良今天比较配合。 席间秦正阳单独跟许纯良喝了一杯,当然他喝的是水,赞道:“纯良,格局越来越大了。” 许纯良笑道:“还不是你秦书记教导有方。”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七章 借人 秦正阳道:“这次能够解决巍山岛医院的问题,全都靠你啊。”他不是跟许纯良客气,的确是肺腑之言,如果不是许纯良把华年逼得无路可退,华年集团也不会这么痛快地将医院转让出来。 许纯良道:“我也没干什么,就是看不惯华年集团占着茅……” 秦正阳苦笑道:“明白,明白了!”阻止这货继续说下去,正吃饭呢。 这时候范理达姗姗来迟,其实上午许纯良就向他提出了邀请,但是范理达觉得自己跟这事儿没关系,中午跑过去吃饭算什么事儿,后来还是傅国民又打了个电话,他这才过来,不是不给人家面子,是觉得在公众场合抹不开这张脸。 许纯良安排他去傅国民身边坐下,也是在给他创造机会,让他多接触接触当红领导,范理达明白他的苦心,但是还是尴尬。 傅国民想起了一件事,向范理达道:“范主任,下周有个全国文化和旅游市场管理工作会议在南皖太明湖召开,我们东州文旅局也派出队伍参加省代表团,省里指定了三个重点城市进行发言,其中就有我们,主要就是关于巍山湖国家旅游度假区建设的环节,你比较熟悉情况,跟我一起过去参会吧。” 范理达有点受宠若惊,他是想去,毕竟和傅国民多接触接触没有坏处。 范理达谦虚道:“我一定好好准备,不过巍山岛的情况还是湖山镇方面最了解。” 傅国民道:“秦书记,我得找你借小许用几天。” 秦正阳笑道:“他人就在这里,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许纯良道:“秦书记,咱可不带这样的,巍山岛医院的事情刚解决就忙着把我往外推。” 秦正阳道:“我可舍不得放,但是领导有工作需要,我得顾全大局。” 许纯良又去邻桌给电视台的那群人敬酒,马西这才知道这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居然是湖山镇的副镇长,见他游走于各级领导之间推杯换盏来者不拒,知道他不但健谈而且善饮。 许纯良给马西敬酒的时候,马西赶紧站了起来:“许镇长客气了。” 许纯良道:“马老师,您叫我小许,我特别欣赏您的主持风格。” 马西也是个明白人:“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找我。”喝了两杯酒,主动加了许纯良的微信。 当天的签约仪式顺利结束,许纯良陪同秦正阳一起送走了客人。 等到渡轮远去秦正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巍山岛医院的事情总算得到了圆满解决,他感慨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虽然过程有点曲折,可结果还是好的,华年集团总算离开了。” 许纯良道:“别忘了还有个大恒呢,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搞不好就弄出一个烂尾工程。” 秦正阳道:“我真是不明白,他们既然运营困难,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把项目让给赤道资本。” 许纯良笑了起来:“您现在是完全站在赤道资本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了。” 秦正阳道:“我谁的立场也不站,只要他们老老实实执行合同,兑现当初的承诺,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许纯良道:“市里要大力发展文旅事业,巍山岛是重中之重,除了华年集团这种短视的管理层,谁舍得放弃这么好的项目,到手的肥肉都舍得丢了。” 秦正阳道:“看来华年面临的可不是小问题,对了,纯良,赤道资本那边申请独家开发酒厂温泉,伱觉得怎么样?” 许纯良道:“这可不能答应他们,不然又是一个生态环投集团。”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一旦把温泉资源交给他们独家运营,弊端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我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现在有不少投资商对温泉感兴趣,显洪农场也准备和著名连锁酒店合作,开发温泉酒店项目。” 秦正阳笑眯眯望着许纯良,两人想到了一起,必须引入竞争机制,无论赤道资本实力如何雄厚也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温泉水资源必须牢牢控制在镇政府的手里,在湖山镇决不允许垄断的发生。 秦正阳道:“傅局是不是想把你调到文旅局去?”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我没听他说过今天让我去参加会议我也感到很突然。” 秦正阳道:“文旅局是三局合一,他又是一个空降干部,想要把工作理顺恐怕没那么容易。” 许纯良知道秦正阳说得都是实情,傅国民目前在文旅局其实就是个光杆司令,别看李玉山对他非常客气,但是未必心服,傅国民的正处还是刚刚提起来的,而李玉山早就是正处了,就说副局长肖东,人家过去虽然是文物局副局长,但是他也是正处,如果没有三局合一,今年文物局局长就是他的了,这两人现在都是高职低配,对刚刚磨正的傅国民肯定不会服气。 傅国民最大的问题是他过去是东州驻京办副主任,一直都在京城工作,对东州本地的情况并不熟悉,而文旅工作又恰恰要求对城市极为了解,还要对东州这片土地充满感情。 而这正是傅国民为人诟病的地方,他的老婆孩子都在京城,早已转成了京城户口。其实多数人都看不懂周书记对傅国民的任用,认为傅国民肯定在背后做了不少的工作。 许纯良道:“老傅长期在驻京办工作,深得领导的信任。” 秦正阳笑了起来,许纯良这句话说到了关键之处,领导认为你行,不行也行,领导要是觉得你不行,行也不行。 他提醒许纯良:“还是办个正式手续吧,编制总不能一直留在长兴。” 许纯良笑道:“您是怕我被文旅局给挖走了。” 秦正阳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要是有了更好的去处,我绝对赞成,肯定不会给你制造任何的障碍。”对许纯良的使用上,秦正阳非常小心,这小子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可横扫千军,可如果用不好,很可能会伤及自身,赵飞扬就是现成的例子。 许纯良去酒厂转了一圈,王方田已经回来了,正在和丁四、溥建聊天。 丁四道:“许镇长,今天签约还顺利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一切顺利,从今天起巍山岛医院那块地属于赤道资本了。” 丁四道:“那……我是不是要让工程队撤场啊?”他眼巴巴望着许纯良,其实在许纯良来之前,他们都在讨论这件事,凭着许纯良和墨晗的关系,好像留用的可能性更大。 许纯良笑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华年集团答应你的工程款一分钱都少不了。” 王方田道:“小许,我已经向华年递了辞职信,他们同意了。” 许纯良道:“项目已经换开发商了,你离开华年也是好事,不过墨晗……” 许纯良的话还没说完,墨晗和王宏峰一起过来了。 溥建和丁四几乎在同时站了起来:“墨总来了。” 许纯良望着这俩货,可以啊,这分明是要抢着投诚的节奏。 墨晗道:“都在啊,刚好有事找你们。”她先向王宏峰介绍了王方田。 王宏峰向王方田伸出手去:“王工您好,您的设计方案我仔细研究过,对我很有启发,我欣赏你的设计理念,不过在细节上可能还要做出一些调整。” 王方田道:“我是在他们原有设计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其实我还有一套更为先进的方案。” “那太好了,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 “当然可以!” 王方田和王宏峰去车间里面的临时办公区研究设计方案。 许纯良对那种专业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向墨晗笑了笑道:“你们这是打算把王工也收编了?” 墨晗道:“华年能给的待遇我也能给,看在你许镇长的面子上我总不能把他给开了。” 许纯良道:“别这么说,公事公办,没有任何的人情可讲,你们要是觉得人家有才华就聘用,我可不承你这份人情。” 墨晗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转向丁四道:“丁总,我向沐天集团推荐了你们鼎立建设,你也去跟王总好好谈谈吧。” 丁四喜出望外,这个墨晗看起来冷若冰霜,但是还是有人情味的,丁四也非常明白人家跟自己没交情全都是看在许纯良的份上,丁四说了声谢谢起身走了。 溥建看了看墨晗又看了看许纯良:“啥意思,我是不是也要走?” 许纯良道:“没人拦着你。” 溥建道:“墨总,你打算给我安排点啥工作?” 墨晗道:“你京城那边挺忙的,千万别耽误了你生意。” 溥建叹了口气道:“得嘞,我知足。”起身去温泉那边溜达,不耽误这对狗男女聊骚。 墨晗道:“你们湖山镇玩得一手平衡术,把我们赤道资本引入局,又不打算给我们独家运营权。” 许纯良笑道:“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如果不是我,你也捡不到这么大一便宜,知足者常乐,谁也不能把好处都占尽,总得留给别人一口汤喝。”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八章 招兵买马 墨晗黑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就像春风中颤动的蝴蝶翅膀:“佟广生要在他的农场建设酒店的事情你知道吗?” 许纯良道:“有所耳闻,不过这跟你们好像没什么竞争吧,人家搞的是酒店业,你们是健康养老医院,风马牛不相及。” 墨晗道:“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 这次的全国文化和旅游市场管理工作会议是东州文旅局第一次全新亮相,傅国民对会议非常重视,他亲自参会,在随同人员的选择上有点不走寻常路,除了司机小孟以外同行的两个人都是外援。 范理达一早就到了小区门口,站在冷风中等了二十分钟,看到旅游局那辆灰色的gl8,三局合一之后,所有车辆也划归到文旅局旗下统一调配了。 汽车停稳之后,小孟下来帮他拿行李,小孟过去就是旅游局的司机,和范理达很熟,他笑着招呼道:“范局好。” 范理达干咳了两声,小孟这才意识到自己称呼错了,赶紧改口道:“范主任,您先上车,东西交给我就行。” 范理达上了车,傅国民已经坐在里面了,笑道:“老范,等很长时间了吧?” 范理达道:“我刚刚才出门,其实您不用来接我,我直接去局里跟大家会和就行。” 傅国民道:“还是来家门口方便,再说也顺路。” 范理达坐下之后道:“小许还没来?” 傅国民道:“我让他在家里等着,快到地方再给他打电话。” 范理达问了一下许纯良的住址,听说他住在隐湖观邸,心中不由得感叹,那可是东州数一数二的豪宅区,想不到这小子家境这么好。 汽车启动之后,范理达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傅局,还有其他人吗?” 傅国民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就咱们四个。” 范理达心中有了谱,傅国民这是要把他当成自己人发展了。 傅国民打开公文包,从中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他。 范理达展开一看,是一份任命书,任命他为文旅局副局长,分管文化产业、旅游市场、项目建设、招商引资、人才引进工作,负责局财务工作、妇联和文化产业工作,负责旅游市场安全生产工作,分管旅游和产业科。 文件的日期是昨天,也就是说市里刚刚才决定让他回归文旅局,范理达激动的脸都红了,一时间不知应当如何表达感激之情。 傅国民道:“我向市里推荐了伱老李和老肖他们过去一个主管文化、一个负责文物,旅游方面没有专家可不行,你是旅游局的老同志,在领导岗位多年,听小许说你工作能力也非常突出。” 司机小孟听到这里有点想笑,这个范理达喝酒的能力非常突出,工作能力怎么样他也不清楚,反正过去旅游局大家都是混,东州本身也不是什么旅游城市。 范理达道:“傅局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这多亏了许纯良的推荐,自己和傅国民之间可没那么深的交情。 傅国民道:“市领导给我的担子很重,他们要在五年内把东州打造成全域旅游城市,你对东州的旅游环境比我要清楚,咱们别说在全国,就算在平海旅游收入也排在末尾,除了汉文化好像没什么吸引别人的地方。” 范理达叹了口气道:“东州就不是个旅游城市,名山大川,历史古迹,咱们几乎啥都不占,最多就是挖煤剩下的塌陷区,还有几个规模不大的汉墓。” 傅国民道:“所以啊,我打算还是从巍山岛进行突破,借着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东风,一步一步把咱们东州的旅游做大做强。” 范理达道:“您放心,以后您往哪儿指,我就往哪儿打,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司机小孟在前面听着,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过去范理达就对前任局长秦新立说过,拍上司的马屁不丢人,想拍都拍不上才丢人。 小孟把车停在隐湖观邸的大门旁,还没等他停稳,一名保安就跑了过来,示意他把车停远点儿,别影响车辆进出。 小孟有些郁闷,自己又没堵住他们出入口,怎么就影响车辆进出了? 傅国民让他把车往后退一些,犯不着和保安理论,不过由此可见人家高档小区管理是非常严格的。 许纯良从小区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头,范理达认出是许长善许老爷子,他赶紧从车上下来。 许长善有晨练的习惯,知道孙子要外出开会,所以陪着他出门。 许纯良看到范理达和傅国民都出来了,向爷爷笑道:“爷爷,我跟您说什么了,让人家看见不好,都觉得我没长大呢。” 许长善道:“送我孙子咋了?” 傅国民和范理达都迎过来打招呼,许长善让他们赶紧上车,路上开车小心。 汽车开出一段距离,许纯良回头看到爷爷还是站在原处。 傅国民道:“你们爷俩感情真好。” 许纯良道:“是爷爷把我抚养成人的。” 傅国民把范理达回归文旅局的消息说了,许纯良赶紧恭喜。 范理达笑逐言开,嘴上说着多谢傅局帮忙,心中真正想感谢的人是许纯良,但是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反正他们这次开会要在一起呆一周时间,有的是机会。 傅国民道:“小许啊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文旅局工作啊?” 许纯良笑道:“我这刚到湖山镇没多久,屁股都没把凳子焐热呢。” 范理达道:“纯良,我觉得傅局的建议可以考虑,以你的能力,湖山镇太小了,东州文旅需要你。” 他也希望许纯良过来一起工作,许纯良去湖山镇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让赤道资本进入巍山岛,赶走了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华年集团,范理达有自知之明自己没能力把东州文旅做起来,但是他相信许纯良有这个能力。 傅国民道:“你在湖山镇和你来文旅局并不矛盾,想要在体制中走得长远,基层锻炼是必不可少的,我现在也不好让你离开湖山镇,不过,你的人事档案可以从长兴调来文旅局,编制落在文旅局,你可以接着在湖山镇当你的副镇长,还是借调关系,只是换了个东家,你考虑一下。” 范理达道:“那还用考虑啊,这种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许纯良笑道:“范哥,您这么快就被傅局给收买了,现在是帮着他忽悠我啊。” 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傅国民道:“我可不是忽悠你,文旅局刚刚组建,我们缺少一个敢打敢拼的猛将,巍山岛的建设是这段时间文旅局的工作重点,你来文旅局,我可以给你最大的自由,有任何事情,我和老范替你撑腰。” 许纯良道:“您都表现出这么大诚意了,我要是拒绝,那岂不是不知好歹了。”他算是看出来了,傅国民这次出来开会就是有预谋的,他是借着这次机会把自己的小圈子建起来,领导层方面有范理达作为呼应,具体工作方面他想利用自己这把快刀。 不得不说傅国民还是有识人之能的,一个好汉三个帮,别看他是文旅局一把手,如果不尽快建立起自己的小圈子,想掌控这么大的机构也很难。 傅国民顺利搞定了两个帮手,心中也是非常舒畅,正在开心的时候,老婆打来了电话,明显情绪有些激动,电话里就嚷嚷起来了,一个女人独自带孩子,肯定会有情绪,傅国民也不容易,隔着那么老远还得对着电话赔笑脸。 许纯良和范理达只当没听见,范理达闭目养神,许纯良掏出手机给梅如雪发了个亲吻的表情。 没多久梅如雪就回复了一个飞吻。 “一路顺风。”梅如雪知道他一早前往南皖开会的事情,虽然想来送他,又怕被人看到,人在体制中,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许纯良回了一条:“这就开始想你了。” “我也是……” 文字比通话最好的地方就是能把肉麻的话畅所欲言地说出来,换成面对面,梅如雪才不会轻易表露。 后面傅国民的心理疏导工作还没做完,他答应等开完会马上回京城一趟。 范理达闭着眼睛,其实傅国民的手机外放声音很大,两口子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对这位顶头上司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搞了半天跟我一样是个妻管严啊。 许纯良手指按得飞快:“你觉得我去文旅局怎么样?” 梅如雪回复:“傅国民招募打手了。” 许纯良有些想笑,打手这个词用得比较精妙,也符合他的气质:“要不我去高新区接受梅书记的领导。” “你这种不听话的下属我可不喜欢。” “我不听别人话,还能不听你梅书记的话?梅书记让我干啥我干啥。” “乖!” 梅如雪发给他一个亲吻的表情。 许纯良一激动,手指一滑,发了张小黄图,赶紧麻溜地撤回,也不知道梅书记看没看见。 “我该起床准备上班了。” 从这句话判断,梅书记大概率是看见了。 月底最后一天,大家手里还有月票的投给大医吧,谢谢! (本章完) 第五百八十九章 翻肚皮了 许纯良有点得寸进尺,又发了一张,这次故意没撤回。 梅如雪给他回了一句:“管住你的手。” 许纯良理直气壮地回答:“谁让你不帮我。” “没工夫理你,好好工作。” 许纯良收起手机,发现小孟在偷偷瞥自己:“我说伱安心开车,老偷看我干啥玩意儿?” 小孟笑着搭讪道:“跟女朋友聊天呢。” “你怎么知道的?” 小孟道:“你笑得比较暧昧。” 后面装睡的范理达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刀:“用咱们东州本地话就是你笑得比较骚!”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南皖太明湖位于黟山脚下,太明湖位于庐江至黟山黄金旅游线上,介于黟山、九子山之间北距佛教圣地九子山南大门三十公里,南距国之瑰宝黟山北大门三十公里,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旅游资源丰富,湖光山色得天独厚,湖水清澈碧透,青山起伏连绵,水风姿绰约,岛屿散落如珠,被誉为“中华翡翠”、“世界明珠”。 东州到太明湖五百多公里,他们一早出发,中午就抵达了太明湖境内。 傅国民提议他们不急着报到,先去湖边吃当地的特色土菜。 范理达是个资深吃货,他马上推荐了蓝湾渔村,过去曾经来过几次。 小孟一车把他们带到了地方,正是中午吃饭的高峰时段,渔村诺大的停车场内车辆都停得满满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许纯良他们先下了车,傅国民舒展了一下双臂,遥望不远处一碧如洗的太明湖感叹道:“咱们东州的旅游资源拿什么跟人家比啊,这就是得天独厚,老天爷赏饭吃的地方。” 范理达道:“这里也是个大水库跟咱们东州隐龙湖差不多。” 许纯良头一次来这里,也说了一句公道话:“没法比,都不是一个档次。” 范理达道:“你别看不起咱们东州,隐龙湖是五a级,这太明湖才是4a级。” 傅国民道:“这种评级毫无意义,里面因素众多,要把服务配套设施全都考虑在内,并不是单纯以景色来评价的,如果单纯以景色而论,新蒙川青藏随便找块地方都够得上五a级。” 范理达道:“南皖在自然风光方面远超咱们平海,先天不足我们只能后天努力,自然风光拼不过,咱们就拼人文景观。” 他们来到饭店一问,包间是肯定没有了,不过可以在大厅临时给他们支一张桌子。 反正是来吃当地土菜,也没什么讲究。 范理达表示这顿他来请,傅国民说不用,又不是没差旅费,只要不铺张浪费就行。 来到太明湖,当地的鱼虾必吃,范理达点了一条大花鲢做一鱼三吃,鱼都是在网箱里养着,现捞现杀,不过个头都不小,又点了农家腊火腿、笋干烧肉、农家土仔鸡、盐水虾、炝花生苗、河蚌汤。 许纯良一旁跟着看热闹,范理达经常在外地跑,知道当地有些饭店不规矩,跟着看称,花鲢过磅居然十二斤。按照三十八一斤的价格,这条鱼就四百多了,范理达让店家重新给挑一条小的,他们人少,六七斤的鱼就足够吃了。 没想到那店家的态度非常蛮横,冷着个脸告诉范理达,他们这里的花鲢就没有小的,你爱吃不吃,不想吃就去别家。 出门在外,又跟领导在一起,范理达也不想生事,正打算认倒霉的时候,许纯良不乐意了,质问店家:“我说你什么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我就这个态度,怎么着?你爱吃不吃,都像你这样挑三拣四的,鱼禁不起折腾,死了你负责啊?” 许纯良还想跟他理论,被范理达给推了出去:“行了,我来处理,别声张,傅局在呢。”范理达认为许纯良毕竟还是年轻,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跟人家计较,大点就大点,反正也是报销。 范理达赔着笑问店老板是不是把塑料箱的重量去掉了,总觉得这条鱼没有十二斤,想不到这一问,把店老板彻底惹火了,他摆了摆手道:“不卖了,你们别地儿吃去,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难伺候的客人。” 范理达考虑到傅国民还在外面等着吃饭,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领导的心情,压着火道:“行,十二斤就十二斤,麻烦你给我们抓点紧。” 这店老板也是生意太好,赚了点钱膨胀了,翻了个白眼道:“你听不懂人话咋地?不卖了,我不伺候你们这样的。” 范理达忍无可忍指着店老板道:“你给我等着。” “咋地?你还想打我?”店老板凶神恶煞地嚷嚷着。 范理达灰头土脸地来到外面,看到傅国民三人还等着上菜呢,许纯良倒是听了他的话没继续声张,所以傅国民和小孟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许纯良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货肯定受气了,这能怪谁?怪只能怪自己窝囊,遇到这种不公平对待的时候一定要坚定维权,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范理达还没来及跟他们解释,服务员带着一群客人过来了,这就急着赶他们了。 傅国民一头雾水道:“什么情况?我们先到的。” 范理达道:“傅局,他这儿没什么菜,要不咱们换一家。” 傅国民也是明白人从服务员不友善的态度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点了点头,他也认为应该息事宁人,毕竟不是在东州本地,而且他们都是有身份的国家干部,犯不着和这种景区的小饭店一般见识。 许纯良想发作,范理达悄悄掐了掐他胳膊,许纯良明白他的意思:“行,那就换一家。”今天给老范一个面子。 几个人起身来到停车场,看到他们的车被一辆农用三轮给堵里面了,小孟去找负责停车场的老头,老头怪眼一翻,只说自己不知道,想把车开出去找其他客人挪车啊。他可不负责帮忙找谁让他们没在店里吃饭,不收他们停车费就不错了。 几个人都清楚这肯定是饭店老板捣的鬼,小孟气呼呼道:“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范理达道:“我找他们老板去。” 傅国民表示要去个厕所。 许纯良主动提出跟他一起去,两人经过捞鱼的地方,许纯良问傅国民:“有烟吗?” 傅国民掏出一包烟,许纯良要了一支烟点上。 傅国民记得他不抽烟,有些好奇道:“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许纯良道:“您去厕所,我等着你。” 傅国民道:“你不去?”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看会儿鱼。” 许纯良笑眯眯看着老板在那儿忽悠新来的客人,店老板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也回过头向许纯良望去,目光凶狠,表情极为不善。 许纯良叹了口气,抽了口烟,把烟全都吐了出来,他不会抽烟,也没打算学。 店老板指着他道:“你抽烟离我鱼塘远点。” 许纯良故意弹了弹烟灰,烟灰随风飘散,十之八九都落到了鱼塘里。 “说你呢!别把烟灰弄到我鱼塘里。” 许纯良笑道:“这里又不止我一个人抽烟,你指我干啥?你的鱼这么娇贵?抽口烟还能死咋地?你怎么不说这些鱼都是淹死的。” 这时候一条大花鲢翻着白肚皮浮了上来,许纯良宛如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那条大花鲢道:“翻肚皮了,你原来卖死鱼啊!” “你胡说八道,我卖的都是活鱼……”话都没说完,又有两条花鲢翻了白肚皮,一条接着一条。 傅国民出来的时候,店老板圈得那片水域已经密密麻麻浮起了大片的死鱼,傅国民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确信发生的都是现实,鱼还是一条接着一条的往上冒着,不仅仅是花鲢,鱼塘里其他的鱼虾鳖蟹也不能幸免。 外面死了那么多鱼,里面的客人也听说了,全都出来看热闹,一看到这场面,都觉得毛骨悚然大家都奔着活鱼过来的,鱼塘里死了那么多的鱼,谁能保证店家给他们上的就是活鱼,哪还敢留下来吃饭。 没结账的客人陆续离开,结过账的围着店老板要说法,要求他退款,要求他赔偿。 店老板哪见过这种场面,刚才的趾高气昂完全不见了,卑微得像个龟孙子,面对千夫所指,他也不敢硬杠,哭丧着个老脸连连赔不是。 傅国民问许纯良什么情况,许纯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估计这老板坏事做多了遭天谴。 傅国民心说得亏没在这里吃饭,万一吃了死鱼中毒岂不是麻烦。 店老板咬牙做出了给客人退款的决定,他宣布决定的时候还不忘解释:“大家请放心,我的鱼没有问题,应该是增氧机坏了,鱼缺氧……” “拉倒吧,我看你这鱼就是中毒,吃出问题我饶不了你。” 店老板向许纯良望去,这小子一脸的幸灾乐祸,他指着许纯良大吼道:“中毒也是你干的,你往我鱼塘里弹烟灰,我的鱼被尼古丁毒死了。” 许纯良呵呵笑道:“去尼玛的,有证据你去告我啊?” 五一到了,祝大家五一节快乐,老章鱼哪儿都没去,这几天在家敲键盘,双倍月票期,求保底月票,请大家将月票投给大医无疆,算是章鱼劳动节的礼物。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章 有缘相会 傅国民拍了拍他的肩膀,店老板气急败坏了,犯不着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因为客人不断离开,停车场空出了一大半,小孟轻松就把车开了出来。 范理达去现场看了看死鱼,乐得合不拢嘴,刚才被败坏的心情完全治愈了,虽然幸灾乐祸不对,可那店老板是活该倒霉,谁让他这么嚣张的。 小孟道:“有句话怎么说?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店老板活该倒霉,今天损失大了吧。”许纯良感叹道:“可惜了那些鱼。”这货一脸的悲悯之色,其实就是他干的。 傅国民道:“奇怪啊,我去个厕所的功夫怎么鱼都死了。”许纯良道:“是不是被您的尿给毒死的。”傅国民笑道:“我呸!我有那么毒吗?”范理达道:“小孟,前面停一下,那家农家菜也不错。”经过刚才的风波,傅国民已经没有了心情,摆了摆手道:“还是直接去酒店吧,大会统一有安排,咱们晚上再出来吃饭。”下榻的酒店是明湖之珠,五星级,各方面设施都很不错,他们来到签到台签到领了钥匙,按照大会的规定,副处级以上才能单独一个房间,许纯良只是个科员级别要和小孟一个标间。 不过房间条件都很好,许纯良领了一份日程表,中午有自助餐,晚上是集体会餐,总而言之基本上不用自己花钱。 经过一番折腾,傅国民有些累了,让大家各自吃饭休息,下午可以自由活动,晚上务必要参加统一聚餐。 许纯良回房间放下行李,和小孟一起去餐厅吃饭。自助餐的品类非常丰富,许纯良拿着盘子挑选食物的时候,感觉有人站在他身后。 许纯良的感知力超级敏锐,闻到一股淡淡优雅的兰花香,这香气非常熟悉,他想到了一个人,又觉得不太可能,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孩笑盈盈望着自己,正是已经前往南江的苏晴。 苏晴道:“不好玩,我还想吓你一下呢。”许纯良笑道:“我又不是吓大的要不咱们重新来一遍,你吓吓我。”苏晴道:“我可没那么无聊。” “这么巧啊,你来旅游还是开会?”许纯良看到苏晴雪白颈部上挂着的采访证。 苏晴道:“全国文旅会议这么大的事情省台肯定要来采访啊。”许纯良道:“伱不说我都忘了恭喜,去省卫视也不跟我说一声。”苏晴笑道:“试用期我打算等试用期过了签了正式合同再告诉你的,提前告诉你,万一将来人家把我给辞了,那我多没面儿。”许纯良道:“你这么优秀,他们要是把你辞了,是他们没眼光。” “你真这么想?”苏晴明澈的美眸绽放出异样的神采,本以为去了南江远离了许纯良,就会慢慢把他淡忘可她很快就发现,时间和空间仍然无法隔绝对一个人的思念,刚才走入餐厅的那一刻,她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仅凭着他的背影就认出了他,究竟是自己对他情有独钟呢,还是他本身就太过优秀,到哪儿都卓尔不群,她也不清楚。 苏晴只是有些不相信许纯良也会出现在这里,听说许纯良是东州新成立的文旅局特邀参会代表,苏晴忍不住笑了起来:“东州的动作有些慢了,咱们平海十三个市,连钟吾市的文旅局都成立两年多了。”苏晴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钟吾市的gdp倒数第一,而东州位居老六,又号称江北老大,文旅方面的动作的确太慢了,不过钟吾市这个小老弟这两年进步神速,今年大有超越海州之势。 两人取了好了午餐,来到一旁坐下,苏晴问许纯良吃不吃馄饨,帮他去拿馄饨,有些事情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平时都是别人给她献殷勤,可见到许纯良,就是发自内心地想照顾他。 苏晴这边刚走,那边小孟就端着托盘向许纯良走了过来,看到许纯良对面的餐盘,一脸坏笑道:“有人啦?”许纯良嫌弃这货多事,朝一旁努了努嘴,意思是让他一边坐去。 这时候傅国民和范理达也来了,小孟叹了口气道:“重色轻友,真有你的。”许纯良心说这货有点摆不正位置,我跟你算什么朋友? 也就是安排住在了一间房。苏晴取了馄饨回来,向许纯良笑了笑道:“要现下的,排队的人很多。”许纯良递给她一杯啤酒。 苏晴道:“我下午还有采访,忙完工作再陪你喝,反正有时间。”许纯良听到陪你这两个字,心中有点痒痒的,原本觉得这三天的会议比较枯燥无趣呢,苏晴的出现让这次的旅程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许纯良把啤酒拿过来,喝了几口。苏晴告诉他,这次省文旅一把手也过来了,平海是经济大省,文旅方面自然也是不弱的,不过这和gdp也差不多,前三甲是南江、姑苏和新吴,去年的旅游收入都超过了千亿,其他城市都在千亿以下,东州在这方面显得和gdp不对等了,旅游收入位居全省第九,刚过三百亿。 这次文旅大会,平海并不是所有城市都来参加,南江、姑苏、新吴、淹城、江都这四个城市都是千亿以上或者接近千亿的,没想到东州才三百亿,居然也被省里点名参加,算是代表了江北。 许纯良认为东州过来就是当负面典型的。苏晴听他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这次是全国文旅大会,又不是平海省文旅大会,应该是一致对外,不至于内斗吧。”许纯良道:“平海十三市从来都是相互看不起,东州一直都受排挤,散装平海你没听说过吗?”苏晴道:“你是不是打算去东州文旅局工作了?”许纯良也不瞒她,把自己未来的工作计划简单说了一下,傅国民的提议非常不错,以他目前和长兴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在长兴继续留下去,还是尽早一刀两断,把关系转到文旅局,现在东州文旅局刚刚成立,操作起来非常容易。 根本不用他去走动,傅国民就帮他一手操办了,以文旅局的身份借调到湖山镇,仍然担任副镇长,只不过换了个东家,借调期满回文旅局工作,这样一倒腾,他的科级就不显山不露水地搞定了。 苏晴举起一杯清茶,以茶代酒恭喜他高升。许纯良道:“这不叫高升,叫平调。”两人聊得热乎,那边傅国民和范理达也没过来打扰。 傅国民跟范理达商量这几天会议发言的事情,明天上午大会,下午有个分组讨论,以省级为单位。 傅国民刚刚接手文旅工作,所以发言的事情就得依靠范理达了,傅国民主要是担心自己在一帮内行面前说出外行话让人笑话。 范理达听说省文旅负责人邢文虎也会参加分组讨论,顿时有些头疼,这个邢文虎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过去东州旅游局在省级会议上没少挨批,范理达领教过几次,总觉得邢文虎对他们东州有偏见,当然他们在文旅方面的建设水平的确落后。 范理达道:“傅局,咱们这次来得人有些少了。”傅国民表示认同,别的城市基本上都是七人以上的阵容,还有专门带形象大使和随团记者的,他们有点疏忽了,这和傅国民刚刚接手文旅工作缺乏经验有关,他认为只不过是开会,压根没想到会搞这么全面,毕竟是文旅工作会议又不是文旅博览会,不过范理达过去从事这方面的工作那么多年,应该知道,他应该提醒自己啊。 范理达苦笑道:“这两年也不知怎么了,各地文旅局内卷严重,不少地方的文旅局长都亲自披挂上阵,跃马横刀的、弯弓射箭的、下海捕鱼的、舞棍弄棒的、吹拉弹唱的,反正能琢磨到的都敢为人先。”傅国民道:“你的意思是也让我拍段子发网上?”范理达道:“那得看您的意思了。”傅国民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成,我倒是能豁得出去,可我这形象往上面一发,就怕原本打算来东州旅游的也不来了。”范理达笑道:“您可别谦虚,我觉得您还是蛮有亲和力的。”就傅国民这形象他实在不不好意思夸英俊,只能往平易近人上靠。 傅国民道:“许纯良长得不错,要不给他一个出风头的机会。”范理达朝不远处的两人看了一眼,低声道:“那姑娘是咱们东州电视台主持人苏晴吧?”傅国民摇了摇头,他来东州工作的时候苏晴就走了,几乎没怎么看过东州电视台的节目,也不认识苏晴,不过这女孩很漂亮,气质落落大方,许纯良这小子就是个招蜂引蝶的命,身边漂亮女孩多了。 傅国民抽时间联系了一下东州电视台,让他们帮忙剪辑一段宣传视频尽快发过来,留着在会议上备用,这叫以防万一,趁着还来得及,抓紧进行一些补救工作。 月初第一天,求保底月票,月票传送门在此:请投月票! 第五百九十一章 被批评了 傅国民认为东州在这种全国性的会议上肯定不会成为亮点,根据会议日程,这几天都是上午开大会,下午进行分组讨论,分组也不固定,除了第一天是本省内部讨论,以后都是打乱顺序,随机组合,目的是让各地文旅部门互通有无,取长补短相互学习。 第二天上午大会正式召开,会议强调,要坚持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落实中央下达的精神,准确把握新形势新任务,主动识变应变求变,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提高市场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以新气象新作为推进文化和旅游市场高质量发展。 文化和旅游部主要领导,会议举办地南皖副书记分别进行了讲话。 下午就进入了分组讨论环节,第一天以各省为单位进行划分。 平海省这次前来参会的共有七个城市,这次省文旅一把手邢文虎亲自前来,也担任了当天讨论组的组长。 许纯良还是头一次参加这么高级别的会议,跟着傅国民和范理达一起早早来到了小会议室,范理达向邢文虎介绍了他们新任文旅局长傅国民。 邢文虎和傅国民握了握手道:“东州是平海最后一个成立文旅局的,在这方面你们落后了。” 傅国民笑道:“邢书记,好饭不怕晚,我们东州争取后发先至迎头赶上。” 邢文虎道:“有决心是好的。”他对东州的印象就是文旅建设水平落后。 大家分别落座,小会议室是椭圆形的桌子,各市文旅局的局长副局长坐下,其他随行人员只能靠墙坐着,算是旁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小字辈。 许纯良在傅国民身后坐下,左右看了看,自己最年轻,其他人都目不斜视,聚精会神地看着大领导。 邢文虎道:“上午的会议大家都参加了,说说感想吧。老杨,你先说。”他直接点名了南江文旅负责人杨建武。 白白胖胖的杨建武笑道:“邢书记让我说,那我就说几句,我们南江市去年全年旅游总收入1989.3亿元,旅游接待总人数10334.65万人次,人均消费1922元,创出历史新高,今年的形势好于去年,如无意外又要创出历史新高,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南江在各个指标上仍旧稳居平海省第一。” 邢文虎道:“老杨,今天是讨论会,不是表功会,南江第一不是应该的吗?六朝古都,又是省会,第一正常,不是第一才不正常。” 大家都笑了起来,其实平海其他城市对南江这个省会都是不服气的,占着这么好的资源gdp在全省才只是老二,位于姑苏之下,这还是最近两年政策不断倾斜,才超越了新吴本来才是老三,至于旅游收入和姑苏的差距也不明显。 而且拥入南江的外来人口中一多半都是邻省南皖人,南江的辐射效应更主要是对南皖几座城市而不是对平海兄弟城市,这更让其兄弟城市感到不满。 这种不满也表现在他们对杨建武的看法,认为这厮整天以老大自居,不就是占了政策的便宜,如果省内一碗水端平,别的城市不敢说,姑苏可以说在旅游方面吊打南江。 杨建武道:“我们南江是全国最早一批开展智慧旅游建设的城市,目前发展水平也位于全国前列,今年仍然将在这一领域进行深耕细耘,争取继续扩大在全国的影响。” 邢文虎点了点头道:“南江、姑苏、新吴的文旅工作都搞得很不错。”他翻看了一下数据:“南江和姑苏旅游收入今年突破两千亿应该没问题,新吴也有希望突破一千五百亿。” 他继续往下看了看:“哦,淹城也在进军千亿,很不错,江都这些年有些落后了啊,二十四桥明月夜,古九州之一,国家批准的首批历史名城,旅游收入在本省才排在老五,六百多亿的旅游收入实在是配不起城市形象嘛。” 江都文旅局长齐红艳被当众点名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诚恳道:“邢书记,我们正在改善文旅环境,争取在未来的三年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邢文虎接着看数据:“东州还不到江都的一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城市和城市之间也是这样。 傅国民有些尴尬了,这位领导一点都不给他们东州留面儿,傅国民道:“邢书记,我们东州是老工业基地,最近才开始进行转型,所以在文旅方面起步比其他兄弟城市要晚一些。” 邢文虎道:“别强调理由,起步晚是因为你们缺乏发展文旅的意识。东州gdp不差啊,比江都要高吧,怎么旅游收入会差这么多?” 范理达笑道:“新书记,旅游方面我们和江都可比不了,江都是历史名城,我们东州……” 邢文虎道:“小范,伱这话我可不赞同,整个平海,建立城市最早的就是东州,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有两千六百多年的历史,江都和南江一样都是两千四百多年,谈到历史你们东州不比任何城市差,身为地方文旅领导,你在气势上已经输了。” 范理达满脸通红,这位领导也太不留情面了。 傅国民道:“邢书记,我们也认识到了自身的问题,刚刚完成机构改革,成立了文旅局,东州市领导班子也给予了我们文旅局很大的重视和支持,我们一定会真抓实干,保证在几年内让东州文旅上一个新台阶。” 邢文虎不喜欢听这些空洞的承诺,他喜欢研究数据:“东州的gdp在省内第六,旅游收入全省第九,这完全不符合你们的城市定位啊,整天说自己是江北老大哥,可你们这个老大哥的旅游收入连海州都比不上。” 傅国民道:“海州的自然资源要比我们丰富。” 邢文虎道:“小傅啊,我发现你很擅长找理由,海州靠海,南江靠江,那你告诉我淹城有什么?” 傅国民心说淹城有太湖湾啊,强忍着没说出来,领导对他们的工作不满意,甚至有些偏见,这次让他们过来参会果然是当成反面典型进行敲打的。 范理达也不敢说,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被批的滋味不好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落后呢?落后就得挨打,从古至今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两人不敢说话,不代表其他人不敢说话,许纯良有点忍不了了:“淹城有太湖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年轻人真是胆子不小,靠边坐着旁听的,领导不问你是不能主动开口说话的。 邢文虎望着许纯良:“小伙子你是……” “我是东州文旅局的,我叫许纯良。”许纯良站起身,倒不是敬畏权力,而是起码的礼貌。 邢文虎乐了:“我就喜欢和年轻人交流,你坐下说。” 许纯良道:“我还是站着吧,坐着怕您看不到我。” 不少人都笑了起来这小子还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 范理达暗暗叫苦,他觉得许纯良不该在这种场合说话。可傅国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邢文虎把他们说得一无是处,要是一句话都不说,消息传到东州恐怕几位领导也得批评他们,刚才傅国民也在琢磨应该怎样应对,可许纯良先站出来了。 邢文虎道:“小许,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东州的旅游为何会在全省如此落后?” 许纯良笑道:“邢书记让我说,那我就说几句,东州旅游之所以落后是因为旅游局前任领导的能力不行,我们东州市的领导发现了这个问题马上就进行了整改,将文化局、文物局、旅游局合并,成立了文旅局,又通过层层选拔,组建了一个年轻而富有活力的领导班子,相信这种状况马上就能够得到改善。” 傅国民心中暗笑,好,推得好,全都是前任领导的错反正跟我没关系。 邢文虎道:“只是领导原因吗?” 许纯良道:“还有历史原因啊,过去我们东州就是一产煤的地儿,省里给我们的定位就是重工业基地,我们东州这些年煤炭源源不断地供给全省,为各位兄弟城市的发展贡献了巨大的力量,用我们的煤山矿海,铸就了大家的绿水青山,现在我们资源枯竭了,污染严重了,大家不能嫌弃我们落后啊,如果一开始省里对我们的定位也是发展旅游,就凭着我们东州的文化历史底蕴,肯定不比任何一个城市差。” 现场鸦雀无声,这是抱怨也是事实,别看大家同在一个省,但是江南江北完全不同,东州又是平海最为独特的城市之一,这个城市历史悠久,是江浙沪民风最为彪悍的地方,可彪悍并非蛮横,东州人骨子里带着豪爽奔放,血脉里融入了任侠仗义。 千古龙飞地,帝王将相乡。 东州号称九朝帝王之乡,兵家必争之地,东方雅典,可过去的辉煌代表不了现在,即便是在同省兄弟城市的眼中,东州更具齐鲁之风,这座城市丝毫没有江浙的气质。 邢文虎道:“小许说得很好啊,东州的确给平海做出了太多的贡献,而这些年,平海给东州的扶持要小于江南,如今的东州资源枯竭,面临城市转型,我们这些兄弟城市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一帮。” 三更送上,求保底月票!月初第一天投月票极为重要!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二章 请外援 许纯良道:“名次不重要,潜力才重要,我觉得我们东州旅游是发展潜力最大的,您硬要我说,我认为可以拿旅游收入的增长率比较一下,我敢保证东州旅游收入增长率今年肯定全省第一。” 邢文虎觉得这小子不但胆大而且还很聪明,知道扬长避短,他们旅游收入基数低,所以比增长率是非常狡猾且现实的。 邢文虎点了点头道:“好,大家都听着啊,等今年的全年数据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的豪言壮语能不能实现。” 散会后,范理达叹了口气道:“纯良,你不该夸这个海口啊,邢书记这个人非常认真,如果我们完成不了他肯定会追究责任的。” 傅国民道:“完成不了就完成不了,咱们气势上不能输。” 这时候一群剃着光头的和尚从他们面前经过,接着又是一群身穿道袍的道士走过,傅国民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范理达找工作人员问了一下才知道,和尚是少林武校的,道士是武当山道学院的,明天下午各地文旅局交流安排了一些节目表演,人家已经开始彩排了。 傅国民越发觉得他们在文旅工作上的意识比别的城市差太多了,看看人家这工作做得多细致,再看他们,几乎是什么都没准备,两眼漆黑就过来了。 傅国民跟他们两人商量:“你们说咱们是不是也准备个节目,趁着这次的机会宣传一下我们东州。” 范理达道:“我的特长就是喝酒,其他的我也不会啊。” 傅国民又望向许纯良,许纯良笑道:“咱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人家都是精心准备的。” 傅国民的手机响了是南江文旅局长杨建武打给他的,杨建武也提起了明天下午表演的事情,他们平海省分配了两个节目,决定江南一个,江北一个。 傅国民赶紧解释了一下具体情况,他们过来的三个人加起来也凑不出一个文艺细胞来,主要是担心影响平海省的形象。 杨建武让他不要推辞,不是什么正式表演,就是文旅系统大联欢东州是江北老大哥,必须代表平海出一个节目。 傅国民有些纳闷江都也在江北,为啥单独把他们给列出来,杨建武告诉他,江都文旅局的小齐参加他们那边的节目了,大家合演一出京剧。 傅国民明白,东州这是被孤立了,人家其他几座城市抱团了,都不想带他们江北玩儿,别看江都也在长江以北,人家美其名曰江中,宁愿待在江中泡着也不想跟他们沾边。 傅国民有些火了,总共来了七个城市,六个团结在一起,没人带他们玩,不玩就不玩吧,还特么给他们安排节目,凭啥伱们六个才出一个节目,我们东州得单独出一个?要是单独出也应当是省会南江,我们东州不配有这样的待遇啊,而且我们去年年度旅游总收入才三百多亿。 想到这里傅国民明白了,这就是差距太大,不是一个层次,而且江北江南文化迥异,人家用吴侬软语唱昆曲,这边都是粗犷豪放吼柳琴,硬扯在一起也不协调。 傅国民放下电话盯住了许纯良,许纯良察觉到他有种发现猎物的感觉,干咳了一声道:“傅局,您能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吗?这么多人在呢。” 傅国民笑道:“明天下午大联欢,咱们东州得出个节目……” 许纯良在湖边找到了正在录影的苏晴,没有打扰她工作,一旁静静等待着。 苏晴真是漂亮,让周围这如画山水都失去了三分颜色,经过的路人都禁不住向她望去。 许纯良在一旁等了半个小时,她的工作才告一段落,跟同事交代了一声,一路小跑来到许纯良身边,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许纯良道:“没事儿,工作第一,我反正也是闲着。” 苏晴提议去飞云渡转转,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引人围观,她这两天都在忙工作,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游览太明湖。 酒店旁边就有自行车租车点,他们可以租两辆自行车过去,途中欣赏一下湖光山色,还可以畅所欲言。 他们租了两辆自行车,骑着出了酒店。 途中许纯良把省里给他们派表演任务的事情告诉了苏晴。 苏晴道:“那还不好办,你不是擅长飞刀吗?” 许纯良道:“人家都宣传地方特色,我们上去刷刷刷一通飞刀?是不是得琢磨点有意义的节目。” 苏晴道:“想不到你对这次表演还这么上心。” 许纯良告诉她原因,主要是感到东州被其他兄弟城市给孤立了,所以想在表演中找回这个场面,必须要让他们感觉到今日你瞧我不起,明日你高攀不起。 苏晴知道他好强,想了想道:“东州是龙飞之地,又是大汉之源,在历史人文方面不弱于任何一个其他城市,这节目得好好琢磨一下,最好能把历史结合起来,又能突出东州本来的特色。”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表演还是以你为主,我跟着当道具就行。” 两人就快抵达飞云渡,路边出现了一个大广告牌,上面写着中华鳖园,配图是一只硕大的王八。 苏晴望着那只王八忽然灵机一动:“要不咱们俩排个霸王别姬吧。” 许纯良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马上意识到她是从这只大王八得到了灵感,故意问道:“谁演霸王谁演姬?” 苏晴回过神来,一手扶着车把,腾出手在他身上捶了一拳:“当然是你演霸王我演……讨厌,你骂人。” 许纯良哭笑不得:“我占你啥便宜了?明明是你瞅着这大王八得到了灵感。” 苏晴咯咯笑了起来:“是这样的,我在东州电视台的时候,台里曾经有过一个这样的节目,创意和编排都很好,但是后来台领导考虑到不符合春节喜庆的气氛给拿下了,我一直觉得挺可惜的,要不咱们俩搭档演出一下,这出戏虽然是《霸王别姬》,但是总体霸王的演出难度不大,舞蹈部分基本上都是女演员完成。” 许纯良道:“难度不大就行,我适合干粗活,你让我来个霸王举鼎、霸王脱衣啥的都行。” 苏晴白了他一眼:“那叫霸王卸甲。” 许纯良道:“不过这霸王别姬在咱们东州好像是一道菜,这段历史发生在垓下啊。” 苏晴道:“垓下就是古灵璧古灵璧属于东州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定了,咱们今晚回去就排演,都牛逼什么?还瞧不起我们东州了,我特么卷死他们!” 苏晴道:“不过得需要一些服装道具,我让同学给送来。” “你同学干啥的?南皖戏剧院的。” “得嘞!” 两人聊得正高兴呢,身后一辆面包车鸣笛开了过来,吓了苏晴一跳,车把一歪差点没骑到沟里去,得亏许纯良一把将车把薅住。 许纯良怒道:“怎么开的车?” 面包车吱嘎一声停了下来,从车里呼啦一下出来了六名壮汉,许纯良认出开车的那个就是蓝湾渔村的小老板,马上就明白了,这叫冤家路窄,人家是故意报复他呢。 蓝湾渔村的老板指着许纯良道:“我认得你,就是你往我鱼塘里弹烟灰,把我的鱼虾都给毒死了。” 许纯良心说你不傻,就是我干的,咋地?你丫有证据吗?许纯良笑道:“你还挺会赖,一点烟灰能把你鱼塘里的鱼虾都给毒死?你去报警啊,有证据来抓我。” 那小老板这次损失惨重,粗略估计都有十几万,这几天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特么管你是谁?一个臭卖鱼的你牛逼什么?” 苏晴知道许纯良是个谁都不服的主儿,赶紧劝他别跟人家冲突,真打起来影响不好。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许纯良想息事宁人就能解决问题的,对方不依不饶,六个人把他们给围上了。 许纯良正准备出手教训这帮人的时候,一辆奥迪驶了过来,平海文旅负责人邢文虎刚好从这边经过,看到眼前一幕马上让司机停车,大声道:“干什么的?你们想干什么?” 像邢文虎这种级别的干部,身上都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再加上他的专车牌号一看都不一般,蓝湾渔村的老板只是想找个人出口恶气,其实他也不认为鱼塘的鱼虾死绝都是许纯良弹烟灰的缘故。 他指了指许纯良:“小子,今天算你走运,别让我再遇到你。” 许纯良心说还不知道谁走运呢,向仗义出手的邢文虎笑道:“邢书记好。” 邢文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晴:“什么情况啊?” 许纯良道:“没什么,就是他们乱按喇叭,被我教育了几句。” 邢文虎道:“出门在外收敛点脾气,尽量别和当地人发生冲突。” 许纯良点了点头:“谢谢邢书记。” 邢文虎道:“赶紧回去吧。” 许纯良道:“我们打算去飞云渡看看呢,等会儿就回去。” 邢文虎也是去飞云渡的提醒许纯良注意安全,上车先走了。 五月第二天继续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三章 被拍了 许纯良和苏晴两人来到飞云渡。 飞云渡并不是当地太出名的景点,主要是这里生有大片的芦苇和荻花,清风吹拂,荻花波涛般起伏,宛如白色的海洋,和旁边碧绿色的湖水相映成趣,在飞云渡对面的山上还有两条瀑布,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飞流直下,水声淙淙倒也别有一番野趣。 他们在瀑布旁又遇到了邢文虎,邢文虎支着三脚架在那儿用慢门拍摄丝绢流水效果,他是位摄影爱好者。 许纯良凑了过去,邢文虎朝他笑了笑,把自己拍的照片给他看。 许纯良道:“邢书记这是大师级水准啊。” 邢文虎心里高兴,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就是业余爱好。” 许纯良道:“这照片都能当手机屏保了,您发给我几张呗。” 邢文虎被拍得这个舒服,主动加了许纯良的微信。苏晴一旁听得暗暗想笑,许纯良的道行真是越来越深了,想加领导微信理由都这么清丽脱俗。 邢文虎道:“你们俩要不要合影,我帮你们拍。”他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情侣。 人家领导都这么主动了,许纯良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他和苏晴有了人生第一次合影。 邢文虎今天拍照的瘾彻底被勾起来了,平时哪能遇到这么好的模特,许纯良长得英俊,苏晴长得美丽,周围环境又这么好,给两人拍了好几张照片,有种收不住手的感觉。 许纯良刚开始还怀疑老邢是不是对苏晴有啥想法,后来发现人家纯粹就是一个狂热的摄影爱好者,还知道避嫌,告诉许纯良,回头把照片处理一下全都传给他,自己是不会留底子的。 许纯良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趁机邀请邢文虎一起去附近吃农家土菜。 邢文虎跟他们相处愉快,都没犹豫就同意了。 许纯良和苏晴出来之前就专门打听过,在附近有家彩英土菜馆口碑不错。 许纯良先声明这顿饭自己请,主要是感谢邢书记帮他们不辞辛苦地照相。 苏晴发现许纯良的套路是一环接一环,总之让这位大领导无法拒绝,接受吃请还感觉如此的自然。 许纯良点了几道当地的特色土菜,别看店里客人不多,人家服务态度非常热情,许纯良发现服务态度通常和生意的好坏呈反比,生意越好态度越差。 许纯良拿了瓶当地的洞藏20年,邢文虎让他别太隆重。 苏晴主动帮他们满上,许纯良举杯敬邢文虎,敬过两杯之后,道:“邢书记,我有件事相求。” 邢文虎一听就警惕起来,宴无好宴,这小子请自己吃饭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该不是要让我帮他办什么大事吧,赶紧给许纯良打了一针预防针:“咱们吃饭不谈公事。” 许纯良笑道:“您别怕啊,我这件事算不上公事,求您帮的忙跟公事更没有任何关系,是这样。”他把明天要和苏晴搭档演出《霸王别姬》的事情说了,就是想请邢文虎帮他们拍几张照片。 邢文虎还以为什么大事,一听这件事就笑了,这是他的特长,而且这俩模特养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苏晴冰雪聪明,知道许纯良是通过这种方式进一步和邢文虎拉近关系,她想到了一个主意:“邢书记,我也有件事请您帮忙。” 邢文虎笑道:“一次说完,不能车轮战。”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苏晴道:“是这样,我们的这出舞台剧还缺少一位演员。” 许纯良都有点懵逼了缺少演员?没听说《霸王别姬》还有个第三者啊。 苏晴解释了一下,在这部戏的剧本里,开头有一位考古老教授,他引出了霸王别姬的故事,徐徐展开画面,就是要请邢文虎来饰演这位老教授。 邢文虎还想推辞许纯良道:“邢书记,您口口声声支持我们东州文旅建设,不能光说不练啊,您得落在实处。” 邢文虎道:“我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啊。” 许纯良道:“我也没有,我都敢演楚霸王,您演一位教授还不行吗?都不用您化妆。” 苏晴道:“主要是您气质太好了,往舞台上一站有说服力。” 许纯良暗笑,小妮子会说话,什么说服力,主要是权力的作用,老邢是平海文旅一把手,让你们其他城市排挤我们,不带我们玩,我只能拉这位一把手过来壮壮声威了。 邢文虎有点骑虎难下了,不过还是有些犹豫:“有台词吗?” “不多,就是几句诗。” 邢文虎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支持一下东州的文旅工作。” 许纯良端起面前的玻璃杯:“谢谢邢书记对我们东州文旅的支持,我干一个,您随意。” 邢文虎道:“别啊,不能这么喝……” 许纯良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邢文虎看到他干了这一大杯面不改色,心中暗赞,这小伙子能说会道还能喝酒,大有前途。 三人建了个小群,苏晴把剧本的电子版分享给他们。 邢文虎看了看,果真没有几句词,马上放下心来,他们商定今晚八点去小会议室简单彩排一下,苏晴这就联系当地戏剧院的同学把服装给他们送过来。 吃过饭之后,邢文虎让司机去结账,许纯良在点菜的时候已经把账给接过了。 许纯良和苏晴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许纯良多了个心眼,提防那个饭店老板再来报复,还好一路顺顺利利回到酒店。 许纯良刚进屋,傅国民和范理达就找了过来,问他节目落实了没有。 许纯良见两人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我说就是个联欢会,伱们急什么?” 范理达道:“你是不知道,人家各地文旅局都动了真格的,中原省快把少林寺给搬过来了。” 许纯良道:“您别看他们阵仗大,真要是实战还未必打得过我。” 一旁司机小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许纯良年纪没多大太能吹牛逼了,也不知道这俩领导看中了他啥,尽听他忽悠。 傅国民本来就有些着急,听到小孟笑起来顿时火了:“小孟,你笑啥?” “没……没笑啥啊!” 傅国民道:“火烧眉毛的事情,关系到我们东州的城市荣誉,你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在一旁看笑话,怎么连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不是……傅局,您误会了,我这人就是爱笑没别的意思。” 范理达看到傅国民动了真怒,赶紧拉他出门散步。 两人离去之后,小孟委屈地向许纯良道:“你说我是招谁惹谁了?我就不能笑了?” 许纯良道:“可以笑,但是你笑得不是时候,小孟啊,一个司机一个秘书尤其是要注意表情管控,你这方面要好好加强。” 许纯良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彩排。 傅国民和范理达离开酒店来到湖边,范理达给他上了一支烟:“傅局,您别急嘛,小许不是说已经搞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们就放心交给他吧。” 傅国民叹了口气道:“我哪知道文旅系统这么卷啊,我们是真来开会的,人家是来秀存在感的,老范,不是我说你,我刚来没经验,你干了这么多年工作你应该知道啊。” 范理达苦笑道:“傅局,您真不能怪我,过去我们旅游局哪有那么多的花活。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各地文旅局长都开始走网红路线,才艺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傅国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老婆又来查岗了,傅国民又叹了口气,去一旁接电话,范理达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货也不容易,抛妻弃子回到东州,虽然担任了文旅局长,可工作哪有那么好开展的,今天傅国民找文化局的李玉山求助了,想从东州拉点救兵过来,临时救救场,可李玉山就说找不到人,明显就是不配合工作。 如果从其他系统调人又师出无名,现在只能寄希望在许纯良身上了。 范理达点了一支烟,因为晚上多喝了几杯啤酒,感觉有些尿急,四处看了看来到一无人的地方解开裤带去方便,尿得正酣畅呢,突然眼前一白,范理达被强光晃了眼,正想谁这么缺德呢,可马上又亮了一下,将他暴露在外面的部分照得纤毫毕现,他意识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自己被人给偷拍了。 范理达看到一名穿着甩帽衫的男子就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对准自己。 范理达火了,剩下的部分液体硬生生从尿道憋回了膀胱,他大吼了一声:“你特么给我站住!” 那男子掉头就跑。 范理达一边提裤子一边追。 傅国民被范理达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看到范理达疯了一样追逐前面的一名男子,他慌忙挂上电话,也跟着追了上去:“老范……老范……” 范理达真急眼了,如果对方只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倒还罢了,可万一人家是有备而来,专门为了偷拍他的,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这些照片要是发到网上,他的政治生涯就彻底完了。 月初保底月票非常重要,求月票,月票传送门在此,请投月票!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中邪了 范理达追了八百多米,累得气喘吁吁,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干部平时缺乏锻炼,如果不是空前的危机感和羞耻心顶着,他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 傅国民被他甩开了一大段距离,体质还不如经常钓鱼的范理达呢,上气不接下气道:“老范……别……别追了……”到现在都没闹明白范理达咋上这么大的火。 范理达仍然在坚持,事业上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转机,可不能被一泡尿给毁了,这时候前面突然出来了四名大汉,一个个手拎木棍冲上来照着范理达不由分说就是一通痛揍,范理达本来体力消耗得就差不多了,对方人多不说,而且一个个身强力壮还手拿木棍,范理达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剩下挨揍的份儿,他捂着脑袋尽量避免被人家打脸。 这帮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木棍照着范理达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猛砸。 范理达连叫救命。 傅国民大吼道:“干什么?我报警了,我报警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往前冲,他不是傻子,作为领导既要表现出担当的勇气,还得把握好尺度,三百多米的距离,我就算想帮一时半会也赶不过去,真要是赶过去也得跟着一起挨揍。 傅国民脚下的节奏控制得死死的,不能让人觉得他临阵脱逃,也不能真去冲锋陷阵,当个一把手容易吗我,得有大局观,更得有风险意识。 那几名大汉来得快去得也快,把范理达修理一顿之后,马上撤离,刚才偷拍范理达遛鸟的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还威胁范理达:“你特么敢报警,我就把你照片发网上去。” 范理达被揍得蜷曲在地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就在没人的地方撒泡尿,至于招这么大报应吗?想不通啊,这种事情我平时喝多了没少干,咋就在这儿不行了? 傅国民赶过来的时候那帮人已经上了一辆面包车走了,傅国民把鼻青脸肿的范理达从地上扶起来:“老范,你没事吧?咋地了这是?” 范理达左眼都被揍得肿成一条缝了:“傅局……千万别报警。”刚才双手抱头防护还是有点不到位,高低脸被人给打了。 傅国民道:“怎么了?” 范理达叹了口气,他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傅国民听说他撒尿被偷拍了张遛鸟图,强忍着笑,谁让伱随地撒尿来着?不过范理达也有难言之隐,年纪虽然不算大,可前列腺不小,最近有点上火,尿频尿急的症状非常明显,动不动就想撒尿,这周围也没厕所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找个没人的地方施肥浇花,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傅国民看到范理达这幅惨样,又有些同情赶紧给许纯良和小孟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帮忙,傅国民也担心那帮人会卷土重来,单凭他们两个可应付不了,得找俩生力军过来。 许纯良正排练呢,听说范理达挨揍了,也吃了一惊,他让小孟开车过去,等到了地方,看到傅国民陪着范理达在路边站着呢。 范理达这个狼狈啊,鼻青脸肿不说,鞋子也丢了一只。 小孟道:“赶紧送医院吧。” 范理达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就是皮外伤。” 傅国民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打出内伤就麻烦了,做个ct放心。”范理达是他带出来出差的,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个当领导的是要负责的。 许纯良问了一下情况,心里大概有了底,范理达在当地又没什么仇人,联想起这两天的经历,许纯良认定十有八九就是蓝湾渔村那帮人干的。 傅国民形容了一下那辆面包车,他也没看清车牌,范理达只记住偷拍他的人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 范理达坚持不让报案,许纯良见他也没什么大事,让他们先去附近医院处理一下伤口,自己还得回去彩排。 范理达虽然口中说着你赶紧去忙吧,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这小兄弟有些过于冷漠了,自己都被揍成这个样子,多少也应该陪着去趟医院吧。 许纯良等他们走后,在事发地点找到了一根断了半截的木棍,这帮人下手也够狠的,今天已经接连发生了两起针对他们的报复事件,如果任由这种状况下去,指不定明天要发生什么,必须尽快将隐患消除。 蓝湾渔村今天仍然没有开业,死鱼事件对他们的影响很大,鱼塘里的鱼虾全都死了,这一带他们生意最好,同行相忌,他们出了事情,马上有无数个版本的流言出来了,反正周围饭店都偷着乐。 老板黄永军这两天就忙着清死鱼换水,今天又新进了一批新鲜的鱼货,大晚上的还在往塘子里投鱼呢,越早开业,越早挽回损失,反正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现死鱼的现象。 许纯良拎着半截棍子来到蓝湾渔村的时候,里面十几个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许纯良站在鱼塘边,慢慢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掏出火机还没来得及打火,就听到有人怒吼道:“你!干什么的你?” 许纯良没有急着点烟,看到朝自己气冲冲走过来的正是店老板黄永军。 许纯良把香烟放了回去,笑眯眯望着黄永军。 黄永军认出了他:“你来干什么?找揍啊!” 许纯良道:“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友好啊,刚刚是不是找人打我朋友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纯良笑道:“让那小子把照片交出来不然你这饭店开不成了。” 黄永军双手叉着腰,这时候,给他帮忙的伙计都过来了,十几个人站在黄永军的身后,黄永军用手指着许纯良道:“你特么往我鱼塘里弹烟灰,把我鱼给毒死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找我来了,小子,胆儿挺肥啊,你干啥的?” 许纯良道:“算命的,我看你这饭店风水不好,今天这些鱼还得死。” “找揍啊!”黄永军身后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怒吼道。 许纯良道:“刚才在酒店门口就是你偷拍的吧?死变态,自己没有啊?非得拍别人的?” “你特么说什么?”络腮胡子冲上来伸出双手就去推许纯良,可双手推到许纯良的胸膛上,感觉如同推在一条泥鳅上似的,双手一滑,身体因惯性向前冲去许纯良左脚不着痕迹的一勾,大胡子冲着鱼塘就栽了进去,噗通一声掉到了鱼塘里。 这下把黄永军一伙都给惹火了,他们准备一拥而上,许纯良指着鱼塘道:“看,看!让我说着了吧,鱼又死了。” 只见鱼塘内,刚刚放进去没多久的鱼一条接着一条又翻了白肚皮,络腮胡子正往岸上游呢,身边的死鱼就不停往上泛,他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这场面过去在恐怖电影里看到过,他惨叫道:“快……快拉我上去……” 同伴正准备伸手帮忙。 许纯良道:“他身上有毒,鱼就是他给毒死的,谁碰谁死。”他这么一说,谁都不敢轻易伸手了,这场面太恐怖了,络腮胡子变成了鱼虾终结者,谁也搞不清这池塘里的鱼究竟是不是他给毒死的。 黄永军看到刚放下去的鱼又集体死亡,心疼的他也忘记攻击许纯良了,大叫着:“别放了,别往里放了,都死了,都特么死了……”他急得直跺脚,双目充满怨毒地望着许纯良,认为肯定就是许纯良干的。 许纯良笑得颇为无辜:“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一算命的,你完了,你这鱼塘中邪了,不管放什么下去都得死。”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一只大王八翻着肚皮浮了上来。 络腮胡子湿淋淋爬上岸,冻得哆哆嗦嗦,许纯良望着他道:“你也不例外,活不过今晚。” 这会儿功夫鱼塘里漂得全都是死鱼,络腮胡子看到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快……快送我去医院……” 许纯良道:“去医院没用,这地方中邪了,医生可救不了你们,不信你们试试,放多少鱼死多少鱼。” 黄永军指着许纯良道:“就是你……你下的毒!”这货出现在鱼塘旁边两次,两次都发生了大面积死鱼的现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许纯良道:“有证据就去报警,没证据别胡说八道,大胡子,我估计你还能活两个小时,赶紧交代后事,不然来不及了。” 许纯良说完转身就走。 黄永军叫道:“别让他走了!拦住他!” 他们这帮人被许纯良给吓傻了,没有一个主动上前,黄永军挥了挥手:“大黑!” 一条狼狗向许纯良冲了过来,许纯良微微一笑,猛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狼狗跑到中途吓得哀鸣一声,不知怎么就改变了方向,直接跳鱼塘里面去了,众人向鱼塘望去,却见那条狼狗跳下去就没浮上来。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说真话没人信啊!” 双倍月票期间,大家别忘投月票!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五章 粉墨登场 络腮胡子忽然分开众人冲了上去,他可不是攻击许纯良的,来到许纯良面前双手合什,讨饶道:“大哥,您饶了我吧,您能救我,您一定有办法救我……”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却是刚刚跳下去的那条狗浮了出来,直挺挺漂在水面上。 络腮胡子双膝一软,噗通一下给许纯良跪了下去,掏出手机:“大哥,我删了,我删了还不行吗?都是黄永军让我干的,我跟你们无怨无仇的,您饶了我,您饶了我……” 许纯良转过身去,笑眯眯望着黄永军,黄永军现在打心底感到瘆得慌,如果第一次鱼塘的鱼集体死亡那是偶然现象,这次怎么解释?狗也死了怎么解释?这货什么人?难道真是算命的?难道我这地儿真中了邪? 许纯良从络腮胡子手里拿过手机,按照他给的密码打开了手机,这货手机防水性能不错,掉到鱼塘里面居然没泡坏,点开相册,看到范理达的照片,这几张小鸟出水图拍得还真是够清晰。 许纯良翻拍了几张,又盯着他把照片给删除了。 许纯良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让大胡子起来帮他点上,几个人被他给吓怕了,谁也不敢对他动手,当然最怕的就是络腮胡子,这货看到满塘的死鱼,认为自己十有八九也中毒了。 许纯良用力抽了几口烟,把香烟往大胡子身上喷,大胡子也不敢动,乖孙子一样站在许纯良面前任凭他摆布,别说是往他脸上喷烟,就算往他脸上吐口水他也得忍着。 许纯良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你身上趴着好几只水鬼。” “怎么办?怎么办?”大胡子牙关打颤,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 许纯良把烟灰往他头顶弹了弹:“去吧,跳水里游一圈,送水鬼回家。” 大胡子咬了咬牙,噗通一声又跳水里了,忍着刺骨的寒冷在鱼塘里游了一圈,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货一下水,那条狗就醒了过来,湿淋淋爬上岸,夹着尾巴逃了。 接着苏醒的是那只大王八,最后是水里翻着白肚皮的鱼,一会儿功夫已经全都恢复了正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可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大胡子水性不错,在池塘里游了一个周圈,直到许纯良叫他他才敢爬上岸来,冻得嘴唇乌紫。 许纯良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在鱼塘的四角摆上香炉,点燃香火,七七四十九天保持香火不灭,一切或可回归正常,否则……嘿嘿……” 许纯良没往下说,可所有人都明白了,今晚是遇到高人了。 黄永军心如刀割,四十九天,得耽误他多少生意,更不用说消耗的精力了,他现在后悔了,压根就不该招惹人家,这货太厉害了。觍着一张老脸凑到许纯良身边:“这位大师,您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我开门做生意的,四十九天得耽误不少钱。” 许纯良道:“当初要是和气生财,哪有那么多的麻烦,所以说做人不能猖狂得亏伱遇到的是我,以德报怨,换成别人谁肯救你?” 黄永军连连点头,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反犟。 许纯良道:“被你们打的那个人是我朋友,医药费营养费怎么说?” “我赔!我赔!一万行吗?” 许纯良冷笑一声,黄永军道:“两万,我这就转给您。” 许纯良道:“打发叫花子呢,我也不讹你,你做了坏事,想消孽就得花钱,一万一天,还得要现金,你看着办吧。” 黄永军咬了咬牙,心中琢磨着要是连关四十九天他真赔不起,低声道:“五万,我只有五万现金,您看行吗?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绕我一回行不?” 许纯良道:“这样啊……那也得香火七天七夜不灭。” 黄永军暗忖,七天七夜总比七七四十九天要强太多了,这货就是个瘟神,想方设法把他给送走了,以后我要是见到你就躲得远远的。 他去拿了小黑包点了五万给许纯良,这一切都是两人单独进行。 许纯良拿捏这种连村霸都算不上的小老板简直不要太容易,黄永军要是胆敢再做文章,这蓝湾渔村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离去之前又让几名打人狂徒拍了道歉视频,一是回头给范理达看,二是留着证据,以后随时能够拿捏这帮家伙。 范理达伤得不重,在医院做完检查也没什么大问题,他和傅国民达成了共识,此事不宜声张,万一被大会组织方知道了,就算能够帮他找到凶手,可他的名誉乃至东州的形象也会受损,甚至会成为大家的笑谈。 现在最担心得就是照片被泄露出去,不过回去的路上就收到了许纯良的消息,许纯良传给了他几张小鸟出水图,范理达尴尬之余也倍感欣慰,原来许纯良之所以没陪他去医院是帮他灭火去了,这样的兄弟可交。 回到酒店,许纯良单独去了范理达的房间,递给他两万块钱,这是帮他要来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另外三万是自己的辛苦费,顺便给范理达看了那帮家伙的道歉视频。 范理达说什么不肯留这么多,他留了一万,剩下一万给许纯良,已经是感激涕零了,许纯良不但帮他出了气,还挽救了他的政治生涯,如果遛鸟图被散布到了网上,傅国民也保不住他。 邢文虎受邀参加东州文旅表演的消息让平海各市代表都有些意外,不过大家很快就想明白了,肯定是邢书记察觉到东州被大家给孤立了,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平衡,可平衡又能怎样,就东州那样的阵容能玩出什么花样? 当天下午的联欢会在酒店大会议厅举行。 许纯良几个人来到会场之后,看到几十家电视台都来到了现场,这场面有点夸张了,平海其他六市合演了一部《沙家浜》,以姑苏为主,道具服化都是从姑苏电视台带过来的。 他们的节目作为开场,江都市文旅局的齐红艳扮演阿庆嫂、南江文旅局长杨建武扮演胡传魁、姑苏文旅局长张学东扮演刁德一,其他几个局长扮演给胡司令跟班的,不得不说他们几座城市还是非常团结的。 要说这齐红艳可了不得,她过去就是专业的京剧演员,一登场就迎来满堂彩,不过杨建武和张学东两人终究不行,表现比较拉胯唱京剧还带着口音,他们的部分台下哄笑明显多过掌声。 如果单以业余节目来论,他们的这个表演还算不过不失,可紧接着就是长安文旅局的集体舞蹈《大唐风华》,人家一登场,从舞美到服饰到表演直接实现了秒杀,这也难怪,人家长安文旅局直接把省歌舞剧团给搬过来了。 傅国民有些幸灾乐祸,心说你们不带我们东州玩,还以为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可傅国民笑话完人家,马上就想到了自己,毕竟六市同盟还能挑出一位专业演员,齐红艳的阿庆嫂唱得还是很地道的,他们这边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苏晴这位专业主持人身上了,许纯良肯定是不行的,毕竟不是专业演员。 本来觉得长安的《大唐风华》已经是今天表演的巅峰,可紧接着大湾区来了一个舞狮,把现场气氛烘托得越发热闹。 津门文旅局的相声、东北文旅局的小品,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别看观众都乐得前仰后合,但是平海文旅局一把手邢文虎的表情却变得空前严峻,草率了,没想到全国文旅系统内卷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文旅圈,快赶上文艺圈了,主要是人家准备的比他们要充分,平海登台的好歹是文旅局的阵容,其他省市大都请了外援。 邢文虎也开始反思,看来落后的不仅仅是东州的文旅意识,整个平海都有些落后了,不符合他们经济大省的身份啊。 作为开场节目的《沙家浜》已经被各省文旅碾压,平海既是文化大省又是经济大省,就拿出这样的节目丢人啊,大会还特地给了他们平海两个节目的待遇,现在能给平海找回点颜面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东州的这个节目上了。 大会组织人员提醒他们去准备了,邢文虎和许纯良一起离开。 傅国民不失时机地向邢文虎道:“邢书记加油。” 邢文虎笑了笑。 东州文旅局的《霸王别姬》在南皖文旅局黄梅戏《天仙配》之后登场,所有人都认为这又是一个珠玉在前的演出排序,因为南皖文旅局派出的还是专业队伍,他们的表演也赢得了空前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平海文旅一把手邢文虎就登场了。 灯光亮起,一束光打到舞台上,邢文虎扮演的专业考古人员正在舞台上挖掘什么,他发现了一把剑,摘下老花镜,沉声道:“这是什么?” 再求月票。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六章 武术之乡 邢文虎刚一开口,舞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率先鼓掌的是平海文旅系统的代表,大领导别说念台词了,就算放个屁也是香的。 背后的投影打出三个大字——东州戏马台,这是东州标志性的旅游景点之一。 公元前206年,项羽灭秦后,自立为西楚霸王,定都东州,于城南里许的南山上,构筑崇台,以观戏马,故名戏马台。 一手握剑的邢文虎扶了扶老花镜,朗声道:“戏马台!当年西楚霸王和虞姬戏马观景之处!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楚霸王何等英雄!”灯光再度全灭,重新亮起的时候,杀声阵阵,许纯良饰演的身穿重甲的西楚霸王项羽大踏步走向舞台。 现场鸦雀无声,别管许纯良的演技如何,这扮相真是威猛一身乌青色钢甲,身披大红披风,豹头环眼,长发虬须,手握天龙破城戟,往那儿一站,威风凛凛,霸气侧露,活脱脱一个战神重生。 许纯良爆发出一声大喝:“呔!谁敢来战!”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已经完全沉浸在当年楚汉争霸的峥嵘岁月之中了。 饰演虞姬的苏晴登场,她的古装太美了,眉目如画,气质超凡脱俗,整个人就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就这两人往舞台上一站,男靓女美,根本不用表演,太养眼了。 “大王!好在这垓下之地,高岗绝岩,不易攻入,候得机会,再图破围求救,也还不迟……备得有酒,再与大王对饮几杯。” “——如此——酒来——”两人对饮了一樽。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想俺项羽乎!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这货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声音在大厅中久久回荡,这台词功底相当可以,连苏晴都觉得他有表演天份。 苏晴黯然:“大王慷慨悲歌,催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有劳爱妃了!”两人四目相交,情意绵绵,苏晴一双美眸中隐有泪光,她甚至真想回到从前,只要长伴他身边,就算做个爱妃又如何? 心中一阵羞涩,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此妾妃出丑了!”苏晴退下,再登舞台的时候,手持双肩,背对许纯良抹去泪水,舞台下的观众已经完全沉浸在她的表演中,当真是我见尤怜,这东州文旅局太厉害了,居然有这么漂亮的成员,就苏晴这颜值,就算虞姬重生也不过如此。 苏晴黯然叹了一声:“罢!”开始转身舞剑。苏晴是受过专业舞蹈训练的,她舞剑并非重于武本身,而是偏重于舞蹈,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的作用,但是比起武术本身更加飘逸好看。 眼看着苏晴在舞台上舞姿轻盈如春燕展翅,时而又翩若蛟龙,她的演绎极具视觉冲击力,台下观众一个个目眩神迷,掌声不断,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傅国民和范理达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是喜出望外,交给许纯良准没错,这下可以说基本上是稳了,至少超出六市联盟的《沙家浜》是没有问题的。 舞台上传来画外音,还是邢文虎客串。——启奏大王,敌军四面来攻,特来报知。 许纯良上前一步:“吩咐众将四面迎敌!”——启禀大王八千子弟兵俱已散尽! 许纯良转向苏晴:“爱妃,快快随孤杀出重围!”苏晴指向外面:“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许纯良转身看去,他刚一回头,苏晴就抽出他腰间宝剑,许纯良意识到受骗,猛一回头,惊见腰间抽空的剑鞘。 虞姬已经挥剑自刎于他的面前。许纯良发出痛不欲生的呼声,他抱紧了苏晴的娇躯,平心而论这货的表演夸张了一些,但是舞台上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此时聚光灯打在他们的身上,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围绕在他们的周围久久不愿离去。 音乐声响起,一曲钢琴曲《化蝶》响起,瞬间将现场的气氛推至顶点,升华了! 太牛逼了,太应景了,只是这蝴蝶什么情况?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弹钢琴的是平海文旅局的一把手邢文虎,老邢今天可以说将自身的才艺发挥到了极致,虽然钢琴曲和《霸王别姬》不搭调,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演绎出来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现场掌声如雷,看看人家平海文旅,人家玩的就是高雅,历史人文的结合,古典和现代的结合,悲情和浪漫的结合,爱情和战争的结合,短短的十分钟内,有故事,有音乐,有地方文旅推广,还有漫天飞舞的蝴蝶。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蝴蝶是从哪儿招来的,电脑做出来的吗?高科技太牛逼了。 一只蝴蝶飞到了南江文旅局长杨建武的面前,杨建武伸出双手,打苍蝇一样将这只蝴蝶拍死在掌心里,他倒不是想杀生,而是单纯想验证一下这蝴蝶是真是假,望着掌心中的死蝴蝶他可以确认,这蝴蝶是真的。 身边饰演阿庆嫂的齐红艳皱了皱眉头,这杨建武手也太黑了这么漂亮的花蝴蝶招你惹你了? 出手就给拍死,这就是现实版的辣手摧花。舞台上灯光亮起,苏晴从许纯良的怀中坐起,邀请邢文虎共同谢幕,直到他们走下舞台,掌声都没中断过。 邢文虎心里这个痛快啊,什么叫老当益壮,什么叫老将出马?也让全国同行见识见识我们平海文旅的雄厚实力。 许纯良走在他身边不失时机地奉承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当年项羽身边要是有您这位老将,估计刘邦也干不过他。”邢文虎哈哈大笑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盔甲有些硌手,这身盔甲虽然威猛,但是老沉了,普通人可hold不住,他让许纯良赶紧去后台卸妆。 邢文虎本来就是现代装出现,根本不需要卸妆,直接回到了观众席,一帮手下凑上来纷纷给他点赞。 傅国民动作稍微晚了一些,都没挤进邢文虎身边。直到邢文虎坐下,和傅国民还隔着两个位子,邢文虎主动向傅国民笑道:“你们东州文旅大有潜力。”傅国民心中激动万分,能够得到领导的肯定实在是不容易,多亏了许纯良,这更坚定了他要把许纯良给挖到文旅局的决心,事不宜迟,马上就办,这样的人才千万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 可能是《霸王别姬》的演出效果实在太震撼,接下来几个节目都让大家感到索然无味。 最后一个压轴的节目是武术表演,先是少林武校的集体表演少林拳,然后是武当的道士表演武当剑,说穿了就是团体操,这玩意儿主要讲究个整齐划一。 然后国内的几大武术之乡轮番登场,首先出场的是冀北狮城,狮城武建泱泱乎有表海雄风之说。 据不完全统计,在明清时期出过武进士、武举人1937名。源起或流传狮城的门派、拳械达五十二种之多,占全国的四成,号称武术发源地之一。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被国家体委首批命名为 “武术之乡”,成为全国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地级市,狮城文旅派出代表孟有德乃是全国三届八极拳冠军,一套八极拳打得虎虎生风。 鲁南曹州也是武术之乡,他们今天派出的代表登台表演梅花拳。大湾禅城咏春高手梁赞的登场引来全场欢呼,毕竟咏春因为电影《叶问》热度正高,他也很应景地穿上了白衣黑裤,乍看上去跟叶问从电影里走出来似的。 三位宗师打扮的高手各自表演之后,又和少林武当的那群弟子捉对厮杀,表演的全都是套路,基本上都是拳脚还没挨上对战者就夸张的或退后或倒地。 现场观众也非常捧场,掌声不断,屏幕上打出国内着名武术之乡的名字,但是没有出现东州和汉县的名字,汉县是第一批、东州是第三批。 狮城八极拳冠军孟有德接连以漂亮的贴山靠撞飞了两位僧人,大吼道:“还有谁?”这是表演中的一个环节,接下来应该是冀北邢州谭腿大师马保民出场,马大师往舞台上走的时候,身边有人一阵风般冲了过去。 马大师有点懵逼了,这货是谁啊?人家已经到了舞台上,朗声道:“东州许纯良,前来挑战。”马大师的台词是邢州谭腿传人特来领教,这下他彻底迷糊了,现在是上还是不上? 马保民懵逼,台上的孟有德更懵逼,说好了的表演,这怎么还来了一个砸场子的? 以为我不认识伱啊,许纯良,刚刚演项羽那个,真以为你演了楚霸王就天下无敌了? 观众席上的多数人都认为是表演,但是苏晴非常清楚不是。刚刚卸完妆回到台下的苏晴惊得美眸圆睁,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可真不省心,咱们的节目都表演完了,你又上去秀什么存在感。 许纯良向孟有德招了招手道:“呔,谁敢来战!”又把刚才的台词重复了一遍。 台下哄然大笑感觉有意思,有点关公战秦琼的味道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领教了 许纯良向孟有德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啊!”孟有德这时候才认出许纯良,刚才他们在后台遇到过,许纯良看到他们一帮人在后台的时候,听说他们在议论武术之乡,主动过来套了两句近乎,说他们东州、汉县也是武术之乡。 孟有德嗤之以鼻,直接来了一句没听说过,一句话把许纯良给得罪了。 许纯良这个人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也敬你一尺,伱要是得寸进尺,我得往前多进一丈。 孟有德点了点头道:“东州项羽,我来领教!”他大步向前,犹如下山猛虎向许纯良发起了攻击。 八极拳硬打硬进无遮拦,全身上下可为先,贴山靠以肩肘之力来靠打对面物体,威力巨大。 铁山靠需以脚摧垮,以跨摧肩肘,肩肘为顶点,向敌人顶出,重在腰马发力,提供足够的力量,提供摧枯拉朽的劲力,使敌人受到重创,受力点要小,力的缓冲距离要适中,有舍身无我之意,勇敢无畏的豪气。 硬打硬进,势不可当。孟有德刚才出手都只是表演,这次是来真的,当然也没有用尽全力,没想给对方造成伤害,只是想撞许纯良一个屁墩儿,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丑,而且他喊出了东州项羽,真把许纯良给打败,在某种意义上等于将东州武术当场碾压,什么东州武术之乡,跟我们狮城比,你们算个得儿啊! 孟有德眼看就要撞在许纯良身上,许纯良脚步一动,灵蛇八步已然启动,孟有德眼前一花,顿时失去了目标,他毕竟是门中高手,发现情况变化之后,马上收回力量停下脚步,也幸亏他刚才没有倾尽全力,不然想马上收回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 台下传来一阵惊呼,却是许纯良已经灵活地躲开孟有德的攻击,绕到他的身后,以贴山靠对贴山靠。 许纯良的功力虽然未能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他在武学上的眼界没有丝毫退步,到了他这种宗师境界,任何门派的武学只要看上一眼基本上就能了然于胸。 许纯良使出的是和孟有德几乎一模一样的贴山靠,他也没有怎么用力,这叫顺水推舟。 孟有德的力量尚未完全收回,被许纯良一推,顿时立足不稳,蹬蹬蹬向前冲出十多步竟然直接冲到了舞台边缘,孟有德还是无法站稳,只能跳下舞台。 许纯良摆了摆手,意思是你不行,大吼道:“还有谁?” “咏春梁赞!”白衣黑裤,一副宗师气派的梁赞出场了。咏春拳强调以近打为主,以双手为主,以快攻为主。 近体攻取的成功要诀,就是时间第一,一切技术动作均从属于节省时间,作为衡量其实用何时何地的标准。 咏春拳尤其强调短距理念,例如要拳抢中线以达最短距离和最快时间的猛攻。 在技法上强调精简理念,用最简洁动作完成最直接的进攻,精简实用直截了当的快攻动作符合现代技击概念。 要使近体实战打得好,其奥秘在于使对方失去平衡。例如扭斗时视觉难以发挥,全凭肢体触觉的条件反射,立即感知对手的重心变动而迅速反应,使其失稳而被打倒或摔倒。 当中枢神经系统建立复杂的条件反射时,两手可以达到反应零敏和随机应变,在迅速千变万化的实战中能够应付自如。 因此,可以认为它是咏春拳根据基本技术体系总结出 “无招胜有招”思想的主要依据。梁赞身材不高,适合近战,凭借着灵活的步法瞬间贴近许纯良,正常来说应对咏春应当扬长避短,但是许纯良并未刻意拉远彼此之间的距离。 梁赞心中大喜拳肘沿自己中线发出,打向对手中线,中线通常是近距离最不好防守的地方。 梁赞出拳之后,许纯良脚下一个瞬移的动作,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梁赞的这一拳顿时落空。 梁赞不给许纯良喘息之机,利用肢、腰、肩、肘、腕、拳的整体性攻击,甚至加上全身射入的冲劲,步步紧逼,力求每一次的攻击都可以达到最大的打击速度和力量,步法上也是步步逼近,不让许纯良将距离拉远。 咏春拳讲究经济原则,既然拳打出去,就算落空,也不会回收,尽量在外发生变化,假如一击不中,就改变方向再击,这就是长桥发力之意,也就是常说的寸劲。 许纯良躲过梁赞的冲拳。梁赞马上借桥手相接瞬间施用黏手想要迅速致胜,双拳如风车般击向许纯良。 许纯良赞了一句:“好!”梁赞的出拳动作在普通人眼中快如闪电,但是在许纯良看来却如同慢动作回放一般,两人在武学修为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不是梁赞的拳法不精而是他不巧遇到了一位前世横行的武林魔头。 许纯良一记冲拳击出,寸劲发力,明显是得到了咏春的精髓。梁赞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厮也懂咏春,而且拳速之快至少超出自己的一倍,其实何止一倍,只是他的认知只能到达这样的地步。 梁赞出手紧守中线,尽占最短拳轨之优势,在他看来无论对方单手出击或双方连击,他均可抢前命中,且依 “打手即消手”之理念,同时将对方攻击化解于无形之中,但是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一切都形同虚设。 许纯良一拳击中梁赞的胸部,梁赞只觉得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传达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根本无法站立,腾空倒飞而起。 梁赞暗叫不妙,这下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四仰八叉,自己败了事小,咏春丢人事大。 落地之时他想要竭力站稳,但是在如此强大的力量下想要保持平衡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候,有人在他背后轻轻一托,梁赞终于还是稳稳站在了舞台上,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饶是如此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定睛一看,却是许纯良关键时刻出手帮他化解了尴尬,才不至于搞得他太难看,许纯良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许纯良乐呵呵向他拱了拱手道:“领教了!”邢州谭腿大师马保民这时候也登台了,他也是懵了半天才搞清状况,这位项羽是来砸场子的。 马保民毫不客气,直接上绝活,十路谭腿连发而至。一路顺步单鞭势二路十字起蹦弹三路盖马三捶势四路斜踢撑抹拦……许纯良才不管他几路,马保民用腿他也用腿。 马保民自诩腿功可以,能够开碑裂石,看到这年轻人单干跟自己硬碰硬,心说正合我意,踢不死你管换。 但是他的十路谭腿只来到了第四路就进行不下去了,许纯良的腿比石头硬多了,两人腿对腿的撞击,吃亏的是马保民。 马保民其实使出第一路谭腿就知道厉害了,如果不是看清对手真以为自己踢到铁板上去了。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他。马保民这个郁闷啊,早知道就不上来了,这下好了,有点骑虎难下,他头脑也够灵活,腿疼得把台词给想起来了:“来者何人?”许纯良又大吼一声:“东州项羽!”马保民被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心里打了个哆嗦,还好这货自称项羽,我马保民败在项羽手里也不丢人。 舞台上一帮少林武当的弟子都懵圈了,彩排的时候没这一出啊,这项羽到底从哪里跳出来的。 此时观众席上掌声如雷,不明就里的观众都叫起好来,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反正大家基本上都看出来了,这个东州项羽能打得很! 许纯良见好就收,向众人抱了抱拳:“有谁不服,来东州找我!”这货转身下台了,马保民和梁赞面面相觑,本来他们还有对战呢,接下来演还是不演。 还好时间到了,主持人走上舞台:“谢谢各位精彩的演出……”当天联欢会结束后又是会餐,全国各地的文旅局齐聚一堂,推杯换盏相互交流,在酒桌上就达成了不少共建协议。 别看东州文旅局今天的节目获得了满堂彩,但是东州的旅游资源业内都清楚,没有人主动找他们聊共建的,一个有意向的都没有。 傅国民望着忙得不亦乐乎的南江文旅局长和姑苏文旅局长,这种被人冷落的滋味可不好受。 许纯良没觉得有什么,安慰傅国民道:“今日你看我不起,明日你高攀不起。”话虽然这么说,可现实的状况让傅国民有些难堪,如果就这样回去,岂不是太难堪了,别人不找他们,他们可以主动出击啊,范理达和本省其他城市的文旅局长比较熟悉,这事儿得让他去。 转身发现范理达不在身边,四处搜寻的时候,范理达戴着墨镜过来了,戴墨镜的原因是一只眼睛还肿着,怕被别人看出来。 范理达刚刚去厕所了,自从被偷拍之后,他就落下了尿频的毛病,动不动就要上厕所,怀疑自己前列腺有问题了,打算回东州之后马上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求月票!传送门:月票 第五百九十八章 无心插柳 傅国民让范理达去主动出击,范理达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他选择的是江都文旅局,一来是本省兄弟城市,二来这次过来的七个城市中,他们距离江都的旅游收入最接近,也就是他们自己这么认为,人家江都旅游收入超出他们一倍还带拐弯的。 齐红艳听说东州想和他们签署共建协议,马上笑道:“这就不必了吧,我们两个城市距离太近,本身就是一个省的兄弟城市,还是一致对外。” 嘴上说得虽然客气,可真正的意思还是拒绝,共建这种事情也讲究个门当户对,双方都不在一个发展水平上,跟你们共建我们能有什么好处? 范理达碰了个软钉子,但是上司交给他的任务他也不能不执行,毕竟这次他和许纯良都是钦点出来开会的,人家许纯良表现的何其优秀,再看看自己,在外面撒泡尿还挨了顿揍,最后多亏了许纯良帮他找回了场面。 范理达决定找个低难度的,济州文旅局,此前因为巍山湖国家旅游度假区的事情他和对方的局长焦文举联系过几次,而且大家都在建设同一个项目,拥有巍山湖这个共同的主题,签个共建协议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端着酒杯找到了焦文举,发现焦文举正跟长安文旅局套近乎呢,范理达只好耐心等着,总算轮到他了,范理达跟焦文举喝了两杯酒,把签署共建协议的想法说了出来。 焦文举摇了摇头,告诉范理达,济州想签署的共建单位是跟他们存在互补的城市,东州在这方面不占优势,东州有的他们济州基本上都有,他们济州有的东州没有。 范理达过去知道东州旅游的存在感弱,但是没想过这么弱,这城市和城市之间,也跟人际关系差不多,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范理达一会儿功夫就尝尽了世态炎凉,耷拉着脑袋回到桌边,没等傅国民开口问呢,他又起身去厕所了,实在是憋不住。 这趟出差,傅国民算是见识到了范理达的能力,这货除了能喝酒,干啥啥不行,还是人家许纯良优秀,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傅国民琢磨着东州文旅事业任重道远,这次回去必须要实打实干点真事儿。 这时候中原省文旅局的领导过来了,人家是找邢文虎喝酒,旁边还跟着少林武校的校长释永强,这位校长主动找上了许纯良。 释永强今天在舞台下看到许纯良的表现,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当时就判断出许纯良的武功要在几位所谓的大师之上。 释永强是俗家弟子不用守什么清规戒律,跟许纯良连喝了两杯道:“过去我就听说你们东州武术界卧虎藏龙,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许纯良笑道:“我代表不了东州武术界,最多只能代表东州文旅。” 释永强道:“文体不分家,我们平时就和省文旅局联系最多。” 许纯良心说一个少林寺的门票收入都超过东州全市门票收入了。 这时候武当道学院的校长李学义也来了,人家可不是奔着东州旅游过来的,都是被许纯良今天的表现给惊艳了,所以才有了主动攀交的念头。 他们都是当地旅游的支柱产业,他们一来,当地文旅局的领导也来了,释永强主动提议,想跟东州武术界多增强联系,中州市文旅局长一旁听着,马上道:“我们两市的文旅也可以合作一下嘛,签个共建协议如何?” 傅国民真是喜出望外人家中州是中原省会,级别上比他们还要高半级,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中州方面一表示,郧阳文旅局也要签,他们倡议,几大武术之乡共同签署一个共建协议,以武术交流共同促进文旅发展。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东州文旅刚开始连本省的兄弟城市都看不起,到最后,却因为许纯良显露出的功夫转变了局面,和七个拥有武术之乡的城市签署了文旅共建协议。 邢文虎也为东州文旅取得的成果感到高兴,毕竟今天的表演他也出了一份力。 南江文旅局长杨建武听说东州文旅签了七个共建单位,有些酸溜溜道:“他们不是文旅共建,分明是武旅共建。” 邢文虎道:“小杨,你这就不对了,只要能够振兴地方文旅,伱管人家是以文会友还是以武会友?” 通过这次的会议,他发现省内各市文旅单位非常不团结,尤其是对江北城市明显排斥,这是个很不好的现象,邢文虎决定回去之后要针对这种现象进行整改,增强内部团结,打破地域隔阂,也只有这样才能促进整个平海的文旅发展。 范理达尿频的症状是越来越严重了,晚宴期间厕所就去了六次,可谓是苦不堪言,考虑到第二天是考察当地文旅状况,其实就是集体出游,范理达向傅国民请了假,他打算去当地医院看看,实在是受不了尿频的折磨了。 傅国民听说他的状况,禁不住提醒他,为什么不找许纯良看看,许纯良可是回春堂的传人,家学渊源,偏方不少。 傅国民之所以敢帮着范理达推荐,是因为他亲自体验过,许纯良的医术相当厉害,他内分泌方面的毛病就是许纯良帮忙治好的。 范理达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当晚叩响了许纯良的房门。 小孟正在看电视,许纯良在浴室洗澡呢。 当着小孟范理达也不好说什么,这货嘴有点快,如果让他知道,过阵子可能文旅局所有人都知道了,范理达真不知道傅国民怎么用他当司机,打算找机会提醒一下,领导身边的司机嘴巴必须要严。 许纯良出来之后,范理达提议出去走走。 许纯良原本没打算出门的,可也不好意思拂了范理达的面子,跟他出门之后,范理达又改变了主意:“要不去我房间聊聊。” 许纯良看出他的纠结,笑道:“范哥,您有什么事情只管直说。” 范理达这毕竟是涉及到自身隐私,有些尴尬道:“还是到房间里说。” 许纯良跟着他来到了房间里,范理达把门给关上,先去了一趟洗手间,这才把自己的难言之隐告诉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范理达道:“也就是这次来开会才发生的,我估计是水土不服,要不就是肾脏出毛病了。” 许纯良心说应该不是水土不服,先为范理达诊脉,范理达的脉象,心脉虚浮,余脉平,脉沉为心,脉浮为肠,虚为肠气虚。 许纯良道:“你这病跟肾脏没关系,是小肠功能下降的缘故。小肠居于胃下,受盛胃中水谷而分清浊,水液由此而渗于前,糟粕由此而归于后,小肠泌别的功能紊乱,运化和排泄系统就会发生紊乱,将没有吸收的水分直接下注膀胱,因而产生小便异常,表现出尿频尿痛的症状。” 范理达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中对许纯良的医术也信了几分,求教道:“你看我这病治得好吗?” 许纯良道:“吃几副中药就好了,回头我让我爷爷帮你开个方子。” 范理达赶紧道谢,这会儿功夫又憋不住了,起身去了洗手间。 许纯良看他这一会儿时间都去了两趟,能够体谅这货的痛苦,这几天因为彻夜不眠,范理达眼圈都黑了,再加上之前被人揍了一顿,状态明显不好。 范理达出来之后,苦着脸道:“老弟,吃药实在是太慢,我这几天都睡不好,尿频越来越严重,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了,有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法子?” 许纯良道:“也不是没有,可以针灸。” 范理达道:“太好了,你帮我针灸一下行不?” 许纯良道:“我虽然懂得针灸之术但是我没有行医执照,你敢让我针吗?” 范理达道:“你我兄弟有什么好顾忌的,我对你是百分百信任,你只管动手,真出任何问题我都不会怪你。” 许纯良笑道:“这你倒不用害怕,我只要出手,肯定手到病除,但是我有个要求,你得为我保密,我帮你治病的事情,你不可再告诉他人。” 范理达连连点头,只要能将他的尿频治好,他肯定守口如瓶,而且这种病涉及到个人隐私,他巴不得保密。 一般来说治疗尿频的针灸方法有局部取穴和远端取穴两种方式。 范理达的症状虽然很重但是病本身并不严重,许纯良决定采取局部取穴,先帮他缓解一下症状。 局部取穴,选择小腹部和腰骶部。 小腹部一般选用中极、水道、关元、气海等穴位,将针感传达到尿道起到消除尿路刺激症的作用。 腰骶部则选取八髎、肾俞、大肠俞、小肠俞等穴位,现代中医,选择部位的针刺一般会选用电针,通过微量电流波刺激穴位,许纯良纯粹是通过内力传到来刺激穴道,比起电流波更为温和,效果也更好。 (本章完) 第五百九十九章 切磋 针灸过后,马上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范理达尿频尿急的症状迅速得到了缓解。 此时范理达对许纯良的医术已经是心悦诚服,起身之后,双手抱拳:“老弟啊,你真是家学渊源,过去我还不信中医,今天我是真服了。”许纯良道:“我只是学到了许家医术的皮毛罢了,如果我爷爷在,一针就能解决问题。”他是谦虚,就算许长善在这里,也不可能一针就治好范理达,而且就算许长善见到孙子的针法也得甘拜下风。 范理达道:“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你能用得上哥哥的地方,我必全力以赴。”他对许纯良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几天挽救了他的事业,挽救了他的颜面,还挽救了他的身体,可以说欠许纯良太多人情了。 许纯良笑道:“自己人用不着说客气话。”他又给范理达开了一剂药方,针灸可以缓解他尿频的症状,但是无法除根,想要彻底除根还得配合内服汤药,许纯良又叮嘱范理达这是老许家祖传秘方,千万不可泄露。 离开的时候,在走廊遇到了谭腿大师马保民和八极拳大师孟有德,两人刚喝酒回来的,孟有德被许纯良当众推下舞台,心中极其不爽,此前还能压着火,现在喝了点酒,开始借题发挥。 拦住了许纯良的去路:“哟,这不是东州项羽吗?”许纯良笑了起来:“我叫许纯良,舞台上只是演戏,得罪之处,不要介意啊。”他其实是提醒孟有德,别把演戏带入到生活中来,都是过来开会的,也没必要把矛盾激化。 孟有德道:“你的八极拳挺厉害,有没有兴趣再切磋一下。”许纯良见他咄咄逼人,顿时没了耐性,淡然笑道:“没兴趣,万一伤着伱总是不好。”孟有德有点窝火:“你说什么?”这厮简直太狂妄了。 马保民还算是比较理智,拉住孟有德道:“老孟,老孟,你喝多了。”许纯良摇了摇头犯不着跟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第二天一早,大会组织者安排了两艘游艇载着大家去太明湖考察当地旅游状况。 许纯良和苏晴也随同大家一起登船,上午环湖,中午在湖心一座不知名的小岛吃了农家菜,下午集体到了查村古镇打卡游览。 邢文虎今天背着相机镜头兴致颇高,傅国民总算找到了机会,抢着给大领导背包,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苏晴忙完工作,去找许纯良,看到许纯良正站在一小摊旁讨价还价。苏晴忍不住笑,觉得这个样子的许纯良有些可爱。 许纯良看到苏晴递给她一把黄杨木梳子:“送给你的。”苏晴笑道:“谢谢!”看到许纯良一共买了两把,不用问,另外一把一定是梅如雪的。 苏晴心情一黯,不过马上又想到,人家梅如雪才是许纯良的正牌女友,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罢了,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强求。 许纯良又买了点葛根粉、干笋、之类的地方特产,递给苏晴两包葛根粉:“你拿去喝。”苏晴道:“不用了。” “别跟我客气。”那卖东西的老大娘道:“闺女,你男朋友对你真体贴,这葛根粉可好了,美容丰胸的。”苏晴一张俏脸羞得通红,这老太太说话没遮没拦的,一来许纯良不是自己男朋友,二来送给自己葛根粉,也未必是体贴,还不知道最后便宜谁呢……苏晴感觉自己完了,怎么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低头装出挑选东西的样子。 许纯良付了钱,发现除了他们俩没有其他人在了:“哟,大部队哪儿去了?”苏晴道:“本来就是自由活动你还担心迷路啊?”许纯良笑道:“我巴不得清静点,省得有人打扰咱们。”苏晴感觉他这话说得有些暧昧,指了指前面的石拱桥,让许纯良帮她拍照。 苏晴走上石桥,看到天上的乌云就飘过来了,轻声道:“要下雨了,咱们得抓紧回去了。”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集合还有两个小时:“不急,你不是带伞了吗?” “我这是遮阳伞。”许纯良给她拍了两张照片,雨就下了起来。苏晴撑起遮阳伞,两人一路小跑去旁边的民宿里避雨。 好巧不巧,在门口又遇到了八极拳大师孟有德,这次跟孟有德一起的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许纯良对此人没多少印象。 孟有德和许纯良之间算是结下了梁子,两人有点冤家路窄的样子,昨晚孟有德虽然喝多了,但是仍然记得许纯良说自己不是他对手的事情。 孟有德向许纯良笑了笑道:“真是巧啊,小许,我记得昨晚你说过我不是你的对手。”许纯良心说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 昨天被自己当众推下了舞台,现在还敢过来挑衅,到底是应该夸你勇气过人呢还是应该说你不识抬举? 非得让我揍你个满地找牙才知道难看?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没错,你的八极拳火候还不够。”既然主动找虐,也没必要给这货留面子。 孟有德冷哼一声道:“那我倒要请教了。”连续三届全国冠军居然被人家说火候不够,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纯良道:“这么好的地方,都是文物,万一损毁了那得多大罪过。”孟有德道:“后面有院子。”许纯良道:“不用。”目光向四水到堂的天井看了一眼,天井内摆放着一只直径两米的蓄水缸,里面已经蓄满了雨水。 许纯良道:“这里就不错。”他轻轻一跃,稳稳落在蓄水缸的边缘,抛开他的弹跳力不言,普通人就算站在这水缸的边缘已经很难保持平衡,而许纯良气定神闲地站在水缸之上,身体纹丝不动。 看到许纯良的伸手,孟有德倒吸了一口冷气,开始后悔提出挑战了。八极拳属于短打拳法,其动作朴实无华且发力迅猛。 在技击手法上讲求寸截寸拿、硬打硬开。关键是八极拳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爆发力极大、极富有技击之特色,号称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 许纯良将切磋的地点选在水缸上,孟有德若是应战,那么可谓是完全丧失了主动,脚下如果发力,水缸必烂无疑,脚下若是不敢发力,他的八极拳威力又从何谈起? 孟有德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身边的中年人笑了笑道:“师弟,要不我替你领教一下这位小老弟的高招。”这名中年人是孟有德的师兄查有良,他就是查村人,这间民宿就是他的,查有良在名气方面远远不及全国三届冠军孟有德,但却是他的传艺大师兄,修为在他之上。 查有良也是纵身一跃,落在蓄水缸之上。许纯良目光看了一眼水面,看到平静的水面上泛起微微的涟漪,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查有良可以,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苏晴本想劝许纯良算了,可看到这阵势估计不分出胜负是不能善罢甘休了,通过武力解决麻烦是男人最常用的方式,苏晴对此并不反感,反正她认定许纯良必胜。 雨从空中落下,落在许纯良和查有良的身上。八极拳发力于脚跟因为站在水缸上,足跟不敢发力,所以查有良只能全凭腰部发力,前进一步,身躯拧动,腰部力量贯注于拳头之上,一拳向许纯良攻去,右拳破空,和空气高速摩擦竟然发出爆竹般的响声。 孟有德暗叹,几年不见师兄的武艺又有精进,反倒是自己沉迷于社交圈,修为方面不进反退了。 许纯良身体前倾,竟然一脚踏入了水缸。孟有德心中一怔这厮为了躲避师兄的一拳难道要主动跳入水缸不成? 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如果是为了躲避,何不跳下水缸,为何要落水那么狼狈。 查有良却博然色变,许纯良不但躲过了他的这一拳,而且欺入他的中门,许纯良踏在水面上,他的脚如同踩在实地上一样,借着水面的反向浮力,以脚催动胯,以跨催肩肘,肩肘为顶点,向查有良顶出,腰马发力,摧枯拉朽的劲力向查有良攻去。 孟有德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想不到,许纯良竟然可以在这水缸上使出贴山靠,究竟是如何发力? 仅凭腰胯的力量似乎无法形成这么大的威力,许纯良踏在水面上的那一步极其关键,可为何他如同踏在坚实的地面上一样? 这完全颠覆了孟有德的认知,不单单是武学方面,而且是物理方面。这缸水的浮力有这么大吗? 查有良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势,唯有选择退让,向后跳下水缸,脸上的表情极其震骇。 许纯良也没有乘胜追击,一个后空翻落在苏晴的身边。虽然两人只是电光石火般换了一招,查有良已经意识到这年轻人的武功远胜自己,拱手道:“许先生武功高强,查某自愧不如。” 第六百章 龙虎斗 许纯良也向他还礼道:“查先生客气了,多谢手下留情。”这等于是给查有良圆了面子。 孟有德目睹师兄和许纯良的交手,心中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绝不是许纯良的对手。 查有良道:“许先生的八极拳是从哪里学来的?” 有能力的人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从查有良对许纯良的称呼就能够看出,明显对这个年轻人高看一眼。 许纯良道:“电视上。”其实到了他的境界,天下武学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窥破门道。 查有良暗叹,就凭许纯良刚才展露出的一招贴山靠,这个人肯定师承八极拳名宿,只是人家不愿说,他也不方便追问,查有良到现在都闹不明白,许纯良在水缸上究竟是如何发力的。 此时一位手持竹杖的老者撑着油纸伞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用竹杖敲击着地面,脸上的墨镜用来遮掩早已失明多年的双眼,声音沙哑道:“有良……见没见到阿黄?” 查有良道:“爸,我没看到,雨下这么大,您别到处走。”这老者是他的父亲查恩轩。 “在自己家里我又迷不了路。”查恩轩来到许纯良身旁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道:“有客人来了?” 查有良道:“我师弟孟有德还有他的两位朋友。” 孟有德慌忙道:“查伯伯,我今天顺路经过,特地拜访一下师兄,还没来得及去给您老请安。” 查恩轩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不必了,你们还嫌害他不够。” 孟有德满脸尴尬。 许纯良一看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故事,只是人家门派的内部事也轮不到他插手,看到外面雨势渐小,许纯良向查有良告辞,出于礼貌向查恩轩道:“查老爷子,我们走了。” 查恩轩冷哼一声,显然把许纯良当成和孟有德一伙的了。 查有良有些不好意思,示意他们先走。 苏晴扯了扯许纯良的手臂,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自讨没趣,两人先行离开。 孟有德也不好久留,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临行之前,向师兄抱了抱拳。 查有良做了个只有他们同门才懂的手势,意思是让孟有德控制情绪,不要再和许纯良发生冲突,查有良是一番好意,孟有德如果再敢出手挑衅,到时候难看的肯定是他自己。 雨已经差不多停了,两人拐过前方的小巷,许纯良忽然伸手拦在苏晴身前,却见前方两道一黄一红身影斗得正急,附近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蹲在那里正在拍摄。 一只大黄猫和一条赤链蛇在右前方的草丛中你来我往,相互攻击赤链蛇昂首吐信,大黄猫三条腿支撑着身体,右前爪高高举起,在赤链蛇发动攻击的刹那,猛地一爪拍了出去,正中赤链蛇的脑袋,然后闪电般扑出,一口咬住赤链蛇的七寸。 苏晴娇呼一声,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民间将之称之为龙虎斗,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孟有德跟在他们身后,看到之时,大黄猫已经取得了完胜,赤链蛇还在做垂死挣扎,蛇身缠住大黄猫的躯干大黄猫死死咬住赤链蛇的颈部不放,随着它的利齿越咬越紧,赤链蛇也渐渐放弃了反抗。 此时笃笃笃的竹杖声响起,却是查恩轩寻了过来,孟有德好心提醒了他一声:“伯父,前面有蛇。” 查恩轩只当没有听见:“大黄!” 那黄猫叼住被它咬死的赤链蛇拖到了查恩轩的身旁。 查恩轩蹲下身去,从黄猫口中取下了那条赤链蛇,声音温柔道:“不坏不坏大黄越来越本事了,晚上我刚好用来炖蛇羹。” 他左手抓住蛇头,右手的指甲抠入赤链蛇的颈部,嗤啦一声,他的指甲锋利如刀,竟然将赤链蛇从头到尾整个剖开。 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苏晴吓得转身扑入许纯良的怀中,俏脸埋在他的肩头。 许纯良也吃了一惊,这老头厉害啊。 查恩轩抠出赤链蛇的苦胆,直接塞到了嘴里吞了下去,一边吃一边道:“大黄真是孝顺。” 孟有德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老爷子神经不正常了,竟然生吞蛇胆,他本想劝一句,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何必找不自在。 查恩轩拎着那条赤链蛇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大黄猫跟在他的身后。 孟有德目送一人一猫走远,摇了摇头,早就蹲在那里拍摄猫蛇大战视频的两人也惊得目瞪口呆。 许纯良拍了拍苏晴的香肩,苏晴红着脸离开了他的肩头,小声道:“吓死我了。”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苏晴这个投怀送抱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孟有德道:“过了惊蛰,春雷乍动,万物复苏……”他的话尚未说完,一道闪电如利刃般劈开了乌云,随即头顶响起了一声闷雷。 苏晴道:“又要下雨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赶快回去吧。” 刚才拍摄视频的男子向许纯良道:“哥们,那老爷子你们认识吗?他刚刚是不是把蛇胆吞了进去?” 许纯良笑道:“是啊!” 苏晴看到那男子有些熟悉,努力想了想道:“伱是不是美食博主三两三?” 那男子笑道:“是我。” 这个三两三是一个当红的美食博主,网络上已经拥有了上千万粉丝,他旁边的是助理小桔。 许纯良平时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关注,当然不认识什么三两三,只是觉得这货其貌不扬的,也不知道他拿什么吸引粉丝,听苏晴说应该是个很有名气的吃播。 三两三道:“你们也是来旅游的?” 许纯良道:“开会。”眼看着天又要下雨,他也没跟这位大网红多做寒暄,赶紧去集合地点了。 三人刚回到船上,雨又下了起来。 傅国民早就回来了,看来和邢文虎谈得不错,找到许纯良,低声告诉他,邢书记答应会帮助他们东州文旅争取政策扶持。 等人的时候,有一男一女也朝着码头跑过来了,正是那个网红主播三两三和他的助理。 码头上只有两艘游轮,因为这两艘游轮都是被大会组织者包下来,当然不能让人随便上传,三两三跟工作人员商量看看能不能给钱顺道捎他们回去,可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让他们等其他船。 许纯良这时候过去了,帮忙说情让三两三他们上来,雨这么大,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站在这里淋着。 三两三上了船,向许纯良连连道谢。 苏晴拿出纸巾给小桔,让她擦擦。 三两三掏出香烟,发现香烟也已经泡水了,向许纯良笑道:“我今天出来的太仓促,没看天气预报,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许纯良道:“你也住太明湖那边?” 三两三点了点头,他把住的酒店说了,居然跟许纯良他们是一家,他也知道许纯良他们这些人是召开全国文旅会议的。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小桔突然倒了下去,幸亏苏晴及时将她扶住:“小桔,你怎么了?” 许纯良和三两三赶紧凑了过去。 小桔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单薄的身躯抖个不停。 三两三道:“估计是刚淋了雨,冻病了。” 小桔道:“疼……疼……腰上……” 许纯良让周围人散开,苏晴将小桔的衣服向上撩起,眼前的情景吓了她一跳,却见小桔的腰上趴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蜈蚣,那蜈蚣就贴在她的腰椎之上,约有一寸半的长度,正在吸食她的鲜血。 三两三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蜈蚣,结结巴巴道:“蜈……蜈蚣……”估计是刚才两人蹲在草丛里拍摄过于认真,这只蜈蚣什么时候钻进去都不知道,幸亏是钻到了腰部,如果是其他的地方就更麻烦了。 咕嘟! 几个人同时转过头来,发出声音的是许纯良,不过几个人都很不解,这种时候他咽口水干什么? 许纯良好久没吃这玩意了,开水一汆,沾点小料,味道比大虾美多了。 三两三道:“有鸡没?”他也是脑洞大开,认为蜈蚣的天敌是公鸡,弄只公鸡过来把蜈蚣给吃掉就行了。 许纯良道:“帮我找双筷子。” 三两三愕然望着他,这是救人啊,你要筷子?还需要配佐料吗?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人家是要用筷子把蜈蚣给夹下来。 他身上就带着筷子,毕竟是干吃播的,不带双筷子都显不出职业水准。 许纯良要筷子的原因是不想表现得太过高调,直接把吸血蜈蚣给捏下来也很容易,但是就怕别人多想。 许纯良先找旁边借了支烟点上,弹了点烟灰在吸血蜈蚣的身上,其实烟灰只是用来掩盖他撒药粉的,吸血蜈蚣遇到烟灰,身体迅速缩小,不一会儿功夫就缩小为原来的一半大小,伴随着身体的缩小,吸入体内的鲜血也被它给吐了出来,染得小桔背后殷红一片。 等到鲜血吐完之后,用筷子轻轻一夹,蜈蚣就脱离了小桔的身体,许纯良将蜈蚣塞入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瓶内,又拧开一瓶矿泉水让她饮下,表面上是新开的一瓶,其实在打开瓶盖的过程中将解毒粉溶入其中。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一章 不想告别 苏晴帮忙找来酒精和棉球,为小桔擦拭伤口。许纯良救人的时候,几位平海地市的文旅干部忍不住抱怨他多事,如果不是他说情让这对年轻人上船,也就不会有后续的麻烦,如果女孩没事倒还罢了,假如她有三长两短,这次的文旅会议都会受到影响。 邢文虎听到他们议论纷纷,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道:“助人为乐有什么不对?就你们这种态度,文旅工作怎么能搞好?”还好小桔很快就恢复过来,许纯良晃了晃矿泉水瓶里的蜈蚣道:“这蜈蚣无毒,你放心吧,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小桔有些疲惫,在苏晴的陪伴下闭目休息。 三两三提出想跟许纯良合个影,把他救人的事情在网上推广宣传一下,能给他引去不少流量,也算是表达一下对他的感谢。 许纯良一听赶紧摆手:“千万别,我最怕就是这个,我们都是体制内的,出名肯定不是好事。”三两三总觉得许纯良有些熟悉,此时方才想起,曾经看过这货打人的视频,当时还红极一时呢,一度冲上热搜榜首。 三两三向许纯良求证,许纯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想不到打人那件事的后劲这么大。 三两三跟他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他也姓许,叫许小岳,听起来有些像女孩子的名字。 经此一事,不少人对许纯良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竟现在这种热心助人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邢文虎拍了几张照片回头打算在全省文旅系统内宣传一下,整天都说正能量,什么叫正能量? 这就是正能量。回到酒店,许纯良把那只大蜈蚣送给了范理达泡酒。傅国民今天收获颇丰,他得到了邢文虎的承诺,今年的东州伏羊节,老邢会亲自来东州参加开幕仪式。 傅国民非常清楚,邢文虎全都是看在许纯良的面子上。这趟的会议总算没有白来,也算是为他在文旅局的工作开了一个好头。 傅国民将许纯良视为瑰宝,这样的人才决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虽然人在太明湖,已经开始着手解决许纯良的工作调动。 现在许纯良的编制还在长兴医院,于情于理,傅国民都得先跟赵飞扬打个招呼。 他们是老朋友了,当初他和许纯良认识还是通过赵飞扬的介绍。赵飞扬还以为傅国民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听是他是找自己要人,赵飞扬顿时就笑了起来:“老傅,你想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肯定全力配合。”赵飞扬非常明白,现在傅国民是周书记面前的红人,人家其实就算不打招呼也没什么,更何况许纯良现在已经借调到湖山镇工作,以许纯良现在的人脉背景,就算他想拦也拦不住。 傅国民道:“我挖走了伱的得力干将你不会怪我吧?”赵飞扬道:“哪有的事情,其实他现在在湖山镇不归我管,不过啊,咱们是老朋友,我还是得给你提个醒,这小子可不好管。”傅国民笑道:“我可没想管他,我是想用他。”赵飞扬心说我一开始也是抱着用他的念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可问题是这货不分对象啊,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给砍得鲜血淋漓,这一点在他身上已经得到了体现。 赵飞扬道:“希望他能在文旅局大展拳脚。”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许纯良总算走了,现在才发现,这厮已经成为了自己心底的一根刺,只有连根拔起来才舒服,就算带出点血也是值得的。 傅国民道:“飞扬,我给你带了点茶叶,回去送给你啊。”赵飞扬道:“等你开会回来我给你接风,有阵子没见面了,咱们哥俩也该好好聊聊。”傅国民联想起赵飞扬最近的一系列不如意,于是答应下来。 赵飞扬趁机道:“对了,我和小许在巍山岛分院的问题上有些不快,他们湖山镇到现在还压了我们五千万,你帮我跟他说说,还是尽快把钱转给我们,我们这边急需用钱。”傅国民道:“公是公,私是私,你们公对公的事情,我跟着插手不好吧。”赵飞扬听他这么说也只能作罢,傅国民这个人在驻京办修炼多年,和每个人的距离感把握得都极其精准,想让他帮忙出大力很难。 赵飞扬因为这件事陷入了反思,自从他辞去公职之后,在管理方面明显有了改变,对下他变得独断专行,但是对上他却变得唯唯诺诺,本以为脱离了体制,他可以获得更多的自由,但是他现在意识到自己错了,缺乏制度约束并不代表着他可以为所欲为。 他比傅国民晋升正处要早,但是现在傅国民已经是东州市文旅局局长,周书记眼前的红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拉远了。 在别人眼中,他拥有了更高的收入,更年轻漂亮的妻子,可这些都是表面,谁知道他的痛苦。 苏晴离开要早一些,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专门向许纯良道别,汽车驶离之后,方才给许纯良发了一条消息,她不喜欢告别可人生就是这样,许多时候你不得不选择告别。 “我回去了!”苏晴斟酌了许久方才发了这样一条平淡如水的消息。许纯良回复得很快:“我会去南江看你的。”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欢迎你来东州观光,帮我们多多宣传家乡。”苏晴本来还挺感动的,看到这货补发的消息,马上回了一句——我可以帮你申请推广费打折。 正在吃早餐的许纯良看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苏晴应该是生气了。 坐在他对面的小孟笑道:“女朋友啊?这么开心?”许纯良笑了笑,心说就你这趟的表现,估计回去就不开心了,话太多。 傅国民向许纯良招了招手,许纯良起身来到他身边低声道:“傅局,有什么吩咐?”傅国民搂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回头我坐高铁走,你们三个乘车回去。”许纯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傅国民肯定是要回京城的,刚好明天周五紧接着两天休息,这次回去可以多呆两天。 许纯良道:“让小孟送您去车站?”傅国民摇了摇头:“我打车。”许纯良明白了,傅国民也嫌小孟话太多,怕他四处张扬。 许纯良通知小孟两个小时后出发,小孟去准备,等时间到了,发现上车的只有范理达和许纯良。 小孟愕然道:“傅局长呢?”许纯良道:“领导还有其他事情,让咱们先回去。” “啥事啊?”范理达有些烦了:“该你操心吗?赶紧开车。”小孟挨了批评,老实了许多,启动汽车向东州的方向驶去。 许纯良途中就接到劳动人事社会保障部门的通知了,要把他的人事档案从长兴转到文旅局,主要是许纯良的级别还不够组织部门出面。 表面上是平调,其实是升职,许纯良过去在长兴也就是个内聘副科,名不正言不顺,调到文旅局之后,副科级不显山不露水地搞定了,按照傅国民的意思,暂时安排他当文化旅游和文物科副科长,关系还是借调在外,许纯良仍然担任湖山镇副镇长。 许纯良的离去在长兴的许多人眼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在离开长兴之后,就干出了接连插刀的事情,现在传言,长兴之所以将巍山岛分院转让出去,就是他从中捣鬼,就算他勉强留在长兴也不会有任何前途。 其实长兴医院的很多老员工都不看好未来的前途,他们私下去找高新华反映情况,希望高书记能将长兴医院的状况反映给市里,公私合营并没有给长兴带来太大的改观,自从华年集团介入长兴的管理之后,凸显了许多的问题。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将这些情况偷偷向赵飞扬汇报。因为有过员工集体抗议的前车之鉴,赵飞扬这次也格外警惕,他第一时间找到了高新华,赵飞扬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把事情给挑明了。 高新华道:“的确有不少职工找我反映情况,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大家愿意反映,证明广大员工对长兴还是关心的。”赵飞扬叹了口气道:“高书记,长兴正逢多事之秋,如果这些人的出发点是为了长兴好我们当然欢迎,可是如果是为了诋毁长兴分裂长兴,我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高新华有些听不下去了:“赵院,你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了,谁要诋毁长兴分裂长兴?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过来提意见的都是长兴的在编员工,没有人比他们对长兴的感情更深,长兴能有今天全都是靠了他们多年来的奉献,而不是最近高薪挖来的那些雇佣兵,更不是华年集团派来的那些高管。”赵飞扬没想到这句话会遭到高新华的强烈反弹,他笑了起来:“老高,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跟你讨论问题吗?”双倍倒计时,求月票! 第六百零二章 新的起点 高新华道:“问题讨论再多次如果不去解决始终还是存在,你知不知道真正的长兴人都在关心什么?他们关心的是医院为什么要把分院给卖掉?他们关心的是,当初长兴和华年集团合作的时候,分院的资产评估是多少?现在又卖了多少?他们关心的是,华年的加入给长兴究竟带来了什么?” 赵飞扬大声道:“发展是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多看看正面的事情?如果没有华年集团的加入,二期工程何时能够启动,如果没有华年集团,股份制医院何时才能开始建设,如果没有……” “没有华年,我们会过得更好!”高新华发出了一声大吼。 赵飞扬和高新华对视着,两人从对方的眼睛深处都看到了彼此的愤怒。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敲门声缓和了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高新华摸出一支烟点上,他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赵飞扬暗自提醒自己要控制情绪,此时敲门声再度响起,赵飞扬道:“进来!” 许纯良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档案袋,嬉皮笑脸道:“哟,原来赵院也在,这下好了,我不用挨个道别了。” 高新华抽了一口烟,因为愤怒而发红的脸色一时半会无法恢复,赵飞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估计刚才两人声音这么大,许纯良很可能听到了。 赵飞扬道:“小许,你来找高书记啊。” 许纯良道:“本打算找完高书记再找你,现在都在,我就一起说吧。” 赵飞扬留意到这厮对自己已经不屑于用敬语了,可是他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体制中就是这样,无论年纪,无论先后,只看位置,许纯良现在是湖山镇的副镇长,而且已经正式调离了长兴。这就意味着从今天起,许纯良不必再受他的管束,从许纯良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过不几年就算够上处级也有可能。 看到许纯良,赵飞扬不禁想起了自己,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直到现在他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得是什么。 高新华抽了口烟道:“纯良,伱今天来是办调动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正式调动,去文旅局。” 高新华故意道:“人往高处走啊!” 赵飞扬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自从父亲去世之后,高新华对他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了,刚才如此激烈的冲突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赵飞扬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小许,恭喜高升啊!” 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道:“也没啥可恭喜的,平调。” 赵飞扬心说你又不是正式干部,算个屁的平调,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具体什么工作定了没有?” 许纯良点了点头:“文化旅游和文物科我借调期没满,暂时还是在湖山镇负责招商工作,以后赵院长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啊。” “一定,一定,那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先走。”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赵飞扬跟许纯良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许纯良没有马上放开他的手:“对了赵院,巍山岛医院那边的交接工作还是抓紧进行,这是我分管的范围,我想在去文旅局之前把这件事全部解决。” 赵飞扬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也想尽快拿到转让金,小许啊,你可得高抬贵手啊。”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 赵飞扬走后,许纯良将一个塑料袋放在高新华办公桌上:“野毛峰。” 高新华看了一眼,收起来:“算你有良心。” 许纯良道:“刚什么情况,我听着好像要打起来,担心您吃亏,所以我赶紧进来了。” 高新华笑道:“真打起来也不用你帮忙,他肯定打不过我。” 高新华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可他当过兵上过战场,不是赵飞扬这种蜜罐泡大的家伙能够相提并论的,当然他和赵飞扬只是争吵,两人不可能打起来,冲着老连长的面子,高新华也不可能打他。 高新华取了两只玻璃杯,泡了点毛峰,给许纯良一杯,端着自己那一杯看了看茶色:“哪儿买的?” “查村古镇。” “景区的茶叶你也敢买?真有你的。” 许纯良道:“挑剔,不要还给我。” 高新华抿了口茶:“还凑合,文旅局?你小子怎么想起去文旅局了,这跨度是不是有些大,嫌卫生局太小,无法施展你的才华。” 许纯良笑道:“文旅局刚刚组建,傅国民这些年一直都在驻京办,身边没有自己人,所以他想找几个可靠的,我在京城跟他相处得还算不错,所以他选中了我,非得求我过去。” 高新华乐了起来:“你跟他认识好像是赵飞扬介绍的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是,他们俩是老朋友。” 高新华道:“总算做了件好事。” 从他的这句话,许纯良就判断出高新华现在对赵飞扬极其不满。 许纯良道:“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高新华道:“还不是工作上的那点事,老员工对公私合营的现状不满,还是想回归公有,我还没找他,他反倒先找我了,看他那意思,以为我挑头跟他作对。” “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他那个人格局有限。” 高新华道:“还是别提他了,对了,你们那两个亿什么时候给我们长兴?” 许纯良道:“高书记,您找错人了吧,签合同的是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那两亿是从赤道资本的账上划到华年集团的账上,跟我们湖山镇政府没关系。” 高新华道:“我好像听说你们湖山镇指定了一个监管账户。” 许纯良把情况跟他详细说了一遍,高新华这才知道他们监管的只是其中的五千万。 高新华道:“卖掉巍山岛医院也是好事,现在华年集团的账上根本没有多少钱,高新区那边盯得紧,所有的钱都用在股份制医院的建设中了,我们这边的二期工程进度缓慢,有了这两个亿,至少可以保障二期工程的建设。” 许纯良觉得他想得太过乐观,提醒道:“两亿肯定是要给华年集团,最后能不能给到长兴就不知道了。” 高新华道:“巍山岛分院是长兴的分院,这钱凭什么划到华年集团账上?” 许纯良道:“还不是公私合营惹得祸,搞出了一本糊涂账,不过您不用心急,赵飞扬应该比您还急,如果他不能把股份制医院和二期扩建顺利完成,就意味着他引入资本的策略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到时候他怎么向全院员工交代?” 高新华道:“人是会变的,换成半年前,他肯定不会把分院给卖了,现在还不是一样用来变现?” 许纯良道:“我听说都把转让分院的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 高新华道:“总得有个理由,谁也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无法建起健康养老医院,刚好你连插了长兴两刀,刚好趁机往你身上推,其实这次你给华年帮了忙。” 许纯良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是赤道资本私下跟华年集团达成了协议,他们还动用了上层的关系,依着我本来的意思,一分钱都不想给华年。” 高新华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长兴毕竟也是你过去工作的地方。” 许纯良喝了口茶:“这茶真好喝。” 高新华笑了起来:“你那筐里哪有烂桃啊!” 许纯良还要去肛肠医院看看,高新华知道他们几个合开医院的事情,反正也闲着没事提出跟他一起过去。 长善肛肠专科医院装修进度惊人,丁四几乎把鼎立建设所有的工程队都给调过来了,日夜不停的赶进度,同时也没有放松工程质量,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亲自过来盯着。 两人来到工地现场的时候,顾厚义和许长善都在,许长善刚开始是没打算过来的,可回春堂关了,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别墅实在是寂寞,又不能整天去公园下棋。 郑培安见他这么无聊于是带他来工地转转,许长善来过一次之后,感觉找到了发挥余热的地方,现在几乎每天都自己过来,就算不看病,也能有人聊天。 顾厚义让人在他的临时办公室帮许长善弄了张桌子,美其名曰请许长善当顾问,其实谁都清楚,许老爷子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占了一半的股权。 高新华和许纯良先去工地现场看了看装修状况,这里的进度和装修标准让高新华感到吃惊,他也是干过基建的,就这里的标准,装修上至少投入了五百万,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总共二百万,还不用掏钱,丁四用装修入股百分之十。 高新华暗叹,私人和公家就是不一样,这个丁四可是东州出了名的蛮横角色,想不到他对许纯良如此服帖,别看许纯良年轻,在用人方面还是有一套的,这小子身上带着一股子个人魅力。 两人转了一圈,高新华道:“什么时候开业啊?”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三章 小国寡民 许纯良表示这得问顾院长,回春堂就是掏钱出方子,主要是技术入股,具体管理他们不插手,高新华有些后悔了,自己也应该投点股份,主要是有公职在身,怕人家说闲话。 两人回到办公室,顾厚义已经将茶泡好了,许长善招呼道:“过来喝茶,晚上都别走了,附近有家羊肉馆不错,纯良请吃饭。” 许纯良笑了起来:“爷爷,我咋不知道呢?” 高新华道:“让你请你就请,反正花的是你爷爷的钱。”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可别这么说,纯良早就不花我的钱了,这小子能耐着呢。”许长善提起孙子就一脸的骄傲。 高新华望着许纯良,心中暗自感叹,这要是我女婿该有多好,当初自己就一眼看中了许纯良,可惜女儿高晓白跟他不来电,感情不能强求。 顾厚义道:“来到这里当然是我请,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高新华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显洪农场的普洱。” 顾厚义道:“喝出来了,纯良送过来的,我们医院的接待用茶。” 高新华拿起一个茶饼看了看,上面已经印上医院的名称了——长善肛肠专科医院,这不就意味着许老爷子愿意为医院代言吗? 到底是亲孙子,长善肛肠医院,这得多爱才愿意把名字放在肛肠前头,不过茶叶外包装上直接把肛肠印上去好像有点不雅吧。 许长善道:“伱觉得这名字咋样?” 高新华口是心非道:“不错啊!” 许长善解释了一下,长善的含义,长善谐音肠善,跟专科医院特别贴合。 高新华心说您高兴就好,放下茶饼道:“打算什么时候开业?” 顾厚义道:“手续都已经办完了,装修估计下个月初就能基本完成,接下来就是进设备和招募工作人员,我初步打算五一试营业。” 高新华道:“那不是快了?” 许长善道:“我都没想到这么快,过去我觉得装修挺复杂的,没想到这么简单,装出来的效果还这么好。” 高新华道:“那是因为你们有自己人,我刚去工地转了一圈,就你们这装修标准换成我们医院没五百万拿不下来。” 顾厚义点了点头道:“我也发现了,所以说公家的活道道太多。” 高新华赶紧声明:“顾院,我过去跟您干虽然负责基建,但是我可没中饱私囊啊,最多也就是跟着吃点喝点。” 顾厚义笑道:“那就是中饱私胃了。”他已经彻底退了下来,回头再看过去的事情已经非常豁达,公有还是私有都存在着各自的问题,问题最大的反而是公私合营,现在的长兴在赵飞扬的手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四不像,从上到下都透着别扭。 顾厚义过去还关心长兴的事情,可自从赵飞扬把巍山岛分院给卖了,他就彻底死了心,现在的长兴已经不是过去了,赵飞扬入主长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变动很大,可以说将顾厚义之前的政策全盘否定,顾厚义除了感叹两声也做不了什么。 是时候和长兴彻底道别了,顾厚义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长善肛肠专科医院的建设筹备中来。 几个人聊得热闹,郑培安过来了,他每天都会过来,高新华帮忙将他调整到了急诊内科,郑培安现在基本上脱离了本专业,这样调整的目的就是把精力和时间放在这边。 高新华暗叹,长兴医院像郑培安这种医生不在少数,在这个一切都向钱看的时代,能够守住本心的医者凤毛麟角。 许长善说起晚上吃饭的事情,郑培安去不了,他晚上有夜班,来这边转一圈就得走。 许纯良道:“跟人家换个班呗,高叔好不容易来一趟。” 郑培安道:“今儿真不行,找不到换班的人。” 顾厚义道:“本职工作必须要干好,就别勉强小郑了。” 郑培安道:“看看顾院的格局,纯良,你有得学了。” 高新华道:“纯良也不差,已经正式去了文旅局,副科级也落实了,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 郑培安道:“文旅局?那不就是吃喝玩乐的部门,太适合他的气质了。” 许长善一听他这么说宝贝孙子顿时不爽了:“就你气质好?你吃喝玩乐的半辈子了,我也没见你有啥长进。” 郑培安赶紧讨饶:“师父我错了,您别批评我,我上班去。” 许纯良道:“别急啊,我给你带了两盒野毛峰。” 郑培安笑道:“撂这儿吧,我平时都在这边呆着。” 郑培安前脚刚走,后脚李家宽就到了,李家宽趁着之前的三十年工龄退休,提前在古睢中医院办理了退休手续,李家宽这次过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古睢中医院被仁和堂收购了。 许纯良听到仁和堂不由得多了个心眼:“总部在济州的仁和堂?” 李家宽点了点头:“好像收购方还有一个韩医集团。” 许长善道:“韩医?” 李家宽道:“就是南韩的国医。” 高新华嗤之以鼻道:“他们有什么国医?还不是从我们这里学了几手,转过身就厚颜无耻地宣称是他们国宝,真够不要脸的。” 顾厚义道:“他们是要做医美吗?”南韩医美还是很有名气的。 李家宽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动作还是蛮大的,不但收购了我们医院,同时还收购了县里的一家老字号医馆,同德堂,先生应该听说过吧。” 许长善闻言一怔:“同德堂?老汤的医馆?” 李家宽点了点头道:“就是那家,汤老先生前年去世之后,同德堂就勉强维持,他的几个儿子的精力都放在正争夺家产上,没有谁能沉下心来行医,我听说他们这次把同德堂连同祖传的秘方一起都给卖了,好像卖了两千多万。” 许长善闻言有些生气:“这些不争气的玩意儿,祖宗的东西怎么能说卖就卖?” 顾厚义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早就有了,不单单是南韩,还有霓虹,咱们摊上这两个邻居也真是够闹心的,一个喜欢偷,一个喜欢抢,全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当他们真是商业收购吗?” 顾厚义摇了摇头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高新华道:“顾院,您就别卖关子了。” 顾厚义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通过收购来获得我们的医学秘方,去霓虹的时候,他们药店里随处都能够看到汉方制药,霓虹本土一直在大力推行,中药被他们称之为汉方药。之所以称之为汉方药是因为我国中医在公元五到六世纪传入了霓虹,经过演化后便成为了他们的系统医学,根据权威统计,霓虹流行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汉方药,基本来自于我国的伤寒杂病论和金匮要略。” 高新华感叹道:“咱们自己国内整天宣扬中医无用论,人家都拿去当了好东西。” 顾厚义道:“你们恐怕不知道世界中药市场霓虹和南韩所占的份额高达80%到90%,中医发源于我国,却在南韩开花,霓虹结果。我们民间有许多种植的中药材,都是出口往霓虹和南韩,他们收购之后经过加工制成符合国际标准icon的片剂胶囊等,再以高出许多倍的价格卖出,其中一多半又卖给了我们。” 许纯良道:“那不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了吗?” 顾厚义道:“可不是嘛,许多国人崇洋媚外,都认为外来的药物效果更好,殊不知那些药物的根源就在我们自己国家,霓虹好歹还冠以汉方两个字,承认他们的药物发源于我国,南韩干脆就连脸都不要了,直接宣称是他们什么大韩民国的文化瑰宝。” 许纯良不屑道:“去他大爷的,他们的瑰宝就是大饼脸和泡菜。” 大家都笑了起来。 高新华道:“就说这泡菜也是从咱们这边偷去的,最近还偷起五花肉了,他奶奶的,我们养猪的历史都比他们国家历史长。” 许长善没有责怪他们说粗话,这样的垃圾小国也的确够龌龊,许长善道:“如此说来,他们收购医院、医馆的真正目的是冲着秘方去的?” 顾厚义道:“八九不离十。” 许长善道:“真是居心叵测。” 许纯良道:“也不能全怪人家,咱们国家就是有那么一小撮人,为了点蝇头小利什么都不顾了,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许长善向许纯良道:“我不管其他人,咱们老许家的秘方,他们给多少钱都不能卖。” 许纯良道:“您老放一百个心。”联想起前两天在济州和周仁和见面的事情,周仁和专门提到了韩医集团,这个韩医集团此番前来东州肯定是有所图,十有八九是冲着他们老许家来的。 吃过晚饭,许纯良先把爷爷送回家,刚刚到家,梅如雪打电话过来了,她刚刚开完会,本来还打算和许纯良一起吃饭呢。 许纯良让梅如雪直接去状元街,陪她再吃顿夜宵。 梅如雪提议去东州师大步行街,那里距离隐龙官邸不远,还可以顺路接他。 忽然发现今天才是双倍月票活动最后一天,大家手里有月票的趁着双倍期投给大医吧,投票传送门月票、月票、月票! (本章完) 第六百零四章 挖宝二人组 许纯良跟爷爷说了一声,拿了给梅如雪买的特产。梅如雪的车牌早已输入了小区电脑,她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 许纯良乐呵呵钻进车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梅如雪笑道:“这么好啊,出去开会还想着我。” “必须滴。”梅如雪看了看:“这么多好吃的。”拿出一包葛根粉:“这什么?” “葛根粉,丰胸的。”梅如雪俏脸红了起来:“讨厌!”许纯良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满脸暧昧道:“其实你一点都不小。”梅如雪难为情地皱了皱眉头:“再胡说八道把你踢下去。”许纯良哈哈大笑,系上安全带让她开车。 师大步行街是师大旁边的一条商业街,这里小吃不少,梅如雪晚上吃得也不多,买了几样小吃,简单吃了点,许纯良吃过饭了,主要是陪她逛逛。 梅如雪听他说完这次开会的见闻,也为他感到高兴,如果许纯良去文旅局上班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经常见面了。 许纯良道:“我暂时还是要留在湖山镇,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东州文旅的重中之重。”梅如雪道:“你居然有官腔哩。” “有吗?”梅如雪笑着点头。许纯良道:“在梅书记面前,我这不叫官,伱这个官才是货真价实。”梅如雪道:“我怎么就货真价实了。”许纯良道:“官字两个口,上面口说一套,下面口做一套。”梅如雪气得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两拳:“流氓你!”许纯良乐呵呵将她揽入怀中,梅如雪挣扎了一下,小声道:“大街上呢,人来人往的你也不怕遇到熟人。”许纯良道:“男未婚女未嫁的怕什么,咱们谈个恋爱还不是天经地义。”正说着话呢,真遇到熟人了,迎面遇到了长兴医院医务处的老同事程小红,程小红也和男朋友逛街呢,看到许纯良挥手跟他打招呼。 梅如雪赶紧和许纯良分开,本以为这边远离市区,还是遇到熟人了。许纯良笑道:“哟,这不是红姐吗?这位是我未来姐夫吧?”程小红笑道:“别胡说八道,这位是……”梅如雪淡然笑道:“我叫梅如雪。”程小红道:“许纯良,可以啊,女朋友真漂亮。”许纯良道:“那是,你过去不常说我是有福之人吗?”程小红道:“你现在都当了镇长别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给忘了。”许纯良心说都老黄历了,你消息太不灵通了,寒暄了两句,大家挥手告别。 梅如雪道:“长兴医院的同事?”许纯良点了点头。梅如雪道:“她男朋友挺不老实的,眼睛老盯着我看。”许纯良其实也发现了,女朋友太漂亮了,走哪儿都是别人关注的焦点,不过程小红的这个男朋友还是不礼貌,连非礼勿视的道理都不懂,联想起此前和他有过匆匆一晤,当时自己从南江给程小红带了鸭子,那货都不知道下车打声招呼。 一个过客而已,没必要因为这个插曲坏了心情。许纯良下周要前往京城参加欧罗巴商学院的集中学习,问梅如雪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回家看看。 梅如雪笑道:“我下周要去古田参加一个为期两周的青年干部培训,应该是不能跟你一起去京城了。” “怎么个意思?又要升官了?”许纯良在体制中呆了也有一段时间,知道这个培训意味着什么,梅如雪的仕途之路肯定是一片坦途。 梅如雪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高新区成立管委会,我担任管委会副主任。”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照这个速度,我一时半会是追不上你了。”梅如雪咯咯笑了起来:“我可没让你追我,我对体制兴趣也不是太大,主要是让爷爷宽心,可能过几年,我就去一个清闲的地方,到时候可以有更多时间……”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事业和家庭,她肯定会选择家庭的她本想说的是,以后如果她和许纯良结了婚,那么她就安安心心当一个贤妻良母,可没想过要在仕途上一直走下去。 许纯良笑道:“相夫教子对不对?”梅如雪红着俏脸道:“你想多了。”许纯良揽住她的纤腰。 梅如雪提醒他道:“公众场合,注意点形象。”许纯良道:“我的形象基本上已经定型了。”梅如雪道:“许镇长,你那个医院筹备情况如何?”许纯良道:“五一打算试营业了。” “这么快?”许纯良笑道:“丁四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这货铆足劲赶进度,医院装修改造得相当不错,有时间欢迎梅书记莅临指导。”梅如雪道:“你们的医院开在钟楼区,我负责高新区,我可不敢跨区指导工作。”许纯良道:“什么你们的,咱们的,我们老许家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的就是你的。”梅如雪嘴上说着我才不要,可心中甜丝丝无比受用。 许纯良想起长兴的事情问了一下股份制医院的进度。梅如雪告诉他,目前股份制医院的项目她专门安排了人在盯,华年集团近况不佳,她必须要确保高新区的这个项目如期完工。 梅如雪认为华年放弃巍山岛医院这个项目还是明智之举,毕竟华年集团目前不具备三线作战的能力。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步行街的尽头,往东走就是东州师范大学,往西是名为桂山的山体公园。 许纯良看了一眼山体公园的介绍,发现石碑上的介绍说,桂山又名亀头山,这亀头山就是周仁和当初埋下龙骨的地方。 许纯良上次从济州回来就打算去挖那箱龙骨,可后来又担心墨晗派人跟踪自己,所以先缓一缓,等过了风头再说。 今天居然稀里糊涂地走到了桂山,既然来了没理由不上去看看。这货说干就干,去附近的五金店买了把铁锹和铁锨外加几条蛇皮口袋。 梅如雪不知他买这些东西干什么,许纯良悄悄告诉她,听爷爷说,七十年代初曾经在山上埋了点东西,所以想看看还有没有,如果有,顺便就给挖出来。 梅如雪知道他从来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也没阻止,反正他只要不是盗墓就行。 按照许纯良的说法,到底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呢。按照周仁和给他的图,两人来到山上,找到石亭,沿着石亭的东南角走下山坡,没走几步就看到一片坟冢。 这桂山山体公园尚未完全建成,这附近的坟头还没有来得及迁完。梅如雪吓了一跳,抓住许纯良的胳膊道:“你该不是要盗墓吧?”许纯良笑着摇了摇头,让梅如雪不用害怕,东西是埋在一棵树下,肯定不会是盗墓。 月黑风高,山林寂静,梅如雪跟着他穿行在坟头之中,有些心惊肉跳,她紧紧抓着许纯良的胳膊,生怕被他给落下,好好的约会约到坟地来了,也就是许纯良能干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不过梅如雪还感到有些新奇刺激,这是别人无法带给她的。许纯良根据墓碑找到了另外一个标志点,这座坟不远处有一棵大槐树,槐树西侧有一块石头,一切都和周仁和提供的地图相符。 许纯良让梅如雪帮他望风,双臂稍一用力将大石头给移开,这石块足有二百斤重,是当年周仁和搬到这里的,普通人肯定搬不动,由此可见,周仁和年轻的时候体力相当不错。 许纯良抡起铁锹干了起来,梅如雪心中难免忐忑,如果真把山上的保安招来,可就糗大了,他们两人一个是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一个是湖山镇副镇长,深更半夜跑到这坟地里来刨东西。 如果被人抓到,该怎么说?谈恋爱?谁跑到坟地里谈恋爱,虽然梅如雪相信许纯良不会骗她,可这种行为总觉得有点太冒失了。 转念一想,如果不是选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总不能大白天跑来挖东西,被人看到更说不清了,明明是自家的东西也变成国家的了。 梅如雪望着大干特干的许纯良有些想笑,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代入到了许家。 许纯良回头看了看她,向她笑了笑,梅如雪做了个手势,问他要不要歇歇。 许纯良摇了摇头此时铁锹似乎碰到了东西,他担心将龙骨砸坏,改用铁锨。 梅如雪发现许纯良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像他们这种年纪,很少有擅长这种重体力劳作的,就说她自己,连铁锹都不会用。 许纯良没多久就挖出了一个坛子,当年周仁和收拾好散乱的龙骨之后,就将龙骨放在泡菜坛子里埋在了山上,眼前的一切都跟他的描述相符合。 梅如雪见他真挖到了东西,也凑过来看,刚躬下身,手机响了起来,把梅如雪吓了一大跳,她刚刚忘了开静音了。 掏出手机一看,却是大哥乔如龙,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梅如雪没接电话,把手机开了静音。 第六百零五章 晚安吾爱 许纯良把第一个坛口清理出来,打开密封的盖子,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块龙骨,看到上面的字迹,许纯良断定这些龙骨就是周仁和当年埋下的那一批,至于这其中有多少和《黄帝内经天养篇》有关就不知道了。 许纯良将龙骨从坛子里掏出,梅如雪帮他装入蛇皮袋,两人配合非常默契。 两人花了一个小时,将四个坛子全都找到,将里面的龙骨全都转移到了蛇皮口袋里面,满满两大蛇皮口袋。 梅如雪望着这满满的战利品,还是有些成就感的。许纯良把坛子盖好,又将那块大石头放回原位,拎起两大包龙骨和梅如雪一起向山下走去。 两人回到石亭附近的时候,有巡逻的保安经过,他们慌忙躲在树丛中,等保安走远,这才出来,虽然途中有些小波折,但是总体非常顺利。 出了山体公园的大门,许纯良原地等着,梅如雪去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将两袋龙骨放在后备箱里。 梅如雪确信今晚的挖宝行动全部完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找出酒精湿巾将手擦了擦,这会儿感觉有些后怕了,自己跟许纯良在一起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许纯良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梅如雪的手背:“一切顺利,开车!”梅如雪道:“我跟你都快成雌雄大盗了。”许纯良道:“雌雄这个词儿用得精确。”梅如雪道:“把你的脏手拿开。”顺手塞了酒精湿巾给他。 当晚梅如雪也留在了许家的别墅休息,主要是她不敢一个人开车回去了。 许长善已经睡了,许纯良仍然精神抖擞,来到书房里将两大包龙骨清理了一下。 梅如雪洗完澡出来,看到他还在整理龙骨,忍不住揶揄道:“看来是捡到宝了,都开心得不想睡觉了。”许纯良道:“你知不知道栾玉川一块龙骨给我出多少钱?”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 “伱太看不起人家赤道资本的老总了。” “一百万?”梅如雪这才意识到这堆不起眼的甲骨文居然这么值钱?这得千儿八百块吧如果一块一百万,岂不是价值近十亿? 许纯良道:“一千万!” “一千万?”梅如雪简直难以置信,栾玉川居然愿意花这么多钱买这东西,只有一个可能,上面的文字是无价之宝。 许纯良道:“许家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别人。”梅如雪打了个哈欠道:“你慢慢玩,我累了,先去睡了。”许纯良望着她秀色可餐的俏脸,吞了口口水道:“一起呗。”梅如雪红着俏脸道:“想得美,我有房间。”转身先逃了,今天必须要把门给锁好,提防这货半夜溜进来。 果不其然,没多久,这货就过来敲门,没敲开,又贼心不死地给她发消息。 梅如雪给他回了一条:“晚安吾爱!”道心倍受煎熬的许大教主最终还是铩羽而归,想要叩开梅书记的门也没那么容易,梅书记是个注重仪式感的女孩子,而且是位禁得起考验的好干部,受得住底线。 许纯良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筛选龙骨,一直忙活到凌晨三点,方才上床入睡。 有人得到,就有人失去。赵飞扬最近是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家里失窃了。 赵飞扬不止一套房子,失窃的地方是他和裴琳的新房,本来打算结婚后住在那里,因为婚礼上的那场意外,两人从那天起事实上就处于分居状态。 裴琳一个人住了几天,本以为赵飞扬想通了就会回来,可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回来,于是裴琳就回了原来的住处,新房就空了下来。 如果不是警方抓住了小偷,他们两口子还不知道新房发生了窃案。前往辖区分局配合调查情况的时候,赵飞扬和裴琳碰面了,看到裴琳已经出现规模的小腹,赵飞扬意识到,无论他愿不愿意,自己的下半生都要和这个女人牵扯不断了。 裴琳道:“飞扬,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可又怕打扰你工作,所以我才先过来看看情况。”赵飞扬道:“你人没事吧?”裴琳摇了摇头,从婚礼那天出事起,好像这还是他第一次关心自己。 这时候有警察过来引领他们,主要是让他们确认丢失的财物,赵飞扬过来的途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因为盗窃案发而翻车的领导不乏先例,他又安慰自己,他是没什么问题的,在经济上他一直谨慎,家里没有来路不正的财物。 但是他只能保证自己,裴琳呢?赵飞扬发现裴琳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是自己将这颗定时炸弹带到了身边,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步步惊心,如履薄冰,而且他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两口子确认失物的时候,陆奇过来了,他跟赵飞扬打了个招呼这起失窃案刚好交到他手里负责。 赵飞扬跟陆奇客气了几句。陆奇道:“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赵院,你也不用跟我客气,对了,我有几张照片让你们看看。”两人跟着陆奇一起去了办公室,陆奇拿出了两名男子的照片,赵飞扬看了一下都不认识,他把照片递给裴琳,裴琳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 陆奇指着其中的一个小胡子道:“这个人叫郭明义,海州人,是个有前科的惯犯,今年年初才放出来。”赵飞扬笑道:“我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陆奇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和你们婚礼上的那起照片事件有关,是他在背后策划了那一切。”赵飞扬怒道:“是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望着裴琳,明显想从裴琳那里得到答案。 裴琳道:“我也不认识这个人。”陆奇道:“有个人你们一定认识,杨慕枫!”赵飞扬皱起眉头杨慕枫不是已经死了? 陆奇道:“杨慕枫的前妻叫郭明丽,这个郭明义是她弟弟。”裴琳其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猜到陆奇在调查什么,如果婚礼上的事情是郭明义所为,那么一定是他在为姐姐郭明丽出气,他认为自己破坏了她姐姐的家庭,郭明丽知道自己的存在,陆奇既然追查到了这里,证明自己和杨慕枫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了。 赵飞扬道:“这个郭明义是不是已经落网了?”陆奇道:“目前还在追捕中,不过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你们最近遇到的一些状况都和这个人有关。”裴琳道:“你是说,所有一切都是他做的?”陆奇道:“你指的是……”裴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马上解释道:“婚礼上的照片,还有入室盗窃。”陆奇盯着裴琳的眼睛道:“这两件事都和他有关,我们现在怀疑杨慕枫被杀的案子也和这个人有些关系。”裴琳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也就是说警方仍未怀疑那宗杀人案和自己有关,按照正常的逻辑,郭明义也有杀人的动机,毕竟杨慕枫背叛了他的姐姐。 赵飞扬和裴琳一起出来,在停车场,赵飞扬停下了脚步,他开车过来的,并没有看到裴琳的车。 裴琳主动道:“不介意捎我一程吧。”赵飞扬道:“你没开车?”裴琳摇了摇头,每次被警方叫来调查情况她都做好了一去不返的准备,除掉杨慕枫,并没有让她安心,而是让她变得越发忐忑。 赵飞扬为裴琳拉开了车门,让她坐在后面。裴琳说了声谢谢,上车系好了安全带。 “你去什么地方?” “长兴医院,今天该做产检了。”赵飞扬抿了抿嘴唇,心中涌现出一丝内疚,无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自从婚礼以后,他都没有关心过裴琳,他们的共同结晶依然在裴琳的肚子里倔强生长着。 赵飞扬启动了汽车:“你和杨慕枫早就认识?”裴琳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开慢一些。”赵飞扬意识到她正在岔开话题。 裴琳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是不是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我的身上?”赵飞扬看了看反光镜中的裴琳,裴琳也盯着反光镜中的他。 赵飞扬:“可能我们都没有真正了解对方。” “不了解和不想了解是两回事,你可能会想,如果对我多一些了解,你绝不会娶我。”赵飞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裴琳道:“我也一样。”赵飞扬感觉脸上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她什么意思? 她是在嫌弃自己吗?她有什么资格嫌弃自己?裴琳道:“前一阵子我非常担心失去你,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担心他会面对一出生就失去父亲的处境,可现在我想通了,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父亲有和没有其实都一样。”赵飞扬提醒自己一定要控制好情绪,这个女人正在试图激怒自己。 裴琳毫不留情地说道:“其实,你挺失败的。” 第六百零六章 合则两利 赵飞扬的内心感到一阵刺痛,虽然他自己也这么想,但是这句话经由裴琳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对他的最大侮辱,赵飞扬漠然道:“我失败与否都不会连累你。” 裴琳叹了口气道:“你总觉得我依靠你才有了今天,其实伱我都只不过是唐经纬手中的棋子而已,当他认为我们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毫不留情地将我们抛弃,在这一点上你我并没有任何分别。” 赵飞扬默默开着车,没有回应,却不得不承认裴琳说的是现实。 裴琳道:“唐经纬之所以让我进入嘉年百货的董事会,是想利用我来牵制你,如果我们离婚了,意味着我失去了价值,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他从董事会中除名。” 赵飞扬心中暗自冷笑,你总算不傻,所以你才不愿跟我离婚。 裴琳道:“可能你巴不得他这么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被清除,他会放弃对你的约束吗?”她摇了摇头道:“不能,他会马上再给你上一道紧箍咒,到时候你会更痛苦更被动。” 赵飞扬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太聪明,将局势看得很透。 裴琳道:“我收回离婚的决定并不是我舍不得你,而是我认为如果离婚对你我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合则两利,分则两弊。我们纵然不能做一对恩爱夫妻,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在事业上有所配合,共同应对华年集团,为我们的孩子谋取一个光明的未来。” 裴琳的手轻轻抚摸着腹部,望着凸起的腹部,她的目光显露出久违的温柔。 赵飞扬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他的内心在权衡着利弊。 裴琳道:“你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我没看错,卖掉巍山岛医院的两亿,华年不会顺顺当当地划拨到长兴的账上,如果这件事出了任何的纰漏,出来背锅的那个人只能是你。” 赵飞扬将车驶入了医院停车场,并没有马上下车,因为他想听裴琳继续往下说。 裴琳道:“我这段时间时常在想,有些时候许纯良的做法反倒值得我们去学习,想让别人重视你,未必要兢兢业业为他尽职尽责,如果你能让他感到头痛,却又心怀忌惮,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处世之道。” 赵飞扬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道:“我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陪你去产检。” 裴琳道:“我和杨慕枫之间是清白的,我从未背叛过你,如果你怀疑我,我不介意去做任何的鉴定。” 赵飞扬当然清楚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在告诉自己,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许纯良将龙骨拓印之后,又重新藏了起来,调职手续已经办完,许纯良把自己的情况向书记秦正阳做了个汇报,秦正阳对他去文旅局的事情一点都不意外,从傅国民借人就已经看出来了。 秦正阳对许纯良看得很清楚,这样的人他是没能力掌控的,他既不敢得罪,也无法保证许纯良在工作过程中始终能够做到服从命令听指挥,还好借调期限不长,大家相安无事就好,他不会以领导的身份高高在上,他会对许纯良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许纯良顺便请了个假,下周要去京城参加学习培训。 秦正阳对他当然是一路绿灯,因为是星期天,他也在东州,约许纯良晚上一起吃饭,告诉许纯良晚上张恒阳也会过来。 这样的私密酒局叫上许纯良,足以证明秦正阳是把许纯良当成了平起平坐的朋友。而且现在张恒阳已经从大恒辞职,和湖山镇也暂时没有了业务往来,秦正阳也不用避嫌他们的关系。 晚上吃饭的地点就在秦正阳家门口的淮扬菜馆。 许纯良到地方的时候,秦正阳两口子已经到了,许纯良顺便送上了两盒茶叶和一袋干笋,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李文静心花怒放,。 李文静是青春路小学的校长,刚刚答应帮许纯良办理一个今年入学的名额,这份人情可谓不小。当然许纯良的出发点也很单纯,就是想帮帮何田田母女俩,许纯良提出等他从京城回来,安排秦正阳夫妇去尝尝巍山湖土菜,就去何田田的小饭店。 “小许,你怎么没把女朋友带来?”喊许纯良吃饭的时候,秦正阳特地交代了,可许纯良还是自己过来了。 许纯良解释了一下,梅如雪目前去了古田,秦正阳一听马上就明白了,梅如雪这又是去镀金了,人家梅如雪的背景是自己羡慕不来的,秦正阳自己心中也有个小目标,争取三十岁之前能够实现从科级到副处级的跨越。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五分钟,秦正阳给张恒阳打了个电话,通常这种情况张恒阳都是早到的,但是今天他居然迟到了。 秦正阳刚刚拨通电话,张恒阳就拿着电话推门走了进来,连连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车出了点状况。” 张恒阳带了四瓶茅台过来,还有一瓶法国红酒。 许纯良对红酒没什么研究,反正知道这酒不便宜。 秦正阳道:“说好了我请客,你这是干什么?” 张恒阳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就没必要分这么清楚。” 许纯良开瓶倒酒,张恒阳赶紧去抢:“许镇长,我来,我来!” 秦正阳笑道:“小许现在已经是文旅局的人了。” 张恒阳愣了一下,许纯良才在湖山镇干几天啊,这又去文旅局了?这小子比秦正阳的背景要深厚,说不定没多久就后来居上呢。 许纯良解释了一下,只是编制从长兴转到了文旅局,目前还是在湖山镇借调。 张恒阳知道傅国民和许纯良的关系,听说许纯良现在去了文化旅游和文物科,以后这小子在文旅局还不得横着走,不过许纯良到哪儿也都是横着走。 一起喝了三杯酒张恒阳又专门恭喜了许纯良。 许纯良问起他目前的状况。 张恒阳道:“我从大恒辞职,正准备自己创业。” 李文静道:“那得恭喜你了。” 秦正阳道:“还做地产吗?” 张恒阳摇了摇头道:“房地产这两年都不景气,就是因为看不到前途,所以我才从大恒退了出来。” 其实大家都明白,他是为巍山岛的项目背锅了。 张恒阳自己倒不觉得沮丧,毕竟大恒的现状也不乐观,及时抽身离去未尝不是规避风险的选择。 许纯良道:“想做什么?有没有方向,看看有没有合作机会。” 张恒阳笑道:“目前还在考察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是自己创业,花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我得格外谨慎。” 秦正阳道:“大恒既然状况不佳,为什么还不愿意将巍山岛的项目转让给赤道资本?” 张恒阳道:“这件事已经不归我负责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赤道资本将价格压得很低,而且栾玉川这个人过去曾经多次对大恒进行阻击,依靠操弄大恒的股票赚了不少钱,用从大恒身上拿走的钱买大恒的项目,这种事情换成谁也不会接受吧。” 许纯良道:“只要他出得是真金白银,你管人家钱是从哪儿来的?” 张恒阳知道他跟墨晗的关系,笑了笑道:“我现在是懒得管大恒的事情。” 秦正阳道:“不能吧,你手里还有不少大恒的股票吧。”张恒阳这种级数的高管就算辞职,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斩断和大恒之间的关系。 张恒阳道:“也没多少了。” 秦正阳道:“大恒的主题乐园还能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工?” 张恒阳道:“这一点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我离职之前进行了确认。” 巍山岛医院的问题解决了,秦正阳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大恒集团的这个项目,生怕大恒巍山岛项目烂尾。 许纯良顺便向秦正阳汇报了一下这次文旅会议的情况。 秦正阳听完感叹道:“东州的文旅工作不好干啊,别的不说,就说这个国家级旅游度假区项目,范围很大,也不是咱们东州独享的,人家济州也占一份儿,济州那边的湖面宽广,依山傍水,东州这边除了巍山岛之外,其他临湖的地方都是平原,而且围湖养鱼的情况非常严重,湖面被分割得七零八落,那里谈得上什么风景。” 许纯良道:“所以巍山岛成了东州旅游的重点。” 张恒阳过去负责整个华东地区大恒的项目,其中也包括济州,他对这两边的情况也是非常清楚的,点了点头道:“我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济州在旅游方面比东州抓得要紧,投入要大,而且济州在巍山湖周边现存的古迹也比你们东州多。” 许纯良前不久才去过济州,他笑道:“主要是东州的gdp不靠文旅拉动。” 李文静道:“我个人感觉东州没什么好玩的,除了汉墓之外就是隐龙湖,城里基本上见不到什么古建筑了,而且连年修路,现在又在建设地铁,到处都尘土飞扬的你们难道没听说我们这里被称为东方叙利亚吗?” (本章完) 第六百零七章 心灵感应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秦正阳道:“我是真没听说过,东方雅典的说法我倒是有所耳闻。” 张恒阳道:“旅游这方面要向武进学习,武进有什么?不就是一点点太湖湾,人家硬是在主题乐园上下文章,把旅游搞得有声有色。” 秦正阳看了张恒阳一眼。 张恒阳明白他的意思,大恒的主题乐园到现在还在建设中,进度缓慢,而且规划刚刚又进行了一次改动,园区面积比起过去要小了三分之一,其实大恒建设主题乐园的初衷就是为了地产,单靠主题乐园卖门票才能赚多少?能否回本都得看以后的经营情况,哪有卖房子来得快。 放眼全国,哪个文旅项目的内核不是房地产销售? 颐养温泉小镇,蹭了旅游和养老两个概念,本来前景看好,但是突然降临的房地产寒冬,让这个项目变得前景暗淡,蒋爱莲自杀事件让这个项目更陷入雪上加霜的境地,张恒阳也是因为这个项目而担责,最终选择了主动离职。 晚饭结束之后,张恒阳将剩下的两瓶酒让李文静带走,李文静婉言谢绝,挽着秦正阳的手臂先走了,两口子非常恩爱。 张恒阳又将酒递给许纯良,许纯良笑道:“无功不受禄,你这两瓶酒可能就把我的锦绣前程给毁了。” 张恒阳哈哈大笑:“许镇长和秦书记一样爱惜羽毛。”他也明白,人家看不上这点东西,更主要的原因是人家对他还不够信任,如果真当成朋友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许纯良道:“你留着吧,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酒。” 张恒阳的车来了,他主动提出送许纯良回去。 许纯良上了车,张恒阳道:“刚才秦书记在场,我有些话没好说,其实我打算接手汉源温泉度假村。” 许纯良愣了一下,汉源温泉度假村,不是生态环投集团贺行健的项目吗? 张恒阳解释了一下,自从汉源温泉度假村被查出水质含菌量超标之后,一直处于停业整顿状态,贺行健垄断东州温泉开发的事情,被东州市纪检部门留意到,这件事甚至波及到了他的岳父陈副主任。 为了消除影响也是为了避免事态继续扩大,贺行健夫妇做出将温泉度假村转让的决定。 张恒阳刚从大恒辞职,手握不少现金,正打算自己创业,遇到这样一个机会,所以想接下来,此前见到傅国民的时候,他就有这方面的打算,现在跟贺行健谈得差不多了,本想通过许纯良找一下傅国民,现在许纯良又去了东州文旅局,刚好可以通过许纯良来为以后铺路。 张恒阳过去虽然和许纯良有过不快,但是那时候他也是为了大恒,几次发生矛盾都是以他的让步告终,所以许纯良对这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反感,认为这个张恒阳还是懂得进退的。 许纯良当场表态对张恒阳投资文旅项目非常欢迎,东州文旅局会尽可能为他以后的经营提供便利。 张恒阳得到许纯良的承诺之后安心了不少,不过他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赤道资本,要知道贺行健就是因为得罪了墨晗背后的赤道资本,方才导致了今天的惨淡局面,现在赤道资本在巍山岛拿下了酒厂温泉项目,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互为竞争关系,如果赤道资本仍然不放弃对汉源温泉的打压,那么他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许纯良让张恒阳只管放心,赤道资本只是负责投资,并不参与具体经营,现在具体开发经营温泉的是沐天集团,湖山镇政府也不可能让他们垄断经营权。在这一点上许纯良看得非常清楚,赤道资本才不会在乎经营温泉的这点小钱,他们的格局不限于此。 张恒阳提议再去ommia酒吧喝几杯,许纯良没啥兴趣,谢绝了他的邀请。 ommia酒吧在经历了开业当晚黄大仙夜袭事件之后早已恢复了营业,据说生意火爆,反观蓝星集团旗下的sevenstar酒吧却在杨慕枫死亡事件之后,一直处于停业状态。 汽车经过sevenstar酒吧的时候,许纯良特地看了一眼,发现酒吧仍然一片漆黑,看来仍然处于停业之中。 在小区门口下车,许纯良目送汽车离去,给花逐月发了条消息。 花逐月很快打电话过来了:“许纯良你是不是知道我来东州了?” 许纯良笑道:“不清楚,我刚路过sevenstar,看到仍然没有开业,所以我想起伱来了。” 花逐月道:“哟嗬,你跟我还有心灵感应呢。” 许纯良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 花逐月道:“我刚刚在万豪住下来,打算明天联系你呢。” “那我明天给你接风洗尘。” 花逐月笑道:“看来你对我的到来没有一丁点期待。” 许纯良道:“别这么说,我是期待爆棚,望眼欲穿。”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你来万豪吧,我在酒店等你。” 许纯良道:“这么晚了,我过去,咱们孤男寡女的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花逐月道:“许镇长,你别想多了,我还没打算腐蚀你这位根正苗红的青年干部,你来行政酒廊,我等你喝酒。” 许纯良看了看不远处的万豪酒店,走过去也就是五分钟。 许纯良进入行政酒廊,听到里面舒缓的钢琴声,里面没多少人,这种行政酒廊基本上都是对酒店vip客人开放的。 一身香奈儿套装的花逐月坐在窗前,听着音乐品着红酒,栗色的头发如波浪般起伏,突出了她妩媚的气质。 许纯良来到她的对面:“冒昧问一下,我能坐在这里吗?” 花逐月打量了他一眼一双灰蓝色的眼眸灼灼生光:“怎么黑了这么多?” 许纯良坐下叹了口气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不黑才怪。” 花逐月将酒水单递给他,许纯良先要了杯柠檬水,刚喝了八两茅台。 花逐月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解决sevenstar的事情,进入今年以来,蓝星公司的经营方针进行了调整,开始精简各地的酒吧夜总会,东州的这间也在清理之列。 许纯良道:“你原来不是打算和那个ommia打对抗来着,现在不战而逃了?” 花逐月笑道:“做生意又不是赌气,现在大环境不好,酒吧夜总会本身事端就多,既然荷东想做就把市场让给他们,反正都是同门,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许纯良道:“可以啊,花姐,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格局……”目光往花逐月胸前扫了一眼:“又大了啊。” 花逐月还给他一个嗔怪的眼神,这小子眼神中透着不老实,不过花逐月一点都不反感,经他这么调侃,感觉自己最近好像的确又发育了呢,大概是春天到来的缘故。 服务生送上一杯威士忌,花逐月给他点的。 许纯良跟花逐月碰了碰酒杯,喝了口酒道:“本来我还打算跟你合作呢。” “合作什么?你也想开酒吧?” 许纯良这才把自己已经正式调去文旅局的事情说了,花逐月道:“还真是,酒吧夜总会的日常经营活动都归文化局管。”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刁难你所以才提前撤场了?” 花逐月笑得花枝乱颤:“你现在就是个副科级能有多大权力,不过啊,我们还是有合作机会的,蓝星以后会主攻影视业。” 许纯良道:“拍电影赚钱吗?我听说都是用来洗钱的。” 花逐月白了他一眼:“你哪听来的这些消息?” 许纯良道:“整天都看到明星翻车的新闻,影视圈比夜总会还乱呢,有的女明星还不如夜总会的小姐。” 花逐月道:“胡说八道,哪个圈里都有好人,哪个圈里也不缺坏人,我也见过不少洁身自好的,你一个外行就别跟着乱说了。” 许纯良笑道:“行,我不说,我不说,以后有合适的角色也给我留一个,我最近发现自己在表演上还有些天分,我还懂功夫,能拍打戏,爱情戏也凑合,关键是跟我演对手戏的女演员一定得漂亮。” 花逐月道:“有个角色挺适合你。” 许纯良身体向前倾了一些。 “西门庆!” 许纯良笑道:“你要是演潘金莲,我不介意跟你搭一搭。” 花逐月道:“我可没表演天份。” 许纯良道:“三级片不要求演技,只要求长相和身材。” 花逐月道:“许纯良,你膨胀了啊!”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许大教主有些心虚地把二郎腿翘了起来,的确有些膨胀了呢。 一大早许纯良就被陆奇的电话给吵醒了,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 许纯良知道他这么早打电话过来肯定有急事。 陆奇告诉他唐天一昨晚又挨揍了,跟他一起的朋友韩文胜也被打了,两人这次伤得都挺重,都被送进了长兴医院。 许纯良有些幸灾乐祸:“那俩小子挨揍也是活该,我说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他们挨揍跟我有关系吗?” 陆奇道:“你不是过去揍过他们吗?” “拜托,我都揍他两回了,事不过三,他现在又没得罪我,我揍他干什么?” (本章完) 第六百零八章 狼狈为奸 陆奇道:“真没有?”许纯良道:“你这不废话嘛,我一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犯得着跟俩人见人嫌的二世祖一般见识,我有不在场的证明。”陆奇确信跟他没关系,这才放下心来。 许纯良刚刚挂上电话,花逐月又打过来了,警察也找她了,因为过去他们在南江联手打过唐天一和韩文胜,所以这俩货在提供嫌疑人的时候,首先就把他们给举报了。 花逐月都不知道唐天一人在东州,现在警方让她去分局配合调查,花逐月提前跟许纯良打声招呼,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 许纯良主动提出陪她一起过去,花逐月表示不用,警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去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既然人家没让许纯良过去,就别主动去找麻烦了。 南江阴云密布,唐经纬坐在花园内脸色铁青,他刚刚了解过儿子的伤情,左腿被人捅了三个血窟窿,鼻梁骨也被人给打断了,韩文胜更惨,右腿骨折,刚刚他老子韩泰气得找唐经纬要说法。 换成过去韩泰是不敢这样的,唐经纬一直都是他仰望的存在。唐经纬不禁想到,这完全是因为华年遭遇的债务危机,在许多人的眼中,华年不行了,就连韩泰这种暴发户也敢找自己讨要说法了,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过谁的孩子不是孩子?考虑到韩泰的宝贝儿子因为跟在唐天一身边两次挨揍,唐经纬也有些理亏,向韩泰保证这次自己一定会追究到底,而且两个孩子的医药费他来负责,会给他们安排最好的医疗资源,毕竟他是长兴医院的大老板。 唐经纶进来的时候,唐经纬刚刚挂上韩泰的电话,投向唐经纶的目光透着冷漠。 唐经纶颇感无奈,让唐天一去东州是唐经纬的主意,他的出发点无非是想监视自己,顺便历练一下他不争气的儿子,只是没想到又发生了意外。 唐天一挨打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看大哥这副表情,分明是把责任归咎到自己头上了。 唐经纶道:“大哥,天一情况怎么样?”唐经纬有些后怕道:“差一点就伤到了股动脉。”唐经纶来此之前其实已经问过了侄子的伤情:“大哥,我这就回东州,亲自处理这件事。”唐经纬道:“如果天一跟你一起回南江就不会遇到这起祸事了。”唐经纶听出了大哥的言外之意,让唐天一继续留在东州是他的主意,他本来的意思是让唐天一多留几天,等到巍山岛医院的转让程序走完,到时候他可以将这一业绩算在侄子的头上,唐经纶的本意是讨好大哥,可没想到事情演变成了这个样子,看大哥的态度分明怀疑他别有居心。 唐经纶道:“这件事谁都没有想到,天一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唐经纬看了他一眼,儿子或许没得罪什么人,得罪人的是自己,他慢条斯理道:“应该是有人嫌我挡了他的路,所以通过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打击我报复我!”唐经纶焉能不知道他指的是谁,可现在解释也是无用,叹了口气道:“大哥,我这就去东州,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您要不要一起去?”唐经纬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咱妈不知道,你千万不可说走了嘴,她最近身体不好,禁不起惊吓。”唐家兄弟无论在外怎样,对待母亲都是极其孝顺的,这一点值得称道。 唐经纶道:“大哥,您放心,这次就算我把东州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将伤害天一的凶手找出来。”唐经纬道:“伱在东州的关系未必好使,我让赵飞扬出面解决这件事。”这句话摆明了对唐经纶不信任,把东州翻个底儿朝天? 他哪有那个本事。唐经纶对自己的处境越发清醒,无论唐天一被打有没有发生,大哥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只是碍于局势才暂时保留了自己的职位,等他解决债务重组的事情,肯定会腾出手来对付自己。 裴琳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雨景,听到敲门声,她回过神来:“进来!”武法军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笑。 裴琳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武法军在她的对面坐下:“许纯良和花逐月都被警方叫去问话了。”裴琳道:“你跟他们有仇啊?”武法军道:“我?”他摇了摇头望着裴琳,这个女人真是够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唐天一的这件事是她找自己帮忙做的,武法军本以为她要嫁祸于许纯良,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裴琳应该是从华年新近的状况察觉到了危机感,所以她以这样的方式来扰乱唐经纬的心境,同时挑起唐家兄弟的矛盾。 华年集团越乱,对裴琳就越有好处,正所谓浑水好摸鱼。高手过招,首先选择对方的弱点,唐家最薄弱的环节无疑就是唐天一,这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可没少给他爹惹麻烦。 武法军甘心被她利用也是有原因的,他刚好可以利用这件事将矛头指向特定的目标。 裴琳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许纯良。”武法军道:“好奇害死猫,一个女人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裴琳笑了起来她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十万块现金,这是说好的辛苦费。 武法军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他不在乎钱,但是动手的人需要。裴琳道:“不会留下破绽吧?”武法军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找的人都是专业的,唐天一那个蠢货,认为还可能是许纯良捅了他,毕竟之前许纯良这么干过。”裴琳道:“那个花逐月什么情况?”她对花逐月一点都不了解。 武法军道:“花逐月是蓝星集团的副总裁,唐天一第一次被捅就是在蓝星旗下的酒吧sevenstar。”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武法军故意看了裴琳一眼,她对这个地方应该非常熟悉吧,当初她就是在那里毒杀了杨慕枫。 裴琳脸上的表情风波不惊,她早已想到了最坏的一步,她也已经越陷越深,越是如此她反倒越是平静。 武法军道:“这次挨打的唐天一和韩文胜在南江的时候就被他们联手揍过一次。”裴琳道:“如此说来,警方怀疑他们也是理所当然。”武法军道:“也就是怀疑,只要拿出不在场的证据问题就解决了。”裴琳道:“不在场的证据说明不了问题,就算他们不做,也可以安排其他人去做。”武法军意味深长地望着裴琳,真是佩服这女人强大的心态。 裴琳道:“待会儿,你代表华年大健康去探视一下他们。”武法军点了点头,他和裴琳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至少目前他们的合作还算默契。 许纯良决定去探视这两个倒霉蛋,到了长兴才知道,两人一个住在骨科,一个住在普外科,都是vip病房。 许纯良最后选择去了普外科病房,出于礼貌,他从护士站要了一束其他病人放在这里的鲜花,在医院工作过的人都知道,护士站不缺这玩意儿,倒不是许纯良花不起钱,而是他觉得在唐天一身上花一分钱都是浪费。 唐天一被揍得很惨,他和韩文胜喝酒出来,被人用麻袋蒙住了脑袋,狠揍了一顿,大腿上被人连捅三刀,听医生说,幸亏这三刀插得非常专业,如果稍有偏差,刺穿了股动脉,恐怕他小命就保不住了。 唐天一对捅大腿这件事心有余悸,上次是被许纯良给捅了,捅进去还拧了一圈,这次捅得更深,更痛,这种疼痛感很熟悉,所以警方来调查的时候,唐天一提供嫌疑对象就是许纯良。 许纯良来到病房的时候,赵飞扬正在里面。赵飞扬看到许纯良有些意外:“小许?你也来了。”他非常清楚许纯良和唐天一的旧怨,许纯良过来探望唐天一并不符合逻辑,最合理的解释是看热闹来了。 许纯良笑道:“我代表湖山镇政府过来探望一下唐先生,表示一下我们对投资商的慰问。”赵飞扬心说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但是禁不起推敲,现在华年集团已经退出健康养老医院项目了,跟湖山镇也没了关系。 许纯良把鲜花递给唐天一,唐天一闭上双眼装出非常痛苦的样子,一旁照顾他的男子伸手接了过去。 许纯良道:“睡了?”赵飞扬看了唐天一一眼,刚才还好好的,肯定不是睡了,是人家不想搭理你,赵飞扬道:“既然睡了,咱们就别耽误小唐总休息。”他向许纯良使了个眼色,提醒他该走了。 许纯良可没打算这样就走,伸手拍了拍唐天一:“小唐,别装了,是我!”唐天一身边的男子道:“请你不要打扰唐总休息。”许纯良一瞪眼:“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唐天一你死了还是聋了?”唐天一睁开双眼,情绪激动道:“你还想怎样?是不是非得把我害死才甘心?” 第六百零九章 意外 许纯良道:“怎么说话呢?你挨揍跟我有关系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飞扬赶紧拦住许纯良,好说歹说将他劝了出去,来到走廊上,赵飞扬哭笑不得道:“小许,我说你来这趟干嘛?” 许纯良道:“慰问一下,顺便幸灾乐祸。” 赵飞扬道:“不是我批评你,这可就是伱不对了,人家躺在病床上,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许纯良道:“别说他躺在病床上,就算躺在棺材里也跟我没关系,这孙子向警方举报我,明明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非得往我身上栽赃,换成是你你高兴吗?” 赵飞扬道:“清者自清,你都这么大干部了,连这么点觉悟都没有啊。” 两人这边正说着呢,有三个人朝这边走来了,中间那名身材魁梧粗壮的男子就是韩泰,韩泰刚从儿子那边出来,来看看唐天一,顺便问问情况。 看到许纯良,他径直走了过来。 许纯良从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这货来者不善。 韩泰来到许纯良面前站定,恶狠狠望着他道:“你就是许纯良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 韩泰伸手指点着他的胸膛:“上次你打我儿子我还没跟你算账,这次又来了,你打听打听,我韩泰是什么人?” 许纯良道:“你什么人干我屁事?这里是长兴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韩泰道:“能耐啊,上次你踹我儿子那一脚,差点让我们韩家断子绝孙,这次把我儿子大腿给打折了,你可太狠了!” 许纯良道:“警方都没这么说,你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送进去清醒清醒。” “你送一个试试!”韩泰又伸手戳了许纯良胸口一下。 许纯良这次可不惯着他,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没怎么用力顺时针拧动,韩泰疼得发出了声惨叫,不得不蹲在了地上。 许纯良左手食指戳着韩泰的脑袋:“你不是喜欢戳人吗?舒服不?我问你舒服不?” “放开……”韩泰恼羞成怒,平时没人敢对他这样。 他的两名手下冲上来想对许纯良动手。 许纯良指着韩泰的两名手下道:“我看谁敢过来,再敢向前一步,我把他手指头拧断。” 韩泰也够强悍,忍着痛叫道:“你有种就拧断了……我倒要看看……哎哟……” 许纯良当然不会当真将韩泰的手指头给拧断了,对这种人略施惩戒就已经足够,真拧断了,那就是伤害罪,可就遂了这货的心愿。 这时候武法军陪着唐经纶也过来了,和赵飞扬一起,将冲突的双方给分开,赵飞扬拦住许纯良,这小子太好斗了,任何地方都能被他变成战场,搞得硝烟弥漫,还好现在去了文旅局。 武法军和唐经纶则拦住韩泰那些人。 韩泰草莽出身脾气火爆,叫嚣道:“别拦着我,我非弄死他不可。” 许纯良笑道:“你赶紧来弄死我,不弄死我,你就是个孬种。” 赵飞扬好说歹说劝许纯良先行离开。 唐经纶劝道:“韩总,你消消气,凡事都有法律,你着急上火解决不了问题。” 韩泰怒气冲冲道:“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痛,现在腿断的是我儿子,我们家文胜招谁惹谁了?每次跟你侄子在一起都跟着倒霉,你们不出头,我还不能为自己儿子出头了?” 唐经纶道:“韩总,你这话就没意思了,我们怎么没出头?他们受伤之后不是我们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 韩泰道:“拉倒吧,就你们这长兴医院的破水平,最好的医生又能怎样?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儿子腿落下任何毛病,我饶不了你们。” 唐经纶见他如此嚣张也有些恼火,过去华年集团风光的时候,你韩泰见了我哪次不是觍着个脸赔着笑,现在华年集团遇到了点问题,连这种暴发户都特么敢跟我炸刺了,唐经纶道:“天一也受了伤,事情警方还在调查中,到底是谁连累了谁还不一定呢。” 韩泰听他这么说更火了:“你什么意思?我儿子过去就没来过东州,他在东州能得罪什么人?明明是你们得罪了人,你们是不是不管?好,你们不管,我管!” 这时候一名小护士走了过来,提醒他们这里是病房,不是他们大声喧哗的地方,以免影响病人休息。 韩泰把眼睛一瞪,毫无素质地大吼道:“滚蛋!你是不是瞎啊,没见我跟你们老总说话呢?惹火了我,马上让他把你给开了。” 小护士刚工作不久,哪受得了这个委屈,被韩泰骂哭了。 正在检查的护理部主任唐明媚闻讯赶来,看到眼前一幕顿时明白了,她可不惯着这种人,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谁,请你尊重我们的工作,我们医院的护士也不是任由你辱骂的。” 唐经纶也有些无奈,武法军向唐明媚笑道:“唐主任你先去忙,这边交给我。” 唐明媚道:“这里是医院,医院有医院的规矩,都像你们这个样子,我们还要不要工作?” 唐经纶道:“韩总,你消消气,要不咱们进去看天一。” 韩泰撇了撇嘴:“唐总,这长兴医院不是你们华年集团的吗?怎么一点都不给你面子你们华年这种管理方式可不行啊,你身为华年ceo连个小护士都管不了。” 唐明媚道:“这位先生,我们长兴医院应该如何管理不用外人来指手画脚,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请你们不要干扰我们正常的诊疗工作,现在马上离开,不然我叫保卫科了。” 不用她叫,于向东已经带人过来了,保卫科的行动总是慢上半拍,刚才赵飞扬让保卫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阻止许纯良和韩泰的冲突,现在已经变成了韩泰和唐明媚之间的冲突。 唐明媚道:“于科长,您来得正好,这位先生在病房大吵大闹,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帮忙把他请出去。” 韩泰刚刚在许纯良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想不到长兴医院的护士也不给他面子,不由得火大:“唐总,你在长兴说话算不算,马上把这娘们给开了。” 唐经纶今天有些左右为难了,韩泰的面子多少要给一点,更何况他儿子是因为唐天一挨了打,是他们欠了人家,但是为了韩泰一句话就开除医护人员,好像有些小题大做了,再说他现在已经不再负责长兴医院。 唐经纶道:“韩总,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喝茶。” 韩泰道:“我不要喝茶,我现在就要去探望天一,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我。”他大步往前闯。 于向东那帮保卫科的看着这种场面谁也不敢轻易上前阻拦。 唐明媚拦住韩泰的去路:“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我们长兴医院是有明文规定的,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 唐经纶暗叹,这个护理部主任也太不懂变通了。 “滚开!”韩泰粗暴地一把将唐明媚推开,唐明媚立足不稳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摔倒在了地上,脑袋不巧磕在墙角,撞得头破血流。 韩泰也愣住了,他也是急火攻心,随手推了一把,没想到造成这样意外的后果。 原本作壁上观的于向东现在不能无动于衷了,冲上去要找韩泰要说法,唐经纶阻止了他:“都别激动,赶紧叫医生。” 于向东虽然恼火,可华年ceo的话也不能不听。 一群护士冲上来将唐明媚扶了起来,唐明媚头破了,流了不少的血。 那些护士七嘴八舌地打算报警。 武法军得到了唐经纶的授意,千万别把事情闹大,让医护人员不要轻举妄动。 韩泰看到引起了众怒,也不敢继续逗留,趁着混乱赶紧离开了。 赵飞扬刚刚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听说外科病房发生了事情,他慌忙赶了过去,途中接到了唐经纶的电话,唐经纶提醒他这件事要低调处理,千万别闹大了,韩泰是董事长的朋友,搞大了不好交代。反正唐明媚也伤得不重,实在不行陪俩钱得了。 唐经纶已经走了,现场只留下武法军处理问题。 唐明媚的额头缝了一针,目前尚未报警。 于向东将情况向赵飞扬简单汇报了一遍,赵飞扬了解了一下唐明媚的伤情,韩泰的行为也没触犯刑法,他也认为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赵飞扬拿了一束鲜花探望唐明媚。 唐明媚刚刚处理好伤口,外科护士长陪着,刚才被韩泰破口大骂的小护士也陪在她身边,唐明媚是为护士出头才遭到这样粗暴对待的。 看到赵飞扬过来了,唐明媚赶紧站起身来:“赵院长!” 赵飞扬示意她赶紧坐下,亲切问候了一下她的情况。 唐明媚表示自己没什么大事,其实这些医护人员都在等待着赵飞扬的态度,希望赵飞扬能够还给唐明媚一个公道。 赵飞扬当着几个人的面表示一定会为唐明媚讨还公道,等其他人离开之后赵飞扬单独征求了一下唐明媚的意见。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章 要得是尊严 唐明媚已经知道韩泰的身份,但是她认为韩泰今天的行为是极其蛮横无礼的,她可以不报警,也可以不要赔偿,但是她要求韩泰要公开向自己和那名小护士道歉,其实唐明媚的要求并不过分。 赵飞扬首先向唐明媚保证她这次的医药费会由医院负责,还可以帮她索赔。 唐明媚坚持不是钱的问题,这件事归根结底是韩泰不尊重他们医护人员引起的,必须要他公开道歉。 赵飞扬从唐明媚那里出来,他联系了一下唐经纶,转达了唐明媚的诉求。 韩泰一方的态度非常坚决,他可以承担唐明媚的医疗费,也可以给她一部分赔偿,但是他不会道歉,大不了让唐明媚去告他。 许纯良这会儿也没离开医院,唐明媚和韩泰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正在高新华办公室呢,高新华知道他要去京城集中学习,让他给父亲带点烙馍咸菜过去。 许纯良也顺便了解一下唐天一和韩文胜两人受伤的情况,两人正聊着呢,于向东打电话过来汇报了唐明媚被韩泰误伤的事情。 许纯良一听就火了,冲着老爸和唐明媚的旧情,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他让高新华别急着出面,自己先过去看看情况。 高新华提醒他一定要控制情绪,现在不一样了,他都是副科级了,如果处理事情还像过去那样,很容易被人上纲上线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许纯良心里有数,本来他没打算跟韩泰这种暴发户一般计较,但是这厮做得这么过分就怪不得自己出手了。 许纯良先去探望了唐明媚。唐明媚见他去而复返,就知道他专门为自己的事情过来的,许纯良的脾气,唐明媚是知道的,她担心许纯良把事情闹大,赶紧表示自己没事。 许纯良看了看,唐明媚的确伤得不重,问道:“唐姐,您打算这件事怎么解决?”唐明媚道:“你就别出面了,我已经跟赵院反映过了,要求那个韩泰公开道歉,他太不尊重我们医护人员了。”许纯良道:“赵院?”对赵飞扬他是没什么指望,韩泰和唐家关系不浅,而且这次韩文胜因为唐天一挨了揍,估计唐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唐经纬只要做出了决定,赵飞扬只有服从照办的份儿。 许纯良道:“对付韩泰那种人必须要以恶制恶,你跟他讲道理他根本听不懂。”唐明媚多少有些心灰意冷:“如果赵院不为我们本院职工出头,这样干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其实刚才事发的时候她就感到心凉,于向东这些平时相处不错的同事,遇到事情都不敢上前,还不是因为忌惮唐经纶在场。 两人正聊着呢,唐明媚接到了赵飞扬的电话,赵飞扬在电话中告诉她,韩泰非常后悔,愿意负责她的医药费,并赔偿三万块钱给她至于道歉,可以私下向她道歉但是希望不要公开道歉。 其实韩泰的这个让步也算不小了,但是唐明媚要的不是这个,她要的是韩泰向自己和那名小护士公开道歉,可以登报,可以网上发视频,退一步可以当着全科室人的工作人员面前道歉,绝不是赔点钱口头道歉就完了。 赵飞扬的话说得很明白,他觉得这件事不适合闹大,一来,对华年集团那边不好交代,二来,对长兴自身也没好处,他知道唐明媚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在韩泰赔偿的基础上,医院可以再奖励她一万块钱,以此来换得唐明媚的息事宁人。 唐明媚说了声明白了就挂上了电话,赵飞扬的态度令她深深失望,她认为自己刚才向赵飞扬表达得已经够明确,她在乎的不是钱,而是尊严。 唐明媚明白了一件事,在上位者的角度,他们这些医护人员尊严是不值一提的,他们衡量问题的唯一标准就是金钱,认为用金钱可以解决一切。 许纯良出门的时候遇到于向东、潘宏伟、吴瑞英几个过来探望唐明媚。 许纯良向他们点了点头没有多做停留,于向东从身后追了上来:“小许,你哪儿去?”许纯良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担心自己再生出事端,笑道:“回去啊,我都不是长兴员工了,赖在这里也没人给我发工资。”于向东道:“唐主任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姓韩的答应道歉,负责医药费并赔偿三万块钱。”不但是赵飞扬,多数人认为这个赔偿额度已经可以了,至于是不是公开道歉他们都觉得不重要,道歉还不是口头上的事情,哪有三万块来的实惠。 许纯良道:“当时伱们保卫科这么多人在都没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于向东叹了口气道:“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个韩泰又是董事长的朋友。”许纯良明白后者才是关键,于向东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他问了于向东一个问题:“尊严和金钱哪个重要?”于向东道:“有钱人才配谈尊严,普通老百姓哪有尊严?”许纯良道:“你不在乎,但是唐姐在乎。”许纯良去了骨科病房,韩泰这会儿没在医院,他也意识到在长兴惹了麻烦,暂时出去躲避风头了,他打算给儿子韩文胜办理转院,总觉得继续住在这里可能不安全。 许纯良来到韩文胜的病房门口,马上有两个人把他给拦住了,这两人就是刚才跟在韩泰身后的大汉,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韩泰担心儿子吃亏,所以让两人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门口,贴身保护,避免有人报复他宝贝儿子。 许纯良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来探望一下韩文胜。” “韩总交代了,谢绝一切探视。”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看就不看。”他把手里的一束花递给其中一人:“把花帮我送进去总行了吧。”那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这时候李忠和另外一名警察过来了,他现在和陆奇分开了,刚好负责唐天一的案子,过来是想找韩文胜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 李忠跟许纯良打了声招呼,把他叫到一旁:“纯良,你来这里干什么?”在他看来,遇到这种麻烦事躲都来不及,居然还往上凑,许纯良这货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许纯良道:“这俩傻逼不是咬定我有嫌疑嘛,所以我想当面问问。”李忠哭笑不得道:“你的嫌疑不是已经洗清了,查案的事情交给我们警察,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许纯良从善如流,点了点头,答应自己马上就走,不过他有个条件,让李忠帮忙将花送进去,就算是代表湖山镇政府慰问一下韩文胜。 李忠接过那束花,也没发现什么毛病,于是帮他带了进去。韩文胜躺在床上右腿翘起老高,他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 李忠早就去过唐天一那边,因为韩文胜做手术的缘故,所以现在才过来。 李忠把花放在韩文胜床头,对他道:“这花是湖山镇的许镇长送给你的。”韩文胜看了一眼鲜花:“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李忠笑了笑道:“听起来你对他意见很大啊。”韩文胜道:“警察同志,我怀疑昨天打我和唐天一的人就是许纯良。”李忠让一旁的同事帮忙笔录。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昨晚我听到那些行凶者的对话,其中一个人叫小良。”李忠笑道:“人家用麻袋把你们头给罩上打你们,就是担心被你们识破身份,怎么可能在你们面前把名字暴露出来?再说了,世界上叫小良的多了,小良也不一定是许纯良。”韩文胜道:“我知道他在东州有些关系,你们护着他。”李忠道:“韩文胜,你说话最好谨慎些,诋毁警察是要担责的。”韩文胜道:“你不用吓我,许纯良和唐天一有仇,当初他就用刀插过唐天一大腿,这次还是同样的手段。” “你有证据吗?” “这不是明摆着吗?华年把许纯良给开了,他怀恨在心,所以蓄谋报复,我们在东州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李忠道:“你没得罪过人不代表唐天一也没得罪过人,据我所知,这是你和唐天一在一起挨的第二次打了。”韩文胜长叹了一口气,唐天一真是个扫把星,如果知道会有这种倒霉事,说什么都不会跟他来东州玩,这下好,把腿都玩断了。 李忠道:“唐天一也怀疑许纯良,但是通过我们的调查,已经排除了许纯良的嫌疑,他有不在场的证据。”韩文胜道:“不在场不代表他没干啊,想要不在场的证据还不容易,让人作伪证,或者他真不在场,但是可以找别人干啊。”李忠道:“套路蛮熟悉啊,你过去是不是干过这样的事情?”韩文胜望着李忠:“你什么意思?”李忠道:“没什么意思,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没证据的事情别乱说,你所说的一切都是要记录在案的,所以我劝你要谨慎,乱说话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第六百一十一章 有点硌手 韩文胜吞了口唾沫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在这件事上就是个无辜受害者,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查出真凶。”李忠道:“只要你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如实说出来,我们很快就会破获此案。”两名警察起身准备离开,韩文胜叫道:“喂,把这束花给我带走!”李忠转身冷冷看了他一眼,有钱的公子哥都这么没礼貌吗? “真不想要,就扔垃圾桶里。”李忠拉开房门,离去的时候,一只绿头苍蝇从门缝中飞了进去。 韩文胜叫到:“有人吗?苍蝇有人管吗?什么狗屁医院啊!”花逐月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去分局配合调查之后,又去签署了sevenstar的转让合同。 中午的时候,她前往隐龙山下的素菜馆和许纯良会合。许纯良已经先到了,提前点好了菜。 花逐月翻看了一下菜单,有些意外之喜:“过去我都不知道东州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许纯良道:“你昨儿不是嚷嚷着要减肥,我琢磨着也就素菜馆适合伱了。”花逐月道:“警察没找你麻烦吧?”许纯良笑了起来:“找我什么麻烦?我遵纪守法,爱国爱党,人家都没怀疑我。”花逐月道:“我上午去了一趟分局,现在警方的办事效率可真高,连尚丽君的那件事都给挖出来了。”许纯良道:“还不是那俩孙子举报的,挨打就挨打,非得往我们身上赖,昨晚他们挨揍的时候明明咱俩一起喝酒来着。”花逐月笑道:“让你女朋友知道了会不会多想?”许纯良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有啥好怕的。”花逐月道:“我就佩服你这种无时无刻都把自己当成正人君子的心态。” “骂我?” “哪儿敢,你现在都是大镇长了,我一介草民岂敢诋毁国家干部。”许纯良征求她的意见,喝酒还是喝茶? 花逐月提醒许纯良今天是初一,待会儿吃过午饭打算去隐龙山兴化禅寺去上香,酒还是不碰了。 许纯良依着她,让服务员给沏了一壶龙井。吃饭的时候他把韩泰在长兴医院伤人的事情说了。 花逐月不屑道:“韩泰就是个暴发户,过去是倒腾水货摩托车的,算是吃到了时代的红利,现在代理了几个汽车品牌,开了几家4s店,也算是挣了点钱,就狂得不可一世了。”许纯良道:“天狂有雨,人狂有灾。”花逐月道:“不过这件事应该是韩文胜被唐天一连累了。”许纯良道:“这俩货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咱们?”花逐月道:“警方说,打他们的那帮人好像有人叫了小良。”许纯良忍不住笑了:“没人这么叫我,一般来说,要么叫我纯良,要么叫我小聪。” “小葱拌豆腐?”许纯良的名字居然戳到了花逐月的笑点,她咯咯笑了起来。 许纯良望着桌面上的这道菜,晃了晃脑袋道:“我可不是哪个小葱。”花逐月道:“你是大葱,许大葱。”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花姐,你想哪儿去了。”花逐月还真没往别的地方想,被许纯良一说,俏脸一热:“你就会往沟里带我。” “这也怪我?”花逐月赶紧岔开话题:“我觉得这事儿好像是有人故意把火往咱们身上引。”许纯良道:“引也没用啊,我们有不在场证明。” “还是要多点小心,韩泰那种人做事没有下限的。”许纯良道:“莽夫而已!对付这种人都不用费脑子,你觉得是谁往咱们身上引火呢?”花逐月喝了口茶道:“还记得疲门武援义吗?”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当初为了追查陷害爷爷的真凶,循着虎骨的线索一直查到了神农中药培育基地,没想到那是武援义设下的圈套,他想方设法引花逐月入瓮,为了儿子武世贤报仇,可惜报仇未遂,反而被许纯良和花逐月联手将基地捣毁,那一役,武援义可谓是损失惨重。 花逐月道:“这个人将儿子自杀的那笔帐算在了我身上,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复仇。”许纯良把前几天去巍山湖鬼市遇到黑燕的经历说了出来。 花逐月听说他遇到了黑燕,关切道:“这种冒险的事情你以后最好还是远离,你是体制中人,一旦沾上江湖中的事情就会麻烦不断,影响前程还是小事,万一他们选择你的亲人下手岂不是麻烦?”许纯良道:“很多时候,你不想惹麻烦,可麻烦偏偏会找上你。”花逐月叹了口气道:“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情你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许纯良望着花逐月花逐月居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你长得是真美,对我也是真好。”花逐月道:“这个世上能让我对他好的人可不多,所以某人要懂得珍惜。”许纯良乐道:“要不我帮你捏个脚感谢一下。”花逐月一听他这么说,一双玉腿不由自主夹紧了,十根脚趾都偷偷攥了起来,那销魂蚀骨的滋味至今难忘,这厮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该不是保暖思那啥了白了他一眼道:“吃饱了没有?吃饱了陪我去上香。”韩文胜当天下午起了一身的红疹,请皮肤科医生过来,说他应该是过敏,建议把室内的鲜花全都清理出去。 韩文胜身上奇痒无比,听医生这么说,马上联想起今天许纯良送来的那束花,自己没说错,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过他过去也没有花粉过敏的病史。 韩文胜把许纯良送花的事情告诉了父亲韩泰,韩泰这个气啊,一个电话打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在兴化禅寺刚刚上完香,接到韩泰的这个电话一点都不惊奇。韩泰怒吼道:“许纯良,你害我儿子还不够?居然趁我不在给他下毒。”许纯良道:“韩泰,你再敢信口雌黄我会告你,你儿子是死是活干我屁事?遇到事情别往我身上栽赃,是你自己作孽太多,报应到你儿子身上了。” “许纯良,你给我等着!”许纯良笑道:“我还真不怕你威胁,我在隐龙山兴华寺等着你,你有种来找我啊。” “你等着!” “给你三十分钟,不来你是孬种!”许纯良挂上电话一旁花逐月有些无语地望着他,刚才这货口吐芬芳,一点都不顾忌还在寺院里面。 花逐月道:“什么情况?”许纯良把韩泰找自己的事情说了。花逐月道:“你真打算等着他?”许纯良道:“闲着也是闲着,咱们继续烧香,我倒要看看这孙子敢不敢来。”韩泰果然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了地方,他这次带了六名帮手,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香客们看到这帮人的阵仗,纷纷避让。 许纯良和花逐月刚从大雄宝殿里出来,许纯良主动向韩泰走了过去,笑道:“来了啊!”韩泰虽然心中恨极了许纯良,可他也不敢在寺院里大打出手,向许纯良恨恨点了点头道:“换个地方说话。”许纯良道:“换就换,怕你咬我啊!”花逐月一言不发,她知道许纯良肯定有办法对付韩泰,索性保持沉默,陪在许纯良身边就是最好的支持。 一群人出了寺院,来到松林之中,韩泰看到四下无人,使了个眼色,跟他过来的那群大汉把许纯良他俩给围上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他并不相信韩泰敢在这里对他动手,躬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扁长的石头,左手握住,右掌闪电般劈下,石头被他从中劈成两半。 韩泰那帮人吓了一大跳,卧槽,这货是个高手啊!六名跟随韩泰过来的打手纷纷望向韩泰,意思非常明显,这骨头不好啃,得加钱。 许纯良将剩下的石块抓在手里,手指发力,石块因为承受不住他手掌的压力,碎裂成渣,一颗颗的小石子从许纯良手中落下。 六名大汉纷纷额头冒汗,其中一人怀疑是不是有诈,躬身捡起一颗小石子,想亲自验证一下,手指用力一捏。 硌得肉疼!那货啥都不说了,捂着肚子:“韩总,我先去个厕所!” “我也去!” “等等我!”……转瞬之间六名大汉走了个干干净净,韩泰忽然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钱也难以打动人心。 许纯良还是笑眯眯的,不过他的笑容在韩泰的眼中却显得格外恐怖。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说了你也不懂,你不但没文化还缺德!”韩泰刚才还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只管冲我来,凭什么害我儿子?”许纯良道:“我们俩跟你儿子被打的事情无关,警方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清白,如果我下手,你儿子就不会伤得这么轻了。”韩泰吞了口唾沫,看了看地上碎裂成渣的石块,太特么吓人了,石头都能捏碎,如果是骨头,那不得粉碎性骨折啊! 韩泰道:“医生都说了,我儿子过敏跟你送的花有关。” 第六百一十二章 停薪留职 “哪个医生说的?给你儿子送花的就我一个人吗?我说你生意到底怎么做这么大的,有没有脑子?我送花毒你儿子?怎么其他人没事?单单就伱儿子有事?” 花逐月道:“就是,都不合逻辑。” 韩泰道:“我已经让人将花拿去化验,如果证明有毒……” 许纯良道:“证明不了,有毒也让你儿子给吸收干净了。” 韩泰目瞪口呆,这货什么意思?承认下毒了吗?转身看了看身后,那六个怂货到现在都没个人影。 许纯良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有办法缓解你儿子的病痛,我们回春堂的膏药那是出名的灵验,可惜啊,你没在第一时间找到我,如果我出手,一个月之内保管你儿子的腿恢复如初。” 韩泰心说你就吹牛逼吧,我儿子是股骨骨折,钢板都打上了,没三个月恢复不了。 花逐月故意提醒许纯良:“纯良,人家韩总没说腿的事情,是说他儿子过敏都是你给害得。” 许纯良道:“有证据就去告我,没证据别瞎逼逼,韩泰,我们老许家世代行医,我们只干救人的事情,毒人害人的事情我们不屑为之。” 花逐月有些想笑,他好像也没少干,旁边就是寺院,也不怕佛祖听到笑话。 韩泰道:“我会查清楚,我一定会查清楚。”别看他嘴上不服,但是心底已经开始害怕了,许纯良太难对付了,难怪儿子两次都在他手下吃亏,就算自己也对付不了他。 许纯良道:“你可以慢慢查,可你儿子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妙吧。” 韩泰哭丧着脸,想起儿子奇痒难忍的样子,替他受过的心都有了。刚才气势汹汹而来恨不能把许纯良痛揍一顿,可见到许纯良徒手裂石,他这边的打手做鸟兽散,都特么什么人?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韩泰非常清楚自己对付不了许纯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明智的话应该选择走人,先把儿子的病治好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韩泰有的是钱,以后我用钱砸死你。 韩泰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许纯良道:“看你也挺可怜的,你儿子的病虽然不是因我而起,但是我有办法治。” 他向花逐月转过脸去:“医者父母心啊,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 花逐月强忍着笑,这厮太能装了。 韩泰本不想搭理他,但是想起儿子的惨状脚步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许纯良道:“我们回春堂秘制的清凉膏对付瘙痒有奇效,一擦就灵,立竿见影。” 韩泰用力咬了咬牙:“你想要多少钱?”他还算是有觉悟的,知道许纯良不可能白给他解药,如果能解除儿子的病痛,他不介意花钱。 许纯良道:“你今天辱骂长兴医院的护士,打伤了护理部唐主任,你欠她们俩一个公开道歉。” 韩泰道:“休想!”他快步离开,不过是耷拉着脑袋走的。 花逐月望着韩泰的背影道:“还真是又臭又硬。” 许纯良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他还会求我。”扬声道:“如果后悔了,就在平台上发个公开道歉的视频。” 许纯良说得没错韩泰的倔强没撑过三个小时,韩文胜痒得死去活来,长兴医院皮肤科的医生什么方法都用了,还是不见好转,连皮肤科主任都建议,他找回春堂试试,回春堂有款清凉膏特别灵验。 韩泰这才想起许纯良下午的那番话,他硬着头皮又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许纯良根本不搭理他。 韩泰在没有办法的前提下,终于决定录一个道歉视频发到了网上,公开向唐明媚和那位小护士道歉。 韩泰的道歉视频公布之后不久,许纯良让人将清凉膏给送到了韩文胜的病房。 韩文胜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涂抹了清凉膏,果然就像许纯良说得那样,一擦就灵。 爷俩欣慰之余也想到了原因,连皮肤科专家都解决不了的病症,许纯良送来的几盒清凉膏全都解决了,不是许纯良高明,只能证明此前韩文胜瘙痒的症状就是这货造成的。 韩文胜咬牙切齿道:“就是他给我下毒,我得告他!” 韩泰这会儿反倒恢复了些许理智,叹了口气道:“别胡思乱想了,先把伤养好再说。” 狠话什么人都会说,可真正敢说敢干的没几个,许纯良无疑就是这样一个狠人。 韩泰望着那几盒连商标都没有的清凉膏,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给儿子转院,唐天一就是个不祥之人,如果不是沾上他,儿子也不会遭遇飞来横祸。 许纯良这个人不好惹,他跟华年集团之间的恩怨跟他们爷俩儿没关系,他们还是少掺和为妙。 唐明媚虽然得到韩泰的公开道歉,但是她却通过这件事对长兴医院彻底心凉,唐明媚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她申请停薪留职两年。 这就意味着,她主动从护理部主任的岗位上退了下来。 赵飞扬收到她的申请,马上明白唐明媚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他还是做出了挽留,要知道在停薪留职期间,不能涨薪,不能享受任何福利待遇,停薪留职期间不能计算到以后的工龄中,而且唐明媚现在是长兴医院的护理部主任,她退下来个人损失很大。 唐明媚淡然笑道:“赵院,您说的这些我都已经考虑过,我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以我目前的能力实在难以胜任长兴医院的工作,还是让有能者居之。” 赵飞扬道:“是不是有别的医院想挖你过去?” 唐明媚可不是凭着美色上位,她是真有本事放眼整个东州卫生系统,业务能力比得过她的也没几个。 唐明媚摇了摇头道:“我想歇一歇。” “可以请公休嘛。” 唐明媚道:“赵院,我不瞒您,这次的事情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调整,您要是不批准,我可能只剩下辞职这条路了,之所以没有辞职,是觉得工作这么久,辞掉有些可惜,对长兴还是有些感情的。” 赵飞扬点了点头,唐明媚去意已决,他也不再挽留。他非常清楚,唐明媚之所以离开,和他在这起纠纷的处理有关,赵飞扬虽然也很讨厌韩泰,但是他必须要权衡各方的利益,他不能违抗唐经纬的指示。 赵飞扬在唐明媚的停薪留职报告上签了字,微笑道:“那就祝你顺利,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都可以。” 他没有承诺为唐明媚保留职位,护理部主任不可能长期空缺,长兴医院盯着这个肥缺的护士长不要太多,唐明媚自己不懂得珍惜啊。 唐明媚从他这里签完字后,又去高新华那里打了声招呼。 高新华同样不解,韩泰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唐明媚为什么还要离开?关键是她如果停薪留职,个人的损失太大了,等她两年后回来,一切都变样子了,护理部主任的职位不可能为她保留着。 “小唐,是不是有别的医院挖你啊?”高新华的想法和赵飞扬一样。 唐明媚笑道:“没有的事儿,赵院也这么说,我只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氛围。” 高新华点了点头,建议道:“对了,你要是没有想好去什么地方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个去处。” 唐明媚道:“算了,我想好好歇歇。” “你先听我说嘛。”高新华把许纯良顾厚义他们合开医院的事情说了,主要是顾厚义目前正在招人,还让高新华帮他物色一位高级护理人才,眼前这不是现成的。 唐明媚道:“我都没听小许说起过。” 高新华笑道:“他当然不好说,如果他出面,别人会觉得他挖长兴的墙角呢。” 唐明媚道:“我去合适吗?” “合适怎么不合适?我跟顾院说一声,他肯定高兴。” 唐明媚道:“要不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年轻轻的别浪费大好年华,去靠谱的地方干点事业,我跟你说,就他们这个肛肠医院绝对大有钱途……” 高新华之所以如此卖力,是因为顾厚义在招聘护理人员的时候并不顺利,倒不是因为他们是私立医院,而是许多护士听到肛肠专科医院顿时就打了退堂鼓,感觉这活儿又脏又累,说出去也不好听。 听说唐明媚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顾厚义马上主动打电话给她,让她先来医院看看,他太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护理部主任来帮忙分担了。 高新华极力推荐,顾厚义又是如此热情,碍于他们的面子,唐明媚也不好不去一趟。 等她来到了地方发现这座医院比自己想象中条件要好得多,单就装修标准来说已经超出了东州市的多数医院。 顾厚义亲自带着她参观了一圈,回到办公室,唐明媚小声问道:“顾院长,这医院的大股东是……” 顾厚义道:“回春堂的许老爷子。” 唐明媚道:“我都没听小许说起过。”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三章 招兵买马 顾厚义笑道:“我估计他不跟你提这件事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他目前是公职身份,二是因为他刚给你帮了忙,不希望用人情绑架你,如果不是高新华告诉我伱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我也不会主动给你打这个电话,毕竟我也不想别人说我挖长兴的墙角。” 唐明媚道:“你们医院人员招聘进行得怎么样了?” 顾厚义道:“医生还好说,护理这边进行得不顺利,普遍对肛肠专科医院有偏见,认为以后的工作又脏又累,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 唐明媚笑了起来:“护理工作哪有那么多的顾虑,这样吧,我过来给你们帮忙,这方面我有资源。” 顾厚义道:“不能白帮忙啊,你先来我们医院当护理部主任,薪水方面你有什么要求,不用顾忌,实话实说。” 唐明媚想了想道:“薪水方面我没什么要求,我只希望能有尊严的工作。” 顾厚义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重重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保证长善医院每一个医护人员都拥有自己的尊严!” 这时候郑培安打来了电话,他告诉顾厚义明天不用订车票了,本来他们要去京城参加一个医疗器械博览会,主要是给医院订医疗设备,刚刚许纯良通知郑培安,明天可以搭顺风车去京城。 顾厚义问了一下车辆情况,表示还得多带一个人,长善医院新来的护理部主任。 郑培安非常好奇,还没见过顾厚义刚刚招揽的人才。 许纯良这次是坐花逐月的阿尔法前往京城,反正车上有不少空位,索性把大家都带上,在某种意义上也节省了他们医院的成本。 顾厚义将唐明媚的秘密一直保持到第二天上车,连许纯良都不知道唐明媚已经同意来他们医院帮忙了。 花逐月让司机帮着几人将行李放好。 许纯良乐呵呵走向唐明媚接过她的行李箱:“唐姐,您什么时候弃暗投明了,我都不知道。” 唐明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高书记推荐我过来帮忙,顾院长盛情相邀,我就是过来帮忙。” “帮忙可不行,顾院,赶紧让唐主任把卖身契给签了,来了就不能走。”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郑培安道:“唐主任,你怎么就能办下停薪留职,我费了老鼻子劲都没能办下来。” 唐明媚道:“你是专家,我是个护士,咱们的价值不一样。” 其实停薪留职政策收紧还是顾厚义离开前决定的,临床医生严禁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但是对护理人员和行政后勤人员可以网开一面,当然仅限于有编制的人员,合同制根本就不存在停薪留职的概念。 郑培安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啥价值。” 花逐月过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主动提出要去他们医院里面转转。 许纯良带着她走马观花浏览了一圈,花逐月道:“可以啊,回春堂做大了。” 许纯良道:“这可不是回春堂,是长善肛肠专科医院。” 花逐月道:“需要帮忙说一声。” 许纯良道:“也没啥需要帮忙的。” 花逐月道:“要不要我帮你们在网络上推广一下。”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蓝星集团目前的主攻经营方向有所改变,点了点头道:“等有需要我再找你。” 花逐月让司机将许纯良他们送到了东州驻京办,虽然傅国民已经返回东州工作,但是许纯良在这里还是可以享受到贵宾待遇和内部价格。 酒店经理李秀梅专门过来迎接许纯良,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道:“欢迎许镇长大驾光临。” 许纯良道:“您别这么叫我,让人听见我臊得慌。”在巍山岛镇长还算号人物,可拿这官衔在京城说事儿,他怕被人笑掉大牙。 李秀梅笑道:“驻京办平时来的镇长真不多,我们傅主任前两天回来的时候总提你,说你现在也去了文旅局。” 许纯良点了点头,看来傅国民和李秀梅交情不一般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驻京办新来的副主任秦新立从一旁经过,李秀梅招呼了一声,秦新立阴着个脸嗯了一声,匆匆走了过去。 许纯良过去没见过这位前旅游局长,听李秀梅说了一下他的身份,顿时理解秦新立板着脸的原因,换成谁心情也不可能好。 李秀梅主动提出晚上给他安排接风,许纯良表示不用了,顾厚义他们是来参加医疗博览会的,办完事情就走,自己倒是得呆上几天,吃饭不急于一时。 许纯良刚进房间,溥建就打电话过来了,他这几天都在京城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从哪个渠道得知许纯良来京的消息。 “许纯良,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来京城都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许纯良笑道:“溥哥,咱俩整天见,在巍山岛还看不够?” “那不一样啊,在巍山岛你是地主,京城我是地主,晚上哥给你接风。” 许纯良道:“回头再说吧,我答应高书记帮他送点东西给他父亲。” 溥建道:“我跟你一起去。”他压低声音道:“陈千帆在我这儿呢。” 许纯良道:“他找你干啥?” 溥建告诉许纯良陈千帆找他买点古董送礼,目前还没把许纯良来京的消息告诉他,主要是觉得在酒厂温泉的事情上,两人之间可能有些不快。 许纯良乐了起来,多大点事儿,他跟陈千帆都是奔着集中学习过来的,在京期间肯定要碰面,没必要刻意回避,而且陈千帆这个人的格局也没那么小。 溥建聊起来就没完没了,许纯良借口要洗澡先把电话给挂了。 正洗着澡,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他为梅如雪设置的特定铃声,许纯良匆匆擦了擦身子,出来电话已经挂了,他马上拨了回去。 梅如雪打电话过来是提前跟他打声招呼,回头她大哥乔如龙会和许纯良联系。 许纯良觉得乔如龙有些小题大做了,又不是没有联系自己的方式,直接打电话就是,可能这就是人家所谓的绅士风度。 许纯良跟梅如雪闲聊了几句,梅如雪叮嘱他别忘了抽空去看看爷爷,虽然爷爷不再反对他们两人来往,但是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许纯良这么聪明,要抓住机会多讨老爷子欢心。 梅如雪的这个电话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乔如龙打来了电话,确认了一下他的住址,表示想跟他见个面,马上安排司机去接他。 许纯良在使馆区的一家私房菜馆见到了乔如龙,比起上次见面,感觉乔如龙的穿着保守了许多,看上去更加的沉稳。 许纯良感觉乔如龙也是个厉害角色,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从商人到体制内官员的角色转换。 乔如龙跟他握了握手,笑道:“小雪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好好招呼你。” 许纯良心说是你自己找我才对,这个未来大舅子套路太多了。 两人坐下喝茶,许纯良留意到墙上挂着叶清雅的画作。 乔如龙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清雅的作品,这家会所,是我朋友开的,邀你来这里主要是清静,也方便聊天。” 许纯良品了口肉桂,从茶叶到器皿处处透着精致。 “我本想这两天抽时间去拜会乔老呢。” 乔如龙道:“他这两天都在医院。” “什么?” 乔如龙笑道:“你不用担心,每年例行一次的体检,后天我接他回家,你后天有空的话,我让人接你来家里见他。” 许纯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乔如龙道:“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听乔如龙这么说,许纯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乔如龙已经接纳了自己这个未来妹夫? 乔如龙道:“我听说你在巍山岛干得不错。” “听小雪说的?” “还能有谁?我总不能派人特地去监视你。” 两人都笑了起来。 许纯良心说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是干不出来,过去不就派张一本去监视梅如雪,他放下茶杯道:“我现在已经去了东州文旅局。” “文旅局不错,现在国家层面上对文化旅游都很重视,这一领域会有大发展,我们华投最近也在国内投了不少文旅项目。” 许纯良道:“你找我是不是打算在东州投资?” 乔如龙道:“你要是有好项目可以啊。”他拿起茶壶给许纯良续了杯茶。 许纯良发现乔如龙今天对自己格外客气,莫非有求于自己?乔如龙不说,他也不急着问。 乔如龙绝对沉得住气,只是谈谈近况聊聊工作,根本没有暴露他找许纯良的目的。 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乔如龙让服务员走菜,开了一瓶茅台五十年。 喝了两杯酒之后,乔如龙道:“对了,送你一样东西。”他从包里拿出几本证书给许纯良。 许纯良接过来一看,是医师资格证和医师执业证书,打开之后发现照片是自己的,上面卡着钢印带着编号,虽然是住院医师,可也是医师。 许纯良道:“你又不差钱,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业务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四章 治疗方案 乔如龙哈哈大笑起来:“你觉得是个兼职做假证的啊?”许纯良其实第一眼就看出来这证件都是真的了,以乔如龙的段位,他才不屑于做这种低技术含量的工作。 乔如龙道:“无证行医是个隐患,虽然你治病救人,但是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在这件事上制造文章,恐怕会引起很大的麻烦。”许纯良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几次行医都让郑培安来给他打掩护,不是没有想过考个医师证,可过程复杂手续繁冗,更主要是得消耗大量的时间,所以他也就是想想就打消了这方面的念头。 可以说乔如龙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只是这乔如龙究竟是爱屋及乌,还是另有盘算? 许纯良认为肯定是后者。许纯良道:“小雪知道吗?”乔如龙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男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让女人知道,而且这种事情虽然合理但是并不合规,可无论怎样,未雨绸缪总是好事。”许纯良将证件收好,敬了乔如龙一杯,从乔如龙的身上,他看出了政治基因的传承,乔如龙虽然年轻,可考虑事情非常周到,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棋手,每一步都留好后招,尽可能杜绝隐患。 未雨绸缪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一个人所处的高度决定了他的视野,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有些人生来就站在泰山之巅,其格局是普通人穷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 许纯良深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乔如龙主动帮自己解决两证的问题,绝不是因为看在梅如雪的面子上爱屋及乌,他应该不会白白付出。 今天的菜偏清淡了一些,许纯良道:“你平时吃饭很注意营养均衡,怪不得体型保持得这么好。”乔如龙笑了起来:“菜不合口味?有些清淡了?”许纯良暗赞,果然聪明人,一点就透跟这样的人相处省却了许多的力气。 乔如龙叫来服务员,又添了两道菜,一道川江澳龙,一道小炒黄牛肉。 乔如龙解释道:“我胃不好,所以平时很少吃辛辣,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现在我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唯独在吃饭方面不适用。”许纯良道:“用在吃饭上,那就应该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乔如龙道:“还记得我岳父吗?”许纯良点了点头,上次来京的时候,周书记带他去叶家给叶昌源治疗面瘫后遗症,也是因为那件事,他和周书记攀上了交情。 乔如龙道:“伱跟周书记一起去过他家,我岳父对你的印象很好。”许纯良笑道:“我当然记得,上次我还跟叶老一起探讨五禽戏呢。”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东州地铁二期工程之所以能够顺利批复,多亏了叶昌源在发改委从中出力,周书记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让他帮叶昌源治病的原因。 乔如龙道:“清雅的爷爷,也就是叶老最近生了病。”许纯良心说你早说嘛,兜了那么大一圈子,最后还是让我帮忙治病,其实就冲着梅如雪的面子,不用请吃饭也得帮忙。 “京城的医疗条件这么好,以叶老的身份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医疗资源啊。”许纯良猜到叶老的病情肯定不容乐观,普通的疾病乔如龙也不会想到自己,肯定是大医院的专家也拿不出好办法了。 乔如龙道:“他的脑子里长了一颗瘤,专家说他的生命只剩下两个月。”许纯良道:“两个月?”乔如龙点了点头道:“一个月前发现,瘤体还不到一厘米,现在已经增大到两厘米,位于额叶。”许纯良道:“不能开刀吗?” “开刀风险很大,专家说,就算成功切除瘤体,老爷子的大脑也会因此受到影响,不排除丧失记忆,智力减退的可能,这样的结果他肯定是无法接受的。”许纯良道:“看来你把我当成无所不能的神医了。”乔如龙道:“是清雅让我找你试试。”乔如龙虽然知道许纯良有些本事,但是他并不认为许纯良是手到病除的神医,如果不是叶清雅坚持他也不会主动来找许纯良。 许纯良心中暗忖,那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看来这次叶老的病真的很严重。 叶家在叶老的治疗方案上发生了分歧,以叶昌源为首的多数人认为应该手术,手术虽然不能保证老爷子恢复如初,但至少可以保证他生命无虞,只要老爷子活着,叶家的地位就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叶老自己不想做手术,虽然家人将病情说得并不严重,但是在他看来脑部手术肯定会对他的大脑造成影响,万一毁掉了他的记忆,甚至将他变成了一个傻子,那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整个叶家赞同叶老想法的只有叶清雅,也是她想到了许纯良,让丈夫乔如龙出面请许纯良来给爷爷诊病。 乔家和叶家虽然是姻亲关系,但是两家并不像表面那样和睦,乔如龙并没有在政治上得到叶家的助力。 对叶家而言,他这个做女婿的始终是个外人,如果插手叶家的事情,治好叶老倒还罢了,万一出了差错,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乔如龙甚至没敢请示爷爷,他知道爷爷不会赞同这种毫无把握的事情。 许纯良现在总算明白乔如龙给自己办齐两证的原因,他就算再荒唐,也不可能带着自己去给叶老无证行医,从这记更加谨慎,以乔如龙的年纪,未来可期。 乔如龙望着沉思中的许纯良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可以理解。”许纯良道:“如果我在治疗中出了差错,会不会影响到你们两家的关系?”这个问题恰恰命中了关键,乔如龙苦笑道:“我也颇为纠结,如果我不答应,清雅会亲自找你,此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小雪,所以我希望无论你答应与否,都可以保守秘密。”许纯良将酒杯放下:“走!带我去看看。”乔如龙愕然道:“现在?”许纯良道:“你刚不是说那瘤体生长速度奇快,一天一个变化,那可是你妻子的亲爷爷,救人要紧。”许纯良已经是第二次来叶家了,上次是给叶昌源治疗面瘫后遗症,可叶老的状况要比叶昌源严重得多,如果治不好叶昌源,大不了他的嘴继续歪下去,无非是影响外表形象,而叶老这次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叶清雅接到乔如龙的电话之后,就在家里等着,看到乔如龙和许纯良一起出现,她感到内心稍安,在得悉爷爷的病情之后,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许纯良,她曾经亲眼见证许纯良用神奇的针法先后治好了父亲和阿黛尔,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可以创造奇迹。 叶老坐在灯下翻看过去的影集,这两天他经常这样,虽然家里对他尽量隐瞒了病情,可种种迹象表明,老爷子已经猜到自己得了重病,这半个月,他时常头疼,发生了几次毫无原因的呕吐,昨天下午还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专家说这都是因为大脑瘤体压迫脑组织产生的症状,根据检查结果显示,患者越早做手术,生存的几率就越大但是他们无法保证术后能够康复如初。 叶清雅道:“爷爷,您看谁来了。”叶老没有抬头,双目仍然盯着影集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打扰我吗?”叶清雅向许纯良露出充满歉意的笑容。 许纯良道:“您老最近五禽戏练得怎样了?”叶老合上影集:“小许!”老爷子记忆力还是很好的,仅凭着声音就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回头看了看许纯良,马上明白了他过来的目的,淡然道:“你们小两口请他来帮我治病吗?”叶清雅道:“您老难道不记得小许帮我爸治病的事情?”叶老叹了口气道:“你爸是脸皮上的毛病我是脑子里的毛病,完全不一样啊,我可没听说过有人给大脑做针灸的。”许纯良道:“隔行如隔山,您老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中华医学博大精深,可不止针灸这一门方法。”叶清雅请他坐下,乔如龙将叶老的影像报告拿给许纯良。 许纯良可看不懂这玩意儿,拿起ct片子对着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连叶清雅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他把片子拿颠倒了,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许纯良嘴硬道:“我喜欢这么看。”乔如龙暗叹,这货该不会连ct片子都不会看吧? 他是中医,中医治疗面瘫没问题,可对付大脑里面的瘤子还是脑外科靠谱,真不明白妻子怎么会如此迷信他的医术。 叶清雅伸手指了指脑部那颗瘤,她都会看了。许纯良道:“嫂子,您能别干扰我吗?”叶清雅彻底无语,乔如龙笑了笑,让她去给许纯良倒杯茶。 叶清雅倒茶的时候,乔如龙跟了出来,低声道:“我看还是算了,今天我又问过几个专家,他们说爷爷这种情况也可以考虑伽马刀。” 第六百一十五章 通感 叶清雅道:“各种治疗方法我都有了解过,谁都不能保证彻底治愈爷爷,都说会有不同程度的大脑损伤后遗症。”乔如龙道:“也不是没机会康复。”叶清雅道:“目前最好的方案就是手术,根据影像判断,专家认为恶性肿瘤的可能性很大,病理确认后还需要配合放化疗,如果恶性程度很高,就算手术成功,生存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年。后续进行电场治疗的话,有可能将生存期提高到三年。”乔如龙道:“爷爷今年七十七岁了,如果能生存三年就八十岁。”在他看来八十岁也勉强算得上寿终正寝了。 叶清雅摇了摇头道:“根据他们的手术方案,会进行额叶病变切术,额叶是人类情感和智力的中枢,术后肯定出现精神状态的改变以及性格的改变,表现出情绪,认知和自制力等方面的障碍。”许纯良将手中的片子放下,向叶老笑了笑。 叶老道:“五禽戏没什么作用啊,该得病还是得病,该死还是要死。”许纯良道:“我听龙哥说,您每年都会做两次体检?”叶老道:“上次体检在三个月前,当时我身体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脑子里就多了一颗瘤,你说我这究竟是刚长出来的,还是一直就有,医院没查出来?”许纯良道:“怎么?您老想追究医院漏诊的责任?”叶老笑了起来:“那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奇怪,过去一直都好好的,他们骗我说这是一颗良性肿瘤,但是他们的表现已经暴露了,我的情况不容乐观。”许纯良道:“良性和恶性也就是西医喜欢这么划分,在过去中医的范畴内,没有什么良性恶性之分,同样的疾病在不同人的身上会有不同的表现,良性的疾病在一定的条件下会转为恶性,恶性的病症在一定的条件下也会变成良性。”叶老道:“听你这么一说还有几分道理呢,中医看病也讲究辩证?”许纯良笑道:“中医和西医的最大区别就是格局,西医关注疾病本身,而中医更喜欢从全局来看问题。咱们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的身体就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天热了脱衣服,天冷了添衣服,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行为,其实都是人体对自身的保护,当外界的变化超出了你能够防护的范畴,那么结果就是……” “死亡!”叶老低声道。许纯良笑道:“我想说的是大病一场。”叶老道:“我的病和外界无关,我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许纯良道:“按照这个理论,您的病因为脑子里的这颗瘤引起,它迅速生长挤压着您大脑的空间,导致了一系列的症状,如果这颗瘤生病了那么……”叶老道:“瘤怎么会生病,他们建议我切掉,虽然他们一个个都说没事,可我知道,手术后,我大概率会智商减退变成一个傻子。”许纯良道:“以您老的智慧,就算减退也比我们这些凡人强上无数倍。”叶老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伱这个马屁拍得不是时候。”许纯良道:“我可以摸摸您的头吗?”叶老道:“我不发烧。”不过他还是配合地将头凑了过去。 许纯良伸出右手贴在叶老的额头上,闭上双目,调整内息,尝试和叶老经脉内息循环保持一致。 许纯良在得到《黄帝内经天养篇》上半部分之后,已经掌握了通经生髓的奥妙,在此的基础上恢复了部分功力。 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重修《通天宝典》,通天宝典一共三卷九重,还是五毒教主的时候,他修炼到了三重境界,就已经跻身天下十大高手之列。 现在几乎是一切从头来过,不过《通天宝典》第一重境界乃是修炼感知能力,也最容易练成。 尤其是许纯良掌握通经生髓的能力之后,毫无阻碍地完成了第一重境界——通感。 通感其中一个最重要的能力就是通过身体接触感知对方身体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在自身和目标的经络之间建立联络。 许纯良掌心贴在叶老的额头,右手中指落在他神庭穴上。神庭穴,别名发际,神庭是足太阳膀胱经、足阳明胃经、督脉的交会穴,在头部,当前发际正中直上半寸。 左右额肌之交界处,附近有有额动、静脉分支,和额神经分支。一缕真气通过许纯良的指尖经由神庭穴缓缓渗入叶老的颅内。 许纯良不懂西医,但是他能够通过人体经络来判断身体细微的变化,利用通感和叶老经络相通之后,就可以像感知自身一样洞悉叶老身体的异常。 叶老感觉额头一麻,身体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属于正常的生理反应,当一个人的身体感受到外来侵入的时候,会启动自身的防御机制。 许纯良道:“您不用紧张,尽量放松,呼吸节奏务必要平缓,跟着我的呼吸节奏,呼气……吸气……很好……”如果面对的是一个修炼之人,许纯良很容易实现通感,但是叶老不懂武功,这辈子修炼过最厉害的功夫也就是五禽戏了。 所以许纯良必须要用最基本的方法引导叶老,带着他调整呼吸节奏,稳定心跳。 叶老毕竟久经风浪,迅速冷静了下来,他的呼吸和心跳极其平稳,许纯良发现任何修为都是殊途同归,在任何领域能够独当一面的风云人物都拥有超人一等的格局和心态。 乔如龙和叶清雅进来,看到眼前的场面,知趣地保持沉默,叶清雅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留在房间内,自己则去外面守着,提防其他家人打扰。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很少有人过来打扰爷爷,但是总怕万一。叶清雅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声,父亲回来了。 叶清雅迎上前去,接过父亲手里的公文包。叶昌源道:“如龙来了?”他在车库看到了乔如龙的车。 叶清雅点了点头道:“小许跟他一起。” “哪个小许?” “帮你针灸的那个。”叶昌源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是许纯良,虽然许纯良治好了他的面瘫后遗症,但是他并不认为许纯良的医术可以治愈脑瘤。 叶昌源解开外套,叶清雅接了过去。 “你妈呢?”叶清雅道:“外婆身体有些不好,她过去看看,今晚不回来了。”叶昌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叶清雅小声告诉他,许纯良正在为爷爷诊断,这会儿尽量不要去打扰。 叶昌源接过女儿递来的红茶,喝了两口道:“几位专家都认为应当开刀,根据瘤体的生长速度判断应该是恶性,手术越早进行越好。”叶清雅道:“爸,您有没有征求过爷爷的意见。”叶昌源道:“不能告诉他实情,如果他知道恐怕不会同意开刀。”叶清雅道:“你既然知道他不会同意,为什么要瞒着他?术后爷爷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应该有知情权。”叶昌源抿了抿嘴唇道:“手术虽然不能将他彻底治愈,但是至少可以保证他活着。” “失去自我意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叶昌源没说话但是他没有选择。 叶清雅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宁愿去死。” “住口!”叶昌源低吼了一声,他很少在爱女面前表现得如此疾言厉色,然后又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愿告诉他实情,而是我担心他无法面对真相。”叶清雅道:“爷爷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又有什么事情不能面对,我看不能面对现实的是你,生命是爷爷自己的,你无权替他做出抉择。”叶昌源望着女儿,她虽然已经成家,可还是不够成熟,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温室中,她不知道老爷子对这个家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做手术,父亲的生命可能只剩下两个月,父亲离去的时候会同时带走叶家的所有荣光。 叶昌源虽然身居要职,但是他正处于事业的关键阶段,再进半步,方可高枕无忧而这半步,必须建立在父亲活着的前提下,如果父亲走了,那么他的升迁之路将到此终结。 人在与不在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境遇,叶昌源在体制中这么多年,早已看透了人性,半年! 只需要为父亲赢得半年,他就可以完成布局,做好一切,至少目前,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扛下叶家的所有。 而这一切,他不可能向任何人说,包括自己的宝贝女儿,他非常明白,父女之间分歧的原因在于,他只想父亲活着,而女儿想的是让老爷子有尊严地活着。 书房内很静,乔如龙听到叶老缓慢粗重的呼吸,如果他仔细听,应该可以听出其实是两个人的呼吸混杂在一起,现在已经完全同步,不但是呼吸还有心跳。 许纯良通过调整,已经成功进入了通感的境界。内息在两人的经络中流动,许纯良感知着内息流淌的每一条途径,一条条的途径在自己的脑海中重建出一个三维的脉络图。 第六百一十六章 虫卵入脑 通过脑海中重建的脉络图,他可以清晰分辨叶老全身的经络,将精力集中在叶老的脑部。 随着许纯良内息的渗入,叶老脑部的脉络变得越来越清晰。ct显示的瘤体,在许纯良的脑海中拥有了具体的轮廓,许纯良甚至感受到了肿瘤外表的包膜,以及包膜内那一颗颗,一粒粒……许纯良忽然睁开了双目,不对,这不是什么肿瘤,他从中感知到了微弱的生命气息,成百上千的虫卵,每一颗虫卵都在不断扩张着,里面是一只只不停汲取养分准备破卵而出的幼虫。 绝不是普通的脑部寄生虫,而是人为下毒植入。难怪叶老在三个月前体检一切正常,可一个月前突然发现脑部占位,这脑部的占位并非肿瘤,而是数百只虫卵积聚而成的类瘤体结构。 许纯良判断,叶老应该是服下了三阴噬脑丹之类的毒药。此类毒药通常由两部分组成,里面是一枚小圆球,小圆球里藏有潜伏的毒虫,以尸虫为主,外面是一层药壳,药壳里含有克制毒虫的药物,具有保护和隔离的作用。 这种毒药阴损至极,非常厉害,服用后不会马上发作,发作的时间和外壳的药物含量有关,药性一过,毒虫便脱伏而出,一丝入脑,就能使人行事狂妄颠倒,丧失理智,成为行尸走肉。 许纯良暗忖,莫非《毒经》仍然传承至今,这种阴损的毒药就算是自己也不会轻易使用,到底是谁掌握了制作的方法,又用在德高望重的叶老身上? 许纯良缓缓收回内息,叶老也感觉头脑一轻,直到听到许纯良说话,方才睁开双目。 许纯良道:“叶老,您先歇息一会儿。”叶老点了点头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身体有些疲惫。 许纯良向乔如龙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来到门外,乔如龙这才知道岳父回来了,招呼道:“爸,您回来了。”叶昌源道:“刚到没多久。”他向许纯良笑了笑:“小许来了。”许纯良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医生了:“叶叔叔好。”叶昌源并未询问父亲的病情,先去书房探望父亲的状况。 许纯良向叶清雅道:“有没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叶清雅将他们两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叶清雅迫不及待道:“如何?”许纯良道:“不是脑瘤,是虫卵。” “虫卵?”乔如龙和叶清雅异口同声道。许纯良点了点头。乔如龙道:“我听说过,有脑部寄生虫这种病。”叶清雅道:“我们家里向来很讲究卫生的怎么可能会染上这种病?”许纯良低声道:“应该是有人恶意投毒!”乔如龙夫妇都惊住了,投毒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们家。 无论许纯良的推测是不是事实,现在都不是追查根源的时候,乔如龙道:“你有没有办法治好他?” “根据我的判断,那些虫子距离孵化而出最多还有三天,所以越早越好。”叶清雅道:“事不宜迟,现在可以吗?”许纯良道:“子时是它们休眠的时候,要在那时开始治疗,有件事我需要声明一下,世事难料,结果如何还要看叶老自身的毅力和造化。”乔如龙道:“既然是虫卵是不是手术的成功率更高一些?”许纯良道:“这些虫卵里面都是一个个独立的生命,它们对危险有着敏锐的觉察力,手术的任何一个环节稍有不慎,就会被它们感知到,为了逃避危险,它们就会提前破卵而出,一旦出现那种状况,就算神仙也难救了。”叶清雅道:“此事我需跟爷爷他们商量一下。”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帮我找个地方休息,我需要好好静一静。”乔如龙带他去客房,主要是想跟他单独聊聊,关上房门,乔如龙低声道:“纯良,你到底有几分把握?”许纯良伸出一根手指头。 乔如龙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岂不是九死一生?他有些后悔了,万一治疗中出了意外,叶老的死岂不是要算在他们的头上,就算叶清雅不怪他们,叶家也会听之任之,自己也要承担责任的。 许纯良看出他有些后悔,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商量好了再说,对了,如果决定让治疗,让叶老提前将头发刮干净。”叶昌源告诉父亲已经为他办好了入院手续,只要身体状况允许,随时都可以进行手术。 叶老道:“昌源,我不想做手术。”叶昌源道:“爸,小手术而已,您不用多虑。” “脑壳都打开了还说是小手术?”叶昌源笑道:“现在的脑外科手术非常成熟,只是打开颅骨将肿瘤部分切除,不会影响到什么。”叶老道:“万一出了差错,我岂不是要变成一个傻子。” “哪有那么严重,我咨询过好多位专家,他们都说手术的成功率很高,给您做手术的是顶尖脑科专家林啸风博士,他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如果您不开刀,任由肿瘤生长,肿瘤长大后会压迫您的正常脑组织,产生一系列严重的症状。”叶老道:“小许怎么说?”叶昌源愣了一下,刚才他忘了问许纯良的意见,他虽然承认许纯良有些本事,但是父亲是颅内肿瘤,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治疗,中医对颅内肿瘤应该无能为力。 叶昌源道:“爸,中医解决不了伱的问题。”叶老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香烟,叶昌源赶紧过去为父亲点上,老爷子戒烟十年了,这几天又开始抽了,证明他内心中也不宁静。 叶老抽了口烟道:“昌源啊,我的病是不是很重?”叶昌源摇了摇头:“不算严重,就是肿瘤生长的速度有些快,只要及时切除就行了。”叶老道:“我这几天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关怕是很难挺过去了。”叶昌源笑道:“爸,您别自己吓自己了,现代医学这么发达,颅内良性肿瘤只是一个小手术罢了,几乎没有任何风险。”叶老深邃的双目盯住了叶昌源,叶昌源感到一阵心慌,从小到大,他始终对父亲充满了敬畏,在父亲面前很难隐瞒什么。 叶老道:“我不怕死,我只怕没有尊严的死。”叶昌源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有说。 叶老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知子莫若父,我知道你担心失去我,可这世上谁都免不了一死,你早晚会有面对我离开的那一天。” “爸……”叶清雅敲门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叶老看到孙女赶紧将尚未抽完的半截烟熄灭,叶清雅瞪了父亲一眼,显然将爷爷抽烟的事情归咎于他的纵容。 叶老道:“清雅,小许医生怎么说?”叶清雅道:“他说……他说你脑子里不是肿瘤,而是虫卵聚集而成的包块。” “什么?”叶昌源愕然,这许纯良简直是胡说八道,虫卵怎么可能跑到脑袋里去? 叶老道:“跟我梦到的一模一样。”这下轮到叶清雅惊奇了。叶老道:“我这几天经常做同样的梦,梦见一条条的小虫子在我脑袋里钻来钻去。”叶昌源道:“ct片子在这里,国内顶尖专家都会诊过了,他们都说是良性肿瘤,我不信他们看不出来是虫卵?许纯良摸了摸您的额头就判断出是虫卵?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叶清雅忍不住提醒父亲:“您别忘了,您面瘫的后遗症就是人家帮你治好的。”叶昌源道:“不一样啊中医针灸对面瘫有效,但是颅内肿瘤中医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叶老反驳道:“谁说没有?过去曹操的头疼病,华佗就说用斧子劈开,证明咱们国家在三国的时候就已经有脑外科手术了。”叶昌源道:“曹操最后还是没同意华佗帮他开颅,结果把他给杀了。”叶老道:“我也不同意开颅,我看谁敢给我开颅。”叶清雅道:“许纯良说只要将您颅内虫卵给杀死,您的病就能治好。”叶昌源道:“就算真有虫卵,如何将它们杀死?最好的方案还是开颅手术。”叶老有些不悦了:“你是不是不把我脑袋给劈开誓不罢休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叶昌源哭笑不得道:“爸,我这不是为您好。” “为我好就要把我脑袋给劈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清雅,你把小许叫来,我想当面问问他。”叶清雅道:“他去客房休息了,等十二点再过来,说想要清除您脑子里的虫卵,最好选择子时,那个时间段是虫子活跃度最低的时候。”叶昌源道:“虫子也会睡觉啊。”叶老瞪了他一眼:“你少说风凉话,我反正觉得这个小许挺靠谱的。”这时候乔如龙也过来了,他宁愿叶家人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拒绝让许纯良出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叶家人谁也左右不了叶老,他决定让许纯良试试。 第六百一十七章 气功 乔如龙还是要事先声明一下,低声道:“小许说爷爷的病情比较复杂,就算他出手也未必有百分百的把握。”叶老道:“反正不用开颅,让他试试无妨,成功了固然可喜,就算失败我也不会怪他。”他让叶清雅拿纸过来,亲自写了一份免责声明书。 叶老是明白人,看出乔如龙为了这件事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他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亲自为自己治疗的许纯良。 叶老道:“我事先声明,人家小许是过来给我帮忙治病的,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他无关,咱们叶家人事后不得追究他的任何责任。”叶昌源没说话,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 叶清雅道:“爷爷您放心,许纯良医术高超,他一定能够治好您的病。”乔如龙心中暗忖,不知妻子为何会对许纯良拥有这么强大的信心,仅仅因为看到他出手治好了阿黛尔和她的父亲吗? 要知道这两个人当初的疾患不至于妨碍生命,叶老的病可没那么简单。 叶老还有一个小儿子叶昌泉从事外交工作,目前人在南美,叶昌源已经通知了弟弟,毕竟脑部手术不是小事,按照医生的说法,术后患者很可能丧失记忆,所以叶昌泉会赶在父亲入院之前回国见他一面。 除了家人之外,对父亲的病情并未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叶昌源清楚这件事也瞒不了太久。 等待让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平时叶老都是晚上十点半准时上床,今天为了治疗唯有耐心等待。 乔如龙几次去客房去看都是房门紧闭,这许纯良倒是沉得住气。向来沉稳的乔如龙今天也有些忐忑了,独自一人来到院落之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叶老出事,会不会影响到两家的关系,爷爷知道自己将许纯良牵涉其中,会不会责怪自己多事? 叶昌源也来到了院子里乔如龙叫了声爸。叶昌源点了点头道:“如龙,你对小许的医术应该是了解的。”乔如龙道:“他虽非科班出身,但是从小学习祖传医术已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叶昌源道:“我知道他很有本事,可是我从未听说过中医可以治疗脑瘤的。”乔如龙道:“清雅坚持让他过来看看。”叶昌源道:“许多时候清雅的想法并不切合实际。”乔如龙看了看客房的窗户,灯仍未亮起,许纯良难道真的睡着了? 距离约定的治疗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他真能再次创造奇迹吗?许纯良并未入睡他盘膝坐在床上,内息生生不息,循环不止,利用这段时间他将自身的状态调整至最佳。 三阴噬脑丸一旦虫卵入脑就无药可解,可并不意味着没有根治的方法。 许纯良所知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通感的方法将两人的经脉相连,然后以自身内力注入叶老的经脉直达脑部虫卵寄生之处,将虫卵摧毁。 许纯良重修《通天宝典》,如今只是突破了一重境界,刚刚达到通感的地步,今晚为叶老疗伤肯定会消耗不少的元气。 疗伤的过程可能会非常漫长,若是中途内力不济,伤害到的不仅仅是许纯良自己,还可能会功亏一篑。 距离子时还差一刻,许纯良终于从客房内出来,乔如龙早已在外面等待,看到他出来,松了口气道:“你总算出来了。”许纯良笑道:“叶家同意了?”乔如龙趁着其他人不在,低声道:“量力而为。”他的意思是,如果许纯良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选择放弃还来得及,知难而退总好过亲手造成悲剧。 许纯良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上限在哪里。”乔如龙望着一脸自信的许纯良,对他又多出了几分欣赏,难怪妹妹会钟情于他,这小子的确胆色过人,希望他是艺高人胆大,乔如龙暗忖,或许自己应该更乐观一些,许纯良并非一个冒失之人,也许他有这个能力。 叶清雅过来,引着他们来到爷爷的房间。叶老已经按照许纯良的要求将头刮得精光,为了方便治疗,穿着睡衣,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得道高僧。 叶昌源感觉这跟脑外科手术也差不多,都是提前将头发刮干净,作为患者家属他有资格了解许纯良想要采用怎样的方法治疗。 “小许,你打算如何处理我父亲脑子里的这颗瘤?”许纯良要来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球,又在圆球内画了一个个的小圆,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石榴。 许纯良道:“这个就是伱们所说的颅内肿瘤,里面这一个个的小圆就是虫卵,如今这些虫卵已经接近成熟,根据我的判断孵化出幼虫应该就在三天之内。”叶昌源道:“是不是可以用手术的方法,在不破坏包膜的情况下将这颗瘤取出?”许纯良摇了摇头道:“脑外科手术我多少了解一些,切开头皮或许不会惊扰这些幼虫,但是在打开颅骨的过程中,大概率会引起幼虫的警觉,一旦觉察到危险,它们就会提前孵化。”叶昌源道:“你在不开颅的情况下如何取出这颗瘤呢?”他仍然坚持认为是一颗肿瘤。 许纯良道:“气功!”这下不但叶昌源目瞪口呆,其他人也是一样,叶清雅本以为许纯良是用针灸治疗呢,结果是气功。 近四十年以来,气功经历了从神话到妖魔化的过程,现在多数人一听到气功治病,马上会和江湖骗术联系在一起。 乔如龙暗忖,许纯良看来对叶老的病也是爱莫能助,所以才想出气功的法子,估计也就是走走形式罢了。 叶老道:“你的意思是用气功来消除我脑子里的这颗瘤?”许纯良道:“其实气功只是现代的说法,你们所熟知的气功,只是一些养生功法,通过调息、调心、调意的方法来内练精气神,内气外放可杀人于无形,气功可以将人体内部的能量激发出来。”叶清雅道:“可这和治病又有什么关系?她也觉得许纯良的说法太过玄虚了。”许纯良道:“气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原始能量,每个人都有,但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无法掌控这种能量,所以就显得非常神秘。我所说的气功,并非是我用气功来消除叶老体内的病灶,而是我用方法来引导叶老,激发他体内的元能,一旦元能苏醒,就会感知危险,清除掉体内的入侵者。”乔如龙道:“你说的该不是自体免疫吧?”许纯良微笑道:“有些类似,不过还不一样,体内元能比免疫机制更强大,一个人如果可以自如掌控元能,那么任何的疾病都可自愈。”叶昌源越听越是玄乎,感觉这小子有些不靠谱了,当我们叶家人是这么好忽悠的? 叶老道:“小许啊,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许纯良笑道:“这世上一多半的患者都不用了解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您只需对我报以足够的信任,我就能帮您解决病痛,不过今晚的治疗过程,可能会漫长而痛苦,您老又必须要全程保持清醒和克制。”叶老不以为然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痛苦没有经历过,你不用担心我我熬得住。”许纯良道:“因为要打通您身体的经脉,所以我不能通过点穴来控制住您的身体,治病期间只能全靠您的意志力了,您若是中途放弃,不但是您,恐怕连我一起都要遭遇不测。”虽然许纯良谈笑风生,周围人却开始感觉到紧张起来,他们意识到今晚的治疗绝非是一个轻松的过程。 叶老道:“你不用担心我只管照顾好你自己。”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劳烦叶先生回避,乔大哥和嫂子留在房内帮我,记住,在治疗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叶昌源被拒之门外,越是如此,他越是好奇,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真要用所谓的气功给父亲治病吗?许纯良让叶老坐在椅子上,轻声道:“叶老,切记我刚才所说的话,任何时候都要坚持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持意志清醒,千万不可睡去。”叶老道:“动手吧,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不会怪你。”许纯良的右手轻轻落在叶老光秃秃的头顶,掌心对应着他的百会穴,百会穴,三阳五会,位于督脉。 叶老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很快就有了变化,宛如有温暖和煦的微风从百会穴注入。 与此同时,许纯良的左手贴近叶老的前额,中指再度落在神庭穴上,通过神庭穴和叶老经络相连。 人的身体通常拥有两大运动系统,一类可以通过我们的主观意识进行调节自控,如眼耳口鼻的动作,手足的运动,和呼吸的节奏,还有一类是无意识的运作,比如心跳的搏动,血液内外循环,内脏的功能运作,机体的免疫机制等等。 黄帝内经天养篇可以通过修炼,增强主观意识对身体的控制,从肉体的改变达到精神的改变。 躲得过初一没躲过十五,我羊了,今天的更新是存稿,希望明天能恢复,大家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第六百一十八章 运转河车 人们常说的气有两种,一种是呼吸之气,一种是循环于经脉之间的内气。 胎儿在母体的时候,通过脐带吸取养分和能量,胸前的任脉和脊柱的督脉循环不停,这被称为先天呼吸,脱离母体之后,连系母子之间的脐带剪断,从这时候开始,外气从口鼻呼入,此为后天呼吸。 先天呼吸一断,任督二脉中的内气迅速减弱,因此经脉而闭塞,修炼的目的就是将精气神交融,重新进入胎儿的那种呼吸状态,引动先天内气重新打通任督二脉的过程,也就是常说的运转河车。 许纯良通过《黄帝内经天养篇》的修炼已经达成了通经生髓的境界,利用《通天宝典》中的通感,成功和叶老的经脉建立联系。 一种类似于母体和胎儿关系,一旦两人通感完成,许纯良的主观意识就可以控制两人的经脉,驱动内气来扼杀叶老颅内的病灶。 这一过程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是极其艰难。 最先调整的是呼吸节奏,然后是心跳节奏,他要帮助叶老将心跳的频率降下来,只要保证最基本的生理需要即可。 内息从许纯良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叶老的体内,游走于叶老的经脉之中。 除了五禽戏,叶老并未有过其他修炼的经历,其实五禽戏根本称不上修炼,因为治疗的过程中需要叶老全程保持清醒,这就要看个人意志力了,还好叶老的意志力足够强大,单就这一方面而言,绝对称得上顶尖高手。 通感完成之后,许纯良一动不动,他的眼前仿若出现了叶老颅内的三维图像。 叶老感到一股寒意从神庭穴透入,许纯良同样感到神庭穴也是一凉,形成通感之后,叶老身体的任何变化他都感同身受。 和神庭穴冰冷的寒意不同,通过百会穴注入的内息却透着一股融融的暖意,这股内息是为了保护叶老的大脑,而神庭穴的内息目标是虫卵形成的包块,一颗颗虫卵聚集而成的包块通过数根脉络和叶老脑部相通,这些脉络负责从叶老的大脑吸取能量,提供给虫卵生长所需。 许纯良在体内形成阴寒之气,从神庭穴注入,沿着叶老脑部的经络,进入虫卵接入大脑的脉络中,逐步将寒气渗入那一颗颗虫卵,让虫卵进入低温休眠。 右掌透入叶老脑部经络的融融暖意,是内息通过脑部脉络形成一个保护层,将虫卵隔绝在外,这样才方面在不损伤大脑的前提下将虫卵一颗颗扼杀。 纵然是身边的旁观者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纯良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左半边身体如坠冰窟,右半边身体却宛如处于炎炎盛夏之中。 在乔如龙夫妇看来,许纯良右边身体已经被汗水沾湿,不停向外冒着热气,看上去宛如蒸笼一般可左半边身体却冒出寒气。 叶清雅最先留意到许纯良的眉毛竟然结出了一层白霜,渐渐蔓延到他的头发。她不禁牵了牵乔如龙的衣袖,乔如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是无法相信这种只有在武侠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奇特情景竟然会出现在现实中。 乔如龙开始有些相信气功治病的说法,许纯良这厮厉害啊。 许纯良此刻正经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成功将虫卵和叶老的大脑隔离开来,接下来就是利用阴寒之气不断降低虫卵的温度将之扼杀。 叶老此时睁开了双目,他感到自己的前额内部越来越痛,刚开始还可以忍受,到后来,这种疼痛简直称得上深入脑髓,仿佛有人用一根钉子楔入他的大脑深处,一下一下,砸个不停,这种痛苦用头疼欲裂都不足以形容。 叶老记得许纯良刚才的话,治疗的过程中他只能通过自身的意志力来克服疼痛,如果他放弃,不但是他自己,甚至连许纯良都会遭遇不测。 叶老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扭曲,叶清雅看出了爷爷的痛苦,但是她爱莫能助再看许纯良,许纯良的表情也是同样的痛苦。 通感之后,施救者和被救者都有同样的感受,许纯良利用内息摧毁叶老颅内的虫卵,虫卵每碎裂一颗,叶老的头就会产生一次剧痛,同样这种痛感会传达到许纯良的体内。 叶老目前的经络全都在许纯良的控制中,他需要做的只是忍耐疼痛坚持下去,而许纯良不但要忍耐疼痛,还要在这样的痛苦下完成治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清雅看到许纯良的半边面孔已经笼上了一层冰霜,另外一半面孔则变得通红,心中暗暗吃惊,许纯良的身体长时间处于冷热不同的状态,这次的治疗之后该不会生一场大病吧? 再看爷爷,老人家的嘴唇已经泌出了鲜血,这是因为他强忍疼痛咬破了嘴唇。 此时外面传来动静,却是叶家二子叶昌泉从海外回来了,他一回到家就听过父亲正在接受气功治疗的消息。 叶昌泉平时对中医都不信任,更不用说什么气功了,他认为大哥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怒道:“大哥,你糊涂啊,谁都知道有病要去医院,你居然弄来一个江湖郎中给爸治病?你是不是糊涂了?” 叶昌源道:“昌泉,伱别急,这位许医生非常厉害,我的脸就是他给针好的。” “爸是脑瘤,我没听说过脑瘤可以针好的,我去看看。”叶昌泉扔下行李就想去房间里看看。 叶昌源劝不住他,此时叶清雅出来了,看到二叔回来,叶清雅就意识到不妙,赶紧拦在他的身前:“二叔,您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能进去,我去看你爷爷还不行了?” 叶清雅道:“里面正在发功治疗,您现在去不合适。” “发功治疗?清雅,你也信这种骗局?糊涂啊!”叶昌泉大声道。 叶昌泉性情刚烈,他想即刻去阻止这种荒唐的行径。 叶昌源道:“清雅,不如我们进去看看情况。” “不行!”叶清雅断然拒绝。 她拦在二叔身前:“我不管你们怎么看,许纯良是我请来的,让他治疗是爷爷同意的,如果你们现在进去阻止,那就是违背爷爷的意思,如果因为你们的干扰,出现了任何意外,你们就要承担责任。” 叶昌泉愣住了这宝贝侄女是怎么了?过去做事聪明理智,她该不是中邪了,这么简单的江湖骗术居然都识破不了。 叶昌泉看了一眼大哥,叶昌源道:“你就多些耐心,相信爸他吉人自有……” 房间内隐约传来一声惨呼,听声音就是叶老发出的。 兄弟两人顿时勃然色变,叶清雅一张俏脸也失去了血色,爷爷究竟是怎么了?事到如今,只能坚持到底。 叶昌泉道:“清雅,让我进去我保证不干扰他们治疗。” 此时又传来一声惨呼,这次比上次还要清晰,就是叶老。 叶昌源也沉不住气了:“女儿,我们必须进去,如果你爷爷真因为这件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也良心难安啊!” 叶清雅表现出近乎执着的坚持:“不行,治疗结束之前,谁都不可以进去,爷爷出了任何事,我来负责。” 叶昌源怒道道:“你负得起责任吗?” 此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乔如龙惊慌失措地走了出来:“坏了,他们两人都昏了过去。” 叶昌泉大步向房内冲了进去:“我就说会出事,简直是太荒唐了!” 众人返回房间内,却见叶老坐在椅子上,许纯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周身都已经湿透,如同被大雨淋透。 “爸!”叶昌泉冲向父亲,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道:“不许碰他!” 却是许纯良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挡住了叶昌泉的去路。 叶昌泉以为父亲出事,怒道:“让开!” 许纯良没说话,突然喉头热,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叶昌泉躲避不及,被他喷了一头一脸。 眼看如此场面,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叶清雅也搞不清什么状况。 叶老缓缓睁开双目:“小许……我……我刚做了一个梦……” 许纯良微笑道:“很好……”他的话没有说完,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许纯良的这一跟头摔得实在,其实他虽然内力损耗不少,但是还不至于虚弱到这种地步,主要是做样子给叶家人看看,让他们相信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至于吐一口血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叶老平安无事,换好衣服,整个人如同焕发了新生一般精神抖擞。 叶家人一个个战战兢兢,尤其是叶昌源,他明显察觉到父亲身上发生的变化,难道是回光返照? 叶清雅道:“爷爷,您感觉如何?” 叶老道:“我好像完全好了,头有点都不疼了,身体也轻快了许多,很久没有这样精力充沛了。” 叶昌泉道:“估计是心理作用,那小子好像什么都没做。” 叶老瞪了他一眼道:“什么这小子那小子的,人家是许医生。” (本章完) 第六百一十九章 见证奇迹 叶昌源道:“爸,您的头真不疼了?” 叶老点了点头:“小许呢?” 乔如龙道:“我扶他去客房休息了,他刚刚吐了一大口血,本想送他去医院治疗,但是他说不需要。” 叶昌泉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血迹犹在。 叶老道:“为了我的病,真是辛苦他了。” 叶昌源兄弟俩对望了一眼,虽然父亲口口声声说自己好了,但是他们可不相信,就算许纯良真会气功,他怎么处理颅内的肿瘤,难道能像体外碎石一样,在不开刀的前提下将肿瘤给消除?如果真有这么厉害,那么脑外科手术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叶清雅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爷爷的精神好了许多。” 叶老站起身来,一群人赶紧过去搀扶他,叶老摆了摆手道:“谁都不要扶我,我又不是不能走。”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低声道:“我的双手也不麻了,也感觉不到眩晕了,好了,完全好了!” 叶昌泉道:“还真有治百病的气功啊。”反正他是不信,不过看到父亲现在的状态,好像的确也不像个病人。 叶昌源道:“爸,要不您先休息,明天我们陪您去医院,做个全面身体检查。 叶老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想去看看小许。” 所有人都劝他千万别到处走动,这时候许纯良来了,他刚刚洗过澡,换上了干净衣服,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不过比起刚刚昏倒在地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许多。 叶老迎了上去,握住许纯良的手道:“小许,你怎么没留在房间里休息?” 许纯良笑道:“答应龙哥和嫂子的事情我做完了,您老的病灶也已经清除,我应该回去了。” 叶昌泉暗忖,这小子该不是想跑吧?是不是担心我们叶家找他的后账?如果老爷子被他治出一个好歹来,无论逃到哪里也不会放过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关系到父亲生死存亡的大事,多留一个心眼也是正常。 叶昌泉道:“家里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你急什么?留下来休息就是。” 许纯良看破了他的想法,笑道:“您是担心我畏罪潜逃吧?” 叶老道:“哪有什么畏罪潜逃,我写过免责声明的,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小许帮我治疗,不管治疗过程中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治疗结果如何,都是我自己的责任,和小许无关。” 许纯良道:“治疗的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终究是顺利挺过来了,这主要是叶老的意志力足够强大,换成别人未必挺得住。”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叶老的马屁。 叶老道:“是伱的医术高明啊。” 叶家两兄弟对望了一眼,父亲的病到底好没好不知道,有一点他们能够确定,许纯良成功把老爷子给忽悠住了。 许纯良道:“我明天一早还有事留在这里有些不便,反正叶老也没什么事情了,我先回去,等明天你们去医院检查之后就明白了。” 叶老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留你,如龙啊,你送小许回去。” 乔如龙点了点头。 许纯良临走之前又道:“叶老,关于我为您治病的事情还望大家都能保守秘密,去医院检查之后,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要提起我帮您治疗这件事。” 叶老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根据许纯良所说,是有人给他下毒,叶老在心中已经初步锁定了对象。 叶昌源送许纯良出门,回到家里,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经过这番折腾,他已经是睡意全无。 叶昌泉坐在客厅等着他,一副等着兴师问罪的架势。 叶清雅扶着爷爷回房休息,伺候他睡下这才出来。 看到客厅内父亲和叔叔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叶清雅道:“二叔,您不用怪我爸人是我请来的,您冲我说。” 叶昌泉叹了口气道:“清雅,我不是怪你们,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国外工作,爷爷全都是你们在照顾,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可是常言道病急乱投医,咱们也不能被江湖骗子忽悠吧。” 叶清雅道:“许纯良可不是江湖骗子。” 叶昌源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他出身于中医世家,医术还是可以的。” 叶昌泉多少也知道了一些许纯良的来历,也没有继续在这方面制造文章,反正治也治了,功也发了,幸好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叶昌泉道:“等会儿带爸去医院查查,我总觉得他有些反常。” 兄弟俩对望了一眼,都想到了回光返照四个字,可谁也不愿说出口,今晚他们是睡不着了,等老爷子醒来后马上带他去医院检查。 叶昌泉让大哥父女俩去休息,他反正时差没倒过来,精神着呢。 叶昌源也睡不踏实,让女儿去歇息。 应许纯良的要求,乔如龙将许纯良送到了他位于京西的别墅,主要是许纯良想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休息。 一路上两人也没怎么说话,许纯良是内力损耗过度懒得说话,乔如龙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也是内心忐忑,叶老究竟是什么情况?病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许纯良下车的时候,乔如龙过来搀扶他。 许纯良笑道:“我还不至于弱不禁风到这种地步,龙哥,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乔如龙终于还是问道:“叶老现在什么情况?” 许纯良道:“我说他没事你也不相信,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乔如龙抿了抿嘴唇道:“辛苦了!” 许纯良让乔如龙不用管他,也不要告诉其他人自己人在这里,等他睡醒之后会自行离开。 乔如龙将钥匙给了他,反正这里他基本上不过来,许纯良在京期间可以随便使用。 许纯良回去之后马上盘膝打坐,以天养篇的心法,修复损耗的内力。 下午四点钟,许纯良方才完成修炼,身体状态重归正常。 他将手机打开,已经有不少人发来了消息,这其中多半都是溥建和陈千帆的,他们两人昨晚就想找许纯良喝酒,可许纯良手机关机,消息也不回,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许纯良从中找到了叶清雅的消息,叶清雅发给他一份检查报告,根据医院复查显示,叶老颅内的肿瘤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许纯良起身出门,来到客厅,看到乔如龙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许纯良笑道:“你一直没走?” 乔如龙道:“回来没多久,你刚醒?”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这一觉睡得舒服。” 乔如龙道:“身体没事吧?”看许纯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不像有事,但是他昨晚亲眼看到许纯良吐血,所以也有些担心万一许纯良因此落下什么毛病,妹妹肯定要怪罪自己。 许纯良摇了摇头:“完全恢复了,龙哥,麻烦您送我回驻京办。” 乔如龙道:“叶老已经康复了,上午他做了全面检查,脑子里的瘤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许纯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笑道:“我就说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 乔如龙道:“我岳父他们非常感激你,所以想请你过去当面表达谢意。” 许纯良道:“不用了,我之所以给叶老治病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帮我回复他们,如果真心谢我,就保守这个秘密。” 乔如龙心说我可没这么大面子,应该是妹妹起到了作用,不过这句话听起来舒服,叶老的痊愈意味着他的影响力还会持续数年,这对叶氏兄弟,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许纯良的这个本事可了不得,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未尝是一件好事,昨晚为叶老治病到最后累得吐血,假如每次都这样治不了几个病人,可能连性命都没了。 他并不知道,许纯良虽然损耗了不少的内力,但是还不至于累到吐血,昨晚吐血的行为全都是他的套路,通过这种行为让叶家清楚自己的付出,也让所有人清楚他为叶老治病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这种事千万不能声张。 乔如龙考虑到许纯良还没有吃东西,提议先吃点东西再送他回去。 这时候陈千帆打来了电话。 许纯良接通电话之后,陈千帆抱怨道:“纯良啊,总算打通你电话了,你手机从昨晚关到现在,我和溥建还以为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许纯良笑道:“陈哥,我能出什么事情?主要是参加一个内部培训,组织方要求关机。” “咱俩是同学啊,不是明天才正式开课吗?” 许纯良道:“我还有其他任务。” 陈千帆道:“忘了,你还是湖山镇的领导呢。” 溥建和陈千帆在一块,他把电话抢了过来,也是一通抱怨,给许纯良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晚上的饭局。 麟正堂的黄望麟黄三爷听说许纯良来了,邀他今晚过来吃饭,溥建替他答应了下来。 许纯良知道肯定是溥建嘴快,不过黄三爷为人不错,上次龙骨的线索还是他提供的呢,反正现在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了,许纯良决定应约前往。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章 各抒己见 乔如龙见他有事也不勉强,亲自开车将许纯良送到了麟正堂,他自从加入华投之后,也是业务繁忙,再加上乔如龙做事非常理性,不喜无意义的社交,别看妻子叶清雅在书画界小有名气,可乔如龙对文化圈并无兴趣,所以许纯良虽然邀请了他一起,他还是婉言谢绝。 许纯良下车还没有来得及进入麟正堂,花逐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今天也是打了几个电话未曾打通,因为许纯良上次来京的时候得罪过一些厉害人物,所以花逐月有些担心。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没事,打电话的时候,看到谢伯祥来了,也是受了黄望麟的邀请。 陪同谢伯祥一起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国医大师张博旭,上次许纯良在给王则强解穴的时候,两人有过一面之缘。还有一个是黄公贤,他是黄望麟的大儿子,目前的惠仁堂大掌柜。 许纯良乐呵呵招呼道:“谢爷,张大师,你们也来了。” 谢伯祥笑道:“小许,多日不见风采依然啊。” 张博旭道:“许先生何时来京的?”他向黄公贤介绍许纯良认识。 黄公贤有些惊喜道:“我对许先生仰慕已久,今天才得以一见。” 许纯良谦虚道:“叫我小许就行。” 溥建听到动静出来接人,他现在只要在京城,肯定会抽时间来麟正堂陪黄三爷聊天,溥建也有他的小心思,他想拜黄三爷为师,以黄望麟在收藏界的地位,如果能成为他的徒弟,肯定地位会水涨船高。 溥建引着众人去了麟正堂后面的院子,这里刚刚竣工不久,是黄望麟将过去的一个大杂院改造而成的,黄望麟审美在线,稍一改造就显得颇有雅趣。 黄望麟让人专门在这里安装了一个厨房,平时可以弄个一桌饭,邀三五好友谈古论今,舞文弄墨不亦快哉。 装修虽然完成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请厨师,今天是陈千帆主动请缨担任大厨,煎炸烹煮样样在行。 许纯良认识陈千帆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并不知道他居然还有一手好厨艺。 今天到场的客人中谢伯祥就是一位资深老饕,看到桌上的凉菜,马上就赞道:“三爷,您从哪儿请来了这么一位大厨?这刀功,这摆盘真是讲究。” 黄望麟笑道:“我本来是想请大家出去吃,可人家陈总非要亲自下厨。” 溥建道:“这么好的厨艺不拿出来显摆显摆可惜了。” 陈千帆刚好端着刚做好的钵钵鸡送上来:“溥建,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黄望麟招呼陈千帆坐陈千帆表示还有几个菜,等弄好了马上过来,又起身去厨房了。 黄公贤虽然是惠仁堂的大当家,但是在父亲面前还是显得有些拘束,主动倒酒,发现今天用的是五鞭回春酒,心说这是补酒啊?怎么喝这个?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是还有俩老头呢,这俩老头身体承受得住吗? 酒是陈千帆提供的他本身就是做这个的,溥建帮忙解释:“这酒都是从茅台镇定制的,还没有做药酒。” 黄公贤道:“千帆集团,我听说过,保健酒做得很不错。” 溥建道:“老陈就是千帆集团的老总,今天各位敞开了喝,五鞭回春酒管够。” 黄望麟感慨道:“这让我都不好意思了,陈总又是做饭又是提供酒水,说好的我请客。” 陈千帆将最后一道肥肠鱼送上来了,笑道:“黄三爷给我表现的机会,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黄望麟让陈千帆坐在自己身边,陈千帆表示自己太年轻,还是挨着许纯良坐了。 溥建发现许纯良今天话有点少,好奇道:“许纯良,你今儿怎么不说话?” 许纯良尝了口油爆双脆道:“菜太好吃了,我都顾不上说话。” 陈千帆道:“过誉了,过誉了。” 谢伯祥道:“一点都不过誉,我在京城吃了这么多的川菜,今天这顿最地道,比天府驻京办还要好。” 各大驻京办开餐馆经营家乡菜司空见惯,天府驻京办的川菜一直是京城川菜的天花板,得到这么多人的肯定,陈千帆也是脸上有光。 黄望麟有感于他今天劳苦功高敬了他一杯酒,陈千帆赶紧起身:“黄三爷,这可使不得,作为晚辈我应该敬您才对。” 许纯良感觉这次见面陈千帆明显低调了,不知是不是巍山岛酒厂一事受挫的缘故。 席间,谢伯祥聊起了孙长利,那小子上次卖龙骨得了一千六百万,可惜外财不发命穷人,没过几个月,那小子将家财输了个精光,刚买的房子连一天都没住就卖给人家了。 溥建愕然道:“一千六百万,这么短的时间就输光了?” 谢伯祥道:“他过去虽然赌博,但都是小打小闹,这次突然有了钱,膨胀到不行,被人撺掇去葡京赌钱,结果输了个精光,又借钱想要翻本,结果越陷越深,非但输出去的钱没弄回来,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些开赌场的哪有好惹的,虽然放他回来,但是限期让他把钱给还上,这不争气的东西除了卖房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谢伯祥当初是看在孙老蔫的份上帮他,可没想到帮他反而是害了他。 黄望麟道:“伱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前两天倒是来了一趟,带着几片龙骨让我帮忙联系墨小姐来着,人家没要。” 许纯良心中暗笑,真当什么龙骨都能卖钱?墨晗当初愿意高价收购龙骨是因为上面的内容。 谢伯祥道:“小许,那龙骨上面究竟是什么内容?为何值那么多钱?” 许纯良道:“我听白教授说,龙骨上记载的内容好像和黄帝内经有关,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不是古文字专家。” 黄望麟心说许纯良谦虚了,就他在甲骨文上的造诣比起现在所谓的教授不知要强多少倍。 国医大师张博旭道:“《黄帝内经》也不算珍贵啊。” 黄望麟道:“现存的《黄帝内经》几经编撰,早已不是当年的原始版本。” 黄公贤道:“我曾经读到过一本书,上面记载其实最早有《黄帝内经》和《黄帝外经》两本书,一本是内科学,一本是外科学,现在流传于世的是前者,至于后者早已失传了。” 陈千帆道:“未必是失传,可能西方的外科学就是从《黄帝外经》演化而来。” 张博旭道:“西方医学和东方医学的理念是完全不同的,就算有《黄帝外经》也不可能和西方外科学一样。” “怎么不可能,我们中华文明多少年,他们才多少年?” 黄望麟笑道:“扯远了,怎么从龙骨聊到中西医之争了?” 许纯良道:“我赞同张大师的概念,中医跟西医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东西,比他们强太多了。” 张博旭认为许纯良说得太过绝对,微笑道:“只能说各有所长,要不怎么都说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才是正路。” 溥建总算找到一个能插话的切入点:“我虽然不懂医,可中西医结合有那必要吗?这好比,我们吃饭的时候把西餐和中餐混着上,是不是不伦不类?” 黄公贤道:“虽然没那么绝对,可是我觉得中西可以结合治疗,但是不适合双管齐下,毕竟中医和西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 众人各抒己见,聊得非常尽兴。 许纯良因为刚给叶老治病消耗了不少的真元,今天还处于恢复期,人显得有些慵懒,话也比平时少了许多。 黄望麟本想询问关于时太平的事情,因为人多也不方便,直到晚宴结束,黄望麟方才找到机会,让许纯良晚走一会儿,他有件事单独相商。 许纯良将自己前往济州太白洼探访时太平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望麟道:“你可听说过太白鬼市的事情?” 许纯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他就意识到,黄望麟是收藏大家,虽然他不收来历不明的文物,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对这一行不了解,谢伯祥就是销赃造假的高手。 许纯良道:“倒是有所耳闻,我去济州的那几天好像有一艘进行非法交易的货船被警方查获了,现场抓了不少人,缴获了许多文物。” 黄望麟低声道:“谢伯祥损失惨重。”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那天他在船上并未见到谢伯祥,现在的谢伯祥基本上都在幕后工作,稍有风险都会选择回避,黄望麟的意思是,那船上有不少谢伯祥的货。 黄望麟道:“老谢说,鬼市被查的当晚,船上有人见到了白慕山白教授。” 许纯良道:“对,白教授也在济州,还是我通知他过去,帮忙鉴定时太平手中的龙骨,不过……” “不过怎么?”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不过他们见面之后就将我撇开了,选择单独交易。” 黄望麟皱了皱眉头道:“如此说来这个白教授不够仗义。” 许纯良道:“或许他认为我对龙骨有所图谋,所以才这么做吧,我现在懒得管他们的事情。”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一章 有点诚意 黄望麟点了点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总觉得这龙骨背后的事情有些复杂,而且龙骨也是不祥之物,孙长利的下场就是明证。” 许纯良笑道:“那是因为他好赌,和龙骨本身无关。” 黄望麟道:“上个月,我的麟正堂发生了一起窃案。” 许纯良关切道:“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藏品?” 黄望麟摇了摇头道:“窃贼触动了报警系统,盗窃未遂,根据我们事后分析,他想偷的就是龙骨的拓片。” 这才是令黄望麟困扰的地方,麟正堂藏品丰富,龙骨拓片可以说在其中并不起眼,但是窃贼放着其他价值连城的藏品于不顾,偏偏想偷龙骨拓片,证明在他的眼中龙骨拓片要比其他藏品珍贵得多。 黄望麟如今已经将所有的龙骨拓片封存起来,因为墨晗高价收购龙骨的事情,最近龙骨的行情也是水涨船高。 根据周仁和的地图,许纯良已经挖出回春堂留下的另外一部分龙骨,从中挑选出了和《天养篇》下篇相关的部分,目前可以说已经掌握了九成,就算剩下的部分找不到,许纯良也能够将易经洗髓的修炼方法逆推出来,所以他对失落的龙骨已经没有当初那样迫切。 黄望麟德高望重,许纯良也不想他因为龙骨卷入麻烦之中,让他不必再帮忙打听龙骨的事情,同时代表东州文旅局向他提出邀请,希望黄望麟抽时间能去东州参观,为东州的文旅工作出谋划策。 许纯良这次来京之前就和傅国民商量过,打算多聘请一些名人担任东州的文化顾问,黄望麟就在他的首选名单之列。 黄望麟非常痛快,一口应承下来。 许纯良离开麟正堂,发现溥建和陈千帆还在外面等他。 溥建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三爷又给你展示了什么宝贝?” 许纯良笑道:“偏不告诉你。” 溥建道:“不说就不说,早晚都能知道。” 陈千帆笑道:“三爷是把纯良当成忘年交了,我看今晚黄公贤都有些处境尴尬。” 溥建道:“他老子跟许纯良是好朋友,按理说他应当称呼一辈呢。” 陈千帆道:“你不是想拜三爷为师,这事儿如果成了,伱见纯良不也得称他一辈?” 溥建道:“咱们各兴各叫!”他过去搂住许纯良的肩膀道:“今晚喝得不尽兴,咱们换个地方接着喝。” 陈千帆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陈千帆道:“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许纯良道:“明天还要上课,今天还是算了,早些休息吧。” 陈千帆的表情略感失望,自从巍山岛酒厂事后,他始终想找个机会和许纯良好好谈谈。 溥建道:“纯良,今天什么情况?有些败兴啊!” 偏偏许纯良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高晓白打来了电话,许纯良接电话的时候,溥建凑了过去,听到是个女子的声音,向陈千帆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重色轻友,不过这还是可以接受的,发生在许纯良的身上再正常不过。 如果不是高晓白这个电话,许纯良几乎把高新华委托自己的事情忘了个干净,主要是他来京之后太忙,没有时间顾及其他的事情。 高晓白打这个电话也不是为了找他要东西,主要是父亲给她发消息了,高晓白于情于理也应当打个电话问问,可白天打了几个都关机,她也担心许纯良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所以晚上又打了一个。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这两天都在参加医疗器械博览会,约好明天前往学校上学的时候把高新华委托他带来的东西捎过去,高晓白表示要请他吃饭,许纯良让她别麻烦,明天中午请吃食堂就行。 溥建和陈千帆原地站着,等许纯良打完电话,溥建道:“什么情况?是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许纯良见他们等了自己半天,也不好意思败了兴致提出去驻京办附近吃烧烤。 陈千帆让司机将他们送到了地方,等到了地方一看,嚯!这个热闹,都这么晚了,想吃烧烤还得排号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人呢,怎么突然就火了。 溥建过去跟老板套了会近乎,毕竟都是东州人,老板临时给他们支了张桌子。 三人在喧闹的烧烤店坐下,许纯良有些纳闷,上次过来的时候生意还没这么好呢。 溥建道:“真特么奇怪啊,东州满大街都是这种烧烤店,也没见哪家排队啊。” 陈千帆道:“这就叫物以稀为贵。” 溥建让他们俩坐着,他起身去点菜,如果不亲自动手,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没人过来招呼了。 陈千帆开了瓶啤酒递给许纯良,两人直接对瓶吹了起来。 陈千帆道:“我听溥建说你现在调去文旅局了?恭喜啊!以后得称呼你许科长了。” 许纯良道:“陈哥您小声点,这里是京城。”在这座城市,科级干部哪有存在感,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副科级。 陈千帆笑道:“县官不如现管,同样的级别不同的岗位,权力可大不相同。” 溥建让小工给上了个炉子,拿了一大盘子没加工的肉串,等着他们烤,不如自己烤。 甩开膀子正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道:“纯良!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许纯良抬头望去,竟然是周德明,周德明也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两男一女三个同学,他们也是来吃烧烤的,不过他们来得比较早,已经吃完了,正准备结账走人呢。 溥建也跟周德明见过面,招呼他也过来喝两杯,周德明跟同学说了声,让同学先走了,回来的时候告诉许纯良他已经把账给结了。 许纯良笑道:“你一个学生居然跟我们抢结账?这不是看不起人嘛!” 溥建道:“讲究人啊,兄弟我敬你。” 周德明笑道:“在外面不喝酒的,这样,我来瓶大窑。” 许纯良知道他一向是个乖孩子,也不勉强他。 周德明平时经常来这边吃饭,茫茫人海能够和许纯良异地相逢也是缘分,不过他更期望遇到的是甄纯,目前甄纯已经回港读书,两人虽然没有断了联络,但是周德明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止步不前,甄纯好像只是把他当成兄弟。 就算今晚遇不到许纯良,周德明也打算找他打听一下甄纯的事情了。 许纯良知道这小子的心思,跟他碰了一杯道:“最近有没有跟我表妹联系?” 周德明脸上一热,许纯良真是直接啊,他点了点头:“偶尔聊聊微信。” 许纯良笑道:“她做事没心没肺的,你得多包涵啊。” 溥建和陈千帆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听明白了,溥建道:“许纯良,你也不介绍清楚,敢情德明是你未来妹夫啊。” 周德明的脸腾得红了。 许纯良道:“别胡说八道,人家两人就是普通朋友。” 溥建道:“甄纯啊,我见过,长得漂亮啊,周德明,我要是你才不管那么多,先把大舅子给认下来,赶紧的,给你大舅子端酒。” 陈千帆附和道:“追女生最重要是勇敢,先把她家人变成自己的朋友,小周,你蛮高明的,曲线救国玩得忒溜。” 俩货一唱一和地忽悠周德明。 周德明道:“我……我……”他想说自己没那个意思,可分明有那个意思当着许纯良的面否定总是不好,周德明这个人别看话不多,可心中是有主意的,他端起面前的那杯大窑:“纯良,我敬你。” 溥建乐了,周德明这货人狠话不多,看着老实,可人家真敢干,许纯良的表妹也敢惦记。 溥建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得有点诚意你也得喝酒。” 许纯良赶紧制止,可周德明居然接过溥建递来的酒先干为敬了。 周德明的酒量不怎么样,喝了几杯就有了酒意:“纯良……甄纯她……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平时不敢说的话现在说出来了。 溥建道:“纯良也是你叫的,你得叫哥!” 周德明道:“哥!” 许纯良真是无语溥建可真够坏的,周德明也够勇,明明比自己大,居然连哥都叫出口了,单从这一点来看,这小子还是很有些潜力的,至少有勇气,识时务。 陈千帆乐呵呵道:“人家都叫你哥了,你倒是回答啊。” 许纯良摇了摇头:“据我所知现在没有。” 周德明听他这样说顿时放下心来:“那太好了。” 溥建道:“好什么啊,你在京城,她在香江,今天没有不代表明天没有,无论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什么社会,漂亮姑娘都是稀缺品,惦记得人多了,狼多肉少你明白吗?谁先下口就是谁的。” 许纯良瞪了溥建一眼:“哥们儿,差不多就得了,别带坏了人家。” 溥建道:“我这是帮他,是吧妹夫?” 周德明喝了点酒,晕乎乎地点头。 陈千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看看,喝多了吧。”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上课 周德明起身去厕所,溥建跟着一起过去。 陈千帆总算等到了一个和许纯良单独相处的机会,举杯道:“纯良,我敬你一杯啊。” 许纯良笑道:“陈哥,这我可受不起,咱们长幼有序,要敬也是我给你敬酒。” 陈千帆道:“酒厂的事情是哥做得不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许纯良道:“您这说得什么话啊,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伱也不是冲着我,做生意的人,谁不想着把利益最大化,你有些私心也能够理解。” 陈千帆喝了这杯酒,心中暗叹,巍山岛酒厂的事情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初还是低估了许纯良的智慧,这小子什么都看得很透,自己这个老江湖在他手上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许纯良帮他把酒倒上,看似漫不经心道:“陈哥,您当初想拿下酒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千帆道:“当然是为了那几口古窖池喽。” 许纯良笑了笑,心说别跟我说是为了酿酒。 陈千帆道:“纯良,我不知道温泉的事情。”他还在避重就轻。 许纯良道:“那就是知道下面盗洞的事情了?” 陈千帆慌忙摇头道:“老弟,你可不能瞎说,我一堂堂正正的生意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酒厂的那个副厂长闫忠民可都交代了,你们千帆集团私下给他钱,让他偷偷放行,几口古窖池可都被你们给挖了一遍。” 陈千帆道:“我不知情啊,如果我让人私下这么干,怎么可能打着千帆集团的旗号,这件事是不是与理不通?也可能是有人故意打着我的旗号这么干,目的是祸水东引,老弟啊,我陈千帆好歹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许纯良笑道:“我也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但是要说当初收购酒厂就是为了三口古窖池,好像也不够说服力。” 陈千帆喝了口酒道:“现在我是有理说不清,要说我贪图便宜我认,可我怎么都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我陈千帆虽然是个大老粗,可孰重孰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拎得清。” 许纯良笑道:“拎得清就好。”心中却是一点儿都不信。 陈千帆这个人绝对是大智若愚,虽然无法肯定他违法乱纪,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陈千帆的产业也不是那么的阳光,他非常清楚巍山岛酒厂的事情得罪了自己,所以通过接近溥建试图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可谁又能保证这背后不会有新的动机?回头还需提醒一下溥建,和这个人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两人又碰了一杯,喝完之后,许纯良道:“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两人起身去看却是周德明喝多了,正在出酒,溥建陪着呢。 许纯良责怪溥建今天不分轻重,把周德明给灌多了,溥建说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向着未来妹夫了。 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好继续进行下去,许纯良扶着周德明去驻京办休息。 周德明这一夜睡得到是踏实,第二天醒来,才意识到自己在许纯良的房间里。 许纯良正准备出门,向他道:“醒了,回头下去吃早餐啊。” 周德明点了点头,迷迷糊糊道:“这是什么地方?” “东州驻京办。” 周德明猛地打了个激灵,慌忙坐起来:“什么?驻京办?” “怎么了?你昨晚喝多了,就这儿最近,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儿,也没地儿送啊。” 周德明道:“驻京办有不少人都认识我,坏了,这下要传到我爸那里去了。” 许纯良笑道:“怎么可能,咱们深更半夜回来的,你又耷拉着脑袋,没人会注意到,就算看到也不一定能传给你爸,我走了啊,对了,真要是传到你爸那里,你千万别说跟我一起喝酒的。” 周德明有些心绪不宁,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忙去吧。” 许纯良今天是集中学习的第一天,多少得走个形式。 等他到了地方,发现尊重形式的同学连一半都没有,陈千帆也没到,其实大家选择这个欧罗巴商学院,无非是看中了门槛低,灵活性强,谁也不是奔着学习来的,而且谁到这里来都是花了钱的,许纯良这种拿特殊奖学金的除外。 所谓的集中学习无非是走走形式,你爱来不来。 许纯良听了一会儿,感觉索然无味,正打盹的时候,陈千帆到了,在他旁边坐下,许纯良告诉他已经帮他签过到了。 下课铃响,刚好课间休息。 许纯良道:“早知道这鸟样我也不来了。” 陈千帆道:“还是来一趟的好,咱们可以不尊重这些老师,但是要尊重一下咱们自己学历。” 许纯良嘿嘿笑了起来,在普通人眼中那么遥不可及的学历,在特殊阶层的眼中简直不值一提,对普通人来说学历意味着逆天改命,对特殊阶层而言学历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罢了,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这时候张松打来了电话,许纯良看到来电,顿时意识到昨晚周德明喝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周书记耳朵里,周德明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东州驻京办虽然是在京城,事实上却等同于东州的一块飞地,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对周书记负责,在有些人眼中周公子喝多绝不是小事。 张松道:“小许啊,昨晚你是不是跟德明一起喝酒了?” “没有!”许纯良马上否认。 张松道:“没有?” 许纯良道:“昨晚我跟几个朋友吃烧烤,刚好遇到他跟几位同学吃饭,我看他喝多了,那几个同学也不太靠谱,担心他出事所以把他带到了驻京办照顾。” 虽然最终的结果都是周德明喝多了,但是过程很重要,许纯良这么一说就变成了周德明喝多跟他没关系,他是出手相助,周书记还得感谢他。 张松道:“我就说嘛,你不会做这种没分寸的事情,我替周书记谢谢你。” 许纯良道:“有什么好谢的,我这个人就是个热心肠,别说遇到德明了,就算是陌生人我也得伸把手。” 张松笑道:“那倒是纯良啊,后天我们要去京城,咱们见面再聊。” 许纯良马上明白了,张松是在暗示他周书记也要过来,赶紧道:“等您来了我给您接风。” 许纯良挂上电话,陈千帆一旁咳嗽了一声,许纯良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墨晗朝这边走了过来。 墨晗早就看到了他,一双美眸冰冷如霜。 许纯良走过去,笑眯眯道:“墨总早啊!” 墨晗没好气道:“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这里是学校,我也不是什么墨总。”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墨姐?墨妹?还是墨老师?” “叫我墨老师吧!”墨晗说完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许纯良心说瞧你傲娇的骚包样,胸挺这么高,不怕把衣服给挣破了? 不过他很快明白墨晗让他称呼墨老师的理由,接下来的这堂课是墨晗亲自授课,原定的教授因故没来,墨晗是临时充当了代课老师,这更表现出欧罗巴商学院的随意性,不过学生们都没什么意见,尤其是男生,美女上课就算不听她说什么看着也是一种享受,平时还不好意思老盯着她看,现在可以仔仔细细盯着看。 许纯良没啥兴趣,趁着这会儿给梅如雪发信息。 梅如雪给了他一个超远距离的飞吻,然后又加了四个字开会呢。 许纯良又给郑培安发了条消息,来到京城之后大家各自活动,还没顾得上关心一下他们参加医疗器械博览会的情况。 郑培安告诉他一切都非常顺利,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许纯良本来打算今晚请他们吃饭呢,郑培安表示不用顾厚义做事非常认真,医院开业之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吃喝上。 许纯良也只好作罢。 陆奇发来了消息,是为他结婚的事儿,当初苏晴答应过来担当婚礼主持人,现在这件事也应该落实了,让许纯良及时提醒一下苏晴,千万别忘了。 许纯良让他把电子请柬发过来,然后转发给了苏晴。 苏晴很快就回了消息:“没头没脑的,这是干什么?我还以为你结婚呢。”刚看到喜帖真把她吓了一跳,点开之后才搞清楚是陆奇和于莉。 “吓着你了?”许纯良知道苏晴有可能的反应,这货就是蔫坏,存心故意。 “没有,谁结婚我都祝福,怎么?这是担心我忘了主持婚礼的事情?” “聪明,你能来吗?不用勉强,如果真打不开点,我安排别人。” “你朋友的事情我当然责无旁贷,更何况陆奇也帮过我,你让他放心,我提前一天过去,对了,马西那边还请不请?我在主持婚礼方面没有经验啊。” 许纯良表示再问问陆奇,苏晴的确没有主持过婚礼,马西在这方面经验丰富。 “那位同学,你站起来一下。”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三章 开小差 许纯良愣了一下,抬头望向讲台,墨晗墨老师正用一根闪亮的教鞭指着自己,许纯良用腿抵了一下身边的陈千帆。 陈千帆也正在开小差呢,以为真是点了他的名,赶紧站起身来。 墨晗道:“不是你,许纯良!你站起来!”她这次直接点名了。 教室里一片哄笑,陈千帆尴尬地坐了回去,这个许纯良太坑了,多大人了,不带这么玩儿的。 许纯良站起身来。 墨晗道:“你既然来上课就请珍惜自己的学习机会,就算不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也要尊重一下讲课的老师和其他同学们。” 许纯良道:“我招谁惹谁了?我好像没影响谁上课吧?” 墨晗道:“伱不遵守课堂纪律,上课玩手机还有理了?” 许纯良道:“得嘞,算我错,我道歉,我现在能坐下听课了吗?” “不能!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个样子,我们的课还怎么进行下去,你老老实实站着吧。” 许纯良道:“墨老师,您对我有意见明说,咱能别公报私仇吗?” 墨晗道:“我怎么公报私仇了?”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我都跟你说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你非得强求,非得抓着我不放。” 教室里一片惊叹之声,这些学生全都聚精会神地吃瓜,谁都不是傻子,明眼人都看出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什么。 墨晗怒道:“许纯良,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给我出去。” 许纯良笑道:“这可是你让我出去的。” 墨晗怒道:“信不信我开除你!” 许纯良头都没回,挥了挥手,换成刚读欧罗巴商学院那会儿,要说开除他,可能还会有点感觉,可现在真是一点都不在乎了。到了一定的阶段,文凭根本就不重要,比如自己刚拿到的两证,乔如龙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许纯良也相信墨晗不会这么干,她有求于自己,在没有得到龙骨之前,怎么可能彻底跟自己翻脸。这妮子现在的内心正处于高度的矛盾之中,对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又不能把自己干掉,这种感觉必然煎熬无比。 许纯良却感觉颇爽,墨晗越是如此,越是证明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办法,目前在和自己的斗智斗勇中居于下风。 中午许纯良在食堂见到了高晓白,他把高新华委托自己带来的特产交给她,总觉得老高这样做有些多此一举,现在物流这么发达,随便走个快递不比自己人肉带货要快捷多了? 难道老高还是心存着一丝念想,让他和高晓白多接触接触,好像也不太可能,毕竟老高也不是个糊涂人,明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梅如雪还把女儿往自己这边推。估计老高是看开了,反正俩孩子也没可能走到一起了,但是多接触接触也不是坏事,做不成情人做朋友嘛。 毕竟高晓白最近出了几件事都是许纯良帮她摆平的,高晓白嘴上不说,可心底也是服气的。 高晓白点了六个菜,这还是许纯良阻止的结果,不然她得凑齐八个。 许纯良道:“够了,够了,咱们就两个人吃饭千万别铺张浪费,现在多大干部标准也就是四菜一汤,你这可超标了。” 高晓白笑道:“许纯良行啊当了官感觉明显不一样了。” 许纯良道:“我这叫啥官,你别寒碜我了。” 高晓白道:“过去我爸经常让我向你学习,我还不太服气,现在我是真服气了,你身上的确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许纯良道:“我这人不禁夸别人一夸我就飘。” 高晓白笑了起来,忽然她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有一位黑衣美女直奔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许纯良从高晓白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后方的来人,是墨晗。 墨晗道:“许纯良,挺自在啊!” 许纯良道:“苦中作乐,什么也不能耽误我吃喝。” 墨晗向高晓白笑了笑道:“我可以坐下吗?” 高晓白点了点头。 许纯良来了句:“好像不太合适吧。” 墨晗才不搭理他,在高晓白身边坐下。 高晓白道:“一起吃点?” 墨晗倒是不客气,向她笑了笑道:“好啊!” 许纯良道:“墨老师,你今天是专门来给我添堵的,上课你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让我出丑,罚我站,把我赶出教室,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过来蹭饭。” 墨晗向高晓白道:“这顿饭多少钱,咱们aa。” 高晓白道:“不用,不用,我请,没多少钱,纯良来京城我应该给他接风的。”她的意思也非常明确,我请许纯良的,不是请你的,你就是个蹭饭的。 墨晗道:“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她起身离去,来去都是这么突然。 高晓白一头雾水道:“她是……” “别管她,就一神经病。” 许纯良和高晓白也没多少共同语言,吃过饭之后就各奔东西,许纯良出门的时候,有人迎面走过来,看到他,赶紧转身向一旁走去。 虽然这厮反应够快,可还是没有逃过许纯良锐利的眼神,那货不正是上次坑高晓白那个南韩留学生李昌敏嘛。 那货逃出一段距离,回头想确认许纯良有没有追上来的时候,一回头却发现许纯良就在他的身后,许纯良向他笑了起来。 李昌敏吓了一跳:“这……这里是学校……”他指了指路边的摄像头,意思是有监控。 许纯良道:“别怕啊,我没打算揍你,我是好心来给你送解药的。”上次他塞了一颗五毒攻心丸到这货嘴里,所以才这么说。 李昌敏颤声道:“不……不用……” 许纯良不由分说将他的手拉了过来,扣住这厮的脉门,一旁不时有学生经过,看到两位男生在校园中光天化日之下手牵手,一个个指指点点,什么时候校园也变得这么包容了? 许纯良不探他的脉门尚且罢了,一探脉门大吃一惊,李昌敏体内的毒素竟已经荡然无存。 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五毒教主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五毒攻心丸虽然不是他最厉害的毒药,但是他认为当世已经无人可以破解,现在人家不但破解了,而且将毒素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许纯良望着李昌敏露出一丝狞笑,李昌敏毛骨悚然,挤出一丝笑容:“你别这么笑……我害怕……” “知道害怕,还敢做那种缺德事?” “我……我都承认过错误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许纯良道:“谁帮你解的毒?” 李昌敏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不说……” 许纯良道:“我再问你一遍,谁帮你解的毒?” “我不能说……啊呜……” 许纯良又塞了一颗药丸进去,李昌敏想吐,怎奈许纯良捂住了他的口鼻,那药丸又入口即化,又骚又腥。 许纯良道:“这叫七环套命丹,我倒要看看他解不解得,三日之内,把解毒的人给我叫来,不然你给我等着死吧。” 许纯良说完,丢下这厮扬长而去,李昌敏哭丧着脸,一颗心凉了半截,自己是何苦来哉为何还要回来,怎么知道这个煞星居然如此狠辣,我这次没得罪你啊,难道我找人解毒还有错? 可惜许纯良是不屑于跟人讲道理的,尤其是这种小地方出来的棒槌,有一种人是不懂得尊重为何物的,你尊重他,把他当人看,他会觉得你怕他,马上蹬鼻子上脸,对这种人必须采取最粗俗的办法,连打带骂,用他们能够听懂的语言和他们对话,你越是侮辱他,他越是谦卑,对你越是尊重。 许纯良抽时间把周德明喝多的视频发给了甄纯,甄纯马上打电话来质问他怎么把明仔灌这么多? 许纯良解释了一下甄纯不听,让他等着,她这就飞去京城找他算账。 许纯良对这个小表妹还是了解的,这丫头做事风风火火,说不定晚上就到了,自己最好还是有个心理准备。 许纯良下午放学回到驻京办,发现周德明还躺在床上。 许纯良照着他屁股拍了一巴掌道:“你不上课啊!” 周德明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道:“我请假了,喝多实在是太难受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许纯良道:“行,再说一遍,我帮你录下来。” 周德明道:“无聊。” 许纯良道:“你一天没吃东西?” 周德明道:“你不是让人送饭过来了吗?” 许纯良可没让人做这件事,其实这件事不难猜出来是谁干的,直接管理饭店的是李秀梅。 许纯良让周德明先洗个澡收拾收拾,他出门去找李秀梅。 李秀梅刚给员工训完话,看到许纯良,笑盈盈走了过来:“小许,有什么吩咐啊。” 许纯良两次来驻京办,感觉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是越来越亲切,他非常清楚这不是自己的个人魅力,过去人家看在傅国民的面子上,现在人家看在周书记的面子上。 许纯良道:“李姐,我房间里的饭是你安排的?” 李秀梅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你带个大活人进来,前台不可能看不到。”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四章 别误会 许纯良笑道:“原来你知道他是谁啊?” 李秀梅道:“当然知道啊。” “这事儿没往外说吧?” 李秀梅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许纯良是什么意思,赶紧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可没说。” “周书记都知道了。” 李秀梅马上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赶紧解释道:“小许,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就算是想说也没有周书记的联络方式。” 这倒是不假,周书记来京城基本上都是和驻京办主任副主任联系,她只是负责东州饭店这边的管理工作。周书记每次来基本上都不怎么和她交流,主要是为了避嫌,更不用说私下联络了。 许纯良道:“德明的事儿还有谁知道?” 李秀梅想了想道:“我去问问前台。” 没多久她回来了,向许纯良低声道:“昨晚你扶他进来的时候,秦副主任也在大堂,还专门找前台打听了一下伱带谁回来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 李秀梅道:“我可不是乱嚼舌头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清楚着呢,年轻人喝多了还不是经常的事情,这么点小事,也不值得向领导汇报啊。” 许纯良笑道:“李姐辛苦了,对了,后天周书记来。” 李秀梅愣住了,周书记要来京城?她反正还没接到通知,周书记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打突然伏击,反正始终有房间为他预留着,肯定不会手忙脚乱,不过这一点充分证明了许纯良和周家的关系,一老一小都被他搞定了,这小子厉害啊,这么年轻手段就这么高明,她还不知道许纯良和周老太的关系呢,许纯良现在是把周家老中青三代通吃。 许纯良还没来得及回房间,甄纯就发来了航班号,这妮子说干就干,已经登机了,算了下时间,三个多小时后就应当落地。 许纯良让李秀梅帮忙准备一个房间,回去之后,看到周德明还在那里不死不活的躺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信息给他看。 周德明一骨碌坐起身来:“什么?甄纯要来!哎呦,你怎么不早说。” 许纯良道:“这我都不想告诉你,原本打算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呢。” 周德明可不想甄纯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赶紧翻身下床,急火火往厕所跑。 “干啥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得去机场。” 许纯良摇了摇头,真是服了这货,甄纯对他来说就是兴奋剂,一听甄纯来了,简直跟打了鸡血似的。 周德明又道:“纯良,有衣服没借给我一件。” 许纯良道:“新内衣要不要,我还没上身呢。” “要!” 许纯良给溥建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陪着周德明去接机,溥建有点不乐意了:“凭什么是我啊,他这么大人,接得是他女朋友,不能自己开车去,驻京办的车他还不是随便用。” 许纯良道:“都是你害得,昨晚你把人家给灌醉了,怎么?现在不负责任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麻溜滴过来接人。” 许纯良之所以让溥建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主要是考虑到周书记一家不喜欢动用公车。 一个小时后溥建赶了过来,不过他也没开车,找陈千帆借了他的那辆奔驰商务,美其名曰接重要客人得有范儿,其实是这货不想开车,许纯良把溥建薅到了一边,低声提醒了他几句。 溥建不是不知道陈千帆是什么人,但是他认为陈千帆喜欢用糖衣炮弹,大可以将糖衣扒下来炮弹再打回去,反正老陈有的是钱。 许纯良望着溥建信心满满的样子都不忍心打击他,就他的心计和谋略真不一定能超过陈千帆,应当把一定两个字去掉。 许纯良没打算亲自去接甄纯,算是给周德明一个机会吧,自己在场肯定会制造无形的压力,至于周德明和甄纯究竟能发展到哪一步,随他们自己,现在都讲究个恋爱自由,许纯良可没有打算通过这层关系向周书记更靠近一步的意思,以他的能力根本无需借助这种手段。 许纯良送他们离去之后,转身返回东州饭店,在饭店门口遇到了驻京办主任钱爱军和副主任秦立新。 许纯良本没想跟他们打招呼,可钱爱军看到了他,欣喜道:“小许啊!” 许纯良只能过去招呼道:“钱主任好,秦副主任好!” 钱爱军以为秦立新不认识许纯良,帮他介绍:“老秦,这位是长兴医院分院院长许纯良。”他的信息分明严重滞后了。 许纯良正准备纠正的时候。 秦立新道:“钱主任,你的信息可不准确,现在人家小许已经调去了文旅局,借调湖山镇担任副镇长。” 许纯良明显能够感觉到秦立新虽然是副职,但是在正职钱爱军面前并没有任何谦卑的表现,其实两人的级别是一样的,秦立新的资历还要比钱爱军更老一些。 许纯良笑道:“秦副主任果然消息灵通。” 秦立新意味深长道:“年轻有为啊。”他这次被流放,起因就是巍山岛酒厂温泉,虽然他没有和许纯良打过正面交道,但是这小子是导致自己高职低配的罪魁祸首,秦立新对许纯良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许纯良来了一句:“您也是老当益壮!” 秦立新心头不爽,自己虽然四十九岁了,可老当益壮用在自己的身上好像并不合适吧。 钱爱军问了一下许纯良这次打算呆多久,约个时间一起吃饭。 许纯良表示等自己有时间主动约他,其实等于是变相的谢绝。 三人在大厅分手,钱爱军看出秦立新脸色不悦,笑道:“老秦,你跟小许过去就认识?” 秦立新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听说过。” 钱爱军道:“这个年轻人了不得,周书记非常欣赏他。” 许纯良掏出房卡尚未来得及开门,花逐月就打来了电话:“纯良,在哪儿呢?” “还能在哪儿啊,东州饭店。” “我找你去,有件事当面跟你说。” 花逐月做事雷厉风行,十五分钟后已经抵达了东州饭店。 这段时间内许纯良已经让李秀梅安排了一个小包间,花逐月赶着饭点来了,总得招待一下。 花逐月可不是来找他吃饭的,这次来找许纯良主要是想他明天晚上跟自己去见蓝星集团的总裁姬步遥。 许纯良有些奇怪:“我见他干什么?” 花逐月道:“我不知道,不过是姬总提出来的,他说想跟你见上一面。” 许纯良暗忖,姬步遥也算得上是一个响当当的角色,兰花门大当家,蓝星集团总裁。 花逐月道:“你不用紧张,我陪你一起过去,姬总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的。” 许纯良笑道:“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花逐月道:“你这两天没见过潘卫东吧?” 许纯良道:“你是说荷东的那个二世祖?” 花逐月点了点头。 “怎么?你老板见我跟这货有关系?” 花逐月道:“我只是有些怀疑。” 许纯良道:“ommia的事情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花逐月道:“姬总对我恩重如山,不然我也不会坚持留在蓝星。”其实她对姬步遥这两年的经营策略颇有微词,荷东日渐壮大,潘天化做事咄咄逼人,可以说这次蓝星集团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关店就是迫于荷东的竞争压力。 姬步遥身为兰花门的门主,但是他面对潘天化的不断扩张听之任之,甚至主动放弃了传统的势力范围。 花逐月印象中的姬步遥可不是这个样子,或许他年龄大了,或许他早已赚够了,所以有了功成身退的打算,但是她认为姬步遥面对荷东的扩张无所作为是对蓝星集团的不负责,毕竟蓝星集团还有那么多的员工等着吃饭。 两人正聊天的时候,李昌敏打来了电话。 许纯良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这厮果然害怕了,我倒要看看帮你解毒的人究竟是谁? 李昌敏声音颤抖道:“你……你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怎么?你想来找我?” 李昌敏道:“你让我找的人,我请到了,他也想见你。” 许纯良道:“好啊,东州饭店。” 李昌敏道:“我们马上过去。”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花逐月笑了笑。 花逐月道:“要是有事我先走。” 许纯良道:“上次给高晓白下药的棒子要来找我。” 花逐月皱了皱眉头道:“他敢在这里生事?” “借他一个胆子。”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奥迪a8在东州饭店门前停下,李昌敏率先从车上下来,随同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男子的头发几近全白。 李昌敏对那名男子非常恭敬,引着那名男子来到许纯良所在的包间前,敲了敲房门,走了进去。 许纯良望着那名男子,李昌敏向那名白发中年男子说了句韩语。 许纯良虽然听不懂,但是花逐月听懂了,李昌敏是说——叔叔,他就是那个给我下毒的人。 花逐月附在许纯良耳边小声帮他翻译。 那名白发男子已经向许纯良走了过去,主动伸出手去:“许先生您好,我是卢泰宇,明德集团首席韩医。”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五章 交换条件 许纯良也站了起来,和他握了握手,他最早还是从周仁和口中得自明德集团,心中感到有些好笑,越是没什么越是显摆什么,还特么大韩,多大?国土面积加起来还不如半个平海省大呢,卢泰寅,这名儿好,一点都不避讳,大概他们也偷师了中华文化,起个贱名好养活,可咱们这边是小名,人家直接把大名给整上了。 他们过来之前,许纯良和花逐月已经用完晚餐,许纯良让人沏了一壶茶,中华泱泱大国,礼仪之邦,起码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许纯良邀请他们两人坐下喝茶。 卢泰寅坐了下来,李昌敏没敢坐,仍然规规矩矩站着,还是卢泰寅使了个眼色,他才坐了下来,坐下也不敢喝茶,担心被许纯良下毒。 卢泰寅向许纯良笑了笑道:“许先生,我这次来是特地向您讨个人情。”他中文非常流利,如果不是事先说明身份,肯定不会察觉他是个外国人。 许纯良道:“卢先生客气了,你我初次相见,哪有什么交情啊。”他的意思很明显,我跟你没有交情,你也没那么大脸。 卢泰寅道:“请问许先生有什么条件?” 许纯良打量着他,心说他倒是直接,不过这样也好,生得拐弯抹角,笑眯眯道:“李昌敏的毒是伱帮着治好的?” 卢泰寅点了点头道:“如果我不出手,他早晚会毒气攻心而亡。” 许纯良道:“你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卢泰寅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根据我韩医始祖神农氏……” 许纯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你先打住喽,神农氏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韩医始祖了?” “呃……这个我国有古文献记载的。” 许纯良跟花逐月对望了一眼,棒子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他们算是领教了,许纯良道:“神农氏是炎帝啊,中国人是炎黄子孙,你们承认神农氏是韩医始祖,那就是说,你们韩医起源于中医喽。” 卢泰寅道:“韩医和中医究竟谁先出现,又是谁师从于谁,业界存在着许多争论,至今尚无定论。” 花逐月都听不下去了:“谁跟你们争论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到处散布谣言,偷了别人东西不说还宣扬东西本来就是你们的,不但骗别人,狠起心来连自己都欺骗,你们既然这么自信,当初为什么要用我们中国的文字记录历史?” 许纯良笑道:“既然韩医这么本事,你们又何必过来找我?” 卢泰寅道:“许先生难道不清楚中国也是有法律的,给他人投毒危害他人生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许纯良向李昌敏道:“我给你下毒了?谁看见了?有证据吗?” 李昌敏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他是被许纯良给吓破了胆子。 许纯良道:“你不回答就是没有你在ommia酒吧干的事情要不要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李昌敏赶紧摇了摇头,求助的目光投向卢泰寅,他是带卢泰寅和许纯良谈判的,绝不是要和许纯良翻脸,真要是正儿八经翻旧账,他的问题更大。 卢泰寅看到硬的不行,马上又换了一幅面孔,淡然笑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冤家宜解不宜结,昌敏是我的晚辈,我当然不想他出事,换成是你,也是一样吧,许先生也有家人也有朋友,你不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卢泰寅的话软中带硬,明显带有威胁的成分。 许纯良道:“卢泰寅是吧?” 卢泰寅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我过去对你们就没多少好印象,现在就更恶心了,念在你们国家曾经岁岁朝贡的份上我教你点道理,人啊,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你先搞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说这么大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卢泰寅胆敢对我家人和朋友不利,我会让你和你的家族在这个世上从此消失,如果证实和明德集团有关,我会让这个世上再没有明德集团的名字。” 卢泰宇内心一震,这厮狂妄,竟然当面威胁自己他怎么就不想想,明明是自己先威胁别人的。 卢泰寅想说话,可鼻子痒痒的,赶紧转过身去。 ——阿嚏! 李昌敏回避不及,被他喷了一脸,也随之打起了喷嚏。 花逐月皱了皱眉头,许纯良起身,两人一起离开了包间,身后传来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花逐月有些好奇,出门之后,笑着问道:“他们打喷嚏跟你有关系吗?” 许纯良居然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道:“我倒要看看这位明德集团的首席韩医究竟有多大本事。” 花逐月道:“这个国家真是够了,老子是他们的、孔子是他们的、李时珍是他们的,释迦摩尼是他们的,孙悟空也是他们的。” 许纯良笑道:“孙猴子保不齐真是他们的。” “为什么?” “你看不见孙猴子手里拿着根棒子啊。” 花逐月笑得花枝乱颤,真是服了这家伙。 卢泰宇和李昌敏两人从东州饭店里狼狈离开,一边走一边打着喷嚏,宛如两只行走的喷洒机,路人纷纷回避。 花逐月望着两人的背影道:“这个明德集团我也听说过,最近在国内不少城市都在开设医院。”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没错,明德集团是南韩最大的医疗集团,依靠整容业赚了一大笔,这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咱们的国人帮忙贡献的。” 花逐月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孩子在这方面舍得花钱。” 许纯良道:“赚了我们的钱,再拿这笔钱来我们国家收购我们的医院、医馆,通过收购的方式得到独家偏方和秘籍,改头换面又成了他们的传统医学,补充着所谓的韩医宝库,这帮棒子真是居心叵测。” 花逐月怒道:“他们还真是够无耻的,可为什么要卖?” 许纯良道:“总有见利忘义的不肖子孙!花姐,你帮我查查这个卢泰寅的底,明德集团在京城跟什么人合作。” 甄纯的飞机晚点了,抵达东州饭店已经是凌晨两点,于是早早休息了,就没有打扰许纯良。 许纯良第二天出门上课的时候,甄纯还没起床,兄妹俩再度完美错过。 上午课程结束的时候,许纯良和陈千帆一起去食堂,刚离开教室,就在门口遇到了墨晗,墨晗显然是在等着他的。 陈千帆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识趣地选择回避。 许纯良笑道:“墨老师,今天又有什么指教?” 墨晗道:“谁敢指教你许大镇长。” 许纯良道:“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不好,走吧,我请你吃饭。” 墨晗道:“还是我请你吧。” “这么大方啊。” “也不差这么点钱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也是。” 两人往食堂走,墨晗道:“知不知道明德集团?” 许纯良愣了一下,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墨晗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跟他们有接触。” 许纯良笑道:“看来你一直找人跟踪我啊。” “你想多了,现在跟踪你不一定要找人。” 许纯良抬头看了看天空。 “看什么看?” “我看有无人机没。” 墨晗道:“懂得还真是越来越多了,许纯良,你知不知道,当初时太平的后台老板是什么人?” 许纯良这还真是不知道,停下脚步,墨晗既然这么问,看来和明德集团有关,联想起此前和周仁和的那番对话,周仁和的两个儿子和明德集团的黄有龙正在合作。 墨晗道:“提出拿龙骨和我们以物易物的就是明德集团。”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一部分龙骨已经遗落海外。” 墨晗道:“不排除仁和堂转卖的可能,仁和堂和明德集团已经签署了深度合作协议,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联手购买了不少的医院,都是由明德集团出资,仁和堂出面。” 许纯良道:“仁和堂这是变相卖国啊。” 墨晗眼角瞥了他一眼道:“我记得咱们在东州那次见面谈得不欢而散,离开的时候,看到你和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聊得开心,如果我没认错,他就是仁和堂的创始人周仁和吧。” 许纯良道:“你都查清楚了还问我干什么?” 墨晗道:“明德集团是南韩最大的医疗集团,追溯他们的发家史并不是那么光彩,他们和多个帮派联系密切,其中一个股东就是实力遍布东亚的青龙社。” 许纯良道:“那敢情好啊,咱们正在扫黑除恶,只要敢在咱们国家露头,我不介意把他们给送进去。” 墨晗道:“双拳难敌四手,你不要低估了这些帮派的能量。” 两人已经来到食堂内,各自打了饭,来到靠窗的位子坐下。 坐下不久,尚未来得及说话,李昌敏主动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墨晗,明显有所顾忌。 许纯良道:“没事,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李昌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许纯良,许纯良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龙骨的照片。 许纯良道:“什么意思?” 李昌敏道:“这块龙骨换你的解药。”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六章 兰花门主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我考虑考虑。” 李昌敏离去之后,许纯良将那张照片递给了墨晗,墨晗看过之后沉思片刻,小声道:“我从未见过这块龙骨。” 许纯良道:“你没见过的多了。” 说得虽然是事实,但却遭遇了墨晗的白眼,想起上次交易被这厮趁火打劫就气不打一处来,怎奈他就是死不承认,自己也没有人赃并获,对这种人无计可施。 许纯良道:“喜欢吗?喜欢我就拿过来卖给你。” 墨晗一脸幽怨地望着他,这货还能要点脸吗?我跟伱认识这么久,我是坑过你还是害过你?虽然你救过栾玉川一次,可我帮你多少次了?卖给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许纯良道:“不要就算了。” “你打算卖多少钱啊?” 许纯良道:“栾总曾经给我开过价。” 墨晗点了点头,一块龙骨一千万,这货还真发现了一条发财致富的捷径。 墨晗忍不住提醒许纯良道:“你和明德集团做交易很可能是与虎谋皮,这个国家的人根本没有信义,小心他们反咬你一口。” 许纯良故意道:“你说得对,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要找个人合作,要不咱俩来个再续前缘?” 墨晗怎么看这货都不像有诚意的样子。 许纯良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打算找他多要几块龙骨,给你一个友情价,五折怎么样?我够不够意思?” 墨晗道:“不用你打折,只要你诚心诚意跟我们合作,只要经白教授鉴定符合标准的龙骨,我们会照价付给你,栾先生从不在价钱上做文章。” 许纯良道:“大气啊,那我找他们要四块?” 墨晗摇了摇头道:“我倒认为,你没必要开价太高,先找他要两块。” 许纯良道:“放长线钓大鱼好主意啊。”他当着墨晗的面给李昌敏打了个电话,直接告诉他两块龙骨的条件。 望京仁和堂,后方的院落中,一身白衣号称明德集团首席韩医的卢泰寅正在和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男子下棋,这名黑衣男子就是仁和堂的少东家周义文,目前的仁和堂已经和明德集团建立了深度合作关系。 卢泰寅将手中的白子重新放了回去,笑道:“周先生棋力高超,在下深感佩服。” 此时一名身材高大,体型如同一只巨熊般的男子走入了院子,他乃是青龙帮护法车世雄,有青龙帮第一猛将之称。 车世雄来到卢泰寅面前躬身行礼,用韩语叽里咕噜地汇报了刚刚得来的消息。 卢泰寅交代了几句,车世雄转身离开。 卢泰寅道:“周先生,您对许纯良这个人了解多少?” 周义文道:“他是回春堂许家的传人据我了解他只是一个高中毕业,没有读过大学,甚至没学过医。” 卢泰寅道:“他可不简单啊。” 周义文道:“中医最讲究经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医,也不过二十多年的经验,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我听说回春堂和仁和堂有世仇?” 周义文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抬头望了望一碧如洗的天空:“过去的事情了。” 许纯良随同花逐月一起来到蓝星大厦,这座大厦也是蓝星的总部所在。 姬步遥为人低调,近些年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他并未向花逐月说明自己约见许纯良的真正原因。 进入专属电梯,花逐月刷卡后摁下59层,这部电梯平时仅供姬步遥自己使用。 许纯良抬头看了一下角落中的摄像头,心中明白,从他们进入大厦起,一举一动都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花逐月向他笑了笑,也没有说话,虽然姬步遥对她不错,但是每次来见他,心理上还是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电梯门打开之后,两人来到外面,这里曾经是九重天夜总会,在京城名噪一时,后来姬步遥关闭了这里,将其中的一部分改建成为他的私人会所。 走廊两侧摆放着不少木雕、石像,大都是姬步遥从民间搜集所得,单单是这些精美的古董已经价值不菲,这其中还有来自欧洲的铠甲武士,也有不少的动物标本,其中不乏美洲狮、亚洲虎这样的珍贵动物。 姬步遥酷爱收藏,而且收藏的品类非常驳杂,将这里布置得像个博物馆。 会所的大门是全铜铸造,两名黑衣男子站在门口,看到花逐月,他们马上行礼,花逐月在蓝星集团的地位很高,姬步遥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通过她去向集团转达。 其中一人帮忙打开了大门,花逐月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许纯良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眼前的所见极尽奢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占据整整一面墙的巨大鱼缸,里面巡弋着大大小小的鲨鱼。 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坐在轮椅上,背朝他们正静静欣赏着水族箱内的鲨鱼。 许纯良虽然也见过不少的场面,还是被这大楼里面的水族馆震撼了一下,到底是有钱人会玩儿这么大的鲨鱼他是怎么运进来的,为了养活这些鲨鱼又要花费多少钱来维护?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姬步遥操纵轮椅转过身来,他今年五十二岁,看上去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面容白皙,体型瘦弱,大概是长期缺乏锻炼的缘故。 花逐月道:“姬总,人我帮您请到了。” 姬步遥微笑打量着许纯良,主动伸出了右手。 许纯良躬下身跟他握了握手,过去从未听花逐月提起过姬步遥是个残疾人。 姬步遥道:“逐月,我想和许先生单独谈谈。” 花逐月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临走之前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向她笑了笑,让她只管放心。 花逐月离去之后,姬步遥驱动轮椅来到一旁的吧台,许纯良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姬步遥来到吧台后,升高了轮椅,从酒柜上取下了一瓶威士忌:“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啊。” 许纯良道:“姬总以为我这个年龄应当是什么样子?” 姬步遥从冰桶内取了些冰,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他。 许纯良接过说了声谢谢。 姬步遥道:“能让逐月吃亏的年轻人可不多。” 许纯良喝了口酒道:“还好她没走远,您还是喊她进来当面问问,我有没有让她吃亏过?” 姬步遥道:“其实我关注你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许纯良道:“从何时开始的呢?” 姬步遥自己倒了杯酒,跟许纯良碰了一下,喝了口酒道:“确切地说,应该是从ommia酒吧的事情开始,你上次来京的时候,在ommia酒吧门口闹得动静可不小。” 许纯良故意道:“那间酒吧跟您也有关系?” 姬步遥道:“是我一个老朋友开的。”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潘天化好像跟您存在竞争关系。” 姬步遥笑了起来,他调增轮椅到刚才的高度,驱动轮椅向前,许纯良只能跟随他继续前行,别看姬步遥无法行走,可这电动轮椅操纵得真是熟练。 姬步遥再度回到鱼缸前,轻声道:“我现在已经将公司的事情交给了逐月,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许纯良道:“您这么有钱应该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 姬步遥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并非是你有钱就能够办到的,我的妻子十年前因癌症去世,面对她的病情,我一样无能为力。为了转移痛苦,我迷上了登山,在一次事故中,我又失去了双腿。” 许纯良道:“真是遗憾。” 姬步遥道:“没什么可遗憾的,每个人都会面对痛苦,其差别无非是大小而已。” 许纯良道:“姬总找我有什么事情?” 姬步遥道:“我想你帮我救一个人。” 许纯良道:“谁?” 他的第一反应是姬步遥找自己看腿,虽然许纯良医术很厉害,但是姬步遥的两条腿都已经做过截肢手术,他可没有让姬步遥断肢重生的本领。 姬步遥道:“我的女儿。” 许纯良道:“她得了什么病” 姬步遥道:“渐冻症。” 渐冻症因为风靡一时的冰桶挑战而广为人知。 渐冻症又被称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病因至今不明。20%的病例可能与遗传和基因缺陷有关。另外有部分环境因素,比如重金属中毒等等,造成了运动神经元损害。 早期症状轻微,患者可能只是感到有一些无力、肉跳、容易疲劳等一些症状,渐渐进展为全身肌肉萎缩和吞咽困难,最后产生呼吸衰竭。 目前世界上并无有效的治疗方法。 许纯良道:“您的女儿她目前在什么地方?” 姬步遥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许纯良真是服了他,连闺女在哪里都不知道,居然就找自己帮忙看病,给谁看病?给空气看吗? 姬步遥道:“不过你放心,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只需答应我帮她看病。” 许纯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姬步遥又道:“我知道你我之间没有这个交情,但是你就当看在逐月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出力,你只管开价。” 先送上一更,第二更要下午了,争取今天把节奏调整过来。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七章 突然事件 许纯良道:“我都没见过您女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您既然提到了花逐月,我就答应您一定会尽力而为,至于诊金,就算了吧,我这个人对金钱一向不怎么看重。” 姬步遥望着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谢谢!”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鱼缸内,盯着那一条条来回巡弋的鲨鱼低声道:“你知道吗?鲨鱼是不会得癌症的。” 联想起他刚刚说过妻子十年前因为癌症去世的事情,许纯良暗忖,难怪他养了这么多鲨鱼,应该是羡慕这些古老凶残的生物吧,难道姬步遥还想从鲨鱼身上研究出抗癌的秘密? 姬步遥道:“其实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生命。” 许纯良淡然笑道:“也不能一概而论,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姬步遥道:“强者恒强?”他点了点头:“是啊,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同情弱者的。” 他递给许纯良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我的女儿。” 许纯良接过一看,上面是个剪着短发的女孩,身穿校服,十三四岁的样子,清纯可爱,一双大眼睛显得颇为灵动。 许纯良道:“您女儿还是个中学生?” 姬步遥道:“她叫姬佳佳,今年十五岁了,一直都在国外读书,三个月前她突然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于是……她选择离开了学校。” 许纯良道:“您就任由她在外游荡?” 姬步遥叹了口气道:“我派人去找她了,只是这孩子不愿回来。” 许纯良敏锐觉察到了什么,低声道:“你们父女俩之间是不是有矛盾?” 姬步遥点了点头道:“她认为我们家所有的悲剧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对我这个父亲非常抗拒。” 许纯良心说生理上的疾病好治但是心理上的问题不好解决。 姬步遥道:“我这女儿啊,聪明伶俐,但是个性太强,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许纯良道:“豆蔻年华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突然知道自己患了绝症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 姬步遥道:“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因为身体的原因,我早已决定退休,所有的一切早晚都是要交到女儿的手上的,可偏偏她又出了问题……”他长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颇为落寞。 许纯良能够体谅他的感受,姬步遥身为兰花门宗主,坐拥蓝星娱乐这么大的公司,身家至少以百亿计,虽然拥有了让世人羡慕的财富和地位,但是他实际上却妻离子散,还承受着身体残障的折磨,自己如此尚且罢了,女儿却又罹患绝症。 许纯良和姬步遥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对姬步遥其人也并不了解,虽然同情此人的遭遇,但是也不便多说,看在花逐月的面子上,自己答应帮他女儿诊病已经算是给他一个很大的人情了。 姬步遥道:“我会跟荷东那边说一声,让孙家以后不得再找伱的麻烦。” 许纯良原本也没怕过孙家,自己不主动找他们麻烦就算不错了,如果孙卫东那小子胆敢再来招惹自己,他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安排几只黄大仙去捧场那么简单。 姬步遥道:“想不想看喂鱼?” 许纯良还没有回答,他已经摁下一个按钮,这巨型鱼缸自动化的程度很高,装有最新科技的自动投喂系统。一条条体型中等的海鱼被放入鱼缸,数十尾鲨鱼同时出动,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开始捕食。 姬步遥轻声道:“弱肉强食,古往今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有没有觉得鲨鱼捕食猎物的样子很美?” 许纯良望着鱼缸内一条条凶猛的鲨鱼,他并没有觉得这种血腥捕杀有什么美感。 姬步遥双目中流露出狂热的光芒:“不知死在鲨鱼的嘴里是怎样的感觉?” 许纯良在姬步遥那里呆了大概一个小时,离开的时候,姬步遥送给了他一张贵宾卡,有了这张卡,可以在蓝星集团旗下的任何一家夜总会或酒吧消费免单,目前只有姬步遥才有签发这卡的权利,即便是花逐月也没有。 花逐月始终在外面等着许纯良,看到他出来,迎上去道:“谈得还顺利吗?” 许纯良笑了笑:“离开再说。” 两人离开蓝星大厦,外面正下着雨,花逐月开车送许纯良前往驻京办。 许纯良将姬步遥找自己的目的告诉了花逐月。 花逐月听说后不由得一怔,她从未在姬步遥面前提起许纯良的医术,姬步遥今晚将许纯良请过来之前,也从未向她提起过相关的事情,她认为有必要向许纯良解释一下。 许纯良笑道:“花姐,你没必要解释,我了解你,你这个人嘴很严。” 花逐月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许纯良道:“连姬总双腿残疾的事情你都没有对我提起过。” 花逐月道:“这件事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自从双腿截肢后就开始深居简出,对蓝星的业务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关心,现在想想,这些年他的脾气真的改变了许多。” 许纯良道:“你有没有见过他女儿,姬佳佳?” 花逐月道:“小时候见过,挺乖巧的一个女孩子,不过她一直都在海外留学,我对她并不了解,她有病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许纯良道:“我一直以为他把你当成女儿看待呢,如此看来,他也有很多的事情瞒着你。” 花逐月笑道:“我虽然是蓝星集团的副总,但是我所负责的主要是华东区的业务,蓝星集团内部主要分为两大事业部,一是大中华区,一是海外,即便是大中华区的业务,我也只是一个执行者,主要的方针政策还是姬总负责制订。” 许纯良道:“他给我的感觉有些消沉。” 花逐月道:“姬总对太太的感情很深,自从他太太去世后,他就性情大变,蓝星最近这些年发展缓慢,和他的懈怠有关,否则哪有荷东的机会。” 回想起今天晚上见面的种种,许纯良总觉得姬步遥这个人的举止透着古怪。 回到东州饭店,刚好遇到周德明送甄纯回来,两人出去玩了一整天。 见到许纯良,他们俩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甄纯叫了声表哥,低着头赶紧往酒店走。 周德明向许纯良解释了一下,今天陪着甄纯去环球主题乐园玩了。 许纯良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跟甄纯目前进展顺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这两天忙,你有时间多陪我表妹转转。” 周德明连连点头。 花逐月道:“我也先回去了,姬总让我回去一趟,他找我还有事要交代。” 许纯良叮嘱她要多多注意身体。 周德明站在许纯良身边,和他一起目送花逐月远去,周德明道:“你朋友真多。” 许纯良转向周德明,周德明赶紧解释:“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你社交能力强,我奶奶都让我跟你学着点儿。” 许纯良没好气道:“你别叫我哥,你也不用学,把我表妹都哄到手了。” 周德明一张脸红了起来:“没有,我们只是刚刚开始。” 许纯良道:“你还不回去?晚上不会还去我房间里赖着吧?” 周德明道:“我打算回学校呢。” 这时候甄纯从里面又跑了出来,递给周德明一把伞,又递给他一个袋子,里面是她从香江给他带来的礼物。 许纯良一旁看着,有点羡慕嫉妒,女生向外啊,甄纯也不例外,这么快连自己这个表哥都丢到一边了。 因为许纯良就在身边周德明也不好久留,叫了辆车赶紧走了,临走之前,让甄纯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接她。 许纯良看到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忍不住问:“周德明,你明天不上课啊?” 周德明笑道:“我请假了,哥,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甄纯站在门口跟他依依挥别。 许纯良道:“进去吧,外面风大雨大的。” 甄纯挽着他的手臂,走入大厅,小声告诉他,自己来京城的事情,老妈不知道,让许纯良帮她保密,她打算明晚的飞机再赶回去。 许纯良让她也不用这么着急,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甄纯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京城,刚好领略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增强一下爱国主义教育,最好去看看升国旗,提升一下民族荣誉感。 甄纯小脸儿红扑扑的,其实她明天一早已经和周德明约好了去看升旗。 许纯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和姬步遥今晚的会面竟然会成为最后一次。 凌晨四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许纯良惊醒,他从猫眼往外一看,却是两位神情威严的警察。 许纯良上次在东州饭店就被警察拜访过,这次依然未能例外。 许纯良开门将两人请了进来,两名警察在亮明自己身份之后,告诉他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消息,姬步遥失踪了,他的轮椅在鱼缸内发现,因为许纯良昨晚去见过姬步遥,所以警方才过来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八章 调查 许纯良虽然昨晚就感觉姬步遥行事透着古怪,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事。 许纯良把昨晚和姬步遥见面的详情说了一遍,包括姬步遥说过的那句话——不知死在鲨鱼的嘴里是什么感觉。 负责这次调查的警察叫谢远征,听到许纯良说起这句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能确定,姬步遥临死前说了这句话?”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百分百确定。” 两名警察对望了一眼,其实根据现场的情况,他们也怀疑姬步遥掉到了鱼缸里,可除了轮椅之外,目前并未发现姬步遥的尸体。 此时现场的同事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们在鱼缸内发现了一根手指,目前还无法断定是否属于姬步遥,不过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大概率应该是属于他的。 两名警察起身向许纯良告辞,临出门之前,谢远征停下脚步道:“对了,许先生,你和花逐月是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朋友啊!” “哪种朋友?” 许纯良笑了笑道:“好朋友!” 谢远征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许纯良摇了摇头:“您想多了。”心中隐约泛起一丝不祥的感觉,警方为何这样问?自己和花逐月的关系与这次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两名警察离开之后,许纯良马上给花逐月打了个电话,她的手机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许纯良意识到花逐月遇到了麻烦,难道她被警方列为了嫌疑人? 许纯良思来想去还是给乔如龙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打听一下花逐月的事情。 乔如龙在京城的人脉很广,没多久就回复了消息,姬步遥失踪的案子目前警方正在查,姬步遥这个人的背景不是太干净,警方已经盯上这个人很长一段时间了,怀疑他和多起犯罪案件有关。 花逐月目前也被警方传唤调查,主要是为了查清蓝星集团的问题。 乔如龙提醒许纯良千万不要掺和到这件事里去。 许纯良搞清这件事的原因之后,感觉姬步遥失踪这件事疑点越发多了起来,按照乔如龙的说法,姬步遥就算不发生这件事,也早晚会被警方收网,难道他着急有所警觉,所以才采用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姬步遥能够开创如今的事业,绝非寻常人物,这样的人岂会轻易寻了短见? 整个上午,许纯良都有些心不在焉,中午仍然未能联系上花逐月。 许纯良硬着头皮又联系了一下负责案子的谢远征,想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许纯良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姬步遥的失踪是个巨大的阴谋,此人策划这件事绝非一日,他是否逃出生天对许纯良来说并不重要,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是不是将麻烦留给了花逐月? 谢远征告诉许纯良,花逐月现在的处境比较麻烦,姬步遥的许多事情都是由她一手经办的,就算花逐月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奉命而为,也许为她的行为承担后果,目前主要看花逐月自己是否配合警方的工作,如果花逐月主动揭发姬步遥的犯罪事实,那么或许可以得到宽大处理。 当天下午,在谢远征的安排下,许纯良总算见到了花逐月。 虽然仅仅是一个晚上没见,花逐月却憔悴了许多,见到许纯良,她苍白的俏脸浮现出一丝笑容道:“有烟吗?” 一旁警察提醒道:“这里不允许抽烟!” 其实就算允许,许纯良身上也没带烟。 同在房间内的谢远征示意那名警察先出去,他掏出了烟和火机递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从中抽出一支递给了花逐月,又帮她点上。 花逐月抽了口烟,一双灰蓝色的美眸望着许纯良道:“谢谢。”她又向站在一旁的谢远征看了一眼道:“谢警官,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谢远征点了点头,让他们单独谈谈也是在警方的全程监控之下。 等谢远征关门出去之后,花逐月道:“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情给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居然还操心起我来了。” 花逐月道:“姬总是死是活啊?” 许纯良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我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他大概率活着,昨晚找我过去,说什么帮他女儿看病,我看全都是他的套路,他女儿有没有病还不好说。” 花逐月道:“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已经联系了律师,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处理。” 许纯良心说这跟专不专业可没关系,现在的关键是姬步遥犯了什么罪,身为兰花门的宗主,这些年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不会少干,会不会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花逐月的身上,如果真要如此,花逐月就麻烦了。 许纯良压低声音道:“他既然不仁,你也不要太讲义气。” 花逐月抿了抿嘴唇道:“我这些年做事一直都很谨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也非常清楚,纯良,你是体制中人,你对我的好我心领了,但是你真不适合继续掺和这件事。” 许纯良道:“我并不了解姬步遥这个人,以你之见,他会寻短见吗?” 花逐月道:“我不知道,我虽然认识了他这么多年,但是我不了解他,一点都不了解他。对了,昨晚我们分手之后,我去见他,他告诉我他女儿姬佳佳就在京城。” 许纯良愣了一下,心中暗骂,姬步遥这个老狐狸当真是连一句实话都没有。 “有没有告诉警方啊?” 花逐月摇了摇头:“纯良,我也觉得他没死,现在回头想想,他应该早就觉察到了危险,所以才决定转变经营方向,大规模关停转让国内的物业。” 许纯良安慰她道:“你也不用担心,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谢远征在走廊里等着他,许纯良把他的那盒烟和火机还给他。 谢远征接过之后,随即抽出一支点燃,招呼许纯良道:“你抽不抽?” 本章只有两千字,先发出来,剩下的四千字我会尽早写出来,今天总算转阴了,存稿也全部耗完,今天争取多写点,我想明天更新应该可以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六百二十九章 双手上桥 许纯良摇了摇头:“谢谢,我不会抽烟。” 谢远征道:“年轻人不抽烟好啊,省得像我这种烟民,抽了二十年,明知抽烟不好,可想戒又戒不掉。” 许纯良道:“只要想戒没有戒不掉的,证明你还是不想。” 谢远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聊得怎么样?” 许纯良反问道:“你想我们聊得怎么样?” 谢远征道:“挺漂亮一姑娘,可惜啊,姬步遥这一死,蓝星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都落在她身上了。” 许纯良听出他是故意说这番话给自己听:“姬步遥死了?” 谢远征道:“八九不离十吧,在鱼缸里发现了一根手指,根据目前的鉴定结果,可以确定是属于姬步遥的,三十多条食人鲨啊,人掉下去,渣都不剩。” 许纯良道:“就凭着一根手指头断定他死了?保不齐那根手指头是他故意切断扔到鱼缸里面去的呢。” 谢远征道:“不会吧,姬步遥这么聪明的人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伱都说他聪明了,聪明人做出的事情往往都出人意料,他昨晚还跟我聊帮他闺女治病呢。” 谢远征道:“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你还愿不愿意给他女儿治病?” 许纯良道:“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是我有没有这个能力的问题,他女儿得了渐冻症,只要你去查查就会知道,目前这个病整个世界都没有解决办法。” 谢远征道:“知不知道他女儿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心说这老谢蛮能装的,刚才我和花逐月谈话的时候,你们始终都在监控,我们聊什么你清清楚楚,不过他也懒得点破:“听说就在京城。” “能联系上她吗?” 许纯良道:“联系死者家属不是你们警察的事情吗?” 谢远征笑了起来:“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去找姬佳佳。” 许纯良望着谢远征,知道他想利用自己查案,刚才花逐月将姬佳佳经常出现的地方告诉了他,估计谢远征也听到了。 谢远征认为许纯良对自己充满提防,语重心长道:“许先生,你也想帮花小姐尽快洗清嫌疑吧?这个姬佳佳很关键。” 想要证明姬步遥是死是活,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他的遗体,目前水族箱内只找到了一根属于姬步遥的手指,按照常规推论姬步遥可能被那些食人鲨分而食之,想要找到他的尸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三十多条食人鲨全都解剖,如果在其中发现了姬步遥的人体组织,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姬步遥已经死亡。 警方内部也分成了两种意见,一是建议对鲨鱼进行解剖,还有一种对此持反对意见,总不能为了验证姬步遥的死活杀掉三十多条生命。 谢远征就坚持后一种意见,他认为解剖毫无必要,以他多年的侦查经验来看,姬步遥大概率采用了一手金蝉脱壳,他故意用轮椅和手指来造成失足落入水族箱的假象,干扰警方的断案。 就算解剖,也不会有任何的发现,除了那根手指不会有更多的人体组织。 许纯良决定和谢远征合作,主要是为了帮助花逐月早点解脱麻烦。 根据花逐月所说,最近一段时间姬佳佳都在京城,跟一帮玩户外的混在一起。地点在护城河大桥最近不知什么原因,护城河大桥突然成了网红桥。 一帮玩攀岩的、户外健身的都聚在那儿,争相挑战自我,从开始的双臂过桥到单手上桥,现在开始挑战双手上桥下桥,反正花样不断翻新,挑战者也越来越多。 许纯良和谢远征赶到地方的时候,看到一群人聚在桥下面正在竞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青年正在桥底做着引体向上,周围人连连叫好。 为了避免惊动目标人物,谢远征把车停得很远,然后和许纯良步行过去。 那青年双手抠着桥底的铁梁,随着身体的荡动,猛然发力,试图向上抓住桥面的边缘,可惜发力早了一点,失足落入河中。 周围众人发出一声惊呼,然后笑了起来,也有人赶紧过去救援,年轻人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马上又有人接着挑战,许纯良看了一会儿,接连五个没有一个人挑战双手上桥成功的。 谢远征用手臂轻轻捣了许纯良一下,许纯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一位肤色黧黑的少女踩着滑板往护城河大桥的方向而来。 许纯良虽然昨晚才看过姬佳佳的照片,但是还是没能第一眼把她给认出来,昨晚姬步遥给他看的照片上,姬佳佳肤白貌美,眼前的姬佳佳身高接近一米七,这肤色黑得都快冒油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发育真是够快,姬佳佳这才十五岁,看起来完全是个大姑娘了,看她的体型,一看就知道坚持长期户外锻炼,如果不是姬步遥事先说她有渐冻症,许纯良怎么都看不出来她有病,不知姬步遥是不是说谎了。 姬佳佳滑板玩得如行云流水,来到桥面下熟练地停下,在她身后一个大个子老外蹬着山地车跟了过来。 那老外是白俄人。 姬佳佳道:“老熊,上!” 被她称为老熊的老外在不远处停下了车子,姬佳佳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老熊重新启动,骑到桥面下,故意看了一眼道:“这里这么多人干什么的?” 有人答道:“上桥挑战,怎么?你也想试试?” 姬佳佳全程拍摄,许纯良算是看明白了,这帮人不但玩户外,还玩小视频博关注,现在基本上都是一条龙,平时看到的小视频一多半都是有剧本的。 老熊道:“我可以尝试一下,好像没什么难度啊!”他把自行车停好,开始脱衣服。 人越来越多,一多半都是拿着手机在拍摄视频。 谢远征向许纯良道:“现在的年轻人我是看不懂了,不去上班,不去上学,都围在这儿爬桥,你说他们整天靠着喝西北风生活吗?” 许纯良道:“这你就不懂了,他们通过这种方式赚取流量,在当今社会流量就是钱,你真当他们健身呢?” 在众人簇拥中,老熊脱掉衣服,露出一身分明的腱子肉,双手抠着桥下的铁梁,交替动作来到河心的位置。 从这厮熟练的动作,许纯良就判断出他的上肢力量惊人。 老熊摆动了几下身体,轻松来了个双手上桥,双手上桥成功之后,又紧接着来了个双手下桥。 这下现场的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有人感叹着,这老外的身体素质是厉害啊,咱们中国人费老鼻子劲才能完成的动作,在人家做起来是那么的轻松。 有人说,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前两天咱们有位攀岩高手也完成了双手上下桥的动作。 正议论着呢,老熊又来了个双手上桥,然后双手下桥。 姬佳佳一边拍摄一边道:“还有谁挑战啊!” 许纯良拍了拍谢远征的肩膀,走了过去。 姬佳佳正嚷嚷着,听到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就两个吗?” 众人都回过头去,看到许纯良走了过来,许纯良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入乡随俗,好像谁身上没有肌肉似的。 许纯良脱掉上衣,他身上的肌肉虽然不如老熊发达,但是线条轮廓比老熊还要健美好看。 现场还有一个人是负责主持的,他特地拉着许纯良道:“兄弟,你也要挑战双手上桥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 “你是专门过来挑战的吗?”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路过,看到这哥们显得挺牛逼的,所以也想试一试。” “看你身上的肌肉也是经常锻炼的,请问你过去从事什么运动?” 许纯良道:“我是医生。” 现场传来笑声,许纯良不觉得医生有什么好笑的,谁规定医生就不能玩户外了? 对方向许纯良做了几点安全提示,建议他如果不会游泳的话可以穿上救生衣。 许纯良笑着表示不用,他脱下鞋袜,赤脚踩上桥栏,看了姬佳佳一眼。 姬佳佳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许纯良道:“你是美黑吗?” 姬佳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长得黑碍着你了?” 许纯良乐呵呵开始沿着铁梁向河心移动,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这位非专业选手也就是凑个热闹,可看看到许纯良毫不费力的移动,顿时明白这小子是有实力的。 作为许纯良唯一的同伴谢远征大声道:“小许,加油!” 许纯良心说这还用加油啊,来到规定的位置,他用双手抓住铁梁,因为这根铁梁是角铁的形状,所以基本上是用手指在支撑身体的重量。 许纯良学着他们的样子做了个身体水平动作,他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攀岩训练,但是许纯良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极其出色,这个水平做得是极稳。 周围传来一片叫好声,这年轻人的核心力量太牛逼了。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众人惊叹,许纯良根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摆动身体,直接腾跃,双臂抓向桥面。 负责主持的那位户外高手已经叫起了可惜,凭着他的经验判断,许纯良这次必然落水无疑。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许纯良稳稳抓住了桥面的边缘。 现场一片欢腾,老熊也懵逼了,这不科学啊,他根本没有摆动身体,是怎么完成了双手上桥的动作?没等老熊想通这件事呢,许纯良又从桥面腾跃而下,来了个双手下桥,手指稳稳抠住了桥面下的钢梁。 这一上一下尽显难度,比起老熊的上下桥不但难度高而且更加利索。 负责主持的户外高手叫道:“大神啊,大神!” 许纯良接着来了个上桥然后再下桥,往复五次,周围欢声雷动,气氛已经燃爆,这种玩户外的圈子,最看重就是实力,许纯良短时间内俨然已经成为了圈中大神。 谢远征趁着这个机会来到姬佳佳身边,向她笑道:“小姑娘,你好啊。” 姬佳佳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这小妮子不是那么的和善。 谢远征笑道:“我好像见过你啊。” 姬佳佳一脸不屑道:“想泡我啊?大叔,拜托你去河边照照,你的年纪都比我爸大了。” 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谢远征道:“你叫姬佳佳吧?” 姬佳佳顿时警觉起来,冷冷望着他:“你认识我?” 谢远征道:“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姬佳佳向他笑了笑:“我爸的朋友?” 谢远征点了点头。 姬佳佳主动向他伸出手去,谢远征以为她要跟自己握手,于是把手伸了过去,冷不防姬佳佳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拖,谢远征立足不稳,身体向前冲去,脚下又是一绊,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脑袋扎到护城河里去了。 众人本来都在围观许纯良上下桥的表演,冷不防听到咚的一声,意识到有人落水了,第一反应是正在挑战的许纯良失手落入水中了,可举目一看,许纯良仍然好端端挂在那里。 谢远征怎么都没想到姬佳佳会对自己下黑手,掉落护城河之后连灌了两口河水,大声道:“救命……”他不会游泳。 许纯良听到呼救声,才知道谢远征掉到了护城河里,他也搞不清楚这货在岸上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有人往河里扔救生圈,许纯良和谢远征一起过来的,总不能见死不救,直接从桥上跳了下去,游到谢远征身后,抓住救生圈套在他头上,带着谢远征一起游回岸边。 谢远征狼狈不堪地爬到岸上,指着姬佳佳道:“你……别走……” 姬佳佳哪会那么老实等着他来抓自己,拿起一旁的滑板,往桥下的路面上一丢,一个漂亮的上板动作,迅速向远方逃去。 谢远征大声道:“你给我停下……”他目前只能找许纯良帮忙:“去,去拦住她,千万别让她跑……了……” 许纯良大步追了上去,没追几步,被身高马大的老熊骑车迎面拦住去路:“站住……” 许纯良毫不犹豫,一把就将老熊从车上薅了下来,老熊这么大个子在他手下却没有反击之力。 本章四千字,今天更新总字数还是六千。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章 叛逆少女 许纯良捡起地上的自行车骑了上去,赤脚一路狂蹬,不能让这小妮子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了。 姬佳佳一边利用滑板往前逃,一边回头观望,看到许纯良骑着自行车越追越近,她也有些慌了,扬起手来,手里是一瓶防狼喷雾,冲着许纯良来的方向就是一通狂喷。 许纯良要是连这么小的场面都应付不了还算什么五毒教主,憋住了一口气,冲着迎面喷来的辣椒面儿猛地吹了过去。 姬佳佳喷出的防狼喷雾被许纯良这口气吹得倒卷而来,她算是自作自受,瞬间被防狼喷雾包围,辛辣刺鼻的味道让她难以忍受,一时间涕泪齐下,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滑板撞在一旁的防护栏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一双膝盖都磕秃噜皮了。 这时候老熊和几个玩户外的同伴一起气喘吁吁追了上来,老熊叫嚣道:“放开我朋友,不然我报警了。” 到现在他也没闹明白姬佳佳为何要逃,更没搞清楚,许纯良怎么这么豪横,抢了他的自行车就骑,最郁闷是他在许纯良的面前连抗拒的力量都没有。 犹如落汤鸡一样的谢远征也随后赶了过来,把自己的证件亮出:“我就是警察,你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这个我们自然是包括了许纯良。 姬佳佳流泪不止,许纯良和谢远征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提防这小妮子再度逃走,谢远征递给她一瓶纯净水,让她好好洗洗眼睛。 姬佳佳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你们两个害不害臊,这么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许纯良和谢远征对望了一眼,凭心而论,真看不出她是个小孩子,谢远征心中暗叹,我闺女都二十六了,发育得还不如你好呢,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年龄,真难相信她才十五岁。 谢远征道:“伱是叫姬佳佳吧?” 姬佳佳道:“你管我,我又没做违法乱纪的事儿,户外运动不行啊。” 谢远征道:“知道我们找你干什么吗?” 姬佳佳道:“反正警察找我准没好事儿。” 谢远征道:“你爸爸是叫姬步遥吧?” 姬佳佳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爸爸。” 许纯良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没爸爸还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姬佳佳流着泪道:“你别跟我说话,我算看出来了,就属你最坏,一点都不爷们,居然用辣椒喷雾喷我,你是不是男人,知不知道好男不跟女斗?” 许纯良叹了口气,心说这孩子没救了,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用防狼喷雾喷我的,我是正当防卫,懒得跟她理论。 谢远征道:“姬佳佳,你爸失踪了。”他也是斟酌再三方才决定说出真相。 可没想到姬佳佳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死了才好。” 许纯良道:“那你这次可能得偿所愿了。” 谢远征一旁朝他使眼色,许纯良并没有理会,在他看来姬佳佳这种熊孩子不能惯着。 姬佳佳愣了一下,一双流泪的大眼睛望着许纯良道:“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没什么意思啊,你爸失踪了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谢远征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他?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姬佳佳道:“两年前吧,我有两年都没和他联系过了,我回国也没告诉他。” 谢远征道:“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像他这种当父亲的看到孩子叛逆很容易感同身受,他甚至有些同情姬步遥了。 姬佳佳道:“我就知道他喜欢跟踪我,我最讨厌他干涉我的自由。” 谢远征道:“你才十五岁,作为父亲他对你有监护权的。” 姬佳佳道:“我没有那样的父亲,他害死了我妈,做尽了坏事,如果你们想抓他,赶紧把他抓起来,你们不用找我,我对他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也没有任何关系。” 谢远征也是当父亲的人,听她的话有些不爽,就算姬步遥罪大恶极,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吧,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他提供的? “他抚养你总是事实吧?” 姬佳佳道:“我现在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我妈留给我的,我没花他一分钱。” 许纯良伸出手去,抓住姬佳佳的手腕。 姬佳佳怒道:“你干什么?放开,不然我告你骚扰啊!” 许纯良稍一用力,姬佳佳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头都要断了,痛得惨叫道:“我要告你……你……你暴力执法……” 谢远征望着远处正朝这边观望的几个人,又亮了亮自己的证件。 许纯良抓住她脉门的目的是要验证姬步遥的话是否属实,这个姬佳佳看起来很健康,到底有没有渐冻症。 从中医的角度来看,渐冻症属于痿证的范畴,患者多有肝肾亏虚、气血不足的表现,中医古籍《圣济总录》就有记载这种疾病“舌喑不能语,足废不为用”的临床症状。 当然从目前姬佳佳的状态来看,她还很健康。 许纯良从她的脉相判断出,姬佳佳已经出现了肝脾肾等脏腑亏虚的症状,如此说来,姬步遥在女儿的病情上并未撒谎。 导致痿病的原因非常复杂,感受外邪,情志内伤,饮食不节劳倦久病等均可致病。基本病机是肺胃肝肾等脏腑精气受损,肢体筋脉失养,如肺热津伤,津液不布;湿热浸淫,气血不运;脾胃亏虚,精微不输;肝肾亏损,髓枯筋痿。 中医的常规治疗方法就是:培补元气调理督脉。 不过基本上都结合西医手段进行治疗,其效果也不甚明显。 姬佳佳不停挣扎,威胁道:“松开,再不松开我咬你了。” 许纯良松开姬佳佳的手腕,向谢远征道:“人我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帮忙找到姬佳佳已经算是完成了一个良好公民的责任。 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李秀梅马上迎了过来,笑道:“小许,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许纯良道:“李姐,您找我有事?” 李秀梅道:“不是我找你,是张秘书找你,他说你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许纯良掏出手机晃了晃道:“手机泡水了。”这事儿究其原因得怪谢远征,许纯良去挑战双手上桥的时候,谢远征帮他拿衣服,但是他跟姬佳佳搭讪的时候,被小妮子给弄到了河里,所以第一时间关机,等烘干之后再使用。 李秀梅道:“难怪了。” 许纯良其实身上也湿了,不过这一路回来,衣服已经被他烘干,他向李秀梅告辞离去,李秀梅又叫住他,将一个纸盒递给他。 许纯良没有网购的习惯,不知谁送了礼物给他。 许纯良先回屋换了身衣服,然后用烘干机将手机吹了吹,开机一看,还能正常使用,赶紧给张松回了个电话。 张松听说他回来了,马上过来拜访。 张松随同周书记一行是今天上午才到的,许纯良本以为张松是想询问周德明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他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张松道:“周书记晚上约你一起去办点事情。” 许纯良有点受宠若惊:“周书记办什么事情能用得上我?” 张松笑道:“周书记晚上去老朋友家里拜访,约你一起过去。” 许纯良已经猜到是叶家,周书记过去和叶昌源曾经搭过班子,这次来京还是为了地铁二期工程的事情,肯定是叶家提到了自己,不然周书记也不会主动邀请自己同行。 许纯良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张松也不清楚许纯良后来救治叶老的事情,还以为是上次帮着叶昌源治疗面瘫后遗症的因果,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周书记对这个年轻人是非常看重的。 张松让许纯良好好休息,晚上会提前接他。 张松刚走没多久墨晗的电话打了进来,许纯良今天一整天都没上课,集中培训加起来就是短短的五天,他的表现也太自由散漫了。 其实墨晗关心的是李昌敏用来交换解药的龙骨,她如果不提,许纯良险些都忘了这茬儿,李昌敏至今还没有联系过他,不知是不是两块龙骨的开价把那帮棒子给吓住了? 许纯良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来李昌敏早晚都得过来求他,二来那龙骨对他也没那么重要。 墨晗也听说了姬步遥的事情,轻声道:“我听说你遇到了一些麻烦。” 许纯良道:“什么麻烦?我怎么不知道?” 墨晗道:“外界传言,花逐月和你联手把蓝星集团的老总姬步遥喂了鲨鱼。” 许纯良听到这么离谱的传言也忍不住笑了:“我跟姬步遥无怨无仇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墨晗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或许你们两人图谋他的家产呢。” 许纯良道:“简直胡说八道,警方已经找我问过情况,我没问题的。” “你没问题不代表花逐月没问题,许纯良,我早就提醒你交友要谨慎。” 许纯良道:“谢谢关心,应该和什么样的人交往,我心中有数。”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一章 兰花令 墨晗道:“你最好不要掺和兰花门的事情,姬步遥没那么容易死,不过花逐月这次肯定是麻烦了。” 许纯良道:“你好像知道一些内情?” 墨晗道:“事情并不复杂,警方早就对姬步遥的所作所为展开调查,已经掌握了他的不少犯罪证据,只差收网,姬步遥这个时候选择消失其原因不言自明。” 许纯良暗叹,看来多数人都认为姬步遥不可能葬身鱼腹,这货大概率利用这次机会来了个金蝉脱壳,为了逃走还自断一指,足见姬步遥的狠辣。 只是他这一走,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了花逐月,花逐月追随他这么多年,落到如此下场也实在令人心寒。 许纯良知道墨晗手眼通天,为了花逐月耐下性子道:“花逐月的事情很麻烦吗?” 墨晗道:“花逐月的事情可大可小,据我所知,她做事向来谨慎,一直提防着姬步遥,可惜她的道行比起姬步遥还是差了那么一些,这次把她推出来背锅的不仅仅是姬步遥,还有兰花门的一帮老家伙。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麻烦必须要兰花门出面帮忙解决。” 许纯良低声道:“你告诉我应该找谁?” 墨晗道:“只要兰花门门主开口说话,自然有人来承担所有的事情,花逐月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许纯良道:“姬步遥生死未卜,就算他活着,如果存心躲起来,我又去什么地方找他?” 墨晗道:“现在的兰花门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论资历论实力应当是荷东总裁潘天化来接替姬步遥的,不过按照过去的规矩,姬步遥将门主之位传给他的后代也有可能,毕竟兰花门在姬家的手上已经历经五代了,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许纯良暗忖如果是潘天化成为兰花门的宗主,恐怕花逐月的事情再无反转的可能了,相比较而言,还不如姬佳佳继承宗主之位,不过这妮子只是一个未长大的小孩子,她岂能担当重任? 墨晗道:“兰花门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我劝伱还是袖手旁观的好,以免惹火烧身。” 许纯良笑道:“多谢提醒。” 结束通话之后,目光落在桌上的纸盒上,李秀梅转交给他的这个快递还未来得及拆开。 许纯良看了一下上面的寄件地址就在京城本地,心中越发有些纳闷,究竟是谁寄了这个东西给自己?难道是李昌敏为了换取解药寄来的龙骨?转念一想如此贵重的东西,应当不会以这么草率的方式嫁给他。 许纯良拆开纸盒,里面是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却是一只宛如兰花的铁手雕件。 许纯良内心吃了一惊,这东西叫兰花令,乃玄铁制作而成,乃是兰花门宗主的信物,对兰花门的意义等同于穷门的绿竹杖。 许纯良检查了一下纸盒,里面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花好月圆,佳期如梦! 许纯良看了一下外包装上的日期,快递寄出的时间应该是昨天上午,当时自己尚未和姬步遥见面,也就是说姬步遥在昨晚失踪之前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拿起那兰花令,翻转过来,只见铁手的掌心上,有三个鲜红的小字——姬佳佳,看来姬步遥属意的接班人就是他的女儿。 只是姬步遥为何要将这关乎兰花门传承的信物寄到自己的手上? 花好月圆,佳期如梦。这句话前半句中的花应该代表着花逐月,后半句的佳字应当代表着姬佳佳,从字面上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只要姬佳佳无事那么花逐月也就平安无事。 难道这厮已经预料到他失踪之后,花逐月会出事,而他的女儿只有自己出手才能医治,他将兰花令寄给自己的目的是要自己治好姬佳佳,并扶植她继承兰花门,也唯有如此,才能保住花逐月? 只是姬步遥如何能够保证花逐月脱困?看来这厮一定留有后手,兴许他一直都在暗处窥探着一切。 倘若真是如此,姬步遥这个人的心机也太深了一些,不过许纯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在于,就算他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又怎能断定自己可以扶植姬佳佳成为兰花门未来的主人? 邀请许纯良前往叶家并非周书记的本意,而是叶昌源专门提到了许纯良的名字,让周书记请他同来。 周书记还以为叶昌源是为了上次治疗面瘫的事情表示感谢,途中向许纯良道:“叶主任这个人特别重感情的,今晚是他专程邀请你过去。” 许纯良装出有些惶恐的样子:“周书记,我还真是有些紧张呢。” 周书记笑道:“有什么好紧张的?叶家每个人都没什么架子。” 许纯良心中暗笑,周书记并不知道他和叶家的渊源。 周书记终于还是提到了儿子的事情:“纯良啊,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德明?” 许纯良道:“前两天还一起吃饭呢,怎么,您这次来京没有和他见面吗?” 周书记摇了摇头道:“我这两天忙着公务,哪有时间和他见面,他又不主动过来找我,真是不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是长大了都不喜欢和父母在一起?”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能是有代沟吧德明还好,我感觉他比我听话多了。” 周书记道:“过去我也觉得他听话,可现在越来越发现,他还是很有主见的,尤其是今年以来,居然开始有点叛逆了。” 许纯良道:“不是说男人叛逆是成熟的开始。” 周书记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张松,你听说过没有?” 坐在副驾的秘书张松一直都在听他们说话,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决定领导不发问,他不会主动插话,但是领导问了,他肯定要及时作答:“周书记,我好像也听说过,谁年轻的时候不叛逆啊,小许就挺叛逆的。” 许纯良笑道:“您别拿我说事啊!” 周书记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欣慰了,对了,我听说他最近认识了一个港岛的女孩。” 许纯良道:“您是说我表妹吧。” 周书记道:“你表妹?” 许纯良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甄纯的照片给他看。 周书记戴上了花镜,看得非常仔细,毕竟可能是他未来的儿媳妇,看了一会儿道:“你表妹挺漂亮的,你介绍的?” 许纯良赶紧否认:“都什么年代了,哪还兴这个,您还记得上次德明陪周奶奶去巍山岛玩,刚好我表妹去找我,他们俩遇上了,当时聊得很投缘,我也没想到他们后续还有发展。” 周书记意味深长道:“可能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许纯良担心周书记认为这件事是自己故意安排,故意道:“其实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他们都还小……” 周书记道:“你这话我可不认同,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看这小丫头挺好的,对了,她父母干什么的?” 许纯良简单介绍了一下,对小姑和小姑父离婚的事情也没隐瞒,以周书记的能力,说不定早就把甄纯的背景查了个清清楚楚,刻意隐瞒反而不好。 周书记道:“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啊,对了,等回去,你帮我约约,咱们两家人见见面。” 许纯良哑然失笑:“周书记,您是不是太急了点,他们俩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吧,我觉得还是让他们自由发展。” 周书记道:“见个面也没什么坏处,是吧张松。” “周书记说得对。”在张松看来,周书记的决定全都是对的。 能得到叶家的家宴宴请,对周书记而言这标准比京城哪家酒店都要高。 最近发改委出台了《关于完善铁路规划建设意见的通知》的规定,其中之一就是,不得违规进行地铁和轻轨建设。主要是针对前一段时期,各地纷纷上马地铁、轻轨建设的行为。 主要是许多城市的地铁建设和本身的城市规模不符,存在着浪费资源的现象,所以国家开始对这一方面进行严格审核,对于新申请的许多项目进行了暂时搁置,对于此前已经批复的部分工程也进行了重新审核。 东州地铁二期工程此前已经得到批复,三号线二期和六号线一期工程已经开工,但是同属二期工程的四号线和五号线如今还处于勘探阶段,鉴于目前的政策也有许多传闻。 周书记的心里也不踏实,东州在平海虽然是人口大市,但是近些年呈人口净流出趋势,东州的gdp在省内居于第六,但是在地铁建设上已经稳居省内前三,这自然也遭到了不少的非议,其中很大一部分声音就来自于兄弟城市。 周书记这次前来就是要尽早落实二期工程,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自己的任上,地铁二期工程全都开工建设。 地铁建设对东州这座古老的城市极其重要,他们必须抓住这次机遇,打造区域中心城市,来京之前,周书记专程去了一趟南江,获得了省里的支持。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二章 认亲 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叶昌源的手里,可以说只要他点头,东州地铁二期工程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所以周书记最近频繁拜访叶家,希望能够得到这个老搭档的支持。 他也清楚,到了叶昌源这种级别,做事是不可能掺杂太多个人感情的,他必须要充分阐明东州的发展前景,用事实数据来说服叶昌源,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东州从一众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让周书记没想到的是,今晚叶老亲自参加了晚宴,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叶老的出席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因为许纯良。 叶老跟自己的交流只是流于表面,言谈中流露出客套,而跟许纯良聊天的时候,叶老完全表现得像是一个宽厚的长者,没有任何的架子。 饭后,叶老还专门邀请许纯良去书房指点一下他五禽戏的诀窍,明眼人都能够看出叶老对许纯良的偏爱。 周书记则和叶昌源去了茶室喝茶,单独商谈东州的地铁规划,他要抓住这个时机赢取叶昌源对自己的支持。 叶昌源道:“老周啊,你和小许是怎么认识的?” 周书记道:“此事说来话长啊,我也不瞒你,我儿子现在正在和他表妹谈恋爱。” 叶昌源闻听这个消息不由得笑了起来:“难怪你们这么熟识。” 周书记趁机问道:“我记得,小许还是我介绍伱们认识的,怎么感觉,你们现在的关系比我们还要亲近呢。” 叶昌源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笑道:“我女婿的妹妹叫梅如雪,在你们东州高新区工作。” 周书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你看看我真是糊涂了,怎么把这层关系给忘了,如此说来,咱们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了。” 周书记可不糊涂,有些关系虽然心知肚明,但是如果人家不主动提起,他只会装作不知道,体制之中,处理任何关系不能只看表面。叶乔两家虽然是亲家,但是真正的关系如何只有他们两家自己才知道。 叶昌源道:“这就是常说的亲上加亲。” 周书记心中暗自欣慰,叶昌源主动提起这层关系,就证明他没有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意思。 许纯良帮助叶老诊脉之后,确定叶老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应当说更胜往昔,连叶老自己都明显感觉到精神状态明显比过去有所改善。 叶老把自己最新的体检报告给许纯良看,欣慰道:“这是我最新的体检报告,完全恢复正常了,脑子里的那颗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这都要多亏了你啊。” 许纯良道:“叶老,这都是您自己的福报和造化。” 叶老当然不信什么福报之说,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情况,如果不是孙女婿乔如龙请来了许纯良,恐怕他只剩下手术一个选择了,拒绝手术意味着他死路一条,同意手术,就算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十有八九也会变成一具失去记忆的行尸走肉,在叶老看来,那比死还要痛苦。 叶老道:“纯良啊,这次你为了我冒了很大的风险。”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现在回想起来治病的过程还真是九死一生,幸亏您老意志足够坚定,不然我就算倾尽全力也无法解决您的问题,在您老身上我算是真正感受到老一辈坚韧不拔的革命意志了,让我获益良多。” 叶老听得眉开眼笑,这小子说话真是贴心,帮了自己这么大忙,难得他还不贪功,不求回报,这样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叶老道:“说来奇怪,你帮我治疗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更胜往昔,身体状态似乎回到了十年前的样子。” 许纯良实话实说道:“这是因为我在帮您老治疗的过程中,以内力打通了您老的任督二脉,对您老来说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在此基础上如果进行养气修身的锻炼,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不敢说您可以返老还童长生不老,但是祛病强身延年益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到了叶老这样的年龄最关心得当然是延年益寿,以他的境界和见识当然不会强求什么长生不老,早已接受了自己老去的事实,但是他希望能够健健康康地度过黄昏时光,也能为国家和人民发挥一些余热。 叶老马上向许纯良请教养气修身的方法。 许纯良这次也是有备而来,将自己从《天养篇》中精简演化而来的一套练气方法教给叶老,其实最早这套方法是为了帮助佟广生治病,他总结演化而成,其作用可以通经生髓,后来又几经修改,尽量让这套功法变得简便易懂,更偏重于保健效果。即便是叶老这种毫无修炼基础的人,理解起来也很容易。 两人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 叶老在许纯良的指导下很快将这套修炼方法掌握,成功运气一周之后,顿时感觉到精神抖擞,仿佛浑身充满了活力,叶老感慨道:“过去我一直都相信中华医学博大精深,但是我说不出具体好在什么地方,经过你的言传身教,我对中华医学方才有了深刻的体会,以后我会尽力为传统医学做些事,为保护中医争取一些政策。” 许纯良心中暗喜,他清楚叶老的影响力,叶老既然这么说,就肯定会这么做,如果就此唤醒国人对中医的重视,自己也算是功德一件。 叶老性情开朗,病好之后,心中郁闷更是一扫而光,他和许纯良开起了玩笑:“纯良,不如我拜你当老师好不好?” 许纯良道:“不敢不敢,您老是我人生的楷模,应当是我拜您当老师才对。” 叶老道:“纯良啊,我有个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许纯良道:“您老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叶老道:“我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但是孙子辈全都是女儿,没有一个男丁,我和你虽然见面不多,可是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有意认你为契孙,不知你是否愿意?” 许纯良还真是没想到,叶老要认自己当干孙子,人家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他没有孙子,又跟许纯良特别投缘,所以想认他。社会上认干儿干闺女的很常见,但是直接认干孙子的还真不多,估计叶老是考虑到许纯良太年轻,不然直接认干儿子了,真要如此,乔如龙岂不是要称自己一辈? 许纯良道:“叶老,我……” 叶老道:“你先别急着回答我,我已经征求过两个儿子的意见,他们都非常赞同。” 许纯良倒不是不同意,以叶老的身份和地位,认自己当干孙子,那等同于给了他一个让人仰望的身份,许纯良望着满脸殷切的叶老,笑道:“我个人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想征求一下我爷爷的意见。” 叶老笑道:“你这就打电话给他。”戎马一生的叶老也是个痛快人。 许纯良当即给爷爷打了电话,他对叶老的介绍就是梅如雪嫂子的亲爷爷,许长善一听马上答应了下来,干爷爷认再多也不怕,谁还能取代自己这个亲爷爷的地位不成? 连许纯良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爷爷答应得如此痛快。 叶老听闻许长善答应,马上把这个喜讯通知了家人。 周书记正跟叶昌源聊地铁呢,突然听说叶老认许纯良当干孙子,顿时有种双喜临门的感觉,叶家的门槛儿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攀上的,这次是叶老主动认亲,想想许纯良这小子还真是讨人喜欢,叶老的干孙子,乔老的未来孙女婿。 叶昌源和叶昌泉兄弟两人早就知道了老爷子的心思,叶老认许纯良为干孙子,一是由衷喜欢这小子,二是有以这种方式还人情的意思,别看许纯良和梅如雪正在恋爱,但是在他们这一阶层讲究个门当户对,到现在乔如龙也没有公开承认过许纯良就是他妹夫。 叶清雅也和爷爷私下聊起过许纯良和梅如雪一度面临的阻力,叶老这么做等于为以后做铺垫,若是乔家以后反对许纯良和梅如雪的亲事,身为干爷爷的叶老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面了。 有格局的人从不轻言报答,但是很少会欠别人的人情。 叶老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块沛纳海的青铜腕表,这表还是当年叶老率领军舰出访欧洲的时候人家送给他的礼物,叶昌源兄弟俩年轻的时候都惦记过,可老爷子视如珍宝连碰都没让他们碰过,想不到现在送给了许纯良。 叶老亲手给许纯良戴上腕表,许纯良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叶老让他以后称呼叶昌源和叶昌泉两人为二叔三叔,总而言之以后就是一家人。 周书记为许纯良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成为了直接受益者,晚上离开的时候,叶昌源给派了一颗定心丸,东州的地铁二期工程不会有任何问题,当然是综合评测的结果,东州符合条件,可国内符合条件的多了,若说没有一丁点的人情成份在内也不可能。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三章 权力之争 许纯良回到东州驻京办,给谢远征发了一条消息,询问花逐月的近况,却从谢远征那里得知,花逐月刚刚已经被保释了。 许纯良赶紧联系花逐月,花逐月目前已经离开警局,姬佳佳也跟她在一起。许纯良想起那枚兰花令,这件事必须让花逐月知道,而且最好还是当面告诉她。 花逐月发了姬步遥的住处给许纯良,姬步遥物业众多,这座四合院是他在京城常驻的地方,距离蓝星大厦不远。 许纯良到达的时候,花逐月和姬佳佳才到不久,身边还有一位律师,他是蓝星集团的首席法律顾问罗建明,花逐月的保释手续就是他帮忙办理的。 花逐月和许纯良一起来到了院子里,轻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此事你最好不要介入。” 许纯良向里面看了一眼,正中的房屋内透出灯光,罗建明正在跟姬佳佳聊家产的事情。 许纯良低声道:“现在不是我介不介入的问题,是老姬早就计划好了拉我入局。” 花逐月愕然道:“什么意思?” 许纯良正想将兰花令的事情告诉花逐月,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保姆刚一打开大门,就有十多名男子一拥而入。 花逐月怒道:“放肆!谁让你们进来的?”她认出其中有不少都是本门中人,虽然大家都是同门,但是夜闯私宅,连门铃都懒得摁,换成门主姬步遥活着的时候,他们断然是不敢这么做的。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腿脚不好,走路微跛,身边一名满脸傲气的年轻人搀扶着他。 许纯良认出了那名年轻人,乃是ommia的老板潘卫东,这中年男子就是他的父亲,在兰花门声望如日中天的潘天化。 潘天化同时也是荷东的老总,随着近些年荷东的飞速发展,他早已成为有实力和姬步遥掰手腕的大佬,即便是姬步遥失踪之前,面对潘天化的锋芒也选择退避,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关停夜总会和酒吧的生意,就是迫于荷东给他的压力。 在兰花门内部也有不少让姬步遥让位的呼声,任何组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利益,当一位领导者无法满足部下对利益的需求之后,面临背叛和倒戈也是正常的。 花逐月冷冷望着潘卫东,这时候又有几位门中元老陆续抵达。 花逐月道:“潘总,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谈?这大半夜的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伱不怕吓坏了小孩子?” 潘天化微笑道:“我听说佳佳回来了,所以和这些叔叔伯伯专程过来看看,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父亲去世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花逐月道:“谁说姬总去世了?潘总哪儿听来的谣言?” 潘卫东一旁道:“花逐月,你装什么装?所有人都知道,姬总昨晚被人推到了鱼池里喂了鲨鱼,尸骨无存啊!” 花逐月讥讽道:“警方都没定案,你哪来的消息?你就这么希望姬总遇害?” 潘卫东指着花逐月道:“你不要贼喊捉贼,姬总就是你害死的!” 花逐月凤目迸射出两道慑人的寒芒,忽然扬起手来她要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两记耳光。 潘天化及时察觉花逐月的动机,伸手握住花逐月的手腕道:“逐月,消消气嘛,卫东也是因为姬总的事情太伤心了,所以口不择言。” 一旁有人叹了口气道:“祸从口出很多人就是死在这张破嘴上。”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许纯良开口了。 潘卫东恶狠狠盯住许纯良:“姓许的,这是兰花门内部的事情,不相干的还不赶紧滚出去。” 花逐月不想许纯良牵涉到兰花门的恩怨中来,正想劝他离去。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姬佳佳从房里走了出来,手中拎着一根球棒,指着潘卫东道:“哪来的野狗乱叫,这里是我家,姓许的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有什么资格赶人?该滚的是你!” 潘天化看到姬佳佳现身,制止了儿子发作,满脸堆笑道:“佳佳,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你潘伯伯。” 姬佳佳不屑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刚才砸我家大门的是你吗?不知道按门铃吗?” “呃……是这样,我们专程过来慰问你的。” “慰问我?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闯到我家里来,耀武扬威,居然说慰问我,你们脸皮可真够厚的我要你们慰问啊?我不知道多好,收起你们虚情假意的慰问,现在马上从我家里离开,不然我报警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姬佳佳才不管他那一套,一个连亲爹都不放在眼里的叛逆女娃,哪会在乎这帮外人。 潘卫东怒道:“你这丫头有没有教养,不知道尊敬长辈吗?” 姬佳佳道:“你有教养,疯狗一样跑到别人家里乱咬乱吠。” 潘卫东气得指着姬佳佳骂道:“小三八,你再说一遍。” 姬佳佳听他骂自己,拎着球棒就冲了上去:“你骂谁?姑奶奶砸死你个王八蛋。” 花逐月赶紧将她拦住,法律顾问罗建明也跟出来了,赶紧劝她冷静。 花逐月看出潘天化今晚是有备而来,和他同来的还有门中的几位重要人物,她让许纯良先将姬佳佳给带到房间内,将潘天化和几位大佬请到了西厅。 潘天化来此之前已经说服了兰花门的多位头脸人物,今晚来此,其目的就是索要兰花令的。 兰花门元老之一的九叔道:“花逐月,关上这扇门,大家都是门里人,我们也不绕弯子,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门主这次凶多吉少,警方已经在鱼缸内发现了他的部分遗体。” 花逐月皱了皱眉头,从九叔的用词就知道他已经断定姬步遥死了,她平静道:“九叔,关于门主的生死,警方尚无定论。” 潘卫东道:“你不要狡辩了,门主最后见的人就是你,你嫌疑最大。” 潘天化故意将面孔一板:“卫东!不得胡说。” 潘卫东道:“我哪里胡说了?她如果没有嫌疑,警方为什么要把她列为重点调查对象?如果不是您出面,她现在还在里面关着呢。” 兰花门另外一位元老何景梁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姬总出事之后,门主之位悬空,我们商量了一下,必须尽快选出新任门主,方能安抚人心。” 其实从他们过来,花逐月就已经猜到了这帮人的目的,她并未急于发表意见:“何叔,您的意思是。” 何景梁道:“放眼门中,论资历论威望,也只有潘总最有资格担当门主一职。” 潘天化虚情假意道:“何老,这可不行,我恐怕担当不起。” 九叔道:“潘总,此事舍你其谁?我们都知道您看淡名利,可现在正是兰花门风雨飘摇之时,必须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稳定军心,也只有您方能一呼百应。” 潘卫东道:“爸,大家都这么支持您,您就别推迟了。” 花逐月冷冷望着这群人,吃相可真是难看,首先推举潘天化来担任兰花门门主之位,接下来他是不是就理所当然可以接手姬步遥的生意? 姬佳佳回到房间内仍然愤愤不平道:“这是我家,为什么要接待他们?” 律师罗建明道:“姬小姐,你不要激动,他们之中有许多人都是蓝星的股东,和你们家的利益息息相关。” 姬佳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姬家的东西还要分给他们一份?” 罗建明笑道:“姬家的东西当然不会分给外人,不过蓝星公司是一个股份公司,这其中的股份构成比较复杂,可不是你一个人独占的,对了,你仔细想想,你爸爸之前是不是给你交代过什么?或者是信件之类的东西?” 姬佳佳摇了摇头。 罗建明道:“你好好想想,这一点非常重要,可能关系到你将来的继承问题。” 姬佳佳道:“我都这么久没见他了,他失踪之前连个电话也没给我打过。” 罗建明道:“微信、邮件之类呢?” 姬佳佳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今天反反复复问我,我到底要回答你多少次?” 罗建明笑道:“别急嘛,我也是为了帮你,对了,你爸过去有没有给过你什么礼物,比如包包手办之类的东西。” 坐在一旁喝茶的许纯良心中警示顿生,这个律师也未必靠得住,现在兰花门最关心的东西恐怕就是门主的信物兰花令,姬步遥突然失踪,兰花令不知所踪,想要服众,就必须取得兰花令,许纯良凭直觉判断出,罗建明是故意提起手办是想通过这个手字把姬佳佳往兰花令上引导。 姬佳佳道:“要说他送给我的礼物多了,我这边房间里就不少,要不要我都拿出来给你过目?” 罗建明道:“那样最好不过。” 姬佳佳把眼睛一瞪:“你算老几,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 罗建明没想到这小妮子说翻脸就翻脸,闹得他也是颇为尴尬。 姬佳佳将目光投向许纯良道:“身手不错啊。” 许纯良道:“那得看跟谁比。” 姬佳佳道:“你是花逐月的男朋友吧?”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四章 人小鬼大 许纯良纠正道:“朋友!” 姬佳佳笑道:“行啦,不用解释,我懂。” 许纯良道:“毛孩子一个,你懂个屁!”他向罗建明道:“罗律师,我能单独跟这孩子说两句话吗?” 罗建明愣了一下,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许纯良环视了一下房间的各个角落。 姬佳佳道:“别害怕,这里没有监控也没装窃听器。”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蛮聪明。” 姬佳佳道:“聪明人往往不长命,我宁愿自己傻一些。”她已经知道自己得了渐冻症,对未来的人生非常悲观,现在的玩世不恭叛逆狂野只不过是在人前伪装。 许纯良道:“知道那帮人过来是干什么的吗?” 姬佳佳道:“不就是惦记上了我的家产,没一个好东西,姬家的东西我就算是全都捐了,哪怕是喂狗也不能便宜他们。” 许纯良倒是蛮欣赏这妮子的性格,叹了口气道:“决心很大可惜你未必守得住这片家业。” 姬佳佳望着他不服气道:“别以为我好欺负,我也是有兄弟的人。” 许纯良被她给逗笑了:“就伱那帮兄弟?”,想起了跟随姬佳佳一起玩户外的白俄老熊。 “看不起人?” 许纯良道:“我本来不想管你们家的事情,可花逐月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她被人欺负坐视不理,你爸这个人有些不负责任,遇到事情先躲起来了,不管手下人的死活就算了,居然连你这个亲生女儿也不管不顾。” 姬佳佳道:“你也觉得他没死?” 许纯良道:“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从姬佳佳的这句话来看,她对父亲也不是那么绝情,如果真证实了姬步遥的死讯,肯定也会伤心难过。 姬佳佳道:“我可听说他死前跟你见过面,有人说是你和花逐月联手把他给推到水族箱里喂了鲨鱼。”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得不佩服这些人造谣的本事:“你相信?” 姬佳佳摇了摇头道:“不信,你们俩看起来不像坏人。” 许纯良道:“坏人从外表可看不出来。” 姬佳佳道:“我什么都能看明白,那帮老家伙都不是好人,姓潘的想接替我爸的位置,霸占我们家公司。” “可以啊,明白人。” “那是当然。”姬佳佳压低声音道:“那个姓罗的律师也不是好东西,他想从我嘴里骗取消息,他越问,我越不说,急死他个王八蛋。” 许纯良发现姬佳佳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毕竟是兰花门门主的女儿,基因传承这东西掺不了假。 许纯良道:“你要是跟他们作对,恐怕会有危险。” 姬佳佳道:“我都这个样子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两败俱伤。”她笑道:“瞧你紧张的样子,看来花逐月对你很重要。” 许纯良道:“如果潘天化掌控了公司,花逐月就会很麻烦,就算可以在法律上洗清嫌疑,你们这个家族内部也会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她。” 姬佳佳道:“明白,你担心潘天化成为门主之后滥用门规对付花逐月。” “年纪不大,懂得不少啊。” 姬佳佳道:“想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就要阻止潘天化上位,这还不简单,安排花逐月当门主不就行了。” 许纯良心说如果能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但是花逐月在兰花门的资历无法服众,低声道:“目前最有资格接任这一位子的是你。” 姬佳佳眨了眨眼睛:“我?我来掌管那么大公司?不行,我哪有那个本事。” 许纯良道:“有没有本事是一回事,当不当是另外一回事,其实当集团领导不要本事,身边有的是人出谋划策。” 姬佳佳啧啧赞道:“你对花逐月还真是用心良苦,让我出来继承门主,然后再安排花逐月辅佐我,把我架空,你们俩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后我们家的财产都落到你们手里了。” “我说你人不大,孬心眼可真不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许纯良道:“你得了萎症。” “我呸!你才萎呢?”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在中医的概念里,渐冻症就是萎症。” 姬佳佳咬了咬嘴唇道:“他告诉你的?你现在明白了,我根本不怕死。” 许纯良道:“你不怕死的原因是你认为渐冻症无药可医,如果你知道你的渐冻症能够治好,你怕不怕?” 姬佳佳愣了一下:“行了,你别骗我了。” “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渐冻症我能帮你治好,不是通过医疗手段,而是通过修炼武功,易经洗髓,再造经络。” 姬佳佳望着许纯良:“你可真不要脸啊,什么牛敢吹,你给我治病?你有什么本事……” 许纯良伸出右手在茶几上轻轻印了一掌,茶几的桌面上顿时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姬佳佳瞠目结舌道:“高……高手啊……”她早就领教过许纯良的手段,昨天许纯良一口气把防狼喷雾都吹到自己身上了,反正她没听说过谁还有这么强的肺活量。 许纯良道:“昨晚我见过你爸,他求我帮你治病,你若不信可以找花逐月求证。”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出那张兰花令的照片,出示给姬佳佳低声道:“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除了我和花逐月,根本没有其他人可以帮你,跟我们合作,不但可以治好你的渐冻症,还能保全你的家产,你这么聪明,应该清楚如何选择。” 姬佳佳一双眼睛转了转:“你真能治好我的病?” “没问题!”换成过去许纯良也不敢打这样的包票,但是在他掌握《天养篇》之后,可以通过修炼来重塑一个人的经络,在现代医学的概念里,重症肌无力是神经毒性物质累积,谷氨酸堆积在神经细胞之间,久而久之,造成神经系统的损伤。 而《天养篇》通过促进经络运动,甚至通过易经洗髓达到重塑经络的作用,造成重症肌无力的病因消除,病症自然痊愈,所以许纯良才做出这样的保证。 姬佳佳将信将疑道:“你没有骗我?” 许纯良道:“我骗一个小孩子做什么?不过,帮你治病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姬佳佳道:“你想要多少?” 许纯良乐了起来这小丫头以为自己帮她是为了谋财。 姬佳佳看他这副表情,误会了他的意思:“你该不是对我还有非分之想?” 许纯良真是服了她的头脑:“我说你一个小丫头脑子里怎么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我帮你治病,就要将我的独门修炼方法教给你,也就是说,我要收你为徒。” 姬佳佳道:“收我为徒?”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算你走运,能成为我的大弟子,别人想认我当师父都没机会。” 姬佳佳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变着法子地占我便宜呢。” 两人正在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却是那帮兰花门的元老走了进来。 花逐月也随同众人一起进来,她显得颇为无奈,以她在门中的地位也无法阻止这帮元老。 律师罗建明向姬佳佳道:“姬小姐这位是九叔,他有几句话想代表大家问问你。” 姬佳佳望着走向自己的白胡子老头道:“有什么话赶紧问,我想休息了。” 九叔笑道:“佳佳,我上次见你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几年不见已经出落成为一个大姑娘了。” 姬佳佳翻了个白眼,这种寒暄毫无必要,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九叔道:“佳佳,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东西?”他拿出一张图片给姬佳佳看。 图片上是一只兰花样的铁手,姬佳佳忍不住向许纯良看了一眼,刚刚许纯良才给她看过兰花令的照片,她虽然尚未成年,但是她也清楚兰花令是兰花门的信物。 花逐月担心她上当,一旁解释道:“这叫兰花令,是兰花门门主的信物,从兰花门建立一直传承至今,近百年一直在姬家传承。” 姬佳佳道:“见过!” 她这样一说,不少人都激动了起来,潘天化迫不及待地问道:“在什么地方?” “在什么地方跟你有关系吗?”小妮子人不大说话挺噎人的。 九叔道:“佳佳,这兰花令乃是我们门中圣物,按照门规,只有担任门主的人才有资格保存兰花令。” 何景梁道:“你爸过去是我们的负责人,所以这兰花令暂时交给他保管,现在你爸爸遇难了,按照规矩,你应当将兰花令交出来,交给我们新的负责人保管。” 花逐月道:“何叔,你们不必逼她。” 姬佳佳道:“新的负责人是谁?” 九叔道:“经过我们的一致推举,现在你潘伯伯是我们的新任负责人。”其实他们在今晚登门之前已经达成了共识,由潘天化来接替姬步遥担任兰花门门主,主持大局。 花逐月道:“九叔,门主生死未卜,推举新任门主之事岂能儿戏。” 九叔冷哼一声道:“门主出事之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你,那笔帐我回头再跟你算。”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你试试 花逐月如今的处境异常艰难,姬步遥虽然最后一个见得是她,但是并未交代任何事,姬步遥这次不辞而别,丢了一个烂摊子给自己。 警方正在调查兰花门,门内的这帮元老想方设法抢夺公司财产,又试图联手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她的身上,花逐月内忧外患,预感自己前程不妙,她虽然心中对姬步遥的冷血感到不满,但是身为兰花门护法,还是尽力维护姬佳佳的利益。 姬佳佳望着潘天化道:“你也姓姬吗?” 潘天化笑道:“你不记得我了?我姓潘。” “我还以为你认了我爸当爹,改姓姬了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潘卫东怒道:“小贱人,我看伱是不想活了!” 姬佳佳冷冷望着潘卫东道:“没错,我就是不想活了,你有种过来杀我,不敢啊?外强中干的孬种。” 潘卫东怒吼一声向她冲了过去,眼前人影一晃,却是许纯良挡在姬佳佳的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水果刀已经抵上了潘卫东的咽喉。 潘卫东吓得身体僵在那里,现场这么多人谁也没看清许纯良是如何出手的,更谈不上阻止他。 许纯良冷笑道:“你再往前进一步试试。” 潘卫东哪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九叔指着许纯良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插手我们兰花门的事情?”看到许纯良的身手不由得一阵心惊,这年轻人厉害啊。 花逐月暗暗叫苦,这下麻烦了,许纯良虽然厉害,但是公然和整个兰花门为敌也是很不明智的。 姬佳佳道:“忘了给你们介绍,他是我师父许纯良,我爸不在这里,你们就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真以为没人帮我出头?惹火了我师父,把你们全都干掉。” 许纯良笑了笑,刚才还想方设法说服她拜自己为师呢,现在她主动当众承认了,虽然知道她是迫于形势,但是也证明这小妮子智商在线。 许纯良道:“不错,姬佳佳是我的徒弟,谁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许纯良过不去。” 九叔冷哼一声:“年轻人,你恐怕不知道江湖险恶,我们兰花门的事情岂容外人插手。” 姬佳佳道:“我师父不是外人,你们才是外人,根据我们姬家祖训,兰花门门主首先在姬姓子孙中挑选,除非姬家无人继承,方能另行推举,你们这些人能有今天,哪个不是仰仗了我爸的照顾,这些年吃我们姬家的喝我们姬家的。现在我爸生死未卜,你们不想着去找他,却一心想着谋夺我们的家产,口口声声照顾他的后人,说什么江湖义气,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要不要脸?” 一群人被姬佳佳骂得脸皮发烧,本以为姬步遥死了拿下一个小妮子还不容易,现在才发现这小丫头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花逐月道:“根据兰花门门规,门主的第一人选理当是门主的直系亲属,也就是姬佳佳。” 何景梁道:“开什么玩笑,她只是一个孩子。” 马上有人附和道:“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有什么资格领导我们。” 花逐月微微一笑道:“说到资格,好像没有人比得上她。兰花门传承数千年,祖宗的规矩不能乱,九叔,按照门规,门主的第一继承人是不是门主的直系亲属?” 九叔被花逐月问住了,当着这么多同门的面,他总不能否认门规,叹了口气道:“规矩虽然是这么说,可佳佳毕竟年幼……” 姬佳佳道:“我还没嫌你老,你居然嫌我小。” 九叔被气得白胡子一撅一撅。 潘天化道:“佳佳,听你的意思,你想继承门主之位?” 姬佳佳道:“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这个破门主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根据兰花门的规矩,我是第一继承人,根据法律,我爸的财产理当由我继承,是我的谁也休想抢走。” 花逐月道:“姬总曾经多次表示要将门主之位传给佳佳,佳佳既然不愿放弃,这门主之位自然还是她的。”事已至此,她当然要力顶姬佳佳。 何景梁道:“口说无凭,你把兰花令拿出来,如果姬总决定将门主之位传给她,那兰花令一定在她手里了。” 一群人望着姬佳佳,都认为她手里没有兰花令,如果有可能早就拿出来了。 姬佳佳道:“该拿出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拿出来。” 花逐月下了逐客令:“太晚了,大家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还请各自离开吧。” 夜雨正疾,潘卫东进入车内愤愤然道:“我绝饶不了那个姓许的。” 潘天化冷冷望着儿子:“今天过来之前,我跟你怎么说来着?” 潘卫东没有说话,父子来此之前约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今晚一定要将门主之位拿下,可没想到姬佳佳这个小丫头这么难对付。 潘天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许纯良只是一个外人,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潘卫东低声道:“也许兰花令根本就不在她的手里。” 潘天化道:“姬步遥是死是活还不好说。” 潘卫东道:“兴许,他已经死了,养什么不好,非得养鲨鱼,这下被吞了个渣都不剩……”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您说……兰花令会不会一直都在他身上,被鲨鱼给吃了?” “怎么可能?”潘天化虽然一口咬定姬步遥已经死了,但是他心底并不这么想,姬步遥葬身鱼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潘卫东道:“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到兰花令,只要找到兰花令,门主之位就是您的。” 许纯良将兰花令的事情悄悄告诉了花逐月,花逐月得知此事惊喜不已,本以为潘天化成为门主已经成为定局,却想不到峰回路转,姬步遥居然早就留下了后手。 只是这样一来姬佳佳所承受的风险要大上不少,要说这个父亲也够狠心的。 对花逐月来说已经没有了选择,只有姬佳佳成为兰花门的新任门主,她才有希望从目前的困境解脱出来。 许纯良道:“姬步遥难道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陷他宝贝女儿于危险之中。” 花逐月道:“可能他认为佳佳得了渐冻症,治好的希望微乎其微,这样干也有置死地而后生的意思。” 许纯良道:“被他置于死地的可不止姬佳佳一个。” 花逐月知道他所指的另外一个人就是自己,花逐月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潘天化虽然野心勃勃,但是在兰花门内他还做不到只手遮天,门里的规矩不能破,没有兰花令,就算他再怎么折腾也休想登上门主之位。” 许纯良道:“刚才那几个老家伙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们分明已经被潘天化收买了,兰花令只是一个符号象征罢了,不要高估江湖道义,现在看重这四个字的人越来越少。” 花逐月莞尔道:“也不是没有,你就看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是一样没有离我而去。” 许纯良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怕,那帮老家伙若是讲道理,你就跟他们讲道理,如果他们不讲道理,我只有办法拿捏他们。” 花逐月伸手落在许纯良的手背上,柔声道:“我知道你关心我,可这件事毕竟是兰花门内部的事情,你不方便插手。” 许纯良道:“那也不能任由这帮孙子欺负你。” 花逐月笑道:“他们的招数都已经出完了,我还没有出招,放心吧,我没那么好欺负。” 此时姬佳佳推门走了进来,正看到花逐月握着许纯良手的场面,赶紧捂住眼睛道:“不好意思,看到了不该看的,你们俩该不会把我灭口吧。” 花逐月道:“小妮子就会胡说。” 许纯良道:“没规矩,怎么不敲门?” 姬佳佳道:“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啊,你们俩想亲热的话可以去外面开房。” 久经风浪的花逐月居然被这小妮子说脸红了。 许纯良道:“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还有什么事情?” 姬佳佳道:“兰花令呢?” 许纯良道:“现在给你不安全,还是师父替你保管。” 姬佳佳道:“法治社会,我才不怕他们,他们敢抢我就报警。” 花逐月哑然失笑,终究是个孩子,兰花门的问题报警是解决不了的,江湖事江湖了是他们一贯以来的规矩。 花逐月劝姬佳佳去睡等她离去之后,花逐月道:“纯良,这两天我要去拜访一些人,尽可能争取同门的支持。佳佳这孩子要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 许纯良点了点头,谁让姬佳佳是他徒弟呢。 花逐月道:“你也不用担心,有兰花令在手,反转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佳佳顺利接任门主之位,一切就可回归正常。” 花逐月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今晚潘天化虽然带着一帮兰花门的老人气势汹汹而来,但是他们终究无法代表兰花门的全部,现在兰花门内部仍有不少人站在姬步遥一方,还有一部分人处于观望的态度。只要赢得了这些人的支持,花逐月就可以将兰花门的局面安定下来。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六章 天不怕 现在她也不是完全被动,姬佳佳继承门主之位天经地义,而且他们手中有了兰花令,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姬佳佳尚未成年,必须争取同门元老的支持。 今晚潘天化率众逼宫的行为虽然显示出他的强势和实力,但同时也暴露了他的迫不及待。就算他赢得了所有人的支持,没有兰花令他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 花逐月非常清楚姬佳佳的重要性,为姬佳佳专门安排了四名身手一流的保镖,在继承权落实之前,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她。 姬佳佳自己一点都不紧张,自从确诊渐冻症之后,小小年纪已经看淡生死,根据专家的判断,一年后她的运动功能就会受限,最多三年,她可能就会全身瘫痪依靠轮椅生活。 姬佳佳早已下定决心,趁着自己还能自由活动之前好好享受人生,真到了病情发作之时,就找个风景秀美的高崖,像鸟儿一样一跃而下。 因为意识到死亡距离自己很近,所以她一点都不怕死,她敢于挑战所谓的元老权威,敢于做任何冒险的事情,甚至在别人眼中荒唐的事情。 许纯良离开之后,花逐月看到姬佳佳的房间还亮着灯。 来到门前准备敲门的时候,姬佳佳拉开了房门,甜甜笑道:“你的小情人走了?” 花逐月道:“胡说八道,他不是你的师父吗?” 姬佳佳不屑道:“形势所迫罢了,刚才我叫他师父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人家看,他有什么资格当我师父?也就是你才拿他当成一块宝。” 花逐月道:“伱一点都不了解他,他说能救你就一定能救你。” 姬佳佳邀请花逐月进来,倒了一杯红酒给她,自己也倒了一杯。 花逐月皱了皱眉头道:“你好像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姬佳佳道:“做人别太认真,和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这都是老姬留下的好酒,他还没来及喝,人就没了,所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主动和花逐月碰了一下酒杯道:“cheers!” 花逐月品了口姬步遥珍藏的红酒,这小妮子表现出的豁达其根源却是对人生的绝望。 “佳佳,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最近几天先呆在这里,如无必要尽量不要出门。” 姬佳佳摇了摇头道:“不可以,我爸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花逐月道:“我是担心你有危险。” 姬佳佳道:“担心姓潘的对我下手?放心,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花逐月心中暗叹这孩子根本不知道人世凶险,现在她的存在已经危及到潘天化对大局的掌控,以潘天化的为人是不可能毫无动作的。 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加强她身边的安防,许纯良也联系了警方,谢远征那边也答应会加派人手保证姬佳佳的安全,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永远跟在她的身边进行保护。 姬佳佳道:“你说许纯良有能力救我?” 花逐月点了点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救你,那么这个人只能是他。” ## 警方征求动物学专家之后拿出了一个方案,将这些鲨鱼进行麻醉,利用内窥镜进行胃部探查,简单说就是给鲨鱼做胃镜,尽可能在不损伤鲨鱼身体的情况下检查它们的体内有无人体骨骼。 对其中三头可疑对象进行了解剖,结果表明,在这三头鲨鱼的体内并未发现任何人体组织。 兰花门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着警方的调查结果,初步排除鲨鱼将姬步遥分而食之的可能,但是仍然无法确定姬步遥是死是活。 目前能够确定的是,水族箱内发现的手指属于姬步遥。 警方做出了几种可能的假设,一,姬步遥自导自演,切下自己的手指,以此来扰乱警方的调查方向。二,不排除有人劫持姬步遥的可能。 可无论真相如何,姬步遥存活的可能性都变得越来越大。 和姬步遥的安危相比,潘天化更为关心兰花令的所在,根据警方对鲨鱼的检查,基本排除了兰花令被鲨鱼吞下的可能。 潘卫东把打听来的最新消息向父亲做了一个汇报。 潘天化皱了皱眉头道:“姬步遥应该是没死。” 潘卫东道:“没死为什么不露面?蓝星集团这么大的家业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潘天化起身来到窗前,望着对面的蓝星大厦,低声道:“这老狐狸,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潘卫东不屑道:“他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两年蓝星的生意每况愈下,基本上二三线城市的生意不是关就是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潘天化道:“我过去也以为他不行了,到今天我才明白,他是主动放弃这两年已经完成了资产的转移。” 潘卫东道:“他不是将重心转向影视了吗?” 潘天化摇了摇头道:“幌子罢了,这两年,蓝星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转移出去,只剩下了一个烂摊子。” 潘卫东道:“不合理啊,难道他就没想过他女儿?扔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姬佳佳?”在潘卫东看来,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姬步遥也不是一头老虎。 潘天化道:“姬佳佳得了渐冻症,她活不了多久的。” 潘卫东愣了一下:“真的?” 潘天化点了点头。 潘卫东道:“太好了,她只是一个病人,有什么资格跟您争门主的位子。” 潘天化道:“什么门主不门主的,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我只是不忍心兰花门就此败落。”他点燃雪茄抽了两口,低声道:“卫东,你去找花逐月好好谈谈。” 潘卫东的造访对花逐月来说并不意外,她请潘卫东坐下,让人送进来两杯咖啡。 潘卫东喝了口咖啡道:“花总,我今天来有要事相商。” 花逐月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淡然笑道:“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谈的。” 潘卫东道:“如今的蓝星只剩下一个空壳,钱早就被姬步遥转移出去了,恕我直言,他对你也没有丝毫的情义,所有的麻烦都留给了你。” 花逐月道:“我不明白你所谓的麻烦是什么?” 潘卫东笑道:“蓝星这些年是怎么积累了那么多的财富,有些钱是洗不白的,姬步遥之所以突然玩起了消失,还不是担心法律的制裁,你是他的得力助手,他走了,这个责任自然要由你来承担。” 花逐月道:“我从不做违法的事情,是我的责任我自会承担,不是我的责任,谁也赖不到我的身上。” 潘卫东道:“姬步遥连他自己女儿的安危都不顾,还会管你这个外人吗?他既然不仁,休怪别人不义,只要你在门主的事情上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可保证解决你目前面临的麻烦。” 花逐月笑道:“我不认为支持潘总是什么正确的选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几千年传承下来的规矩不能乱。” 潘卫东道:“姬佳佳,她才十五岁,一个黄毛丫头,她懂什么?有什么资格领导我们?你不要以为大家不知道她的情况,她有病,她得了渐冻症,十有八九活不过二十岁,要让这样的人继承姬步遥的位置吗?简直是笑话。” 花逐月道:“谁来继承姬总的位子,不是我来决定的,也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过去的规矩怎么定,现在我们怎么执行,我也有一句话奉劝你们,好好经营自己的荷东就是,蓝星这边的事情就不劳你们父子费心了。” 潘卫东点了点头:“花总看起来如此通透,可遇事却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将死的黄毛丫头,赌上自己的前途命运,值得吗?” 花逐月道:“你不是我,说了你也不懂。” 潘卫东愤愤然离开出门遇到了在院子里玩滑板的姬佳佳。 姬佳佳拦住他的去路,充满挑衅地望着他道:“潘卫东,谁让你来我家的?” 潘卫东盯住姬佳佳的双目道:“真可怜,还没谈过恋爱吧?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吧……” “噗!”姬佳佳往潘卫东的脸上啐了一口。 “佳佳!”花逐月担心姬佳佳吃亏,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潘卫东若无其事地擦去脸上的唾沫,向姬佳佳笑了起来,他掏出自己的名片塞在姬佳佳的领口:“有需要联系我。” “滚蛋!” 潘卫东哈哈大笑,大步离开了姬家。 姬佳佳抽出那张名片,想扔在地上,却又改变了主意。 这时候许纯良从外面进来了,他也看到了潘卫东,以为这厮过来闹事,问过才知道潘卫东是来当说客的。 姬佳佳已经在家呆了一整天,抗议花逐月的做法认为她已经限制了自己的人身自由。 花逐月解释只是这两天,等继承权的事情解决之后,一切就可恢复正常,这都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姬佳佳振振有辞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如果没有了自由,活一千年又有什么意义?” 许纯良道:“活一千年你就变成王八了。” 姬佳佳道:“我要是王八你就是王八师父。”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尊师重道 花逐月笑了起来,姬佳佳这张嘴到哪儿都不肯吃亏。 许纯良道:“你这妮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你教我什么了?从昨天拜师到现在都三十多个小时了,你连一点本领都没教给我,伱这叫误人子弟知不知道?” 花逐月道:“都说师父教导徒弟,你们怎么倒过来了?” 姬佳佳道:“谁让他误人子弟。” 花逐月跟着帮衬道:“不过佳佳说得也有道理,你收她为徒,多少也得教点本事,要不然以后出门吃了亏,丢的也是你的人。” 许纯良道:“得嘞,教你可以,不过得先磕头。” 姬佳佳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磕头这么老土的事情。” 许纯良道:“我教你这个本领厉害了,如果遇到危险,能逢凶化吉。” 姬佳佳眼睛转了转,悄悄看了看花逐月,花逐月已经偷偷给她暗示,屈了屈右手的拇指,意思是让她赶紧磕头,许纯良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而且许纯良说过能够治好姬佳佳的渐冻症,难得他愿意收徒,这样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 姬佳佳的头脑极其灵活,马上道:“跪就跪,你们男人啊真是虚荣,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她当真跪了下来,当着花逐月的面给许纯良磕了三个头。 许纯良道:“乖,今天我先教你一套逃命的步法,你看仔细了,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关键时刻能救命。” 求生欲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许纯良收姬佳佳为徒原本有半开玩笑的意思,初衷是把通经生髓的心法教给她,只要她学会了心法,勤加苦练,肯定能够克制住渐冻症。 因为姬佳佳目前处境危险,许纯良方才决定将灵蛇八步教给她,正如他刚才所说灵蛇八步关键时刻能够救命,这套步法虽然只有八步,但是其中蕴含着组合变化,可谓是变幻莫测,玄妙非常。 许纯良原指望姬佳佳能学会那么一招半式,关键时刻就能够起到救命防身的作用,可姬佳佳的天赋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姬佳佳竟然将灵蛇八步的步法全都学会,欠缺的只是组合变化,相信假以时日她将步法练熟之后,也能够达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 姬佳佳学会灵蛇八步之后,就安排四个保镖过来抓她,用于真人对战之后,这套步法的威力马上显现了出来,四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围堵姬佳佳,刚开始他们还故意手下留情,可很快就发现,就算他们倾尽全力连姬佳佳的衣角也碰不到,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姬佳佳越练越有信心,不知疲倦地招呼着四名保镖继续,四名保镖哭丧着脸,这位大小姐累傻小子呢,奇怪啊,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抓不住她,姬佳佳难道学会了幻术? 花逐月和许纯良在一旁观望着,看到姬佳佳灵巧地穿行于四名大汉之间,花逐月欣慰道:“真是名师出高徒。” 许纯良道:“既然认了徒弟,多少得教会她一些自保的本领。” 花逐月道:“你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许纯良哈哈大笑道:“想把我的本领都学会是不可能的,你要不要考虑拜师呢?” 花逐月道:“免了吧,我对你的操守有所怀疑。” 许纯良心说我操守有啥问题?担心我潜规则你?还不知道谁先有这个心思呢。 此时一个陌生电话打给了许纯良,许纯良接通电话,听筒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弟,有没有时间?” 许纯良马上判断出对方是刘海余,自从济州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倒不是许纯良不想跟他联系,而是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刘海余这个人行事神出鬼没。 只要他找自己肯定有事,许纯良道:“老刘啊!” 刘海余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都把我忘了。” 许纯良道:“忘不了,你欠我这么大人情,我可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刘海余道:“是你欠我三十万才对。”上次他带许纯良前往鬼市,以黑吃黑的方式盗走了八块龙骨,许纯良后来将龙骨带走,但是答应他的三十万到现在也没兑付,刘海余可不是为了这笔钱来的,他在鬼市中了寒毒,如果不是许纯良帮他祛毒,他只怕已经冻死了。 刘海余告诉许纯良他人在京城,有要事找许纯良商量,他告诉许纯良一个地址,约定一个小时后见面。 许纯良按照刘海余给出的地址去了约定地点,到地方之后,发现是一家巍山湖鱼馆。 刘海余已经点好了菜,开了一瓶红星高照,一段时间不见,这货明显胖了,今天穿得干干净净还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有了几分文人的味道。 看到许纯良进门,刘海余乐呵呵站起身来:“老弟来了。” 许纯良道:“你这是发财了吗?” 刘海余道:“你欠我的三十万我还没要回来,发个屁的财。” 许纯良道:“真敢要啊?” 刘海余满脸堆笑道:“开玩笑的,再多钱哪有命重要。”邀请许纯良坐下,给他倒上一杯酒。 许纯良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来京城。” 刘海余道:“老弟难道没听说过,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 许纯良跟他碰了碰酒杯,干了这杯酒:“酒不错。” 刘海余道:“请救命恩人当然要有诚意。” 许纯良道:“老刘啊,上次咱们离开不久,太白鬼市就让警方给一网打尽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许纯良对刘海余的身份早已产生了怀疑,这货肯定不是普通的盗贼。 刘海余笑得小眼睛都眯缝起来:“这就证明咱们俩福星高照,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 许纯良吃了一只小龙虾:“别瞎扯了,你在船上干的事我可都记着呢。” 刘海余一脸憨笑:“我可没想出卖你,当时的目的是声东击西。” 许纯良道:“说得可真漂亮,你怎么不自己当诱饵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呢?” “你我各有所长你身手好,理所当然你当诱饵,而且你当时戴着老头帽,身份不容易暴露。” 许纯良道:“老刘啊老刘你坑我当诱饵倒还罢了,还弄了顶绿帽子给我戴,你良心真是坏透了。” 刘海余双手端杯:“哥哥给你赔个不是。” 许纯良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是警察!” 刘海余哈哈大笑:“先干为敬!” 许纯良望着他。 刘海余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推到许纯良的面前。 许纯良展开一看,里面是一幅龙骨拓片,内容也和《天养篇》有关。 刘海余道:“送给你的礼物。” 许纯良道:“礼轻情意重,我却之不恭,只好笑纳了。” 刘海余道:“最近是不是有南韩人跟你联络交易?” 许纯良道:“消息真是灵通。” 刘海余道:“我盯仁和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两年仁和堂和明德集团达成深度合作,在国内大规模收购传统药厂和诊所,表面上符合商业模式,可背地里却是在做着偷盗中华传统文化的事情。” 许纯良道:“这事儿也归你管?” 刘海余道:“盗亦有道,我虽然不才,但是决不能眼看着祖宗的东西流失海外而无动于衷。”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刘海余把他自己说得像个侠盗,可纵观他的所作所为,绝不仅仅是侠盗可以解释的,许纯良敢断定他十有八九就是警方的卧底。 许纯良道:“别绕弯子,你找我想干什么?” 刘海余道:“还是像上次一样,你我联手黑吃黑。” 许纯良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违法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刘海余笑道:“黑吃黑的事情我来干,你只需跟卢泰寅正常交易,我负责找机会下手,盗取龙骨之后,我把拓片给你,今天的这幅拓片就是订金。” 许纯良打量着刘海余:“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把我给卖了?” 刘海余道:“以你的身手和头脑,我想出卖你那就是自不量力,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我就帮你把韩天池找出来。” 许纯良心中一怔,韩天池曾经利用虎骨陷害过自己的爷爷,这笔帐到现在还没跟这厮算清楚。看刘海余言之凿凿,估计他已经掌握了韩天池的确切消息。而且这件事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许纯良端起那杯酒道:“韩天池好像也是你的仇家吧。” 刘海余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许老弟,以你的身手加上我的经验,联手纵横江湖,必无往而不利。” 两人同干了这杯酒,许纯良再次问道:“老刘,你是警察?” 刘海余道:“善恶一念之间,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总而言之,我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列祖列宗,以后也一定会对得起你这个朋友。” 许纯良道:“我对朋友一直都很挑剔。” 推荐老朋友醒后一支烟作品《重生之非主流村长》,老作者了,人品有保证,大家可去留言支持下。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八章 叛逆少女 周书记返程之前,主动联系了儿子周德明,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主动联系他,这宝贝儿子是不会来见他的。 周德明来到东州饭店,周书记却又临时接待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关乎东州招商引资的大事,周书记也不敢怠慢,只能把和儿子见面的事情往后推一推,让他等自己一会儿,回头一起吃午饭。 周德明被父亲放了鸽子,只好先去找许纯良。 来到房间门口,看到一个肤色黧黑的女孩正在摁门铃。 周德明一旁看着她,估计她也是来找许纯良的。 女孩警惕地停了下来,有些不满地瞪了周德明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你找谁?” “跟你有关系吗?” 周德明指了指房门道:“我住这里。” 女孩不屑道:“住这里很了不起吗?”她转身就走,心中有些奇怪,明明是这里,难道自己记错了地址? 周德明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彪悍吗?相比而言还是甄纯温柔一些,想起了甄纯,他心中甜丝丝的。 听说自己喝多了,甄纯专程从香江大老远飞过来看他,这份感情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周德明有些后悔,甄纯在京城呆了两天自己都没有鼓足勇气向她表露,错过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站在门口浮想联翩的时候,许纯良上课回来了,看到周德明站在自己门口有些意外:“德明,你怎么来了?” 周德明叹了口气,把老爷子放自己鸽子的事情说了,实在是没地儿可去,所以过来找许纯良聊会天。 许纯良开门请他进去:“德明,不是我说伱,你爸来这么多天,怎么都应该过来一趟。” 周德明道:“我这不过来了嘛,可他倒有事了,既然有事就别约我。” 许纯良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周书记公务繁忙,你得多理解。” 周德明道:“也不是我不想见他,而是见面没什么话好说,他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情况,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许纯良暗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笑道:“你爸挺关心你的,还专门问过我你和甄纯的事情。” 周德明的脸有些热了:“他知道了?” 许纯良道:“你别看我,我可没往外说。” 周德明其实心中有些忐忑:“他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 “我和甄纯的事情。” 许纯良道:“他挺开心的。” “真的?” “你和甄纯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你表白了没?” 周德明摇了摇头,他倒是想表白来着,可想得好好的,一见面就失去了勇气。 这时候张松打电话给周德明让他去下面吃饭,周德明告诉他自己在许纯良这里。 周德明挂上电话向许纯良道:“看看,这就是我爸打电话都要通过秘书。” 许纯良笑了起来,人家爷俩的事情他还真不方便插手,周德明喊他一起下去吃饭,许纯良表示不耽误他爷俩聊天了,周德明离开没多久,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周书记让他过去。 许纯良不好驳周书记的面子,来到楼下彭祖厅,张松在外面等着呢,张松借口抽烟,让许纯良先进去。 许纯良敲了敲房门,周德明过来开了门,爷俩的确没多少共同语言,在周德明看来,父亲就是老生常谈,无非是问问他学习怎么样,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每次都是这样,这次见面就是上次的重复。 周德明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像个乖学生,他总觉得父亲的一举一动都端着,周书记也很无奈,父子俩客客气气的表面下,其实是一种陌生,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他对家庭的关心不够,现在回头看看,儿子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怎么过问。 许纯良向周书记笑了笑道:“周书记,你们爷俩好不容易单独吃顿饭还要我跟着当电灯泡?” 周书记道:“又不是外人,快来坐,我吃完饭就得回去。” 周德明道:“您这么忙其实就没必要抽时间见我了。” 周书记愣了一下,总觉得儿子话里包含着某种怨气。 许纯良道:“德明,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周书记这两天虽然忙工作,可没少念叨你。” 周德明看了父亲一眼:“有吗?” 周书记连连点头,他总觉得父子之间的感情不用公开表露。 周德明向许纯良道:“你和你爸平时共同语言多吗?” 许纯良道:“我爸可比不上周书记。”他这可不是奉承,许家轩上次委托他去沪海吊唁陈碧媛,那件事还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最后还是老妈冯明君现身灭火,不过自从那件事之后,老爸也就没有联系过他。 周书记道:“相信你爸爸也有苦衷,哪有父亲不疼儿子的道理。” 周德明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你爸不是在隐湖观邸给你买了一套别墅?” 许纯良道:“那是他孝顺我爷爷的。”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松安排上菜,经理李秀梅亲自上菜,看到连周书记的家宴许纯良都在,心中对许纯良更是高看一眼。 周书记让她尽量简单点,因为马上要返回东州,他提议都不喝酒了,提起这件事,联想起儿子前两天喝多的事情,叮嘱道:“德明,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少喝酒。” 周德明道:“爸,您这辈子就没喝多过吗?” 周书记抿了抿嘴道:“正是因为喝多过知道那滋味不好受,所以才不想你喝多。” 周德明道:“其实有些错误就算您再怎么提醒,我还是会犯。” 许纯良道:“这就是常说的不打不长记性,只有吃了亏挨了打受了罪,印象才深刻。” 张松道:“小许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周书记笑着感慨道:“我们这些当父母的总想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生怕你们吃亏上当,可最近我发现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 许纯良道:“吃亏就是占便宜,人的大脑其实就是在吃亏上当中不断完善的。” 这时候花逐月打来了电话,许纯良出门去接电话,花逐月语气有些焦急,姬佳佳突然失踪了,今天上午说在家里太闷,说是要出去转转。花逐月特地安排四位保镖跟她一起出门,可去个洗手间的功夫人就没了,气得花逐月把四名保镖骂了一顿,这么多人连个小女孩都看不住。 许纯良让花逐月不要着急,姬佳佳这孩子聪明得很,而且京城的治安很好,光天化日之下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他联系了谢远征,让警方帮忙找找。 许纯良嘴上说得轻松,但是他也不敢怠慢,毕竟姬佳佳现在处境微妙,不排除潘天化父子铤而走险清除障碍的可能。 许纯良回去向周书记告辞,周书记刚好也要走了,许纯良跟他一起出门,目送周书记上车离去。 周德明挥手送走了父亲,邀许纯良下午去打球,许纯良表示自己还有事。 花逐月也开车赶到了,一下车就道:“纯良,我听保镖说,她要来找你呢。” 许纯良道:“我没见她。” 周德明道:“我刚才去找你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一皮肤黑黑的小姑娘。” 花逐月闻言,赶紧找出姬佳佳的照片给他看:“是不是这个?” 周德明点了点头道:“就是她。” 按照时间推算,姬佳佳一个半小时之前在这里出现过,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让李秀梅帮忙调取一下监控录像,从停车场的监控中看到姬佳佳上了一辆摩托车,骑摩托车的人许纯良见过,是白俄老熊,那天在护城河桥玩户外挑战的。 花逐月又给姬佳佳打了几个电话,全都关机,她真是有些头疼,这妮子做事太任性,什么道理都跟她说清楚了还是要出门,说什么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可给她自由让她出门了,她居然把四名保镖都给甩掉了。 许纯良提议去护城河桥看看,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姬佳佳就在那个地方,周德明闲着没事,也跟过去帮忙找人。 花逐月开车来到了地方,看到护城河桥边围着一群人,每天这里都会有人来进行双手上桥挑战,负责主持的那个小子认出了许纯良,还以为他又来挑战了,主动过来打招呼。 许纯良向他点了点头,问他有没有见到姬佳佳,那小子摇了摇头,表示姬佳佳有好几天没来了。 许纯良又问起谁见过白俄老熊,一旁有人向他递了个眼色,许纯良跟着那小子走到一边,掏出一盒烟给他,那小子道:“姬佳佳和老熊他们召集了一帮朋友,听说是要搞大动作。” 许纯良道:“什么大动作?” “这你都不懂,就是姬佳佳被人欺负了,他们要帮忙找回场面。” “你知不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那小子笑了笑,伸出手,许纯良明白他的意思,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大概有一千块:“兄弟辛苦了。” 对方点了点:“老工业园,平时茬架都在那儿。” 许纯良回到花逐月身边,把得来的信息告诉她,花逐月一听就意识到姬佳佳可能要捅篓子了,她让许纯良开车往老工业园区赶,赶紧找出潘卫东的电话打了过去。 潘卫东接通电话,带着戏谑的口吻道:“花总,怎么?想我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三十九章 老工业园 花逐月警告他道:“潘卫东,你给我放尊重点。” 潘卫东道:“是你给我打电话,花总,我可没有不尊重你,我无时无刻都把伱放在我的心里尊重。” 花逐月道:“佳佳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潘卫东道:“她联系我干什么?我对黄毛丫头没兴趣,还是花总有女人味。” 花逐月怒道:“潘卫东,你给我听着,如果姬佳佳有任何闪失我饶不了你。” 潘卫东挂上电话,目光投向车窗外,这里是京城的老工业园区,十五年前就列入了拆迁计划,不过后来考虑到这里的历史特殊性,决定予以保留,建立了遗址公园,不过因为占地面积太大,除了核心区之外,还有不少的地方并未进行保护,任其荒芜,因为管理上的疏忽,这里成了一些社会青年的乐园。 汽车驶入其中,突然有种进入末世的荒凉萧瑟感。 潘卫东点燃了一支烟,烟雾从天窗飘了出去,一只孤独的鸟儿在上空伴飞,它俯瞰下方,一辆黑色路虎卫士奔行在老工业区宽阔笔直的道路上,道路两旁是刚刚泛青的荒草,再往深处,是毫无生机的建筑和鳞次栉比的高炉和烟筒。 道路向前延伸,一直探入老工业园的内部。 长手长脚的姬佳佳穿着深蓝色的运动装,右手握着一根球棒拄在路面上,望着由远及近驶来的那辆越野车。 越野车在距离姬佳佳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从车内下来了四个人。 潘卫东下车之后用力抽了几口烟,然后将手中的烟蒂扔在了路面上,又用力啐了口浓痰,眯起眼睛望着姬佳佳道:“你找我?” 姬佳佳点了点头:“不是说好一个人过来吗?害怕啊?” 潘卫东笑道:“怕,怕你吃了我!”他向左右看了看道:“别藏着了,让你的人出来吧!” 姬佳佳把球棒扛在肩头,左手食指探入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唿哨。 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在老工业园区的上空,隐藏在工业废墟中的骑士们鱼贯而出,二十多辆摩托车,一共三十三人,其中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潘卫东望着这支东拼西凑出来的联合部队忍不住笑了起来:“姬佳佳,好大的场面。” 姬佳佳道:“知道害怕了吧?” 潘卫东道:“这不公平,你们三十多人,我们只有四个。” 姬佳佳得意洋洋道:“潘卫东,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打我们家的主意。” 潘卫东望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啧啧有声道:“不得不说你比你爹有种多了,你以为人多就能解决问题?” 姬佳佳向后退了一步,老熊道:“佳佳,就是这孙子欺负你吗?” 姬佳佳点了点头道:“兄弟们,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她的话尚未说完,潘卫东身后的三人已经如同三头饿虎冲向人群。 潘卫东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支烟,他今天要好好给这小丫头上一课,人数上的占优并不是取得胜负的关键,姬佳佳带来的三十三人,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只是一帮乌合之众。 潘卫东带来的三人全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将,转瞬之间已经将对方击倒了八个。 姬佳佳的这些人都是老熊帮着招呼的,有看在交情的份上,也有看在劳务费的份上,这群人中虽然不少是玩户外的高手,但是他们多数都没有街头肉搏的经验,刚开始以为己方人数占优,毫无疑问会取得碾压式的胜利,可一交手才知道,对方出手的三个人全都是以一当十的猛人。 这边的召集者老熊一拳落空,就被对方一拳击中面门,然后抓住他金色的长毛,狠狠用膝盖顶在他的小腹之上,老熊惨叫一声捂着肚子摔倒在了地上。 老熊一倒,这边士气顿时土崩瓦解,眼看着同伴一个个被击倒,他们纷纷后撤,有人已经骑着摩托车逃走了。 潘卫东使了个眼色,一名手下抬脚踢飞了挡在面前的一名大汉,直奔姬佳佳冲去。 伸手试图抓住姬佳佳的辫子,眼看就要得手,姬佳佳脚步一个侧滑,腰身一扭,宛如灵蛇一般从他的手掌中逃脱。 对方也是一愣,本以为志在必得,却想不到被她逃了。 再想追赶,姬佳佳已经跳上滑板向远处逃去。 潘卫东上了汽车,驱车向姬佳佳追去,追逐的过程中,接连撞翻了两辆摩托。 姬佳佳听到身后的冲撞声,内心变得有些惶恐,转身望去,却见那辆路虎卫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姬佳佳扬起手中的球棒向汽车砸去,球棒砸在挡风玻璃上,激起了潘卫东的凶性,潘卫东狞笑着踩下油门,汽车加速向姬佳佳撞去。 姬佳佳拼命往前逃此时一辆黑色x7出现在她的正前方,姬佳佳花容失色,后有追兵前有围堵,这下自己无路可逃了。 不过她马上看到驾驶x7的是许纯良,花逐月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向她挥手道:“让开!” 姬佳佳一个灵活的转向,从x7的右侧闪身而过。 许纯良加大油门,冲着对面的路虎卫士猛冲而去。 潘卫东咬牙切齿,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也踩下了油门。 许纯良车内,周德明吓得赶紧把安全带扣好。 两车距离越来越近,潘卫东的脸色变了,最终他选择猛打方向,在即将冲撞之时,改变汽车的方向,路虎卫士歪歪斜斜冲下了主路,车身在这一过程中失去了平衡发生了侧翻。 潘卫东解开安全带,从车内爬了出来,手中拎着一根甩棍,摇摇晃晃向许纯良冲了过去。 他举起甩棍还没等他发动攻击,许纯良已经犹如猎豹般冲了上来,照着他的腹部就是狠狠一拳,这一拳打的潘卫东肝肠寸断,双腿软绵绵跪了下去。 随同潘卫东前来的三名打手发现了这边的变化,放弃对老熊那帮人的追杀,全都赶了过来。 许纯良摇了摇头,向姬佳佳道:“看好了!”他以灵蛇八步切入敌方阵营,面对三人拳打脚踢,并未第一时间进行反击,只见他信似闲庭漫步,穿梭在三人之间,无论对方拳脚如何密集攻击如何凌厉,却始终沾不到他的衣角。 姬佳佳双目灼灼生光,刚才她就以灵蛇八步躲过了一人的攻击,不过如果三人合围,自己可做不到师父这么厉害,内心中对许纯良越发崇拜。 许纯良气定神闲,围攻他的三个家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许纯良戏弄他们也差不多了,果断出手,点了三人的穴道。 三名刚才还威风凛凛,以一当十的猛汉,在许纯良的面前只能束手就擒。 花逐月来到潘卫东的面前,俯视着潘卫东:“潘卫东,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潘卫东捂着肚子骂道:“臭娘们,我不会放过……哎哟。” 花逐月一脚踹在他的双腿之间,潘卫东躺倒在地上,捂着裤裆痛得大声哀嚎起来。 花逐月当着他的面拨通了潘天化的电话。 潘天化听到了电话中儿子的哀嚎声,关切道:“卫东?卫东你怎么了?” 花逐月道:“潘总,管教好你的儿子,如果他再敢对佳佳不利,我就会用门规处置。” “花逐月,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花逐月挂上了电话。 姬佳佳宛如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来到花逐月面前,花逐月叹了口气,让她先把老熊那帮人打发了,虽然有十几个都挨了打,不过还好没有重伤。 今天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姬佳佳挑起,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周德明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不轻,真以为许纯良要开车撞上去,望着那底儿朝天的路虎卫士仍然有些惊魂未定,如果当时改变方向的是许纯良,说不定现在翻车的就是他们。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上车。 姬佳佳拎着滑板也跟在周德明的身后上了车。 花逐月驾车驶离了老工业园,仍然因为姬佳佳的自作主张而余怒未消:“姬佳佳,以后你再敢擅自做主,我就不再管你。” 姬佳佳道:“我先去找师父商量了。”她用手臂捣了一旁的周德明道:“你给我作证,我在师父门口遇到你了。” 周德明点了点头,他的确遇到姬佳佳了。 花逐月怒道:“你不要狡辩,你知不知道潘天化父子是什么人?他们现在恨不能将你除去,你倒好,还主动送上门去。” 姬佳佳道:“我这不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嘛。” “结果呢?” 姬佳佳不说话了,小声嘟囔道:“都怪我技不如人,给师父丢人了。” 许纯良道:“知道就好,我不怕你闹事,可闹事之前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召集了三十多口子,看上去阵仗可以,可实际上没一个能打的。” 姬佳佳道:“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差劲,师父,还是您厉害,一个人单挑他们三个,拿捏他们跟玩儿似的。” “你少拍我马屁,从今天起一周内不许出门。”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师父,如果你敢违抗师命,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章 反戈一击 姬佳佳今天冒失的行为如同捅了马蜂窝,当天下午兰花门的元老九叔和何景梁就登门找花逐月兴师问罪。 花逐月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在这件事上的确是姬佳佳先招惹了潘卫东,他们属于理亏的一方,但是花逐月可不会承认,只说是潘卫东主动约见了姬佳佳,试图对他不利。 九叔气得白胡子都撅起来了:“你不要替她隐瞒了,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情况,姬佳佳纠集了数十人围攻潘卫东。胡闹,简直胡闹,如果不是看在门主的份上,潘总早就报警抓她了。” 何景梁跟着点了点头道:“一个未成年的疯丫头,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领导我们?还未上位就同门相残,如果让她当了门主,那还了得。” 花逐月淡然一笑,她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两份材料,分别交给他们。 何景梁看清上面的内容脸色顿时改变了。 九叔也是一样,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花逐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逐月道:“仔细看清楚,这上面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何景梁抓起那份文件狠狠扔在了桌上,指着花逐月道:“花逐月,伱竟敢威胁我。” 花逐月道:“自己不干净就别怪别人找你们的毛病,门主生死未卜,你们就忙着推举潘天化出来接任门主之位,将兰花门的规矩抛在一边,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九叔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们是为了蓝星以后的发展考虑,姬步遥身为门主,一声不吭地逃了,置这么多的同门于不顾,他女儿还没成年,又有重病,估计活不过二十岁,让她当门主,岂不是将兰花门推入火坑。” 花逐月道:“根据门规,姬佳佳继承门主之位天经地义,你们两个身为蓝星的股东,却偷偷出卖蓝星的利益,若是我将此事抖出去,你们以为其他股东会饶了你们?” 两人被花逐月抓住了弱点,对望一眼,都不再说话。 花逐月道:“潘天化虽是同门,但是这些年来,他根本没有为兰花门做过任何贡献,屡屡对门规视而不见,利用不法手段和蓝星竞争,损害蓝星的利益,根据我的调查,姬总被人举报也和他的人有关。” 九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为了阻止潘天化登上门主之位真是煞费苦心。” 花逐月微笑道:“九叔,您认识姬总比我要久,姬总的手段您应该比我清楚,不瞒你们说,这两份材料都是姬总留给我的,如果两位对兰花门忠心耿耿,这两份文件我永远都不会拿出来,可姬总出事之后,两位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失望。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如果我愿意,两位前辈面临得绝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 何景梁将桌上的文件再度拿了起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脊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他原本以为潘天化已经占尽主动,花逐月这两天都没见有什么动作,看似处处被动,可想不到她突然祭出大招,而且目标直指他们两个。 花逐月绝没有夸张,单凭这份文件就能将他给送进去,江湖中人最忌惮就是背叛同门,一旦她将这些秘密公诸于众,可不是坐牢能够解决问题的。 何景梁低声道:“你想怎样?” 九叔仍然逞强:“花逐月,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以为找到几份黑材料就能威胁我们?有种你公开出来啊,大不了一起死。” 花逐月道:“九叔,看来您是老糊涂了,我这么年轻跟你一起死,我岂不是亏大了。” “知道就好!” 花逐月道:“不过我孑然一身,没有后顾之忧,您就不一样了您一家上下十几口子人,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里人考虑。” “混账,你敢威胁我!” 花逐月冷冷望着九叔道:“给你面子我称你一声九叔,不给你面子,你就是一条无才无德的老狗!” “你……”九叔在和花逐月的对视中败下阵来,他不敢赌,花逐月能够成为姬步遥最得力的助手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女人不但聪明,而且手段够辣前几天的低调和被动只是伪装,原来一直都在酝酿反击。 何景梁道:“花逐月,姬总在什么地方?”他忽然有种预感,一切都是姬步遥事先安排好的,花逐月必然是知道内情的。 花逐月道:“我不知道,可无论姬总去了什么地方,蓝星都是姬家的。”她又拿出了两份文件:“两位还需考虑清楚,你们的利益和蓝星息息相关,不要被有心人蛊惑,这是新的分配方案,你们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当天晚上,荷东旗下的ommia酒吧被突然执法,警方同时对荷东总部展开了行动,潘天化父子也被警方叫去问话。 对兰花门门主之位志在必得的潘天化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此时他方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原本已经支持他的几位兰花门元老在姬佳佳和潘卫东的冲突之后,纷纷选择站队姬佳佳,居然全都表示支持姬佳佳接任门主之位,几乎在瞬息之间内部风向就发生了变化,姬佳佳从过去的少数派变成了多数派。 关于潘天化父子违法经营的新闻也如雨后春笋般被报道出来,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当晚许纯良专程去了一趟姬家,将兰花令交给了花逐月。 花逐月望着那枚兰花令,轻声道:“有了这枚兰花令,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安排姬佳佳上位了,谢谢!”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不用谢我,这兰花令原本就是你寄给我的。” 花逐月愣了一下,一双美眸望着许纯良:“为什么这么说?” 许纯良道:“我忘了恭喜你了,警方已经排除了你的嫌疑,潘天化父子正在接受调查,估计他们这次会有不小的麻烦。” 花逐月道:“他们做这种生意本来就不干净,只要查肯定能查出问题。” 许纯良道:“还是你棋高一着。” 花逐月望着许纯良,俏脸上流露出一丝歉疚的神情:“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许纯良平静道:“我和姬步遥素无交集他怎么可能放心让我给他的女儿治病,除非有一个他极其信任的人推荐,而你从一开始就说并不知道姬步遥找我为了什么,这可禁不起推敲。” 花逐月歉然道:“我担心你怪我多事。”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我刚开始也曾经这样认为,但是我收到兰花令的时候,我就将整件事想通了,快递的时间是我见姬步遥之前,他不可能将兰花门的圣物寄给我这个陌生人,所以你大概率是知情的。” 花逐月没有说话。 许纯良道:“不如咱们从头捋一捋这件事,姬步遥的失踪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你此前曾经多次说过蓝星面临转型,并不是生意不好,而是公司内部存在的问题太大,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如果继续经营下去,蓝星肯定会出事,所以这两年你们都在不停压缩规模,转让变现。” 花逐月默默为许纯良倒了一杯咖啡,他太聪明,早就看穿了一切。 许纯良道:“但是这么大的公司想要洗白谈何容易,更何况姬步遥还是兰花门的门主,于是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置死地而后生的计划。” 花逐月道:“为了洗白拿性命去赌,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许纯良道:“这么大的计划,就算姬步遥再有本事,一个人也难以实施,必须要有一个他信得过的人配合。如果我没看错,姬步遥也得了渐冻症,他自知不久于人世,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所有人都以为姬步遥舍弃蓝星逃离,将所有的麻烦都留给了你,可实际上,姬步遥承担了蓝星过往所有的罪责,他一走,许多的事情无从查起,蓝星纵然有所损失,但是对姬家来说,这损失是可以承受的,你和姬佳佳也因此可以摆脱所有的麻烦,重新开始,未来的蓝星也不再有任何的隐患。” 花逐月喝了口咖啡,目光垂落下去,不知是不敢看许纯良,还是不想看。 许纯良道:“仔细一想,漏洞很多,一个小姑娘从四名训练有素的保镖眼皮底下逃走,本身就是荒诞至极的事情,姬佳佳虽然叛逆,但是她很聪明,不至于无脑,引出潘卫东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一时的气愤?”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我怎么看都不像,应该是故意引潘卫东入局,再将这件事的责任推给潘卫东,从而在兰花门内部占据道义的高点。” 花逐月淡然笑道:“我过去还没发现你居然是个阴谋论者,如果这是阴谋,为何要把你一个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许纯良道:“如果姬佳佳只是想找潘卫东出气,为何先去找我?” “也许因为你是她师父,所以她才去和你商量。” 许纯良道:“她用不着和我商量,她来找我最初的目的可能是想我跟她一起去当帮手,也可能就是为了好玩。” 第二更会shaowan。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一章 景福大厦 花逐月轻声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认为从一开始就是我处心积虑引你入局?” 许纯良道:“我也在考虑自己在这件事中到底起到什么作用?可怎么想,自己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帮忙救人,治疗姬佳佳的渐冻症。” 花逐月道:“我承认,是我向姬总推荐了你,姬总对我有再造之恩,佳佳是他唯一的女儿,纯良,无论伱怎么看我,我都不想将你卷进这件事里来。” 许纯良道:“我现在相信,你的能力足以掌控兰花门的局面。” 许纯良说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两天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被他放下。 许纯良离去的时候,花逐月并未送他,有些话说出来也毫无意义,许纯良这个人骨子里是极其高傲的,自己隐瞒了他那么多的事情,他心中或许会因此而生出芥蒂。 许纯良刚走不久,姬佳佳就走了进来,有些奇怪道:“师父走了?怎么没跟我打招呼?” 花逐月冷冷道:“谁让你去东州饭店找他的?” 姬佳佳笑道:“你喜欢他对不对?” 花逐月怒道:“放肆!” 姬佳佳根本不怕她,在花逐月的对面坐下,双手托腮望着花逐月道:“动情了,这也难怪,我师父这么出色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有些心动呢。” 花逐月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骗他,如果不是为了你,你爸也不会放下这一切。” 姬佳佳叹了口气道:“别口口声声为了我,我可没让你去骗他,我也不在乎这一切,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你和潘天化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觊觎我们姬家的财产罢了。” 花逐月有些无奈地望着姬佳佳,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没有发作。 姬佳佳道:“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之所以这么卖力的扶持我,归根结底还是想利用我。” 花逐月将那枚兰花令扔到姬佳佳的面前,头也不回地离去。 许纯良在房间内浏览着潘天化父子最新的消息,一时间关于荷东的负面消息全都爆了出来,此事必然筹谋已久。姬步遥失踪之前应当就策划好了一切,花逐月应该是具体的实施者,刚开始的示弱,显露出处处被动,其实只是用来麻痹潘氏父子的策略罢了。 可笑自己还关心花逐月的安危,想尽办法帮她脱困,到头来连自己也被她蒙骗了。 许纯良决定不再过问兰花门的事情,乔如龙有句话提醒得非常对,蓝星集团的底子不干净,他们内部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 许纯良也因为这次的事情重新审视他和花逐月的关系,花逐月在大局上是冷静且理智的,在这次事发的过程中,她对自己隐瞒了不少事,要说没有一丁点的沮丧是不可能。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存在不少的疑点,直到许纯良收到兰花令的那一刻,所有的疑点都涌上心头,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 其实他并没有损失什么真正让他感到郁闷的原因还是花逐月,如果从朋友的角度看待这件事,花逐月做得不够坦荡,可是如果在她的立场,从兰花门的角度来看,她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许纯良意识到花逐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或许是因为他们有过同生死共患难经历的缘故。 集中学习的最后一天,许纯良接到了汪建成的电话,汪建成问明他所在的地点,专程来水木见他。 下课铃响,许纯良出了教室,看到汪建成站在树荫下等着。 笑着走了过去:“汪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汪建成道:“我专程来找您帮忙的,还记得上次您说过的鬼盘龙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汪建成的父亲汪正道因为服用了鬼蝠烹制的汤羹,所以得了怪病,说穿了就是中毒,许纯良也给出了解毒的办法,那就是寻找俗称鬼盘龙的鬼蝠粪便。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可办起来很难,毕竟鬼蝠在当世已经绝迹,更不用说它的粪便了。 汪建成为了寻找鬼盘龙,花重金寻找,因为父亲当初是在巴伯尔岛吃到了鬼蝠汤,所以他循着这条线索,亲自去了一趟当地,但是别说鬼盘龙,连鬼蝠也没有见到,他也请教了古生物学家,证明这种生物于十九世纪末已经绝种,只是不知道父亲因何会吃到? 汪正道的病情这几个月又有反复,有人向汪建成推荐了一位名医,这位名医为汪正道做出的诊断和许纯良不谋而合,也认为是中毒,不过他所开的药方中并没有鬼盘龙这味药。 在他的治疗下,汪正道的病情迅速好转。 许纯良心中暗自称奇,根据《毒经》的记载,鬼蝠的毒素只有用鬼盘龙来化解,看来《毒经》的记载也有偏颇,未能将所有的解毒方法一网打尽。 许纯良道:“那要好好恭喜你了。”心中有些奇怪,如果汪正道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汪建成不至于专程为了这件事跑一趟吧。 汪建成道:“我今天过来找你,其实是受了这位医生的委托,他想跟你见个面,探讨一下我父亲的病情。” 许纯良道:“你说的这位医生我认识吗?” 汪建成道:“你们应该是没见过面的,他是位韩籍华人,叫黄有龙。” 许纯良愣了一下:“明德集团的黄有龙?” 汪建成点了点头道:“是他。”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厮终于登场了,按照周仁和的说法,这个黄有龙就是当年逃过灭门之灾的那个小男孩,黄有龙的禽兽父亲害死了自己的姑奶奶许长英,周仁和为许长英报仇,毒杀了黄家满门,不过许纯良的曾祖父站出来承担了所有。 这桩陈年旧案因为查出黄有龙父亲是个潜藏内地的特务最终不了了之,周仁和也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当年幸免于难的小男孩黄有龙如今也早已长大成人,还成了国际知名的医生,南韩第一韩医集团明德集团的总裁。 其实许纯良前两天就已经和明德集团有过交锋,代表明德集团出面的是他们的首席韩医卢泰寅, 卢泰寅居然可以化解五毒攻心丸的毒性,许纯良发觉之后,又给李昌敏种下七环套命丹,卢泰寅提出拿龙骨交换,此事尚在进行中,想不到黄有龙就主动找到了自己。 汪建成之所以愿意出面促成他们见面,是因为黄有龙帮他的父亲解毒,汪家欠了黄有龙一个大人情。 许纯良虽然不欠汪家什么,但是他也想会一会黄有龙,他有些好奇,黄有龙究竟用什么方法治好了汪正道? 许纯良上了汪建成的车,随同他一起前往位于望京的明德集团大中华事业部。 从汪建成口中得知,明德集团大中华事业部刚刚成立不久,汪建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许纯良也能够推断出,在这件事上他肯定是帮了忙的。 最近一段时间,许纯良听说了明德集团的不少消息,这家韩医集团在国内通过并购跟合作等多种不同的方式迅速扩张,现在又和汪家搭上了关系,这让许纯良感到警觉,明德集团这样拼命扩张,恐怕不仅仅是要开拓韩医市场这么简单。 许纯良和汪建成在景福大厦门口下车,抬头望去,这座六十六层的高楼如同一个巨人耸立在面前,大楼的顶部,有一座四合院。 汪建成和许纯良进入观光电梯,电梯高速上行。 许纯良道:“你在明德集团有股份吗?” 汪建成笑了起来:“目前没有,不过我父亲非常看好明德集团的发展,正在考察他们的几个项目。” 许纯良道:“你对韩医了解吗?” 汪建成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商人好像不用了解那么多,他只知道明德集团是半岛最大的医疗集团,其业务主要包括医美和传统韩医。 许纯良道:“我听说这个黄有龙是华裔。” 汪建成道:“他国语说得很棒。” 电梯直接将他们送到了顶层,走出电梯沿着富丽堂皇的通道来到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门前,两名身穿传统鲜族服饰的美女向他们躬身示意,为他们推开了大门。 走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花团锦簇的庭院,在这楼顶的天台上建设了一座颇具南韩传统风格的园子。 走过曲径通幽的九曲长桥,下方池塘清澈见底,五颜六色的锦鲤在阳光下游动,因为水太清的缘故,看上去鱼儿仿若在天空中飞翔一样,水面倒映出天空的白云,鱼儿时而现出水面,时而藏入云中。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相信这里是建设在六十六层楼顶的建筑。 许纯良道:“这里是违建吧?” 汪建成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不上违建,改建获得批准的。” 许纯良感叹道:“批准了叫改建,不批准就是违建,所以还得靠关系。” 汪建成道:“明德集团实力雄厚,这栋大厦过去叫望景大厦,他们整栋买下来,改名为景福大厦。” “我记得首尔好像有个景福宫?” 汪建成点了点头:“不错,你仔细看,这里的建筑风格就是一个小景福宫。” 许纯良道:“京城只有故宫,就不该有什么小景福宫的容身之地。”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二章 邻里之间 前方的空地上,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在训练保镖,他以娴熟的手法空手夺白刃,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握刀的两名保镖被他击倒在地。 大汉叫车世雄是明德集团的安保负责人,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此人身手一流。 他向汪建成打了个招呼,恭敬道:“黄总正在望月亭。”说话的时候,向许纯良看了一眼,许纯良从他的目光中没有找到丝毫的善意。 望月亭就是不远处的木亭子,在许纯良眼中,这些所谓的韩式传统建筑,只不过是对中华建筑的粗劣模仿罢了,许纯良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但是该国极度自卑又自大的矛盾奴性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在漫长的历史中,只不过是中华的一个属国罢了,只是这几十年来爬上了高速发展的快车,就变得目空一切,狂妄自大,浑然忘了自己还是一个连主权都没有的小国。 望月亭内,一位穿着唐装的中年男子正在用铁壶煮茶,他就是明德集团的总裁黄有龙。 看到汪建成过来,黄有龙起身相迎:“汪总来了!”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宝岛音,这和他年轻时在台岛的生活经历有关,这种腔调让人显得有些阴柔。 汪建成为他介绍:“黄总,这位是许纯良许先生。” 黄有龙已经六十岁了,可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头,头发乌黑,面色红润脸上只有浅浅的皱纹,他的气质显得温文尔雅,露出谦和的微笑,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我是黄有龙,久仰许先生的大名。” “黄总客气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哪有什么名气。”许纯良名声最盛的时候还是因为打群架上网,不过网络上的名气来得快去得快,这才几个月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 许纯良和黄有龙握了握手,打量了一下这位许家的世仇,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当年那个惨遭灭门的少年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半岛最大医疗集团的总裁,这期间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 如果黄有龙不主动登门寻仇,许纯良完全可以放下这段旧怨,毕竟当年犯下罪孽的是黄有龙的父亲,而周仁和也用极端的方式进行了复仇,两家都损失惨重。 周仁和之所以将这件陈年旧怨告诉许纯良,就是因为他发现黄有龙卷土重来,复仇的目标锁定在回春堂。以黄有龙现在的实力,别说回春堂,就算仁和堂也不是他的对手,周仁和不久于人世,思前想后,只能将保护许家捍卫回春堂的希望都寄托在孙子辈的许纯良身上。 黄有龙邀请他们入座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刚刚煮好老白茶。 许纯良闻了闻茶香道:“你们国家也喝白茶?” 黄有龙笑了起来:“我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韩籍华人。” 许纯良道:“难怪,我就说南韩人不可能懂我们的茶文化,您是鲜族吗?怎么会选择那个巴掌大的国家?。” 汪建成干咳了一声,许纯良这小子说话也太直接了。 黄有龙道:“东方文化以中华文化为尊,我虽然是韩籍,不过我也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许先生该不会用带色的眼镜看我吧?” 汪建成赶紧打圆场道:“都是一家人。” 许纯良道:“黄先生今天找我过来有何指教?” 黄有龙道:“我听说许先生是东州回春堂的传人?”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莫非黄总去过东州?”他当然清楚,黄有龙不但去过,而且小时候还在那边生活过。 黄有龙道:“我生在东州!” 许纯良当然没什么意外,可汪建成却吃了一惊,请黄有龙为父亲治病之前,他肯定要调查这个人相关的资料,但是所有资料显示,黄有龙都生于台岛,可现在黄有龙亲口承认他生于东州。 许纯良故意道:“黄先生开玩笑吧?” 黄有龙以标准的东州话道:“我是东州钟楼区人,七岁方才从家乡离开,我在东州生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我们是老乡了?” 黄有龙笑道:“自然是老乡,说起来我还认识你爷爷呢。” 许纯良道:“我从未听爷爷提起过您。” 黄有龙道:“他应当是不会跟伱提的,如果你问他过去有没有一家姓黄的邻居,他就会记得了。” 汪建成看了看许纯良又看了看黄有龙,他是碍于情面将许纯良请到了这里,不过他可没有想到两人居然还有这段渊源,听话听音,汪建成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不太对。 许纯良道:“黄总因何离开东州呢?” 黄有龙道:“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呢?我原本也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可突然有一天,我全家十一口人全都被人毒死了,我在一日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汪建成内心吃了一惊,黄有龙竟然有如此惨痛的经历,可他为何当着许纯良的面说出来,难道这件事和许家人有关? 许纯良道:“真是不幸,黄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黄有龙道:“药可救人也可杀人,但是我始终觉得医者仁心,一个医生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也不能利用自己的专长去害人杀人,你说对不对?” 许纯良道:“那也得分对谁假如面对的是一个杀人恶魔,你救了他,他就会残害更多的生命,你是救还是不救?” 黄有龙道:“我是医生,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我无权对这个人定罪,如果我遇到了这种事,我会救了他,再将他交给法律去判决。” 许纯良道:“黄总分得真是清楚,如果是我,我一定见死不救。” 黄有龙向汪建成道:“汪总请稍坐我请许先生看一样东西。” 汪建成点了点头,此时一位身穿传统韩服的美女走入木亭,为汪建成煮茶,陪同他聊天,许纯良感觉这美女美倒是够美,可惜满脸的高科技,属于批量生产,没什么记忆点,这也算是他们国家的特产。 黄有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许纯良和他一起起身,木亭和后方的建筑有廊道相连,赤足踩在廊道上,脚下发出宛如鸟鸣的啾啾声响。 黄有龙介绍,这叫夜莺地板,灵感得自于京都二条城,如果有忍者入侵,踩在其上就会发出声响,当然,现代安防设备已经使这种地板的装饰意义多过于实用,行走其上犹如穿行于山林之中,每走一步就如同有鸟儿在悦耳的鸣唱。 许纯良发现建筑内部几乎每个角落都有监控,可以说没有任何死角。 进入东侧的建筑,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药香,经过的药房内,几位韩服美女正在煎药。 再往前行,房间内的榻榻米上一人赤裸着上身趴在那里,背部重要穴道上扎着不少毫针,一旁白发苍苍的施针者正是明德集团首席韩医卢泰寅。 黄有龙走了进去,许纯良也随后进入房间内,认出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是李昌敏,怪不得这两天没有主动找自己用龙骨换解药,看来他们正在尝试自行解毒。 黄有龙目光落在李昌敏的身上,轻声道:“他是我妻子的侄儿。” 许纯良心中暗忖,原来黄有龙是李昌敏的姑父,能够化解五毒攻心丸的毒性,证明黄有龙和他的手下还是很有一套的。 黄有龙转向许纯良道:“就算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毕竟未能铸成大错,你对他的惩罚也够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毒,岂是医者所为?” 许纯良笑道:“黄总何出此言?谁说我对他下毒了?没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黄有龙平静望着许纯良道:“许先生敢做不敢认吗?” 许纯良道:“李昌敏人品低劣,手段卑鄙,以他的所作所为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想报复他的人多了,为什么你们偏偏要认准我?” 黄有龙点了点头道:“他第一次中的毒叫五毒攻心丸。”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黄有龙,他早已将毒药的名称告诉了李昌敏,黄有龙能说出来一点都不稀奇,不过他能化解五毒攻心丸,证明他对《毒经》有所了解,看来《毒经》并未失传,黄有龙怎么都不会想到吧,在他面前的是用毒的老祖宗。 黄有龙道:“那些毒药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许纯良道:“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俯身观察了一下李昌敏。 黄有龙道:“他体内的毒已经肃清,我请你过来并不是求你帮忙解毒,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希望这件事就此了结,如果再有下次,我们会请警方处理。” 许纯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笑道:“黄总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若是谁敢越界,就休怪我不念邻里之情。” 许纯良这样说绝不是要让步,黄有龙此番大举布局内地绝不是仅仅为了赚钱那么简单,按照周仁和所说,黄有龙真正的目的是要复仇,上次回春堂被人栽赃陷害就是黄有龙所为。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三章 医学无国界 黄有龙笑道:“我一直以为许家后继无人,想不到居然出了你这位青年才俊。” 许纯良道:“才俊不敢当,不过你们这位首席韩医的针法还是欠缺火候,徒有其表,未得真昧!” 一直埋头为李昌敏专心扎针的卢泰寅被他无端嘲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许纯良一眼,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心说我又没招你,伱为何针对我? 许纯良道:“行针的过程中最重要就是专注,除了病人你应该心无旁骛,这是针灸最基本的要求,说了你也不懂,你们只学会了皮毛。” 黄有龙微微一笑:“卢博士,你需要记住了。” 卢泰寅本来已经被许纯良激起了怒火,听到黄有龙的提醒,马上情绪平复了下去,他意识到许纯良是故意激怒自己,看来自己在心境方面的修炼还有欠缺。 许纯良伸手去摸李昌敏的脉门,卢泰寅本想出手阻止,却被黄有龙用眼神制止,黄有龙知道许纯良是想证实李昌敏体内的毒性有没有化解。 黄有龙紧盯着许纯良的诊脉手法,从许纯良的一举一动已经判断出这年轻人在医学方面的修为不低。 许纯良则从李昌敏的脉象判断他体内的毒素果然已经肃清,这黄有龙远比自己预料中要厉害,不但化解了五毒攻心丸,还清除了七环套命丹的毒性,在《毒经》中,将毒药的强度和毒性的复杂程度用数字来区分,共分九品,以九品为上。 五毒攻心丸和七环套命丹分别为五品和七品毒药,许纯良本以为七品在当世无人可解,但现实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黄有龙能解七品之毒。 之所以认定是黄有龙所为,是因为此前卢泰寅想用龙骨来换取解药,证明卢泰寅的能力还无法达到化解七品毒药的境地,那解毒着只能是他的老板黄有龙。 许纯良松开李昌敏的脉门,起身向外走去。 黄有龙紧随他出来,招呼道:“许先生留步,我还有些东西给你看。” 他引着许纯良来到隔壁的房间,许纯良走入其中马上被墙上悬挂的一张巨幅龙骨拓片所吸引,粗略数了一下,这幅拓片共集合了十二块龙骨上的字迹而成,其中有几幅是许纯良见过的,也就是刘海余从鬼市中盗走的四块。 仔细一看,拓片和原本还有不同,这些拓片显然是人为改动过,许纯良暗叹黄有龙心机够深,居然利用这种方法来误导他人,如果不是自己,换成任何人都会被这幅拓片引入歧途。 黄有龙道:“我小时候得了脐疮,久治不愈,后来去回春堂,你的曾祖父给我开了一剂药方,用枯矾和龙骨在一起研成细末,直接涂在患处,他说有生肌敛疮的作用。”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个方子许多中医都知道没什么稀奇,不过黄有龙这番话的重点显然不是治病而是龙骨。 黄有龙道:“我从回春堂开得龙骨上发现了不少的字,我将此事告诉了我的父亲,我父亲博古通今,学识渊博,他告诉我这龙骨上面的字叫甲骨文。” 许纯良心说你父亲是个老流氓,再有学问也是一个斯文败类。 黄有龙道:“父亲说这样的文物拿来磨粉太可惜了,于是他将这些龙骨收了起来,又去其他药铺买来龙骨作为补充。” 许纯良道:“于是你们爷俩就把回春堂开来的龙骨保存了下来?” 黄有龙道:“我父亲应当是最早知道这些文物的价值的,当时的时代,没有人重视这些东西,出于某种顾虑,我父亲也不敢将原因告诉回春堂许家,他只是尽可能从许家开出一些龙骨,他的动机很单纯,只是出于保护文物的目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却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许纯良故意惊呼了一声,他留意到黄有龙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自己,这老狐狸分明是要通过这件事来观察自己的表情变化。 黄有龙继续道:“我父亲频繁购买龙骨还是引起了回春堂的警觉,你的那位曾祖父不知何时发现了秘密,他找我父亲索回那些龙骨,我父亲不肯,两人因此生出芥蒂,可万万没有想到,你曾祖父竟然怀恨在心,利用一次开药的机会在药物中下毒,害得我家十一口人全都中毒身亡。” 许纯良已经从周仁和那里听到了一个版本,现在黄有龙说得又是另外一个版本,许纯良对黄有龙的话是一点都不信,一来当年发生灭门惨案的时候他年龄尚小,估计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真相,即便是知道真相也不会承认,毕竟他父亲的恶行让人唾弃。 不过他的这番话很好解释了为何龙骨出现在他手里的原因。 许纯良望着黄有龙道:“如此说来,我们两家还有世仇呢。” 黄有龙淡然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告诉你就没打算报复,纵然两家有仇,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相关之人早已作古,回头想想,两家的悲剧也和时代有关,我们这些后人无需再为当年的恩怨感到困扰。” 许纯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心中暗忖,这黄有龙绝对是个笑面虎,他之所以主动提起当年的这段恩怨,是因为他非常清楚瞒是瞒不住的,索性将一切摆在明面上,告诉自己他早已放下了仇恨,一来显着他大度,二来意在麻痹自己,真要是相信他就上当了。 至于黄有龙心中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当真放下,就不会发生找人陷害爷爷的事情,也许这厮的报复才刚刚开始,无论许纯良承认与否,这厮都是一个空前强大的对手。 黄有龙道:“我听说回春堂已经停业了?” 许纯良道:“我爷爷年事已高,体力和精力难以为继,我对从医兴趣不大,所以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黄有龙道:“我有个建议,你们可否考虑将回春堂现有的一切转卖给我,我绝对可以给出一个令你满意的价格。” 许纯良微微一笑,黄有龙这个人心机深沉,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都不好说,他提出购买回春堂的目的可能是试探自己,看看自己是否为金钱所动。 别说回春堂不可能卖,就算卖也不可能卖给过去的仇家。 许纯良故意道:“你不是已经和仁和堂合作了,为何又盯上了回春堂?” 黄有龙道:“国内中医发展缓慢,甚至呈逐年倒退之势,我身为炎黄子孙,看到中华传统医学遭遇如此窘境颇感痛心,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尽可能对中华传统医学进行保护。” 许纯良暗笑,这厮说得冠冕堂皇,可背地里还不是打着保护的旗号来收集中医秘方。 许纯良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中国人了。”言外之意,我们中华传统医学什么时候论到外国人来保护了,别跟我扯炎黄子孙,炎黄子孙里面汉奸多了。 黄有龙道:“许先生的眼光不要太过狭隘了,国籍改变不了我是华人的事实,更何况医学无国界,当一个医生治病救人的时候是不会分他是哪国人的。” 许纯良道:“医学无国界并不代表着我们的传统医学可以被人偷梁换柱编织成为他们的传统文化,您既然是炎黄子孙,那好,我问你,韩医是个什么玩意儿?是他们原创吗?针灸起源于哪里?李时珍是哪里人?” 黄有龙笑道:“这些问题根本没有任何的疑问,哪国都有偏激的群体,你所看到的只是部分现象并非代表整个半岛。” 许纯良道:“你还是没回答我啊,我就纳闷了,这鼻屎大的国家连自己祖宗是谁都没闹明白呢,就开始把别人的文化进行抢注,针灸啥时候成他们发明的了?这特么简直就是连脸都不要了。” 黄有龙道:“看来你是担心把回春堂卖给我之后,我会把回春堂的东西进行改良后也算在半岛的头上,我可以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许纯良心中暗忖,你的保证一钱不值,回春堂的东西也不需要你来改良。 这厮既然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中华传统医学,为什么明德集团打着推广韩医的旗号?黄有龙现在的套路就是用金钱开路,用万恶的资本来吞并传统中医文化,国人应该对这种行为保持警惕,不能为了那点钱就将祖宗传承至今的瑰宝卖出去。 许纯良道:“回春堂不卖。” 黄有龙叹了口气道:“许先生既然做出这样的决断,我也不勉强,其实我是想帮你们,回春堂的秘方对我来说并无太多的意义。”他走到书架前,从中抽出了一本书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接过一看这本书却是《许氏伤寒论》,内心不由得一惊,这本书乃是许家不传之秘,即便是郑培安这位正式拜师的大弟子还没有机会窥得真迹。 许纯良帮助爷爷整理祖传秘方的时候曾经手抄过全文,所以他对其中的内容也是非常熟悉的,翻阅了一下这本《许氏伤寒论》,马上断定其中的内容完全一致。 许纯良有些奇怪地望着黄有龙,这本《许氏伤寒论》他是通过何种途径得到?难道是利用不法手段窃取所得?可真要如此,他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出示给自己?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四章 危机感 黄有龙又递给许纯良一本《接骨概论》,这本也是许家祖传秘籍,许纯良稍一琢磨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爷爷在对待祖传秘籍的事情上相当保守,收郑培安为徒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这些书显然不可能从老爷子手中流出,最大的可能就是仁和堂。 周仁和的两个儿子周义文和周义武,他们作为仁和堂的正宗传人,肯定有机会接触到许家的秘籍,现在仁和堂和明德集团又是深度合作的关系。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周仁和肯定也想不到他的两个养子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 黄有龙道:“回春堂最大的问题也是中医目前普遍面临的问题,过于保守,固步自封,所谓的祖传秘方大都在家族内部传承,有的甚至传子不传女,正是因为这种封建的家族传承方式,影响了医学的交流和传播,方才导致了中医今日之没落。” 许纯良道:“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秘籍流失海外,不是中医的传承方式过于传统,而是因为我们一周圈贼太多了,黄总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黄有龙哈哈笑道:“许先生这么年轻应该将格局放得远大一些,回春堂虽然有些秘方,可是放在整个中华区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不瞒你说,我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着手搜集民间秘方,力求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利用现代医学的观念来重新整理并改进这些古方,我最终的目的是要编撰一部当代的《本草纲目》,重振中华传统医学。” 许纯良望着踌躇满志的黄有龙,心中暗骂,这厮还真是野心勃勃,如果你真要是实现了这个愿望,岂不是这些中华秘方全都被你们一网打尽,可以想象,以后中医秘方全都变成了韩医经典,这分明就是一种变相的掠夺。 黄有龙似乎猜到了许纯良的想法,微笑道:“伱不用担心我会将这些古方据为己有,我搜集的范围也不仅仅限于中华地区,还有霓虹、半岛、安南、天竺……” 许纯良嘲讽道:“都是像对待回春堂一样不问自取吗?” 黄有龙道:“许先生不必多想,我搜集这些资料的过程中并无任何的违法行为。” 许纯良道:“看来黄总和我对法的认识不同,对了,我忘了你是韩籍。” 黄有龙道:“许先生对资本的力量认识不足,我打个比方,假如有人出一千万购买回春堂,你们未必肯卖,可如果一个亿呢?十个亿呢?” 许纯良反问道:“黄总选择从医的目的是为了治病救人还是为了牟取暴利?” 黄有龙微笑道:“治病救人的同时顺便创造一些财富,这两者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矛盾。” 许纯良道:“有句话我还是先说明一下,无论你们明德集团想做什么,无论你们多有钱,我劝你都不要打回春堂的主意,我这个人没什么邻里观念,也没什么文化,如果我认为别人踩过界,我肯定不会讲情面。” 黄有龙点了点头道:“许先生虽然年轻但是非常通透。” 许纯良道:“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这叫丑话说在前头。” 他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拓片:“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这样堂而皇之地挂在墙上总是不好。” 黄有龙道:“你若喜欢,我就将这幅拓片送给你。” 许纯良道:“黄总既然这么说,我却之不恭。” 黄有龙果然说到做到,许纯良离去的时候,他让人将拓片取下包装好,连同那两本许氏秘方一起交给了许纯良。 汪建成送许纯良返回东州饭店的途中,忍不住道:“我不知道你们过去是邻居。” 许纯良道:“汪总,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他停顿了一下方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汪建成皱了皱眉头,许纯良这句话显然是在提醒他父亲的病,暗示父亲的中毒和黄有龙有关吗?汪建成认为许纯良的说法毫无根据,当初也找过许纯良,许纯良说想要治好父亲的病必须找到鬼盘龙这味药。 汪建成是在无计可施的状况下才求助于黄有龙,因为黄有龙的身份问题,汪建成将他的底查得很清楚,黄有龙没有任何的犯罪记录,这个人在医界的口碑一直很好,而他出手为父亲诊治之后,父亲的病情也迅速好转,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健康。 许纯良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可能会让汪建成反感,但是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声。他可以断定,黄有龙的动机没那么单纯,通过为汪正道治病,已经成功攀上了汪家的关系,鬼蝠之毒没那么好解,除非他手中早有解药。 明德集团在中华区的收购和发展并未引起太多的警觉,现在到处都在宣扬着什么大局观,国际观,在许纯良看来纯属扯淡。 他始终认为,人跟人之间必须要有边界感,组织和组织之间如此,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老祖宗都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别人越是跟你嚷嚷什么无国界,什么共享的时候,就证明他想从你身上占便宜了,你的好东西他惦记,他通过这种方式给你洗脑。 等到你想跟他共享的时候,他马上会设置一道又一道的壁垒,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世界从来都没有什么毫无保留的互通有无,多的是套路。 只有等价交换的利益才是永恒的,去特么的医学无国界,中医就是我们的,韩医也是我们的,霓虹的汉方更是我们的。 汪建成道:“黄有龙这个人水平很高也很有格局,医学方面我是个外行,不过我认为,中医也到了需要变革的时候。” 许纯良道:“你如果去东州查查黄有龙的底,你就会知道,黄有龙的出身背景可不干净。” 汪建成愣住了:“什么?” 许纯良的目光投向车窗外,他知道汪建成这样的家庭最怕就是这个,懒得继续解释了,汪建成如果有好奇心,以他的能力想查清楚这件事不难。 许纯良在东州饭店下车,举手挥别了汪建成,回到房间,他给刘海余打了个电话,把今天前往景福大厦的见闻说了一遍。 刘海余道:“你能断定,他给你的那张拓片中包括我上次给你的龙骨?” 许纯良道:“可以确定。” 刘海余道:“如此说来,这个黄有龙很不简单呢。” 许纯良把黄有龙在国内大肆收购中医诊所、秘方的事情告诉了刘海余,让他好好查查,黄有龙这个人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刘海余让他放心,只要能够查实黄有龙的犯罪行为马上就会对他采取行动。 许纯良感觉刘海余还是没有意识到明德集团的危害性,如果他们利用资本收购到了足够的资料,经过包装改良之后,很可能会给中华本土医学造成极大的损害,甚至动摇中医的根基,什么事情都讲究证据,等你抓住证据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刘海余得知对方取消了龙骨交易感到非常惋惜,原本黑吃黑的计划也不得不随之取消。 许纯良意识到指望刘海余来做这么大的事情好像有些勉强他了,最好能够提醒国内相关部门,出台一个限制外商收购中医药厂、诊所的措施,阻止这些境外势力无孔不入的文化盗窃。 刚刚结束和刘海余的通话,墨晗前来拜访。 许纯良非常清楚她关心的是龙骨的交易,他把从黄有龙那里得来的拓片递给了墨晗。 墨晗展开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动,这上面足足有十二块拓片:“哪里得来的?” 许纯良把今天前往景福大厦的经过说了。 墨晗听他说完,低声道:“如此说来,这个黄有龙还真是在下一盘大棋。” 许纯良道:“明德集团到处搜集传统秘方,现在黄有龙手中已经掌握了许多的宝贵资料。”他不由得联想起沐天集团,墨晗一手引入巍山岛的沐天集团也有日资背景,以后对赤道资本也要多些提防,保不齐他们也和明德集团抱着类似的目的。 随着对国际形势的了解加深,许纯良越来越认清这两个邻国的本性,和地大物博的中华相比,他们的国土和资源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他们从未停止过觊觎之心,资源和文化是他们最眼馋的两大领域,因为中华国力的崛起,明抢他们现在是不敢,现在最常用的手法就是利用资本来吞并,打着投资的旗号其实干着鸡鸣狗盗的事情,文化方面也在积极演变,打着交流的旗号将他们的糟粕输入国内,利用娱乐圈所谓的爱豆文化培养了一大批脑残粉。 偏偏多数国人欠缺警惕,其中有部分不争气的玩意儿为了碎银几两就将祖宗留下的东西卖了个精光,殊不知他们失去的要远比得到的多得多,。 有一帮不知祖宗为何物的玩意儿见到爱豆就发了疯般的哭爹喊娘,还有一群没文化的本土明星都着朝圣的心态去跪舔半岛明星,这就是他们的文化战略发生了作用,也证明我们在文化宣传方面的工作急需加强。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多亲多近 许纯良这才发现,文旅局原来不是个负责吃喝玩乐的单位,在当下这个时代还肩负着重振中华文化捍卫传统的责任。 墨晗道:“其实这种事情并非明德首创,霓虹药企巨头津村制药,这五年间已经收购了近十家中药企业,上个月他们刚刚全资收购了盛实百草集团,相比他们而言,明德集团将目光聚焦于中医中药的基层单位,致力于收购老字号医馆和传统秘方,反倒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许纯良道:“这是要将我们的传统文化连锅端的节奏。” 墨晗轻声叹了口气道:“都说唐朝文化在霓虹,明朝文化在半岛。可文化在传播之后经过异地的本土化和改造,早就形成了他们自己的文化特色,和我们的传统文化根本不是一种东西,他们最擅长就是鱼目混珠,偷梁换柱,倒也骗了不少不明真相的老百姓。”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几十年中医在国内的地位不断下降,已经无法和西医相抗衡,不得不承认,西方在舆论造势方面很有一套,而国内一帮买办专家的推波助澜也有关系,他们黑起中医不遗余力。 一方面国内中医不断被妖魔化,另一方面霓虹和半岛在收购大批中药企业之后,经过偷梁换柱,重新包装,利国人崇洋媚外的心理,不知道糊弄了多少老百姓,赚了多少昧心钱。 重新包装的中药被称之为汉方、韩方,以高价卖给国内的老百姓,再用赚来的钱收购国内的药企、医馆,对他们来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对我们来说不但损失了金钱,同时还伴随着传统文化被不断蚕食。 许纯良感觉不能任由这种现象继续下去了,但是仅以他个人之力无法扭转这一局面,必须要一位或者几位有地位的重要人物出来说话。 许纯良想到了乔老和叶老,改天要找机会跟他们好好谈谈,如果这两位老爷子愿意出面为中医说话,或许外资收购民族药企的现象能够有所收敛,民族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世界的,这些瑰宝必须强调专属权,许纯良不认为自己的格局有问题,面对一帮时刻惦记你家东西的窃贼,总不能主动打开保险柜把好东西展示给他们看。 墨晗望着那幅拓片若有所思。 许纯良故意道:“你认得上面的字?” 墨晗摇了摇头心中顿时警醒,许纯良一直都在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对拓片表现得太过关注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她将拓片合起来还给许纯良。 许纯良却没有伸手去接,笑道:“送给你了。” 墨晗闻言一怔,将信将疑:“送给我?为什么?”如果许纯良说卖给她,她还会相信一些,无功不受禄,这货是不是又有什么套路等着自己? 许纯良道:“伱不是丢了一些龙骨?现在我将这东西送给你,算是给你一些安慰。” 墨晗道:“我有些受宠若惊了,你想要多少钱?” 许纯良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贪钱的人,虽然你接近我另有目的,可我始终都当你是我的朋友。” 墨晗开始嘀咕起来这厮今天的转变也太大了,没理由送这么大礼物给自己,难道其中有诈?不过她刚刚看过,这十二块龙骨显然都和《黄帝内经》有关,对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又不舍得拒绝。 许纯良看出她有疑心,笑道:“反正这东西也是黄有龙送给我的,我转送给你,也算是成人之美。” 墨晗道:“既然如此,我却之不恭。” 许纯良心中暗笑刚才黄有龙送给他这幅拓片的时候,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他将这幅拓片转赠给墨晗,一来对他没什么用处,二来他也想考校一下墨晗一方的眼力,到底能不能看出拓片的漏洞所在。 种种迹象表明,赤道资本和明德集团之间并非合作的关系,如果他们抱有同样的目的,双方早晚会有一战,这就跟两条狗都盯上了一根骨头的道理一样。 无论许纯良个人实力如何强大,同时树立两个强敌都不是明智的行为,相比抱着复仇目的而来的黄有龙,他和赤道资本的联手更现实,现在不急出手,等着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在和黄有龙见面之后,许纯良已经基本确定了对策,他要在政商两界双管齐下,粉碎黄有龙的阴谋,摧毁他在中华区的全部布局。 此时门铃响了起来,许纯良起身一看,外面站着姬佳佳,后面还跟着四名保镖。 许纯良刚一打开房门,姬佳佳就闯了进去,愤愤然道:“师父,我受不了了,那女人太变态了,她把我当成囚犯一样……” 姬佳佳说到中途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墨晗,愣了一下道:“师父,你房间里藏着一个女人!” 许纯良还没说话,墨晗已经狠狠瞪了姬佳佳一眼:“小丫头,你最好口下留德。” 姬佳佳笑了起来:“挺漂亮啊,你女朋友?”她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搭在许纯良肩膀上。 许纯良把她的手拿开:“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这是我朋友,你叫她……” 姬佳佳不等许纯良介绍完就大声道:“阿姨好!” 墨晗望着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皱了皱眉头道:“我先走了,你陪着这位小朋友慢慢聊。” 许纯良道:“我送你。” 姬佳佳道:“不送!” 墨晗本来要走,听她这么说反倒又坐了回去,笑眯眯望着姬佳佳道:“你是姬步遥的女儿吧?” 姬佳佳道:“要你管?” 墨晗道:“难怪那么没礼貌。” 姬佳佳怒道:“我凭什么要对你有礼貌?” 墨晗笑眯眯道:“你最在乎的人是玛利亚修女,你最喜欢的运动是滑板,你初恋的对象叫秦方,你还有一条叫亚当的狗,现在是玛利亚在帮你照顾……” 随着墨晗娓娓道来,姬佳佳的脸色变了:“你……你居然调查我……” 墨晗叹了口气道:“一个小女孩的事情我当然没什么兴趣,可我最讨厌没有礼貌的小孩子,如果你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那条狗。” 墨晗很好地诠释了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许纯良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们,姬佳佳显然被墨晗击溃了心理防线,刚才的嚣张和狂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晗道:“现在你还有事情吗?” 姬佳佳抿了抿嘴,摇了摇头。 墨晗指了指房门。 姬佳佳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压根没有帮她说话的意思。 姬佳佳撇了撇嘴:“师父,我走了。” 墨晗道:“是不是要先鞠躬再走?” 姬佳佳忍气吞声地给许纯良鞠了个躬,这才退了出去,她找许纯良原本就没有什么正事,只是想发泄一通对花逐月的抱怨罢了。 姬佳佳离去之后,许纯良向墨晗竖起了拇指:“还是你有办法啊。”心中回想着墨晗刚才的那番话,她显然对姬佳佳的近况进行了全面调查,了解姬佳佳的弱点所在,所以一开口就拿捏住了姬佳佳的软肋,难得见姬佳佳有对他人服软的时候。 墨晗道:“你还是不够了解女人,女人再小也是女人,更何况她已经十五岁了,我是不是劝过你不要插手兰花门的事情?” 许纯良去酒柜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墨晗,墨晗的确提醒过他,看来墨晗早就看穿了内情。 墨晗道:“说实话,你这次的行为让我感到失望,我认识的许纯良是个理智冷血的人。” 许纯良喝了口酒道:“大概我的冷血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墨晗也抿了口酒,轻声道:“我也这么认为,我不喜说他人的是非,兰花门的事情也和我无关,可你这么聪明,却非要卷入人家的内务,想不到花逐月的魅力这么大。” 许纯良道:“她帮过我。” “我也帮过你!”墨晗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着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俏脸有些发热。 许纯良嬉皮笑脸地望着墨晗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欠花逐月的人情总想着及时偿还。可能是因为感情上我们更近一些,所以你无论为我做什么,我总觉得理所应当,咱俩多亲多近。” 墨晗暗骂这厮不要脸,这句话充满了套路和诡辩,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解释很合理,听起来又很舒服,心底深处忽然有种危险的感觉。 墨晗放下酒杯:“你我之间只有共同的利益,想谈感情去找梅如雪吧。” 离去之前,她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转让的手续已经全部完成,你们监管的那笔钱款可以划拨给华年了。” 墨晗不说许纯良几乎都忘了这件事,他笑道:“都说欠钱的是大爷,真没见过你这样上赶着给钱的。” 墨晗道:“华年已经催了几次,我们赤道资本向来注重诚信,反正那笔钱早晚都要付,你们湖山镇政府也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制造障碍。” 许纯良点了点头:“行,我回去就办。” 墨晗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六章 拜会 许纯良原定明天回东州,可思来想去,还是应当去乔老那边去拜访一下。 这次之所以没有前往乔家,主要是因为乔如龙私下跟他见过面,请他为叶老治病,这件事叶家不想声张,乔如龙也是瞒着家里的,所以大家心照不宣。 去乔家之前许纯良先联系了一下乔如龙,乔如龙告诉他自己正在香江出差,让他直接过去就是。 乔如龙对许纯良做事还是非常放心的,这位未来妹夫虽然年轻,但是分寸感把握得极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非常清楚。 许纯良又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梅如雪告诉他这几天,两位姑姑都在京城,他过去刚好可以见见。 许纯良听说乔家这么多人,反倒有些打起了退堂鼓,他过去是想跟乔老单独谈谈的,可不想面对一大家子人的检阅,想起一群人围着自己问东问西就有些头大。 梅如雪隔着电话都能猜到他的犹豫,笑道:“你有什么好怕的,我两位姑姑对我可都是极好的。” 许纯良道:“对你越好,对我就越挑剔,我还是等下次来京城的时候再去拜访吧。” 梅如雪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许纯良道:“我是因为在乎伱,所以才在乎他们的看法。” 梅如雪道:“反正就你理儿多。” 许纯良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刚刚订好了今晚回东州的车票,叶清雅打电话过来了,让他晚上去乔家吃饭,却是乔如龙跟她打了招呼,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乔老。 因为是乔老亲自下了命令,许纯良不得不将车票改签,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早晚还是要跟梅如雪的两个姑姑见面。 许纯良过去也听梅如雪介绍过,大姑乔远红大姑父王振江都是国家级院士。 小姑乔远岚是著名的珠宝设计师,目前事业重心在海外,是著名奢侈品牌宝格丽的首席设计师,姑父是华光科技总裁,总部设在new家坡。 可以说乔家儿女都已经是各行各业的翘楚,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穷其一生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乔老仍然心有不甘,这些儿女没有一个能够超越自己的。 这其中乔如龙和梅如雪的父亲乔远山曾经是他最看好的一个,可惜没能过得了情字这一关,当年一去,杳如黄鹤,二十年没有下落,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大儿子乔远江虽然从政,但是他方方面面的素质都不如乔远山,目前的位子已经是他的极限,已经没可能再进一步。 还好乔如龙弃商从政,现在乔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许纯良专门带了些土特产去乔家,登门拜访空手总是不好,如果带太贵重的礼物又显得动机没那么单纯,好在东州驻京办就有不少东州的土特产,许纯良买了一些,虽然李秀梅不愿收钱可许纯良在这方面非常谨慎,占这种小便宜容易被有心人拿着做文章。 刚刚准备好礼物,就接到了叶清雅的电话,乔老考虑得非常周到,特地让叶清雅接他一趟。 叶清雅看到许纯良往车内搬东西,也过来帮忙,许纯良让她一边歇着,这种力气活都是男人的事情。 叶清雅忍不住道:“你还挺大男子主义的,喊你吃饭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许纯良道:“都是些土特产,拿给乔老尝尝。”关上后备箱,去后面坐了。 叶清雅启动汽车,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道:“这几天你没主动提,我和如龙都没跟爷爷说你来京城的事儿。” 许纯良知道她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保守给叶老看病的秘密,笑道:“我本不想去打扰他老人家,可如雪非要我代她过来看看。” 叶清雅莞尔道:“早晚都是一家人,谈什么打扰?” “今天家里是不是有很多人?” 叶清雅道:“两个姑姑都回来了,不过他们的子女都没有跟着过来。” 许纯良稍稍放下心来,这样需要应付的人就不会太多。 叶清雅道:“最近有什么新作没有?” 许纯良被她问得一愣,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叶清雅指得应该是书法。 “没有,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工作学习,没时间写字。” 叶清雅道:“你书法水平这么高,如果加以苦练,应该可以成为一代宗师。” 许纯良笑了起来:“您可别这么说,我清楚自己什么水平,我写东西都是临摹,没有自己的风格。” 叶清雅又不是没见过他的书法作品,心中暗叹,许纯良的书法写到了这种境界都这么谦虚,自己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她过去一直认为自己的书法水平在年青一代中已经出类拔萃,可是在见到许纯良之后,她才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果然没错。 叶清雅刚才的那番话可不是恭维,她认为许纯良的书法水平完全可以开个展了,她建议道:“不如你提供几幅作品给我,我帮你报名参赛,相信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 许纯良笑道:“我对这种比赛没什么兴趣。” 叶清雅道:“这是一个加入书协的机会。” “我加入书协干什么?” 叶清雅被他给问住了在她看来书法写到一定的境界不都是要加入书协吗?想了一会儿方才回应道:“可以和其他的书法家一起交流。” 许纯良在第一次见到叶清雅的时候就领教了书协那帮人的嘴脸,他才不想混这个充满了虚伪和奉承的圈子,摇了摇头道:“我没想过要往这方面发展,有句话说得好,不是这个圈子就不要硬往里挤,就算勉强挤进去也和人家格格不入。” 叶清雅道:“你不是已经进入这个圈子了?文旅局负责的工作之一就是文化活动,如果我们想办画展书法展首先要经过文旅部门的审批,你以后少不了和书协打交道。” 叶清雅不说,许纯良都意识不到文旅局管得这么多。 叶清雅开车顺利进入大门。 许纯良心想如果是自己过来,恐怕还得有人出来接他,普通人相见乔老可没那么容易。 许纯良请教叶清雅自己回头怎么称呼两位姑姑。 叶清雅笑道:“你直接叫姑姑呗。” 许纯良道:“我倒是敢叫,可人家未必答应。” 叶清雅道:“那就直接用您来称呼,我对这方面的人情世故也不太懂。” 她把车停好,许纯良赶紧下车拿东西,这时候梅如雪的大姑父王振江出来了。 叶清雅道:“大姑父!这就是小许。” 王振江过来帮忙,向许纯良笑道:“我姓王。” 许纯良叫了声王叔,虽然他和梅如雪谈恋爱,可两人毕竟没结婚,上来就叫大姑父未免唐突了。 王振江道:“你怎么买这么多礼物?” 许纯良道:“都是些地方特产,也是乔爷爷爱吃的。”其实乔老哪喜欢吃这些,都是他信口开河。 叶清雅先进去了,王振江和许纯良一起往里走,王振江时不时打量着许纯良:“我听说你在东州工作?”他毕竟是搞科研的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许纯良道:“我就是东州本地人,工作也没多久,这次来京城是外出学习。” 王振江连连点头:“年轻人爱学习是好事,证明有上进心。” 许纯良道:“王叔,我听说您是科学院的院士?” 王振江淡然笑道:“书呆子罢了。” “您有大学问啊,我最敬重您这样有学问的人。” 一连串的马屁拍得王振江有些舒坦。 两人进了客厅,许纯良一点都不见外地叫了声:“乔爷爷,我来了。” 乔老背着双手走了过来,脸上居然没有笑容:“你这小子来京城这么多天都不过来看我?” 许纯良道:“您老千万别见怪,我这不是学习忙嘛,好不容易今天有了时间,我赶紧让龙哥约时间。” “到我这里还要约时间?” “我怕打扰您老休息。” 乔老看到他带来了这么多东西:“让你来吃饭,你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都是东州特产,给您老尝个鲜,没啥值钱的东西,杂粮、鸭蛋、鹅蛋、都是纯绿色食品。” 乔老让王振江把东西都拿进去,让许纯良来客厅坐。 这时候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女走了过来,她是梅如雪的小姑乔远岚,还未到近前,已经开口道:“谁啊这是?可真能聊。” 许纯良招呼道:“姐姐好!” 乔远岚虽然保养得很好,可毕竟也四十岁了,听到他开口叫自己姐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叫我姐姐?我是梅如雪的小姑。” 许纯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大鹅蛋,这货睁着眼睛说瞎话:“您就是小雪的姑姑,她没告诉我您这么年轻,只是整天跟我说她小姑特别漂亮。” 乔远岚笑得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乔老摇了摇头,这小子哄女人的道行可不浅,这种瞎话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关键是女人都喜欢听这个。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七章 引资和监管 乔远岚道:“我们家小雪才漂亮,我一直都奇怪,小雪眼界这么高,我给她介绍这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她都不愿意,怎么就选上了你,现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许纯良道:“小姑,我没得罪过您吧?” 乔远岚道:“这不才刚见面嘛。” 许纯良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您这么善良应该不会拆散我们吧。” 乔远岚笑道:“这是把我的退路都封死了,大姐,您快出来啊,这个小许蛮有意思呢。” 乔远红在厨房帮忙呢,听到她招呼这才出来,相比乔远岚的精致,乔远红就朴素了许多,她笑道:“你这么大人了,别跟人家年轻人开玩笑。” 许纯良叫了声大姑,姑姑可以叫,姑父不能随便叫。 乔老道:“别围着小许看了,他又不是一只活猴子,咱们家也不是动物园。”他安排上菜。 那边小女婿秦万峰已经系着围裙端着菜送了出来,家里虽然有厨师可秦万峰非要亲自掌勺,他们两口子长期在海外发展,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好好表现,更何况秦万峰本身就烧得一手好菜。 这方面王振江可不行,他搞了大半辈子科研,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乔老安排许纯良坐在他身边,说是让他倒酒,可谁都能看出老爷子对这位未来的孙女婿还是非常满意的。 在乔家,乔老就代表着无上的权威,他定下来的事情,谁都不敢反对,他反对的事情,谁也不敢赞成。 许纯良发现乔远红夫妇俩很少说话,估计和他们的工作性质有关,不擅长搞人际交往。秦万峰擅长察言观色,但是乔老明显不怎么喜欢他。 叶清雅也是那种活在自我世界中的人,再加上是晚辈,也不会主动引起话题。 许纯良初来乍到,还是一个外人,所以处处表现得谦虚低调。 所以今晚负责活跃气氛就是乔远岚了,乔远岚喝了一杯许纯良的敬酒道:“小许,我听说你在东州文旅局工作?” 许纯良道:“刚调过去没多久,工作还在适应中。” 秦万峰道:“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负责东州市的文旅工作了。” “秦叔误会了,我就是一个基层工作者,不负责任何工作。” 秦万峰有些奇怪,如果这小子就是一个普通的科员,梅如雪怎么会看上他?一向在子女婚姻上讲究门当户对的乔老怎么会同意他和梅如雪来往? 叶清雅帮着许纯良解释了一句:“小许目前是科级了。” 秦万峰道:“科级?哦,年轻有为!”这句年轻有为就有些言不由衷了,二十多岁的科级神州大地遍地都是,也没啥了不起的难道许纯良有背景? 秦万峰又道:“伱父母都从事什么工作啊?” 乔老道:“你查户口啊?” 秦万峰笑道:“我这不是对小雪表示一下关心嘛。” 乔老道:“行了,今晚都别围着小许刨根问底了,想知道他的情况,你们回头直接问小雪,我叫他过来吃饭的,又不是让你们审讯盘问的。” 许纯良笑道:“乔爷爷,您可真幽默,我其实今天打过退堂鼓,几位长辈都那么关心小雪,我担心自己让大家失望。” 乔老道:“我们怎么看都不重要,你也不符合我的理想标准,可小雪喜欢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看来随着老爷子年事已高,他在子女恋爱的观点上也有所改变,开始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意愿了。 乔远岚道:“小许,我听说你在宝丽拍下了我设计的星辰之泪?” 许纯良点了点头:“有这回事儿。” 乔家人都非常清楚乔远岚现在设计珠宝的价位,尤其是拿到宝丽去公开拍卖的。 乔远红忍不住问了一句:“多少钱啊?” 乔远岚微笑道:“三千万。” 叶清雅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话题,小姑应该不是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其实叶清雅也有些纳闷,许纯良哪来的那么多钱?居然以三千万的价格拍下了一串项链。 书法虽然写得很好,但是他在书坛并没有名气,在当今的市场环境下,如果你没有名气,就算你的作品如何出色一样卖不上价钱。 他医术高明,可他给人看病不留名,也不求回报。 乔老看了许纯良一眼:“你很有钱啊?” 许纯良接下来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借的!” 秦万峰道:“愿意借给别人三千万的人可不多。” 许纯良微笑道:“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他们有钱,我有人品,还有那么一点点能力,他们愿意把钱借给我也相信我还得起。” 乔远红道:“年轻人的金钱观和我们这一代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乔老道:“没什么不同,无论有钱没钱,都视金钱为粪土。”他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老糊涂了乱说话,自罚一杯。” 晚宴的气氛总体和谐,除了乔远岚问拍卖项链的插曲之外,并未围绕许纯良继续提问,也是因为乔老有言在先。 晚宴之后,许纯良陪乔老说了一会儿话,看到时机差不多了,趁机提起最近境外集团大肆收购国内药企的事情, 乔老道:“这些新闻我也有留意过,最近几年经济形势严峻,有代表提出要放宽投资准入,推进金融、教育、文化、医疗等服务业领域有序开放,放开育幼养老、建筑设计、会计审计、商贸物流、电子商务等服务业领域外资准入限制。在推这些领域逐步开放上,将有更多实质性的扶持手段,比如建立实行服务贸易发展的财税、金融、外汇支持政策。当然,在下放审批权和管理权的同时,如何做好事中和事后的监管,避免出现“一放就乱”,这对各部门来说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许纯良道:“可不是嘛,政策是好的,但是往下执行的过程中容易出现偏差,就怕您老说得一放就乱放,别的领域我不清楚,所以我也不方便多说,就聊聊我从业的医疗这一块。” 其实许纯良现在已经暂时离开了医疗行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发表意见。 乔老喝了口茶,鼓励他接着往下说。 许纯良把最近看到的一些乱象说了,以明德集团为例,他们利用资本大肆收购国内的传统药企和医馆,真正的目的就是通过收购来得到传统秘方,许纯良认为这就是打着收购的幌子明打明的盗窃。 乔老道也觉得这里面有门道,其实外资进入内地的医药市场并不是坏事,但是监管一定要到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外商没有一个是做慈善的,他们投资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回报。 如何吸引外资,如何更好的利用外资达到共赢,同时又能保护民族的企业不受损失,避免民族文化流失,这是高层一直都在考虑的问题,既不能毫无条件的放开,也不能进行一刀切,必须在两者之间保持平衡。 许纯良和乔老聊完之后,发现自己想得还是简单了,如果都按照他的想法来,一不做二不休将明德集团这种企业赶出去,很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到最后蒙受损失的还是我们自己。 乔老叹了口气道:“放开之后引入得可不仅仅是清流,而是泥沙俱下,如何朝最有利我们的方向发展,这是考校各级干部政治智慧的一个大问题,小许啊,保护民族文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 许纯良道:“乔爷爷,我认为要尽快出台这方面的政策了,再这样下去,中医早晚都得姓韩,他们保不齐申遗了。” 乔老点了点头道:“2009年,他们把《东医宝鉴》申请成功列入世界记忆遗产名录,这套《东医宝鉴》全部用汉字写成,分内景篇、外形篇、杂病篇、汤液篇、针灸等,记载了各种病因、治法、药物、经络、针灸等。《东医宝鉴》并非原创,而是一本文献集成类的书籍,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内容,来自我国中医的《黄帝内经》《证类本草》《圣济总录》等医学典籍。” 许纯良义愤填膺道:“您老说说,他们得多下作才能干出这种事儿。” 乔老淡然道:“是你的永远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许纯良道:“这不已经抢走了?” 乔老道:“申遗的评判过程本身就存在不少的漏洞,这才让许多居心叵测的小国有机可乘,领导层早就留意到了相关现象,目前正在出台应对措施。” 许纯良道:“要说这个什么教科文组织也够糊涂的,他们批准这些申请的时候难道不调查?但凡有点历史知识也不会稀里糊涂地做出这样的结论。” 乔老微笑道:“有些时候,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知故犯,就是要恶心你,想要改变这种现象,就要增强我们的话语权。”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两难 许纯良深知自己所站的高度和乔老不同,以乔老为代表的领导们应该规划得更久远,看乔老的态度,短期内是不可能出台过于激进的政策。 乔老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也不能仅仅从负面的角度去看,高层制订的政策需要基层去实施去验证,对于不合适的部分要及时进行调整和向上反馈,只有保持沟通的渠道畅通,我们的工作才能更高效更正确地贯彻执行下去。” 许纯良听明白了,乔老的意思是基层干部也不能干等着上面下政策,具体事情具体分析,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发现问题了,反馈给领导,领导制订政策,最后还是要下达给基层去解决。 国家层面的任何决策都需要全盘考虑,像许纯良反映的这种情况,高层不是没注意到,而是这种问题不适合摆在明面上。 许纯良道:“听您老一句话胜读十年书,我明白了。” 乔老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明白了?那你说说,究竟明白什么了?” 许纯良道:“我们这些年轻人要更多一些担当精神,以后我甩开膀子该干就干,反正我还年轻,有得是改正错误的机会。” 乔老意味深长道:“这就对喽,年轻人犯错总是难免的,一个人如果害怕跌倒就永远学不会走路,只管放心大胆地往前走,走错路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的。”这等于明白地告诉许纯良,有事会给他撑腰。 乔老跟许纯良聊了会家常,乔远红过来提醒他该吃药了。 乔老最近体检胆固醇偏高,所以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药。 乔远岚走了过来,递给父亲一盒深海鱼油,这是她从国外带回来的:“爸,您吃这个,降低胆固醇软化血管特别好。” 乔老接过来看了一眼,向许纯良道:“伱是医生,你给我个建议。” 许纯良道:“是药三分毒,能少吃还是少吃点。” 乔远岚道:“这不是药是保健品。” 乔远红道:“保健品更不能乱吃,如果有疗效早就申请下来药字号了。” 乔老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远红说得有道理,小许说得也有道理。” 乔远岚道:“您干脆明说就是我说了没道理呗,我大老远从欧洲给您背那么多保健品回来,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还被您给嫌弃了。” 乔老笑道:“你们都很孝顺,我很欣慰。” 乔远红提醒道:“您老别忙着欣慰了,赶紧把药给吃了。” 乔老把药吃了,深海鱼油也吃了,两个女儿心满意足地离开。 许纯良道:“您老有福啊。” 乔老感叹道:“如果小雪的父亲也在就好了。”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下去,乔远山是他心头永远的痛。 许纯良察觉到乔老的情绪变化,主动岔开话题道:“我爷爷有套行之有效的健身方法,我给您分享一下。” 乔老道:“好啊!” 许纯良道:“我爷爷常说人的衰老从经络不通开始:万病之源源于血,百病之由由于气。经络通,百病消,血液清,颜如玉。中医的理念是:气不足则血不畅,血不畅则水不流,水不流则毒不排。” 乔老道:“听你这么一说很有道理呢。” 许纯良笑道:“我只是个搬运工,您老觉得有道理就行,只要我们身体的经络畅通无阻,人体机能就会保持应有的健康状态,排出人体的毒素、自由基,从而能排出身体里面的湿气、浊气、寒气、邪气、打通经络,净化血液。您胆固醇超标的问题也是因为经络机能下降引起的,我教您的这套功夫是《易筋经》中演化而来。” 乔老道:“《易筋经》我听说过,好像是少林派的功夫。”老爷子喜欢读武侠,对武林门派如数家珍。 许纯良道:“您老说得不错,不过我说得《易筋经》肯定不如少林派的厉害,您就算学会了也不能成为武林高手,主要是疏通经络强身健体。” 乔老笑道:“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许纯良先为乔老诊脉然后开讲,其实他教给乔老的方法和叶老差不多,但是根据两人经络的情况进行了调整,考虑到老人的接受能力,尽可能进行了简化,主要是让他们掌握通经生髓的方法。 乔远红姐俩有些好奇地望着这一老一小,乔远岚忍不住低声道:“他俩这是干什么?” 乔远红道:“我哪知道?” 刚好叶清雅过来,乔远岚又问她。 叶清雅道:“小许教爷爷健身呢。” 乔远岚道:“他那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健身?” 叶清雅忍不住笑了起来,招呼她们俩去楼上聊天,千万别被乔老听到。 回到叶清雅的房间,乔远岚道:“要说这个小许长得真是不错,说话还讨人欢心,可惜啊,家庭出身差了点。” 乔远红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门当户对?” 叶清雅道:“人家感情上的事情让人家自己处理,爷爷现在都开明了。” 乔远岚道:“奇怪啊,他给老头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过去老头子可没对别人这么宽容过。” 三人彼此对望了一眼谁都没往下说,不过心里都明白她们的婚姻都是家里给安排的,如果换成她们找了许纯良一个这样的,还不知道要遭遇多大的阻力。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乔老安排司机送他,老爷子考虑得相当周到,这么晚了,让孙儿媳妇送未来孙女婿有些不合适。 许纯良快到东州饭店的时候,梅如雪的电话打过来了,问他情况怎么样,两位姑姑有没有盘问他?许纯良表示一切安好,因为司机在前面开车,说话多有不便,许纯良让司机在旁边停车,他走几步。 目送司机离去,许纯良方才笑道:“你们家人可真多,如果全都到齐了场面可够大的。” 梅如雪道:“其实我跟他们也很少联络。” 许纯良想起梅如雪的身世,知道她在乔家也是一个异类,至今还没有认祖归宗就是明证,虽然每个人都疼她,可真正内心怎么看她还不好说。 许纯良道:“你以后估计要留在东州生活。” 梅如雪明知故问:“为什么?” “没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满山跑?” 梅如雪咯咯笑了起来:“你就是一只大猴子喽。” 许纯良道:“以后我就带着你这只母猴子满山跑,再生上一群小猴子。” 梅如雪啐道:“你这是打算让我跟你去花果山水帘洞过日子吗?” 许纯良道:“有情饮水饱,只要我们在一起,到哪儿都是洞天福地。” 梅如雪心中暖融融的,明知他说得不是什么好话,可心里就是舒坦,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想你了。” 许纯良道:“我开个视频让你看看。” 梅如雪笑道:“还是保持点神秘感,我这边学习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对了,我们接下来一周要封闭学习,陆奇和于莉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了,回头你帮我带礼金过去。” 许纯良知道梅如雪本来和他们交情也不深,陆奇两口子邀请梅如雪主要是冲着自己的缘故,许纯良答应下来,让她安心学习。 许纯良经过东州饭店后面那条街的时候,发现那家烧烤店停业了,店老板正在那儿锁门,转身看到许纯良,以为他是过来吃饭的,叹了口气道:“近期不要过来了,暂停营业一个月。” 许纯良道:“你这么好的生意,停业得损失不少吧?” 店老板道:“没办法啊,家里有事儿,得回去处理,哥们,你也是东州人吧?” 许纯良指了指前面的驻京办,店老板明白了:“来京城办事的,咱们是老乡,等下次过来我请你。”他递给许纯良一张自己的名片。 许纯良看上面的名字叫李全贵,向他笑了笑,扫码加了他的微信。 许纯良来到东州饭店门口,傅国民打电话过来了,问他是不是回来了? 许纯良以为傅国民是催自己回去工作,马上表示已经买了明天的火车票,明天能到东州,后天就能上班。 傅国民道:“你别急着往回赶,帮我办点事行不?” 许纯良道:“太行了,您说。” 傅国民有些难为情,事情是这样,他儿子在学校被人给打了,上次他从太明湖匆匆回京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两口子去找了学校领导,学校把涉事双方的家长都叫了过来,对方也道了歉,学校也对施暴的学生给予了批评,可他这回东州还没几天,儿子又被人给揍了。 这次揍得更惨,而且不是发生在校内,是校外的一帮孩子干得,虽然没有受重伤,但是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说什么不愿意去上学了,老婆催他回去,他这边在东州工作刚刚展开,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向上级领导汇报,不可能一走了之。 他老婆放出狠话,让他马上调回京城工作,如果他不肯回来就等着收离婚通知书。 (本章完) 第六百四十九章 偏激 傅国民也是没办法,希望许纯良能过去一趟帮他劝劝他老婆,他这边尽快把东州的工作处理一下,争取早点回一趟京城。 许纯良挺同情傅国民的,别人能够被领导重用不知有多高兴,但是他不行,他老婆孩子都在京城两地分居,这才回东州几天就搞得焦头烂额。 傅国民不想把家里的事情搞得太过张扬,不想驻京办的那帮人看笑话,思来想去只能找许纯良帮帮忙,许纯良口才了得,又是文旅局的同事,出面安抚一下他媳妇应该可以。 许纯良对掺和别人的家事其实是有些抗拒的,但是傅国民是他的直接领导,又的确遇到了难处,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傅国民把家庭详细住址,老婆的电话都给了他,可见人家老傅对他是相当信任的。 许纯良回去的计划只能又往后推,干脆退了票,身为下属应当为领导排忧解难。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许纯良先给傅国民的老婆赵欣婷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许纯良就热情地招呼道:“嫂子,您好!我是许纯良。” “不认识!”赵欣婷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吃了个闭门羹并不死心,又给赵欣婷打了过去,这次人家干脆不接电话了。 许纯良从傅国民的口中已经得知他老婆脾气有点大,最近老傅回东州工作,儿子又遭遇霸凌,心情肯定不好,保不齐把自己当成骗子了。 许纯良决定亲自去登门拜访,必须完成老傅教给他的任务。 傅国民家距离东州驻京办不远,买得也是二手房,小区建成二十多年了,三口人住着两室一厅也不宽裕。 许纯良拎着营养品来到楼下,发现这楼连电梯都没有,想想京城的房价也就理解了,像傅国民两口子这样的工薪阶层,能在京城安家还拥有自己的房子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来到一单元502,许纯良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位瘦瘦小小满面菜色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就是傅国民的老婆赵欣婷。 许纯良此前虽然看过她的照片,可还是愣了一下,要说这手机美颜害死人,老傅给他看得照片完全不是一个人嘛,难怪老傅公粮越缴越稀,不能单从他身体上找原因。 赵欣婷充满警惕地望着许纯良,毕竟两人过去没见过面。 许纯良满面春风地笑道:“嫂子,我叫许纯良,刚才给您打过电话,傅哥跟您提过我吧?” 赵欣婷点了点头,把门给拉开了,傅国民在她面前说过许纯良,还不止一次。 许纯良拎着东西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道:“早就想过来看看,一直抽不出时间,小东在家吧?”傅国民的儿子叫傅学东。 赵欣婷道:“傅国民让你来得吧?坐吧。” 许纯良把东西放在茶几边,坐在沙发上。 赵欣婷去给他倒了杯茶:“傅国民既然能把我们家的事情告诉你,证明你们俩的关系不错,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既然他都不怕丑了,我也跟伱说道说道。” 许纯良没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看来傅学东不在家。 赵欣婷道:“老傅去东州我从一开始就反对的,我们在京城已经安家了,他回去就意味着我们两地分居,我个人倒没有什么,但是我儿子今年读初三,马上就要考高中,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去忙工作了,这个家他还要不要,儿子的前途还要不要?” 许纯良笑道:“嫂子,没那么严重吧,傅哥去东州工作也是领导的安排,他也是身不由己,为了大家牺牲小家,您得多体谅。” 赵欣婷道:“我体谅他可以,但是我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他来了一趟,根本没解决问题,我儿子头被打破了,人家赔点钱道个歉就完了,学校象征性地批评一下,连处分都不给一个,这没过去几天,他们找人在校外堵着我儿子打了一顿,我去学校反映情况,学校让我找当地派出所。” “派出所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都几天了,连人也没抓到,我儿子被吓得连学校都不敢去,这样下去还怎么学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爹的都不回来?我不知道你们东州文旅局的工作有多重要?为了工作连儿子都不要了?” 赵欣婷情绪有些激动,傅国民去东州之后,家庭的压力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有情绪也似难免的。 许纯良暗叹傅国民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难怪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家的事情自己还真不好掺和,可既然来了总得劝上两句:“嫂子您别急,要不您跟我说说,小东在哪个学校,我找关系问问。” 赵欣婷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班级群里老师又@她,问她傅学东今天还来不来上学? 赵欣婷有些慌了,今天儿子明明去上学了啊?她赶紧跟老师落实了一下,老师确定傅学东根本没去。 赵欣婷顾不上招呼许纯良了:“小许,不好意思啊,我得去找找,这孩子六点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到学校呢。” 许纯良知道十五六岁是最容易发生叛逆的时候,万一想不开,什么偏激的事情都能干出来,马上提出要跟赵欣婷一起去找。 傅学东是树仁中学的学生,从他们家到学校步行也就是十分钟,这也是他们选择在这里住的原因。 赵欣婷这就要给傅国民打电话,许纯良建议她等等,傅国民人在东州,就算打电话过去,他也鞭长莫及,只是多了一个人担心。 两人一路找了过去,在前往学校的小河旁找到了傅学东,傅学东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河边,书包扔在身边。 赵欣婷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傅学东听到妈妈的声音,连书包都不拿,起身沿着河堤就跑。 赵欣婷尖叫道:“你给我站住,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不上学跑这里来干什么?” 许纯良暗叫不妙,赵欣婷也够粗心的,看不出傅学东情绪不对?这种时候就不要刺激孩子了,果不其然,看到傅学东一转身向河里冲去。 许纯良提前就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在赵欣婷大喊大叫的时候,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傅学东的身边,拦腰把这小子给抱住了。 傅学东大吼道:“放开我,放开我!”,他比同龄人要弱小一些根本挣脱不开许纯良的怀抱。 许纯良可不能放,放开他这小子八成就投河了,虽然小河不深,可跳下去也麻烦。 赵欣婷看到儿子要投河,这才慌了,幸好许纯良把他给拦住,赵欣婷一边跑过来一边哭:“儿子,妈不说你了,妈错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过来,有人还掏出了手机,许纯良挺讨厌这种多事之人的,指着那几个拍摄的家伙道:“信不信我把手机给你们扔河里去?” 鬼怕恶人,几个好事者被许纯良的气势给镇住,把手机放了下去,当然也有不怕事的,仍然高调地拍摄。 眼看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许纯良向傅学东道:“小东,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你也不想被他们给发到网上去吧?” 傅学东抿了抿嘴唇,赵欣婷道:“孩子,咱们回家。”她抓着儿子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许纯良护卫着他们娘俩走上河堤,看到一个锅盖头举着手机还在那里怼脸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许纯良一巴掌就抽了过去,那货的手机被许纯良一巴掌给拍飞了,沿着倾斜的河堤叮叮咣咣滚了下去。 锅盖头愣了一下,当他意思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怒不可遏道:“你大爷……”话都没说利索呢,许纯良扫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打得这货眼前金星乱冒。 许纯良跟上去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锅盖头一米八多的大个,二百多斤的体重,被许纯良一脚就给踹到在地。 许纯良上前一脚踏在他脸上,指着周围人:“拍,我看谁特么再拍!换成你们家孩子,你们也跟着拍?都给自家孩子积点德行不?谁敢把拍的视频发网上我保证能找到你,这孙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许纯良用力一踩,那锅盖头疼得哎呦一声惨叫,他知道今儿算是遇上狠人了。 许纯良大吼一声:“都给我删了!” 旁边一姑娘吓得猛一哆嗦,手机落在了地上,虽然没有滚下河堤,可手机屏整个摔碎了。 许纯良镇住众人之后,也没在现场逗留,捡起地上的书包,快步跟上赵欣婷娘俩。 走出百余米,傅学东用力摔开母亲的手,愤然道:“你总跟着我干什么?你烦不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赵欣婷刚才看到儿子差点投河,吓得可不轻,颤声道:“儿子,妈不说了,妈什么都不说了,你跟我回家行不?” 傅学东道:“我不想回家,我不想见你。” 赵欣婷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样,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 “他回来有什么用?他回来能解决问题吗?我也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儿子马上要高考了,最近我主要任务是陪伴,所以这段时间的更新无法确定时间,我尽量保证一天两更,高考过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章 建立信任 “傅学东,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许纯良拎着书包从后面赶了过来。 傅学东转过身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不过很快就在许纯良充满压迫性的目光下败阵,低下头小声道:“你是谁?” 赵欣婷刚才只顾着关心儿子忘了向许纯良道谢,这会儿方才回过神来,刚才如果不是许纯良出手,自己肯定拦不住儿子投河,她赶紧介绍道:“这是你许叔叔,伱爸爸最好的朋友。” 许纯良刚才的所作所为让赵欣婷对他大生好感,从她介绍的话就能听出来,她对许纯良已经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 傅学东哼了一声:“我爸好像没什么朋友。” “怎么说话呢?”赵欣婷又想发火,可说完就后悔,担心刺激到儿子,要说儿子过去一直都很听话,也就是在学校挨打之后性格才开始变得偏激,和家里的对抗情绪也越来越强烈,听人说也到了叛逆的年龄。 许纯良笑了笑,他把书包递给赵欣婷,让她先拿回家去,笑道:“嫂子,要不您先回去,让我和小东单独聊聊?” 赵欣婷显得有些犹豫,虽然对许纯良心生好感,可毕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真要把儿子交给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许纯良道:“放心吧,小东,咱们单独谈谈?” 傅学东居然点了点头。 赵欣婷道:“那……你们不要太久啊。” 许纯良摆了摆手。 赵欣婷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等她走远了,许纯良向傅学东道:“咱俩找个地方聊聊?” 傅学东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我刚才答应是不想我妈烦我!”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看起来好像挺委屈的样子。” 傅学东道:“跟你没关系。” 许纯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冷冷道:“孬种!” 傅学东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很快就搞清楚,许纯良在骂他,他的脸涨红了:“你……你凭什么骂我?” 许纯良道:“骂你?我还想揍你呢,你多大了?这么大孩子遇到事情不能自己解决?还指望着父母?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屁都不敢放一个,对自己亲妈倒是够威风。” 傅学东火了:“你没资格教训我。” 许纯良道:“我还就教训你怎么着了?不服你打我啊?” 傅学东用力咬着嘴唇眼睛就要喷出火来。 许纯良道:“如果不是冲着你爸,我刚才才懒得救你。” 傅学东道:“我不要你救,我不要你管,我死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许纯良道:“我就纳闷了,你都有投河的勇气,怎么没勇气面对欺负你的人?挨打不知道反抗啊?” 傅学东道:“我反抗了,可他们人多。” 许纯良道:“拿出你刚才投河的劲头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他们啊?” 傅学东憋在心头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从小他们就告诉我不要和别人打架,要与人为善,遇事要忍让,我听他们的,可是我越是忍让别人越是欺负我,越是得寸进尺,他们都笑话我,说我是个怂包,我听我爸的,息事宁人,没追究他们的责任,可是他们还找人打我。” 许纯良道:“有证据吗?” 傅学东摇了摇头。 许纯良又道:“谁在学校打你?” 傅学东说了三个同学的名字。 许纯良道:“这还不简单,他们找校外的人打你,只要问问他们就知道了,走,我跟你去找他们去。” 傅学东愣住了,望着许纯良想起刚才他打人的场面,低声道:“你……你要帮我打人?” 许纯良道:“不是打人,是帮你解决问题,你爸派我来的。”感觉傅国民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不行啊,许纯良索性做件好事,重新帮傅国民树立一下光辉形象。 傅学东道:“我爸?”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这事儿千万别让你妈知道。” 傅学东又摇了摇头道:“不行,你去学校打人事情就闹大了。” 许纯良笑道:“谁说我要打人了?我这个人喜欢摆事实讲道理,小东啊,你觉得我战斗力怎么样?” 傅学东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面,一米八多的壮汉被许纯良一脚踹倒,这战斗力只能说相当惊人,男孩子心中一多半都崇尚武力,傅学东因为遗传的缘故,身材不高,快十五岁了身高才一米六五,在同龄人中属于矮个子,平时挺自卑的。 这次在学校被打,是因为他跟同班的女生多聊了几句,结果被几个男同学堵到厕所里痛揍一顿。 他父母为了这件事找到了学校,学校把涉事学生的家长都叫到了学校,商议的最终结果是三位涉事同学向傅学东当面道歉,学校提出批评,他们三家平摊傅学东的医药费,其实傅学东伤得也不重,总共就花了不到一千块钱。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可没几天傅学东在校外被一群小混混给揍了,因为发生在校外,学校也不管,虽然傅学东认定是那三位同学干得,但是他没有证据。 这件事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产生了严重的厌学情绪。 许纯良从他这里得到了第一手资料,他认为这件事傅国民夫妇俩处理的也不妥当,孩子在学校挨了打,不能简单认个错就完了,要让施暴者真正意识到犯错,要让他们的父母真诚道歉,要让学校提起足够的重视,做出公正的处罚。 傅国民两口子没能在第一时间杜绝隐患方才导致了后续事件的发生,许纯良望着眼前躬着腰,双目盯着地面的傅学东,有些同情这孩子,轻声道:“是个男人,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不能丢,小东,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欺负你吗?” 傅学东道:“因为我个小,身体单薄,打不过他们。” 许纯良笑了起来:“李小龙个也不高,战斗力可不弱。” 傅学东道:“我又不是李小龙。” 许纯良道:“你想不想变成李小龙?” 傅学东抬起头,双目灼灼生光,他太想了,做梦都想,几次都梦到自己变强,将那几个欺负他的同学打得屁滚尿流,可那是做梦,醒来就必须要面对现实,那三位同学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一个个身强力壮,自己连一个都打不过别说三个了。 许纯良道:“刚才被我打倒的那个人比我高比我壮,但是我一拳就将他放倒,原因是我懂得格斗的技巧,我可以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把你变成一个强者,你愿不愿意?” 傅学东想都不想就答道:“愿意!” 许纯良道:“我可以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您说!”傅学东终于在灰暗的日子里看到了希望。 许纯良道:“我教会你之后,咱们马上找到打你的那几个同学,你把这口气给争回来。” 傅学东道:“他们每天下午放学后都去公园篮球场打球。” 许纯良道:“你敢不敢去?” 傅学东咬了咬牙道:“去!” 孺子可教也,就怕这孩子没血性。 赵欣婷还是不放心儿子,到家没多久又打电话过来,许纯良把手机递给傅学东。 傅学东表示要跟许叔叔一起散散心,晚上再回家,让母亲放心。 赵欣婷在电话中听儿子的情绪已经平复,可跟许纯良出去一天干什么?又给傅国民打了个电话。 傅国民听说儿子和许纯良在一起,让赵欣婷只管放心,小许这个人做事有回数,他告诉赵欣婷自己最早也得后天才能回京,这两天省里来人了,他必须要留在东州接待。 赵欣婷今天被儿子吓得不轻,思来想去还是没把儿子差点投河的事情告诉傅国民,冷静下来,她开始考虑是不是要给儿子换个环境,如果在学校以后还会受到欺负,那该怎么办?长期以往儿子的心理肯定受到影响。 从许纯良身上,她看到了丈夫没有的勇敢和霸气,赵欣婷认为儿子就是受他爸影响太深了,遇到事情尽量忍让,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结果把他培养得性情懦弱,当然这和孩子的身体条件有关,过于瘦弱了,比同龄人都矮了一头。 赵欣婷这方面也没啥好抱怨的,他们两口子都不高,从小也没缺了这孩子的营养,可基因摆在那里,十五岁还不到一米六五,看情形能突破一米七就谢天谢地了,赵欣婷找人打听过打生长激素的事儿,结果被丈夫数落了一顿。 望着时钟计算着许纯良把儿子带出去的时间,真有点度日如年的意味了,就当给儿子放一天假,希望许纯良能够把他的心结给打开。 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从未习过武的少年培养成一个高手,别人没办法,许纯良可有的是办法,他带着傅学东去附近的公园里,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教会傅学东一些格斗技巧,顺便也传给他灵蛇八步中的两步。 毕竟是对付初中的孩子,这点本领已经足够他纵横校园了。 可以说除了中午的吃饭时间之外,傅学东全都在勤学苦练,这孩子武学的悟性虽然不如姬佳佳,但是他比姬佳佳要专心刻苦。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一章 师姐出马 许纯良让傅学东休息一会儿,扔给他一瓶水,傅学东接过咕嘟咕嘟灌下去,许纯良提醒他喝水不用太急。 傅学东来到许纯良身边的长椅坐下,恭敬道:“许叔叔,您教给我的功夫能对付他们吗?” 许纯良道:“我也不清楚,因人而异,同样的格斗手法,不同的人使用威力不一样。” 傅学东点了点头,他心里没底,学这几个小时就能变成强者,武侠也不敢这么写。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歇歇,待会儿我陪你实战演练。” 他搭在傅学东的肩膀上,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赵欣婷,这是怕她担心,赵欣婷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回复了一句,麻烦了兄弟,才过去了半天就已经带入到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中了。 这时候姬佳佳打来了电话,问许纯良回东州了没有?说好地教她功夫怎么半途而废了。 许纯良本想撒个谎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去了,可转念一想,今天好像还缺个帮手,他告诉姬佳佳自己刚收了一位徒弟,正在给他开小灶。 姬佳佳一听就不乐意了,教功夫也不带上自己,让许纯良把地址发给她,她这就过去。 许纯良给姬佳佳发了位置,半个小时后,姬佳佳就玩着滑板找过来了,当然她身边还有标配的四名保镖,保镖不敢离得太远也不敢跟得太近,就在距离姬佳佳二十米左右守着。 姬佳佳站在滑板上围绕正在练习的傅学东转着圈儿,傅学东心无旁骛,仍然在练习动作。 姬佳佳切了一声道:“这步子不对,幅度小一点,腰身扭起来,要向蛇一样,你怎么这么笨呢!” 傅学东停下来望着姬佳佳,心说我都不认识你,这是个小太妹吗? 姬佳佳本来个子就高,再加上站在滑板上,看上去比傅学东高出一头。 许纯良道:“佳佳,伱过来,别捣乱。” 姬佳佳滑了过去,到许纯良面前一个急停:“师父,你可够偏心的,我还以为你只有我一个,居然背着我又收了一个。” 许纯良道:“你坐下!” 姬佳佳不情愿地在他身边坐下,许纯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姬佳佳。 姬佳佳一听就火了:“这事儿不能忍啊,谁敢打我师弟就是跟我过不去,师父您别管了,我这就摇人。”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许纯良瞪了她一眼:“摇个屁啊?总共就三个初中生,你摇什么人?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帮忙打架的,回头小东跟他们单挑你负责录像。” 姬佳佳道:“您干什么?” 许纯良道:“我是成年人不能欺负小孩子,你们未成年人对未成年人,这叫兵对兵将对将。” 姬佳佳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哭笑不得给她推了回去。 姬佳佳道:“师父,您真是老奸巨猾,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啊。” 许纯良道:“我是怕担责任的人吗?我是不想欺负小孩子,你坐着,我得强训一下这孩子。” 下午五点半,一群身材壮硕的学生去公园的篮球场打球,其中就有参与殴打傅学东的三个同学,朱光明、林志豪、袁明辉。 几个人刚开始热身呢,一个玩滑板的女孩就进入了篮球场里。 影响到他们玩球了,朱光明拿着篮球道:“喂,姐姐,您能别处玩去吧?没看见我们打球啊?” 这女孩就是姬佳佳,姬佳佳笑了一声道:“这地儿是你们家的?” “不是我们家的难道是你们家的?” 姬佳佳挑衅道:“把球给我,姐姐教你怎么打球。” 朱光明拿起篮球狠狠向姬佳佳砸去,这几个小子也顽劣惯了,他是奔着将姬佳佳砸下滑板的目的。 姬佳佳望着那倏然砸向自己的篮球,身体一歪,篮球贴着她的肩膀飞了出去。 朱光明三人一阵哄笑。 林志豪道:“球都拿不住还教我们打球。” 袁明辉起身去追球,眼看皮球飞到了篮球场外,一人抬脚将篮球给踩住。 林志豪愣了一下,因为那踩住篮球的小子竟然是傅学东,前阵子被他们堵在厕所里痛揍一顿的怂货。 说来可气,傅学东挨揍之后他们家来学校讨要说法,搞得他们都被批评了一顿,家长也被叫学校里来了,还赔了医药费给他。 他们三个哪能咽下这口气,找人在校外痛揍了傅学东一顿,打得这小子几天没敢上学了,没想到傅学东会在这里出现。 林志豪看到傅学东踩着他们的篮球,顿时火了:“傅学东?你特么踩我球了!” 傅学东没搭理他。 林志豪怒道:“把你臭脚给我拿开。”冲上来伸手去推傅学东,傅学东看准他的来手,左手向外格挡,向前进了一步,右拳狠狠重击在林志豪的左肋上。 面对伤害过你的敌人决不能手下留情,他们有三个,你只有一个,抓住机会逐个击破,每击倒对方一人,你的胜率就增加一分。 许纯良没白教这孩子,傅学东出手就是狠招,林志豪压根没想过这小子敢打自己,被揍了个猝不及防。这一拳打的他胸部巨疼,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他这一跪,把傅学东也吓了一跳,不过傅学东马上又想起许纯良的话,照着林志豪的眼睛就是一拳。 林志豪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躺了地上,别看他身高马大,可毕竟还是个孩子,被接连重手击中之后,内心充满了恐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姬佳佳掏出手机全程录像。 朱光明和袁明辉一起向傅学东冲去,姬佳佳踩在右脚的滑板用力向前推出,滑板将袁明辉绊得一个踉跄。 朱光明手指傅东:“你特么找死?” 傅学东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手腕一翻,朱光明哪能想到他出手这么快,本来想耍威风呢,用手指人是他压根没把傅学东放在眼里的表现,可没想到成了自己的破绽。 一旦抓住对手的破绽就要果断攻击不可有丝毫犹豫。 傅学东在学这一招的时候还担心会把对手的手指给拧断了,许纯良让他放一百个心,对手遇到这种情况会自我保护,会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换身姿。 眼前的朱光明为了避免手指被折断,躬下身去,可傅学东没有松开的意思,迫使他不得不单膝跪下去,又到了傅学东合适的出手位置,这三个小子个子都太高了,平时想击中他们的面部得跳起来打。 现在对方既然主动跪下来了,不能错过打脸的机会,傅学东照着朱光明的眼睛乓乓就是两拳,把朱光明的眼给封了。 姬佳佳一旁叫起好来,喝彩的同时没忘录像,篮球场边,还有四名穿黑西服的负责录像,这都是姬佳佳安排的,保镖闲着也是闲着。 袁明辉看到傅学东冲上来先后放倒了林志豪和朱光明,吓得止步不前,这两人都比他能打,可谁能想到前几天被他们堵在厕所里逆来顺受宛如受惊羔羊般的傅学东,如今充满杀气,战斗力爆表。 傅学东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信心,怒视袁明辉道:“滚蛋!” 袁明辉也是个怂货,竟然被他给吓破了胆,转身就逃,根本不管那两个朋友了。 朱光明两只眼睛肿成了一条细缝,叫道:“傅学东,你特么给我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你……哎呦……” 傅学东一拧他的手指,朱光明两条腿都跪下了,傅学东照着朱光明的鼻子就是一拳:“行,我先弄死你!” 朱光明感觉自己两条鼻涕……不鼻血流出来了,他害怕了,他说弄死傅学东只是狠话,可傅学东这是要照死里弄自己,朱光明道:“你这是犯法……我要告你……” 傅学东道:“那天是不是你找人堵我?” “啊……”朱光明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这帮养尊处优的孩子哪受过这种罪,平时都是他们欺负别人,今天算是遇到狠角色了。 朱光明道:“你放开我……放……” “是不是?” “是……是……” “那些人是谁?” “袁明辉的堂哥……袁明强……哎哟……我手快断了,你要坐牢的……” 许纯良坐在远处的连椅上,默默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远处一辆宝马x5朝这边开了过来。 车停下之后,一名中年人从车上下来,大吼道:“干什么?赶快放开我儿子!”来人是朱光明的父亲朱可定,他每天来这里接孩子,来到之后正看到傅学东把他宝贝儿子揍得跟猪头一样。 傅学东放开了朱光明。 朱可定火了,直接从车里抽出一根球棒,朝着傅学东就冲了上去:“操你大爷的你敢打我儿子!” 不等朱可定来到傅学东面前,许纯良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笑眯眯望着朱可定道:“小孩子打架你跟着掺和什么?” “滚开,我让你滚开!” 许纯良道:“你滚一个给我看看。” 朱可定也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主儿,挥动球棒照着许纯良就打,可他刚举起球棒,身后有人先下手了。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二章 伶牙俐齿 却是姬佳佳溜到他身后下了黑手,球棒砸在朱可定脑袋上,梆!的一声,朱可定被砸得眼前一黑,直挺挺扑倒在了地上,球棒也飞了出去。 朱光明从眼睛的细缝中看到老爸被人给一棍闷倒了,大哭起来:“爸……别打我爸……” 许纯良举起双手:“跟我没关系啊,我可没动手。” 四名保镖望着他,还有这样当师父的,何着所有的事情都是俩孩子干的,你作壁上观?管他呢,只要大小姐没危险,我们也不能轻易出手,一帮未成年人打架,成年人可不能趟这个浑水。 朱可定就是拎不清轻重,倒霉了吧?这一闷棍跟谁说理去?丫活该,小孩打架你掺和啥? 看到事情解决差不多了,许纯良招呼大家赶紧闪人,姬佳佳还在为自己刚才的一棍兴奋不已:“师父,我今天给你帮大忙了吧?” 许纯良道:“帮倒忙才对,姓朱的要是让伱一棍闷死了,你等着坐牢吧。” 姬佳佳撇了撇嘴:“都没怎么用力放心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你们都没关系。” 傅学东道:“人是我打的,有责任我来承担。” 许纯良有点刮目相看,想不到这孩子关键时刻居然有些担当。 朱可定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大喊着:“别走,小子我认得你!” 许纯良一行人已经上了姬佳佳的丰田阿尔法,在朱可定赶上来之前先行离开。 按照许纯良事先交代,姬佳佳和傅学东马上去派出所报警,这叫恶人先告状。 伶牙俐齿的姬佳佳是这样说的,她在公园篮球场玩滑板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小流氓,他们几个对她出言不逊,幸亏傅学东见义勇为挽救她于危难之中,好不容易摆脱了三个小流氓的纠缠,结果又遇到了一个老流氓。 傅学东过去接受的教育基本上都是什么说谎不是好孩子,可许纯良告诉他,为了惩恶扬善,匡扶正义,适当地说点谎话也没什么,这叫以恶制恶。 其实基本上傅学东都没怎么说话,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找他证实了一下,傅学东表示姬佳佳所说的一切属实。 负责案子的警察刚才已经看过热心群众,也就是许纯良提供的现场视频,不得不说许纯良现在的摄影技术有所提高,从视频上来看是朱光明三个小子挑衅在先,而且傅学东打他们的全都没录上,最关键是朱光明承认找人揍傅学东,连人家的名字住址都报出来了。 许纯良等着警方公事公办,之前赵欣婷就带着儿子报过警,可巧也是这家派出所,派出所查到现在也没找到线索,现在受害者傅学东主动把线索送来了,搞得派出所这边都有些尴尬了,马上安排去提人。 有姬佳佳在,根本不用许纯良开口,他和四名保镖在外面等着。 姬佳佳道:“警察同志,我弟被他们在学校欺负已经不止一次了,他们还找社会闲散人员在校外堵截,给我弟的身心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你们可以查查报警记录,五天前我们报过案,我弟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我担心我弟的安全,所以去接他放学,没想到又遇到了这种事情,请问是不是人民警察爱人民?” 负责笔录的警察点了点头:“那还用说,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 姬佳佳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警方记录案情的时候,朱可定也带着三个孩子过来报警,他怎么都没想到俩孩子先他一步,这么大点孩子居然就知道恶人先告状了。 朱可定指着姬佳佳控诉道:“就是她,她用球棒在我后脑勺狠狠砸了一下,警察同志,您摸摸,我这鼓起了一个大包。” 姬佳佳道:“谁让你耍流氓来着?” 朱可定气得脸色铁青:“你这小丫头怎么信口雌黄,是你们两个打我儿子,所以我过去阻止。” 负责案情的警察早已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看过视频,听过姬佳佳对这帮人的血泪控诉,谁都有孩子,谁都怕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受到欺凌。 警察一拍桌子:“你嚷嚷什么?这里是派出所,有理不在声高。” 朱可定道:“警察同志,我们是来报警的,就是他们俩我儿子和他两个同学给打了。” 警察看了一眼朱可定身后的三个牛高马大的小子,在看了一眼傅学东和姬佳佳。 “你说他们仨被他们俩给打了?” 朱光明纠正道:“打我们的是他!”他伸手指着傅学东,姬佳佳的确没打他们,姬佳佳总共出了一次手,一棍把他老爹给闷倒了。 “他一个人打你们三个?” 这时候一名警察走了过来,他刚刚找学校核实过,在校内的确发生过朱光明三人欺负傅学东的事情。 傅学东那天在校外挨打的报案记录也查出来了,派去提人的警察打电话回来了,已经找到袁明强了,现场这小子就把带人围殴傅学东的事情给承认了,说是给弟弟袁明辉出气。 负责案子的警察接完这个电话心里就有了回数,让朱光明他们三个先去小屋蹲着。 朱可定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警察同志,是他们大人,为什么要把我儿子他们关起来?” “他们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没数啊?” “警察同志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看看我这脑袋后面还有一个大包来。” “你对人家小姑娘干啥了?” “我……我没干啥?” 姬佳佳道:“他摸我屁股!” 朱可定一张脸涨得跟猪肝似的,这小妮子怎么信口雌黄呢:“我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摸你?” 姬佳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用棍子打你?” 朱可定被问住了,当时姬佳佳在背后给了他一闷棍,他哪能看到? 警察道:“行了,你们不要在这里发生争执,今天的具体情况我们会调查清楚,但是无论怎样,你作为一个成年人不应该介入未成年人的纠纷,同样的错误,他们可以免于起诉,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朱可定满头冷汗,有点后悔来派出所了,这不是倒霉催得吗?主动送上门,人家这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姬佳佳和傅学东得到允许,先出去等着,警察接着找朱可定了解情况。 两人来到外面,看到许纯良跟四名保镖坐成一排喝着星巴克。 姬佳佳道:“呵,你们倒是自在。” 许纯良指了指旁边的两杯:“你们的,我请客。” 姬佳佳拿起咖啡先递给了傅学东。 许纯良道:“能走了吗?” 姬佳佳道:“警察还得审问他们,不能单听我们的口供,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这时候两个刺龙画虎的小混混被警察给带进来了,傅学东一眼就认出那两人就是前几天在校外围堵他的。 许纯良从傅学东的眼神中已经猜到了,拍了拍傅学东的肩膀道:“要相信法律。” 姬佳佳道:“按照我国法律,这两个人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和《治安处罚法》,至少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 坐在许纯良身边的那名保镖道:“按规定是十四岁下以下,他好像十五岁了。” 姬佳佳瞪了他一眼:“你懂法?” 保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是律师。” 姬佳佳道:“早不说刚才我进去了解情况的时候你怎么不跟过去?” 保镖心说你那是信口胡说,就捡对自己有利的说,我虽然受雇于你,但是不能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 许纯良道:“那也得拘留,仗势欺人的三个小子至少给他们一个记过处分。” 姬佳佳道:“记过太轻了,开除,不然我就把这件事放网上,让他们学校臭名远扬。” 傅学东嘴上没说什么,可笼罩在内心中多日的阴霾已经散去。 傅学东嘴上没说什么,可笼罩在内心中多日的阴霾已经散去,父亲总是劝他要宽容要忍让,可他今天才明白,宽容和忍让只会让有些人得寸进尺,许叔叔以暴制暴的方法才是正确的,今天总算出了憋在心里的一口恶气。 这时候赵欣婷闻讯赶到了,是朱可定给她打得电话,赵欣婷接到这个电话吓得六神无主,以为自己儿子又被打了,不过很快她就搞明白了这次是自己儿子把同学给打了,赵欣婷觉得不可能,就自己孩子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过人家?不过她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肯定是许纯良。 可就算再怎么也不应当去打那几个小孩子,一个成年人要是这么做就违法了,赵欣婷匆匆赶往派出所,她要尽快搞清情况。 赵欣婷来到派出所看到儿子好端端的,顿时放下心来,她望着许纯良道:“小许,到底什么情况?” 许纯良笑道:“嫂子,我也不太清楚,您问小东。” 傅学东还没说话呢,姬佳佳道:“阿姨,您好,这事儿不怪小东,全都是因为我。”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三章 大佬来了 赵欣婷有些纳闷了,这小丫头又是哪儿冒出来的,过去没见过啊。 姬佳佳道:“是他们三个找我麻烦,小东为了我打抱不平。” 赵欣婷心说我儿子我自己清楚,就他那块料,有打抱不平的心情可没那实力,也没那胆子。 袁明辉和林志豪的家人也都到了,林志豪的妈妈可不是个好惹的,肥硕的身躯带着珠光宝气就向傅学东冲上来了,指着他叫道:“你怎么这么野蛮?看你把我儿子给打的!” 赵欣婷挡在儿子面前,虽然她也有些害怕,可为母则刚,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守护儿子。 许纯良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暗叹,傅国民一家也不容易,两地分居,这种时候一般应该是父亲顶在前面的。 傅学东道:“你别冲我妈发火,事情是我干得,有火冲我来。” 赵欣婷从没见过儿子这么硬气过,她拦住儿子:“小东,这里没伱的事。” “没他的事?我儿子被他打得好惨,养不教父之过,你们是怎么教育他的?” “说别人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家儿子什么熊样?在学校欺凌弱小,欺软怕硬,有你们这样低素质的爹妈难怪生出这种顽劣成性的垃圾儿子。”姬佳佳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赵欣婷暗暗叫苦,这哪来的野丫头,不是把矛盾给激化了吗?这三家可都有背景,哪家他们都惹不起。 林志豪的妈妈双目圆睁,怒视姬佳佳:“哪来的野丫头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教训起老娘来了……” 啪! 姬佳佳可不惯着她,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这巴掌打得又脆又响,林志豪妈妈耳环都飞出去一只,脸火辣辣的疼。 林志豪他爸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操起椅子冲着姬佳佳就要砸过去。 四名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人已经启动,一脚踢在板凳上,板凳四分五裂,紧接着一拳砸向这厮的面门。 “住手!”警察及时赶到了,再晚一步两拨人就要打起来了。 许纯良躲得远远的,坐在那里继续喝着咖啡,看来今天根本不用他出手了。 警方控制住现场状况,期间有人陆续到了,几个孩子的班主任,树仁中学的校长。 花逐月也来了,保镖其实早就将情况报告给了她,花逐月刚开始没准备出现,对许纯良心怀歉疚,有些不好意思见他可听说事情闹得这么大,她不现身也不好。 来到现场看到混乱的一幕,花逐月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许纯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咖啡,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花逐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他身边坐下:“什么情况?”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我就是跟过来看个热闹。” 花逐月不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货做事的手段越来越阴了,好端端地把姬佳佳牵扯进来作甚?难道他不清楚这丫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花逐月道:“那小家伙是谁?” 许纯良道:“也算是我的学生,佳佳以师姐自居,主动为他出头呢。” 花逐月有些哭笑不得,这才几天,他居然开宗立派了,接连收了两个弟子:“那我得恭喜你啊。” 许纯良道:“没啥可恭喜的,这俩弟子都不省心。” 许纯良看到树仁中学的秦校长找赵欣婷单独谈话,赶紧向姬佳佳使了个眼色。 姬佳佳心领神会,凑了过去。 秦校长是接到派出所的通知过来的,因为发生纠纷的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他过来帮忙协调也是理所当然,秦校长的意思是这件事尽量不要闹大,闹大了肯定会影响学校的形象。 赵欣婷考虑到儿子以后还要在学校上学,也不想和学校闹得太僵。 但是林子豪的父母态度非常坚决,他们平时对孩子极其宠爱,根本见不得孩子受委屈,看到儿子被打,非得要为宝贝儿子讨回公道,说话也是颇为嚣张:“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学校一定要给我们家长一个交代。” 姬佳佳道:“我赞成学生在学校里被同学霸凌,身为校方应该承担责任,就是因为你们学校一开始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所以才导致后续麻烦不断。” 秦校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丫头数落,脸色非常难看,他以为姬佳佳也是他们学校的,把脸一板道:“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你管我哪个班的?不就是个校长吗?你有什么了不起?想让别人尊重你,首先就要以身作则,你也好好反思一下同样都是学生,你为什么要区别对待?身为一个教育工作者你称职吗?” 秦校长火了:“我不跟你谈,你家长呢?” 花逐月道:“你是树仁中学的秦校长吧?” 秦校长望着花逐月,有些奇怪,看年龄这位美女也不像她的家长,难道是她姐姐? 花逐月道:“树仁中学是私立学校,口碑一向优秀,本来我还打算送佳佳去树仁上学呢。” 秦校长内心充满了不屑,以为树仁中学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能进入树仁中学的家庭基本上非富即贵,不知多少人都攀关系找门路,毫不夸张地说,普遍重视子女教育的当下,想求得一个树仁中学的名额可谓是难于登天。 一旁的班主任总算找到了在校长面前表现的机会:“我们树仁可不是什么学生都收的。” 花逐月笑道:“你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树仁中学的门槛这么高吗?” 班主任道:“树仁中学要求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除了成绩还要考虑个人素质。”他斜眼看了姬佳佳一眼,这疯丫头跟个小太妹似的,想进树仁中学,做梦去吧,本来就没希望,现在得罪了秦校长就更没指望了。 姬佳佳嘴上可不饶人:“什么破学校,就看你们培养学生那素质,求我上我都不上。” 秦校长道:“这位同学,说话要有礼貌,如果你诋毁学校的名誉是要负责任的。” 花逐月笑道:“佳佳,你的确是要负责任的。” 姬佳佳心说你花逐月到底是站在哪边的立场上,哼了一声道:“有种去告我啊!” 花逐月道:“树仁有六成的股份都是属于你的。”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整迷糊了,班主任心说你们吹啥?还树仁大股东,就这小妮子?她配吗? 秦校长唇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蒙谁呢,树仁的大股东是星辰基金。 花逐月道:“你爸通过星辰基金持有树仁的股份,当初之所以买下树仁就是想你回国内上学,可惜啊。” 许纯良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可听得清清楚楚,有钱真好,姬步遥为了给女儿安排上学竟然一不做二不休买下了树仁六成的股份,现在姬步遥失踪了,作为他的唯一继承人,姬佳佳得到了一切。 花逐月向将信将疑的秦校长笑眯眯道:“平时参加校董会议的是星辰基金的杨庆明,他是向我负责的。” 秦校长内心打了个激灵,我的个天呐,不会这么巧吧。 姬佳佳道:“花姐,你的意思是,树仁中学是我的?” 花逐月道:“所以你想去上学谁都拦不住,你要是不喜欢哪个老师,随时可以让他卷铺盖走人。”她望着那名班主任,班主任虽然还无法证实这件事,但是他从秦校长的脸色已经意识到形势不妙。 花逐月道:“就算是校长你不喜欢,一样可以辞掉他。” 姬佳佳道:“那是必须的。” 花逐月的目光逐一从几名家长的脸上扫过:“你们三家也算是有些背景,林家开了一家酒水贸易公司,这几年都通过马长明的关系往蓝星旗下的物业送货,看你们刚才的所作所为,以后就停了吧,我会让人查查你们的交易记录,如果其中存在任何的违规,蓝星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林志豪父母吓得脸都白了,这女人是蓝星集团的?她难道就是那个副总裁? 林志豪妈妈感觉被打过的半边脸都麻木了,我被蓝星集团老总的闺女给打了,我惹不起啊。 花逐月又望着袁明辉的父母道:“光辉广告你们家的,每年单从新佳娱乐拿走的推广费就有一千万吧?”新佳娱乐是姬步遥在蓝星之后启动的娱乐公司,主要是要进军影视业,也是他留给女儿最主要的资产。 袁明辉的爸爸吓得赶紧表明态度:“对不起,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儿子,教训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花逐月微笑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生意永远就是生意,佳佳,你还打算和光辉广告合作吗?” 姬佳佳道:“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花逐月道:“还有一位姓朱的先生,他们家是放高利贷的,我会整理他的资料提供给警方好好查查。”朱可定的老婆已经瘫坐在板凳上连分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姬佳佳望着秦校长道:“你们学校都是怎么招生的?不审核学生的素质,不调查他们的家庭背景吗?连放高利贷的你都收,我看你怎么向校董事会解释?”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四章 感谢 秦校长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尴尬极了,他刚刚给杨庆明发了消息,杨庆明回复,他没搞错,星辰基金就是姬步遥先生出资建设的,姬佳佳已经继承了姬步遥先生所有的财产,现在她就是树仁中学真正的老板 秦校长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眼前这位叛逆张扬的小姑娘竟然真的是他们学校的大股东,人家没有说谎,只要不高兴随时都能将自己辞去,警察初步查明了情况,以袁明强为首的几名涉嫌在校外堵截并围殴傅学东的社会青年全都被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其中几个成年人拘留肯定是少不了的。 几个小子来到派出所之后马上就老实了,把袁明辉、朱光明他们都给供了出来。 考虑到这其中涉及到多名未成年人,警方在对部分涉案人员进行了批评教育之后,还是交给学校去处理,由家长和校领导双双签字,让孩子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强调校方和家长都要增强教育和约束。 许纯良全程基本上都在旁观,到了派出所之后他就发现根本不用自己出面。 赵欣婷办完手续,获许可以带着儿子离开。 这边姬佳佳也能走了,来到外面,傅学东主动跟姬佳佳打了声招呼:“谢谢师姐,我先回去了。” 姬佳佳笑道:“别急啊,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花逐月也开车过来了,她让保镖先送姬佳佳回去,主动提出自己送赵欣婷母子,当然主要是顺便将许纯良送回去。 赵欣婷已经大概搞清楚今天事情的全部经过,本来她还担心儿子经过这件事内心又受到创伤,可是观察发现,儿子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反而开朗了许多,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脸上又有了久违的笑容,赵欣婷意识到儿子的心结被打开了,而这一切都是许纯良的功劳。 赵欣婷客气了一下还是上了花逐月的车,他们娘俩儿坐在后座,许纯良则坐了副驾。 汽车启动之后,赵欣婷道:“纯良,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嫂子,您跟我客气什么?其实今天的事情都是小东自己解决的,您也不用谢我。” 赵欣婷看了一眼儿子,傅学东道:“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赵欣婷道:“儿子,别这么说,是妈妈没处理好,所以才会让你受欺负这样,妈答应伱,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读书,咱们想办法转学,你想回东州也行。” 其实傅学东在父亲返回东州之后也有回去读书的想法,尤其是在被人欺负之后,这种愿望变得强烈,母子两人也因为上学的事情产生了分歧,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赵欣婷有些后怕,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过去的态度。 花逐月道:“大姐,我虽然不太了解情况,可是我总觉得遇到问题回避不是办法,正确的方法是面对解决,小东今天处理得不错,相信今天过去之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他了。” 悄悄看了许纯良一眼,认了这么一位师父谁敢欺负他。 许纯良道:“嫂子,您刚才没听清楚啊,树仁中学会好好整改,那三个小子肯定会得到应有的处分。小东今年该考高中了吧,现在转学对他不好,稳定的学习环境很重要。” 傅学东道:“妈,我听许叔叔的。”现在他对许纯良充满了崇拜。 赵欣婷连连点头,花逐月把他们娘俩送到小区门口,赵欣婷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可不是做做样子,而是发自内心的邀请。 许纯良笑道:“今天太晚了,改天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傅学东望着许纯良有些不舍,他表示有几句话想单独跟许纯良说。 赵欣婷先回家,花逐月也回车里等着。 许纯良望着这小子笑道:“说吧。” 傅学东道:“我可不可以像佳佳姐一样拜您为师?” 许纯良笑了起来。 傅学东以为他不愿意,脸儿红红地说道:“我知道我条件不好可是我特别崇拜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您拒绝我,在我心中一样感激您也会永远把您当成我的老师。” 许纯良道:“这样吧,三个月的观察期,我看你的表现,如果你方方面面都让我满意,我就收你为徒。” 傅学东满脸笑意,准备跪下来给许纯良磕头,许纯良抓住他的手臂没让他跪下去:“等你符合条件再说吧,还有,咱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你爸妈也不例外。” 傅学东连连点头:“叔叔放心。” “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 傅学东给许纯良鞠了一个躬这才离开。 许纯良回到车内,花逐月驱车驶向东州饭店,当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了,当然尴尬的主要是花逐月,她主动挑起话题道:“恭喜你又多了一位弟子。” 许纯良笑了起来:“这两个学生收得都有点稀里糊涂的。” 花逐月道:“都是好孩子。” 许纯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放心吧,我会好好调教他们,今晚的事情多谢你了。” 花逐月道:“谢我什么,其实就算我不出面,你们一样可以将事情办妥,纯良,对不起啊。”,花逐月鼓足了勇气方才当面道歉。 许纯良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明白,也没往心里去。” 花逐月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回东州了。” 许纯良道:“本来是要回去了,可领导后院失火,安排我过来帮忙灭火,我又不能直接揍那帮熊孩子,所以只能教小东点自保的功夫,至于佳佳那妮子是自己主动凑上来的,我可没套路她。” 花逐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 许纯良道:“你们的麻烦解决了吧?” 花逐月点了点头道:“内部已经达成了协议,佳佳继承姬总的一切,唯一的竞争者潘天化现在自顾不暇。” 许纯良道:“没事就好。” 汽车来到东州饭店门口,许纯良下了车,花逐月也跟下来送他。 许纯良道:“你赶紧回去吧,也不早了。” 花逐月道:“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把这边的事情梳理好。”她本想说等我忙完会找时间专门找你解释,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面对许纯良这样的聪明人,并无把话挑明的必要。 许纯良道:“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潘天化父子都不是什么善类。” “放心吧。”听到许纯良仍然关心自己,花逐月心中荡漾起一丝暖意。 许纯良道:“既然树仁中学是你们的,你就帮忙关注一下傅学东的事情。” 花逐月道:“我会安排人查清这件事,对涉事人员严肃处理,相关管理人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许纯良道:“那我就替小东和他家人先谢谢你了。” 花逐月道:“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许纯良的电话响了起来,花逐月让他接电话,自己上车离去。 电话是傅国民打来的,他已经听老婆说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许纯良是由衷的感激,必须要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纯良,我没耽误你休息吧?” 许纯良道:“没有。” 傅国民道:“你嫂子把事情的经过都跟我说了,纯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许纯良道:“傅哥,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跟小东谈了谈,可能我们年龄相差不大,彼此间更能谈得来吧。” 傅国民道:“都怪我,平时忽略了对他的教育,他遇到困难,我又偏偏不在他身边。” 许纯良道:“您也是服从领导工作安排,身不由己啊。” 傅国民道:“明天能回来吧,哥给你接风。” 许纯良笑道:“不用,我明天回家先陪爷爷,咱们兄弟俩喝酒的时间长着呢。” “对,先陪老爷子,咱们有的是机会喝酒。” 傅国民跟他聊了几句,就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回到东州饭店,看到李秀梅还没走,招呼道:“李姐还没回家。” 李秀梅道:“等你呢。” 许纯良道:“等我?” 李秀梅等到这个时间,肯定是有事了,李秀梅请他去茶吧坐一会儿,让服务员送来一壶红茶。 许纯良其实还没吃饭呢,空腹喝茶,又有些饿了。 李秀梅道:“小许,你还记得显洪农场放在我们这里推销的茶叶和土特产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 李秀梅道:“华粮集团的一位负责人对他们的茶叶评价颇高,所以想去他们的茶园现场考察一下,你看能不能让显洪农场那边安排一下。” 许纯良道:“这没什么问题,不过他们的茶园是在滇南,不是在巍山岛。” 李秀梅道:“你看看,我不了解情况,闹了一个乌龙,我跟他介绍说全都是巍山岛的土特产,他还奇怪来着,说没听说过东州地区产普洱的。 许纯良笑了起来,李秀梅在这方面的确存在知识盲区。 第二更要在下午了。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五章 这就是命 李秀梅道:“你别笑,要不我跟他解释一下。” 许纯良对华粮集团还是有些了解的,大型央企,世界五百强,如果能和这样的企业合作意义非常重大,他让李秀梅不用解释,向这位领导转达一下湖山镇政府以及显洪集团的欢迎。 李秀梅跟许纯良聊了两句,看似无意地提起了现在的工作不好干,新来的驻京办副主任秦新立这个人不好相处,脾气很大,对一把手钱爱军都不怎么买账,就更不用说对他们这些下属了。 许纯良清楚秦新立过去是旅游局局长,因为巍山岛酒厂温泉的事情受到了牵连,所以才高职低配安排到了驻京办,和傅国民来了个对调,其实在此之前市里就有了筹建文旅局的意思,属意秦新立担任东州文旅局长,正可谓一步错步步错,秦新立上升的势头戛然而止,他现在也正在积极拜码头,争取早日回归东州。 许纯良在东州饭店过去走的都是折扣价,说起来还是傅国民安排的,但是秦新立过来之后,钱爱军将东州饭店这边的事情交给了他,像许纯良过去的那种折扣,就必须要经由秦新立签字。 李秀梅怎么都没想到秦新立会在这件事上为难她,秦新立只同意给许纯良七折,比过去少了三个点,虽然都是公对公报账,但是这等于推翻了傅国民之前的政策,也没有有顾及许纯良的面子,本来李秀梅想悄悄将这个差额想办法抹掉,可想了想,还是应当跟许纯良明说。 许纯良听完有些生气,不过他并未表露,秦新立应该是对他有怨气,不过都已经这种级别了,格局是不是小了点。李秀梅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也有挑起矛盾的意思,许纯良曾经听傅国民提起过,本来他离开,李秀梅是有希望提副主任的,现在秦新立去了,她的副主任也变成了泡影 李秀梅道:“小许,你别生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本来不想说,可我要是不说,又担心你误会我。” 许纯良笑道:“怎么会呢,李姐一直都很照顾我。” 李秀梅道:“刚好钱主任回东州述职去了,等他回来我将这件事向他反映一下。”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必要,都是公对公的事儿,我估计秦副主任也不是专门针对我一个。” 许纯良心底默默给秦新立记了一笔账,老子不惹伱你就烧高香去吧,现在居然倒过来惹到了我的头上,真当我许纯良是个好脾气?其实这件事都需要他出面,只要如实把情况反映给傅国民,傅国民都不能咽下这口气,老傅才离开驻京办几天啊,他这杯茶也凉得太快了。 第二天一早,许纯良离开驻京办,来到大厅的时候遇到了秦新立,许纯良招呼了他一声。 秦新立装出没听见,和许纯良擦肩而过,许纯良有点不开心了,大声道:“秦新立!” 嗓门这么大,许多人都听到了,秦新立也不能继续装傻,停下脚步有些不悦地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这才补充了一句:“秦副主任!” 秦新立道:“有事?” 许纯良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跟你打招呼你没搭理我。” “我没听见” 许纯良道:“您年纪也没多大啊,这就聋了?” 秦新立心说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年龄比你大,级别比你高,你对我大呼小叫直呼其名,能不能多点礼貌?他犯不着跟许纯良理论,唇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许纯良道:“您身上什么味啊?”这货吸了吸鼻子:“马应龙您有痔疮啊!” 秦新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他是怎么知道的?味道很大吗?这下麻烦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有痔疮了。 东州饭店的几名服务员悄悄拧过头去偷笑。 秦新立有点恼羞成怒,狠瞪了许纯良一眼,赶紧离开,这厮太没有礼貌了,怎么可以轻易暴露别人的隐私呢? 许纯良偏偏在后面叫到:“秦副主任,您别忙着走啊,我们回春堂治痔疮是非常有效的,您可以去打听打听,要不要我帮您介绍……嗳,您别走啊!” 秦新立脑袋瓜子嗡嗡的,谁不爱面子,这货把自己的隐私满世界抖落,我特么以后在驻京办还怎么混? 秦新立有点太看重面子了,其实得痔疮的很普遍又不止他一个,但是一般人的心理都认为痔疮是件极其私密的事情,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就算看病也跟见不得人似的,偷偷摸摸的。 许纯良乐呵呵望着秦新立夹着尾巴,不,应该是夹着痔疮逃了,老家伙,这只是开胃小菜,以后再敢给我下绊子你等着吧。 许纯良人还没到东州呢,就接到了武法军的电话,他跟武法军可没那么熟,武法军找他的原因也不是叙交情,而是为了赤道资本转入监管账号的那五千万,现在巍山岛医院的交易已经完成,答应医护人员的工资奖金也已经补发到位。 许纯良觉得有些好笑:“武总,你好像找错人了吧,应该去找秦书记。” 武法军道:“找过了,秦书记说这件事是您具体负责,所以还得找您。” 许纯良心说这个秦正阳可真会推脱,不过这也是他和秦正阳早就达成的默契,就冲着华年集团干的这些事情,就不能让他们那么容易把钱给拿走。 许纯良道:“这样啊,等我回去了解一下情况。” 武法军道:“许镇长,您还在京城吗?” 许纯良道:“这就回去了,最迟后天去镇里上班,你后天再联系我。” 武法军道:“许镇长,现在我们也不容易,许多项目都在等米下锅,当初……” 许纯良不等他诉完苦就把电话给挂上了,不容易你找我说什么?你应该找赵飞扬,这个武法军脸皮也够厚的,怎么还敢找自己,老子当初被你坑得那笔帐还没跟你算呢。 武法军放下电话,向一旁坐着的裴琳摇了摇头:“他后天才上班。” 裴琳道:“我早就料到这五千万没那么好拿回来。” 武法军道:“合同上写得好好的,官方应该不会赖这笔帐。” 裴琳道:“现在长兴的二期工程等米下锅,华年答应这笔钱到了先拨给二期工程使用,夜长梦多,现在华年正值多事之秋,事情拖得越久,产生变化的可能性就越大。” 武法军道:“那应该是赵院出面,你急什么?” 裴琳没有回答,因为有人来了。 东州这地方有些邪性,说曹操曹操就到。 自从新健康中心装修开业以来,赵飞扬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他婚礼上发生的事情,这段时间他和裴琳也一直都处于冷战状态,两人分居也是公开的秘密。 武法军有些奇怪,难道这两人已经和好了?想起裴琳日渐隆起的小腹,他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估计赵飞扬是向腹中的胎儿妥协了。 武法军当然不适合耽误人家两口子聊天,笑道:“赵院来了,我这就走。” 赵飞扬向他笑着点了点头,武法军出门后将房门带上。 裴琳拿出一件刚买的上衣让赵飞扬试试,赵飞扬还是将上衣穿上了,不大不小很合身。 裴琳道:“修身款的,我还担心你穿不上,看来你最近瘦了。” 赵飞扬道:“最近事情多。” 裴琳道:“果然不出你所料,秦正阳和许纯良相互推脱,不肯马上解决那五千万的事情。” 赵飞扬早就猜到湖山镇会在监管资金的问题上做文章,现在跟政府打交道越来越难了,他在裴琳的位子坐下。 裴琳起身去给他泡茶,赵飞扬看到裴琳日渐臃肿的身材,心中暗叹,这就是命,命运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父亲去世后,赵飞扬一度想过要和裴琳离婚,永远摆脱这个带给他羞辱和伤害的女人,可他很快又认清了现实,就算离婚他和裴琳也不可能斩断他们之间丝丝缕缕的关系。 裴琳有句话没有说错,错误已经铸成,不是一个人的原因,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了感情,但是无法否认他们存在共同的利益,理智的做法是双方合作来应对华年。 东州有句老话,两口子就是搭伙过日子,合伙生孩子,赵飞扬和裴琳也不例外。 赤道资本购买巍山岛分院的两亿,赵飞扬认为这笔钱全都应该用在长兴医院的建设上,毕竟在华年集团的资本进入长兴医院之前,分院就属于长兴。 唐经纬虽然答应这笔钱会用于长兴医院的建设,但是却是赤道资本的一点五亿到账后就他补了窟窿。 赵飞扬如果再不盯得紧一些,这五千万要是到了华年的账上,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因为唐天一挨打的事情,唐经纬唐经纶兄弟之间的裂隙更深,如果不是要维持华年集团表面的稳定,唐经纬早就将唐经纶拿下,唐经纶也心知肚明。 包括赵飞扬在内的许多华年高层,都不看好华年集团这次的债务重组,华年前几年盲目扩张遭遇了反噬,现在他们已经将海外投资贱卖,国内的商业地产也在进行打折转让。 这个月都糊涂了,忘了已经是六月了,大家手里有保底月票的投一下,谢谢了!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六章 裴琳把前两天出席嘉年百货董事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赵飞扬听得很用心,从唐经纬最近一系列举措可以看出,唐经纬正断腕求生。 在试图用嘉年百货买下华年医疗管理公司部分股份的行为被监管部门叫停之后,所有人都看出,甚至连唐经纬自己都不看好华年的未来,如果华年这次的债务重组失败,等待华年的可能就是破产清算了。 嘉年百货也是唐经纬控股的集团,就目前而言,嘉年百货的情况要比华年好得多。 裴琳道:“唐经纬是要把长兴的股份一点点转到嘉年百货的旗下。” 赵飞扬道:“长兴是优质资产,什么该放弃,什么该保留,他心里明白。”,回头看看自己当初主动邀请华年入局,等于给了华年一根救命稻草,现在给华年充门面的就是大健康产业。 裴琳道:“我听说现在连各地的嘉年广场也准备转让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这些年实体经济在走下坡路,商业广场中除了餐饮和电影院,其他的商业模式基本上都无人问津。” 裴琳道:“这次的董事会议上,唐总强调现金流,要大幅削减商业实体,转型商业管理。” 赵飞扬不屑道:“拾人牙慧。”在唐经纬之前,万达已经这么干了,前些年一窝蜂扎堆商业地产的,真正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 裴琳道:“其实唐总在经营上有些举棋不定,在当今的形势下,大健康才是最有发展前途的。” 赵飞扬道:“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其实唐经纶在把握商机方面有一套,但是唐总又不肯放权。” 裴琳道:“唐经纶只差把野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我听说唐总之前从前台退出,就是他在背后做文章。” 赵飞扬道:“华年每况愈下也跟他们兄弟不和有关。” 裴琳道:“唐天一又不争气,对了,你最近去看过他没有?” 赵飞扬道:“那小子脾气大得很,负责床位的医生护士没一个不被他骂的,真是把长兴当成他们自己家的了。” 裴琳道:“恶人还需恶人磨,这种人就是要许纯良那种人来对付。” 提到许纯良,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许纯良在东州高铁站下了车,高铁站正在搞扩建工程,整一个大工地,许纯良绕了一圈才找到地铁入口。和其他大城市一比东州的城市规划就暴露出短板了,修建地铁之初就应当考虑周全,至少得做到无缝换乘吧? 东州地铁客流量和京城无法相提并论,许纯良望着空空荡荡的车厢,有种坐上专列的感觉,要说东州也是一座历史名城,可旅游方面总是不温不火,平时都没啥外地游客过来。 爷爷这两天跟着郑培安一起去南江了,郑培安前往南江是为了新医院采购病床的事情,当然他肯定是要去找许家文的,本来也就是跟许老爷子客气一下,没指望老爷子跟着过去谁曾想现在许长善关了回春堂之后正在无聊,居然同意跟随郑培安一起前往南江转转。 许纯良也乐于见到爷爷出去走走,不过这样一来,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想起陆奇就要结婚,于是给陆奇发了条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事? 陆奇猜到他回来了,让他直接来自己的新房看看,晚上一起吃饭,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 陆奇的新房就在隐湖观邸附近的望湖花园,许纯良回家放了东西,洗澡换了身衣服就步行前往,在陆奇新房的楼下遇到了陆奇的哥哥嫂子,陆明两口子也是过来看新房的。 许纯良和陆明有日子没见了,这次见面彼此都非常亲切,陆明把他老婆邱明慧介绍给许纯良认识,邱明慧对许纯良也是久闻名,上次父亲去长兴种牙还是许纯良帮忙安排的呢,凑巧的是邱明慧过去在文化局下辖的市图书馆工作,现在三局合一,她也被并到了文旅局,说起来和许纯良是同事关系。 邱明慧道:“小许,以后你得多多关照啊。” 许纯良笑道:“嫂子,我还没去文旅局上过一天班,以后我跟着您混。” 邱明慧道:“你可是咱们东州的大名人啊。” 许纯良道:“嫂子,您可别提这个我是臭名远扬。” 陆明笑道:“别这么说,伱这叫自带流量,热搜体质。” 三人一边聊一边进了电梯,出了电梯门,发现陆奇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许纯良赞道:“不愧是人民警察,早就掌握了我们的动向。” 陆奇道:“哪有那么神奇,我是出来抽口烟,于莉毛病多,不让我在家里抽烟。” 许纯良道:“这就管上了,妻管严一个,女人不能太惯着。” 于莉的声音从家里传了出来:“小许,你就不教好。” 许纯良道:“警嫂支棱着耳朵偷听呢。” 陆奇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警嫂不会,你说得那是警犬。”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出门相迎的于莉笑骂道:“陆奇你就贫吧,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许纯良道:“于姐真是女中豪杰,敢袭警。” 陆奇道:“这就是命。” 于莉笑道:“怎么?还觉得命运对你不公是不?” “没有,没有的事儿。”陆奇赶紧招呼客人坐下。 于莉去泡茶,许纯良还是第一次来他新房,到处转了转,陆奇带着他参观,三室一厅的房子,一百零五平方,因为属于隐龙湖热点板块,连买带装修三百多万,陆奇和于莉双方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就这样也背了六十万的贷款。 许纯良道:“我从家走过来不到十分钟。” 陆奇道:“我们本来也是看上了隐湖观邸,可那边太贵,连普通花园洋房最便宜都得四百万,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帮你找关系打折。” “免了,人情关系早晚都是要还的。” “咱俩谁跟谁?” 陆奇不是跟许纯良见外,而是不想许纯良因为他欠别人的人情。 于莉道:“晚上都留下来吃饭,我这就订饭。” 邱明慧道:“我不行,我得回去看着你侄子写作业,让你哥留下陪你们喝。” 陆奇道:“嫂子,也不差吃顿饭的时间,回头您吃饱饭先走就是。” 邱明慧只能点了点头。 看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去酒店,就在小区的门口,于莉出门前订好了包间。 陆明也经常过来,拿起菜单点了几道特色菜。 陆奇这次带出来的酒就是陈千帆帮忙提供的,五鞭回春酒的基酒不过上面当然不能印五鞭回春酒的商标,陈千帆特地安排人家在外包装上印上了特制的logo——外面是陆府婚宴,里面酒瓶上还有陆奇和于莉的照片。 邱明慧虽然不喝酒,但是看到这包装很是喜欢,拿着酒瓶左看右看:“现在婚庆用酒都这么高级了吗?” 陆明道:“酒高不高级不在外包装,这是花钱定制的版本,用心了啊。” 陆明解释,这酒是许纯良找关系赞助的。 陆明心说他俩关系可以啊,不过酒好不好还得喝着看看,不能仅凭外包装判断。 许纯良开酒倒上,陆明闻到这酒香就觉得不一般,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可以啊,这酒有了茅台的七成功力。” 许纯良道:“就是茅台镇出品的!” 陆奇道:“哥,用这酒怎么样?” 陆明道:“高了,平时婚宴用酒哪有那么高的标准,不便宜吧?” 陆奇和于莉一起端起酒杯:“我们两人欢迎大家,以后等我们结婚后,大家一定要经常来。” 大家一起喝了这杯酒,陆明道:“真快啊,小奇马上也结婚了。” 陆奇道:“哥,我侄女都上初中了,我这才结婚,一点都不快。” 陆明道:“也是,你们俩赶紧努力啊,咱们陆家延续香火的重任可交给你们了。” 于莉道:“大哥您这是推卸责任啊,现在国家已经放开二胎三胎了,您和嫂子再要一个呗。” 陆明感慨道:“哪有这个精力啊,又是工作又得照顾孩子,一个都够我们头疼的了,再来一个,不是自己开启地狱模式?” 其实他老婆倒是想要,可陆明不想,他属于年轻干部,提升空间很大,主管领导对他也非常重视,他自己也想趁着年轻再好好努力一下,别的不说,先把正处给拿下。 许纯良道:“我看明哥的面相大富大贵,多子多福。” 陆奇道:“看看,许纯良都说了应该没错。” 陆明笑道:“他又不是相面的。” 许纯良道:“您可别小看我,我是中医世家出身,从小学的就是望闻问切,首先就得学会相面。” 陆明道:“你说得两样,我都无法实现,体制中人一旦大富大贵距离出事就不远了,至于多子多福,当今社会,孩子多压力重,哪还有什么福气,我现在除了工作,全部的心思就是这个闺女,什么时候把她送入大学校门,我也就能好好清静一下了。”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七章 忆往昔 于莉道:“纯良,苏晴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她提前一天过来,还帮我们请了马西搭档主持婚礼,你帮我问问,一般来说私下红包要给多少。” 许纯良道:“苏晴那边是义务帮忙,她不收钱,马西是她请来的,我回头问问。” 陆奇道:“那可不行,亲兄弟明算账,苏晴大老远从南江过来,我们总得有些表示。” 许纯良道:“她之所以过来也不是完全冲着我的面子,她爸失踪的事儿你不也给她帮了忙?人家过来是还你的人情。” 说起这件事,陆奇有些不好意思了,苏天宇失踪了这么久,到现在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自己没给苏晴帮什么忙。 陆明道:“我认识马西,他应该不知道我们兄弟俩的关系。”陆明主管东州市的网络安全,和市里大大小小的宣传部门来往很多,别说是马西,就算是电视台台长见了他也非常客气。 越是如此,陆明越是谨慎,他尽量避免利用自己的权力为弟弟谋求便利,陆奇也不同意他这么干。 邱明慧道:“马西是咱们东州金牌主持人了,对了,最近没见他上节目,好几个他主持的节目都换人了。” 陆明知道这件事,他把赵飞扬结婚发生的现场事故说了,邱明慧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儿,其实赵飞扬的那场婚礼闹得沸沸扬扬的,可以说半个东州城都知道了,但是很少有人关注那场婚礼是马西主持的。 邱明慧有些八卦道:“赵飞扬两口子离婚了没?”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许纯良,毕竟许纯良过去是长兴医院的。 许纯良真不了解赵飞扬和裴琳的感情状况。 于莉道:“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他们没离婚,感情好着呢,前两天我还见到他们两口子一起逛街呢,对了裴琳怀孕了,看肚子都有六七个月了。” 邱明慧道:“怪不得,有孩子在,不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翻篇。” 陆奇对这件事是了解的,看到她们妯娌俩越聊越是八卦,忍不住解释道:“那件案子已经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用移花接木的放肆报复裴琳,破坏他们的婚礼。” 邱明慧道:“谁这么卑鄙,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也太缺德了吧?” 陆奇把这件案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是杨慕枫前妻的弟弟郭明义导演了那场闹剧,直接造成了赵飞扬父亲的死亡,搅和了赵飞扬的婚礼。 现在郭明义已经缉拿归案,这货对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虽然邱明慧想要刨根问底,但是陆奇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也不可能告诉她详情。 邱明慧道:“照这样看,这个裴琳还是很复杂的哦,她和那个杨慕枫肯定有过去,应该是导致了人家两口子离婚,所以人家才这么恨她。” 陆明看到老婆这么八卦都不好意思了,提醒她赶紧回家,女儿还在家里等着呢。 邱明慧心中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经过陆明提醒,也不得不克制住,起身表示要回去监督孩子学习了,于莉也知趣地站起身来,让他们三个继续喝着,她去送嫂子。 等到他们离去之后,陆明端起酒杯致歉道:“让伱们俩见笑了女人就是对这种八卦充满了兴趣,我家那位尤其如此。” 陆明道:“于莉也是一样。” 许纯良道:“不好奇就不是女人了,来咱们哥仨同干一杯。” 陆明喝了几杯酒,提到范理达现在已经去了文旅局担任副局长,陆明其实心中清楚许纯良起到的作用,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他们以后合作的机会肯定不少。 陆明喝酒后也表现出性情的一面,给范理达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喝酒,也就是他和范理达这种关系,换成别人早就不乐意了。 范理达接到电话二话没说就赶过来了,他和陆明是多年的至交好友,许纯良又有恩于他。 范理达也没空手过来,拎了两瓶五粮液。 陆明道:“老范,你这是打算把我们都干趴下啊?” 范理达振振有辞道:“谁让你们一开始不喊我。” 陆奇赶紧解释,这事儿怪他。 陆明笑道:“不用解释,你范哥是自己人,换别人我才不喊他过来呢。” 范理达来之前陆奇又让服务员加了几道菜,虽然是自己人,总不能让范理达吃剩菜。 陆明让范理达自罚一杯,理由是他来晚了。 范理达和陆明两人玩笑惯了,他和陆明相处这么多年口头上基本上没占过便宜,非常清楚理论到最后还是赢不了陆明,非常爽快地将一玻璃杯酒给喝了,砸吧砸吧嘴道:“这酒不错,喝着跟茅台似的。” 陆明笑道:“我就说嘛,你仔细看看包装。” 范理达拿起审了审,赞道:“厉害啊,这酒有纪念意义,还是你们年轻人花样多。” 陆明道:“人家纯良赞助的,看看人家俩的兄弟感情,我结婚那会儿,你好像才封了五百。” 范理达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结婚的时候你才二百呢。” 陆奇笑道:“你们俩的友情可不是钱能代表的。” 范理达找许纯良喝了杯两杯酒,他们之间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范理达道:“纯良,我回东州工作了。” 许纯良道:“恭喜啊。”他想起巍山岛上的指挥部,范理达这一走是不是意味着指挥部要取消? 范理达道:“巍山岛的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继续保留,傅局的意思是让你代管。” 许纯良道:“什么意思?我现在还是湖山镇的人。” 范理达笑道:“你是文旅局的人,在湖山镇是借调性质,傅局说以你出色的个人能力,完全可以身兼数职,一边当着湖山镇的副镇长,一边主持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的工作,而且本身两样工作也不矛盾,相信你一定游刃有余。” 许纯良向陆家兄弟道:“看到没有,他上岸了,把我给撂岛上了。” 陆明道:“不仗义,罚酒!” 范理达哭笑不得道:“陆明,我算是知道为啥咱们在一起喝酒,每次喝多的都是我,罚酒太多了。” 陆明笑道:“谁让你老犯错。” 范理达举杯向陆奇道:“小奇兄弟恭喜你啊,有什么哥哥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只管言语,我一定尽力而为。” 陆奇道:“都准备差不多了,您到时候带着嫂子过来喝喜酒就行了。” 范理达道:“我一定准时到达,对了,婚庆安排的怎么样了?我一堂弟是开婚庆公司的。” 陆明道:“马后炮,这都全都准备好了,你又冒出来一个开婚庆公司的堂弟,早干嘛去了?” 范理达道:“陆处,您今儿就瞅我不顺眼了,我换个地儿,就知道坐你对面得倒霉。”他往一旁挪了挪,陆明一双眼睛还是望着他,范理达和陆明对望着,两人就这样看着,许纯良居然从中看出了有点含情脉脉的意思。 突然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范理达笑道:“我是真不明白自个儿,被你欺负了几十年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 陆明道:“我也不舍得欺负别人,有劲儿都用你身上了。” 陆奇道:“两位哥哥,你们肉麻不?给我们年轻人做点好的表率行不?” 范理达端起分酒器:“明儿,炸一个敢不?” “怕你是孙子!”陆奇端起分酒器一饮而尽。 范理达也随着干了一壶,喝完之后有些悟过来了:“这货刚才是不是骂我了?” 许纯良笑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陆奇又给他们满上这时候于莉打电话过来,叮嘱他少喝点。 范理达等他挂上电话道:“这就不让喝酒了?打算要孩子?” 陆奇道:“这两年没打算要,我过两个月就去援疆了。” “援疆也不耽误播种啊!小奇,早要孩子早得继,你可千万别耽误了,有个说法你听说过没,当年媳妇当年孩,一年不要等三年,三年不要等五年,到时候你想要都要不上,我当年就是,打算结婚两年后要孩子,可怎么都怀不上。” 陆明道:“废话,你避孕了呗?” 范理达道:“头两年避孕了,后来就没采取任何措施,可就是怀不上。” “那是你种子不行。” 范理达啐道:“少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行?我们两口子去医院检查过,人家医生都说了,我们身体好好的,我们都没问题,让我们回去后顺其自然,我们就顺其自然了,结果整整三年,三年才怀上。”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范理达说这件事的时候仍然透着艰辛,那几年他可没少耕地,可在那以后的三年,每个月都是抱着满满的希望,然后希望落空,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等两口子的耐性都被消磨殆尽,打算实在不行就领养一个的时候,他老婆居然怀孕了。 范理达道:“是个儿子!我没戒酒,那段时间我喝酒还特别凶,每天都一斤起步,我老婆说,老范,要不这孩子还是流掉吧,她觉得我整天喝酒,万一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那不是麻烦了。”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八章 部门降级 陆明道:“这我记得。” 范理达瞪了他一眼:“你记得个屁,我们两口子私下的话你怎么知道?” 陆明道:“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段时间我可陪着伱每天都喝,那段时间为了陪你我转氨酶都上去了。” 范理达笑道:“是,我不找你找谁?谁让咱俩是哥们的,我坚持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容易种上的,三年啊,你们都不知道我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陆明道:“你们两口子那点破事儿就别说出来了,大家都懂。” 许纯良和陆奇都笑起来。 范理达道:“其实我当时心里也害怕,我喝酒这么凶,万一孩子生出来真有点啥毛病,我岂不是害了孩子一辈子,还好,上天眷顾,生出来一看,是个大胖小子,八斤二两,哈哈,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关键是长得像我。” 陆明道:“废话,嫂子要是听到非得罚你跪搓衣板。” 晚上他们喝到九点半,意犹未尽的范理达提出再去吃点烧烤,在东州二场烧烤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陆明和范理达在体制中都打拼了十几年,也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卸下伪装,真实畅快地表现自己。 范理达推荐了一个他平时常去的地方——老羊头烧烤。 到了地方发现今天生意不太好,范理达安排老板切一斤肉,又点了烤羊头、羊球、羊眼、羊板筋之类的特色烤串。 陆明想喝啤酒,范理达说他们这种年纪已经不适合掺酒了,尤其是他自己,一掺酒容易断片。 陆明感慨道:“老了,年轻的时候,一天四五顿都是常有的事儿,白加啤全无敌。” 范理达道:“不服老不行现在的时代是年轻人的。” 正说话呢,有个人凑了过来,招呼道:“许镇长,这么巧啊。” 许纯良一看是闫方明,这货过去是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在巍山岛跟许纯良有过交锋,结果折戟沉沙,不过这厮也算是转换阵营比较快,主动向许纯良投诚,许纯良也不计前嫌,还推荐他跟丁四一起合作,目前也加入了酒厂温泉的开发建设工程。 在场的人中闫方明认识范理达,至于陆家兄弟他并未打过交道,过来打了一圈烟,喝了一杯啤酒,马上离开,这就是生意人的觉悟,不来打招呼礼节上说不通,可打招呼如果喧宾夺主又显得没礼貌,最好就是来个快闪,找点存在感,当然最关键的一步是结账,闫方明留了五百块钱给店老板,让他把许纯良这边的帐给结了。 闫方明离去之后范理达有些好奇道:“纯良,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许纯良笑道:“这个世界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啊,他过去也是被人利用,我是公事公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矛盾。” 陆明这才搞清楚闫方明是前自然资源管理局负责人谢忠信的小舅子,巍山岛温泉风波,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谢忠信,他局长的位子被拿下,市里安排他去高新区当党工委副书记。 说起这件事陆明难免提起了耿文俊,根据可靠的消息,耿文俊年内会获得升迁,至于是本市提拔,还是去外市目前还不确定,但是有一点大家都非常清楚,耿文俊走后,高新区一把手的位子就空了下来,至于是梅如雪顶上还是安排其他人过去就不好说了,反正轮不到谢忠信。 大家都清楚许纯良和梅如雪的关系,陆明道:“小许啊,你得好好努力了,梅如雪进步够快的。” 许纯良笑道:“我这个人能够摆正位置,没啥心里不平衡的。” 陆奇道:“已经可以了,这才多长时间,你都混上副科级了,我还得去西疆走一圈才能搞定提干的事情。” 范理达道:“那叫镀金。”他把话题又绕回了酒厂温泉,酒厂温泉影响不小,导致了不少干部的变动,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谢忠信和秦新立。 秦新立是范理达的老领导,过去对范理达也一直非常照顾,范理达还有些为秦新立惋惜,筹备文旅局的事情就是秦新立在做,可东州文旅局刚刚成立,他就被领导给踢出局了。 许纯良对秦新立没什么好印象,也没提起京城的不愉快,心中琢磨着这样呆着也无所事事,不如明天就去上班。 第二天一早,许纯良就返回了湖山镇,他先去秦正阳那里报了到。 秦正阳有些诧异道:“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上班了?” 许纯良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牺牲我个人的时间给湖山镇人民多做点贡献。” 秦正阳笑了起来:“觉悟越来越高了,对了,你的人事手续已经办完了,现在你正式属于东州市文旅局,还是借调,因为工作单位变动的缘故,所以你的借调延续两个月,也就是……六月底结束。” 许纯良道:“这就急着赶我走了?” 秦正阳道:“我可没那个意思,前两天文旅局傅局过来检查工作,对国家旅游度假区的建设进行了现场考察,部署了新的工作,他让我给你减一减担子,希望你的工作重心能够转移到旅游度假区的建设中去。” 许纯良道:“我昨儿才跟范理达喝酒呢,他调回东州了,说是要把那个指挥部给我负责。” 秦正阳道:“这我倒是不知情,不过,你既然负责还是去看看吧,前两天那场雨把你们办公室淹得够呛。” 许纯良早就知道指挥部的选址有问题,现在的办公地点是过去巍山岛游客中心,因为地势低洼,一下雨那边就成了鱼塘。整修的时候,许纯良还特地安排丁四的工程队去帮忙。 虽然周围的排水系统已经疏通过,可遇到下大雨,仍然排水不畅。 许纯良来到地方,看到现场积水仍未退去,几名工作人员站在高处等着积水退去,重要的文件他们都提前搬运了出来,暂时在隔壁小学找了一间房临时存放着。 几人都认识许纯良其中一人是办公室主任刘德顺,迎上来道:“许镇长来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望着被浸泡在水中的指挥部道:“什么情况?” 刘德顺叹了口气道:“下了两天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许纯良问了一下损失,因为指挥部成立总共也没多长时间,一直以来也没有正式开展工作,自然谈不上太大的损失,可目前这种情况只能等积水自己退下去。 指挥部几位工作人员的士气都有些低落,从指挥部组建,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刚开始他们都认为市里搞这个指挥部是要大干一场,负责整个巍山湖度假区的规划建设指挥工作,可文旅局成立之后他们意识到这个部门被边缘化了。 前阵子他们甚至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属于新成立的文旅局,后来市里终于明确他们划归文旅局管辖,但是文旅局方面也没有给他们安排具体的工作,现在连他们的主任范理达都调回市里担任副局长,只苦了这帮工作人员。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因为范理达才过来的,本以为跟着范理达能够鸡犬升天,可万万想不到是这个结局,现在看到势头不妙,范理达先闪人了,留下的工作人员已经看不清方向,有些无所适从。 许纯良打了个电话给张海涛,让他安排两台抽水机过来,先把积水给排一排。 来此之前许纯良针对这件事和秦正阳讨论了一下,秦正阳主动提出可以在镇政府给他们腾出三间办公室。 许纯良安排他们搬家,马上就是雨季,以后的情况肯定会越来越严重,这里不进行彻底改造是无法改善内涝现象的。 刘德顺其实已经从范理达那里听说,以后指挥部的工作就由许纯良负责,不过局里没有正式下文,他也没急于宣布,看到许纯良过来首先解决了办公地点的问题,心中估计这事儿已经落实,不然许纯良也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来管他们的闲事。 张海涛临时从健康养老项目工地调来两台抽水机,不一会儿积水就见了底,可路面上还是一片泥泞,太阳一晒,一股淤泥的臭味儿在空气中弥漫。 张海涛道:“许镇长,范主任呢?” 许纯良道:“调回东州了,现在指挥部让我临时代管一下。” 他的这番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在指挥部这些工作人员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过去范理达在这里当家,范理达是副处级,现在换成了许纯良当家,许纯良只是一个副科级,换句话来说指挥部被降级了。 指挥部的六名工作人员,一个正科,两个副科,还有三个科员,现在都要被一个副科领导了,这跟谁说理去? 无论他们心底服不服气,许纯良在巍山岛声名显赫,他们都知道许纯良的厉害,谁也不敢把不满表露在外。 积水退去之后,许纯良去指挥部办公室转了一圈,这地方根本没法呆。 张海涛还不知道许纯良的工作调动,跟着许纯良在指挥部溜达了一圈,忍不住问:“许镇长,您现在也负责指挥部的事情?”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调去文旅局工作了。” 儿子就要高考了,请假一周,期间尽量更新,大家多体谅。 (本章完) 第六百五十九章 工作的日常 张海涛闻言顿时有些失望:“那岂不是也要调回东州了?”在张海涛看来去文旅局就意味着返回东州,因为不久前范理达就去文旅局当局长了,按照他的思路,范理达和许纯良是好朋友,这下许纯良一定是奔着他才过去的。 张海涛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反倒是范理达通过许纯良的关系才重新得到启用,傅国民将他调回了东州文旅局,还担任了文旅局副局长。 自从许纯良离开了长兴,张海涛就开始变得有些忐忑,现在巍山岛医院转让手续已经办完了,他这个合同工属于被劝退的范畴,就算勉强留下以后也不可能有多大发展,他打算从华年拿一笔赔偿金离开。 张海涛琢磨着想求许纯良给他谋个新的差事,可最近许纯良都在外面,一直没来及开口,一听说许纯良去了文旅局,还以为他也要回东州了。 许纯良告诉张海涛自己不走,度假区指挥部也是文旅局下辖的单位,不会轻易取缔,接下来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做。 张海涛把自己的想法跟许纯良说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以后都改沐天集团了,你留在那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指挥部倒是缺人,可目前各项工作还在筹备中,我也不能跟你说得太明白,你要是想来,我倒是可以给伱开个绿灯,不过咱们话说在前头,没编制的。” 张海涛道:“我懂,临时工呗,临时工也行,我就是想找个事干,为家乡做点实事。” 许纯良道:“这事儿你先别往外说,具体情况得等上级领导做决定,不过指挥部肯定要招人。” 张海涛道:“要不我先过来帮忙,不要工资都行。” “白干啊?” 张海涛笑道:“酒厂温泉那边我还兼职呢,也是一分钱没有。” “怎么?抱怨了?” 张海涛摇了摇头道:“我哪儿敢呢,我就是想跟着您干点有意义的事情,感觉自己特别有奔头。” 许纯良道:“行,觉悟越来越高了,这两天指挥部正缺人手呢,你先帮他们搬家吧,这帮家伙都没出过力,干啥啥不行。” 张海涛早就看出指挥部这帮坐办公室的,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出不了大力,搬家这种粗重的活还是得他们来干。 听说指挥部以后要搬到镇政府去,张海涛暗暗欣喜,许纯良只要答应他,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这岂不是意味着以后他也去了镇政府工作,对外说起来也就是政府工作人员?这湖山镇谁不得高看他一眼? 这时候王金武过来了,直接将他的那辆路虎开到了大门口,因为水刚抽干净,地面泥泞,王金武刚刷干净的车又甩了不少的泥点子,推开车门就抱怨上了:“这破地儿,又脏又臭。” 许纯良闻声出门,笑道:“金武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王金武道:“刚去镇里办事听说你回来了,所以赶紧来打个招呼。”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有些纳闷道:“你来这里干啥?范理达不是都走了吗?太臭了,赶紧上车。” 许纯良笑了笑,跟着王金武上了车。 王金武发动汽车之后道:“我说那个沐天集团怎么这么不靠谱?镇里都说过了,酒厂温泉水资源大家共享,我去找他们谈,主要是想温泉开发的过程中给我们设计一条管道,也让我们将来能够沾点光,可他们倒好,根本不搭理我们。” 许纯良还以为什么事情,最近佟广生和老战友詹爱华合作打算在显洪农场建设一座温泉酒店,目前已经在做设计,因为是温泉酒店,肯定要打温泉这块招牌。 目前沐天集团负责酒厂温泉的设计和具体施工,这方面人家有经验。 湖山镇政府也有言在先,温泉资源属于国家,有了生态环境建设投资集团的前车之鉴,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授予某家企业什么独家开发经营权了。 这也是许纯良和秦正阳达成的默契,酒厂温泉可以交给沐天集团开发,但是温泉水如何使用必须由镇里做主。 现在酒厂温泉正处于设计阶段,镇里特地组织了多家企业和沐天集团开了一个座谈会,其中就包括了显洪农场和大恒集团,座谈会的主题是群策群力,探讨合理开发温泉,最终资源共享。 座谈会非常成功,但是会议过后,王金武去找沐天集团一方商量具体方案的时候,却遭到冷遇。 王金武愤愤然道:“那个王宏峰是个笑面虎,嘴上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真到落实的时候,他有的是理由和借口。” 许纯良道:“你别急啊,这事儿他说了也不算,温泉水如何使用,最终还得是镇里来定。” 王金武道:“我们就是跑一条管道通往显洪农场,这要求不过分吧,那个王宏峰说我是外行,说什么温泉供水和平时市政供水不一样,技术上有难度咋就有难度了?温泉水不是水?过去冬天供暖的多了,暖气管子怎么跑,温泉就怎么跑呗?没啥技术含量。” 许纯良道:“专业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回头我请教请教,你别着急啊。” 王金武其实刚刚已经找过了秦正阳,秦正阳也让他放心,温泉资源不是沐天集团一家的,巍山岛不可能让他们在岛上搞垄断。 王金武道:“不能不急啊,设计方案就快拿出来了,如果不给我们铺设管道,以后我们那个温泉酒店岂不是就名不符实了。” 许纯良认为他没啥可急的,方案虽然是沐天集团负责设计,可最终拍板定案的是镇里,王金武听他这么说,等于吞下了一颗定心丸:“佟叔说得对,鬼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许纯良道:“王宏峰可不是鬼子。” “假东洋鬼子更可恨。” 王金武开车将许纯良请到了他们即将建设温泉酒店的地方,显洪农场中最好的一块地,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在未来的计划中,这里将建起一座国风温泉酒店,集旅游、餐饮、度假、休闲于一体。 显洪农场的游艇码头也会进行改建,詹爱华父子给出了不少的合理建议,说起来这次决定投资巍山岛的是詹天航,他在全方位考察后认为巍山岛旅游大有可为。 许纯良听王金武说了一会儿他们的规划,感觉显洪农场明显在向旅游转型,过去他们可一直都是以水产养殖为主。 王金武道:“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与时俱进,政府把方向都指出来了我们要是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还搞什么事业?”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把华粮集团打算过来考察的事情告诉了王金武。 王金武闻言大喜过望,华粮集团是世界五百强,又是国内最大的粮油食品进出口公司,如果双方能够达成合作协议对显洪农场可以说是一个重磅利好。 许纯良道:“本来他们是看中了你们生产的普洱茶,不过负责这件事的人居然误以为巍山岛产茶,我也是将错就错,争取先把他请到这里来,显洪农场可不止茶叶这一样东西。” 王金武道:“我们的茶叶除了名气上还有些欠缺,其实不比其他的名厂差。” 两人聊天的时候,看到舒远航一家三口正从小山上下来,自从舒远航和父亲的关系得到改善之后,他经常来显洪农场玩,今天刚好休息,他们一家三口从东州过来吃农家菜。 许纯良向他们打了个招呼,舒远航夫妇笑着朝许纯良走了过来,佟念祖远远喊着许叔叔,许纯良曾经从绑匪的手中救了他,小念祖见到许纯良格外亲。 许纯良一把将小念祖抱了起来,带着他在空中转了三个圈儿,方才将他放下,小念祖乐不可支道:“许叔叔,你会功夫对不对,我爷爷说你可厉害了,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许纯良心说好嘛,最近我咋这么多师徒缘,一个二个的都找自己拜师。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正式收的徒弟只有姬佳佳一个,小念祖是小孩儿家心性,可不是要拜师学艺。 许纯良道:“你爷爷才厉害,他是战斗英雄,你得跟他学。” 舒远航招呼道:“纯良来了。” 许纯良指了指旁边的那块空地道:“金武哥让我过来看看你们要建温泉酒店的地块。” 王金武道:“我是让他帮忙出出主意,官方的意见很重要。” 许纯良笑道:“寒碜我,我又能代表什么官方了?” 阮星梅跟着帮衬道:“你是副镇长当然能够代表官方。” 王金武来劲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他现在是东州文旅局的人了,这升迁速度嗖嗖的。” 舒远航夫妇对官场没什么概念,反正知道许纯良混得不错,舒远航道:“当初可是你把我给叫到长兴医院的,现在我来了,你反倒走了。” 许纯良道:“怎么样?在长兴工作还顺利吗?” 舒远航道:“工作上没什么问题,赵院长对我们两口子非常照顾,方方面面都给了很大的支持,我对目前的工作环境表示满意。”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章 热心牵线 许纯良点了点头,赵飞扬在引进人才方面做得不错,舒远航到达长兴医院之后,也起到了立竿见影的名人效应,接连进行了多台成功的手术,其中包括心脏移植、人工瓣膜功能障碍再次瓣膜置换术、巨大升主动脉瘤手术这些让多数胸外科医生望而生畏的高难度手术,在最短的时间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获取了科室同事的信任和推崇。 现在长兴医院胸外科人满为患,可以说长兴的胸外科正以惊人的势头崛起于东州医疗系统。 医疗质量这方面掺杂不得半点虚假,病人来医院就是要把病治好,医生的水平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干出来的。 许纯良虽然离开了长兴,但是他并不希望长兴倒下,他不喜欢的是赵飞扬做事的方法,而不是对长兴医院有什么意见。 舒远航是一个专心搞业务的人,他并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刚来长兴医院的时候,赵飞扬还要给他一个副院长的头衔,被舒远航婉拒了,他不想太多旁骛影响到自身主业。 来长兴之前,赵飞扬答应他们两口子的条件已经全部兑现,可以说赵飞扬在这一点上做得还是不错的。 听说舒远航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许纯良也就放下心来,毕竟舒远航属于他引进到长兴的人才,如果在长兴工作得不顺心,他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舒远航最近心情不错,远离了槟城,再也不要受到那边恶势力的威胁,父亲的病也已经基本痊愈,父子两人之间的心结也解开,一家人目前生活在一起,这段时间的共同生活,让他加深了对父亲的了解,也澄清了许多的误会。 舒远航非常清楚,他们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和许纯良的帮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心底对许纯良充满了感激。 王金武让舒远航也提提意见,舒远航笑了起来:“金武哥,商业这方面并非我之所长,我爸将农场的管理交给了你,你看着办就是。” 王金武道:“我只是负责管理,你才是老板。” 舒远航道:“我可我不是什么老板啊在我爸心中咱俩都是一样的。” 王金武哈哈大笑,他带着佟念祖去抓蜻蜓。 舒远航笑眯眯望着他向许纯良道:“纯良,我打算给金武哥介绍一个女朋友,伱觉得怎么样?” 许纯良道:“好啊,这么大人老单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舒远航道:“我也这么想,我们科新来了一位年轻的护士长不错,我琢磨着帮他们撮合撮合。” 许纯良哈哈笑道:“舒博士,没想到你还有当红娘的爱好。” 舒远航道:“别误会,我可没有,这都是我爸的原因,老爷子心疼金武哥,总想着帮他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许纯良道:“你比王金武小吗?” 舒远航点了点头道:“同年出生,不过我比他小三个月。” 许纯良道:“你这孩子都到处跑了,他还八字没一撇,是该好好考虑个人大事了。” 舒远航道:“我是缘分到了。”他和阮星梅是大学同学,两人恋爱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在感情上顺风顺水,比如舒远航,有人在感情上遍地开花,比如许纯良,也有人在感情上连个花骨朵都不见,眼前的王金武就是这样子。 舒远航虽然是亲生儿子可这些年一直陪在佟广生身边的是王金武。在佟广生的心中,王金武等于是他的另一个儿子,眼看着王金武都三十了,可在感情上还是一事无成,佟广生自然心急,过去他也托别人给王金武介绍过,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自从儿子儿媳来到长兴医院工作,佟广生又把这件事提上了议事日程,毕竟医院年轻的未婚女孩多。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舒远航也多少了解了王金武,王金武这个人热情厚道,但是在哄女孩方面有所欠缺,这跟他个人文化水平不高有关,王金武跟着佟广生从大山里走出来,就是经营农场,平时和女孩子接触的机会也不多。 佟广生本以为王金武这样的性格应该不愁女朋友,可现实中这货却没什么女人缘,所以他才找儿子儿媳帮忙介绍。 舒远航因为父亲的交代也就特地留意了一下,刚好科室新来了一位叫林燕珊的护士长,二十七岁,人长得也周正,舒远航想把她介绍给王金武。 许纯良对这个林燕珊没有太多印象,其实他在长兴本部的时间不长,和护理方面打交道也不多,最熟的就是唐明媚了。 舒远航把这件事跟许纯良说,主要是因为他和林燕珊认识的时间不长,对林燕珊的了解流于片面,他认为许纯良在长兴的时间久,许纯良应该对这位护士长更熟悉一些,所以想先征求一下许纯良的意见。 许纯良心说这还不容易,直接给唐明媚打了个电话。 唐明媚刚从长兴护理部主任的职位上下来,她对林燕珊的情况非常了解,林燕珊还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护士长,工作努力,人品很好,但是林燕珊眼光比较高,一般来说到这个年龄还没有固定交往对象的女人,基本上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最好的年华给耽误了过去。 唐明媚过去也帮林燕珊介绍过,可每次的结果都不算太愉快。唐明媚听说舒远航想把林燕珊介绍给王金武,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认为林燕珊能看上王金武,虽然王金武也算是事业有成,林燕珊这妮子有些文艺,平时注意穿着打扮,追求生活品质,很有些小资情调。 许纯良挂上电话,把唐明媚的话转述给舒远航。 这时候王金武走了过来,问他们两个在聊什么? 许纯良笑道:“远航想给你介绍对象呢。” 王金武咧着张大嘴:“好啊,什么时候见面呢?” 许纯良向舒远航道:“看到没,媳妇迷,这就急着见面了。” 王金武道:“渴的渴死,涝的涝死,我要是再不积极主动,以后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舒远航把林燕珊的情况简单向王金武介绍了一下,刚好他手上有林燕珊的照片,找出来给王金武看了一下。 许纯良也把脑袋凑了过去,舒远航的这张照片是集体合影,不过也能看出林燕珊长得还是挺漂亮的。 王金武道:“长得还不错呢。” 许纯良道:“废话,不好看也不敢给你介绍。” 王金武连连点头:“那就见见,我不能屈了你们的心。” 许纯良道:“你愿意见人家,现在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见你,得等远航回去帮你问问。” 王金武道:“别勉强人家,强扭的瓜不甜。” 舒远航笑道:“行,我一定尽快帮你落实见面的事儿。” 远处小念祖在朝他挥手,舒远航过去了,离开之前邀请许纯良中午留在农场吃饭,许纯良表示自己马上还得回镇里,刚刚歇了这么久,回来有许多工作等着他处理。 中午许纯良回镇政府食堂吃了工作餐,吃工作餐的时候也是同事交流的好机会。 许纯良端着餐盘主动来到书记秦正阳的对面坐下,秦正阳的鸡腿已经啃了一半,向许纯良笑了笑道:“这鸡腿不错,怎么不来一只?” 许纯良道:“我最近吃肉太多,今天来点素菜。”别看他平时生活很随性,但是每天都会花时间锻炼。 秦正阳道:“咱们食堂师傅舍得下油,素菜也是荤做,今年体检一多半都是脂肪肝。”镇政府正在体检,就安排在巍山岛分院,也算是支持地方医院的举措。 有了他这个引子许纯良很自然把话题过渡到了长兴医院:“秦书记,我回来的途中,就接到长兴方面的电话,催着要那五千万呢。” 秦正阳专心对付着鸡腿,啃干净之后才道:“是我让他们找你的,钱肯定是要给,不过也要让他们接受一下许镇长的教育。 许纯良明白秦正阳是在向自己卖好,清楚自己对华年不爽,所以将这个刁难华年集团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许纯良道:“其实人家非常清楚,最终拍板定案还得是您。” 秦正阳道:“这五千万的监管资金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你的提案还是你负责到底。” 许纯良道:“我哪有时间跟他们计较,大事都干不完。” 秦正阳点了点头,五千万归根结底还是人家的,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做交易一切都合理合法,他们湖山镇政府也不可能从中作梗。 秦正阳道:“指挥部那边情况怎么样?”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都快成鱼塘了这么多天也没人问。” 秦正阳道:“问不了啊,当初指挥部选址,我也提出来了,可以在镇政府里面给他们提供几间办公室,可人家要避嫌,生怕把办公室安在湖山镇,就会发生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事情,给了他们三块地方去选,最后选了过去的游客中心,那地方容易积水内涝,只要稍作打听就应该清楚,是他们自己的工作不够细致。” 高考第一天,更新送上!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一章 各为其主 其实秦正阳非常清楚,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在现实中已经成为了摆设,上头在设立这个部门之初,愿景是好的,希望通过这个指挥部提升国家级度假区的工作效率,指挥部最初的职能主要用于两方面,一是度假区的开发审批和工程管理,二是和济州方面相关部门进行工作协调,避免建设重复项目,浪费国家资源。 刚刚成立这个指挥部的时候,让秦正阳郁闷了好一段时间,毕竟手中的权力被别人分走,这种滋味不好受,他认为市里给湖山镇勒上了紧箍咒,不过没多久市里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指挥部还没有正式运作之前,就收紧了权力,将指挥部的主要职能调整为和济州相关部门协调国家级度假区的开发工作,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监督当地的工程质量和进度。 这样一来湖山镇的职能和权力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这个指挥部变得处境尴尬起来,设立在湖山镇,但是并不负责具体的工程项目指挥,只起到监督作用,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可以提出建议,最多也就是向市里进行汇报。 至于协调和济州相关部门工作,更是雷声大雨点小,别看新闻上经常出现两市共建巍山岛旅游度假区,可因为两市属于两省的缘故,之间很少交流,大家各自为政,没有配合,只见憋足劲的开发。 别看东州在gdp和济州不是一个量级,相当于后者的两倍以上,但是在旅游开发上,济州却甩开东州一大截,同样都是巍山湖,人家做出了文章,在国家级度假区获批之前,济州申请的巍山湖太白风景区已经获批5a,在济州人的心中,巍山湖就是他们的,东州非要挤进来分一杯羹。 他们开发巍山湖风景区多年,东州只是近五年才在旅游上有所动作,国家级旅游度假区也是济州先申请的,没想到获批的时候,国家也把东州给划了进去,这下等于东州沾光不少。 旅游资源方面虽然济州占优,但是东州却拥有巍山湖的核心景区巍山岛。 国家让两市合作开发共建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可现实却是两市相互竞争,巍山岛大恒的主题乐园还在建设中,济州太白水上乐园也随之上马。 指挥部成立之后,面对的首要问题就是这个,范理达也去和济州方面协调了一下,主要是在同一个国家级度假区内搞两个水上乐园是不是不合适? 济州方面的态度表现得非常强硬,他们强调建设的是水上乐园,巍山岛大恒建设的是主题乐园,其实大家都明白,主题乐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水上乐园。 范理达认为双方在旅游建设上应该互补为主,尽量不要搞重复项目,就算都建设水上乐园,也希望特色项目上有所区分,聊了两次就没了下文,因为双方都发现起不到任何的效果,最终还是你干你的,我干我的,我又没花你们城市的钱,凭啥我要听伱的。 所以最近湖山镇对大恒主题公园的项目盯得很紧,现在的状况是谁先建成,谁就抢占了先机。从规划上来看,大恒的主题乐园规模更大,综合性更强,所以工期也相对更长。 济州水上乐园项目后来居上,因为是在原有游乐场的基础上进行升级改造,目前已经后来居上进入了设备调试阶段,据悉今年六月底就会试运营,单就这件事来说,东州已经严重落后了。 提起这件事秦正阳就有些郁闷:“纯良啊,济州全市上下对旅游开发要比东州更重视。” 许纯良去过太白洼风景区,那里只是济州巍山湖风光带的一部分,必须承认人家在旅游开发上的成绩,许纯良道:“这也没办法啊,咱们东州的支柱产业有许多,旅游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环,就算旅游方面,巍山湖也不是最突出的代表。人家济州是把巍山湖风光区放在第一位,当成城市名片打造的。” 秦正阳有些无奈道:“最可气他们听说巍山岛打出了温泉,也要在济州搞一个温泉度假区,这不是胡闹吗?他们有温泉吗?” 许纯良道:“全国温泉度假区海了去了,没听说温泉度假区一定要有温泉。” 秦正阳深知他所说的都是现实存在的现象,叹了口气道:“不过济州打造的这个温泉度假区明显是在对标咱们?” 许纯良道:“心气不一样,肯定尿不到一壶,人家不想跟咱们合作,咱们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各干各的就是,看看谁能干出名堂。” 秦正阳道:“团结,团结!我们是临市,又共享巍山湖,谁也不能搬到自己家去独占。” 许纯良笑道:“您这格局可以。” 秦正阳道:“面子上肯定要顾及到。” 两人对望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同时笑了起来。 秦正阳吃完饭,又盛了碗汤,慢慢等着许纯良,其实是想跟他多聊几句。 “文旅局把指挥部交给你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有,反正目前我没听说,傅局刚来文旅局,文旅局又是三家合并,内部情况比较复杂,他把范理达调回去就是想找人分担一下压力。”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文旅局刚刚组建一个人的确兼顾不来,老范过去是旅游局副局长,工作经验丰富。”这也是傅国民把许纯良调到文旅局的原因。 秦正阳发现许纯良的成长过程中总有贵人相助,这是自己羡慕不来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和许纯良处好关系,牢牢把握住这位眼前的贵人,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许纯良的能力。 武法军亲自往湖山镇跑了一趟,为的是镇政府监管的五千万,裴琳把这件事交给了他明知道许纯良不好应付,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跑这一趟。 凭着过去的印象,武法军直接去了副镇长办公室,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问过之后,才知道许纯良没走远,就在镇政府东北角的小楼里监督工作呢。 武法军到了地方,看到张海涛带着几名工人正在往小楼外挂牌子,上面写着东州市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工程指挥部。 武法军知道这指挥部是过去范理达负责的,不过自从成立之后好像也没啥存在感,看来是搬到这里来了,许纯良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的工作又发生了变动? 其实武法军看到张海涛就有些明白了,在巍山岛医院的时候张海涛就是许纯良的小跟班,现在巍山岛医院转让,像张海涛这样没有正式编制的合同工基本上都选择拿钱离开,估计张海涛来这里也是许纯良安排的。 武法军向张海涛笑了笑,张海涛过去跟他也没打过什么交道,点了点头道:“有事?” 武法军道:“许镇长在吗?” 张海涛道:“里面呢。” 武法军抬脚就往里走,张海涛不乐意了:“哎,谁让你进去的?” 武法军道:“小张,我找许镇长。” 张海涛指了指刚刚挂好的招牌道:“看清楚没?” 武法军点了点头,笑道:“怎么?指挥部不能进啊?” 张海涛道:“不是不能进,里面正装修改造呢,你就这么往里闯万一出了安全问题怎么办?” 武法军心说一条哈巴狗而已,连正式工都不算,还神气起来了,他也没往里面硬闯,掏出电话准备给许纯良打,这时候刚好许纯良出来了。 武法军道:“许镇长。” 许纯良道:“这不是武总吗?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武法军道:“刚去过您办公室。” 许纯良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武法军心说你装什么装,我前两天不是已经打电话告诉你了?心里就算再不满,也不敢在许纯良的面前表露,依然陪着笑道:“许镇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天我还给您打电话来着。” 许纯良点了点头:“老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湖山镇就是个副镇长还是借调关系,我就是来走个形式,手里没有实权啊。” 武法军来此之前就对许纯良有可能的反应做出了预估,可还是低估了这厮的无耻,你说自己没权,当初截下五千万的监管资金就是你提出来的,看你小子长得样子不像坏人啊,可怎么尽干损人不利己的坏事儿。 人所处立场的不同决定了他的善恶观,至少武法军现在就认为许纯良不是个好人,处处跟华年作对,和长兴作对。 武法军笑道:“当时的会议您也参加了,五千万监管资金的事情也是您亲口提出来的,我去问过秦书记,他明确表示这件事您说了算,只要您点头,这笔钱马上就可以划到我们账上。” “具体一点,是华年的账上还是长兴医院,还是华年大健康。” 武法军道:“集团答应了长兴,这五千万会用于长兴医院二期工程建设。”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二章 相互成就 许纯良道:“那就是给长兴了,这次双方转让的总金额是两亿,有一亿五千万早就付过了,那笔钱华年给长兴了吗?” 武法军苦笑道:“许镇长,我在集团的地位您应该知道,这些大资金的分配问题是不可能向我这种级别的管理者通报的。” 许纯良道:“你现在是谁的人?” 武法军被他这么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愣:“我现在的工作是直接向裴总负责。” 许纯良笑道:“那就是裴琳的人。” 武法军内心一沉,这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武法军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许镇长,您这样说容易让人产生歧义吧,我跟她就是工作关系。” 许纯良道:“不是工作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你还想有什么关系?” 武法军道:“许镇长,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 许纯良道:“想多了,我谢你都来不及呢,当初伱跟我还不熟的时候,都见义勇为,冲上去帮我打架。” 武法军在这件事上心亏,当初事情是因高晓白而起,可冲上去打对方第一拳的那个人是自己。 武法军道:“许镇长,当初怪我太冲动了,事后害得你背了黑锅,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许纯良道:“我听说你平时也不是个冲动的人,那天的表现实在是够虎的。” 武法军道:“主要是喝多了,看到自己同事被围攻有点热血上头。” 许纯良道:“武总,自从你来到华年大健康,事情就接连不断地发生,先是杨慕枫死了,然后我也不得不离开,有些事情是禁不起琢磨的。” 武法军道:“我加入华年大健康是在杨慕枫遇害事件之后,对于您的离开,我也很遗憾,一直以来我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带给您的麻烦而内疚不已。” 许纯良道:“你不用内疚,我离开长兴也不是因为你,真正的原因是我对长兴的现状感到不满。” 武法军恭维道:“其实以你的能力,到哪儿都会有一番作为。” 许纯良道:“你在恩恒制药的口碑也很不错,发展势头很好,我有些纳闷啊,为什么要离开恩恒去华年大健康?无论是综合实力还是未来发展,显然前者更有优势。” 武法军心中暗忖,看来许纯良正在悄悄调查自己,需要提起警惕,他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主要是工作上不顺心,等有机会我再慢慢跟你聊。” 许纯良表示自己还要去开会,今天就只能聊到这里了,临走之前,武法军又提起那五千万的事儿,他的确是为公而来,五千万就算顺利要回去,也没一分钱进他自己的腰包。 许纯良答应武法军会尽快给他一个答复,具体时间是三天,他刚从京城回来,手上积压了不少工作去做,五千万也不是小数目,必须要先了解清楚情况,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要去证实一下他们的善后工作已经完成,巍山岛医院的转让没有留下任何的尾巴。 武法军虽然明知道许纯良是在敷衍自己,但是他也不敢逼的太紧,一旦惹火了许纯良反而容易把事情闹僵。 裴琳把这件事交给他,武法军心中也挺抗拒,自从发现许纯良对他越来越不买账,他就意识到,许纯良很可能早就识破了自己的意图,从许纯良快意恩仇的做事风格来看,这厮绝不会放过自己。 许纯良抽时间去巍山岛医院走了一圈,目前医院在正常运转中,此前医护人员抗议,是因为他们的收入和待遇受到了影响,现在镇里出面为他们作保,监督整个转让过程,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过去长兴的欠薪也全部补齐,又听说健康养老医院的工程还会继续,只要是有编制的正式员工,一切福利待遇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现在人心已经彻底安稳下来,交接手续已经完成沐天集团派来了一位新的管理专员,此人名叫宋剑谋,现年三十三岁,过去一直都从事健康管理工作,来这里之前在著名养老机构康健集团担任高管,拥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和过人的工作能力。 宋剑谋听说副镇长许纯良来了,专程出来相迎,向许纯良伸出双手,热情握手道:“许镇长前来指导工作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也让我有所准备。” 许纯良笑道:“就是要让你措手不及,这才能看到医院最真实的情况。” 宋剑谋接手医院的工作不久,但是一切都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平心而论,管理这种小医院对他来说有些大材小用了,当然这只是起点,按照他们集团高管的意思,这几年宋剑谋都要常驻巍山岛,接手并继续健康养老医院的建设。 宋剑谋道:“早就听说许镇长是个实干家,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许纯良道:“外面说我好话的人不多。” 宋剑谋道:“现在做实事的人容易得罪人,想要各方面都讨好就得八面玲珑,可真要是那样还怎么做事?” 许纯良发现这个人有一套,看到门诊大楼外悬挂的一幅幅标语,什么狠抓医疗质量,严格6s管理,什么埋头苦干,建设三级甲等医院。 许纯良心说这标语可以只是巍山岛医院目前这规模距离三甲医院好像太远了吧,这标语是不是有些不切实际? 宋剑谋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一直都想向许镇长当面致谢,可惜我来这些天,您都不在岛上。” 许纯良把自己去京城学习的事情说了。 宋剑谋点了点头道:“难怪,咱们办公室聊。” 许纯良跟着他去了办公室,其实这间办公室就是许纯良过去使用的,现在故地重游,已经从主人变成了客人,心中颇有些感慨。 许纯良在沙发上坐下,宋剑谋给他泡了一杯龙井,许纯良看了看茶叶和汤色,闻了闻茶香道:“茶不错。” 宋剑谋道:“这茶是我爸亲手炒制的。” 许纯良这才知道宋剑谋是余杭人,家里还有茶园。 许纯良道:“你家乡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啊。” 宋剑谋道:“我们那边多文士,你们东州多豪杰。” 两人相互恭维了一下同时笑了起来。 许纯良喝了口茶,顺便打量了一下宋剑谋,又黑又瘦,鼻梁不高,嘴唇偏厚,如果他不是自爆家门,许纯良会以为他是两广一代的人。 许纯良问了一下转让手续的事情,宋剑谋表示所有的转让手续都已经办完,现在他们已经全面接管了医院,这座医院已经没有长兴的任何人了,根据公司的决策,综合当地的现状,宋剑谋做出了暂时维持医院正常运营的决定,旁边的健康养老医院工程目前暂时处于停工状态,需要针对过去的设计进行改动,报批之后才能继续进行。 许纯良得知健康养老医院还会继续,心中就舒服了许多,其实他一直都担心沐天集团会将这里变成一个大澡堂子,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沐天集团并没有改变发展健康养老的计划。 宋剑谋道:“今天上午华年大健康的副总武法军来过,询问后续款项的问题。” 许纯良道:“他也找我了,说交接手续已经全部完成,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当面核实一下。” 宋剑谋笑道:“的确如此,交接手续还算顺利,华年集团已经将巍山岛医院过去的遗留问题全部解决。” 应该说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剩下的问题是华年集团和湖山镇政府了,对赤道资本来说,两亿已经付过,接下来的事情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许纯良道:“工程打算什么时候重新启动?” “当然是越快越好,目前正在对前期方案进行修正,设计整改是王工在负责。” 许纯良点了点头,王方田还是他推荐给墨晗的。 宋剑谋递给许纯良一份刚刚审批下来的设备购置单,许纯良简单看了一下,却是一份医疗设备更新名录,其中包括核磁、ct、dr、超声等大型医疗设备,这份单子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了购买阶段。 这还是许纯良一开始没有想到的,本来他以为赤道资本买下医院交给沐天集团经营,以后的经营方向肯定是倾向于养老而非医疗,可现在看来,他们居然要在医疗上有所动作。 宋剑谋道:“我们会聘请国内第一流的健康养老团队,未来将巍山岛医院打造成为集养老、康复、休闲于一体的大型医疗社区,可以说我们的理念是超前的,也必将会领先于国内。” 许纯良道:“我们湖山镇政府会全力支持你们。” 宋剑谋笑道:“没有地方政府的支持我们也不敢放心大胆的做事,大家只有相互成就才能拥有更好的发展。” 许纯良询问了一下酒厂温泉咨询会的问题,宋剑谋作为目前工程的实际负责人,他对一切都非常清楚,至于许纯良提到的显洪农场的那根管道,也不是什么问题。 高考最后一天!收集祝福!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三章 对口 宋剑谋笑道:“那位王总有些操之过急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设计好温泉的开发建设,首要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在不破坏自然资源的情况下,最好的利用温泉水,至于他提出的管道那是小事,后期可以添加,不可能我们连酒厂温泉供水中心都没有建设好就给他们跑一条专用管路,目前的设计方案是将温泉水输入到一个专用的转送站,从那里进行二次分配对接,也方便进行计量,这也是目前国际上通用的做法。” 许纯良点了点头,宋剑谋说得不无道理,其实在酒厂温泉的使用上不会出大问题,湖山镇政府将温泉水的使用权牢牢控制在手中,不可能让他们一家垄断。 宋剑谋道:“许镇长,b09号地块什么时候开拍?” 许纯良并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湖山镇的土拍工作都是由秦正阳亲自抓,他甚至不知道宋剑谋所说的地块具体在什么地方。 宋剑谋简单介绍了一下,那片地就位于医院的西北方向,地块不大,总共也就是两万多平米,镇政府原本的规划是用来修建小学的,不过因为规划变动,小学另觅新址,那块地就空了下来,宋剑谋也是得到了消息,那块地可能会参加下次的土拍。 许纯良道:“土拍的事情你应该直接去找秦书记。” 宋剑谋道:“大恒对那块地也有意思。” 许纯良又是一愣,大恒最近的情况不容乐观,单单是一个温泉颐养小镇都够他们头疼的了,居然还敢拿地? 许纯良道:“大恒的财务状况也不太好吧。” 宋剑谋道:“我们也在纳闷,最近房地产行业不景气,大恒受到的冲击很大,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将大恒温泉颐养小镇的项目一并拿下的,他们一开始也有兴趣,可不知怎么了,突然又变了卦,还是决定由自己独自开发。” 许纯良道:“应该是认为巍山岛国家度假区项目大有可为。” 宋剑谋哈哈大笑道:“如果不看好你们的这个项目,大家也不会过来投资。” 许纯良跟他聊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宋剑谋热情挽留许纯良吃饭,许纯良婉言谢绝,宋剑谋赶紧拿了两盒茶叶给他尝鲜。 许纯良还没离开他的办公室,派出所所长李成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有紧急情况向他汇报。 许纯良有些纳闷,李成波虽然跟他关系不错,但是两人之间并无从属关系,自己不是李成波的直管领导,李成波也没义务向自己汇报,不过听李成波的语气还是挺着急的。 许纯良回到镇政府李成波已经在他办公室门外等着了。 许纯良道:“你怎么不进去?” 李成波道:“我也是刚到,正准备敲门呢。” 许纯良掏出钥匙开了门,李成波暗叹,还好意思问,伱锁着门呢,我进的去吗? 两人关系不错,许纯良进门后就分了一盒茶叶给李成波,李成波也没跟他客气,在沙发上坐下:“许主任,这次您得给我们出头啊。” 许纯良细细一品,感觉这话有点不对:“你先打住喽,你刚叫我什么?” 李成波道:“许主任啊。” 许纯良何等精明,李成波这样称呼自己的背后另有玄机啊。许纯良拿了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扔给了李成波。 李成波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来意,事情是这样,他们派出所下辖有个水上治安队,人员不多,工作不重,平时就是负责开着快艇在景区范围内巡视,今天负责巡视的三名工作人员中途快艇出了毛病,等待救援的时候,遇到了济州方面的管理人员,把人和船都给扣了。 许纯良有些纳闷了,这种事你去找秦正阳,再不行你去联系上级公安部门,让他们去协调,你找我干球? 李成波道:“问题是这三名工作人员都是临时工。” 许纯良道:“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一出事都是临时工,合着你们平时都是临时工在干活?” 李成波道:“问题有些复杂,这么跟你说吧,过去这些人也不属于我们管,应该属于镇里的综合执法办,但是最近出了不少事,秦书记认为综合执法办工作不力,招收的人员良莠不齐,于是压缩了他们的权力,把水上治安队交给了我们。” 许纯良道:“你找我干啥?我在镇里分管的工作是招商,你这事儿跟我风马牛不相及啊。” 李成波笑道:“您别急着把我往外推啊,我搞清楚了,这件事就得找您,没错儿。现在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是您负责,扣我们人的是济州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下辖太白洼风景管理处的水上治安队,我这么说您能听明白了吗?” 许纯良一脸的苦大仇深,李成波一脸的无奈。 许纯良非常清楚,这件事涉及到两市之间的矛盾,属于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李成波是个老江湖了,他也非常清楚。 许纯良喝了口水道:“秦书记给你出的主意?” 李成波赶紧摇头否认:“不是。” 许纯良道:“临时工?公安局不出面” 李成波道:“代表东州市文旅局。” 许纯良发现这货什么都清楚,那就是存心找上了自己。 李成波道:“不瞒您说,我来找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镇政府出面不是不可以,但是人家那边是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未必乐意搭理咱们所以办事得讲究一个对口。” 许纯良道:“这事儿我不是不愿管,我得先申请,上头同意我才能去协调,不然咱俩关系再好我也不能违反原则你说是不?” 李成波暗叹,许纯良是越来越老到了,想套路他可没那么容易,他当即表示愿意尊重许纯良的决定。 许纯良也不是故意敷衍他,当即就给傅国民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汇报了一下。 傅国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让许纯良去处理,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尽量协商解决,遇事不要冲动,毕竟大家是邻居,有什么事情不好商量的,要搞清楚事发的经过如果责任在对方,不要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如果责任是己方,要诚恳表达歉意,总而言之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傅国民挂上电话,心底还是有些不踏实,刚好范理达来到他的办公室。 傅国民将发生在巍山湖度假区的事情说了。 范理达道:“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大家都认为巍山湖是自己的,又没有明确分界,这几年情况还算有所改善,是以东州牺牲了部分乡镇为代价,我们剩下的湖域面积越来越小,其实最初济州是想把巍山岛给要过去的。” 傅国民道:“真要是那样,整个巍山湖都是他们的了。” 范理达道:“当初市里设立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的初衷就是希望双方通过这个平台可以沟通,尽量做到互通有无,相互配合,减少矛盾。”他非常清楚指挥部成立以来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傅国民道:“我还是不踏实啊,许纯良这小子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怕他把事情给闹大了。” 范理达心说闹大是必须的,许纯良到哪儿不得整出点动静? 范理达道:“要不我过去看看,帮他压着点?” 傅国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将指挥部交给了许纯良就应当信任他,而且许纯良的能力早已得到了傅国民的认可,他并不认为范理达比许纯良更优秀,就算范理达赶过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傅国民道:“两市之间的一些矛盾由来已久,既然建立了沟通机制,就应当发挥作用,彼此沟通,有些问题不暴露就永远存在,只有暴露出来,才有利于解决。” 范理达恭维道:“还得是您啊,我过去最害怕就是两市之间发生误会产生矛盾,您这一说让我豁然开朗。” 傅国民道:“还是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我相信小许有能力处理好这次的纠纷。” 范理达道:“他肯定没问题,不过您也得做好事情闹大的心理准备。” 傅国民和范理达对视了一眼,两人对许纯良的行事风格都算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许纯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雷厉风行,这件事无论道理在谁,想让他让步门儿都没有。 许纯良决定先礼后兵,他和李成波一起搭乘显洪农场的游轮前往事发地点,事发地位于水下沉城附近,水上治安队的快艇和人都被带走了。 处理这件事的单位全名叫济州市巍山湖风景管理处太白洼分部水上治安管理大队。 许纯良这次也把办公室主任刘德顺带过来了,没理由自己这个新任负责人顶着烈日维护己方利益,他们一帮人坐在新搬的办公室里吹空调看报纸。 刘德顺心里其实是非常不解的,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落在他们指挥部的头上?不解归不解,现在的负责人是许纯良,人家让干什么他也不好反驳,毕竟连办公室都是人家帮忙搞定的,至少办公环境是切切实实地改善了。 感谢大家的祝福,高考顺利结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章鱼还得为儿子的事情继续奔波筹划,今天苏州,我尽量争取不断更,把他的事情解决好,老章鱼接下来就可以全力以赴专心致志地码字了,下半年咱必须拼一把!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四章 分头行动 刘德顺还是头一次坐上显洪农场的游艇,里里外外参观了一圈,感觉指挥部换负责人的确显现出了新气象,过去跟着范理达别说游艇了,就连快艇都没有坐过,当然,这也和范理达来当地的时间不长有关,许纯良在当地工作这么长时间,和当地干部群众早已打成一片。 刘德顺站在船头观光,很快就沉浸在这美丽的湖光山色之中,举起单反拍照的时候,一股烟味儿飘来,呛得刘德顺接连咳嗽。 刘德顺眯着眼睛望去,却是李成波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上风口抽烟。 听到咳嗽声,李成波才意识到自己给他人造成了困扰,笑道:“不好意思啊,船头风大,这么烟味儿还都便宜你了。” 刘德顺也因他的幽默笑了起来,李成波抽出一支烟递给刘德顺,刘德顺表示不会,举起单反对着水面上飞过的一群水鸟喀嚓喀嚓拍个不停。 李成波好奇地凑上来:“拍鸟啊?” 刘德顺总觉得这话有些别扭,还是点了点头道:“留着以后当宣传素材。” 李成波绕到下风口用力抽了几口烟道:“还得是你们,再普通的景色经过你们一拍都跟人间仙境似的。” 刘德顺道:“巍山湖一点都不普通,在自然风光方面是东州的翘楚。” 李成波道:“一个地方呆久了,再美的风景也会变得普通,这就跟找老婆一样……” 身后传来许纯良的声音:“老李,伱别腐化我们刘主任。” 李成波道:“个人观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这时候指导员赵宏过来了,指着前面的水域道:“咱们的人和船就是在那里被扣的。” 许纯良道:“你这么肯定?” 赵宏道:“肯定,这下面就是水下沉城。” 刘德顺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穷尽双目也看不见下面有什么沉城。 李成波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注意安全,告诉刘德顺,想要看到水下沉城是要看缘分的,有些本地人一辈子也没看到过。 许纯良心说那水下沉城也没什么稀奇,只要阳光够好,直射入水底,就能看到沉城遗迹。 李成波道:“过去这片水域是在巍山县境内的,可后来因为经常发生争执,两边协商之后,东州选择了退让,划出了五个乡镇给济州方面,水域面积比起过去也减少了快二分之一。” 许纯良忍不住道:“哪个领导干的混蛋事儿?” 李成波笑道:“这跟最初的规定有关因为巍山湖位于两省交界处,按照通常的做法以湖田来进行划分,但是因为湖水的涨落变化频繁,所以边界不停变化,于是不得不把所有的地方都归为了济州管辖,东州选择让步,也是两省协商之后的结果,避免因为划界产生民间争执。” 赵宏是当地人,他对情况也非常了解,点了点头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些当地人都是靠巍山湖养活的,可以说巍山湖周边的老百姓都因为这片湖泊获得了不少的利益,我们对这片湖都拥有着深厚的感情。行政上有边界,但是我们内心中没有什么边界。” 刘德顺道:“老赵这句话说得好啊。” 李成波道:“明确划界之后,矛盾虽然比过去减少了许多,但是并不代表着争执彻底消失,双方都成立水上治安队就是这个原因,尽量管控己方人员,避免发生矛盾冲突。” 许纯良道:“这次人家居然连咱们水上治安队给扣了,李所,你们手下人员的工作能力不行啊。” 李成波叹了口气,也觉得憋屈,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去处理。 游艇到了太白洼码头,李成波下船的时候叮嘱许纯良,今天是过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把问题闹大的让他千万压住火。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成波现在担心把事情闹大了,既然如此你当初就不该找我。 李成波见他一笑,心中就明白了个七八成,低声道:“有些问题是历史遗留咱们解决不了,更改变不了,没必要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许纯良道:“从我答应跟你过来,干的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李成波道:“兄弟,是当哥的为难了你,等这事儿结束,湖山镇你随便挑地方,我请你好好喝一场。” 许纯良向赵宏和刘德顺道:“你们都听到了,李所抠不抠啊,还湖山镇随便挑地方湖山镇消费水平能多高,我想在济州吃。” 李成波哭笑不得道:“济州就济州,我拼上半个月的工资。” 李成波的本意是去济州市巍山湖风景管理处太白洼分部水上治安管理大队。 许纯良表示要去他们去,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是济州市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工程指挥部,现在文旅局让自己负责东州国家级度假区工程指挥部,这两个单位才对口。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由李成波和赵宏去济州市巍山湖风景管理处太白洼分部水上治安管理大队,先去探望己方工作人员,查看财物有何损失。 许纯良则直接前往指挥部交涉。 水上治安管理大队距离码头不远,李成波和赵宏过去之后,对方的态度非常冷漠,告诉他们这件事是上头负责,他们只是负责扣人,想解决问题,让他们去上级部门交涉。 李成波心说果真让许纯良给说中了,这些基层部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提出想见见己方的三名工作人员,对方也没难为他们,安排他们和三名工作人员见了面。 见面之后,发现三名工作人员全都挨了打,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李成波看到眼前的一幕心头无名火起,质问对方为什么要打人。 对方才不买账,反问李成波,你怎么不问他们干得什么事儿? 原来当时还有一艘快艇,快艇上有两男三女,治安管理大队发现他们的时候,那些人正在湖面上拍段子,一个个穿得那个清爽,搔首弄姿,不堪入目,快赶上霓虹的av了。 李成波是真不知道还有这种情况,太白洼水上治安管理队的巡逻船去执法的时候,跑了一艘快艇,只有湖山镇水上治安队的三名工作人员因为快艇出了故障没跑掉。 李成波心说这帮不争气的东西哟,本来是奔着兴师问罪过来的,这下好了,让人抓着了小辫子,不用问,肯定是利用职权给熟人大开方便之门。 问题是太白洼水上治安管理队一口咬定他们在水上沉城搞伤风败俗的活动,他们只是负责执行任务,并不负责处理问题,具体问题的处理需要找上级部门。 李成波赶紧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把最新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给他。 许纯良已经来到了指挥部门口,听李成波说完,不禁皱了皱眉头,合着人家不是平白无故抓这三名临时工,是他们跑到那片争议水域去干伤风败俗的事情?许纯良详细问了一下到底是哪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李成波非常郁闷,从他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几名男女聚在出事水域拍视频拍段子,现在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某些网红为了吸引眼球,博得流量,做事无底线无原则,只是这样一来给他们解决问题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许纯良心说你这三名临时工也够笨的,人家小网红都能跑掉,你们临时工连人带船都被人家给扣了,他让李成波也不用心急,继续留下来了解情况,不能只听太白洼水上治安管理队的一面之词,也要听听自己人的说法。 听说三人都挨揍了许纯良让他拍几张照片发给自己,再把己方快艇的损毁情况拍照发给自己。 许纯良放下电话,一旁刘德顺关切道:“情况怎么样?” 许纯良道:“还能怎么样,人都活着。” 刘德顺有些想笑,这种小纠纷怎么可能闹出人命? 济州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工程指挥部明显要比东州方面更受重视,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行政级别是正处,由济州市文旅局局长肖长印亲自领衔。 当然具体办事的是副局长陆云旗。 许纯良两人进去的时候被门卫拦住,刘德顺赶紧说明来意,门卫让他们登记,按例先向领导通报。 看到人家这架势和场面,刘德顺想起了他们寒碜的办公环境越发自惭形秽。 门卫放下电话,告诉他们可以进去了,先去指挥部大楼二层的办公室,那里有办公室梁主任等着他们,会负责引领他们见相关领导。 两人说了声谢谢,进入行政大楼,刘德顺道:“许镇长,有啥感想?” 许纯良道:“铺张浪费,一个指挥部而已,搞这么大场面,还不是浪费国家的钱。” 刘德顺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回答,顿时张口结舌,本来还想问什么全都忘了,不过琢磨了一下,好像许纯良说得也很有道理啊。 指挥部办公室主任是位二十七八岁的女郎,她叫梁馨。 许纯良和刘德顺敲门进来的时候,梁馨正在打电话,习惯性地扶了一下黑框眼镜,示意客人先去沙发上坐。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五章 有没有良心 梁馨的这个电话打起来没完,足足等了十分钟,她还是没有放下电话的意思,许纯良有点忍不了了,向刘德顺使了一个眼色。 老刘明白,这是给自己下任务了,谁都清楚打断别人通话是件不礼貌的事情,可她在那儿聊到了兴头上头,还不时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好像谈话内容跟工作也没多大关系,这样等待下去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刘德顺清了清嗓子道:“我说梁主任。” 梁馨没搭理他,刘德顺声音自然放大了一点:“梁主任!” 梁馨还是没搭理他。 许纯良看出她是存心故意,眼睛往桌下看,梁馨今天穿裙子,露出两条白皙的小腿,腿型虽然称不上完美,可是真白,有点晃眼,脚上的一双亮银色的高跟鞋非常显眼,看上去不便宜。 许纯良自己看还不够,用手捣了刘德顺一下,提醒他一起看,现在他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有好东西当然要分享。 其实梁馨很正常的穿着,没有走光的现象发生,但是在两名陌生男子的猥琐眼光关注下,顿时感觉不自然了,她马上把电话挂上了:“唉,我说你们看什么呢?” 许纯良笑道:“没事儿,您接着忙。”眼睛还是没离开梁馨的小腿。 刘德顺虽然没他那么大胆不过眼睛也没闲着,要说这办公室主任长得还不孬呢。 换个角度看问题,等待也不是那么的枯燥无味,欣赏着女办公室主任的颜值,感觉一切都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梁馨正色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许纯良纠正道:“不是找你,是找你们领导。” 梁馨道:“我们指挥部领导多了,能不能具体点儿?” “我们想找肖主任!” “肖主任平时都在文旅局,这边是陆主任负责。” “陆主任也行。”许纯良现在的态度比较诚恳。 “陆主任工作比较繁忙,想见他得提前预约。” 许纯良和刘德顺对望了一眼,有点儿傲娇,许纯良使了个眼色,有点懒得跟这个女办公室主任废话了,从级别来说应当是刘德顺跟她聊才公平。 刘德顺道:“梁主任,我们是东州文旅局的,咱们也算是兄弟单位。”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把东州巍山岛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的拗口名称说出来。 梁馨道:“每天来我们这边的兄弟单位多了,如果我们陆主任每一个都要亲自接待,那他就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也忙不过来,我也不是针对伱们,谁来了都一样,必须先预约。” 刘德顺望向许纯良,心说今天有点儿不顺,不会连真佛都见不到吧? 许纯良装作没看到他,继续刷着手机,摆明了是让他继续交涉。 刘德顺硬着头皮道:“梁主任,麻烦您通报一下,我们是真有急事。” 梁馨道:“陆主任目前在接待外宾,要不这样,你们先把事情告诉我,我回头向他反映……” 咔嚓! 许纯良拿着手机对准梁馨的下半身拍了一张。 梁馨有些忍无可忍了,我说这位同志,你拍什么拍? 许纯良道:“我感觉你们指挥部的装修风格不错,打算参照一下。”举起手机,咔嚓!咔嚓!又连拍了好几张。 梁馨敢断定这货就是瞄准自己拍的,看不出这厮道貌岸然居然是个死变态。 梁馨义正严辞道:“你不要再拍了,否则我叫保安了!” 刘德顺都觉得臊得慌,不带这么玩儿的,人家办公室主任长得漂亮你也不能对着拍,这太没礼貌了。 许纯良向前走了几步,手机快怼到梁馨脸上了,梁馨出离愤怒了:“你干什么?你这是拍装修吗?” 许纯良道:“耳环不错,我打算给我女朋友也买一副。”镜头接下来对准了梁馨的胸。 梁馨豁然站起:“两位既然不愿说,请出去。” 许纯良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梁馨不乐意了,冲上来拦住许纯良的去路:“你站住。” 许纯良笑眯眯道:“怎么?改主意了?想挽留我们。” 梁馨指着他的手机道:“把照片删了。” 许纯良道:“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我手机爱拍什么拍什么,你凭什么要求我删了?” “你这么爱拍拍你自己啊,凭什么拍我?你侵犯我肖像权,你违法了知不知道?” “你别吓唬我们外地人觉得我违法你报警,你现在拦住我们不让离开,还有非法禁锢之嫌呢。” 梁馨显然不是好惹的,她叫来了保安,刘德顺暗暗叫苦,他们本来是找领导的,这位漂亮的女办公室主任人为制造障碍不假,可许纯良也不应该明目张胆地拍人家,现在有理变没理了,让你删你就删了呗,何必自找难看,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四名身高体壮的保安闻讯赶来,其中那个黑铁塔一样的队长指着许纯良怒吼道:“你把手机交出来。” 许纯良乐了:“我说这就是你们济州的待客之道?我们诚恳拜访,主动来解决问题,领导避而不见,尽派些不相干的人过来敷衍,现在居然发展到要抢我手机了,我可警告你们,谁敢抢我东西那就是违法。” 梁馨看到保安过来了,底气顿时足了许多,大声指责许纯良偷拍她的事实,四名凶神恶煞般的保安上前强迫许纯良交出手机。 许纯良没怕,刘德顺先害怕了,他害怕不是因为对方人多,也不是因为在外地,真正害怕的原因是理亏,许纯良刚刚拍人家梁馨是事实,到底是年轻,换成自己,就算梁馨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拍,最多就是偷拍,在人家没发现的前提下拍。 在刘德顺看来许纯良的行为不是光明磊落,是太蠢,是自找麻烦,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之前,赶紧低头认错消除恶劣影响。 刘德顺朝着许纯良使眼色,许纯良没搭理他,刘德顺咳嗽了一声道:“要不把他们办公室的照片给删了?” 许纯良斩钉截铁道:“不删!” 对方的保安火了,上来就要抢许纯良的手机,许纯良向后退了一步躲过,郑重警告道:“敢抢我东西,我会还手的,这叫正当防卫!” 那名保安怒道:“扰乱我们正常办公秩序,偷拍我们梁主任你还有理了,把手机交出来。” 一声大吼把刘德顺吓得猛一哆嗦,主动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口中还不停解释着:“我没拍,我什么都没拍。” 许纯良算是看出来了,这货在解放前也是叛徒的胚子。 梁馨倒是替刘德顺说了句公道话:“不是他,是这个人!他偷拍我!” 许纯良乐了:“我偷拍你?我说你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啊,放着那么多的美女不拍,我偷拍你干啥?” 梁馨脸都绿了,她对自己的颜值向来有自信,许纯良这句话分明是把她从美女的范畴内给摘出来,这比偷拍她还要可恨。 几名保安准备对许纯良动粗的时候,副主任陆云旗到了,陆云旗虽然是副主任,可实际上却是指挥部的一把手,肖长印只是挂名主任,平时主要还是负责文旅局的事情。 陆云旗来到之后,马上询问什么情况,梁馨见到他,似乎看到救星一样,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陆云旗带着七分正义三分威严向许纯良道:“这位同志我不管你是哪个单位的,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梁主任的隐私,我现在要求你删除所有照片,并向她道歉。” 许纯良道:“我又没拍她凭什么向她道歉?” 梁馨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就是你,刚才只差没怼我脸上拍了。”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梁主任,你这个人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得嘞,既然如此,我把手机打开给你们看看。” 当着陆云旗和梁馨的面,他把相册打开:“你们看清楚了。” 其他几个人也凑了过来,几名保安心想,只要看到梁馨的照片,马上就把这货扭送公安机关,起诉他个流氓罪。 许纯良今天的相册里除了几张巍山湖的风光,就是他的自拍照,刚刚的确是对准梁馨咔嚓咔嚓来着,不过他用的是前置摄像头,梁馨误以为他是偷拍自己,可实际上人家许纯良是自拍。 梁馨有点懵了,这货太坏了,套路我,你自拍拿后摄对准我咔嚓什么玩意儿? 许纯良笑眯眯问陆云旗:“陆主任,有没有梁馨?有没有梁馨?” 所有人都听出了这货的弦外之音,表面上是问陆云旗自己的手机里有没有梁馨的照片,实际上是在问陆云旗你有没有良心,要说梁主任这名字起得也够应景的。 陆云旗的表情尴尬极了,不过他还不死心,让许纯良打开最近删除的照片看看。 许纯良道:“我就没有删除的习惯。”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许大教主又打开了最近删除项证明了一下自己的清白,大声道:“我这个人光明磊落,没拍就是没拍,谁手机里有梁主任的照片谁不得好死。”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望向梁馨,大家都认为是骂梁馨的,可许纯良却发现陆云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梁馨怒道:“你骂人!”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六章 分派任务 许纯良道:“你别误会啊,你自己除外,我是说其他人,谁手机里存有你照片的谁不得好死!要不咱们都把手机掏出来让梁主任检查一下!” 一群保安面面相觑,其中真有人偷拍过梁馨,这小子太坏了不带这么坑人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偷拍了咋地,又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们是欣赏。 现在忽然感觉就算拍两张照片也没什么,梁馨刚才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伱平时打扮这么漂亮不就是给男人看的?不能动还不能看吗? 陆云旗道:“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也就行了,都是兄弟城市,没必要伤了和气。”他这会儿居然主动当起了和事佬,显然不想事态再继续发展下去,真要是闹到把每个人的手机都检查一遍的份上,他可不敢以身作则,反正他手机里有工作合影。 刘德顺跟着点头道:“就是就是……”可马上遭遇到许纯良的冷眼,这货赶紧闭嘴,此时已经渐渐感觉到盛名之下无虚士,许纯良这个年轻人很有一套。 梁馨显然被许纯良给套路了,当着这么多人被暴露了智商的短板,如同被人当众扒光了一样,她现在是恼羞成怒,指着许纯良控诉道:“就是这两个人,好没有礼貌,我都说陆主任在接待外宾了,他们还是不走,扰乱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 想找理由还不多得是,梁馨也不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儿。 许纯良道:“外宾了不起?外宾比我们高一等?我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地方部门这么崇洋媚外?” 杜云旗毕竟经验老道,觉察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好惹,马上和颜悦色道:“请问你们两位来有什么事情?” 许纯良这会儿反倒不说话了,刘德顺不想事情继续僵持下去,赶紧凑上去又把他们的身份介绍了一遍,顺便说明了他们的来意,无论许纯良采用什么手段,总算把真佛给逼出来了,这一点不服不行。 陆云旗一听他们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顿时心里有了底,这个许纯良还真是狂妄啊,你们是来求我们办事,姿态应不应该放低点?瞧你那年少轻狂的嚣张样,一定没怎么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估计在家爹妈不帮你,领导不管你,没关系,我来好好教育你,让你知道人世复杂。 陆云旗道:“这事我不清楚啊,要不这样,两位先回去,我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给你们答复。” 刘德顺一听就知道他在敷衍,刚刚李成波那边已经将了解到的情况向他们通报过,想要解决问题必须得指挥部点头,确定太白洼风景管理处水上治安管理队已经将事件上报给了指挥部,现在陆云旗居然说不知道,还要了解情况。 刘德顺本以为许纯良肯定忍不了,可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道:“那也行,陆主任大概多久能给我们答复?” “尽快!”陆云旗说了跟没说一样,心中暗笑,这小子毕竟年轻,这么明显的敷衍都意识不到。 许纯良道:“行,我们先回去,等您消息,刘主任你把联系方式留给梁主任。” 刘德顺愣了一下,怎么又是我?硬着头皮给梁馨留了张名片,梁馨本不想接,看了陆云旗一眼,还是接了过来。 许纯良看在眼里,这俩人倒是有些默契。他微笑道:“陆主任,梁主任,今天多有打扰,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刘德顺见他走了,赶紧跟在后面。 等他们走后,陆云旗怒视几名保安道:“谁让你们随随便便放人进来的?” “陆主任是这样……” “不用解释,赶紧跟上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离开了。” “是!” 几名保安忙不迭地追了出去,梁馨等所有人都走了把房门给掩上了。 陆云旗有些警惕:“小梁,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啊。” 梁馨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会儿你倒是正经了,撅起嘴唇道:“他们太欺负人了。” 陆云旗干咳了一声道:“这样啊,我还有个会,等回头再说。” 梁馨一双手臂交叉抱在胸前,望着陆云旗匆匆离去,咬着嘴唇小声骂了一句:“孬种!”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梁馨拿起看了看,翻了个白眼。 几名保安目送许纯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指挥部,许纯良走得很快,刘德顺在后面一路小跑方才跟上,上气不接下气道:“许镇长,你等等……你等等我……” 许纯良在拐弯的阴凉处方才停下,刘德顺跑到他面前,双手扶着膝盖道:“累死我了,你……你怎么把我给忘了……” 许纯良道:“你这么大一活人我怎么敢忘。” 刘德顺知道他应该是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不满意,叹了口气道:“许镇长,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把问题激化的,还是应当跟他们友好协商。” 许纯良道:“人都见不到跟他们友好协商个屁?” “你刚才的确是见到人了但是他们因为刚才的事情对我们产生了敌意,那位陆主任分明是在敷衍我们,你可不能相信啊。”刘德顺认为许纯良工作经验方面还是欠缺不少,没有识破陆云旗的敷衍。 许纯良道:“老刘,你真当我听不出来他在干什么?你啊!工作习惯要改一改了,在外面不能太软,该主动出击就应该主动出击。” 这等于直接批评到脸上了,刘德顺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他是正科,许纯良就是个副科,虽然局里让许纯良来负责指挥部,但是还没正式下文,我对你客气那是我有涵养,你不能把我当下属一样训斥,刘德顺不悦道:“我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习惯,估计一时半会也改不了,我这也不是软,虽然不是一个城市,但是大家都是同系统的,起码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许纯良道:“我最烦你这样的,人家都不待见你了,还脱裤子盖脸,他们就差没围殴咱俩了,你还讲究个鸟毛礼节?” 刘德顺老脸通红道:“这件事一开始就不该接,跟咱们指挥部有什么关系?”还不是许纯良多事,如果不是他逞能接下这桩麻烦事,他们还不是好好地在巍山岛喝茶看报纸? 许纯良道:“你觉得不该接就直接跟傅局说,这是傅局给你们下达的任务,我现在虽然答应了傅局代管指挥部,可还没正式下文,我还处于借调期,我对你们没有任何责任,我今天过来是帮指挥部做事,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帮你们是人情,不帮是本分!” 刘德顺本想硬气一下,可听到许纯良这么说,有些慌了:“许镇长,您别生气,我没有针对您的意思。”马上称呼也改成您了。 许纯良道:“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德顺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先回去,料想他们也不敢对咱们的人太过分,最多也就是关两天就放了,这帮临时工胡作非为,也应该给个教训。” 许纯良道:“开弓哪有回头箭!不是关不关的问题,也不是理亏与否的问题,更不是临时工的问题,而是脸面!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得要脸。” 刘德顺急了:“我也要脸啊!” 许纯良道:“既然咱们今天过来了,今天就得把这件事解决。” 刘德顺心说你说的容易,陆云旗摆明了敷衍咱们,人家死活不放人,你怎么解决?如果这里是东州你还能绕过他去找上级领导,可这里是济州是人家的地盘,你就算找到他的上级领导,人家也是向着自己的人。 许纯良向刘德顺勾了勾手指头,刘德顺凑了过去,许纯良低声道:“刚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刘德顺想了想,摇了摇头,他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许纯良提醒他:“陆主任和梁主任。” 刘德顺努力想了想:“没什么啊?” 许纯良道:“老刘啊,你的观察能力实在是太弱了。” 刘德顺哭笑不得道:“我承认,在关注细节方面我的确不如你。”不过他还是想不起陆云旗和梁馨之间有什么不正常。 许纯良道:“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去做,这边就交给你了。” 刘德顺一脸迷惘,交给我什么?我能做什么? 许纯良神神秘秘道:“你给我盯住梁馨,她今天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刘德顺愕然道:“我……盯住她,这不是违法的吗?再说了我怎么盯住她?” 许纯良道:“想想办法嘛,她这么大一人,长得也不错,你还能盯不住?我先走了。” 刘德顺急了:“哎,你别忙着走啊,我怎么盯……” 许纯良望着他一脸的嫌弃,范理达留下的这帮人真是不堪用,回头都得让他们滚蛋,当着刘德顺的面给陆奇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调查一下梁馨的车牌号,对陆奇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没多久就把车辆型号和车牌号发了过来,梁馨开得是一辆白色宝马x3。 许纯良隔着栏杆把车指给了刘德顺,他可没指望刘德顺能做成这件事,就是看这货有点不顺眼,安排点苦差事教育教育他。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七章 风雨太白居 交代完一切之后,让司机把他送往济州古城,他在太白居门口下车,上次他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周仁和,今次前来济州还想跟老爷子见见面,许纯良知道他通常这个时间基本上都在这里。 进去之前,他先给刘海余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调查一下陆云旗和梁馨。 刘海余有些无语,这可不在他的工作范畴内。 许纯良告诉刘海余,他们之间是相互合作的关系,过去是他帮着刘海余,现在应当是刘海余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刘海余也没说不帮,只是他不清楚自己从何帮起。 许纯良忍不住乐了,这还不好办?只要老刘动用关系查查陆云旗和梁馨的关系,许纯良相信自己没看错,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刘海余叹了口气,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种低技术含量的事情居然要动用自己,传出去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人家许纯良说得没错,一直都是自己欠人家的,现在许纯良找自己回报了,他要是不答应,情理上也说不过去,他答应会找人去办。 许纯良要求马上,最好三个小时内把这件事搞定。 交代完这件事,许纯良挂上电话,李成波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问他情况进展得怎么样了?许纯良表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让李成波先等着。 刘德顺那边也打来了电话,下班还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在门口守着? 许纯良让他坚守岗位,这次能否解决问题的关键都在他身上,如果解决不了,就是他工作没做好。 刘德顺这个郁闷啊,怎么感觉许纯良有往自己身上推卸责任的嫌疑?他个人认为,许纯良纯属胡闹,就算陆云旗和梁馨真有点什么,不是跟踪能解决问题的,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办。 天空开始飘雨,刘德顺跑到临近超市买了把伞,有了雨伞的掩护安心了许多。 梁馨的车还没走,刘德顺看了看时间,就要到中午下班的时间了,忽然看到梁馨打着伞从办公楼里出来,刘德顺顿时兴奋起来,目标终于到来了,他此时方才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总不能依靠两条腿跟踪人家的汽车吧,他赶紧拦车,因为下了雨,出租车的生意特别好,几辆经过的出租车都是满载。 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刘德顺眼看着梁馨的那辆宝马x3开了出去,向司机道:“跟上,给我跟上。” 司机皱了皱眉头:“我说你干啥的?” 刘德顺道:“你管我干啥的,我又不是不付你车费。” 司机道:“伱这是跟踪追击,我要冒风险……” “加五十!” “得嘞!” 雨越下越大,许纯良在雨势变大之前进入了太白居。 沿着楼梯来到了二楼,在老地方看到了正在那儿喝茶的周仁和,周仁和笑眯眯望着他,其实刚刚许纯良站在门口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 许纯良乐呵呵走了过去,周仁和指了指对面道:“坐吧,茶和点心都给你准备好了。” “哟嗬,您老可真疼我。” 周仁和意味深长道:“就你这个亲孙子我不疼你疼谁?” 许纯良坐下道:“您老交代过的东西我都安排好了。” 周仁和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这次来济州是为了公务呢还是为了看我?” 许纯良道:“主要是公务,顺便探望一下您老人家。” 周仁和笑道:“能顺便想到我,我已经心安了。” 许纯良道:“我在京城见到黄有龙了。” “哦?”周仁和皱了皱眉头。 许纯良道:“明德集团在京城买下了一栋楼,命名为景福大厦,黄有龙还是蛮有钱的。” 周仁和道:“若无雄厚的财力支持,他岂敢为所欲为。” 许纯良把在景福大厦见到了许多许家的家传秘籍告诉了周仁和,周仁和越听面色越是凝重。 许纯良认为黄有龙手中的许家秘籍都是通过周仁和两个不争气的义子流传出去的,可周仁和叹了口气道:“要说《接骨概论》从他们手中传出去的确有可能,但是《许氏伤寒论》我根本没传给他们两个,他们就算想送给黄有龙也不可能。” 许纯良道:“那就奇怪了,难道他采用不法手段窃取了秘籍?” 周仁和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黄有龙还小的时候经常来回春堂玩,他经常翻看医书看画儿当时谁也不会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产生警惕,难道他是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到了许家的医书秘籍?” 许纯良道:“照您这么说,黄有龙有过目不忘之才。” 周仁和道:“这个人非常聪明,能够凭借一手高超的医术从南韩脱颖而出,被称之为第一韩医,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许纯良不屑道:“再聪明也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贼罢了。” 周仁和道:“黄有龙舍得花钱,以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为例,他们就和黄有龙打得火热,已经签署了正式的合作协议,我听说他们马上要和大恒集团合作开一个韩医养生苑。” 许纯良听到大恒集团顿时警惕起来,大恒目前在巍山岛的温泉颐养小镇陷入困境,但是他们却拒绝了赤道资本的收购,当时许纯良就分析大恒可能找到了新的合作者,如此说来是明德集团暗度陈仓。 许纯良想不到小小的巍山岛居然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热土。 周仁和道:“黄有龙此番归来,其目的必然是针对许家,你需多加小心。” 许纯良笑道:“您老放心,他奈何不了我。”这次来见周仁和,主要是想请教几个让他迷惑不解的问题,黄有龙因何懂得解毒?许家的祖上是否有专门针对下毒和解毒的秘籍传世? 周仁和苦思冥想,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道:“解毒并非许家所长,通常来说也就是解蛇毒、蜂毒,专门针对解毒的秘籍我并未听说过。” 许纯良暗忖,既然周仁和都说没见过,估计黄有龙的解毒方法并非来自于许家。 此时一名中年人向楼上走来,他正是周仁和的二子周义武,看到父亲和许纯良在一起,周义武不由得一怔,实在想不通父亲怎么会和许纯良坐在一起。 周仁和微笑向他招手道:“义武!” 周义武来到父亲面前,周仁和将许纯良介绍给他。 许纯良主动向周义武伸出手去:“周先生,久仰大名。” 周义武道:“应当是我对许镇长闻名已久才对。” 两人握了握手,许纯良道:“我来济州办事,刚巧遇到了周老爷子,顺便向他讨要一些属于我们回春堂的东西。” 周仁和配合地叹了一口气,表情显得颇为不悦。 周义武道:“许镇长此话从何说起?我们仁和堂跟你们回春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哪有什么属于你们的东西?” 许纯良道:“这得问周老爷子。” 周仁和道:“年轻人,我已经说过了,我当年的确出师回春堂,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可后来因为误会师父将我逐出门墙,我和回春堂再无瓜葛。” 周义武道:“你可听清楚了?” 许纯良道:“周老先生,当年你从许家抄走的东西最好尽早物归原主,以免伤了和气。” 周义武见他对父亲说话这样不客气,不由得勃然大怒:“你有什么话冲着我说,不要打扰我父亲的清静。” 许纯良微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之处还望海涵。”又向周仁和道:“老先生,我先走了。” 周仁和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许纯良暗赞老爷子演技了得,他举步离开了太白居,到外面雨仍未停,许纯良叫车的时候,周义武跟了过来,冷冷道:“这么大的雨恐怕不好叫车。”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看来我要做好在济州多呆一天的打算了。” 周义武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狂有雨,人狂有灾。” 许纯良哈哈大笑:“听起来你好像在威胁我呢。” 周义武道:“不敢,我们小老百姓岂敢威胁一镇之长。” 许纯良道:“我在京城明德集团总部的时候,看到了几本我们回春堂的秘籍,这件事周先生想必应该知道吧?” 周义武道:“你们回春堂的秘籍外传是你们自己保管不善,跟我们仁和堂又有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仁和堂的医术从何而来,你我心知肚明。” 周义武怒视许纯良道:“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太狂妄,仁和堂能有今日之规模完全是我们周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和回春堂和你们许家没有任何关系。” 许纯良道:“难怪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周义武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许纯良道:“你都已经听清楚了何须再问?你给我记住,最好将属于我们回春堂的一切全都交回来,否则我必然会让你们周家满门付出应有的代价。” 周义武一双眼睛因愤怒而布满血丝,倘若不是顾忌身份,他早已出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许纯良叫得快车到了,这厮进入车内。 周义武望着那辆车在雨中消失,这才回到父亲身边。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八章 他又来了 周仁和已经猜到儿子追上前去必然和许纯良发生了一场激烈交锋,他非常了解这个二儿子,勇武有余而智慧不足。 周仁和因为和许长英的那段孽情,受伤颇重,选择终身未娶,收养了两个儿子,给他们起名一文一武,这两人的性格也是如此。 老大周义文工于心计,善用手段。 老二周义武性情鲁莽,敢打敢拼。本来他们兄弟俩这样的组合可以取长补短,但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将私利看得太重,就算他们彼此之间也存在着面和心不和的现象。 有些性格是融入血脉之中的,就算周仁和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既然如此也只能接受现实。 让周仁和感到失望是在他将仁和堂的管理权交给这两兄弟之后,周义文和周义武两兄弟在边缘化自己方面配合得倒是默契十足,既然打算退休,将权力都交给他们倒也没什么,只是接下来的发展越来越让老爷子感到郁闷。 周义文擅长宣传,对当今的网络销售理解颇深,在他成为仁和堂的新主人之后,一方面大规模发展线上销售,另一方面以加盟的形式迅速扩张,不得不承认他的决策让仁和堂得到了高速发展,可同时也带来了太多负面的东西。 加盟商良莠不齐,频频出事,严重影响到了仁和堂的声誉,周义生在长兴医院闹出的纠纷只是其中之一。 周仁和刚开始还说上几句,可他很快就发现这两个养子对自己阳奉阴违,周仁和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就懒得白费口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考虑到自己老了,既然将仁和堂交给了他们,就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但是周仁和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兄弟俩为了利益居然选择跟南韩明德集团合作,更让周仁和无法接受的是明德集团的实控人是当年回春堂仇家的后人黄有龙。 周仁和虽然不能将实情告诉两个儿子,但是他也从各个方面晓以利害对两个儿子进行了规劝,可是他的劝说徒劳无功,这两兄弟眼中只有利益,哪还会将他这个老头子的话放在心中,为了利益,什么家族荣誉,什么民族大义都能够抛到一边。 若非彻底心凉,周仁和又怎么会主动找到许纯良,将当年的那段陈年往事坦然相告,这其中有他想保护回春堂和许家人不受伤害的原因,也有他对两个养子彻底绝望的原因。 周义武给父亲续上热茶,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落在桌上,咬牙切齿道:“这许家小子真是可恨,害得我们损失了不少,我还未找他算账,想不到他居然敢找上门来了。” 周仁和苦笑道:“年轻人毕竟冲动了一些。” 周义武道:“我可不惯着他,什么狗屁回春堂,许长善经营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个小小的诊所,现在连小诊所都关了门,他们许家拿什么和我们周家相提并论?” 周仁和道:“年轻人的话,听听也就算了,没必要跟他一般计较。” “现在不是我们跟他计较,是他主动登门挑事,爸,周义生在长兴医院损失这么大,全都是因为他在从中作梗,您知不知道,他还在明德集团黄总面前诋毁我们,试图破坏仁和堂和明德集团的合作。” 周仁和长叹了一口气道:“和气生财,仁和堂已有今日之规模,没必要和一个年轻人一般计较。” 周义武道:“您老不是经常教育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周仁和道:“时代不一样了,我为人处世的方法也未必正确,你们要懂得因时而变,正如我不让你们和明德集团合作,你们还不是一样做了?” 提起这件事周义武顿时哑口无言了。 周仁和深邃的目光盯住了儿子:“他之所以来找我要许家的东西,是因为他在明德集团那边看到了回春堂的医学秘籍,那些东西肯定不是从我手中传出去的。” 周义武道:“爸,我们和明德集团的合作是互利互惠的,您刚刚还说时代不一样了,我们这些从医者不应该因循保守固步自封,必须增强相互交流,这样才能取得共同发展。” 周仁和嗤之以鼻,不屑之情溢于言表:“相互交流,他们能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 周义武道:“我们提供了一些方子给他们不假,可是人家也提供了许多韩医的方法。” 周仁和道:“什么狗屁韩医,黄有龙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他所谓的韩医无非是把咱们国内的医术改头换面,再冠以传统韩医的名号,此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汉奸,吃里扒外的东西。” 周义武脸皮发烧,感觉父亲把自己也捎带着骂了,尴尬道:“爸,事情不是您想像中的样子,黄有龙的医术非常高明,可谓是博采众家之长,您也不要因为他是韩医而看不起他,他在医学上的修为……” 周仁和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甚至超过我对不对?” “我没这个意思。” 周仁和霍然起身,怒道:“我不求伱们兄弟俩大富大贵,只求你们别落下骂名,玷污了仁和堂的招牌。” 刘德顺跟了整整一个中午,从单位跟到了梁馨所住的小区,又从小区跟到了单位,什么发现都没有。 眼看着计价器不停往上跳,刘德顺有些心疼,可如果没有出租车的掩护,自己跟踪肯定没这么方便,外面大雨如注,今天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目送梁馨进入单位刘德顺决定暂时结束打车跟踪,让司机把他放在指挥部旁边的超市门口。 付费的时候,司机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道:“那女的是你老婆?” 刘德顺脱口道:“不是……” 司机道:“大哥,我懂!” 刘德顺被他给整笑了:“你懂什么?” 司机道:“老婆太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 刘德顺明白了,司机是认为自己被绿了,他也懒得解释,把车费结了,推开车门一路小跑去了超市里避雨,许纯良的判断应该是失误了,就算梁馨和陆云旗真有什么,人家也不会大白天工作期间干点啥事儿。 刘德顺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刚巧许纯良也正往这边来呢,电话里有些话不方便说,让他等会儿见面了再说。 刘德顺买了两瓶水,付钱的时候,许纯良来了,他将其中一瓶递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刘主任太客气了。” 刘德顺叹了口气指了指外面,总在超市里呆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两人去外面的屋檐下,刘德顺把自己这段时间跟踪的经过告诉了许纯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流露出自己白忙活一场的意思。 刘德顺道:“许镇长,咱们这样盯下去不是办法,姑且不说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就算有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查出来的,而且咱们也不是专业侦探。”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自己给刘海余的期限还剩下一个小时。 这时候消息来了,刘海余把查出来的资料发给了他,刘海余做事也比较干脆,直接安排人黑了陆云旗和梁馨的手机,许纯良只看了几张照片,心中的感觉接连用好几个卧槽来形容。 刘德顺看到许纯良笑逐颜开的面孔,心说你有什么可乐的,事情陷入僵局,今天估计要铩羽而归了。 许纯良道:“老刘,你先去和李所他们会合,我这边马上安排放人。” 刘德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货还真是什么牛逼都敢吹,上午见面的情景我又不是不在场,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怎么安排放人? 许纯良道:“赶紧去吧,准备办提人的手续。” 刘德顺有些无语,这厮该不是故意折腾我的吧?他点了点头,趁着雨小,打了辆出租车,恰巧还是刚才的那辆车,那司机等他一上车就笑道:“我就知道您还得用车。”这司机赚巧钱都赚上瘾了。 刘德顺没好气道:“打表,送我去太白洼!” 刘德顺刚走许纯良就溜达到了指挥部的门口,几名保安看到这货又来了,马上集中力量围堵上来:“干什么的?你怎么又来了?” 许纯良道:“你们陆主任邀请我过来的。” “少在这儿骗人了,我们陆主任怎么可能邀请你。” 许纯良道:“我什么身份?骗你们干什么?不信你们打电话问问。” 保安按照程序先打电话给梁馨,梁馨听到许纯良又来了,赶紧来到窗前看了一眼,果真看到这货又出现在指挥部的大门口,怒道:“赶他走,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保安挂上电话就开始执行任务,许纯良望着办公楼,相信这会儿梁馨也在看着自己,他不是没有梁馨的电话,不过他没打算联系梁馨。 许纯良给陆云旗打了个电话,手机号码也是刘海余刚刚提供的。 陆云旗有两个电话号码,双卡双待,一个是公用,一个是私用,这个私用的号码知道的人不多,看到陌生来电,他第一个想法是推销贷款的,这帮人无孔不入。 陆云旗接通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陆主任,别来无恙啊。” 这几天人在香港陪儿子放松下,下周回去,更新就会恢复正常,大家多点理解,谢谢! (本章完) 第六百六十九章 变化太快 陆云旗有些不确定:“你是……” 许纯良道:“刚刚才见过面,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天晚上您洗白白九点去育德小区的事情可别忘了。” 陆云旗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洗白白是他的暗语,前天晚上去育德小区这是他和某人的秘密,许纯良怎么可能知道?这厮说得如此具体,不像是在敲诈自己。 许纯良道:“你晚到了七分钟!” 陆云旗双腿发软,赶紧坐了下去,喉头发干,一张脸麻酥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就像是突然逆水一般,内心拼命挣扎着。 许纯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给他充分的挣扎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陆云旗方才想起了什么,起身来到窗前,向大门处望去,看到被保安围困的许纯良拿着电话向自己办公室的窗口看来。 陆云旗咬了咬嘴唇,迅速下定了决心:“你稍等,我让他们放伱进来。” “你来接我!”许纯良的语气不容置疑,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环视那帮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保安道:“干什么?有这么对待客人的吗?信不信我让陆主任开了你们?” 几名保安被他给气笑了,就是陆主任特地交代不得放这个家伙进来。 保安队长道:“识相的赶紧走吧,再敢闹事我们马上报警。” 这时候陆云旗气喘吁吁地从办公室里跑了下来,许纯良计算了一下时间,这货应该是一秒都没敢耽误。 让所有保安都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陆云旗满脸堆笑,主动上前握住许纯良的手道:“许主任,您来了啊!” 许纯良道:“不是你请我过来的吗?” 陆云旗连连点头:“是,是。” 许纯良道:“你们指挥部的这些保安围住我不让我进去,还说要把我扭送公安机关。” 陆云旗道:“是我平时对他们的培训不够,回头我批评他们。” 一帮保安心说是我们看错了,还是我们发梦,还是陆主任犯病了?这才多大点功夫,怎么态度就突然逆转了,他怎么会对许纯良如此谄媚,这样的表情和态度不是应当用在上级领导身上吗? 许纯良道:“别回头啊,这个人对我的态度尤其恶劣。”他指着保安队长。 陆云旗怒视保安队长:“你什么情况?有这么对待来访客人的吗?知不知道,许主任是我专程请来的贵宾。” 许纯良暗笑,这个陆云旗也够不要脸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这也难怪,陆云旗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前途命运全都被自己攥在手里了,只要自己想毁掉他分分钟的事情,这不是谄媚,这是自救,陆云旗要尽一切努力补救。 保安队长憋得一张大脸通红,想分辩几句又不敢,心中把陆云旗祖上三代都问候了一遍。 许纯良倒是表现出了一定的大度,笑道:“算了,估计他也不了解情况,下不为例,以后再敢拦着我,陆主任你就严肃处理。” 陆云旗点了点头,心中那个窝囊啊,这下所有保安都得嫌弃自己。 陆云旗请许纯良去办公室坐,等他们走远,一帮保安把队长给围住了:“卧槽,这什么情况?多大点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保安队长也憋了一肚子火,哼了一声道:“找领导施压了呗。”在他们看来唯有利用上级施压才能让陆云旗这么短的时间内转变态度,才能让陆云旗奴颜婢膝。 许纯良昂首阔步,步子迈得很大,陆云旗竭力跟上,都快一路小跑了,这一情景显得有些古怪。 途经梁馨办公室的时候,梁馨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眼前一幕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许纯良跟她打了声招呼:“梁主任好。” “好……”梁馨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不过马上就后悔,我跟他客气什么?只是他怎么又来了?而且陆云旗还跟着。 陆云旗悄悄向梁馨递了个眼色,他的眼色很复杂,其中蕴含的意义很丰富,但是梁馨可无法全部理解,两人之间的默契还没达到精神上。 陆云旗将许纯良请到了办公室,把房门给关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将房门反锁。 许纯良道:“锁什么门?大白天的,别人还以为咱俩在里面干啥呢。” 陆云旗正想说话,许纯良指了指外面:“你最好看一眼,是不是有人偷听。” 陆云旗其实也怕这个,重新打开房门,猛一拉开房门趴在门口偷听的梁馨差点没一头扎进他怀里,梁馨尴尬得满脸通红,陆云旗气得脸色铁青,低声斥道:“干什么?” 梁馨赶紧解释:“陆主任,我是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 里面坐着的许纯良笑了起来,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这话没什么,可知道之后,就觉得莫名好笑,梁馨在满足陆主任需要方面做得还不错。 陆云旗使了个眼色,梁馨委屈地抿了抿嘴唇,她转身离开,心中也隐约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 陆云旗重新将门关上反锁,先去给许纯良泡了杯好茶,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许纯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接过那杯茶,连谢谢都懒得说:“云旗同志啊,我查了一下你的履历,你这一路走来还是非常顺利的。” 陆云旗很不习惯他这种居高临下的说话方式,但是不习惯归不习惯,他也只能接受,咳嗽了一声道:“能走到今天不容易的。”意思是我能有今天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你千万别毁了我。 许纯良道:“我得向你道歉啊。” 陆云旗有点摸不清他的套路了,赶紧道:“别这么说,你跟我道什么歉啊。” 许纯良道:“刚才我说谁手机里存了梁主任的照片,谁就不得好死,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陆云旗的脸又白了,这是寒碜自己呢,自己存梁馨的照片他怎么知道的? 许纯良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的一举一动,别人也在关注,我手里的材料如果交上去,恐怕你的事业,你的家庭都完了。” 陆云旗还是在垂死挣扎,他认为许纯良大概听说了一些什么,但是究竟知道多少他心里没底,如果了解的情况不多,许纯良未必能够制得住自己,想到这里,陆云旗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道:“许主任这话我有些不明白。” 许纯良望着死到临头还不肯就范的陆云旗,不屑笑了起来,他加了陆云旗的微信小号,陆云旗通过之后,许纯良发给了他俩两张截图。 陆云旗看完这两张截图,死的心都有了,这全都是他跟梁馨的私密对话,可这些记录怎么落在了许纯良的手上?自己不可能提供,梁馨应该也不可能吧,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许纯良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但是应当在道德标准的约束下,一旦逾越了规矩,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啊?” 陆云旗唯有点头,腰也弓了,背也驼了,脑袋也耷拉了,在看过记录之后,他已经彻底服输,有气无力道:“许主任,您说得对,您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您说应该怎么办?” 承认错误一定要诚恳,陆云旗也不是傻子,他认为许纯良绝不是冲着揭发自己过来的。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陆主任,你从事工作这么多年,应该怎么做你自己不清楚啊?” 陆云旗如梦初醒,赶紧去办公桌旁拿起了电话,他打给了太白洼水上治安管理队,让他们马上放人,把扣下来的人和船全都放了,表示已经详细了解过情况,这件事是一件误会,还让水上治安管理队的领导向湖山镇方面郑重道歉。 陆云旗安排好一切,放下电话,想问问许纯良的意见,又想起坐着不合适,起身来到许纯良身边,点头哈腰道:“许主任,这样的处理结果您还满意吗?” 许纯良道:“早干嘛去了,你早点解决问题,少一些刁难,我也就不会查你。” 陆云旗连连点头,真是后悔死了,这货太厉害了居然能够查出自己和梁馨的聊天记录,以后该怎么办?如果他不肯放过自己怎么办? 许纯良道:“我跟你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咱们无怨无仇的,工作性质范围还存在很多的交集,本应该是合作关系,可你倒好,非得制造矛盾,你自己觉得好吗?” 陆云旗现在是彻底装了孙子:“不好,我一定改正错误,针对这件事做出深刻的自我检讨,许主任,您给我一个机会。” 许纯良把喝完的半杯茶递给他,陆云旗赶紧帮许纯良满上了,哪位领导不是从底层做起,端水倒茶这是基本功,陆云旗始终没有荒废了。 许纯良接过陆云旗递来的那杯茶,叹了口气道:“云旗同志,本来我这个人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但是我又考虑到,人有七情六欲,很少有人能够禁得住良心的考验,可得到梁馨的同时又失去了良心,两难啊!”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章 埋伏 陆云旗忍气吞声,心里就算再不爽,想想前途和命运也只能向眼前的年轻人低头。 世界变化太快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坏呢?我作风上虽然跑偏了一些,但是我对工作的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你怎么可以利用这种事情来要挟我?实在是太卑鄙,太无耻了吧。 陆云旗赔着笑道:“许主任您看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完全是一场误会,咱们是兄弟城市,又都是为了巍山湖度假区工作,有些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 许纯良道:“不错,都是为了工作。陆主任是个识大体的人,我欣赏你的工作态度。” 他没打算把陆云旗一棒子打死,毕竟陆云旗现在有小辫子落在自己的手上,以后开展工作肯定要方便许多,换个人上来,还不知是什么工作态度。 陆云旗谦虚道:“哪里哪里,比不上许主任年轻有为。”聊到这里,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他也意识到许纯良并没有将自己和梁馨的事情曝光的打算,虽然以后头顶悬着一把剑,总比现在就砍下来要好得多,更何况关系是人处的,自己在济州,许纯良在东州,两人从根本上并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 想到这一层,陆云旗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在这件事上小题大做,原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现在作到自己身上了,必须抓紧亡羊补牢。 陆云旗满脸堆笑道:“许主任,您来济州,我应当尽地主之谊,这样,您今晚就别走了,我来招待,大家一起坐坐,增进一下感情。” 他本来是客气,没想到许纯良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表示先回去和同事见见面,等会儿再和陆云旗联系。 陆云旗等许纯良走后,赶紧把梁馨给叫到办公室,梁馨进来之后,充满不解道:“为什么?他这么不讲道理,你为什么要让步?” 陆云旗一言不发,打开自己的手机,把刚才许纯良发给自己的消息给梁馨看了,梁馨一看,脸都吓白了,颤声道:“怎么办?”看到陆云旗严肃的表情,马上解释道:“不是我泄漏出去的。” 陆云旗心说伱现在解释还有什么用,低声道:“这个人很聪明,他并不是针对我,而是要通过这种途径来达成他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他会帮我们保密?”梁馨小心问道,内心中又产生了一丝庆幸。 陆云旗道:“你去订酒店,翠湖雅岸吧,再帮他开个房。” 梁馨一脸错愕:“什么?你让我……” 陆云旗哭笑不得,这女人想到哪里去了,我特么是让你帮人家开房,不是让你去跟他开房。 梁馨看到陆云旗的表情,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一张脸羞得通红,啐道:“你说话也说不清楚。” 陆云旗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如果真让她去做这件事,说不定她也愿意牺牲一下,毕竟许纯良年轻有为,长得更是一表人才。 许纯良回到太白洼水上治安管理队,李成波他们几个已经把人给领出来了,三名临时工耷拉着脑袋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他们非常清楚这次犯了错,给湖山镇丢了人,李成波肯定不会饶了他们。 许纯良把李成波叫到一边,李成波向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我早就知道你一出马,再麻烦的事情也能迎刃而解。” 许纯良道:“那你也不能遇到麻烦就把我给扯进来。” 李成波笑道:“下不为例,主要是咱们湖山镇没有别人能解决好这么棘手的问题。” 许纯良道:“晚上济州市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请我吃饭,你要不要一起留下?” 李成波道:“我就不必了,得赶着回去交差,这三个家伙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打算把他们都给开了,秦书记那边我也得去当面汇报一下。” 许纯良望着李成波,李成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笑得有些尴尬。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李成波之所以找上自己是秦正阳给他出的主意。 李成波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亲自过来接你。” 许纯良道:“不用,我坐车回去。” 李成波感慨道:“说是兄弟城市,大家共同建设国家级度假区,到现在双方都没有开通航线。” 许纯良心中一动,今天就要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刘德顺也跟着李成波一起走了,通过这件事许纯良看清了刘德顺的工作能力,这个人别看有编制还不如张海涛呢,等他回去就把刘德顺给弄走。 梁馨打来了电话,语气明显变得温柔可亲起来:“许主任您好,我是梁馨。” 许纯良道:“小梁啊!” 梁馨愣了一下,心说你不见得比我大吧,怎么这么称呼我?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人家是上级对下级的称呼,她把今晚吃饭的事情告诉了许纯良,还告诉他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房间。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告诉梁馨自己晚上准点到。 许纯良叫车的时候,一辆早就停在路边等客的出租车开了过来,司机落下车窗道:“去哪儿啊?” 许纯良把地点告诉他,司机让他上车。 许纯良在后座坐下,途中他给傅国民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处理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傅国民非常高兴,他让许纯良借着这个机会和济州方面好好沟通一下,如果大家能够在开发建设中做到取长补短,互通有无,那样也避免了对国家资源的浪费。 许纯良挂上电话,发现周围变得有些荒凉,马上警惕了起来,他向司机道:“师傅,您这是往哪儿开啊?” 司机道:“翠湖雅岸啊,你们外地人不知道情况,原来的路正在修路不好走。” 许纯良道:“听出来了?外地人你就给我绕路?”他打开地图看了一眼,这可绕的不近,想不到遇上了一位黑出租。 司机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许纯良的身体因惯性向前冲,他赶紧扶住前面座椅的靠背,这个司机有点虎。 司机愤然道:“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给你绕路?” 许纯良道:“越开越远还不是绕路?” 司机道:“你下车我还不乐意拉你呢。” 许纯良道:“信不信我投诉你。” “去投诉呗,我不怕,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司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许纯良就没见过这么刺毛的司机,司机下车之后,突然拔腿就往旁边的树林跑。 许纯良有点懵了,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担心我揍你啊! 许纯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发现这段路非常荒凉,周围别说车,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这时候他听到拖拖拖的农用三轮的声音,三辆农用三轮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每辆车上都坐着五六个人,粗略估计一下,总共十七个。 许纯良一看就明白了,这特么是个局啊,那出租车司机从一开始就盯上自己了,等自己叫车的时候主动开了过去,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这十七个人都是事先埋伏好的。 许纯良没有马上就逃,区区十七个有什么好怕,他有段时间没动过手了,刚好松松筋骨。 动手之前先录像许纯良掏出手机把证据先拍下来。 前来围堵他的十七个人,也不说废话,抄起各种凶器就下了车,其中有木棍、有铁管、还有铁锨,为首的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指着许纯良道:“偷狗贼,打他!” 这也是常规套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师出有名就得给目标人物安排一个罪名。 许纯良从头到尾也没见过一条狗,怎么就成了偷狗贼。 通常遇到这种场面,正常的反应是转身逃走,可许纯良非但没逃,反而勇敢地向着那帮人冲了过去。 在那群人看来这厮是挨打找窍门,主动送死。 在许纯良看来,这十七人是被虐的命,吃饭之前刚好做个热身运动,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许纯良直奔着那个带头的中年人去了。 一名晒得黑黝黝的精壮小伙挥舞着铁棍向许纯良横扫而来,出手很快,可许纯良更快,不等他这一棍抡实,一拳击中了他的下颌,将小伙一百七十多斤的身体直接打飞到了半空中。 许大教主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拳打脚踢,转瞬之间已经将五人打翻在地。 对方不乏训练有素之人,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和许纯良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带头的中年男子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到许纯良惊人的战斗力,别说他们来了十七个人,就算七十人也不够他打的。 许纯良一脚将一名体重足有二百斤的胖子踹倒在地,他和那位带头的中年人之间已经再无阻碍。 中年人应变也是奇快,大声道:“大家住手,是不是搞错了……”话都没说完,许纯良已经冲到他面前,甩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没搞错,打的就是你!” 中年人被抽得原地转了两圈,变成了人肉陀螺。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一章 能屈能伸 许纯良薅着这中年人的衣领子,照着他左右眼乓乓又是两拳。 中年人心说这厮怎么不讲武德,你都打过我一大嘴巴子了,我也放弃反抗了,怎么还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规矩都不讲?不过他非常清楚,现在讲规矩没用,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中年人绝对能伸能屈,挨了两拳,被揍得跟熊猫一样,居然还能露出笑容:“兄弟……搞错了……搞错……” 许纯良才不管他是不是搞错,照着中年人的软肋又是一拳,中年人被打得腰身躬了下去,跟老虾米似的,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就快吐出来了,惨叫道:“兄弟们……” 他带来的那帮兄弟们被击倒的还没从地上爬起来,还能站着的,一个个挥舞着棍棒,和许纯良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谁都不是傻子,看到许纯良惊人的战斗力,都清楚自己冲上去也是挨揍的份儿,现在能不逃走,能围着给带头的壮壮声势已经是讲足了江湖道义。 许纯良望着周围那帮外强中干的家伙,打心底想笑,怒喝道:“把绕路的黑心司机给我交出来!” 说完照着中年人脸上又抽了一巴掌,中年人苦不堪言,你丫找黑心司机打我干啥玩意儿?他现在居然忘了他们都是一伙的事情了。 许纯良看到那两百斤的胖子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照着他的大屁股就是一脚,踢得胖子三百六十度翻滚。 这群人全都被吓住了,这特么是个杀神啊,早知这么扎手,给多少钱都不能接这活啊。 许纯良指着那帮呆如木鸡的家伙道:“还特么不走,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这帮傻逼等着被抓啊!” 这句话还真灵,在法律的震慑下,江湖义气就算个屁,连地上那二百多斤的胖子都听懂了,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跑了,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会儿功夫就逃了个干干净净。 现场只剩下许纯良和那带头的中年人。 中年人哭丧着一张老脸:“兄弟,我是真搞错了……”肚子上又挨了一拳,他算明白了,这年轻人不讲规矩。 “哎呦,伱怎么就抓着我一个人打,我就是跟着凑个热闹,我都说认错人……”说谎又挨了一拳。 中年人道:“我错了,你就别打了,我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禁打,你要是把我打坏了,警察来了也得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许纯良笑道:“行啊,你居然还懂点法律。” 中年人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许纯良道:“说说吧,你叫什么,谁派你来的,你的那帮同党都有谁?” “我叫崔世万,没人派我来,我狗丢了,有人说是你偷了我的……哎呦……” 许纯良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慢慢想,走到那辆出租车旁,向崔世万笑了笑。 崔世万以为许纯良疏忽了,想趁机逃走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挪不动脚步,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家制住了穴道,过去都是在上看到,没想到居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许纯良向崔世万笑了笑,双手托住出租车的底盘,双膀用力那辆出租车被他缓缓抬起。 崔世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特么是人吗?简直就是战神,不行,回头我得找姓周的,这活儿风险太大,得加钱。 许纯良将出租车掀了个底儿朝天,回到崔世万身边,将双手的油泥抹到崔世万脸上,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过崔世万已经不在乎侮辱了,他现在剩下的就是害怕,已经彻底被许纯良的强悍摧垮了意志,苦笑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再也不敢惹您了,您开个价。” “你很有钱啊?” 崔世万摇了摇头:“没钱,但是我愿意赔偿。” 破财免灾,只要送走这个杀神,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许纯良道:“你是个老滑头,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清楚。”手指在崔世万身上一点崔世万的身体重获自由。 崔世万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说,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要是说出来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许纯良道:“你不用说,我来猜,我猜错了你就摇摇头。” 崔世万心说这倒是可以,估计你猜不对。 “周义武!” 崔世万愣住了,卧槽,厉害啊!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摇头,可没等他摇头呢,许纯良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来,打得他眼冒金星,崔世万心里这个委屈啊,我都没摇头你也抽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许纯良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崔世万满脸委屈:“我哪知道啊?” 许纯良道:“你想摇头,你想对我撒谎。” 崔世万叫苦不迭:“我没摇头!” “那就是我猜对了。” 崔世万望着许纯良欲哭无泪,不管是来文的来武的,人家都要胜过自己无数倍,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个倒霉差事。 许纯良道:“你不用怕,我不会跟你计较,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也不会马上找周义武的晦气。” 崔世万心中一松,如果这样,自己出卖周义武的事情还不会暴露。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赶着去翠湖雅岸吃饭,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安排一辆车把我送过去。” 崔世万现在对许纯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既然没能力反抗只能逆来顺受,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辆哈弗开了过来,开车的就是刚刚那个二百多斤的胖子。 小胖子也是冒着被揍的危险开车过来的,看到许纯良搂着崔世万的肩膀走了过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会儿功夫就化敌为友了? 许纯良道:“崔哥,咱们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早说啊!” 崔世万应变能力也非常出众,觍着一张熊猫脸:“我哪知道是您啊,兄弟,以后济州有什么事情你只管找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连自己都觉得臊得慌,自己能帮人家什么?人家想揍人的时候自己送上门当沙袋。 小胖子一头雾水,不是他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太快。 崔世万安排小胖子开车把许纯良送往翠湖雅岸,本来崔世万还担心许纯良报警追究他们的责任,可看到许纯良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才放下心来,虽然挨了顿揍,也算是躲过一劫,以后接活一定要调查清楚对象,许纯良这种就绝不能惹,给多少钱都不能干。 许纯良在翠湖雅岸下车,崔世万恭恭敬敬送下车,唯恐哪点做得不到,又惹这位瘟神不高兴。 许纯良摆了摆手道:“回去吧,以后有事情我再联系你。” 崔世万连连点头,心中叫苦连天,你别找我,你千万别找我,咱们最好永远不见。 目送许纯良进了酒店大门,崔世万方才敢上车,让小胖子赶紧开车离开。 小胖子迷惑不解道:“崔叔,您跟他什么关系?” 崔世万本想骂他多管闲事,可转念一想还得打肿脸充胖子:“呃……我……我二姨的三舅妈和他妈的二叔是亲戚……” “二姨的三舅妈和他妈的二叔,那不就是说你们是亲戚?” “废话!” “那不是大水淹了龙王庙?” “误会,真是误会了!” 许纯良步入酒店大堂,梁馨已经在等着他。 看得出梁馨精心打扮过,其实她的姿色也就是中上,这样的女人是入不得许纯良法眼的。 因为已经知道了其中的道道,梁馨对许纯良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向许纯良甜甜笑道:“许主任,您怎么才来啊。” 许纯良笑道:“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事情,所以耽搁了一会儿,怎么不欢迎我?” 梁馨笑道:“欢迎欢迎,陆主任已经到了,您请!”她看了看许纯良的身后,本以为许纯良会带其他人过来,现在看来他是只身赴宴,其实这样最好,他们这边也只有陆云旗和她,主要是心底有鬼,担心许纯良万一把他们的事情摆在台面上。 推开雅水阁的房门,陆云旗微笑起身相迎,看到许纯良,快走了几步,握住了许纯良的手:“许主任,欢迎啊!” 许纯良笑道:“刚刚梁主任已经代表您欢迎过了。” 一句话委婉地点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陆云旗暗叹这把柄是被人家彻底抓住了,还好不是一座城市,不然以后就麻烦了。 邀请许纯良坐下,梁馨让服务员上菜开酒,今晚的酒用得是飞天茅台。 许纯良故意道:“标准不低啊。” 陆云旗解释道:“今晚是我私人宴请,咱们不谈公务,只谈兄弟感情。” 他和许纯良有个屁的兄弟感情,这是被人家抓住了小辫子,想要讨好人家,只有让许纯良舒坦了,才能保住他和梁馨之间的秘密,陆云旗也分析过自己和梁馨的事情和许纯良没有多少利害关系,相信许纯良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今天回程,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临时的内涵 几杯酒下肚,气氛也变得和谐了许多,陆云旗问起许纯良那边的事情是否已经得到了顺利解决,其实他此前已经找相关部门核实过,扣留的人和船都放了,虽然中间的过程有些不愉快可总体没闹出什么岔子,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许纯良道:“这件事都是因为咱们双方缺乏沟通引起的,我建议以后咱们双方要真正建立起畅通无阻的沟通机制,避免同样的事情发生。” 许纯良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别看你陆云旗最后出面把事情解决了,这件事就是因你而起,扣了我的人,总不能我还得向你说谢谢。 陆云旗道:“许主任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其实过去我们就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可是一直不清楚和伱们那边哪位负责人联系,剃头挑子一头热是没用的啊。” 他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过去东州负责这一事务的是范理达,范理达不是没跟他们接触过,是他们表现得一点都不积极,现在反倒指责东州方面工作不积极,好像他很主动似的。 许纯良笑道:“陆主任说得对,这种事情就得你情我愿,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说是不是?”他顺便看了梁馨一眼。 梁馨脸皮发热,这个许纯良可真不是东西,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这不摆明了是在内涵他们两个? 陆云旗面露尴尬之色,东州那边的干部他也接触过几个,像许纯良这么难对付的还真是不多见,别说从许纯良身上讨便宜了,能伺候好这位爷,让他别把自己的秘密给抖出来都是万幸,悄悄朝梁馨递了个眼色。 毕竟是深入沟通过的战友,两人还是有些默契的,梁馨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端起酒杯道:“许主任,今天是我态度不好,您可千万不要计较。” 许纯良哈哈大笑,跟梁馨碰了碰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这个人有个优点从不跟美女生气。” 女人都是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梁馨当然也不例外,听到许纯良这么说,心情顿时舒展了许多,笑着帮许纯良将酒满上:“我可不是什么美女,许主任一表人才,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在济州帮你物色一个。”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位煞星得罪不得,唯有陪着小心跟他拉近关系。 帮着介绍对象只是创造话题,一般来说这种跨省异地的拉郎配都不靠谱。 陆云旗道:“人家许主任还用你介绍我可听说了,许主任有女朋友的。”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陆云旗道:“陆主任调查我了?” 陆云旗的内心咯噔一下,我怎么说秃噜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陆云旗都被许纯良威胁成这个样子,要是不主动调查一下他的情况也太说不过去了,其实许纯良和梅如雪的事情不是秘密,但凡找个湖山镇的熟人打听一下,都知道许纯良和这位前湖山镇女镇长的关系。 陆云旗看到许纯良如此敏感,赶紧解释:“我在湖山镇也是有几个朋友的。” 许纯良表情淡然道:“哦?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 陆云旗笑道:“不提也罢。” 还好许纯良没有继续追问。 梁馨察觉氛围有些降温,赶紧给许纯良敬酒。 许纯良来者不拒,又干了两杯酒道:“陆主任,我觉得咱们两地的合作需要加强。” “那是当然!” 许纯良道:“东州和济州是近邻,谁也搬不走,我们不应当是竞争关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尤其是巍山湖沿岸,咱们都在发展巍山湖旅游,国家又把咱们划在了一个国家级度假区内,目的就是要我们资源共享取长补短,互相成就。” 陆云旗听他突然唱起了高调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仔细一琢磨人家说得也不错,所以只能配合性地点头:“说得对!” 许纯良道:“当初两市成立指挥部就是要在两市间建立直接沟通方式,让我们能够第一时间了解对方规划建设情况,避免投资浪费,如果出现了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解决问题,据我所知,过去出现的问题也不少,今天算是我们两市的指挥部第一次联手解决问题,也算是为双方的合作开了一个好头,陆主任,咱们炸一壶。” 许纯良直接拎起了面前的分酒器。 陆云旗算是看出来了,这货是个海量,其实他也有一斤酒量,加上梁馨的半斤,一多半的场面都可以应付,但是看许纯良的气势,至少一斤。 抛开立场不言,当着梁馨的面陆云旗也不能认怂,他也端起分酒器跟许纯良干了一壶。 许纯良喝完面不改色:“陆主任我有个想法,为了从根本上杜绝今天这种现象的发生,咱们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联合水上治安管理支队,共同应对类似问题。” 陆云旗心说你说起来容易,干起来可并不容易,需要层层审批:“好是好,不过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需要汇报,上级领导同意才行。” 许纯良道:“用正式员工当然要走程序,一层层审批,但是如果我们用临时工呢?” 临时工用好了绝对能顶大作用,临时这两个字本身就包含着不确定性和回旋余地,临时工不但可以承担和编制人员一样的工作,关键时刻还可以背锅,最重要是临时工的任用上非常的灵活,不必经过上级部门的层层审批。 陆云旗笑道:“还是许主任办法多。” 许纯良道:“都是为了工作,遇到障碍,我们没能力马上清除的时候就绕过去,你说对不对。” 陆云旗连连点头向梁馨道:“小梁啊,以后你得向许主任多多学习,看看人家这思想境界。”,其实以他的年纪是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但是放在今天这种场合有些别扭。 果然,马上就遭遇了许纯良的反击:“陆主任有孩子吗?” 陆云旗瞬间尴尬了,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就不能吃点亏,我也不是恶意,你的解读有问题。 陆云旗还没回答呢,梁馨帮着回答了:“有个男孩,十岁了,挺聪明的。” 许纯良从梁馨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怨念,难不成梁馨对陆云旗还是真爱,琢磨着要给人家儿子当后妈? 陆云旗道:“还算懂事。” 许纯良点了点头:“陆主任,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好,挺好!”陆云旗有些不适应许纯良这种忽左忽右的谈话方式。 许纯良道:“既然你觉得好啊,那咱们就算定下来了,回头我就着手办理这件事,你们这边也赶紧选拔人员,尽量挑选一些形象好,人品好的高素质人员,最好能够代表两市形象,展示巍山湖的旅游形象。” 陆云旗被许纯良弄得有些猝不及防,这就定了,这货是不是说大话,领导的意见都不尊重吗?可事情已经谈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否决,向梁馨道:“小梁啊,你记下来,明天拿到内部会议上讨论一下。” 许纯良也没有逼他现在就拍板定案,继续道:“我来过两次济州,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陆云旗笑着道:“请说。” 许纯良道:“东州和济州离得这么近但是双方的交通并不方便,没有高铁相通,当然这是国家规划层面的事情,咱们管不了。” 陆云旗道:“济州是有高铁站的,不过远离市区,但是有高速公路啊,开车挺快的。” 许纯良道:“巍山岛和济州这么近居然没有轮渡,平时岛上的老百姓想来济州,必须先乘船去古泉镇或巍山县,然后从那里再转换交通工具才能抵达济州,这一圈折腾下来没有两个小时是不可能的,这还没算中间等待的时间。” 梁馨道:“我去过一次巍山岛是坐船去的,没有那么麻烦啊。” 陆云旗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理解力有问题,人家说的是公共交通,你乘快艇那可不算。 许纯良道:“陆主任,为了巍山湖的旅游发展,为了贯彻国家层面的战略规划,咱们是不是先把轮渡给开通,远的不说,先把巍山岛和太白洼的航线打通,让双方老百姓可以自由往来,这也算是一件便民措施,你说是不是?” 陆云旗心说这航线为什么没有开通,不是没有论证过,是因为上头考虑到一旦开通航线,我们济州会给巍山岛源源不断地输入客源,你们巍山岛才多少人,他们能有多大消费能力,能给我们带来多大好处?我们凭什么要给你们输送客源? 许纯良道:“短期来看,可能巍山岛占一点便宜,但是从长期来看,是双方互利互惠的行为,而且这种流通可以为双方的旅游加分,眼看就是旅游旺季,陆主任,咱们不妨先做个试验,尝试一下开通一条临时航线,看看对彼此的旅游有无促进,如果没有,咱们随时可以将这条临时航线给停掉。” 又是临时,陆云旗暗自苦笑,这小子的鬼主意还真是不少,不过开通临时航线也涉及到许多部门,他把现实情况说了一遍。 睡到八点才起床,送上一更,第二更写出来马上发出!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三章 跟拍 许纯良非常清楚陆云旗说的都是现实,所以他才会从临时的角度出发,临时工如此,临时航线也是如此,临时航线甚至可以从巍山岛单方面开通,陆云旗只要负责说服济州方面同意就行。 随着两人对工作的探讨,陆云旗的内心安定了许多,他能确定,许纯良短期内肯定不会拿他和梁馨的事情做文章。他惊奇地发现这小子居然是个办实事的人,对于认真对待工作的人陆云旗也是尊重的,更何况这个人他惹不起,当即表示自己会尽力促成许纯良的提议。 晚上这顿饭吃得总体还算愉快,一共喝了两瓶酒,陆云旗佩服许纯良酒量的同时也对这小子的工作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当晚许纯良就住在翠湖雅岸,所有一切都是陆云旗安排好了的。 许纯良沐浴之后,时间尚早,他又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汇报一下自己在济州这边的工作进展。 秦正阳听说他的两个提议,忍不住给他泼了冷水,水上治安联航倒是有可能,但是这个开通航线基本上没有任何希望,过去湖山镇政府不是没想过,如果能够开通巍山岛到济州的航线,缩短通航距离,有助于双方交流只是表面现象,真正得到利益的还是巍山岛,这样就能够彻底打通济州的旅游市场,济州的游客可以更方便来到岛上游玩。 至于巍山岛去济州的消费群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来巍山岛人少,经济不发达,二来,岛上的人基本上购物旅游都会选择经济更为发达的东州。 济州方面迟迟没有开通前往巍山岛的航线就是因为人家看透了这条航线吃力不讨好,属于单方面让利。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干,所以秦正阳认为没希望也符合多数人的心理。 许纯良却认为事在人为,什么单方面让利只不过是表面现象,没有付诸实施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临时这两个字本身就有试错的成分在内,如果这两件事都能够成功,本身就等于将工作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秦正阳虽然不看好许纯良提出的两个建议,但是他对许纯良这次的工作成绩还是给予了充分的认可,如果不是许纯良出马,被扣人员和船只没那么容易被放回来,虽然李成波的工作能力也不差,但是这种跨区域错综复杂的矛盾,他也本事解决好,还得是许纯良,所以秦正阳才帮着李成波支招。 许纯良心知肚明,这次的麻烦是秦正阳交给自己的,可既然接下来也处理好了,现在就没必要点破。 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基本上敲定将来的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水上联合治安管理支队,由文旅局方面负责组建,这其实就等于秦正阳默许将派出所水上巡逻队的部分权力移交给了文旅局,这也是不以他意志为转移的,如果济州方面同意许纯良的这个提议,水上巡逻的合作方只能是东州文旅局,人家才是对等单位,不可能是湖山镇政府。 开通临时航线的事情,由秦正阳向上级部门打报告并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 两人聊着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许纯良直到跟秦正阳谈完,这才回了个电话,可电话打过去对方却关机了,没多久又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接通之后发现是刘海余,刘海余承认刚才的那个电话也是他打来的,问许纯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许纯良对老刘的仗义相助表示感谢,顺便提起今天周义武找崔世万埋伏自己的事情。 刘海余听到这件事在电话那头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纯良抱怨道:“老刘啊,你有没有人性,我被人拦路埋伏,你居然幸灾乐祸?” 刘海余道:“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你小子还能吃了亏?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许纯良道:“这个周义武有点嚣张啊。” 刘海余道:“这个人有勇无谋不足为虑,想不想出口恶气?” 许纯良乐了起来:“要不怎么说咱们才是好兄弟呢。” 刘海余道:“伱来济州古城,我在美味砂锅居等你。” 许纯良愣了一下:“你在济州啊?” “废话,济州是我的根据地,我不在这里去什么地方?” 许纯良闲着也是闲着,重新穿好衣服,打了辆车直奔济州古城,来到刘海余约他见面的砂锅居,却没有看到刘海余,砂锅居不大,只有一个瘦子在里面吃饭。 许纯良跟这个瘦子是见过面的,他和刘海余去太白鬼市的时候就是瘦子负责接送,这瘦子是和刘海余一伙的。 瘦子看到许纯良,咧嘴向他笑了笑,露出一颗金牙,招呼道:“一起吃点儿!” 许纯良在他对面坐下看到桌上的两个砂锅都吃的差不多了,里面只剩下汤水,瘦子正扒拉着米饭,桌上并无其他碗筷,证明瘦子是一个人吃饭,许纯良表示自己吃过了,低声道:“老刘呢?” 瘦子道:“他不在,让我来给你带路。” 许纯良暗骂,刘海余个老滑头又晃点自己。 瘦子把剩下的那口米饭扒拉完,起身道:“咱们溜达溜达。” 许纯良跟着瘦子离开了砂锅居,两人走在古城老街之上,经过博古轩的时候,瘦子停下了脚步,向许纯良低声道:“认识这里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博古轩是时太平的物业,不过上次来的时候博古轩就已经关门停业,从外面的情况来看博古轩依然是那个样子,大门上着锁,贴着停业公告。 瘦子道:“正门关了,但是有后门,时太平最近都住在这里。” 许纯良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老海就是让我把你带到这里,其他的并没交代我,我任务已经完成了。”瘦子打了个哈欠,就要离开去睡觉,离开之前塞了一个塑料袋给许纯良,提醒他道:“别忘了拍照。” 许纯良认为他最后这句话才是关键,也没有抓住瘦子刨根问底,等瘦子离开之后,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有一顶绿帽子,还是上次去太白鬼市戴过的那顶。 许纯良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刘海余真是有一套,这是戏弄我还是提醒我要隐藏真实身份?还有一台照相机。 许纯良左右看了看,闪身进入小巷,绕行到博古轩的后门,看到后门停着一辆大屁股尚酷,车里没人,从内饰来看应该是女人开的。 后门反锁了,从门缝往里面望去看到里面有房间亮着灯。 许纯良正琢磨是不是翻墙进去看看的时候,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紧躲了起来,此时看到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为首一人正是周义武,旁边跟着的几个应该是周义武的帮手,一个个义愤填膺。 周义武看到那辆车低头看了看,咬牙切齿道:“妈的!” 周义武来到门前准备踹门,不过他又怕惊醒了里面的人,向众人挥了挥手,留下两个人守住后门,其他人跟着他翻墙进入了博古轩。 许纯良多少看懂了一些情况,这好像是来抓奸的,难道时太平把周义武的女人给睡了?许大教主内心中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刘海余啊刘海余你可太缺德了,把我叫来看这种场面。 许纯良悄悄退后,他选择从另外一侧爬上了博古轩的屋顶,今天一定要来个跟拍,不知待会儿会有怎样的场面出现。 相机已经就位,绿帽子也准备好了,就再戴一回吧。 眼看着周义武那帮人翻入了博古轩的后院,几个人向亮灯的房间包抄过去,周义武深深吸了一口气,冲上去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床上偷欢的男女被踹门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男的是时太平,女的是周义武的老婆。 时太平看到周义武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魂飞魄散。 周义武咬牙切齿道:“姓时的,你特么睡我娘们,我今儿非阉了你不可。” 时太平不愧为梁山后人,第一时间从被窝里窜了出去,两名大汉都没能将他拦住,这厮仗着地形熟悉,从西墙的窗户中跳了出去,直奔后门,可后门又有堵截,这厮走投无路之下,利用助跑,腾空一跃抓住屋檐,虽然赤裸着身体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翻身上了房顶。 周义武那帮人追了出来,时太平飞檐走壁的功夫派上了用场,赤脚沿着屋檐一路狂奔,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以他祖传的功夫甩开这帮人应该绝无问题,可他跑出一段距离就觉得不对,感觉身后有人如影随形。 时太平心底发毛,周义武的手下还有跟自己一样的高手?他转身回望,没有看到任何人,认为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埋头继续向前狂奔,认为逃到了安全地带,这才从房顶溜了下去. 时太平四处看了看确信周围无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身后传来了喀嚓喀嚓的快门声,闪光灯接连亮起时太平转过身一手捂脸,一手试图挡住对方的镜头。 第二更送上!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四章 家丑 跟拍者头戴绿色老头帽,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精芒绽放的眼睛,时太平一看这绿帽子,顿时想起在太白鬼市被追得宛如丧家之犬的狼狈场面,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煞星怎么又找上了自己。 时太平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此时听到远方传来人声,周义武那帮人又寻迹追来,时太平把心一横,竟然转身向不远处的小河冲去,赤条条跃入小河之中。 许纯良喀嚓喀嚓拍个不停,顺便将头顶的绿帽子栽了下来,戴着实在是憋屈,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何必要隐藏身份? 周义武带着一群人追到了这边,看到有人举着照相机在那儿拍,仔细一看,这人他还认识,居然是许纯良。 许纯良笑眯眯跟他打了个招呼:“周二掌柜,这么巧啊!” 周义武铁青着脸,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自己,他望着许纯良手中的照相机:“你干啥呢?” “没干啥啊,拍照!” 周义武顿时想起了裸身逃走的时太平,这地方有啥可拍的?难道他拍到了时太平? 周义武道:“有没有看到人经过?”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见到了一个裸奔男,我还拍了不少照片。”他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周义武的帮手去河边看了看,没看到河里有人,回到周义武身边向他汇报了一下,周义武向许纯良伸出手去:“把卡给我。” 许纯良笑了起来:“凭什么?” 周义武强忍怒气,这件事非常蹊跷,他原本在家里正和朋友打麻将呢,有人给他提供线索,说他老婆在博古轩偷人,周义武跟时太平认识有不短的时间了,他们之间一直合作愉快说实话他压根没把时太平放在眼里,对时太平只是利用罢了,看上了时太平妙手空空的盗窃本领,可他怎么都想不到,这货不但偷东西还偷人,背着他把他老婆给偷了。 许纯良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又刚巧带着照相机?周义武高度怀疑这件事和许纯良有关系,保不齐他就是那个爆料人。 周义武道:“我买下来!” 许纯良道:“买什么?” “卡!你把卡卖给我。” 许纯良道:“你有病吧,我好不容易拍了那么多的作品,正打算拿去参加摄影大赛呢,伱居然想据为己有。” 周义武道:“我给你一万。” 许纯良道:“打发叫花子呢?” 周义武咬了咬牙:“五万!” “五万?少了点吧。” 周义武把心一横:“十万,我这就转给你。”他生怕许纯良拍到了什么,想把第一手材料全都拿过来,周义武恨不能将时太平挫骨扬灰,但是同时又想掩盖这桩丑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许纯良不说话了,不说话就是默许,周义武把十万块当即转给了他。 许纯良准备抠卡,周义武表示让他别急,自己先看看。 周义武接过微单,他也是个摄影爱好者,按下回放,要说许纯良这摄影技术真不咋地,接连几张都拍糊了,能看到一个白花花的影子,你说是人也行,说乌克兰大白猪也有人信。 周义武迅速回看,内心这个恼火啊,他做了半辈子生意从来没做过那么折本的生意,许纯良拍了不少照片是真的,可没有一张拍清楚的,这是啥水平啊,他花十万就买了这破玩意儿?这也太坑了! 周义武怒视许纯良:“你玩我啊!” 许纯良道:“我口味没那么重。” “你拍得个jb!” 许纯良笑道:“看出来了,周老板目光如炬啊。” 周义武火冒三丈今晚他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是可忍孰不可忍,周义武脾气上来根本控制不住,扬起手来将照相机摔了个稀巴烂。 周义武这一怒正中许纯良下怀,愤怒容易让人丧失理智,人一旦失去理智做事就不会考虑后果。周义武刚转给许纯良十万是为了买卡,这里面可不包括相机的价钱。 瘦子提供的这套设备,机身加镜头也得两万多块。 许纯良得理不饶人道:“周总,你买的是卡,凭什么摔我相机?” 周义武自知理亏,嘴上却不肯服输,咬牙切齿道:“你套路我!” 许纯良冷笑道:“说话得凭良心,是你自己主动要买,我可曾逼过你?今天你要是不赔我相机,我马上报警。” 听说他要报警,周义武瞬间冷静了下来,家丑不可外扬,老婆被人给睡了本来就够丢人的,如果再把警察招来,恐怕他周义武就要成为济州城的一个大笑话了。 周义武恨恨点了点头,大致估算了一下相机和镜头的价格,又转了三万给许纯良,今天算是倒霉透了,临走之前想拿走摔坏的相机,许纯良却抢先一步将相机和镜头拾起来,把两张卡递给周义武,三万是赔款,可没打算把相机卖给他。 周义武忙着去追时太平算账,也没时间跟许纯良纠缠。 等这帮人都离去之后,许纯良来到岸边,望着河面,突然伸手堵住了一支竖在水面上的芦苇,不多时,水下冒出一颗湿淋淋的头颅,却是时太平并没有逃远,这货折了根芦苇,利用中空的芦苇杆通气,一直潜伏在水下,成功躲过了周义武那伙人的追踪。 时太平能够瞒过周义武却瞒不过许纯良,换气的通道被许纯良堵住,他不得不浮出水面,脑袋刚一露出水面,许纯良就抓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摁了回去。 时太平拼命挣扎两只手在水面上胡乱挥舞,打得水面啪啪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许纯良徒手抓住了一条大鱼。 许纯良估计这货被折腾得差不多了,方才放松了手臂,让时太平浮出来吸了半口气,紧接着又将他摁了下去,如此来回三次,时太平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几近崩溃。 许纯良再放他上来的时候,时太平乞求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周总,您饶了我吧……” 许纯良暗自发笑,这厮十有八九将自己当成了周义武的人。 许纯良揪着时太平的头发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时太平定睛望去,这才认出他是许纯良,时太平哭丧着脸道:“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许纯良道:“半个小时后,我在古城烧烤等你。”随手将那顶绿帽子拍在时太平的头顶。 古城烧烤开在济州古城内,许纯良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通常营业到凌晨两点。 经过今晚的一番折腾他也饿了,至于时太平,他算准了这厮得过来。 半个小时后穿戴整齐的时太平来到了古城烧烤,看得出他非常谨慎,观察了一下环境,首先确定周围没有周义武的人,这才走入店内,已经临近午夜,喝酒的客人不多。 坐在角落里的许纯良向贼眉鼠眼的时太平招了招手,真不知道周义武的老婆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看上了他。 时太平来到许纯良面前向他笑了笑。 许纯良道:“坐吧!你今晚也够累的。” 时太平听出他是在一语双关,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已经打算离开济州了,可既然跟你有约在先,总不好食言。” 这货也是打肿脸充胖子,根本就是许纯良让他过来的,他完全可以不来,但是他不敢,已经确定了许纯良就是跟拍他的绿帽子,万一许纯良将他的照片散布出去,他以后也没脸在江湖上走动了,别管干什么行当,都还是要些脸面的。 当然时太平并不清楚许纯良的摄影水平太次,今晚拍得照片全都是虚的,就算全都发出去,也没人能够认出主角是谁,甚至连认出是个人都很难。 许纯良让时太平自己点菜,时太平也饿了,许纯良说得没错,他今晚消耗太大。 时太平开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许纯良道:“你以后恐怕在济州待不下去了吧?” 时太平得罪了周义武,以周义武在济州的实力,肯定要让他再无容身之地。 时太平道:“此事怪不得我,是那女人勾引我在先。” 许纯良最看不起这种人,偷吃也吃了,吃完居然把责任全都归咎到别人身上,冷笑道:“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这种话你应该跟周义武去说。” 时太平抿了抿嘴唇,也知道自己说这种话毫无意义。 许纯良道:“当初送去麟正堂龙骨拓片,是你的意思还是周义武的意思?” 他大哥指得是周义文,周义武可没有这个脑子,周义文让时太平以个人身份将龙骨送往麟正堂,其目的是要抛砖引玉,引出后面交换龙骨的机会。 时太平只是一个帮手,他并不知道龙骨的真正价值。 许纯良相信他在这件事上没有撒谎,继续问道:“周义文的那些龙骨是从何处得来?” 时太平道:“他们家开药铺的,这种东西并不稀奇吧,不过我觉得真正想要这些龙骨的应该是那个黄有龙。” 许纯良点了点头:“你见过黄有龙?”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五章 怨气冲天 时太平见过黄有龙几次,不过以他的级数还入不得黄有龙的法眼,他和黄有龙并没有任何深入的接触。 时太平也非常紧张许纯良拍摄的那些照片,不管干什么行当,最基本的脸面还是要的,而且他和周义武平时兄弟相称,睡了兄弟的老婆在道义上可说不过去,传出去要被人鄙视。 时太平低声道:“你可不可以将那些照片给我。” 许纯良笑道:“还给你倒是可以,但是你总得表现一些诚意。” 时太平咬了咬牙道:“伱想要多少?” 许纯良微笑不语。 时太平又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许纯良看重的不是金钱,叹了口气道:“龙骨的事情我只是按照周义文的吩咐去做,我都不知道那东西能干什么,不过……”他压低声音道:“我留了些底子。” 许纯良心中一动:“拓片?” “照片!” 时太平虽然不知道龙骨有什么作用,但是从周家兄弟和黄有龙为了套取赤道资本拥有的龙骨用尽手段,也能够判断出龙骨的重要,本着雁过拔毛的想法,时太平将自己有机会见到的龙骨全都拍照留存。 现在他为了换取自己的不雅照片,不惜用龙骨的照片来和许纯良交换。 许纯良道:“我得先看货值不值得。” 时太平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网盘客户端,这厮也是非常谨慎。 许纯良看了几张,的确和龙骨有关,其中有两张就是刘海余当初从太白鬼市盗走的龙骨照片。 时太平告诉许纯良一共有九张,只要许纯良将他的照片还给他,他会将九张照片全都交给许纯良。 许纯良望着这厮不禁好笑,都到了这种地步他居然还敢跟自己谈条件,双目一凛,冷冷望着时太平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交给周义武?” 时太平在许纯良强大的威压下内心的防线瞬间崩溃,心中暗忖事到如今,也的确没有和人家讨价还价的资本,只求拿回那些照片,从此远走高飞。 他将九张照片全都传给了许纯良,许纯良已经拥有了其中的四张,其余五张都没有见过。昔日回春堂失落的龙骨已经逐渐被他找回。 时太平道:“你要的照片我已经给你了,我的呢?” 许纯良道:“我刚刚卖给周义武了。” 时太平目瞪口呆,做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他愤然道:“你怎么不讲信义呢?” 许纯良可不认为自己不讲信义,从头到尾都是时太平在给出条件,自己并未答应用照片跟他交换,许纯良笑眯眯道:“你也配提信义这两个字,当初你们背着我去鬼市交易可曾想过?我不把你交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 时太平只能自认倒霉,索取照片无果继续留下已经没有了意义,时太平打算离开。 许纯良又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难道打算从此以后永远不回济州了?” 时太平内心一沉,许纯良显然看出了他内心的弱点,他在济州有家有业,就算他能够逃走,他的家人无法逃走,他的事业人脉也无法带走,不能考虑这么多,先离开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再说。 许纯良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时太平道:“你究竟想怎样?” 许纯良道:“就算是跑路也需要用钱本来你这九张照片换个一两百万还是很有可能的,可惜啊,你随随便便就交给了我。” 时太平心里这个窝囊啊,他怎么就忘了,当初墨晗那帮人重金求购龙骨,自己将照片拿去卖给他们多好,今晚居然脑子短路,主动将照片给了许纯良,这不等于白白扔了好几百万,懊恼地抽自己耳光的心思都有了。 许纯良道:“你也不用后悔,我仍然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些照片我还可以帮你介绍卖主,但是你得将自己知道的周家兄弟和明德集团的事情全都告诉我,说得越多,你的好处就越多。” 到了这种地步,时太平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包括周家兄弟和明德集团的合作过程,他们帮助黄有龙收购其他医馆的事情,甚至包括周义武在外包养女人的事情。 许纯良耐着性子听了一个多小时,时太平说的这些事情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总体还是有些价值的。 时太平说完,许纯良也信守承诺,联系了一下墨晗,将九张照片卖给了赤道资本,一口价两百万,墨晗答应明天上午就将钱打入时太平的账户中。 许纯良和时太平也算是各有所得,两人在古城烧烤门口分手,各奔东西,望着时太平匆匆消失于夜色中的身影,许纯良不禁暗笑,这厮看来要在济州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 时间已是午夜,许纯良徒步向酒店走去,途中刘海余给他传来了多幅照片,全都是时太平和周义武老婆偷情的高清图,明显不是今天的,看看人家拍得纤毫毕现,再看看自己拍得鬼影图,许纯良有些惭愧,以后要好好修炼一下摄影技术,不过从刘海余发给他的照片来看,有白天的有晚上的,有房内的有车内的还有荒郊野外的,证明老刘盯上时太平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今晚自己去不去跟拍都起不到太大作用,不过也算是收获不小,至少多得了五张龙骨的照片。 许纯良来到酒店前的时候,看到周义武从一辆奔驰车内下来,迎面拦住他的去路。 许纯良笑道:“周二掌柜,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心说这厮该不会来找自己要钱的吧? 周义武点了点头:“聊两句。” 许纯良发现他明显冷静了许多,看来已经接受了戴绿帽子的事实,点了点头道:“这儿聊。” 周义武威胁道:“你今晚的行为属于勒索敲诈,我如果报警,恐怕你连公职都保不住。”他不怕花钱,十三万对他来说只是小钱,但是这钱花得窝囊,分明是被许纯良给算计了。 许纯良可不怕他威胁,笑道:“你只管去报警,看看最后倒霉的是谁?” 周义武恨恨点了点头道:“小子,钱我可以不要,但是今晚的事情你最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胆敢传出去,我饶不了你。” 他真正担心得是这个,他是仁和堂的二当家,如果老婆偷人的事情被宣扬出去,他以后这张脸往哪儿搁。 许纯良道:“今晚抓奸的人这么多,我就算答应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周二掌柜啊,你这么大年纪做事本应该稳重一些,可惜啊,你做事太冲动了啊!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你算老几不用你来教我做事!”周义武暗骂许纯良太损。 许纯良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也不干净,如果都抖落出来,你个人丢人还是小事,仁和堂的招牌恐怕要抹黑了。” 周义武最担心就是这个,他被许纯良戳中了软肋,紧咬牙关却不知如何反驳。 许纯良道:“我们许家做事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个人做事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以后你准备对我下手之前最好三思而后行。” 周义武此时方才意识到这厮的确厉害,他认为今晚的抓奸大戏就是许纯良一手导演,甚至包括给他通风报信的神秘电话,周义武道:“小子,今晚这笔帐我记下了。” 许纯良道:“你这人真是毫无道理,时太平睡了你老婆,你不找他算账,反而记在我头上,就你这种智商,你老婆偷人也可以理解。” 周义武火冒三丈,许纯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这次居然能够压制住火气,点了点头道:“走着瞧!” 许纯良做了个让路的手势,大步向酒店走去。 周义武望着许纯良卓尔不群的背影,恨不能冲上去饱以老拳,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回到奔驰车内,副驾上的一人点燃了火机,火光照亮了他苍白的面孔,他就是如今仁和堂的当家人周义文。 周义文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又递给周义武一支烟。 周义武接过凑在火机上点燃,咬牙切齿道:“我真想弄死他!” 周义文笑了起来:“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没必要这么狠吧。” 夺妻之恨这几个字又刺痛了周义武的内心,他抿了抿嘴唇:“大哥,今晚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周义文淡然道:“就算是他策划,也不是他让你老婆去偷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是要从自身找问题。” 周义武道:“时太平可是你招来的!” 周义文皱了皱眉头,他这个兄弟遇事冲动脾气暴躁,从小到大遇到麻烦最擅长的就是推卸责任,现在居然连自己也赖上了。 周义文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义武,此事既然已经发生,还是尽量不要闹大,以免影响了仁和堂的声誉,对你个人也没有任何好处。” 周义武道:“现在不是我闹不闹的问题,他策划了这件事,十有八九会拿着这件事继续做文章。” 周义文道:“黄先生早就说过这小子不简单,我也提醒过你,你为何非要招惹他?” 第二更送上,虽然恢复两更了,但是这个月事情非常多,我都是现写现更,大家多些理解,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会恢复正常更新节奏,老章鱼已经尽力了。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六章 顺风顺水 周义武怒道:“我不是为了仁和堂吗?他欺负到家门口来了,我总不能装孙子!” 周义文将手探出车窗,弹了弹烟灰道:“你现在的关注点不应该在他的身上,回去先把离婚手续办了,叮嘱你的那帮朋友,管好他们的嘴,这件事传出去损害到的只有我们的利益。” 周义武道:“我担心许纯良会乱说。” 周义文意味深长道:“该来的早晚都会来,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义武道:“对了,这件事尽量不要让老爷子知道,我不想他受刺激。” 周义文道:“你倒是挺关心他。” 周义武道:“毕竟对我们有养育之恩。” 周义文呵呵笑了起来,许久笑声方才停歇:“我们毕竟是养子,没有血缘关系,伱真以为许纯良是找他讨要回春堂的东西?” 周义武心中一怔,当时许纯良找父亲讨要东西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错? 周义文道:“别把老爷子想得太简单了,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明摆着防着我们,我打听清楚了,他和许纯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 周义武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老爷子和许纯良联手做戏给我们看?” 周义文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可能的,老爷子和回春堂仇深似海,他怎么会和许纯良联手。” “仇深似海也是他自己说的,当年他们师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如果他那么恨回春堂,为什么定下规矩不许仁和堂在东州开设分部。” 周义武点了点头,仁和堂第一次涉足东州还是他们兄弟俩接手之后的事情,也不是正式开设分部,只是周义生这个亲戚以合作的方式进入长兴医院,代售仁和堂的产品,老爷子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当然最后周义生还是被搞得血本无归,惨淡收场。 周义武低声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问题。” 周义文道:“我们跟他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他手里的好东西不少,将来不一定要传给我们。” 周义武怒道:“不传给我们难道传给许纯良,凭什么?” 周义文道:“我也想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盘算什么。” 周义武道:“要不,咱们找个私家侦探好好查查他。” 周义文笑了起来,其实他早就开始这么干了,摇了摇头道:“那倒不必。” 许纯良第二天一早醒来,就接到了梁馨的电话,问他是否已经离开济州,听说许纯良还在酒店没有离开,问他是否方便来指挥部一趟,陆主任对他的两个提议很感兴趣,如果可以今天就能草签一个协议。 这对许纯良来说可是一个好消息,他本以为这件事要过阵子才有结果,想不到济州办事效率这么高,看来陆云旗在这件事上尽心尽力,毕竟是被自己抓住小辫子的人。 许纯良和梁馨约定上午十点去陆云旗的办公室。 许纯良这次来到指挥部待遇明显和上次不同,看门的保安远远就认出了他,赶紧把车辆通行的自动门打开,稍嫌夸张了一点,没办法啊,这厮太横了,门开小了都容不下他。 许纯良来到办公楼大厅的时候,梁馨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许主任,您真准时啊。” 许纯良道:“我这个人不但守时还信守承诺。” 梁馨暗忖,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别把我和陆云旗的秘密说出去,不过她仔细想想,好像许纯良没有在这方面做出过承诺。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遇到了济州文旅局长肖长印,他也是指挥部的第一领导,肖长印在指挥部是有办公室的,不过他很少来,指挥部这边的工作都是由陆云旗负责。 梁馨赶紧招呼了一声,肖长印向她笑了笑,又朝许纯良看了一眼,梁馨为了避免误会,向肖长印介绍道:“肖局,这位是东州文旅局国家级度假区工程指挥部的许主任。” 许纯良其实到现在还没下文,目前只是文旅局的一个副科,具体工作是借调到湖山镇当副镇长。 肖长印为人谦和,他很和蔼地招呼道:“许主任欢迎来济州做客。”他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纯良伸出双手和他相握,表现出对领导的尊重。 肖长印道:“我对你有印象的,霸王别姬表演的相当不错。”肖长印也参加了在太明湖举办的全国文旅会议,许纯良和苏晴联手表演的霸王别姬给与会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可以说那次东州在全国同行面前露了脸。 许纯良后来乱入的武术表演也相当厉害,肖长印很难不记住这小子。 许纯良道:“肖局,我觉得看您面熟呢,原来咱们在太明湖见过,只是当时您太受欢迎了,我没机会跟您说话。” 肖长印哈哈大笑:“你才是明星啊。”他向梁馨道:“借着这个机会,你们要好好向小许同志学习,他很有能力啊!” 梁馨点头,她对许纯良的能力可谓是认识得相当深刻,把陆云旗和她整得服服帖帖。 下了电梯,许纯良礼貌地给肖长印让路请他先行。 肖长印想起陆云旗此前请示自己的事情,又向许纯良道:“你是来签署两地合作协议的吧?” 许纯良道:“是!” 肖长印道:“我们两市这么近,又共同拥有巍山湖的资源,早就应该加强合作,你们这次要好好谈,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对陆主任说,陆主任解决不了的,你可以找我。” 许纯良笑道:“有肖局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肖局,我代表东州市文旅局,向您发出邀请,欢迎您抽时间去我们东州做客。” 肖长印道:“我正准备去呢,下周我就去你们东州参加一个会议。” 许纯良趁机和肖长印互留了联系方式,让肖长印前往东州的时候务必要联系自己。 梁馨一旁看着,发现许纯良的交际能力真是没的说,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得到东州文旅局的重用。 因为途中肖长印的插曲,许纯良比约定时间晚了五分钟进入陆云旗的办公室。 和陆云旗见面还没来得及说话,许纯良又接到了周仁和的电话,周老爷子也问他是否还在济州,得知他还未离开,约他中午来上次带他去过的老宅一聚。 周仁和最近心情颇不宁静,打完这个电话,一个人站在老宅的院子里,这院子已经许久没有打理了,他摇了摇头,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自己在这世上的时日已经不多。 打开房门,阳光从他的身后投射到房间内,回春堂三个字一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半留在阴影中黯然无光。 都说人到老年许多事情都会看得开,可周仁和却受到往事越来越多的困扰,他这一生颠沛流离他这一生孤苦无依,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不去投奔父亲,也就不会遇到许长英,也就不会产生那段孽缘。 父亲因自己而死,可他每每想起父亲却仍有抱怨之心,为何不早些告诉自己真相?正是父亲的自私方才铸成了这场悲剧。 周仁和望着回春堂这三个字,这曾经承载着他幸福和痛苦的地方,他用尽一生想忘却不能忘的地方。 他打算将这里的一切交给许纯良,通过对两个养子的观察,周仁和发现他们毕竟不是自己的骨肉,这两人骨子里流淌的都是自私贪婪的血液,他们对自己的尊重也只是流于表面。 周仁和忽然发现东侧的帷幔在微微摆动,他的内心顿时警惕了起来,目光四处搜索,在屏风下看到了一只露出的脚尖,周仁和抓起花瓶内的拐杖,忽然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扬起拐杖向藏身在屏风后的人打去。 对方早已觉察,一把抓住拐杖,然后用力将周仁和向后推去,那潜入者身强力壮,周仁和毕竟年老体衰,哪禁得起对方的大力推搡,顿时失去平衡蹬蹬蹬向后退去,身体向后摔倒的过程中脑袋撞在八仙桌的棱角之上,继而软绵绵倒在地上。 潜入者带着一顶老头帽,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也是情急之下出手,看到周仁和摔倒在地上,第一反应想去扶他,不过他看到周仁和脑后汩汩流出了一滩鲜血,双目之中流露出惶恐和愧疚的复杂目光,他最终还是没有停留,选择抽身离去。 周仁和死死盯住那人的背影,他要将这个影子牢牢印在心中。 许纯良和陆云旗谈得非常愉快,他们草签了合作协议签约的过程中,许纯良还特地拨通了东州文旅局长傅国民的电话,让他和陆云旗通话,显示出东州文旅局对双方合作的重视。 陆云旗这次之所以如此卖力,是因为他想通了一个道理,想要许纯良帮他守住这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处好关系,要让许纯良意识到自己对他有用,只要许纯良意识到自己的利用价值,那么许纯良才不会轻易毁掉这张牌。 当然陆云旗也重新考虑了一下双方合作的前景,许纯良提出的两个建议对济州其实是利大于弊的,对他个人来说也是一个增添政绩的好机会,既然两全齐美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今天更新晚了一些,不过两章不会少,我继续努力!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七章 忐忑不安 许纯良来到上次周仁和带他去的古宅,看到大门虚掩着,以为周仁和给他留着门,推门走了进去,院落之中百花绽放,春风送来阵阵花香,这其中还掺杂着……血腥! 许纯良闻到了风中血腥的味道,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他快步来到堂屋,看到周老爷子躺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 许纯良心中震惊,来到周老爷子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气若游丝但是还有气在,许纯良先封住他的穴道为他止血,又取了一颗秘制小还丹塞入他的口中,这小还丹有续命护体的作用,有助于稳定周老爷子的伤情,帮他渡过凶险。 然后掏出电话报警,并呼叫120。 趁着警察和医生赶来的空隙,许纯良静下心来为周仁和诊脉,其实上次他帮助周仁和已经诊过一次,也是在这里,判断出周仁和病入膏肓,当时他估计周仁和最多还有半年寿元,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也就是说,就算周仁和不遭遇这次意外,最多也活不过百日。 虽然如此,看到这位长辈遭遇如此噩运,许纯良也是内心难过,他抓住周仁和的右手,一股真气输送到他的体内,通过这种方法尽量维持他的生命力。 周仁和此时有了反应,他缓缓睁开双目,望着许纯良道:“你……终于来了……” 许纯良道:“您老不要说话,我帮您疗伤。” 周仁和缓缓摇了摇头道:“孩子,别白费力气了……我……我只有一个请求……我走后……你将我的骨灰葬在……我父亲……和……”他本想说许长英,可话到唇边终究无法说出口。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周仁和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许纯良,染血的名片上印着方文正律师的名字,因为预感自己时日无多,他已将身后事安排妥当,今天约许纯良过来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 许纯良道:“您老别说话了,我为您疗伤。” 周仁和道:“不必了,就算躲过一劫,最多也不过百日可活,我早已厌倦了……这段时间,我每晚都梦到……英子……是时候找她相聚了……” 许纯良心中一沉,无论再高明的医生遇到一心求死之人也无计可施,周仁和就是如此,他这些年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反倒意味着解脱,自从他主动找到自己道出往事,就已经在为离开这个世界做着准备,今天的见面也是如此。 外面响起警笛声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 周仁和用尽全力向警察大声道:“是小偷将我推倒,和……他无关……” 许纯良暗暗感动,这老爷子都到这份上了,首先想到的还是为自己洗刷嫌疑,毕竟自己赶过来的时候就是这种场面,如果老爷子不说,他十有八九会被警方列为嫌疑人。 周仁和被紧急送往医院,许纯良被警方例行问话,警方在周仁和的老宅里找到了监控,监控内容和许纯良陈述的事实相符。 虽然一切顺利,可许纯良也花了半个小时,他赶往济州市立医院的途中,给爷爷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来济州一趟许纯良也是经过一番斟酌方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从脉象来看,周仁和应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可他最后想要埋葬在许家墓园的要求,自己也做不了主,必须要经过爷爷的同意,想要爷爷同意就不能继续隐瞒真相。 许长善今天才从南江回到东州,电话里许纯良也没告诉他详细情况,只说和回春堂有关,安排郑培安开车护送老爷子过来。 许纯良赶到医院的时候,周义文和周义武兄弟都已经来了,周义武看到许纯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红着眼睛就冲了过去:“许纯良,你特么安得什么心?对一个老人都能下得去狠手?” 周义文将他拦住,生怕他冲动坏事。 周义武冲着现场的警察怒吼道:“抓他,为什么不抓他,他就是凶手!他就是凶手!” 许纯良不屑道:“伱瞎嚷嚷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周义文知道许纯良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已经洗清了嫌疑,弟弟的叫嚣根本是无理取闹,他平静道:“许纯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许纯良道:“你不是警察,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此时一名护士走了过来:“闹什么闹?这里是医院,想打想闹去外面,里面正进行紧急手术呢,干扰了手术进行你们能负责吗?谁是周仁和的家属?” 周义文和周义武凑了上去。 护士瞪了他们一眼:“跟我来!” 两兄弟跟着护士去了沟通室。 这时候文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方文正赶到了,他是接到许纯良的电话赶来的,相互介绍之后,方文正要求看许纯良的身份证,确定许纯良的身份,方文正道:“是这样的,周仁和老先生在一个月前来我这里列了一份遗嘱,遗嘱的内容多半都跟你有关,不过在他去世之前还是不方便公布。” 就算他现在不公布,许纯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周仁和的这份遗嘱对他那两个义子恐怕是惊天大雷了。 方文正道:“老爷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许纯良道:“目前还在抢救,应该不容乐观。”周仁和一心求死,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志,就算神仙也难将他救回。许纯良给他服下小还丹,应该可以多撑一段时间,当然如果周仁和愿意接受他输送真元,或许还能多活几天,但是周老爷子根本不配合,许纯良也无计可施。 方文正既然来了也没有打算马上离开,索性在一旁坐了下来,等候着周老爷子的最终结果。 周义文和周义武兄弟俩从咨询室出来,两人脸上都充满了悲伤,医生明确告诉他们周仁和的情况不容乐观,让他们准备后事了。 两兄弟走到远处,周义文掏出一盒香烟,周义武接过一支,先帮大哥点上,低声道:“老爷子居然藏着一套老宅,连我们都瞒着。” 周义文意味深长道:“恐怕他瞒着我们的事情还多着呢。” 他向方文正那边看了一眼道:“那个人是文正律师事务所的,他来干什么?” 周义武道:“没听说他跟老爷子有关系啊。” 周义文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兆:“是不是老爷子列了遗嘱?” 周义武道:“不会,这么大的事情没理由瞒着我们。”可除了这个解释根本想不通,律师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周义武道:“就算列了遗嘱,为什么他跟许纯良坐在一起?” 周义文低声道:“老爷子对咱们没说实话,他之前就和许纯良见过面,他们之间有不少秘密。” “不是仇家吗?”周义武有些凌乱了。 两兄弟内心极其忐忑,方文正的出现让他们意识到老爷子十有八九提前列好了遗嘱,而这张遗嘱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老爷子虽然从仁和堂退了下来,但是仁和堂商标的持有人是他,仁和堂在各地的房产一多半还都是他的名字,虽然他们早就想让老爷子将仁和堂的商标变更到他们名下,可老爷子总会找出理由推搪,甚至说等自己死了还不都是他们的。 周家兄弟现在方才意识到老爷子一直都在防着他们,保不齐埋了一颗大雷给他们。 周义武忍不住了:“我去问问。” 周义文道:“淡定!” 周义武道:“淡定个屁啊,,万一老头子作妖,你我辛苦创下的事业都是别人的了。” 周义文虽然心乱如麻,可还是故作淡定:“没关系,我们掌握了仁和堂百分七十的股份。” “股份算什么?商标不在我们手里,如果老头子把商标给了别人,我们怎么办?” 周义武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来到方文正面前,掏出烟挤出笑容道:“方律师吧,抽烟!” 方文正摇了摇头:“谢谢,我不会!” 周义武趁机坐了下来:“方律师,您也是为了我父亲的事情过来的?” 方文正点了点头。 周义武道:“遗嘱的事情?” 方文正又点了点头一旁许纯良暗暗想笑,这货肯定是紧张了。 周义武道:“我和我大哥是我父亲遗产的合法继承人,有什么遗嘱可以给我们公布一下吗?” 方文正道:“根据周仁和先生的要求,他的遗嘱必须要等他去世后才能公布。” 周义武道:“遗嘱的内容多少能给我透露一些吗?” 方文正摇了摇头,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周义武道:“刚才医生已经让我们准备后事了,我爸八成是不行了。” 许纯良道:“你巴不得他赶紧走是吧?” 周义武怒视许纯良:“我们周家的事情干你什么事?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管,可方律师说,遗嘱的内容跟我有关,我只好留下。” 周义武听说遗嘱内容和许纯良有关,肺都要气炸了:“方律师,有这回事?” 方文正点了点头。 周义武怒道:“凭什么啊,他跟我爸没有任何关系,我爸遗嘱中为什么要提到他?你有没有搞错?” 两更送上,最近这一个月章鱼事情比较多,还望大家多些体谅,其实我已经很努力了,生病没断更,儿子高考也没断更,现在忙着报志愿我还是没断更,已经开始恢复两更,谁都不容易我尽量调整节奏,争取早日回归正常。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八章 遗嘱 方文正道:“周先生,你能不能多些耐心,那份遗嘱我早晚都会公布的,现在大家还是为周老祈祷,祈祷他平安无事。” 周义武愤愤然站起身来,回到周义文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哥,坏了,老头子遗嘱里也有许纯良的名字。” 周义文阴沉着脸:“我就知道!” 周义武道:“不可以,我决不允许一个外人来分走我们周家的产业。” 周义文道:“冷静,现在还不知道遗嘱的内容是什么。”他嘴上劝周义武冷静,可自己已经不淡定了。 许纯良起身下了楼,在接到他的通知之后,郑培安带着许老爷子赶到了济州市立医院,许长善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路上都在担心着宝贝孙子,看到许纯良无恙方才放下心来。 “你这小子,一惊一乍的,把我吓得不轻。” 郑培安一旁也帮衬道:“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清楚,你爷爷年纪大了可禁不起这样折腾。” 许纯良道:“有些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他把爷爷请到僻静之处,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许长善对周仁和跟许家的关系一无所知,听许纯良说完,也如同晴天霹雳,其实这些事情都是他当年亲历,他也想不通为何父亲要坚决反对周仁和跟姐姐在一起,经孙子这么一说多年来的迷惑瞬间得到了解答,周仁和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件事应该毫无疑问了。 许纯良告诉爷爷回春堂的匾额一直都被周仁和保存在老宅内,里面还有不少当年的证据。 许长善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双腿一阵发软,他蹲了下去,许纯良看出爷爷受了刺激,赶紧扶着他去一旁的连椅上坐下,许长善缓了口气道:“还有救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表示凶多吉少。 许长善道:“带我去看看,是不是还有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 许纯良陪着老爷子来到手术室外,手术已经做完了,周仁和脑部外伤并不严重,只是他本身就有系统性疾病,现在出现了多个脏器的衰竭,医生让他们准备后事,估计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情,大概率是不会醒来了,让家人去观察室见最后一面。 周义武和周义文作为直系亲属当然可以进去,但是他们要求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许长善爷孙俩虽然和周仁和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件事毕竟没有公开,也没有法律上的认可,院方也不可能让他们入内。 律师方文正此时道:“我建议还是都进去看看吧,按照周仁和先生的要求,我可以公开遗嘱了,我宣布遗嘱的时候,所有相关人员都应该在场。” 周义武还想反对,可周义文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臂,见一面也不会改变什么,先听听遗嘱的内容再说。 一群人都去了复苏室,这对医院来说也是破了例,也因为院方认为周仁和已经没有了任何苏醒的希望。 进入复苏室,周义文颤声道:“爸!”两行泪水就落了下来。 周义武没哭,他哭不出来,现在心中全都是父亲将遗产分给许纯良的事情,如果老爷子这么干,那他就太不够意思了。 方文正又咨询了一下医生,决定公布遗嘱。 周义文周义武兄弟俩的注意力全都在方文正身上,反倒是许长善爷孙俩围在周仁和的身边,许长善为周仁和把脉之后也彻底死心,周仁和阳寿已尽,自己也无回天之力。 方文正取出周仁和事先写好的遗嘱道:“周仁和先生在一个月前找到我,列了一份遗嘱,这份遗嘱里面相关人员有周义文,周义武和许纯良先生。” 周义武怒道:“许纯良根本不是我们周家人,他凭什么有份参予,这不合法。” 方文正冷冷道:“周先生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还是在质疑法律的权威和公正?” 周义文让周义武先听听遗嘱的内容再说,这厮总是沉不住气。 许纯良仍然握着周仁和的手,周老爷子还是处于麻醉后的休眠状态,按照医生的说法,他应该是没可能醒来了,许纯良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将一股真气悄悄输入周仁和的体内,期待唤醒周仁和,让他和爷爷见上最后一面。 方文正道:“立遗嘱人周仁和,男……”例行介绍完周仁和的身份和委托人的身份之后,又公示遗嘱合乎国家法律,是在周仁和身体健康神志清醒的情况下拟定的,这才开始公布具体内容。 “我名下所有的房屋由许纯良继承。” 一石激起千层浪,第一个遗产分配方案就让周家兄弟大为光火,周义武怒吼道:“凭什么?我们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方文正纠正道:“据我所知两位是周仁和先生的养子,伱们之间并无任何血缘关系。” 周义文也忍不住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难道他和许纯良有血缘关系?” 方文正道:“两位稍安勿躁,听我把遗嘱念完。” 他接着公布了一下许纯良的身份证号,这也是为了防止两兄弟胡搅蛮缠,告诉他们,周仁和指定房屋继承人就是许纯良。 方文正道:“我名下的所有存款债券,共计一千六百万,归许纯良继承。” 周义武已经忍无可忍了:“假的,你们一伙串通好了来谋夺我们的家产。” 方文正义正言辞道:“周先生,注意你的措辞,你已经涉嫌诋毁,诋毁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周义文真正关心的还是仁和堂的归属,虽然他们两兄弟掌握了仁和堂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但是仁和堂的商标持有人是老爷子,如果老头子将仁和堂的商标也给了许纯良,那麻烦可就大了。 “我将仁和堂的商标和所有注册方剂,以及持有仁和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留给许纯良,前提是他有生之年不得将仁和堂商标转让给任何人。” 周家兄弟听到这里已经彻底破防了,老爷子手上最有价值的就是仁和堂的商标,现在他把商标给了许纯良,等于许纯良捏住了他们的命脉,他们掌握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哪怕百分之九十也没多大用处,许纯良完全可以禁止他们使用仁和堂的商标。老头子够狠啊,连注册方剂都给许纯良了,这分明是把他兄弟俩逼入绝路的节奏。 周义文道:“方律师,你有没有搞错,我们的父亲怎么可能将家产给一个外人。” 方文正道:“我已经再三声明过,这份遗嘱是在周仁和先生身体健康神志清醒的状况下拟订的,完全合理合法,两位最好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周义武怒道:“狗屁专业性,天下间哪有当爹的把家产不给儿子留给外人的道理?你带着你的那份假遗嘱给我滚出去,我们周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做主。” 周义文道:“许纯良,你也出去!我们周家的事情不劳外人费心。” 此时周仁和却缓缓睁开了双眼,声音虽然虚弱可说得字字清晰:“周家的事情何尝轮到你们做主了……” 除了许纯良,谁都没有想到周仁和居然还能苏醒过来,一个个吃惊不小。 医生和护士闻讯赶来,准备为周仁和检查身体,周仁和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有几句话说。” 他望着许长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许长善能够出现在这里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兄弟之间,一个眼神就已经传达了一切,许长善主动握住他的手,颤声道:“大哥!” 一声大哥包含着难以言明的情绪,许长善鼻子一酸,热泪簌簌而落,周仁和更是老泪纵横,他这一生无时无刻不想着认祖归宗,被家人承认,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误解和委屈之中,临终之前终于听到同胞兄弟叫他一声大哥,他死而无憾了。 周义文和周义武兄弟两人目瞪口呆,老头子不是和回春堂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怎么许长善竟然叫他大哥,乱了,彻底乱套了。 周仁和抿了抿嘴唇道:“兄弟,这些年委屈你了。” 许长善道:“大哥,忍辱负重的是您呐。” 周仁和喜极而泣,转向方文正道:“方律师,再加上一条,许纯良是我亲孙子,是我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周义武怒吼道:“老东西,你说什么?” 许长善霍然起身,反手抽了周义武一记耳光,这巴掌打得周义武猝不及防,捂着面孔道:“你……你打我?” 许长善怒道:“打的就是你这混账东西,养育之恩大过天,如果没有我大哥,你们两人岂会有今天,你们非但不记养育之恩,反倒恶语相向,打你都是轻的。” 周义文道:“二弟,你还不明白,人家早就串通好了谋夺我们的家产。” 周仁和冷笑道:“义文啊,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透,对你们两个狼崽子,我一直防范,本来我还念着这几十年的父子之情,给你们留有余地,可你们既然如此绝情,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方律师麻烦你再帮我起草一份声明,我和周义文周义武两人从今日起断绝父子关系。” 周义文冷哼一声道:“你就不担心自己无人送终。” 周仁和看了看许长善又看了看许纯良道:“不担心,我有亲兄弟还有亲孙子!” (本章完)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大操大办 周仁和道:“麻烦帮我将他们两个赶出去。” 许纯良走向周家兄弟道:“两位请吧。” 周义武咬牙切齿道:“姓许的,你给我记住。” 许纯良淡然笑道:“趁着我没打算跟你计较之前赶紧离开,不然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周义文向周义武使了个眼色,现在留下来闹事也闹不出什么结果,他们还是赶紧回去早做准备。 兄弟两人来到外面,周义武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哥,不能这样就算了,咱们周家的东西怎么可以便宜他们许家?老头子糊涂了,自家的东西都给了外人,他的遗嘱不能作数的。” 周义文冷哼一声道:“老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摆我们一道,遗嘱方面咱们是挑不出毛病的,现在只能想想如何补救。” 兄弟两人都非常清楚,周家最重要的资产不是房子也不是现金,而是仁和堂的招牌,在他们看来这招牌不但属于老头子,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的,仁和堂可是在他们的手上发展壮大起来的,老头子这么干等于是在剜他们的心头肉。 周义武道:“老头子跟许长善是兄弟?” 周义文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应该不假,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层。” 周义武道:“老东西从一开始就把咱们蒙在鼓里,从来也没有把我们当成是他亲生儿子。” 周义文道:“本来就不是亲生。”那份遗嘱让心中仅存的那点亲情荡然无存。 两兄弟站在停车场没有马上离去,周仁和刚才醒来究竟渡过危险还是回光返照,他们应该怎样做才能扭转局面? 应周仁和的要求,他和许长善单独说上几句,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周仁和始终抓住许长善的手:“长善,我对不住许家啊!”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大哥,事情都过去了,如果不是伱,也保不住许家的回春堂。” 周仁和含泪道:“如果不是我出现,长英就不会死,爸也不会死我是许家的罪人。” 许长善道:“大哥,您别这么想,世事无常,阴差阳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已经从许纯良那里得知一切,在看到周仁和所做的一切之后,已经彻底明白了,姐姐的悲剧归根结底还是父亲一手造成的,如果他早一点说出真相,认了大哥,也不会发生后续的一切。 父亲后来选择自尽,也是因为他觉得愧对儿女,他用这种方式保住了回春堂,补偿了周仁和,只是父亲也想不到他所做的一切并未让周仁和得到解脱,反而让他带着负疚之心痛苦终生。 周仁和道:“长善,我这次立下的遗嘱可能会带给纯良一些麻烦。” 许长善道:“这你可以放心,这小子足够坚强,可以解决任何麻烦。” 周仁和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你生得好孙儿啊。” 许长善道:“也是您的孙子,你也很疼他。” 周仁和道:“真羡慕你啊,儿孙满堂,我虽然收养了两个,却都是狼子野心的东西。” 许长善劝解道:“父子一场,你也不用太苛刻了。” 周仁和叹了口气道:“长善,他们两个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我今日所遇之窃贼其实……”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 许长善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难道是他们?” 周仁和道:“此事不说也罢,长善,我时间不多了,既然纯良将一切都告诉你,我也不妨厚颜求你一件事,我死后想葬在父亲身边。” 许长善其实明白了他的心意,他真正想陪伴的是姐姐许长英,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他心中还是过不去这道坎,许长善点了点头道:“一家人原应葬在一起,大哥,您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周仁和紧紧握住许长善的手:“我这一生再无遗憾了……” 许长善感觉他握住自己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再看之时,周仁和已经含笑而逝。 许长善望着这位一直被自己视为仇人的大哥,想想他这些年的遭遇,一时间悲从心来,老泪纵横。 许纯良得知周仁和已经去世的消息,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感到难过,征求了爷爷的意思,他决定来操办这次葬礼。 按照周仁和自己的遗愿,许长善决定在济州当地设灵堂,火化后将他的骨灰带回东州安葬。 考虑到周义文周义武两兄弟毕竟是周仁和的养子,许长善这个当叔叔的亲自给他们打了电话,想不到这两兄弟极其绝情,放言老头子已经跟他们断绝了父子关系,既然遗产都给了他所谓的亲孙子许纯良,那么葬礼就应当是许家操办。 许长善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如此绝情,为了遗产竟然不念父亲的养育之恩,许长善为大哥深感不值。 许纯良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周家兄弟俩原本就是凉薄之人,他们不愿办,自己来办,肯定让老爷子风风光光的走。 许纯良先向湖山镇请假,秦正阳听说许纯良家的伯祖父走了,马上给他批假,问明灵堂所设的地点,表示第二天会赶过去吊唁。 许纯良在济州当地没多少朋友,但是方文正在,方文正帮他联系专业殡葬人员。许纯良要大办特办要给周家兄弟看看,没有他们比有他们更加风光。 许长善这次给三个儿女下了死命令,所有人务必出席他们伯父的葬礼,不然以后就别想再进家门。 他的三个儿女都有些懵圈了,活了半辈子突然出现了一个伯父,而且这个伯父还是过去回春堂的仇人,但是父命不敢违,除了许家轩尚未确定何时赶回来之外,许家安和许家文都第一时间赶到了济州。 许长善看到周仁和保存多年的回春堂的牌匾,睹物思人,难免又是伤心难过,这些年来大哥为了保住回春堂忍辱负重,甚至招来了牢狱之灾,自己还一直将他视为势不两立的仇人。 许纯良担心爷爷的身体,让他休息,守灵的事情主动承担下来,这种事情不能缺人手,许纯良把张海涛、丁四这些人都叫了过来,溥建听说之后当天就从京城赶赴济州,他能言善道,负责统管。 文旅局方面也得到消息了,范理达第一时间赶到他告诉许纯良明天局长傅国民会亲自过来吊唁。 这边刚刚搭起灵棚,陆云旗就闻讯赶到了,周仁和在济州当地拥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他去世本身就是一个大新闻,更何况周家兄弟四处宣扬他们的家产被外人霸占了,已经开始准备打官司。 仁和堂老掌柜把家产留给了回春堂的少东家,这件事非常传奇,引得许多人都想寻根探底。 更离谱的是,周仁和去世,两个儿子不愿出面操办葬礼,是许纯良这个外人操办。 陆云旗最初从梁馨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有人跟许纯良重名了,后来才搞清楚周仁和指定的继承人就是许纯良,这下他也坐不住了,许纯良家里有白事,自己不能装作不知道,必须要第一时间赶到。 许纯良今天是孝子贤孙,做足礼节,看到陆云旗过来,他也是要跪下去,陆云旗不等他下跪就冲上去搀扶他:“节哀啊,周老爷子妙手仁心,德高望重,我过去也得到过他老人家的恩惠。”陆云旗这话不假他父母都是仁和堂的老病号。 许纯良简单将周仁和的死因说了一遍,陆云旗真正关心的是许纯良和周仁和的关系,听说是许纯良的伯祖父,这下明了了,又去安慰了许长善老爷子。 溥建正跟丁四他们聊着,遇到这种事情不可能普天同悲,他们几个就是帮忙凑热闹,正梳理着许纯良家里的这段关系。 溥建有些纳闷啊,为什么周仁和去世他两个儿子不出面操办,反倒是许纯良,就算是伯祖父也轮不到他。 丁四已经打听过了,低声道:“我听说周老爷子立下遗嘱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许纯良了,他那两个儿子肯定不乐意啊,一气之下不愿意出面操办葬礼了。” 张海涛道:“也太不是东西了,把他们抚养成人不肯给老爷子养老送终了,再说也没少给他们啊,仁和堂多半股份不是给他们了。” 丁四道:“你懂什么,周老爷子是商标持有人,他把仁和堂的商标给许镇长了。” 溥建道:“卧槽,许纯良也太有福气了,仁和堂这商标不得值好几亿?” 丁四道:“人家许镇长不缺这点钱。” 溥建道:“祖上积德,祖上积德啊,我咋就没有这个命。” 范理达那边喊他们几个去帮忙,丁四先过去了,范理达交代他们几个这两天盯紧点,提防有人闹事。 丁四道:“谁特么敢闹事我废了他。” 范理达道:“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法治社会,有事找人民警察。” 溥建道:“范局,您是担心周家兄弟俩闹事?” 范理达道:“我刚跟方律师谈了一下,不排除这种可能。” 两更送上!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章 纷沓而来 溥建道:“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看他们敢!” 范理达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考虑周全一点总是好事。” 披麻戴孝的许纯良走了过来,把陆云旗介绍给范理达认识,又让张海涛去一趟报社,把周老爷子和两个不肖子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刊发出来。 正交代的时候,许长善过来了,让他暂时别发这个声明,毕竟是几十年的父子,现在周仁和走了,再发这个声明就太绝情了。 许纯良明白爷爷不想闹得太僵,但是周义文周义武兄弟俩因为遗产的分配问题,连周老爷子的丧事都拒绝操办了,足以证明他们的人品,跟这两个垃圾断绝关系也没什么可惜的。 周义文周义武兄弟俩也没有闲着,他们离开医院之后就联系了律师,看看是否能够推翻老头子的这份遗嘱。 律师听说是方文正帮助拟订的遗嘱,马上奉劝他们两兄弟不要痴心妄想了,方文正这个人的专业水平很高,在济州法律界的名气也很大。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份遗嘱是周仁和生前亲自拟订,想要推翻遗嘱,一是证明周仁和立下遗嘱的时候神志不清或者是受人胁迫。 周家兄弟其实业务研究过相关法律条例,他们认为应当从这方面入手,虽然他们愿意出重金来打这场官司,但是济州没有律师肯接手,毕竟稍有头脑之人都清楚这官司没有任何胜算。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明德集团的黄有龙主动伸出援手,他为两人找到了一名大律师陈源,当天从京城赶往济州,帮助两人处理遗嘱方面的事情。 表面上看周仁和的遗嘱是他们家内部的事情,可实际上却关系到明德集团的利益,因为明德集团和仁和堂是深入合作关系,仁和堂未来的变动肯定和明德集团的利益息息相关。 周仁和去世当晚,下了一夜的细雨,许纯良让人在灵堂生起火盆,供前来帮忙的朋友御寒。 虽然许纯良劝爷爷去屋里休息,可许长善也是彻夜未眠,这一夜他清点了一下大哥这些年秘密收藏在老宅的东西,翻阅过去的影集,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回春堂能幸存到今日,主要是父亲的牺牲,大哥的忍辱负重,若非有他们的付出,恐怕回春堂早已毁于七十年代,可笑自己一直以回春堂的捍卫者自居。 许家安和许家文姐妹俩都在昨晚赶到了济州,这突然出现的大伯让两人也是极其震惊,其实两姐妹对这位大伯并无太深的印象,仅有的一些了解也是关于周仁和跟回春堂之间的恩怨。 因为许长善不想这些恩怨延续下去,所以他也从未将内情告诉子女。在许家安他们看来许家和周家应当是老死不相往来,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在两家的关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周仁和居然变成了父亲的亲哥哥。连葬礼也是他们许家出面操办。 虽然两个女儿都已经回来了,但是许长善还是认为她们不够重视,尤其是大女儿许家安,平时她不回来就算了,现在是大伯去世,她丈夫儿女都应该过来参加葬礼。 老爷子的不悦两个女儿都看在眼里,许家文毕竟心细,将姐姐悄悄叫到一边,提醒她尽量还是通知家人于葬礼当日赶到济州。 许家安深感不解,小声道:“都不知道哪出来了这么一位大伯,我们当子女的过来不就行了,孩子们工作学习那么忙,还要他们专程来一趟。” 许家文道:“爸很少主动要求我们做什么,这次他那么重视,我们千万不要违背了他的意思,别让老爷子伤心,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孩子们往返最多也就是两天的时间,耽误不了多少事情的。” 许家安无奈,只能给丈夫、儿女们打电话,丈夫梁树德那边还好说,他愿意在葬礼当天赶过来,可儿子梁立南女儿梁立欣都说自己抽不出时间,许家安把情况告诉父亲,以为可以得到老爷子的谅解。 不曾想许长善只是漠然说了一句:“他们这次不肯来,等我死的时候也不要来。” 许家安这才知道父亲是何其在乎大伯的葬礼,赶紧又给儿女们打电话,好话说尽总算劝他们给自己这个面子。 许长善一大早往灵堂去了一趟,给大哥烧纸上香,望着大哥的照片,心中又难过起来,自己活了快一辈子,临了才知道一直都有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还一直把他当仇人看,想想就有些内疚。 许纯良来到爷爷身边劝道:“爷爷,人死不能复生,伯祖父临终前能和您相认已经得偿心愿,他这辈子保护回春堂,创建仁和堂,现在又把回春堂的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相信伯祖父已经了无遗憾了。”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为他觉得委屈。他这一辈子忍辱负重背负了那么多的骂名,和他相比我根本没为回春堂做什么。” “您千万别这么想伯祖父在我面前对您赞不绝口呢,说您人品正直,做事光明磊落。” 许长善抿了抿嘴唇,握住许纯良的手道:“纯良啊,爷爷这辈子没能给我这位大哥做任何事,我就想着让他风风光光地走,你明白吗?” 许纯良连连点头,事实上他也正是在这么做:“爷爷您放心,一切都交给我,您老只管保重好身体,我有那么多的朋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请教两位姑姑。” 许长善叹了口气,两个女儿,小女儿还好,大女儿是指望不上的。还好自己有个懂事的宝贝孙子,他想起了儿子许家轩:“你爸赶得回来吗?” 许纯良道:“联系上了,他说会排除千难万险赶回来。” 许长善点了点头,他对许家轩这个儿子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反正有孙子在这里主持大局就行。 这时候有人送花圈过来了,一大群黑衣人各色人种都有,在姬佳佳的带领下前来吊孝。许纯良看了溥建一眼,溥建赶紧摇头,跟自己没关系,他和姬佳佳也没多少交情。 许纯良都想不通姬佳佳是怎么知道的,师父见了徒弟总不能磕头,姬佳佳见了许纯良赶紧鞠躬:“师父,您节哀顺变。” 许纯良道:“你来添什么乱啊?”他高度怀疑是花逐月告诉姬佳佳的,不过问过才知道,姬佳佳是从傅学东那里得到的消息,傅学东是傅国民的儿子,这几天傅学东跟他妈一起去东州探望父亲,得知了许纯良家里有丧事,他和姬佳佳这位师姐一直都是有联系的,顺便告诉了姬佳佳。 姬佳佳本来就喜欢凑热闹,听说师父家有白事,于是带了一帮国际友人过来捧人场,反正她出钱,这帮人都跟着过来了。 许纯良关心她什么时候走,姬佳佳表示自己必须要参加完葬礼再离开,不用师父安排,她全程自费,去签到处直接掏了十万礼金,范理达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十万啊,这可不是小数目,许纯良现在好歹也算国家干部了,要是收下恐怕以后会有麻烦。 他赶紧把许纯良叫过来征求他的意见,许纯良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要求超过五百的礼金不收,把姬佳佳喊到一边:“佳佳,伱就别给我添乱了,我是体制中人,不能收这么多的礼金,我也不缺钱。” 姬佳佳笑道:“口气挺大您比我还有钱吗?” 许纯良道:“别把我一个克己奉公的国家干部和你这种不劳而获的富二代相提并论。” “看不起谁呢?得嘞,您不要就不要,我帮不了钱场我就帮个人场吧。” 许纯良让溥建安排他们这帮人,溥建也够损的,直接每人发了一顶孝帽子,对姬佳佳特别照顾,给了她一身孝衣,理由是许纯良是她师父等于是她爹,当师父的都披麻戴孝了,当徒弟的肯定也得有样学样。 姬佳佳亲爹传出死讯的时候都没披麻戴孝,在这儿赶上了,她这才意识到不是什么热闹都适合凑的,不过她也没违逆溥建的意思,权当体验生活了,还让跟她过来的那帮国际友人全都把孝帽子戴上。 一帮肤色各异的家伙全都把孝帽子戴头上了,丁四看到眼前的场面实在忍不住跑到巷口里蹲着偷笑一会儿,张海涛也憋着笑出来,两人暗叹这溥建实在是太损了,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许纯良的人脉的确可以,姬佳佳带来了一个小联合国,有点举世同悲的味道了。 又有人送花圈来了,这次是赤道资本,赤道资本总裁栾玉川亲自前来,墨晗和白慕山也都来了。 许纯良前往迎接,栾玉川也抢在他跪下之前搀住他:“许先生,节哀啊!” 丁四和张海涛感觉这场面还真是越来越大了,连赤道资本的老总都亲自前来,不过他们认为应该是墨晗的缘故,毕竟墨晗和许纯良的关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第一更送上!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一章 场面 许纯良认为栾玉川今天过来吊唁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龙骨,尤其是伯祖父将仁和堂传给了自己,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难免不让人多想。 栾玉川率众烧纸上香,白慕山专门去安慰了许老爷子,他们两人是旧识。 栾玉川并未停留太久,来去匆匆,栾玉川只准备了五百礼金,但是他送上了一幅专门请书法大家天池先生写的挽联——三径寒松寒露泣,半创残竹带风号。 范理达看到落款,就明白这挽联价值不菲,天池先生的墨宝可谓是一字千金,毕竟是赤道资本的老总,出手真是大方。 他本以为许纯良在异地操办白事有可能会场面冷清,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场面小不了。 许纯良让张海涛把挽联挂上,墨晗并未随同栾玉川离开,望着许纯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她还记得在太白居看到许纯良和周仁和同桌饮茶的情景,那天他们两人话不投机,只是当时墨晗怎么都不会想到许纯良和周仁和是这种关系,现在一切明了之后,有种被许纯良玩弄的感觉。 可她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吃怎么亏,最近许纯良还送给她不少的人情,等于将太白鬼市未能得到的龙骨全都帮她找了回来。 尽管如此,墨晗心中还是有些疙瘩,轻声道:“没想到周老爷子居然是你的伯祖父。”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这还要多亏了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上次你邀我去太白居方才遇到了他老人家,不然我们也不会相认。” 墨晗心说伱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一些,不过许纯良在办丧事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跟他较真,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太伤心了,老人家也算是寿终正寝。” 许纯良摇了摇头:“若非遇到潜入的窃贼,他也不会走得如此突然。”,他虽然并未在爷爷面前提起过,可他早已下定决心,必须要找出这个潜入老宅的贼子,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许纯良心中其实已经锁定了几个可疑人物,等办完葬礼,他就要着手解决这件事。 此时陆续来人,陆明陆奇兄弟,傅国民带着儿子傅学东一起过来了。 随着前来吊唁的贵宾越来越多,周老爷子葬礼的影响力也变得越来越大。 秦正阳过来的时候,看到道路两旁停了这么多豪车,本以为仁和堂在济州影响力很大,周老爷子在当地德高望重,毕竟许纯良是个外地人在当地没多少朋友,可后来注意到,车牌多半都来自于外地,其中以东州居多。 下车之后方才知道,这次周仁和的葬礼,他两个儿子都没出面,是许纯良操办。 佟广生和秦正阳前后脚到来,秦正阳下车的时候看到佟广生,赶紧去跟他打了个招呼:“佟总也来了,早说咱们一起过来了。” 佟广生道:“我从东州过来的。”,他是跟老战友高新华一起来的。 王金武和舒远航也在过来的途中,主要是舒远航今天有一台手术,王金武要等他忙完一起过来。 高新华这次过来还带来了不少同事的吊唁金,代表长兴医院送上花圈,许纯良虽然离开了长兴,但是长兴在礼数方面还是要做到的。 赵飞扬没有亲自过来,委托高新华慰问许纯良。 高新华帮不少人带来了吊唁金,这其中有些人是有事,有些人是觉得济州还是太远,毕竟去世的是许纯良的伯祖父,送上吊唁金就足了礼数。 许纯良也没什么想法,关系有亲近远薄,不能一概而论,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安慰爷爷,也不会搞这么大场面。 事情在当天中午的时候发生了变化,一辆东州牌号的黑色奥迪来到了现场,其实一辆奥迪a6在现场众多的豪车之中并不起眼,但是这辆车的车牌却是来自东州的小号车。 从车上下来的是东州周书记,这就让事情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周书记这两天正在济州参加一个江淮地区三省七市的一个关于经济深化合作的会议,听说许纯良家里有白事,稍作考虑就决定亲自前来吊唁,以他的身份亲自前来也是有原因的,一来他对许纯良这个年轻人非常欣赏,二来,许纯良在京城给他帮了大忙,正是因为这小子的帮助,东州地铁二期才顺利获批,最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周德明和许纯良的表妹甄纯在谈恋爱,两家以后很有可能成为儿女亲家。 综合考虑周书记无论如何都有必要来一趟。 周书记的出现无异于在东州体制内的这些官员心中投下了一颗炸弹,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许纯良在周书记心中的地位,和他们之间密切的关系。 周书记问候了许长善,许长善握着东州父母官的手也异常激动,他也没想到过去在心中高不可攀的大官竟然是这么的平易近人。 周书记道:“老先生啊,您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许长善有些激动:“周书记,您工作这么忙,还专门过来,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了。” 周书记道:“老先生啊,咱们两家不说外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老只管吩咐。” 许长善连连点头。 周围人听着,心中一个个犯起了嘀咕,这两家什么关系啊。 秦正阳离得虽然远,可他心中明白,这两家八成要结亲家了许纯良今天这面子可大了去了,幸亏自己专程来这一趟,周书记都来,咱们必须得来啊。 傅国民也是这么想,在一旁站着,周书记也看到了他,向他点了点头,并未跟他握手,周书记也没打算呆太久时间,毕竟呆得时间太长容易造成太大的影响。 陆明、范理达他们都在傅国民身边站着,一群来自东州的官员等待领导检阅。 周书记道:“你们都是小许的好朋友,这几天多辛苦啊。” 几人异口同声答道:“不辛苦!” 周书记来去匆匆离开的时候,许纯良将他送到车前。 周书记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照顾好老人家,工作上的事情先放一放。” “我明白,谢谢周书记。” 这时候一辆迈巴赫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的男子,却是主持华投纪检工作的乔如龙。 许纯良看到乔如龙,先跟周书记说了一声,让他稍微停留一下,然后把乔如龙请了过来,给他们两人做了一个相互介绍。 乔如龙今天是应妹妹梅如雪的要求专程过来吊唁的,虽然许纯良和梅如雪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乔家都明白这也是早晚的事情,许家有白事,乔家总不能不露面。 周书记是知道乔如龙的,但是并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亲切和乔如龙握了握手,两人站在车边谈了一会儿。 范理达有些好奇,周书记连文旅局长傅国民的手都没握,居然跟一个年轻人握手,还表现得这么客气,不禁低声询问傅国民。 傅国民小声告诉他,来人是乔如龙,华投的后起之秀以他的年龄和背景,用不了几年可能就会成为华投的掌舵人。 范理达心中感叹,这才是关系,自己这么多年想升半级都难于登天,看看人家,有些人天生就是体制的宠儿。 陆明用胳膊肘捣了捣范理达道:“你现在意识到自己官小了吧?” 范理达道:“盘账,走,盘账去!” 乔如龙和周书记聊得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周书记邀请乔如龙去东州考察,乔如龙表示尽快会组织华投前往东州看看。 周书记不好久留,和乔如龙互留联系方式之后,上车离去,乔如龙目送周书记的车远去,方才向许纯良道:“小雪晚上才能过来,让我先来。” 许纯良道:“我都没跟她说。” 乔如龙道:“那就是把我们乔家当外人了。” “不是,我考虑到她还在外出学习,不想影响她。” 乔如龙道:“女人心海底针,你以为自己为她好,可能她不这么认为。” 许纯良道:“你好像很懂女人似的。” 乔如龙叹了口气,先去灵堂上香,乔如龙虽然身份不凡,但是他表现得非常低调,在周老爷子遗像前跪拜叩首,做足礼节。 许纯良对这位未来的大舅子也心生好感,乔如龙这次给足了他们许家面子,当然这一切的背后还主要是梅如雪的作用。 乔如龙安慰过许长善去上账的时候,听说了不能超过五百的规矩,不禁调侃了许纯良一句:“你这么小的官也知道避嫌了。” 许纯良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经济上最好谨慎。” 乔如龙补充了一句:“生活作风上更要谨慎。” 来得时间不长,他已经看到了在现场帮忙的墨晗和姬佳佳。乔如龙背地里是调查过许纯良的,知道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不过乔如龙并不认为有太大的问题,一个出色的男人身边肯定不会少了美女的围绕,他自己也是如此,如何把握分寸才是关键,聪明的男人不应该在这方面犯错误。 第二更送上!还是那句话,大家多点耐心多点理解,章鱼在有条件的前提下一定会尽力完成更新的。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周书记来的虽然低调,在济州本地并未引起太大的关注,但是这件事却迅速传到了东州。 首先坐不住的就是文旅局的其他领导,副局长李玉山、肖东原本没关注这种小事,但是听闻周书记亲自去现场吊唁,他们文旅局局长傅国民,新任副局长范理达都在现场帮忙,两人马上就意识到在这件事上必须要重视,不能装聋作哑。 文旅局新成立不久,傅国民是周书记指定空降,但是他在文旅局并无根基,目前还没做出什么业绩,李玉山和肖东对傅国民也只是表面服从,心底对他并不服气,他们非常清楚许纯良和范理达都是傅国民的班底。 两人对许纯良这种小字辈谈不上排斥,也不会主动亲近,但是听说周书记亲自去现场吊唁之后,两人瞬间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必须要去,而且要尽快去,连周书记这么大的领导都出动了,他们算什么,装不知道?一个单位的你装什么装? 两人相互之间也没打招呼,都找了个借口,第一时间动用公车去了济州。 长兴医院方面也听说了这个消息,这是高新华故意透露给赵飞扬的。 赵飞扬听说后也有些后悔了,他和许纯良之间虽然最近有些不快,但是两人并未明确翻脸,一直以来他们的表面功夫做得都还不错,赵飞扬结婚的时候许纯良是伴郎,他父亲去世的时候,许纯良也亲来吊唁。 当然这次死的是许纯良的伯祖父,关系上好像是远了一些,赵飞扬也委托高新华带吊唁金过去了,也不算失了礼数,可关键是周书记亲自去了?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周书记和许纯良的关系相当密切,根据高新华所说,这次去吊唁的人不少,许纯良现在所在的文旅局,借调的湖山镇政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出动了,长兴医院是许纯良过去的工作单位,目前来说只有高新华以私人身份出席。 赵飞扬不知高新华是不是故意这样做,他明明可以通知工会出面的,赵飞扬越想越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格局有些小了。 裴琳都看出他心中有事,问明情况之后给了他一个建议,还是应当亲自去一趟,常言道礼尚往来,许纯良可不在乎那点吊唁金,你人去了才能显示出诚意。这段时间虽然他们和许纯良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归根结底是华年抛弃许纯良在先,赵飞扬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许纯良修补一下关系。 湖山镇方面虽然已经同意将监管的五千万转让金解冻,但是这笔钱一天没有到他们长兴账上一天还不踏实。 按照裴琳的说法,许纯良这个人睚眦必报,如果他心中不爽马上就会有所反击。 赵飞扬不得不承认妻子对许纯良的了解比自己要更加透彻,这让他产生了一丝丝的不快,虽然他并不认为裴琳和许纯良之间有什么暧昧,但是他总觉得裴琳心底深处对许纯良的欣赏多过自己,更何况许纯良比自己要年轻,能力也不差,发展前景更是一片光明。 这种干醋他只能默默往心底咽,通知工会代表长兴医院去现场吊唁,他自己也决定马上出发,这种事情紧早不紧晚。 范理达大了几岁,考虑事情还是周全,当天下午的时候,周家来人闹事了,闹事的是周家的一帮亲戚,足有三十多人,带头的人是周义生,这厮过去承包过长兴医院的中医科,在许纯良手上栽了跟头,闹得血本无归,他还有个身份是周仁和的远房侄子。 周仁和是随母姓,周义生带着娘家一帮人气势汹汹地来到老宅。 其中一个自称是周仁和堂叔的老头,在外面就骂开了:“我侄子死了你们都不登门报丧,是欺负我们周家没人吗?” 这边溥建和丁四已经带人把他们给拦住了,丁四道:“叫什么叫啊?知不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伱是不是为老不尊呢?” 周义生指着丁四道:“丁四,我们周家的事情跟你什么关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他们在长兴医院的时候就认识,虽然知道丁四是东州的地头蛇,可这里是济州,再加上背后有这么多的家族成员,胆子自然大了许多,敢公开和丁四叫口。 丁四一脸凶相:“周义生,你特么找死啊?” 周家前来的族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丁四这边的人明显处于弱势。 姬佳佳带来的那帮家伙正愁没事干呢,看到动静一个个带着孝帽子就冲了上来,姬佳佳没找到球棒,随手操起了一根哭丧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这儿闹事?” 周义生使了个眼色周家族人中马上出来了几个老娘们,大声哭嚎着往里冲。 姬佳佳毕竟涉世未深,哪见过这种阵势。 丁四和溥建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帮人是要把现场给扰乱了,丁四恨得牙痒痒的,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揍周义生。 周义生这时候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叔啊……你死得好惨啊……”他这一哭,三十多人一起哭开了,一时间哭声震天。 溥建脑子虽然灵活这会儿也懵逼了,这帮人都是专业哭丧的,哭得什么花样都有,你办白事,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家哭吧。 许纯良正跟乔如龙聊天呢,听到花样百出的哭声,才意识到有人来闹事了。 乔如龙皱了皱眉头感觉许纯良这次的事情未必能够顺利,低声道:“要不要跟当地公安部门打声招呼?”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用,如龙哥,您就别操心了,赶紧去忙吧,我能解决。” 乔如龙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那群人已经来到许纯良面前,许纯良一眼就看到了周义生,周义生指着许纯良向他那位叔爷爷说着什么,那老头怒视许纯良,似乎想在气势上将许纯良压倒,许纯良才不鸟他,不屑望着他。 老头怒道:“你是谁啊?我侄子的身后事哪轮得着你来掺和?” 许纯良道:“哟,您不认识我,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许纯良,周老爷子是我伯祖父,我爷爷的亲哥哥,他是我们老许家人,遵从他的遗愿,我们许家人来办他的身后事,以后也葬在我们许家祖坟,您是哪位啊?” 老头呸了一声:“满口谎言,我是周仁和的堂叔,他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通知我们周家,你们把我们周家置于何地?” 许纯良道:“您老是年纪大了还是听不清楚,我们这是许家门办事,不是周家,您要是想找毛病,找周义文和周义武俩王八蛋去,他们但凡有点良知,在这儿都有他们披麻戴孝的一席之地。” 许纯良说话有理有据,三言两语就把对方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件事的确周家兄弟不占理,再怎么委屈,你爹死了你不在这里守灵都说不过去。 周义生又挤眼睛,几个专业哭丧的老娘们哭嚎着向许纯良围了上去:“我大爷就是你害死的……” 许纯良一看这几位都是专业素养极高的泼妇,她们是打算往自己身上生扑啊。 这时候墨晗走了过来,拦住了几位只打雷不下雨的泼妇,她也没有出手打人,直接往每人手里塞了一沓钱,每人一万。 几名专业哭丧的老娘们被她的举动给弄懵圈了,墨晗道:“哭这么用力也不容易,但是骚扰攻击的事情就别干了,为了别人给的俩糟践钱,别把自己给整局子里去,每人一万,去跪着好好哭十分钟,哭完赶紧走人,哭得好,我每人再发一万。”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几个专业哭丧的老娘们哪见过这阵仗啊,周义生那边没给这么多啊,哭完还有一万,一个个把钱赶紧揣怀里,跪在灵堂前哭了起来,一个比一个哭得敬业。 周义生彻底晕菜了,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招就这么被人家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老子也是花钱请来的,这帮老娘们也太没商业道德了,你们先收了我的钱,虽然少点儿,可信义呢?人无信不立! 举目一看,几个老娘们一个个都跪着,人家是硬是跪着流泪把两万块给挣了。 许纯良双目凛然望着周义生道:“周义生,你来吊唁我不说什么,可你要是受人怂恿过来闹事,我绝不客气,你是什么人我清楚,我是什么人,你也领教过。” 周义生心底偷偷打了个激灵,他对许纯良积怨颇深,本以为有了一个报复的机会,可见到许纯良之后,就有些打怵许纯良的这番话表明已经看透他的动机了,周义生这次来闹事肯定是周家兄弟怂恿。 周义生强装镇定道:“我叔死了,我来烧纸有错吗?” 许纯良道:“没错,请便!” 过来的周家族人都看出周义生率先怂了,他们来之前本以为一个外地人在济州不可能有什么人脉,可来到之后看到现场的阵仗,心中首先就矮了三分,再看到许纯良的气势和人脉,墨晗的出手,一个个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给周义文周义武兄弟俩当炮灰并不明智,主要是道理上也站不住脚,这周家兄弟本身就不是玩意儿,爹死了你们都不来,等着遭天打雷劈吗? 送上一更,心情不宁,二更待定!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三章 铩羽而归 周家人来得不少,声势搞得也不小,本打算奔着往大里闹,可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周家人其实都搞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消息来源都是周家兄弟,根据这两兄弟的说辞,老爷子糊涂了,中了许纯良的圈套,竟然把家产都传给了许纯良这个外人。 虽然周仁和将家产传给谁跟周家的关系不大,反正不会传给他们,但是周老爷子生前为家乡做得贡献不少,也帮扶了不少的乡亲,从传统的观念出发,仁和堂在周家人手中延续自然是最好不过,所以周家人才会产生一致对外的心思,这其中周义生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现在周义生率先认了怂,其他人也就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在周老爷子灵堂闹事是对死者不敬,仁和堂继承权的事情还是应当周家兄弟出面。 更何况内部已经被对方用金钱瓦解,一帮乌合之众瞬间沦为一盘散沙,自然谈不上任何的战斗力,注定是一哄而散的结局。 李玉山和肖东前后脚抵达了现场,两人见面之后难免有些尴尬,可体制中这种事情很常见,识时务者为俊杰,秃子别笑老和尚。 傅国民看到他们都来了,心中顿时明白,这两人肯定不是冲着自己,更不是冲着许纯良,而是因为周书记现身的缘故,看破不说破,大家在一起还是好朋友。 傅国民顺便将工作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他打算在济州多留两天,他和许纯良是朋友关系,朋友就应当在对方有事的时候出现,不一定要帮什么忙但是一定要捧这个人场。 从大恒辞职不久的张恒阳也过来了,这次和他同来的还有济州民政局的一把手葛洪江,张恒阳为许纯良介绍了一下葛洪江。 葛洪江和张恒阳是老同学,目但是他可不是冲着张恒阳的面子过来的,握住许纯良的手道:“许镇长啊,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直说。” 有了葛洪江这句话,等于民政部门对这次的葬礼开了绿灯,许纯良道:“太谢谢葛局长,我们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就是一切按程序办,打算守灵三天火化,然后回东州老家安葬。” 葛洪江道:“这样啊,我跟他们打声招呼,把最大的追思厅留下来,按照最高的规格来办。”原本想帮周老爷子物色一块风水宝地,理由都想好了,非物质遗产传承人,德高望重的社会知名人士,周仁和在济州当地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许纯良连连道谢,他也有些纳闷,既然不是张恒阳的面子,那葛洪江为什么过来?难道是周书记给济州方面打了招呼?未免有些太隆重了。 葛洪江道:“许镇长不用客气,柳书记交代过的事情我肯定会执行到位,更何况我和恒阳还是老同学。” 柳书记是济州的一把手许纯良跟人家素昧平生,葛洪江走后,张恒阳道:“许镇长,还是你面子大,换成是我,葛洪江都未必给我开一路绿灯。” 许纯良道:“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他跟葛洪江真没有任何交情。 张恒阳认为他是在装傻,人家葛洪江说得已经够明白了,柳书记打招呼了,过去以为许纯良在东州有通天之能,想不到人家在济州一样吃得开。 许纯良并不认为周书记会为了这件事跟当地一把手打招呼,毕竟他那个人公私分明,如果在东州还有可能,在济州这么做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如果周书记不说,那就是柳书记自己主动。 许纯良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柳书记过去有过任何交集,不过很快他的困惑就得到了解答。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一辆考斯特悄悄来到了现场,叶昌源在济州柳书记陪同下亲自前来。 原来这次三省七市的深化经济合作会议,是发改委牵头的,叶昌源专程从京城过来参加会议,他是从女儿叶清雅那里得知许家的事情,叶清雅告诉父亲乔如龙已经去了,她希望父亲代表叶家去一趟。 叶昌源知道这件事后于情于理都会去一趟,抛开许纯良是乔家未来女婿不说,人家还有恩于叶家。柳书记对待这位上宾是无微不至,本来今晚安排好了活动,但是咨询过叶昌源之后,得知他有事。 叶昌源在这件事上并未做任何隐瞒,柳书记得知之后马上做出安排,还亲自陪同叶昌源前来吊唁。 叶昌源告诉他这件事绝非无心之失,而是有意为之他深知在济州当地,柳书记才是最大的牌面,而在柳书记的心中,他才是牌面,叶昌源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还给许纯良一个人情,毫无痕迹,又让许纯良愿意接受。 叶昌源和柳书记刚刚下车,那边也有一辆大客停下,周义文和周义武亲自带着数十人过来打算闹事。 要说这两兄弟也够倒霉的,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两兄弟本来是有备而来,抱着一往无前的勇气,甚至做好了大闹灵堂的准备,但是他们的阵营尚未摆开,就看到市局负责人郑文海走了过来。 周义文是认识郑文海的,看到他出现在现场心中不由一惊,难道警方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在这里等着他们?转念一想没可能,郑文海这么大领导不可能亲自指挥行动。 周义文赶紧陪着笑脸跑了过去:“郑局,您怎么来了?” 郑文海低声道:“你们想干什么?”职业的警觉让他马上意识到这群人来者不善,郑文海决不允许在这种时候发生任何意外。 周义文正准备解释自己家产被人霸占的事情,表示想要个公道。 郑文海根本不给他机会,厉声提醒道:“谁敢在这里闹事,我就一定会严办他。” 周义文吓了一跳,这时候他看到柳书记陪着叶昌源向灵堂走去,周义文彻底傻眼了,他知道许纯良在东州有些背景,但是从未想过这厮的势力这么大,手不但伸到了济州,居然还够得上柳书记。 有柳书记在,他必须要重新审视一下寻隙滋事的计划。 许长善看到了这兄弟俩主动走了过去,招呼道:“来了?” 周义文和周义武对望了一眼都没搭理他,在他们兄弟俩心中,许家就是夺走他们家产的罪魁祸首,他们连许长善一起恨上了。 许长善道:“常言道,生不如养,我大哥养伱们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在他心中一直将你们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周义武不等他说完就粗暴打断了他的话:“拉倒吧你,他把我们当亲儿子看,把遗产都给你孙子了?不知你们爷俩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许长善道:“钱在你们心中就这么重要?他含辛茹苦地把你们抚养成人,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恩之心?” 周义文道:“仁和堂虽然是老头子创办的,可是仁和堂能有今天是我们两兄弟辛苦付出的结果,他有什么资格将仁和堂的牌子给了你们?”这正是兄弟俩耿耿于怀的地方,仁和堂的业绩真正实现爆炸性增长得益于他们将销售放在了网上,并不停推进在全国各地开分店发展代理。 现在他们虽然掌控了集团的大部分股份,但是商标被周仁和传给了许纯良,如果许纯良收回仁和堂商标的使用权,那么他们将面临一场空前的危机。 许老爷子从未想过霸占仁和堂,但是大哥的遗产怎么分配是大哥做主,大哥将遗产给了孙子,许纯良也没说不要,无论周家兄弟如何愤怒都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许长善苦口婆心道:“一场父子缘分,不是说断就能断了的,其他的事情以后再商量,咱们先将他风风光光的送走。”如果不是为了大哥,许长善才不会选择让步,他还是不想家里的事情外扬,周义文和周义武毕竟是大哥的养子,大哥走了,他们缺席葬礼会让人说闲话的。 许长善也清楚,大哥并未把事情做绝,嘴上说跟他们断绝父子关系,可心中还是不忍的。 周义武冷笑道:“你装什么好人?父子缘分?你去问问他,我们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孝敬着,他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儿子?太绝情了!” 许长善道:“他若是绝情,你们两人焉能站在这里好好跟我说话,你们对他做过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此时许纯良送走了叶昌源和柳书记,恰巧听到爷爷的这番话,内心一震,但是他并未表露,微笑将叶昌源和柳书记送上车。 转身回到爷爷身边,盯住周家兄弟道:“怎么?你们是过来尽孝还是想闹事?划出道来,要战要和我奉陪到底!” 周义武挺起胸膛恶狠狠向许纯良冲去:“当我怕你啊!” 周义文赶紧将他拦住,看到刚才的场面,他已经非常清楚,如果他们敢在这里闹事,肯定讨不了好去,周义文道:“许纯良,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周家兄弟纠结了那么多人最后还是铩羽而归,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在法律上站不住脚,道德上也站不住脚。 一更送上!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四章 美貌与智慧 许长善望着两兄弟领着那群人离去,心中怅然若失,金钱面前亲情凉薄到了何等地步,就因为大哥没有将遗产全都留给他那两个养子,他们竟然不念养育之恩,连起码为人子的孝道忘记了。 许长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子女,比起大哥自己在这方面还算幸运,这三个儿女至少没有把钱看得这么重。 许纯良向爷爷道:“爷爷,您对这两个王八蛋那么客气干什么?”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他们和你伯祖父都是父子一场,你伯祖父在天有灵应该是也想他们送上一程的。” 许纯良道:“未必,他老人家都要跟他们断绝父子关系了。” 许长善道:“气话而已,何必当真。”他总觉得人都是有感情的,即便是周家兄弟,只是被利益蒙上了双眼,以后他们肯定会对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墨晗来到他们爷俩面前,表示自己有事先走了。 许长善对这妮子印象也不错,尤其是周义生带着一群泼妇过来闹事的时候,她出手平息了骚乱,虽然这丫头的手段非常粗暴直接,但是从中也看出她的果敢干练和她超群的智慧。 道别之时,梅如雪专程赶到了,因为是出席葬礼,梅如雪也选择了一身黑色,和常年穿黑的墨晗站在一起,宛如一对争芬斗艳的姊妹花。 墨晗道:“我正说没见到梅主任呢。” 梅如雪莞尔道:“我也帮不上太多忙再说了有你们这些朋友在还不是一样。” 许纯良望着从梅如雪的俏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疲惫,知道她一路赶来一定非常辛苦,柔声道:“伱啊,学习这么辛苦没必要专程赶来一趟。” 梅如雪道:“我不放心!” 墨晗总觉得她这句话有些一语双关,许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之后赶紧回避,年轻人的事情他不方便掺和,也就是自己宝贝孙子,换成别人可应付不了这种场面。 梅如雪先去灵堂吊唁。 因为和许纯良的关系,梅如雪跪拜行礼,许纯良在一旁烧纸,梅如雪起身之后又去慰问了许家安和许家文,其实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许纯良这突然多出来的伯祖父,就算是许老爷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可这丧事办得也有些隆重。 许纯良等她拜祭完,建议她先去老宅里休息。 梅如雪望着披麻戴孝的许纯良,小声道:“这位周老爷子和许爷爷是亲兄弟?”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同父异母。” 梅如雪道:“过去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他将自己的保温杯拧开盖递给梅如雪。 梅如雪接过喝了几口,看到许纯良披麻戴孝的样子觉得有些滑稽,但是不能拿这种事情调侃,轻声道:“你声势搞这么大,要提防被有心人趁机做文章。” 许纯良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我爷爷就这么一个哥哥,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层关系,办得风光一些,才能让他老人家心里好过一些。” 梅如雪握住他的手道:“你也要注意身体。” 许纯良道:“我身体没任何毛病。” 梅如雪叹了口气,这货说不了几句正经话。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哎呦,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却是姬佳佳来到了门外。 梅如雪慌忙将手移开,许纯良瞪了姬佳佳一眼:“你有毛病啊,不老老实实守灵来这儿干什么?” 姬佳佳道:“生产队拉磨的驴也得歇歇,我都守了这么长时间了,您总得让我喝口水吧。”她笑了笑,来到梅如雪的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真漂亮这我师娘吧?” 梅如雪俏脸一热,她过去听许纯良说过收徒的事情,猜到姬佳佳的身份,温婉笑道:“你就是佳佳吧。” 姬佳佳点了点头:“是我,许纯良亲传大弟子姬佳佳。” 许纯良拿她有点没办法还有对师父直呼其名的。 梅如雪给她倒了杯水,姬佳佳接过说了声谢谢,这时候外面又来嘉宾吊唁了,许纯良赶紧出去迎接,他有些不放心姬佳佳,看了梅如雪一眼,梅如雪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让他只管放心去。 姬佳佳把那杯水喝完,坐在梅如雪的对面,继续打量着她:“你叫梅如雪吧?” 梅如雪笑道:“你知道我?” “知道,我师父的正牌女友,未婚妻,听说你还是个当官的呢。” 梅如雪故意道:“没让你失望吧?” “没有,你长得是真漂亮,难怪我师父能看上你。” 梅如雪道:“看来我除了颜值一无是处。” 姬佳佳咯咯笑了起来:“我这不是刚认识你,对你的印象只能停留在表面,反正能让我师父倾心的女人肯定非常厉害。” 梅如雪笑道:“小小年纪嘴巴倒是挺厉害。” 姬佳佳道:“我不小了,很多女人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结婚生孩子了。” 梅如雪道:“你这么一说我都感觉自己老了。” 姬佳佳笑道:“那得看你跟谁比,你跟我师父谁大啊?” 梅如雪道:“我啊!” 姬佳佳又仔细看了看她:“看不出来我师父显得比你大。” 梅如雪道:“他操心的事情太多,最近憔悴了一些,不过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姬佳佳道:“可不止你一个人喜欢。” 梅如雪笑道:“你总算赞赏我的眼光了。” 姬佳佳眼睛一亮,其实她过来很想让梅如雪不自在,可她无论怎样出招,都被梅如雪轻描淡写地给化解了,在梅如雪面前,她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聪明不等于智慧,在斗智方面姬佳佳根本无法望及梅如雪的项背。 姬佳佳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见到梅如雪之后,她对美貌与智慧并重这句话开始有了深刻的理解,过去她只是将这句话用在花逐月的身上,但是面对花逐月的时候她可以尽情耍性子,花逐月对她的顽劣行径包容忍让,她从心底并不害怕花逐月。 今天看到墨晗在面对闹事者雷厉风行的处理手段,她心生佩服,其实她也有实力做同样的事情,但是她首先想到的是带着她的那帮国际友人跟对方大打出手,这就是处事的差距。 现在和梅如雪见面,她仍然改不了逞强的风格,可没几个回合下来,她就感到自己的幼稚,幼稚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了。 姬佳佳越看越觉得梅如雪漂亮,小声道:“我师父收我为徒,你不会生气吧?” 梅如雪道:“为什么要生气啊,我相信他做任何事都有充分的理由,所以我无条件支持他。” 姬佳佳笑道:“你真有一套,难怪这么多美女围着我师父,他偏偏就挑中了你。” 梅如雪有些嗔怪地说道:“你这话要是让你师父听到非得罚你不可。” 姬佳佳道:“咱们女人之间的话你不会传给他的对吧?” 梅如雪故意逗她:“你觉得我和你师父更亲近一些还是跟你更亲近一些?” 姬佳佳道:“那还用说,不过咱们来日方长,今天刚认识,以后的发展还会有无限可能,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好闺蜜呢。” 梅如雪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姬佳佳讨好道:“姐,你吃饭了没有?” 梅如雪摇了摇头,这时候傅学东送饭过来:“姐姐,师父让我给您送来的晚餐。” 梅如雪心中一阵温暖,许纯良这么忙,也没忘了关心自己。 姬佳佳看到她脸上温暖的笑容,也能察觉到那份温馨,充满羡慕道:“师父对你真好。” 梅如雪轻声道:“我对他也一样。” 姬佳佳目瞪口呆,这是明目张胆的秀恩爱啊! 赵飞扬来得有些晚了,不过晚也有晚的好处,晚上八点抵达更显诚意。 他的到来让许纯良稍显意外,因为赵飞扬已经通过高新华送上了吊唁金,现在又亲自前来,证明人家对许家发生的事情还是看重的,许纯良并没有多想,没把赵飞扬的专程前来和周书记的出现联系在一起。 赵飞扬拜祭之后,安慰了一下许家人,最后来到许纯良的面前,握着他的手道:“纯良,节哀啊!” 许纯良道:“谢谢赵院长。” 赵飞扬道:“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言语。” 许纯良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当地政府也给了许多支持。” 赵飞扬听到当地政府这四个字的时候,暗叹,这就是逼格,又让这小子给成功装到了,不过他也承认许纯良的能力,周书记都亲自来了,济州方面给面子也是正常的。 赵飞扬道:“我这两天还有不少工作,所以不能在这里久留,什么时候火化?”他打算过来参加追悼会。 许纯良让他不用来回奔波,赵飞扬能来这一趟也算给足了自己面子,大家现在都不在一个系统了,过去的不快也就让他过去了,其实许纯良和赵飞扬之间并无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一直都是许纯良和华年集团之间的问题。 第二更送上,谢谢大家关心,统一回复,小章鱼江苏一本上线,这几天选报志愿中。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五章 裂隙 赵飞扬看到高新华等人都在现场帮忙,高新华给许纯良帮忙并不意外,毕竟他们本来就有交情,但是文旅局的几位领导都在现场给他帮忙,这就证明许纯良在新的单位混得不错。 其实最早傅国民和许纯良还是通过赵飞扬介绍才认识的,现在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傅国民的仕途也是如此,从过去和赵飞扬平起平坐,现在已经远远把他甩在身后了。 赵飞扬最近时常反思自己当初的抉择,他给自己找了无数理由,可现实却让他意识到自己当初选错了,但是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这杯苦酒只有他自己咽下去。 赵飞扬朝傅国民走去,招呼道:“国民,你也来帮忙啊。” 傅国民道:“都是他们在忙,我就是跟着捧个人场。”他掏出一支烟递给赵飞扬,赵飞扬看到了不远处的傅学东,小孩子变化比较快,他有些不敢认:“那是你儿子吧?” 傅国民把儿子叫了过来,给赵飞扬做了个介绍,赵飞扬不禁感慨道:“想不到这孩子都这么高了。”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现在他们关系都处得这么近了,许纯良家里有事,傅国民连儿子都带过来了? 傅国民当然不会把儿子拜许纯良为师的事情告诉赵飞扬,关于许纯良和赵飞扬之间的情况他多少也听说了一些。 傅国民感慨道:“是啊,孩子大了,我们就老了,飞扬,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面啊?” 在这件事上就算赵飞扬想瞒,裴琳的肚子也瞒不住了,赵飞扬道:“都多大年龄了,懒得操办。” 傅国民道:“该办还得办。”朝灵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忖,许纯良这次搞得太高调了,不过这小子面子也是真大,该来的,不该来的基本上都来了,经过这么一折腾,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的背景,相信以后敢惹他的人可不多了。 赵飞扬问起傅国民回来后工作是不是顺心,傅国民表示一切还凑合,现在他主要还是在适应环境,调整单位各科室,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必须先将文旅局内部整顿好,才能提升工作效率。 傅国民道:“你们新医院的建设顺利吗?”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股份制医院那边还算顺利,长兴本部二期工程资金迟迟不能到位,这不正等着湖山镇给我们开绿灯,赤道资本的五千万转让金还在他们监管中。” 傅国民道:“秦正阳刚还在这儿。” 赵飞扬今天过来也打算跟秦正阳见一面,刚才也四处寻找,但是没看到秦正阳,以为错过了,傅国民也帮他寻找,看到秦正阳正在和范理达聊天。 赵飞扬向他笑了笑,傅国民知道他的意思,抬了抬下颌示意他赶紧去忙正事儿。 秦正阳帮范理达盘账呢,他等会儿还得回去。 赵飞扬道:“秦书记!” 秦正阳其实早就看到了赵飞扬,不过他跟赵飞扬之间也没多少共同语言,过去巍山岛医院是长兴分院,他们之间还算有工作上的来往,现在长兴医院已经将分院转让给了赤道资本,意味着长兴在湖山镇再无任何的投资项目。 秦正阳当然清楚赵飞扬过来打招呼的目的,微笑道:“赵院也来了。” 赵飞扬道:“刚到,秦书记忙着呢?” 秦正阳道:“没什么事,帮忙盘盘帐。”他跟范理达打了声招呼,和赵飞扬去一旁说话。 赵飞扬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询问那笔转让金的事情。 秦正阳显得非常诧异:“什么?还没到账吗?” 赵飞扬心说伱可真会装,五千万又不是小数目,如果到长兴的账上,医院财务敢不向我汇报?跟我玩太极,你还嫩了点,我混体制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学生呢。 赵飞扬心中虽然不爽,但是他也不能表露出来,仍然语气谦和道:“没有啊,秦书记批了吗?” “早就批了啊!”秦正阳一本正经地答道。 赵飞扬感觉这就没意思了,你秦正阳毕竟是湖山镇的一把手,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赵飞扬道:“可是我们长兴医院并未收到这笔款项啊!” 秦正阳道:“华年没有将这笔钱划给你们吗?” 赵飞扬一听脑袋就大了秦正阳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把这笔监管资金给到了华年的账上。赵飞扬道:“可当初在签订合同的时候特地注明了,这笔监管资金以后直接转入长兴医院的账户。” 秦正阳道:“但是合同的签订方是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华年集团派人找我们解除资金监管,难道他们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 赵飞扬搞不清秦正阳是不是存心故意,可在道理上挑不出人家的毛病,交易双方的确是华年集团和赤道资本。 秦正阳看到赵飞扬突然黯淡的神情都有些同情他了,其实他也非常清楚华年的现状,只要这笔钱进入华年的账上,赵飞扬想要拿回去恐怕难于登天。 这一招是许纯良想出来的,将五千万的监管资金给华年而不是长兴。 秦正阳暗叹许纯良下手够狠,这下不但将赵飞扬推入困境,还会挑起长兴和华年之间的矛盾。 赵飞扬已经没了聊下去的心情,迅速结束了谈话,他也不想继续逗留,湖山镇在这件事上故意混淆概念,狠狠摆了他一道他才不惜相信湖山镇方面不清楚这笔钱应该给谁?别人不清楚,许纯良一定清楚,武法军还专门去巍山岛找过他,许纯良啊许纯良,枉我对你以德报怨,你竟然对我落井下石。 赵飞扬甚至都没有跟许纯良道别就上车离开,他的心情极度恶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五千万应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虽然料定了结果,可赵飞扬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唐经纬打了个电话,毕竟唐经纬当初答应过他,这五千万要划给长兴医院,用于医院的二期工程。 唐经纬听说赵飞扬是为了这五千万的事情顿时笑了起来:“飞扬啊,这件事我还真是不太清楚,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我问问财务。” 赵飞扬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唐总,现在长兴二期工程等米下锅,如果资金再不到位就只能停工了。” 唐经纬道:“资金方面不用你担心。” 赵飞扬心中暗骂,不用我担心,你特么倒是给我啊,当初答应的五千万监管资金,早就到了你的账上,你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赵飞扬索性把话说明白:“唐总,这五千万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只要湖山镇方面解除监管,直接划拨到长兴医院的账上。” 唐经纬道:“飞扬啊,咱们现在是一家人,长兴医院也是华年的一部分嘛,做人要有大局观,我正打算提名你进入华年的董事会,你不能还是像过去那样看待问题,要从集团的全面战略出发。” 赵飞扬心说去尼玛的董事会,华年现在深陷债务危机,你提名我进董事会,是让我进去背锅吗?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强忍着心中的愤怒道:“唐总,长兴医院的二期工程到了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问题啊,否则对长兴还是对集团都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 唐经纬听出他有威胁自己的意思,呵呵笑道:“对你来说,长兴是你唯一的孩子,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钱应该怎么花,往哪儿花,我清楚,飞扬啊,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对了,裴琳快生了吧?” 赵飞扬认为唐经纬就是在跟自己玩太极,淡然道:“谢谢关心。” 唐经纬道:“她是我干妹妹我怎么能不关心她呢?不是我说你,你也不能把心全都放在事业上,自己的老婆该关心还是应该关心一下的,我听裴琳说,你最近压力大,心情不好,这也怪我给你的担子太重了。” 赵飞扬顿时心生警惕,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自己吗?赵飞扬从未将唐经纬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但是他始终认为唐经纬离不开自己,除了自己没人玩得转长兴,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开始警惕了,唐经纬这个人是极其自私冷血的,一旦他认为自己触犯了他的利益,他绝不会讲究任何的情面。 赵飞扬的语气软化了下来:“唐总,我可是为了集团着想,您对我这么信任,我总不能辜负了您的期望。” 唐经纬道:“那也得注意身体,如果你累坏了,我怎么向裴琳交代?怎么向股东们交代?长兴也离不开你啊,这样吧,明天我找财务了解一下情况,无论怎样,先给你拨一笔款过去。” “谢谢唐总!”赵飞扬心中发凉他意识到这五千万不可能都要回来了,如果他没有猜错,唐经纬极有可能只给自己很少的一部分,赵飞扬对唐经纬的面目认识得越来越清楚,对待此人必须要提前防范,留足后手。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六章 归来 周仁和的葬礼在济州城轰动一时,不仅仅许多身份重要的人物轮番登场,过去曾经蒙受过周仁和恩惠的病人也陆续闻讯赶来。 在许长善看来,这些自发前来吊唁的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才更让人感动,一个人一辈子做了什么,是非成败,得大家说了算,自己过去对大哥一直都抱有偏见,通过这次的葬礼他才认识到,大哥一辈子做了不少的善事。 许长善甚至在想,将来有一天自己走的时候,如果能有那么多病人过来吊唁怀念自己,也算这一生行医了无遗憾了。 许长善正琢磨的时候,看到儿子许家轩从一辆出租车上风尘仆仆地下来了。 许家轩来到父亲面前:“爸,我回来了!” 许长善望着儿子,许家轩被他骂惯了,做好了被他再骂一顿的准备,可没想到许长善点了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去给你大伯磕头上香。” 许家轩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先去灵堂给大伯磕头烧纸上香,然后回老宅里换上孝服,大姐许家安闻讯赶来,给他帮忙穿孝服,小声道:“家轩,我到现在都糊里糊涂的,怎么就突然多出了一个大伯。” 许家轩道:“纯良那臭小子没跟你解释?” 许家安摇了摇头道:“他每天这么忙,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他。” 许家轩道:“总之不会搞错,除了咱们,爸也没其他亲人了,这次一定得让他老人家满意。” 许家安叹了口气道:“爸生我气了,嫌我没让孩子们一起过来。” 许家轩道:“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事情。” “可不是嘛。” “但是天大的事情也得先放一放。”许家轩话锋一转,把大姐晃得一愣。 许家安道:“我已经让他们过来了,应该今天都赶过来了,我那两个孩子平时也不怎么听我的话,过去我一直觉得他们挺优秀的,受过高等教育,工作也不错,可现在看来,许多事还比不上纯良。” 许家轩笑道:“大姐,别说他们了,我有些事都比不上他。”心中有点不爽,你家那俩货能跟我儿子比?亲姐也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许家文也过来了:“哥,您累不累,去房间里歇会儿,吃饭了没?” 许家轩道:“伱就别害我了,我是来奔丧的,吃饱就睡,老爷子非得拿棍撵我。” 姐弟三人笑了起来,不过笑得很收敛,都清楚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其实他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伯并没有太深的感情,所以大伯的去世也没有带给他们多少心灵上的冲击,但是他们都孝顺,都十分尊重父亲的感情。 许纯良带着梅如雪走了进来,梅如雪叫了声许叔叔。 许家轩笑着点了点头,赶紧去找他的行李箱,许家文帮他拖了过来,许家轩打开行李箱从中拿出一个表盒:“小雪啊,这次叔叔来得匆忙,没来及给你选礼物这块表是我在机场买的。” 梅如雪一看商标是百达翡丽,市价得小五十万,赶紧推辞道:“叔叔,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许家轩道:“必须得收啊,你不至于看不起许纯良他爸吧?” 梅如雪有些不好意思了:“您这么说,我只能收下了,谢谢叔叔。” 许纯良心说这不靠谱的爹总算做了件靠谱的事情,估计是听说了老妈送给梅如雪镯子的事情,咧着嘴在一旁笑。 许家轩瞪了他一眼道:“臭小子,你傻乐什么?还不帮小雪戴上。”在人前第一次有了当爹的威风。 许纯良赶紧帮忙打开,梅如雪本不想现在就戴,可没办法,许纯良打开,梅如雪一看是百达翡丽镶钻古典款,这表官价快一百万了,心中暗叹,许纯良的父母究竟是干什么的?两人可都够有钱的。 许家轩看到梅如雪手上的镯子,一眼就认出是冯明君戴过的,这娘们还真是会做人。 许纯良故意道:“我爸这么巴结你,你以后得孝顺他啊。” 梅如雪羞红了脸。 许家轩哈哈大笑,不过马上又止住笑声,现在可笑得不是时候。 许纯良让梅如雪陪两位姑姑聊着,带着父亲一起来到灵堂内,许家轩回灵堂烧了纸,低声道:“儿子,上次的事情对不住啊。” 许纯良道:“你还好意思说,今天先不提。” 许家轩有些心虚,儿子的意思分明是今天先放他一马,以后再找他算账。 许家轩低声道:“话说,怎么相认的?” 许纯良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许家轩点了点头道:“做得对。”一边烧黄纸,一边念叨着:“大伯,我来看您了,对不住啊,您生前我没机会孝敬您,不过您放心,以后每到您的忌日都让纯良给您烧纸上香。” 许纯良心说这个老滑头,你不会亲自烧纸上香啊? 许家轩道:“大伯,拿钱了啊路上多带点,随便花。” 这时候又有人来了,这次来的是明德集团的总裁黄有龙。 许纯良早就预料到他会出现,虽然对黄有龙非常反感但是人家来了还是要客气的迎接,许家轩没来的时候许纯良主事,他来了之后自然就是他负责出面,许家轩作势要跪,不过他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黄有龙赶紧上去搀住他,许纯良跟过来做了个介绍,黄有龙打量了一下许家轩,他对许家轩的了解不多,握住许家轩的手道:“许先生节哀啊!” “谢谢!谢谢!” 黄有龙进入灵堂拜祭,礼毕之后,找到许纯良:“许镇长,今天我专程过来辞别周老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言语。” 许纯良道:“谢谢,没什么需要您的地方。” 黄有龙点了点头道:“等周老先生的后事结束之后,咱们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许纯良当然清楚他想找自己谈什么,伯祖父将仁和堂的商标传给了自己,明德集团和仁和堂有深度合作,因为这次的变故,他们的合作前景也变得扑朔迷离。 许纯良微笑道:“好啊,我在东州随时恭候黄先生的来访。” 黄有龙说了几句面子话,就上车离开。 许家轩道:“这是谁啊?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许纯良道:“说了您也不懂,您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坐镇吧,我得歇歇了。” “臭小子,我是你爸,我跨了个太平洋飞过来。” “刚好在灵堂里坐着歇歇。” 不远处张海涛朝许纯良挥了挥手,应该是有事想说,许纯良走了过去。 张海涛低声道:“许镇长,您猜得一点都不错,仁和堂那边正在搬家,今天许多东西都被搬走了,还有周家位于古城的宅子也是一样。” 许纯良唇角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周家兄弟也就这点出息,因为周老爷子将家产传给了自己,他们心生不忿,两度想要闹事都没能成功,他们应当是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把值钱的东西先搬走,老头子不是把房产留给许纯良了吗?就算争不过,他们也得提前把里面的东西搬空。 张海涛道:“要不要找人阻止他们?” 许纯良摇了摇头:“让他们搬去,你只要盯紧他们把东西搬到什么地方,留好证据,等这边的事情忙完,我再跟他们一并算账。” 张海涛道:“放长线钓大鱼?” 许纯良道:“那俩玩意儿最多算两只蛤蟆。” 不是许纯良看不起他们,而是他们的手段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黄有龙离开之后,也去了仁和堂,看到停在外面的搬家货车,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步入仁和堂之后,看到周义武正在指挥工人搬家。 周义武明显憋着一股劲儿,大吼道:“都给我搬走!小心点,古董字画不少钱呢。” 黄有龙在他身后咳嗽了一声,周义武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转过身看到黄有龙,赶紧恭敬道:“黄总,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打声招呼,我去接您啊!” 黄有龙道:“这是干什么啊?仁和堂不干了?还是想另起炉灶?” 周义武叹了口气道:“您是不清楚情况啊。”他现在是满腹委屈,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黄有龙道:“所以你们就先把东西搬走?” 周义武道:“未雨绸缪,我们老周家的东西总不能白白便宜外人。” 黄有龙道:“你哥呢?” 周义武道:“不清楚,可能是找律师去了。” 黄有龙道:“周老先生那份遗嘱你可仔细研究过了?” 周义武道:“他背着我们立的遗嘱,肯定是被许纯良给骗了,那遗嘱不合法,我们绝不承认,这次一定要跟他们把官司打到底。” 黄有龙道:“人家律师既然敢接,遗嘱应当就是合法的,周老爷子这么精明,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周义武提起这件事就恨得牙痒痒的:“真是老糊涂了,他根本分不清亲近远薄。” 黄有龙道:“不知道这里的东西他是不是列好了清单?” 周义武愣了一下:“您什么意思?” 一更送上!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七章 高人指点 黄有龙道:“如果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事先列好了清单,遗嘱上明确将这些东西或者其中的一部分留给了许纯良,你们现在的行为就涉嫌侵占他人财产。”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据我所知《刑法》第二百七十条有关于侵占罪的解释,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退还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周义武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目的是止损,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经黄有龙提醒才意识到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如果一切如黄有龙所说,许纯良事后追究,他不但要将拉走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还需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黄有龙早就知道周义武的格局不行,仁和堂最有价值的不是房子,也不是这些家具药材字画古董,而是仁和堂这三个字。这种时候,周义武首先想到的不应当是夺回仁和堂的商标吗? 黄有龙现在唯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奉劝周义武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些利益,争取将仁和堂的商标拿回来。 周义武愤愤然道:“仁和堂的商标本来就是我们周家的,哪有我们花钱向外人再买回来的道理?” 此时周义文从外面回来了,他比周义武要清醒的多,刚才去忙着梳理仁和堂注册的药品,看看他们兄弟俩到底还剩下多少种药品的使用权。 看到乱糟糟的仁和堂,周义文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同意周义武搬走一些值钱物品的意见,但是没让他搞得那么明目张胆,连搬家公司都请过来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周义文懒得说他,其实就算他说,周义武也未必肯听,两兄弟现在是同仇敌忾,过去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 周义文请黄有龙去后院喝茶,看到几人正准备将他办公室的茶海抬出去,周义文怒道:“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都给我滚出去!” 几名工人被骂得摸不着头脑,放下茶海出去了。 周义文歉然道:“黄总,让您见笑了。” 黄有龙在太师椅上坐下轻声叹了口气道:“你不能由着他蛮干啊!” 周义文道:“他就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气,改不了了。” 黄有龙道:“许纯良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很有城府,而且背后势力惊人,你们要多点小心。” 周义文道:“这次真是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黄有龙道:“这么多年伱们就没有觉察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义文道:“老头子藏得够深,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可没等我查出来真相,事情就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黄有龙道:“你们的家事我本不该多说什么,可以你的智慧竟然做出了那么糊涂的事情,无论如何,你们都应该来操办这次的葬礼,知不知道现在外界怎么说你们?” 周义文现在也有些后悔,其实给老头子办个葬礼花费不了多少精力也耗费不了多少金钱,只是当时他们兄弟俩都丧失了理智,认为老头子将家产都给了许纯良,拒绝给老头操办后事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外人才不管老头子把遗产给了谁,多数人看到的是他们兄弟俩拒绝出席父亲的葬礼,认为是他们不孝。 周义文道:“我们当初也只是说几句气话,可没想到许纯良居然真的一手包揽了过去,他是在故意给我们难堪啊。” 黄有龙叹了口气道:“再精明的人遇到家事通常也会犯糊涂,周总啊,仁和堂商标归属绝非小事。” 周义文道:“我正在多方搜集证据,争取将商标拿回来。” 黄有龙道:“合则两利,斗则俱伤,有些时候选择适当的让步未必是坏事。” 周义文道:“就怕我们愿意让步,人家不肯放手啊。” 黄有龙道:“家丑不可外扬,据我所知,老爷子的身世颇为传奇啊。” 周义文迷惑地望着黄有龙,黄有龙递给他一个文件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周义文和周义武兄弟再度来到老宅,许纯良以为他们要生事,可两兄弟这次没有闹事,披麻戴孝走入了灵堂,尽起了孝子应尽的本份。 许纯良认为这俩货又不知憋什么坏,准备赶他们滚蛋可许长善阻止了他,既然来了就给他们一个尽孝的机会。 周义文主动找到许长善,还没说话先跪了下去。 许长善道:“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起来说话!” 周义文道:“许先生,之前是我们做错,回去之后,我们越想越是后悔,今天过来,一是给父亲守灵,还有就是给您老赔不是。”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心中还记得父子之情就好。” 周义文道:“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叔啊,我们之前也不是不想尽孝,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一时间无法接受,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多的糊涂事。” 许长善道:“既然想通了,之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风风光光把你爹送走。” 周义文跟许长善商量,还是想将父亲葬在济州,这一点上许长善可不同意,周仁和临终遗言,要回许家老林安葬,他已经答应了,总不能连大哥最后的心愿也不满足。 周义文见无法说服许长善,又提出今晚他们两兄弟给父亲守灵,这要求合情合理,许长善自然同意。 许纯良父子离开灵堂,将那里交给了周家兄弟。 许纯良低声道:“这俩王八蛋又不知打什么坏主意呢。” 许家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对付他们两个还不是绰绰有余。” 许纯良道:“凭什么是我?许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应该你当爹的挡在前面?” 许家轩道:“我倒是想冲在前面,可我代表不了许家,你爷爷眼中你才是许家的门面。” 许纯良知道他说得不错,笑道:“您这么大人了,总是干些不靠谱的事情,难怪爷爷不待见你。” 许家轩道:“慈父多败儿,正是因为我不靠谱,你才能这么快成长,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你得谢我任由你野蛮生长之恩。” 许纯良道:“老许啊您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心?” 许家轩道:“愧疚什么?有你这样的儿子我骄傲!” 两人回到老宅,看到刚刚赶来的甄纯正和梅如雪亲热地聊着,许家安的那对儿女还没赶来,目前能够确认的是能够参加明天的葬礼。 许纯良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找到爷爷,询问他为何松口让周家兄弟加入? 许长善主要是考虑到他们毕竟是父子一场,大哥明明有两个儿子,总不能搞到最后无子送终,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必要将矛盾继续扩大化。 许纯良刚刚已经得知周义武搬家到中途又把东西给放了回去,估计这厮应该是考虑到了后果,或许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许纯良才不认为周家兄弟现在过来是良心未泯,他们肯定在打其他主意,首先就是仁和堂的商标,他们担心自己会在葬礼之后落井下石,利用继承权发难。 许长善道:“纯良,不管他们有什么动机,能来就是好的,你不许跟他们一般计较,我想你伯祖父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继续闹下去。” 许纯良笑道:“爷爷放心,我全都听您的,只要他们俩不打坏主意,我就不难为他们。”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你伯祖父临终之前交代过,仁和堂的商标传给了你,但是希望你不要利用这件事赶尽杀绝,只要他们俩老老实实做事,仁和堂的牌子让他们继续用着也无妨。” 许纯良知道爷爷心慈手软,伯祖父是不是真这样说了倒是值得商榷,他可记得老爷子走的时候口口声声要和两个不肖的玩意儿断绝父子关系,可他也不好质疑爷爷的话,表示自己不会做得太绝。 周义武蹲在火盆旁一边烧着黄纸一边低声道:“哥,我真是不明白,你怕他什么?为什么要主动低头示弱?” 周义文道:“咱们不是给他低头,是给老爷子低头。”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遗像,总觉得老头子笑容中透着冷漠,从老头子留下的遗嘱来看,他对他们根本没有顾念父子之情。 周义武道:“哥,咱们在老头子面前忍气吞声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不是顺着他,可到最后呢?他把家产都给了许纯良,还要跟咱们断绝父子关系。” 周义文道:“义武,爸已经走了,咱们就别那么多的怨气了,无论怎样,是爸将咱们抚养成人,没有他咱们俩就得呆在福利院,你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多想想爸对咱们的好处。” 周义武诧异于大哥态度的变化,今天早些时候,他不一样恨老头子,现在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开口闭口都是感恩的话了? 这两天给孩子报志愿更新不稳定,章鱼只能尽力而为,不过七月二号以后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二章 你疯了 这时候梅如雪出来了,许家轩就要说出的话给咽了回去,向梅如雪笑了笑道:“小雪来了,你们聊,我去看看老爷子。” 梅如雪道:“许叔叔,您还是先去看看大姑,她挺伤心的。” 许家轩离开之后,许纯良向梅如雪笑了起来。 梅如雪嗔道:“傻笑什么?” 许纯良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在掌心中摩挲。 梅如雪道:“你这是要把我皮给搓下来吗?” 许纯良道:“爱不释手。” 梅如雪嫣然一笑,提议去小区走走,两人来到小区花园内,梅如雪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轻声道:“这里环境真好。” 许纯良道:“觉得好就搬过来呗,早就给你准备好房间了。” 梅如雪甩开他的手道:“骗子,我怎么没看到?” 许纯良道:“我的房间就是伱的房间,你搬过来我肯定要贴身照顾啊。” 梅如雪俏脸一红:“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许纯良在长椅上坐下,向梅如雪招了招手。 梅如雪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依偎在他的肩头,黄昏在不知不觉中到来,阳光虽然黯淡却很温柔,金色的余晖笼罩在他们的身上,梅如雪闭上双眸道:“我哥说叶家也来人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叶昌源亲自过来吊唁,这么大的事情乔家不可能不知道,许纯良非常清楚叶家前来是什么原因,嘴上却道:“都是如龙哥的面子。” 梅如雪睁开美眸,睿智的目光投向许纯良的双眼,轻声道:“我大哥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叶老跟我非常投缘,他认我当干孙子。” 梅如雪道:“还好没有认你当干儿子,不然我大哥都得称你一辈。” 许纯良被戳中了笑点,哈哈大笑起来,梅如雪的这个想法不错,对哦,当初要是认叶老当了干爹岂不是辈分上能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梅如雪抓住他的衣襟:“叶老究竟为什么这么欣赏你?” 许纯良道:“我讨人喜欢呗。”既然答应叶家帮忙保守秘密,就算对梅如雪也不能说,再说了,乔如龙也清楚这件事,他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从这件事也能看出乔如龙这个人的口风可真是很严。 “瞎说!” 许纯良道:“我本不想认,可后来想想,我现在的身份可配不上你,以后万一你们家有谁出来反对,叶老也能站出来帮咱们说句话,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你想得还真是长远。” 许纯良将她揽入怀中:“为了把你娶进门,我可是殚精竭虑,费尽思量。” 梅如雪道:“应该是不择手段才对。” 许纯良道:“只要能把你弄到手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梅如雪俏脸绯红道:“我都有点怕你了。” 许纯良道:“怕我就从了吧。” 这时候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两人赶紧分开,等走近了认出是许家文母女俩。 许纯良和梅如雪赶紧起身打招呼。 许家文道:“怎么不在家里来这里干什么?” 甄纯意味深长道:“您不懂,他们俩这是在偷情呢。” 梅如雪尴尬得差点没一头栽池塘里去,许纯良这个小表妹说话真是不经大脑,一口塑料普通话弄得人啼笑皆非。 许家文斥道:“你这妮子瞎说什么?” 许纯良怂恿道:“打她,狠狠教训一顿,让她整天胡说八道。” 甄纯道:“雪姐,我表哥又欺负我。” 梅如雪道:“他不敢。”她向许纯良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和甄纯先回去。 许纯良在后面陪着小姑慢慢走,许家文其实有话想单独跟他说,这两天因为办丧事没机会。 许家文最关心的当然是女儿的感情问题,她也见到周德明了,周书记还亲自去济州吊唁,许家文主要是觉得女儿太小,感情上未必定性,如果谈成了还好,万一谈不成,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许纯良笑了起来:“小姑,都什么时代了,您还担心这个。” 许家文道:“什么时代还不是一样?德明的父亲毕竟是周书记。” 许纯良道:“周书记人很好的,人家也没什么架子,他对甄纯的印象也很好。” 许家文叹了口气道:“话虽然如此,可我觉得德明和她的性格不太一样,她太闹,德明沉稳内向,明显不是一路人。” 许纯良道:“感情上讲究互补,我还挺闹呢,小雪喜欢静,我们不是一样相处得好好的,小姑,我觉得您还是别操心了,年轻人的感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您只负责祝福就行了。” 许家文点了点头,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就甄纯那性格自己的话她才听不进去。 许纯良告诉许家文大姑没走,许家文感到有些诧异,怎么大姐又突然留下了?回到家里,郑培安也到了,他找许纯良有事情汇报,主要是关于新医院的,顾厚义有个想法,是不是把长善肛肠医院改为长善医院,其实专科医院没必要加肛肠两个字特地强调。 许纯良认为可行,毕竟长善是爷爷的名字,后面明目张胆地挂着肛肠两个字,就算爷爷不在意,多少也有点不敬。 许纯良问起医院那边的情况,郑培安展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医院建设非常顺利五一期间肯定可以试营业,现在硬件设施已经差不多了,招聘也基本完成,已经开始内部培训。 郑培安道:“本想让老爷子出面给站站台,可又遇到这件事,估计只能等等了。” 许纯良道:“宣传方面我可以帮忙联系电视台,咱们还是有些关系的,不过我认为前期没必要在这方面投入太多,有道是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我们刚开始要低调进行,争取通过病人的口口相传把名声打响。” 郑培安道:“顾院长也是这样的思路。” 许纯良道:“郑叔,等医院开张,你就得两边忙了,能兼顾吗?” 郑培安笑道:“我在长兴就是混日子,反正也没什么发展,对得起那份薪水就行了,以后的重心就是这边,我也考虑好了,万一以后新医院忙起来了,我就私下找同事协调,让他们代班,大不了给他们点钱,没什么不好解决的。” 许纯良知道郑培安是个老油子,这方面的事情他操作起来游刃有余,更何况医院还有高新华帮忙。 周仁和的丧事虽然顺利办完,可围绕这件事的余波未了,周义武被警方带去问话,他本来还很强势,但是在警方拿出监控视频之后,没多久他就摆下阵来,承认当初潜入老宅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不过他坚持自己潜入老宅不是想偷东西,而是因为父亲背着他们弄了这么套宅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也没想伤害父亲,是父亲当时拿拐杖打他,他情急之下,想夺路而逃,无意中推倒了父亲,他也没想到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周义文回济州之后第一时间去了警局,其实就算他不去,警方也会找上门来。 老宅的事情周义文早就有所发现,周义武就是从他那里得知这件事的。 周义文听说弟弟已经承认,还把自己告诉他这件事拱了出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周义武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真遇到事情就什么都交代了。 周义文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跟这件事没关系,虽然老宅的事情是他提供给了周义武,但是他可没让周义武去伤害父亲,所以他在这件事上还表现得义愤填膺。 调查之后警方允许他们兄弟俩见了一面,周义武完全不见了昔日的嚣张跋扈,见到周义文,哭丧着脸道:“哥,你帮帮我,我真没想伤害爸,是他拿拐杖打我,我担心暴露所以才……” 周义文打断他的话道:“你还好意思说,爸含辛茹苦把咱们抚养成人,你竟然恩将仇报,你是不是人啊!” 周义武满脸错愕,他把大哥当成自己唯一的希望,想不到大哥的态度竟然如此绝情,周义武道:“老宅的事情是你告诉我的,如果你不说,我怎么会去?如果我没去,怎么可能被爸遇到?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周义文道:“你还是死不悔改,你这辈子总是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是我告诉你的不假,可我让你去伤害爸了?我让你去偷东西了?” “我没偷东西,我只是去调查真相!” 周义文痛心疾首道:“义武,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虽然是我弟弟,可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原谅你。” 周义武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这件事你也有份的,我告诉你周义文,我要是被判有罪,你们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尤其是你,所有的坏主意都是你出的,是你把我害到今天这一步。” 周义文怒道:“混账,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特么就是一条疯狗,你们别惹我,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想逍遥法外!” 两更送上,求保底月票,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八章 守夜 周家兄弟似乎突然认清了现实,老老实实扮演起了孝子贤孙,出殡前的一夜,他们兄弟俩主动承担了守灵的责任。 许纯良认为这俩货肯定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心底并不认同爷爷在这件事上的处理方法。 梅如雪劝他要以大局为重,现在这种时候尽量不要节外生枝,安安生生把葬礼办完。 许纯良看到周家兄弟在灵堂里面表演,不禁有些心烦,一个人来到街口,眼不见为净。 正看到父亲许家轩一个人站在一棵大槐树下打着电话,看上去情绪不错,咧着嘴笑得颇为开心。 许纯良虽然能够理解父亲对伯祖父没多深的感情,可他这幅样子要是被爷爷看到,非得大耳刮子伺候不可。许纯良悄悄凑近他的身后,想听听老许跟谁聊得这么开心。 许家轩极其警觉,许纯良刚一靠近他就已经觉察到了,手捂电话转过身来,看清是儿子之后瞪了他一眼,对电话道:“有人来了,下次再聊。” 许纯良一脸不屑地望着他:“干什么地下工作呢?还见不得人啊?” 许家轩理直气壮道:“我就不能有点隐私?我说你怎么这么八卦?跟你妈一个德性。” 许纯良道:“幸好没随你,不然我宁愿一头撞死。” “怎么说话呢?在伱心里,你老子就这么不堪?” 许纯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感觉他的外表轮廓和周仁和还真有那么点相像,提醒道:“老许啊,这两天收敛点,就你刚才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要是让爷爷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许家轩听他提起老爷子,赶紧向周围看了看,确信父亲不在周围这才放心,叹了口气道:“还想怎样啊,我大老远飞过来,牺牲好几天的时间,我对这位大伯也不了解,要说失落有点儿,可真不是太伤心,你爸我这个人比较真实,不善于伪装。” 许纯良知道他说的也是实情。 许家轩掏出一盒烟自己抽了一支,许纯良帮他点上。 许家轩咧嘴一笑,宝贝儿子总算孝敬自己一次,他抽了口烟道:“你怎么出来了?” 许纯良道:“客人都来差不多了,没什么事情。” 许家轩低声道:“是不是看不惯那俩货恶心的样子?”知子莫若父,他对儿子还算是有些了解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家轩道:“周老爷子把遗产留给你,看似你落了大便宜,可实际上却留给你一个大麻烦,咱们许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富豪,可也不差这仨瓜俩枣。” 许纯良笑道:“口气挺大啊,伯祖父留给我的可不是仨瓜俩枣,房产现金都加起来也得有五千万,最关键是仁和堂的商标。” 许家轩道:“咱们自己有回春堂不过这样一来你就成了周家兄弟的仇人,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类,以后还不知会琢磨什么阴招对付许家。” 许纯良道:“许家的事情你担心过吗?” 许家轩被儿子问住了,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知道对不起家里,儿子,我听说周老爷子是被人害死的?” 许纯良把周仁和遇害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现在济州警方也正在追查这件事。 许家轩道:“你觉得谁最可疑?” 许纯良道:“没证据的事情不好乱说。” 许家轩道:“要是有证据呢?” 许纯良诧异地望着他:“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许家轩赶紧摇了摇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疑。” “你倒是说啊!你怀疑什么?” 许家轩道:“咱爷俩哪说哪了,我总觉得没那么凑巧,这座老宅我也观察过了,一般人谁会对这里感兴趣?干这件事的人十有八九是知道内情的,而且趁着周老爷子不在想查清这老宅里面的秘密。” 许纯良点了点头,别看许家轩玩世不恭可头脑非常的情形,其实他也是这么认为,许纯良道:“警方调查表明这里应该没丢什么东西,说是有人入室盗窃,恰巧被伯祖父看了个正着,歹徒急于脱身,推倒了伯祖父。” 许家轩道:“你伯祖父大概率是没看清歹徒的样子的,歹徒应该是做了伪装,否则他可能会杀人灭口。” 许纯良道:“这跟杀人灭口也差不许多。”其实他首先怀疑的就是周家兄弟中的一个,但是伯祖父苏醒之后并未指认他们,许纯良认为或许周仁和有念及父子之情的原因,临终之前,他要和周义文和周义武断绝父子关系,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许家轩道:“老宅没有监控吗?” “有,但是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许家轩道:“可以调查一下他们兄弟俩当时在干什么。” 许纯良道:“警方已经查过,他们兄弟俩也都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明。” 许家轩道:“不在场的证明还不好办,利用曼德拉效应可以轻易造成自己不在场的假象。”他所说的曼德拉效应是一种集体错误记忆现象,指的是大量人群对某一事件或事物的记忆与实际情况不符。 许纯良道:“你不用瞎琢磨了,等伯祖父下葬之后,我会查清这件事。” 许家轩道:“其实查清这件事很简单,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许纯良有些诧异地望着许家轩:“你好已经想到了办法?” 许家轩道:“我毕竟是拿过心理学硕士的人,我知道怎么利用普通人的心理。” 许纯良感觉许家轩越来越有意思了,微笑道:“说来听听。” 许家轩道:“说得再好不如行动,今晚咱爷俩配合一下,查清这件事的真相,不能让你伯祖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凌晨时分,古巷老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灵堂内亮着灯,起风了,夹杂着细雨落在帐篷上,发出春蚕吃桑叶般的沙沙声。 这个时候只剩下周家兄弟守夜。 周义文打了个哈欠,看到坐在他身边的周义武正打着瞌睡,用手肘捣了他一下,让他去检查一下长明灯,差不多该往里面添油了。 周义武有些郁闷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添油。 周义文蹲下烧黄纸,嘴里小声念叨着:“爸,您一路走好,无论你对我们怎样,我们兄弟俩可都来了啊。” 周义武添完油,也过来蹲在他的对面往里面扔黄纸,拿起一张点燃的黄纸把烟点燃,却被烟迷了眼,扔下黄纸,一边抽烟一边揉眼睛:“老头子未必领咱们的情。” 周义文道:“他领情也罢,不领情也罢,咱们求个心安。” 周义武冷哼一声道:“他倒好,两脚一蹬什么事情都不管了,撂下一个烂摊子,留下这么多的麻烦还不得咱们兄弟俩处理?” 周义文道:“隔墙有耳,小心说话。” 周义武不屑道:“听到又怎么了?我才不怕他们。”他起身来到父亲的遗像前,指着周仁和的遗像道:“你要是真有在天之灵,动动脑子吧,仁和堂是你创办的不假,可发展到今日之规模是靠我们兄弟俩的努力,你凭什么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留给别人?” 周义文虽然对老爷子也恨得颇深,但是他不至于像周义武表现得这样不敬。 周义文低声道:“义武,别胡闹。” 周义武道:“我胡闹也是他逼的,我真是搞不明白了,你以为咱们低头让步,就能感动许家人,许纯良就会将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你做梦去吧,咱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周义文道:“人言可畏,你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不孝吧?” 周义武咬牙切齿道:“他能不仁凭什么我们不能不孝……”他的话尚未说完,灵棚内的灯突然灭了,两人内心同时都是一沉。 长明灯仍然亮着,不过灵棚内的光线瞬间黯淡了下去,周义文望着摇摆不定的火苗,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让你别乱说话,你非得不听。” 周义武虽然心底也有些发毛,不过他仍然强装镇定,呵呵笑了一声道:“不就是停电吗?你还真相信什么在天有灵的鬼话?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神。” 周义文懒得跟他废话:“你去看看,是不是停电了。” 周义武心中有些不情愿,可还是离开了灵棚,电是从老宅里面临时扯出来的, 老宅大门敞开着,周义武走入老宅,看到里面漆黑一片,今晚留守老宅的是许纯良父子,其他人都去附近的宾馆休息。 周义武向堂屋看了看然后才向东边的厨房走去,电线是从厨房里面接出来的。 周义武推开厨房的大门,伸手去摸开关,打开开关,还是没有反应,他估计是保险爆了,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的时候,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周义武踉踉跄跄冲进了厨房里。 随后听到身后的两扇房门关上了,周义武想要呼救黑暗中一道光芒闪现,看到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穿着寿衣背朝自己站在那里。 周义武吓得魂飞魄散,想转身往外面跑,可两条腿此时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如同定住一般立在原地。 那背朝他的老者阴测测道:“我死得好惨……” (本章完) 第六百八十九章 假象 这声音像极了他的父亲周仁和,周义武吓得双膝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上,那老者缓缓转过半边血淋淋的面庞,鲜血仍然从他的额头不断往下滴落,落在身上,落在地上…… 周义武颤声道:“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他不断提醒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可此时脑海里却纷乱如麻,心底的恐惧宛如涌泉般蓬勃而出,无论他怎样努力抑制都无法压制得住。 室内微弱的光芒再度消失,周义武眼前一片漆黑,偏偏又动弹不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内心的惶恐难以用言语形容。 恐惧源于未知,虽然周义武不断提醒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但是他仍然无法控制住疯狂滋生的恐惧。 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你这混账,不要以为能够瞒天过海,伱还我命来……” 周义武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是你逼我的,全都是你逼我的,你瞒着我们在这里藏了那么多的秘密,我只是想查清真相,可……谁能想到你会回来……你……全都是你的错……是你不肯放过我,是你逼我的……” 周义武脑后挨了一击,顿时天旋地转,他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义武醒转过来,刺眼的灯光灼痛了他的双眼,他伸手挡在眼前,惊呼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三张面孔出现在他的前方,却是许家轩父子和周义文,三人虽然表情各异,可关注点都在周义武的身上。 周义文诧异道:“你怎么了?” 周义武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忽然想起父亲的遗体还在殡仪馆存着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可刚刚自己明明看到?他顺势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发烧,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满头冷汗。 许纯良道:“大半夜的你叫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 许家轩道:“说好的守夜,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许纯良道:“还用问,躲懒呗。” 周义文道:“不是,刚刚停电了,所以我让他过来看看。”他是因为周义武去了快二十分钟都没回去,所以才过来看看等他来到这里,看到厨房大门敞开着,周义武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灯亮着,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周义文还没来得及将他唤醒,许家轩爷俩就到了。 周义武惊魂未定,他无法确定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这种事又不能往外说,所以只能借口自己刚才过来被门槛绊了一下,摔晕了,所以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周义文将信将疑,他搀扶着周义武回到灵堂,看到许家轩父子并未跟过来,方才压低声音道:“义武,到底什么情况?” 周义武看了一眼父亲的遗像,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他躬下身去,双手抓住头发用力揉搓,提醒自己身处在现实世界,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心中默默念,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不是存心的。 周义文见他这幅神情,可以断定他受到了惊吓,伸手扶住周义武的肩膀这本意是安慰他的动作却把周义武吓了一跳,周义武哆嗦了一下,声音都走调了:“别碰我……” 周义文低声道:“你不用怕,这里只有我在,是不是他们爷俩对你做了什么?” 周义武用力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方才下定决心,颤声道:“我……我刚刚……看到……”他朝着遗像看了一眼,吞了口唾沫方才道:“我看到爸了。” 周义文道:“不可能!” “真的,一定是他……就是他……”周义武说完,自己都觉得害怕,赶紧去给老爷子烧纸,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不该用手指着他。 周义文看到周义武一反常态的举动,心中越发奇怪,他究竟是怎么了? 清晨八点,众人开始辞灵,周义文周义武兄弟俩辞灵之后,看到现场来了几辆警车周义文心说许纯良面子真是够大的,连济州当地的公安都派人给他保驾护航。 有两名警察来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人周义文认识,是负责他父亲案子的耿队,耿队向周义武道:“周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周义武道:“什么意思?没看到我正忙吗?” “是你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带你走?”耿队说话透着严肃。 周义武意识到不妙:“耿队,要不您缓一缓,今天是我爸下葬的日子,要不等我忙完去找你们?” 耿队摇了摇头:“我去警车那边等你,给你五分钟,如果你不来,我们只好亲自动手了。” 周义文望着面色灰白的周义武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跟耿队他们去吧,这边有我在呢。” 周义武点了点头,跟着警察走了。 许家轩和许纯良爷俩也留意到了那边的情况,许家轩低声道:“你报警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啊!那不是便宜了他?” 许家轩把两手一摊表示也不是自己干的,估摸着肯定是警察查出了问题,所以才把周义武带走协助调查。 爷俩多少有些郁闷,昨晚白忙活了,本来想等今天葬礼之后慢慢玩死周家两兄弟,可现在被警方捷足先登了,由此可见济州警方的行动效率还是很高的。 许纯良故意来到周义文身边:“我刚看到你弟弟被警察带走了,什么情况?” 周义文知道这货是来看笑话的,没好气道:“没事,只是协助调查。”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该不会和入室盗窃伤人一案有关吧?” 周义文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可心中却也和许纯良的想法差不多,如果父亲当真是周义武给推倒受伤的,恐怕麻烦就大了,周义武肯定要被追究刑责,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别人肯定要将他们兄弟俩一起骂,周义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纯良去忙别的事情了,黄有龙过来向周义文告辞,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返回京城,今天就不去殡仪馆出席追悼会了,劝周义文节哀。 就算没有周义武被带走这件事,周义文也搞得挺没面子的,现场来得宾客不少,可绝大多数都是冲着许家来的。这也怪不得别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兄弟俩作妖,因为遗产分配的事情不肯操办丧事,结果许家出了头,现在后悔都晚了。 周义武被警方带走搞得周义文心乱如麻,他甚至都没有了继续演下去的心情,总觉得倒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许长善虽然同意周义文兄弟俩过来参加葬礼,但是并没有让他们主事,操办葬礼的还是许家,他们两兄弟只是充当道具的作用。 追悼会结束之后,周义文瞻仰遗容,望着老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鲜花簇拥的水晶棺里,心中暗自琢磨,周义武昨晚说见到了老爷子到底什么情况? 昨天就觉得他精神有点错乱,今天就被警察带走,看来老爷子的死保不齐还真跟他有些关系。 按照周仁和的遗愿,他的骨灰要送回东州许家老林安葬,周家兄弟原本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阵子,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 前往东州的途中,周义文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几张照片,默默看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他的心情颇不宁静,黄有龙给他的这些材料杀伤力巨大,如果公诸于众,毁掉的恐怕不止是许家,还有他们仁和堂。 黄有龙此时已经在返回京城的途中,给他开车的是他的得力助手车世雄。 车世雄道:“黄总,我核实过,那份遗嘱是真实存在的,以后仁和堂的商标属于许纯良了。” 黄有龙不屑哼了一声,目光投向车外。 车世雄道:“黄总,我觉得应该早做准备,避免更大的损失,许纯良这个人拥有商标的所有权之后肯定会在这方面做文章。” 黄有龙落下一点车窗,春风从外面呼呼灌入,他的声音掺杂着风声:“你以为我赔不起吗?” 车世雄摇了摇头,黄有龙绝对是汉城隐藏的财阀,他之所以没有像其他人拥有那么多耀眼的光环,是因为他对名声并不在乎,这也是车世雄最佩服他的地方。 黄有龙道:“我这个人的性格你应当清楚,如果得不到我宁愿将之毁掉,仁和堂对我来说价值本来就不大。” 车世雄道:“周义武被警方带走了,听说跟周仁和一案有关。” 黄有龙淡然笑道:“我提供的证据。” 车世雄愕然,他从后视镜看了黄有龙一眼。 黄有龙道:“周仁和将他抚养成人,他不知感恩倒还罢了,竟然能够狠心将养父打伤,这样的人毫无人性可言。” 车世雄道:“只是您这样做,等于是间接帮助了许纯良。” 黄有龙呵呵笑道:“我已经将牌发给了周义文,应该怎么打,最后还是由他来做决定,不过无论怎么打,他都注定是个输家。” 第二更送上,章鱼有条件的情况下会尽量保证更新,三号开始应该会稳定下来,谢谢各位体谅!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章 基因问题 周仁和安葬在许家老林,就在他父母的后面,许长英的坟冢也在附近,这里也不是正式的公墓,属于阳山村的范围,山上坟冢很多,显得杂乱无序。 许长善望着兄长的新坟,内心中百感交集,真是造化弄人,如果当年父亲早一点认了大哥,也不会发生后来的误会,俱往矣!父母已亡,姐姐年轻轻就遭遇不幸,现在大哥也走了。 许纯良等人烧完纸,来到爷爷身边,提醒他应该走了许长善叹了口气道:“你们先走,我还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中午还有答谢宴,因为众多亲友都是冲着他过来的,他肯定得过去安排招待。 许家轩道:“你先去吧,我回头带你爷爷回去。” 许纯良点了点头,先行离去。 许家轩抽出一支烟递给父亲,帮他点上。 许长善抽了一口,将香烟插在香炉内,轻声道:“哥,咱们哥俩这辈子连一起抽烟喝酒的机会都没有,伱抽一口。” 许家轩抿了抿嘴唇,他能够体谅老爷子的心情,开了一瓶酒,将两个小酒杯满上。 许长善接过他递来的半瓶酒,将酒洒在地上,又让许家轩去给他爷爷敬几杯。 许家轩索性挨个敬了一遍,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应该给家人上坟了。 等他回到父亲身边的时候,刚好看到老爷子转过身偷偷抹泪,人老了容易变得多愁善感。 许家轩能够理解父亲,父亲之所以这么伤心,是因为他误解了大伯这么多年,重新递给父亲一支烟,恭恭敬敬给他点上。 许长善抽了口烟道:“以后等我走了,也埋在这里,一家人在一起做伴,热热闹闹的,不寂寞。” 许家轩笑道:“您老身体硬朗着呢。” 许长善看了儿子一眼,意味深长道:“每次你回来的时候,我都在想,这次可能是咱们爷俩的最后一面。” 许家轩道:“大吉大利,爸,您可别这么说。”听父亲这么说话难免愧疚,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是这么想,父亲老了,见一面少一面了。 许长善道:“从纯良出生,这二十多年,咱们爷俩见面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 许家轩道:“爸,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您。”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别勉强了,你爱来不来。” “您老还怪我啊。” 许长善道:“没有,你留下一个这么好的孙子给我,我谢你都来不及,哪会恨你?家轩啊,我始终想不明白,那国外就这么好?他们的月亮真比咱们圆?你咋就一门心思扎在异国他乡不肯回来呢?” 过去许长善还能理解,毕竟许家轩在那边成了家,现在不是说已经离婚了吗?为什么不肯回来? 许家轩道:“爸,我离开二十多年了,这些年都在北美发展,我的事业,我的家庭,我的朋友,我的人脉都在那边,不能说丢下就丢下,如果我回国,一切还得重新开始。” 许长善道:“事业就这么重要?那边的家是家,咱们这边就不是家了?” 许家轩道:“爸,我向您保证我肯定会回来,但至少要等我退休。” 许长善道:“我相信你会回来,可我就怕等不到你回来的时候了。”他将烟蒂摁灭,小心收好了,拍了拍许家轩的肩膀道:“走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许纯良留了一辆车给父亲,许家轩载着老爷子前往饭店的中途,许长善却又改变了主意,低声道:“不去了,心累。” 许家轩道:“不去也行,我送您回家?” 许长善的目光投向车外,忽然道:“去故黄河边看看。” 许家轩驱车带着父亲来到河边,将车停好,拉开车门,搀扶父亲下了车。 许长善感慨道:“变了,完全变了,现在河边已经成了公园,过去都是乱糟糟的……”他忽然停了下来,望着清澈的河水道:“你姑姑,当初就是在这里遇害的。” 许家轩知道姑姑许长英当年因为恋情遭到爷爷的反对,所以一气之下投了河,但是父亲今天说得是遇害,许家轩不禁皱了皱眉头:“遇害?”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她不是自杀的。” “爸,您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找人去查。”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大伯也没有将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他只是让我提防一个人。” “谁?” “明德集团的黄有龙,他就是当年咱们邻居家的孩子,我对他还有印象。” 许家轩道:“黄有龙跟咱们家过去是邻居?”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他当初只是一个小孩子,经常来回春堂玩,我还帮他做过弹弓呢,如果不是你大伯提起,我也想不到他居然成了明德集团的总裁,还变成了一个韩籍华人。” 许家轩道:“大伯的意思是,我姑姑的死跟黄家有关吗?”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我记得你姑姑去世不久,黄家就因为中毒几乎全家死绝,只有小龙,也就是黄有龙因为外出幸免于难,你爷爷也是嫌疑人之一,后来他因为精神承受不住选择自杀,没多久又查出黄叔叔……是特务,他们是畏罪自杀。” 许家轩对这些情况基本上都知道,爷爷是清白的,但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当事人又全都死亡,根本无从知道真相,看来大伯应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家轩道:“大伯让您提防黄有龙,证明黄有龙还是恨着咱们许家。” 许长善道:“警方都已经证明他家人的死和我们许家无关,他恨我们才是毫无道理。” 许家轩道:“爸,兴许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大伯既然提醒您您还是多些小心,据我所知,黄有龙的明德集团和仁和堂是合作关系,他是不是想通过仁和堂来对付许家?”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临了还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仇家。” 许家轩心中暗忖,许纯良应该知道一些情况,毕竟最先和周仁和搭上关系的就是这小子,父亲这一辈子治病救人乐善好施没什么仇人,但是前阵子被人陷害,如此说来这个黄有龙极有可能是隐藏在背后的仇人。 许长善道:“家轩,我都这把年纪了,谁来寻仇我都不怕,我最担心的就是纯良,生怕有坏人对他不利。” 听他这样说,许家轩差点没笑出声来,只是碍于这特殊的日子又在父亲面前,他得收敛着:“爸,您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我。” 许长善瞪了他一眼:“你在北美那么远,我担心你个屁!” 许家轩哭笑不得道:“纯良这小子将来肯定比我能耐,您老琢磨琢磨,不管哪件事他不安排得妥妥的,我这个当爹的在他跟前都觉得惭愧。” 许长善听他这么说,心中舒坦了许多:“也不看看是谁抚养长大的。” 许家轩道:“这也得看基因,他是我生的。” “你是我生的!” 许家轩点了点头:“得嘞,您老基因好,您老基因最好!” 许长善道:“无论怎样,纯良终究还是年轻,他对人心的险恶可能还认识不够。” 许家轩道:“爸,您放心,这次我多呆几天,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把事情给解决了再离开,您觉得怎么样?” 许长善望着许家轩,看得许家轩心底直发毛,暗忖,我又说错话了?哪里得罪老爷子了? “你总算说句人话了。” 答谢宴结束之后,梅如雪看到许纯良喝了不少酒,提出送他回家,许纯良让她先送小姑她们回去,这边还得送客人,估计要晚一会儿才能走。 姬佳佳和花逐月一起过来了,花逐月是今晨特地赶来参加葬礼的。 许纯良道:“你来我就放心了。” 许纯良道:“你来我就放心了。” 花逐月道:“你是担心佳佳乱跑?” 姬佳佳道:“我都多大人了,用不着你操心。” 花逐月道:“我可没想管你。”她向许纯良告辞,下午要回南江,姬佳佳没打算跟她一起去,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东州,打算在东州好好玩几天,带了那么多国际友人过来,也得答谢一下。 许纯良认为姬佳佳的那帮国际友人就是一帮吃大户的食客,不过有钱难买高兴,反正这徒弟有钱。 送走了他们,文旅局的一帮同事过来告辞,傅国民握住许纯良的手道:“纯良,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再上班。” 许纯良有些想笑,自己现在还是借调身份,应该归湖山镇管理,傅国民直接就安排上了,不过人家也是好意。 许纯良道:“傅局,我身体没毛病,也不用休息,最迟后天就能正式上班。” 傅国民道:“这可是你说的,咱们文旅局最近琢磨了几个文旅活动的方案,下周一放在会议上讨论,你如果能来就过来开会。” “没问题。”许纯良这个人也怕闲着。 这个月最后一章了,谢谢大家!七月份更新肯定超过六月!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一章 自知之明 许纯良将所有的客人都送走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梅如雪又打电话过来告诉他爷爷已经到家了,问他何时回来,自己可以过去接他。 许纯良表示这就走,让梅如雪不用再过来接他,这几天她也跟着忙活得不轻,应该歇歇了。 陆奇还没走,刚好让陆奇送他一程。 陆奇看了许纯良一眼,欲言又止,许纯良猜到他想说什么,笑道:“结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奇不好意思地向他笑了笑道:“看你忙没好意思提。”今天是许家办白事儿,也不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 许纯良道:“事情这不是办完了嘛,你放心吧,苏晴那边我肯定帮你安排得妥妥的。” 陆奇道:“这没什么不放心的,苏晴人家答应得非常痛快。” 许纯良点了点头:“伱得帮我一忙,今天一早济州警方把周义武给带走了,你帮我打听一下这货是什么原因给带走的。” 陆奇道:“这没问题,我回头就办。”说完他压低声音道:“会不会和周老先生的案子有关?” 许纯良叹了口气,陆奇顿时明白了,愤然道:“如果真跟他有关系,这货简直丧尽天良。” 许纯良道:“我伯祖父临终前就要跟他们兄弟俩断绝父子关系,我估计伯祖父十有八九认出他来了,应该是顾念父子之情没有揭穿。” 陆奇暗忖,这虽然是许家的家事,但是周义武很可能触犯了法律,这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陆奇将许纯良送到隐湖观邸大门口,许纯良让他别往里送了,下了车,看到大姑一家拖着行李准备离开,他的表哥表姐也是迫于压力才匆匆过来参加葬礼,从两人的表情也能够看出他们的不情愿。 许纯良过去招呼了一声,很奇怪怎么没安排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许家安道:“是我没让送,打车挺方便的,而且往前走两步就是地铁站,我们也没带多少东西。” 表哥梁立南道:“大家都累了我们自己走。” 表姐梁立欣不耐烦地催促着:“赶紧走吧,我明天还得上班呢,都耽误不少时间了。” 这话许纯良可不爱听:“哟,表姐,我忘了哎,您时间宝贵,其实这次我没想通知您,原想着我们许家悄悄把这件事给办了,可爷爷非得坚持。” 听话听音,许家安已经听出侄子不高兴了,她赶紧帮着打圆场道:“再忙也得来,这是我娘家啊。” 梁立欣没好气道:“下次你自己来。” 许家安的脸红了起来,女儿这么说等于是当面拆台。 许纯良道:“大姑,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一路平安啊。”他对大姑一家人早就心生反感,现在已经懒得掩饰了。 梁立南拦了辆车许家安最后一个上车,望着侄子本想说点什么,可犹豫了半天就说了一句话:“照顾好你爷爷。” 许纯良笑道:“不劳大姑费心了。” 许家安满脸发热,她能够感觉到侄子的不悦,其实这次父亲对她的态度也不好,许家安匆匆上了车。 汽车驶出之后,梁立欣抱怨道:“你瞧他那样,不就是当了个芝麻大的小官,狂得没影了。” 梁立南道:“我也发现了,这小子有点膨胀了……” 许家安忽然爆发了:“怎么说话呢?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点做哥哥姐姐的样子?去世的是我大伯,人家纯良忙前忙后,整个葬礼都是他一手操办,是,我现在是梁家人,可你们有没有尊重过我这个当妈的?我娘家有事,你们全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孔,你们心中还有没有亲情?” 梁立南和梁立欣对望了一眼,搞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发火。 梁立欣道:“妈,您别生气,我们从来没见过您的这位大伯……” “见过你外公没?你们心中还有外公没?”许家安心中的委屈和心酸一股脑涌了出来,她忽然大声尖叫道:“停车,给我停车!” 司机被吓了一大跳,踩下刹车将车靠边停下,许家安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她的这对儿女赶紧跟着下了车,梁立南道:“妈,您这是干什么?” 许家安的情绪仍然处于激动之中:“你们走,别耽误了你们的工作,你们的事业,以后我娘家的事情不再麻烦你们姓梁的。” 梁立欣道:“妈,您真是莫名其妙,我们说什么了?” 梁立南道:“就是,我们这不是也过来了嘛。您有什么不满意的。” 许家安道:“人家膨胀了?人家狂得没影?你们不看看自己,就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我侄子。” 梁立南和梁立欣兄妹俩臊得满脸通红,母亲这是受到了多大的刺激,居然拿他俩和许纯良相比,许纯良连大学都没上过,凭什么跟他们比,就算许纯良在东州混得还可以,但是东州只不过是个三线城市,怎么和沪海相比? 梁立南道:“妈,别闹了,上车吧,再晚就赶不及高铁了。” 许家安道:“我不回去,你们走吧!”刚转过身眼泪就流了下来,过去这双儿女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可她的骄傲和自豪在现实中被揉碎了反复踩踏,什么高学历,高学历不能代表高素质,学历越高的孩子亲情越是淡薄,尤其是这两年,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都是冷漠和自私。 含辛茹苦的将他们养育成人,可不是希望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许家安想起了父亲,父亲会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同样失望,这些年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家庭上,却忽略了父亲的感受,报应,也许这就是报应。 梁立南使了个眼色,示意妹妹去追,梁立欣则表示让他去,兄妹俩望着母亲的身影越走越远,梁立欣道:“来不及了,要不让妈在这里多住两天,冷静冷静。” 梁立南道:“妈最近是不是更年期?” 梁立欣其实心中也这么想,叹了口气道:“她就不能多从咱们的角度看待问题。” “算了,妈也不容易,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许纯良前脚回到家里,后脚许家安就到了,她眼圈红红的明显刚刚哭过,也没多说话就上了楼,刚巧这会儿许家文和女儿都不在,只有梅如雪一个女的,许纯良让她跟上去看看。 许家轩刚把老爷子伺候睡了,出来看到客厅里空空荡荡,有些诧异道:“人呢?” 许纯良道:“小姑带甄纯去买东西了,大姑刚上楼,小雪陪她去了。” 许家轩习惯性地摸出一盒烟,却遭遇儿子犀利的目光,有些胆怯地把烟又收了回去,咳嗽了一声道:“我出去抽颗烟。”他对自己这个儿子打心底有点忌惮,这世上怕儿子的父亲不多,他算是一个。 许家轩来到院子里点燃一支烟,刚抽了一口,许纯良就来到了面前,他赶紧道:“我没在里面抽。” 许纯良道:“你花钱买的房子你当然有权利在里面抽。” 许家轩嘿嘿笑了起来,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许纯良道:“今天陪爷爷去哪里了?” 许家轩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许纯良,许纯良其实早就猜到周仁和临终前应该告诉爷爷一些事情。 许家轩道:“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那个黄有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爷爷上次被人栽赃陷害背后的主谋可能就是他。” 许家轩道:“他跟咱们许家怎么这么大仇?” 许纯良这才细说从头,许家轩越听表情越是凝重,如果儿子不说他也搞不清两家的恩怨到底是怎么来的,过去一直认为姑姑是殉情自杀,现在才知道是被人害死,许家轩听完,抱怨道:“你也不早点告诉我。” 许纯良道:“我得知这件事也没多长时间,伯祖父不想声张姑奶奶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不想她的名声再受到玷污。” 许家轩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忖,这件事只怕成了一件无头案。 许纯良并未告诉他周仁和为了报仇下毒灭了黄家满门的事情。 许家轩道:“如果黄有龙认定了咱们许家就是他的仇人肯定还会出手报复。” 许纯良道:“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想干什么?你小子千万别胡来啊。”许家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许纯良道:“您就别管了,这边的事情只管交给我,你搞不定。” 许家轩道:“你小子看不起人啊?我是你爹。” 许纯良道:“那又咋样,这个世界上坑儿子的爹可不在少数。” 许家轩嘴上不肯让步:“还是坑爹的多。” 许纯良笑着向他点了点头道:“对,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许家轩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有点恼羞成怒:“你就不能对我尊重点,我这不是想帮忙解决问题吗?” 许纯良道:“你能帮什么忙啊?知道你有几个钱,可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钱能够解决的,别瞎操心了,许家的事情我搞得定。” 许家轩道:“我这不是想帮忙嘛。” 最近日子过得晕头转向,才意识到今天一号了,送上一更,厚着脸皮求点保底月票,明天儿子报志愿的事情就全部搞定了,3号开始,章鱼专心写书!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二章 你疯了 这时候梅如雪出来了,许家轩就要说出的话给咽了回去,向梅如雪笑了笑道:“小雪来了,你们聊,我去看看老爷子。” 梅如雪道:“许叔叔,您还是先去看看大姑,她挺伤心的。” 许家轩离开之后,许纯良向梅如雪笑了起来。 梅如雪嗔道:“傻笑什么?” 许纯良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在掌心中摩挲。 梅如雪道:“你这是要把我皮给搓下来吗?” 许纯良道:“爱不释手。” 梅如雪嫣然一笑,提议去小区走走,两人来到小区花园内,梅如雪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轻声道:“这里环境真好。” 许纯良道:“觉得好就搬过来呗,早就给你准备好房间了。” 梅如雪甩开他的手道:“骗子,我怎么没看到?” 许纯良道:“我的房间就是伱的房间,你搬过来我肯定要贴身照顾啊。” 梅如雪俏脸一红:“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许纯良在长椅上坐下,向梅如雪招了招手。 梅如雪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依偎在他的肩头,黄昏在不知不觉中到来,阳光虽然黯淡却很温柔,金色的余晖笼罩在他们的身上,梅如雪闭上双眸道:“我哥说叶家也来人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叶昌源亲自过来吊唁,这么大的事情乔家不可能不知道,许纯良非常清楚叶家前来是什么原因,嘴上却道:“都是如龙哥的面子。” 梅如雪睁开美眸,睿智的目光投向许纯良的双眼,轻声道:“我大哥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叶老跟我非常投缘,他认我当干孙子。” 梅如雪道:“还好没有认你当干儿子,不然我大哥都得称你一辈。” 许纯良被戳中了笑点,哈哈大笑起来,梅如雪的这个想法不错,对哦,当初要是认叶老当了干爹岂不是辈分上能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梅如雪抓住他的衣襟:“叶老究竟为什么这么欣赏你?” 许纯良道:“我讨人喜欢呗。”既然答应叶家帮忙保守秘密,就算对梅如雪也不能说,再说了,乔如龙也清楚这件事,他怎么连个屁都不放,从这件事也能看出乔如龙这个人的口风可真是很严。 “瞎说!” 许纯良道:“我本不想认,可后来想想,我现在的身份可配不上你,以后万一你们家有谁出来反对,叶老也能站出来帮咱们说句话,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你想得还真是长远。” 许纯良将她揽入怀中:“为了把你娶进门,我可是殚精竭虑,费尽思量。” 梅如雪道:“应该是不择手段才对。” 许纯良道:“只要能把你弄到手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梅如雪俏脸绯红道:“我都有点怕你了。” 许纯良道:“怕我就从了吧。” 这时候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两人赶紧分开,等走近了认出是许家文母女俩。 许纯良和梅如雪赶紧起身打招呼。 许家文道:“怎么不在家里来这里干什么?” 甄纯意味深长道:“您不懂,他们俩这是在偷情呢。” 梅如雪尴尬得差点没一头栽池塘里去,许纯良这个小表妹说话真是不经大脑,一口塑料普通话弄得人啼笑皆非。 许家文斥道:“你这妮子瞎说什么?” 许纯良怂恿道:“打她,狠狠教训一顿,让她整天胡说八道。” 甄纯道:“雪姐,我表哥又欺负我。” 梅如雪道:“他不敢。”她向许纯良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和甄纯先回去。 许纯良在后面陪着小姑慢慢走,许家文其实有话想单独跟他说,这两天因为办丧事没机会。 许家文最关心的当然是女儿的感情问题,她也见到周德明了,周书记还亲自去济州吊唁,许家文主要是觉得女儿太小,感情上未必定性,如果谈成了还好,万一谈不成,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许纯良笑了起来:“小姑,都什么时代了,您还担心这个。” 许家文道:“什么时代还不是一样?德明的父亲毕竟是周书记。” 许纯良道:“周书记人很好的,人家也没什么架子,他对甄纯的印象也很好。” 许家文叹了口气道:“话虽然如此,可我觉得德明和她的性格不太一样,她太闹,德明沉稳内向,明显不是一路人。” 许纯良道:“感情上讲究互补,我还挺闹呢,小雪喜欢静,我们不是一样相处得好好的,小姑,我觉得您还是别操心了,年轻人的感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您只负责祝福就行了。” 许家文点了点头,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就甄纯那性格自己的话她才听不进去。 许纯良告诉许家文大姑没走,许家文感到有些诧异,怎么大姐又突然留下了?回到家里,郑培安也到了,他找许纯良有事情汇报,主要是关于新医院的,顾厚义有个想法,是不是把长善肛肠医院改为长善医院,其实专科医院没必要加肛肠两个字特地强调。 许纯良认为可行,毕竟长善是爷爷的名字,后面明目张胆地挂着肛肠两个字,就算爷爷不在意,多少也有点不敬。 许纯良问起医院那边的情况,郑培安展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医院建设非常顺利五一期间肯定可以试营业,现在硬件设施已经差不多了,招聘也基本完成,已经开始内部培训。 郑培安道:“本想让老爷子出面给站站台,可又遇到这件事,估计只能等等了。” 许纯良道:“宣传方面我可以帮忙联系电视台,咱们还是有些关系的,不过我认为前期没必要在这方面投入太多,有道是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我们刚开始要低调进行,争取通过病人的口口相传把名声打响。” 郑培安道:“顾院长也是这样的思路。” 许纯良道:“郑叔,等医院开张,你就得两边忙了,能兼顾吗?” 郑培安笑道:“我在长兴就是混日子,反正也没什么发展,对得起那份薪水就行了,以后的重心就是这边,我也考虑好了,万一以后新医院忙起来了,我就私下找同事协调,让他们代班,大不了给他们点钱,没什么不好解决的。” 许纯良知道郑培安是个老油子,这方面的事情他操作起来游刃有余,更何况医院还有高新华帮忙。 周仁和的丧事虽然顺利办完,可围绕这件事的余波未了,周义武被警方带去问话,他本来还很强势,但是在警方拿出监控视频之后,没多久他就摆下阵来,承认当初潜入老宅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不过他坚持自己潜入老宅不是想偷东西,而是因为父亲背着他们弄了这么套宅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也没想伤害父亲,是父亲当时拿拐杖打他,他情急之下,想夺路而逃,无意中推倒了父亲,他也没想到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周义文回济州之后第一时间去了警局,其实就算他不去,警方也会找上门来。 老宅的事情周义文早就有所发现,周义武就是从他那里得知这件事的。 周义文听说弟弟已经承认,还把自己告诉他这件事拱了出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周义武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真遇到事情就什么都交代了。 周义文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跟这件事没关系,虽然老宅的事情是他提供给了周义武,但是他可没让周义武去伤害父亲,所以他在这件事上还表现得义愤填膺。 调查之后警方允许他们兄弟俩见了一面,周义武完全不见了昔日的嚣张跋扈,见到周义文,哭丧着脸道:“哥,你帮帮我,我真没想伤害爸,是他拿拐杖打我,我担心暴露所以才……” 周义文打断他的话道:“你还好意思说,爸含辛茹苦把咱们抚养成人,你竟然恩将仇报,你是不是人啊!” 周义武满脸错愕,他把大哥当成自己唯一的希望,想不到大哥的态度竟然如此绝情,周义武道:“老宅的事情是你告诉我的,如果你不说,我怎么会去?如果我没去,怎么可能被爸遇到?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周义文道:“你还是死不悔改,你这辈子总是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是我告诉你的不假,可我让你去伤害爸了?我让你去偷东西了?” “我没偷东西,我只是去调查真相!” 周义文痛心疾首道:“义武,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虽然是我弟弟,可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原谅你。” 周义武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这件事你也有份的,我告诉你周义文,我要是被判有罪,你们所有人都脱不开干系,尤其是你,所有的坏主意都是你出的,是你把我害到今天这一步。” 周义文怒道:“混账,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特么就是一条疯狗,你们别惹我,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想逍遥法外!” 两更送上,求保底月票,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三章 平和 华年集团给长兴的账上转了三百万,赵飞扬得知这件事之后气得差点没吐血,唐经纬搞什么?这不是糊弄,简直就是侮辱。 赵飞扬来到窗前,拉开窗户,望着不远处在建的二期工程,已经没有了前阵子如火如荼的建设场面,参与二期工程建设的施工单位都在等着工程款,赵飞扬也做出过承诺,等赤道资本的那笔转让金解冻就会在第一时间给付。 唐经纬的骚操作让他的承诺变成了空口白话,今天上午已经收到了六个催款电话,赵飞扬有些出离愤怒了,长兴医院不是你唐家的,从公私合营一路走到现在,自己承担了多大的压力,最初唐经纬口口声声会给他不遗余力的支持,现在恐怕连唐经纬自己都忘了当初是怎么说的。 赵飞扬考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给唐经纬打电话,因为他非常清楚,打了也没用,唐经纬这个人表面上谦和,但骨子里独断专行,自从华年遭遇危机之后,变得贪婪且吝啬,在财务方面把控很严,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轻易出血。 外面传来敲门声,却是书记高新华过来找他。 自从赵大炮去世之后,赵飞扬和高新华虽然还是时常见面,表面上也客客气气的,但是他们之间明显产生了裂痕,包括高新华在内的那些战友,都认为老连长的死和赵飞扬有关,如果不是赵飞扬娶了裴琳这个丧门星,老连长也不会被活活气死。 赵飞扬能够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抵触,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事情走到如今的地步他也改变不了,他已经记不清上次高新华是什么时候主动登门了,笑道:“高书记,有事?” 即便是两人私下在一起的时候,赵飞扬也不再称呼他为新华哥,高新华乐得如此,不然他会感到膈应。 高新华点了点头道:“今天几个施工方都来找我了,为了工程款的事情。” 赵飞扬哑然失笑,有些不明白这些人找他干什么?高新华现在负责党群工作,基建早就不归他管了。 高新华道:“我现在又不负责这方面,所以我让他们去找别人。”他说得还算委婉,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是赵飞扬。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最近医院账上也没钱了,长兴装修改造刚刚完成,股份制医院在建,二期工程也不能停,账上就那么多钱我也没办法。” 高新华道:“分院转让不是有一笔钱吗?” 提起这件事赵飞扬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说好了,五千万的监管资金解冻后直接转入我们长兴的账户,但是这笔钱给了华年。” 高新华皱了皱眉头:“那找华年要回来不就得了。”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啊,被……”他本想说被狗吞下去的肉包子你还指望它吐出来,又觉得不合适,改口道:“我反复跟湖山镇方面交代过,他们还是把这笔钱给了华年,你说他们是不是存心故意?” 高新华看到赵飞扬这郁闷的样子非但没感到同情反而有些想笑,赵飞扬只差没明说就是许纯良干的,在这件事上无疑吃了一个哑巴亏,高新华道:“可能是信息不对等,湖山镇并不知道咱们内部也有那么多的矛盾。” 赵飞扬道:“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也不瞒伱,本来就指望这五千万缓口气,现在好了。” “找唐总要回来啊,二期停工对他也没好处。” 赵飞扬道:“我找了,他就给了三百万,三百万啊!连一千万都舍不得,你说他是不是有些过分?” 高新华心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谁把华年集团这头饿狼引入的长兴,现在好了,华年集团非但没有引领长兴医院走向辉煌,反而连累了他们,如果赵飞扬从一开始就延续顾厚义的政策,现在长兴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首先市里对他们肯定会有扶植政策,长兴也不会被定为营利医院,分院不会被转让,即便是转让了,两个亿也都归长兴所有过去高新华还曾经看好赵飞扬的开拓精神,现在感觉这货就是个绣花枕头,夸夸其谈可以,没有什么真本事。 这样的人能够走到现在也不是仅凭着运气,高新华认为老连长也应有一些责任,过于溺爱,在他的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厚望,扶上马送一程不算,还得保驾护航,造成了赵飞扬拿背景和运气当成了自身的实力,导致了他对个人能力估计不足。 赵飞扬看到高新华总是不说话,忍不住道:“高书记,您帮我出出主意,长兴可不是我一个人的。” 高新华道:“长兴也不是咱俩的,是全体员工的。”心说你现在知道听别人意见了,当初大家都不肯公私合营的时候你咋不听?非得逆流而上拿医院全体员工的利益当赌注,好端端的长兴被绑在了华年集团这艘破船上。 赵飞扬想起了什么,去给高新华拿烟,高新华接过,赵飞扬主动帮他点上。 高新华抽了口烟道:“赵院啊,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了,停工就停工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就不信华年集团就任由二期工程烂尾。” 赵飞扬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高新华当然无所谓,因为他是公职,人家耗得起,自己呢?如果二期停工,华年董事会一定会将责任算在自己的头上,他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赵飞扬自己也点上一支烟,用力抽了一口烟道:“有时候我真的累了,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可后来想想,我要是放弃了,长兴医院的员工怎么办?” 高新华将目光投向窗外,真是厌倦了听他唱高调,他整天口口声声员工的福祉和利益,可心中到底怎么想?假大空的话说多了恐怕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赵飞扬继续道:“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过,我也想停下来歇歇,我也想什么都不管,能让我支撑到现在的唯一动力就是信念。” 高新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内,轻声道:“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我们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极限的。” 赵飞扬意识到自己和高新华之间再无共鸣,等到高新华离去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掏出手机找到唐经纬的名字,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打这个电话,高新华离开前的那句话意思是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换成过去,赵飞扬说不定会生气,可现在他非常的平静,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 电话响了起来,是徐颖。 赵飞扬接通电话:“老同学,有什么指教?” 徐颖道:“我刚到东州,一起吃个饭。” 赵飞扬的心情因徐颖的到来而轻松了起来:“好啊,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 徐颖道:“不用,这样吧,一个小时后,你来老街瓦库。” 赵飞扬道:“没问题,咱们说好了啊,今晚我结账。” 徐颖笑道:“我压根就没想过要结账。” 赵飞扬挂上电话,看了看时间,他决定稍作准备就前往约定的地点,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感到压抑,整个长兴都让他感到压抑,他希望找个人倾诉,徐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飞扬进入电梯的时候遇到了武法军,连武法军都能够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打了个招呼,武法军和他一起走下电梯,看到赵飞扬步履匆匆地走向汽车。 武法军有些奇怪,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赵飞扬这么开心了,难道是裴琳生了?转念一想好像不太可能,今天早晨还见过裴琳呢。 正在琢磨的时候裴琳打来了电话,让他去健康体检中心处理一起纠纷,武法军告诉裴琳自己刚刚遇到赵飞扬的事情。 裴琳并没有感到惊奇,赵飞扬是长兴的院长,在长兴医院遇到他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武法军接下来补充的话让她警惕起来。 “赵院今天很高兴,春风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啊?” 裴琳道:“他去哪里了?” 武法军道:“不知道,我总不能跟踪追击。” 裴琳道:“你帮我跟着他看看。” “不好吧?” “跟着他,我也觉得他最近不对头。” 徐颖这次归来是参加一个文旅座谈会的,是东州市文旅局向东州的文化名人发出的邀请,其实以她的身份本来不在邀请之列,但是文旅局邀请了潘乘风和洛溪云夫妇,许纯良假公济私又让人给她发了张邀请函。 徐颖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回来看看。 赵飞扬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可等他到了约定地点的时候,发现徐颖早就已经到了,正坐在古朴的青砖四合院里看书。 在大学的时候徐颖就是一位知性美女,她的最大爱好就是阅读,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由此可见她也是一位长情之人。 赵飞扬没有马上打扰她,静静站在一旁望着沐浴着夕阳余晖的徐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安静与平和。 第一更送上,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四章 步步紧逼 徐颖觉察到了身边的异样,合上手中的书本笑道:“怎么?来了都不打声招呼?” 赵飞扬道:“担心打扰到你。”他来到徐颖的对面坐下,随手拿起了茶点单。 徐颖给他倒了一杯茉莉:“我都安排好了。” 赵飞扬环视了一下周围:“老街什么时候开了这家店,我都不知道。” 徐颖道:“你平时工作繁忙,像你们谈业务很少来这种寡淡的地方。” 赵飞扬道:“听出来了,伱说我是个俗人。” 徐颖道:“俗可不是一个贬义词,尤其是你们当领导的,就应该俗一点,太过高雅就意味着脱离群众,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飞扬喝了口茶道:“你说得每句话都很有道理,徐颖,我现在回头想想,如果过去我多听听你的意见,我的路会好走许多。” 徐颖笑道:“你现在也不差啊,长兴医院的院长,咱们同学里面像你这么有成就的可不多。” 赵飞扬感慨道:“不知不觉过去快二十年了。” 徐颖点了点头道:“是啊,咱们同学群最近都在商量二十年聚会的事情呢,你这个学生会的一把手都不出来说话。”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我很少关注群里的消息了。”说完又补充道:“最近工作实在是太繁忙。” 徐颖意味深长道:“你哪有不忙的时候。” 赵飞扬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就是天生劳碌命。” 徐颖道:“总好过我这种无所事事的。” 赵飞扬望着她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赵飞扬道:“羡慕你过得逍遥活得自在。” 徐颖道:“那是因为我非常清楚我自己的能力,像我这样的人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所以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赵飞扬总觉得徐颖这番话有含沙射影之嫌,他没有接话,低头默默喝茶。 徐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赵飞扬多想了,岔开话题道:“什么时候当爸爸?”确切地说应当是再当爸爸,赵飞扬可不是第一次当父亲。 赵飞扬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可徐颖提起又不好不回答:“应该快了。” 徐颖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你不清楚?”问过之后方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攻击性有些强。 赵飞扬道:“预产期是下个月底。” 徐颖道:“别忘了通知我吃喜面。” 赵飞扬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当父亲,算了吧,没打算办。” 徐颖道:“大喜的事情还是应当贺一贺的。” 赵飞扬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对这种事情已经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如果不是他的结婚喜宴,父亲就不会死。 徐颖从他的表情就猜到原因,轻声道:“不办也好,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他人的关注,还是低调处事为好。” 赵飞扬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想起了裴琳,裴琳对自己如果能有她一半理解就好,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落入了裴琳的圈套? 徐颖道:“对了,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恭喜啊!” 赵飞扬感觉这次见到徐颖,他们之间的话题少了很多,其实过来之前,他本想将最近遭遇的烦心事一股脑向徐颖倾诉,可是见到她之后却没有了倾吐的欲望,因为他知道没那个必要,徐颖对自己看得很透,现在的徐颖大概率不会同情他,甚至会认为他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刚刚见面短暂的平和心态已经开始失衡,赵飞扬的目光也开始变得闪躲。 徐颖道:“你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感觉精神有些萎靡。” “有吗?” 徐颖点了点头道:“头发也白了不少。”她指了指赵飞扬的鬓角。 赵飞扬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他已经太久没照过镜子了。 徐颖有些怜惜地望着他,不过她的表情很快就变了,赵飞扬从她的表情变化中意识到有人过来了,转身望去,却见裴琳出现在院落之中。 赵飞扬有些诧异地望着裴琳,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琳笑眯眯望着他们:“哟,这么巧啊,你们约在这里喝茶呢。” 徐颖道:“是啊!”她很坦然,虽然看出裴琳应当是有备而来。 赵飞扬道:“裴琳,你怎么来了?” 裴琳道:“好像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来吧,我打扰到你们了?” 赵飞扬有些生气了:“你说什么?” 徐颖的表现仍然淡定:“裴琳,坐下一起喝茶。” 裴琳摇了摇头道:“谢了,我就不妨碍你们谈正事了。”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身向徐颖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是大学同学吧?” 徐颖道:“没错!” 裴琳道:“你们在大学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赵飞扬怒道:“你胡说什么?” “女人都是喜欢八卦的,我问问不行啊?”裴琳的目光盯住徐颖,笑容中带着冷意。 徐颖没有生气:“没有,飞扬那时候很出色,是我们大学的校草。” 裴琳咯咯笑了起来:“你喜欢他对不对?”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孕在身,赵飞扬此时恨不能将她推出去,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起码的礼貌都不讲了,而此时他却发现一个可怕的现实,徐颖在他心中的地位竟然比裴琳要重要得多,他无法容忍别人侮辱她伤害她,他怎么过去没有发现? 赵飞扬强压怒火道:“裴琳,过分了啊!” 徐颖道:“没关系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喜欢过,大学的时候,不但是我,很多都喜欢他。” 裴琳诧异于徐颖的坦白,她向徐颖走近了一步:“现在呢?” 徐颖喝了口茶,轻轻将茶盏放下,目光落在赵飞扬的脸上:“不喜欢了,过去的赵飞扬已经不存在了,他变了,变得目光狭隘,变得自私而浅薄,变得急功近利。” 赵飞扬的脸一阵阵发热,徐颖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如此直白的批评自己,他当然清楚从大学起徐颖就暗恋自己,但是徐颖的这番话分明意味着偶像的破灭,自己难道真有她说得那么不堪? 裴琳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了解他。” 徐颖道:“比你应该了解那么一点点。” 裴琳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啊,他不喜欢你。” 徐颖道:“喜欢一个人,没必要一定强求他也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喜欢一个人是甘心的付出而不是占有,说了你也不明白。” 裴琳道:“你这份爱可真是伟大!” 徐颖道:“我就是平凡的女人,这辈子不可能伟大,也作不出任何伟大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我会尽我自己的所有去保护我喜欢的人,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毁掉他!” 裴琳唇角的肌肉没来由抽搐了一下,徐颖的话如皮鞭一样抽打在她的心底。 赵飞扬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想尽快结束眼前的一幕。 徐颖将茶盏中的半杯茶泼在地上,然后拿起刚刚没有看完的那本书:“飞扬,你们可以走了,我这个人安静惯了,想一个人看会儿书。” 裴琳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赵飞扬想向徐颖道歉,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大步向外走去。 他在古巷口追上了大腹便便的裴琳,低声吼道:“裴琳,你太过分了,徐颖是我老同学,你有什么资格侮辱她?” 裴琳怒视赵飞扬:“我侮辱她?你是我丈夫,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来往,这个女人当着我的面承认喜欢你,我已经很克制了,赵飞扬,你把我当什么?” 赵飞扬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别用你肮脏的思想猜度我们的关系。” “我肮脏,她纯洁!好啊,赵飞扬,我提醒你,你眼前这个肮脏的女人正为你孕育着孩子,你不但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我们的儿子!” 赵飞扬道:“你不要跟我无理取闹,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裴琳道:“我终于明白你从未真正喜欢过我,也从未看起过我。” 赵飞扬道:“你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哪点能让别人看起的地方?” 裴琳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赵飞扬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打得赵飞扬愣住了,赵飞扬没想到她敢掌掴自己,他并没有回击,因为他的素质不允许他这样做。 可裴琳却如同发疯一样又是一巴掌打了过来,赵飞扬向后闪避着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抓住了裴琳的手:“过分了!” 裴琳宛如一头发疯的雌豹,双手被他抓住,抬脚向他踢去:“不是我毁了你,是你毁了我!是你毁了我!” 赵飞扬被她连踢了两脚,抓住裴琳的手臂,怒吼道:“你冷静你冷静一点!” 裴琳愤怒的面孔却突然变得惶恐起来,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的面孔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的嘴唇也颤抖了起来。 赵飞扬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我……我……” 赵飞扬低下头去,却看到地面上已经湿了一片,他顿时惊慌起来,拦腰将裴琳抱起,大步向外奔去。 第二更送上!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五章 关键时间 于茉今天本来是休息,被院里的一通紧急电话给叫了回去,院长夫人突然破水见红,几乎长兴医院所有的妇产科专家都被叫了过去。 在长兴妇产科的手术领域,于茉是公认的第一人,调她过去就证明裴琳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 赵飞扬虽然是院长但是还是被请出了手术室,他非常不安,多日以来的工作压力得不到释放,又突然遭遇这种意外,让他的内心已经完全陷入错乱的状态。 闻讯赶来的徐颖建议他通知一下家人,赵飞扬不想让母亲担心,思来想去给裴钰打了个电话,裴琳自幼父母双亡,平时来往最多的就是这个堂姐。 裴钰在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赵飞扬刚刚被叫去谈话,裴琳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因为刚才的意外,发生了胎盘早剥,途中已经出了不算少的血,现在正在进行紧急手术,主刀医生于茉,她让赵飞扬做好最坏的打算。 赵飞扬极其懊恼,一个人坐在连椅上抽烟,这里本来是不许抽烟的,可因为他是院长,别人也不敢管他, 徐颖看到赵飞扬的样子有些同情,可她也不好说什么,去自动售卖机买了一听冰冻咖啡递给赵飞扬。 赵飞扬抬起头看了看她,低声道:“谢谢!”他的目光充满了沮丧和无助,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最近他越来越深刻感觉到这句话的道理。 徐颖道:“放心吧,一定会母子平安。” 赵飞扬又掏出香烟,发现已经空了,他将烟盒捏扁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起身道:“我去买盒烟。” 徐颖道:“别抽了,你是院长,要以身作则。” 赵飞扬低声道:“去他的院长,我什么都不想干了。”他的内心彻底凌乱了,他算哪门子院长?自从跟华年合作,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自由,反而处处受到牵制,他保不住权力,保不住分院,保不住员工的利益,现在甚至连老婆儿子的命都保不住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他变得沮丧,他想放弃,他想抛开所有的一切。 徐颖的双眸中流露出几分失望,通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她越来越看清赵飞扬的懦弱。 裴钰此时走了过来,质问赵飞扬:“为什么会这样?” 赵飞扬摇了摇头:“意外。” 裴钰望着一旁的徐颖:“意外?她是谁?如果我妹不是去找你们根本不会发生今天的意外。” 裴琳前去的途中曾经跟裴钰通话,告诉了她一些事。 赵飞扬道:“裴钰,你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清楚,我只清楚伱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时候几名警察出现了,徐颖心中有些紧张,难道赵飞扬和裴琳的冲突还惊动了警察? 赵飞扬认识带队的李忠,知道他姐姐是长兴的员工,神经内科护士长李凌云。 李忠径直走向裴钰:“裴钰吗?” 裴钰眨了眨眼睛:“是我?” “我们有事情想找你协助调查。” 裴钰道:“我又没犯法,找我干什么?” 李忠道:“你是想回去谈还是在这里谈?” 裴钰想了想,她才不想去警局:“有什么你就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看到几名威严的警察,她也不禁有些慌张。 李忠指了指远处,裴钰跟着他走了过去。 裴钰道:“我妹妹还在手术,你们能不能改天再了解情况?” 李忠道:“就是关于她的事情。” 裴钰以为李忠是为这次意外过来的,马上来了精神:“你们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刚才我妹妹给我打了电话……” 李忠抬起手示意她不用说,只需要回答自己的问题。 李忠道:“你知不知道裴琳和杨慕枫的情人关系?” 裴钰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不清楚这件事,你们不能乱说啊,裴琳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李忠道:“没证据的事情我们当然不会乱说了,杨慕枫遇害的事情你知道吗?” 裴钰点了点头,在警方面前她可不敢撒谎。 李忠道:“还记得他遇害当天你在干什么?” 裴钰道:“我都不认识这个人,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会去关注他,我怎么可能记得?” 李忠道:“还是让我提醒你一下吧,杨慕枫遇害当天,你和裴琳约好了一起逛街吃饭,还记得当时你们在什么地方吃饭吗?” “我记得大渔日料。” 李忠点了点头,裴钰的话和当初的证词对得上,他继续问道:“中间裴琳有没有出去过?” 裴钰意识到有些不妙,虽然她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可她提醒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一定要慎重。 “过去太久了,我不记得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帮不到你。” “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当天她出去过。” 裴钰道:“如果去洗手间也算的话。” “你还记得她出去了多久的时间?” 裴钰记得,因为当时裴琳说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特地强调,她是八点十四分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八点二十七。但是裴钰看过时间,裴琳回来的时候是八点三十,她虽然不清楚裴琳出去的具体时间,但是她能够断定裴琳肯定是八点前出去的。因为她听到旁边一个女孩抱怨晚来的男友,这都快八点了,你怎么才来,也就是说裴琳至少出去了半个小时。 可裴钰还是摇了摇头:“具体记不得了,去洗手间能多长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吧。” 李忠道:“陈薇薇的美甲店你们经常光顾吧?” 裴钰矢口否认道:“没有啊。” 李忠道:“我们调查了资料,你是这家美甲店的vip客户,如果你不承认,我们可以把店员找来和你对质。” 裴钰道:“我好像办过卡,但是很少去,你也知道的,现在商家都喜欢用办卡的方式绑定客户。” 李忠道:“你知道陈薇薇和杨慕枫的关系吗?” 裴钰道:“警察同志,我跟他们不熟,你还要我说几遍。” 李忠道:“你和裴琳一起去过陈薇薇的美甲店对不对?” 裴钰道:“应该去过吧,我手里不止一家美甲店的卡,要不要我找出来给你看?” 李忠看了一眼裴钰的手指道:“你好像很少做美甲。” 裴钰道:“这和您要查的事情有关吗?” 李忠道:“裴钰,你最好老老实实将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杨慕枫一案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根据我们的调查,已经排除了陈薇薇杀人的嫌疑,也就是说杀害杨慕枫的另有其人。” 裴钰的脸吓得煞白:“你们该不是怀疑我吧?我都不认识他,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李忠淡然道:“你也是嫌疑人之一。” 裴钰道:“我有不在场的证据啊杨慕枫遇害的那段时间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嘉年广场。” “裴琳离开了多久?”李忠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裴钰道:“我真不记得了,我……” “如果你继续隐瞒,我们将来会用妨碍公务的罪名起诉你。” “她大概出去了十几二十分钟吧,她去洗手间了,裴琳也没问题的,她过得这么好,怎么可能和杨慕枫那种人一般见识……” 李忠盯住裴钰的双目:“你知道他们过去的关系对不对?” 裴钰就快哭出来了,为什么要问自己,他们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 李忠道:“这件事上你没有替她隐瞒的必要,杨慕枫的妻子郭明丽已经把一切都说了。” 裴钰道:“他们早就断了,几年前的事情了。” 李忠道:“慢慢说,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身穿便衣的陆奇在停车场等着,看到李忠他们回来,陆奇赶紧迎了上去:“怎么样?” 李忠道:“你果然没猜错,裴琳肯定有问题。”他把刚刚从裴钰那里得来的信息告诉陆明。 陆奇道:“她中途离开的那个时间段和杨慕枫遇害的时间段刚好有重叠。” 李忠道:“她和陈薇薇也早就认识经常光顾陈薇薇的美甲店,此前找她调查情况的时候,这女人避重就轻。” 陆奇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忠道:“手术中,你大姨子主刀。” 陆奇道:“这案子是该有个结果了。” 李忠知道他对这件案子一直耿耿于怀,杨慕枫死后不久,重大嫌疑人陈薇薇也死了,局里内部对陆明进行了处罚,将他调出专案组,停职了一段时间,重新回来工作之后,陆奇仍然无缘回到专案组。 陆奇眼看就要结婚了,婚后不久就要援疆,他想在离开之前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按照规定,他不能公开调查这件案子,只能求助于老搭档李忠。 李忠现在和李广忠一组负责此案,在赵大炮死后,越来越多的秘密浮出水面,他们也觉得裴琳有疑点,但是裴琳又拥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据,最近已经排除了陈薇薇的嫌疑。 李忠道:“只能等她恢复之后好好审问了。” 陆奇道:“重新调查当晚的监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就不信找不到证据。”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将裴琳锁定为最大的嫌疑对象,大渔日料中途离开的时间是个关键,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可以往返大渔日料和sevenstar夜总会之间,并实施杀人计划。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六章 人气与流量 李忠道:“没问题,我们已经开始调查那一天裴琳的活动路线,对了……”他欲言又止。 陆奇看出来了:“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李忠道:“杨慕枫遇害前的两个多小时,裴琳和许纯良见过面。” 陆奇皱了皱眉头:“你想说什么?” 李忠道:“你要不要找许纯良问问。” “伱怀疑许纯良?” 李忠道:“我当然不会怀疑他,不过你去问问也许能从他那里得到点什么呢。” 陆奇联系许纯良的时候,许纯良正在高铁站送梅如雪,梅如雪还得回去继续培训,听说陆奇找他有事儿,梅如雪让他赶紧回去,没必要把自己送进去。 许纯良将行李箱交给梅如雪,展开臂膀,梅如雪难为情地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顺从地扑入他的怀中,许纯良用力抱了抱她,梅如雪柔声道:“赶紧去吧,可能是找你帮忙。” 陆奇和于莉就要结婚了,估计就是这事儿。 许纯良目送梅如雪走入安检口,这才去取车,来到陆奇跟他约的地方——小胡子烤肉筋。 陆奇站在门口等他,看到许纯良下车,乐呵呵挥了挥手道:“今儿我请客,你只管吃。” 许纯良道:“你可真大方,我可着劲吃也超不过一百块钱的。” 陆奇道:“我就一小警察,月收入就那么点儿,我跟你的金钱观不一样。” 许纯良道:“寒碜我,得嘞,先来二十个肉筋,不喝点儿?” 陆奇道:“今儿不喝,跟你聊点正事儿。” 两人站在路边撸着肉串,弄了几听王老吉清火解腻。 陆奇道:“裴琳出事了。” 许纯良愣了一下:“出事了?犯你手里了?” 陆奇故意道:“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她犯我手里了?” 许纯良道:“这不明摆着吗?” 陆奇道:“她跟杨慕枫的事情你听说过没有?” 许纯良砸吧了一下嘴道:“这肉筋还真不错,老板,再给我来俩油腰子。” 陆奇道:“说啊!” 许纯良道:“套我话,我这才吃多少啊,你好歹等我吃爽了,嘴软了再问。” 陆奇瞪了他一眼,这货脑子转得太快,自己还没开始问呢,就被他识破意图了。 油腰子烤好了,陆奇先拿走了一串,许纯良道:“这我点的,你想吃不会自己点啊?” 陆奇道:“我买单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人民币。” 许纯良点了点头:“老板,再烤俩。” 陆奇吃了一颗油腰子,有点烫嘴,一边吸溜着,一边还称赞着:“不错……不错……” 许纯良道:“你多久没吃饭了?都要结婚的人了,注意点吃相。” 陆奇道:“吃你家东西了?我花钱……我乐意……”啊呜又是一口。 许纯良道:“咱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陆奇道:“当然有意见,杨慕枫出事当天你是不是跟裴琳见过面?” 许纯良啃了口油腰子:“让我想想啊!” “装,你接着装,你那天在毛记猪头肉附近跟她见面。”陆奇索性明说。 许纯良望着陆奇:“你查我?” 陆奇道:“我是查裴琳,顺便把你给牵出来了,你小子明明跟她见过面,当时怎么不说?” “当时你们也没问啊,你们把我叫过去,问我是怎么和杨慕枫发生矛盾的,我是不是说了?我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陆奇道:“就是不说裴琳找你干什么?我不妨告诉你,裴琳现在是重大嫌疑人,你要是有重要情报隐瞒不报,我可不讲兄弟情义。” 许纯良道:“这也赖我,你们要是早问,我就早说了,我还以为跟案子关系不大呢。” “说,别跟我扯犊子。” 许纯良道:“油腰子不错。” 陆奇道:“老板,给他再烤十个大油腰子,撑死他!” 许纯良笑了起来:“别急啊,她找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说杨慕枫纠缠她,让我帮忙想想主意。” 陆奇低声道:“她真这么说?” 许纯良道:“她过去当药代的时候跟杨慕枫有过一段,所以杨慕枫利用这件事要挟她,裴琳害怕赵飞扬知道,她知道我和杨慕枫不睦,所以想让我帮她想想办法。” 陆奇气得直跺脚:“你这个混球啊,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搞得我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这案子早就该查出来的。” 许纯良道:“她让我帮忙保密,我答应她了,再说我也没想到这件事跟杨慕枫的死有关联。”其实他也怀疑过裴琳,但是破案又不是他的工作,他没放在心上。 陆奇道:“犯罪动机找到了,案子就破了一半。” 许纯良道:“真是裴琳?” “十个大油腰子好了!” 许纯良把托盘接过来,和陆奇分享,陆奇已经没心情吃了:“你小子啊,你敢说你从头到尾就没怀疑过裴琳?” 许纯良没说话,对陆奇他真不好撒谎。 陆奇道:“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许纯良道:“我吃不完啊!” 陆奇挥了挥手朝自己的车跑去。 许纯良想起一件事:“嗳,你还没结账呢!” 手术终于做完了,于茉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赵飞扬赶紧迎了上去,看到于茉脸上欣慰的表情,意识到问题可能不大。 于茉道:“赵院,幸不辱命,两条人命算是救回来了。” “谢谢,谢谢!”赵飞扬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于茉道:“不过,您太太大出血,身体虚弱,康复需要一段时间,您儿子尚未足月,送进了保温箱,马上转儿科治疗。” 赵飞扬道:“实在是太感谢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于茉道:“去看看吧,孩子挺可爱的。” 赵飞扬转身去找裴钰,却发现裴钰已经不见了。 此刻的赵飞扬还没有意识到有一场更大的危机等着他,他的命运不可避免地陷入一场波折之中。 许纯良虽然胃口不错,十个大油腰子也没能全部吃完,剩下的准备打包。 这时候,察觉有人正在用手机拍自己,他可不喜欢这个,马上怒目而视,可看到拍摄自己的是个小姑娘,而且他还见过,当初在南皖太明湖开会时遇到的网红主播三两三的助理小桔。 三两三许小岳就站在小桔身后不远处乐呵呵望着他。 许纯良道:“许小岳!” 三两三笑道:“我们来东州探店呢,没想到遇上你了,不介意在我们的视频里客串一下吧。” 许纯良道:“来东州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来,来,我请客,你先尝尝油腰子。”总算有人帮忙了。 三两三吃了一串油腰子感觉不错,老板又端了二十个肉筋送了过来。 许纯良有些纳闷,自己好像没点啊,问过之后才知道,人家老板是三两三的粉丝,三两三刚刚出现就把他给认出来了,这年头谁不懂得宣传的重要性,三两三这种千万粉丝的美食博主,如果把视频往网上一放,他这小店门口绝对要排起长龙,这就是网红效应。 三两三一边吃一边播,助理小桔在一旁忙着拍摄,要说这货也够能吃的,许纯良剩下的六个油腰,老板送的二十串肉筋他全都吃完了,也不知道给小助理留点。 助理小桔全程跟拍,三两三吃完离开之后才来到河边做出评价。 许纯良跟着看个热闹听他极尽誉美之词,忍不住道:“这真不算什么,我们东州比这好吃的烧烤太多了,你是不是吃人家的嘴软啊。” 三两三哈哈笑了起来他一笑一双小眼睛顿时眯缝起来:“许哥,您可真幽默,我这个美食探店主打的就是真实感受,我的确觉得好吃啊。” 许纯良道:“回头把我镜头给剪了,我是公职人员,在视频里露脸不好。” 三两三道:“行,听您的。” 许纯良道:“你别叫我哥,咱们叙过,我比你小。” 三两三于是改口叫许主任,许纯良让他叫自己名字。 这次三两三过来,一是专程来向许纯良表示感谢,二来是兑现自己的承诺帮助东州进行宣传,可他之前并没有来过东州,索性过来做个东州美食的系列视频,帮忙推广推广。 东州文旅局最近正在搞一个邀请东州走出去的名人回来看一看,帮忙出谋划策推广东州文旅,许纯良看到三两三刚才那么受欢迎,于是动起了心思,不能光依靠传统的名人效应,时代变了,这次文旅局请来的文化名人加起来可能还不如三两三这个网红的影响力大。 许纯良请三两三和小桔去喝茶,简单将东州特色美食做了一个介绍,也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东州文旅局最近的动作。 三两三道:“许主任……”说完想起刚刚许纯良给他纠正过,又改口道:“纯良,你刚刚说的请文化名人回东州出谋划策的确想法不错,可未必能够起到效果,现在最好的推广方式就是网络视频,不是我吹,只要我把小胡子肉筋的探店视频发出去,晚上就得排长队。” 许纯良道:“我就纳闷了,现在人的消费心理怎么变得越来越从众?”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七章 各抒己见 东州文旅局周一举办的内部会议主要是商讨方案,首先由局长傅国民发言,他对文旅局成立以来的工作进行了一个简单总结,表示今天请大家过来开这个内部会就是要群策群力,争取拿出几个行之有效的方案。 随着五一假期的临近,傅国民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每到假期,各地文旅局旅游局就会面临一次考验,大家都会拿出一份数据,旅游收入多少,旅游人次多少,人均旅游收入多少。 在太明湖举办的文旅会议上,许纯良曾经当着省文旅负责人邢文虎的面夸下海口,说今年他们东州旅游收入增长率要实现全省第一。虽然当时傅国民也觉得这样说很爽,但是事后一琢磨,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傅国民私下也做过多次推演,以东州旅游市场的现状想要实现旅游收入全省第一应该没有可能,除非出现奇迹。 凭心而论,东州现在的市容市貌称不上好,因为地铁建设的缘故,整个东州城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旅游景点虽然不少,但是一多半都被割裂开来,显得支离破碎,旅游体验不好,巍山湖那边的国际度假区尚未建设完成,而且离市中心太远,种种迹象表明,东州旅游想要在短期跃上一个台阶很难。 傅国民让主管文化的李玉山说几句。 李玉山戴上老花镜,拿起自己的稿子念了起来,他是老师出身,说话喜欢咬文嚼字,语速慢吞吞的,从政之后,又染上了打官腔的毛病,听他讲话索然无味,让人昏昏欲睡。 许纯良听了个歌功颂德的开头就知道李玉山的讲话毫无营养,看了看时间,今天排得很满,下午还有个会,不过是回湖山镇,秦正阳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说有重要事情。 李玉山讲了十五分钟还没有来到正题,傅国民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老李啊,你的意思是……”其实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判断,李玉山的意思就是没意思,他拿不出什么有效方案,无非是弘扬汉文化,在全国范围内打响汉文化的招牌。 这口号一点都不新鲜,东州都喊了好几十年,的确是大汉之源,帝王之乡,可现在的游客真正对汉文化感兴趣的只占很少一部分,历史这张牌没那么好打,比历史你比得过人家长安,比得过东都?省内连南江也打不过,人家都是历代天子定都的地方。 东州呢?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整天就是打仗,有点好东西都在战争中毁完了,现在整天拿出来宣传的就是几座汉墓,可汉墓也不是东州独有,几座汉墓规模加起来还是比不上附近的芒砀山,人家都5a了。 李玉山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太久,笑了笑道:“我的意思就是文化先行,打好汉文化这张牌。” 所有人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逼逼叨叨半天,太特么能水了。 肖东把稿子也拿了出来,本以为下一个轮到他,毕竟在文旅局的内部位次上也应该如此,但是傅国民却将目光转向范理达:“理达同志,你说几句。” 肖东下意识地将稿子捏紧了,心中有些郁闷,傅国民最近明显在抬举范理达,所有人都知道范理达受宠,俨然已经有了文旅局老二的架势。 范理达笑道:“我觉得东州市内的旅游景点太散,这么说吧,人家旅游搞得好的城市,景点集中形成一个面,再次就是一条线,我们东州就是散在的景点,这样最大的坏处就是旅游体验不好,这两天我们请东州名人回家乡看看,我参加了几次座谈其中南江艺术学院潘乘风教授的提议对我很有启发,我简单说给大家听听。” 傅国民点了点头,范理达在做事上虽然比不上许纯良,但是要比李玉山这种夸夸其谈的干部强太多。 范理达简单陈述了一下潘乘风的意见,潘乘风的意思是先将这些散落的景点连成线,形成东州的一条景观中轴线,由北向南,从古黄河起,重修望河楼、五省通衢牌坊、鼓楼、文庙、老衙门、城隍庙、连回龙窝老街、状元街、博物院、驮龙山。 范理达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潘乘风的这个方案其实早就有人提出出来了,谁都觉得这个方案好,可谁也不认为这个方案可行。 东州过去的城建一直缺少规划,市内建设极其任性,潘乘风所说的这条景观中轴线,中间夹杂着太多的现代化建筑,涉及单位个人太多,想连起来太难了。 肖东道:“理达同志的设想不错,可实施起来几乎没有可能,中间那么多房子,难道全都给拆了?就算我们想,我们也做不到啊!” 李玉山在这方面和肖东达成了共识:“就算能够拆了,建成这条景观中轴线得多少年?到时候恐怕我们都退休了。” 傅国民道:“构想是不错的,也是长远的,虽然会面临许多的困难,但是一旦成功,我们东州的老百姓,我们的子孙将受用无穷,我不认为不可能,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就算我们不能将这条景观中轴线一气呵成,我们可以尝试着将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景点串联起来,该修复的修复,该重建的重建,东州旅游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下定决心,理达同志,这个方案就由伱负责,完成之后我送市里报批。” 范理达点了点头。 肖东道:“傅局的想法我倒是赞成,饭得一口一口吃,我认为博物院的问题是不是应该先解决一下,现在的博物院展馆面积已经无法满足要求,我们已经提出了扩建方案,还有我们的对面是驮龙山,是我们东州旅游的名片之一,但是两个景点隔着一条马路,整天车来车往,严重影响游客的体验,是不是能拿出一个方案,先将这两个景点连接起来。” 傅国民道:“老肖,你把这件事做个提案,我找领导反映。”他听得非常认真,傅国民离开东州太久,他清楚自己对东州的了解不如其他几人,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下了不少功夫,争取补上短板。 几个人的方案全都是着眼于长久,可以说是东州文旅的未来规划,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文旅局刚刚成立,市里要看到新面貌,要看到他们的成绩,省文旅的领导也在盯着他们,傅国民道:“大家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一下我们东州的文旅水平。” 李玉山和肖东对望了一眼,傅国民这是急于做出成绩啊,文旅这块急不来,想在短时间内吸引游客前来哪有那么容易。 范理达道:“再过两个多月就是我们东州传统的伏羊节了,我认为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 李玉山道:“伏羊节的概念做了几十年,可影响力别说扩展到全国了,出省都难,也就是东州方圆三百里。” 肖东道:“三百里都不到,海州那边就没有吃羊肉的习惯,我觉得这伏羊节就是我们带着周围几个县自娱自乐。” 范理达道:“那是因为宣传不到位,如果我们加大宣传力度,应该可以提升影响力。” 傅国民道:“伏羊节肯定要搞,但是要考虑形式,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如何包装,怎样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小许,你从年轻人的观点谈谈。” 许纯良是被邀请特别列席这次会议的,身为小字辈,他本没有发言权,但是傅国民既然给了他这个权力,他就说几句。 许纯良笑道:“伏羊节不得七月份啊,太远了,马上就是五一假期,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场子炒热了,把东州文旅的名头在五一期间就打响。” 李玉山道:“五一还有几天,你怎么打响啊。” 许纯良道:“宣传啊!” 肖东道:“宣传?现在不是过去了我们宣传别人也宣传,就拿省内来说,东州可供宣传的点不多。” 许纯良道:“就拿省内说,东州和其他城市区别挺大的,你们不觉得东州在平海就是一个另类?” 范理达笑了起来:“那倒是,东州人更具齐鲁风范,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许纯良道:“几位领导的发言我都仔细听了一遍,东州的确有旅游资源,但是咱们目前开发出来的景点跟同省的其他城市不能比,拿出去只有被吊打的份儿,所以咱们文旅宣传的重点不能放在旅游景点上。” 肖东乐了:“不在景点上在什么上?想吸引人家过来玩,你连个像样的景点都没有能行吗?” 许纯良道:“明知比不过,咱们为什么要硬比,我想问问各位,你们去一个地方玩最看重是什么?” 范理达回答道:“我不知道别人啊我首先是这个地方的饭菜好不好吃,酒好不好喝。”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玉山想了想道:“一是风景,二是人文,三是美食。” 肖东道:“我喜欢逛博物馆,喜欢体验当地人的生活,也喜欢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八章 出谋划策 许纯良道:“刚刚三位领导都提到了美食,咱们东州跟人家比风景比不过,比吃还不行吗?我这里有份数据,平海省餐饮从业报告,省内,南江第一,注册在案的一共有52376家,我们东州名列第二50471家。” 与会者听到这个数据都相当吃惊,东州人居然这么好吃。 许纯良道:“这还不包括从事餐饮相关行业的夜市摊位,对我们东州来说,这就是优势,这就是现成的一张牌,我们只要打好了这张牌,就是王炸。” 李玉山道:“你是不是有点理想化了,谁会为了一口吃的大老远跑到咱们东州来?省点路费在当地吃不行啊?” 许纯良道:“所以咱们得突出地方特色,有些东西他们当地吃不到,或者在当地吃不到咱们东州的味道!” 肖东道:“反正我是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大老远跑到一个地方旅游。” 范理达道:“你不去不代表别人不会去,我年轻的时候为了一口猪头肉,我能坐车去六合。” 傅国民道:“那边的猪头肉是好吃啊,你这一说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傅国民道:“咱们东州特色美食不少,可真正能在国内打响的不多,拿省内来说,我们东州的菜重油重辣,我江南的朋友过来都说吃不惯,想打美食这张牌也不容易。” 许纯良笑了笑,没有接着说,会议结束后,他单独找到傅国民,把三两三的提议说了一遍。 傅国民也见过三两三,他平时也喜欢看美食直播,只是依靠美食给一座城市引流究竟能够起到多大的效果,他也没有把握。但是傅国民并不否认许纯良的思路,他还给予了充分的支持,对三两三这种网红主播乐意给东州做宣传的,他们会提供最大的便利。 三两三这两天在东州的主要任务就是逛吃逛吃,他没有急于推出关于东州的美食直播,东州特色美食不少,如果全面推广会分散力度,反而会达不到想要的效果,所以要从中挑选一个重点进行宣传。 三两三来到东州之后,印象最深的就是东州烧烤,全国各地钟爱烧烤的城市很多,但是像东州这样遍地开花的还真不多见,而且还有一个民间说法,东州是烧烤的发源地。 主要是某著名相声演员提起过,这个说法也有据可考,东州挖掘的一块汉画像石上就有古人吃烧烤的场景。 三两三表现得非常尽心,他要帮许纯良做一个完整的推广策划。 许纯良中午回湖山镇的时候把三两三也叫上了,途中告诉他,东州文旅局领导决定特聘三两三为东州文旅推广大使。 三两三对这个头衔并没有任何兴趣,他这次之所以来东州,主要是报答许纯良当初的帮助。 三两三把自己推广东州烧烤的想法告诉了许纯良,许纯良一听就知道三两三在这上面是下了功夫的,表示自己肯定全力配合三两三的宣传,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向东州电视台寻求帮助。 三两三听他提起电视台忍不住笑了起来:“伱还当是过去啊,现在还有几个人看电视?但凡有个手机的,十有八九都在刷手机,看电视也不耽误刷手机,流量为王的时代,宣传方式早就改变了。” 许纯良听他这么说,想起了花逐月,他记得花逐月说过,现在蓝星正在转型,其中一个方向就是搞短视频直播。 三两三又道:“当然能有传统媒体帮忙推广也是锦上添花,短视频推广可能在短期内将一个方案推到想要的热度,但是通常持续性不会太久,接下来热度如何维系,就要看能不能有新的话题,话题不断热度不断,热度不断流量不断。” 许纯良道:“可以啊,难怪你能成拥有千万粉丝。” 三两三笑道:“我能吸引那么多粉丝的原因是我的视频能够让大家产生共鸣,能让他们感觉到亲切,就是身边的人,发生在身边的事儿。” 许纯良心中暗忖时代的确变了,人人都能成为摄影家,人人都能成为主持人,有些专业主持人甚至还搞不过自媒体主播。 轮渡抵达巍山岛码头,张海涛开车过来接,许纯良让张海涛先把自己送到镇政府,然后带着三两三他们去游览一下,晚上安排在显洪农场入住。 许纯良来到秦正阳办公室的时候,秦正阳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谈,他首先询问许纯良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许纯良道:“一切都处理妥当了,谢谢领导关心。” 秦正阳道:“本来没打算把你请来,可有件事涉及到你。” 许纯良道:“什么事啊?” 秦正阳让他先喝茶。 许纯良一路赶来的确也渴了,喝了口茶道:“别卖关子了。” 秦正阳笑道:“是这样,大恒那边重新做了一个温泉颐养小镇的方案,他们引入了外来资金,和明德集团签订了合同。” 许纯良道:“明德集团,黄有龙的那个集团?”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我看了一下他们的合作协议,其中还涉及到仁和堂。” 许纯良明白了,难怪秦正阳把自己叫回来,现在仁和堂的名字是属于自己的,当然大恒跟他是没有任何合作关系的,人家合作的仁和堂是仁和堂医药股份公司。 这个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够小,黄有龙和大恒合作搞温泉小镇,许纯良早就认定黄有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人家的合作是符合规则程序的,而且大恒和明德达成协议的时候,周老爷子还没去世还没把仁和堂的商标留给许纯良。 许纯良得到巨额遗产的事情秦正阳知道,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知许纯良。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我在这件事上也有发言权。” 秦正阳道:“你在仁和堂有股份吗?” 许纯良道:“应该有,我伯祖父过去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秦正阳道:“你小子厉害了。” 许纯良道:“这个合作项目是不是已经批了?” 秦正阳道:“项目本身没什么问题上头也非常重视。”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道:“他们打通关系了?” 秦正阳笑道:“不是所有事都要靠关系,大恒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如果明德集团不投资,这个颐养温泉小镇十有八九会烂尾,咱们湖山镇也不想看到这种结果。” 许纯良道:“看来大恒早就跟明德谈好了,不然也不会拒绝赤道资本。” 秦正阳道:“我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既然涉及到仁和堂,你应该出面。” 许纯良道:“通常这种情况不是我应该避嫌吗?” 秦正阳道:“纯良,我个人的观点是大局为重,我也相信你在处理公务上不会把个人的感情带入其中。” 许纯良笑了起来:“您是担心我公报私仇,担心大恒的这个项目黄了,所以提前给我打预防针。” 秦正阳苦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如果明德集团不符合我们的招商标准,我肯定不会同意。” 许纯良道:“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处理,黄有龙那个人相当精明,他不会让这个合作存在那么大的隐患,如果我没猜错,很快他就会把仁和堂踢出局。” 许纯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直以来黄有龙都是拿仁和堂当幌子,现在仁和堂发生那么多事情,商标所有权又落在自己的手中,他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仁和堂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 当天晚上,许纯良在显洪农场的水上餐厅宴请了三两三一行。 王金武、溥建、王方田都在巍山岛,一起作陪,同桌的还有张海涛和舒远航。 因为佟广生最近回巍山岛休养,舒远航每周都会回来陪伴父亲,父子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感情越来越深。 佟广生没有参加他们的饭局,夜钓去了。 很快大家就知道三两三这个名字的由来,许小岳的酒量只有三两三。 在几人的殷勤招呼下,许小岳没多久就醉了,王金武安排他去休息。 溥建忍不住道:“纯良,你哪儿弄来这么个大网红,这货有好几千万粉丝呢。” 许纯良道:“偶然遇到的,我们比较投缘。” 溥建道:“他小助理不错,跟他什么关系?”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你少打人家主意,没见过女人啊?” 溥建叹了口气道:“见得多了,一多半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王方田一时没忍住扭头把酒给喷出来了。 溥建道:“老王,您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舒远航笑道:“你这张嘴真是不积德。” 溥建道:“你小子怎么骂人呢?我不像你们,有老婆的有老婆,有女朋友的有女朋友,我光棍一条,我整天没抓没挠的,想想还犯法?” 许纯良笑道:“想想不犯法,但是想别人的保不齐就犯法。” 溥建道:“你们这帮货没一个有同情心的,我看佟叔钓鱼去。”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起身走了。 舒远航和许纯良相视一笑,王方田这会儿才缓过劲来:“这个溥建说话可真损。” 许纯良道:“王叔,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本章完) 第六百九十九章 连带影响 王方田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沐天集团对我的设计方案比较认可,只是在细节上提出一些修改意见,增加了日式风格。” 许纯良清楚沐天集团的背景,增加日式风格实属正常。 舒远航听父亲说过沐天集团的事情,沐天集团一开始就想和显洪农场合作,扩大经营面积,但是被父亲拒绝,原因就是他们的日资背景。 其实到现在佟广生对沐天集团进驻巍山岛仍然耿耿于怀,这里可是飞虎队的故乡,抗日战争的时候那么艰苦的环境下把鬼子打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现在国家强大了,鬼子的后人居然跑到巍山岛来跑马圈地了。 佟广生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也是他和詹爱华父子合作搞温泉酒店的原因。 舒远航道:“霓虹人在温泉文化方面的确搞得有声有色。” 王方田道:“我最近跟着他们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他非常看好酒厂温泉的未来,沐天集团完全是按照国内最高标准来打造,根据目前的检测报告,酒厂温泉的水质在国内也属顶级。 王方田看了看时间,又到了每天和家人的视频时间了,他提前告辞。 许纯良知道两地分居也不容易,王方田来到这里钱的确多挣了一些,但是家里就照顾不上了,家里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妻子,和他面临同样问题的还有傅国民。 舒远航开了瓶啤酒递给许纯良,提起裴琳的事情。 许纯良多少听说了一些,裴琳发生了意外住院,幸亏抢救及时,现在母子平安。 舒远航道:“最近流言很多,她住的病房都有警察值守。” 许纯良点了点头结合陆奇跟自己说的情况,推测裴琳这次可能麻烦了,警方应该已经将她列为杨慕枫一案的重点嫌疑人,如果证实,这女人心肠之狠辣连许纯良都有些佩服,人才啊!换成自己还是五毒教主那会儿,这样的人才一定要好好利用。 许纯良并不认为杨慕枫之死有什么可惜的,是他威胁裴琳在前,裴琳也是在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的前提下才铤而走险,许纯良想起了赵飞扬,这货才是一个最大的冤种。 “赵飞扬现在怎么样?” 舒远航道:“我今天上午遇到他了,人很憔悴,情绪显得非常低落,他是去新生儿病房看孩子的。” 许纯良道:“如果裴琳出事,很可能会牵连到他。” 舒远航道:“赵飞扬不会被拿下吧?” 许纯良喝了口酒道:“不好说,得看华年那边的态度,如果他们认为赵飞扬的事情影响到了公司利益,不排除将他踢出局的可能。” 舒远航皱了皱眉头,他来长兴虽然是通过许纯良介绍,但是赵飞扬对他一直非常礼遇,对他提出的条件都尽可能的满足,可以说他对赵飞扬总体感觉不错,如果赵飞扬因为这件事被免职,他也不想留在长兴了,以他的能力在国内任何一家医院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没必要坚守在内耗不断的长兴。 许纯良抬眼望向夜空,明月当空,银色的月光宛如轻纱般笼罩着巍山岛,隔绝了尘世的喧嚣,让夜晚的巍山岛显得格外静谧。 此刻的南江正在下着一场暴雨,唐经纬坐在合院的大堂,望着外面瓢泼的夜雨,听着雨打屋檐的声音,他的内心也纷乱如麻。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外面进来,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是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唐天一,他耐不住寂寞,今晚出去和几个狐朋狗友寻开心去了。 本以为父亲早就睡了,却没想到父亲在这里等着,想绕路已经晚了。 唐经纬冷冷道:“天一!” 唐天一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向父亲笑道:“爸,您还没睡呢?” 唐经纬道:“睡不着啊。” 唐天一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爸,您别整天操心工作上的事情,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只管开口。” 唐经纬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交给你?你能做什么?”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自己当然清楚,他现在对儿子已经彻底死了心,指望这小子接替自己的事业几乎没可能了。 唐天一去给父亲倒了杯茶送了过来,唐经纬接过茶盏喝了口茶。 唐天一道:“爸,我听说一件事,关于长兴的。” 唐经纬嗯了一声,示意他讲下去。 唐天一道:“根据可靠消息杨慕枫是裴琳下手毒死的,目前警方已经将她控制。” 唐经纬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消息传得这么快,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唐天一幸灾乐祸道:“我早就看出裴琳不是好人,哈哈,果然被我看准了,赵飞扬还特么整天在我面前神气,傻逼一个,被这女人玩惨了。” 唐经纬有些郁闷地望着儿子,这小子的头脑真是不灵光,只顾着看赵飞扬的笑话,他就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对华年造成影响?他们唐家会因此蒙受很大的损失。 唐经纬忍不住道:“你好像忘了长兴跟我们的关系。” 唐天一道:“爸,我没忘啊,这件事肯定会给咱们家造成一定的损失,所以您要快刀斩乱麻,尽快将赵飞扬踢出局,撇清和他们两口子的关系,马上找到合适的人选取代他。” 唐经纬道:“伱觉得谁合适?” 唐天一道:“不就是一个长兴医院吗,我也能干啊。” 唐经纬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你自己有多大本事没点逼数? 唐天一道:“爸,我就不明白了,您为什么要重用赵飞扬?他整天以功臣自居,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真以为长兴是他的?有没有搞错,长兴是我们唐家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 唐经纬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打断他:“别胡说八道,赵飞扬的管理才能还是可以的,你不能全盘否定他的功劳。” 唐天一道:“我不否定,咱们也没亏待他,他们两口子也从我们唐家拿了不少钱。” 唐经纬有些生气了:“你别乱说话,这种话传出去对我们家一点好处都没有。” 唐天一道:“爸,您还护着他,这么久了,您难道看不出来,赵飞扬跟咱们压根就不是一条心,过去我跟许纯良发生冲突,让他开除许纯良,他是怎么干的?阳奉阴违,护着许纯良,如果不是他给许纯良当靠山,姓许的敢这么嚣张?” 唐经纬彻底无语了,这混小子真是自己生出来的吗?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唐天一见父亲不说话,还以为他被自己说动,继续道:“当断则断,否则必受其乱,爸,我认为咱们应该尽快发出一个声明,跟他们两口子划清界限,将损失减低到最小。” 唐经纬道:“你去睡吧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唐天一道:“爸,您也早点休息。”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唐经纬一点困意都没有,他拿起手机给唐经纶打了个电话:“经纶,睡了吗?” “没有呢,大哥有什么吩咐?”唐经纶的声音非常恭敬。 唐经纬道:“来我家一趟,我准备几道小菜,咱们兄弟俩喝上几杯。” “啊……嗳!” 唐经纶在半个小时后赶了过来,途中他已经对大哥突然召自己过去的原因进行了推测,估计十有八九和长兴的事情有关。 来到之后,唐经纬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兄弟两人坐在大厅内,在夜雨的陪伴下喝了起来。 唐经纬道:“长兴出事了。” 唐经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唐经纬观察着他的表情,没有从中找到幸灾乐祸的成分,弟弟显然要比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清醒的多。 唐经纬将酒杯落下,唐经纶第一时间为他满上。 唐经纬道:“你怎么看?” 唐经纶道:“事情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唐经纬眉头紧皱,有些不悦道:“杨慕枫是你招揽到华年大健康的,你就没怀疑过他和裴琳的关系?” 唐经纶看了大哥一眼,却遭遇到他犀利如刀的眼神,唐经纶明白这件事继续隐瞒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我早就知道他和裴琳有过一段旧情,当初我将他招揽旗下,主要是想利用他来控制裴琳,从而达到制约赵飞扬的目的。” 唐经纬点了点头,弟弟现在说的话应当是实情,不过他应该有所隐瞒,制约赵飞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联手对付自己。 “大哥,实不相瞒,杨慕枫遇害,我也怀疑过裴琳。” 唐经纬的目光变得越发犀利:“为何不早说?” 唐经纶道:“我不是警察,就算怀疑也无法证实,更何况证实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现在警方将裴琳控制,我们也要跟着蒙受损失。” 唐经纬道:“如果你早一点提醒我,我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最大限度地减轻损失。” 唐经纶道:“裴琳不会带给我们太大的损失,又不是赵飞扬出事!” 唐经纬深深吸了口气道:“他们是夫妻!裴琳是华年大健康的负责人,当初可是你极力提议的。” (本章完) 第七百章 谁都不明白 唐经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大哥是在怪我了?” 用裴琳牵制赵飞扬是他们兄弟俩一致达成的意见,现在大哥居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唐经纶觉得可笑,让老太太认裴琳当干女儿是谁的主意?送给他们两口子高尔夫别墅又是谁的主意?第一个想出这种办法的人明明是你唐经纬。 破镜难圆,不但适用于两口子,对兄弟,对朋友也是一样,一旦形成了裂缝永远都无法弥合,唐家兄弟再也难以回到童年的时候。 唐经纬摇了摇头道:“我不怪你,你是华年的ceo,当然有伱的管理方法,换成是我也要给赵飞扬的权力设置一个笼子,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唐经纶低声道:“大哥,您的意思是要动赵飞扬?” 唐经纬看似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你有合适的人选?” 唐经纶提醒道:“我们和赵飞扬之间是有协议的,如果我们单方面解除合同会赔偿他一大笔钱,而且东州方面未必答应。” 唐经纬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发现,跟公家合作做生意很难占到便宜,我们是商人的思路,他们是为政者的思路,我们凡事利益在先,担心蒙受损失,人家首先考虑到的是政绩,他们对风险的承受能力要比咱们大得多,咱们斗不起啊。” 别看东州方面只保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长兴医院可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地方,唐经纬虽然在这次的公私合营中获取了不少的利益,但是他也受到了许多的制约,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东州的监视之下。 长兴医院是东州医疗改革的试点,并不意味着东州市对长兴彻底放任不管。股份制医院的建设就是明证,华年集团敢在长兴二期工程上拖欠资金,但是在高新区的这个项目上,他们根本不敢怠慢,自从华年债务危机爆出之后,高新区管委会就对他们加强了监控力度。 一把手耿文俊此前将这件事交给了梅如雪负责,梅如雪虽然年轻,但是做事风格凌厉果断,对华年谈不上半点的客气。 现在耿文俊刚刚获得提升,进入了东州市领导层,他虽然离开了高新区,但是他绝不容许自己一手引入高新区的项目发生任何问题,对华年的监管比起过去还要严格。 唐经纬考虑过趁着这次的机会将赵飞扬清理出去,他同时也掂量了一下后果,赔偿金还在其次,就算赵飞扬走了,东州方面也不可能同意他们选派一个新的院长,最可能是东州重新安排院长的人选,这个人很可能站在华年的对立面,与其这样,还不如将赵飞扬留下。 正如唐经纶所说裴琳出事又不是赵飞扬出事,他们缺少踢赵飞扬出局的理由。 唐经纶也有他自己的盘算,大哥最想踢出局的人不是赵飞扬而是自己,之所以到现在还保留自己的位子,无非是因为华年正遭遇财务危机,不适合在管理层大动干戈,这种时候如果再有公司内部不和,尤其是兄弟不和的消息传出,华年的债务重组肯定要泡汤了。 正因为此,唐经纶才有了充足的时间寻找退路,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也做好了有一天和大哥彻底撕破脸的准备。 唐经纬端起酒杯主动跟他碰了一下:“经纶,我这个当大哥的过去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你多担待。” 唐经纶愣住了,没想到大哥居然会主动向自己低头,难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东州危机,难道他要让自己去长兴解决? 唐经纶喝了这杯酒道:“大哥,别这么说,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没有你带我出来,我就没有今天。” 唐经纬似乎被他的这句话感动了,叹了口气道:“经纶啊,你我兄弟是相互成就的,常言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华年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只有你我兄弟同心协力方能渡过难关。” 唐经纶一点都不感动,他对这位大哥有着极其清醒的认识,需要自己的时候就是兄弟情深,不需要自己的时候弃之如敝履,大哥的绝情他是领教过的,演戏谁不会,唐经纶也是满脸的感动:“大哥,我永远站在您这一边。” 唐经纬道:“天一不成气候,我让你带着他,主要是想让你教育他帮他成人,可现在看来,根本是无用功,我对他彻底丧失希望了。” 唐经纶默默帮他倒酒心中暗忖,别拐弯抹角了,赶紧转入正题。 果不其然,唐经纬道:“经纶,长兴的事情非同小可,现在大健康是我们华年集团的重中之重,绝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 唐经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其等他安排,不如自己主动:“大哥,要不我去东州一趟,主持长兴的局面,力求将这次风波平息下去。” 唐经纬点了点头道:“你能去是最好不过。” 唐经纶道:“大哥,我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 “那笔五千万的转让金我想带过去。” 唐经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唐经纶会打这五千万的主意。 唐经纶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没有这五千万,我担心长兴内部还会出现新的问题。” 唐经纬点了点头:“好吧。” 唐经纶又道:“我的观点是赵飞扬能不动尽量不动,如果我们踢走了他,东州方面肯定会安排一个新的人选,他现在是最落寞的时候,如果我们选择将他留下,他肯定会对我们感激涕零,等他渡过这场危机之后肯定会彻底倒向华年。” 唐经纬道:“我跟你也有同样的想法,换一个人未必比赵飞扬好用。” 唐经纶明白大哥口中的好用就是听话。 唐经纬再度举起酒杯:“长兴之事务必慎重解决,关乎你我兄弟的切身利益,千万马虎不得。” 唐经纶点了点头,故意道:“要不要带天一一起过去?” 唐经纬摇了摇头道:“不要了,他去了只能帮倒忙。” 赵飞扬彻夜未眠,望着恒温箱中的儿子,确信这个小生命仍然倔强地成长着,他稍稍放下心来,跟母亲交代了一声,离开了病房。 赵飞扬经过的时候,许多医护人员都向他行注目礼,在过去赵飞扬认为他们是对自己的敬畏,可现在他觉得每个人心底都在嘲笑自己。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虽然警方没有正式拘捕裴琳,但是种种迹象表明,裴琳已经被列为重大嫌疑对象。 赵飞扬也被警方找去问话,都是关于杨慕枫遇害当天发生的事情,回忆起当天的情景,赵飞扬也发现了许多可疑之处,裴琳买了毛记猪头肉给他,本来是做饭给他吃,可突然又有事离开了家门,说是裴钰临时约她有急事。 赵飞扬并未向警方提供太多的细节,他在心底还是维护裴琳的,毕竟裴琳是他儿子的母亲,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证实。 赵飞扬不想儿子一出生就失去母亲,也不想儿子拥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 赵飞扬经过警方的允许后进入了病房,裴琳今天已经坐起来了,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苍白,不过她的表情非常平静,看到赵飞扬进来,向他笑了笑:“飞扬,你来了,儿子好吗?” 赵飞扬点了点头,将饭盒放在一旁:“我让食堂给你炖的鸡汤,你多喝点。” 裴琳点了点头:“你瘦了,这两天辛苦你了。” 赵飞扬坐在床边,望着裴琳,裴琳也望着他两人似乎都读懂了对方,可这一刻来得太晚。 裴琳道:“那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无理取闹。” 赵飞扬道:“都过去了,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先向你解释的。” 裴琳道:“我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赵飞扬道:“一家人,不用说这种话。” 裴琳道:“现在想想,其实许多事情我都应该向你坦白的,我们之间的隔阂是我造成的。” 赵飞扬拍了拍她的手,感觉到裴琳的手如冰一般寒冷。 裴琳没有任何反应,仍然道:“我和杨慕枫的确有过一段,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从未背叛过你。”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 裴琳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受尽别人的冷眼,正因为如此,我比别人更渴望出人头地,更清楚幸福的来之不易,所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我的幸福,你明白吗?” 赵飞扬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别说了。” 裴琳道:“你不明白,谁都不会明白,飞扬,如果这一关我过不去,你能不能善待我们的孩子?” 赵飞扬道:“说什么傻话,你一定能过这一关,儿子也不能没有母亲。” 裴琳道:“我还没见过他。” 赵飞扬此时方才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给母亲视频连线,让裴琳看看保温箱中的儿子,一直表现坚强的裴琳看到儿子瘦瘦小小的面孔,眼泪如涌泉般流下。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一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唐经纶抵达东州之后,本想先和裴琳见一面,但是因为她现在是警方的重点监控对象,除非她至亲的家人之外别人不许探视,所以唐经纶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唐经纶将带来的鲜花交给了护士,让她帮忙转交,刚好此时赵飞扬从病房里出来。 赵飞扬对唐经纶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公司高层毫无反应那才是不寻常。 赵飞扬将唐经纶请到了办公室,明白唐经纶此来应该是要个解释,赵飞扬也考虑到了最坏的可能,为了避免裴琳的事情带给华年负面影响,不排除将他们夫妇踢出局的可能。 唐经纶并没有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不紧不慢道:“飞扬啊,我听说裴琳遇到了点麻烦。” 赵飞扬道:“自从她负责大健康以后麻烦始终不断。”他委婉地表达了对唐经纶的不满,你丫装什么装?如果不是当初你利用裴琳牵制我,非得让她去负责大健康,事情也不会搞到这种地步。 赵飞扬非常清楚,杨慕枫就是唐经纶给弄到华年大健康的,现在回头想想,他极有可能事先就知道裴琳和杨慕枫有过一段,赵飞扬恨得牙根痒痒,唐家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选择跟他们合作。 唐经纶道:“飞扬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现在集团内部说什么的都有,就说这长兴内部,也有人迫不及待地打起了小报告,对你们相当不利啊。” 赵飞扬道:“唐总放心,我会承担应负的责任。”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该承担的我承担不该承担的伱们休想赖到我的头上。 唐经纶笑了起来,他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赵飞扬平静望着他,没有给他点烟的打算。 唐经纶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轻声道:“实不相瞒,你的处境不妙,公司董事会多数成员都认为你的存在给长兴带来了风险,给整个集团带来了风险。” 赵飞扬道:“明白,麻烦唐总仔细看看我们当初的合同。” 唐经纶抽了口烟道:“我是支持你的,来此之前,我奉劝大哥暂时改变了主意。” 赵飞扬的唇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他对唐经纶但是这句话将信将疑,唐经纶最近明显被边缘化,一个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人居然说这种话,自己可不领他这份人情。 唐经纶道:“独木难支,许多时候还是要选择抱团取暖。”他看出赵飞扬对自己深重的戒心,干脆将话挑明。 赵飞扬心如明镜,唐家兄弟都是将自己当成一枚棋子,当真以为自己这么容易掌控?想起自己为华年做的一切,赵飞扬暗暗心冷,从今以后,我和你们兄弟势不两立。 赵飞扬这两天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他担任长兴院长之初,顶着东州卫生局最年轻处级干部的光环,一时风光无限,他锐意进取大胆改革,推行公私合营,推进医疗市场化,可以说那段时间他赚足了眼球。 但是随着公私合营的成功,他完成了从体制到民企的身份变化,经济收入上的确有了很大的增长,可他却发现自己渐渐失去了过去的满足感,也是那个时候赵飞扬才认清自己,他最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权力,放弃体制是他有生以来最愚蠢的决定。 和裴琳的相识相恋更让他一步步陷入泥潭,这场错误的婚姻导致他在医院的威望不断下滑,甚至导致了他父亲的离世,现在裴琳又遭遇这场天大的麻烦,赵飞扬心底已经悄悄将这一切归咎到唐家兄弟的身上。 他为华年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境遇,赵飞扬内心怎能平衡,没理由所有的倒霉事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而唐家兄弟却在这次的合营中赚得盆满钵满,他要报复,他要让唐家兄弟尝到背弃自己的代价。 赵飞扬走向唐经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去。 唐经纶明白了他的意思,递给他一支烟。 赵飞扬将烟叼在嘴里,微微转向唐经纶。 唐经纶心中暗骂,这厮居然要我给他点烟,老子至少名义上还是华年集团的ceo,你算什么?一条狗而已,但是他更清楚,现在的赵飞扬仍有利用的价值,想让他为自己服务就必须要给他一点甜头。 唐经纶掏出火机为赵飞扬点燃了香烟,赵飞扬抽了一口烟眯起双目:“公司想踢我出局?只要市里答应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 唐经纶道:“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长兴可离不开你。” 赵飞扬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您太抬举我了,其实这个世界离开谁都可以,就像华年有没有您都一样。”他非常清楚,唐经纶在华年的位置比自己更加尴尬。 唐经纶叹了口气道:“所以说你我同病相怜,我大哥那个人疑心太重,只能共患难无法同享福,就说你为长兴付出了那么多,这次的事情让他认为有可能危及到公司利益,首先想到的还是踢你出局,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赵飞扬道:“出局也好,根据合约,我应该可以拿走一大笔补偿金。” 唐经纶道:“飞扬啊,你可不是在乎钱的人。” 赵飞扬望着唐经纶的目光多少夹杂着一些嘲讽:“你很了解我?” 唐经纶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现在的处境我感同身受。其实人被逼到了穷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穷则变,变则通。” 看到赵飞扬没有回应自己,唐经纶继续道:“其实我大哥最想踢出局的人是我,第一个提出华年集团需要转型的是我,提出大健康概念的是我,为华年集团冲锋陷阵的也是我,可华年和长兴完成合作之后,他率先边缘化的就是我!” 赵飞扬道:“他之所以保留你的职位,是因为华年集团正处于债务重组的关键阶段,在这个时候更换公司ceo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还会引发外界对公司内部不和的忧虑。” 唐经纶点了点头,他一直都认为赵飞扬是个聪明人,奇怪的是,这次的变故让赵飞扬开始有了锋芒,如同一把宝剑突然开了刃。 赵飞扬将烟蒂在烟灰缸中摁灭:“债务重组之前他同样不会动我,华年集团目前最优质最核心的资产就是长兴医院。” 人只有在经历挫折之后才会变得通透,赵飞扬非常清楚唐经纶想要利用自己,他同时也看清了自己的价值。 唐经纶低声道:“现在不敢动,未必以后不敢动。”他又递给赵飞扬一支烟。 赵飞扬没有接他决定不再被动下去:“看来我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了。” “甘心吗?” 赵飞扬望着唐经纶,不甘心的绝不止一个。 赵飞扬低声道:“长兴的二期工程不能耽搁。” 唐经纶微笑道:“那五千万我帮你要回来了。”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不要忽视市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华年能从长兴拿走多少钱,长兴说了不算华年自己说了也不算。” 唐经纶向他伸出手去:“其实世界上兄弟靠不住。” 赵飞扬握住了唐经纶的手,心中默默道,谁也别想把长兴从我的手中夺走。 李忠在一名女警的陪同下进入了裴琳的病房。 裴琳正在输液,看到他们走进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笑着招呼道:“李警官,你们来了,坐,我不方便起来招呼你们旁边有水,你们自便。” 李忠暗暗佩服这个女人,虽然他们掌握了诸多的疑点,所有的疑点都指向裴琳,但是现在仍然无法将她定罪,还缺少最有力的证据。 李忠坐下之后道:“裴琳,你觉得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可不可以接受我们的提问?” 裴琳笑了笑:“还好,问吧,我估计十几二十分钟没什么问题。” 李忠点了点头,来此之前陆奇专门交代,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必须跟她虚虚实实,力求一举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女警打开录音笔,坐在一旁笔录。 李忠道:“请你回忆一下杨慕枫遇害当日的情况。” 裴琳点了点头,她从头开始说了起来,说得非常详细,这次主动交代了杨慕枫曾经威胁过她,为此她还专门找许纯良帮忙,许纯良也答应了她。 李忠适时打断裴琳的话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裴琳叹了口气道:“我不敢说,我担心你们怀疑我,又担心这件事被我丈夫知道不肯原谅我。”她的解释合情合理。 李忠道:“你和裴钰在大渔日料用餐期间,你出去过?” “去了洗手间。” “多久?” 裴琳道:“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有十几二十分钟吧,我在洗手间喜欢刷手机,你也知道的,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通常没有什么时间观念。” “你和陈薇薇认识?” 裴琳点了点头:“我去她那里做几次美甲,我姐在她那里办了卡,带我过去的。” “你知道她和杨慕枫的关系吗?” “开始不知道,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杨慕枫和她在一起,我才知道。” (本章完) 第七百零二章 劝你三思 李忠道:“我们检查过嘉年广场的监控视频,你离开大渔日料之后的确去了洗手间,不过很快你就从里面出来了。” 裴琳望着李忠:“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李忠道:“我们统计了在那个时间段进出洗手间的人数。” 裴琳的表情并未有任何的变化,微笑道:“我说谎了,我并未去洗手间。” 她的确没有前往洗手间,因为她留意到前往洗手间的通道中有监控,裴琳直接进入了安全通道,沿着楼梯下楼,她非常清楚,警方定罪需要证据,只要证据缺失,就算查到她的身上也无法马上将她定罪。 唯一有能力将她推入深渊的是武法军,只要武法军不出手,她还可以负隅顽抗。 李忠道:“一个人伪装得再好,终究还是会露出破绽,裴琳,你做过什么我们都清楚。” 裴琳淡然笑道:“我一点都不清楚,不如伱说给我听听。” 李忠道:“不要以为关闭手机定位就不能查找移动的轨迹,手机定位不仅仅包括gps定位,wifi定位,还有基站定位。就算前两个关闭了,基站定位仍然可以查出你去过什么地方,呆过多长时间。” 裴琳叹了口气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秘密可言,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以为可以隐瞒自己的过去,维护我的家庭幸福,可终究都是徒劳的。” 李忠道:“所以你为了保住秘密不惜对杨慕枫下手?” 裴琳笑了起来:“我恨他,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他啊?我已经找人帮我解决这个难题,许纯良也答应了我。” 李忠道:“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裴琳道:“我相信他,相信他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李警官,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你相信一个怀孕的女人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为了一个无赖堵上我的前途和命运?” 李忠道:“我只知道有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幸福会铤而走险不惜代价。” 裴琳道:“绝不是我,如果你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认为可以说服法官将我定罪,那么你们只管起诉我,如果没有,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制造慌乱,影响我的家庭,影响我的名誉。” 李忠充分领教到这个女人的厉害,他点了点头,结束了这次的问话。 回到警车内,一直在里面等着他的陆奇迫不及待道:“怎么样?她承认了没有?” 李忠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这女人狡诈的很,她现在的策略就是以退为进,将我们掌握的那些情况全都承认,然后用新的谎言进行支撑,构筑起一道新的防线。” 陆奇道:“她跑不了。” 李忠道:“肯定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陆奇道:“胜利在望,等到所有的监控结果分析出来,她就原形毕露了。” 仁和堂的商标归宿关系到大恒温泉颐养小镇的合作,周义文为了这件事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湖山镇商谈,这次除了他之外还有明德集团的副总李昌佑。 说起来这个李昌佑和许纯良也有些关联,他弟弟李昌敏就是因为出卖高晓白而被许纯良出手惩戒。 周义文这几天也找了不少的律师,所有人口径一致,都认为周义文想要通过打官司夺回仁和堂商标所有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许纯良商谈,力求达成协议,争取获得仁和堂商标的使用权。 许纯良刚刚上班不久,听说周义文来拜访,先让他在门口等着,过了十多分钟方才安排他们进来。 周义文心说你一个副镇长架子还真是不小,今天过来有求于人,心中即便是有不满也得忍着。 李昌佑今年三十岁,身材高大,体格匀称,步履矫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 许纯良向周义文道:“周总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如果是私事咱们最好下班以后再谈。” 周义文道:“当然公事,私事我也不会耽搁许副镇长宝贵的时间。”他将身边的李昌佑介绍给许纯良。 许纯良起身和他们握了握手,请两人坐下。 李昌佑开门见山道:“许镇长我们今天来是想谈谈颐养温泉小镇的事情。” 许纯良道:“颐养温泉小镇好像是大恒的项目,要谈也是他们跟我谈。” 周义文道:“许副镇长应该听说了吧,大恒集团、明德集团、仁和堂三方达成了共同开发温泉颐养小镇的协议,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想做个情况说明。” 许纯良给他们递过去两瓶水,笑眯眯道:“我先代表湖山镇政府对两位投资商表示欢迎,我也要强调一点,在巍山岛范围内的任何投资项目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核,必须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相关单位必须拥有合法资质,你们私下的协议必须走流程获得审批后才具有合法性,否则我们一概不予承认。” 李昌佑道:“我们的协议获得了东州和巍山县主管领导的支持,我们签订协议的过程也不存在任何问题,许镇长只管放心。” 许纯良微笑道:“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既然主管领导都同意了,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周义文暗骂许纯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叹了口气道:“我们签署协议的时候不存在任何问题,当时也征求了我父亲的意见,他也签署了授权书虽然合理合法,但是我父亲去世之后将仁和堂的商标所有权交给了你,同时还给了你仁和堂医药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出于对我父亲的尊重,考虑到你也应当拥有知情权,所以今天特来告知。” 许纯良道:“周总,你说的明明是私事啊。” 周义文道:“我不认为是私事,你是分管湖山镇招商的领导,同时又是仁和堂的股东之一,想把公私分开好像并不容易。” 许纯良道:“你说周老先生之前签署了授权书?” 周义文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复印件递了过去,许纯良接过看了一眼:“复印件啊,你应该拿原件过来,我怎么知道你这份授权书是真是假?怎么知道周老先生是不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签署了这份授权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几天前周家兄弟质疑遗嘱的合法性,现在轮到许纯良了。 周义文提醒许纯良道:“在协议签署之前,你和仁和堂并无任何的关系,也不是公司股东,我咨询过律师,我们那时的协议具有法律效应,你无权否决。” 许纯良哈哈大笑:“周总口口声声要跟我谈公事,结果来到谈得全都是私事。既然你们都来了,我还是给你一个回复,仁和堂现在的商标所有人是我,你们的合作项目只要不利用仁和堂的名字,我当然不会干涉,如果你们想要利用仁和堂来制造影响进行推广,我的态度就是绝不可以,如果你们坚持这么做,我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周义文道:“你看清楚我们的协议在你得到仁和堂的商标之前。” 许纯良道:“如果你认为自己占理根本没必要来找我谈,你只管用仁和堂三个字就是,我只提醒你一件事,三思而后行。” 周义文忍无可忍了:“许纯良,仁和堂是我们父子三人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你有什么资格霸占?” 许纯良道:“我也不想要啊,可我伯祖父非要给我,你们两兄弟出力了不假,可你们也没少干缺德事,尤其是你弟弟周义武,丧尽天良的玩意儿,简直猪狗不如!” 周义文道:“你不要公报私仇!” 许纯良笑道:“周义文,我还没开始报仇,如果我要报仇根本无需借用公家的力量,我是维权,仁和堂的所有权在我,我未必能够将仁和堂发扬光大,可我能保证,从今以后,你们兄弟俩休想利用仁和堂三个字赚一分钱,你们如果不服气只管试试,吃进去多少,我让你们吐出十倍!” 周义文望着不可一世的许纯良,心中暗骂他太嚣张。 李昌佑咳嗽了一声,他开口说话试图化解眼前僵持的局面。 “许镇长,其实做生意讲究一个共赢,大恒集团现在的财务状况你们也应该清楚,如果我们不投资这个项目,他们的颐养温泉小镇难免烂尾,对贵镇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许纯良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大浪淘沙始见金,禁不起考验的企业是无法在这个市场生存下去的,你以为我们政府是吃素的,烂尾?你让他烂一个试试?” 周义文心说这厮怎么混到体制中去的?简直就是个蛮横不讲理的痞子。 李昌佑道:“许镇长是要拒绝我们的投资了?在东州大力引进投资,改善投资环境的今天,你的做法和各级领导背道而驰哦!”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李昌佑道:“一个外国人对我们的政策研究得还真是挺透彻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从我们国家赚钱,你们还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三章 要挟 李昌佑淡然笑道:“在我们来说是市场调查,我们想得是合作共赢,不是为了打仗,我们赚钱的同时也帮助贵国发展了经济,两全齐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许纯良道:“你好像搞错了,不是你们帮助我们,是我们给了你们赚钱的机会,可伱必须清楚一点赚钱的机会我可以给你们,也可以给别人,最后给谁要看谁更守规矩。” 李昌佑对许纯良的手段早就有所耳闻,可正面交锋还是第一次,一个小小的副镇长不知哪来的底气,以为手握仁和堂商标这张牌就能为所欲为了?李昌佑叹了口气,提醒道:“我们三方合作是经过贵市领导批准的。” 许纯良笑眯眯道:“看来你对我们国家并不了解,我们是个民主社会,我说了不算,领导说了也不算,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老百姓。” “民主社会?” 许纯良道:“我忘了,你们国家是有别国军事基地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们连主权都不完整还谈什么民主社会?” 这句话对李昌佑意味着极大的侮辱,他无法继续保持淡定了,怒道:“你说什么?我要你向我道歉。” 周义文虽然和明德集团是同一阵营,可他也不认为许纯良这句话说得有什么毛病,全都是现实情况啊。 许纯良道:“错了才道歉,没错为什么道歉?看来你们国家的风俗习惯跟我们不一样,明明是别人错了,还低头哈腰地向别人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中国人骨头没这么软。” 李昌佑怒吼道:“许纯良,我要投诉你,你不但侮辱我,还侮辱我的国家,这是绝不可以容忍的,我们的国格是神圣……” “拉几吧倒吧,别跟我在这儿上纲上线,想要国格找你们山姆爹聊聊去,找东洋鬼子聊聊去,你跟我在这儿聊什么国格?我们是在你们国内有驻军呢还是侵略你们了?想投诉投诉去,我没工夫招待你。”许纯良说翻脸就翻脸,已经开始赶人了。 李昌佑气得脸色铁青,向周义文使了个眼色,周义文却没有急着走,他还有话想说。 李昌佑离开之后,许纯良看到周义文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着?你这是打算在我这里吃饭啊?” 周义文道:“年轻人,作为你的长辈我奉劝你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纯良把眼睛一瞪:“去尼玛的,你特么谁的长辈啊?” 周义文没想到这厮居然直接翻脸爆粗,许纯良叫自己父亲伯祖父,自己长他一辈有错吗? “你……你素质太差了。” 许纯良冷哼一声:“素质也得分对谁,跟你这种没人性的玩意儿聊素质,你特么听得懂吗?” “你……” 许纯良道:“真以为这件事翻篇了?周义武被抓进去是罪有应得,你虽然没进去,可你也没少干缺德事,法律管不了你,我管你!” 周义文霍然起身:“许纯良仁和堂今天的一切是我们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夺走?” 许纯良冷笑道:“法律就是我的资格,我不妨告诉你,你少痴心妄想了,仁和堂这块招牌就算烂掉也不会便宜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倒未必!” “不服啊,我就喜欢你不服,有种你反抗咱们看看最后是谁受伤。” 周义文咬牙切齿道:“许纯良,我给你们许家留足了面子,你不要逼人太甚!” 许纯良向他缓缓靠近:“我这个人还就喜欢逼人太甚,要么不做,要做就把事情给做绝。” 周义文压低声音道:“你们许家的脏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我将许长英的事情抖出去,我看你们老许家还怎么有脸出门。” 许纯良心中一沉,许长英和周仁和当年的虐恋很少人知道,正常人即便是知道也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周义文不念父亲的养育之恩,竟然想拿这件事来要挟许家,此人简直全无良知。 许纯良道:“那我倒要听听,你打算怎么抖出去。” 周义文道:“他们两人明明是亲兄妹却做出苟且之事,当初许长英为何自杀?还不是因为无颜面对世人,你曾祖父为何自杀?也是因为羞愧难当,家门……” 蓬!周义文眼前一花,然后鼻梁剧痛,却是许纯良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上,周义文先是感到惶恐,继而心中一阵惊喜,许纯良终究还是年轻,被自己言语刺激到打了自己一拳,自己虽然挨了打,但是这一拳逆转了局势,我要验伤,我要告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甚至陷入牢狱之灾。 没等他想完呢,许纯良照着他的肚子又是狠狠一拳,周义文感觉肋间剧痛,肋骨似乎被这厮打断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张口大声呼救,可嘴巴张开老大,却一点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许纯良冷笑道:“想叫救命?晚了,我点了你的哑穴,就算把你弄死,你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周义文刚刚才产生的惊喜又变成了惶恐,这厮是个狠人啊!小腹又挨了重重一拳,他立足不稳摔倒在了地上,许纯良又点了他几处穴道,周义文现在变得一动都不能动。 眼睁睁看着许纯良拉开抽屉取出针囊,重新走向自己。 许纯良道:“我有无数种办法弄死你,我之所以一直没下手,是希望你还有点良知,现在看来我想错了。”他抽出两根毫针从周义文的太阳穴分别插了进去,周义文感觉毫针在颅内不断深入吓得就快哭出来了。 许纯良再刺当阳穴、前顶穴、通天穴、百会穴、脑户、风池穴、风府穴。 如果周义文不懂中医倒还没什么,可他偏偏自幼学医,在养父周仁和的教导下医术也是突飞猛进,尤其是针灸方面不敢说顶级水准,但是一流总称得上,他知道许纯良刺得都是颅脑重穴,而且下针颇深。 许纯良道:“我想将你变成一个傻子非常容易,可念在我伯祖父养了你这么多年,我还是给你一个机会,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周义文感觉十多支毫针同时刺入了自己的颅脑,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变得面目扭曲,额头颈部青筋爆出,可即便是如此痛苦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许纯良道:“这叫九转灭顶针,你非许家子弟自然不会听说过,我施针之后,你每逢数九就会遭受地狱般的煎熬,一次比一次难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通常来说,一般人熬不过九天,意志坚强者熬不过九月,即便是武功顶尖的强者也熬不过九年,将这种针法用在你这畜生的身上有些浪费。” 周义文感觉一根毫针刺入了他的大椎穴,不是说好了九转灭顶针,怎么又来了。 这根毫针越刺越深,周义文魂飞魄散,这样刺法,自己岂不是要瘫痪? 许纯良道:“再怎么说,我伯祖父对你们兄弟俩有养育之恩,你们非但不念亲情,一个狠心打伤了养父,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一个在他死后为了利益竟然不惜诋毁他的名誉,你们是不是人?” 周义文此时周身都失去了知觉,不过喉头一松却是许纯良解开了他的哑穴,他居然能开口说话了。 “你竟敢加害于我,你不怕法律制裁了吗?” 许纯良嘿嘿笑道:“这里只有你我,你的话有谁相信?只要你敢去告我,我保你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周义文颤声道:“我不怕你……”嘴上说着不怕,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他根本不敢大声呼救。 许纯良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我的敌人,你不配!诋毁我伯祖父的事情应该不是你想出来的主意,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黄有龙对不对?” 周义文面如土色,什么都被他猜到了,黄有龙啊黄有龙,你害我,既然你掌握了那么多的材料,你为何不亲自跟他说,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被黄有龙利用。 “我……我只是恐吓你,想逼你将仁和堂的使用权交给我,我……我其实并没有想过要曝光父亲过去的丑事。” “放屁!”许纯良怒斥道。 周义文感觉扎在身上的毫针同时一紧,周身如同裂开一样,尤以颅脑为最,周义文刚发出惨叫的声音,又被许纯良制住穴道,他痛到极致,只能用头撞击地面,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减轻疼痛。 许纯良道:“你们兄弟两个真是又蠢又坏,黄有龙什么人,他和许家有世仇,跟你们合作只是利用你们当棋子来对付许家,你要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我也不拦着你。” 再度松开周义文的哑穴,周义文痛得浑身颤抖,额头撞得淤青,现在却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不是担心别人看到尴尬,而是他真怕了许纯良。 周义文小声道:“我……我以后再不提起这件事了……” 许纯良道:“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黄有龙指使你这么干?” 周义文点了点头,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 许纯良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然你要是抗争到底,只管去告我,我倒还敬你是一条汉子。” (本章完) 第七百零四章 你撒谎 周义文感到胸口一松,却是许纯良解开了他的穴道,他哪里还敢抗争到底,刚吸了口气就感到胸口针扎一般系统,停下呼吸,缓了一会儿,方才从地上缓缓坐了起来。 许纯良不慌不忙将他的毫针一根根纳入针囊之中。 周义文舔了一下嘴唇,感觉麻酥酥的,总觉得身体被针刺之后和过去有了不同:“你针上有毒。” 许纯良点了点头:“做菜当然要加点佐料。” 周义文自幼也随同父亲修炼,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可吐纳调息总是会的,再次悄然运行内息,顿时知道不妙,自己经脉淤滞,内息运转不畅,刚刚运转,就牵动丹田,丹田膨胀欲裂,头顶百会穴如同被人用一根钢钉楔入,痛得他捂住脑袋惨叫了一声。 许纯良笑眯眯道:“忘了提醒你,千万不能妄动真气,否则就会牵动体内的毒素,倘若不幸毒气攻心,即便是神仙也难救。” 周义文双手捂头,怒视许纯良道:“我跟你何冤何仇,伱竟如此害我?” 许纯良懒得跟他解释:“你不要以为黄有龙能够帮你,别说是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解除你体内的毒性,想多活一些时日,就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做人,兴许我会看在我伯祖父的面子上留你一条狗命。” 周义文哑然无语,他知道许纯良没有说谎,过去父亲常说回春堂家学渊源,他只不过从回春堂学到了皮毛而已,现在周义文终于相信了。 许纯良指了指门口,意思是让他滚蛋。 周义文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出了办公室。 李昌佑刚巧从秦正阳办公室里出来,他是去投诉许纯良刚才的恶劣态度,羞辱他的人格他能忍,但是羞辱他的国格不可以。 秦正阳本着两国友好息事宁人的态度跟李昌佑说了一番软话,当然这件事也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准备先将他打发走了回头问问许纯良。 送李昌佑出门的时候正看到周义文鼻青脸肿地从许纯良办公室里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擦着鼻血。 秦正阳的第一反应就是许纯良打人了,他知道许纯良和周家两兄弟不对乎,可越是如此越是要小心,不能被人家抓住小辫子,毕竟他是体制中人,一举一动不仅仅代表自己,还代表了湖山镇。 秦正阳心中暗叫不妙,只希望许纯良千万别做傻事。 李昌佑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愤然道:“周总,你怎么了?是不是他打你了。” 别看他表面愤慨心中却开心不已,许纯良啊许纯良,我正愁没机会对付你,现在好了,你自己忍不住,在工作单位公然殴打投资商,按照你们国家的制度,我整不死你。 周义文道:“没……没事……” 李昌佑抓住周义文的手臂:“你不用怕,这里有我,有秦书记给你做主!” 但凡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周义文挨揍了,而且被揍得很惨,李昌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会儿功夫变成了猪头,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在,除了许纯良还能有谁? 迎头赶上,总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秦正阳道:“周先生,你说,到底什么情况?” 周义文摇了摇头,他不想解释,这事儿没法说,太丢人了,他也不敢说谁的命不是命,许纯良是个狠人,这货发起狠来真能把自己给弄死。 李昌佑大声道:“不用怕,我就不信他还能无法无天!” 许纯良这时候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我说你嚷嚷什么?高丽参啃多了还是吃泡菜齁着了?巍山湖这么大喝水管饱啊。” “你……”李昌佑憋得脸都绿了。 秦正阳有些想笑,强忍着道:“小许,到底什么情况啊?” 许纯良道:“我哪知道啊,这位周总聊起他父亲忽然嚎啕大哭,又是捶胸顿足,又是抽自己耳光,我拦都拦不住哇!” 秦正阳眨了眨眼睛,他是一点都不信,哪有自己对自己下手那么狠的? 李昌佑道:“你撒谎!” 周义文耷拉着脑袋,甩开李昌佑的胳膊:“我自己的事情,跟别人没关系。”说完匆匆离去只留下李昌佑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许纯良拍了拍李昌佑的肩膀道:“听清楚没?” 李昌佑不依不饶道:“一定是你威胁他。” 许纯良道:“你说话给我小心点,我们国家是有诽谤罪的,如果我追究,你轻者驱逐出境,重则送你进去踩缝纫机。” “你少威胁我。” 秦正阳道:“李先生啊,巍山岛并非法外之地,没证据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李昌佑看了看秦正阳又看了看许纯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秦正阳目送李昌佑走远,向许纯良道:“你小子跟我过来。” 许纯良乐呵呵进了秦正阳的办公室。 秦正阳叹了口气道:“何必呢,不喜欢人家打发走不就行了,何必伤了和气?” 许纯良道:“你是没听到这俩孙子多嚣张。” 秦正阳道:“人家是来谈投资的,颐养温泉小镇那块地,而且他们事先已经征得了市里的同意。”说完又补充道:“周书记对明德集团加入也是点了头的。” 许纯良道:“咱们抛开明德集团不谈,周义文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应该清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种人过来投资你放心吗?” 秦正阳没说话,他也不喜欢周义文,可投资归投资,你不能把每个投资商的人品都调查清楚吧,只要人家遵纪守法按照合同办事,谁跟钱有仇呢? 许纯良道:“具体情况您还不太清楚,他们来找我的原因是仁和堂的商标使用权,只要我不点头,他们就不能用仁和堂的招牌在巍山岛上招摇撞骗。” 秦正阳哑然失笑:“人家投的是真金白银,可不是招摇撞骗。” 许纯良道:“既然是真心投资就不用打仁和堂的主意,也不用非得用仁和堂的旗号,否则就是另有所图,于公,我并不反对他们投资,我和您一样欢迎外来投资,可于私,我有权禁止他们利用仁和堂的名字进行炒作。” 秦正阳点了点头,现在仁和堂的商标归许纯良所有,他禁止别人使用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样一来颐养温泉小镇的事情又要生出波折了。 秦正阳叹了口气道:“那个李昌佑不是什么善类,搞不好他是要上告的,咱们市里最近反复强调要优化营商环境,你这次可是公然违背。” 许纯良道:“客气也得分对谁,就明德集团那样的我认为他们的投资弊大于利。”他把明德集团最近几年大肆收购传统药厂和医馆,高价购买中华秘方的事情告诉了秦正阳。 秦正阳听完也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头。 许纯良道:“我个人觉得明德集团在我们国内发展的动机不纯,如果我们不加鉴别,任由他落地投资,将来如果出了大问题,我担待不起,你也担不起。” 秦正阳点了点头:“你小子政治觉悟有进步啊。” 许纯良道:“没办法,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明德集团当天就将许纯良投诉到了外商企业投诉中心。 这些年随着经济发展,国内对外商权益非常看重,为及时有效处理外商投资企业投诉,保护外商投资合法权益,持续优化外商投资环境,根据《外商投资法》和《外商投资法实施条例》,制定了外商投资企业投诉工作办法。 投诉办法归商务部做最终解释。 这种投诉一般都会受到特别重视,当天下午秦正阳就接到了东州商务委员会,外商投诉中心的电话,让他对这件事进行核实并做出解释。 秦正阳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提前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投诉中心要求许纯良本人最好亲自到场,当面解释清楚。 秦正阳认为这件事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都是李昌佑的一面之词,自己也帮忙解释了,为什么还一定要许纯良亲自过去一趟? 得到的回答是,明德集团直接将这件事投诉到了商务部投资促进事务局,现在是上头压下来要求他们处理这件事,他们也不得不走这个程序。 秦正阳无奈,只好将这件事告知许纯良,让他尽快去东州商务委员会一趟,提醒他一定要端正态度,控制情绪,千万不要再把事态扩大化。 许纯良答应的挺好,心里却不以为然,李昌佑这种角色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所有一切都是黄有龙在背后策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今天起他就要拿明德集团开刀。 许长善有段时间没来回春堂的旧址了,今天过来买菜,其实他现在住处附近就有菜市之所以舍近求远,还是想顺路看看。 长兴医院的二期接近封顶,许长善抬头看了看,过去的回春堂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印记了,走在这条小巷中来来往往的也看不到熟悉的面孔,老街坊大都搬走了。 许长善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道:“许老先生,这里就是回春堂的旧址吧?” (本章完) 第七百零五章 谢谢提醒 许长善转身望去,却见黄有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微笑望着他。 许长善已经知道了黄有龙的身份,眼前这位明德集团的总裁就是过去那个经常来回春堂串门的小男孩,记得那时候的黄有龙还扎着一条小辫子,非常机灵,嘴巴很甜,逢人就打招呼,很讨喜欢。 自从大哥临终前告诉自己两家过去的恩怨,许长善也意识到黄有龙这个人动机不良,此番来到东州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追寻旧日足迹那么简单。 许长善道:“黄总?” 黄有龙道:“叫我有龙就行,我记得小时候跟在您身后叫您哥哥呢。” 许长善淡淡笑了笑:“时间太久远了,我都没印象了。”和这种人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黄有龙道:“国内变化太快,我已经找不到任何熟悉的记忆了。” 许长善道:“你来晚了,长兴二期工程拆除了那些老房子,包括回春堂和旁边的老屋。”他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找出自己存留在里面的照片,黄有龙凑过去看了看。 许长善指着其中一张道:“这是回春堂几年前的样子,旁边的这几间房就是你过去住过的地方。” 黄有龙盯着看了一会儿,感慨道:“我记得的,过去我经常在这条小巷子里玩,您还帮我做过铁环。” 许长善当然记得,不过昔日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最大韩医集团的总裁,更重要是这个人对回春堂抱有强烈的敌意。 在许长善的内心深处,认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算有恩怨也是上代人的事情,如果黄有龙恨回春堂也应该冲着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儿孙,他想开诚布公地跟黄有龙谈谈,但是又意识到即便是把话挑明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听说你入了韩籍?” 黄有龙点了点头:“主要是我的事业都在首尔,加入他们的国籍方便一些。” “结婚了?”许长善问完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太过无聊,黄有龙应该六十岁了毫无疑问已经成家立业了。 黄有龙道:“早就结婚了,我的妻子是首尔人。” 许长善道:“时光匆匆,想不到伱都这么大了,我也老了。” 黄有龙微笑道:“没关系的,您还有后人,他们也都很有出息。” 这表面恭维的话却让许长善感觉到不寒而栗,黄有龙是在威胁自己吗? 许长善不想跟他继续谈下去:“不好意思,我还得去买菜。” 黄有龙闪过一旁,为许长善让路,全程表现得彬彬有礼望着许长善慢慢走远的背影,黄有龙深邃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意识到有人正在接近自己,这个人步幅不大,走得也不快,但是每一步落地都坚实有力,黄有龙从脚步声已经判断出来人训练有素。 眼角的余光一扫,却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黄有龙认出此人乃是许长善的儿子许家轩。 许家轩出席完大伯的葬礼并未马上离开,据说是要在国内多留一段时间,他和黄有龙在周仁和的葬礼上也打过照面,不过并未有什么交流。 许家轩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上,向黄有龙笑了笑道:“看您有些眼熟。” 黄有龙笑道:“许家轩先生吧,前两天咱们在济州才见过。” 许家轩呵呵笑了起来:“黄先生记忆力真是不错我还以为您上了年纪记不得我了呢。” 黄有龙道:“我好像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吧?” 许家轩将烟盒递向黄有龙,黄有龙没有犹豫,接过了一支烟,看到许家轩没有给自己点烟的意思,表示自己没火。 许家轩说了声不好意思,掏出火机帮他点上。 黄有龙抽了口烟道:“过去我也住在这里,我们家和回春堂是邻居。” 许家轩道:“远亲不如近邻啊,我听伯父提起过。” 黄有龙哦了一声道:“周老先生都说什么?” 许家轩吐出一团烟雾道:“他说过去回春堂旁边有一户姓黄的人家,有一天突然全家中毒,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送到医院也没能抢救过来,只有一个小男孩幸免于难,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小男孩就是您吧?” 黄有龙开始意识到许家轩来者不善,笑眯眯望着许家轩,他虽然调查了此人,但是能够掌握的资料少之又少,只是知道许家轩很早就离婚去了北美,又在北美组建了家庭,主业金融投资,事业发展的不错,家庭却经营的不行,不久前离了婚。 黄有龙对许家轩的重视远不及许纯良,当然这跟他的报复计划有关,他选择的第一目标并非许家轩。 黄有龙道:“是我!” 许家轩道:“因为你们家的事情还连累了我爷爷。” 黄有龙道:“看来许先生对当年的案子也有了解。” 许家轩道:“过去的事情了,提他干嘛,你说是不是啊?” 黄有龙微笑道:“是啊!过去太久了,孰是孰非很难说清。” 许家轩道:“不难说清啊,警方当年已经结案,你们家的事情全都是因为你父亲而起,他是畏罪服毒,我爷爷是受害者,明明跟这件事没关系,还被当成了嫌疑人,导致他含冤而死。” 黄有龙皱了皱眉头,不是说不提吗? 许家轩道:“还是你聪明啊,当年选择离开,如果不走,我估计你也会有很大的麻烦,对了,当年你是通过哪种途径离开的?” 黄有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许家轩就是冲着自己过来的。 黄有龙道:“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许家轩道:“你父亲当年被定性为特务吧,在那个年代你想要通过正规途径离开根本没有可能,应该是他的同伙帮了忙。” 黄有龙道:“我父亲的事情好像轮不到许先生来评论。” 许家轩道:“别着急嘛,现在时代都变了,不然像你这种肯定是黑名单上的人,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你应该感谢这个时代。” 黄有龙道:“我们都应该感谢这个时代。” 许家轩道:“我们中国人啊,最注重的就是家人和亲情,你虽然入了韩籍,可仍然没忘你的家人,从这一点来看,你还算是有点良心的。” 黄有龙哈哈笑道:“能得到许先生的夸奖我无比荣幸。” 许家轩道:“谁都有家人,谁都想家人平平安安的,我有一个儿子,年轻有为,比我当年可强多了,你有几个孩子?” 黄有龙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 许家轩道:“我听说你跟前妻生了个儿子,现在还在台岛,叫黄铭恩是吧?” 黄有龙内心一沉,他和前妻早就离婚,知道此事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这许家轩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将自己的底摸得这么清楚。 许家轩又道:“说起来咱们俩有点相似,你也是二婚啊,不过你二婚目标比较明确,娶了首尔财阀的女儿金智秀,又生了三个宝贝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小女儿黄泫雅是梨花女子大学的校花呢。” 黄有龙阴沉的目光望着许家轩。 许家轩看都不看他,抽了口烟道:“如果我们家纯良没有女朋友,倒是可以帮他们介绍一下。” 黄有龙冷冷道:“儿女的事情我从不插手。” 许家轩道:“你一定很疼这个女儿吧,如果她受到伤害,你一定会豁出这条老命去保护她。”他转向黄有龙,目光犀利如刀:“中国人都是这样,许家,我是最不成器的一个,也是最不择手段的一个。” 他将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抬脚碾灭:“我听说泡菜吃多了容易让人的性格变得偏激,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品尝一下中华美食。” 黄有龙道:“谢谢提醒!” 许家轩将手中的烟盒拍在黄有龙的手中:“留着慢慢抽!”说完他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黄有龙用力攥紧了拳头,准备将那盒烟狠狠扔出去,却又改变了念头,他发现烟盒中有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项链,吊坠是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他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这串项链是他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黄有龙赶紧掏出手机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女儿刻意压低的声音:“爸,我在上课呢。” 黄有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哦?您知道了,您送我的项链不见了,对不起。” “没事!我再送你一条。”黄有龙挂上电话,手中的项链不停摇曳。 许纯良过去都不知道东州还有商务委员会这个部门存在,难怪都说体制中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这一个个的部门比武林门派多太多了,简直是恒河沙数,想在这无可计数的部门中杀出一条血路,登临峰顶极地,简直是难于登天,比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还要难。 许纯良这个副镇长在湖山镇还有些存在感,但是拿到东州市真算不上什么,他来到商务委员会门口一样要登记,一样要等待领导召见。 求点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七百零六章 我投诉你 许纯良本以为这种单位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但是他在休息室等了二十分钟,还没有人让他进去,许纯良有些着急了,这部门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休息室里也没别人啊,让自己等这么长时间有两个可能,一是把他给忘了,二是故意消遣他。 许纯良起身准备找工作人员去问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推门进来了,又确认了一遍他的身份,带他去了外商企业投诉中心主任办公室。 负责接见许纯良的是投诉中心主任常宝光,四十出头,长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是经常坐办公室浑身上下透着养尊处优的气质。 许纯良进了办公室,正玩手机的常宝光抬头看了他一眼:“许纯良同志?” 许纯良道:“是我!常主任好!”他主动伸出手去。 常宝光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抬了抬下颌道:“坐吧。” 许纯良去对面的沙发坐下,距离常宝光足有七八米,因为所处位置的缘故,常宝光有些居高临下。 工作人员给许纯良倒了一杯茶,许纯良说了声谢谢。 常宝光继续玩着手机,脸上时不时地露出笑容,许纯良看他笑得这么暧昧感觉这货不是啥好东西,其实机关单位中这样类型的干部屡见不鲜,许纯良也见怪不怪了,这种人才是体质常态。 常宝光回完消息,目光才来到许纯良身上:“许纯良同志,我们接到外商投诉,你在工作中对外商粗暴无礼,多次采用侮辱性的言辞,今天找你过来就是为了核实这件事。” 许纯良道:“就这事啊,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还让我专门跑一趟。” 常宝光看了许纯良一眼:“小同志,你是质疑我们的工作方法喽?” 许纯良道:“常主任,伱别误会,我是怕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常宝光语重心长道:“你不要以为这是小事啊,人家直接告到了商务部投资促进事务局,是上头压下来的,现在市里反复强调要提升营商环境,尤其是注重保护外商的权益,你这是顶风作案啊。” 许纯良道:“常主任,什么叫顶风作案?您不是找我来调查吗?怎么就直接给我定罪了?” 常宝光道:“行,那你说,你是不是存在人家投诉的这些问题?” 许纯良道:“您听过一首歌吗?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常宝光瞄了一眼手机,又道:“你少跟我扯这个人家是豺狼吗?人家明德集团是世界上最大的韩医集团,在整个亚洲甚至世界上都拥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明德集团想要投资东州,市里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大恒集团和明德合作的项目是周书记亲自点头的,你知不知道自己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许纯良道:“常主任,您把我找来到底是了解情况的还是兴师问罪的?你不能只听韩方的一面之词啊。” 常宝光道:“什么叫一面之词?人家录音了,要不要我放给你听?” 许纯良笑了起来。 常宝光敲着桌面,用来表达此时的情绪:“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是不是你让人家找山姆爹去?是不是你说人家国家没主权?是不是?” 许纯良道:“常主任,您别激动啊,我就算说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您也没关系。” 常宝光道:“跟我没关系?呵呵,你这个小同志挺难搞啊,算了,你年轻,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国际影响,人家明德集团表示如果我们对你的行为不作处理,他们会通过外交途径继续抗议。” 许纯良骂道:“抗议他大爷,这帮孙子给个棒槌就当真。” 正瞄手机的常宝光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了,他认为许纯良连自己也一起骂进去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谁给个棒槌就当真。” 许纯良道:“常主任您是不是有点敏感啊?” 常宝光道:“不是我敏感,是你这个年轻人太狂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明德集团准备投资多少?你知不知道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导致人家撤资,甚至会影响一个国家对我们东州营商环境的重新评估,你知不知道可能产生的后续影响有多大?”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们这个单位是负责接待外商投诉的,可外国人说话也不一定是真的,尤其是咱们周边的这帮小国,一个个撒谎成性,欺软怕硬,你跟他客气,他不觉得是礼貌,还以为你怕他,马上就蹬鼻子上脸。” “许纯良同志,你的认知非常浅薄,你的想法和我国改革开放的政策是相背离的,你要好好检讨你自己。”常宝光明显认真起来了。 许纯良道:“我有什么可检讨的?我在湖山镇负责招商引资,是我对投资商的情况了解还是你对他们的情况了解?” 常宝光道:“我不需要了解,我这里是外商投诉中心,我的职责是处理外商投诉的问题。”他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常宝光有个习惯,忍不住又去看手机,接着回消息,别的事情必须先放一放。 许纯良掏出手机把这货心不在焉的样子拍了下来:“常主任,你挺忙啊,刚刚我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才承蒙您接见,现在您还一心两用,我还是别耽搁您聊天了,要不咱们改天再谈。” 许纯良看不惯这货的官僚做派,认为跟他谈下去也是无用功。 常宝光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脸不悦道:“你这个小同志态度很有问题啊,咱们先不管明德集团是不是有问题,你先反省一下自己,工作中是不是存在态度不好的问题?你是不是侮辱了人家?” 许纯良道:“常主任,麻烦你处理问题之前先去基层调查一下,搞清楚具体情况再做出判断,整天坐在办公室里,你根本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我还有正事要做,就不跟你废话了。” 看到许纯良压根不待见自己,常宝光火了,伸出手掌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许纯良同志,我会把你的态度禀报相关部门,会要求他们严肃处理你。” 许纯良道:“你凭什么处理我?谁对谁错你都没闹明白,你就处理我?你不怕我告你渎职?” 常宝光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副镇长居然跟自己硬杠,他可是副处级干部,常宝光怒道:“我怎么没搞明白,就是你的错!” 许纯良道:“你这么说我就没办法了,国家成立外商投诉中心不是让你们给外国人撑腰的,是让你们搞清是非曲直,保障他们应有的权益,可不是让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连外商对我们的诋毁都不加甄别地盲目支持,我要投诉你!” 常宝光鼻子都要气歪了,这货太狂了,他难道忘记了今天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人家明德集团投诉他,才找他来的,现在居然倒打一耙,要投诉自己。 “你投诉我什么?” 许纯良道:“上班期间不好好工作,消极怠工,官本位思想严重,故意让我在外面等候长达二十分钟之久,利用工作之便玩手机刷视频。” “我没有。” 许纯良道:“谁不会录影录音啊,我刚刚也拍你了,我这就找你领导好好聊聊。” 常宝光做贼心虚刚刚他的确玩手机了,也故意让许纯良等了二十分钟,他的工作性质决定平时挺清闲的,所以也没觉得今天的工作方式有什么不妥。 可凡事就怕较真,许纯良对常宝光吹黑哨公然站队明德集团的行为可不能忍,他说到做到,离开调解中心直奔东州商务委员会主任办公室去了。 东州商务委员会办公室主任齐明学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玩电脑呢,许纯良推门就冲进去了,后面还跟着后知后觉的工作人员,和气喘吁吁的常宝光。 齐明学愣了,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谁啊?我跟你约过吗?” 后面响起常宝光愤怒的声音:“叫保安,叫保安过来。” 许纯良道:“我是文旅局的许纯良,目前挂职湖山镇,今天来找齐主任是想要个说法。” 齐明学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我有事,现在没时间接待你,真有事先去办理预约手续。” 许纯良道:“行啊!”他找出张松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张哥,市商务委员会的齐明学主任您熟吗?” 张松是周书记的秘书,他对东州体制内的干部基本上都熟悉,就算他不认识,别人也很少有不认识他的。 张松道:“熟啊,你有什么事?” 许纯良道:“麻烦您给他打个电话,我想跟他见一面,他们单位门槛太高,我进不去啊。” 这种小忙张松还是乐于做个顺水人情的,马上就给齐明学打了过去。 齐明学看到张松的电话,这才知道许纯良刚刚是给张松打电话,望着许纯良,意识到这年轻人有背景啊,常宝光带着四名保安冲了进来,齐明学赶紧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接通电话:“哟,张秘,有什么吩咐啊?” 张松把许纯良要见他的事情说了,低声提了一句:“小许是周书记的亲戚。” 齐明学内心颤抖了一下,幸亏自己没失礼,赔着笑道:“明白,明白!” (本章完) 第七百零七章 变脸 齐明学放下电话,马上换了另外一副面孔,满脸堆笑道:“原来您就是许镇长啊,坐,快请坐。” 常宝光和那帮保安看到眼前情景顿时愣住了,连保安都看明白了,这位许镇长肯定上头有人,不然齐明学也不可能变脸这么快。 常宝光悄悄努了努嘴,一群人灰溜溜退了出去,现在心情最为忐忑的就是常宝光了,他刚刚对许纯良的态度非常傲慢,激起了许纯良的反弹,许纯良跑到他顶头上司齐明学这里来就是要投诉他的。 常宝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办公室,坐下之后,赶紧打了几个电话,他对许纯良的资料了解不足,这是他的工作习惯决定的,平时清闲惯了,每天上班喝茶刷手机,这个部门实在是太清闲,有时候整月都难以见到一个外商过来投诉的,所以常宝光也没下功夫调查。 他觉得一个乡镇的副职领导,顶天也就是个副科级,能有什么人脉?惯性思维害死人。 常宝光赶紧动用关系打听许纯良的背景,现在才想起认认真真看许纯良的材料,这厮是借调,组织关系在文旅局,常宝光不认识湖山镇的人,但是他文旅局还是有朋友的,文旅局副局长李玉山就是他邻居。 李玉山接到常宝光的电话,听他调查许纯良的资料,有些好奇,问他打听这些干什么? 常宝光也不好隐瞒,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李玉山一听就知道常宝光捅了个大漏子,叹了口气道:“你惹他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们局长面前的红人?” 常宝光心说文旅局长眼前的红人也不算什么多牛的人物,还好还好。 可李玉山接着又说了一句:“前两天他家一个远房亲戚去世了,周书记亲自去济州吊唁,济州一把手柳书记也到场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常宝光眼前一黑,头皮发麻,李玉山点的已经够明白了,许纯良的背景深不可测啊,难怪齐明学马上变脸,连他都得恭恭敬敬陪着小心的人,自己根本就得罪不起,入他大爷的明德集团,不带这么坑人的。 常宝光正考虑请李玉山出面调和一下,这时候办公室主任过来了,告诉他齐主任有请。 电话那头李玉山也听到了,好心提醒道:“宝光,该说客气话的时候一定要说。”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伱低头吧,你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等李玉山挂上了电话,常宝光耷拉着脑袋去了齐明学的办公室。 一进去看到齐明学和许纯良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两人聊得非常开心。 常宝光进去之后站着恭恭敬敬道:“齐主任。” 齐明学看了他一眼,脸上明显带着不满:“宝光同志,我平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反复强调要注意工作态度,不得利用上班时间刷手机,做和工作不相干的事情?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常宝光看了许纯良一眼,肯定是这货告自己的状了,今天这张脸可丢大了,自从听完李玉山的科普,常宝光已经彻底丧失了和许纯良抗争的勇气,赶紧道:“齐主任,刚刚是我家里有急事,所以我接了个电话……” “你不要解释。”齐明学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常宝光向许纯良道:“许镇长,刚刚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是我态度有问题,我郑重向您道歉。”这货也算是能够放得下身段,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混什么体制。 许纯良道:“常主任,我也不是针对你个人,我认为你对外商投诉中心的工作职责理解有误,上级部门成立这个外商投诉中心主要的目的是增强双方沟通,以促进更好的合作不是让这些外商通过你们中心向咱们自己人问责的。” 齐明学道:“我是不是跟你们强调过?宝光同志,你是不是对国家的相关政策有误解?” 常宝光心中暗骂,误解你麻痹,好人都让你当了,所有的锅都特么让我一个人背了,你昨儿不是专门跟我强调一定要重视明德集团投诉事件,要把这件事落在实处,要尽快处理,要让相关责任人郑重向韩方道歉,这才过去一天你特么全都忘了? 常宝光心里骂的再狠,表面上还是拿捏出一脸的诚恳:“许镇长,都是我工作没做好,您别生气,我向您郑重道歉,我也向齐主任保证,以后的工作中我不再会重复同样的错误。” 齐明学和许纯良坐着,常宝光就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着,也没人嚷嚷他坐下,他耷拉着脑袋,脚指头用力抠着鞋底,这种尴尬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 这时候常宝光的手机响了起来,因为有了刚才的经历,他不敢接。 还是许纯良提醒了他一句:“常主任,你电话响了。” 常宝光看了齐明学一眼,齐明学道:“接啊!” 常宝光这才掏出了手机,接完这个电话,他差点没气得去撞墙,电话是明德集团那边打来的,表示他们不打算投诉了,之前都是误会,应该是沟通存在问题,所以撤销之前对许纯良的一切投诉。 常宝光挂上电话,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被许纯良和明德集团方面反复玩弄,到最后人家都事了拂衣去,只剩下自己赤裸裸在人群中瑟瑟发抖,忍受着屈辱,还得遭受嘲笑。 齐明学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们是不是有病啊?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诋毁咱们的干部?”狠狠瞪了常宝光一眼:“你做事不调查的吗?不能外商说什么就是什么?外商在我们国内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们投资就对他们高看一眼。” 终究还是常宝光承担了所有,常宝光哭丧着脸:“对不起,都是我错,我工作中出现了重大失误,许镇长,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许纯良看到这厮如此的卑微,也犯不着继续痛打落水狗,这种人也不是专门针对自己,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样,工作习惯问题。 许纯良道:“常主任,谁都难免犯错,这帮投资商首先考虑的都是他们的个人利益,我们这些国家干部首先考虑到的是国家利益,当他们认为个人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他们就会疯狂投诉,我们不能因为他们的投诉就放弃捍卫国家的利益,在这一点上,我们坚决不能让步。” 齐明学赞道:“说得好,看看人家许镇长的格局。” 常宝光道:“我会好好检讨,我会认真反思。” 许纯良道:“时间不早了,我也不耽误你们工作了,咱们之间没什么根本性的矛盾,就算有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关键时刻还得一致对外,你们说是不是?” 齐明学起身相送,握着许纯良的手不松开:“许镇长,中午别走了,留在我们这里指导一下食堂的工作。” 许纯良笑道:“齐主任客气了,以后啊欢迎两位去巍山岛做客,实地考察一下我们招商引资的状况。” 他松开齐明学的手向常宝光伸了过去,常宝光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用两只手握住了许纯良的一只右手:“许镇长,今天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许纯良笑道:“不打不相识嘛,一回生两回熟,下次见面咱们就是朋友了。” 齐明学和常宝光将许纯良一直送出了商务委员会的大门,目送这厮离开两人同时抬起手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厮不好对付啊。 齐明学当然清楚常宝光今天是背了锅,但是没办法,你是我下属,你不背锅难道我来背? 常宝光想解释,齐明学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了,以后做事多下点功夫。” 明德集团主动选择息事宁人是许纯良没想到的,离开东州商务委员会之后,他去了文旅局,向傅国民汇报了一下三两三帮忙策划的文旅推广计划。 傅国民认真听他说完低声道:“大家本来的一致意见是在伏羊节上做文章,你这是把推广计划提前了。” 许纯良道:“伏羊节搞了十多年了吧,年年搞,可影响连东州都走不出去,什么原因?主要是咱们东州人喜欢的这一口别人不一定喜欢,烧烤不一样啊,全国各地都已经认同了烧烤文化,现在最有名气的就是东北烧烤、西疆烧烤,咱们东州烧烤虽然遍地都是,也是公认的好吃,但是在全国范围内缺乏认知,许小岳说推广烧烤并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找到一个点。” “许小岳?”傅国民觉得这个名字非常陌生。 许纯良道:“就是三两三,他认为东州文旅的优势项目很多,但是想要全面推广是非常不明智的,必须找到一个破局的点,集中发力才能破局。” 傅国民道:“这些网红主播虽然厉害,但是网红效应都有个共同点,就是起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本章完) 第七百零八章 拉赞助 许纯良道:“那就涉及到流量的承接问题,一旦流量起来了,要看咱们接不接得住,如果接住了,东州的文旅就能上一个台阶,如果接不住,还可能会起到反作用,所以我得跟您商量,咱们干还是不干?” 这就需要考验一个领导的魄力了,傅国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他从驻京办调任文旅局,到目前为止并无建树,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如果今年东州的文旅仍然没有起色,别人就会质疑周书记的用人,他自己也不好交代。 最近在计划的文旅方案虽然有许多,但是付诸实施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最近最有可能的动作就是伏羊节,可伏羊节此前人家都搞了多少届,基本上都没有泛起太大的浪花,就算这次成功了,别人也不会把功劳都算在他的头上,如果不成,那就变成了拾人牙慧,贻笑大方了。 傅国民道:“干!” 许纯良道:“干就得做好充足的准备,咱们得准备一笔推广基金。” 傅国民道:“你是说投流?” 许纯良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词儿。 两人商量了一下,傅国民会争取最大可能的资金支持,当然这种事情并无先例,对结果不能太乐观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求赞助。 其实赞助是最稳妥的办法,如果这次通过烧烤推广文旅真如预期般火爆,所有的赞助商可以达到双赢,如果不成功,也不至于落人口舌,被人说是浪费国家财政。 凭着一个新项目想拉赞助难度太大,所以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把伏羊节的冠名权捆绑在一起。 赞助这种事情许纯良首先想到的就是财大气粗的赤道资本,他第一个把电话打给了墨晗。 墨晗一听他是拉赞助的,顿时没好气道:“你又想骗我钱?” 许纯良认真纠正,不是骗她钱,要骗也是骗赤道资本的,归根结底是骗栾玉川的钱,最近自己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至今分文未取,于情于理赤道资本都应该有所表示。 墨晗道:“你也别解释了,我对伱们的推广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你许主任既然开了口,我们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这样吧,我们赞助五十万。” 许纯良道:“这么点啊,干脆你们多赞助点,我们再奉送一个东州伏羊节的冠名权。” 墨晗暗骂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多是多少?” “一千万呗。” 墨晗道:“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想要一千万可以拿龙骨来换。” “这就没意思了啊,我之前不是给你好多照片,你可一分钱没给我。” 墨晗道:“当时是你没要,又不是我不给。” “那我现在要啊。” “不好意思,我不想给了,过期作废。” 许纯良道:“行,以后咱俩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墨晗道:“哟,还急了啊,这样吧,我们不要什么伏羊节的冠名权,赞助你们一百万。” 许纯良对这个数字还表示满意,毕竟要饭吃不能嫌凉,他接着联系了陈千帆,陈千帆的态度就积极了许多,他愿意赞助两百万,但是有个条件要冠名东州伏羊节,还要用五鞭回春酒的名字。 许纯良有点头疼,两百万虽然可以接受,但是五鞭回春酒来冠名伏羊节好像有点不妥,告诉陈千帆有人出一千万,陈千帆只愿意出两百万,超出这个数字他觉得没价值,毕竟过往都有记录可查,去年东州伏羊节的冠名权也就拍出了两百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东州文旅在国内影响力之低。 在商言商,许纯良也不能逼人家掏钱,合作的基础就是互利互惠,跟这帮生意人打交道没那么容易,人家都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 还好他认识的有钱人够多,他又联系了恩恒制药的盛朝辉。 恩恒制药是本土企业,盛朝辉支持一下家乡的文旅建设也是理所应当。 盛朝辉对这件事有兴趣,许纯良联系他的时候,他刚好就在文旅局附近,主动提出过来面谈。 许纯良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他过来。 别看许纯良职位不高,可他在文旅局长傅国民心中的地位却举足轻重,给他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虽然没挂牌,但是属于许纯良专用。 盛朝辉过来的时候,许纯良已经泡好了茶,其实他专门跑这一趟也是有原因的,他对自己的身体放心不下,想找许纯良看看。 坐下喝了杯茶,盛朝辉先聊起了最近的身体状况,感觉有点不太好,整天失眠。 许纯良帮他诊脉之后告诉他没什么大碍,观望了一下盛朝辉的脸色道:“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比较大啊?”其实许纯良明白这厮在恩恒只是一个傀儡,当家做主的都是他老婆梁文静。 盛朝辉苦笑道:“工作上没什么压力主要是生活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许纯良道:“怎么?梁总给你压力了?” 盛朝辉道:“她最近找人跟踪我,正在搜集我的证据。” 许纯良对盛朝辉的品性非常了解,这厮外面彩旗飘飘,他和赵晓慧还偷生了一个儿子,梁文静想抓他的把柄太容易了,不过梁文静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就亲眼看到梁文静和赵晓慧的前男友陈建新在影院私会。 两口子半斤八两,各玩各的,谁都不是省油的灯,通常这种状况,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盛朝辉道:“她想跟我划清界限,把我从恩恒踢出去。” 许纯良道:“你的家务事我可帮不上忙。” 盛朝辉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杯茶:“许主任,我的情况你是清楚的,我跟别人没法说,也就能跟你聊聊。” 许纯良真是哭笑不得,本来想跟他谈赞助的,这货把自己当成知心大哥了。 许纯良道:“你们俩要是分开对公司不利吧。” 盛朝辉道:“过去我一直这么想,我们俩也一直相安无事,可最毒妇人心,这女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把我边缘化,不断削弱我在恩恒的影响力,现在又四处调查我的证据,我看距离她跟我摊牌不远了。” 许纯良道:“既然你有难处,那赞助的事情就当我没说。” 盛朝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愿意赞助,作为东州的地方企业,推广家乡文旅是我们恩恒的义务也是我们的荣幸。” 许纯良马上就看穿了盛朝辉的动机,他是要通过这次的活动扩大自身的影响,但是许纯良并不认为盛朝辉在这件事上能有决定权,毕竟恩恒制药真正的老板是梁文静,最终拍板定案还得是她。 盛朝辉向许纯良打听今年拿下伏羊节冠名权大概需要多少钱,许纯良告诉他三百万,这也是考虑到现实情况的要价,毕竟此前墨晗没有任何兴趣,陈千帆才愿意出两百万,而且过往有记录可查,冠名权最多也就是两百万。 盛朝辉表示问题不大,他回去上会商量一下,如果恩恒是他的,他肯定一口答应下来,可在恩恒是他老婆当家,他要利用这次冠名伏羊节的机会向梁文静发难。 许纯良送盛朝辉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文旅局办事的张恒阳。 张恒阳刚刚接手了汉源温泉度假村,今天来文旅局是办理相关手续的,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纯良,还以为许纯良在湖山镇。 既然遇上了,许纯良邀请张恒阳去办公室喝茶,知道张恒阳最近也在忙于造势推广,故意聊起了最近文旅局要推广东州烧烤的消息,从美食作为切入点提升东州文旅的知名度。 张恒阳其实正琢磨这个机会呢,他拿下的汉源温泉度假村是集美食度假于一体的,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无动于衷,张恒阳道:“许镇长,这样的好机会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呢,每年伏羊节都有主会场,我正琢磨着今年伏羊节的主会场能不能放在汉源温泉度假村。” 许纯良故意道:“刚刚恩恒的盛总就是来谈冠名权的,伏羊节他志在必得,我都答应他了,你看……” 张恒阳道:“烧烤节也行啊。” 许纯良心说我们还没打算搞烧烤节呢。 张恒阳道:“烧烤节没人冠名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张恒阳道:“我来冠名。” 许纯良道:“你来真的?” 张恒阳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三百万冠名东州烧烤节够不够诚意?” 许纯良有些诧异地望着张恒阳,这货莫不是个冤大头?开口就是三百万,虽然张恒阳有点钱,但是他的财力和千帆集团不能比,更不用说专门从事资本运作的赤道资本了,如果说三百万冠名东州伏羊节倒也不算意外,毕竟东州伏羊节也算是一个运作多年的成熟ip,但是东州烧烤节,目前还存在于想象之中,连许纯良都没把握,他居然要三百万买断冠名权。 许纯良道:“你对这个烧烤节就这么有信心?” (本章完) 第七百零九章 又是您啊 张恒阳道:“我对你有信心,而且文旅局成立之后还没有搞过一次这样规模的活动,我相信你们不干则已,一干就是大手笔。做生意有输有赢,关键在时机的把握,实不相瞒,就算不搭你们的顺风车,我自己也要搞推广活动。” 许纯良笑了起来:“伱这么坦白,不怕我坐地起价?” “不怕,你不是那样的人。”张恒阳把许纯良捧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许纯良道:“感谢张总对我的信任。”张恒阳无疑是个聪明人,懂得进退,也善于把握机会,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就算是一只大鹏也得等风来,不然只能乖乖在地上趴窝。 张恒阳从商这么久算是把里面的道道看明白了,想要顺风顺水就必须跟体制中的人打好交道。 许纯良虽然对张恒阳表示支持,但是他也没有打包票,现在的文旅局傅国民对他言听计从不假,但是文旅局刚刚成立,内部情况还很复杂,程序是必须要走的。 盛朝辉那边如果能定下来,烧烤节加上伏羊节,单单冠名权就可收入六百万,再加上赤道资本赞助的一百万,七百万应该够他们好好活动一下的了,傅国民那边还在向市里申请,如果市里多少给批点,活动经费就超过一千万了。 许纯良过去也没想到文旅有这么大的搞头。 张恒阳现在的主攻方向就是文旅领域,他问起东州文旅最近有没有什么计划,他过去就是大恒负责旅游地产的,在这方面有经验。 许纯良告诉他文旅局打算重塑东州文化中轴线,张恒阳一听就来了兴趣,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这么大的项目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玩不转的,当然他认为许纯良说的这个计划只是一个构想,这规划太大,涉及到东州城市中心的多个地段,构想虽然很好,但是实施起来非常困难,就算拆迁解决,涉及到的投资金额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普通的开发商也承接不起。 这时候秦正阳打电话过来,问许纯良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许纯良让他放心,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解决。 张恒阳还没走,听到许纯良提到了大恒,于是留意了一下,他离职之前是大恒的高管,这种事最好装出什么都没听到。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张恒阳道:“张总,明德集团和大恒签约的事情你知道吗?” 张恒阳笑道:“这件事是我离职之后发生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听说是大恒副总周广达亲自出面谈成的,具体负责这件事的是大恒巍山岛事业部经理李元文。” 许纯良道:“你知道合约是三方签订的吗?这其中还有一个是仁和堂。” 张恒阳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仁和堂虽然有些名气,但是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进入地产圈吧。” 许纯良道:“他们和明德集团是深度合作关系,明德集团想打着仁和堂的旗号做事,现在我是仁和堂的商标持有人。” 张恒阳笑了起来,他已经意识到大恒这次又要在许纯良的手上栽跟头了,许纯良这小子做事的风格他领教颇深,许纯良和周家兄弟势同水火,他怎么可能让这两兄弟称心如意。 张恒阳道:“您有什么条件,我可以帮忙传递一下消息。”他虽然从大恒离职,但是过去的关系还是有的。 许纯良道:“我不会授权周义文兄弟俩继续使用仁和堂的商标,所以这个合作项目中涉及到仁和堂的部分全都无效。” 张恒阳点了点头,许纯良的决定意味着这个合作项目极有可能胎死腹中,除非他们重新签署,周义文兄弟俩如果失去了仁和堂的商标,他们的价值将大打折扣。 张恒阳道:“明德集团实力倒是非常雄厚。” 许纯良道:“明德集团打着投资的旗号干的全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湖山镇不欢迎这样的投资商。” 张恒阳明白了,许纯良不会支持这个合作项目,透露给自己这些消息,应当是通过自己给大恒高层谈话,让他们重新考虑这次合作,最好知难而退。 许长善表面上不怎么待见儿子许家轩,可心底对他也是极其心疼的,别看许家轩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可关键时刻做事还算靠谱。 记忆中许家轩这次算是回家呆得最长的一次,已经超过了一个星期,许家轩没说要走,许长善也不主动问,只希望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才好。 长善医院距离开业越来越近了,许长善这两天从大哥去世的悲伤中缓了过来,今天买了菜去医院食堂一显身手。 顾厚义跟许长善两人平时有不少共同话题,郑培安过来后马上接手厨房,让他们去下棋。 许长善最近也没什么下棋的心思,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在家族群里发了条消息,让他们过来食堂吃饭。 其实大女儿、小女儿都已经回去了,许长善故意这么发,就是让她们看看,自己不缺人陪。 许家轩看到消息之后就打车去了长善医院,他还是第一次去,听说医院有老许家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这个宝贝儿子还是很有能耐的。 许家轩在车上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过去。 许纯良有些惊奇道:“唷,您还没走啊?” 许家轩笑道:“我碍你眼了?这里可不仅仅是你家,我也有份,我又没让你养我居然还嫌弃我了。” 许纯良道:“别误会,我可没嫌弃您,我巴不得您留在爷爷身边尽孝呢。” 许家轩道:“你小子别动不动就拿道德绑架我,我也想留下来尽孝啊,但是我北美的生意怎么办?我那边还有老婆孩子等着要赡养费呢。” 许纯良道:“你可真不容易。” “废话,我这辈子都是把欢笑留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许家轩看到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挂上电话,让司机停车。 一位美丽的女孩儿站在一辆白色甲壳虫前检查,那女孩居然是苏晴,她这次是专门过来为陆奇和于莉主持婚礼的,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过来,因为带了一些礼物,选择开车过来,没成想刚下高速不久车就出了毛病。 苏晴没有提前通知许纯良,汽车抛锚之后,几次打火都没成功,正打算叫拖车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这不是苏晴吗?” 苏晴转身望去:“许叔叔?怎么是您啊?” 许家轩笑道:“怎么就不能是我?别忘了东州是我家啊。” 苏晴有些不好意思:“叔叔,您不是在北美工作吗?” 许家轩道:“这不前两天家里有点事,怎么?纯良没跟你提?” 苏晴嗯了一声,心中有些不悦,能让许家轩大老远跑回来的肯定不会是小事,许纯良家里发生了事情也不告诉自己,分明没把自己当成朋友。 许家轩何等老道,从苏晴细微的表情变化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儿子厉害啊,喜欢他的女孩子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老子英雄儿好汉,诚不我欺也。 身后出租车摁了摁喇叭:“先生,您还走不走啊?” 许家轩摆了摆手,先去把车费付了,然后又回到汽车旁边,笑道:“怎么每次你车坏都让我赶上了。” 苏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叔叔,我正打算叫拖车。” 许家轩道:“不用,我看看。”他打开引擎盖捯饬了两下,让苏晴上车打火试试,结果一次打火成功。 苏晴下车拿了湿巾给他擦手:“叔叔,您去哪儿啊?我送您!” 许家轩道:“长善医院。” 苏晴没听说过许家轩上车给她指路。 苏晴将他送到大门口本不想进去了,可许家轩盛情相邀,告诉她许纯良马上就来。 说话间,有人过来了:“家轩?” 许家轩眼前一亮,身穿护士服的唐明媚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知道唐明媚在长善医院帮忙,看到唐明媚帽子上的三道杠,马上知道了她的身份,笑道:“唐主任!你还是那么年轻。” 唐明媚脸都红了:“哪里年轻,都老了。” 苏晴一旁看着,心说只有这样的爹才生的出这样的儿子,许叔叔年轻的时候估计也和许纯良一样花心。 许家轩只顾着和唐明媚热聊,把一旁的苏晴都给忘记了,苏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好这时候许纯良赶到了。 许纯良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那辆甲壳虫了,认出那是苏晴的车,看到苏晴才敢确定,有些惊奇道:“苏晴,你不是明天才到吗?” 许家轩道:“人家苏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苏晴被他说得脸红了,自己和许纯良又不是情侣,哪有什么惊喜,她赶紧解释:“我提前过来是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还想跟马西老师提前见个面对对词,啊,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你们聊。” 许纯良道:“走什么走啊,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他一看就知道苏晴在找借口。 许家轩跟着唐明媚去参观医院了,走之前还装腔作势地对许纯良道:“儿子,照顾好苏晴。”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章 我还有机会吗 许纯良有些无奈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老爹和唐明媚该不会旧情复燃吧。 苏晴有些好奇地望着边走边谈的他们,小声道:“许叔叔跟唐姐早就认识?” 许纯良看了她一眼:“几天不见学八卦了。” 旁边没有了其他人,苏晴就变得自如了许多,嘴上不落下风:“别忘了,我学新闻出身,善于捕捉热点。” 许纯良哈哈大笑,苏晴也笑了起来,轻声嗔怪道:“家里发生事情也不跟我说。” 许纯良道:“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我慢慢跟你聊,走,先去跟我爷爷打声招呼。” 当天晚上许纯良把陆奇和于莉两口子也叫来了,于莉看到苏晴惊喜的尖叫起来,越是接近婚礼,她心中越是紧张,看到主持人到场,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于莉抓着苏晴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陆奇对此也颇为无奈,低声向许纯良解释道:“婚前紧张症,刚才还跟我叨唠,生怕苏晴临时有事不能来呢。” 许纯良笑道:“人和人之间还能有点信任吗?人家苏晴既然答应过了就肯定会来。” 陆奇道:“多亏了你的面子。” 许纯良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千万别这么说,容易引起误会。” 陆奇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压低了声音:“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慎重处理关系,千万别伤着人家,不然我饶不了伱。” 许纯良哭笑不得地望着他:“陆奇,你是不是有点不仗义啊,我才是你朋友。” 陆奇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是给你提个醒,以你的智慧应该可以处理好这些关系。”说到这里,陆奇想起了赵飞扬:“对了,杨慕枫的案子有眉目了。” 许纯良也关心这件事:“找到证据了?” 陆奇道:“目前不能给你透露太多细节,不过裴琳应该是跑不掉了。” 许纯良心中暗叹,果真是裴琳,这女人够狠,不过他也并不同情杨慕枫,毕竟杨慕枫威胁裴琳在先,裴琳也是为了保住她的幸福生活才不惜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其实裴琳在出手之前曾经找过自己,想让自己帮忙摆平这件事,但是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状况,裴琳等不及了,当天就对杨慕枫动了杀心。 许纯良不知陆奇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可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应该是掌握了可以将裴琳定罪的确凿证据。 许纯良道:“这件事上你们还是要调查清楚,杨慕枫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奇道:“放心吧,我们肯定会进行全面调查,不过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杀人都是不可原谅的。” 赵飞扬明显感觉到事态变得严重了,病房门前又多了两名警察,裴琳被彻底限制了自由。 晚上给裴琳送饭的时候,裴琳说想看看儿子,赵飞扬打开视频,裴琳看了一会儿就泣不成声。 赵飞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默默坐在一旁,种种迹象表明,事情正在向最坏的一面发展。 赵飞扬发现自己对裴琳的过去一点都不了解,回首他们相识相恋的经历,赵飞扬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成为长兴院长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迷失了自我,只是当时他并没有认识到。 一步步走到今天,不能只怪裴琳,自己也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裴琳终于止住哭泣红着眼睛向赵飞扬道:“飞扬,答应我,照顾好咱们的儿子。” 赵飞扬点了点头,笑道:“等你出院自己照顾不是更好?” 裴琳抿了抿嘴唇:“我还有机会吗?” 赵飞扬感到喉头一阵哽咽,他不知道说什么,虽然裴琳由始至终没有承认过和杨慕枫死亡一案有关,但是他的直觉判断出,杨慕枫就是死于裴琳之手。 他不知道以后应该如何向儿子解释,他的母亲是个杀人凶手,可终有一天,他们的儿子会面对这个现实。 赵飞扬低声道:“裴琳,你告诉我,你和杨慕枫的案子有没有……” “没有!”裴琳近乎疯狂地尖叫了一声,把赵飞扬吓了一大跳。 裴琳自己似乎也被吓住了,夫妻两人呆呆对望着,过了一会儿,裴琳叹了口气:“飞扬,咱们离婚吧。” 赵飞扬以为自己听错,在父亲不幸离世之后,他下定决心要和裴琳离婚,可裴琳没有同意,现在他们刚刚有了儿子,裴琳却提出离婚她究竟是试探自己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 裴琳道:“你不用质疑我的用心,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也查阅过相关法律,法律规定在目前的状况下你不能向我提出离婚,但是我可以,我不是为了保护你,我是为了我们的儿子,你必须早做决断尽快和我做出切割,只有这样才能免受我的影响,避免他人利用我来打压你。” 赵飞扬心中有些感动,裴琳在这种状况下首先想到的还是成全自己和儿子,虽然她嘴上不说,她的心中一定是爱自己的,最起码是爱过自己的。 赵飞扬道:“我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你不用担心。” 裴琳道:“所有的麻烦是我带给你的,作为妻子我理应做点什么,我不想儿子长大之后认为他的母亲是个自私的人。” 赵飞扬拍了拍裴琳的手,感觉她的手冷得像冰。 裴琳道:“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我承认,我当初接近你就是看中了你的权力和背景,和你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不同,我从小就在困苦中长大,像我这样的女人想要向上爬必须要寻找机会,必须要懂得付出。” 赵飞扬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往下说,自己也不想听,她的话极其残忍地揭开了他尚未愈合的疤痕。 裴琳道:“我知道你骨子里看不起我,我不怪你,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还是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可能我永远都体会不到被人尊敬的感觉,我享受这种感觉,我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为了保护我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可以不计代价!” 赵飞扬颤声道:“别说了。”他的内心痛苦到了极点,是自己害了裴琳。 裴琳道:“我对自己看得太清楚,你却始终看不清自己,你的人生走得太顺,一切得来的太容易,所以你不懂得珍惜。” 裴琳望着赵飞扬,她眼中的赵飞扬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虽然赵飞扬比她的年龄要大得多。 裴琳的声音变得温柔:“飞扬,你应该长大了,以后没有了我,只能靠你去照顾咱们的儿子。” 赵飞扬的眼睛红了,他紧紧抓住裴琳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会没事,我们一家会幸福的生活。” 裴琳道:“还没给儿子起名字呢,咱们一家还没照过全家福,还是别照了,趁着儿子还小,对我没有记忆,你再给他找一个妈妈,必须对他好,要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不然我饶不了你。” 赵飞扬哽咽道:“你说什么傻话,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娶别人了。” 裴琳摇了摇头:“你的那位女同学,徐颖就很不错,她是聪明的女人,而且对你又好,这个世界上想找到一个既聪明又对你好的女人真是太难了,你说是不是?” 赵飞扬道:“我跟她只是朋友。” 裴琳轻声道:“世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飞扬,这几天我经常做噩梦,总梦到自己会出意外,我有个想法,我想签署一份器官捐献书,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或许能用我的器官救几条生命。” 赵飞扬道:“裴琳,你别胡思乱想,好好调养身体,儿子还等着你呢。” 裴琳听到这句话,目光一亮:“是啊,我还没有给他喂过一次奶,我这个当妈的真是不称职。” 赵飞扬道:“妈给你煲了猪手汤,你多吃点。” 裴琳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妈妈了,飞扬,你不用担心我,任何时候我都会选择生存下去。” 赵飞扬离开的时候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独自一人来到病房大楼的天台,他真想好好大哭一场,宣泄心中的郁闷,可他哭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种地步,刚刚来到长兴的时候春风得意,自己就像是一个命运的宠儿,可转眼之间,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逆转。 无论怎样,生活总得继续。 高处不胜寒,想要成为众人之上的强者就必须抗住打压,他的人生已经到达了低谷,再坏还能怎样?今天的一切也并非全都是命运的安排。 如果没有杨慕枫的出现,裴琳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而杨慕枫正是唐家兄弟一手安排的,他们想利用杨慕枫来要挟裴琳,从而逼迫裴琳来制衡自己。 如果说杨慕枫死有余辜,裴琳罪有应得,那么唐家兄弟呢?这两个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难道就不需要承担责任?他们享受着不择手段攫取的财富,他们照样以社会名流自居,他们吞噬股民的血汗钱,他们享受着全体长兴员工努力工作换来的成果,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不公平? 一道闪电撕开了漆黑如墨的夜,照亮了赵飞扬阴沉的面孔,没有谁是永远的赢家,没有谁生来就可以盘剥别人,终有一日,他要让唐家兄弟臣服在自己脚下,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一章 烟火五月下东州 陆奇的婚礼办得非常热闹,苏晴和马西搭档主持非常默契,老带新的阵容让人耳目一新,全程妙趣横生,格调高雅气氛热闹。 马西告诉苏晴,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主持婚礼,也是他状态最好的一次。 上次赵飞扬的婚礼给马西也留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台里对他进行了点名批评,马西的几个节目也因此受到了影响,最近才开始慢慢恢复,马西甚至已经决定不再主持婚礼了。 今天电视台新闻频道负责人薛美珍也来了,她和陆奇不熟,主要是冲着陆明的面子,陆明负责东州的网络信息安全,他们之间平时没少打交道,陆明的弟弟结婚,她听说后当然要来捧场。 陆明对今天的婚礼也表示满意,现场有不少人是冲着他的面子过来的,作为陆奇的大哥,他也四处敬酒。 来到许纯良这一桌的时候,特地跟许纯良连干了两杯,笑道:“纯良,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 许纯良道:“我年纪还小,现在是事业为重。” 一旁溥建嘿嘿笑了起来,许纯良的嘴骗人的鬼。 陆明意味深长道:“千万别挑花眼了。” 溥建道:“陆主任是真了解他。” 许纯良没好气道:“哪儿都有你。”他找陆明有事商量,主要是关于推广东州烧烤的事情。 陆明私下表示这件事关乎到东州的文旅发展,他们肯定会全力为这次的推广活动保驾护航。许纯良提前跟他打招呼也是未雨绸缪,一旦形成热点,很可能网络黑子就会蜂拥而至,必须加大网络监管力度方能杜绝事情向坏的一面发展。 苏晴和电视台过去的几位同事坐在一起,许纯良跟陆明聊完,起身去那边敬酒。 薛美珍和许纯良打过几次交道,他们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现在许纯良对她是一口一个薛姐的叫着。此次的文旅推广少不得电视台的加入,目前文旅局的视频号就交给薛美珍团队打造。 薛美珍告诉许纯良他们视频号的进度,掏出手机把拍摄的部分素材给他看。 许纯良是个外行,让苏晴帮忙提提意见。 苏晴道:“到底是专业人士,拍摄的大气精美。” 薛美珍笑道:“小苏,你别尽挑好听的说,也提提宝贵意见。” 苏晴实话实说道:“缺点就是运镜技巧太专业,画面太精美,一看就是专业机构拍摄的,和普通自媒体的视频不同,显得不接地气,这样的影像放在电视台播出没毛病,但是如果放在短视频平台就显得匠气太足,不接地气,很难让普通老百姓产生共鸣。” 马西也要过来看了看,他赞同苏晴的意见,现在自媒体的门槛低,但是看似粗制滥造的小视频为什么能够打败他们精心制作的电视节目?根本原因就是真实,老百姓现在更喜欢看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情,不喜欢看蒙上太多滤镜的东西。 薛美珍听他们说完似有所悟,低声道:“回头我把伱们的意见反馈给制作团队。”她又向许纯良道:“你们要得不急吧?” 许纯良道:“下周打算正式启动推广,至于效果还不清楚,最好先将东州文旅的宣传片剪出来。” 苏晴道:“文旅宣传片当然是越精美越好。” 薛美珍道:“其实我们过去也做过东州美食特辑,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马西道:“咱们东州人口味偏重,做的菜都是黑乎乎辣乎乎咸乎乎,总体来说不够精致,以美食作为切入点吸引外地游客是不是方向有点错误啊。”他说完又笑了笑道:“我仅代表个人的意见。” 苏晴虽然也不怎么喜欢吃东州地方菜,但是在任何时候她都无条件站在许纯良这边:“现在讲究个人间烟火气,我去了许多地方,要说最有人间烟火气的还得数东州,别的不说,就冲着烟火气也得来一趟。” 薛美珍道:“东州烧烤虽然很好,但是如果我们宣传的主题放在烧烤上是不是忽视了文化内核?” 苏晴建议道:“可以起个好听的名字,比如——五月下东州,人间觅烟火。” 众人一起称赞,这个主题充满了诗情画意,薛美珍认为可用,但是还需更凝练一些。 许纯良灵机一动道:“干脆就叫烟火五月下东州。” 陆奇结婚当晚,三两三的关于东州烧烤的视频正式上线了,不得不承认网红的影响力,视频上线之后就得到了疯狂点击,迅速冲上了热搜榜。 最初登上热搜榜的标题是三两三点赞东州烧烤。 东州文旅局方面预料到这个视频可能给东州带来一定的热度,但是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一波的热度来的这么迅猛。 视频发布的第二天,东州不少的烧烤店就出现了排队的现象,开始东州老百姓还不以为然,这家吃不上大不了换一家,烧烤基本上相差不大,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但凡跟烧烤扯上关系的饭店,生意都比往常好了许多。 尤其是三两三点赞的老石头烧烤,队伍排了将近一百多米害得辖区警察专门过来维持秩序。 傅国民听说这件事之后,还专门喊上范理达去现场体验,两人望着宛如长蛇的队伍惊得目瞪口呆,范理达提议还是回去吧,就眼前这个情况,没有两个小时根本排不到他们。 傅国民不得不感叹网红主播的能量太大了,一个三两三就带火了一个烧烤店,如果多来几个三两三级别的主播,说不定真能将东州变成网红城市。 范理达对此抱着谨慎观望的态度,利用网红主播带火一家饭店,东州并非没有经历,过去的某某龙虾店,某某东北菜都是采用这个路数,当时也是顾客盈门,大门口排队的盛况不次于这里,可最多撑不过两个月,随着流量红利的耗尽,又恢复到过去的样子,网红经济很难保证持久性。 两人决定不再排队了,就去附近买了点麻辣蜗牛,炸了几串臭干坐在路边摊上喝起了啤酒,就连平时无人问津的炸臭干的摊位也被烧烤店给带火了,至少十个人在排队。 两人分头行动,买好东西来到河边的路边摊,要了两扎鲜啤,望着老石头烧烤店的门口队伍还在不断延伸,傅国民感叹道:“疯了,现在老百姓的从众心理太严重了。” 范理达笑道:“可不是嘛,过去这家烧烤根本没人吃,经三两三这么一宣传,变得一位难求了。不过排队的都是本地人,这帮年轻人平时都在家里宅着,一日三餐基本靠外卖,根本不知道人间烟火为何物,刷手机看到家门口有这么一座网红店就赶过来凑热闹。” 傅国民道:“他们也在拍也在帮忙宣传。” 范理达道:“他们不是宣传,是显摆,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来这里吃过,这就是网红效应,一传十十传百,跟病毒复制似的。” 傅国民吃了块臭干,感觉炸得干干巴巴,一点特色都没有,心中暗骂什么玩意儿这是,抬头往炸臭干的摊位看了一眼,嚯!已经排起了长龙,这会儿功夫至少有五十个人在排队,跟风到连味道都不加甄别了。 无论是傅国民还是范理达都不认为这次的网红效应能够持久,连文旅部门的领导尚且如此,普通老百姓更没有意识到他们的生活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周六的早晨,许长善习惯性地早起去买早餐,他平时都是去马市街买煎包(饣它)汤,这个(饣它)汤是东州本地特色,相传起源于彭祖所创的雉羹,以鸡汤为基础,伴以麦仁、面筋、胡椒粉、等原料,味鲜香辣,口味独特,深受人们喜爱。 (饣它)汤的名字由来也有一段传奇故事,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曾品尝雉羹,他问厨师:“这是啥汤?”厨师灵机一动,就随手画了一个食字和它字,意思便是吃它,并随口说:“(饣它)汤,。”(饣它)汤,的叫法便一直流传了下来。事后不久,乾隆传诏:封东州(饣它)汤为“天下第一羹”。 故事虽然富有传奇色彩,但是(饣它)汤的影响力也就仅限于当地,除了东州外地人很少认可,即便是本地也不如辣汤更受欢迎。 但是今天有点不一样,许长善看到饭店门口排起了大长队,还以为饭店里出了什么事情,问过之后才知道全都是慕名过来品尝(饣它)汤的,其中一多半都是外地口音。 许老爷子足足排了一个半小时方才买到早点,回到家里,看到许纯良拖着行李箱正准备出门,问他去哪里? 许纯良笑道:“我昨天不是跟您说了,省文旅在南江有个天的会议,范局让我一起过去。” 许长善这才想起他的确说过,看来自己的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他让许纯良吃了饭再走,许纯良指了指手表,表示来不及了,拿了几个包子路上吃。 许长善本想跟孙子聊聊今天排队的事情,见他急着赶车也就不说了,心中嘀咕着马市街的早点铺怎么突然就火起来了? 许纯良乘地铁去高铁站明显感觉今天地铁上的人多了不少,按理说今天是星期六,这个时间段本不该有那么多的乘客,也听到了不少外地的口音。 许纯良掏出手机看了看热搜榜,东州烧烤已经不见踪影,不过还有一条热搜和东州有关——烟火五月下东州。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二章 热度渐起 许纯良这次前往南江不仅仅是陪同范理达开会,还要接受省卫视的一个专访,这个专访是苏晴帮忙安排的,主要是宣传东州美食文化,为他们这次的文旅推广助力。 苏晴一片苦心,许纯良当然不好拒绝,在高铁站和范理达碰面之后,范理达也聊起昨天跟傅国民排队吃饭的事情,感叹道:“你是没见到那场面,排了足足一百多米,知道的是去吃烧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明星大咖开见面会呢。” 许纯良道:“你现在相信了吧,网红的威力是不是够大?” 范理达点了点头,聊起今天车都比过去难打,他没让单位车送,打车过来的,比许纯良还晚到,其实他早就出发了。 许纯良说起地铁上明显人多,应该是有不少外地人因为看了三两三的视频来东州寻找人间烟火气了。 范理达道:“你说这波热度能持续一个星期吗?” 许纯良道:“持续一个星期就到五一了,五一咱们再推一波,争取把节日期间东州的旅游收入往上提升,争取进入省内前三。” 范理达笑道:“伱做梦吧,也不看看咱们跟人家的差距有多大,东州去年旅游收入位居全省第九,刚过三百亿,前四名都是千亿级别的。” 许纯良道:“咱们又不是比全年的,趁着这波热度把五一假期单拎出来,不弄个前三也对不起流量啊。” 这时候开始检票了,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范理达帮他拎起行李箱。别看许纯良就是个小小的副科级,范理达这位副处级干部为他拎行李箱也是心甘情愿,他欠许纯良太大人情了,可以说没有许纯良的帮助就没有他的今天。 电话是三两三打来的,他告诉许纯良目前开局还算不错,接下来他会组织一些网红达人轮番探店,争取保持热度,但是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文旅局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他们文旅局的视频号到现在连第一个视频还没发出去,这反应可不止慢了半拍。 许纯良坐下之后,三两三还没挂上电话,提出了好几个中肯的意见,许纯良总结之后一并发给了傅国民。 傅国民那边其实也非常头疼,他是文旅局长,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好办,但是超出他职权范围的必须请示上级,由上级发话让其他兄弟部门配合。 许纯良联手三两三打出的这张网红经济牌,傅国民认为可行,但是市里几位领导认为网红经济不可能成为主流,永远取代不了实体。市里可以支持,但是他们并不认为仅凭着几个小视频就能把东州的文旅搞起来。 几位领导的思维还是偏重于传统的,如果举全市之力去配合网红炒作,传出去岂不是成为笑话,在外人看来他们这些东州的领导人有舍本逐末之嫌。 傅国民在电话中不好明说,只是承诺自己会尽量去办。 可一看许纯良发来的几条意见,顿时头大如斗。 首先是市场监督机制,确保不出现商家短视逐利,缺斤短两,趁机哄抬市场价格的行为,这需要市场监督局和物价部门的配合。 食品卫生要过硬,确保不出现以次充好,滥竽充数的行为,这又涉及到食品监督局、卫生防疫部门。 随着人流量的增加难免会出现治安上的问题,必须早做准备,防患于未然。 …… 许纯良发给他林林总总一大篇,加起来主要有八条意见,傅国民看完之后捂着脑袋沉默了老半天,东州如果有人能够办到,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周书记,傅国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当上文旅局长没几天,都不敢说文旅局内部上下跟他一条心,更不用说同时调动那么多部门了。 要是把许纯良发给自己的这些意见全都原封不动地转给周书记,周书记是不是要怀疑自己是在指挥他的工作? 为了验证许纯良所说的可能,傅国民特地出门坐了地铁,去东州的几个老字号门口转了一圈,不转则已,这一转他发现东州一夜之间多出了好多人,都已经上午十点半了,马市街(饣它)汤门口还排着长队,有些夸张的是,其中不少人拖着行李箱,一看就是外地人一下火车就直奔这儿来品尝天下第一汤了。 因为饭店门口在修路,没有明确的停车位,马路旁边横七竖八停得全都是汽车,傅国民看到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外地车牌,本地人一般不敢这么停。 果不其然,一名年轻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开始拍照贴罚单。 傅国民赶紧走了过去:“同志!” 年轻交警神情威严地望着他:“你的车?” “不是!” “不是你找我干什么?” 傅国民道:“这些外地车基本上都是来东州旅游的,我觉得您还是以提醒为主,别上来就罚啊。” 交警乐了:“我没听错吧?你教我怎么执法?我不管他们是哪儿来的,都像他们这么停车,我们东州的交通不是乱套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跟你没必要解释,你忙自己的事去吧,别妨碍我执行公务。” 傅国民道:“小同志,你这样是不行的,规矩要讲,可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要懂得变通。”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毛病啊?这里有你的车吗?” 看到对方不买自己的帐,傅国民无奈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小同志,我是文旅局的,最近我们在推广东州文旅,对待外地来的游客一定要变通。” “文旅局怎么着啊?我们交巡警大队什么时候归文旅局管了?同志,您是不是休息闲着没事干?别影响我工作,我要是放任不管,我们领导得批评我。” 傅国民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交警给车辆拍照贴条,心中这个郁闷啊,他敢保证,被罚的这些外地车人基本上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不定从此就把东州列在了黑名单上。 前面没多远就是状元街傅国民一路走了过去,平时状元街根本没有几个游客,还没到门口呢,就看到车辆排起了长龙,堵车了! 傅国民真切感受到这一波流量来势汹汹,如果不及时进行有效的疏导,非但不能有利于东州文旅,反而会让他们遭到反噬。 傅国民下定决心,先给周书记发了几张自己拍的照片,然后将许纯良发给自己的意见修改之后发了过去,心中默默祈祷着,周书记,不是我耽误您休息,实在是没办法,我人微言轻,无法协调那么多的部门,您要是不发话,恐怕就有好事变坏事的可能。 周书记正在陪老娘聊天呢,接到傅国民发来的照片,第一反应是傅国民发错了,这是哪个景区?放大一看这不就是东州吗?东州什么时候有那么多游客?仿佛突然到了五一黄金周。 接着又收到了傅国民发来的意见,周书记皱了皱眉头。 周老太看到他皱眉头,关切道:“怎么?工作上遇到难题了?你不用陪我,先把公家的事情办好。” 周书记笑道:“没事,刚刚有人给我发来了马市街(饣它)汤的照片,突然排起了长队。”他拿给老娘看。 周老太接过手机戴上花镜看了看:“咋这么些人呢?” 周书记提醒她后面还有。 周老太太又看了两张照片,全都是在排队的,她有些奇怪道:“东州平时没见那么热闹呢?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事啊,你得让相关部门加强管理,去年新闻里首尔就发生了一起踩踏事故。” 老太太别的不怕就怕出事,儿子是东州一方父母官,如果出了问题他是要承担责任的。 周书记虽然知道母亲有些过于担心了,但是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周书记去院子里给傅国民打了个电话。 傅国民接到周书记的电话非常激动:“周书记,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休息了。” 周书记道:“你都这么努力,我怎么好意思休息。” 傅国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把刚刚自己实地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其实有些意见刚才已经发给周书记了。 周书记耐心听完首先肯定了傅国民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他当然希望东州的旅游大发展大进步,但是他认为不应当盲目乐观,一天两天的火爆说明不了问题,他们东州搞了那么多年的旅游都没有什么起色,就凭着网红主播的一条小视频火起来?听着还是有些天方夜谭。 周书记同意采纳傅国民的意见,马上安排召开一个多部门协调会议,无论这一波网红带来的流量能够持续多久,未雨绸缪总是正确的,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刚刚进入东州领导班子的耿文俊,让耿文俊马上就办,召集文旅、公安、消防、工商、税务、卫生防疫等各部门的领导开一个碰头会,协调他们之间的工作,力求做到各部门不扯皮,不懈怠,相互配合。 争取让来到东州的外地游客零投诉,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三章 马上封侯 许纯良和范理达转乘地铁去了开会的南山温泉酒店,许纯良听到温泉两个字就来了劲,打算先去感受一下,了解后才知道,这温泉酒店也是挂羊头卖狗肉,南江城内压根就没有温泉,想泡温泉得去城外的汤山。 他们的这个会议是省内文旅关于节日安全的会议,五一临近,各市都面临旅游市场迅速回温的状况,在促进地方文旅,增长旅游收入的同时也要注意旅游安全,每年都会有这方面的事故发生,所以平海省文旅部门先把他们招来开会,给他们提个醒,通过旅游搞活经济重要,但是人民的安全更加重要。 许纯良在房间里冲了个澡,发现沉寂许久的演出群有了动静,其实这个群一共就三个人,除了许纯良还有苏晴和平海省文旅负责人邢文虎,是苏晴建了这个群,当时建群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排演《霸王别姬》,他们三人在这个节目中配合默契,可谓是技惊四座,当然有苏晴和许纯良精彩表现的原因,也有邢文虎身份的加成。 太明湖会议之后,这个群就没了动静,别看他们三人合演节目非常成功,但是毕竟地位不一样,而且年龄差距那么大,没多少共同语言。 许纯良本以为邢文虎会主动退群,可人家一直都默默在群里挂着,他不退,苏晴也不好意思把群解散了。 如果邢文虎不发言,他们俩几乎就把这个群给忘了。 邢文虎@了许纯良,问他是否已经到了南江。 许纯良告诉邢文虎自己已经在酒店休息了。 邢文虎提出邀请他们两个今晚来家里吃饭。 许纯良多少有些受宠若惊,邢文虎是平海文旅系统的一把手,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按理说不应该请自己这个小字辈吃饭,更何况还是家宴,要知道领导请吃饭很常见,但是领导请你去家里吃饭这可意味着最高规格的礼遇,他们之间有些交往,但是太深的交情可谈不上,总觉得邢文虎的邀请有些突然。 苏晴看到消息后找他私聊,问他要不要去?她和邢文虎更没交情,清楚人家请的肯定是许纯良。 许纯良当然不好拒绝,苏晴让许纯良在酒店等她,她大概一个小时后过去接他,她对去邢家吃饭没兴趣,只关心和谁一起吃,她愿意陪着许纯良一起过去。 许纯良也没什么礼物,琢磨着总不好空手过去拜访,思来想去,想到了徐颖。 许纯良其实是想送幅书法给邢文虎,现在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徐颖的茶社经常搞书画沙龙,什么都是现成的,所以许纯良想去她那边完成。 如果许纯良不是有事相求,徐颖都不知道他来到了南江,这样的要求她当然不会拒绝,告诉许纯良她会在茶馆准备好笔墨纸砚,恭候他大驾光临。 许纯良并未向范理达透露邢文虎邀请自己吃饭的事情,通常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晴准时抵达酒店,就在停车场等着许纯良,看到许纯良两手空空地走了下来,有些诧异道:“去领导家里做客不带礼物?我准备了两盒茶叶回头你送给他。”她为许纯良想得非常周到。 许纯良笑道:“人家邢书记不喜欢这一套。” 苏晴道:“说是那么说,可空手登门岂不是有失礼节。” 许纯良让她先去徐颖的茶馆。 前往茶馆的途中,苏晴提起三两三关于东州烧烤视频登上热搜的事情,笑道:“三两三真是个超级大网红,他一推东州烧烤,我的许多同事都知道了,不少人过来向我打听东州烧烤哪儿最好吃呢,准备去东州品尝美食。” 许纯良道:“我今日过来的路上,感觉东州地铁上的人都比往常多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苏晴道:“千万别小看流量的作用,三两三可不是一般的美食博主,他带火了好多饭店。” 许纯良道:“带火饭店是一回事,带火一座城是另外一回事。”连他自己对热度的持续性都抱着观望的态度。 苏晴道:“我有种预感,这次东州烧烤至少能火到五一,你看热搜榜前二十,已经有三条关于东州的消息了。” 许纯良打开热搜榜看了一下,三两三的那条关于东州烧烤的视频已经掉出了热搜前十,不过烟火五月下东州,东州是烧烤发源地的两条新闻都进入了热搜前二十。 许纯良道:“三两三的视频已经掉出前十了,这是不是代表着热度已经开始消退?” 苏晴摇了摇头:“我是学传媒的,传媒中有个传播统计,我粗略做了一个大数据分析,现在的热度才只是刚刚开始,伱搜一下救火队。” 许纯良搜了一下救火队员,看到不少关于救火队员的新闻,其中有好几条都是大批救火队员赶赴东州,许纯良第一反应是东州出事了?失火了?不对啊,自己才刚从东州过来,这么大的事情没理由不知道啊。 再往下看发现还有下文,大批救火队员赶赴东州,寻觅人间烟火,共享烧烤美味。 许纯良真是哭笑不得,敢情救火队员是吃烧烤的救火队员,网络新奇词汇层出不穷,什么救火队、特种兵全都变成了吃货的代号。 徐颖茶馆的生意一直清淡,她在物质方面也没有特别的要求。 许纯良来过几次都没见到什么客人,他甚至怀疑徐颖的这个茶馆在干赔本买卖。 徐颖已经将文房四宝全都准备好了,听说许纯良要送人礼物,提醒他就算现在写装裱已经来不及了,她这里倒是有些字画小品,许纯良可以挑一幅送人。 徐颖这里字画不少,问道:“是送商人还是官员?” 许纯良笑道:“体制内的。” 徐颖想了想挑了一幅画递给许纯良,画的是一只猴子骑着一匹白马,寓意是马上封侯。 许纯良看了看落款是潘乘风,赞道:“原来是潘教授的大作,这幅画寓意真好,不过太贵重了。” 徐颖道:“算不上贵重,潘教授练笔的作品,我当时找他要来也是想送人的,可后来……”她轻声叹了口气。 许纯良隐约猜到她原本应该是想将这幅画送给赵飞扬的,后来之所以改变念头,是因为赵飞扬没有选择在体制中走下去,反而辞去公职选择了华年集团。 许纯良也不跟徐颖客气,把画收好。 徐颖请他们两人坐下喝茶,反正距离晚上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也不急着走。 苏晴对徐颖的茶馆里的布置非常感兴趣,徐颖让她自行参观。 其实前两天徐颖应许纯良的邀请参加了东州的文旅座谈会,这一趟可谓是印象深刻,因为她和赵飞扬的那次见面还闹出了一起风波,回来之后,徐颖就没有和赵飞扬再联系过,听说裴琳母子平安,她内心稍安,可最近又有消息说裴琳出事了,徐颖不好直接问赵飞扬,这次许纯良过来,刚好找他了解一下。 许纯良将自己听说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徐颖虽然对裴琳印象不好,但是怎么都想不到她会卷入到一起投毒杀人案中。想起赵飞扬拥有这么好的人生开局,却一步一步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如果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裴琳的身上,显然是不公平的,赵飞扬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作为朋友,自己对他的提醒还是不够。 徐颖有些自责,心情变得越发郁闷。 许纯良从她颦起的眉头看出赵飞扬的事情对她影响不小,安慰她道:“目前还没有定论,其实就算裴琳的事情属实,赵院应该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证实赵飞扬的老婆杀了人,这件事会对长兴医院乃至对整个华年集团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 当初自己因为参与群殴,华年集团都在第一时间跟自己划清界限,唐家兄弟是利益至上的人,他们肯定不会和赵飞扬共患难,说不定已经动了将赵飞扬扫地出门的心思。 徐颖道:“影响是肯定会有的,不过华年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动赵飞扬,毕竟他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而且他们之间有合同,如果提前将赵飞扬踢出局就是华年违约,他们将会付出一大笔赔偿。” 许纯良点了点头,赵飞扬下定决心辞去公职不可能没考虑好后路。他对赵飞扬并没有多少同情心,赵飞扬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咎由自取,希望裴琳的事情能够让他认清自己,也认清华年的本来面目。 邢文虎住在静海路,平海的不少领导都住在这里。 邢文虎考虑得非常周到,提前让他们把车牌号发过来,跟门口的保卫打了招呼,苏晴这才得以直接将车驶入院子,来到邢文虎所住的67号小楼。 邢文虎的大儿子邢永进来到外面迎接他们,指挥苏晴将车停在路边车位。 许纯良一下车,邢永进就主动向他伸出手去,热情地自我介绍道:“许纯良吧,我叫邢永进,在南江银行工作。”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四章 选择的自由 许纯良和他握了握手,邢永进向苏晴笑了笑:“苏小姐,我妻子是您的粉丝。” 苏晴笑道:“不敢当。” 邢永进将他们请进家中,他妻子苏明秀直奔苏晴就过来了:“苏小姐,你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邢文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小许、小苏,你们都来了啊,先坐,回头尝尝我亲手做的菜。” 许纯良心说能让老邢亲自下厨做饭自己这个面子可以。 邢文虎家里陈设也很普通,最吸引人的就是墙上的照片,老邢是个摄影爱好者,拍得比较满意的照片都洗出来挂在墙上。 许纯良站着欣赏了一会儿,邢永进给他们泡好茶,来到许纯良身边给他介绍照片的出处。 这时候邢文虎的女儿邢永清回来了,她在南江大学担任辅导员,许纯良跟她一聊,邢永清认识他小姑许家文,许家文是南江大学新近引进的高端人才,因为学识渊博,为人谦和深得师生的认同。 邢永清道:“想不到南江这么小,一聊都是熟人。” 邢文虎道:“所以我把小许他们请过来,让你们年轻人多熟悉熟悉。” 邢文虎的妻子张美兰从事医疗工作,目前在省人民医院的心内科工作,许纯良想到了心内科苏云全,不过他没有提起,毕竟和苏云全是通过栾玉川认识的,也没有多深的交情,而且苏云全那个人架子有点大,许纯良并不喜欢。 许纯良等邢文虎忙完,把送给他的画拿了出来。 邢文虎一看落款就知道这份礼物比较贵重,最重要是这幅画寓意绝佳,马上封侯,但凡混体制的,谁不想图个吉利,马上总比下马要好。 邢文虎客气了一番还是收了下来。 邀请许纯良和苏晴入座,邢永进拿来了一个玻璃酒器,里面有事先倒好的茅台,体制出身在这一点上都非常注意,其实以他们的家境喝点茅台也不算什么。 几杯酒下肚邢文虎方才告诉他们这次他们过来的主要目的,一是对许纯良当初请他吃土菜的回请,二是介绍儿子邢永进和许纯良认识,邢永进已经接到任命,下个月就要前往东州担任东州南江银行负责信贷工作,邢永进在东州朋友不多,所以老邢想到了许纯良。 别看那次太明湖会议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邢文虎已经充分肯定了许纯良的能力,帮两个年轻人牵线搭桥,以后儿子去东州也能有个照应。 许纯良和邢永进碰了一杯,邢永进道:“我比伱大几岁,我就叫你小许了,我去东州,你可得给我多帮帮忙。” 许纯良笑道:“您是财神爷,以后是您给我帮忙才对。” 邢文虎道:“年轻人就是应该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永进,别看人家小许年轻,可待人接物方面你得跟他多多学学。” 邢永进非常谦虚连连点头道:“那是必须的,小许,不怕你笑话,我长这么大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南江,东州我又不熟,这次去负责信贷业务,都不知道工作应该怎么开展呢。” 许纯良心说以老邢的身份按理说用不上自己,身为平海文旅一把手他在体制中积累的人脉关系随便露一点都能把邢永进的任务给完成了。转念一想,越是邢文虎这种越是不想兴师动众,介绍自己和他儿子认识,一是帮他儿子铺路,二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苏明秀对电视台的事情很感兴趣,抓着苏晴问个不停,苏晴跟她互留了联系方式,以后有时间可以请她去电视台做客,甚至可以去一些节目现场。 别看邢永清和邢永进是兄妹俩,可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大哥要去东州任职,邢永清欣喜道:“太好了,我正准备去东州吃烧烤呢,大哥去了东州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去了。” 张美兰嗔怪道:“你大哥去那么远,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留恋。” “有什么可留恋的,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妈,我大哥都成家立业了您也该放手了。” 张美兰道:“我哪里没放手了?让你嫂子说。” 苏明秀笑了笑,其实她心底认为婆婆管得太宽了,尤其是对邢永进,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次邢永进决定去东州任职还是在她的鼓励下,苏明秀实在是受不了婆婆对他的宠溺。 邢文虎道:“哪儿没烧烤,还非得去东州吃?” 邢永清道:“爸,您是不知道东州烧烤这两天有多火,东州是烧烤发源地。” 邢文虎哈哈大笑起来:“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文旅工作,东州我也去了无数次,我怎么就没听说过东州是烧烤的发源地?” 邢永进道:“小许不就是东州人嘛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许纯良道:“有!”他手机里就有汉画像石的拓片,直接发给了邢文虎。 邢文虎放大后仔仔细细看了,有些惊奇道:“咦,真是在吃烤羊肉串呢。” 张美兰道:“我听相声的时候好像有这么一段,但是我觉得这应该禁不起推敲,要说烧烤,原始社会从学会用火就开始吃烤肉了,不能因此就说东州是烧烤的发源地。” 邢文虎笑眯眯望着许纯良道:“这是你们东州推广文旅的手段吧?” 许纯良道:“邢书记,真不是我们干的。” 邢文虎道:“文旅推广肯定要讲故事,为什么要把文化和旅游放在一起,因为归根结底旅游的内核是文化,到最后拼的还是文化,缺少文化的旅游就缺少了内涵,是无法长久的。” 其实他也关注到这两天东州烧烤的热度飙升,但是邢文虎和多数人抱着同一样的观点,他从事文旅工作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依靠一条短视频就能带火一个城市的文旅事业的,以他一贯的经验,认为东州烧烤的火只是虚火,难以持续太久的时间。 许纯良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趁机向邢文虎提出请他去东州实地考察一下,指导一下东州文旅的工作,邢文虎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就算许纯良不提出邀请,他也打算去一趟,毕竟儿子要去东州工作,作为父亲他有些放心不下。 邢永清中途先走了,她现在住在学校。 因为是第一次登门许纯良在酒量上保留不少,总共喝了不到半斤。 晚上八点半,许纯良和苏晴告辞离开,邢永进夫妇把他们送到门外,一直等车开走了才转身回家。 苏晴道:“邢书记对这个儿子很上心。” 许纯良也看出来了,邢家儿子是个宝,对女儿的关注明显要少一些,吃饭的时候,张美兰多次给儿子夹菜,也不顾忌那么多人在。 许纯良道:“人家的事情咱们管不着。” 苏晴道:“邢书记不是让你多照顾他儿子。” 许纯良笑道:“人家哪用我照顾,南江银行东州分行负责信贷,上任后求他的都排长队。” 苏晴道:“我感觉他们婆媳关系应该不好。” 许纯良看了苏晴一眼,苏晴有些不好意思了,啐道:“看什么看?” 等红灯的时候,一辆摩托车也停在甲壳虫的旁边,骑车的是一个长发男子,没戴头盔,穿着黑色背心,戴着金色的项链,胳膊上还纹着一条龙,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许纯良留意到坐在后面的女子,他一眼就认出坐在后座的女子是邢永清,他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苏晴。 苏晴诧异道:“不可能,她不是回学校了吗?” 许纯良道:“我不会看错。”虽然那女子戴着头盔,但是许纯良从她的穿着打扮还是认出那是邢永清。 苏晴有些好奇,身为大学辅导员的邢永清怎么会跟这种社会人员混在一起?她加大油门跟了上去。 不过对方摩托车骑得飞快,很快就把苏晴给甩开了。 许纯良让她不用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邢永清选择跟什么人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苏晴充满迷惘道:“可那个人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个混混,邢永清什么家庭出身?她还是高校辅导员,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错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一样跟我成为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苏晴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经过ommia酒吧门口的时候,他们又看到了邢永清和那名男子,这次多了几名男女。 邢永清已经摘下了头盔,这下苏晴也认出了她,邢永清应该是想阻止那名男子进入酒吧,两人就在路边发生了争执。 苏晴干脆把车停在不远处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许纯良心说你这好奇心也可以,提醒苏晴可以走了,没必要这么关注别人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那名长发男子甩开邢永清的手,准备离去,邢永清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这下那男子被触怒了,忽然扬起手给了邢永清一巴掌,这巴掌打得毫不留情,将邢永清打倒在地。 苏晴顿时火了,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许纯良想要阻止她已经晚了,许纯良不是怕事,他是怕暴露,邢永清肯定是不想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的。 苏晴冲过去扶起邢永清,怒道:“你是不是男人啊?怎么打女人?”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五章 恋爱脑 邢永清这才认出帮助自己的是苏晴,尴尬地低下头去:“没事,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望着那名长发男子,明显对他充满了顾忌。 那名长发男子冷漠无情地看了邢永清一眼,和他的几名同伴准备走入夜总会。 苏晴看到邢永清半边脸都被打肿了,她最恨就是男人欺负女人,更何况邢永清她还认识,苏晴起身怒道:“你给我站住!” 长发男子停下脚步,转向苏晴,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跟着起哄:“忠哥,这姐妹八成是看上你了。” 苏晴道:“道歉,我要你向她郑重道歉!” 长发男子呵呵笑了一声:“伱让我道歉?好啊,你要是愿意当我马子我这就向她道歉。” 邢永清起身含泪道:“马忠,你太过分了,这是我朋友。”长发男子是她的男友马忠。 马忠指着邢永清骂道:“少特么管我,我想干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苏晴毫不畏惧道:“别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我现在就报警!” 马忠身边的几人呼啦一下将苏晴围住,邢永清颤声道:“算了,算了!” 苏晴怒道:“你怕他什么?就他那个下流样,你喜欢他什么?” 马忠道:“丫头,嘴巴够毒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晴看到一群大汉气势汹汹地向她靠近,心中也有点发憷,转身去看许纯良,许纯良还站在甲壳虫旁边观望呢,苏晴知道他是故意的,气得直咬牙:“许纯良!” 许纯良叹了口气,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马忠望着向他们走近的许纯良,向苏晴道:“你男朋友?” 苏晴犹豫了一下,然后瞪圆了凤眼:“昂!”有这样一位男朋友的确充满了安全感。 马忠向她笑了笑道:“当你男朋友也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 许纯良来到苏晴身边,挥了挥手:“旁边等我。” 邢永清耷拉着头,都不敢跟许纯良打招呼了,今晚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马忠道:“小子,别打肿脸充胖子,摊上这么个爱管闲事的女朋友实在是太危险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刚是不是打女人了?” 马忠不屑望着他:“关你什么事啊?” “到底打没打啊?敢做不敢认啊?” 马忠伸出右手指着许纯良道:“女人犯贱啊,不打不行,惹急了老子,连你一起……”话音未落,许纯良一个大耳刮子就抽在他脸上,这巴掌打得干脆利落,打得马忠眼前一黑,直挺挺趴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巴掌的威力给震住了,许纯良望着马忠的那帮同伴不屑道:“朋友不少啊,谁来帮他出头啊?” “马忠!”邢永清尖叫着冲了上来,她去搀扶被许纯良一巴掌拍晕的马忠。 苏晴现在都有些后悔了,许纯良说得没错,自己就不该强出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邢永清选择马忠这种烂人就应该做好思想准备,这女人是不是被pua了,脑子明显不清醒,用恋爱脑都不足以形容她了。 这时候从夜总会里冲出来一大群人,是马忠的同伙看到形势不妙赶紧摇人。 许纯良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ommia的总经理潘卫东,这家夜总会也是荷东集团刚刚从蓝星接盘改造的,最近一段时间潘卫东都在这里,是听说有人在他夜总会门口闹事所以出来看看的。 他也一眼认出了许纯良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厮是不是阴魂不散啊,从从京城到南江,我家夜总会开到哪里,你就闹到哪里?这不是存心跟我们荷东过不去吗? 许纯良盯住人群中的潘卫东:“哟,潘少啊,哪儿都有你?怎么着?是想围攻还是想单练?” 潘卫东摆了摆手,示意他的人退下,他跟马忠又不熟,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小角色惹麻烦,事情闹大了他们夜总会肯定会受到影响。 许纯良来到马忠身边,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马忠疼得发出一声惨叫。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应该道歉?” 邢永清颤声道:“你……你放开他……我不要他道歉,我……我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许纯良压根就不搭理她:“道歉!” 马忠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撕脱了,哀嚎道:“对不起……” 许纯良当着众人的面反手又抽了马忠一记耳光,马忠被抽得天昏地暗。 许纯良松开马忠,马忠立足不稳,噗通一声又摔倒在地上,伴随着邢永清心疼的一声尖叫。 围观那么多人,其中有不少是马忠的朋友,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许纯良战斗力爆棚,夜总会那边更是作壁上观。 许纯良向苏晴道:“咱们走吧!” 苏晴望着邢永清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叹了口气道:“你赶紧回家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邢永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留下。 苏晴开车离去的时候,看到邢永清还在原地陪着马忠,气得狠狠拍了拍方向盘:“她怎么这个样子?太不争气了,为了一个猥琐的渣男这么低声下气。” 许纯良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遇到这种事情,咱们也没办法。” 苏晴道:“她怎么会看上这种烂人,哎呀,我真是想不通。” 许纯良道:“可能爱情就是盲目的吧,说不定那个王八蛋有些长处让她割舍不下。” 苏晴眨了眨眼睛,总觉得他这话有些不正经,俏脸有些发烧,低声道:“你说邢永清会不会出事?” 许纯良道:“她又不是个傻子,成年人了,应该懂得保护自己。” 苏晴踩下刹车:“我还是不放心要不咱们回去看看,毕竟是邢书记的女儿,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我总觉得于心不忍。” 许纯良知道她心善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许纯良私下认为邢永清活该挨打,明明出身不凡,非得忍气吞声的犯贱,当众挨了耳光还死不悔改,如果让老邢知道非得气吐血不可。 为了让苏晴安心,许纯良同意再回去一趟,等他们回到夜总会门口,看到人已经散了,邢永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苏晴有些担心道:“她会不会出事啊?” 许纯良道:“那么大人,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出事,南江治安还是不错的。” 苏晴不放心又向前开了一段,许纯良看见邢永清了,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在不远处走着,一边走一边哭,刚巧天空又飘起了雨,看起来好惨一女的。 许纯良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苏晴,苏晴去前面停好车,赶紧拿了把雨伞追了过去。 邢永清感觉有人帮自己挡雨,转身一看是苏晴,感情的闸门瞬间打开了,趴在苏晴肩上就大哭起来。 许纯良坐在车里,他没打算出去,雨下这么大,又只有一把伞,三个人可容不下。 苏晴为邢永清感到不值,以她的条件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偏偏喜欢一个不着四六的混混。 邢永清抽抽噎噎地告诉苏晴,她和马忠是高中同学,两人高中时候就谈上了,感情很深。 苏晴可不这么认为,感情深就能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好说歹说,将邢永清劝上了车。 经过这番折腾,苏晴也差不多都淋湿了,邢永清去后座坐下,还是哭个不停。 许纯良看了苏晴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眼睛有点离不开了,苏晴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许多地方变成了半透明的,而且贴在身上,实在是太要命了,盯着看有点上火,不看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家的颜值。 苏晴也意识到了,俏脸红了起来,当着邢永清的面也不好说,小声道:“雨大,你帮我盯着点路。”意思是你别光顾着看我了,心中有那么点害羞还有点欣喜,证明自己对他还是有吸引力的。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把眼光收回来,这会儿雨下得太大,他建议先停在路边停车位,等雨小点再走。 车窗上都是雾气,苏晴开大了空调,一来清除车内的雾气,二来尽快吹干身上,有点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许纯良脱下自己的外套帮她披在身上,遮住她充满诱惑的身材,顺便也帮她取暖,自己最近杂务太多,应该好好修炼了,不然这颗道心又要飘忽不定了。 邢永清本来都不哭了,看到他们这样,一时间又触动了心事,呜呜又哭了起来。 许纯良把纸巾递给她,故意道:“等会儿先送你回家?” 邢永清道:“我……不……不回去。” 许纯良道:“要不我联系你哥过来接你。” “千万……万别……”邢永清还抽噎着,她可不敢让家里知道。 苏晴道:“我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觉得打女人的男人肯定不能要,是吧?许纯良同志?” 她本以为许纯良会顺着自己的话说,可许纯良却道:“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女人就该给点教训,不打不长记性。” 邢永清哭出声来:“我都这样了,你们还看不起我……”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我又没说你。”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六章 车祸 邢永清一边抹眼泪一边道:“马忠过去对我挺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处这么多年,他主要是自卑,这些年又跟一些社会上的不良分子混在了一起……他……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照她的说法马忠都是跟别人学坏的,许纯良暗叹老邢怎么摊上这么个闺女,一看马忠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而且好像也没什么长处,真不知道邢永清喜欢他什么?该不是真让自己说中了吧。 苏晴道:“他要是真喜欢你,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侮辱你。你醒醒吧,这种人要果断划清界限。” 许纯良道:“伱家里不会同意吧?” 邢永清道:“高中的时候,他们知道了,逼着我们分手,我也答应了……”她当时的确是答应了,可后来和马忠转入了地下,这些年分分合合,一直坚持到现在,如果家里人知道她和马忠来往肯定不会同意。 苏晴道:“你们不是一种人,千万别和他再来往了。”她发现马忠刚才的一巴掌还没打醒邢永清,本来别人感情上的事情轮不到她发言,可实在看不下去了邢永清怎么会喜欢这种烂人。可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就好像自己,明知道许纯良都有女朋友了,可还是喜欢他,想见他。 雨似乎小了一些,许纯良提议可以走了,征求了一下邢永清的意见,先把她送到学校宿舍。 苏晴启动汽车,刚刚进入主路,许纯良就意识到有些不妙,后面一辆没开车灯的蓝色猛禽皮卡冲破夜色加速向他们冲了过来,许纯良提醒苏晴已经来不及了。 甲壳虫被怼之后,失去了控制,在马路上歪歪斜斜冲了过去,撞在道路中间的绿色隔离带上,惯性让这辆车穿越了隔离带,冲入了对侧的车道,翻了个底朝天。 一辆装满苹果的货车遇到这突发的状况,赶紧急刹车,货车也因为急刹而发生车体侧倾,苹果撒了一地。 身在甲壳虫内的许纯良和苏晴,看着那辆货车不断向他们逼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他们如此之近,不过好在那辆货车在距离甲壳虫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许纯良解开安全带,第一时间踹开车门,先将苏晴从车内抱了出去,催促她赶紧逃到安全的地方,又将后座的邢永清救了出来,邢永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车祸吓瘫了,许纯良把她从车内拖出来,抱着她就往远处跑,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汽油味。 刚刚跑了几步,身后的甲壳虫就起火爆炸了,火光映红了夜空,爆炸生成的气浪,从后面扑向许纯良,许纯良顺势腾空一跃虽然如此还是感觉后心如同被一只大铁锤重击了一下,胸口为之一窒,换成别人肯定要喷出一口老血。 许纯良将邢永清扑倒在地上,他的身体为邢永清挡住了因爆炸飞出的玻璃碎片和金属的碎屑。 爆炸过后,苏晴第一时间奔向许纯良,声嘶力竭地喊着许纯良的名字:“纯良!纯良!” 看到许纯良艰难爬了起来,她冲上去抱住了他,大声哭泣起来,关心则乱,她刚才以为许纯良逃不出来了,感觉整个天都塌了,抱得那么紧,许大教主这么好的功夫都没能挣脱开来,这货的道心此刻也是七上八下。 侥幸逃过一劫的邢永清从地上坐了起来,回头看看那辆仍在燃烧的甲壳虫,整个人已经吓傻。 许纯良轻轻抚摸着苏晴的秀发,帮助她镇定下来,确定邢永清没事,他缓缓向那辆肇事的皮卡车走去。 皮卡车上下来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正在报警。 许纯良的步伐越来越快,两人意识到有些不妙,为首的那名染着银发的男子向许纯良道:“哥们,不好意思……” 蓬!许纯良的拳头已经击中了他的下颌。 许纯良才不认为这是一起意外的事故,这辆车分明就是加速冲撞上来的,他们计划好了要肇事,就是想制造一起车祸,如果不是自己在车内,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此刻恐怕已经有人丢了性命。 银发男子被许纯良一拳打得摔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名男子同时向许纯良靠近,他的手上都拿着一把改锥,出手狠辣,直刺许纯良的胸口。 许纯良从这厮的出手就看出这厮训练有素,更验证了他的猜想,许纯良左手一把抓住这厮的手腕,右手摁住这厮的脑袋,狠狠撞击在旁边的车窗上。 强大的冲撞力将车窗撞碎,许纯良脑后生风,刚才那名银发男子从地上爬起,取出甩棍向许纯良的后脑猛击,许纯良低头躲过对方的攻击,身体拧转,一拳重击在银发男子的小腹上。 银发男子痛得躬下身去许纯良抓住他的衣领,照着他的面门,连击数拳,打得他一张脸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苏晴冲上来阻止,许纯良还要继续挥拳宣泄自己的怒火,这两人刚才的行为分明是谋杀,这种人不杀不足以平心头之恨。 警察赶到了现场,看到这种场面,赶紧叫救护车。 许纯良身上也有多处划伤,在苏晴的劝说下先去医院做处理。 幸运的是苏晴和邢永清都没有受伤,邢永清受了点刺激,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直到她家人赶过来她方才扑入母亲怀里哭出声来。 他们刚巧被送到了省人民医院,邢文虎询问了一下情况,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女儿会上了苏晴的车。 到了这种时候,苏晴也无法替邢永清隐瞒,把今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邢文虎听说女儿还在和马忠来往,气得脸都青了。 警方过来找许纯良问话,皮卡车的两名伤者不是因为车祸受伤,而是被许纯良暴力殴打所致,他们声称要起诉许纯良。 许纯良可不是省油的灯,一口咬定自己是正当防卫,今天不是普通的车祸,而是一起有计划有目的的谋杀行动,他反诉那两人谋杀。 警察本想把许纯良带走问话,可邢文虎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他们上司那里,邢文虎很少动用关系,但是今晚这起事件很可能是因他女儿引起的,他怎能不出头为几个年轻人主持公道,别说这次的事故疑点重重,就算是一次普通的意外,邢文虎也会站在许纯良这边,皮卡车涉及危险驾驶,那两人被揍也是活该。 邢文虎出面之后,很快初步的事故认定结果就出来了,根据现场勘查判断,并参照监控录像,初步认定,那辆皮卡车是蓄意追尾,皮卡车两名车内人员动用了改锥、甩棍等凶器,许纯良出手是正当防卫,至于是否防卫过当,要根据最后的验伤报告和搜集更多的现场证据才能判断。 在邢文虎的要求下,警方连夜出动将马忠控制,在邢文虎看来,就算今晚的这起车祸和马忠无关,他当众掌掴自己女儿也是不可原谅的,必须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许纯良都是一些皮外伤,简单处理之后,他不想继续待在医院,和邢文虎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苏晴主动搀扶着他,许纯良笑道:“我又不是走不动路,你不用扶我。” 苏晴道:“今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多事,你也不会惹麻烦。” 许纯良道:“算不上什么麻烦,对了,我先送你回去。” 苏晴摇了摇头,坚持先送他去酒店。 许纯良坚持认为这起车祸是蓄意制造,只是他面前还无法判断对方的目标是谁?虽然风波因邢永清而起,但是马忠做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大,这厮就算想干,好像也没这个能力。 剩下的可能性就是针对自己或苏晴,这一点只能等警方调查的结果了。 许纯良终究还是没有等到结果,因为第二天一早就得知,昨晚开皮卡车制造车祸的两个人都神秘失踪了。 警方的两名值守人员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总之没有从正门离开,应该是从病房的窗户逃了出去。 马忠坚称对车祸的事情毫不知情,但是对殴打邢永清一事供认不讳。 邢文龙因为处理女儿的事情连第一天的会议都没参加。 许纯良并没有声张,开会的时候范理达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有些好奇地问:“你这脸上是谁给挠的?” 许纯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解释,因为解释也没用。 “猫?”范理达一语双关。 许纯良点头敷衍。 范理达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刷视频的时候发现的。当然他也不是刻意去寻找和许纯良相关的视频,他是在搜索东州烧烤的时候,视频自然而然地推送了过来。 视频的内容是关于昨晚发生在羊城路的一起车祸,一辆甲壳虫小汽车被皮卡车追尾翻车,甲壳虫起火爆炸,车内人员及时逃离,并未发生人员伤亡事故。 据悉甲壳虫车主是省卫视新晋走红的主持人苏晴,范理达看到苏晴的名字马上就打起了精神,重新搜索了苏晴车祸,马上搜出来一大堆视频,要说这大数据真是可怕。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七章 扩大范围 他很快就从小视频中找到了许纯良的身影,看到苏晴和许纯良紧紧抱在一起,背景是燃烧的甲壳虫汽车,看上去跟经历了一场战争似的。 范理达用胳膊肘捣了捣许纯良,把视频拿给他看,老范算是找到许纯良脸上伤痕的真相了。 许纯良看到这视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用问,这应当是昨晚围观群众拍下来的,这个短视频风行的时代实在是太可怕了,人人都是记者,人人都是摄影家。 别人可能不认识他,但是苏晴是公众人物,最近有在省台走红的趋势,太多人认识她了。车辆发生事故不稀奇,但是车辆起火爆炸的不多,卫视女主播开车出事故然后起火爆炸又逃出生天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件事有了一定的热度,但是和东州烧烤的热度还是不能比,连许纯良大打出手的视频也出现了,不过拍摄者还算良心,给他脸上打了马赛克。 虽然如此,范理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上午开会期间范理达就偷偷在那儿刷视频了,有比较离谱的,标题是一富二代载两女午夜狂奔,遭遇车祸豪车被毁…… 许纯良有点郁闷,一来自己不是富二代,二来开车的是苏晴不是他,三甲壳虫也不是什么豪车,网上不少视频都说爆炸起火的是保时捷911,现在自媒体发新闻全凭想象,什么吸引眼球就发什么。 上午开完会,许纯良就意识到有许多同行对他报以关注的目光,知道自己这回又一不小心成热点了,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和范理达一起去吃免费自助餐的时候,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让他去一趟,说有最新的情况需要了解。 苏晴也和许纯良一样接到了电话,在许纯良之前就赶到了地方,两人被分别叫到不同的办公室了解情况。 从警察那里得知,那辆皮卡车是登记在东泰租车旗下的,属于租赁性质。 驾车人叫吕方年,这货是个老赖,同车的叫黄勇,不过两人昨晚被送入医院之后,趁着警察不备翻窗逃走了,但是今天上午,有人在郊外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两人都是被人用暴力拧断了颈部,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手相当专业,初步推断,两人是在清晨五点左右被杀。 许纯良有不在场的证明,在昨晚车祸之前他也没见过这两个人。 警察了解情况之后,当场排除了许纯良的嫌疑,正准备让他走得时候,从门外进来了一名警察,是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长柳青山。 许纯良看到他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当初小念祖在南江被劫持一案就是柳青山负责的,这个世界真是不大,想不到又跟他打上了交道。 柳青山来了之后刚才问话的警察将位子让给他,他坐下之后望着许纯良道:“还记得我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记得,您负责过佟念祖被绑架的案子,您姓柳对吧?” 柳青山笑了起来:“记性不错啊,抽烟吗?”他掏出一盒烟。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不会。” 柳青山自己抽出一支点上,抽了一口烟方才道:“你不介意吧?” 许纯良笑道:“客随主便。” 柳青山道:“你不用紧张,我也不是来审讯你的,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伱和这起凶杀案并无直接的关系。” 许纯良纠正道:“一点关系都没有。” 柳青山道:“没结案之前我们不能这么说。”他拿起刚才的笔录看了一眼:“你跟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见过?” 许纯良点了点头:“不认识。” 柳青山道:“其他两个当事人也是这么说的,对了,还有马忠,他也不认识这两个人,你觉得这起车祸是偶发事件吗?” 许纯良道:“我不认为是一起意外,他们应该是故意冲撞我们的车辆,目的是要制造车祸,已经危及到了我们的生命。” 柳青山道:“通过车祸来制造谋杀,按照正常的推理来说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们跟你们中的某个人有仇,或者是他们受了某个人的委托来做这件事,你有什么仇人吗?” 许纯良道:“得罪过的人不少,但是敢报复我的不多。” 柳青山道:“你身手很厉害吕方年和黄勇都是练散打出身的,你以一敌二,还把他们揍得没有还手之力,吕方年鼻梁骨折,颧骨骨折,肋骨骨折,左耳鼓膜穿孔,黄勇面部撕裂伤,脑震荡,右手骨折。” 许纯良心中暗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人都死了,难道你还想起诉我防卫过当? 柳青山道:“还有炮楼山的案子,你当时出手也挺重的啊。” 许纯良道:“如果有人危及到你身边人的生命,你是等警察过来处理,还是奋起反击?” 柳青山道:“正当防卫也需要控制尺度,过界也会引起非常严重的后果,你本身是公职人员,应该比普通人要理智。” 许纯良道:“柳警官,您的意思是这起车祸和上次的那起绑架案有关?” 柳青山道:“我可没这么说,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他弹了弹烟灰,打量着许纯良。 许纯良镇定自若,他对吕方年和黄勇的死一点都不感到同情,相反,他还有那么点高兴,这俩货本来就该死,不知是谁帮自己代劳了。 柳青山道:“你觉得谁最可疑?”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证据的事情我不能乱说,如果说错岂不是误导警方,非但帮不了你们办案,反而将你们引入歧途。” 柳青山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啊。” 许纯良道:“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柳青山表示没什么好问的了。 许纯良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下午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呢。” 柳青山点了点头:“行,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他起身和许纯良握手,握住许纯良的手并没有马上放开:“许纯良同志,我希望在初步勘查结果出来之前,你暂时留在南江。” 许纯良望着柳青山:“我是来开会,单位还有许多工作等我回去做呢。” 柳青山道:“不会耽搁你太久时间的,最多也就是一周,如果你觉得不好请假,我们可以帮忙做出解释。” 许纯良心说免了吧,让你们解释还不如不说,别人还不知道我在南江犯了多大事。 柳青山送他出门,目送许纯良离去,身边的副手道:“柳队,他有不在场的证明。” 柳青山道:“他应该跟这起命案无关,租车公司那边有消息吗?” “有,东泰租车是东泰汽贸旗下的,他们法人韩泰,租车公司的经理是韩泰的儿子韩文胜。” 柳青山道:“调查一下,这个韩文胜和许纯良有没有纠葛。” 韩文胜今晨就知道租出去的车辆出了事,刚开始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所有车辆都有保险,任何损失都有保险公司兜底,当警方叫他过去调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导致这场车祸的两个人都死了,更让他头疼的是被追尾的车是苏晴的,而当时许纯良就坐在车内。 韩文胜面对警方的盘问,很快就交代了情况,包括他和许纯良过去的恩怨,其实他和许纯良是没有直接矛盾的,都是因为交友不慎,摊上唐天一这个损友,结果跟着一起白挨了两顿揍,当然目前只能断定第一次是许纯良打他,第二次没有找到证据。 如果从犯罪动机上分析,韩文胜的确有报复许纯良的可能,不过这种事情禁不起推敲,一来他有不在场的证据,二来他没那么傻会用自己公司的车去实施报复。 韩文胜交代之后,唐天一也被叫到警局配合调查,唐天一这个郁闷啊,他指天发誓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许纯良配合警方调查出来,看到苏晴在外面等着他,苏晴今天涂了眼影,主要是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些浮肿。 许纯良道:“昨晚没睡好啊?” 苏晴点了点头,撩了一下长发道:“那两个人都死了。” 许纯良道:“你别看我,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苏晴道:“知道,我当然不会怀疑你,就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可怕。” “别怕,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跟你没关系。”许纯良这样说主要是在安慰苏晴,帮她宽心,其实一切还没有定论,那俩货保不齐是冲着谁呢。 苏晴问他吃饭了没有,许纯良摇了摇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都下午三点多了,会议已经开始了,也没有赶回去的必要。 这个时间餐厅基本上都在休息,苏晴提议他们去附近的星巴克简单吃点。 两人坐下之后,苏晴去点餐,许纯良接到韩泰的电话,韩泰打这个电话过来是因为他儿子的事情,他认为是许纯良向警方检举把他宝贝儿子给弄进去了。 许纯良一听就乐了:“韩老板我都没找你,你居然找上我了,行,你既然打电话过来,那就解释解释,为什么那两人租你们公司的车来害我?”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八章 小场面 韩泰的态度还算不错:“许主任,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租车的用途,是,咱们之间过去的确有些误会,但是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都放下了,你想想如果我们要报复,也不可能用自己公司的车吧?” 许纯良道:“韩老板,这事儿你应该找警察去说,我不是警察,我只负责解释我自己知道的,至于警察是不是怀疑你们,也不归我管。” 许纯良挂上电话,苏晴端着咖啡甜点回来了:“挺忙啊。” 许纯良笑着把韩泰找自己的事情说了。 苏晴道:“就是,他找伱干什么?” 许纯良道:“应该是认为我把他儿子给告了,其实这件事跟我没一点关系,警方在调查中发现他跟我过去发生过冲突,自然把他列为怀疑对象。” 苏晴道:“该不会真是他指使的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他没那么蠢,就算想报复我也不会用自己公司的车,再说了,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许纯良对唐天一之流的富二代看得很清楚,如果说找人揍自己一顿很有可能,但是找人害自己的性命他们还没这个胆色,毕竟养尊处优惯了,谁也不敢轻易挑战法律。 苏晴道:“会不会是唐天一。” 许纯良道:“警方既然能够查到韩文胜,估计唐天一也会被调查。” 苏晴道:“希望早点能够查出结果。” 许纯良问起她车辆的情况,苏晴的那辆甲壳虫算是彻底报废了,不过根据责任划分,应该由东泰汽车租赁公司负全责,当然也不用东泰方面掏钱,他们买保险了,最终还是由保险公司埋单。 许纯良本来担心苏晴因为这件事受到惊吓,可看她的状态还算不错。 两人商量了一下,由苏晴给邢永清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邢永清的妈妈张美兰,张美兰先问明了身份,然后才告诉苏晴,女儿生病了,高烧39度,正在家里养病呢。 苏晴也没有跟她多聊,问候了几句就挂上了电话,目光再度回到许纯良身上,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怪我不好,给你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许纯良道:“都说了,昨晚那起车祸是冲着我来的,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苏晴知道他往身上拦责任就是要让自己减轻负担,心中越发温暖,望着许纯良的一双妙目犹如春水般荡漾。 许大教主的道心在这两泓春水中泛起涟漪,掌心微微有些发热。 苏晴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垂下黑长的睫毛,柔声道:“网上出现了好多关于昨晚的视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许纯良道:“小场面,我毕竟是上过热搜的人,现在的热度跟那时候相比根本就是毛毛雨。” 苏晴笑了起来,这一笑连春风都醉了,许纯良发现这妮子今天穿得衣服领口开得有些低了,露出的部分白生生的颇为耀眼。 许纯良喝了口咖啡,真香!过去怎么没觉得星巴克的咖啡这么好喝? 苏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单位落实她明天专访的事情,专访是苏晴为东州文旅局争取到的,其实她是假公济私给许纯良帮忙的。 苏晴征求了一下许纯良的意见,许纯良表示没问题,应公安部门的要求,他还得在东州多留几天,范理达后天就得回去,明天下午是最适合的。 许纯良本来还打算邀请邢文虎帮忙站台,但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反倒不便提出这个要求了。 苏晴把准备好的台本发给他,让他提前准备一下,许纯良又转发给了范理达。 许纯良过去没有做过电视台专访,苏晴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正聊着的时候,花逐月打来了电话。 花逐月也知道了许纯良昨晚遭遇车祸的事情,不过她并非通过小视频,而是河东总裁潘天化找到了她,因为这件事,潘卫东也被警方叫去问话。 在潘天化看来这是许纯良向他们的挑衅,自从潘天化父子被迫放弃了兰花门门主之位,荷东集团在事实上已经和兰花门做切割, 姬步遥神秘失踪之后,姬佳佳继承了他的一切,表面上看她是兰花门的门主,可实际上执掌权力的是花逐月。 花逐月关停了蓝星集团旗下的多家夜总会和酒吧,蓝星集团这次的转型不可谓不坚决,而荷东集团却趁机吃进,过去属于蓝星的物业基本上都被潘天化买下。 此消彼长,现在的蓝星集团在声势上已经无法和荷东分庭抗礼。 邢永清在ommia门口被打打人的虽然是马忠,但是ommia夜总会也受到了波及,从今天开始他们就遭遇了多个部门的检查,要知道夜总会酒吧都是属于文化部门的管辖范围,而邢文虎是平海文旅部门的一把手,他女儿在酒吧门口被打,这还了得,让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花逐月现在也在南江,她约许纯良晚上见个面,有些话必须当面说。 潘卫东在警局里呆了一个下午方才获准离去,在外面等待的律师将手机递给他,刚才他老子潘天化打过几个电话。 潘卫东进入车内,先给父亲回了一个电话。 潘天化人在京城,他正打算前往南江,听闻儿子已经出来,稍稍放下心来,问起儿子为何会牵扯到这件事中去。 潘卫东也是满腹牢骚,他跟这件事可没关系,爷俩都怀疑这件事是一起针对他们的阴谋,这许纯良是不是专门跟他们作对,荷东的夜总会开到哪里,他就闹到哪里。 东州分店刚开业就遭遇黄鼠狼串场搅局,被东州市勒令整改还没挣钱先赔了一大笔,现在南江店刚刚开业没几天,许纯良一出现马上就有多部门临检,生意难免受到影响。 天下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爷俩都认为许纯良在故意针对他们,说不定背后还有蓝星集团在指使。 花逐月选定的地点在静园,就在温泉酒店隔壁,这也是为了许纯良方便,从细节上可以看出花逐月考虑事情非常的周全。 许纯良准时来到地方自从姬步遥失踪之后,两人之间很少联络。虽然不久前花逐月专程去济州参加了周仁和的葬礼,但是他们没来得及做过多交流。 花逐月在姬步遥失踪一事上对许纯良隐瞒了不少的信息,而且有利用他之嫌,许纯良对此虽然没做太多表示,可花逐月心中颇为内疚,总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他解释。 许纯良坐下之后,笑道:“环境不错,我走进来没看到其他客人,该不是你把这里包下了吧?” 花逐月微笑道:“隔墙有耳,还是包下清静些。” 许纯良道:“花姐现在气魄越来越大了。” 花逐月道:“你别寒碜我,我就是个管家,操心的命。” 许纯良道:“操心的女人容易老。”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还是你肯说真话。” 许纯良道:“别误会,我可没有觉得你老,咱俩在一起,看上去你跟我妹妹似的。” 花逐月啐道:“胡说八道,我比你大多了。” 许纯良道:“花姐,你大都知道,不用整天挂在嘴上。” 花逐月看到他四处巡弋的眼神,知道他意有所指,抓起茶杯作势要泼他,心中可一点都不生气,也就是许纯良敢这么调侃自己,换成别人,非得将他耳朵拧下来。 花逐月安排上菜,她找许纯良可不是为了叙旧的,昨晚发生的车祸她也听说了,花逐月听到这一消息首先担心是潘家父子的报复行为。 许纯良却不这么看,虽然他在苏晴面前将所有的责任都揽了过去,但是他怀疑昨晚车祸针对苏晴的可能性更大,那辆皮卡车显然是针对甲壳虫去的,尤其是今天传来两人的死讯之后,许纯良想起了突然离家出走的苏天宇。 除了自己以外,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人在守护苏晴,那个人无疑就是她的父亲。 花逐月道:“我听说ommia被停业整顿了。” 许纯良笑道:“活该!”他对潘家父子本来就没什么好感。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他们这家店是从蓝星接手的,潘天化这个人报复心极重,上次没能接任门主已经对咱们怀恨在心,这次他肯定又要给我们记上一笔。” 许纯良道:“他认为是我导致他的夜总会停业?” 花逐月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这跟我没关系,昨晚在他们夜总会门口挨打的那个女孩是邢书记的女儿。” 花逐月惊声道:“你是说主管平海文旅的邢文虎书记?” 许纯良点了点头。 花逐月现在才搞清楚为什么这次有关部门的行动会这么快,如此说来ommia被勒令整改也是活该。 两人碰了下酒杯,同饮了一杯酒,许纯良道:“有个叫马忠的你熟不熟悉?” 花逐月摇了摇头。 许纯良刚好手机里有照片,昨天马忠打邢永清的时候,他拍照了。 花逐月看了一眼照片:“长毛啊!我知道这个人,这小子不务正业,他们有个团体,专门诱骗涉世不深的小姑娘,用不法手段掌控这些小姑娘之后,逼她们去各个夜场工作,从中牟取利益。” (本章完) 第七百一十九章 跟谁都配 许纯良望着花逐月。 花逐月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做非法生意,这也是我们蓝星将夜总会酒吧的业务全部打包出售的原因。” 许纯良心说你不做不代表姬步遥没做过,蓝星集团的钱也不干净,记得武援义的儿子当初就是在蓝星旗下的夜总会被人套路而跳楼。 其实想想就知道,兰花门就是靠不法手段起家的。姬步遥的人间蒸发,不仅仅是因为他得了渐冻症,还有一个原因应当是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些年的财富积累并不干净,想以这样的方式洗白家族资产。 花逐月道:“蓝星的发展过程中肯定有过灰色经历,但是放眼国内那么多大公司谁又没有?总之,你放心,我掌管蓝星一天,就不会允许出现违法的事情。” 许纯良拿起酒瓶帮她倒上,冲着花逐月这句话也得敬她一杯,只不过想要以一人之力扭转兰花门几千年沿革下来的运转方式谈何容易,估计花逐月以后会面临不少的挑战。 许纯良道:“这个长毛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控制那些女孩?” 花逐月道:“不择手段,先用花言巧语,利用这些女孩涉世不深,拍摄不雅照,提供违禁品,总之想尽一切办法引导她们去消费,去借钱,在不知不觉中,这些女孩越陷越深,想要摆脱他们都难。” 许纯良怒不可遏道:“这特么就没人管了吗?” “这些事业内并不鲜见,我只能保证蓝星不去碰,但是别人怎么做我们管不了,姬总之所以选择将所有的夜总会酒吧打包转让,就是因为现在这里面越来越复杂,利益越大,想要插手的人就越多,单凭着我们已经无法控制局面,将来肯定是会出大事的。”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邢永清也是被要挟了?” 花逐月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通常来说,他们不会愚蠢到去招惹这样背景的女孩子,他们又不是傻子,他们通常会选择没有家庭背景的女孩下手,相对来说更容易控制。” 花逐月悄悄打量着许纯良,从许纯良的双目中看到了蓬勃欲出的怒火,花逐月意识到他不会善罢甘休。 许纯良道:“这个长毛跟潘卫东有关系吗?” 花逐月道:“应该有业务来往吧,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犹豫了一下,语重心长道:“纯良,伱不是警察,没必要招惹潘家父子,虽然在京城的交锋中我们占了上风,但是潘天化这个人不好惹,你是体制中人,可以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阳光下,而他却习惯于藏在阴暗的角落。” 花逐月说这番话完全是为了许纯良着想,她不想许纯良和潘天化矛盾激化,如果潘天化铁了心对付许纯良,恐怕会有很多的麻烦等着他。 许纯良道:“花姐,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潘天化爷俩最好别招惹我。” 花逐月知道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自己的提醒对许纯良来说用处不大,她叹了口气道:“纯良,你这样的脾气真不适合混体制。” 许纯良笑道:“既然是混在哪儿还不是一样。” 花逐月道:“昨晚你和苏晴出车祸的视频热度挺高的,还好你不是什么大干部,不然够你喝一壶的。” “国家干部就不兴出车祸了?” “豪车美女。”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就一甲壳虫,哪里是什么豪车了?” 花逐月道:“网上可都说是保时捷911,还有啊,苏晴是卫视新晋主持人,她也有一定的知名度,这几个因素都综合在一起,难免不让人多想,好在你官小,不然影响肯定更大。” 许纯良道:“我就算不上什么官员。” 花逐月道:“网上视频到处都是,你不怕被梅如雪看到?” 许纯良道:“我又没干啥出格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你笑啥啊?” 花逐月道:“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梅如雪也不例外,听姐一句劝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谢谢花姐提醒。” 两人对饮了一杯,花逐月故意道:“你和苏晴到哪一步了?” “朋友啊!就跟咱俩差不多。” 花逐月啐道:“少蒙我,你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她打开手机,找到收藏的那段视频,正是许纯良和苏晴紧紧相拥的那段,视频的发布者还好心给配上了音乐字幕,关键是没给他们俩脸上打马赛克。 许纯良一看就火了:“这特么谁啊,神经病啊。” 花逐月道:“音乐配的真好,这小段拍得跟战火恋歌似的,还别说啊,我觉得你们俩也挺般配的。” 许纯良道:“我跟你也配。” 花逐月居然有些羞涩:“滚!” 许纯良道:“今晚可是你请我来的。” 花逐月正想揶揄他几句手机响了起来,她向许纯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电话是潘天化打来的。 花逐月道:“潘总,这么晚打电话有急事啊?” 潘天化道:“当然有事啊,不然我也不敢打扰您花前月下,举案齐眉。” 花逐月心中一沉,从潘天化的这番话可以得知,他派人跟踪了自己,花逐月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嘲讽道:“潘总做事还是晚上做事。” 潘天化自然能够听出她说自己见不得光,呵呵笑了一声道:“我是做夜场起家的,若是坚持在阳光下行走,绝对存活不到现在,花总,我已经放弃了门主之位,蓝星的物业也是我念在同门的份上接手,大家就算不能相互帮衬,也不该落井下石吧?” “潘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潘天化道:“江湖事江湖了,利用体制打压同门就为人不齿了。” 花逐月道:“潘总,你这样说就是在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你没做,不代表别人没有做过,南江ommia夜总会被勒令整改是什么原因你我心知肚明。” “潘总,我对你的生意不感兴趣,你们被整改好像应该从自身找问题,而不是找我!” 潘天化道:“那样最好不过,花总,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我希望不再有下一次。”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潘天化开得是免提,一旁的潘卫东听得清清楚楚。 等他挂上电话,潘卫东愤愤然道:“爸,根本不要跟这女人客气,特么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动用体制手段来对付我们,她根本就没把门规放在眼里。” 潘天化拿起放在一旁的雪茄抽了两口,沉声道:“先不要把事情闹大,我们现在是为了求财,做生意还是以和为贵。” 潘卫东道:“都被人停业整顿了是他们先越界的。” 潘天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先解决夜总会的问题,挨打的那个女人是邢文虎的女儿?” 潘卫东道:“我怎么知道?长毛个王八蛋居然连累我,我饶不了他。” 潘天化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了录像,那个邢永清好像对长毛迷恋的不得了,你让长毛去解决这件事。” 潘卫东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行,我马上联系他。” 潘天化又提醒他:“敏感时期,你别亲自出面。” 邢永清的烧退了,她向父母郑重承诺以后不再和马忠来往。 邢文虎对女儿表示信任,让妻子张美兰将手机还给女儿,张美兰明显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女儿大了,关是关不住的。 邢文虎一大早去开会,身为平海文旅的负责人他不可能始终不出现。 许纯良今天也来到了会场,看到主席台上的邢文虎,感觉老邢表情凝重,明显还没能从女儿的事情中走出来,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是草根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遇到这样的问题都会头疼。 范理达一开会就刷起了短视频,许纯良本来以为他在看自己的八卦,悄悄瞥了一眼,发现范理达看得都是东州烧烤,原是自己多想了,昨晚车祸的热度并没有达到上次打人上热搜的地步,看来背后有推手和没推手还是不一样。 范理达悄悄告诉许纯良,目前东州烧烤热度有增无减,尤其东州是烧烤发源地的消息已经进入了热搜前五,身为东州文旅局副局长,范理达也感觉到脸上有光,从这次开会就能看出来,过去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其他兄弟城市的文旅官员,都主动过来套近乎,说他们东州烧烤最近火了。 昨天下午的分组讨论中,范理达还特地做了发言,他隐约感觉这次东州烧烤的热度持续的时间可能比预想中要久一些,无论怎样通过网络主播的这一波引流都起到了良性的效果,至少他们东州文旅在省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邢文虎发言的时候,又专门表扬了东州的文旅工作,指出东州在成立文旅局之后,埋头苦干,踏踏实实做好文旅工作的同时不忘紧扣时代脉搏,懂得顺应潮流,因时而变,建议省内其他城市也要向东州学习。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章 定位追踪 能够得到邢文虎的表扬就等于是对东州文旅推广方式的肯定,这对刚刚起步的东州文旅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有了他的表扬,他们就可以找东州市领导要更多的政策扶植,甚至资金补贴。 会议结束之后,邢文虎让人把许纯良叫了过去。 已经是吃饭时间了,许纯良有幸陪着这位省文旅一把手共进午餐。 其他的与会人员看在眼里,一个个心中都充满了迷惑,这年轻人是谁?一个小字辈居然有跟咱们老大一起吃饭的机会? 其中也有参加过太明湖全国文旅会议的,认出这是和邢文虎搭档演出《霸王别姬》的许纯良,许纯良虽然给大家留下了一些印象,但是远不如苏晴深刻,毕竟那场演出,大家一多半的关注都在美女的身上,然后是领导,最后才轮到许纯良。 范理达今天跟江都文旅局长齐红艳坐在一起,齐红艳正向他讨教推广东都烧烤的经验呢,江都和东州过去都是天下九州之一,也都是平海建成最早的城市之一,但是现在的文旅都有些拉胯,两者相比,东州肯定更差,都快在省内垫底了。 齐红艳道:“你们还真是另辟蹊径,居然想起来用美食来带动文旅。”其实心中并不认同,东州才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 范理达道:“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瞒你说,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东州烧烤能够走红。” 齐红艳道:“我关注你们东州文旅的视频号了,准备的确有些不够充分,到现在才只发布了一条视频。” 范理达道:“我们文旅局才刚刚成立不久,还处在磨合阶段,就说这个视频号,还是找电视台帮我们弄的。” 齐红艳道:“这样可不行,电视台还是惯性思维,他们的拍摄手法偏于传统,技巧虽然一流,但是已经跟不上当今的时代潮流。我就不信,伱们东州文旅局连个像样的宣传部门都没有?” 范理达叹了口气,他也发现这方面的问题了,回去之后要马上向傅国民反映。 邢文虎找许纯良当然不是为了谈工作,他现在最关心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昨晚当着这么多人,没好意思问具体的情况。 许纯良把昨晚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邢文虎听完眉头紧锁道:“他们俩是高中同学,当时刚有恋爱的苗头就被老师发现,我马上帮永清转了学,我们一直以为他们早就断了联络,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背着我们和那个人偷偷联系。” 许纯良道:“感情的事情很难说,” “有什么可难说的,那个人简直是一无所长。”邢文虎愤愤然道,他不是嫌弃马总的家庭条件,而是因为马忠连大学都没上过,高中毕业后就混迹社会游手好闲,昨天他已经通过警方知道了一些这个人的资料。 邢家的事情许纯良也不好多给意见,其实邢文虎也不是要他的意见,跟他聊的目的是让许纯良保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以他的身份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肯定要被人笑话教女无方。 邢文虎也听说了昨晚两名肇事者遇害的消息,他有些紧张,毕竟只有一个女儿,本来只觉得她遇人不淑,怎么又跟杀人案扯上了关系。 许纯良趁机道:“我听说马忠那个人做了不少的坏事,还涉嫌违法犯罪,应该让警方好好查查他。” 邢文虎望着许纯良道:“根据公安部门反映,昨晚那起车祸应该和他没关系。” 许纯良道:“就算车祸跟他没关系也不代表这个人没有其他的罪行,我认为应该全面调查一下。” 邢文虎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这个马忠还有其他的罪行,那么这种人就不应该逃过法律的制裁,只要将他治罪,自己的女儿自然安全了,在这件事上不能心软,既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又能为社会除害,这种两全齐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两人正聊天的时候,邢永进打电话过来,告诉父亲妹妹出门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邢文虎顿时惊慌起来,他专门交代过,让儿子一定要看好妹妹,如果她出门,务必要陪同左右居然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邢文虎赶紧给女儿打了个电话,还好女儿并未关机。 邢永清告诉父亲,她就是想出门走走,待会儿就回去,让他不用担心。 邢文虎叮嘱女儿注意安全,姜是老的辣他一边稳住女儿,一边查看女儿所在的位置,邢永清生病期间,他让老伴没收女儿的手机,就是要在手机上做手脚,开启了查找定位。 别看老邢年纪大,可他是个电子产品的狂热爱好者,手机玩得比多数年轻人还要熟练。 邢文虎本想让儿子前去看看女儿在干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待会儿还要在会议上发言,肯定不能这么一走了之,目光投向许纯良。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邢书记,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您要是不方便做的事情我可以出面。” 邢文虎把女儿一个人出门的事情说了,他想让许纯良过去看看,这样做的好处是,就算许纯良被发现,也能装成是偶遇,如果家人跟过去,邢永清就会认为家人对她不信任,跟踪她。 许纯良暗暗想笑,平时做事充满魄力的邢书记遇到女儿的问题也变得无所适从了,他点了点头,答应给邢文虎帮忙。 邢文虎将地址发给了许纯良,位置显示邢永清在胡氏龙虾,这个时间十有八九是在吃饭,当然是不是一个人吃饭就不知道了。 许纯良认为这件事不排除邢文虎杯弓蛇影的可能,不过与其留在这里开会,不如过去看看,帮助领导排忧解难是一个下属的神圣职责。 许纯良原本没打算将前往卫视专访的事情告诉邢文虎,可既然邢文虎给自己安排了任务,自己让他帮忙站站台也是应该的,于是将专访的事情说了,邢文虎爽快答应了下来。 许纯良按照邢文虎给他的地址来到了胡氏龙虾,这家店极其火爆,许纯良进去转了一圈,果真在二楼看到了邢永清,跟她坐在一起的正是马忠,马忠一改昨晚对她的冷漠,满脸堆笑,正帮她剥虾。 许纯良远距离偷拍了两张,恐怕老邢看到这照片肺都得气炸,这个邢永清简直是没救了,昨晚被当众打脸,今天居然还愿意跟马忠出来吃饭,真不知道她被马忠灌了什么迷魂药。 许纯良看到马忠起身去洗手间,也跟了过去。 马忠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吕姐,她答应了,呵呵,放心吧,对她我有足够的把握。” 马忠走进男厕,随后进来的一人把门插上了,马忠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一边解裤子,一边还打着电话:“不用客气,您能找我办事是我的荣幸,再说,这次ommia的麻烦也是因我而起,以后吕姐带我发财就好,哈哈……” 马忠挂上电话,一只大手摁住他的后脑勺,直接把他的脸给摁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了,他的身体向前一贴,下半身都贴在小便池上感应水流冲了他一裤裆,冰凉冰凉的。 马忠骂道:“你大爷的……”话音未落,对方抓起他的头发,往后一扯,然后将他脑袋重重撞在瓷砖墙面上,马忠被撞得天旋地转,还没搞清身后是谁,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握在手中的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许纯良拾起他的手机对准马忠的脸想要解锁,可试了两下没能成功,要说也怪他,昨晚两个嘴巴子把马忠抽成了猪头,到现在还没消肿呢,刚才又抓住他脑袋撞墙,再厚的脸皮也禁不起接二连三的折腾。 许纯良放弃了努力,冷冷道:“密码?” “去尼玛……” 许纯良一把将这厮的脸摁在了小便池里,再度启动感应冲水。 马忠惨叫着:“来……” 许纯良制住了他的哑穴,过了一会儿将他湿淋淋的脑袋拎了出来:“密码?” 马忠这次不敢违背了,老老实实交代了密码,许纯良打开他的手机相册,里面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小视频。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下人赃俱获。 马忠咬牙切齿道:“我是兰花门的,识相的把手机还给我……否则……” 许纯良一把拍在他后脑勺上,马忠的额头重重撞击在小便池的下缘,将陶瓷都给撞裂了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好没好啊?” 许纯良没搭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柳青山打了个电话:“柳警官,我帮您抓了一个犯罪分子。” 柳青山一听就打起了精神:“什么?谁?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可能涉及到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我已经把他控制住了,您最好尽快赶到。” 柳青山顿时来了精神:“好,我马上带人赶到,你务必帮我控制住,注意安全。” 许纯良挂上电话,看到马忠躺在地上,裤子都没来得及提上,瞄了一眼,也不咋大啊,真不知道邢永清迷恋他什么。 马忠的手足动了动,好像有醒来的趋势,许纯良抬脚照着他脑袋又是一下。 这时候嘭嘭嘭的敲门声越来越激烈,外面等着的那位看来脾气也不太好。 (本章完) 第729章 外面风大 第729章 外面风大 将苏晴送到住处,许纯良原路返回了清淮小筑,意外地发现乔如龙并没有走。 看到许纯良回来,乔如龙下了车,微笑道:“纯良,回来这么快?” 许纯良心说得亏我回来的快,不然你还不知道往哪里想呢,邀请道:“龙哥,去房间里坐会儿?” 乔如龙点了点头,跟着许纯良去了他的房间。 许纯良招呼他坐,去烧水泡茶。 乔如龙让他别忙活了,自己坐一会儿就走。 许纯良道:“来都来了,怎么都得喝杯茶再走,不然小雪也得怪我不懂礼数。” 乔如龙其实也不急着走,参观了一下许纯良现在居住的环境,赞道:“你现在标准不低埃” 许纯良来到他对面坐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级别,酒店老板是我朋友,这房间他免费提供给我的。” 乔如龙点了点头道:“一个人住方便。” 许纯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道:“龙哥,今天真巧啊,没想到会遇到您。” 乔如龙道:“我请人吃饭,刚好齐爽帮我介绍了这家酒店,所以才过来尝尝,我也没想到你在,今天没打扰到伱们吧?” 许纯良道:“没有,都是朋友。”水开了,他起身去倒茶。 乔如龙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东州文旅的专访。 许纯良听到苏晴的声音,忍不住往电视屏幕上瞅了一眼,心说咋就这么寸呢,这节目早不播晚不播,偏偏现在播,还刚好让乔如龙看到了。 许纯良也懒得解释,把泡好的茶放在乔如龙面前:“喝茶。” 乔如龙一语双关道:“挺上镜的。” 许纯良道:“头回上电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为了东州文旅,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乔如龙道:“我听小雪说,东州烧烤这一波热度就是你找人炒起来的?” 许纯良道:“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东州本来就有这个基础,也多亏了市里的支持。” 乔如龙喝了口茶,将茶杯缓缓放在茶几上,微笑道:“我发现你还是有些进步的,会说面子话了,干什么事情懂得藏着掖着了。” 许纯良道:“多谢龙哥言传身教。” 乔如龙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我可教不了你。” 许纯良也跟着笑了两声,听出乔如龙这会儿说得都不是什么好话,他也不会示弱,就算你是我未来大舅子也不能跟我居高临下地说话。 乔如龙也意识到了许纯良开始有了反弹,话锋一转:“我听说你的事情了。” 许纯良道:“哪件事?” 乔如龙道:“荷东的事情啊纯良啊,像荷东这么大的公司牵涉太广,你跟他们为敌并不明智。” 许纯良道:“这事儿跟我没太大关系,我只是路过。” 乔如龙看了他一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许纯良笑了笑没说话,乔如龙该不是齐爽找来当和事老的吧? 乔如龙道:“老邢跟荷东的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你没必要跟着掺和,通常这种情况,打到最后就是一个和,总会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如果入戏太深,说不定最后担责的就是你。” 许纯良暗忖,乔如龙应该不是说和的,但是他想自己置身事外,估计是因为自己和梅如雪的关系,容易让人多想。 看来荷东的背景比他预想中还要强大,既然乔如龙都肯出面劝说自己,说不定邢家那边也会有人劝说,正如乔如龙所说,到最后推出几个人承担责任,荷东潘家父子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许纯良道:“我本来也没想掺和进去。” 乔如龙道:“那最好不过,对了周书记邀请我去东州参观,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许纯良暗叹乔如龙也太会绕弯子了,周书记邀请你干我屁事?我说让你不去你就不去了?我还能左右了你? “龙哥,现在东州正处在高速发展的时期,华投如果在早期介入应该回报不错。” 乔如龙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仅仅是投资新项目,算了,不耽误你休息了。” 他起身告辞,许纯良出门相送。 乔如龙道:“别出来了,外面风大,容易受凉。”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身体强壮顶得祝” 乔如龙道:“人年轻的时候都这么想,可疾病才不管你是年轻还是年老,才不管你是男是女,纯良啊,活得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许纯良站在门口望着乔如龙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乔如龙临走的那番话已经有了威胁的味道,如果他是为了妹妹出头,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有其他的原因,那就需要好好思索一下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你唬我 许纯良道:“敲什么敲?没完呢。” “你特么还没吃饱啊!”外面那位已经发火了。 许纯良道:“别急,没给你做好呢。” 蓬!外面那位一脚把门给踹开了,一位又高又胖宛如相扑运动员般的壮汉走入了洗手间,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 许纯良道:“看什么看?警察办案呢,出去!” 那壮汉凶神恶煞般瞪着他:“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霸占公众资源啊?你警官证呢?” 许纯良笑了笑。 壮汉走了过来,指着他道:“一看伱丫就是骗子,唬我?我特么……” 许纯良点了点头,忽然一记勾拳闪电般击中了壮汉的下颌,壮汉被他打得跌跌撞撞向后退去,接连撞到了几个过来看热闹的人,许纯良一拳就解除了他的战斗力。 许纯良抬起袖口擦了擦脸,骂了一句:“傻逼玩意儿,口水喷我一脸。” 饭店两名保安闻讯赶了过来,两名保安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看到洗手间里面的阵仗谁也不敢上前,催促报警。 电话刚拿起来警察就到了,保安都纳闷了,现在报警系统都这么智能了?不用说话警察就知道这边的状况? 柳青山带着搭档过来,分开人群,进入洗手间,两人都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了,柳青山道:“什么情况?” 许纯良把马忠的手机扔给他:“您自己看,里面随便找找都够他蹲几年的。”他把密码告诉柳青山。 那大汉从地上坐起来:“警察同志……有人冒充警察……” 看到许纯良站在自己面前,他吓得停下不说。 许纯良做了个插兜的动作,这货反应也够快的,误以为许纯良还要揍自己,赶紧麻溜的躺下装晕。 柳青山道:“这胖子什么情况?” 许纯良道:“妨碍公务!损坏他人财物,洗手间就是他损坏的。” 柳青山使了个眼色:“全都带回去。”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人群中的邢永清,邢永清看到他转身就走,许纯良跟柳青山说了一声,柳青山表示他可以先走,回头电话联系,这会儿功夫看到马忠手机里的内容,柳青山已经意识到要立大功了,许纯良揭发的绝对是大案。 邢永清离开了龙虾馆一路小跑,她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离开这里。 “邢永清!”身后传来许纯良的声音。 邢永清跑了两步,又转过身,望着许纯良道:“你不要跟着我,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许纯良可没想管她,之所以过来还不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我没想管你你知不知道马忠什么人?他平时都干得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我也不关心……”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他威胁你?” 邢永清咬了咬嘴唇,泪水夺眶而出。 许纯良一猜就是这个结果,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警察把他抓走了,证据确凿,他这次跑不了,你不用害怕!” 邢永清蹲了下去,捂着面孔无声啜泣起来。 许纯良也不好劝她,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走开,邢文虎派自己过来主要是想护他闺女平安的,万一邢永清出了什么事情可就说不过去了,还好邢永进及时赶了过来,却是邢文虎把事情交代给许纯良之后,还有些不安心,又让儿子赶过去看看。 柳青山这会儿打电话过来,让许纯良带邢永清过来警局,因为在手机里发现了她和马忠的消息记录。 许纯良看到邢永清现在的样子,感觉她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建议还是先让她回家,以免进一步刺激到她,等稳定稳定再问也不迟。 柳青山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许纯良告诉柳青山自己待会儿要去卫视做个专访,等专访结束才有时间。 柳青山也没勉强他,许纯良算是为警方立下大功,反正马忠已经落网,这边证据确凿,先审着再说,接下来有不少的工作要做,因为涉及到的受害人众多,单单是身份比对就得好几天。 柳青山押马忠回警局的途中,有个标明吕姐的人打来了电话,柳青山把电话递给马忠,警告道:“应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如果乱说话,你就做好一辈子呆在里面的准备吧。” 马忠咧开嘴笑了起来,牙缝中都是血迹。 柳青山看这厮不顺眼,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才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马忠,说话方便吗?” 马忠看了柳青山一眼:“您说!” “钱给你转过去了,最近风声有点紧,这边得关几天。你安排她们去直播基地吧,什么时候回来我通知你。” “成!” 对方挂上了电话,柳青山冷冷望着马忠:“吕姐是谁?” “吕玉朦,ommia的经理。” 柳青山心中暗忖,又是ommia,看来这家夜总会果真有大问题,看来要向上级请示,马上对ommia采取行动了。 根本不用柳青山请示,距离马忠落网不到两个小时,平海省相关领导就向省内公安系统做出指示,当天晚上一场震动南江的春雷行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这次行动的重点是荷东集团在平海所有的产业,全省各市统一行动,这次行动自然也影响到了其他从业的夜总会、酒吧,一时间风声鹤唳。 据不完全统计,当天晚上,在南江就有一百多名相关人员被捕。 负责ommia事务的经理吕玉朦被警方叫去问话,提前得到风声的潘卫东及时抽身去了境外。 身为荷东总裁的潘天化没走,到了他这种级别早就未雨绸缪安排好了一切,其实就算出事也不应该波及到儿子,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临时安排儿子离开一段时间。 柳青山翻看着卷宗并未急于提问,吕玉朦表现得也颇为淡定。 双方在沉默中渡过了五分钟左右,柳青山终于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 吕玉朦笑道:“反正是没好事儿,有什么问题您只管问,我保证配合您的工作。” “马忠你认识吧?” “认识!” “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柳青山看了吕玉朦一眼:“除此以外呢?有没有生意上的来往?” “没有,他就是一个小混混,我们层次不同。” 柳青山笑了起来:“可据我所掌握的情况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简单呢。” 吕玉朦道:“他那种人说话能有几分可信?” 柳青山不再继续跟她绕弯子:“平时他没少往你那里送小姐吧?” 吕玉朦道:“警官,我们ommia是做正当生意的,没有非法经营,不错,他的确介绍过一些女孩过来工作,但是她们的工作性质都是合法的,我和我们夜总会并没有强迫过她们从事任何非法的工作。” 柳青山道:“你没强迫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强迫,我们在马忠的手机里和他的住处发现了大量的不雅照片,他和他的团伙利用谈恋爱的方式哄骗受害者,趁机拍下不雅照,利用这些照片勒索要挟。” 吕玉朦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不会跟这样的人发生任何联系的。” 柳青山神情一凛:“吕玉朦,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他将一份吕玉朦和马忠之间的转账记录丢了出来:“你怎么解释?” 吕玉朦道:“这很正常,他帮着介绍肯定会有中介费的,就像出租车把病人送到指定医院能拿提成一样,业内的潜规则,大家都这么做。” 柳青山道:“吕玉朦,我劝你不要狡辩了,我们已经掌握了多数受害人的资料,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否则罪加一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清白的,马忠之是一面之词,你们不能只听他的啊。” 柳青山笑了起来:“行,那你先下去,好好考虑考虑,你老板是潘卫东吧,他在我们展开行动之前已经出境了。别跟我说他是忙公务,吕玉朦,我还提醒你,这次的事情不小,涉及的层面很广,省里已经定下调子了,要彻查到底,你就算是想承担也得掂量一下你自己的分量,你担不起。” 吕玉朦虽然还在微笑,但是笑容明显有些僵硬了。 柳青山示意把她带下去,接着又提审了马忠。 马忠刚刚从医院回来,他伤得不轻,面部多处骨折这还是许纯良留手,不然能把他打死在厕所里。 马忠一进来就嚷嚷道:“我要告他!” 柳青山道:“告谁啊?” “许纯良,他对我暴力殴打,已经造成了伤害罪。” 柳青山笑了起来:“现在想寻求法律保护了?” 马忠道:“怎么着?我也是公民,我也受法律保护……” 柳青山道:“你别亵渎法律这两个字,你配吗?” 马忠直愣愣地望着柳青山:“我有伤情证明?” 柳青山道:“能证明你受伤,但是谁能证明你被打了?” “你……” 柳青山道:“洗手间里没监控,当时地挺滑的。” 马忠道:“你这分明是偏袒他。” 章鱼年过半百了,身体不比年轻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我是不会断更的,扫了一眼评论区,还望有些人积点口德。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二章 你配吗 柳青山道:“别废话了,先把你自己事情说清楚,争取个宽大处理,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轻重呢?你不肯说,吕玉朦可都招了啊,你一个人担着吧。” “伱少唬我!” “唬你有那必要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次的春雷行动是因为你举报,我要是现在把你给放出去,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列队欢迎你?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给你送花。” “你害我!”马忠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口口声声自己出身兰花门,可他和兰花门没有半点关系,他这次的行为恐怕将整个兰花门都得罪了,就算现在把他放出去,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拎着刀等他的。 柳青山点燃了一支烟,笑眯眯望着马忠道:“我真是闹不明白,邢永清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垃圾玩意儿。” 马忠颤声道:“是不是她爸让你这么做的?” 柳青山道:“你配吗?” 马忠抬起头内心在柳青山不屑的目光下战栗着,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最愚蠢的棋。 柳青山道:“你是不是要挟了邢永清?”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找她帮忙解决ommia夜总会被停业整改的事情,我发誓,我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 柳青山冷笑了一声:“编,你接着给我编!” 潘天化抓起办公桌上的瓷马狠狠扔在了地上,瓷马应声而碎,碎裂的瓷片散落一地。刚刚得到消息,被突击检查的不仅仅是平海省内的物业,现在已经波及到多个省市,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潘天化将夜总会的业务交给儿子不久,他本来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寄予厚望,可现实却是他接二连三地捅娄子,这次事情搞得太大了。 一个小痞子在ommia夜总会门口把平海省文旅负责人的女儿打了,对他们的生意造成了影响,潘天化本想以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越挖越大。 潘天化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大意了。 站在潘天化身边的中年人去一旁找来笤帚和簸箕,默默清理着瓷片。 潘天化用力抽了两口雪茄道:“老费,你别忙了,回头让保洁去做。” 老费是他的兄弟,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老费仍然没有停下来,沉声道:“有些事还是亲力亲为才放心。” 潘天化道:“我早就说过尽量少碰偏门生意,我们荷东发展至今,方向应该改变了。” 老费道:“卫东也是急于想做出一番成绩给您看,而且这些生意就算他不做,还会有人去做,只要我们干这一行,就不可能绝对避免。” 潘天化道:“吕玉朦家里什么情况?” 老费道:“离婚了,女儿跟前夫一起生活,有个哥哥,父母健在。” 潘天化道:“让她放心家里的事情,公司会为她安排好。” 老费点了点头,非常清楚潘天化可不是要做慈善,而是要让吕玉朦清楚出卖他的后果。 潘天化又道:“那个小痞子和卫东有没有过接触?” 老费道:“应该没有。” 潘天化道:“我要落实这件事,让卫东短时间内不要回来。” 老费道:“这次风波短时间内不会消停,您要做好准备。” 潘天化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最要紧是大家都平安无事。这么多年,我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老费啊,找人把消息放出去,就说主谋是花逐月。” 老费点了点头道:“那个马忠整天在外面打着兰花门的旗号招摇撞骗,这次刚好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潘天化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祸水东引,利用兰花门来分担自己所面临的压力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许纯良录完节目出来,看到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停在门口,花逐月就坐在车内等着。 录制期间,花逐月就给他打了电话,约他见面。 许纯良把情况说明之后,担心她等的太晚,本想约到明天,可花逐月居然过来等他。 许纯良上了车,笑道:“花姐,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有急事?” 花逐月道:“专访啊,快成明星了。” 许纯良呵呵笑道:“哪跟哪啊,走,找个地儿,我请你吃夜宵。” 花逐月道:“富余排挡吧,离这儿不远。” 富余排挡是当地的一家颇有名气的夜市排档,主打小龙虾烧烤,因为价格亲民,味道不错,颇受老百姓的追捧。 已经是夜里十点半这里还是人声鼎沸。 花逐月点菜的时候,柳青山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希望他明天上午去局里一趟,还有些手续要办,几份认定书需要他签字。 许纯良答应了下来。 花逐月道:“白的啤的?” “随你。” 许纯良看了一下酒水单,点了一瓶玻汾,其实最好的是四开国缘,许纯良嫌那玩意儿太没劲。 花逐月眼瞅着他往自己面前玻璃杯里倒酒,禁不住提醒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成女人?就不知道给我少倒点。” 许纯良道:“不是没把你当女人,主要是你太有女人味了,要是时刻用带色的眼光看你,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明知他说得不一定是实话,可听着还是舒服,花逐月端起玻璃杯跟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道:“没事儿,有党纪国法约束你。” 许纯良一口喝了半杯,吃了颗花生米道:“这世上到处充满了矛盾,女人漂亮,你要不看她,她觉得你不够尊重她,自尊心受到伤害,如果你色眯眯地看着她,她又要骂你流氓。” 花逐月道:“所以把握好尺度才是关键。” 许纯良道:“错,遇到对的人才是关键,女人要是喜欢你,你怎么看她,她心里都乐意,也就是嘴上假惺惺骂你讨厌。” 花逐月道:“你好像很了解女人似的。”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花逐月,花逐月居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了,咳嗽了一声道:“你别老盯着我看。” 许纯良道:“那还是不能太把你当成女人。”将剥好的小龙虾放在花逐月的碗里。 花逐月记忆中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为自己剥虾,不是自己不够出色,而是因为别人不敢。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了,赶紧转换话题道:“我找你的确有事,今天晚上平海展开春雷行动,荷东旗下在平海所有的场子都被检查了,一多半被勒令停业整改。其他省市也有波及,我估计这种情况还会扩大。” 许纯良道:“好事啊潘天化爷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还跟姬佳佳抢位子呢,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在许纯良看来,荷东被查对花逐月不算坏事,毕竟蓝星现在的经营中心已经转移,他们受到的影响不会太大,难道花逐月产生了唇亡齿寒的想法? 花逐月道:“马忠折进去了,供出了吕玉朦,潘卫东已经去了境外躲避风头。” 许纯良道:“这孙子逃得够快啊。” 花逐月道:“就算他不逃,这件事也未必能够波及到他,吕玉朦十有八九会承担下所有的罪名。” 许纯良望着花逐月:“你这么了解她?” 花逐月道:“她过去是跟我的,后来被潘天化挖了过去,吕玉朦还是很有能力的。” 许纯良道:“你同情她?” 花逐月摇了摇头道:“纯良,潘天化那个人不简单现在外面有不少消息,都说马忠和吕玉朦是兰花门的人。” 许纯良低声道:“他是要祸水东引啊。” 花逐月道:“总之这段时间不会太平,我下周打算出国处理一些事情,佳佳那边,你帮我照顾一下。” 许纯良道:“她不是有那么多保镖吗?我怎么照顾?” 花逐月道:“她现在整天和那帮老外到处疯玩,这样风险很大,我想让她去树仁读书,你是她师父,她听你的话。”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才怪!不过,我可以尝试一下。” 花逐月道:“你也要多加小心,这次荷东损失惨重,潘天化那个人睚眦必报,马忠因你而落网,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潘天化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你。” 许纯良道:“我就怕他不来。”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纯良,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毕竟单枪匹马,总有无法兼顾的时候,潘天化手下亡命徒不少,而且这个人做事不讲江湖规矩,什么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这也是近几年荷东得以迅速发展壮大的原因。” 许纯良点了点头,花逐月的话他非常明白。 对邢文虎一家来说,今天也是最为难熬的日子,邢永清回家之后不吃不喝,将自己锁在房间内。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邢文虎总算敲开了房门。 邢永清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邢文虎伸手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柔声道:“饿了吧?爸刚给你下了一碗阳春面,我去给你端来啊……” “爸!”邢永清扑入父亲的怀中紧紧抱着他。 邢文虎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别怕,有爸在呢,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邢文虎恨极了马忠那帮杂碎,从警方那里得到的信息让他不寒而栗,如果马忠将那些照片散布出去,女儿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这次幸亏许纯良出手及时,挽救了女儿,也保全了他的颜面。 两更送上,落枕缓解了一点,谢谢大家关心。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三章 悟性 许纯良第二天一早去了找柳青山,柳青山这次对他明显客气了许多,也没有对他进行例行询问,直接将准备好的几份文件递给他,让他在上面签字。 出于谨慎,许纯良还是看了一下。 柳青山道:“怎么?还信不过我啊?” 许纯良道:“我连自己都信不过,就别说你了。” 柳青山笑了起来:“小心点是好事儿,不过你做事是不是有点粗暴啊?马忠那张脸多处骨折,如果认真追究起来……” 许纯良道:“那种没皮没脸的人要骨头干什么?他追究,你让他追究个试试。” 柳青山道:“伱是不是事先就观察好地形了?”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录音了?”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同时笑了起来,柳青山用手指点着许纯良:“你啊,小人之心了!” 许纯良道:“咱可不带骂人的。” 柳青山起身拿了瓶水给他:“给你个忠告,跟犯罪分子作斗争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警察,我们怎么执法都没问题,你没有执法权啊,我是为你好,人不会每次都走运,如果上次那俩人不是突然死了,你那个正当防卫说不定就过当了,还有这次,那胖子招你惹你了你一拳把人家给放倒在地。” 许纯良道:“他踹门进来,我以为他是犯罪分子的同伙呢。” 柳青山努了努嘴,许纯良看了一眼出警记录,柳青山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两人也算得上是心有灵犀,同时大笑起来。 许纯良看完之后,在上面签了字:“柳队,我是不是可以回东州了?” 柳青山道:“暂时还不行,吕方年和黄勇的那件事还没调查完,留你在南江也是因为那件案子,你现在签字的是昨天在龙虾馆的。” 许纯良道:“真麻烦。” 柳青山道:“我都没嫌麻烦你嫌麻烦了,你来南江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整出那么大动静,应该这么说,你每次来南江都得整出点动静。” 许纯良道:“不赖我啊,你们南江公安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省城的犯罪率这么高?” 柳青山道:“你这么说我可得跟你掰扯掰扯,我们南江的治安在全国都位居前列,你走到哪儿,哪儿就犯罪高发,你咋不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许纯良道:“柳队,你当警察说话得负责,你这么说话可能会影响我的政治前途。” 柳青山道:“拉倒吧,就你还政治前途,我就没听说过有谁靠着拳头打出政治前途的。” 许纯良道:“枪杆子里出政权,拳头硬才是真理,你们想提高破案率,必须做到这两点。” “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许纯良道:“不服啊?不服咱俩酒桌上分高下,喝酒去。” 柳青山道:“我怕你?今天不行,明天,明天晚上我请,我得事先报备一下。” 许纯良点了点头:“成,我今儿放过你。” 柳青山乐呵呵送他出门,这次立下大功多亏了许纯良,请人家一顿是应该的,来到外面,柳青山想起一件事:“对了,邢书记那边我们也不好催,你帮我了解了解情况。” 许纯良道:“柳队,你多大了?” 柳青山愣了一下,不知道跟自己年纪有什么关系:“三十九啊!” “级别?” “正科!” 许纯良道:“三十九才正科?你这明显是政治悟性不足啊。” 柳青山知道自己这方面有点落后了,干咳了一声道:“主要是我喜欢这份工作,错过了几次升职的机会。” 许纯良道:“我叫你声柳哥,咱还是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正视自己的缺点不是啥丢人的事儿,你刚才让我去催邢书记这事儿,就充分显示了你的政治智慧。” “我政治智慧咋了?”柳青山瞪圆了一双眼,他没觉得有毛病啊。 许纯良道:“有些事情一旦记录在案很可能会成为心中永远的阴影,我个人觉得啊邢永清和这件案子的关系不大,她跟马忠是恋爱关系,年轻女孩谁不得遇上几个渣男啊,谈恋爱应该不需要记录在案吧?” 在许纯良的启发下,柳青山好像有些明白了:“可是……” 许纯良道:“我估计邢书记也是这么想的。” 柳青山现在算是完全听懂了,家丑不可外扬,邢书记肯定不想这件事被宣扬出去,而且邢永清和马忠之间的关系的确和其他受害人不一样,马忠胆子还没大到威逼利用邢永清赚钱的地步。 这一点在审问中马忠也承认了,他对邢永清没犯法,就算拍几张照片也是在邢永清同意的情况下。 柳青山道:“这事儿我得请示一下领导。”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请示之前做好挨骂的准备。” 柳青山望着许纯良远去,用力挠了挠头,好像自己的政治觉悟的确有问题,难怪升不上去。 文旅会议开完了,组织方也不会继续提供免费住宿,许纯良重新订了酒店,这次选择去了詹爱华开得清淮小筑。 现在詹爱华基本上把生意都交给了儿子詹天航,最近一段时间詹爱华都在巍山岛,亲自监督温泉酒店的工程。 詹天航接到许纯良的电话马上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许纯良看到这独门独院的小别墅感觉有些夸张了:“天航,你这么搞,我出差补贴不够啊。” 詹天航笑道:“来我这儿住不用花钱,我也不是贿赂你啊,这房子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我偶尔住。” 服务生将行李放好,许纯良道:“我估计得呆个三五天。” 詹天航道:“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前台登记的时候,我已经安排好了,以后你只要办理入住登记,全部免单。” 许纯良望着詹天航,不得不承认,詹天航在人情世故方面做得不错,这也证明人家詹爱华教子有方,他调侃道:“那我以后岂不是没有隐私可言了。” 詹天航笑道:“放心,你以后带姑娘过来,我权当不知道。” 男人在一起,马上就能够找到共同的恶趣味,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詹天航也没有久留:“你先休息,今晚别安排其他事,我给你接风。” 许纯良道:“不用那么隆重。” 詹天航道:“一定要的,我去巍山岛,许镇长对我可是隆重接待,还有啊,我刚好跟你谈谈文旅方面合作的可能。”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行!” 詹天航跟他握了握手:“对了,你南江要是有其他朋友一起请过来,帮我拓展一下社会关系。” 许纯良发现詹天航还真是聪明,人情都送得如此巧妙。 本来他晚上想请苏晴吃饭的,这次南江文旅上了省卫视的专访多亏苏晴鼎力相助,也借着这次的机会帮她压压惊。 许纯良又把邢永进两口子叫上,没叫邢文虎的原因也是考虑到他这两天心情不好。 下午时分邢文虎接到了公安机关的电话,向他通报了案情的进展,当然主要是向他说明和邢永清相关的部分。邢文虎听完之后,对这次的通报非常满意,挂上电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负责这次案子的警察叫柳青山,这个人能力可以,而且头脑非常清醒,以后一定要提出表扬。 这时候邢永进来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道:“爸!” 邢文虎点了点头:“有事?” 邢永进道:“晚上许纯良请我们两口子吃饭,您说我去还是不去?” 邢文虎道:“为什么不去?小许那样的人可交。” 邢永进点了点头道:“行,晚上我多敬他两杯,向他表示感谢。” 邢文虎眉头一皱:“永进啊,有句老话说得好,大恩不言谢,人家不提,你就不要主动提起了。” 邢永进有些迷惘地望着父亲,想了一会儿方才想透了其中的道理,父亲是不想再提这件事,争取让妹妹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这件事扩大,对妹妹是一种深重的伤害,对他们家的声誉也没有任何的好处,虽然他们是受害者,可现在这个社会真正有同情心的人只怕不多。 邢永进道:“小许那边是不是跟他说一声?” 邢文虎道:“他年龄虽然比你小,但是他考虑事情比你周到,你以后多跟他学着点。” 邢永进明白了,这就是不要说,人家许纯良什么都明白。 苏晴也是第一次到清淮小筑,见到酒店的装修风格颇有惊艳之感。 许纯良带着苏晴走入明月厅的时候,却轮到别人惊艳了。 詹天航认识苏晴:“唷,这不是我们卫视的主持人吗?” 苏晴向他矜持一笑:“詹总好。” 詹天航道:“苏小姐是吧,欢迎莅临本店,还请多提宝贵意见。” 邢永进和苏明秀两口子也到了没多久,他们和苏晴都是见过面的,苏晴和苏明秀坐在一起,两人聊了起来。 邢永进见到许纯良之后发现他对妹妹的事情果然只字不提,父亲没有看错,许纯良这个人考虑事情非常周到。 最后来得一位是詹天航邀请的客人,他知道许纯良安排两男一女过来之后,自己请了一位女伴作陪。 詹天航将这位姗姗来迟的朋友介绍给大家认识:“齐爽,我的大学同学,现在荷东集团负责投资部。”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四章 眼泪 许纯良听到荷东集团马上提起了精神,抬头望去,却见这位齐爽拥有着堪比模特的身高,长相有些欧美化,干练不失妩媚。看样子不会超过三十岁,这么年轻就博士毕业了,估计跟自己一样走了捷径。 许纯良自从上了欧罗巴商学院,对学历有了全新的认知,这个世界上任何学位都是可以操作的。 齐爽和苏晴、苏明秀一一握手,又向许纯良和邢永进颔首示意,举止非常得体。 苏明秀道:“詹总,你们是……” 齐爽道:“朋友!” 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其他人笑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詹天航自己笑是因为他们的确是朋友,他邀请大家入座。 清淮小筑的餐厅刚刚进行了升级改进,许纯良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是茶宴主题,今天的菜肴改成了淮扬风,比起过去明显接地气了,连小龙虾都上桌了。 倒不是詹天航对待客人不够重视,而是他的茶宴在现实面前曲高和寡,经商者最终还得向金钱低头。 邢永进对饭菜的口味赞不绝口,他的住处离这里不远,居然不知道有这家宝藏酒店。 詹天航道:“邢先生以后有时间常来,只要提前说一声,我肯定安排到位。” 邢永进笑道:“争取吧,我马上就去东州了,何时回总部还不知道呢。” 詹天航表示他们集团目前也在开拓东州市场,位于巍山岛的温泉酒店正在建设中。 邢永进道:“如果詹总有贷款方面的要求可以找我联系。” 詹天航这才知道邢永进是前去负责南江银行东州分行信贷业务的,不管生意做多大,对贷款都是有需求的。邢永进被派往东州,肯定面临着拓展业务的需求,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互留了联系方式。 齐爽也主动加了邢永进的微信。 许纯良故意道:“齐小姐,荷东集团也是从事酒店业的吗?” 齐爽笑道:“酒店也是荷东集团的主要业务之一,我的工作并不涉及具体的管理,隶属于公司财务部。”她转向邢永进道:“说起来我的工作性质和邢先生有些类似,都是属于投资。” 邢永进道:“信贷和投资其实真有些类似。” 许纯良心中暗忖,如果邢永进知道荷东的背景应该就不会这么说,荷东的投资要求的回报肯定比他们要高得多,这位齐小姐保不齐就是放高利贷的。 观察詹天航和齐爽之间的互动,应该只是普通朋友,不过齐爽的背景还是引起了许纯良的警惕。 詹天航本身从事酒店餐饮业,对东州烧烤新近的热度自然关注,他打算搭这波顺风车在南江搞个东州烧烤节,还想请东州文旅局帮忙抬一抬轿子,正所谓师出有名。 许纯良稍一琢磨就同意了詹天航的请求,詹天航的想法等于是在南江搞个分会场,也等于是帮助他们东州搞宣传扩大影响,这种两全齐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齐爽向苏晴道:“苏小姐去过东州吗?” 苏晴莞尔道:“我就是东州人,在东州还工作过一段时间。” 齐爽道:“我只是坐车路过,还没有去东州玩过。” 詹天航道:“等我那边的温泉酒店开业,欢迎你去指导工作。” 齐爽笑盈盈望着许纯良道:“不知道许镇长欢不欢迎?” 许纯良道:“我正打算欢迎呢,可话都被詹总给说完了。” 苏晴道:“你放心,许镇长最欢迎的就是美女。” 众人同时笑了起来。 酒至半酣,齐爽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她有位朋友刚好也在这里吃饭,所以过去敬一杯酒。 齐爽离去之后,许纯良道:“詹总,伱们……” 詹天航道:“朋友,真是朋友,人家有男朋友,我今晚就是临时借用,不然你们出双入对的,我一个人多尴尬寂寞。” 苏晴道:“您可别这么说,我和许镇长也是朋友。” 詹天航笑道:“对,大家都是朋友。” 邢永进道:“事物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我们两口子一开始也是从朋友发展过来的。” 苏明秀道:“对,从朋友发展成为两口子,现在又从两口子变成朋友。” 詹天航笑道:“听嫂子这么一说,我感觉结婚都有些多余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其实不用在乎形势,在一起开心就好。” 几个人听他这么说同时望向苏晴,苏晴有些尴尬,都看我干嘛?其实许纯良这话也没错啊。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却是齐爽回来了,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 许纯良怎么都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乔如龙,齐爽居然和乔如龙认识,而且还透露了自己在这里吃饭的信息,许纯良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要说这其中没有刻意安排他怎么都不会相信。 许纯良起身道:“龙哥,你也在啊。” 其他人都不认识乔如龙,连詹天航这位饭店老板也不知道乔如龙的身份,是齐爽让他准备一个最好的房间,她介绍友人过来吃饭,朋友帮衬生意的事情在餐饮业中很常见,因为齐爽事先交代过詹天航也没露面打扰。 看到许纯良如此郑重起身,其他人都意识到乔如龙身份非同一般,也同时站了起来。 乔如龙淡然笑道:“大家坐,我听说纯良在,所以过来跟他打声招呼,这样吧,我不多打扰,陪大家喝一杯酒就过去,我先干为敬。” 乔如龙干了那杯酒。 许纯良道:“来都来了,坐下聊聊。” 乔如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了,我还有重要客人,今晚是我做东不能失礼,你们这桌算我的。” 齐爽笑道:“乔哥,人家詹总是店老板。” 詹天航赶紧道:“我来安排,我来安排。” 乔如龙看都没看他一眼,向许纯良道:“我过去了啊,不打扰你们了。”临走之前,向苏晴看了一眼。 苏晴并不清楚此人是谁,但是总觉得他的目光似乎带着某种威压。 乔如龙离去之后,詹天航向齐爽道:“你都没介绍一下。” 齐爽笑道:“他是过来找许镇长的,我还以为许镇长会介绍呢。” 许纯良心说介绍个屁啊,乔如龙根本看不起你,他笑眯眯望着齐爽,暗骂,介娘们不是好人呢,今晚这场面该不是她故意做局,让未来大舅哥刚好撞到自己和苏晴吃饭。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跟苏晴也没干啥出格的事儿,一起吃顿饭怎么着?他不也有齐爽这种心机婊的异性朋友? 齐爽道:“许镇长,我都不知道和乔总认识,刚才他问我跟谁一起吃饭,我就说东州的几个朋友,他问是谁?我就把你的名字说了想不到他马上就跟过来了,你跟乔总到底什么关系啊?” 许纯良道:“我跟他没关系,他妹妹是我女朋友。” 邢永进被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给呛着了,转脸对着墙角剧烈咳嗽了几声,别说是他连他老婆苏明秀也是格外诧异,本以为许纯良和苏晴是一对儿呢,原来许纯良有女朋友,那还带着苏晴出双入对的,这小子是不是有点渣啊。 詹天航知道梅如雪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知道乔如龙是梅如雪的哥哥,笑道:“怪不得,我很少看到许镇长这么低调呢。” 许纯良笑道:“我打小就懂礼貌,来,咱们接着喝。” 除了乔如龙中途的小插曲,今晚聊得非常愉快,邢永进按照父亲的指示全程都没有向许纯良表达谢意,晚上离开的时候,他和妻子一起走回去。 许纯良和他在大门口分别,邢永进跟他握了握手道:“等我去了东州,咱哥俩再好好聊聊。” 许纯良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许纯良和詹天航齐爽说了一声,他送苏晴回去。 詹天航已经帮忙叫好了车。 汽车启动之后,苏晴方才小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许纯良笑道:“有什么好麻烦的?” 苏晴叹了口气道:“他不会乱说吧。” “他没那么无聊。” 许纯良想起在济州的时候,乔如龙在周仁和灵堂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看来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满意。 要说两人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乔如龙这个人很有城府,可一直对自己还算客气。 苏晴道:“你放心吧,有需要我可以当面向梅如雪解释。” 许纯良道:“解释什么?能够解释清楚的就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解释不清楚的,你再解释也没用,她没那么小心眼。” 苏晴点了点头:“我……怎么都可以的。”说完她扭过头望着窗外。 许纯良心中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小感动,不过他也没有回应,装出没听到苏晴说什么。 车继续在长街中行进,路灯橘色的光透过车窗时而掠过苏晴美丽的面庞,她看到了车窗中的倒影,看到了自己居然在流泪,她不敢擦去,生怕自己的动作会让许纯良看出她哭了,悄悄落下半截车窗,试图让夜风将自己的泪水吹干,却没有想到眼泪反而越流越多了。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五章 外面风大 将苏晴送到住处,许纯良原路返回了清淮小筑,意外地发现乔如龙并没有走。 看到许纯良回来,乔如龙下了车,微笑道:“纯良,回来这么快?” 许纯良心说得亏我回来的快,不然你还不知道往哪里想呢,邀请道:“龙哥,去房间里坐会儿?” 乔如龙点了点头,跟着许纯良去了他的房间。 许纯良招呼他坐,去烧水泡茶。 乔如龙让他别忙活了,自己坐一会儿就走。 许纯良道:“来都来了,怎么都得喝杯茶再走,不然小雪也得怪我不懂礼数。” 乔如龙其实也不急着走,参观了一下许纯良现在居住的环境,赞道:“你现在标准不低啊。” 许纯良来到他对面坐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级别,酒店老板是我朋友,这房间他免费提供给我的。” 乔如龙点了点头道:“一个人住方便。” 许纯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道:“龙哥,今天真巧啊,没想到会遇到您。” 乔如龙道:“我请人吃饭,刚好齐爽帮我介绍了这家酒店,所以才过来尝尝,我也没想到你在,今天没打扰到伱们吧?” 许纯良道:“没有,都是朋友。”水开了,他起身去倒茶。 乔如龙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东州文旅的专访。 许纯良听到苏晴的声音,忍不住往电视屏幕上瞅了一眼,心说咋就这么寸呢,这节目早不播晚不播,偏偏现在播,还刚好让乔如龙看到了。 许纯良也懒得解释,把泡好的茶放在乔如龙面前:“喝茶。” 乔如龙一语双关道:“挺上镜的。” 许纯良道:“头回上电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为了东州文旅,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乔如龙道:“我听小雪说,东州烧烤这一波热度就是你找人炒起来的?” 许纯良道:“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东州本来就有这个基础,也多亏了市里的支持。” 乔如龙喝了口茶,将茶杯缓缓放在茶几上,微笑道:“我发现你还是有些进步的,会说面子话了,干什么事情懂得藏着掖着了。” 许纯良道:“多谢龙哥言传身教。” 乔如龙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我可教不了你。” 许纯良也跟着笑了两声,听出乔如龙这会儿说得都不是什么好话,他也不会示弱,就算你是我未来大舅子也不能跟我居高临下地说话。 乔如龙也意识到了许纯良开始有了反弹,话锋一转:“我听说你的事情了。” 许纯良道:“哪件事?” 乔如龙道:“荷东的事情啊纯良啊,像荷东这么大的公司牵涉太广,你跟他们为敌并不明智。” 许纯良道:“这事儿跟我没太大关系,我只是路过。” 乔如龙看了他一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许纯良笑了笑没说话,乔如龙该不是齐爽找来当和事老的吧? 乔如龙道:“老邢跟荷东的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你没必要跟着掺和,通常这种情况,打到最后就是一个和,总会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如果入戏太深,说不定最后担责的就是你。” 许纯良暗忖,乔如龙应该不是说和的,但是他想自己置身事外,估计是因为自己和梅如雪的关系,容易让人多想。 看来荷东的背景比他预想中还要强大,既然乔如龙都肯出面劝说自己,说不定邢家那边也会有人劝说,正如乔如龙所说,到最后推出几个人承担责任,荷东潘家父子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许纯良道:“我本来也没想掺和进去。” 乔如龙道:“那最好不过,对了周书记邀请我去东州参观,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许纯良暗叹乔如龙也太会绕弯子了,周书记邀请你干我屁事?我说让你不去你就不去了?我还能左右了你? “龙哥,现在东州正处在高速发展的时期,华投如果在早期介入应该回报不错。” 乔如龙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仅仅是投资新项目,算了,不耽误你休息了。” 他起身告辞,许纯良出门相送。 乔如龙道:“别出来了,外面风大,容易受凉。” 许纯良笑眯眯道:“我身体强壮顶得住。” 乔如龙道:“人年轻的时候都这么想,可疾病才不管你是年轻还是年老,才不管你是男是女,纯良啊,活得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许纯良站在门口望着乔如龙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乔如龙临走的那番话已经有了威胁的味道,如果他是为了妹妹出头,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有其他的原因,那就需要好好思索一下了。 许纯良并不认为乔如龙和荷东之间有太深的利益牵扯,以乔如龙的出身,他不可能看得起潘天化这样的江湖人,希望今天他为荷东说话只是因为和齐爽的朋友关系。 乔如龙上了车,齐爽在车内一直等着他,轻声道:“这么久啊?” 乔如龙道:“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 齐爽抿了抿嘴唇,乔如龙伸出右手,齐爽取出一支烟递到他的手中。 为他点燃那支烟乔如龙抽了口烟,望着窗外的夜景,漠然道:“以后潘家的事情你少插手。” 齐爽道:“他毕竟……” 乔如龙凌厉的眼神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又抽了口烟道:“小武,前面江边停车。” 乔如龙下了车,齐爽马上跟了下去,做了个手势,让小武开车先走。 乔如龙一个人沿着江畔走着,齐爽不敢追上去,默默跟在他身后五米左右的地方。 乔如龙抽完了那支烟,终于停下脚步,望着对面灯火阑珊的码头,低声道:“他们早晚会给你带来麻烦。” 齐爽道:“不是他们找我,是我想帮帮他。” 乔如龙道:“不用你帮他,潘天化手里有不少牌,随便打出一张都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齐爽道:“这次真得和他没关系,起因是一个……” 乔如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离开荷东吧,我安排你去别的公司上班,老潘这么玩下去,总有一天会把他自己玩死。” 齐爽道:“其实他也想转型的,我想帮他。” “你拿什么帮他?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自以为掌握了别人的一些黑料,威逼利诱让人帮他做事,现在什么时代了?他过时了,一次得手不代表永远可以得手,如果他不幸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呵呵。” 乔如龙话没有说完但是齐爽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齐爽忽然冲上去紧紧抱住了乔如龙的身躯:“如龙,他们是我的亲人啊!” 乔如龙没有半点的反应:“你可以选择的。” 齐爽的手慢慢放开了他。 乔如龙转过身望着齐爽,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趁着还来得及。” 齐爽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对你还不够好?我还不够卑微?” 乔如龙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的大手滑落到她雪白的颈部,忽然他的手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齐爽瞪圆了眼睛,可她的目光中却未呈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快乐。 在她感觉到自己就快窒息的时候,乔如龙放开了她,将她拥入怀中,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是怕他们伤害到你。” 齐爽紧紧抱着他:“如龙……”只是一句关心的话已经让她感动了,她不是傻子她明白他真正担心的是他的家族荣誉,但是只要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关心就已经足够。 乔如龙抱着她,目光却望着空中的明月:“荷东不会有事的,老潘找人了,这件事会大事化小,你不用为他紧张,他也不会永远走运。” 齐爽小声道:“我劝劝他。” 乔如龙道:“天性使然,改不了。”他抓住齐爽的头发,让她在疼痛中昂起了头,同时启开了樱唇。 齐爽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是无法离开了。 两人的嘴唇即将靠近的时候,乔如龙却又突然放开了她,有些痛苦地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的心前区有些刺痛。 齐爽关切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乔如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齐爽道:“如龙,你上次身体检查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没事,我身体向来健康。”乔如龙尝试着吸了口气,感觉胸前区的刺痛已经缓解,两月前之所以去做身体检查,是因为叶清雅的要求,他们结婚多年,至今都未怀孕,双方的家人都已经开始催促了。 乔如龙认为自己没有问题,齐爽就能够证明,在医院检查之后,也证明了他的推测,叶清雅有多囊卵巢的病症,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他们婚后多年不育。 乔如龙在这件事上并未责怪叶清雅,他还为了叶清雅着想,建议暂时瞒着两家人。 齐爽道:“如龙,还是去检查一下,千万别不当成一回事。” 乔如龙道:“行,我答应你,从东州回来之后马上去医院检查。”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六章 选择 赵飞扬还是像过去一样,先去看儿子然后去探望裴琳,儿子的情况一天天好转,裴琳的身体状况也有了改善,医生说她随时可以出院,看上去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赵飞扬却清楚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来到妻子的病房前,他例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这次却并未获准入内。 赵飞扬拿起手中的提盒:“我送饭的。”他有些奇怪,过去从未受到过阻拦。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用了,以后由我们代劳。” 赵飞扬转过身去,看到陆奇和李忠朝这边走了过来,赵飞扬皱了皱眉头:“我是她丈夫,我会害她吗?你们可以检查啊。” 李忠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提盒,饭菜很香,赵飞扬最近对妻子照顾得很周到。 赵飞扬道:“让我进去吧,就一次。” 李忠摇了摇头。 赵飞扬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妙,难道警方已经掌握了裴琳犯罪的确切证据,如果那样,恐怕就麻烦了,虽然他早有预感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可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太快。 李忠表示饭菜没问题,陆奇和他一起进入了病房,赵飞扬眼睁睁看着,法律面前果真没有半点的人情可讲。 裴琳坐在床上看着书,看到李忠拎着提盒进来,她顿时就明白了,轻声道:“赵飞扬在外面?你们不让他进来?” 陆奇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的身体情况已经可以出院了。” 裴琳道:“我可以见见我的儿子吗?” 陆奇摇了摇头虽然他也很想成全裴琳,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可能的。 裴琳叹了口气道:“看来伱们已经将我当成了罪犯。” 李忠将提盒放在她的身边:“介绍一下,经上级领导同意,陆奇同志重新归队,并负责杨慕枫一案。” 裴琳的表情风波不惊,她拿起写好的离婚协议:“本来我想将离婚协议亲手交给赵飞扬,现在只好请你们转交了。” 陆奇道:“裴琳,有些事是瞒不过去的,早一天说出实情总比晚一天要好。” 裴琳望着陆奇道:“我都没做过为什么要瞒?你们既然认为杨慕枫是我杀的,证据呢?拿出证据来!” 陆奇不得不佩服她的顽强和冷静:“从嘉年广场到sevenstar,路程不算远,熟悉环境的人可以躲过大部分监控,但是还有些监控容易被疏忽,比如路边商店的监控,只要我们用心去查,总会查到想要的证据。” 裴琳的表情平静如故,但是内心已经开始慌张了,她揣测陆奇是否有虚张声势的可能。 裴琳道:“既然你们找到了所谓的证据就只管起诉我。” 陆奇道:“这个凶手非常的狡猾,穿着和陈薇薇一样的衣服,戴着假发,通常来说以网络购物的方式容易查到记录,于是她选择去实体店购买,种种迹象表明她想杀杨慕枫并非一时冲动,此前就经过了周密的计划。” 裴琳道:“听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是可怕。” 陆奇道:“陈薇薇在穿衣方面非常讲究,通过服装的牌子,我们专门走访了东州的两家专卖店,调取了他们的销售记录,发现在事发前两周并没有售出同款衣服。” 裴琳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陆奇道:“于是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我们调查了你的出行记录。” 裴琳开始感到惶恐了,她努力回忆着,自己是否有所疏漏。 陆奇道:“这两周你只去过南江,根据我们调查这一品牌店南江的销售记录,事发前两周只卖出了一件。” “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奇道:“这个人非常聪明,她深知电子支付容易留下记录,所以她全程使用现金支付,可她忽略了一点,现在用现金支付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一次性用一万三千块的现金支付,所以店员对这个人记得很清楚。” 裴琳强装镇定:“你们从一开始就假设我有罪,所有调查都针对我在进行,这样的有罪推定对我是极其不公平的。” 陆奇道:“我建议你还是配合,不瞒你说,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你定罪,你现在不说,等会儿办好出院换个地方再说,对了我们已经将当天的店员请到了东州,她会对购物者进行指认。” 裴琳呵呵笑了起来:“我真是服了你们,行啊,想我说实话啊,行啊,我有个请求,我想见赵飞扬一面。” 陆奇摇了摇头道:“不可以。” 裴琳道:“最绝情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啊。” 陆奇道:“那也得分对谁,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完全可以办理出院了,接下来你需要跟我们走,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真的无辜,相信不久以后你就可以和丈夫儿子团圆了。” 裴琳道:“我想换一下衣服,你们可以先出去等吗?” 陆奇和李忠对望了一眼,两人出去了,不过马上就有一名女警进来,裴琳已经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在监视之下。 陆奇将裴琳签好的那一沓文件带出去递给了赵飞扬。 赵飞扬看了一下,其中有三份离婚协议,裴琳已经签好了字还有一份器官捐献书,这些都是应她自己的要求提供的。 赵飞扬今天过来就是想当面告诉裴琳,他同意离婚,在接连经历了重大变故之后,赵飞扬变得越来越冷静,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一步,如果裴琳被证实谋杀,那么她的阴影将伴随家庭一生,就算赵飞扬可以不在乎,但是儿子呢? 离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也可以视为人生中的一种止损。 但是赵飞扬并不明白裴琳为何要签署这份器官捐献书,难道是她认为自己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甚至考虑到会遭遇极刑,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主意,让她身体的某部分以这样的方式得以继续存活下去? 赵飞扬的内心充满了苦涩,他不该这么想,裴琳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做出某种补偿,为儿子积德行善。 陆奇有些同情地望着赵飞扬:“你应该劝劝她。” “劝她什么?”赵飞扬反问道。 陆奇道:“根据我们现在的进展,最多三天可以破获此案。” 赵飞扬的内心一沉,陆奇等于对他下了最后通牒,看来他找到了有力的证据。 赵飞扬道:“我也想知道结果。” 陆奇道:“你相信她吗?” 赵飞扬被陆奇这个简单的问题给问住了,他不相信裴琳,他从未相信过裴琳,可即便是现在他仍然希望杨慕枫的案子和裴琳无关,他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儿子刚出生就失去母亲。 此时病房里忽然传来惊慌的声音:“来人!赶快来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陆奇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向病房内冲去,其他警察也紧跟着冲入了病房,赵飞扬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他也冲了进去。 看到裴琳脸色铁青口吐白沫,整个身体绷直不住抽搐着。 女警吓得脸色苍白,她颤声道:“我什么也没做,她喝了口汤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陆奇看了一眼食盒:“你给她吃了什么?” 赵飞扬道:“你什么意思?你们检查过的!来人,快,来人!”他一边呼救一边,推开了陆奇,开始对裴琳实施抢救。 裴琳的笑容非常的诡异,忽然抓住赵飞扬的领口,低声道:“……我……我自己走……照顾……照顾……好……” 赵飞扬大吼道:“你别说话!” 医生和护士全都赶到了,赵飞扬想让开,却被裴琳死死抓住:“我的器官……抓紧……” 陆奇目瞪口呆地望着一切,裴琳也看到了他,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 陆奇看懂了她的心理,随着浮现的证据越来越多,她应该害怕自己熬不过警方的审讯,所以决心求死,她认为只要死了,许多事情就死无对证,杨慕枫被杀一案就永远成为了悬案,警方无法将她定罪,那么她的家人就不会受到此案的影响。 眼看就要胜利了,裴琳却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再度扭转了局势,陆奇从未见过如此疯狂果决的女人,一时间脑海中纷乱如麻。 医生和护士已经对裴琳展开了抢救,赵飞扬掏出手机,开始召集长兴的专家过来救人。 冷静下来的陆奇让人先将赵飞扬送来的饭盒封存,回头要做个检验确定食物中是否有毒,他的目光在周围搜寻,忽然想起了什么,低下头看到了地上的那本书——《刑法释义》 陆奇记得他们几次进来的时候,裴琳都在看那本书,他戴上手套走过去捡起了那本书,从书内落下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李忠递了个证物袋给他,陆奇将书装入证物袋,又小心搜集了地上的粉末。 这时候医院的专家都来了,赵飞扬怒吼道:“你们出去,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 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们必须考虑到家属的情绪。 回到走廊上,李忠有些郁闷道:“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会服毒?” 陆奇一言不发,狠狠在墙上打了一拳,依据国家相关法律的规定,杀人后当事人自杀的不会再追究刑事责任,裴琳就将书签插在这一页,还在上面用笔重点做出了标注。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七章 奇迹 几乎就在裴琳服毒自杀的同时,东州快速路上,一辆违章行驶的货车和一辆黑色迈巴赫发生了碰撞。 两辆车受损并不严重,但是在碰撞发生的过程中,货车上装载的钢管散落飞出,其中一根钢管因惯性飞向迈巴赫轿车,穿透了前挡风玻璃,射入了驾驶者的左胸,将他的胸腔穿透,受害者和座椅钉在了一起。 车内随行的另外一位女乘客并无大碍,仅仅受了一些皮外伤。 消防人员和急救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对车内人员进行了抢救。 那位女士看到如此惨烈的情况并没有失去镇定,她第一时间拨打了电话求助。 救援刚刚展开,现场负责人就接到了市领导的指示,不惜一切代价营救被困人员。 赵飞扬站在一旁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抢救结果的时候,接到了张松的电话。 换成平时,赵飞扬肯定会诚惶诚恐,可现在他没有了那份心情。 张松在电话中语气郑重地告诉他,让他马上安排舒远航做出准备,放下手头的任何工作,目前有一位身份重要的人物遭遇车祸,胸腔贯通伤,初步判断已经伤及到了心脏,急救人员刚刚将他从车内救出,会马上送往长兴医院心胸外科进行紧急抢救。 舒远航没来长兴之前,这样的病人是不可能送往长兴的,通常第一时间会送往东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那里才是东州公认的医疗水平第一。 舒远航来到长兴之后,凭借着高超的医疗水平声名鹊起,短时间内已经获得了东州乃至整个平海医学界的承认,现在找他主刀的人都排起了长队。 赵飞扬心中暗叹,我老婆还不知是死是活呢,你让我去救一个重要人物?他能有多重要? 张松道:“周书记马上会前往长兴医院!”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您放心我马上安排。” 赵飞扬给舒远航打了个电话,舒远航才刚刚从手术室下来,听说又来了个急诊也有些头疼,但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还是答应了下来。 病人十五分钟后送达医院,胸膛上还带着切断的一截钢管,急救人员不敢贸然将钢管抽出,避免造成二次伤害,或大出血。 舒远航为他进行初步检查之后判断出,此人心脏破裂,具体损毁情况需开胸探察,已经因失血过多出现了休克,情况不容乐观。 确认病人身份的时候,舒远航才留意到病人的名字叫乔如龙,乔如龙岂不是许纯良的未来大舅子? 负责抢救的专家来到赵飞扬面前,表情沉痛地告诉他裴琳已经脑死亡了,继续抢救已无意义,如何决定还得等他签字。 这时候院办主任的电话打了过来,向他汇报周书记的车已经进了长兴医院。 赵飞扬用力攥紧了拳头,舒远航的电话接着又打了过来。 舒远航的声音透着焦急:“赵院,伤者心脏损毁严重,修复已无可能,必须行心脏置换手术。” “你说什么?” 舒远航道:“必须行心脏置换手术,我联系了相关部门,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合适的心脏。” 赵飞扬抬起头,看着正在装模作样抢救的医护人员,裴琳已经脑死亡了,现在的抢救根本就是无用功。 舒远航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大声道:“赵院,您有没有办法,不然我也回天乏力!” “什么?” 舒远航以为赵飞扬在敷衍自己,他有些急了,大吼道:“受伤者是乔如龙,梅如雪的哥哥!” 赵飞扬的内心突突突跳动着,他抿了抿嘴唇,感觉自己的喉头干涸的就要撕裂:“尽一切努力抢救,做好心脏移植的准备。” “你说什么?伱找到了心脏?” 赵飞扬的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我妻子刚刚……去世了……她o型血……生前签署了器官捐献……” 电话那头的舒远航陷入了沉默。 赵飞扬挂上了电话,悄悄抹去泪水,大声道:“不用抢救了!” 许纯良接到了张松的通知,周书记认为,由他来通知乔家人更为合适一些,乔如龙生命悬于一线,谁也无法担保他能过这一关。 周书记现在的压力也很大,乔如龙是应自己的邀请来东州考察的,刚刚进入东州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难辞其咎,他非常清楚乔老的能量,也很清楚乔如龙在乔家的重要性。 叶家那边周书记自己通知,乔如龙的妻子叶清雅已经从京城赶赴东州。 周书记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集结东州水平最高的医生来和死神打一场仗,力争救回乔如龙的生命,如果成功那么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失败…… 周书记强迫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张松道:“周书记,先下车吧。” 周书记点了点头,低声道:“小许那边已经通知了?” 张松道:“全都安排好了,长兴这边是舒远航博士负责抢救,他可以说是全亚洲最顶尖的心胸外科医生。” 周书记下了车,张松发现还没有人过来接待,有些不悦,正准备给赵飞扬打电话的时候,看到高新华匆匆赶了过来。 高新华虽然和周书记打过几次照面,可都是远远仰视着,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张松认识他:“老高啊,赵飞扬呢?” 高新华道:“他妻子刚刚去世,正处理呢。” 张松愣了一下,周书记皱了皱眉头,今天怎么那么多不幸的事情,赵飞扬才多大啊,他妻子肯定更年轻,人生苦短,这种意外真是防不胜防。 高新华请他们先去贵宾室休息。 周书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先去手术室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赵飞扬在器官捐献书上签字,望着被推走的裴琳,他的双腿突然软了下来,甚至无法承托他的体重,赵飞扬跌跌撞撞地向洗手间走去,一名医生过来好心想要搀扶他,赵飞扬大吼道:“滚开!” 现场死一般寂静,赵飞扬扶着墙,踉跄着冲入了洗手间,他将洗手间的门反锁住,脑海中满是裴琳临死前的样子,他忽然扬起手来狠狠抽打着自己的面颊,然后捂住面孔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从裴琳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过去他一直认为是裴琳拖累了自己,可真正意识到裴琳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内心却被一种强烈的负疚捆绑着。 他意识到,自己再也找不到理由,今日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裴琳的短暂一生都是在积极地奋斗和救赎,虽然她的出发点有些自私,但是对一个毫无背景和人脉的女人来说,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她又有多少选择呢? 赵飞扬洗了把脸,门外传来敲门声:“赵院……”却是院办主任不放心他,过来看看情况。 赵飞扬打开房门,挺直了胸膛向外面大步走去。 赵飞扬在贵宾休息室的门口遇到了高新华,高新华望着赵飞扬惊奇地发现赵飞扬的两鬓竟然增添了许多的白发。 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的高新华心中充满了同情,就算赵飞扬做了一些糊涂事也不应该遭遇这样的不幸,这段时间上天对他太残酷了。 “飞扬,节哀顺变。” 赵飞扬点了点头:“周书记在?” 高新华指了指里面,他没敢在里面久留,里面的气氛太压抑,他在周书记面前也无话可说。 赵飞扬吸了口气,敲了敲房门走了进去。 周书记从来到就没有坐下,始终不安地在里面踱步张松能够了解他的心情,对此他也是一筹莫展,现在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刚才听说乔如龙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但是短时间内哪儿去找合适的心脏,张松已经联系了东州所有的医院,发动东州整个卫生系统帮忙联系可用的心脏,目前仍无任何的消息。 赵飞扬叫了声周书记。 周书记向他点了点头,他也听说赵飞扬家里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没指望赵飞扬能够过来。 赵飞扬道:“周书记,您不用担心了,我相信会有奇迹发生的。” “奇迹?”周书记可不相信什么奇迹,根据刚才医生的反馈,乔如龙这次凶多吉少,心脏损毁严重,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周书记深知自己的不安不仅仅是出于对乔如龙命运的担忧,也许他蒸蒸日上的政治生涯要因此止步不前,甚至从此划上句号。 赵飞扬道:“找到心脏了!舒博士已经开始准备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张松有些诧异道:“找到了?”他几乎找遍了一切可用的关系,目前仍未找到合适的供体,就算找到了,他也应该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赵飞扬红着眼睛道:“周书记,我妻子生前就签署了器官自愿捐献书,我决定遵从她的遗愿将心脏捐献出来。” 周书记抿起嘴唇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赵飞扬冰冷的大手:“飞扬同志……谢谢你!”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他此时的心情,赵飞扬挽救的可不仅仅是乔如龙的生命。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八章 手术进行中 许纯良在得到乔如龙出事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梅如雪,他没有告诉梅如雪具体的详情,兄妹俩感情很深,如果知道乔如龙的真实状况,担心梅如雪受不了这种打击。 许纯良和柳青山那边说了一声,获许提前离开南江,如果有什么事情他可以随时回来。 许纯良一路之上电话就没停过,乔如龙这件事可谓是天降横祸,前一天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高铁快到东州的时候,高新华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情况有所转机,匹配的心脏找到了,目前由舒远航主刀为乔如龙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许纯良稍稍放了一点心,舒远航的水平很高,这种手术对他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 高新华道:“你知不知道是谁提供的心脏?” 许纯良其实并不关注这件事,只要能够挽救乔如龙的生命就好,管他谁提供的心脏。 高新华接下来的话让见惯大场面的许纯良也震惊不已。 “裴琳,在乔如龙出事的同时,她自杀了,而且她生前签下了器官捐赠书。” 许纯良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你是说……赵飞扬将她的心脏捐给了……” 高新华道:“他也真不容易。” 此时抵达了东州东站,许纯良拿起拉杆箱,快步走下了高铁。 许纯良随着人群走向地下停车区,脑海中仍然在回想着高新华的那番话,进入停车区之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阴云密布,一场暴风骤雨即将到来。 最近因为东州烧烤的热度,来东州旅游的人的确多了不少,许纯良排队等了一会儿,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听说他去长兴医院,脸马上就沉了下来,嘴里吧啦吧啦,什么自己排了半天才到这个位置,想不到拉了个本地人,还去长兴医院这么近。 许纯良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他唧唧歪歪的顿时就火了,怒道:“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走,我有急事都像伱这种挑肥拣瘦的态度,东州还怎么搞文旅建设?” 司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东州文旅干我屁事?我们也是要赚钱养家的,你有急事怎么不打飞机过去?” 许纯良看了看前面,铁栅栏把司机保护得好好的,不然非揪住他脑袋给他俩大嘴巴子,当然铁栅栏也拦不住他出手,主要是今天有大事,许纯良懒得跟他理论:“赶紧走!” 司机一路逼逼叨叨,许纯良这个郁闷啊,东州的出租车队伍是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对本地人尚且如此对外地人的态度可想而知,换成一个外地乘客满怀期待而来,初到贵地就遭遇如此对待,人家肯定要后悔过来。 许纯良明显能够感觉到这货故意墨迹,等到了长兴医院,许纯良让他打了张票,今天先放你一马,等事情处理完之后,老子再跟你秋后算账。 许纯良往病房大楼赶的时候,途中遇到了保卫科长于向东,于向东看到他主动过来打招呼,低声道:“今天周书记来了。”他猜到许纯良过来长兴和周书记有关。 许纯良没有多谈,敷衍了两句,直奔贵宾休息室。 到了地方看到张松正在门口抽烟,许纯良过去打了声招呼。 张松用眼角撇了撇贵宾休息室的大门:“周书记在里面呢。” 许纯良没有急着进去,低声道:“目前情况怎么样?” 张松道:“进去三个小时了,手术进行中,这个舒远航水平究竟怎么样?” 许纯良道:“心胸外科领域平海省内不会有比他手术水平更高的。” 张松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他也非常紧张,如果周书记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影响,他也难以幸免。 这时候周书记发来了信息,上面的文字是周书记斟酌之后发出的,责成分管交通的市领导马上做出处罚,张松看到上面的名单,感觉到有些触目惊心,他赶紧去办,无论乔如龙能否得救,这次东州交通管理部门要面临一次大动荡了。 张松今天也忙得焦头烂额,虽然第一时间通知了网络安全部门,可还是有围观群众将这次车祸现场的视频发布了出去,目前正在发动一切力量进行清理。 就连许纯良也看到了网上的一些视频,无论从保护个人隐私的角度,还是从事件被关注后可能产生的影响来考虑,都应该及时扑灭舆论之火,避免有心人利用这件事制造文章。 许纯良进入贵宾休息室,周书记正在里面打电话,许纯良没打扰他,去看了下周书记的茶杯,帮忙续上热水。 周书记留意到他的到来,打完电话之后道:“小许,回来了?” 许纯良道:“刚到,已经通知了伤者的家人,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周书记道:“这种飞来横祸谁都想不到,那条路货车是禁行的,真不知道交管部门是干什么的?” 许纯良能够理解周书记的郁闷,在这件事上交管部门的确存在着不作为的现象,市内多个路段按照规定禁止货车、摩托车通行,但是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车辆违规通行。 东州的交通整体混乱,电动车占用快车道,违规逆行屡见不鲜,乔如龙的这起车祸不知会令多少人被事后追责。 许纯良道:“周书记,您不用担心,舒远航非常厉害,他的手术水平在整个亚洲都是排得上号的。” 周书记感慨道:“希望吉人自有天相。”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三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 许纯良将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告诉了他,乔如龙不仅仅心脏损伤,还合并了胸腔和左肺,舒远航这次要做换心手术和左肺修补手术,预计手术时间会很长,许纯良建议周书记可以先回去,等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 在许纯良看来周书记留下来等的意义也不大,非但帮不上忙还给长兴医院方面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当然他也清楚周书记应该不会走,在乔如龙手术结束之前,周书记是没心情做任何事了。 张松安排完事情又走了进来,向周书记汇报了一下目前事件的反馈,目前多个部门合力将车祸事件给压了下来,散布虚假消息的个人也在第一时间被辖区派出所控制。 许纯良一旁听着,心中暗叹,都说体制内机构办事效率低下,那也得分什么事情,出事的对象是谁。 这时候高新华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食堂的工作人员,到午饭时间了,专门给周书记一行安排了午餐。 许纯良跟他交递了一下眼神,两人并未交谈。 周书记用餐的时候,许纯良和高新华一起离开了贵宾休息室,高新华低声道:“乔家来人了吗?” 许纯良道:“梅如雪下午才能到,叶清雅应该快到了,乔远江从南江过来的,本应该他第一个到,不知怎么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乔远江已经专车抵达了长兴医院,他和许纯良几乎在同时得到了消息,不过许纯良是乘坐高铁,乔远江选择坐车,所以时间上反而比许纯良要慢了一些。 周书记听说乔远江抵达长兴的消息,连饭都没吃完,就忙着下楼去迎接了。 许纯良望着周书记健步如飞的身影,心中暗叹,谁都不容易,他没打算跟着过去,一来和乔远江不熟,二来这种时候也轮不到他去接待。 许纯良和高新华去了手术室门口,显示屏上仍然显示手术中,估计手术还要继续一段时间。 高新华憋不住去了吸烟区,许纯良跟了过去。 高新华取出一支烟,许纯良掏出火机帮他点上,高新华愣了一下方才对着火苗抽了一口,潜移默化中,高新华已经不再将许纯良视为过去那个可以随便呼来喝去的小字辈,这个年轻人现在的社会关系早已超过了自己,高新华发现连许纯良给他点烟,他都觉得有些不安了。 许纯良道:“高叔,裴琳什么情况?”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最近传言很多,这件事你应该问陆奇,裴琳出事的时候他在现场。”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种时候,搞清裴琳的事情并不重要,只是这件事也太过匪夷所思,裴琳死了,心脏捐赠给了乔如龙,对乔如龙而言,这可是再造之恩。 高新华道:“赵院也真是可怜。” 许纯良并不觉得赵飞扬可怜,真正可怜的是裴琳,裴琳虽然毒杀了杨慕枫,但是那是因为杨慕枫要挟她在先,按照许纯良的逻辑,裴琳的做法并没有错,他其实心底是认同的,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向警方提供线索也有这个原因。 “裴琳是自愿捐献的?” 高新华点了点头:“当然是啊,她生前就签署了器官捐献书,赵院作为家属也同意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她的心脏刚好派上了用场。” 高新华说完,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妥,叹了口气道:“裴琳算是给孩子积了一个大公德。” (本章完) 第七百二十九章 荣誉至上 叶清雅是一个人过来的,她并未将这个消息告诉乔老,这是征求过父亲意见之后的决定,叶昌源认为乔家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乔家去处理,女儿现在要做得就是尽一个妻子的本份,第一时间前往东州探望。 叶昌源人在京城,他并没有选择和女儿一起前往东州,有件事他必须先和父亲谈谈。 叶老正在院子里打五禽戏,病愈之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好,应该是许纯良教给他调息方法的功劳。 看到儿子这个点回来,叶老有些好奇,动作却没有中断,慢条斯理道:“这么早回来了?” “有事情想跟您商量。” 叶老停了下来,儿子既然这么说就不会是小事,爷俩去了书房。 叶老坐下,叶昌源规规矩矩站着,这是从小养成的良好习惯。 叶老道:“什么事情?” 叶昌源道:“如龙在东州遭遇了车祸。” 叶老皱了皱眉头:“严重吗?” 叶昌源点了点头:“非常严重,一根钢管穿透了他的左胸,心脏受损,目前正在行心脏移植手术。” 叶老首先想到得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如果乔如龙过不了这一关,孙女岂不是要守寡?他望着叶昌源道:“清雅知道吗?” “知道,已经动身去了东州。” “你为什么不陪她一起去?” “发生了一些事。” “天大的事情也需要先放一放。” 叶昌源将手机拿了出来,找出一张照片给父亲看。 叶老看过之后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了:“和他同车的还有一个女人?” 叶昌源没说话作为一个男人,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女人和乔如龙的关系并不寻常,叶昌源为女儿感到愤怒但是他并未在女儿面前有丝毫的表露,这也是他没有陪同女儿前去的原因。 叶老沉默了一会儿道:“去吧,无论什么情况,我们叶家都要做足礼数,乔家小子要是过不了这一关,这件事就不要再提。” 叶昌源点了点头。 叶老又道:“如果过了这一关,就要好好查清楚,我的孙女可不能被人这么欺负。”他握紧了拳头,深邃的双目中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 叶昌源道:“乔叔叔那边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没让清雅通知他。” 叶老道:“乔家的事情当然是乔家人自己来说最好,你做得对。”他叹了口气又道:“老乔对如龙寄予厚望,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老乔受不了这个打击。” 叶昌源道:“我就是有些担心清雅。” 叶老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清雅对他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现实就是如此,主导叶清雅和乔如龙婚姻的并非感情,而是政治利益,其实父子两人都看得非常清楚,乔如龙对叶清雅并非真爱,叶清雅对乔如龙何尝不是如此,可尽管如此,他们也容忍不了乔如龙的背叛,乔如龙的背叛不仅仅是对婚姻的不忠诚,更是对他们叶家的不尊重。 叶家和乔家有个共同点,家族荣誉高于一切。 乔远江已经告诉了家里的所有人,在手术还未结束之前不要通知父亲,他深知父亲对乔如龙的厚望,在父亲的心中,乔如龙的地位甚至超过了乔远山。 每次想到弟弟乔远山,乔远江心中就隐隐作痛,从小到大,他始终活在弟弟的阴影之下,哪怕是弟弟犯错,弟弟不辞而别,在父亲心中自己永远都比不上弟弟。 乔远江已经快到退下来的年龄,可他仍然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同。在他看来,父亲所有的爱都给了弟弟,弟弟走后,又将希望和感情放在了侄子乔如龙的身上。 乔远江虽然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是极度压抑的,甚至可以说他对父亲抱着深深的怨念,听到乔如龙出事的消息,他并没有感到特别的难过,虽然他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只是尽一个伯父的责任罢了,同时他也担心如果在这件事上不够重视会遭到父亲的责怪。 不知什么原因,乔远江对乔家的荣誉越来越不看重,什么权力,什么财富,全都是身外之物,他也不了解父亲,这么大的年龄为何还要执着于家族的传承? 乔远江这些年读得最多的就是易经,他开始信命,认为自己命该如此,无论怎样努力,这辈子也无法超越父亲的成就,认为弟弟命该如此,现在侄子乔如龙遭遇这样的不幸,也是因为命。 乔家的气运已经到了尽头,盛极而衰,王朝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乔家。 周书记将车祸的情况向乔远江进行了介绍,乔远江能够察觉到周书记的紧张,现在一切还都是未知数。 听周书记说完,乔远江道:“我联系了省人民医院的专家,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周书记意识到乔远江对长兴医院的医疗水平并不信任,这也难怪,长兴医院在东州目前连前三也排不进去,虽然舒远航过往的履历非常醒目,但是这样大的手术是他来到东州的第一例。 不是每个人都能顶住压力去承担这样的大型手术的,周书记也让张松联系了市里其他医院的顶级心胸外科专家,他们一致的反应是舒远航没有问题,这样的回答不仅仅能够证明舒远航的水平不错,同时也表现出这些专家不敢轻易接手这样的手术,成功固然可喜,失败肯能面临声誉受损。 周书记道:“您放心,我们已经动员了东州最顶尖的医疗力量。” 乔远江皱了皱眉头,他对周书记的这番话并不认同:“据我所知,长兴并不是东州最好的医院。” 周书记道:“每个医院都有专长,长兴的心胸外科在东州最强,舒远航博士是亚洲最顶尖的胸外科专家,他的手术水平就算放在亚洲也是顶尖的。” 张松一旁听着,心中暗忖,周书记的这番话等于给长兴的心胸外科一个官方认证,如果手术成功长兴医院的心胸外科会成为东州无可争议的头部科室。 叶清雅刚刚进入长兴医院,就下起了大雨,她顾不上打伞,冒着雨就冲进了病房大楼。 当叶清雅出现在手术室门前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在她的身上。 赵飞扬专门安排了副院长耿文秀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就是为了迎接伤者家属,院办主任也一直守在那里,如果情况有变会第一时间向赵飞扬进行汇报。 叶清雅一出现就引起了耿文秀的注意,一个人的气质肯定和出身修养有关,耿文秀判断出叶清雅应当是乔如龙的家属,赶紧迎了过去:“您是……” 叶清雅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耿文秀恭敬道:“原来是乔太太,我是长兴医院的副院长耿文秀,目前您丈夫的手术还在进行中。” 叶清雅道:“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耿文秀道:“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现在正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乔太太,我带您先去贵宾休息室。” 叶清雅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此时许纯良和高新华走了回来,许纯良看到叶清雅:“清雅姐,您什么时候到的?”他是叶老的干孙子,叶清雅是他的干姐姐,如果从乔如龙那边喊,应该称呼叶清雅嫂子,不过现在他和梅如雪尚未结婚,所以还是叫姐比较妥当。 叶清雅见到许纯良,眼圈顿时红了:“纯良,如龙他……” 许纯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乔如龙能不能活着出来,他也不清楚,毕竟开刀的是舒远航,许纯良相信舒远航的医术,但是不清楚乔如龙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许纯良道:“我估计快出来了,您也不必太担心,如龙哥肯定能逢凶化吉。” 耿文秀一旁看着,心中暗暗感叹,许纯良厉害了,和叶家乔家关系如此亲密,以后这小子的前途不可限量,难怪大哥都说要跟他处好关系。 许纯良也劝叶清雅先去贵宾休息室等着,可叶清雅坚持要留在手术室门口,许纯良只好由着她。 叶清雅在门口的连椅坐下,耿文秀去给她倒了杯热茶送了过来,还贴心地送来了干毛巾,让叶清雅擦擦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避免着凉。 许纯良接到了梅如雪的电话,她刚下高铁,已经提前安排单位的车在高铁站等她,询问大哥现在的手术情况。 许纯良告诉她目前手术还没结束,梅如雪的声音带着哭腔了,问他是不是正在做心脏移植手术? 许纯良一直瞒着她这件事,没想到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梅如雪是从大伯那里得知的,许纯良让她放心,乔如龙运气还算不错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找到合适的心脏,这就表明上天对他还是眷顾的,相信他一定会渡过难关。 结束通话之后,许纯良估计梅如雪二十分钟内就应该可以赶到,他找了把伞准备下去迎接。 这时候手术室里面有护士出来通报情况,心脏移植手术已经完成,目前行肺部修补手术,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舒远航让她出来说一声,也是想让家属放心。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章 吃错药了 省人民医院的专家队伍也赶到了,由长兴医院副院长秦国明带领进入了手术室,这帮专家也不是过来观摩手术的,他们全都是被紧急召集过来会诊的。 乔远江对长兴医院的水平并不信任,所以动用了方方面面的关系临时组织了这支专家团队,从南江赶过来营救乔如龙的生命,他这个当大伯的只能做这么多了,就算这次失败,他对老爷子也有了交代。 手术中的舒远航获知这一消息之后,心中有些不悦,他让助手出去告诉秦国明,如果专家组有任何人胆敢进入手术室干扰他的工作,那么术中出现任何问题由他们承担。 秦国明也非常尴尬,他也做不了主,赶紧向赵飞扬做了汇报。 赵飞扬其实也在手术室,裴琳捐献器官的手术早就已经完毕,换好衣服躺在手术台上。 这几个小时,赵飞扬一直都坐在裴琳身边默默看着她苍白的遗容,他回忆着和裴琳相识后的点点滴滴,越发意识到这个女人真是苦命,跟他在一起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死后还留给自己这么一个大人情,就算生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和她捐赠器官这件事一比都不算什么了。 裴琳一死,围绕她的调查自然没有了继续的意义,她的死保住了自己的名声,保护了儿子的未来。 赵飞扬心中默默刻下几个名字,唐经纬、唐经纶,正是这兄弟俩布局才造成了裴琳的悲剧,杨慕枫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死有余辜,还有许纯良,裴琳明明找过他帮忙,为什么不帮?连赵晓慧那种女人遇到麻烦他都能挺身而出,裴琳找他帮忙他为什么不帮? 陆奇,如果不是他死死咬住裴琳不放,也不会将裴琳逼上绝路,裴琳都已经去世了,他居然还要调查食盒里的饭,他分明是在针对我。 赵飞扬的内心被仇恨的火焰反复炙烤着,他的人生目标不再是长兴医院,而是一个公道,他要给裴琳一个公道,他要给孩子一个公道,他要给自己一个公道。 秦国明的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赵飞扬搞清楚什么事情的时候,顿时发作了:“秦国明,你有没有脑子?为什么要让他们进入手术室?这是对我们长兴的不信任,是对我们医疗水平的嘲讽,你去告诉他们,如果不信任我们,那么他们可以让专家组全面接手,前提是签署一份责任书,乔如龙出了任何问题他们自己负责!” 赵飞扬的声音很大秦国明虽然没开免提,都达到了免提的效果,搞得他好不尴尬。 秦国明压低声音道:“赵院,这件事我真处理不了。” “处理不了你就辞职!”赵飞扬在愤怒中挂上了电话。 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裴琳苍白冰冷的面孔,声音突然又变得温柔起来:“小琳,我离开一会儿伱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了,我会好好照顾儿子。” 赵飞扬出了手术室,来到外面,看到秦国明就站在走廊里。 专家团队已经去准备了,赵飞扬用手指了指秦国明:“长兴医院不是乱来的地方,你是副院长,人怎么给我带进来的,就怎么给我带出去。” 此时手术室护士长走了过来,看到两位院长的架势,赶紧止步不前。 赵飞扬道:“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心脏移植手术已经完成,目前在进行后续手术。”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很好,舒博士辛苦了,所有人没有舒博士的允许不得进入手术现场,任何责任我来承担!” 秦国明垂下头去,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赵飞扬仿佛换了一个人,人在遭遇重大变故之后通常性情会有改变,但是赵飞扬的改变太大,仿佛换了一个人。 赵飞扬离开了手术室,他让院办主任去准备裴琳的后事,这次的葬礼不会铺张浪费,但是一定不能寒酸,他没有给裴琳一个圆满的婚礼,一定要给她一个完美的葬礼。 赵飞扬调整了一下心情,再次前往贵宾休息室。 周书记看到赵飞扬过来,亲切地招呼道:“飞扬,过来,我给你介绍。” 赵飞扬其实是见过乔远江的,但是乔远江这种级别的人物对他没有任何的印象。 当乔远江听说乔如龙现在所用的心脏就是赵飞扬的亡妻捐赠,马上起身主动和赵飞扬握手:“飞扬同志,谢谢你啊。”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道:“也没什么好谢的,我妻子早就做出了捐赠器官的决定,她虽然去世了,但是如果她的身体器官能够救人,也算是为这个社会尽最后一点力。” 乔远江握住赵飞扬的手不放,有些激动道:“这样的好人好事我们一定要大力宣扬。”他负责宣传领域多年,这是他手到擒来的事情。宣传正能量的同时又能还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谢谢,我妻子生前说过,她并不想声张,更不想因为她的捐赠给受捐者造成任何的困扰。希望各位能够为她保守这个秘密,这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感谢和尊重。” 周书记都听得有些感动,赵飞扬两口子的境界可以啊。 赵飞扬道:“我过来是想告诉大家,乔如龙同志的手术非常顺利,目前心脏移植手术已经成功,可以说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还请大家相信我们长兴医院,相信舒博士的手术水准。” 周书记和乔远江同时点头。 赵飞扬也没久留,他要回去安排裴琳的葬礼,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反倒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 赵飞扬离开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唐经纶,唐经纶来得很急看到赵飞扬开口责怪道:“飞扬,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和乔书记还是老朋友呢。” 赵飞扬的反应相当冷淡:“既然是老朋友就更不用我说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经纶心说这货今天吃错药了?他的关注点在乔如龙身上,还不知道裴琳已经死了。 唐经纶来到贵宾休息室门口,被两名工作人员给拦住了,唐经纶道:“我是来找周书记的,我是华年集团的ceo,长兴医院的大股东。”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道:“我不管你是谁,周书记在休息,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雨越下越大,梅如雪赶到医院的时候,正是下得最大的时候,司机将她送到病房大楼门前,梅如雪推开车门,已经有人撑开伞为她遮住头顶的落雨,抬起头看到是许纯良。 梅如雪匆匆向里走去,许纯良护着她,来到大厅将雨伞收起。 梅如雪道:“我哥怎么样了?” 许纯良道:“一切顺利,估计最多两个小时全部手术可以完成。”他留意到梅如雪的眼睛有些浮肿显然刚刚哭过。 许纯良告诉梅如雪,乔远江、叶清雅都已经到了。 梅如雪先去手术室门口和嫂子会面,姑嫂两人表现得都很坚强。 许纯良建议道:“不如先去贵宾休息室等,你们在这里等着也没有意义。” 叶清雅道:“你带小雪过去吧,我还是留在这里踏实一些。” 梅如雪道:“我也不去。” 许纯良没耽误她们俩聊天,去自动售卖机帮她们买水。 梅如雪握住叶清雅的手,两人的手都很凉,叶清雅道:“小雪,你不用担心,你大哥心脏移植手术已经成功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表面上是在告诉梅如雪,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梅如雪道:“嫂子,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爷爷,我想等术后再跟他说。” 叶清雅点了点头:“对的,爷爷年纪这么大,还是别让他老人家受刺激。” 梅如雪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大伯,大伯应该在贵宾休息室吧,小声道:“见到大伯没有?” 叶清雅摇了摇头,梅如雪心中有些不悦,大伯应该知道嫂子到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来见见,虽然叶清雅嫁入了许家,但是毕竟人家背后是叶家。 同时梅如雪也感到有些奇怪,叶家难道只有叶清雅一个人过来了? 这时候耿文秀陪着她大哥耿文俊过来了,耿文俊升任常委之前,是梅如雪的直接领导,过来探望也说得过去,其实他跟乔如龙没有任何的交情,但是这次的事件他也不想缺席。 许纯良买水的时候,陆奇打电话过来,询问乔如龙的情况,许纯良简单把情况告诉了他。 陆奇情绪有些低落,嫌疑人自杀,上级领导已经决定搁置此案,他刚刚进入专案组,再次因为工作不力而担责。 上级领导让他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前往西疆支援,虽然没有给他公开批评,可实际上也等于对他进行了处理。 陆奇一肚子委屈,刚刚找赵飞扬签字的时候,赵飞扬又冲着他发泄了一通。 许纯良劝他看开点,无论杨慕枫的案子是不是裴琳做的,现在人都死了,追究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按理说,就算他查出是裴琳所为,以裴琳的状况也不可能判处死刑,裴琳选择自杀已经等于自我惩罚了,而且她还捐献器官救了乔如龙一命。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一章 欲盖弥彰 陆奇长吁短叹,让许纯良前去吊唁的时候别忘了帮着烧个素纸,许纯良认为他没这个必要,赵飞扬肯定不会领他这份人情。 刚刚挂上陆奇的电话,那边陆明又打电话过来,陆明也是询问乔如龙的状况,许纯良没想到乔如龙的伤情牵动了这么多人。 陆明叫苦不迭,因为乔如龙的事情他被分管领导骂了个灰头土脸,说他网络监管不力,虽然他在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可还是有车祸的视频流传了出去,陆明深感不妙,找许纯良打探情况,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许纯良敏锐觉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一场单纯的车祸,就算有人拍摄视频上传也没多大关系,是不是其中另有隐情,追问之下,陆明方才传给了他一小段视频,让他自己去研究。 许纯良从车祸视频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从车内率先逃出的女人分明是齐爽,而在后续事情发展中,并没有人提及这一点,齐爽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神秘隐形了。 许纯良当然清楚齐爽选择隐形的原因,也明白了陆明因何惶恐,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许纯良拿着两瓶水回到梅如雪的身边,其中一瓶递给了叶清雅。 叶清雅说了声谢谢,许纯良将梅如雪叫到一边,他认为这件事应该尽快让乔家知晓。 梅如雪看完那段视频,咬了咬樱唇,小声道:“我嫂子知道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清楚。”他不认为这件事可以隐瞒太久。 梅如雪道:“就算同车,也未必有什么关系。”她说完,感觉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既然没有关系,为什么这女人要躲起来?这岂不是欲盖弥彰。 梅如雪想了想道:“你认识她吗?能联系上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 梅如雪道:“让她出来把事情说清楚,躲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在这一点上许纯良和梅如雪想到了一起,齐爽躲起来的初衷可能是为了乔如龙好,害怕给他造成不良影响,也可能承受了某种压力。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先征求一下你大伯的意见?” 梅如雪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许纯良的意思是,这件事乔远江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让齐爽躲起来或许是他的意思。 梅如雪掏出手机给大伯打了过去。 乔远江听梅如雪说完齐爽的事情,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没错,是我安排的这件事传出去不好。”他看了一旁的周书记一眼,周书记已经起身去窗前了,这种级数的官员全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乔远江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采取的措施是及时得当的,如果乔如龙车内还有一个女乘客的事情被报道出去,肯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说不定会影响乔家和叶家的关系。 梅如雪简直无语,大伯难道没有听说过欲盖弥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伱以为是能盖住的,就算齐爽在车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大伯的这波操作让人不多想都难。 梅如雪道:“大伯,我认为这件事有些不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用掩饰,控制影响可以,但是改变事实就没有任何必要了,至于最后如何处理,还是交给我大哥自己。” 乔远江有些不悦,梅如雪这么说分明是质疑自己的决定,他从没喜欢过梅如雪,也不认为她是乔家的一份子,乔远江道:“你还年轻,不能只看片面,要看得长远一些,要考虑到后续影响。” 梅如雪道:“大伯,我虽然年轻也懂得利害关系。” 乔远江生气了:“小雪,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大伯,您不要误会,我是为了乔家……” “你不姓乔!”乔远江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他余怒未消,忽然想起周书记还在房间内,难免有些尴尬,抬头寻找周书记的位置,周书记早就去洗手间了,乔远江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刚才的对话没被他听到。 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才进入体制几天,居然敢教训起自己来了,全都是因为老爷子的缘故,他对乔如龙兄妹俩太过纵容,他们两个小字辈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早就超过了自己,心念及此,乔远江越发感到郁闷,让那个女人躲起来是为了避免造成不良影响,这么简单的道理梅如雪都不懂。 梅如雪碰了一鼻子灰,气得跺了跺脚。 从她的反应,许纯良就知道她和乔远江的沟通并不顺利,低声道:“要不要我联系一下她?” 梅如雪点了点头,爷爷对大伯失望是有原因的,他虽然在体制中多年可政治智慧并未见长,关键时候处理事情还是分不清轻重缓急,谈什么大局观,爷爷说他最欠缺的就是大局观。 许纯良给齐爽打了个电话,她手机关机了,对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许纯良犹豫是不是找詹天航问问的时候,詹天航先打电话过来了,询问乔如龙的状况。 许纯良认为这件事不会传得这么快,稍一琢磨就猜到其中的奥妙,反问道:“你是帮齐爽问的吧?” “齐爽?没有!” 许纯良道:“詹哥,目前刚刚完成了心脏移植手术,舒远航亲自操刀,估计命是捡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许纯良道:“你帮我转告齐爽,躲起来不是办法,有人拍到了她在现场的视频,这件事是盖不住的与其想办法撇清关系,不如出来面对,清者自清总比欲盖弥彰的好。” 詹天航意识到许纯良已经猜到了自己是受了齐爽的委托,尴尬笑道:“行,我联系她试试。” “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许纯良挂上电话没多久齐爽就打来了电话,她其实并没有走远,一直就在长兴医院对面的咖啡馆里等消息,她想和许纯良见上一面。 许纯良将这件事告诉了梅如雪,梅如雪让他过去,必须稳住齐爽,关于车祸的过程没必要说谎,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许纯良去找齐爽的时候,梅如雪斟酌再三,还是拨通了爷爷的电话。 现在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大哥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能始终瞒着爷爷,她这次没有和大伯商量,因为她预感就算商量也会遭到大伯的反对。 京城阳光很好,乔老今天的心情却格外烦躁,他也搞不清是什么原因,接到孙女的电话,听说孙子车祸受伤的消息,乔老终于找到了原因,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当初小儿子乔远山离开的时候他就有同样的感觉。 乔老非常冷静,首先询问有没有生命危险,梅如雪没有做过多隐瞒,将实际情况向他汇报。 乔老听说已经做完心脏移植手术,他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对器官移植手术也有了解,抛开术后存活率不谈,恐怕孙子这辈子都离不开药物了,他甚至不敢往下想,深深吸了口气,做出决定,他会即刻前往东州。 乔老通知了儿媳王思齐,她是如龙的母亲,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通知她。 王家那边听说之后,王思齐的弟弟王思轩也决定随同前往。 许纯良冒着大雨来到医院对面的迪欧咖啡,在外面就看到落地窗后一个模糊的身影,这家咖啡馆的生意并不好,再加上下大雨,诺大的咖啡店就没剩下几个顾客。 齐爽捧着咖啡,脸上没有一丁点血色,额头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她也够幸运,不但躲过了劫难,全身上下也只有这一处划伤。 许纯良将雨伞放在伞架上,来到齐爽的对面坐下。 齐爽道:“我给你点了杯摩卡。” 许纯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没想躲,是乔家让我这么做的。”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她口中的乔家应该是乔远江。 齐爽道:“我和他没什么,只是搭顺风车来东州。” 许纯良落下咖啡杯道:“我对你们的关系不感兴趣,你有没有想过,本来你留下阐述事实就行了,你躲起来反而让人多想。” 齐爽叹了口气道:“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也没有选择。” 许纯良盯住她的双目,齐爽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认为许纯良已经洞悉了她和乔如龙之间的关系。 “乔总他情况究竟怎么样?” 许纯良道:“刚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算是捡回一条命,至于以后能恢复到怎样的程度,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齐爽其实刚才已经知道了,但是这次是从许纯良的口中说出,她本来控制得很好,可现在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刷得流了下来,她赶紧去拿桌上的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许纯良心说感情是藏不住的,乔如龙整天盯着自己是不是跟其他女性来往,这货背着叶清雅玩得挺花,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还真是个霸道独裁。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二章 年少轻狂 齐爽擦干眼泪,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挺内疚的,如果不是我在车上,可能乔总也不会出事。” 许纯良道:“行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我过来是想转告你,乔家的意思是照实说,不用隐瞒,更不用藏起来。” 齐爽点了点头:“可是……” “你认识乔远江?” 齐爽没有说话,表情已经默认了,其实车祸发生之后,她第一时间联系的就是乔远江,是乔远江安排她回避,齐爽自己也认为这样的处理方法有欲盖弥彰之嫌,在当今的时代,想要彻底隐瞒太难了,更何况这件车祸的影响这么大,不过考虑到乔家的能量,她只有选择服从。 许纯良也觉得这个乔远江实在是糊涂透顶,就这可怜的政治智慧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得亏有乔老这个好爹。 乔老对他失望也是正常的。 许纯良喝了口咖啡道:“乔如龙的家人都已经陆续到来了,手术过后,他们肯定会询问真相,你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许纯良对齐爽和乔如龙之间的关系看得很透,这次的车祸造成的后续影响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有可能动摇乔叶两家的关系。 齐爽道:“如果让我照实说那就没什么好准备的。” 当着许纯良的面,她打开了手机,望着许纯良道:“我可以去医院吗?” 许纯良道:“伱自己决定。” 许纯良并未停留太久的时间,他和齐爽之间也没有共同的语言。 回到长兴,乔如龙的手术已经结束,人送入了复苏室。 舒远航坚持做完了全部的手术,哪怕是最后的缝合过程也是他亲力亲为,这不仅仅是因为乔如龙身份特殊,更因为他和许纯良的关系,对许纯良未来的大舅哥他务必做到全力以赴。 舒远航走出手术室,叶清雅和梅如雪同时迎了上去,许纯良也跟了过去。 舒远航向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手术非常顺利,乔如龙的身体情况也不错,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移植手术还是非常成功的。 但是术后要隔离两周,待会儿会直接送入空气层流净化病房,病房的温度会保持恒温恒湿,通常控制室温22c~24c,湿度50%~60%,病房应保持干净,定期消毒,短期内除了医护人员之外,其他人还不能接触乔如龙。 移植手术的过程中供心神经被切断,所以对心率和某些药物的反应不同,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术后会使用大量激素等免疫抑制剂,患者发生感染的机会大大增加。 叶清雅和梅如雪听说乔如龙总算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全都松了口气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两人连连向舒远航致谢。 舒远航向梅如雪笑了笑道:“我和纯良是好兄弟,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他这个人还是有风骨的,别看你们乔家背景强大,我也未必给面子,我全都是看在许纯良的份上,这番话给足了许纯良面子。 乔远江和周书记听说手术顺利结束也出来询问情况,舒远航又向他们说明了一遍。 这时候乔远江请来的专家团队也从手术室里出来,他们从头到尾也没有获准进入手术现场,只是在观察室透过玻璃观看了舒远航的手术,看完之后,这帮专家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大写的服字,换成他们谁上台也不可能比舒远航将手术做得更漂亮更精确。 乔远江又去询问专家组的意见,虽然家属出于关心可以理解,但是今天他的做法对长兴来说欠缺妥当。 舒远航借口累了,先走一步去休息,许纯良跟了上去:“远航哥,晚上请你吃饭。” 舒远航笑了起来:“你跟我客气什么?我累一天了,现在只想睡觉,你啊,赶紧陪女朋友去吧,他们家不太好伺候啊。” 许纯良看出舒远航有些不悦,微笑道:“都是她大伯自作主张,也是一片好意,您别介意啊。” 舒远航道:“行了,我怎么可能跟他计较,对了,你让他们别插手,乔如龙的总体情况不错,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也就是他们这种关系,舒远航才敢这么说,换成别人肯定要有所保留。 许纯良停下脚步:“那我不送你了,改天单请你。” 舒远航道:“没问题。”他挥了挥手,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件事,叫住许纯良:“赵院到底什么情况啊?裴琳是自杀?”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件事咱们别声张了,等赵院自己宣布。” 舒远航感慨道:“挺外向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这次多亏了她的心脏,不然你大舅哥恐怕没救了。” 因为乔如龙被直接送入了隔离病房,家人也只能隔着窗户看上一眼。 乔远江让周书记先回去休息,周书记现在一颗心总算落地,他得回去处理一下,许纯良将周书记送到停车场,周书记上车之前对他道:“乔老是不是知道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他已经来了,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就能抵达。” 周书记道:“你说我要不要留下来?” 许纯良道:“老爷子不想声张。” 周书记点了点头:“这样,我在二招安排一下,乔老过去的时候如果不是太晚,你跟我说一声。” 许纯良道:“等他来了,我问问他的意思。” 周书记叹了口气道:“今天的事情真是太遗憾了。” 许纯良道:“小雪和她嫂子让我代她们向您表达谢意,如果不是周书记组织人员全力救援,乔如龙就不会得救。” 周书记抿了抿嘴唇,伸手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梅如雪和叶清雅究竟有没有说过还不知道,未来乔老会不会怪罪自己还很难说,事已至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乔远江听说父亲已经快要抵达东州的消息有些生气了,当着叶清雅的面质问梅如雪:“小雪,是不是你告诉爷爷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瞒着他。” “我不是说过了嘛,等手术结束之后,确定一切顺利,再告诉你爷爷,为什么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自作主张?” 梅如雪没有说话,强忍着没有顶撞他。 “当时情况非常危急,小雪也没有主心骨,现在是手术顺利,如果发生了其他情况,谁来承担隐瞒的责任?”许纯良及时出现了。 乔远江望着这个年少轻狂的小子,正准备出口训斥。 叶清雅道:“大伯,是我让小雪通知爷爷的,我弟说得没错,我们都承担不起隐瞒的责任,爷爷有权知道。” 乔远江可以训斥梅如雪,可以不把许纯良放在眼里,但是他对叶清雅不得不客气一些,而且叶清雅是乔如龙的妻子,人家有这个权力。 乔远江道:“已经这样了,希望老爷子身体承受得住。” 叶清雅道:“大伯,您也累一天了,不如您先回去休息。” 乔远江内心一怔,这是在向自己下逐客令吗?这些小字辈简直太不像话了,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老爷子马上就到了,让我离开,这不是让我挨骂吗?乔远江道:“如龙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呢,哎,你们这些孩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许纯良有些想笑,过去他还奇怪乔远江为何不招乔老待见,现在算是明白了,别说乔老不待见,连他们这些小字辈也不待见他,这么大年纪,头脑一点都不清醒。 这时候,又有一群人过来了,却是华年集团ceo唐经纶带着几名副院长,唐经纶一来到就冲着乔远江过去了,一把握住乔远江的手:“乔主任,我才知道这件事,来晚了啊。” 他和乔远江早就认识过去新健康养老医院奠基的时候还邀请乔远江过来站台,后来乔远江认识到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才临时改变了行程,不过终究还是没躲过去,遇到了维权事件。 乔远江有些不耐烦:“谢谢了,手术很顺利。” 唐经纶道:“您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一定要集结长兴医院最精锐的医疗力量,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 许纯良实在是看不下去这货的嘴脸,提醒了一句:“唐总就别操心了,周书记已经指示过了。” 唐经纶这下尴尬了打人不打脸,许纯良你丫忒不给我面子了,我好歹是华年集团ceo,长兴医院我们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呢,市里才占百分之二十。 可他非常清楚,就算他占股百分之九十九,周书记的指示也比他管用。 叶清雅道:“谢谢大家的好意,如龙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唐经纶的脸更挂不住了,不过他也是能上能下的人,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道:“对,对,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这些都是长兴医院的负责人,有任何事只管说。” 几位副院长脑袋都耷拉着,他们都替唐经纶尴尬,不过每个人也都关注到许纯良的存在,这小子离开长兴之后好像越混越滋润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三章 术后观察 乔老一行于晚上九点抵达,长兴方面专门安排了特殊通道。 乔老已经通过梅如雪转达了他的意思,尽量不要引起太多的关注,虽然如此他也明白想要以普通人的方式探望是不可能的。 王思齐哭得眼睛已经肿了,母子连心,乔远山不辞而别之后,乔如龙就成了她唯一的牵挂,别看她现在住在娘家,可她始终当自己还是乔家人,听说儿子出了车祸,她宛如天塌了一般。 叶清雅上前搀住她,柔声劝慰着,比起婆婆她的情绪还算冷静。 众人隔着玻璃看了看里面的乔如龙,医生出来告诉他们目前乔如龙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乔远江来到父亲身旁,低声道:“爸,我怕您担心,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您。” 乔老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投向许纯良:“纯良,如龙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许纯良道:“手术是成功的,至于预后怎样还要观察几天,您老放心,以他的体质应该可以过了这一关。” 乔老点了点头道:“大家不用留在这里了,该回去回去,该休息休息。” 王思齐道:“爸,我想留下来陪他。” 叶清雅道:“妈,我来吧,医院这边我一个人就行,其实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处于隔离期,咱们也进不去。” 乔老道:“好吧,那就让小雪和清雅留下。” 乔远江道:“爸,东州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不如……” 乔老道:“行,其他人都去休息。” 许纯良道:“乔爷爷,长兴这边的事情您交给我吧,我今晚也留下来。” 虽然乔老下了命令,可王思齐不愿离开,最后也只能由着她,长兴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房间,供乔家人陪护使用。 许纯良给周书记发了消息,告诉他乔老今天想早点休息,周书记回了两个字——了解。 等乔老他们离去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叶清雅陪着王思齐去休息。 许纯良抽时间去外面买了夜宵给梅如雪送来,梅如雪道:“你也忙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许纯良道:“我没事儿。”他伸手摸了摸梅如雪的俏脸,梅如雪将脸贴在他的掌心,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总算稍稍松弛了一些,虽然这样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可只要哥哥活着就好。 许纯良道:“你放心吧,我有办法帮助你大哥恢复健康。” 梅如雪道:“我信伱。” 两人坐在连椅上,梅如雪靠在他的身上,许纯良揽住她的纤腰,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们现在才算是真正意义的单独相处,没有太多的交流却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许纯良暗忖,这就是相濡以沫吧。 许纯良道:“给你们买的夜宵,赶紧吃点吧。” 梅如雪点了点头:“纯良,您先回去吧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 许纯良叮嘱她早点休息,送她进了陪护室,这才离开长兴,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许纯良没有回家,担心打扰爷爷休息,他就在医院对面的宾馆,开了个房间,前往房间的时候,意外在走廊遇到了齐爽,齐爽是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纯良,跟他打了个招呼,许纯良一猜就知道齐爽对乔如龙放心不下,他点了点头就去了自己房间,他们之间没有交流的必要。 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新闻,并没有找到这起车祸的报道,看来东州方面花了大力气,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了消息扩散。 可不刷不知道,一刷吓一跳,一条关于东州出租车宰客的新闻上了热搜。起因是东州烧烤最近热度飙升,吸引了不少网红博主过来打卡探店。 其中一位拥有上千万粉丝的美食博主乌鱼前来东州,下车伊始就遭遇了出租车拒载、绕路、反向抹零等情况。这位美食博主保留证据,并将遭遇宰客的全过程录音录像上传。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则视频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东州出租车的问题由来已久,就连许纯良今天在高铁站都遭遇了这种情况,如果不是他着急办事,非得修理那出租车司机不可。 虽然许纯良也认为这种曝光是真实的,可身为东州文旅局的一员,他意识到这种曝光将会对刚有起色的东州文旅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乌鱼关于东州出租车宰客的视频热度很高,同时也有不少人发出在东州车辆遭遇当地交管部门罚款的事情。 许纯良翻看了一下榜单,发现东州出租车宰客的新闻热度已经超过了东州烧烤,他开始感觉此事不妙,将这条视频转发给了傅国民。 没过多久,傅国民就打电话过来了,傅国民在电话里也是火气攻心,他已经跟几大部门沟通过了,可收效甚微,上星期他去状元街遛弯的时候就发现交警对外地车违停处理过于严格,还专门针对这件事进行了沟通,现在好了,终究还是出事了。 许纯良建议傅国民及时处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东州文旅就是靠网红流量推起来的,这玩意儿是把双刃剑,用好了无往不利,用不好还会遭到反噬。 傅国民也听说了乔如龙的事情,知道许纯良最近肯定要忙活这件事,让他放心吧,现在就着手处理。 乔老抵达东州二招之后,先跟梅如雪通了个电话,他对孙子还是放心不下。 有人帮他拿到了舒远航的资料,乔老看过之后,又安心了不少,这个舒远航的医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乔远江看了看时间,已经就快凌晨了,劝道:“爸,您赶紧睡吧,大老远赶来的,想必已经累了。” 乔老摇了摇头道:“睡不着啊!远江,如龙出事的时候,车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女人?” 乔远江点了点头:“爸,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件事会保密,不会有人知道。” 乔老冷冷望着他:“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乔远江愕然望着父亲,他本以为老爷子也会赞同自己这么做。 乔老道:“除了叶清雅,叶家还没来人。” 乔远江道:“您的意思是,叶家知道了?不会吧!” 乔老叹了口气道:“你最大的毛病就是缺乏大局观,还自以为聪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瞒得过去吗?车祸已经发生了,就要尊重真相,本来没有什么事情你非要隐瞒,结果呢?搞得欲盖弥彰!实在糊涂!” 乔远江心中暗忖,一定是梅如雪告了自己的黑状,老爷子始终还是这个样子,在他眼中自己做什么都不对,乔远江道:“爸,我也是为了咱们乔家好,提防有心人拿那个女人做文章。” 乔老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乔远江道:“那我这就去安排。” 乔老摆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让他坐下。 乔远江规规矩矩坐在父亲的身边。 乔老道:“查清楚肇事司机的身份背景,还有如龙同车的那个女人。” 乔远江道:“警方已经在查了。” 乔老皱起眉头:“我让你去查!” 乔远江心中一怔,低声道:“爸,难道您怀疑这不是一起意外?” 乔老道:“就算是意外也应该查清楚,我们乔家这些年遭遇的坏事实在是太多了。” 乔远江道:“爸,您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个舒远航水平很高,而且心脏移植手术做得及时,预后应该很不错,我听说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 “正常人?那颗心脏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往后余生如龙都离不开药物,生活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乔老的心中充满了悲哀,他指望着孙子接过家族的责任,指望乔家在孙子的手中再度辉煌,可这起车祸完全打乱了他的布局,很可能会让他此前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有些时候,人不可不信命。 乔远江倒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失落,命运就是如此没有谁会永远都走运,盛极而衰,一个人在开始走运的时候,往往噩运就悄然陪伴着你,这就是福祸相依。 他甚至认为,乔家的所有人都生活在老爷子的阴影下,老爷子太要强,主宰了每一个人的命运,口口声声尊重儿女的选择,可是在现实中却从未这样做过。在这种压力下,乔远山第一个倒下了,然后是自己,接着是乔如龙。 比起乔远山父子,自己还算幸运,至少父亲没有对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在这个家族中,希望越大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如果乔如龙不去从政,或许这次的车祸就不会发生。 乔老道:“你认识那个女人?”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乔远江一愣,回过神来之后,他赶紧摇了摇头:“不认识,我从来都没见过。” 乔老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目:“如龙在平海出事,你这个当大伯的难辞其咎。” 乔远江心中郁闷之极,好事没自己的,责任从来没少过,父亲也太偏心了,他叹了口气道:“我对如龙的关注的确不够。” 乔老道:“远江,你说远山如果还活着,他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恨我?”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四章 负面新闻 乔远江没有说话,心中认为弟弟一定是恨父亲的。 乔老过了一会儿又道:“他一直都恨我。” “爸,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您不用总是放在心上。” “他走了这么多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这个当爹的怎能不放在心上。” 乔远江道:“爸,其实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乔老抿了抿嘴唇:“我累了!” 乔远江赶紧起身告辞。 乔老心中被几股复杂的情绪左右着,这其中既有因孙子遭遇车祸的难过,又有对长子乔远江的彻底失望,他早就看出乔远江没什么本事,缺乏政治智慧,但是毕竟在体制中干了这么多年,遇到大事就算处理不了,起码能看清其中的利害,可这次乔老彻底失望了。 乔远江的政治智慧甚至还比不上梅如雪,有些事的确是勉强不来的,当初就不该让他从政,已经这样了,能够安安稳稳熬完全程已经是他的造化了。 乔老想起乔如龙车内的那个神秘女人,女人的身份并不重要。这件事叶家应该已经知道了,否则不会发生车祸这么久还没有做出反应。 现在只能祈祷孙子平安无事,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子总得继续下去。 乔老彻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独自一人来到小楼外面的院子里,看到王思轩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做热身运动。 王思轩见乔老出来,向他笑了笑道:“乔伯伯,这么早?我打算出去跑步呢。” 乔老点了点头,知道他有晨跑的习惯。 王思轩刚刚联系过姐姐了,乔如龙状况很好,他把这一情况说给乔老听。 乔老道:“陪我出去走走。” 两人一起出门,在二招的花园中漫步,在乔如龙进入华投的事情上,王思轩有所懈怠,从那时就引起了乔老的不悦。不久乔如龙进入华投负责纪检,前不久乔如龙已经顺利成为了华投副总,王思轩的内心是非常忐忑的,他意识到自己在华投老总的位置上恐怕呆不久了。 乔老道:“思轩啊,以后你要多照顾如龙。” 王思轩用力点了点头,看来这次的车祸改变了乔老的布局:“他是我外甥,我是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的。” 乔老心中弥漫着苦涩的滋味,你有什么资格培养?可现在这种状况下,如龙能够恢复到怎样的地步都不好说。 此时前方一个人向他们走了过来:“乔老,王总,早啊!” 王思轩认出是东州的周书记,想起现在的时间,马上就明白了这次绝不是偶遇。 乔老道:“小周吧?” 周书记道:“是我,乔老,您还记得我啊。” 乔老点了点头,看了王思轩一眼,王思轩马上明白:“你们聊,我去跑步。” 周书记自然而然地顶替了王思轩的位置,恭敬道:“乔老,起这么早啊?” 乔老叹了口气道:“睡不着啊,如龙的事情给伱们添麻烦了。” “乔老,这次的事情我非常遗憾,我已经让相关部门针对这次的车祸进行全面调查,一定彻查到底,对相关责任人绝不姑息。” 乔老道:“不用搞特殊化,按照正规流程去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如龙虽然是受伤的一方,但是应该承担的责任也不用回避。” 周书记连连点头,心中暗叹,这就是格局,可他也清楚,自己是没可能揣摩到乔老真正心思的。 乔老抬头望了望不远处仍未熄灭的嘉年广场的灯光秀,轻声道:“东州到处都在搞建设啊。” 周书记道:“东州的城建相对城市定位有些落后了,这两年我们在发力追赶,地铁一期二期工程都顺利建设,建设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交通上的问题……”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乔老意有所指。 乔老道:“有问题就要及时解决,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处理,小问题就会积累成为大问题。” 周书记背后已经冒出了冷汗:“乔老说得对。” 乔老笑道:“我都退下来了,你跟我在一起不用紧张,我只是提些建议,说错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他眯起双眼望着前方道:“当年我的父亲在这里打过仗,我对东州有特殊的感情。” 周书记不敢插话,恭恭敬敬听着。 乔老道:“我把孙女送到东州,就是想她来先辈战斗过的地方好好看看,我的初衷是要把革命传统传承下去。” 周书记道:“梅如雪同志工作能力非常突出,表现非常出色。”他用了两个非常来强调梅如雪的优秀。 乔老道:“我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但是在体制中,女孩子还是有劣势的。”他话锋一转:“你家里是儿子还是女儿?” 周书记道:“儿子,在京城读研呢。” “哦,有没有想过让他从政?” 周书记摇了摇头:“他对从政没兴趣,而且也不是这块料。” 乔老笑了起来他想到了大儿子乔远江:“如果缺乏这方面的能力还是不要勉强了,这条路没那么好走。” 周书记道:“不怕乔老笑话,我没指望他有多大出息,平安就好。” 乔老看了他一眼,周书记感觉乔老年纪虽然大了,可眼神依旧犀利过人,他不敢和乔老对视。 乔老道:“也不能这么想,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子女平安,那么谁去担当国家的责任?无论在什么位置,从事什么行业,都不能忘记责任这两个字。” 周书记连连点头。 乔老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和叶昌源搭过班子吧?” “是的!” 乔老道:“昌源在发改委工作很出色,你们经常联系啊?” 周书记暗叹乔老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赶紧回答道:“昨天联系过,他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如龙的情况。”乔如龙是叶昌源的女婿,这件事并不是秘密。 周书记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非常小心,因为乔如龙发生车祸的时候,汽车内还有一个女人。乔远江在第一时间通知他务必帮忙掩盖住这件事,不过昨晚他又得到消息,一切照实通报。 旁观者清,叶昌源直到现在还没现身东州,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周书记其实也没有完全对乔老说实话,出事之后他和叶昌源互动频繁,今天来这里之前,还跟叶昌源通过电话,叶昌源应该在今天抵达东州。 乔老道:“我听说这次如龙来东州是应了你的邀请。” 周书记点了点头,内心彻底慌乱了,这不是秘密,他邀请乔如龙来考察东州文旅,希望华投和东州能够在重建东州文脉一事上能够达成协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没有他的邀请,乔如龙就不会来东州,不来东州或许就能躲过这次车祸。 周书记最担心就是乔家迁怒于自己,他诚恳道:“乔老,在这件事上我要承担责任的。” 乔老笑了起来:“你承担什么责任?我这么说可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的,作为如龙的家人,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小周啊,我知道你怎么想,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虽然乔老这样说,可周书记仍然心里不踏实,偶遇过乔老之后,他上午就召开了一次班子会议,会议一致通过了在即将到来的五月开展交通整治行动,严查各种交通违法行为,整改道路交通隐患。 傅国民得知交通整治月的到来,意识到刚刚因东州烧烤燃起的一把火就要熄灭了,交通整治意味着对违法违规者从重处罚,他本想协调交管部门对外地车辆适当放松执法尺度,本来也得到了兄弟部门的口头承诺,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乔如龙这次代表华投集团过来考察东州文旅的,如果一切顺利,很可能达成协议,随着乔如龙的这场意外,估计华投的投资也变成了泡影。 傅国民和范理达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两人唯有感叹时运不济。 网上关于东州出租车宰客的消息仍然在继续发酵,傅国民现在深刻体会到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忙于扑灭这些负面新闻的同时,也联系了东州市交通运输综合行政执法支队。 在事发第二天发布了官方通报表示,非常感谢网友对其工作的关心和监督,对相关出租车驾驶员违规营运、侵害乘客利益、损害东州形象的行为,交管部门将依法从严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处理结果也会在第一时间向社会公布。 交管部门发出提醒,乘客如遇到出租车拒载、绕路、多收费、不提供发票等违规营运行为,请及时拨打12328投诉举报电话,查证属实将依法调查处理,维护消费者合法权益。 傅国民本以为,在这一系列的处理结果公布之后,宰客的热度能够消退下去,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得那样发展,一条条关于东州的负面消息不断被曝光,什么缺斤少两,什么哄抬物价,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把文旅局的这帮领导弄了个焦头烂额。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五章 对策 应乔家的要求,舒远航在术后第二天上午查房后,针对乔如龙的手术以及后续的治疗进行了一个全面的说明,乔家几乎所有人都过来了。 乔远江现在对舒远航的医术水平算是有了清楚的认识,那些他请来的专家团队也离开了东州。 舒远航说完之后,微笑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乔远红道:“舒博士,如龙以后能全部恢复正常吗?” 舒远航实话实说:“以后要服用药物,不过身体机能方面应该可以恢复得差不多,根据研究数据显示有将近百分之八十五的患者都可以继续返回工作岗位从事过去的工作,其中很大一部分仍可以从事游泳、骑车、跑步等体育活动。” 乔远岚道:“这颗心脏毕竟是别人的,大概能用多久?” 舒远航笑道:“您是想问生存率的情况吧,心脏移植术后一年生存率,男性患者可达88%,女性患者可达77.2%,术后5年生存率男性患者可达73.1%,女性可达67.4%,其中49%的患者心脏移植术后生存期达到十年,根据我掌握的数据,当前国内心脏移植术后最长存活时间超过二十年,国际上手术后存活时间最长的为三十八年,当然心脏移植的术后生存期和生存质量受很多因素影响,比如受心脏移植供体的健康状况,心脏移植受者年龄、一般身体状况、生活习惯和坚持用药等等,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认为患者挑战一下世界纪录也不是没有可能。” 乔家人对舒远航的解释比较满意,乔老道:“谢谢舒博士,咱们就不要耽误他的工作了。” 舒远航起身相送,来到门外看到许纯良在外面坐着,舒远航走到他身边拍了他一下:“你怎么没进去?” 许纯良笑道:“我又不是乔家人。” 舒远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许纯良递给他一瓶水:“辛苦了。” 舒远航道:“其实他们不用太担心,现在的医学水平,只要配合治疗,超过平均存活时间没有任何问题。” “平均存活时间是多少?” “十五年。” 许纯良撇了撇嘴,乔如龙还年轻,十五年肯定不够。 舒远航道:“到时候还可以再做一次手术更换心脏,说不定还会有新的技术产生,对了,中医对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办法?” 许纯良道:“有,你能保他十五年,我也能保他十五年。” 舒远航知道他不是信口开河,毕竟父亲的白血病就是许纯良帮忙治愈的,舒远航道:“器官移植手术面临得最大问题就是排斥反应,如果能让身体彻底接受移植器官,生存时间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许纯良道:“我听说裴琳是服毒自杀的,她的心脏能用?” 舒远航道:“当然能用,你以为是武侠中的毒气攻心?人体解毒是通过肝脏排泄通常是通过肾脏,她中毒时间不久……” 许纯良打断他的话道:“裴琳没救了?” 舒远航道:“取心之前已经脑死亡了,在医学上这就意味着真正的死亡,对了,这件事伱不要再提了,赵院特地交代要保密,算是对器官捐献者隐私的尊重。” 许纯良点了点头。 舒远航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得走了,待会儿要去赵院家里去一趟。” 许纯良让他等会儿,自己跟他一起过去。 许纯良将自己去赵飞扬那里的事情告诉了梅如雪,梅如雪考虑到裴琳捐出的心脏营救了大哥,马上将此事告诉了爷爷,她准备和许纯良同去,乔老稍作思索决定让乔远江代表前去。 乔远江的到来出乎赵飞扬的意料之外,证明乔家认了他的这份人情。 乔远江握住赵飞扬的手,安慰道:“节哀顺变,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这是老爷子安排他这样说的,乔远江也清楚乔家欠了赵飞扬一个天大的人情。 赵飞扬道:“谢谢,谢谢。” 乔远江并未停留太久,添加赵飞扬的联系方式之后离开。 舒远航和许纯良来到灵堂拜祭,许纯良望着裴琳的遗照,心中暗自感叹,如果当初在接受裴琳委托之后马上找到杨慕枫,或许就不会有后续悲剧的发生,现在回头想想,这女人的命运也着实可怜。 赵飞扬今天一身黑色的装扮,站在那里表情阴郁。 许纯良来到他的面前:“赵院!” 赵飞扬道:“来了!” 许纯良向他伸出手去,两人握了握手,赵飞扬很快就放开,望着许纯良的双目道:“没想到你会来。” 许纯良能够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冷淡,轻声叹了口气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 赵飞扬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工作也挺忙的。” 许纯良有点自讨没趣,心中暗忖,赵飞扬难道因为裴琳的死迁怒于自己?这个人为何从不反思自身的问题? 许纯良也懒得跟他多谈,说了句注意身体,先行离开。 来到外面看到同样过来吊唁的傅国民,傅国民让他等一会儿。 许纯良去车边等了一会,傅国民匆匆走了过来:“乔如龙情况怎么样?” 许纯良道:“还好,命算是捡回来了。” 傅国民道:“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不知道什么情况,突然涌出了那么多黑咱们的。” 许纯良道:“不奇怪啊,东州烧烤热度上升太快,让别人眼红了呗,还有,咱们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也不能怪人家黑咱们,那些问题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这次集中爆发出来罢了。” 傅国民道:“现在内部有不少反对的声音,有些人开始说风凉话了,说什么早就知道网红经济长不了,文旅工作就应该以文化为主,别跟风学人家搞什么推流。” 许纯良道:“嘴长在别人脸上,您不让人家说也不可能。”他能够理解傅国民文旅局组建这么久好不容易通过东州烧烤有了些热度,眼看着又要黄了,身为东州文旅局长怎能不心急? 傅国民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消除一下负面影响。” 许纯良道:“火一旦烧起来想扑灭就难了,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黑红也是一种红,我今天早晨去吃早点的时候,看到还在排长队,或许这些负面新闻并没有影响到游客的热情,或许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傅国民道:“怎么可能,我从昨晚刷到今天,全都是黑咱们的。” 许纯良道:“我回头联系下三两三,应付这种场面他应该更有经验。” 傅国民道:“那就辛苦你了,你看,你事情这么多,我还得给你加担子,别怪我啊,能者多劳。”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 舒远航开车带他过来的,在车里等了老半天才见他回来:“聊什么那么久?” 许纯良上了车,把刚才聊的事情告诉了他,舒远航道:“我也看到了,也不怪人家骂,前两天我带孩子去吃烧烤,我亲眼看到烧烤店坑外地人,点的比我们少,结账比我们多,要说这就是你们工作不到位,文旅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任由这种状况发生,以后谁还愿意来啊?” 许纯良道:“哪儿都有这种货色,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 舒远航道:“照我说,你们得来点实际的,别整天说东州欢迎您人家一来到就被出租车给宰了,换成谁也不高兴啊,尤其是高铁站机场这种地方都是东州的脸面,这种事情一定要杜绝,人家过来都是消费的,八抬大轿把人家请来也不亏,你们东州文旅安排几辆车免费接送能花多少钱?什么也比不上形象重要。” 许纯良想了想,舒远航的这番话在理,给他很大的启发,免费接送,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许纯良稍作思考,先给丁四打了个电话,不管怎样先立个g。 丁四也关注到最近黑东州的新闻,别看他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家乡荣誉感很强,气得在电话里就骂开了:“这帮傻逼真给东州丢脸,没见过钱啊,挣这些昧心钱留着买药啊,还有哪个乌鱼,有意见你提啊,咱们知错就改,他往网上发是什么意思?摆明了黑咱们。” 许纯良道:“我有个想法啊,是不是能动员一些车去高铁站搞搞宣传,抵消一下负面影响?” 丁四道:“行啊,我马上把公司所有的车都派过去,要不这么着,我去车友群动员动员,能动员几辆是几辆,这次说什么都得把东州爷们的面子给挣回来。” 许纯良刚到长兴医院,丁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无比兴奋地告诉许纯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车友群里一呼百应,目前已经有五十辆奔驰s系列还有迈巴赫车主愿意参加这次活动,他马上安排车贴,争取今天下午就开展免费接送外地游客活动。 丁四问许纯良要在车贴上写什么广告语,许纯良想了想决定用——赏东州美景,品东州美食东州人民,免费接送八方来宾。 许纯良也没料到会有那么多人响应,既然搞了,影响自然越大越好,他又联系了恩恒制药的盛朝辉,盛朝辉马上表示会全力支持这次活动,他还会联系东州企业联合会的其他成员来加入。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六章 免费接送 当天上午十一点,几十辆奔驰s系列排着整齐的队列出现在东州高铁站的出站口,车身上贴着统一的车贴。文旅局长傅国民在得悉这件事之后,提前赶去了现场,他和交管部门协调,高铁站管理部门也特地给免费接送车留出了一条通道。 傅国民看到眼前这壮观的场面,内心激动极了,还得是许纯良啊,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虽然不可能将所有来到东州的游客都免费接送,但是咱们至少表明了东州人的态度。 东州许多本地的网红主播也来到现场拍摄,他们迅速将视频发布到网上,短时间内,好客东州,迈巴赫车队豪横免费接送的消息冲上了热搜。 傅国民在现场接受了东州电视台的专访,他当众表示欢迎每一个来到东州旅游的贵客,如果在旅游中遭遇到不公平的待遇,可直接拨打文旅局的电话,或关注文旅局公众号进行维权,他保证会在第一时间解决问题。 下午的时候,由恩恒制药带头的百余辆免费接送车加入了队伍,恩恒制药特地组织了十人的礼仪队伍,在出站口临时搭起了展台,义务宣传东州文旅,并送上他们集团定制的礼包,这其中包括雨伞、折扇、太阳帽这类生活必需品,还有恩恒制药的防晒霜和防蚊虫叮咬的花露水。 礼包中还包括二十家东州餐饮店的联名打折券,这都是盛朝辉出面协调的结果。 东州人在负面新闻到来之时没有选择退却,而是主动迎击,在这一过程中,他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心齐。 一时间网络上差评和好评起飞,负面和正面新闻交替攀升,无论怎样东州的热度都上了一个层次。 平海省内的兄弟城市都被搞懵了,过去没觉得东州存在感那么强,怎么突然之间关注度暴涨啊? 最早报道东州出租车宰客的网红博主乌鱼也遭遇了一场网暴,热爱东州的老百姓们纷纷跑到他的评论区流言,这其中不乏一些过激的言行。 乌鱼过去也报道过其他城市的负面消息,但是从未遭遇过如此激烈的反响,他被骂得都快抑郁了,又赶紧发了一个声明,他只是针对个别不好的现象,并不是针对整个东州,他承认东州大多数人还是友好的,大多数商家都是良心的。 这次的负面事件让东州人的荣誉感得到了一次全面提升,几家被报道宰客的饭店还没等工商去核实,热心群众已经前往监督了,吓得有过宰客经历的店老板门都不敢开了,东州爷们出了名的快意恩仇,这种情况下顶风作案,怕被人把店给砸了。 虽然这次的危机公关最后效果如何还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起到作用了。 许纯良坐在观察室外的走廊上,联系电视台方面扩大这些积极新闻的宣传力度。 梅如雪出来之后看到他还在,悄悄来到他身边坐下。 许纯良发完消息笑道:“我忙工作呢。” 梅如雪柔声道:“回去吧,别总呆在这里了。” 许纯良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休息?” 梅如雪摇了摇头道:“我陪嫂子呢,我哥的情况还算不错。” 许纯良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我没事的,家里人都来了,对了,爷爷说不想住在二招,我琢磨着让他老人家去你家住。” 许纯良道:“那当然最好不过,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 许长善听说乔老要来,也是非常开心,责怪许纯良不该瞒着他,乔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应该出面去探望。 许纯良把乔如龙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想探望也得等他隔离期结束。 乔老之所以不想留在二招也有深层的考虑,他现在已经退下来了,不想落人口舌,而且今晨和周书记的那场偶遇,让他意识到以后这种偶遇肯定少不了,他不想和体制内的人多做接触。 这次来东州就是来探望孙子,孙子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在确定孙子已经平安之前,他也不想回京,选择长时间住在酒店也不妥当,所以梅如雪建议他去许家住。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梅如雪陪同爷爷去了隐湖观邸。 许长善听说乔老来了,赶紧出门相迎,握着乔老的手道:“乔老,您总算来了,我都等您半天了。” 乔老道:“这几天要打扰您了。” “嗳,瞧您这话说得,见外了不是?咱们两家早晚都是一家人。” 跟在乔老身后的梅如雪俏脸一红,她没看到许纯良出来,问过才知道他在厨房呢。 许纯良的声音从餐厅传来:“乔爷爷,饭菜都准备好了,基本上都是我爷爷亲自下厨的。” 乔老今天心情好了一些:“是嘛,那我得尝尝。” 许纯良来到梅如雪身边,让她留下来吃饭,梅如雪小声道:“我得回去,我嫂子她们还在那边,我姑姑她们今晚就回去了,只有大伯在。” 许纯良知道她是对乔远江不放心:“成,我陪伱过去。” “不用,你留下来陪他们聊天。” 许纯良笑道:“我留下来俩老爷子聊天反而不方便。” 乔老跟着许长善参观了一下别墅,赞道:“老弟啊,你这生活条件比我可要优越多了。” 许长善笑道:“我可不想住这么大房子,是儿子非要买,纯良非得让我搬过来,不是我矫情啊,我住不惯,平时我宁愿去医院那边耍,都不愿呆在家里,房子大了,子女们都不在,整天空荡荡的,心里发慌。” 乔老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许长善请他边吃边聊,开了瓶茅台给乔老倒了一杯。 老哥俩喝了一杯许长善道:“您家里的事情我才听纯良说,您啊,经历的事情比我多心胸比我广,也不需要我开导,我相信如龙肯定会恢复如初的。” 乔老叹了口气道:“老弟啊,恢复如初谈何容易啊,心脏可不是小器官,我现在只求他平平安安地活着,其他的事情已经不敢奢望了。” 许长善道:“我们许家倒是有些秘方,等如龙他身体条件允许,我去登门探望,根据他的情况给他开个方子,应该有些帮助。” 乔老道:“谢谢,我敬你一杯。” 许长善道:“不敢当,应该是我敬您这位老大哥。” 乔老感慨道:“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老弟啊,对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许长善给乔老满上酒杯想了想道:“过去最重要的是祖宗留下的招牌,现在不一样了,看淡了,对我最重要的是纯良,我就想他平平安安的,您别笑话我见识浅薄,我没指望他有多大出息,现在就想着他和小雪早点把亲事办了,早点给许家开枝散叶。” 乔老道:“你还是传统思维啊。” 许长善道:“您不想啊?” 乔老叹了口气道:“想,怎能不想啊。”他想得其实是乔如龙和叶清雅,这两个孩子结婚这么多年,始终也没有动静,乔老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也着急,此次孙子出车祸,叶家到现在还没露面,这一现象有些反常,很可能叶家已经听说了什么,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不悦。 许长善看到乔老的神情,还以为自己的话惹他不高兴了,赶紧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您可别多想。” 乔老道:“我没多想,两个孩子他们挺好的,纯良也懂事,不过啊,结婚生子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咱们说了也不算。” 许长善道:“咋不算呢?要是咱们俩都同意了,他们肯定得照办啊。” 乔老笑了起来:“我算看出来了,在你们家还真不能白住,搞不好我还得赔个孙女给你们许家。” 许长善道:“这可是您自己说的,我可没要求什么。” 许纯良送梅如雪回到长兴,他们的车刚在停车场停好,看到周书记的车驶入了停车场,许纯良本以为周书记又来探望乔如龙,但是车门打开之后,从里面下来的是张松和叶昌源。 叶昌源是专程前来探望女婿的,他其实昨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借口公务繁忙,直到今天才过来,他相信乔家已经收到了他们的信号,以乔老的智慧不难从中觉察到什么。 叶昌源来此之前的时间里做了大量的工作,他找人调查了车内女人的身份,也搞清了车祸的全过程。 以他和周书记的交情,了解事情的详细过程并不难,他并不认为乔远江开始要隐瞒齐爽存在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叶昌源从未将乔远江此人放在眼里,整个乔家他佩服得只有乔老,当初女儿嫁给乔如龙的时候,他并不赞同。 是父亲坚持这么做,叶昌源始终认为女儿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结婚以后,乔如龙的确对叶清雅不错,但是叶昌源敏锐地觉察到,他对女儿并无爱情,女儿也是一样,望向乔如龙的目光中从未找到过真正的爱意。 他们的婚姻就是出于政治的需要,其实他们自己也非常明白。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七章 来者不善 叶昌源认为这样的结合可以没有爱情,但是必须要保持忠诚,乔如龙的做法不仅仅是对婚姻的背叛,也是对叶家的背叛,这是让他无法容忍的。 过去叶昌源从未去调查过乔如龙,既然两家联姻就要彼此信任,正是这次的车祸让他产生了疑心,不查则已,查完之后,结果令他出离愤怒了。 梅如雪率先走了过去,招呼道:“叶叔叔,您来了。” 叶昌源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有事耽搁了,如龙的情况怎么样?” 梅如雪道:“还算顺利。” 许纯良过去叫了声叶叔叔,他是叶老的干孙子,叶昌源也没拿他当外人:“纯良,你把情况给我详细说说。” 梅如雪明显觉察到他对自己的冷淡,借口有东西忘在车上了,让他们先走,等他们离开之后,梅如雪先给大伯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大伯这会儿刚好出去了,梅如雪马上意识到不妥,催促大伯赶紧回来,自己马上跟了过去。 叶昌源抵达之后先去看了看乔如龙,因为乔老去了许家,乔远江刚好这会儿不在,在医院陪护的只有叶清雅、王思齐和梅如雪。 叶昌源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当着梅如雪的面毫不客气地说道:“怎么没见乔家人啊?”他这句话已经问得很不客气了,抛开他女儿叶清雅不论,其他两人也都是乔家人,不过倒是没有一个姓乔的。 梅如雪赶紧解释:“我大伯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爷爷年纪大,这两天休息不好,刚刚劝他回去休息了。”梅如雪就担心叶家会借着这件事发难,果然让她猜中了。 许纯良身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劝叶昌源先坐张松将叶昌源送来就完成了任务,提前去外面等着了,他干秘书这么多年,嗅觉格外敏锐,察觉到情况不对赶紧闪人,人家这种级别家庭发生了内部矛盾真不是他能掺和的。 许纯良给叶昌源泡了杯茶,叶昌源道:“纯良,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他望着面容憔悴的女儿,更是怒从心起:“亲家母,我这女婿难道不是姓乔的?” 王思齐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叶清雅道:“爸,大伯刚刚离开,这几天他都在这里的。” 叶昌源道:“我只是不想自己女儿太委屈。” 梅如雪明显感觉到叶昌源是负气而来,偏偏这会儿大伯不在,其实爷爷离去之前专门交代过,让他务必要呆在这里,就是为了迎接叶家人做准备,大概爷爷已经察觉到叶家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有些微妙。 王思齐道:“亲家公,您放心,我们乔家不会让清雅受委屈的。” 叶昌源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有些同情地看了王思齐一眼道:“乔家的儿媳妇可不好当。” 一句话把王思齐说得脸皮发烧,偏偏她又无从反驳,自己就是乔家的儿媳妇,叶昌源的这番话对她来说绝对适用。 许纯良原本打算把梅如雪送回来就走,看到眼前的局面肯定不能离开了,笑着向叶昌源道:“叶叔,您吃饭了吗?” 叶昌源道:“没有,吃不下啊。”他向叶清雅道:“你大伯去吃饭了?” 叶清雅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梅如雪心中已经有些急了,大伯什么情况,打完电话已经二十分钟了,他还没回来?悄悄给大伯又发了条消息。 叶昌源道:“清雅,伱瘦了,我知道你担心如龙,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是累坏了,我们得多心疼。” 叶清雅听父亲这么一说,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自从乔如龙车祸之后,她几乎未在人前落泪,可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她在乔家一直没有太深的归属感,此时心中方才感觉到亲人在侧的温暖。 叶昌源道:“女儿,我知道你委屈,别哭,天塌下来,有爸给你撑着。” 乔家这边只有梅如雪和王思齐,她俩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代表乔家,许纯良和梅如雪是恋爱关系,但是他同时又是叶老的干孙子,在目前的情况下,肯定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 许纯良算是看明白了,叶昌源心中非常不爽,十有八九知道齐爽的事情了,而且今天他来得时间比较凑巧,刚好卡在乔老和乔远江不在医院的时间段,不知道他是不是提前踩好点过来的。 叶昌源等了一个小时,乔远江方才过来,其实乔远江这两天忙前忙后也累得不轻,刚刚去吃了顿饭,谁能想到叶昌源偏偏挑这个时候过来。 梅如雪对这位大伯真是无语了,明知道叶家有情绪,还磨磨唧唧半天才过来,非要把这把火烧起来才行? 乔远江对叶昌源的慢待是因为,在他眼中叶昌源就是个小弟弟,小时候是他身后的跟屁虫,他并不认为现在过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而且叶昌源在他面前一直礼貌。 乔远江进来之后,向叶昌源笑道:“昌源来了,我出去办点事,让你久等了。” 叶昌源压根没从沙发上起身,望着乔远江道:“远江哥真是辛苦了,如龙的事情多亏了你操心。” 乔远江也意识到叶昌源语气不善,叹了口气道:“我是他大伯,操心也是应该的。”他在叶昌源身边坐下。 叶昌源道:“远江哥喝酒了?” 乔远江愣了一下,叶昌源的鼻子够灵,自己只不过喝了三杯酒,他居然闻出来了,乔远江点了点头道:“刚刚去吃饭,喝了两杯,解解乏。” 叶昌源道:“我和清雅都没吃饭呢,待会儿我们出去吃。” 乔远江望着梅如雪道:“小雪,赶紧带你叶叔叔他们去吃饭。” 叶昌源道:“不必了,清雅,你去外面等我,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大伯谈。” 表面上是在跟叶清雅说实际上是让其他人全都回避,在场人谁都不是傻子,全都离开了培护室。 乔远江看到叶昌源面色不善,笑道:“昌源啊,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明说。” 叶昌源开门见山道:“远江哥,你通知我如龙出车祸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车里还有一个女人?” 乔远江愣了一下,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笑了起来:“只是一个同车前来东州办事的朋友,我这不是担心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嘛,所以……” “所以就可以掩盖事实?” 乔远江现在方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个错误,幸亏父亲及时提醒。 “昌源,我可没有掩盖,你可以去看事故记录,所有的过程都记录在案有些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我也是准备等你来到东州再将全过程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你现在才到。” 叶昌源露出一丝冷笑:“听您的意思还怪我来晚了?” 乔远江道:“昌源,你今儿是吃炸药了?火气这么大?” 叶昌源盯住乔远江的双目道:“他跟那个齐爽到底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吧兴许还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乔远江也感觉到事情不妙,叶昌源今天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叶昌源道:“朋友?好,看来你对这件事也一无所知。”他对乔远江的称呼从您变成了你。 乔远江内心有些不悦,这小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跟屁虫了,现在手握发改委的审批大权,仕途一片光明,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难道乔如龙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叶昌源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齐爽,怀中还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 乔远江顿时傻了眼:“这……” 叶昌源怒视乔远江:“你们乔家如何解释?” 乔远江道:“昌源,你什么意思?” “行,我就当你不知道这件事,我马上去找乔老爷子问清楚。” 叶昌源霍然站起身来,乔远江赶紧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坐,你先坐下,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能妄下定论,咱们两家是世交……” “世交?我们叶家有什么对不住你们乔家的地方?我女儿嫁到你们乔家是图你们家名还是图你们家利,你们竟然这么对待我们?我爸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以他的脾气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乔远江已经满头大汗了,本来乔如龙的事情已经闹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了,现在居然又爆出了一件事。 乔远江道:“昌源,咱们兄弟俩这么多年的友情,我过去有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叶昌源道:“我且问你,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乔伯伯知不知道?” 乔远江举起双手,一边做出让他控制情绪的手势一边道:“我发誓,我不知道,我爸也不知道,而且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好说,如龙这些年对清雅如何你也看到了。” 叶昌源冷笑道:“我自然看得清楚,难怪他不急着开枝散叶,原来是你们乔家早就有后了。” 乔远江道:“昌源,我来核实这件事,我看这件事未必是真的,不可能,如龙不可能瞒住所有人,而且他做事非常理智,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老子当年不就是一样。”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八章 体面 乔远江宛如被人朝脸上重重抽了一巴掌,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虽然魄力不足,但是叶昌源的这句话有些太刻薄了,弟弟已经失踪这么多年,叶昌源居然毫不留情地翻起了旧账。 乔远江道:“昌源,过分了啊!” 叶昌源呵呵笑道:“我过分?你们乔家做得是什么事情?我要是不念及两家的交情,我将此事直接公诸于众,我倒要看看,你们乔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乔远江拿起那张照片,要说这孩子眉清目秀的还真像乔如龙。 叶昌源发泄了一通之后,也没有继续说话,坐下漠然望着乔远江,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乔远江道:“昌源,我向你保证,此事我一定会查个清清楚楚,也一定会给伱们家一个交代。” 叶昌源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查清并解决这件事,我只有一个女儿,我不管你们采用什么办法,都不许伤害到我闺女。” 乔远江道:“昌源,无论此事是真是假,我们都要理性面对,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叶昌源懒得跟他废话:“我还没吃饭,失陪了。” 乔远江想送他,叶昌源摆了摆手表示不必,那张照片他并未带走,留给了乔远江。 叶昌源来到外面提出让叶清雅陪他出去吃饭,人家父女之间的事情乔家也不好说什么,王思齐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等他们爷俩离去之后,向梅如雪道:“小雪,我怎么感觉你叶叔不高兴。” 梅如雪以为是齐爽的事情,轻声道:“阿姨,发生了这种事大家心情都不好,您不必多想。” 许纯良提出带梅如雪出去吃晚饭,因为叶昌源的到来,梅如雪也没有了心情,她让许纯良先回去,回头她和王思齐一起吃。 许纯良刚刚启动汽车,就接到了叶昌源的电话:“纯良,过来陪我吃饭。” 许纯良有些诧异,刚才怎么不说。 叶昌源把地点告诉了他距离长兴不远的凯越酒店。 许纯良到了地方发现叶清雅不在,只有叶昌源一个人。 叶昌源道:“她吃了碗面就回去了,还是对乔如龙放心不下。” 许纯良微笑道:“他们夫妻俩感情不错。” 叶昌源淡然道:“感情好不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许纯良拿起桌上的酒给叶昌源满上,虽然他不清楚叶昌源和乔远江在房间里谈了什么,可从叶昌源今天的表现来看,他显然很不高兴。 许纯良举杯道:“叶叔,我敬您。” 叶昌源喝了这杯酒道:“纯良,在我心中你已经是叶家人了。”开门见山的一句话直接将许纯良归入到他的阵营。 许纯良笑道:“我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心中暗自犯起了嘀咕,老叶该不是要从自己这里寻找突破口,询问关于齐爽的情况吧? 叶昌源道:“清雅是你姐姐,她若是受了委屈你管不管?” 许纯良正想说话,叶昌源又道:“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肯定为难,我也不要求你站在我这一边,我之所以这么晚来,是因为我在查一件事。” 许纯良暗叹坏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乔如龙的这起车祸简直是推到了多米诺骨牌,一系列的后续影响开始出现了。 许纯良帮他倒上酒:“叶叔,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 帮不帮是一回事,态度还是需要表明的。 叶昌源道:“乔如龙出车祸的时候,同车还有一个女人,乔家刚开始授意隐瞒这件事,我察觉此事有些不对,所以让人帮我查了一下那个女人的底,她叫齐爽。” 许纯良头皮发麻,乔如龙摊上这么一个老丈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不对啊,我是叶老的干孙子,我应该站队叶家,怎么忽然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呢。 叶昌源道:“你过去见过她吗?” 许纯良道:“他们出事之前在南江见过一面,我只知道她是荷东集团的财务总监。” 叶昌源道:“纯良,你知道她认识如龙多久了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 “五年了,乔如龙和我女儿结婚也是五年,这个叫齐爽的女人一年前回国。” 许纯良暗暗佩服,乔如龙藏得够深,若非这次车祸,可能还不会东窗事发。 叶昌源道:“没有哪个男人不喜美色,但是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理智,如果只是在外面逢场作戏倒还罢了……”他双目之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有个两岁的儿子。” 许纯良此时方才明白叶昌源因何会如此愤怒,乔如龙啊乔如龙,我还真是看轻了你,过去一直觉得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是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想不到你玩得这么花,居然偷偷在外面生了一个儿子,可以啊! 许纯良也不好说什么,陪着叶昌源又喝了一杯酒,心中有些奇怪,这种隐私你告诉我干什么?万一将来泄露出去,还得怀疑到我头上。 叶昌源道:“我心中无比矛盾,乔如龙那个样子,我若是此时说出真相显得我没有怜悯之心,我若是不说,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闺女受委屈。” 许纯良道:“爷爷知道吗?” 叶昌源摇了摇头道:“我还未告诉他,若是他知道这件事必然要找乔家要个公道。” 许纯良暗叹,乔叶两家十有八九要因为此事翻脸,刚刚叶昌源找乔远江应该就是谈这件事,以乔远江的能力,解决不了这件事。 许纯良道:“您到底怎么想?” 叶昌源道:“我给乔家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想必乔如龙已经有了自行处理这件事的能力,我们叶家受不了这种侮辱,乔家若是还要脸,就老老实实给我闺女自由。” 许纯良心中暗忖在叶昌源的眼中乔如龙已经没有前途可言,就算他此次逃过一劫,换心之后也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叶清雅继续跟着乔如龙也是受苦,更何况乔如龙不忠在先,趁着这次的机会快刀斩乱麻,让叶清雅得到解脱。 不过叶昌源应该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他说过要找乔家要个公道,这个公道又是什么? 许纯良道:“最好还是不要因为此事伤了两家的和气,就算要分,还是和平分手为好。” 叶昌源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所以我没第一时间告诉老爷子。纯良,我听说乔老暂住你家,思前想后,此事还是你跟他谈最好。” 许纯良心说干我屁事啊,兜了一个圈子还是要把我扯进来,他故意道:“您不是已经跟乔远江聊过了吗?” 叶昌源道:“他?他怎敢将此事告诉乔老,五年前齐爽曾经在铭盛实习,就是他推荐的,他心里有鬼,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隐瞒车内还有一个女人的事情。” 许纯良此时真正有些大吃一惊了,难道乔如龙和齐爽之间的事情是乔远江牵线?如果这件事是乔远江促成,这个大伯也太阴险了吧?不过许纯良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乔远江应该没有这样的智慧。 叶昌源道:“他们乔家想要体面就要先还给我们叶家一个体面。” 许纯良回到家中的时候,两位老爷子仍在聊天。 看到许纯良回来,许长善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纯良道:“叶叔叔来了,我陪他喝了几杯。” 乔老心中一动,此前梅如雪已经将叶昌源抵达东州的消息告诉了他,虽然他没有和叶昌源见面,也知道叶昌源这次应当是来者不善,自从知道车祸发生的时候,车内还有一个女人,乔老就预料到此事后续还会掀起波澜。 乔老道:“他心情还好吗?” 许长善看出两人有事要谈,借口去打坐,留给两人谈话的空间。 许纯良道:“叶叔心情不太好。” 乔老道:“因为那女人的事情?” 许纯良暗暗佩服,乔老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许纯良道:“主要是因为如龙哥的事情,大伯没跟您说?” 乔老摇了摇头道:“他做事糊里糊涂的,让我猜猜,昌源找你喝酒是不是想通过你告诉我一些事?” 许纯良知道根本瞒不住乔老,他笑道:“乔爷爷,其实这件事我不适合发表意见。” 乔老道:“你是老叶的干孙子说起来叶清雅是你的姐姐,你就算帮叶家说话也是应该的。” 许纯良道:“说句不怕您老生气的话,我最关心的人是小雪。”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其他人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兴趣掺和,我只关心梅如雪。 乔老道:“我知道你夹在中间难做,不过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如龙和那个女人关系不简单,叶家应该找到了证据,他说了什么?” 许纯良道:“他说想要个体面。” 乔老道:“昌源的性格我是清楚的,他没有把握是不会轻易向我发难的,应该先找了远江,远江大概是以为自己能够处理,所以想尽可能将此事压下,但是昌源等不了,他必须要我给他们一个说法,之所以没有直接找我,是给乔家留了面子。” (本章完) 第七百三十九章 苏醒 许纯良心说你都猜到了,我就更不用说了。 乔老道:“不会是小事,应该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他向许纯良道:“纯良,你去歇息吧。” 许纯良道:“要不,我把大伯请来。” 乔老摇了摇头:“不用,他来与不来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许纯良起身离去。 乔老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内,内心中充满了无奈,命运跟他开了天大的玩笑,当年他最看好的儿子乔远山在感情上栽了跟头,现在又轮到了他的孙子乔如龙。 这父子两人的遭遇如此类似,叶昌源应该是瞒着父亲的,他虽然生气,但是还没有将此事闹大的勇气,乔叶两家是相互成就的,如果因为此事翻脸,受损失的不仅仅是乔家。 叶昌源想要传递给乔家的信号是要个体面,怎样的体面?乔老非常清楚叶昌源想要什么,在这件事上乔家的确理亏,但是叶昌源所谓的体面,即便是他也要付出代价的。 乔老独自一人走向外面的院子,抬头望着空中的明月,他已经看不到乔家的未来。 就算没有齐爽的事情,孙子的身体也未必能够支撑他的仕途之路,别人已经看清了他的困局,他面临着无牌可打的局面。 当别人从伱的身上看不到希望,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舍弃你。 叶昌源应该是想要和乔家做切割了,无论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还是为了捍卫女儿的权利。 乔老能够理解他的行为,可是心中却生出英雄落寞的悲哀,若是几个儿女能有一人争气,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 体面从来都不是外人给得,而是自己挣来的,乔家的儿孙好像没有一个能够参透这个道理。 身后传来脚步声,乔老从脚步声判断出是许长善,他转过身去。 许长善拿着一件外套:“乔老,晚上风凉,您披上。” 乔老接过外套,披在身上,轻声道:“老弟啊,你说人活一辈子是不是为了一个面子?” 许长善道:“我现在已经不想了,反正啊,我也想不明白,人呐,活得越明白就越痛苦。” 乔老道:“你这句话就够明白的了。” 许长善笑道:“人不一样,想要的东西就不一样,我不像您,没有背负那么多的责任,我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可以说我像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吃饱穿暖,家人团圆,这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可您不一样,您考虑得还有其他人。” 乔老道:“我现在就羡慕你。”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羡慕我是因为你不可能选择我这样的人生,就像我羡慕您也永远无法达到您的高度,其实您心里什么都明白,像我这样的人,走累了随时可以停下来歇一歇,您不一样,您停不下来。” 乔老饶有兴致道:“我为什么不敢停?” 许长善道:“有人注定乘风破浪反正我觉得您不能停。” 乔老苦笑道:“照你这么一说,我活该受累一辈子。” 许长善道:“乔老啊,这世上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就拿纯良来说吧,我本来对这孩子也没报什么希望,可他自己跟自己较劲,连续三次落榜,承受不住心理打击,跑到和平桥要投河,当时把我吓得,你猜我当时怎么想?我就想着他好好活着,哪怕一辈子不去工作,坐吃山空,我这辈子赚得也应该够他吃喝了。” 乔老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许纯良按理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许长善道:“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孩子经历那件事之后就仿佛开了窍一般,整个人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乔老听出许长善是在开导自己,他点了点头。 许长善又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乔老哑然失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公卿之位的,苏东坡写这首《洗儿》其实充满了矛盾,才高八斗却得不到,被贬三次,却从未甘心。” 许长善道:“看来我理解的片面了一些。” 乔老道:“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解读,你我皆非东坡居士,又岂能知道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长善道:“乔老,夜深了,休息吧。” 乔老回到为他准备好的房间,关上灯坐在床上,仍然无法安眠。 两极分化的评论在东州奔驰车主免费接送之后达到了巅峰,网上有人为东州唱着赞歌,同样有人锲而不舍地曝光东州的黑料。 不过这些负面新闻并没有影响到东州烧烤的火爆,连东州人自己都纳闷,平时都没几个客人的烧烤店如今顾客盈门,更有甚者门口排起了长队。 东州文旅局也没有闲着,通过分管领导协调几大部门,许纯良通过三两三私下也和此前曝光东州出租车宰客的博主乌鱼取得了联系,欢迎乌鱼再次来东州一趟,感受真正的东州美食,同时也对涉事出租车进行了处理,并向社会公开通报。 乌鱼这两天被蜂拥而至的东州网民骂了个狗血喷头,正在那儿怀疑人生呢,他态度也非常谦虚,表示自己上次剪辑的视频有失偏颇,加入了过多的个人情绪,自己会把东州方面及时处理的结果公布出来,帮助东州消除负面影响,他虽然答应以后有机会再去东州,但是现在他是不敢去的,这次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东州老百姓让人生畏的荣誉感,他现在顶风而行,万一被人认出,真担心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三两三听乌鱼说出他的顾虑,乐得不行他让乌鱼不用担心,东州人护犊子是真的,但是好客也是真的,更何况乌鱼曝光的出租车宰客问题又不是无中生有,是真实存在的,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不是乌鱼的报道,东州方面也不会下决心整顿出租车市场。 东州车主自发组织车队免费接送外地游客,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可以说乌鱼用一种负面报道的方式促进了东州文旅的改革和发展。 可能是一时间拥入东州的游客太多,东州的天气也随之升温了不少。 乔如龙基本上已经渡过了危险期,本属于裴琳的心脏如今在他的胸腔中有力地跳动着,乔如龙苏醒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齐爽,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车祸的全过程,他只记得一根钢管穿透了前挡风玻璃直奔自己而来。 本以为必死无疑,可看清周围的环境之后,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仍然活着,但是齐爽并不在他的身边,恐怕要有麻烦了。 想到这里,胸前区有些隐隐作痛。 护士在他苏醒之后将舒远航请了过来。 舒远航检查了一下乔如龙的生命体征,笑道:“你不用说话,现在听我说。” 乔如龙眨了眨眼睛。 舒远航道:“你出了车祸,受了重伤,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舒远航,咱们之前见过一面的。” 乔如龙努力地回想着,好像是在济州周仁和的葬礼上。 舒远航道:“你现在只需要配合我们治疗,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你本身的身体条件很好,情况会一天天好转的。” 乔如龙的眼睛转动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清具体不对在什么地方?心跳的频率好像快了许多,身上插了许多的管子,应该是往外引流。 乔如龙知道自己伤得一定很重,他想说话,可刚刚张开嘴,就感觉到胸腔剧痛,疼痛让他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舒远航道:“你多个器官受损,现在还不能移动。” 盯住乔如龙的眼睛:“如果能听懂我的话你就眨一下眼。” 乔如龙配合地眨了一下眼睛。 舒远航为他做过检查之后,离开了隔离病房,回到医生办公室,看到院长赵飞扬已经来了。 赵飞扬道:“乔如龙醒了吗?” 舒远航有些诧异,不过他马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有人第一时间向赵飞扬做了通报。 舒远航点了点头:“醒了,情况还不错,我估计预后会非常乐观。” 赵飞扬欣慰地松了口气,舒远航心中暗忖,赵飞扬的反应并不奇怪,毕竟他妻子的心脏移植给了乔如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乔如龙的身体有他裴琳的一部分。 舒远航想了想,还是提醒赵飞扬:“赵院,一般来说,捐献者的家属和受捐者还是尽量少见面,您应该明白,还有乔如龙目前还不知道已经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我也不会提起这件事。” 舒远航望着赵飞扬,心中暗忖那还有什么必要? 赵飞扬道:“算了,我还是在外面看看他吧。” 在舒远航看来,赵飞扬的这个选择无疑是明智的,他陪同赵飞扬来到隔离室外,隔着玻璃望向里面的乔如龙,乔如龙也望着窗外,他的目光和赵飞扬相遇的时候,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可他好像从未见过这个人?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章 暗潮涌动 赵飞扬向乔如龙点了点头,此时他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循声望去却是梅如雪和叶清雅一起到了。 叶清雅和他不熟,梅如雪过去对赵飞扬没什么好感,可这次是赵飞扬帮忙才救回了大哥的性命,现在乔如龙体内跳动的心脏过去属于赵飞扬的妻子裴琳。 想到这件事梅如雪总觉得有些怪异,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让大哥选择其他的心脏,她清楚的认识到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无论她乐意与否,赵飞扬都成为了乔家的恩人。 梅如雪主动跟赵飞扬打了声招呼:“赵院好。” 赵飞扬笑容中带着苍凉,他的表情像是一个悲情的英雄,轻声道:“还好抢救及时,现在已经转危为安了。” 梅如雪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大哥,乔如龙望着叶清雅,还未留意到梅如雪的出现。 赵飞扬道:“梅主任,方便聊几句吗?” 梅如雪点了点头,两人走向一旁。 赵飞扬停下脚步。 梅如雪朝叶清雅的方向看了一眼,确信这样的距离她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这才道:“赵院,谢谢您!” 赵飞扬道:“不用谢我,捐赠器官是我妻子生前的决定,只是没想到她的心脏会救了你大哥,我只希望乔先生一生平安。” 梅如雪道:“如果没有您的帮助,这次的后果实在不敢想像。” 赵飞扬道:“如果出事的不是你大哥,是其他人,我们仍然会这么做,梅主任,我的意思您明白吗?” 梅如雪点了点头。 赵飞扬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保守这个秘密,不用告诉乔总是谁提供了这颗心脏。” 梅如雪有些诧异,赵飞扬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格局可以,其实无论赵飞扬怎样说,乔家都认了这份人情,秘密是谈不上的,太多人都知道这颗心脏来自哪里,大哥肯定也会知道。 梅如雪道:“您夫人的后事办好了吗?” 赵飞扬道:“已经办完了。” 梅如雪又有些意外,正常情况是应该停灵三天的。 赵飞扬道:“也是她的意思,走后想落个清净,不想因为她葬礼的事情给我带来麻烦。” 梅如雪道:“有时间我去墓园拜祭。” 赵飞扬道:“梅主任工作这么忙就不要了,我想跟您谈谈股份制医院的事情。” 唐经纶把东州新近发生的事情向大哥做了个简单汇报。 电话那头的唐经纬听完他的汇报,并没有马上说话。 唐经纶道:“裴琳一死,赵飞扬隐患全都消除了,意味着长兴医院也不会受到影响,对华年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唐经纬道:“赵飞扬这次通过捐献心脏攀上了乔家,以后只怕不好掌控。”过去他们兄弟俩有裴琳这张牌可用,现在裴琳死了,赵飞扬解除了束缚,而且他送给乔家的这份人情够大,唐经纬的担心可不是多余的。 唐经纶道:“大哥,其实赵飞扬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我们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替代人选。” 唐经纬听到他在为赵飞扬说话,心中越发警惕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人。” 唐经纶意识到大哥产生了动赵飞扬的心思,低声道:“您有人选?” 唐经纬道:“我打算让冯中亚去东州主持华年医疗的工作。” 冯中亚过去曾经在大恒工作,担任过张恒阳的助理,后来跳槽来到了华年集团。 唐经纶心中有些奇怪,大哥为什么要重用这个人?他当初可以出卖大恒现在一样可以出卖华年,马上提出了不同意见:“小冯的资历太浅了吧。” 唐经纬道:“华年应该大胆使用新人,资历都是靠时间积累的,你不也是我一步步带出来的?” 唐经纶不再说话,心中暗忖,这种时候大哥玩这一手,摆明了是对赵飞扬的不信任,想将赵飞扬踢出局可没那么容易,随他怎么干吧,估计自己也是在他将来的清理之列。 大恒集团副总周广达亲临东州,亲自为温泉颐养小镇项目做一番努力,他觉得有些离谱,上面的事情都已经搞定了,没想到在最终落实的时候出了岔子。 周广达通过巍山岛事业部的总经理刘嘉琪约见了湖山镇的一把手秦正阳。 这次的约见是周广达在拜会过东州分管领导之后才进行的,选择在星期天,带有一定私人性质,除了秦正阳之外,他还请了前区域负责人张恒阳,明德集团的李昌佑。 秦正阳原本想推掉这次的见面,但是分管领导跟他打了招呼,秦正阳想了想还是把许纯良叫上了。 坚决反对明德集团投资巍山岛的人是许纯良,既然是谈这件事许纯良当然不能缺席。在这件事上秦正阳也颇为头疼,如果单纯从投资的角度来看,明德集团投资大恒对湖山镇来说是大好事。 现在大恒和华年一样遭遇了债务危机,面临资金流短缺的问题,全国各地有多个项目暴雷,根据秦正阳的了解,大恒已经开始甩卖旗下亏损严重的项目,打着转型的旗号其实是被沉重的债务压得透不过气来,他们必须要贱卖一批资产来获取资金。 引入外来投资也是他们盘活自身资产的主要手段之一,巍山岛的这个项目在大恒内部算不上重点,因为地处偏僻,投资回报期相对较长,而且此前还多次引发维权事件,已经成为大恒首先想要转手的项目,现在好不容易有明德集团找上门来,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东州相关领导对他们的合作也表示欢迎,大恒的现实情况摆在那里,如果不同意他们引入新的投资方,大恒巍山湖项目必然烂尾,在这样的前提下,大恒和明德集团的合作获得了一路绿灯,可谁也没想到在许纯良这里亮了红灯。 许纯良不同意周义文使用仁和堂的商标,这就意味着他们此前签署的协议需要重新拟订。 李文静送秦正阳赴宴的时候顺路接了许纯良。 许纯良上车之后笑道:“嫂子好。” 秦正阳道:“伱嫂子专程送咱们一趟,回头再来接咱们。” 李文静道:“他只要一回家就把我当司机使唤,让他学驾照他就是不学。” 秦正阳道:“我没驾驶天分。” 许纯良挨着秦正阳坐下,将两盒雨花茶放下,从南江回来事情不断,根本没顾上回单位上班。 秦正阳扫了一眼:“你嫂子喜欢喝这个,谢谢啦。” 许纯良道:“跟我客气啥啊。” 秦正阳道:“我听说梅如雪的哥哥遭遇车祸了,情况怎么样?” 许纯良道:“捡回来一条命以后我跟你细说。”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对了,今天这场局你怎么想?” 许纯良道:“还能怎么想啊?我还是过去的意见,明德集团动机不纯,我觉得这样的外资不要也罢。” 秦正阳道:“这次是上头促成的大恒集团的周广达一直找到了周书记。” 许纯良知道秦正阳在这件事上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他笑道:“只要他们不拿仁和堂的招牌招摇撞骗就行。” 秦正阳道:“他们是个三方协议,我也搞不清楚明德集团到底打什么主意,我审了审他们的协议,明德集团答应的投资也是真金白银,有了这笔钱,大恒巍山岛项目就能盘活,如果没有资金注入,我看这工程十有八九要烂尾了。” 许纯良道:“大恒这种公司走了也好。” 秦正阳提醒他道:“大恒、华年都是我来湖山镇之前招商的项目,如果烂在我手里恐怕影响不好啊。” 许纯良明白他的意思,大恒和华年落户巍山岛也是梅如雪的政绩,如果项目真烂尾了,影响到的可不止秦正阳一个。 许纯良笑道:“地球离开谁都照转,华年不玩了,马上就有人接盘,当初赤道资本是想把大恒的烂摊子一起接下来的,可大恒不乐意,非得要跟明德在一起玩。” 秦正阳心中暗忖,赤道资本那边的代表是墨晗,许纯良和墨晗的关系他可一直都看在眼里,要说许纯良这次阻拦大恒和明德集团的合作落地没点私心也不可能。 就秦正阳个人来说,不管大恒选择明德集团还是赤道资本,他都无所谓,关键是这个项目别烂尾,像他这种级别的官员,政绩不一定能捞到,但是背锅的时候肯定少不了他一份。 秦正阳道:“你有没有听说,周广达好像和周书记是老乡。” 许纯良笑了起来:“反正周书记没打招呼。” 秦正阳和许纯良来到见面地点,其他人都到了,正在那儿喝茶。 秦正阳一进门,大恒集团副总周广达就亲自过来迎接:“秦书记来了。” 周广达认为今天身段放得已经够低,以他的身份原不至于亲自宴请秦正阳这个科级干部,过去大恒最风光的时候,到哪里不是当地的分管领导热情接待,因为他们是别人眼中的财神爷。 可房地产的寒冬来得如此之快,连周广达这个老地产人都觉得猝不及防,果然,命运想要抛弃你的时候连招呼都懒得打。 (本章完) 第749章 蛋糕 第749章 蛋糕 许纯良其实刚才就猜到了是耿文俊,他是傅国民的顶头上司,他既然发了话,傅国民也不好反驳,更何况冠名权公开竞标在程序上是理所当然的,也是避免暗箱操作最好的方式。 许纯良道:“范哥,您觉得这个东州烧烤城的计划怎么样?” 范理达嘿嘿一笑,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许纯良道:“范哥,跟我都不敢说实话了?” 范理达哭笑不得道:“不是不敢说,是我说有用吗?东州烧烤现在这么火,所有人都看到了,最早推动这波热潮的是你,但是一开始谁也没当成一回事儿,可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 许纯良道:“咋地,还想抢咱们功劳?” 范理达道:“没人想抢咱们的功劳,就算功劳都给你,你顶天也就是升到正科,伱还不明白吗?蛋糕太大,你一个人吃不下,整个旅游局也吃不下,所以上级领导只能帮忙了,这是好事,反正咱们也吃不下,人家过来分担一下不是两全齐美的事情吗?” 许纯良道:“没人不让他们吃啊,可他们过来吃还得指手画脚,安排咱们应该怎么吃,应该让谁吃不让谁吃。” 范理达道:“人家一过来,咱们就成了烧火打杂的,你得有这个认识,本来咱们做的蛋糕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下,也就是脸盆那么大,然后把两只胳膊摊平了:“现在领导认为咱们做得不够大,必须要往大里做,要让更多人吃上这块蛋糕。” 许纯良道:“范哥,你啥都明白,你就是不出声。” 范理达道:“我人微言轻呐,也就是在你面前我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对傅局我都没那必要,他现在也是急于做出政绩,上头领导要借着烧烤的东风往大里整,他敢说个不字?咱们说那么多干啥?忠言逆耳,谁都不会例外,做好分内的事情,其他事情咱们犯不着操那个心。” 许纯良道:“你说得轻巧,我可答应人家张恒阳了,现在说变就变,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人家?” 范理达道:“老弟,我说话你可能不爱听,你现在就是个副科级,身份还是借调在外张恒阳也清楚你的情况,体制中怎么回事儿,他还能不清楚,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想法,反正公开竞标冠名权这事儿你我都拦不住,就目前这热乎劲我估计没千儿八百万都拿不下冠名权,你真要是帮张恒阳三百万拿下了,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告咱们,说文旅局有暗箱操作。” 许纯良知道范理达说得也是实情,低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出尔反尔的事情。”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马上给张恒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市里改了主意要求公开竞标的事情,张恒阳听说之后表现得倒是豁达,其实这两天随着东州烧烤热度的不断攀升,他就开始产生了危机感,急着签合同就是担心事情有变,但是刚巧许纯良那边要处理乔如龙的事情,他也没好意思催。 其实这件事也怪他自己,当初决定赞助的时候签了也就签了,商人都有个习惯,这钱能在手里多握一天就多握一天,谁也不嫌钱咬手。 总而言之他对东州烧烤的火爆缺乏思想准备。 张恒阳问许纯良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许纯良让他干脆来磊子烧烤。 张恒阳很快就赶到了,手里还拎了两瓶茅台。 范理达道:“来就来了,还带酒干什么?” 张恒阳道:“我跟领导喝酒都习惯自己带。” 坐下来先陪着两人喝了两杯,张恒阳道:“实不相瞒啊,我倒是听说建设东州烧烤城的事情了。” 许纯良和范理达对望了一眼,连他俩都是刚刚听傅国民说的,张恒阳要是听说肯定是从另外的渠道。 张恒阳道:“高新区那边已经开始平地了,接近二百亩,负责工程的是天海建设,他们老总田方强跟我有些业务来往,是他无意中透露的。”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田方强这个人他认识,过去长兴的不少装修改造工程都是他承建,后来因为工人操作不当触电身亡,给长兴医院惹了不少的麻烦,看来建设烧烤城真不是傅国民的主意。 许纯良道:“张总,你从商业的角度来看,这个烧烤城能搞起来吗?” 张恒阳笑了笑道:“我过去都是做实体的,网红经济我看不明白,我就聊个例子吧有个拉面哥你们知道吗?他坚持三块钱一碗拉面,后来被自媒体盯上了,一个个蜂拥而至,跑到他家门口疯狂蹭流量,跟他互动,这些自媒体创作者趁着这波热度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是他们造成了乡村拥堵不堪,影响当地百姓正常生活,甚至影响到了拉面哥的生意。” 范理达道:“这件事我也关注了,那个拉面哥多厚道的一个人,后来也学着唱歌,直播带货,脾气也变大了,我记得有次进入他的直播间,看到他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大吼着让人家出去。” 张恒阳道:“这就是人性,说实话,我认为这个烧烤城意义不大,当然本身投资也不大,把外地游客吸引到烧烤城去统一消费管理是好事,但是有没有考虑到配套的问题?听说能同时容纳两万人就餐,我想问问,这两万人去厕所的问题怎么解决?”  
第七百四十一章 话不投机 秦正阳和周广达握了握手,他和周广达也是第一次见面,感觉周广达自带气场,据说此人最初也是体制出身,后来弃政从商,特殊的经历让他在政圈的人脉极广。 秦正阳将身边的许纯良引见给周广达。 周广达笑眯眯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镇长,久闻大名啊!” 许纯良笑着和他握手:“周总,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次周总去巍山岛的时候我在长兴分院任职。” 周广达努力想了想,仍然没有想起他上次见过许纯良,毕竟上次他是在东州主要领导的陪同下前去的,许纯良彼时只是一个小角色,就算见到也不可能特别留意,更谈不到和他握手言欢了。 这世界变化太快,这才多久的功夫,连这种小人物都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心中不得不感叹大恒正逢多事之秋,连他这位副总都不得不放下身段亲临一线。 周广达转向一旁的张恒阳道:“恒阳和许镇长打交道要多一些。” 张恒阳笑道:“打过不少交道,所以才能成为朋友。”周广达过去对他不错,否则张恒阳才不会过来趟这个浑水,他已经不在大恒了,周广达让他过来是帮忙协调,可张恒阳对许纯良的性情非常了解,想让这货让步太难了,更何况这次主动权在他的手里。 张恒阳不想来,碍于面子又不能不来,心中拿定主意今天多吃菜少说话,权当是混了一顿免费的午餐。 除了周广达,其他人都是见过面的,有些人还打过交道,产生过矛盾,比如李昌佑和许纯良。 大家坐下的时候,许纯良和李昌佑坐在一起,许纯良故意道:“李总,怎么没见周义文啊?” 李昌佑道:“周总身体不适所以无法参加。” 秦正阳和周广达相互谦让了一番,还是请秦正阳坐在了所谓的c位。 秦正阳道:“周总太客气了,您来东州本来应该是我们尽地主之谊才对。” 周广达道:“今天是休息日,我请大家过来主要是为了沟通彼此的感情,没有其他的意思。” 秦正阳心说你没别的意思才怪,如果不是分管领导出面,自己才不会来赴宴,奇怪的是,领导并未出现。 许纯良道:“周总这话说得敞亮我们体制内讲究个公私分明,上班期间谈公事,休息的时候做私事,我临来之前还和秦书记谈起这件事呢,要是谈工作,我们可不敢喝酒。” 周广达笑道:“你们体制内讲究公私分明,我们企业也讲究这个,来!咱们喝酒。” 张恒阳心中暗笑,许纯良从一开始就给这顿饭定了调子,其实这群人坐在一起哪有什么感情可谈。 不过张恒阳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成为今天的焦点,三杯酒下肚之后,许纯良主动找上了他:“张总,谢谢您为我们东州文旅做的贡献。”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张恒阳,什么情况?他做啥贡献了? 张恒阳笑着解释了一下,五一要搞东州烧烤节,就是汉源温泉度假村赞助并冠名的,其实他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搭了顺风车,当初决定三百万冠名烧烤节的时候,东州烧烤远没有现在这么红火,谁能想到东州烧烤的热度是肉眼可见的上涨,现在来东州旅游的一多半都是冲着东州烧烤过来的。 张恒阳道:“许镇长,这事儿我得谢谢您才对。” 许纯良道:“咱俩也别客气了,说白了就是相互成就,干两杯?” 张恒阳跟他连干了两杯,越想低调越是无法低调,许纯良明显有意把他往前推。 周广达道:“许镇长这句话说得没毛病,地方政府和投资商的关系就是相互成就,我们投资肯定是希望得到回报的,地方政府希望通过我们的投资带动当地经济,大家就是要相互成就才能变得更好,秦书记,您说是不是?” 秦正阳道:“那是当然,我们地方政府全力为投资商保驾护航。” 周广达道:“有秦书记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投资最大的顾虑就是企业的利益能否得到保障,当初在投资巍山岛这个项目上,我们内部的分歧挺大,因为这个项目面临着投资时间跨度长,投资回报率低的问题,但是我当时力排众议,毕竟做企业不仅仅要考虑到经济利益更要考虑到社会效益。” 许纯良道:“秦书记常跟我们说,要学会从投资商的角度看问题,我也尝试怎么做,不过我毕竟不是商人,我想请教一下各位,你们赚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许纯良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望着周广达。 周广达道:“赚钱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回馈社会,这是我们大恒一以贯之的宗旨,我们过去这样做,现在这样做,以后还会这样做。” 连秦正阳都听不下去了大家谁不清楚谁啊?回馈社会?自从大恒入驻巍山岛,围绕他们的维权事件就没中断过,春节期间还闹出了人命,那时候可没见周广达过来解决问题。 李昌佑端起酒杯向秦正阳道:“秦书记说地方政府全力为投资商保驾护航,可我看到的并不是这样。” 秦正阳微笑道:“哦,李先生有什么意见可以摆在桌面上直说。”李昌佑不久前去湖山镇的时候,曾经因许纯良的态度投诉到外商企业投诉中心,许纯良专门跑了一趟,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 秦正阳也非常反感这种行为,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伱有什么话不能摆在桌面上,非得背后捅人刀子? 李昌佑道:“在我们国家,政府官员受到检查部门的监督,在涉及到经济利益的问题时,会选择回避,我有些不明白,许先生身为仁和堂的商标持有人,为何贵方还要让他来负责温泉颐养小镇的项目?难道不怕外人说闲话?”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李昌佑,狗入的够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公开向自己发难,这是要先把自己踢出局吗? 许纯良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李先生是哪个国家?” 李昌佑一脸傲娇道:“大韩……” 许纯良打断他的话:“想起来了,我们东州有个地方跟你们国家重名。”他转向秦正阳道:“秦书记,您过去是不是在大韩镇工作过?” 所有人都听出这厮是在公开寒碜人家,东州的确有个大韩镇,可秦正阳认为许纯良还是别太高调,李昌佑的国家再小也是国家,这样说有鄙视人家之嫌,吃顿饭搞出个外交事件就不好了。 秦正阳笑着打圆场:“不是说今天只谈交情不谈工作吗?” 李昌佑是个中国通,他当然听懂了许纯良的意思:“许先生,你很不友好,我认为你有侮辱我们国家的嫌疑。” 许纯良道:“李先生,你可真会给我扣帽子,我没侮辱你们国家,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诋毁我在先,我要侮辱也是侮辱你。” 李昌佑道:“秦书记你可全都听到了。” 秦正阳朝许纯良使了个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许纯良可不惯着他:“什么叫你们国家政府官员受到检查部门的监督,搞得好像我们没有监督机制似的,你出来说话可不仅仅代表你自己,谨慎点,别的我不知道,你们国家的政客被抓进去的太多了。” “你……” 周广达道:“说好了不聊工作怎么开始谈政治了。” 李昌佑道:“周总,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这饭我吃不下去。” 许纯良道:“周总,这么尊贵的客人来了,您没安排点泡菜啊。” 秦正阳开始后悔了,许纯良这货根本就不可控啊,要说这李昌佑也有毛病,好好的你招他干什么? 李昌佑起身想走,许纯良抓住他肩膀一把将他摁了回去,笑眯眯道:“我发现你那边的人缺乏幽默感,开不起玩笑,我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别生气啊,咱俩喝一杯。” 许纯良端起酒杯,李昌佑气冲冲望着他,又想起身,可肩膀被许纯良给摁住了,如同一座小山压在身上,根本站不起来。 周广达赶紧过来打圆场:“对,人家许镇长是开玩笑,来,来!喝酒,我陪你们喝一杯。” 秦正阳道:“大家一起!都是朋友,开个玩笑嘛,千万别当真。” 众人一起响应,李昌佑不是不想走,是实在走不掉,气得干瞪眼,也只能和众人一起喝了那杯酒。 他们都是一小杯,人家许纯良端起面前的分酒器,喝了整整一壶。 周广达眉开眼笑道:“李总,看看人家许镇长多有诚意。” 许纯良起身道:“我喝这杯酒不是道歉的,我是要表明一个态度,李总刚刚说得没错,我的确应该避嫌,你们可以继续谈合作,但是不要借用仁和堂的商标,想借也没用,我永远都不会同意各位慢慢喝,我先走了。” 秦正阳都被这小子给弄愣了,本来是李昌佑要走,现在李昌佑不走了,他反倒走了,秦正阳想拦都来不及了,许纯良腿脚多利索,已经离开了房间。 秦正阳想追,可考虑了一下还是没追上去,许纯良这是把一桌子人都给晾了,他脸上不好看,其他人面子也不好看。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二章 乔治 许纯良来到外面。 张恒阳出来追他:“许镇长,您别走啊!” 许纯良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走干什么?留着碍眼吗?” 张恒阳道:“你这一走,秦书记脸上可不好看。” 许纯良道:“吃人家的嘴软,这顿饭没那么好吃,我要是不走,他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 张恒阳叹了口气道:“今天的这场局背后另有高人。” 许纯良道:“明白,所以我更该走,这样一来,秦书记有了借口,我刚好也落个清净,李昌佑那孙子不是说我应该避嫌吗?我如他所愿。” 张恒阳笑道:“你做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许纯良让他赶紧回去吧,套路让你们摸清,我岂不是白混了。 张恒阳其实也不想吃这顿饭,他都从大恒辞职了,不想再掺和大恒的事情,今天全都是看在周广达的面子上。 乔老站在窗外望着孙子,乔如龙恢复的情况不错,他认出爷爷之后,抬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乔老心中非常欣慰孙子算是过了一关,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站在父亲身边的乔远江几度想要开口,可话到唇边就犹豫起来,他不知道父亲会有怎样的反应。 乔老道:“远江,伱好像有话要说?” 乔远江道:“爸,如龙的情况不错,看来很快就能康复了。” 乔老道:“吉人自有天相,对了,叶昌源来过了,你们见过面了?” 乔远江点了点头。 乔老道:“如龙车里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乔远江内心一震,他看了父亲一眼,在乔老威严的目光下又迅速垂下头去,咽了口唾沫,内心怦怦直跳,父亲难道已经知道了? 乔老道:“我准备回一趟京城。” 乔远江愕然道:“什么时候?我陪您?” 乔老道:“不用,小雪陪我一起。”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隔离室内的乔如龙身上,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想要解开叶乔两家的结,必须他亲自出面。 乔远江道:“爸,我明天也得回南江一趟,争取后天回来。” 乔老点了点头道:“反正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你去吧。” 乔远江道:“你还有什么让我做的?” “你还能做什么?” 乔老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如同钢针一样刺痛了乔远江的心,他抿了抿嘴唇,终于忍住没开口说话。 乔老低声道:“对了,有没有那女人的联系方式,我要见她。” 乔远江道:“我来安排。” 齐爽在隐龙湖下了车,看到了坐在湖边的老人,老人的背影依然挺拔,让人远远就感觉到他体内的不屈和倔强。 齐爽鼓足勇气,向老人走去,来到他面前,恭敬道:“您是乔爷爷吧?” 乔老道:“坐吧。”他的声音很温和,表情也非常平静。 齐爽犹豫了一下,方才坐下,刻意和乔老分开了一段距离。 乔老道:“我过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去湖边一个人坐着,看看宽阔的湖面,心气就会平顺许多。” 齐爽没敢说话,静静听着。 乔老道:“我刚刚听到如龙出事的时候,感觉天塌了一般,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你呢?” 齐爽道:“对不起。” 乔老看了她一眼,齐爽泪流满面,乔老并不相信眼泪,他轻声道:“你不用说对不起,事故又不是你造成的。” 齐爽道:“乔爷爷您放心,我不会逃避,我会承担应有的责任。” 乔老笑了起来:“年轻人有担当是好的,可是必须考虑清楚,你担不担得起,我找你来,不是想听你说对不起,也不是想责怪你,我只想搞清一个真相,你和如龙到底是什么关系?” 齐爽道:“乔爷爷,我和如龙就是普通的朋友。” 乔老点了点头:“男孩还是女孩?” 齐爽愣在那里,她本想隐瞒她和乔如龙之间的关系,从他们一开始在一起,她就清楚,他们之间悬殊太大,她注定见不得光,不然会影响到乔如龙的远大前程,她也尝试过放弃,可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男孩!”齐爽望着地面。 乔老伸出手:“有照片吗?” 齐爽掏出手机找到了照片递给乔老,乔老望着屏幕上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流露出温暖和慈祥的目光,他第一眼就断定这是乔家的血脉,太像了,像极了乔如龙小的时候。 乔老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将手机还给了齐爽:“你不该回来啊。” 齐爽抿了抿嘴唇到:“乔爷爷,您放心,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马上离开,我不会影响到他的。” 乔老道:“晚了!” 齐爽诧异地望着乔老,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乔老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证明她和乔如龙的关系已经泄漏了,这还真是祸不单行,如果有人在他们的关系上做文章,影响到得可不仅仅是乔如龙的前程,还有乔家的声誉。 齐爽道:“我这就走,为了如龙我可以选择永远消失。” 乔老有些怜惜地望着齐爽,真是何苦来哉,一个情字造成了多少孽缘。 乔老道:“孩子叫什么?” “英文名叫乔治,还没起中文名字。” 乔老哑然失笑,乔治,好歹还是姓乔的,他沉声道:“事已至此,你走还是留已经不是问题的关键,孩子还小,周围存在太多不可预知的危险,你需早做准备。” 齐爽点了点头乔老的意思是提防有人拿孩子做文章。 “您放心,我妈在照顾他,周围人都信得过。” 乔老道:“信得过就不会被人查到了,我不知道这件事会发展到哪一步,不过,无论你还是如龙都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齐爽含泪道:“对不起!” 乔老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孩子,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们的儿子。” 他递了一封信给齐爽:“里面的信是我亲手所写,你看完之后牢牢记下,然后再还给我。” 齐爽接过那封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信不长,她很快就读完了,读完之后,又逐字逐句地记在心中,确信记牢之后,又将那封信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乔老:“乔爷爷,我记住了。” 乔老微笑道:“记住就好,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多呆一会儿。” 外地来朋友了,这章短了点。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二章 视察烧烤 长善医院的筹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试营业定在五一,顾厚义认为试营业期间以做口碑为主,不用搞得太隆重,这一点也得到了许长善的认同。 当然也有持不同意见的,比如郑培安,郑培安从东州烧烤的爆火中得到了灵感,认为当今时代流量为王,他们也应该学习东州烧烤模式在网络平台进行宣传。 许纯良听郑培安聊完他的想法不禁笑了起来。 郑培安道:“你别笑啊,你是公司的大股东,你就说我的想法对不对?” 许纯良道:“顾院的八字方针伱忘了?” 郑培安哭笑不得道:“高调行医,低调做人?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太低调可不行,东州烧烤存在了这么多年,怎么过去别人都不来凑这个热闹?就是因为缺少宣传。” 许纯良道:“长善医院是做口碑的,您别着急,等口碑发酵不愁没生意。” 郑培安见他也没有高调宣传的意思只能作罢。 许纯良去了顾厚义的办公室,顾厚义正在审阅试营业的运转流程,见他过来,招呼道:“你来得正好,五一节日期间打算搞个免费义诊活动,你觉得怎么样?” 许纯良道:“您是院长您说了算,这边的事情我不掺和。” 顾厚义笑道:“你倒是落个清静。”他给许纯良泡了杯茶。 许纯良抢着自己来,让他别忙活。 顾厚义问起赵飞扬的事情,许纯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顾厚义叹了口气道:“要说赵飞扬也够不幸的,我最近听说一个消息,长兴医院的老员工又去局里抗议了。” “长兴从公私合营开始就没消停过。”许纯良心中暗忖,赵飞扬的日子不好过,现在他是两头不讨好,内忧外患纷至沓来,裴琳虽然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破坏了警方的调查,但是并不能完全消除给赵飞扬造成的负面影响。 不过这次乔家欠了赵飞扬一个人情,估计不会看着赵飞扬遇到麻烦而坐视不理。 这时候丁四过来了,他找顾厚义是想问问五一试营业要不要搞点大动静,丁四也是长善医院的股东之一,他也想搞个轰轰烈烈的开业典礼。 顾厚义解释了一下,他们现在是试营业,不是开业,而且医院和其他的商家不同,开业典礼搞得再好,如果你医疗水平上不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医院是口碑为王。 许纯良问丁四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他这几天不是正在组织免费接送外地游客的事情吗? 丁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出了原因,他最近烧烤吃多了,又是辣椒又是喝酒,痔疮犯了,想起自己入股的长善医院就是肛肠专科医院,所以过来看看。 郑培安刚刚给他开了一张方子,有内服,有外用。 内服:生地榆、芙蓉叶、二花、蒲公英、连翘、柴胡各30g,生栀子、黄芪、漏芦各12g,桃仁、红花、甘草、甲珠、皂角刺、白芷各10g,赤芍15g,白酒100ml,冷水浸泡1小时,急火煮沸7分钟,两次分服,3剂。 外用:木鳖子、蒲公英、连翘、芙蓉叶、苦参、甘草各30g,芒硝、生白矾、硼砂各20g化入煎汤一盆,熏洗坐浴。 内外兼治,可缓解痔疮的急症。 许纯良把药方要了过来,看了一眼,这些方子得自于古方,后来由他亲自改良,双管齐下基本上可以马上见效,但是仅靠着这些手段还不能除根。 其实许纯良安排盛朝辉帮忙代工生产了一批消痔丹,目前还没送过来。 丁四道:“不宣传就不宣传,反正以后咱们医院不愁病人。” 顾厚义忍不住笑道:“你这么有信心?” 丁四道:“当然,东州烧烤大火,这么多人撸串喝酒,像我这种犯痔疮的越来越多。” 许纯良笑道:“你别胡说八道,你自己得了就巴不得全世界都得。” 丁四道:“不聊了,我赶紧回家吃药去,不夸张地说,我今儿卫生巾都用上了。” 许纯良也没送他,向顾厚义道:“丁四说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顾厚义道:“我就不明白烧烤有啥吃头,又不卫生又不健康。” 许纯良道:“您是从个人健康的角度出发,可我们是从文旅事业出发,东州烧烤火起来不仅仅对文旅工作有好处,对推动东州经济也能起到正面的作用。” 顾厚义点了点头:“说句不中听的,我总觉得这种网红经济无法持久,热度来得越快退得就越快。” 许纯良道:“所以我们趁着有热度的时候抓紧推广,只要树立了东州的文旅形象,以后不愁没有游客。” 这时候傅国民打来了电话,通知他周一江都市文旅局的同行要过来参观学习,让他陪同自己接待一下。 许纯良目前也没其他工作安排,马上答应了下来。 离开顾厚义办公室的时候,在走廊遇到了唐明媚,唐明媚看到他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许纯良知道她和父亲的事情,向唐明媚笑了笑道:“唐姐,忙呢?” 唐明媚道:“这不马上试营业了吗?各部门都在磨合运转星期天大家都没顾上休息。” 许纯良道:“唐姐辛苦了,以后我向顾院申请给你们多发奖金。” 唐明媚笑了起来:“行啦,我来是帮忙的,只要能帮助医院抓紧进入正轨,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 许纯良表示自己还有事情先走了,刚走了两步,唐明媚又叫住他:“小许。” 许纯良停下脚步:“唐姐还有事?” 唐明媚道:“你爸什么时候走的?” 许纯良道:“有几天了,怎么?他没跟您说一声。” 唐明媚笑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忙去吧。” 许纯良心中暗叹,老许啊,你也太不负责任了,撩完就走,当年如此,现在又是如此,人家唐明媚也不错,不过上辈感情方面的事情可轮不到他来过问。 许纯良看到时间差不多了,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 秦正阳接通电话之后马上就抱怨起来:“纯良啊,你太不够意思了,把我一个人给撂下了,我这顿饭吃得太尴尬了。” 许纯良笑道:“哥,您是我亲哥,千万别怪我,我看到那个李昌佑就来气,我怕继续呆下去会忍不住打他一顿。” 秦正阳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给我留足了面子。” 许纯良道:“生我气了,别啊,晚上我请您吃饭,当面向您赔罪。” 秦正阳道:“不用,我还不知道你,我晚上老老实实在家里伺候你嫂子。” 许纯良道:“对,一周回来那么一次,是得好好伺候。” “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您别多想啊。” 秦正阳道:“你小子啊,我可告诉你,明德集团和大恒合作的事儿,上头同意了,人家现在把仁和堂给撇开,要重新拟订合作协议,现在咱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吧?” 许纯良道:“仁和堂的商标在我手里他们不这样干也不行,秦书记,您不觉得奇怪,咱们巍山岛就这么大魅力?明德集团为什么要死乞白赖地过来投资?” 秦正阳道:“巍山岛哪儿不好?沐天集团不是也投了?” 许纯良道:“我就觉得这事儿有猫腻,明德集团肯定不怀好意,这个项目您千万要慎重。” 秦正阳道:“我知道你怎么想,可我就那么大权力,上头压下来,我能怎么办?而且人家是真金白银过来投资的,大恒又是这个状况,如果没有明德集团的投资救急,大恒圈下的那块地十有八九就烂尾了,主题公园他们都不可能建起来。明德方面已经答应,如果这次签约成功,他们会追加投资二十亿。” 许纯良道:“谁都不是傻子,人家投入二十亿肯定要拿回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收益。” 秦正阳道:“你要是觉得有猫腻,你去查啊。”他压低声音道:“我可听说周广达和咱们老大有亲戚。” 许纯良心说周书记应该不是个公器私用的人,秦正阳有句话没说错他权力就这么大,上头压下来他一点招都没有。 挂上电话,许纯良琢磨着这件事,明德集团投资巍山岛的目的肯定不是要做地产生意,他们到底看中了什么?这块土地究竟有什么秘密?先是赤道资本和沐天集团,现在又来了明德集团,再加上此前觊觎酒厂的陈千帆。 许纯良越想越是奇怪,想要搞清这一切,必须找出一个突破口。 当天晚上,许纯良去了最近极为火爆的磊子烧烤,地方是范理达订下来的,他还约了傅国民,他们多少有点微服私访的意思,亲临烧烤第一线,看看东州烧烤现在的品质和服务态度到底怎么样? 许纯良是第二个到的,他到的时候,范理达正点菜呢,许纯良看到点菜的那人居然他认识,就是过去在驻京办后面那条街开东州烧烤的李全贵。 李全贵也认出了许纯良:“哟,是您呐,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上了。” 许纯良道:“你的店?” 李全贵道:“我哥的,他叫李全磊,我这不回家办事吗,他叫我过来帮忙,你们坐哪儿啊?我来给你们安排点好的。” 范理达把包间号说了,李全贵问他们几个人,这时候傅国民也到了,傅国民也认识李全贵。 李全贵情商不低,让他们先去房间坐着,点菜的事情只管交给他了。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三章 有点飘 傅国民这两天也累得不轻,但是他现在的心情是累并快乐着,眼看着东州烧烤的热度一天天上升,身为文旅局长的他自然产生了成就感。 最近前来洽谈文旅项目的投资商越来越多,还有兄弟省市主动提出过来取经的,光这帮人就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 下周本省几个兄弟城市的文旅部门会有人过来参观学习,等过了五一假期,过来参观的肯定会更多,傅国民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 李全贵端着凉菜送进了小包间,他表示今天晚上他来请客。 傅国民马上表示不用,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他就是过来看看真实的情况,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熟人。 李全贵笑着告诉他们只管放心,现在东州老百姓心很齐,都充当了义务监督员,他们这些从事烧烤行业的也有集体荣誉感,刚刚成立了一个东州烧烤联合会,大家提出的倡议就是,谁敢损毁东州的形象,他们就砸谁的饭碗。 李全贵让他们先吃着,有需要只管叫他。 傅国民等他出去之后道:“他一直都在驻京办后面开烧烤店的,没想到也回东州创业了,看来咱们东州的吸引力越来越强。” 许纯良道:“人家是回来帮忙,不是创业,这边忙完还是要回京城的。” 傅国民吃了口茄子辣椒,感觉还是过去的味道,虽然东州烧烤红火起来了,但是他个人并不喜欢吃烧烤,也不喜欢这烟熏火燎的环境。 范理达道:“我过去做梦都没想到东州烧烤会这么火,我要不是提前定位子,咱们至少要排两个小时。” 许纯良也觉得有些夸张了:“东州美食也不止烧烤一样,回头我找三两三他们商量商量,再推推其他的。” 傅国民道:“凡事讲究个天时地利与人和,我估摸着就算怎么推,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复刻烧烤的红火……”阿嚏……他扭过脸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傅国民抱怨道:“老范,你别撒这么多辣椒面,也不怕得痔疮。” 范理达笑道:“不怕,我已经得了。” 许纯良暗叹,东州烧烤的火爆无意中造就了一批潜在的痔疮患者,这对即将开业长善医院是个利好消息。 傅国民端起酒杯道:“咱们首先庆贺东州烧烤旗开得胜,希望东州文旅就像这炉子里的木炭一样,越烧越旺,节节攀升。” 范理达道:“还是傅局会整词儿,这样格局的话我可想不出来。” 傅国民喝了这杯酒道:“东州烧烤这次能够把负面新闻迅速平息下去,纯良居功至伟发动人民群众免费接送外地游客,简直是神来之笔,你这脑袋实在是太灵光了。” 范理达道:“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估计用不了几年,文旅局长的位子就是属于你的。” 许纯良笑道:“范哥,您这是公然挑起矛盾,傅局才干几天,您就唆使我篡位。” 傅国民道:“没关系,这个位子我也不能坐一辈子,有能者居之,伱现在顶替我当局长我都没意见。” 三人都笑了起来,其实谁都清楚以许纯良的资历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傅国民道:“我有个想法啊,现在东州烧烤如此火爆,各家烧烤店一位难求,我打算趁着这次烧烤节,在东州高新区打造一个烧烤城。” 许纯良闻言一怔:“烧烤城?临时的还是长久的?” “我的意思是打造成东州的一张新名片。” 范理达道:“东州烧烤到处都是啊,有必要找地方单独打造烧烤城吗?” 傅国民道:“这两天来东州的人越来越多,单凭着我们东州目前的烧烤店已经无法承载那么大的客流量了,打造东州烧烤城,可以减缓这些商家的压力,可以更方便地进行统一管理,我和市领导也谈过这件事,他们对这个想法表示支持。” 许纯良看到傅国民兴致盎然的样子,也不好打击他,烧烤这玩意儿过去在东州基本上都是二场继续喝酒聊天的地方,有点类似于民间酒吧的性质,算不上主流餐饮,谁还能拿烧烤当饭吃?按照顾厚义的话来说,烧烤吃太多也不健康啊。 傅国民显然被烧烤的突然火爆冲昏了头脑,他要在这方面大做文章了。 范理达道:“如果市领导支持,我看烧烤城一定能搞起来。” 许纯良心说范理达也是个墙头草,刚刚还说没必要呢现在就开始支持了。 傅国民雄心勃勃道:“我的初步计划是在高新区大汉物流园附近建设一座烧烤城,面积一百五十亩,可容纳两万人同时进餐,因为毗邻大汉物流园,那里是我们江海地区最大的食品冷链物流基地,所以商家购入食材也非常方便。烧烤城建成之后,距离最近的高速出口只有五公里,而且道路畅通,也为外地游客进入烧烤城创造了便利。” 许纯良掏出手机看了看傅国民所说的地块,那里现在就是一大块尚未建设的空地,傅国民应该不是突然兴起的念头,听他说话的意思,应该是某位领导的主意,现在他们文旅局的直接领导就是原高新区党工高官耿文俊,难道这事儿就是耿文俊在主导推动? 范理达赞道:“傅局,您真是高瞻远瞩,这块地方选得实在是太好了。” 傅国民道:“建设这样一座烧烤城难度其实并不大,土地是现成的,采用现代化快速建设工艺,半个月内就能完成全部的工程,到时候刚好可以在这里主办烧烤节,将之作为烧烤节的主会场,市领导答应会全力支持我们的工作,还会安排开启烧烤专线服务。” 许纯良忍不住提醒傅国民道:“傅局,今年烧烤节的主办权咱们已经给了张恒阳,也答应汉源温泉作为烧烤节的主会场。” 傅国民道:“这件事有变动,汉源温泉那边承接不了这么大的活动,而且到现在他们的三百万还没到账。” 许纯良有些郁闷,这不是出尔反尔吗?当初人家张恒阳签协议的时候东州烧烤远没有现在这么火,人家想冠名的是伏羊节,是自己主动推荐,张恒阳才决定入局,现在烧烤节还没正式开始呢,就要把人家给踢出局了。 许纯良道:“傅局,这样不好吧,咱们文旅局要是出尔反尔,公信力肯定受到影响。” 范理达在桌下悄悄踢了许纯良一脚,虽然他们关系很好,可傅国民毕竟是领导,许纯良这么说话让领导下不来台了。 傅国民倒是没生气,他叹了口气道:“纯良,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上级领导认为我们在烧烤节的招商过程中不够透明,建议我们采取公开透明的招标方式,我也没办法。” 许纯良道:“过去无人问津的时候,也没领导关注这事儿,现在东州烧烤火起来了,马上领导开始插手了,傅局,当初这些赞助我都是厚着脸皮找人家拉过来的,现在你们说不算了我该怎么跟人家说?” 傅国民道:“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们,也不是不让他们赞助,只是这个烧烤节的冠名权需要走公开流程进行竞标,纯良,这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说闲话,你别生气啊,我陪你喝一杯。” 许纯良道:“我没生气,只是这种事情让人太无语了,我今儿中午还遇到张恒阳呢,他表示下周就把冠名的那笔钱打过来,签署正式合同。” 范理达一旁道:“计划不如变化,早签就好了,现在东州烧烤成香饽饽了,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个冠名权。” 许纯良道:“如果这件事咱们给否了,以后再想拉赞助就难了,傅局,不如您跟领导再反映反映,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就别改了,以后还有伏羊节,烧烤节也不是搞一届,明年再拿出来公开竞标不行吗?” 傅国民道:“我试试吧。” 范理达看出傅国民有些不开心,岔开话题道:“喝酒不谈工作,咱们喝酒,这串儿好吃,都是肚绷,肥瘦相间,有嚼头。” 傅国民吃了几串,也没感觉和平时有多大分别,主要是他不好这口。 范理达道:“我感觉就咱们最近这热度,今年东州旅游收入能比去年同期上涨个百分之二十。” 傅国民道:“保守了,我让人初步推算了一下,很可能达到百分之五十,反正今年五一的旅游收入,咱们不会在末尾吊着,力争进入平海前七,纯良啊,你居功至伟。” 许纯良笑道:“我其实没干什么,主要是三两三帮了大忙,等这次忙完咱们那个文旅推荐官的聘任仪式得抓紧进行。” 傅国民连连点头道:“烧烤节开幕就搞,我亲自为他们颁发证书。” 傅国民中途接到一个电话,起身表示得先走一步,有朋友找他有点急事。 范理达等傅国民走后,叹了口气道:“老弟啊,你今天说话太直了,傅局虽然是自己人,但是人家也得要面子。” 许纯良道:“有没有感觉他有点飘啊?” 范理达笑了起来:“东州烧烤突然大火,别说他飘,连我也飘,说实话,他对你够意思的,你别为难他,冠名权的事情他说了也不算,都是耿文俊的意思。”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四章 蛋糕 许纯良其实刚才就猜到了是耿文俊,他是傅国民的顶头上司,他既然发了话,傅国民也不好反驳,更何况冠名权公开竞标在程序上是理所当然的,也是避免暗箱操作最好的方式。 许纯良道:“范哥,您觉得这个东州烧烤城的计划怎么样?” 范理达嘿嘿一笑,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许纯良道:“范哥,跟我都不敢说实话了?” 范理达哭笑不得道:“不是不敢说,是我说有用吗?东州烧烤现在这么火,所有人都看到了,最早推动这波热潮的是你,但是一开始谁也没当成一回事儿,可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 许纯良道:“咋地,还想抢咱们功劳?” 范理达道:“没人想抢咱们的功劳,就算功劳都给你,你顶天也就是升到正科,伱还不明白吗?蛋糕太大,你一个人吃不下,整个旅游局也吃不下,所以上级领导只能帮忙了,这是好事,反正咱们也吃不下,人家过来分担一下不是两全齐美的事情吗?” 许纯良道:“没人不让他们吃啊,可他们过来吃还得指手画脚,安排咱们应该怎么吃,应该让谁吃不让谁吃。” 范理达道:“人家一过来,咱们就成了烧火打杂的,你得有这个认识,本来咱们做的蛋糕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下,也就是脸盆那么大,然后把两只胳膊摊平了:“现在领导认为咱们做得不够大,必须要往大里做,要让更多人吃上这块蛋糕。” 许纯良道:“范哥,你啥都明白,你就是不出声。” 范理达道:“我人微言轻呐,也就是在你面前我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对傅局我都没那必要,他现在也是急于做出政绩,上头领导要借着烧烤的东风往大里整,他敢说个不字?咱们说那么多干啥?忠言逆耳,谁都不会例外,做好分内的事情,其他事情咱们犯不着操那个心。” 许纯良道:“你说得轻巧,我可答应人家张恒阳了,现在说变就变,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人家?” 范理达道:“老弟,我说话你可能不爱听,你现在就是个副科级,身份还是借调在外张恒阳也清楚你的情况,体制中怎么回事儿,他还能不清楚,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想法,反正公开竞标冠名权这事儿你我都拦不住,就目前这热乎劲我估计没千儿八百万都拿不下冠名权,你真要是帮张恒阳三百万拿下了,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告咱们,说文旅局有暗箱操作。” 许纯良知道范理达说得也是实情,低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出尔反尔的事情。”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马上给张恒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市里改了主意要求公开竞标的事情,张恒阳听说之后表现得倒是豁达,其实这两天随着东州烧烤热度的不断攀升,他就开始产生了危机感,急着签合同就是担心事情有变,但是刚巧许纯良那边要处理乔如龙的事情,他也没好意思催。 其实这件事也怪他自己,当初决定赞助的时候签了也就签了,商人都有个习惯,这钱能在手里多握一天就多握一天,谁也不嫌钱咬手。 总而言之他对东州烧烤的火爆缺乏思想准备。 张恒阳问许纯良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许纯良让他干脆来磊子烧烤。 张恒阳很快就赶到了,手里还拎了两瓶茅台。 范理达道:“来就来了,还带酒干什么?” 张恒阳道:“我跟领导喝酒都习惯自己带。” 坐下来先陪着两人喝了两杯,张恒阳道:“实不相瞒啊,我倒是听说建设东州烧烤城的事情了。” 许纯良和范理达对望了一眼,连他俩都是刚刚听傅国民说的,张恒阳要是听说肯定是从另外的渠道。 张恒阳道:“高新区那边已经开始平地了,接近二百亩,负责工程的是天海建设,他们老总田方强跟我有些业务来往,是他无意中透露的。”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田方强这个人他认识,过去长兴的不少装修改造工程都是他承建,后来因为工人操作不当触电身亡,给长兴医院惹了不少的麻烦,看来建设烧烤城真不是傅国民的主意。 许纯良道:“张总,你从商业的角度来看,这个烧烤城能搞起来吗?” 张恒阳笑了笑道:“我过去都是做实体的,网红经济我看不明白,我就聊个例子吧有个拉面哥你们知道吗?他坚持三块钱一碗拉面,后来被自媒体盯上了,一个个蜂拥而至,跑到他家门口疯狂蹭流量,跟他互动,这些自媒体创作者趁着这波热度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是他们造成了乡村拥堵不堪,影响当地百姓正常生活,甚至影响到了拉面哥的生意。” 范理达道:“这件事我也关注了,那个拉面哥多厚道的一个人,后来也学着唱歌,直播带货,脾气也变大了,我记得有次进入他的直播间,看到他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大吼着让人家出去。” 张恒阳道:“这就是人性,说实话,我认为这个烧烤城意义不大,当然本身投资也不大,把外地游客吸引到烧烤城去统一消费管理是好事,但是有没有考虑到配套的问题?听说能同时容纳两万人就餐,我想问问,这两万人去厕所的问题怎么解决?” 范理达道:“这考虑到了,会配备足够的洗手间。” 张恒阳道:“就算一切都设计到位,有一点你们想过没有,东州烧烤的热度能持续多久?刚才我说得那个例子还没讲完,现在拉面哥的家乡一切恢复原样,网红走了,看热闹的没有了,甚至连拉面哥都走了,餐饮是体验式消费,我想问问,游客从远方过来,是为了聚在一起吃顿烧烤?还是在吃烧烤的同时体验和他们家乡不同的文化?” 许纯良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通透了。” 张恒阳笑道:“我是个人观点,你们听听就行。” 许纯良道:“公开竞标你参加吗?” 张恒阳道:“任何的公开竞标都是幌子,我估计已经定下人选了,其他的人参加就是陪衬。” 范理达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的竞标还是公开透明的。” 张恒阳道:“这方面的套路我太清楚了,我估计今年东州烧烤节的冠名权会在一千万以上,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许纯良道:“还是你通透。” 张恒阳道:“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是千疮百孔,想不通透都不行。”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共同喝了一杯酒。 范理达道:“不管怎样,还是希望东州烧烤节能够成功,东州旅游搞了这么多年,在平海始终倒数,今年五一我感觉能一雪前耻了。” 张恒阳道:“东州旅游资源真是不少,可惜开发缺乏规划,这么多年,始终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小景点开发了不少,成规模有影响的景点几乎没有。” 范理达道:“这次东州烧烤走红之后,市领导对我们文旅工作越来越重视,已经开始审议打造东州文脉的议题,如果能够通过,我们的文旅建设会有大作为。” 张恒阳道:“到时候可别忘了招呼我一声。” 范理达道:“一定。” 晚上结束的时候,范理达去结账,李全贵说什么都不要,他做主给免单了。 范理达家在附近,在门口和许纯良、张恒阳分手。 张恒阳主动提出陪许纯良走几步,许纯良知道他有话想单独说。 两人朝隐龙湖的方向走去,许纯良道:“这次冠名权的事情我回头再找傅局争取争取。” 张恒阳笑了起来:“不用,都决定公开竞标了,你争取下来也是个麻烦,别人得认为里面有暗箱操作,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最忌讳就是在众人瞩目的状况下赚钱,别人都盯着你赚钱了,这其中保不齐就有想害你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张恒阳在商业上还是有一套的。 张恒阳道:“许镇长,有些事我本不该说,可琢磨着还是应该给您提个醒。” “您说。” 张恒阳道:“你们在体制内工作的和我们做生意的不一样,体制中关系错综复杂,能进入体制的要么有能力要么有背景,能在体制中出人头地的都不是寻常人物,商场中人最看重的是利益,而体制中人最看重的是政绩,涉及到利益关系可以让步,但是涉及到政绩,很少有人愿意让步。” 许纯良琢磨着张恒阳的这番话,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五章 以退为进 张恒阳道:“都说我们商人现实,其实体制中人才是最现实的,政绩面前没有退让,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他认为你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枪口转向你。” 许纯良心中暗忖,自己阻止明德集团落地巍山岛影响到了秦正阳的政绩,今天自己和傅国民据理力争,如果坚持让张恒阳冠名烧烤节,那就是影响到了傅国民的政绩。 张恒阳道:“天冷的时候,你点了第一把火,大家过来添柴取暖,伱未必能占据最好的位置,当火越少越大,围着取暖的人越来越多,那时候未必有人看得到生火的人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安心取暖就是,让他们接着添柴,和这堆火保持一定距离,万一火势变大,烧伤的也不可能是你。” 许纯良笑道:“你是劝我明哲保身。” 张恒阳微笑道:“明哲保身总比惹火烧身要好,咱们老祖宗是最有智慧的,居安思危,别人都凑上取暖的时候,咱们得想到万一火烧起来怎么办。” 许纯良道:“张总啊今晚听你这么一说我念头通达了。” 张恒阳哈哈大笑道:“其实以你的能力怎么选择最后都能占据主动,人和人不一样,有人天生适合乘风破浪,有人就喜欢随波逐流,你刚问我烧烤城能搞起来吗,因为范局在,我没好说得太明白,想摘桃子的可不止一个,现在大家都看着桃子长得又大又红,但是谁也没考虑这桃子到底好不好吃,网红经济催生出来的桃子,跟催熟没啥分别,如果是个桃子还好,万一摘到手里是个烫手的山芋,到时候想扔都扔不掉。” 许纯良心中暗忖,自己虽然两世为人,但是论到对体制的认识还是不如张恒阳来得深刻,这个人眼光非常独到,及时从大恒那个烂摊子抽身离去就证明了他的过人之处。 许纯良道:“不瞒你说,我之所以阻止明德集团落地,是因为明德集团和我们回春堂有些恩怨。” 张恒阳道:“大恒现在遭遇了空前的危机,如果没有新的资金注入,大恒在巍山岛的项目就只能烂掉,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湖山镇的领导、巍山县的领导甚至东州分管领导都会被追责,明德集团的出现不但给大恒带来了希望,也让这些相关人员松了口气,你要是阻止这个项目落地,面对得可不仅仅是大恒和明德集团。” 许纯良道:“我也想过,我也不是阻止有人投资大恒。” 张恒阳道:“明德给出的条件大恒无法拒绝,反正我认为不会有人给出更好的条件,大恒现在的项目很多为什么周总要亲自来这一趟?条件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周总和周书记是同乡,他们幼年时就认识。” 张恒阳的这个信号给得已经足够明白,其实明德集团已经让步,将原来的三方合作变成了双方,仁和堂已经被踢出局,这也是明德集团不得已的选择,如果继续将仁和堂绑在这条船上,以后的麻烦肯定会越来越多,毕竟许纯良才是仁和堂的商标持有人。 许纯良道:“我就是想不通啊,为什么明德集团花费这么大代价投资温泉颐养小镇的项目?你从商业上帮我分析分析,是不是以后的回报极其丰厚?” 张恒阳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不通,包括赤道资本联手沐天集团拿下健康养老医院的项目,最大的可能就是国家还有相关的扶植政策出炉,反正我是没听到一点风声。” 两人在前方路口分手。 许纯良离家没有多远,回到家里,看到梅如雪来了,正在帮着乔老收拾东西,问过才知道,乔老明天要回去了。 两位老爷子正在一起聊着。 梅如雪把箱子装好,将许纯良叫到楼顶露台,小声道:“你这两天有没有和齐爽联系过?” 许纯良摇了摇头,乔老交代这件事务必保密,关于齐爽和乔如龙生儿子的事情对梅如雪也不能说。 梅如雪道:“我觉得这次爷爷回去和她的事情有关。” 许纯良心说那是一定的,乔老回去肯定是要亲自解决这个问题,想要让叶昌源咽下这口气,除非叶老出面。 许纯良道:“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你就别为他担心了。” 梅如雪道:“怎能不担心啊,我爷爷最疼的就是我大哥,在他身上寄得希望最大,这次遭受的打击前所未有,别看他表面没什么,心里不知有多难过。” 许纯良心中暗忖,哀莫大过于心死,乔如龙现在的状况让乔老苦心经营的一切几尽成为泡影,乔老已经对未来不抱希望。 许纯良安慰梅如雪道:“也不用担心,有我在,就凭我们回春堂的祖传秘方,一定能让你大哥康复如常。” 梅如雪虽然知道他有本事,可大哥遭遇得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变故,连心脏都换过了,想要恢复得和过去一样怎么可能?梅如雪道:“现在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乔家实在禁不起折腾了。” 许纯良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有道是否极泰来,从现在开始应该好运连连了。” 梅如雪苦笑道:“好运?齐爽那颗雷万一爆了,不但我大哥无法翻身,连乔家都会颜面扫地。” 许纯良道:“像你们这个阶层,这种事还不是见怪不怪。” 梅如雪气得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怎么说话呢?”其实她也知道许纯良说的是事实。 许纯良道:“叶老也是有大局观的人,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你们家反目。” 梅如雪道:“过去或许不会,可现在,我大哥这个样子,在许多人的眼中已经和废人无异。” 梅如雪说得全都是现实状况,乔老为了乔如龙铺平了道路,本来乔如龙进入体制内应该是一路坦途,如果他不出车祸,即便是齐爽的事情被叶家知道,叶家权衡利弊也会选择低调处理,大概率会维系这段姻亲关系,但是这次的车祸很可能导致乔如龙的政途就此中止,叶家看不到他的未来,看不到他的价值,岂会甘心继续将女儿捆绑在他的身上。 许纯良道:“其实你大哥的状况没有你们想像得那么悲观。” 梅如雪道:“我当然相信,但是关键是叶家信不信。”她望着许纯良道:“纯良,我想求你一件事。” 许纯良看到她双眸中的犹豫和纠结已经明白她想让自己做什么,轻声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梅如雪道:“我想你陪爷爷回京一趟,一来你能帮我照顾他,二来你和叶老感情非常亲近,或许能够从中帮忙缓解。” 许纯良道:“行,我去。” 梅如雪俏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内心中充满温暖。 “不过我有个条件。” 梅如雪脸上的笑容又瞬间消失了,条件?居然跟我提条件? 许纯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梅如雪俏脸红了,啐道:“你趁人之危,够无耻。” 嘴上这么说,可人还是乖乖扑入了他的怀中,抬起俏脸,任由他印上自己的樱唇。 梅如雪感觉许纯良的怀抱是自己最温暖的港湾,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要他在自己身边,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 拥吻良久,许纯良方才放开她。 梅如雪被他吻得脸红心跳,连气息都急促了许多她整理了一下仪容,许纯良的一双手也没老实。两位老爷子都是明察秋毫的人,若是让他们看出什么,真是羞死人了。 梅如雪小声道:“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去告诉爷爷。” 许纯良想起烧烤城的事情,梅如雪现在是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这件事她应该知道一些。 梅如雪听他说完,想了想给出了意见,她最近一直都在外学习,所以对高新区建设烧烤城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她能够断定这是一个政绩工程,耿文俊虽然去了市里,但是他仍然兼任高新区党工高官。遇到这种情况,许纯良选择暂避风头是对的。 梅如雪自己也不想去分这个政绩,她还有一个月才能学习期满,打算再过几天就回去了。 在对网红经济的看法上,梅如雪和张恒阳观点相似,她也认为东州烧烤终有一天会降温,一旦热度散去,可能会面临一地鸡毛的境况,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为此买单。 关于明德集团注资大恒集团的事情,梅如雪也给出了意见,明德集团投资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明德集团是一头恶狼,对付它的办法有两个,一是直接拒之门外,二是放进来再打。 直接拒之门外,肯定会影响到不少人的利益,放进来之后,一旦大家认清这是一头狼的事实,那就可以联手大家围着一起打。 连许纯良都不得不佩服梅如雪的政治基因,不过他并不认为明德集团是真心投资,投资的背后肯定存在不为人知的阴谋,想要揭穿明德集团的阴谋,看来只能先选择退步,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六章 母鸡变鸭 许纯良这次请假的时间不短,听了张恒阳和梅如雪的建议之后,他决定躲过这个风口浪尖,直接请了一个月的假。 这次无论秦正阳还是傅国民都没有挽留他,虽然最近湖山镇和文旅局都到了最为忙碌的时候,但是考虑到这小子强大的破坏能力,他请假外出反而更好。 现在许纯良的状态属于脚踩两只船,本质上就是两边都管,两边也都可以不管,这种状态最大的好处就是他根本不用办理正式的请假手续,湖山镇这边认为他是文旅局的人,文旅局那边认他仍然处于借调期。 秦正阳和傅国民两位当家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正负责打考勤的还是秦正阳,无论许纯良请不请假都是满勤。 乔老听说许纯良要搭他的顺风车去京城办事,心中顿时明白是孙女的安排,老爷子觉得没这个必要,可晚辈一片苦心总不好拒绝,有许纯良这小子陪着自己路上也不寂寞。 小武开了一辆丰田阿尔法,能让老爷子途中舒服点。 乔老上车就打起了瞌睡,许纯良知道他这几天也没睡好,找了毛毯帮老爷子盖上。 不忍心打扰乔老休息,他也没和小武聊天,一个人刷起了手机。 东州烧烤的热度还在不断升温,一个个美食博主探店的视频层出不穷,当然这和大数据推送也有一定的关系,手机这玩意儿就是个监视仪+窃听器,别说你在上面搜索,平时你说句话它也能通过语音搜集了,然后推送一堆你感兴趣的东西。 范理达就求教过许纯良,为什么他手机上这么多小姐姐跳舞的视频,许纯良认为是老范热爱生活,关爱下一代。 梅如雪发来了消息,询问爷爷怎么样,许纯良告诉她,老爷子从上车睡到现在,打算中午午饭的时候再叫他。 梅如雪已经打听了烧烤城的事情,确定是耿文俊提议的,耿文俊刚刚进入东州领导班子,摩拳擦掌打算大展拳脚,文旅局刚好属于他分管的部门,这次东州烧烤的东风他当然要加以利用,至于傅国民,创建文旅局之后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肯定铆足劲想冲一冲,而且耿文俊定下来的事情,他也不敢反对。 至于这次烧烤节冠名权的竞拍,也已经开始报名,梅如雪将名单传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看了一下,他在竞拍名单中看到了明德集团、恩恒制药这些熟悉的名字,这并不意外,但是再往下看,他居然发现了长兴医院的名字。 长兴医院?他们哪有钱?这是许纯良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许纯良又确认了一下,上面并无华年集团的名字,也就是说长兴医院是以独立个体的方式来参加这次竞标的,究竟是华年集团的授意还是长兴医院自己的决定?估计后者的可能更大,以许纯良对华年集团的了解,唐家兄弟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扩大影响并放出利好的机会。 此时的唐经纶正在赵飞扬的办公室内,在他的争取下,唐经纬终于同意将赤道资本的转让费再转给长兴医院五千万,也就是说两亿由集团和长兴医院平分。 唐经纶没想到赵飞扬会参加东州烧烤节冠名权的竞标,在他看来这毫无意义,长兴是医院,东州烧烤节是文旅,实在看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赵飞扬在得到这笔共计一亿的款项之后,将所欠的长兴二期工程款付了一部分,现在手上还剩下两千万。 唐经纶认为赵飞扬的目的可能是蹭热度,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去竞标这个烧烤节的冠名权毫无意义。 “飞扬,我听说长兴医院也参加东州烧烤节的竞标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没错,您消息挺灵通的。” 唐经纶笑道:“医院赞助烧烤节?伱是想借势?也蹭一波热度?” 赵飞扬道:“长兴已经确定为东州烧烤节保驾护航,到时候我们会派出几支义务医疗队进驻医疗小屋。” 唐经纶道:“这也是好事,可以扩大长兴医院的影响,对了,你真打算参加冠名权的竞标?” 赵飞扬道:“是啊,已经报名了。” 唐经纶道:“你做这件事之前没向总部申请,至少也应该先跟我打声招呼。” 赵飞扬道:“没必要吧,根据我和集团当初签署的合同,我在长兴拥有一定的自主权,这是为了宣传长兴发展长兴,而且我们只是参加竞标,未必能够成功。” 唐经纶道:“飞扬,这五千万是我辛辛苦苦帮你争取回来的,你拿这笔钱去竞标冠名权,是不是不够慎重。” 赵飞扬道:“从根本上来说,赤道资本的两亿元转让费都属于长兴医院,现在长兴只得到了一亿,还有一亿被集团截留我认为这是集团对长兴不负责任的表现。” 唐经纶发现赵飞扬变了变得有些锋芒毕露,在他看来这货应该是受刺激了,打算破罐子破摔吗?也不掂量一下自身的实力,竟然敢跟集团叫板。 唐经纶心底深处是想和赵飞扬联手对付大哥的,但是赵飞扬现在的做法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唐经纶提醒赵飞扬:“飞扬,我知道你最近遭遇了许多不幸,但是作为长兴的领导,你要保持足够的理智,如果触怒了集团高层,后果会很严重。” 赵飞扬淡然笑道:“有多严重?打算把我拿下?好啊,按照当初的协议你们把我拿下,就是单方面违约,要赔付我十倍的年薪,华年从巍山岛分院的转让中拿走了一亿,这件事如果市里追究,华年要乖乖吐出来,非但如此,还会遭遇罚款。” 唐经纶道:“你在威胁我?” 赵飞扬摇了摇头道:“你我同病相怜,我威胁你又有什么意义?你大哥生性多疑,他从未信任过我,这一点你应该感同身受。” 唐经纶叹了口气,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赵飞扬,你当真不怕他把你拿下?” 赵飞扬道:“你好像忘了,东州拥有长兴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根据当初市里和华年集团签署的合同,长兴的主要领导任免必须经过市里审批同意,我不但代表你们华年的利益,也代表东州的利益,你们可以提出将我免掉,但是我会将详细的情况上报市里,让市里知道我是为了维护东州利益,维护国家资产而得罪了华年高层。” 唐经纶有些诧异地望着赵飞扬,过去一直认为这厮是个志大才疏的家伙,可没想到在接连遭遇挫折之后,赵飞扬居然被磨砺成为一把锋利的剑,更郁闷的是这把剑首先砍向的目标是华年集团。 赵飞扬道:“唐总,你不要对我的行为进行过度的解读,长兴报名竞标冠名权的目的只有一个,是为了医院更好的发展。” 唐经纶道:“忠言逆耳,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也只能说声遗憾了。” 赵飞扬道:“这世上遗憾的事情太多了,不差我这一件,对了,我听说集团决定提拔冯中亚担任华年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并接任裴琳过去的工作。” 唐经纶眨了眨眼睛,这件事目前还未正式宣布,赵飞扬怎么知道的?难道华年内部有人泄密? 赵飞扬冷笑道:“唐总没有否认就应该是真的,既然如此我也透露给您一个消息,市里对华年目前的债务危机表示严重关切,已经开始重新审计当初签约时华年集团提供的公司财务状况,不排除复核结果出现华年集团存在欺瞒的可能。” 唐经纶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赵飞扬所说的情况属实,那么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唐经纶道:“赵院,别忘了当初是你一手将华年集团引入了长兴。” 赵飞扬哈哈大笑:“真难为你还能记得这件事,唐总意思是没有我的促成,华年集团就吃不到这口肥肉,不对,你应该是在威胁我,如果这件事出了问题,我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的面色突然一沉,脸上笑容倏然散尽:“你觉得我够不够惨?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所以啊,我劝你们别逼我,我离开长兴之日就是华年退出东州之时!” 唐经纶的脑袋嗡得大了,他终于意识到赵飞扬已经开始亮剑了,这厮体内的野性已经复苏,简直是老母鸡变鸭,自己根本控制不了他,恐怕大哥也控制不住,一旦一个人什么都不怕,那么他的杀伤力将是极其惊人的。 赵飞扬舒了口气,感觉积压在胸中许久的郁闷终于得到了缓解,他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唐总,我不是针对你,帮我转告你大哥,长兴的事情我能处理,不劳他费心了。” 唐经纶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他虽然希望看到赵飞扬和大哥对立,但是没想到这种对立来得如此直接和迅猛。 离开赵飞扬的办公室,他第一时间将情况告诉了大哥。 唐经纬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低声道:“他真这么说?” 唐经纶道:“大哥,我没必要骗你。” 唐经纬道:“我五千万打了水漂,华年倒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七章 这酒假了 唐经纶听他这么说,方才意识到,大哥在怀疑自己,怀疑他和赵飞扬联手,唐经纶忍着对唐经纬的厌恶道:“大哥,那两个亿的确是你答应过他的……” “你住嘴!”唐经纬怒吼道。 唐经纶被他吼得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下,做了一个让唐经纬更加愤怒的举动,直接关上了手机。 唐经纬听到手机挂断的声音,再次打了过去,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他已经出离愤怒了,宛如一头焦躁的狮子在办公室内踱步,透过落地窗,看到南江繁华的街景,过去他会有种整个南江都在我脚下的自豪感,可现在他却认为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宛如一把把冲天的利剑,剑锋全都指向自己,随时都要飞向自己,想把自己戳个千疮百孔。 唐经纬怒吼道:“跳梁小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始终认为是自己成就了赵飞扬,弟弟也是一样。 乔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许纯良提议吃点东西,小武将车驶入了服务区。 乔老不愿下车,让小武给他弄碗泡面就在车上吃。 许纯良下去溜达溜达,留小武在车上陪着乔老。 前往餐厅的途中,看到超市入口最显眼的区域内摆着五鞭回春酒,却是千帆集团设立的一个专柜,许纯良过去看了看,陈千帆这经营策略还真是另辟蹊径,居然打起了高速服务区的主意,难道是因为那句老话十个司机九个骚,所以锁定了特定消费群体。 销售员看到许纯良赶紧凑了上来,笑道:“先生,我们千帆集团可是上市企业,我们公司生产的五鞭回春酒,远销世界各地,有滋阴壮阳延缓衰老的作用,现在正是我们公司成立二十周年庆典,进行大规模酬宾活动,买一箱赠一箱,反正从我加入千帆集团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力度。” 许纯良笑了笑,看了一眼价格,高中低档都有,最便宜的一箱688,买一赠一合到344,倒是不贵,他当然没兴趣买酒,只是因为千帆集团这四个字过来看看。 许纯良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麻子走了过来:“小李,老邱到了吗?” 许纯良见过这麻子,当初一帮人贿赂前酒厂副厂长闫忠民,私下进入酒厂内部进行考察,根据闫忠民所说,这帮人自称千帆集团的,可后来陈千帆断然否认了这件事,他说没有派任何人以任何形势进行过私下考察。 销售员道:“蔡先生,我们邱总还没来呢。” 许纯良心中暗忖,原来这厮姓蔡,他拿起一瓶酒,故意问那麻子:“大哥,伱喝过这酒吗?” 麻子笑道:“喝过,这酒刚刚的,效果梆梆的。” 许纯良也跟着笑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这酒,包装好像有些粗糙,和自己过去喝过的不同,难道这全都是假酒? 销售员道:“先生,拿一箱吧?” 许纯良道:“有样品没我尝尝。” 销售员去给他倒酒的时候,许纯良跟麻子攀谈起来:“大哥,这店您的?” 麻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朋友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此时门口进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子,许纯良也认识,这货是跟麻子一起去酒厂考察酒窖的,当时麻子还称他为二哥。 陈千帆啊陈千帆,你这下还怎么狡辩,只是有一点许纯良想不通,如果这里和陈千帆有关,他好像不至于卖假酒吧?那岂不是自砸招牌? 麻子叫了声二哥,过去跟老邱聊天了。 许纯良接过销售员递来的酒喝了一口,这酒跟他过去喝过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可以断定是假酒无疑,他皱起了眉头:“我说你们这酒也太难喝了,里面掺的是工业酒精吧?” 销售员道:“先生,我们这都是固态存粮酿造,用八十八种珍贵药材泡制而成的,你可不能瞎说啊。” 许纯良闻了闻酒杯里的酒:“太难喝了。” 蔡麻子和老邱都朝许纯良望去,老邱走向许纯良:“小兄弟,出门在外还是少出恶言,你喝不惯不代表我这酒不好。” 许纯良笑眯眯道:“不好喝还不能说实话了,我过去喝过这酒,跟你这味道完全不同,外包装也没那么粗糙,你卖的是假酒吧?” 老邱冷哼一声:“年轻人,你是不想走了。” 蔡麻子道:“二哥,消消气,您消消气,小伙子,把帐结了吧。” 许纯良道:“我结什么账啊?” “哟,你还打算白喝啊?”转向销售员道:“他喝的哪一款?” 销售员道:“宫廷款,2888。” 许纯良被几个人给气笑了,这要不是假酒才怪,这几个货卖假酒不说,还想讹诈自己2888,还真敢要,比飞天茅台的标价都高。 许纯良道:“我可就喝了一口。” 老邱道:“喝半口这瓶酒也开封了,你让我卖给谁去?麻溜地给钱,不然你今儿别想走。” 这时候又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凑了过来,许纯良冷眼望着几个货色,他点了点头:“得嘞,我没带这么多,打个电话,让朋友转点钱。” 蔡麻子道:“你少玩花样。” 许纯良道:“我微信视频,你们不信一起跟着看。” 许纯良直接邀请陈千帆视频通话,接通之后,许纯良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专柜。 老邱叫嚣道:“别玩花样,赶紧打钱!” 陈千帆道:“卧槽,你这是在哪儿呢?” 许纯良把地点说了,又把几个货色全都纳入镜头:“陈大哥,这店跟你有关系不?” 那边蔡麻子也看到了许纯良手机上的陈千帆,他赶紧躲开镜头,陈千帆已经看到他了,怒道:“蔡麻子邱老二,没你们这么干的,我什么时候授权你们卖我的酒了?行啊!都特么坑到我哥们身上了。” 许纯良道:“我刚喝了一口,如真包换的假酒啊!” 陈千帆火冒三丈:“我特么这就带人砸了他们的店!纯良,你把手机给冯老二。” 许纯良朝冯老二招了招手,冯老二刚才的嚣张劲已经无影无踪,低头哈腰地走了过来许纯良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冯老二无奈只能冲着镜头挥了挥手:“陈总,陈总,误会啊,完全是误会,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我真不知道是他是您朋友。” 陈千帆怒道:“冯老二,我最近就听人反应市场上出现了大量假冒五鞭回春酒,原来根在你这儿呢。” 邱老二道:“陈总,您别误会,我是批发赚点小钱,我也被人骗了,我哪有那个胆子制假售假。” 陈千帆道:“邱老二,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你想赚钱可以,别坏我名声。” 邱老二这帮人对陈千帆极为忌惮,连连道歉。许纯良把电话挂上,邱老二哪还敢找他要钱,送瘟神一样恭送他离开。 许纯良道:“你不找我要钱了?” 邱老二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误会,误会,我跟陈总也是朋友,您的钱我可不敢收。” 许纯良道:“那不行,我刚才喝了假酒,万一喝出个好歹怎么办?” 邱老二明白了,这货敢情是要黑吃黑啊,就那一小口白酒,你还想讹我咋地?邱老二从兜里掏出皮夹子,拿了一千块给许纯良:“兄弟,这事儿怪哥哥我眼拙,这点钱就当补偿你的营养费。” 许纯良又勾了勾手指,邱老二这个郁闷啊,咬牙切齿地将钱包里的三千多全都拿出来递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把钱揣兜里,然后转向蔡麻子:“哥们,我过去见过你。” 蔡麻子愣了一下:“啥?”他对许纯良可没啥印象。 许纯良道:“去过巍山岛吧?” 蔡麻子一脸错愕。 许纯良笑道:“忘了?闫忠民你们总认识吧?” 蔡麻子脸都绿了,邱老二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眼睁睁看着许纯良离去。 邱老二咬牙切齿道:“走,赶紧收拾收拾闪人,我说蔡麻子,你怎么把这人给招来了?” “关我屁事啊,是他自己找过来的。” 许纯良还没回到车内,陈千帆又打来了电话。 “纯良,你没事吧?” 许纯良笑道:“没事,就他们那种货色奈何不了我,如果今天我不是赶着办事,非得把他们的专柜给砸了。” 陈千帆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没想到这帮人居然仿冒我们的产品牟取暴利,我饶不了他们,已经联系了当地工商部门,很快就会进行查处。” 许纯良道:“陈大哥,你怎么认识这帮人的?他们看着都不像好人。” 陈千帆道:“过去都是酒厂的工人,还是小作坊的时候就进厂了,算得上是跟随我爸创业的元老,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我开了,对了,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许纯良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有人打着千帆集团的旗号去酒厂偷偷考察的事情吗?其中就有他们。” 陈千帆道:“记得啊,纯良,你该不是怀疑他们是我派过去的吧?” 许纯良当然有理由怀疑他,种种迹象表明,陈千帆绝不仅仅开酒厂那么简单,他究竟是做什么生意起家的都不好说。 陈千帆道:“我马上报警,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想方设法地坏我名声。”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八章 泡面真香 许纯良道:“陈哥,这事儿你的确应该重视起来,我看他们售卖假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窝点肯定不止这一个,长此以往,你们千帆集团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陈千帆道:“纯良,你这是往哪儿去呢?” 许纯良也没瞒他,告诉他自己是去京城的路上,陈千帆现在就在京城,马上表示今晚要和他见面,有些事当面向他解释清楚。 许纯良目前还不好说,毕竟不知道乔老接下来怎么安排,如果去叶家,他得陪着过去。至于陈千帆想解释什么他非常清楚,但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陈千帆表示等他电话,反正自己今晚不会安排别的事情。 许纯良来到车旁,看到乔老在外面吃着泡面,笑道:“您老就这么凑合啊?” 乔老道:“好多年没吃了,还别说,这泡面真香。” 小武问许纯良吃了没有,没吃车上还有,许纯良也学着乔老弄了碗泡面。 乔老道:“还有多久能到?” 小武道:“两个小时吧,不过到家得看路上是不是堵车。” 乔老点了点头道:“不急,天黑前抵达就行。” 小武去拿了两包牛奶分给他们,营养务必均衡。 许纯良看了一眼,这些牛奶市面上是见不着的,都是用天然饲料喂养的奶牛出产的特供奶源,心中琢磨着,难怪乔老方便面吃得这么香,平时他应该很少有机会吃到这种高科技食品。 许纯良道:“您老晚上还打算出门吗?” 乔老笑了起来,他清楚许纯良这次陪同自己来京的目的,摇了摇头道:“今晚不出门了,好好休息一晚,我和伱干爷爷约好了,明天上午过去见个面。” 许纯良非常清楚他们两家发生的事情,所以乔老也没必要瞒着他,之所以选择明天去,是不想他的那位老朋友觉得自己过于心急澄清孙子的事情,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越着急反倒越被动。 许纯良道:“我陪您过去?” 乔老摇了摇头:“不用!” 许纯良点了点头,乔老既然说不用,自己就没必要坚持,他琢磨着自己应该先去一趟叶家,只有让叶家相信自己有能力帮助乔如龙恢复健康,叶家的态度或许会有所缓和,而且有自己为叶家父子治病的先例,取信于他们应该不难。 乔老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轻声道:“纯良,你暂时不要和叶家人接触。” 许纯良心中一怔,乔老这分明是不让他插手这件事,看来他有自己的布局。 虽然乔老邀请许纯良去家中暂住,许纯良还是婉言谢绝,他也没去东州饭店,主要是不想给李秀梅添麻烦,东州驻京办副主任秦新立是过去的旅游局长,因为职务变动的事情,他连自己也恨上了。 将乔老安全护送回家之后,许纯良联系了陈千帆陈千帆马上带着车过来接他。 陈千帆见到许纯良之后,马上告诉他,相关部门已经捣毁了那个假酒销售点,只是邱老二和蔡麻子已经逃了,他已经决定拿出一笔钱,在全国范围内打假。 许纯良其实对这件事兴趣并不大,看了看车外道:“陈哥,您这是往哪儿去啊?” 陈千帆道:“我们千帆集团为了拓展京城的业务,最近刚刚成立了一个办事处,距离这儿不远,吃住都有。” 许纯良心说看来卖保健酒也是个暴利行业,陈千帆都专门成立办事机构了。 陈千帆口中的不远,车程也有二十多公里,许纯良忍不住道:“您这都五环开外了吧。” 陈千帆笑道:“里边太贵,这边房子我自己买的,还算宽敞。” 汽车驶入了一个大院,里面的院子正在整修,一辆挖掘机正在那儿挖着鱼池。 许纯良看到了溥建,这货正站在挖掘机旁指指点点,听到汽车的声音,转身乐呵呵挥了挥手。 陈千帆道:“怎么样?新朋老友齐聚一堂开不开心?” 许纯良下了车,溥建咧着嘴迎了上来:“许镇长,欢迎欢迎。” 许纯良道:“你丫不是在巍山岛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溥建道:“回来都半个月了,我跟沐天集团那帮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再说我这边也有生意啊,不能总呆在一个小岛上。” 许纯良道:“好像我耽误你生意似的。” 陈千帆道:“别忙着叙旧,先参观参观,我这地儿怎么样?” 许纯良看了看,里面是重新翻新的四合院:“可以啊,一看就大户人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千帆指了指溥建。 溥建道:“你就说怎么样吧。” 许纯良道:“难怪你回来了,这次没少吃回扣吧?” 陈千帆乐了,溥建急了:“许纯良,口下留德啊,我是那种人吗?” 陈千帆道:“纯良,你可别冤枉溥建,是我主动找的他,他这段时间帮我跑前跑后的,好多人都盯上这院子了,幸亏溥建帮忙我才拿下。” 许纯良道:“好多人?都是托吧。” 溥建道:“拉倒,我走了,伤自尊了,侮辱我人品,许纯良,我没你这种朋友。” 陈千帆道:“别啊,就算你吃回扣我也认,这院子我买得满意。” 他请许纯良去茶室喝茶,因为刚装修完成,里面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蜡油味道。 陈千帆让溥建先陪许纯良聊着,他去厨房看看准备的情况。 许纯良在太师椅上坐下,溥建给他倒了杯茶送到面前:“许镇长,你别寒碜我,你就说这地方,三千万值不值?” 许纯良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又不是我花钱。”端起茶盏喝了口,低声道:“老实交代,吃了多少回扣。” 溥建叹了口气:“你丫太了解我了,都是朋友,我象征性地收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头。 许纯良向他竖起拇指:“两百万?” “去,我没那么黑,二十万。我现在发现自己可能不适合从事文玩行业,最能发挥我特长的可能是房地产。” 许纯良道:“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你最适合就是当二道贩子。” 溥建嘿嘿笑了起来,此时外面传来喇叭声,他起身出去接朋友,这次来的是严劲松,东州钟楼区的大秘严劲松和溥建是发小,和许纯良是南江党校培训时的同学,许纯良和溥建结识就是源于他的介绍。 许纯良没料到他能来,严劲松也不知道许纯良在这儿,见到许纯良颇感惊喜,上前握住他的手道:“纯良,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许纯良道:“今天下午刚到,溥建都没说你要来。” 溥建道:“我这不是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严劲松这次来是陪他们钟楼区的梁书记过来参加培训的,书记培训二十天,他这个大秘也得在京城呆足二十天,还是住在东州饭店,严劲松已经在这里呆两个星期了,五一前能回去。 在京的这段时间,严劲松一直都在关注东州烧烤,见到许纯良,话题很快就转到了这上面:“纯良,你们文旅局刚刚成立就把东州烧烤给炒红了,厉害啊。” 许纯良感觉他这个炒字用得不恰当,可严劲松代表了多数人的观点,基本上都认为东州烧烤的爆火是通过网络炒作,而且是一次成功的炒作。 溥建道:“我早就说过许纯良是天命之子,走哪儿旺哪儿。” 许纯良道:“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 严劲松道:“我信,现在连京城都知道东州烧烤了,这么多年,咱们东州就没有这么被人关注过。”身为东州人,也是与有荣焉。 溥建道:“我过去对这些网红的认识不足,以后我得找三两三好好取经,要是能让他们帮我宣传宣传我的文玩古董,那销量不得几十倍的往上翻。” 许纯良道:“格局小了吧,就凭你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依靠别人,你搞个直播间网络卖货,不出三个月你也能收获个几百万粉丝。” 溥建道:“我怎么听着你在挖苦我呢?” 严劲松道:“我没听出来,傅建,你口才这么好,不干直播可惜了。” 溥建道:“老严,没劲了啊,你跟着他忽悠我。”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是啊,自己应该改变一下思维了,应该抓住机遇,紧跟社会潮流,直播带货。 陈千帆招呼他们入席。 看到桌上正宗的川菜,许纯良就知道陈千帆下功夫了。 陈千帆介绍道:“我从老家带来了一厨子,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一手川菜极其地道,许多是你们在普通川菜馆吃不到的。” 陈千帆拿起五鞭回春酒开始倒酒,许纯良看到这酒顿时想起今天白天在高速服务区的经历,忍不住笑道:“你这酒是不是卖2888那款?” 陈千帆道:“标价2888,不过出厂价没那么高这是我们集团最新研发的宫廷至尊系列,你尝尝。” 许纯良端起酒杯闻了闻,品了一口,这酒到底和今天的假酒不一样,主要是用得基酒不同。 他们同喝了几杯酒,陈千帆举杯敬许纯良,对他今天帮忙打掉了一个假酒销售窝点表示感谢。 (本章完)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不如喝酒 溥建听说这件事有些好奇:“这酒居然都有假冒的?人家有这功夫干嘛不去仿冒茅台五粮液?那认知度多高,利润多高?” 陈千帆白了这货一眼:“你这就不懂了吧,茅台五粮液仿冒的难度比较大,假酒最多的反倒是中低档认同度高的酒。二锅头够便宜吧,但是假酒最多,酒的真正成本很低的,去掉推广费……”陈千帆意识到自己有些说多了,笑道:“不聊这个,喝酒。” 溥建被勾起了兴致,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许纯良道:“别说了,再说就涉及到商业机密了,陈哥,那个邱老二和蔡麻子过去都是从你们厂出来的?” 陈千帆叹了口气道:“千帆集团的前身是黄茅镇酿酒厂,八十年代末,我爸承包了这个酒厂,邱老二和蔡麻子都是这酒厂的工人。后来我接手酒厂,念在他们是老臣子的份上,对他们也不薄,可他们仗着自己资历老拉帮结派打压新人,非但如此,还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如果只是一些小小不然的事情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后来他们变本加厉,我忍无可忍之下将他们全部开除。” 许纯良对陈千帆的话将信将疑,就算邱老二和蔡麻子这帮人跟陈千帆不是一路,陈千帆当初意图拿下巍山岛酒厂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溥建道:“我就纳了闷了,酒厂地下也没什么好东西,怎么搞得这么多犯罪分子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往里扎。” 许纯良笑道:“你不是自诩考古专家吗?连伱都搞不懂的东西,我们更搞不清楚。” 陈千帆道:“不聊这个,现在想想,我得感谢纯良,如果当初我拿下了巍山岛酒厂,那可就真说不清楚了,别人得以为我也是另有目的。” 许纯良笑道:“清者自清,你根本不用担心。” 陈千帆道:“其实这两天我正琢磨着往东州去一趟,东州烧烤这么火我想搭一搭你们的顺风车,推广我们千帆集团的产品。” 许纯良道:“没问题,我回头跟傅局打声招呼,你没必要亲自过去,安排其他人去也是一样。” 陈千帆跟他碰了碰酒杯,干了这杯酒表达谢意。 溥建道:“你这药酒喝多了不会流鼻血吧?” 陈千帆道:“你喝不出来?这不是药酒,是我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这酒的品质不比茅台差。” 溥建笑道:“又开始讲故事了,你啥时候听茅五剑讲过故事?” 严劲松道:“还别说,我觉得这酒不错,不过这酒的名字是不是太直白了一些,如果起个比较雅致的名字,或者你们单独推出一个普通酒的系列,说不定还能开辟一片新天地。” 陈千帆道:“我们目前正在推进这件事,马上推出一个陈老刀酱酒系列,你们喝的这款酒,除了外包装之外,里面灌装的就是陈老刀酱酒的主打产品。” 溥建道:“我觉得没药味呢,这陈老刀是谁?” 陈千帆笑道:“我爸,不瞒哥几个推出这个产品主要是纪念我爸,当然也有试水酱酒市场的意思,如果反响好,我就扩大产量。产品的外包装也设计好了,目前还没生产出来,我估计五月底第一批产品就能正式面市了。” 许纯良举杯道:“祝你新品大卖!” 溥建和严劲松一起响应。 陈千帆喝了这杯酒道:“说真的,巍山湖酒厂的那几口窖池还是很有价值的,现在你们就搁置在那里,当成文物供着,真不打算搞点开发研究之类的?” 许纯良一猜陈千帆就是没死心,一语双关道:“怎么?你还在打酒厂的主意?” 陈千帆道:“我真是对窖池里面的窖泥感兴趣,那几口古窖池价值很大,如有可能,我愿意出资成立一个窖池研究所,研究出的成果可以和湖山镇政府共享。” 许纯良道:“你这个想法不错,我回头跟镇领导商量商量,还得跟墨晗打声招呼。” 溥建道:“跟她打什么招呼,窖池都是属于国家的。” 许纯良笑道:“话虽如此,人家现在是承包人,于情于理也得说一声。” 溥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纯良,你对沐天集团了解多少?” 许纯良道:“不是国内温泉的领军企业吗?” 溥建道:“沐天是中日合资,王宏峰只是名义上的总经理,当家做主的其实是他老婆。” 因为溥建负责酒厂温泉的事情,平时跟沐天集团接触得多一些,所以对沐天的实际情况比许纯良要了解,当然这和许纯良事情比较多有关,沐天集团是赤道资本引入巍山岛的,湖山镇对这个项目非常满意,人家也不缺钱,健康养老医院和温泉度假村的建设都在顺利进行。 许纯良没见过王宏峰的老婆:“这不是很正常,许多企业都是老婆当家。”远的不说,恩恒制药就是如此,盛朝辉就是一个摆设,真正当家的是他老婆梁文静。 溥建道:“他老婆是霓虹人叫山村静子,是山村宁次的侄女。”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沐天集团的日资背景他早就知道了,当初佟广生不愿和沐天合作就是这个原因,但是许纯良并不知道王宏峰的老婆都是霓虹人。 溥建道:“我可听说了,沐天集团以后要开展跨国养老服务,到时候一帮东洋老头老太太就把巍山岛给占领了。” 陈千帆道:“蜀中也有这样的事情就在我们千帆集团旁边建设了一座康养城,占地好几千亩,投资上百亿,据说要打造霓虹风格的康养社区,主要针对东洋人开放,美其名曰挣东洋人的钱,现在当地民愤极大,当年川军浴血奋战将东洋鬼子打走了,现在又采用这种方式把他们请过来养老,这也对不起我们的革命先烈啊。” 严劲松道:“没你们说得那么严重吧,只是正常的中外合作项目,不要什么事情都上升到政治层面,最近有一种现象很不好,社会上有一小撮人在故意挑起国际矛盾,动不动就搞阴谋论,上升到敌我矛盾上,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很容易被国仇家恨的情绪左右,这样下去会影响到经济发展的。” 溥建道:“严劲松,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故意挑起矛盾了?” 严劲松道:“我不是说你,我是针对这种社会现象,不要把我们相关部门想得那么低能,大家都是有判断能力的。” 溥建呵呵笑了一声道:“低能?有些事低能都不能形容,只有我们老百姓想不到,没有你们干不到的。” 严劲松哭笑不得道:“我可没得罪你,你不能连我一起骂啊。” 溥建道:“我只是想给你们提个醒,经济建设要搞,但是也要提高警惕,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 许纯良道:“你是说,咱们这个健康养老医院,以后主要的客户都是霓虹人?” 溥建道:“我都是听说,你想搞清楚这件事可以找沐天集团落实。” 陈千帆道:“霓虹往海外输出老头老太太有先例可循,他们国家国土面积小,资源紧张,惦记上咱们祖国的大好河山由来已久。” 溥建道:“你可得慎重,沐天集团的项目是你引进巍山岛的,以后万一出了差错,你就是给东洋鬼子带路的汉奸。”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你才汉奸呢。” 严劲松笑了起来:“溥建,你这张破嘴可真缺德。” 溥建道:“缺德也比缺心眼强啊,我是站在民族大义的立场上,得嘞,你们这些干部爱听不听。” 许纯良道:“我也有些纳闷,最近巍山岛突然成了这些外资眼中的香饽饽,明德集团最近也盯上巍山岛了,大恒那个烂摊子他们也愿意接,你们说巍山岛下面究竟有什么宝贝?” 许纯良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看着陈千帆,陈千帆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严劲松道:“看中了自然环境呗,湖光山色,天然氧吧,现在又发现了温泉,物产丰富,谁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安享晚年。” 陈千帆道:“也许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溥建道:“文物局都快把酒厂掘地三尺了,哪有什么秘密我听他们说,巍山岛这块土地上,也就是出了张良这么一位历史名人,就算张良墓就在巍山岛,规制也不可能太大,就酒厂那块地方,顶天也就评个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许纯良道:“别忘了巍山湖还有个水下沉城,据说是当年张良的封邑。” 陈千帆笑道:“水下沉城和巍山岛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目标若是水下沉城,应该去找几艘大船,多召集几个潜水员,而不是来到巍山岛承包土地,投资兴建养老项目。” 溥建道:“张良什么人?谋圣啊,这种绝顶聪明的人套路岂是一般凡人能够揣摩的?” 许纯良道:“既然揣摩不透,不如开怀畅饮,何必为古人担忧,喝酒喝酒!” 这个月更新就这么多了,九月前事情比较多,暂时无法爆发,所欠三章盟主加更,我争取慢慢还上。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章 两个世界 许纯良一早就接到了叶老的电话,叶老已经知道他来到了京城,约他去家里坐坐,许纯良想起乔老的吩咐,慎重起见表示自己有公务要办,下午才能过去。 叶老的语气虽然和平时并没有两样,可许纯良却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氛围,他主动提起乔如龙的事情:“干爷爷,您也不必为如龙担心,我有办法让他恢复健康。” 叶老回了句明白,就挂上了电话。 窗外晨光正好,叶老的内心却蒙着一层厚厚的阴云,乔如龙这次的车祸暴露了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极有可能导致叶乔两家经营多年的友谊土崩瓦解。 叶乔两家相互成就,他和乔老的友谊几乎贯穿了整个政治生涯,孙女和乔如龙的联姻,一开始家里人是反对的,因为叶家人才辈出,而乔家人才凋零,乔如龙是乔家最后的希望,可他刚开始选择的并非体制而是商途。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一般不会接受一个商人,无论你如何成功。 叶老之所以选择乔如龙,并非是他看好乔如龙,而是缘于他对乔老的信任,然而这场车祸不但夺走了乔如龙的心脏,也伤透了叶老的心,他对乔如龙,乃至对整个乔家的信任产生了动摇,他甚至怀疑乔家早已知晓这件事。 乔老昨天就回到了京城,还特地打电话告诉他今天上午过来拜会。 他们之间太熟悉,乔老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善于在逆境中作战,可这次不一样,他最倚重的一张牌几尽全废,按照叶昌源的说法,乔如龙就算能够逃过一劫也变成了一个废物,乔家没有崛起的希望,乔如龙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叶老点上了一支烟,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也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棘手的状况,连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许纯良打这个电话,脑海中回荡着许纯良的那句话,许纯良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有办法可以让乔如龙恢复健康。 许纯良说这句话可不是为了安慰他,应该是让他慎重考虑两家的关系,名义上许纯良是自己的干孙子,但是在感情上这小子肯定站在乔家那边。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叶老可能会一笑置之,但是许纯良说出这句话,他选择相信,因为许纯良亲手将他从痛不欲生的病症中拯救了回来,叶老相信许纯良拥有这样的能力。 叶昌源敲门进入书房的时候,被满屋的烟味给刺激到了,接连咳嗽了两声,然后迅速来到窗前将窗户打开:“爸,您得爱惜自己的身体,病还没好多久,怎么又抽上了。” 叶老将手上的半截烟掐灭:“不抽了。” 叶昌源道:“早点准备好了,您老是去餐厅吃还是我给您端过来?” 叶老摇了摇头道:“不想吃。” 叶昌源知道父亲心情不好,来到父亲面前:“爸,您就别操心了,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叶老道:“你真准备让他们俩分开?” 叶昌源道:“不分还能怎样?他们乔家太欺负人了。” 叶老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婚姻就是一场生意。” 叶昌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爸,我说那话的时候年轻不懂事。” 叶老道:“婚姻究竟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时间段有不同的想法,当初我坚持和乔家结亲,家里人几乎全都反对,伱的反对尤为激烈。” 叶昌源点了点头。 叶老道:“因为你把婚姻当成了一门生意,认为和乔家的这场联姻无利可图,你认为咱们家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乔家。” 叶昌源从未说过,但是他心中的确这样想。 叶老道:“清雅结婚五年,这五年你的路一直走得很顺。” 叶昌源知道父亲在提醒自己,这五年中自己没少从乔老那里获得帮助,叶昌源不否认乔老仍然拥有着很强的影响力,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乔家已经没有未来,而且这次是乔如龙背叛在先。 “爸,我知道您和乔伯伯相交莫逆,但是清雅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 叶老叹了口气道:“你想要什么,我明白,你想要的乔家已经给不起。” 叶昌源道:“乔如龙是一颗雷,就算他能够恢复工作能力,他也走不远,这个丑闻就算我们不去曝光,早晚会有人拿着这件事做文章,乔家的敌人可不少到时候丢面子的可不仅仅是乔家,我们也会被连累。” “所以你想趁此机会和乔家做切割。” 叶昌源道:“爸,我觉得无论从清雅个人的幸福出发还是从家族的利益出发,都应该早做决断。” 叶老轻声道:“你乔伯伯待会儿就要来了。” 叶昌源道:“他出面也是一样。” 叶老道:“你不了解他,我却了解你,只要你乔伯伯能够给出让你满意的补偿,你应该会默许这段婚姻继续下去。” “爸,您就这么看我?” 叶老道:“比如说将你扶正。” 叶昌源的心狂跳了一下,不过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爸,在您心中,我难道可以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牺牲女儿的幸福?” 叶老道:“一个理智的男人必须清楚孰轻孰重,清雅是不是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无论怎样,乔如龙的事情不可让她知道,她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外柔内刚,若是得知此事,她不会原谅乔如龙。” 叶昌源从父亲的话中察觉到他应该并不支持两人离婚。 “爸,有些事瞒不住的。” 叶老道:“就算瞒不住也不应该由我们告诉她,你是她的父亲,难道你看不出,乔如龙在她心中的地位没那么重要。” 乔如龙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快,连舒远航都感觉到有些惊奇,应该是乔如龙优秀的身体素质起到了作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的身体很配合地接受了裴琳的这颗心脏,并未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 乔如龙半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叶清雅,他主动拿起了手机。 叶清雅看到乔如龙打来的电话,知道他已经顺利进入了康复期,叶清雅准备接电话的时候,却犹豫了起来,她从心底拒绝和乔如龙通话,自从知道乔如龙的车内还有一个女人,她的潜意识里对乔如龙就产生了抗拒,虽然她并不了解这女人的身份,更不清楚她和乔如龙的关系。 有些事她只是懒得去关注,并不代表她愚钝,父亲姗姗来迟又匆匆离去,这其中包含的信息很多。父女两人虽然没有做过多的交流,可是叶清雅也能够揣摩出其中的奥妙。 他们结婚五年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夫妻之间聚少离多,叶清雅早就知道自己不爱乔如龙,她也清楚乔如龙不爱自己,让他们走到一起的是政治利益,维系他们感情的同样是政治利益。 在家人的眼中,她和乔如龙婚后多年不孕始终是遗憾,可是在她心底反倒感到庆幸,她从未期待过小生命的到来。 手机铃声还在响,乔如龙指了指手机,叶清雅如梦初醒般接通了电话:“如龙。” 乔如龙听到她风波不惊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叶清雅对自己并不关心。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出于政治的目的,他们两人门当户对,叶清雅才貌双全,无论谁来看他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缺乏爱情。 乔如龙欣赏叶清雅的清高,但是正因为叶清雅的清高和不媚俗反衬出他曾经作为商人市侩的一面,从认识叶清雅开始,他就要收藏起自己的本性,伪装成别人想要的样子,五年的婚姻,他心中最多的感觉就是累。 叶清雅从不过问他在外面做什么,辛不辛苦看上去似乎对他无比信任,可真正的原因是叶清雅根本不关心他。 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乔如龙也是如此他需要一个郁闷时能够陪伴,快乐时能够分享的红颜知己,而不是叶清雅这种时时刻刻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孤芳自赏的女人。 乔如龙望着窗外的叶清雅,两人只隔着一扇窗,可他们的心从来都是两个世界,过去如此,现在更是如此,乔如龙从叶清雅的眼中找不到丝毫的爱意。 叶清雅从乔如龙的目光中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两人就这样彼此对望着。 过了一会儿,还是叶清雅道:“你感觉怎样了?” “还好!” “那就好,多休息,少说话。”叶清雅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挂上电话之后,她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平静,平静的近乎于冷漠,方才交作业一样补充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乔如龙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演戏,叶清雅就属于这一种,可能是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她天生就不会讨好别人,这个笑容如此机械,充满了对他的敷衍,乔如龙不禁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假如自己在这次车祸中死去,她也不会伤心。 第一更送上,求保底月票,第二章肯定会有,第三章看章鱼今天码字的情况,八月第一天,必须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一章 老友 叶清雅这几天都是在长兴医院渡过,在和乔如龙简短的互动之后,她想起自己已经多日没有去外面走走了,没来由一阵心烦意乱,她产生一个强烈的想法,自己应该出去走走,感受一下外面的阳光、微风,触摸一下真实的世界。 乔如龙的这场车祸让她来到了东州,将她禁锢在这座医院里,身为妻子她就应该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地守在丈夫的身边,看到乔如龙脱离了生命危险,她如释重负,不仅仅是为了乔如龙的重获新生,也为了自己重获自由。 叶清雅非常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她拥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她可以没有婚姻,没有子女,但是她不能失去自由。 过去她并不这样想,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乖乖女,她拥有让人羡慕的家庭出身,她甚至不用规划自己的未来,家人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她的婚姻。 和乔如龙结婚,她认为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乔如龙无疑是个出类拔萃的男人,他们两家又是世交,一切都是这样的顺其自然,叶清雅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爱他,正如爷爷所说在考虑门当户对的同时就不应再苛求爱情。 爱情多半盲目,婚姻必须理智。 叶清雅聪慧过人,她非常清楚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但是她的聪慧让她看清了太多的现实,不是她不想去经营他们的小家,而是她早就意识到,投入得越多,以后可能会越痛苦,于是她将自身多半的精力转移到书画上去。 叶清雅走出了病房大楼,却没有看到阳光,天空中笼罩着厚厚的云层,风很大,叶清雅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乔太太!您这是去哪儿啊?” 叶清雅循声望去,却见长兴医院的院长赵飞扬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就是随便转转。” “要下雨了,别走远啊。”赵飞扬好心提醒。 叶清雅道:“您这是去哪里?” 赵飞扬道:“去看儿子,他早产,新生儿黄疸,还在蓝光箱里呢。” 叶清雅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如果不是赵飞扬的妻子捐出了心脏,乔如龙很难救回,现在赵飞扬的儿子没了母亲,自己身为乔如龙的妻子于情于理也应该去探望一下,她主动提出要随同赵飞扬过去看看孩子。 赵飞扬稍作犹豫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叶清雅过去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赵飞扬告诉她,孩子并未足月,所以要比正常婴儿小不少,不过现在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发育也没什么异常。 换成别的女人说不定会夸这孩子真可爱,真漂亮。可叶清雅实在说不出来这孩子又瘦又小,脸上身上布满皱褶,看起来就像是个小猴子,她不能说出这种违心的话。 叶清雅打开手袋,里面刚好有一万块现金,当初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赵飞扬本不想收,可叶清雅坚持要给孩子见面礼,推让不过只好收下。 叶清雅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她站在病房的走廊上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赵飞扬来到她的身边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去给您找把伞过来。” 叶清雅摇了摇头:“不用,我等一会儿,这几天都在那边的病房呆着了。” 赵飞扬道:“这里也是病房,对了,我问过舒博士,乔总恢复的情况很好,而且他的排异反应很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解除隔离了。” 叶清雅道:“这次多亏了你们医院全力营救,更要感谢您的无私奉献。” 赵飞扬叹了口气道:“缘分吧。”他还有事先行离开。 叶清雅就站在窗前默默看着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牵绊,哪怕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都能困住她的脚步。 乔老和叶老很少去对方家里,从乔如龙和叶清雅结婚之后,他们少有见面,甚至连通话都很少。 并非是因为人老了尽量杜绝无效社交,而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深居简出。 体制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退下来就尽量减少露面,职位越高越是如此。 老同志相互之间也尽量避免走动,以免被人误读。 乔老走入叶家大门的时候,叶老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 两人虽然都腰杆挺直,可都发现对方肉眼可见的老了。 叶老道:“今天想起来我家蹭饭了?” 乔老笑道:“我可没打算在你家吃饭忽然想起你来了,就是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叶老一边说一边把乔老往里面请。 叶老准备好了茶,两位老爷子来到茶室,叶老开始烧水泡茶。 乔老道:“前些日子听说伱身体不太好,就想过来看你。” 叶老道:“我身体不知有多好,你听谁胡说八道?” “我不告诉你。” 叶老道:“老奸巨猾!” “彼此,彼此!”两人都笑了起来,可笑得明显都不是那么的畅快。 叶老将茶盏递给乔老,乔老端过,闻了闻茶香:“好茶啊!” “我孙子送的。” 乔老心说你哪来的孙子干孙子还差不多,这茶许纯良都没给我送,能送你这儿?故意说给我听的。 乔老道:“我今天过来啊,是想跟你商量点事。” 叶老端起茶盏:“喝茶,先喝茶。” 乔老喝了口茶道:“如龙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叶老道:“你说的是哪件事啊?” 乔老道:“老弟啊,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咱们两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啊。” 叶老叹了口气道:“年轻的时候你我无所不谈,到后来,开始明白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有些话可以谈有些话也不能说,现在咱们老了,能不谈尽量不谈。” 乔老道:“该谈的事情还是要谈,如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康复也不可能恢复成过去的样子,虽然我希望他健健康康的,可现实摆在这里老弟啊,我不想他拖累清雅一辈子。” 叶老眉峰一动,他本以为乔老此来是为了谈条件,却想不到他直接表明了态度,老乔啊老乔,你这是以退为进,明明是你孙子犯了错,搞得好像多为我们叶家考虑似的。 叶老喝了口茶,没说话。 乔老道:“我本想和昌源好好谈谈,可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跟你谈,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办,以昌源的能力,无论我出不出面,他再进一步都是早晚的事情。” 叶老望着这位几乎相伴一生的老友道:“你这样做是想补偿吗?” 乔老摇了摇头:“我不瞒你,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如龙的身上,以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可能在体制内发展,即便勉强留下,也走不了太远,我现在啊,只想他健健康康的多活几年。” 叶老知道乔老绝非故意说给自己听,他也了解过乔如龙的状况,做过心脏移植手术,无论他会恢复得多好,也不可能恢复到过去的身体状态,甚至可以说,乔如龙已经不是一个健全的人,这样的人谁也不敢对他委以重任,乔家的希望之星尚未升起就已陨落。 叶老拿起茶壶为乔老续上热茶,望着琥珀色的茶汤,意味深长道:“你就这么服输了?” 乔老道:“能够打败你的都是自己人,从他身上我看到了远山的影子。” 叶老道:“你问过如龙的意思吗?” 乔老道:“他会尊重我的意见。” 叶老道:“你现在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来通知我你的决定?” 乔老提醒他道:“满了!” 面前的茶盏已经添满,茶倒七分,乔老才不相信老友不知道这个道理,也不相信他会突然走神,到了他们这样的级数,心境很难受到外物的干扰,自己今天是有备而来,叶老在这段时间内也肯定深思熟虑。 叶老道:“只要端的平,满了也不会洒。” 乔老道:“我老到手都开始抖了。” 叶老道:“你最擅长的不就是端水吗?” 乔老哑然失笑,老友终究还是生气了。端起那杯满满的茶盏,他的手稳健如初,一点都没有抖动,抿了口茶,喝掉了一半。 叶老道:“我就说你行啦。” 乔老道:“我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叶老道:“昌源很疼这个女儿,他觉得委屈。” 乔老点了点头:“我也很疼清雅,所以不想她一辈子跟着如龙受委屈。” 叶老道:“没什么好委屈的,要怪也应该怪我,当初是我一手安排。” 乔老抿了抿嘴唇:“老弟,对不起!” 叶老道:“其实没有你说得那么悲观,乔家还有希望的。” 乔老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苦笑道:“我永远也不会接受的。”心中却在想着那白白胖胖的小子,乔治,乔家的确还是有希望的,只是他已经看不到希望成真的时候了。 叶老道:“你接受与否都是事实,而且未来如何你说了不算。” 两人对望着,乔老明白老友这句话代表什么,他老了,影响力逐日下降,用不了太久时间,他甚至都无法掌控这个日渐暗淡的家族。 第二更送上,求保底月票支持,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二章 真心朋友(为LM7盟主加更) 乔老道:“如龙恢复之后我会建议他退出华投,他本来就喜欢经商,是我让他放弃,以后随他去吧,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这些年也攒下不小的家业,里面有清雅的一半。” 叶老道:“清雅不会要,我们叶家也不会要,两人就算是分开,也应当是清雅提出来。” 两人都明白,乔如龙和叶清雅如果选择分开,绝不仅仅是离婚那么简单,意味着乔叶两家的联盟从此结束。 乔老道:“现在想想啊,许多事都是注定的,无论你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叶老道:“没什么好躲的,到了咱们这种年纪,没什么好怕的,也没什么可顾虑的,该放手就放手吧,既然退下来,就要适应这种生活,你嘴上说自己老了,可你这个人根本不服老。” 乔老道:“谁说我不服老啊?我只是操心的事情有些多了,不肯认命罢了,如龙这次的事情让我什么都看淡了。” 叶老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将信将疑。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假如,我是说假如伱宝贝孙子完全恢复了健康。” 乔老道:“没有假如。” 叶老道:“他自己尚未放弃呢,想不到你已经先放弃了。” 乔老明白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心底并不想这桩亲事就此散场,乔老也不想,哪怕是表面维持一个形式也好过离婚。 作为过错方的乔如龙肯定愿意将婚姻维系下去,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在他,而在叶清雅,如果叶清雅坚决要和他分开,那么任何人插手都起不到作用。 叶老和乔老虽然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可两人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乔老应该已经放弃了扶植乔如龙的想法,他也婉转地向自己表明,会利用自己现有的影响力帮助叶昌源,作为对叶家的补偿。 叶老非常清楚这位老朋友想要什么,但是他没有承诺任何事,他决定将最终的选择权交给自己的孙女,正如他刚才所说,人老了该放手就放手。 他们都是极其好强的人,换成过去,叶老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但是不久前的那场病让他改变了许多。 许纯良来的时候,叶老正在工具房里做木工,这是他的爱好。 许纯良看到工具房形形色色的木制品,不禁赞道:“唷,想不到您还有这一手功夫?” 叶老笑了起来:“你想不到的多了。”他拿起正在抛光的大木碗展示给许纯良看。 许纯良道:“厉害,就是鲁班再世也不过如此。” 叶老道:“一听就是假话,我年轻时在木器厂干过,学过几手,闲着也是闲着,这套工具是如龙给我买的,我也有日子没用了,这木碗做好送给你。” “您老还是送给我一铁饭碗吉利。” 叶老哈哈大笑:“还挑上了,你咋不要个金饭碗?” 许纯良道:“我还有点自知之明,这么大的金饭碗忒沉,我怕我端不动。” 叶老让他自己随便参观,继续抛光那只大木碗。 许纯良摸摸这个,又拿拿那个:“作品不少啊,这花瓶也不错。” 叶老道:“那花瓶我答应给清雅了,你就别打主意了。” “得嘞,君子不夺人所爱。” “我听说如龙就在你们医院做的手术。” 许纯良纠正道:“我过去的医院,现在我去文旅局了。” 叶老道:“这么好的医术不去治病救人,跑文旅局干什么?年轻人做事要脚踏实地,吃苦耐劳,别整天就琢磨着享受。” 许纯良笑道:“您老以为我去文旅局就是玩的?可不是这样,文旅局比医院累多了,我在医院也不是看病是搞管理。” 叶老停下手头的工作,把大木碗放在搁物架上,指了指自己的茶杯。 许纯良帮忙把茶杯拿了过来,叶老摘下手套,接过茶杯喝了几口道:“你今天说乔如龙可以康复如常?” 许纯良道:“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不过我今天听他的手术医生说,他的恢复情况非常好,移植手术后几乎没有产生排斥反应,这在器官移植中很少见。” 叶老道:“如此说来,他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许纯良道:“通常来说,只有同卵双胞胎的器官移植才会如此顺利,因为同卵双胞胎的器官由于基因基本相同,所以所表达出的表面抗原也基本相同,因此机体会判断为此器官非异己,几乎不会发生免疫排斥反应,非血缘关系出现这种现象的几率很小,据说连百万分之一都没有,但是的的确确发生了,可以说他已经渡过了最难的一关。” 叶老点了点头,本来他对许纯良的医术有信心,现在看来乔如龙的运气还真是不坏,这么严重的车祸能够得到及时营救,需要移植心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供体,更难得的是供体的心脏和他如此相符,没有产生严重的排斥反应。 叶老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乔如龙若有后福,岂不是意味着乔家气运未尽。 叶老道:“你今天对我说那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许纯良笑道:“我有什么想法也瞒不过您啊。” “你小子少跟我耍滑头,你什么都清楚,说那句话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诉我乔如龙还有希望,你还是站在乔家那边啊。” 许纯良道:“我就是个旁观者,你们的家务事我无权插手,只是我觉得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乔如龙又是梅如雪的哥哥,我能帮还是帮一把,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叶老摇了摇头道:“你帮不上忙的。” 许纯良道:“我宁愿不知道这事儿,万一将来传出去了,别人还得把我当成怀疑对象。” “纯良,如果你是乔如龙,你会怎么做?” “您老饶了我吧,咱别做这种假设,压根也没有任何可能性。” “那你告诉我,你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清雅和如龙,他们夫妻感情如何?” 许纯良想了想道:“相敬如宾。” 叶老认为这四个字极为贴切,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我实在不想清雅受到伤害。” 许纯良道:“这不是您想不想的问题,该来的始终要来。” 叶清雅回到病房,发现有人过来探望乔如龙,这个人居然是汪建成。 “嫂子,我刚刚从国外回来,就听说如龙哥的事情。”汪建成的表情充满了同情。 叶清雅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这几天无论体力还是精力都处于极其疲惫的状态,她并不想任何人来访,可表面的礼貌还是还要的,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他还好。” 汪建成道:“我刚刚和如龙哥通了电话。” “你见到小雪了?”叶清雅认为汪建成这次前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探望乔如龙。 汪建成摇了摇头:“她也在东州?”从他的话中不难得知他并不清楚梅如雪的状况。 叶清雅道:“估计快过来了,她今天去事故大队办一些手续。” 汪建成道:“我听说齐爽也在车上。” 叶清雅愣了一下,抬起头盯住汪建成,汪建成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道:“嫂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叶清雅道:“你认识她?” “见过,她是荷东集团的财务总监,好像和龙哥有些业务来往。” 叶清雅没有说话,仍然盯着汪建成的眼睛,汪建成眨了眨眼睛,表情显得更不自然了。 叶清雅道:“一开始的事故报告中并没有提起她的名字。” “是吗?” “建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嫂子,你别误会,不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 “汪建成你是不是我的朋友?”,说起来叶清雅认识汪建成还要在乔如龙之前。 汪建成道:“我真不知道,我认识齐爽倒是有一段时间了,好像是四五年前吧,她曾经在铭盛投资当过实习生,我当时觉得这女孩子挺漂亮的,不过她实习结束就去了北美深造。” 叶清雅点了点头:“你早就认识啊。” 汪建成苦笑道:“你别多想,我相信如龙哥的人品。” 叶清雅道:“谢谢你能来看他,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汪建成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也同样担心你。” 叶清雅表情漠然道:“小雪来了。” 梅如雪看到汪建成也有些意外,她和汪建成已经说得够明白,以汪建成的身份应该不会对自己死缠烂打,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专程过来探望大哥。 但是大哥的消息,乔家封锁得很严,除了乔叶两家,外人并不清楚大哥的具体状况,汪建成的到来就有些突兀了,以他的家世应该懂得这种敏感的时刻并不适合探望。 梅如雪心中默默揣摩着汪建成的动机,表面上还是非常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汪建成宽慰了一下梅如雪,叮嘱她要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只管直说,有些话他刚刚已经对叶清雅说过。 梅如雪道:“谢谢关心,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梅如雪这并不婉转的拒绝又让汪建成再度陷入了尴尬。 汪建成道:“那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只要需要我帮忙,随时打电话。” 梅如雪道:“我哥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感谢lm7盟主大赏,感谢所有支持章鱼的兄弟姐妹,加更送上,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三章 出关 汪建成在梅如雪明澈如两泓清泉般眼眸的注视下居然有些局促了,他笑道:“朋友,其实你大哥的事情在我们圈子里已经传开了,如龙哥为人仗义,是我们的老大哥,大家都很关心他。” 梅如雪道:“看来我大哥只处到你一个真心的朋友,至今为止,也只有你一个人过来探望他。” 汪建成道:“如龙哥一直都很照顾我,我过来看他也是应该的,希望我的到来没有给伱们造成困扰。” “我大哥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外人过来探望,你的确造成了我们的困扰。”梅如雪丝毫没给汪建成面子。 汪建成也没到梅如雪会这么说,他点了点头,又向叶清雅笑了笑:“我先走了。” 叶清雅还未说话,梅如雪已经先行道:“不送!” 汪建成转身离去。 梅如雪的目光转向叶清雅道:“嫂子,他都说了什么?” 叶清雅道:“你放心吧,他说的话我不会往心里去,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梅如雪将一份复印件递给她过目,叶清雅简单翻阅了一下,她看到了齐爽的名字,稍稍停顿了一下轻声道:“我拿回去看。” 梅如雪点了点头,目送叶清雅离开,方才来到隔离室的落地窗前。 乔如龙拿起手机,苏醒过来的他很想和外界通话,尤其是家人,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事发后的真实状况。 梅如雪听到手机铃声,接通了电话。 “小雪!”乔如龙的声音依然虚弱。 梅如雪道:“哥。” “事故的处理情况如何?” 梅如雪道:“你就不用操心了,车内的另外一位乘客已经讲述了全过程。” “她……怎么样?” 梅如雪道:“平安无事,已经离开了,具体去向我也不清楚。” 乔如龙抿了抿嘴唇,他有种预感,已经东窗事发,妹妹就算不说,他也能从叶清雅冷漠的表情中觉察到。 “爷爷怎么样?” 梅如雪道:“回京城了,有些事他要亲自处理。” 乔如龙的内心中涌起一阵歉疚,他非常清楚爷爷回去是处理什么?继而这种歉疚感加重了他内心的负担,他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梅如雪道:“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乔如龙道:“小雪,你大嫂是不是怀疑我和齐爽的关系?” 梅如雪道:“从你出事开始,大嫂一直守在医院,她怎么想我不知道。” 乔如龙道:“我总觉得一切都变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梅如雪摇了摇头,舒远航专门叮嘱,心脏移植手术的事情越晚让他知道越好。 乔如龙道:“我是不是应该给爷爷打个电话?”他一直想打,但是犹豫再三始终没敢拨出这个电话。 “哥,没有什么比你恢复健康更重要,你现在康复的情况不错,赶紧好起来,有许多事还等着你去处理。” 乔如龙道:“如果是小事汪建成不会过来探望我,他想什么,我一直都清楚。” 梅如雪道:“大哥,您好好休息,我还有事,不聊了。” 乔如龙眼看着妹妹挂上电话转身离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了他的内心,这并非是因为隔离所造成,他意识到每个人都在对自己隐瞒真相。 病房的房门打开了,一位身穿隔离衣的医生走入了隔离病房,他拉下落地窗的窗帘。 乔如龙以为要接受治疗,那人来到窗前弯下腰,望着乔如龙的双目道:“乔总,我是赵飞扬。” “你好!”乔如龙知道赵飞扬是这间医院的院长。 赵飞扬道:“你恢复得情况很好,相信再过一周就可以下床行动了。” 乔如龙道:“谢谢!你不用经常过来看我,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患者对待就好。” 赵飞扬道:“咱们之间没什么交情,我也不是过来看你。” 乔如龙皱起了眉头,他听出赵飞扬话里暗藏玄机。 赵飞扬道:“你的各项指标都很好,有些事我认为应该让你知道了。” 乔如龙道:“你说。” 赵飞扬道:“如果你还记得车祸中的一些情景,应该记得当时有一根钢管穿透玻璃刺入了你的左胸。” 乔如龙闭上眼睛,其实他脑海里经常回放着车祸发生的一幕,那是他有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甚至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感觉肺部的气体被挤压出去,感觉到他的心脏被狠狠地撞击,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 赵飞扬道:“你的心脏受损严重,当时只有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才能活下来。” 乔如龙终于找到了答案,他总觉得自己发生了变化,但是始终无法确定具体哪里发生了变化,原来他的心脏已经不属于自己,应该说现在属于自己的这颗心脏过去是别人的。 赵飞扬道:“在你体内跳动的这颗心脏过去是属于我妻子的。” 难怪赵飞扬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探望自己,他探望的不是自己,而是属于他妻子的心脏。 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充斥着乔如龙的内心,无论他接受与否,这都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乔如龙望着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赵飞扬:“赵院,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这是一笔人情债,一笔大到让他无法偿还的人情债。 赵飞扬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回报,捐赠心脏是我妻子的主意,她也没想过要将心脏捐赠给你,只是机缘巧合,她去世不久,刚好你发生了车祸。” 乔如龙道:“抱歉,您妻子的事情我深表遗憾,等我身体康复,我一定亲自去墓前拜祭。” 赵飞扬道:“没那个必要,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她,对我,对我们的儿子最大的安慰。” 乔如龙道:“你们还有个儿子?” 赵飞扬道:“早产,还躺在保温箱里。” 乔如龙点了点头:“您妻子是因为这件事才……” 赵飞扬道:“人已经走了,这些都不重要。”他掏出一张儿子的照片,递给了乔如龙。 乔如龙接过看了看望着照片上瘦瘦小小的孩子,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怜意。 赵飞扬道:“我走了,好好保重身体。” 乔如龙叫住他:“孩子叫什么?” 赵飞扬停下脚步:“还没起名呢。” “赵天行怎么样?” 赵飞扬转过头有些奇怪地望着乔如龙,自己这个当亲爹的还没给他起名字,乔如龙凭什么?可想到乔如龙体内跳动的是裴琳的心脏,他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了。 乔如龙道:“我想认他当干儿子。” 赵飞扬点了点头:“好好养病。” 叶昌源非常清楚父亲和乔老的友谊,即便乔如龙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应该不会和乔老翻脸,更谈不上将乔家的家丑曝光。 叶昌源思来想去还是尊重女儿的意见,最近要找女儿好好谈谈。 叶昌源本来想早点回家,可是一个老友的拜会改变了他的计划。 在叶昌源的记忆中汪正道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公开露面,今天的突然造访让他感到意外。 汪正道是在事业如日中天之时突然选择隐退的,其实许多人都知道他是因为得了怪病所以不得不退居幕后。看到红光满面的汪正道出现在自己面前,叶昌源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汪正道生病之后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据说他畏光,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在室外活动。叶昌源每到逢年过节都会打电话问候一下,记得两人上次联系还是在春节,当时汪正道的情况还很不好,他也很沮丧,对康复已经不抱希望,这才过去短短几个月,汪正道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望着满脸错愕的叶昌源,汪正道哈哈大笑:“想不到我会过来吧?哈哈,昌源,我就是要给你一个意外。” 叶昌源道:“道哥,您好了?” 汪正道点了点头:“好了,三年,整整三年啊,我都以为自己的病没有希望了。” 叶昌源赶紧请他坐下。 汪正道过去是他这里的常客,环视了一下叶昌源办公室的布置,感慨道:“还和过去一样。” 叶昌源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盆景:“这还是您送给我的。” 汪正道从身上掏出一盒烟:“抽烟吗?” 叶昌源拉开抽屉摸出一盒烟:“抽我的。” 汪正道接过他递来的中南海,凑在火机上点燃:“还是老习惯啊。” 叶昌源也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在汪正道的身边坐下:“看到你抽烟我就放心了,证明你身体完全康复了。” “我现在啊还没恢复工作,也没跟其他的朋友联系,兄弟,真想你啊。”汪正道拍了拍叶昌源的大腿,虽然办公室的布置未变,三年间叶昌源却已经成为了这一部门的二号人物,大权在握,前途向好。 叶昌源弹了弹烟灰:“晚上我找几个兄弟庆贺你出关。” “不用,我戒酒了,昌源,我今天过来一是为了看你,二是想找你求证一件事。” “说,咱们兄弟俩有什么只管直说。” “我听建成说,如龙出事了?” 叶昌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用力抽了两口烟。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四章 另有目的 汪正道拍了拍叶昌源的肩膀,表示安慰:“人有旦夕祸福,还好他躲过一劫。” 叶昌源道:“以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 “昌源,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估计不会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我病得这么严重,现在不一样康复了?” 叶昌源摇了摇头道:“不一样啊,他是心脏移植,这辈子离不开药物,那颗心脏毕竟不是自己的,能用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他还这么年轻。”其实他心中想的是女儿还这么年轻,难道一辈子都要绑定在乔如龙这条破船之上?过去还指望他直挂云帆济沧海,现在只能希望他晚点沉。 “我可以介绍医生帮他康复。” 叶昌源道:“这方面我也有资源,就不麻烦您了。” 汪正道点了点头:“的确有些可惜,如龙的体制之路刚刚开始,年轻一代中,我最看好他的发展。” 叶昌源心中暗忖,汪正道今日登门可不是为了找自己叙旧,他另有目的。 叶家、乔家、汪家,一直都是世交,三位当家人曾经同甘苦共患难,后来三家也是相互扶持,在职期间,乔老的风头最盛。 叶家和乔家后来又称为亲家,而汪家和乔家本来也订下了娃娃亲,汪老有意促成孙子汪建成和梅如雪的亲事,可后来因为梅如雪心中另有他人而不了了之,所以叶乔两家的关系更为密切一些。 两家之所以都和乔家攀亲,不单单是为了革命友谊,更是看到了乔老可能带来的政治利益。 可此一时彼一时,随着三位老爷子的淡出,家族的传承发展变得越来越重要,当乔家的政治红利已经不复存在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考虑以后应该如何定位彼此的关系。 汪正道徐徐吐出一口烟雾,轻声道:“年轻人若是禁不起诱惑,稍有不慎就会毁掉自己的前程。” 叶昌源内心剧震,汪正道果然有备而来,他这句话几尽挑明,是在说乔如龙自毁前程。 叶昌源淡然道:“谁没有年轻过啊,道哥,现在我就时常在想咱们小的时候,远江哥带着咱们三个可没少干荒唐事,也闹了不少的笑话啊。” 汪正道笑了起来:“那时候咱们四个,乔远江是老大,过家家的时候都是他演司令,乔远山是他亲弟弟从来政委都是他。” 叶昌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跟你都是小兵。” “你是小兵,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每次叛徒都是我,你们仨轮番枪毙我。”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笑声,叶昌源道:“那时候我最佩服的就是远江。” “佩服他身高体壮,咱们俩加一块也打不过他,我那时候就知道实力才是硬道理,只是后来啊,我怎么都没想到乔远江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昌源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乔远江的神话随着他们的逐渐成长而迅速褪色,他们很快就发现,乔远江的魅力和威严纯粹是年龄所赋予的,但是随着乔远江的渐趋平庸,乔远山却如彗星一般崛起。 四人之中起到主导作用的还是乔家人,就算是乔远江也对他的这个弟弟敬畏有加,也是从那时开始,乔远江逐渐远离了他们的圈子。 叶昌源在他们之中年龄最小,在他的记忆中乔远山和汪正道的关系最好。 汪正道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镜片:“远山当年要是不犯错误,现在的成就应该在伱之上。” 叶昌源深表认同,汪正道之所以没有拿他自己和乔远山相比,是因为汪正道后来弃政从商,汪正道此人热衷功名,据说是汪老逼他离开了体制,因为汪老认为这条路对汪正道来说太过危险。 叶昌源还是了解这位老朋友的,汪正道喜欢冒险,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让汪正道服气,那个人只能是乔远山。 父亲曾经说过只要乔远山在,他们三个永远都是配角。可以说在乔远山出事之前,他们三个都活在乔远山的光环下,这也是叶昌源一开始并不同意女儿和乔如龙结合的原因。 汪正道意味深长道:“基因这种事情,你不信都不行。” 叶昌源掐灭了半支烟:“道哥,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 汪正道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好过,你们的家事本来也轮不到我这个局外人过问,可身为你的朋友,我总不能对你们家可能面临的风险不进行提醒。” 叶昌源虽然怀疑汪正道的动机,但是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又忍不住想听下去。 “齐爽的事情我早就有所耳闻,她是乔远江送去铭盛实习的。” 叶昌源已经找人调查了齐爽,这些资料他是知道的,汪正道的这番话表明,乔如龙在外面有女人早就不是秘密,只是他们叶家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 汪正道弹了弹烟灰道:“这种事可大可小,但是齐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是荷东集团董事长潘天化的私生女。” 叶昌源内心一沉,荷东集团名声并不好,最**海的春雷行动就是针对荷东集团。 “据我所知,如龙出事之前曾经找关系帮助荷东集团摆脱目前的困境。” 叶昌源怒道:“混账!” 汪正道又接了一支烟:“当初乔家和我们汪家也差一点成为亲家,老爷子念旧,但是我觉得不妥,所以坚决反对这门亲事。昌源,恕我直言,如龙的头脑远比不上乔远山,远山当年尚且如此,更何况他?还有,乔远江和潘天化早就认识,这其中乔远江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也值得推敲。” 叶昌源眯起双目:“你是说乔远江故意让那女人接近乔如龙。” “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咱们都清楚,乔远江这辈子都活在乔远山的阴影下,他的心态一直都不平衡,当年乔远山东窗事发,也是因为他告密。” 叶昌源叹了口气道:“道哥,如果不是看在乔老的面子,我非扒了那小子的皮不可。” 汪正道递给叶昌源一支烟,亲手帮他点上:“周日有没有时间,带上叶叔叔去我家,我爸跟他也好久没见了。” 叶昌源道:“缓缓吧,最近我爸心情不太好。” 汪正道点了点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破坏你们两家的关系,而是尽一个朋友的本份,乔家还会有麻烦,眼前是止损的最好机会。” 叶昌源望着汪正道:“道哥,你还有其他想法吗?” 汪正道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知不知道,建成一直都喜欢清雅。” 叶昌源愣住了,这也能说出口? 汪正道笑道:“本来我不该暴露儿子的秘密,可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答应我,帮我守住这个秘密。” 叶昌源到家的时候,许纯良刚走不久,叶老洗了澡出来望着他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才回来?纯良都走了。” 叶昌源道:“他是来看您的,我跟他在东州见过面了。” 叶老道:“什么态度,我孙子,你就得当自己孩子看。” 叶昌源哭笑不得道:“我就是把纯良当成自己孩子看,不过他和梅如雪是一对,心里是向着乔家的。” 叶老道:“什么乔家叶家的,分这么清楚?咱们两家又不是仇家,还真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叶昌源道:“爸,今天汪正道去找我了。” 叶老闻言一怔:“他病好了?” 叶昌源点了点头道:“恢复如初,感觉比生病之前身体更好。” 叶老道:“也算是苦尽甘来,这几年都不太平啊。” 叶昌源道:“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关于如龙的。” 叶老道:“我不想听。” 叶昌源抿了抿嘴,父亲的态度他想到了。 叶老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更不能只看名字。” 叶昌源非常清楚父亲这番话就是针对汪正道,印象中这还是老爷子第一次评价他的朋友,叶昌源道:“爸,乔伯伯怎么说?” 叶老道:“他尊重咱们的决定,还说会尽力助你一臂之力。” 叶昌源没有说话,他认为乔老是通过这种方式补偿。 叶老道:“一切还是交给清雅他们自己去决定吧。” 叶昌源点了点头:“爸,乔如龙不会有未来了。” 叶老意味深长道:“那是因为他们的上一辈不够努力。” 许纯良刚刚离开叶家就接到了梅如雪的电话,梅如雪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赶紧去一趟。 乔老望着眼前稍嫌陈旧的大院,这里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明年会在原址重建,离开叶家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记得当年,乔家、叶家、汪家,先后来到了京城。 这里记录了他们的青春和成长,乔老沿着生满青苔的小路走向他的故居,门上着锁,从院门的缝隙中观察着里面,院子里已经是荒草丛生。 身后传来许纯良的声音:“您老要不要进去看看?” 乔老转过身,望着许纯良:“小武给你打电话了?” 许纯良笑道:“小雪!” 乔老道:“还是小武。”如果不是小武告诉孙女自己的去向,许纯良怎么可能知道。 许纯良来到门前,抓住锈迹斑斑的门锁,双手用力,铁链应声断裂。 乔老道:“这身力气不去工地搬砖可惜了。”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五章 无牌可打(为陈祖丞盟主加更) 许纯良道:“好建议,我回去就找地儿搬砖去。” “听人劝吃饱饭。” 乔老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渡过的时光难以回头,走入这院子,就仿佛走入了一个泛黄的世界,关于过去的记忆如同电影一般出现在脑海中。 许纯良道:“您老过去就住在这儿?” 乔老点了点头道:“有年头了,我们家住在这儿,后排住着你干爷爷一家,前面是汪家,我们三家几乎同时搬来的,所以感情上也是最好。” 许纯良这才知道三家的渊源由来已久。 乔老感叹道:“物似人非啊!” 许纯良道:“您老过去在这里一定渡过了一段幸福时光。” 乔老道:“何以见得?” “要是不幸福,你也不会回来怀旧啊。” 乔老笑道:“幸福从来都是相对的,所以才有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说法,当你真正不如意的时候,伱才会意识到,原来过去平淡如水的日子就是幸福。幸福稍纵即逝,你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你想要的时候却已经遥不可及了。” 许纯良道:“越是对生活期待低的人越容易得到幸福。” 乔老道:“人总得成长,活在世上,你越是往上走,幸福感就越低,别人都以为你得到了一切,他们并不知道你的痛苦其实比一般人还要多。” 许纯良道:“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乔老笑斥道:“放肆!” 许纯良道:“你老别曲解我的意思啊。” 乔老道:“你去叶家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 乔老道:“没用的,清雅和如龙应该是要分开的。” 许纯良道:“也未必啊,只要龙哥恢复健康,他们还能像过去一样快快乐乐地过他们的小日子。”许纯良并不认为乔如龙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只是没有做好保密工作罢了。 乔老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句话应该是说给自己听的,乔老虽然默许他和梅如雪来往,但是乔老从未公开表态过赞成他们两人结婚,在乔老的心中,自己始终都不是梅如雪理想的结婚对象。 乔老道:“你不要过度解读我的话。” 许纯良道:“难免不多想。” 乔老道:“你的心理素质过硬,我打击不到你。” 许纯良感叹道:“您老太了解我了,我脸皮抗击打的能力还行。” 乔老道:“咱们从东州回来的路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死了。”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大吉大利,我听说梦和现实相反,您老应该是要遇到好事了。” 乔老道:“你先听我说完,梦里我死了,一个人躺在棺材里,身上盖着党旗,身边除了小雪在哭,家人和朋友都在笑。” 许纯良听出来了,合着没有自己啥戏份,都梦到梅如雪了,真要是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能不陪在她身边吗? 乔老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尽力为周围人做一些事,可我给的未必是他们想要的。” 许纯良当然清楚乔老在家族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他对乔家的事情也有了一些了解,乔远江兄妹几个的婚姻都是乔老一手促成,尤其是乔远山乔远山选择离家出走可能就是对乔老权威的无声抗争。 “如龙其实并不想从政,是我建议他这样做,他非常清楚我对他的期望,这些年他承受了太多压力。” 许纯良道:“您不怪他?” 乔老摇了摇头:“发生过的事情,怪他又有何用?我就算怪他,难道可以永远不原谅他了吗?” 许纯良道:“我感觉叶老的态度还有回旋余地。” 乔老道:“如果我不在了呢?这些积压的愤怒都会加倍地反噬过来,乔家还有谁能抗住这扑面而来的暴风骤雨?”他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有一个!” 许纯良道:“您老是不是无法接受后代的平庸?” 乔老道:“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危机感就应该比别人强一些,人在体制之中,只要想做点事,不可能不树敌,我这一生无愧于心,无愧于民,维护多数人的利益势必会影响到少部分人的利益,常言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他们现在不敢动乔家是因为我在,如果有一天我走了,那些人会将所有的仇恨施加到我的家人身上。” 许纯良沉默了下去,乔老从未像今天这样推心置腹地跟自己谈话,他不是在危言耸听,所说的全都是现实。 乔老道:“战场上,一旦你受伤了,在别人眼中,你丧失了战斗力,多数人不会视你为战友,而是把你当成累赘,留你在原地等死已经是最仁慈的做法,如果担心你落在敌人手中泄密,他们十有八九还会给你一个痛快。” 许纯良道:“还好是和平年代。” 乔老轻声道:“战争无处不在。”他来到正门前,房门依然上着锁,许纯良准备上手故技重施的时候,乔老阻止了他:“不用。” 许纯良道:“其实事情没有您老想得这么悲观,龙哥的恢复情况很好。” 乔老道:“就算他完全康复也不能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有人会利用这件事让他身败名裂。” 许纯良道:“大不了回去经商,远离是非也没什么不好。” 乔老道:“小雪的父亲也是在事业的上升期出了问题,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答案。” 许纯良道:“发生过的事情,您老又何必始终纠结呢?” 乔老道:“纯良,你是好孩子,你爷爷是个好人,在我心中,我从未有过你配不上小雪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卷入乔家的事情中来。” 许纯良道:“乔爷爷,我也没想过要插手你们家的事情,我只是想帮小雪分担一些。” 乔老盯住许纯良的双目,凝视良久,低声道:“她的事情你分担不了。” 许纯良心中一沉,乔老什么意思? 乔老道:“乔家的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你不一样,你有选择的。” 许纯良道:“我选择了小雪。” 乔老点了点头:“如果我说,小雪以后可能会带给你,甚至带给你们许家噩运呢?” 许纯良内心又是一沉。 乔老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是这样,你会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许纯良道:“我只知道,谁敢欺负小雪,我绝不会放过他。” 乔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孙女遇到你,也是她的造化,纯良,答应我一件事,如龙的事情你以后不要过问。” 许纯良道:“您老都亲自出手了,自然没我什么事儿,我这次来京,主要是受了小雪的委托,她担心您的身体。” 乔老道:“小雪孝顺啊,你不用陪我,我就想一个人多呆一会儿,你该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我暂时不会去东州了。”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小武就在外面等着,许纯良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武低声道:“乔老情绪怎么样?” 许纯良道:“老爷子见惯风浪,这点小风小浪算什么?” 其实他明白,这次乔如龙的车祸事件对乔老的打击太大了,从刚才的对话得知,乔老已经决定让乔如龙退出体制,以此来保全乔家的名声,这就意味着乔如龙的体制之路刚刚开始就告终结。 小武道:“这次都怪我,如果我开车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许纯良道:“这事儿恐怕由不得你吧。” 小武叹了口气。 许纯良叮嘱他陪好老爷子,举步离开。 离开之后第一时间给梅如雪打了个电话,把乔老的状况说了一遍,好让她安心。 梅如雪告诉许纯良,本来她打算明天回去一趟,可刚刚叶清雅走了,她怀疑叶清雅一定知道了什么,而且叶清雅的离去极有可能和汪建成有关。 许纯良这才知道汪建成居然专门前往东州去探望乔如龙,听梅如雪说完,联想起过去汪建成和自己说过的那番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汪建成这货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梅如雪,他一直喜欢的人都是叶清雅,此去东州,名为探望乔如龙,实际上是去找叶清雅。 许纯良过去对汪建成的印象还算不错,,认为这个人一直拿得起放得下,可他这次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乔如龙还没死,丫就惦记上人家老婆了。 难怪乔老忧心忡忡,乔家现在的处境简直可以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乔老健在尚且如此,如果乔老当真老去,恐怕乔家真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骤雨了。 不过以许纯良对乔老的了解,这位老爷子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十有八九已经开始酝酿反击。只是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比到最后还是比拼未来,乔家目前在体制中爬的最高的是乔远江,但是乔远江根本无法和叶昌源相提并论,至于乔如龙,已经基本宣告中止了体制之路。 许纯良非常好奇,乔老手中究竟还有什么牌可打?难道他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梅如雪的身上? 梅如雪虽然有些能力,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天生就有短板而她自己对体制之路兴趣也不大。 这章是上个月的欠更,感谢陈祖丞盟主一直以来的支持,加更送上,虽然迟到,但是绝不会缺席。 其他盟主欠更稍安勿躁!章鱼尽快补上! 月初求保底月票,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我替你去 许纯良没有马上打车离开,这里距离护城河不远,记得那里是他最初见到姬佳佳的地方,上次在南江听花逐月抱怨,姬佳佳整天就和一帮朋友疯玩,也不肯上学,希望他这个当师父的出面教训一下。 许纯良也没指望能够遇到姬佳佳,来到桥梁附近,看到那里聚集着百余人,因为短视频的传播,这里也成了网红打卡点,其中有全国各地过来进行挑战的,也有自媒体蹭流量直播的,当然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许纯良从中找到了姬佳佳的身影,一阵子不见,这妮子晒得更黑了,长手长脚的她正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挑战双手过桥呢。 许纯良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这妮子运动基因不错,沿着桥梁下方的护栏,只凭着双手攀援一个来回,迎来阵阵喝彩之声。 姬佳佳落地之后在一帮朋友的恭维下得意洋洋,这时候她看到了人群中的许纯良,惊喜道:“师父!” 许纯良朝她点了点头,姬佳佳分开人群来到他面前:“师父,您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也不说一声,我好安排车去接您。” 许纯良道:“不用你安排,我坐地铁就挺方便。” 姬佳佳撇了撇嘴:“没您这么聊天的,走,我请您吃饭。” 许纯良跟着她来到上面,看到一辆宾利停在那里,两名保镖一直都在这儿远程监视保护姬佳佳呢。 姬佳佳上了车,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没劲透了,天天都跟着我,你们挣这点钱可真不容易。” 一名保镖道:“大小姐,知道我们不容易您就别溜我们玩了。” “你们有什么本事?还指望伱们保护我?根本就是花逐月派来监视我的。”其实现在兰花门内部的纷争已经暂时平息,荷东集团那边也自顾不暇,姬佳佳的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许纯良道:“觉得他们烦你怎么不去上学?到学校有同学陪你玩,还不用他们跟着。” 姬佳佳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花逐月让你过来当说客的?你说她烦不烦?我爸都不管我,她凭什么管我?” 许纯良道:“我可没见她,你别什么事情都往人家身上推。” 姬佳佳道:“你们俩什么关系我能不清楚。” 许纯良道:“我们什么关系?” “你心里明白。” 姬佳佳让司机去九门蹄肚火锅城,这家就在树仁中学旁边,毛肚和卤猪蹄是他们的特色菜,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许纯良让她把傅学东给叫上,姬佳佳以师姐的身份召唤小师弟,等他们到的时候,傅学东已经乖乖在门口等着了。 许纯良给花逐月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正和两个徒弟吃饭呢,花逐月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濠江,一来有业务要处理,二来也想暂避风头,远离不必要的麻烦。让他好好劝劝姬佳佳一个女孩子整天这么疯疯癫癫以后如何是好。 傅学东明显开朗了许多,恭恭敬敬叫了声师父,他在树仁中学读书,和姬佳佳相比,他就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缺勤逃课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过来之前,他也跟母亲请了假。 赵欣婷听说许纯良来了,不但让他赶紧过去,还拿了一瓶茅台让他带着给许纯良喝。 许纯良看到傅学东带来的茅台不由得笑了起来,还别说,这俩徒弟挺孝顺的,一个请自己吃饭,一个请自己喝酒。 许纯良道:“你们还没成年呢,这顿应该我请。” “你比我有钱吗?”姬佳佳一句话把许纯良说得无言以对。 傅学东开酒给许纯良倒上,他要了瓶王老吉,姬佳佳非得要啤酒。 许纯良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姬佳佳道:“你管我,我怎么未成年了?沙俄14岁就结婚,我这个年龄当妈的多了。” 许纯良道:“你跟他们怎么比,都不是一个人种。” 姬佳佳道:“香江那边16结婚我16嘞。” 许纯良道:“看起来不像!” 姬佳佳翻了个白眼:“师父,你就会寒碜我。” 傅学东道:“师姐,师父是夸你长得显小。” “你懂个屁,我哪儿小啊?你才小呢,小屁孩,帮我把啤酒满上。” 傅学东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笑而不语,傅学东领会了精神,应该是默许,于是帮姬佳佳把酒倒上。 还别说,姬佳佳推荐的这家火锅店蛮有特色,锅底是蹄花汤,涮菜里面也和别的店不同,毛肚是主打,几种鱼肚和小肚别的店不太常见。 傅学东在外面吃饭的机会少,感觉小肚蛮好吃的,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向许纯良请教。 许纯良告诉他小肚是猪膀胱。 姬佳佳来吃过几次她也不知道是猪膀胱,听许纯良一说就吐了出来:“那不是盛尿的器官?恶心。” 许纯良道:“大肠也没见你少吃啊。” 许纯良询问傅学东最近的学习情况,傅学东自从拜他为师学了几手自保的功夫之后,现在整个人自信心增强了许多,再加上姬佳佳是树仁中学的大股东,因为他被霸凌的事情,校长都被撤了。 许纯良看到傅学东现在的变化也倍感欣慰,师徒两人合拍了一张发给了傅国民。 傅国民那边很快回了消息,让许纯良好好玩,不用担心家里的工作,许纯良心中暗笑,傅国民现在正忙着搞东州烧烤城,巴不得自己晚点再回去,省得给他添堵。湖山镇那边其实也是一样,因为明德集团投资大恒的事情,秦正阳也搞得左右为难,生怕自己回去闹事。 许纯良忽然发现自己突然之间成了大家嫌弃的对象,倒不是人家卸磨杀驴,而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人家的政绩。 许纯良当着姬佳佳的面跟傅学东聊学习就是给她听的,故意道:“佳佳,考虑一下,回去上学呗。” 姬佳佳道:“你要是我老师我就去。” 许纯良道:“跟你这熊孩子没法交流。”他起身去洗手间,出门的时候却和叶清雅迎面相逢。 许纯良一直以为叶清雅还在东州陪护,今天去叶家的时候也没听叶老说她回京城。 叶清雅也愣了,她回京城其实跟任何人都没打招呼,可越是不想遇到熟人,偏偏就遇到了,而且是和乔家关系这么密切的许纯良。 许纯良道:“清雅姐,您……” 叶清雅道:“哦,我刚刚回来,处理点事情再回去。”这时候一位六十多岁的儒雅老者走了过来,招呼道:“清雅,来了!” 叶清雅将那位老者介绍给许纯良认识:“这位是我的高中老师陈先生,这是我干弟弟许纯良。” 许纯良主动伸出手去:“陈先生好!我是许纯良。” 老者握住许纯良的手:“你就是许纯良啊,我听清雅提过你好几次,我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在下陈云升!”他递给许纯良一张名片。 许纯良接过一看,名片上的头衔是树仁中学校长,原来这老者是树仁中学刚刚聘请的校长陈云升。 陈云升是叶清雅在文学和书法上的启蒙老师,其书法功底颇深,叶清雅从小到大遇到什么困惑都会找他寻求解答,她曾经将许纯良的书法作品给老师看过,陈云升也是赞叹不已。 叶清雅这次回京,没有告诉家里,也没通知乔家,她心中有太多的郁闷想找人倾吐,刚好陈云升找她有事,就安排在树仁中学旁边的九门蹄肚吃饭。 陈云升邀请许纯良一起,许纯良笑着告诉他,自己已经吃上了,正说话的时候,傅学东找了过来:“师父,师姐她溜了。” 傅学东说完这句话才看到陈云升,立刻就变得局促起来:“陈……陈校长……” 陈云升有些诧异地望着傅学东,傅学东在树仁中学是尖子生,所以陈云升对他的印象颇为深刻:“你们……” 傅学东道:“师父,陈校长,我也回家了……” 叶清雅也是一头雾水,这孩子的出现把她给搞糊涂了,许纯良究竟在跟谁吃饭,他在这里扮演得又是个怎样的角色? 叶清雅道:“一起吧,陈老师一直都想认识你呢。” 许纯良饭才吃了没多久,俩孩子都跑了,他让服务员把大半瓶茅台送过来。 许纯良陪着陈云升喝了两杯酒,谈话中得知,叶清雅还是树仁中学特聘的书画老师,不是专职的那种,当初也是念在师生的情谊上答应给陈云升帮忙,每个月抽时间来那么一到两次,给孩子们讲一下书画,提升一下他们的修养。 可惜叶清雅连一次都没来,乔如龙就遭遇了车祸按照过去商定的课表,下周叶清雅会前往树仁中学帮忙上一堂书法课。 叶清雅之所以接受陈云升的邀请,也是想当面向他解释一下,短期内是不可能过去帮忙了。 陈云升并不知道乔如龙的事情,他笑道:“清雅,我今天请你吃饭是想提醒你,后天也就是下周二,学校为你安排了一堂书法课。” 叶清雅道:“陈老师,我正想跟您说这件事,我只怕没时间过去,实在抱歉,您只能临时调整了。” 陈云升流露出惋惜的神情:“这样啊,我都已经在学校贴出公告了,清雅,你看能不能克服一下。”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最近的确抽不出时间,要不,我帮您另请一位大师过去。”叶清雅不是没时间,而是没心情。 “姐,我替你去吧!” 叶清雅和陈云升同时向许纯良望去,他们没有听错吧。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七章 遇到你真好 许纯良可不是想当救火队员,主要是因为刚才姬佳佳说了一句话,他要是老师她就去上学,刚巧赶上叶清雅抽不出时间给孩子们上这堂书法课,对许纯良来说刚好是个机会,利用这个机会,他可以让姬佳佳回归校园,别管回归多久,好歹对花逐月有了个交代。 叶清雅当然乐意,陈云升虽然见过许纯良的书法,但是写得一手好字未必代表会上课教学生。 叶清雅道:“陈老师,就让纯良去吧,他在书法上的造诣可比我要深多了。” 陈云升道:“许先生,您毕业于哪所高校?” “东州市第三高级中学。”许纯良实事求是道。 陈云升颇为无语,我又没问你高中在哪儿上的,我是问你大学哪儿毕业的。 叶清雅提醒了许纯良一句:“陈校是问你最高学历。” “高中毕业。” 陈云升哈哈大笑:“许先生真是幽默啊。” 许纯良道:“我没开玩笑。” 陈云升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仅有高中文凭的年轻人去给树仁中学的孩子们上课,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叶清雅道:“伱不是本硕连读吗?你那个中外合办的大学叫什么?” 许纯良道:“那是混学历的,我都不好意思提,陈校,您别紧张,别看我只是高中毕业,可我光高三就读了整整三年,高考参加了三次,这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 陈云升哭笑不得:“许先生,你过去讲过课吗?” 许纯良道:“讲过,几千人几万人的场面我都见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怯场。”,他可一点没夸张,在过去还是五毒教主的时候,统领十万教众都不在话下,更何况面对几十上百个毛孩子。 陈云升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可叶清雅却道:“就这么定吧,让纯良帮我代课,他没问题的。” 叶清雅也不认为许纯良去代课有什么不妥,一来许纯良书法的确写得好,二来她也不是正式老师,就是去给孩子们上兴趣课,陶冶他们的情操,帮助挖掘他们的潜力。 陈云升让许纯良把个人资料发给他一份,初步敲定后天下午许纯良去学校代课。 离开九门蹄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许纯良问叶清雅去什么地方。 叶清雅道:“我的工作室。” 许纯良道:“你不回家?” 叶清雅摇了摇头:“我这次回来他们并不知道。” 许纯良点了点头,叶清雅应该已经知道了乔如龙的秘密,否则她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 “我送你过去?” 叶清雅道:“距离这里没多远,陪我走过去吧。” 对于这样的要求,许纯良当然不好拒绝,陪着叶清雅向她的工作室走去,两人走过天桥,叶清雅在天桥的中心停下脚步,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车灯在她的视野中划出一道道色泽不同的轨迹,恍惚间仿若置身于星河之上。 许纯良道:“我今天去过你家,和爷爷聊了一会儿。” 叶清雅淡然笑道:“纯良,你相信爱情吗?”不等许纯良回答,她又道:“你自然是相信的,你和小雪现在是幸福的,我对爱情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期待。” 许纯良道:“你太悲观了吧。” 叶清雅道:“不是悲观,而是我的出身决定,我和如龙之间没有爱情,我们的婚姻只是乔叶两家出于政治目的需要而产生的结果。” 许纯良诧异于叶清雅的冷静,她的态度,让他相信,叶清雅对乔如龙并没有感情。 叶清雅道:“我对未来生活也没什么期待,只希望岁月静好只希望我们相敬如宾,相安无事。” “清雅姐,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传言?”许纯良并不认为叶昌源会将乔如龙的秘密告诉叶清雅,但是从梅如雪那里得知汪建成前往探望乔如龙之后,他开始怀疑,汪建成动机不纯,兴许透露了一些关于乔如龙的秘密,也是在汪建成去过东州之后,叶清雅不辞而别,悄然返回了京城。 叶清雅道:“我虽然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人,但是我并不愚蠢,如龙的事情我早就有所觉察,我没有告诉家里,因为我不想我们之间发生问题影响到乔叶两家之间的关系,乔如龙虽然每件事做得都很周到,但是我能够看出他心底对我的排斥。” 许纯良叹了口气:“这样的婚姻实在是太累了。” 叶清雅道:“我没觉得,我认为乔如龙也是个尽职尽责的丈夫,幸好他不爱我,这样我就不必违背自己的意志去假意逢迎,他在外面的任何事我都不想过问,我也懒得过问,从结婚开始,我们都在演戏,也一直把彼此的角色扮演得不错。” 许纯良暗叹,别看他们出身名门,表面光鲜,可背后的痛苦和纠结有谁知道? 叶清雅道:“你知不知道,发生车祸之后,当我知道车内还有一个女人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不是嫉妒,也不是仇恨,我只是觉得惋惜,我们经营五年的婚姻恐怕要不复存在了,我的生活再也无法平静了。” 她转脸看了许纯良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冷血很自私?” 许纯良道:“也许你一直都在逃避现实罢了。” 叶清雅道:“我从来对婚姻都没有过任何的期待,我不想嫁人,如果嫁人,嫁给乔如龙总比其他人要好,至少他表面还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君子,我们更像是演戏的搭档,这五年,我们相互配合着,说着各种各样的谎言,欺骗着家人欺骗着外界。纯良,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我找不到方向,我害怕改变,可现在却又不得不面对改变。” 许纯良低声道:“清雅姐,我给不了你意见,正如爷爷所说,你们两人的事情终究还得你们自己去处理。” 叶清雅道:“我很想继续配合他表演下去,我尝试过,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不可能了,太多人知道他的秘密,我的坚持只会让叶家受辱。” 许纯良道:“其实你可以暂时放一放,等以后再做决定。” 叶清雅道:“乔家和叶家都是极其在乎颜面的人,我主动退出,还能保全两家的体面,当然,不是现在,至少要等他出院之后。” 许纯良看到叶清雅坚定的目光,已经知道他们的婚姻破裂已经无可挽回,其实从乔老今天落寞的状态,他也已经看出,乔老并未从叶家得到想要的结果。 叶清雅和乔如龙的婚姻并不单纯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们的分手也意味着乔叶两家做出了切割,从此以后分道扬镳。 许纯良并不同情乔如龙,这厮娶了叶清雅五年,都没有征服叶清雅的内心,否则叶清雅也不会表现出如此的果决,叶清雅并非无情,她在这种时候主动提出离婚,外界肯定会认为她抛弃了乔如龙,无法和乔如龙同甘苦共患难,在某种程度上,她将非议留给了自己,保全了乔如龙的体面。 这也算是夫妻一场留给乔如龙最后的礼物。 叶清雅道:“我没有和其他人说过我的想法,我家人都不知道。” 许纯良微笑道:“我也是你的家人。” 许纯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平淡无奇的一句话竟轻易触碰到叶清雅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她伸手抹去泪水,可泪水却越抹越多。 许纯良掏出纸巾递给她,叶清雅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许纯良道:“姐,要不我帮你把乔如龙揍一顿?” 叶清雅破涕为笑:“他可禁不起你打,万一你把他揍个好歹,小雪也饶不了你。”她当然清楚,许纯良这样说完全是想哄自己开心,谈到感情,许纯良肯定和乔家更亲近。 许纯良道:“姐,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受了委屈,只管对我说,我帮你出气。” 叶清雅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讨厌,你别这么煽情好不好?” 许纯良笑道:“成,那我不说了,反正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叶清雅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我还是送你回家吧,免得大家担心。” 叶清雅笑得有些凄凉:“我离开东州到现在,无论是乔家还是叶家,没有一个人打电话给我,乔家是心怀愧疚,不敢过问我的去向我们家是认为我还被蒙在鼓里,仍然在乔如龙的身边陪护着。” 许纯良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这不陪着你嘛。” 叶清雅道:“你是没办法,茫茫人海中偏偏遇到了我这个失意人。” 许纯良哈哈大笑,此时叶清雅的手机响了起来,许纯良向她挤了挤眼,刚还说没人给她打电话,这电话就来了。 叶清雅看了一眼电话,并没有接。 许纯良故意问了一句:“怎么不接?” 叶清雅道:“不想接,接了也无话好说,这个世上,想找到一个聊得来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清雅姐,你这话说得有点太伤人了。” 叶清雅展露出一个笑容,宛如晨光中带着露水的百合花,她的笑容让皎洁的明月也黯然失色:“遇到你真好!”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八章 深山藏古寺 许纯良一直将叶清雅送到工作室楼下,停下脚步道:“清雅姐,您早点休息。” 叶清雅点了点头道:“你也早点回去吧,对了,我回来的事情你暂时别跟其他人说。” “明白。” 目送叶清雅走入单元门,许纯良方才离开。 因为不是因公出差,许纯良并未选择住在东州驻京办,他也不缺钱,没必要占公家便宜。 陈千帆虽然盛情相邀他在千帆集团的办事处居住,许纯良还是婉言谢绝了,一来他不想占千帆集团的便宜,二来那地方距离市中心实在太远。 他选了一家靠近水木的酒店,过了五一就是欧罗巴商学院的集中培训,既来之则安之,干脆等培训结束再走,想不到这次来京,不但可以当学生,还有机会客串老师的角色。 许纯良刚刚进入酒店大堂,溥建就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去过渡云寺? 许纯良有些奇怪,他怎么想起打听这个地方?问过才知道有人委托溥建帮忙修葺一下渡云寺,条件是要找专业修复古建筑的施工队来干,尽量做到修旧如旧。 许纯良马上就猜到委托人是谁:“墨晗找你的?” 溥建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声:“真是啥都瞒不住伱,她说那寺庙年久失修,所以出一笔钱让我帮忙找人整修一下。” 许纯良道:“我倒是去过一次。” 溥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明天你有空吗?你跟我一起去渡云寺吧?我过去跟和尚没怎么打过交道。” 许纯良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前往树仁代课是后天的事情,于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溥建开了一辆斯巴鲁森林人过来接他,同车的还有一位号称是古建筑修复专家的葛光明,据说过去承包过故宫、孔庙的修复工程。 许纯良将信将疑,都说人不可貌相,可这葛光明长得也太普通了,从长相到穿着都透着一股质朴的土气,从头到脚压根也找不出半点的文化气息。 葛光明主动跟他握了握手,掌心布满老茧,典型劳动人民的手,还是专门从事体力劳作的。 溥建伟两人做了个简单介绍,让他们抓紧上车按照墨晗发给他的位置,那座渡云寺距离这边还有一百多公里呢。 许纯良还没上车就接到了叶清雅的电话,却是她过去提前准备了教案,问许纯良需不需要,如果需要可以抽时间来她工作室拿。 许纯良表示自己正准备去渡云寺,今天估计要很晚回来。 叶清雅从未听说过渡云寺的名字。 许纯良简单说了一下,叶清雅听说渡云寺内有不少精美的摩崖石刻,顿时有了兴趣,她主动提出要跟许纯良一起过去一探究竟。 叶清雅既然提出来,许纯良当然不好拒绝,反正这车上还有空位。 溥建听说叶清雅也要跟着一起过去,有些惊奇,毕竟乔如龙如今还在东州住院呢,叶清雅居然丢下他回到了京城,两口子感情好像不咋地啊。 他倒是没怀疑许纯良和叶清雅有什么,毕竟他知道叶清雅是许纯良的干姐姐。 许纯良特地提醒溥建,叶清雅过去就是烧香祈福的,见到叶清雅只当不认识,今天的事情跟谁也别说。 溥建开车去叶清雅的工作室接了她,这一折腾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许纯良记得上次去渡云寺的时候大概花了三个多小时,不过那次是下雪,这次顺利了许多,溥建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开到了地方。 溥建和葛光明本以为车可以直接开到渡云寺门口,等他们到了地方,才意识到这活只怕不好干,从停车处到渡云寺还得走半个多小时的山路。 葛光明走了一半就叫苦不迭道:“这活没法干啊,这条路车开不上去,建筑材料难道要我们人工背上去?” 溥建道:“你先别忙着下结论,到地方看看再说。” 许纯良一猜这货中间就落了好处,不然他才不会那么劳心劳力地帮墨晗办事。 叶清雅之所以主动提出过来看看,主要是她害怕一个人待着,昨晚回去之后,整晚彻夜难眠,本以为回到京城,将自己封锁在工作室里,可以静下心来,事实上却更加烦恼。 今天出来也带有一些散心的性质。 许纯良见她脸色苍白,神情疲倦,就猜到她昨晚没睡好,递给她一块巧克力,让她补充点能量。 叶清雅道:“这里已经离开京城范围了吧?” 许纯良道:“我是个路痴,上次过来的时候是下雪,感觉环境完全不同了,不过方向应该没错。” 沿着崎岖的山路进入前方树林,听到树林中传来水声淙淙,转过前方山岩,一股清泉飞流直下,跳珠溅玉。泉边有个身穿灰色僧衣的和尚正在打水,拿着水瓢舀了泉水倒进桶里。 许纯良认出那和尚正是渡云寺的哑巴僧人。 叶清雅道:“纯良,你知不知道深山藏古寺的典故?” 许纯良摇了摇头。 叶清雅边走边说。 宋徽宗赵佶喜爱书画,创建并主管了世界上最早的皇家画院。这位杰出书画家开设画学,亲自授课建立书画考试制度,亲自出题批卷,培养绘画人才,开创了一代画风。 当时画院的考试标准是:笔意俱全。由他给学生们出了一道题目叫深山藏古寺。 这个题目听起来立意非常明确,也有画面感,可真正想画出彩也没那么容易。 有人在山腰间画座古庙,有人把古庙画在丛林深处。有人将寺庙画得完整,有的只画出庙的一角或庙的一段断壁残垣……这些可谓是宋朝最顶尖的画师群体。 赵佶看了一幅又一幅,却始终没有一幅让他满意的作品,正在他感到失望之时,有一幅画跃入他的眼帘。仔细端详了一番,宋徽宗连连点头称赞,感叹道,这才是魁选之作呀! 众人过去围观发现那幅画上根本就没有庙宇。画的是崇山峻岭之中,有飞泉流瀑。泉边有个老态龙钟的和尚正在挑水。就这么一个挑水的和尚,就把“深山藏古寺”这个题目表现得含蓄深邃。 这幅画构思极其高明,和尚挑水,当然是用来烧菜煮饭,洗衣浆衫,不难联想到附近一定有庙,和尚年迈,还得自己来挑水,可以想象到他的容身之地是座破败的古庙了。画面上只见深山不见庙宇,这就把藏字极为精确地表现出来。这幅画比起那些画庙的一角或庙的一段墙垣的,更切合“深山藏古寺”的题意。 那些落选的画家并非画技不好,而是因为构思平庸。 溥建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个故事很有哲理啊,我时常在想,同样的生意别人能赚到钱,而我赚不到钱,不是我能力不够,是我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对。” 叶清雅淡然笑道:“人不一样,看待世界的方式当然不一样。” 哑巴和尚看到了许纯良,拎着水桶向他嘿嘿笑了起来,他记得许纯良,正是许纯良治好了通惠大师。 许纯良道:“大师别来无恙?” 哑巴和尚咧开嘴:“阿巴!阿巴!” 前些日子的大雨引发了山洪,冲毁了渡云寺的两间佛堂。 他们抵达的时候,通惠和尚正在岩石上晾晒着佛经。 看到许纯良:“出现在眼前,通惠欣喜道:“许施主,您怎么来了!” 许纯良笑道:“大师不欢迎我?” 通惠道:“哪里哪里,墨小姐说今天会有人过来,但是她并未提起是你。” 许纯良将溥建和葛光明介绍给通惠认识,通惠上前施礼。 通惠请他们移步去溶洞喝茶,溥建摆了摆手道:“先看看你这庙的损毁情况,这位可是我专门请来的古建筑修复专家,过去接的活都是故宫、孔庙,把他请来我可费了老鼻子劲了。” 通惠连连道谢。 许纯良笑道:“葛师傅算得上大国工匠了,修复渡云寺绝无问题。” 葛光明就算没多少文化也能听出许纯良是在嘲讽自己,自己算什么大国工匠了?通惠带着葛光明先去看看损毁的地方,溥建作为中间人当然得跟着过去。 许纯良没去,带着叶清雅去大雄宝殿参观了一下。 叶清雅点了三支清香在佛前跪了下去。 许纯良见她如此虔诚,也没有打扰她,悄然退出大殿。 哑巴和尚在门口等着他,向许纯良比划着,许纯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正在揣摩之时,叶清雅从里面出来了,轻声道:“这位大师问你喜欢吃什么?” 许纯良道:“我喜欢吃肉喝酒他给做吗?” 叶清雅有些想笑,她居然懂哑语,和哑巴交流了一下,告诉哑巴客随主便,他做什么,他们吃什么,来到这深山古刹,叶清雅的心情居然好了许多,暂时将尘世间的烦恼丢到一边。 哑巴和尚指了指溶洞,表示他们可以先去参观一下摩崖石刻。 许纯良带着叶清雅过去,叶清雅本来只是抱着散心的目的而来,但是当她看到摩崖石刻上的书法之时,顿时被吸引住了,这些石刻多半都是新近刻上去的,许纯良告诉她,最近刻上去的都是出自通惠和尚之手。 (本章完) 第七百五十九章 名字的由来 叶清雅看得入神,一边看还一边用手勾勒,揣摩运笔之道。 许纯良也没打扰她,转身看到通惠和尚已经过来了,溥建和葛光明两人在那边拍摄现场,打算拿着这些照片回去再制订具体的维修方案,葛光明本来想打退堂鼓,可溥建答应在原有的基础上给他上涨百分之二十,看在钱的份上,葛光明决定试一试,其实这工程难度不大,关键是太耗人力了。 通惠招呼道:“两位施主,请洞内喝茶。” 叶清雅仍然沉浸在书法艺术的海洋里不能自拔,轻声道:“你们先去,我待会儿再过去。” 许纯良跟着通惠进了溶洞,通惠忙着煮水泡茶。 许纯良道:“大师,前两天雨下得很大吗?” 通惠道:“这山上和下面不一样,过去啊我们渡云寺是块风水宝地,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山洪频发但是每次都绕过渡云寺,今年不知怎么了,前两天的那场雨引发的山洪从东边直冲下来,毁了好几间禅房,文殊殿整个坍塌了,大雄宝殿也毁了一个角,若是不修也有坍塌的危险。” 许纯良心说这渡云寺的规制不大,正常维修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可主要问题是位于深山之中,运送材料多有不便。 通惠道:“这也怪我,生病这些年疏于维护,不然这次的损失也不会这么大。” 许纯良道:“我看您刚才正在晒书,是不是有不少佛经都泡了水?” 通惠道:“水道也堵了,不然也不会泡水,想想真是愧对师父,有些经书晒干没什么问题,还有一些需要重新抄写一遍。” 他将泡好的一杯野山茶送到许纯良面前,许纯良双手接过,微笑道:“大师,您最近身体如何?” 通惠道:“多亏了许施主,我现在已经基本康复了。” 许纯良道:“有没有去医院做过复查?” 通惠摇了摇头道:“不用,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就随它去吧,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可能佛祖就是不想让我想起。” 许纯良道:“大师可愿我为你诊脉?” 通惠微微一笑,将手伸了过去,通惠脉象弦滑,舌红苔薄。 许纯良问了一下他最近的休息情况,虽然通惠恢复了理性,但是他仍然存在心悸寐少,梦多不安的现象。许纯良上次通过针灸帮助通惠从癫狂回归理智,但是并未将他的病症根除。 按照墨晗的说法,二十年前渡云寺的主持圆悲大师在悬崖下发现了通惠,当时他头部受伤,圆悲救了他之后,通惠留在寺里出家,成为圆悲的弟子。 通惠从那时候起就忘记了过往的一切,根据脉象和他的病症来判断,他应当是当时摔下悬崖的时候,脑部出血,因为外伤而瘀阻了脑部。 医经有云:一切不治之症,皆由不善祛瘀所致,通惠逆行性遗忘是因为脑部的瘀阻,发狂也是这个原因。 上次许纯良来渡云寺的时候,他还没有从龙骨之中得到天养篇的全貌,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通经生髓的奥妙,连叶老脑部的寄生虫卵他都可以一一祛除,像通惠这种他有把握帮助他疏通瘀阻。 许纯良道:“大师,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尝试帮您疏通经络,重拾记忆。” 通惠摇了摇头,将手抽了回去,笑道:“多谢许施主美意,贫僧现在过得非常安心快活,我相信许施主的医术,可你治好了我,我的回忆若是开心倒还罢了,若全都是痛苦,岂不是等于一步踏入了地狱?” 许纯良望着通惠,这和尚虽然丧失了记忆,但是并未丧失智慧,来到渡云寺出家为僧之前,他想必有着一段痛苦不堪的记忆,这二十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许纯良道:“大师,难道您就不想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家人吗?他们过得怎样?” 通惠道:“我乃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佛祖安排我来到渡云寺,让我丧失记忆,等于助我斩断尘丝,此乃我的造化。” 许纯良又道:“伱当年坠落悬崖究竟是不慎失足还是为人所害,难道你也不想知道?” 通惠道:“失足也罢,为他人所害也罢,昔日之我早已死去,活在这世上的只有通惠罢了,贫僧一心向佛,不会被恩仇困扰,更何况这世上一切的事皆有因果报应,佛祖自会安排,我又何须困扰。”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也罢,通惠大师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也无话好说。” 通惠给续上茶,微笑道:“今日随同您前来的那位女施主看来非常喜欢书法。” 许纯良道:“她叫叶清雅,是国内书画界年轻一代的翘楚人物。” 通惠轻声重复道:“天上嫦娥人未识,料应清雅似梨花。” 此时叶清雅刚好从外面走入洞内,恰巧听到通惠的诵读声,她有些惊奇道:“大师,您也知道这首诗?” 通惠所诵念的这首诗名为《梨花》是元代诗人方回所作,这位诗人名气并不大,所以他的诗作流传范围不广,叶清雅生于三月底,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所以当时起名的时候引用了这首诗。 通惠道:“我平日闲暇之时除了抄写佛经,也喜好整理历代诗词方回在诗学理论方面颇有建树,他提出“心境论”,主张诗歌应突出现实性与时代感,注重“人格”与“诗格”的统一崇尚“瘦硬劲俏”与“清晰自然”风格的结合。反对“西崑体”的偶俪、妩媚作风。” 叶清雅道:“方回这个人的诗词和他的为人处世完全不同,他这个人节操无可言者,为世所讥,然善论诗文。南宋理宗时登第,初以《梅花百咏》向权臣贾似道献媚,后见似道势败,又上似道十可斩之疏,得任严州知府。元兵将至,他高唱死守封疆之论,及元兵至,又望风迎降,得任建德路总管,简直就是个变色龙。” 通惠赞道:“女施主对方回研究颇深。” 叶清雅道:“我是因为知道我的名字得自他的梨花诗所以才对他产生了兴趣,搜集了他的史料和诗词来看,我最喜欢的诗并非这首《梨花》而是《赠高相士二首》” 通惠道:“武安何谓锐头将,贞观才无福手民。世上封侯人不少,封侯人是杀人人。” 叶清雅美眸生光,这位通惠大师真是才华横溢,想不到这深山古刹竟藏着这种人物:“对,就是这一首。” 许纯良对方回没有一丁点印象,他活着的时候,这货还没生出来呢,不过从叶清雅所述来看这个方回是个左右逢迎的投机小人,是有些奇怪,这种人怎么写得出这么深刻的诗句。 许纯良道:“这句好,世上封侯人不少,封侯人是杀人人,简直就是古今官场的写照。” 叶清雅道:“写出这样诗句的人却毫无节操可言。” 通惠道:“如果从方回的一生来看,他这个人的确不够光明磊落,不过你若是知道他的另外一面,就会觉得他的矛盾其实是合理的。” 叶清雅道:“请大师指点。” 通惠道:“指点谈不上,我说点自己从史书上查到的供两位参详。”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方回这个人不但是诗人,他还出身爵门,相传爵门乃江湖八门之一,祖师爷是著名的谋略家鬼谷子,鬼谷子有两个著名的弟子苏秦和张仪,这两个人口才了得,擅长合纵连横的纵横术,随着历史的发展就演变成为官场上的为官之道。” 许纯良道:“您的意思是,这个方回也是爵门弟子?” 通惠道:“不错,方回出身爵门决定他在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用爵门的方法,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采用官场手段,这样手段自然称不上节操了。正如女施主所说,这个人内心是极其矛盾的,他一方面随波逐流采用爵门的手段加官进爵,一方面却又向往纯净高尚的思想境界,我想他的一生都活得纠结且郁闷。” 许纯良道:“无论什么时候混体制就不能讲究节操。” 叶清雅道:“你也不能以偏概全,多数人还是好的。” 许纯良嘿嘿一笑,反正叶清雅不适合体制。 通惠道:“体制之中就要能伸能屈,公平的来看,方回也是在现实中碰壁,逐渐发生了改变,南宋景定三年,他廷试第一,却因贾似道打壓,降为乙科首。方回应该从那时就恨极了贾似道,但是他表面上还能做到阿谀奉承,写出《梅花百咏》向贾似道献媚,等到贾似道失势,他马上落井下石,这种人,从古到今的官场中并不鲜见,爵门讲究就是审时度势,见风使舵。” 叶清雅道:“反正我不喜欢这个人,我后来得知自己名字的出处,查到方回的为人,我马上产生了改名的想法。” 许纯良哈哈大笑,通惠也不禁莞尔,叶清雅因诗人的为人而产生改名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好像不多。 通惠道:“清雅二字并非方回专属。” 叶清雅道:“我爸也是这么说,他还说,我这个名字是他最好的朋友帮忙起的……”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扯远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章 命簋 中午几人在渡云寺用了素斋,所有食材都取自山里,哑巴和尚还擀了面条。 别看都是素菜,几个人吃得都是赞不绝口,可能也跟他们走山路饿了有关。 下午离开的时候,通惠送给他们每人一份自己手抄的《心经》,还专门送给叶清雅一串檀香木的手串儿。 叶清雅今天可谓是不虚此行,情绪明显改善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她询问通惠和尚的事情,许纯良对通惠仅有的了解都是通过墨晗,不过从这两次的接触能够看出,通惠的修养和见识都远超普通人。 通惠应该是忘掉了过去的事情,不过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急于找回失落的记忆,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谁?这世上还有什么家人,通惠在这方面的表现甚至连随遇而安都称不上,他根本是抗拒治疗。 或许通惠已经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是他遗忘的记忆充满了痛苦。 许纯良有些好奇墨晗和通惠是如何认识的,以他对墨晗的了解,这妮子也不是不求回报献爱心的人,要么她另有目的,要么她和通惠就是亲戚,或许是他的家人也未必可知。 叶清雅下车之前将事先准备好的教案递给了许纯良,提醒他好好备课,不要辜负陈校长的期望,哪怕是一堂课也得认真对待,可不能误人子弟。 溥建望着叶清雅离去的背影,啧啧赞道:“还别说,你这位干姐姐真是漂亮啊,我听说乔如龙连心脏都换过了,可惜啊,年轻轻的守了活寡。”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溥建叹了口气道:“急了,我是就事论事,乔如龙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伱干姐姐岂不是要……”这次话没说完,就被许纯良恶狠狠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此时溥建的手机响了,是墨晗打来的电话,接通电话眉开眼笑道:“墨总!我们刚从渡云寺回来,工程的难度比我们想象中要大,价钱方面……嗯,好,好!那就没问题了。” 许纯良一猜就是墨晗让他只管放心施工,钱方面不是问题,溥建这货最近摇身一变成了工程承包商,先帮陈千帆的办事处选址,现在连渡云寺的维修工程也干上了,难怪这货最近都呆在京城,和这里相比,巍山岛那边的油水还不够大。 溥建聊了没两句墨晗就让他把手机给许纯良。 许纯良看了溥建一眼。 溥建道:“找你的。” 许纯良道:“她又不是没我电话,打你电话找我?她怎么知道咱们俩在一起?” 溥建干咳了一声,还用问,当然是他说的。 许纯良还是接过了手机,懒洋洋道:“墨总,您有什么指示?” 墨晗道:“许镇长最近闲啊,不应该啊,好像东州文旅局和湖山镇那边工作不少。” “地球离开谁都照转不误。” 墨晗道:“你来麟正堂吧,我发现了点好东西,正找黄三爷看呢。” 许纯良道:“我刚从山里出来,累着呢。” 墨晗道:“你爱来不来,别后悔啊。” 许纯良把手机递给溥建。 溥建道:“她说什么?” 许纯良道:“你丫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还没怎么着呢,把我都给卖了吧?” “天地良心。” “你有个屁的良心,去麟正堂。” 溥建将许纯良送到了麟正堂,他晚上还有事情,就没进去。 许纯良来到黄望麟的办公室,发现白慕山也在,正在和黄望麟探讨甲骨文。 墨晗一旁正在泡茶许纯良进去之后,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黄望麟向他招了招手道:“小许,你来看看。” 两人面前的工作台上摆了几十块龙骨,自从墨晗从孙长利手中高价收购龙骨之后,麟正堂这边就不断有人过来询价,这几十块龙骨全都是谢伯祥送来的。 许纯良笑道:“有白教授在,哪轮得到我来献丑。” 墨晗已经听出来了,这厮表面上是谦虚,可仔细一品,他是暗讽白慕山是在献丑。 许纯良一屁股坐下向墨晗道:“给我倒杯茶。” 墨晗横了他一眼,还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抱怨归抱怨,还是倒了杯茶给他送了过去。 许纯良喝了几口茶,故意道:“我跟着溥建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你在这儿倒是逍遥自在。” 墨晗道:“我和白教授刚到不久,我可没让溥建把你叫过去。” 白慕山道:“小许,你来看看,这块龙骨和其他的好像不太一样。” 许纯良这才起身走了过去,白慕山所指的龙骨比较大,应该是取自动物的肩胛骨,上面所刻的并非甲骨文而是一些奇怪的符号。 黄望麟道:“是不是星象图?” 许纯良取了一副手套戴上,拿起那块龙骨,将之翻转过来,发现龙骨背面刻着一对人形的图案,两个小人以非常奇怪的方式叠合在一起,看上去这姿势有些反人类。 许纯良第一时间想起从佟广生那里得到的一对小玩意儿,那对青铜人就是中间相连,设计非常巧妙,可以改变好几个位置叠合在一起,不过偏偏没有这个方位。 许纯良道:“只有这一块吗?” 黄望麟点了点头。 许纯良故意道:“墨晗,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黄望麟和白慕山两人对望了一眼,心说这小子可够坏的,看到墨晗当真过来了,两人也不好意思原地站着,同时选择去休息喝茶。 墨晗看到那上面的图案,心中明白许纯良在使坏,淡然道:“有什么稀奇啊?” 许纯良道:“古时候没这么开放吧,刻这玩意儿在上面是干什么?” 墨晗道:“你手中的这块东西应该不全,这不是甲骨文吧。” 墨晗丝毫没有感觉到尴尬,这反倒搞得许纯良觉得没劲了,他摇了摇头,又在那堆东西里找了一会儿,发现另外两块看来材质相同的,三块东西放在了一起,感觉厚薄都差不多。 许纯良道:“这玩意儿好像是个容器。” 刚刚喝了一口茶的黄望麟道:“我也觉得不是龙骨,像是某个骨质器皿的一部分。” 许纯良将东西放下。 墨晗道:“你觉得这是什么?” 许纯良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小人的图案,发现是刻进去的,越看越觉得这对小人和他得到的有些像,许纯良道:“天知道啊,我又不是文物专家,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白教授。” 白慕山道:“如果我没看错,你拿的这块应该是人骨。” 许纯良将那块骨头扔下:“大吉大利,您也不早说。” 摘下手套去洗手,其实他拿起那块骨骼的时候就发现这是人骨,如此说来白慕山还是很有一套的。 白慕山道:“我过去整理史料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古时候有些奴隶主喜欢用人的骨骼打造器皿,用来殉葬,这骨骼制成的器皿,这器皿圆口深腹圈足,两旁有耳,外形像极了青铜器中的簋,通常被称之为骨簋,因为是用人骨打造又被称为命簋。” 黄望麟从事收藏多年,可是命簋这种东西也是第一次听说,更不用谈见过实物了。 白慕山道:“命簋通常选用两人或多人的骨骼,必定是双数,也必定是一男一女的配比,这叫阴阳调和,刚柔并济,常用的取材部位是肩胛骨、髋骨、头骨这些大面积的部位,其实称之为簋并不贴切,因为这件器皿是有盖子的,这是一个容器,里面存放着象征墓主的傀儡。傀儡通常是一个或一对青铜小人,存放在命簋之中是用阴魂滋养不腐不灭之意。” 黄望麟皱了皱眉头道:“世上怎会有如此邪恶之物。” 白慕山道:“只不过是古人追求永生的一种手段罢了,我也不敢断定,如果这东西是完整的,里面理应有一对小人。” 许纯良故意道:“小人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白慕山道:“我都说过了,这只是命簋的残存部分,多半部分都已经失落了,我过去也从未见过实物,因为这东西的质地是人骨,所以我才做出如此推测,若是搞错,各位不要见笑。” 许纯良道:“白教授学识渊博德高望重,您说得肯定不会有错。” 他又向墨晗道:“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看这玩意儿?真是晦气。”心中却暗自发笑,这命簋里面盛着的不会是自己从佟广生那里得到的青铜小人吧? 墨晗让自己来看这东西干什么?不对啊,按理说,她不会知道青铜小人的事情。 墨晗道:“白教授,给他看看您的发现。” 白慕山道:“我将其中一块龙骨拓印出来,你看上面这几个字。” 许纯良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张拓片,上面写着——骨阴篇。 许纯良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白慕山道:“许先生乃中医世家,有没有听说过《黄帝外经》?” 许纯良道:“当然听说过,不过那玩意儿不是已经失传多年了?” 白慕山道:“世上虽然没有,可古墓之中未必没有存留,《兰亭序》《广陵散》不都是这样发掘出来的。”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一章 许家的秘密 黄望麟道:“白教授,你说的只是理论上存在这样的可能,古人也的确有把好东西用来殉葬的习惯,反正我认为现存于世的《兰亭序》就是赝品,真迹还在昭陵。” 白慕山道:“正因为此,盗墓贼才层出不穷,甚至专门产生了几个门派。” 墨晗道:“好好的怎么聊到盗墓上去了。” 白慕山笑道:“我们只是探讨某些东西存世的可能,大家认为已经失传绝迹的宝贝未必真的从世上消失了,可能以另外的形式收藏在某个不为公众所知的地方。” 黄望麟道:“所以才会设置考古专业,就是为了挖掘保护古文明。” 许纯良感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存在暴利,很快就会催生一个产业,你们高价收购龙骨,现在搞得整个文玩市场龙骨的行情大涨。” 白慕山道:“我们的出发点是为了保护,可不是为了炒作价格。” 墨晗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合理合法。” 许纯良道:“你们合理合法,不代表别人也用合理合法的手段得到这些龙骨,已经埋在地下的东西还打扰它们干什么?” 黄望麟最近也因为龙骨的事情非常困扰,孙长利的事情之后,他帮忙促成的这起生意就传了出去,现在来找他的人帮忙的人很多,可谓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黄望麟不胜其烦,基本上都给推掉了,但是有些人的面子是推不掉的,比如说谢大烟袋谢伯祥,这批货就是他送过来的。 黄望麟现在颇有些骑虎难下,他是做正当生意的,而谢伯祥手上有许多东西来路不正,黄望麟也跟谢伯祥说过,让他直接找墨晗联系,主要是担心万一出事影响到麟正堂的声誉。 谢伯祥表示这是最后一次,他还是信不过墨晗那帮人,通过黄望麟联系稳妥一些。 白慕山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我们祖先那么多的瑰宝都湮没于历史之中,我们若是任其蒙尘,岂不是对中华文明的不负责?若是能够经由我们的手发现并让之重现光彩,对中华乃至对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不小的贡献。” 许纯良道:“听伱这么一说意义还真是够大。” 白慕山道:“那是当然,就拿《黄帝外经》来说,有人质疑根本没有《黄帝外经》此书,可《汉书艺文志》分明记有医经七家,经方十一家。并且将当时的医学理论划分为三个派别:黃帝学派,著作有《黃帝內经》十八卷、《外经》三十七卷;扁鹊学派,著作有《扁鹊内经》九卷、《外经》十二卷;白氏学派,著作有《白氏內经》三十八卷、《外经》三十六卷、《旁篇》二十五卷。这其中只有黄帝学派的《黄帝内经》流传下来了,《外经》早已亡佚。” 白慕山停顿了一下,又道:“扁鹊学派的著作也几乎亡佚,《难经》传为扁鹊所著但艺文志没有记载,不久前川府老官山汉墓出土了一批扁鹊学派的医书。白氏学派著作亡佚,也没有出土。” 黄望麟感叹道:“咱们中华所有的医学典籍若是能从古传承至今,那该是怎样繁荣兴旺的局面。” 许纯良听到白氏学派之时,心中忽然一动,这白慕山和白氏学派不会有什么关系吧?他一个考古的怎么会对挖掘医经存在这么大的兴趣?而且姓白的本来就不多,这里面有文章。 白慕山道:“最可惜就是《黄帝外经》的失传,黄帝外经三十七卷,应该是中华最早内容最为丰富的外科学著作,这媾精受妊篇乃是《黄帝外经》卷二的第一篇。”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还真是要恭喜你了。” 白慕山道:“单凭一块龙骨肯定无法窥得全豹,但是这一发现的意义在于,可以证实《黄帝外经》的存在。” 许纯良忍不住给他泼冷水道:“这玩意究竟是真是假还不好说。” 白慕山道:“不错,目前还无法证实真假,但是根据年代来推算,真实的可能性很大。” 许纯良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目光转向墨晗道:“我有些不明白呢,你把我叫来干啥,这些专业上的事情我懂得又不多,我也帮不了太大的忙。” 墨晗道:“你别谦虚嘛,叫你来当然有原因,你猜猜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 许纯良道:“估计不是正当途径。” 此言一出,黄望麟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尴尬了。 墨晗道:“这个人你认不认识?”她拿出手机给许纯良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 许纯良看着有些熟悉,想了一下才想起是周义武的老婆。 墨晗道:“这女人叫殷梅,周义武的老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见过。” 墨晗道:“她和周义武感情不好。” 许纯良非常清楚,前不久曾经亲眼见证她和时太平偷情,不用问,这些东西都是来自于仁和堂,殷梅应该是从仁和堂顺手牵羊弄了出来,时太平这厮勾搭这女人的目的估计也是为了这个。 许纯良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墨晗道:“根据她所说,这些龙骨追根溯源都是从回春堂流失出去的。” 许纯良道:“搞了半天是我们家的东西,那成,我回头带走。” 墨晗道:“你别急啊,还有一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呢。”她看了看其他两人。 白慕山会意:“黄先生我听说你最近新拍了一套宋瓷,可不可以带我去欣赏一下。” 黄望麟岂能不明白这是要支开自己,他起身道:“好啊,请白教授移步。” 两人离开之后。 许纯良望着墨晗道:“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你别大事小事都把我捎进来好不好?” 墨晗笑道:“我再给你看几张照片。” 许纯良摆了摆手道:“不看!没兴趣。” 墨晗道:“自从知道周仁和跟你爷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就产生了兴趣,专门找人帮你查了查族谱。” 许纯良一脸郁闷:“你可真关心我,查着这么清楚干什么?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想方设法进我们许家门?” 墨晗一点都不生气,笑道:“其实回春堂我早就查过,你们老许家世代从医,不过你祖上可没出过什么宫廷御医,所谓雍正皇帝赐给你们的牌匾也是假的。” “干你屁事啊?你吃饱了撑的,查我家户口?” 墨晗笑盈盈道:“谁让我关心你呢。” “省省吧,你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墨晗道:“有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啊,如果往上追溯,你许家先辈就是走街串巷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真正创立回春堂这块招牌的是你曾祖父,也就是你爷爷和周仁和共同的父亲许留仙。” 许纯良发现千万别低估女人的八卦心,以墨晗为例,八卦起来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 墨晗道:“也就是说,到了许留仙这一代,医术突飞猛进,你觉不觉得奇怪?” 许纯良道:“有什么好奇怪,有遗传还有基因突变呢。” 墨晗道:“你别打岔听我慢慢跟你说,按照中华传统医术的传承方式,通常是一代不如一代,许留仙之所以能够创办回春堂,根本的原因是他另有奇遇,他的大老婆,也就是周仁和的母亲也不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我又查了一下周家,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许纯良看都不看她,端起茶盏咕嘟咕嘟灌水。 墨晗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在她和许纯良相处的过程中还是头一次占上风:“周家是卸岭传人,卸岭乃盗墓四大门派之一,卸岭之术在于器械。这个门派对坟墓不挑,只要是墓就敢盗。通常他们的传人被称之为卸岭力士,卸岭力士介于绿林和掘丘两种营生之间,有墓的时候挖坟掘墓;找不着墓的时候,便啸聚山林劫取财物。” 许纯良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损害我们家的名誉权。” 墨晗道:“我若是没有证据当然不敢乱说,你想想啊,当年周凤娥母子在济州,许留仙在东州周凤娥既然知道许留仙的下落为什么不敢带着孩子去找他?兵荒马乱当然是一个理由,可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担心暴露。许家为何到了许留仙这一代医术突飞猛进,不是什么基因突变,更不是许留仙天赋异禀,而是因为他遇到了周凤娥,周家盗墓世家,手里收藏了一些被世人认为失传的医学典籍。” 许纯良道:“你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去写女频可惜了。” 墨晗幽然叹了口气道:“总得给别人留条活路。” 许纯良道:“你可真厉害我爷爷不知道,我伯祖父也不知道,该不是周家先祖托梦告诉你的吧?” 墨晗微笑道:“他们不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稀奇,甚至连你曾祖父都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周凤娥当然清楚她的秘密会招来多大的麻烦,所以她也不敢对许留仙头透露太多的秘密,悄悄给他几本医书已经可让他受用无穷。”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二章 变圆滑了 许纯良伸手摸了摸墨晗的脑门,白净光洁,温润如玉。 墨晗压根没想到他突然向自己伸出咸猪手,虽然他们很熟,可不打声招呼就摸自己好吗?当然许纯良也没摸她敏感的地方,墨晗这就已经被他给整懵了。 许纯良道:“你不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墨晗啐道:“你才发烧呢,我说的可不是胡话,全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许纯良道:“发生过又怎样?周家干什么的我不感兴趣,我爷爷本份行医,对这些往事一无所知,他心中认定回春堂的招牌是雍正御赐,现在他老人家都退了,回春堂的招牌都收了起来,我也没有打算继承回春堂,以后这个名号十有八九要消失,你翻箱倒柜地找出这些沉米烂谷子的事儿有什么意思?” 墨晗道:“难道伱就不想搞清真相?周家极有可能隐藏了《黄帝外经》的秘密。” 许纯良道:“你不是魔怔了就是存心使坏,你既然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就不该把祸水引向我们老许家,如果别人也认为周凤娥当年挖到了宝贝,这些宝贝传给了我们老许家,恐怕我们许家上下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墨大小姐,我好像没得罪你啊,咱不能这么坑人啊。” 许纯良的担心并非多余,他当然不怕别人算计,可爷爷和其他家人呢? 墨晗道:“你不用害怕,我当然不会害你,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情也是提醒你要多加防范。” 许纯良道:“回春堂加上仁和堂里里外外就那些东西,根本没有什么《黄帝外经》,墨晗,你如果想要龙骨,就应该找白慕山好好问问,当年我爷爷通过他将一千多块龙骨捐给了东州博物馆,没多久博物馆又是失火又是被盗,我把话撂在这里,白慕山百分百有鬼。” 墨晗道:“白教授德高望重,他肯定不会做这种宵小之事。” 许纯良呵呵笑道:“你们是一伙的,你自然护着他。” 墨晗望着许纯良,心中明白,许纯良早就怀疑他们了。 许纯良道:“龙骨对你们来说是宝贝,对我只是一些碎骨片罢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段时间我是不是帮你找到了不少龙骨?” 墨晗小声道:“我又没说你什么。” 许纯良道:“还是那句话,你们用怎样的手段去找龙骨我不管,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此事殃及到我的家人,如果给我家人带来了困扰,咱俩连朋友也没得做。” 墨晗听他说得如此强硬,率先软化了下来:“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跟你分享信息嘛。” “谢了,我不感兴趣,还有,你们以后别把人家黄三爷卷进来,黄三爷碍于面子不好说,可人家收藏的东西都是通过正当途径,不像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们哪里不正当了?” 许纯良懒得跟她理论,摆了摆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墨晗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不想听了。” 墨晗道:“梅如雪的事情你也不想听?” 许纯良指着墨晗的鼻子恶狠狠道:“我警告你,别把她卷进来!” 墨晗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着:“害怕了?我还以为许大镇长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有短板。” 许纯良道:“我短板很多,你抓一个试试。” 墨晗幽然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对梅如雪动了真情,可惜啊,乔家还是看不上你。” 许纯良道:“乔家看不看得上我跟你有毛线关系?” 墨晗道:“不要以为乔老对你态度不错,就觉得他从心底接受了你?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被感情左右的,对他们来说政治利益永远都排在第一位,乔如龙出事,梅如雪对乔家的意义变得重要起来,乔家肯定会重新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 许纯良道:“乔如龙不会有事!” 墨晗笑眯眯道:“就算他能够完全恢复健康,那女人的事情也会将他的前程彻底断送,你以为他还能在体制中继续走下去?” 许纯良道:“我怎么感觉你很恨乔家?” 墨晗直言不讳道:“恨谈不上,不过乔家若是倒霉,我会非常开心。” 许纯良道:“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以后少干。” 墨晗道:“乔老最初是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将叶家和汪家团结在一起,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乔如龙和叶清雅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汪建成和梅如雪又因为你的介入变成了泡影,现在的乔家已经没有了未来。” 许纯良道:“花无百日红,乔老早晚要接受后代的平庸。” 墨晗道:“他的心机岂是你能揣摩透的。” 许纯良被她说得有些烦躁,起身离开,其实他非常明白,乔老对自己虽然态度改善了许多,甚至表面看上去慈祥温暖,但是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乔老的眼中自己绝非梅如雪的佳偶,墨晗有句话没说错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被感情左右,政治利益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叶清雅已经决定和乔如龙分手,意味着叶家和乔家做出了切割,乔如龙仕途之路刚刚开始就宣告结束,乔家再无人能够接过家族的大旗,难道乔老当真将希望转到了梅如雪的身上? 许纯良临走前去跟黄望麟道别,黄望麟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外,有些纠结道:“纯良,下周开始麟正堂闭馆三个月进行内部整修,墨小姐他们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忙了。”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黄望麟是迫不得已才采取的办法,龙骨的事情带给了他不少的麻烦,黄望麟也不想麟正堂多年积累起来的清誉毁于一旦。 许纯良道:“三爷,这次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黄望麟摇了摇头道:“麻烦谈不上,我这麟正堂早就应该重新布展了,这次刚好可以谢谢,我还打算抽时间去巍山岛看看你们的酒厂遗址呢。” 许纯良道:“随时欢迎您老过去指导工作。” 黄望麟笑道:“指导谈不上,我听溥建说起那边有不少的古迹,还有水下沉城,所以想过去亲眼看看。” 许纯良道:“相信不会令您老失望。” 许纯良回去之后,找出叶清雅准备的教案看了看,想起交给傅学东的事情,给他打了个电话,傅学东告诉他已经通知师姐姬佳佳了,姬佳佳听说他要去树仁代课之后,马上就表示要去学校上课,不过傅学东提醒许纯良,感觉师姐有些过度兴奋。 许纯良对姬佳佳还算了解,这妮子保不齐正憋着坏呢,别指望她老老实实上课。 刚刚挂上傅学东的电话,梅如雪就打了进来,她已经离开东州返回古田继续参加培训了,乔如龙的情况很好,只是大嫂叶清雅不辞而别,梅如雪联系她之后方才知道她已经返回了京城。 虽然梅如雪和叶清雅姑嫂之间关系一直不错,但是这次叶清雅的不辞而别还是让她有了一些想法,毕竟大哥刚刚脱离危险,叶清雅就算想回京也应当说一声。 梅如雪同时也为乔如龙的婚姻而担忧。 许纯良劝梅如雪别想太多,婚姻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外人不方便插手他也没提起自己在京城和叶清雅见面的事情,对于乔如龙和叶清雅的婚姻,许纯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两人离婚的可能性很大,让梅如雪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梅如雪是在火车上给他打这个电话的,听到许纯良的看法,不由得叹了口气:“纯良,我好担心爷爷,这件事肯定会对他的打击很大。” 许纯良道:“你放心吧,他老人家革命意志坚如铁,咱们都垮了,他都不会垮。” 梅如雪道:“别这么说,他毕竟年事已高,他对大哥寄于的希望太大,这次基本落空,大哥大嫂若是离婚,我们两家的关系也就完了。” 许纯良故意道:“要不咱们俩订个婚,冲冲喜。” 梅如雪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纯良,你千万别在爷爷面前提起,咱们的事情缓缓再说,我不想再给他老人家添心思了。” 许纯良心中暗叹,墨晗说得没错,乔老仍然没有真正接受自己。 梅如雪说完,又怕他心里难过,柔声道:“反正我这辈子认准了你,谁也别想把咱俩分开。” 许纯良道:“谁敢打你主意我打断他腿。” 梅如雪嗔怪道:“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做事要圆滑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你需要好好反思一下了,你请假去京城,为什么人家都弹冠相庆?做事不能只顾自己痛快,也要顾及周围人的感受。” 许纯良道:“你说得都对。” 梅如雪笑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不过东州烧烤城那件事的确不靠谱。” 许纯良道:“你向上级领导反映了?” “没有,人家一心想借着这件事捞取政绩,何苦坏人家的好事。” 许纯良道:“你圆滑了,简直是又圆又滑,真想亲手感受一下啊!” 今天去了趟曲阜刚回家写出来一更送上。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三章 逆徒 梅如雪望向车窗外,小声道:“车上呢,别胡说八道。” 许纯良道:“下次见面让我揣摩一下梅主任如何圆滑。” 梅如雪嗯了一声,匆匆将手机挂断了,不过她很快在微信上发给许纯良一连串的小爱心。 许纯良激动的小手一抖,一张揉屁股的猥琐表情发了出去。 梅如雪回了一句,再发拉黑你。 许纯良突突突,连发好几遍。 梅如雪当然不可能拉黑他,不过也没再回复以免这货变本加厉地做出更激烈的举动,倒不是反感,而是一颗心被他撩得噗通噗通的,闭上眼睛就想到他。 许纯良看了一下消息,有范理达发给他的烧烤城进展,许纯良既然出来了,才懒得管东州那边的工作,政绩让他们去分吧,以许纯良目前的级别,政绩对他而言就是浪费。 第二天下午,许纯良提前来到了树仁中学,特地穿了白衬衣,弄了个防蓝光眼镜带上,拎着教案,看上去风度翩翩文质彬彬。 许纯良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校长陈云升起身相迎:“许老师来啦!” 看到许纯良以这种形象出现在面前,陈云升还是相当满意的,原本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 许纯良跟陈云升握了握手道:“提前来了一会儿,我也是第一次当代课老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望陈校长提醒。” 陈云升道:“许老师客气了,快请坐。” 许纯良坐下,陈云升给他拿了瓶水:“许老师,也没什么要注意的,我们聘请了不少各行各业的优秀人士过来给学生上课,目的是想激发他们的兴趣,挖掘他们的潜力,这些孩子总体素质都不错。” 许纯良笑道:“我听说树仁中学是一所富二代扎堆的学校,这里的孩子都很有个性。” 陈云升哈哈大笑道:“社会上的确有这种说法,可能是因为树仁是私立学校,收费方面也偏高,孩子们有个性不是坏事,我们实行的双轨式教育,培养出来的学生既能应对国内高考,也能对接国外高校,如果孩子都变成了千篇一律的应试机器,那才是我们教育工作者的悲哀。” 陈云升也没指望许纯良能带来多大的惊喜,毕竟是一节辅导课,学生们来上课也本着自觉自愿的原则。 下午两点半,许纯良拿着文件夹大步走入了第七教室。 许纯良来到教室门前,看了看半掩的教室房门,判断出这十有八九会有埋伏。 姬佳佳这妮子可不是善茬,树仁中学的学生也不好管,此前就有学生合伙欺负傅学东,还是自己出面帮他解决。 许纯良向左右看了看,抽出手中的教鞭在门上一点,果不其然房门后移之后,一盆水从上面浇落下来。 教室内传来一阵奸计得逞的欢呼声,不过这欢呼声马上又平息了一下去,因为他们意识到没有成功,水全都洒在地上,翠绿色的桶,叽里咕噜滚到一边。 许纯良毫发无损地走入教室,这货英俊儒雅走路带风,一进教室就顿时吸引了所有女生的目光。 “哇!新老师好帅啊!” “帅个屁?一脸的渣男相!”一个满脸雀斑的胖子低声嘟囔着。 许纯良笑眯眯环视众人,今天过来的还不少,他在后排看到了姬佳佳和傅学东两个,傅学东明显被姬佳佳给控制了,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嘴角向一边撇,这是提醒许纯良小心呢。 许纯良整理了一下眼镜。 女生们又是集体发起了花痴,姬佳佳低声道:“他可真是臭拽哦,为了把我弄来上课无所不用其极。” 傅学东低声道:“师父都是为你好……哎呦……”,脚面被姬佳佳给踩住了。 许纯良借着整理眼镜的动作,看清了前面的陷阱,距离地面一尺左右高度,有一根细绳栓在那里,如果自己不经意走过去就会触动机关,头顶有埋伏。 许纯良走了过去,直接一脚趟在绳索之上,机关成功被启动。 教室内欢声雷动。 盒子被绳索牵动打开,无数粉笔头夹带着粉笔擦从许纯良的头顶落下,许纯良手中的文件夹陀螺般旋动,将落下的粉笔头阻挡在外,许纯良看准了粉笔擦,扬起文件夹,如击球般击出。 粉笔擦旋转着飞向后排乐呵呵看热闹的姬佳佳看到那飞来的粉笔擦才意识到目标是自己,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粉笔擦砸在她脑门上,如同被人重手拍了一巴掌,有些痛,粉尘弥漫,姬佳佳半张脸都被粉笔灰糊住,看上去跟小丑一样。 许纯良来到讲台之上,笑眯眯望着这群设下圈套等着看自己出丑的学生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么老的套路?我还以为树仁中学的学生有多聪明,多厉害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姬佳佳咳嗽起来,被粉笔末给呛得。 许纯良抬脚后踢,身后的板凳哗啦一下散了架,他摇了摇头道:“不怕告诉你们,这些套路都是我玩剩下的。” 目光落在讲台上:“如果我没猜错,抽屉里还有东西吧?” 现场鸦雀无声,其实今天过来一多半都是看热闹的,姬佳佳要整师父,没有围观群众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如果不是她事先作了动员,这堂课不会来这么多人。 许纯良道:“让我猜猜,里面是蛇还是老鼠?” 他拉开抽屉,一条玉斑锦蛇吐着信子露出了脑袋、 许纯良笑了起来,玉斑锦蛇无毒,背面紫灰色,头部有三道黑斑,腹部灰白色,左右交错排列着黑横斑,通常生活于丘陵山区林地,捕食蜥蜴和鼠类。 许纯良伸手摸了摸蛇头,玉斑锦蛇用鲜红色的信子亲切舔着他的手指。 一帮学生都看傻了,这老师根本不怕蛇,他们哪知道眼前这位就是玩蛇的祖宗。 许纯良对着玉斑锦蛇道:“乖,谁带伱过来的,去找他。” 学生们望着许纯良,心说这莫不是个呆子,蛇怎么能听懂人话? 许纯良将玉斑锦蛇放在地上,玉斑锦蛇在教室内游走,学生中有不少怕蛇的,那条蛇来到身边,有人吓得打起了哆嗦。 玉斑锦蛇来到了那满脸雀斑的胖子身边,胖子吓坏了,脑袋耷拉着,这条蛇就是他买来的。 许纯良道:“玩这些东西是有风险的,它不咬我,不代表不会伤害你。” 胖子瑟瑟发抖:“蛇不是我……我的……” 许纯良道:“这叫玉斑锦蛇,它最恨的就是撒谎的学生。” 话音刚落,那条蛇一口咬在胖子的屁股上,胖子惨叫一声:“妈啊,它咬我,它咬我!”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不停乱蹦,那条玉斑锦蛇咬住他屁股不放。 众人看到眼前情景又是好笑又是害怕,幸亏咬的不是自己。 许纯良道:“说实话吧,撒谎不是好学生。” 胖子哀嚎道:“是我,蛇是我放你抽屉里的。” 说来奇怪,他这边承认,玉斑锦蛇就松开口,游回许纯良的身边,盘踞在讲台的一角。 胖子捂着屁股:“老师,我可能中毒了,我要去医院。” 许纯良把眼睛一瞪:“坐下!” 胖子哭丧着脸:“我屁股疼啊!” 全班哄然大笑。 许纯良道:“都跟你说无毒了,老老实实听课,天大的事情也等下课之后再说。” 许纯良道:“现在开始上课,同学们好!” 现场鸦雀无声。 许纯良有些不满意了:“有没有礼貌?我在向你们问好呢!” “老师好!”一群孩子如梦初醒般回应道。 许纯良道:“首先我来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许纯良!”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你们记清楚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今天起,要懂得尊敬老师,从今天起,我会把你们当成自己亲人一样呵护……” 陈校长和星辰基金的负责人杨庆明通过监控观看着教室内的情况,这年轻人了不得啊。 杨庆明微笑道:“许老师果然厉害,为了我们这位大小姐上学的事情,我们都头疼坏了。” 陈校长心中暗叹,姬佳佳不来还好,她一来,以后这树仁的校园就别想太平了,他苦笑道:“可惜我们学校目前还没有许纯良这样同类型的老师。” 杨庆明道:“想想办法吧,姬小姐愿意回归校园也算迈出了可喜的一步。” 陈校长心说对你是可喜的一步,对我们全体教职工来说,这是个女魔头,上任校长据说就是因为她才被扫地出门的。 陈校长道:“看来以后,我要经常请许老师过来给这帮孩子上上课。” 许纯良的这堂书法课上了一个小时,所有学生都老老实实的,包括那个胖子,忍着屁股的疼痛,坐在板凳上坚持把课听完。 下课之后,许纯良让胖子去卫生室去消消毒,把那条蛇拿去放生。 傅学东走了过来,歉然道:“师父,我本想通知你来着,可是……” 这时候灰头土脸的姬佳佳走了过来,恶狠狠瞪了傅学东一眼:“叛徒!” 许纯良道:“你这个逆徒,欺负师弟算什么本事?有胆冲我来?”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四章 不想这样活 姬佳佳板着脸,今天本想整蛊一下师父,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都丢尽了,感觉自己变成了树仁的一个笑话。 许纯良笑道:“生气了,玩不起就别玩啊。” 姬佳佳道:“谁说我玩不起?” 一群女生围了上来,一个个主动要添加许纯良的联系方式,这位老师不但帅而且还超有魅力,现在的女生都非常主动。 姬佳佳撇了撇嘴,实在受不了这群嗲里嗲气卖弄风骚的女同学,赶紧去洗脸,这灰头土脸的样子的确没法见人。 许纯良婉言谢绝了这群女生的要求,告诉她们学校有统一规定,如果她们想联系自己可以通过学校,好不容易才从女生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 陈校长在教室外等着他呢,乐呵呵道:“许老师这堂课很成功啊。” 许纯良道:“我是第一次,希望没辜负陈校长的期望。” 陈校长道:“许老师的教学风格很有新意,有不少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许纯良暗笑,自己的风格他们可学不会。 许纯良也不想在学校多耽搁,敷衍了几句,就准备离开,可还没离开校园呢,姬佳佳就从后面追赶了上来:“师父,你等等。” 许纯良停下脚步:“有事放学再说,你赶紧回去上课。” 姬佳佳道:“师父,我想跟你说件事。” 许纯良点了点头。 “我打算离开了。” 许纯良愣了一下:“去哪里?” 姬佳佳道:“去一个没人管我的地方。” 许纯良能够理解,每个人都向往自由,姬佳佳的性格更是如此,她虽然回来继承了亿万家产,但是她同时也失去了自由,走到哪里都有保镖跟着,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换成谁也不会开心。 许纯良道:“伱还是留在国内比较安全啊。” 姬佳佳道:“哪儿都是一样,至少我在国外没那么多人管我,没有那么多人利用我。我也知道花逐月是为我好,可是我不需要,如果拿生命和自由相比,我宁愿选择后者。” 许纯良点了点头:“佳佳,任何的自由都是相对的,失去约束的自由本质上是放纵。” 许纯良知道姬佳佳的刁蛮任性只是她的伪装,其实她拥有着比同龄人多得多的痛苦,父亲一声不吭就人间蒸发,公司暗潮涌动如果不是花逐月主持大局,她根本无力应对这样的局面。在别人的眼中她这么小就继承了那么多的家产,还是兰花门的门主,好像拥有了一切。 可姬佳佳从未觉得自己拥有什么,她认为自己始终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任何事都由不得自己,她想博得别人的关注,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她不想这样活着,她一点都不快乐。 姬佳佳道:“可不可以跟花逐月说一声,让她放过我好不好?”她的双眸中带着哀求之色,许纯良还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姬佳佳的去留还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的,她非常清楚,自己想离开,想自由必须花逐月点头,花逐月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许纯良伸出手,为姬佳佳拂去头顶残留的粉笔灰,笑道:“你安心上课,总之我答应你,会找她好好谈谈。” 姬佳佳道:“师父,我活不久的,趁着我还能走得动,我想多走走,毕竟来过这个世界一趟,就算我不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可我想多看几眼。”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你不要这么悲观,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什么渐冻症别人没办法,我有办法,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好好练功,我保你一辈子健健康康的。” 姬佳佳道:“人在这世上生存的意义不是时间,而在于你的活法。” 许纯良笑道:“你今儿是怎么了?给我上起课来了?” 姬佳佳道:“我可不敢,我看过一本书,人距离死亡越近,看这个世界越通透,我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师父,谢谢您能够容忍我那么久。” 许纯良道:“就快忍无可忍了。” “我相信你,花逐月应该最听你的话。” 许纯良心说未必,花逐月应该最听姬步遥的话才对,许纯良始终认为花逐月应该清楚姬步遥的下落,姬步遥也不是真正选择人间蒸发,他只是选择躲在了黑暗的角落,默默观察着这个世界。 他相信姬步遥早晚都会现身,虎毒不食子,姬步遥也不会加害他自己的女儿,姬佳佳现在的一切并非花逐月安排,应该是姬步遥的授意。 许纯良并不想过多卷入兰花门的内部事务,可既然认了姬佳佳这个徒弟,也答应过要治好她的渐冻症,许纯良就不会食言。 许纯良返回宾馆的途中,叶清雅给他发来了消息,问他今天上课是否顺利。 许纯良告诉她一切都非常圆满,学生满意,校长也非常满意,临走之前,陈云升还握着自己的手,希望自己多去几趟呢,他可一点都没夸张。 叶清雅此时已经回到了东州,昨天从渡云寺回去之后,她想了一个晚上,还是决定回去,就算和乔如龙离婚,也要等他出院恢复健康之后。 一天没有离婚,她仍然是乔如龙的妻子,应当尽一个妻子的义务。 叶清雅这次回来已经将一切考虑清楚,婆婆王思齐虽然对她的不辞而别有些想法,但是当面也不好明说,只是告诉叶清雅,乔如龙现在状况很好,如果想去探望,可以换上隔离衣进入病房。 叶清雅没有去乔如龙身边探望的打算,就算隔着玻璃看他也只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他们夫妻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结婚五年聚少离多,乔如龙的这场车祸摧垮了他们之间的最后的信任,也斩断了叶清雅所有的牵绊。 乔如龙看到窗外的叶清雅,他向叶清雅露出一个笑容,他留意到叶清雅昨天没有出现,人非常奇怪,他没出事的时候,哪怕是几个月见不到叶清雅,也不会想起她但是昨天仅有一天没有见到叶清雅,他就想起了她,还针对这件事询问了母亲。 从母亲那里得知叶清雅已经返京,乔如龙听到这一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妙,他怀疑叶清雅已经查到了他和齐爽的关系,别看他一直躺在病房里,他始终留意外面的动静。 乔如龙向叶清雅招了招手,他的意思是让叶清雅进来,有些话他想当面跟她说。 叶清雅摇了摇头,她并不想进去,他们夫妻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最好。 乔如龙拿起了手机,其实昨天他就想给叶清雅打电话,询问她为什么要回去。 叶清雅虽然不想和乔如龙谈话,可还是勉为其难地接通了电话。 “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 “恭喜你!” 乔如龙愣了一下,叶清雅的话透着陌生,他们不像是夫妻在交谈,而像是两个陌生人,乔如龙越发认定叶清雅应当是有所发现了。 “清雅,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我打算认赵飞扬的儿子当干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叶清雅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叶清雅当然清楚乔如龙为何要这么做,她有些奇怪,乔如龙是怎么知道赵飞扬的妻子捐了心脏给他?刚刚产生这个想法,就觉得自己没必要操心这种事,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乔如龙察觉到叶清雅的冷淡,试探道:“那你就是孩子的干妈了。” 叶清雅道:“我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乔如龙点了点头,两人隔着玻璃彼此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乔如龙道:“清雅,咱们离婚吧。” 叶清雅道:“好好养病。” 乔如龙道:“我是认真的,我辜负了你。”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按下了窗帘的遥控,彻底隔断了叶清雅的视线。 乔如龙躺了下去,他想得最多的并不是叶清雅的感受,而是因为自己的车祸带给乔家的影响,他意识到齐爽的事情应该瞒不住了,叶清雅就算现在不说,等他身体恢复之后,面临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离婚。 爷爷这次的仓促回京应当也和自己的事情有关,乔如龙暗暗自责,自己给爷爷添了太大的麻烦。 他认为自己应该给爷爷打个电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乔如龙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可到了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朋友。 拿起手机,无意中翻到了赵飞扬的电话,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赵飞扬接到乔如龙的电话也非常诧异:“乔先生,您有什么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乔如龙道:“我很好,就是想问问,你……我干儿子怎么样了?” 赵飞扬道:“很好,我就在他身边,你等等,我开视频给你看看。” 赵飞扬切换到视频通话。 乔如龙望着手机屏幕中那瘦瘦小小的孩子,忽然感觉一阵心痛,他舒了口气:“好可爱的孩子。” 赵飞扬道:“他很坚强。” 乔如龙道:“他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的这句话更像是一个承诺。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五章 命运 赵飞扬道:“乔先生,您还是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乔如龙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忽然想找个朋友聊聊,可惜现在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飞扬道:“隔离期间能够理解,等您出院之后,一切就会回归正常。” “回归正常?对我而言是不可能了。”乔如龙的唇角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命运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赵飞扬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要活着,就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想到了裴琳,裴琳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应该说没有完全消失,她留下了儿子,还有一颗心脏在乔如龙的体内跳动着。 乔如龙挂上了电话,眼前洁白的颜色让他感到越发孤独,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就算自己的身体能够恢复健康,他在体制中走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齐爽甘心做他背后的女人,为了和他在一起可以不要名份,乔如龙本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好,可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所有的精心设计付诸东流。 乔如龙真正担心的还是爷爷,自从爷爷回京之后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自己,由此可见,他和叶家的谈判并不理想。 乔如龙并不认为和叶清雅离婚有什么可惋惜的,但是他在乎爷爷的感受,在爷爷漫长的政治生涯中,叶老是他最好的朋友和搭档,两人数十年的友情可能也要因为这次的事情大受影响。 当初他和叶清雅的婚姻,叶家是主动的,事实上叶家也从这场联姻中受益匪浅,若无爷爷的助力,岳父叶昌源这几年在体制中也不会走得如此顺利,更没有可能进入众人瞩目的核心机构。 如果不是自己让许纯良出手,叶老恐怕难逃一劫,就算手术成功,也会变成一个呆子。 想到这里,乔如龙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如果叶清雅提出离婚是叶家的授意,根本原因不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破裂,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感情,彼此都非常清楚,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利益的结合,是政治联盟。 齐爽的事情只是他们的一个借口,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叶家已经不再看好自己,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物,在体制中没有了任何前途可言,爷爷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叶家是在及时止损。 虽然乔如龙早就清楚政治是无情的,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仍然感到愤怒,如果换成五年前,别说一个齐爽,就算自己再多几个女人,叶家同样不会介意。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自己犯错在先就别怪他人划清界限。 乔如龙思索再三,还是拿起手机给爷爷发了一句话——爷爷,对不起! 乔如龙就这样盯着屏幕,等待着爷爷的回复,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方才看到爷爷回复的信息——安心养伤,华投还等你回去上班。 乔如龙的内心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他可以想象到爷爷这几天为了自己的事情到处奔走,为了自己,爷爷甚至低下高昂的头颅,自己实在太不孝了。 乔如龙流泪了,他很想给爷爷打电话,又怕爷爷听出自己的反常,他要尽快康复起来,不可以让爷爷失望。 叶老坐在书房里抽着烟,叶昌源走进去的时候,被浓重的烟味刺激得不停咳嗽,他赶紧去把窗户打开:“爸,您这快赶上毒气室了。” 叶老道:“你管得越来越宽了,我抽支烟的都没有。” 叶昌源道:“您的病才好几天啊,没这么放纵身体的。” 叶老道:“昌泉下半年应当去霓虹了。” 叶昌源惊喜道:“真的?霓虹和南美小国可不是一个量级,这意味着弟弟在外事领域的地位得到了提升,权力也更大了,他们兄弟两人这几年的路都走得很顺。” 叶老道:“当年我给伱们兄弟俩起名字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土气,可我有我的想法,给你起源字,是要让你这辈子都记得饮水思源,给昌泉起那个名字,意思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叶昌源来到父亲身后,为他按摩着双肩。 叶老道:“我和你乔伯伯交往了大半辈子,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关系很好,几乎没红过脸。” 叶昌源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叹了口气道:“爸,我明白您的意思,可如龙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叶老道:“清雅和如龙的婚姻是我和你乔伯伯做主的,现在回头想想,我们忽略了两个孩子的意思,我这两天反复在想,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叶昌源道:“还用想啊,都是乔如龙惹出来的。” 叶老摇了摇头:“昌源,如果换成五年前发生了这种事,你会坚持让他们离婚吗?” 叶昌源被父亲问住了不过他嘴上仍然坚持道:“我当然不会让清雅受委屈。” 叶老道:“清雅的确受了委屈,如龙也未必幸福,真正从这桩亲事中得到利益的人是谁?” 叶昌源在父亲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内心不禁加速跳动起来,他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些年的路走得如此之顺利和乔老的助力不无关系,虽然他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但是体制中有能力的人多了,为什么偏偏这个位子轮到他坐? 叶老道:“昌泉也是一样,我的影响力和乔老不能相提并论,而且这种事情必须要避嫌。” 叶昌源道:“爸,我承认乔伯伯对我不错,可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我们就能无视乔如龙的胡作非为?” 叶老叹了口气道:“你乔伯伯答应这次会尊重清雅的选择,你和昌泉的事情就算是乔家对咱们的补偿,你还满意吗?” 叶昌源道:“就算两个孩子分手,您和乔伯伯仍然是朋友。” 叶老道:“朋友应该同甘共苦我和老乔的感情源于浩劫,他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知道他心底是不愿两家划清界限的,昌源,你答应我三件事。” 叶昌源点了点头:“爸,您说。” “无论清雅做出怎样的选择,你不得插手干涉。” “没问题。” “从今以后,你不得提起如龙的事情,你只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更不得在此事上制造文章。” 叶昌源道:“爸,您放心吧,我和乔如龙毕竟翁婿一场,就算不看在乔老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把事做绝。” 叶老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舒了口气方道:“如龙康复之后,假如还在华投,我想你和昌泉要不计前嫌地为他保驾护航。” 叶昌源皱起了眉头,父亲的这个要求令他为难了,如果女儿和乔如龙的婚姻破裂,从此他们就成为陌路,理应划清界限才对。 转念一想也能理解父亲为何这样说,在父亲看来,乔老留了一份大大的人情给他们。 以乔老的修为肯定能够看出这次叶家和乔家做出切割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乔如龙的背叛,而是因为乔老的影响力不断衰减。 叶老道:“如龙欠清雅的,咱们欠乔家的,你刚说一码归一码,我也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叶昌源点了点头:“爸,我会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给予他最大的关照。” 叶老道:“还有,汪正道那个人你要跟他保持距离,我向来不喜背后说人,但是这个人我不喜欢。” 叶昌源道:“爸,您放心,他有什么目的我看得清楚。” 叶老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张照片上,那张照片是叶、乔、汪三家人的合影,那时候,他们还正值壮年,叶老感慨道:“回不去了。” 叶昌源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能向前看,我相信叶家肯定会越来越好。” 叶老从儿子的这句话中察觉到了什么,在儿子的心中乔家已经成为昨日黄花,乔老的辉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黯淡,这些年富力强的下一代已经不再把老一代放在眼里,虽然他们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可心里一定是这么想。 叶老望着照片中的乔老,一直让他尊敬和相信的朋友,现如今他们之间也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隔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老友,乔老的韧性超出所有人的想像,任何敢于忽视乔老的人,总有一天都会后悔。 可现在他们这一代的确老了,即便你是一头猛虎,当你老到牙齿掉光,也不得不面对虎落平阳的命运。 叶老曾经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人不能太过强势,如果一个人锋芒太露,有些不好的事情就会报应到他的后代身上,所以无论做人做事都要留三分余地才好。 乔老过去的性格是极其强势的,在自己和汪老和他三人之间,最终拍板定案的那个始终是他,虽然汪老的年龄才是最大的那个,直到乔远山出事,乔老的性格才发生了转变,变得温和,变得低调,可仍然改不了骨子里的倔强。 这次乔如龙出事,对乔老的打击绝不次于当年乔远山的不辞而别,叶老看到了乔老的衰老,也第一次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悲哀和无助,强者的最大敌人始终都是命运,无论你有多强势,在命运的面前也只能选择低头。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六章 不通人性 不知不觉,五一节已经到来,人在京城的许纯良感受到黄金周人潮涌动的氛围,也意识到东州距离真正的旅游热点城市还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不过东州烧烤仍然挂在热搜榜上,前往东州探店的游客络绎不绝。 范理达时不时地会将东州烧烤城的进展状况发给许纯良,烧烤城建设速度惊人,三号就能正式营业了,目前签约入驻的商家已经超过了七十家,这还没包括已经报名正在审核资格的二百多家,商家这么高的热情都把文旅局给吓着了。 许纯良既然出来了,就懒得过问东州的事情,只有走出来看看,才能开阔眼界,看到京城的五一盛况,格局不知不觉就得到了提升,东州文旅就算发展一百年也赶不上京城,旅游资源摆在那里,玩不出太大的花样。 旅游主要讲究两大要素,一是自然资源,二是文化底蕴,就说烧烤这玩意儿,哪样能靠得上? 许纯良也没有诋毁东州烧烤的意思,东州烧烤还是他通过三两三给炒作起来的,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看好东州烧烤能够长久持续地带动东州文旅的发展,本来是想从东州烧烤入手,利用东州烧烤带动其他的文旅事业,但是东州烧烤火起来之后,许多人难免忘记了初衷。 包括文旅局长傅国民都是如此,他现在一心想着将东州烧烤做大做强,将影响最大化。当然东州烧烤城的建立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意思,现在连耿文俊都看中了这块政绩,就是在他的授意下,东州烧烤城才选址在高新区。 随着介入的人越来越多,东州烧烤的雪球自然越滚越大。许纯良在和梅如雪探讨过这件事之后,越发觉得自己现在抽身离开是明智之举。 许纯良和梅如雪都认为东州烧烤的热度不会持续太久,现在大家只看到东州烧烤带来的红利,已经忘记,或者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一现象有可能带来的弊端,东州文旅只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这座古老的城市还没有做好爆红的准备,还不知道如何去承接这波流量,当流量失去控制之时,很可能就是雪崩之日。 花逐月在五一返回了京城,她一下飞机就联系了许纯良,得知许纯良这几天都住在酒店,花逐月赶紧发给了他一个地址。 姬步遥人间蒸发之前,就着手蓝星集团大规模转卖夜总会和酒吧,已经开始布局酒店业,以五十亿的价格接手了万悦集团旗下的二十一家酒店。 因为地产行业不景气万悦集团也不得不抛售旗下大量资产,向轻资产道路转型。 在当今的大环境下,房地产企业频频陷入债务危机,万悦集团是其中转舵比较早的一个,和他相比,大恒、华年之流就明显缺乏前瞻性,转型也明显滞后,可以说这些企业陷入如今的困境也和集团领导的决策失误有关。 花逐月发给许纯良的这个地址距离他现在所住的酒店不远。 许纯良过去曾经从酒店门口路过,记得这里上次还叫万悦,现在已经更名为星辰,不过酒店除了更改门头招牌之外,里面并未进行重新装修,毕竟万悦在一年前才刚刚装修过。 许纯良来到酒店的九重宫餐厅,门口一位汉服美女笑着招呼道:“许先生来了,花总在里面等您呢。” 许纯良道:“你认识我?” “见过许先生的照片。” 许纯良跟着她进入餐厅,里面装修非常奢华,花逐月在储秀宫里面等着呢,她今天穿了一身旗袍,本来的好身材更显得凸凹有致。 许纯良道:“花姐,今儿这场面太大了,我走进来跟当皇帝似的。” 花逐月笑道:“就是要让每一位光顾酒店的客人有做皇帝的感觉。” 许纯良道:“那得给配上三宫六院才行。” 花逐月甜甜一笑:“想得美。” “这么点基本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还谈什么做皇帝。” 花逐月道:“我们星辰做的是正当生意,你要是想感受三宫六院左拥右抱,可来错地方了。” 许纯良哈哈大笑,在花逐月对面坐下,花逐月吩咐上菜。 花逐月亲自帮许纯良把酒倒上:“佳佳的事情谢谢你了。” 许纯良道:“伱别谢我,她是我徒弟,教导她做人也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干了这杯酒。 花逐月又帮他满上。 许纯良道:“她对上学这件事挺抗拒的,她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不如由着她的意思,多给她一些自由。” 花逐月秀眉微颦道:“搞了半天,你是来给她当说客的。” 许纯良道:“让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整天都安排几个保镖跟着,换成谁也会不高兴,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花逐月道:“她现在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安排保镖跟着她,可能她随时都会出事。” 许纯良道:“该来的始终都会来,你安排保镖跟着她也不能确保她不出事,她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你们的庇护下吧?” 花逐月道:“所以我才会让她去上学,只要她呆在校园里应该是安全的。” 许纯良道:“是姬步遥让你这么干的?” 花逐月沉默了下去,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一口饮尽,然后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是我自己的意思,姬总委托我照顾他的女儿,我当然要忠人之事。” 许纯良道:“其实姬佳佳就是个毛孩子,你如果觉得国内危险,那干脆放她去国外读书,在外面认识她的人少一些,相对也就自由一些。” 花逐月道:“她的病怎么办?你答应过要帮她治疗的。” 许纯良道:“想治好她的病绝非一天两天的事情,我这不是已经收她为徒了。” 花逐月道:“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实情,可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目前来说国内还相对安全一些,在她真正拥有自保能力之前,我不可能放手的。” 许纯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妈。” 花逐月怒道:“放屁,我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哪来的孩子?” 许纯良一脸疑惑地望着花逐月。 花逐月看到他的表情心中火更大了,这厮什么意思?怀疑我的清白吗?一双灰蓝色的眼眸瞪得滚圆,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赶紧端起面前的酒一口饮尽,给自己压压惊:“花姐,我就是有些惊奇,想不到你从事这个行业还能洁身自好?” 花逐月怒道:“你惊奇什么?我从事哪个行业?我们蓝星做的是正当生意,我是管理者也不是陪酒小姐。” “得嘞,是我说错话,你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花逐月强忍着没端起面前的水杯泼他一脸:“呵呵,白莲花,你可真瞧得起我。” 许纯良知道她又误会了,赶紧给她倒了一杯酒:“花姐,我是觉得像你这样祸水级的美女,又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追你的男人不得排成长队?相对来说,女人越美,面临的风险系数就越高像你这样年纪……” 花逐月再也忍不住了,抬腿照着许纯良的小腿就踢了一脚:“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哪个年纪了?” 许纯良道:“我今儿是越说越错,我只是想表明一下,通常像你这样的资深美女在感情方面都是很丰富的。” 花逐月道:“许纯良,我明白你意思,你打心底就觉得我是个放荡不自重的女人对不对?” 许纯良道:“花姐,我没那个意思。” 花逐月指着他的鼻子道:“我今儿肺都要气炸了!” 许纯良瞄了一眼她的胸部,感觉这会儿的确膨胀了不少,跟揣俩小气球似的,真有些担心旗袍会被撑裂了,转念一想,真要是撑裂了,尴尬的是她,自己又没什么损失,还能见证一下是否真材实料。 花逐月道:“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给抠出来。” 许纯良道:“花姐,你穿这样坐在我对面,我不看你看谁?我看你才是对你的尊重。” 花逐月道:“老娘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许纯良道:“花姐,您今儿这是无名火,我现在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您还是个不通人性的黄花大闺女。” 花逐月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自己刚刚说得理直气壮,可怎么这话经他的嘴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是啊,自己发什么火?我有必要在他面前声明这件事吗?坏了,他一定觉察到了什么? 许纯良道:“所以啊,女人不能太强势,你过于强势男人就不敢靠近你,这些年被你吓跑的优秀男人可不少吧?” 花逐月道:“你怕我吗?” 许纯良反问道:“你觉得呢?” 花逐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不是个好东西。”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 花逐月向他飞了一个媚眼,也笑了起来,此时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了,赶紧将话题拉回到原来的轨道:“说实话,佳佳让我非常头疼,我管她越多,她越是叛逆,我要是不管她又担心她遇到危险。” 许纯良道:“兴许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孩子上学是为了出人头地,是为了赚钱实现自我,佳佳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别人努力都无法得到的,她已经拥有了,要不这样,你放她去东州吧,我给她找点事情干。” 花逐月愕然道:“什么?你给她找点事做?” 许纯良道:“我打算让她去长善医院学习中医,先从打杂做起,如果她能够沉下心来学习,自然最好不过,如果她受不了学医的艰苦,两相比较说不定会觉得还是上学自在,主动要求回归校园,而且我还可以随时观察她的病情进展。” 花逐月还是有些犹豫。 许纯良又道:“如果你还不放心,就安排几名保镖去长善医院当保安,当然有个前提,一定不能被她发现。” 花逐月听到这个提议,顿时美眸一亮,这倒是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她对姬佳佳已经是无计可施,还好姬佳佳愿意听许纯良的话,放她去东州,给她一定的自由,或许能让这个小妮子定下性子。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七章 火神派 两人终于就姬佳佳的安排达成了共识,许纯良算是对姬佳佳有了个交代。 花逐月告诉许纯良,平海的春雷行动虽然震慑了荷东集团,并让他们遭遇了不小的损失,但是并未真正动摇他们的根基,潘卫东前往海外暂避风头,潘天化也遭遇了调查,不过最终还是马忠和吕玉朦出来承担了责任。 许纯良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但是潘天化身为荷东集团的总裁,在兰花门内可以公开向姬步遥叫板的人物,也没那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花逐月道:“潘天化那个人做事不择手段,这次栽了那么大的跟头,他肯定不会甘心,虽然掀起这场春雷行动的是邢文虎,但是以他的身份,潘天化是不敢招惹他的,我估计十有八九都迁怒到了你的身上。” 许纯良笑道:“邢书记不好惹,我难道就好惹了?” 花逐月道:“还是那句话,双拳难敌四手,潘天化想对付你的时候也不会亲自出手。” 许纯良道:“他只要敢找我报复,我就拿他宝贝儿子下手,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会低头。” 此时溥建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黄望麟黄三爷今天心肌梗塞发作,紧急送进了医院,问他要不要过去探望一下? 许纯良心说这不是废话嘛,黄三爷古道热肠,宅心仁厚,也给过他不少的帮助,当然要去探望,不过今天已经晚了,没有晚上探望病人的道理,和溥建约好明天一早过去。 许纯良高度怀疑黄望麟这次生病和墨晗通过他得到的那些东西有关,有可能心里负担过重,也有可能借着这件事,趁机从麻烦中摆脱出来,如果不是这样,估计那帮江湖中人还不会放过他。 第二天一早溥建和陈千帆就来酒店接许纯良,从溥建口中知道,黄望麟这次的病是因为受了刺激。 他一手创办的惠仁堂出事了,本来黄望麟已经将惠仁堂交给了他的儿子黄公贤,子承父业的黄公贤也将惠仁堂经营得红红火火。 但是昨天突然爆出一个惊天大雷,却是惠仁堂出品的多款药物存在毒性超标的问题。 此事从根本上来说又涉及到中医的派系。 通常中医根据理论来分,分为滋阴派、扶阳派、补土派等等。 黄家一系就是扶阳派,也是通常说的火神派。 滋阴派的理论核心为:人体阳常有余,阴常不足。所以在用药时,常以滋阴为主。 而扶阳派则与之相反,他们认为:人体阳盛则强,阴盛则弱。扶阳派理论上推崇阳气,擅长用扶阳方法治病。 扶阳派以补火助阳药为主,下药刚猛,药效显著,通常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被冠以火神的称号。火神派如此神奇,离不开一味最常用的药物附子。 黄望麟淡出惠仁堂之前,就是一位善用附子的火神派名家。 他退出之后,张博旭和黄公贤接过了他的衣钵,这两人可谓是都得到了黄望麟的真传,称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张博旭善用附子,在京城有西城火神的称号,平日里一号难求。 单就诊病开方而言,黄公贤比不上他的师兄张博旭,但是黄公贤大学时候专门学过制药,他不但会看病而且从传统的问诊配药过渡到自主研发中成药。 自从他接手惠仁堂之后,惠仁堂的生意蒸蒸日上,惠仁堂虽然没有自己的药厂,但是他们和国内多家药厂都有合作关系,其中还包括东州的恩恒制药。 就在今天惠仁堂有多种药物之中被查出毒性超标,这些药物都含有附子成分。 附子为毛茛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乌头的子根的加工品。可加工炮炙为盐附子、黑附片、白附片、淡附片、炮附片。其味辛、甘,性热。有毒。归心、肾、脾经。具有回阳救逆,助阳补火,散寒止痛的功效。 附子中含有大量的乌头碱和次乌头碱,有毒,中毒时人体会发生心率变慢、传导阻滞、室性期外收缩或室性心动过速、室性纤维颤动,严重时出现抽搐、昏迷以致伤亡。 其实火神派早就知道附子有毒,但是高明的火神派医生掌握了用药技能:可以去除附子所含的毒性成分,并能让毒素转变为起治疗作用的成分。 火神派大师早就发现使用附子时,只要煎煮时间够长就不怕。后来也找到了实验室理论支持,在高温下,有毒的乌头碱和次乌头碱就会水解成无毒的乌头次碱。 所以火神派药方中有附子时,都会注明应先煎1小时至1.5小时,至口尝无麻辣感为度。 中医对附子既爱又恨爱它的功效,却又恨它的毒性。 黄公贤根据惠仁堂的药方,研制出了大回阳止咳冲剂(主治咳嗽),四逆二陈麻辛丸(治疗麻疹),附子理中冲剂(主治哮喘),大柴附子冲剂(治疗胆石症)……他研发的药物基本上都离不开附子这味药。 利用现代的制药方法,用高温去除附子的毒性,按理说黄公贤研发的中成药,在副作用方面还小于汤药,可这次偏偏是他的中成药出了问题。 虽然这颗雷是今天爆发,但是针对惠仁堂的调查已经持续了多日,现在才公布调查的结果,惠仁堂多种中成药存在毒性超标的问题,而且相关机构详细统计了服用药物之后疑似产生并发症及死亡的病例。 这件事一经报道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惠仁堂在京城的影响力极大,口碑也一直很好,张博旭和黄公贤都是一些领导家的座上宾。 曝光当日,卫生主管部门和药监局就联手对惠仁堂下达了停业通知,黄公贤被带走调查直到第二天还没放出来。 黄望麟早就不过问惠仁堂的事情了,本来以为儿子经营得红红火火,一切都上了轨道怎么突然就变了天,黄望麟气急攻心,急性心肌梗塞发作,被送往了医院,当晚已经下了两个支架。 许纯良三人来到医院的时候,正听到两个小护士在门口聊天呢,还没到探视时间,不肯放人进去。 其中一名小护士说:“看到没?中医还是不行惠仁堂的名医最后还得做介入,依靠心脏支架才能解决问题。” 另外一个护士道:“听说他们出大事了。” 溥建没好气道:“你们聊什么呢?什么叫中医不行?让伱们下支架了?动不动就下支架,多下几个好多拿提成吧。” 一名护士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什么提成啊,现在支架都加入集采了,七百块一枚,拿谁的提成,别人云亦云诋毁我们医务工作者。” 许纯良乐了:“谁不懂啊,支架加入集采,你们不玩支架了,开始推广球囊,过去装两个支架解决问题,现在改成三个球囊一个支架,这里面的道道谁不懂。” “嗳,我说你们是干什么的?里面在查房呢,” 许纯良道:“药监局的,要不要把你们领导叫来?”他这么一说顿时把两名小护士给震住了。 不过看到他们手里都拎着东西,又觉得许纯良蒙她们的可能性大。 “蒙谁呢?你们看看时间,还差一个小时才允许探望,医院规定,谁都不能破例。” 溥建道:“瞧你们俩小丫头片子能耐的,给你们根黄瓜就能当棒槌,知不知道该怎么用?” “耍流氓你,信不信我叫保安。” 溥建笑了起来,现在的护士懂得真多,我这流氓耍得这么婉转她们都听出来了,太懂了啊! 这时候又有人来了,却是墨晗在一名身穿工作服的女子的陪同下过来了,那女子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墨晗也没跟许纯良他们打招呼,看三人这幅模样就知道被人家小护士堵门口了。 墨晗和许纯良擦肩而过,唇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两名小护士恭恭敬敬叫了声王院长,王院长没理她们,陪着墨晗进入了病房。 溥建和陈千帆对望了一眼,拎着东西也往里走,又被护士给拦住了:“你们不能进。” “我们凭什么不能进?来你们医院探望病人还得分个三六九等?” 墨晗对那位王院长说了句话,王院长回过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请他们进来吧。” 她这一句话顶那仨货磨半天嘴皮子。 三人拎着东西来到黄望麟的病房外,许纯良提议先在门口等等,他不想跟墨晗一起进去。 陈千帆有些不解道:“又不是不认识干嘛还要分这么清楚?” 溥建道:“这你就不懂了,纯良是不想跟某些人同流合污。” 许纯良瞪了这货一眼道:“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心说溥建现在干的不正是和墨晗同流合污的事情吗?不过这货也就跟着搭车赚点小钱,倒也无可厚非。 墨晗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看到在门口等候的三人,叹了口气道:“原来也有你们进不来的地方。” 许纯良道:“主要是我们遵纪守法。” 墨晗一双美眸盯住许纯良道:“还是头一次听说许镇长遵纪守法呢。” 许纯良道:“黄三爷不是被你给气病的吧?”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八章 有性格 墨晗狠狠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三人排成一队,望着墨晗离去。 陈千帆道:“有性格啊。” 溥建道:“有钱人才配有性格。” 许纯良道:“老陈也有钱,我怎么没觉得他有性格。” 溥建道:“就他那点资产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陈千帆道:“也不能这么说,我总比纯良有钱吧?如果许纯良去给她提鞋,她肯定心里乐开了花。” 溥建道:“老陈你慧眼如炬啊,估计许纯良给她脱鞋捏脚,她都乐意。” “低俗!”许纯良骂了一句,拎着营养品走入了病房。 黄望麟躺在病房上,看得出情绪不太好,守着他的是弟子张博旭,黄公贤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到底什么情况还不清楚,黄家上上下下都非常担心。 看到许纯良他们过来,黄望麟道:“我没什么事,你们怎么都来了?” 溥建嘴快:“这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黄望麟叹了口气道:“就是这个理啊,惠仁堂这次真是无妄之灾。” 张博旭一旁道:“师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您也就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黄望麟苦笑道:“公贤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我怎能不多想?” 张博旭道:“我已经托人去打听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例行调查。”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一点都不乐观,这次惠仁堂出问题并不是偶发事件,相关部门已经调查取证很长时间了,他有种预感,这次惠仁堂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如果最后认定他们的药物存在毒素超标的问题,又或证明,他们的药物直接或间接导致了用药者心脏病发作,甚至死亡,那么惠仁堂将会面临天价赔偿,被罚款勒令关门,甚至被吊销执照都很有可能。 许纯良道:“三爷,您别担心,我回头找人打听一下情况。” 黄望麟道:“我们惠仁堂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他们说药物中的附子成份有毒,可扶阳派用附子由来已久,不能因为附子的毒性而忽略了它的作用,是药三分毒啊。” 张博旭道:“那些药卖了这么多年,市场反响一直不错,也没听说出什么大问题,说我们的中成药有毒,可市场上的中西药,又有哪一样没有副作用?我认为这次咱们是被人针对了。” 黄望麟道:“博旭,别乱说话,出了事情不要忙着推卸责任,是我们的问题就要承担。” 许纯良三人也没耽搁太久,安慰了黄望麟几句,就告辞离开。 张博旭送他们出了病房,许纯良请他留步,想起刚刚张博旭的那番话,不禁问道:“张先生,您刚才说惠仁堂被人针对了?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在针对你们?” 张博旭摇了摇头道:“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伱不要多想。” 许纯良见他不愿说,也没有勉强。 几人来到停车场,墨晗并未离开,看到他们出来,落下车窗道:“许纯良,你过来。” 溥建低声道:“还不快去?” 许纯良道:“凭啥她让我过去我就得过去?” 陈千帆道:“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不去岂不是证明你不行?” 许纯良呸了一声:“都不是好人,眼看我落入红尘祸水,都不知道拉我一把。” 他猜到墨晗肯定有话跟自己说,保不齐和惠仁堂的事情有关,许纯良还是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墨晗道:“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吗?” 许纯良道:“黄三爷好像没得罪过什么人。” 墨晗道:“挡人路了呗,明德集团此前主动找到黄公贤,想跟他合作的事情你知道吗?” 许纯良皱起了眉头,又是明德集团,黄有龙这个二棒子竟敢在中华的土地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兴风作浪,真当我中华无人?最近刚好有时间,得跟他好好算算账了。 许纯良对墨晗的话也不全信,焉知她是不是在利用此事故意挑起自己对明德集团的仇恨,毕竟现在赤道资本和明德集团是竞争对手。 墨晗道:“明德集团这几年动作很大,他们大肆收购传统医馆和药企,其真正的目的是搜集中医药方,利用他们现代化的制药方法重新改良,甚至申请专利。” 许纯良冷笑道:“偷国行径,见不得光。” 墨晗道:“我猜惠仁堂应该是拒绝了明德集团的合作,所以明德集团方面怀恨在心,他们搜集服用惠仁堂出品的中成药出现副作用甚至死亡的病历资料,又对惠仁堂的那些中成药进行成份分析。” 许纯良道:“你猜?”墨晗既然这么说就证明她现在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能够证明,惠仁堂的事情一定是明德集团做的。 墨晗道:“我早晚都会找出证据,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查出事情的真相,而是尽快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住。” 许纯良道:“你有办法?” 墨晗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过有人有。” 许纯良道:“黄三爷待你不薄你这次的确应该为他出点力。” 墨晗道:“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尽快控制住这件事的影响,必须有人出来说话,这个人最好在卫健委能说上话,最好认识中医药管理局的负责人。” 许纯良道:“别绕弯子,找谁有用?” 墨晗道:“你找叶昌源。” “他不是发改委吗?”许纯良一脸的迷惘,根据他的了解这并不在叶昌源的权力范围之内,如果是地铁审批,或许老叶能帮着说几句话。 墨晗道:“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他,叶昌源的妻子林思瑾是中医药管理局的二把手。” 许纯良对此是一无所知,他在叶家从未见过叶昌源的妻子,他也感到好奇,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意思问。 “林思瑾是叶清雅的母亲?” 墨晗点了点头道:“不错,但是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不太好,林思瑾和叶昌源虽然是夫妻关系,但是两人事实上处于分居状态,他们这种层次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是不会轻易离婚的。” 许纯良道:“既然他们两口子都分居了,证明感情不太好。” “感情不好,不代表不能帮忙,只要林思瑾肯帮忙,我估计这件事的影响就不会扩大。”墨晗望着许纯良,现在等于把问题交到了他的手中。 “你是叶老的干孙子,如果这么论,林思瑾还是你干妈呢。” 许纯良瞪了她一眼:“咋不说是你干妈?” 墨晗啐道:“我都不认识她。” 许纯良道:“不认识,你把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 墨晗道:“我这不是为了帮助黄三爷嘛,反正现在能帮惠仁堂的只有你,你若是愿意出力就去找叶昌源,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把咱们之间的谈话告诉第三个人。” 许纯良意味深长地望着墨晗:“墨晗,你到底什么目的?” 墨晗道:“没什么目的,单纯想帮忙。” 许纯良道:“认识你这么久你有哪件事不是在算计,你啊最擅长的就是发套,跟我说这些事,保不齐又设了一个圈套等着我去钻。” 墨晗道:“你要是害怕就别听我的。” 许纯良道:“你为什么不建议我去找叶清雅?按理说母女之间更方便沟通?” 墨晗道:“叶清雅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难道你不心疼这个干姐姐?还要让她为了这种事情操心?” 许纯良打量着墨晗,这妮子什么时候学会为别人着想了?她跟叶清雅之间也没什么交集,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也罢,有什么圈套也罢,自己肯定是要帮黄三爷的。 看到黄三爷一筹莫展的样子,许纯良意识到钱并不是万能的。 许纯良决定还是亲自去叶昌源那里拜访,叶昌源听说许纯良有事要找自己,让他来家里,许纯良本来还担心遇到叶老,刚好叶老今天去钓鱼了。 叶昌源单独在家中接待了许纯良。 叶昌源对许纯良还是不错的,特地让保姆准备了几样可口的饭菜,打算跟他喝几杯。叶昌源也是难得放假,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 许纯良没有空手的习惯,带了一坛二十斤装的陈老刀酱酒。 叶昌源今天刚好想喝点,他准备了茅台,许纯良建议他尝尝自己带来的陈老刀酱酒。 叶昌源喝了一杯之后,感觉这酒品质不错,应该达到茅台的八成功力了。 许纯良也没打算绕弯子,将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 叶昌源听他说完,不由得苦笑道:“你小子是怎么知道我妻子在那里工作的?”,叶昌源非常清楚,父亲和自己不会说,女儿更不会提,她们母女两人已经多年未曾说过话。 许纯良还没回答呢,叶昌源就道:“乔如龙告诉你的对不对?” 许纯良正琢磨怎么回答合适呢,叶昌源就给出了绝佳答案,反正乔如龙不在这里,叶昌源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他,让乔如龙背锅也没什么,于是许纯良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七百六十九章 雷厉风行 许纯良忽然想起此前乔如龙帮自己解决执业证和资格证的事情,估计十有八九利用了这层关系。 叶昌源和许纯良喝了一杯酒道:“事情我可以跟她说,不过成不成我也没有把握,我也不瞒你,我跟你林阿姨感情一直都不太好,分居都有五年了。” 许纯良心说分居五年都不离婚,他们这些人活得也够累的,明明没感情了,为了家族利益还得维系婚姻关系,估计叶昌源这次在女儿的婚事上表现得如此激烈就是因为他自己深受其害,所以不想女儿重蹈覆辙。 叶昌源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他给了许纯良一个地址,让许纯良下午四点半去林思瑾的办公室见她,有什么事情直接对她说。 许纯良道:“叶叔叔,您没提我的事儿?” 叶昌源道:“我不说还好,我要是直接说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办不成,她知道你跟我们家的关系,我跟她说,伱有事情想找她帮忙,她让你过去,也答应会尽力帮你办。” 许纯良心说好嘛,直接把自己给推过去,老叶啊老叶,我是让你帮忙的,不是让你引见。可是转念一想,叶昌源可能真有为难的地方,人家两口子分居那么多年,估计感情早就破裂了,能帮自己打这个电话已经很够意思了。 因为回头要去见林思瑾,许纯良也没多喝,叶昌源对这件事也非常看重,让许纯良早点回去准备,最好洗个澡,如果林思瑾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可能会认为对她不够尊重。 下午四点半,许纯良准时去了林思瑾的办公地点,到门口登记之后,保安就把他放进去了,态度不错,告诉他林局长提前就打过招呼。 虽然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但是也能够判断出林思瑾对自己的到来是非常重视的。 许纯良来到办公楼门口,已经有一位三十左右文质彬彬的男子那里等待,他是中医药管理局办公室的负责人李开强,同时也是林思瑾外甥。 李开强把许纯良带到林思瑾的办公室,向他笑了笑道:“林局在里面等你呢。” 许纯良非常清楚此局非彼局,这里的一把手是副高官,林思瑾这位二把手级别也不低,估计要在周书记之上,来此之前他也打听了,林思瑾虽然是二把手,但是这里的具体工作是她负责的,包括人事教育司、政策法规与监督司、医政司、科技司、国际合作司等重要部门全都由她直管。 李开强敲了敲房门:“林局,许纯良同志来了。” 他并没有进去,只是把许纯良请了进去,然后帮着关上了房门。 许纯良走入办公室内,这位中医药管理局的实权人物办公环境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还比不上长兴医院赵飞扬的办公室来得豪华气派。 办公室最多也就是二十个平方,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靠墙摆放的书架,办公桌也是极其普通的那种,有些老旧。 许纯良进来的时候,林思瑾正在文件上签字,抬起头看了许纯良一眼,她四十多岁年纪,齐耳短发,长相端庄,穿着大气朴素。 许纯良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熟悉,仔细一想,主要是叶清雅的缘故,叶清雅和她的母亲有七分相似,不过母女二人给人的感觉是两个风格,叶清雅显温柔,林思瑾明显刚毅了许多。 林思瑾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起身伸出手:“小许啊,欢迎。” 许纯良赶紧上前两步,跟林思瑾握了握手:“林阿姨好,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扰到您的工作。”,关于喊她林局长还是林阿姨的问题上,许纯良还是做过一番思量的,本来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攀关系,还是叫林阿姨显得亲近。 林思瑾道:“通常这个时间我已经完成工作了,今天事情稍微多了一些,来,这边坐!” 林思瑾请他去沙发区坐,两张单人沙发之间的茶几上摆着矿泉水,林思瑾示意他自便。 许纯良道:“林阿姨,我今天过来有些冒昧,可又不能不来。” 林思瑾笑道:“行了,不用跟我说客气话有什么事直说,不违反原则的,我会尽量帮你,如果我办不到的,也会直接跟你说。” 许纯良感觉林思瑾是个痛快人,她的性格和叶清雅反差太大了。 许纯良将惠仁堂的事情向林思瑾说了一遍。 林思瑾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道:“惠仁堂的事情我有听说,这件事影响很大,目前还在调查阶段,具体推进到哪种程度,我也不太清楚。” 她做事颇有些雷厉风行的味道,马上给李开强打了个电话,让他了解清楚惠仁堂的事情过来向自己汇报。 挂上电话,林思瑾打量着许纯良道:“你是叶昌源的干儿子?” 许纯良被她问得一愣难道叶昌源是这样跟她介绍自己的?他实话实说道:“林阿姨误会了,叶老是我干爷爷。” 林思瑾笑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直接认干爷爷的,正常情况下不是认干爹吗?” 许纯良心说她倒是有意思,怎么在这件事上纠结起来了,我要是叫叶昌源干爹,那你不就是我干妈了?许纯良道:“这件事是叶老主动提出来的,我跟他老人家也很聊得来。” 林思瑾道:“明白了,你跟清雅经常见面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前两天才见过。” 林思瑾皱了皱眉头道:“因为乔如龙的事情?” 许纯良道:“那倒不是,清雅姐中间回了一趟京城,我们刚好遇上了。” 林思瑾诧异道:“她回来了?这丫头,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 许纯良道:“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估计是不想见太多人吧,现在已经回东州了。” 这时候李开强问明了情况,回来向林思瑾汇报,他先看了许纯良一眼。 林思瑾道:“不要紧,你只管说,小许是自家人。” 一句话瞬间博得了许纯良的好感,林思瑾待人接物的确很有一套,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为何会跟叶昌源闹到形同陌路的地步。 李开强道:“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投诉惠仁堂生产的几种中成药导致病人死亡,根据提供的死亡数据,一共十二人死亡,五十三人出现了程度不同的心脏疾病,而这些人的用药史显示他们都或多或少服用过惠仁堂出品的中成药。” 李开强停顿了一下道:“有人直接投诉到了监督司,当时不但提供了不良反应的病历,还提供了这些药物的毒副作用以及实验室论证结果。” 林思瑾道:“如此说来,投诉者准备非常充分,就算搜集证据和进行分析论证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李开强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惠仁堂生产的中成药物的确存在毒副作用,和这些病人产生心脏类并发症乃至死亡有很大的关系。” 许纯良道:“其实任何药物都有毒副作用,惠仁堂的每一种药品上市都有正规手续,也都经过审批。” 林思瑾道:“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我们的药品审核制度还不够完善,小李,你去收集一下相关的资料,尽量做到全面客观,对了,投诉方是谁?” 李开强道:“这个……他要求保密,我们也有相关的政策。” 林思瑾点了点头让李开强抓紧去落实。 李开强走后,林思瑾道:“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惠仁堂求情?” 许纯良道:“我非常清楚不能做违反原则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出事的药物已经上市好几年了,为什么过去没爆发问题,现在问题突然就集中出现了?一天之内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现在许多言论已经不仅仅是在针对惠仁堂,而是上升到攻击火神派,乃至整个中医领域。” 林思瑾若有所思。 许纯良道:“我个人认为应当控制一下影响,以免因为这件事公众产生对中医的歧义,乃至歪曲丑化中医,这几年我们中医的行医环境已经够恶劣了,不能再被有心人利用。” 林思瑾道:“你说的有心人是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我听到了一些事情,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如果林阿姨不介意我可以说出来您帮我分析分析。” 林思瑾道:“说吧。” 许纯良道:“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明德集团?” 林思瑾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这个明德集团最近在我国境内扩张的速度很快,他们通过收购一些中医馆和药厂,达到获取中医传统秘方的目的,惠仁堂在出事之前明德集团就提出过收购或入股合作,但是被惠仁堂的负责人黄公贤拒绝。” 林思瑾低声道:“你是说这次惠仁堂的麻烦源自于明德集团的报复?” 许纯良道:“没证据的事情我不会乱说,但是我觉得此事非常可疑,根据我对明德集团的了解,他们的手段极其卑劣,当初对我们许家的回春堂和仁和堂都用了同样的手法。” 林思瑾道:“有件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举报惠仁堂的并非是明德集团。”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章 一致对外 “他们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进行举报,随便找个人都能做这件事,只要调查这个举报人不难查出他的幕后指使人究竟是谁!”许纯良仍然认为明德集团应当就是幕后的黑手。 林思瑾微笑道:“小许,我发现你对明德集团敌意很大啊,明德集团是最大的韩医集团,他们落地国内也充分表现了我国在医疗方面开放包容的态度。” 许纯良道:“如果他们真正是过来推广韩医的倒还罢了,不是我无容人之量,而是我所听说的明德集团根本就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来,他们来到我们这里之后,干的最多的就是收购和吞并,利用金钱吸引迷惑了一大批中医从业者,骗走了太多的传统秘方和医术。” 林思瑾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水,她没有说话,示意许纯良继续讲。 许纯良道:“咱们对他们海纳百川,可人家可不是抱着跟你交流的目的,我也是中医世家出身,我非常清楚他们的韩医是个什么玩意儿,从基础理论到用药方法,全都是从咱们这里学过去的,其实咱们不怕他们学,可这帮家伙学了还不认,把我们的传统医学改头换面,直接就变成了他们的国宝,这根本就是偷啊!” 林思瑾道:“你反映的问题的确存在,但是我们的传统医学博大精深并非是那么容易偷走的。” 许纯良道:“林阿姨,我认为不能掉以轻心,过去我也这么看,可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咱们内部也出了问题,有些人只知道向钱看,压根没有保护民族文化的意识,就说这个明德集团,他们的负责人黄有龙就是个韩籍华人,本身就在中医药方面研究颇深。” 林思瑾道:“小许,伱放心吧,你说的情况我会提醒有关部门重视。” 许纯良又提起黄公贤被调查至今仍然没有放他回家的事情,林思瑾打了个电话,告诉许纯良,今晚黄公贤就能回家,但是短时间内他不可离开京城。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一位熟人,恩恒制药的董事长梁文静。 梁文静这次来京也是为了惠仁堂的事情,因为出事的那批药物中,有三个品种是恩恒制药联合出品的,所以恩恒制药也受到了牵连。 梁文静这次就是专程过来走动关系,可惜别看她在东州顶着知名企业家的光环,但是她的那点光环来到京城就变成了萤火,根本无人关注,更不用说给她面子,虽然这次惠仁堂出事,惠仁堂方面要承担主要责任,可作为生产方的恩恒制药也难免受罚,此事已经引发了恩恒制药股价急剧下挫。 许纯良本想追上去跟梁文静打个招呼,但是看到梁文静走得很急,停车场有人迎了上去。 许纯良认出那货是赵晓慧的前男友陈建新,因为此前就在电影院中发现了梁文静和陈建新的奸情,许纯良马上停下脚步,想不到梁文静来京城办事都带着这货,盛朝辉脑袋都绿得冒油了。 不过盛朝辉也不值得同情,这公母俩各自精彩,没一个省油的灯。 许纯良心中有些好奇,看到他们乘坐的奔驰车开走,快步来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让司机跟上。 梁文静乘坐的那辆奔驰车驶入了四季酒店的门口,梁文静下车先进去了,陈建新下车之后抽了一支烟,又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许纯良被勾起了好奇心,决定跟上去看看,这货到底来京城干什么? 跟着陈建新一直来到位于望京的景福大厦,许纯良看到陈建新进入了景福大厦,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他也没有继续跟踪进去。 而是让司机重新将自己送回四季酒店。 许纯良下车之后,给梁文静打了个电话。 梁文静接到他的电话颇有些意外:“许主任,你找我有事?” “梁总,方便见个面吗?有件事我想当面跟你聊聊。” 梁文静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人在京城,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她知道许纯良现在去了文旅局,找自己十有八九是为了拉赞助,此前盛朝辉就想冠名东州伏羊节,梁文静在董事会上公开否决了他的提议。 她发现盛朝辉最近一段时间正在努力扩大在公司内部的影响,争权之心昭然若揭这已经引起了梁文静的警惕。 许纯良道:“我也在京城,梁总这次过来是和惠仁堂的事情有关吧,我主要想跟你谈谈这件事。” 梁文静心中一怔,她并不知道许纯良和惠仁堂有什么关系,考虑了一下道:“我在四季酒店,半个小时后,咱们在咖啡厅见面。” 许纯良道:“不用这么久,十分钟我就到了。” 梁文静走入咖啡厅,发现许纯良果真已经到了地方,她这下真是有些惊奇了,这厮难道就住在附近?还是他一直都在跟踪自己? 梁文静在许纯良对面坐下。 许纯良道:“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我做主给您点了杯卡普提诺。” 梁文静道:“谢谢!”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投射在两人的身上,服务生送上咖啡梁文静喝了一口咖啡,转脸望向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京城的美丽的街景。 可是再美丽的街景她也无心欣赏,惠仁堂的事件如果处理不当会对恩恒制药造成极其严重的影响,股价下挫还有回升之日,但是如果失去了消费者的信心,那么以后就麻烦了。 许纯良道:“我和惠仁堂的黄望麟先生是忘年之交。” 梁文静点了点头,她也见过黄望麟几次,对黄三爷的风骨也颇为仰慕,但是她对黄望麟要以长辈相称,许纯良居然能和黄望麟成为忘年交,证明这小子的确有一套,联想起自己老公盛朝辉当初被许纯良揍了个半死,现在还不是跟他打得火热,究竟是怕了他还被这厮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那就不得而知了。 梁文静道:“我们和惠仁堂合作已经有好几年了,一直以来合作默契而且过去也没曝出那么多的问题。”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有十二人死亡,他们都有过服用惠仁堂出品药物的历史。” 梁文静道:“过去从未听说过,这十二个人都是在今年死亡的,为什么过去没有那么多的死亡病例?” 许纯良道:“过去没有人关注你们,这次惠仁堂出事是因为有人举报。” 梁文静道:“我也听说了。” 许纯良道:“你知不知道是谁举报的你们?” 梁文静摇了摇头道:“我怎么能知道?十有八九是竞争对手。” 许纯良道:“能够拿到你们药品数据和详细资料的肯定是出自你们内部,这件事已经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 梁文静怒道:“若是让我查出是谁泄漏了公司的资料,我一定饶不了他。” 许纯良道:“梁总和明德集团有无接触?” 梁文静道:“有过,明德集团想收购我们的第三制药厂,第三制药厂就是我们的中成药生产部门,中药研发中心也在那里。” 许纯良这一问,让梁文静意识到了什么,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道:“不过我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当时是我老公把他们带过来的。” 梁文静心中升起疑云,难道是盛朝辉,他跟自己同床异梦已经好多年了,赵晓慧的事情之后,这厮的心更不在自己这里,梁文静知道赵晓慧去国外生孩子,那孩子十有八九就是盛朝辉的,那母子二人的吃喝用度自然都是盛朝辉负责。 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这些,梁文静加强了对盛朝辉的经济管控,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盛朝辉因此而生出夺权之心,甚至想通过离婚来分走她一半的资产。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她怀疑上了盛朝辉,他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找出一张刚拍的照片给梁文静看。 梁文静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她马上就认出那是陈建新,内心之中顿时怦怦直跳,她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和陈建新的私情被许纯良发现了,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照片上没有自己,环境她也不熟悉,许纯良若是撞破了他们的事情,理应有自己的照片才对。 许纯良道:“这个人你认识吧?” 梁文静道:“我公司的一名高管,他叫陈建新。” 许纯良道:“这是我刚刚拍下的照片,他进入的地方是位于望京的景福大厦,明德集团中华事业部所在地。” 梁文静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焉能不清楚许纯良在暗示什么,难道出卖自己的是陈建新?假如真是如此,此人也太卑鄙了。 许纯良道:“可能是我多虑了,陈建新前往景福大厦可能是路过,也可能是梁总派他去和明德集团洽谈业务。” 梁文静道:“你一直都在跟踪我?”她和陈建新分开并没有多久时间,不难做出这样的推断。 许纯良道:“我对梁总的私生活并没有任何兴趣,我只关心我朋友是否被人设计,恩恒制药是东州的明星企业,盛总也是我的朋友,我想现在理应是一致对外的时刻。”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一章 道貌岸然 梁文静双手握着咖啡杯,咖啡仍然温热,可她的掌心却一片冰冷。她辛苦奋斗,白手起家创办了恩恒制药,却遭遇丈夫的背叛,现在连陈建新也背叛了她,她忽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梁文静道:“我不懂你说的一致对外是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有些事没必要说透,关于附子的使用,从古到今都有双刃剑的说法,可是药三分毒,关键在如何使用,这次惠仁堂的事件绝非偶然,是有人在蓄谋攻击,攻击目标不仅仅是惠仁堂,也包括你们恩恒制药,我怀疑此事和明德集团有关,他们真正的动机是利用此事来制造文章,污名化我国传统中医,更试图摧毁本土药企,从而达到占领我国医药市场的目的。” 梁文静没有说话,心中已经认同了许纯良的推测。 许纯良道:“若是梁总不愿跟我们共同面对,我也不会勉强。” 梁文静低声道:“你有什么主意?” 许纯良知道她已经被自己说动,微笑道:“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先揪出内贼,理清对方的套路,然后再反戈一击,方能打击敌人的痛处。” 梁文静道:“伱怀疑陈建新是内贼?” 许纯良道:“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有没有出卖恩恒,还得您亲自做出判断。” 梁文静点了点头,她主动添加了许纯良的微信,传给许纯良一些名单,这些名单上面都是参与分析论证的专家教授,这帮人在这次风波中充当了落井下石的角色,他们写了不少的文章来证明惠仁堂的药物有毒,其中有一位叫曲传福的专家跳得尤其欢快,这货也是鼓吹中医无用论的旗手之一,目前任职于水木。 许纯良觉得这货的名字有些熟悉,稍一琢磨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打着关心女学生对高晓白不怀好意的伪君子? 许纯良曾经警告过曲传福,那货还因此投诉了许纯良,本来这件事已经翻篇了,想不到兜了一个圈子又跟这货对上了,许纯良心说这又是个里通外贼的公知,原本都把你忘了,是你狗入滴主动往我身边凑,这次不狠狠教训你我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许纯良离开四季酒店之后,就联系了一下高晓白。 高晓白听说他来京城了,也非常高兴,主动提出要请他出来聚聚。 许纯良让高晓白不要跟家里人说,他有事相求。 高晓白本来就欠他不少的人情,听说他要求自己办事,马上应承下来,只是她也不清楚自己能帮他什么,许纯良给她的印象简直就是无所不能,自己目前也就是个研究生在读,无论社会阅历还是人脉都无法和许纯良相提并论,但是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她肯定会全力以赴。 不知不觉中,许纯良已经颠覆了高晓白对他的固有印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高晓白几乎不能相信现在的许纯良和过去是一个人。 两人约定在水木附近的梅园餐厅见面。 高晓白离得近,放下电话骑着自行车就过去了,许纯良到达的时候,她已经点好了菜,笑道:“今天不要跟我抢,我来请。” 许纯良知道这里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学生过来吃饭,消费也不会太高,点了点头道:“成,别太奢侈。” 高晓白笑了起来:“你想奢侈也没有。” 许纯良道:“那可不一定,每个人奢侈的标准都不一样,能跟你这样的美女硕士一起吃饭,本身就够奢侈了。” 高晓白听得心中舒坦,暗赞这厮的情商,要说情商这东西和学历真没有太大关系,父亲就常常让她向许纯良多学习,高晓白从最初的不服气变成了现在的心悦诚服,她也清楚父亲喜欢许纯良,想把他们俩往一块撮合不过高晓白头脑还是非常清楚的,她承认许纯良的优秀,但是她也意识到自己和许纯良并不合适。 高晓白道:“难怪梅如雪会被你哄住。” 许纯良道:“这话咋说的?我们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我可没哄她。” 高晓白道:“我可听说女人都是靠哄的。” 许纯良笑道:“所以你要提高警惕。” 高晓白俏脸一热,自己前阵子险些中了李昌敏的圈套,还好遇到了许纯良,她嘴上虽然不说,可心底对许纯良非常感谢。 服务员过来上菜,高晓白问他喝不喝酒。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今天过来主要是谈正事,再说高晓白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陪酒对象。 高晓白点了一壶菊普,两人以茶代酒。 学校旁边的饭店口味并无惊艳之处,贵在物美价廉。 许纯良也不是奔着这顿饭过来的,吃了几口,就转入了正题。 “晓白,曲传福这个人你了解吗?” 高晓白联想起许纯良上次提醒自己要提防曲传福,还专门传了此人的资料给自己,当时高晓白挺不高兴的,认为许纯良多事,不过事后她通过了解得知道貌岸然的曲教授口碑的确不怎么样。 也是从那时开始高晓白有意疏远了曲传福,曲传福本身也被许纯良警告过,也不敢再无事献殷勤。 高晓白道:“我真正了解他还是通过你呢。” 许纯良道:“这货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晓白笑了笑,他找自己该不是为了骂曲传福几句的吧?以许纯良的性格,真讨厌一个人的话十有八九是要出手的。 许纯良道:“我想让你帮我将这货给约出来。” 高晓白眨了眨眼睛:“我约他?” 许纯良点了点头,将曲传福最近利用惠仁堂的事情疯狂攻击中医药的行为说了,当然他得添油加醋,不然高晓白会认为曲传福攻击惠仁堂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许纯良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告诉高晓白,曲传福把仁和堂和回春堂都一并攻击上了,这货就像是一个疯狗,逮谁咬谁,身为回春堂的传人,仁和堂商标的实际持有者,许纯良当然得找这货好好谈谈。 高晓白听完也觉得义愤填膺,她虽然并不从事医疗工作,但是她父亲高新华在医院工作,再加上许纯良说得慷慨激昂,让高晓白觉得曲传福就是一个胳膊肘朝外拐的无良公知。 许纯良望着高晓白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要是愿意帮就帮,觉得这事儿不好办,也别勉强。” 高晓白道:“没什么好勉强的,不就是把他约出来嘛,什么时候?” “当然越快越好。” 高晓白道:“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许纯良心说这当然最好不过。 高晓白当着许纯良的面就给曲传福打了个电话,开了免提。 铃声刚响,曲传福就接通了电话,声音特别的温和:“晓白同学,你找我有事?” 高晓白看了许纯良一眼:“曲教授,我没耽误您休息吧?” “没有,你说,我就喜欢你这样勤奋用功的同学。” 高晓白道:“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咱们约个时间,哪天见面再说。” 曲传福热情洋溢道:“改日不如撞日,这样啊,我还在学校办公室呢,你知道地方,我现在刚好有时间,你过来找我。” 高晓白道:“不方便吧?”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你来就是了,我这儿的咖啡很好喝。” 高晓白嗯了一声,把电话给挂上了。 许纯良一旁听着眼前浮现出曲传福贱兮兮的那张老脸,真想现在就把那货从电话中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高晓白道:“那……我过去?” 许纯良点了点头:“回头我跟你一起过去。” 高晓白道:“没事儿,在学校,他不敢怎样。” 许纯良道:“你千万别低估这帮教授的无耻。” 两人吃过饭,高晓白把账给结了,和许纯良一起进入校园,途中许纯良交代了她几个要点,两人商定,由高晓白先去找曲传福谈话,尽量从他那里套出一些消息。 高晓白来到曲传福的办公室门外,看到里面亮着灯,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看了一眼,许纯良在楼道的入口处向她做了个必胜的手势。 高晓白敲了敲门,没等她开口,曲传福就开了门,笑容洋溢道:“晓白同学,怎么这么久啊?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曲传福把高晓白让进办公室的时候,不忘往左右观察一下这货还是相当警惕的。 高晓白进了曲传福的办公室,闻到一股咖啡的香气,加速跳动的内心稍稍放缓了一些,此时身后的关门声又把她吓了一跳。 曲传福道:“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坐!”他拍了拍高晓白的肩膀。 高晓白心底发毛,这厮明显在趁机揩油。 高晓白去沙发上坐下。 曲传福道:“这台咖啡机是新购置的,我这咖啡豆要比你们常去的星巴克好太多。”他开始动手冲咖啡。 高晓白道:“曲教授,您别忙了,我就是来请教几个问题,耽误不了你太长的时间。” 曲传福道:“怎么能说是耽误呢?我一直都非常欣赏你,聪明,懂事,在学术上能够沉下心来刻苦学习,生活上也很有追求。”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二章 泻法 曲传福将煮好的咖啡递给高晓白,高晓白接过:“谢谢!” 曲传福来到高晓白的身边坐下,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道:“说吧,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的?” 高晓白道:“是这样,最近我想写一篇关于当今时代中华传统医学现状的论题,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入手。” 曲传福有些诧异地望着高晓白道:“你怎么想起写这个议题呢?” 高晓白道:“我爸在卫生系统工作,是他给我的建议,我想将这篇文章作为我的毕业论文。” 曲传福哈哈笑道:“晓白啊,你这次算是找对人了,我这几年都在研究这方面的问题,想不到咱们想到一起去了,看来咱们之间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曲传福一边说话,一边向高晓白靠近了一些。 高晓白越发紧张了,真想夺门而出,可想起自己今天是带任务来的,她没有马上离开,喝了口咖啡道:“这咖啡真的很香啊。” 曲传福道:“伱以后还打算申博吧?” 高晓白点了点头。 曲传福道:“就来我这里嘛,我非常欣赏你,以后我亲自指导你,里里外外都能给你很大的帮助,我也保证你可以得到最好的学习机会,还会给你介绍资源和人脉。” 高晓白道:“谢谢。” 曲传福笑道:“你跟我实在是太客气了,你那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高晓白,漂亮姑娘他见多了,可漂亮又知性的女硕士真没有几个。 高晓白感到他的目光已经冒犯到了自己,而且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从刚才的一米缩短到了现在的一尺。 高晓白将咖啡放在茶几上:“曲教授,我……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曲传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急什么?我又吃不了你,在我眼中你跟我的孩子差不多,如能成为我的学生,你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高晓白挣脱开他的手:“我该走了。” 她刚刚转过身去,曲传福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应该比多数人要懂事,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你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学习固然重要,可并不是所有的目标都可以通过学习达到。” 高晓白暗骂这厮就是个衣冠禽兽,她冷冷道:“看来我们都看错人了。” 高晓白准备开门离开,房门方才拉开了一条缝,曲传福却冲上来一把将房门给摁住了,望着高晓白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要懂得把握机会啊。” 高晓白真是对此人厌恶透顶,许纯良看人果然没错,她怒道:“你让开!” 曲传福点了点头,心中暗叹,这小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还想不想毕业,他叹了口气道:“你太让我失望了,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不要整天琢磨这些歪门邪道,高晓白,你找错人了。” 高晓白愕然,他怎么突然这么说话? 曲传福何其狡猾,看到高晓白不吃自己这一套,担心她出去乱说,所以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他故意这样说,同时开启了手机录音说的话全都是对自己有利,如果高晓白胆敢揭穿他,他会利用录音来证明,是高晓白主动来办公室意图勾引自己。 曲传福的表情充满得意,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为难高晓白还不容易,本以为她晚上过来是要主动投怀送抱,却想不到她如此不解风情,我马上就让你尝到拒绝我的后果。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曲传福心中一怔,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 他低声威胁高晓白:“放聪明点,你最好不要诋毁我的名誉。” 曲传福拉开了房门,没等他看清外面的情况,一只拳头就砸在他的右眼上,这一拳把他揍了个乌眼青。 曲传福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平时疏于锻炼,抗击打能力太弱,许纯良也没用太大的力气,万一揍死了岂不是麻烦。 曲传福踉踉跄跄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一手捂着眼睛,用一只左眼打量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闯入自己的办公室打自己,仍然没看清许纯良太快了,一巴掌抽在他左脸上,打得曲传福脖子甩鞭一样拧动。 高晓白已经不止一次见许纯良打人了,过来的路上还专门叮嘱他,千万不要动手打人,曲传福是高级知识分子,在社会上拥有相当的影响力,打他的后果很严重。 许纯良道:“关门!” 高晓白出门把门带上了,可关上之后方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出来了?又推门进去,把房门关上,从里面反锁了。 曲传福右眼疼得眼泪直流,左半边脸火辣辣的跟毛辣子爬过似的,看清是许纯良之后他怒道:“我认得你,你居然擅闯我的办公室,殴打我,我要报警。” 许纯良道:“有种你只管报,你个老流氓,还特么恶人先告状!”他一边说话一边抽打着曲传福的脑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曲传福被他抽得头晕脑胀,双手赶紧捂住头:“你别打了,别打了,你已经违法了。” 许纯良道:“你这种人就是披着高知外皮的臭流氓,还跟我讲法律,以为自己多读几年书法律就保护你了?惹火了我,现在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高晓白道:“纯良,你别胡来啊。” 许纯良道:“他刚才没怎么着你吧?” 高晓白道:“他敢!” 曲传福其实已经有些害怕了,可嘴上仍然强硬:“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高晓白,你勾结校外不法分子殴打我,你等着被开除吧。” 高晓白也火了,端起茶几上的咖啡照着曲传福的脸上泼了过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许纯良向高晓白道:“晓白,你先回避一下,我跟曲教授单独聊几句。”主要是接下来的行为,高晓白不方便看。 高晓白点了点头,转身出门,把房门给带上了。 曲传福看着向自己逼近的许纯良,他颤声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是水木的教授,你敢……” 许纯良点中了他的穴道,曲传福的身体顿时瘫软一团,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纯良道:“曲传福,你是个什么东西我非常清楚。” 曲传福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不然我叫了。” 许纯良道:“你倒提醒了我。”他又点了曲传福的哑穴。 曲传福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纯良道:“你给我听好了,你最近一段时间发表了不少的言论,攻击传统中医药,我今天就是冲着这件事过来的。你肯定不会轻易承认,所以我得先给你点苦头尝尝。” 许纯良笑眯眯道:“你不是在文章中诋毁中医吗?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中医的作用。”他把曲传福的身体反转过来,让他背朝自己。 曲传福脸贴在冰凉的地砖上,感到许纯良正将自己的衣服掀起,又把他的裤子扒了下去,曲传福魂飞魄散,他想干什么?莫非这小子有龙阳之癖?天呐,我是个正常人,我虽然垂涎高晓白的美色,可我没对她怎样,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无耻的方法来对待我。 曲传福苦于无法动弹不能发声,完了,如果这厮当真对我用强,如此奇耻大辱让我还有何颜面在世上立足?今天亏大了,我该不会撩妹不成反被草了吧? 许纯良取出针囊,抽出一支毫针,刺入曲传福后腰的肾俞穴。 肾俞穴又名高盖,因穴位于腰部能够传输肾脏经气而得名,归属于足太阳膀胱经。高,天部之气;盖,护盖;高盖名意指肾脏外输膀胱经的气血物质为天部的水湿之气。 在腰部第十四椎下,两旁各一寸五分,前与脐平,属足太阳膀胱经。 此穴温肾培元,壮腰补髓,益聪明目,在传统医学中通常针灸肾俞穴用来治疗肾炎、肾绞痛、痿症、膀胱肌麻痹等症状。 针灸可以治病不假,但是必须精确把握尺度,许纯良可没那么好心帮曲传福温肾培元,针灸可救亦可害人,关键在于针法的使用,采用补法和泻法可以起到截然相反的作用。 许纯良对曲传福用的是泻法。 曲传福先是感觉刺痛,然后转为胀痛,这种痛感向下延展至骶部,向上扩展到左上腹,这是针刺肾俞穴的第一针感。 两侧腰部如同轮胎被拔掉了气门芯,来自天部的气血物质不停外泄。 留针五分钟之后,许纯良继续进针,穿透竖脊肌与腰方肌之间的筋膜,产生第二针感。 曲传福感觉腰部沉重酸胀,两颗肾脏似乎变成了两个铅球,夹杂着麻木的感觉,向周围扩张。 许纯良又取一针,由下极穴刺入,进针一寸半,刺入了曲传福的海绵体,针感延伸到头部,手法让曲传福产生了局部的热胀感。 曲传福看不清许纯良到底在干什么,心中羞愤交加,自己怎么会遇上此等恶人。他还不知道许纯良以针法泻去他的阳气。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三章 奇耻大辱 许纯良掏出手机对准曲传福喀嚓喀嚓拍了一通。 曲传福死的心都有了,感觉这辈子受过的侮辱加起来都比不上此次此刻。 许纯良道:“曲传福,你给我听仔细了,从今日开始你就是一个废人,我暂且留你一命,伱现在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发表那些文章,诋毁中华医学?” 他出手解开曲传福的穴道,曲传福感到胸口一松,发出一声让他羞愧难当的低吟。 曲传福意识到自己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他默默从地上爬起身来,提上裤子,眼角瞥见许纯良还在堂而皇之地拍摄自己,一时间怒从心起,遭遇如此奇耻大辱我也没脸活下去了,他从茶几上抓起水果刀,猛然向许纯良冲去。 曲传福冲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后悔了,他没有杀人的胆子,而且他突然想起,这水果刀哪儿来的?望着许纯良正在拍摄的手机,顿时恍然大悟,套路,全特么是套路,这水果刀不是自己的,十有八九是许纯良故意放在这里的,这厮算好了每一步,先激怒自己,算准了自己在恼羞成怒的状态下会失去理智,所以才留了一把刀在这里。 这下全都被他拍下来了,现在许纯良就算夺刀把自己给杀了都算正当防卫。 曲传福虽然人品卑鄙,可这货也是高学识高智商的精英人士,脑瓜转得够快,冲到一半就准备停下来。 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面对许纯良的时候。 许纯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就把曲传福握刀的手腕给抓住了,轻轻一捏,曲传福骨骸欲裂,他想把刀丢掉,可许纯良还没拍摄完成呢,岂容他现在就丢,装模作样地惊呼道:“曲传福,你把刀放下,你赶紧把刀放下,我答应不揭穿你的丑事就是。” 一边说着一边拧动着曲传福的手腕,曲传福噗通一声就给他跪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卑鄙小人你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你会招报应的。” 许纯良笑道:“我从来都不怕小人报复,你持刀伤人的证据有了,现在我就算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 曲传福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惶恐不安,以这厮的狠辣不排除杀了自己的可能,他颤声道:“我……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许纯良道:“惠仁堂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抹黑人家,不但如此连自己祖宗的文化也要抹黑,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简直是猪狗不如。” “疼……断了……就要断了……”曲传福低声哀嚎道别看他口口声声要报警,可他根本不敢。 许纯良道:“你告诉我,到底是拿了别人多少钱,才干出这种诋毁祖宗的事情?” 曲传福此时疼得死去活来,实在是熬不住了,祈求道:“你饶了我吧……全都是……全都是他们逼我做的。” 许纯良笑眯眯道:“乖,这才像话。”他仍然没有松开曲传福的手腕:“什么人?” 曲传福颤声道:“他叫卢泰寅……他……他……都是他逼我的……” 许纯良见过卢泰寅,是黄有龙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曲传福这么说等于承认,他组织一帮公知抹黑中医药背后果然是明德集团指使。 许纯良道:“详细说说,他是如何逼你?” 曲传福道:“他……他……用女色诱惑于我……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许纯良望着摇尾乞怜的曲传福,苍蝇不叮无缝蛋,这句话果然没错。 许纯良道:“你给我听好了,马上发表文章为中医正名,要为惠仁堂喊冤,主题是警惕外部势力以另外一种形式对我国进行文化入侵。” 曲传福疼的满头大汗:“这……我……办不到啊……” 喀嚓一声,许纯良手上用力硬生生将他的右腕捏断,曲传福疼得惨叫一声,许纯良及时捂住他的口鼻。 曲传福疼得周身都在颤抖,许纯良低声道:“现在办不办的到?” 曲传福心说这厮也太狠了,倘若自己再违抗他的命令,只怕他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也要折断。 “我……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所以说你真是犯贱,早答应不就行了,何苦受这种罪?” 曲传福心中恨极了许纯良,你捏断了我的手臂居然还说这种风凉话,你太狠了,简直毫无人性。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曲传福道:“别人要问你手怎么断了,你应该如何回答?” 曲传福颤声道:“我……我下楼时不小心摔的。” 许纯良道:“不愧是知识精英,头脑果然灵活,一点就透,最后还要麻烦你帮我一个小忙。” 曲传福现在将许存量视为魔鬼,只求他赶紧离开,不断点头,一来是巴不得他赶紧说出来,二来是因为断裂的手腕疼痛难忍。 许纯良道:“看你的样子一定疼得很厉害吧?” 曲传福恨得牙痒痒的,疼也是你造成的,闯入我的办公室扒下我的裤子,用针戳我,还……哎!想起刚才的事情曲传福恨不能一头撞死。 单单是许纯良捏断了他的手腕,就已经构成了伤害罪,将这厮送去踩缝纫机是妥妥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拿那把水果刀,这下许纯良成了正当防卫。 就在曲传福内心纷乱如麻之时,许纯良取出一副膏药帮曲传福贴在骨骼断裂之处:“我们回春堂的膏药极其灵验,贴上之后马上止痛,不出半个月保你恢复如初,你既然说中医无用,我就证明给你看。” 曲传福心说你证明也不至于将我的胳膊拧断,不过说来奇怪,许纯良将那块膏药贴上去之后,疼痛马上就消退了,贴膏药的部位暖烘烘一片,断裂的骨缝内痒痒的,似乎正在痊愈。 许纯良道:“你把卢泰寅给我约出来。” 曲传福哭丧着脸道:“你就别难为我了,我保证今晚之事我绝不泄露出去,你让我写的文章我也尽力去办,只是那卢泰寅是个心狠手辣的混蛋,他手中握有我的把柄,他要是知道是我害他,恐怕我马上就要身败名裂。” 许纯良笑道:“脸都不要了你还在乎身败名裂?他住在什么地方?” 曲传福道:“我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我几次跟他见面都是在望京的韩尚苑,对了他有个帮手叫车世雄,那家烤肉店就是车世雄开的。” 许纯良找曲传福拿了地址,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出门高晓白还在外面等着他。 看到许纯良出门,高晓白赶紧迎了上来,低声道:“怎样?” 许纯良使了个眼色,表示先离开再说。 两人来到楼下,高晓白再次问道:“你把他怎样了?” 许纯良道:“放心,我只是轻轻教训了他一下,他仍然好好活着呢。” 高晓白听说没出人命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这个轻轻教训一下到底是什么概念她还搞不清楚,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可亲眼看到许纯良痛揍了曲传福。 不过曲传福也没报警,估计让许纯良给打服了。 许纯良道:“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曲传福答应我回头写几篇为中医正名的文章。” 高晓白道:“他说的话未必可信。” 许纯良笑道:“他应该不会对我说谎话。” 许纯良一直将高晓白送到她所住的小区门口这才离开,高晓白叮嘱他早些回去休息。 许纯良可没打算现在就回去,他在过去是个报仇不过夜的性子,可穿越时空来到现代之后,已经有了很大改变,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一些宽容,不同的时代应该用不同的处事方法。 曲传福丧失良知固然可恶,但是背后的罪魁祸首是以黄有龙为首的明德集团,许纯良决定顺藤摸瓜,挖出更多的内幕,只要将得到的这些消息提供给林思瑾,就能够让她相信这次惠仁堂的风波其实是一起境外小国针对中华传统医学的一次恶意攻击和抹黑。 陈建新很晚才回来,他喝了点酒,见到梁文静的时候还带着酒意,伸手去捏梁文静的下巴:“你今晚真漂亮。” 梁文静将他的手推开,抽出一支烟噙在唇上。 陈建新马上反应了过来,掏出火机帮她点上。 梁文静抽了口烟道:“你去哪里了?” 陈建新去拿了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半瓶:“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跟几位老同学见面,喝了点酒,怎么?想我了?” 梁文静道:“男同学女同学?” 陈建新哈哈笑了起来,再次回到梁文静的面前:“有男有女,这你也吃醋?” 梁文静朝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小陈,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陈建新道:“好,实在是太好了。”他上前想给梁文静一个拥抱,却被梁文静用眼神制止。 梁文静道:“你接近我是不是为了报复盛朝辉?” 陈建新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回事,我是真心喜欢你,我……” 梁文静将一个本子扔给了他,陈建新接过之后,翻开看了看,额头之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四章 韩尚苑 梁文静道:“这是你最近的转账记录,收入可以啊。” 陈建新道:“是这样,我和几位同学一起做了点投资,你事业这么成功,我也想提升自己,不想别人说我什么事情都靠你才行。” 梁文静道:“什么投资这么好赚,怎么不叫我一声?” 陈建新笑道:“梁总对这种小生意不会有兴趣的。” 梁文静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建新,伱本来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缺钱跟我明说嘛,为什么要搞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梁文静道:“别装了,你刚才不是参加什么同学聚会,而是去景福大厦见明德集团的人。” “你跟踪我?” 梁文静不屑笑了笑:“你也配?” 陈建新的内心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他望着这个女人,一度曾经在他眼前高不可攀的女人,最后还不是一样被他骑在胯下?看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陈建新道:“你是不是怀疑我?” 梁文静道:“干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任何事情都有迹可循,你账上的每一笔钱,我都已经查清了来路。” 梁文静其实没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一切调查清楚,但是兵不厌诈,她纵横商场多年,陈建新跟她相比还是太嫩了。 陈建新信以为真,怒吼道:“查出来又能怎样?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事情,我就不能和别人做生意?我是一个人,我不是你的附庸,更不是你的宠物!” 梁文静抽了口烟,望着陈建新道:“别侮辱宠物这个词,在我眼中,你远远比不上我的吉尼。” 吉尼是她养得一条狗。 陈建新被深深刺激到了,他指着梁文静道:“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看起过我,你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你之所以跟我交往,是因为你想报复你丈夫。” 梁文静道:“是又怎样?你有什么本事让我看起你?我怎么可能对你这种人动情?” 陈建新怒吼道:“好,我就当玩了一只母狗!” 梁文静皱了皱眉头:“陈建新,我不在乎钱,但是有些底线是不能碰的,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窃取恩恒的商业机密,出卖给明德集团,你的行为已经涉及商业犯罪,只要我起诉你,你会把牢底坐穿。” 陈建新冷笑道:“那你起诉我试试,只要你不怕我在法庭上公布咱们之间的那些秘密,你只管告我!我倒要看看,是我把牢底坐穿,还是你身败名裂,为千夫所指。” 梁文静点了点头:“跪下!” 陈建新摇了摇头他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和梁文静抗衡的资本:“贱人,应该跪下的是你,给我跪下,把裙子掀起来!” 梁文静叹了口气道:“一个连女朋友都能出卖的人,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你家境贫寒,小学时就没了父母,是你姐姐牺牲自己把你和妹妹养大,供你们俩读书,你们兄妹俩方才得以进入城市有了工作,你是她们的骄傲。” 陈建新紧咬着牙关,他意识到了什么,在梁文静面前他可叫嚣的资本实在是少得可怜。 梁文静道:“我可以保证,你如果敢将我们的事情张扬出去,你一定会活着看到你姐姐妹妹悲惨的命运,还有她们各自的家庭也是如此,你既然可以被钱收买,别人也是一样。” 陈建新握紧了双拳内心中充满了犯罪的冲动,梁文静夫妻两人都是恶魔,盛朝辉夺走了他的恋人,眼前的梁文静正在毫不留情地践踏他的自尊。 他这一生中最在乎得就是姐姐和妹妹,如果谁敢对她们不利,他会豁出这条命。 梁文静看出了陈建新在想什么,但是她一点没有害怕,仍然不屑地看着陈建新。 陈建新终于还是向她冲了过去:“贱人!” 眼前白影一闪,梁文静赏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陈建新眼前金星乱冒,没等他回过神来,梁文静一脚狠狠踢在了他的胯下。 陈建新闷哼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梁文静抓住他的头发,居高临下望着他,了解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她和盛朝辉结缘于散打,永远不要轻视女人的战斗力。 梁文静轻声道:“你被开除了。” 陈建新看到她的拳头在眼前倏然放大。 望京韩尚苑烤肉店的老板娘金信惠是车世雄的情人,车世雄平时没事都会来烤肉店帮忙,他在这里也是有投资的。 今天生意有些清淡,外面下起了雨,车世雄提议早点关门的时候,外面有客人进来了。 金信惠出门相迎,车世雄看到来人却是一怔,因为来人是许纯良。 他认为许纯良不会凑巧来到这里,应当是有备而来。 金信惠很热情地将许纯良请入店内,车世雄走过来道:“不好意思,要关门了!” 金信惠有些诧异地望着车世雄:“你说什么?客人都来了,你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许纯良笑道:“老板娘可真漂亮,听说这里的烤肉好吃,我特地赶过来的,如果你们要关门那就太可惜了。” 金信惠道:“里面请里面请!” 车世雄恶狠狠望着许纯良,两道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 金信惠让他去给客人倒茶,将菜单拿给许纯良。 许纯良翻看菜单,点了几分烤肉,金信惠去准备的时候,车世雄送茶过来,很不礼貌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许纯良道:“你什么态度啊?” 车世雄压低声音道:“识相的话赶紧走,别等着我把你丢出去。” 许纯良乐了起来:“你好像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滚蛋!别影响我吃饭的兴致。” 金信惠端菜过来,她显然不知道许纯良和车世雄认识,热情地为许纯良介绍烤肉的吃法,许纯良指了指车世雄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让这位先生帮我烤。” 金信惠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车世雄心中虽然窝火,但是在金信惠面前并未表露,向她笑了笑道:“信惠,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我全程为这位客人服务。” 金信惠厨房里也有好多事情要做,躬身行礼道:“那就辛苦了。” 车世雄望着金信惠离开,往烤盘上放了几片五花肉,目光仍然盯着许纯良,许纯良道:“我听说你们国家的人吃不起牛肉,所以平时只能吃点五花肉凑合?” 车世雄道:“不如你们大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 烤盘上的五花肉滋滋啦啦。 许纯良道:“看起来不错,闻起来挺香,这猪肉是哪儿出产的?” 车世雄道:“你们国产的,你们国家猪多!”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忘了,你们那边特产是棒子。” 车世雄一手握着夹子,一手拿着剪子,盯住许纯良的脖子,仿佛随时都可能将这把剪子戳入他的咽喉。 许纯良压根没把车世雄放在眼里,拧开一瓶汉拿山烧酒,倒了一杯,品尝了一口烧酒,吃了口烤肉:“不错!看你不太聪明的样子,想不到烤肉手艺还不错。” 车世雄道:“你想找茬,来错地方了。” 许纯良道:“不是来找茬,我来找卢泰寅的。” 这时候金信惠过来送菜,笑容可掬地向许纯良道:“先生觉得口味如何?” 许纯良笑道:“不错,我跟这位大个子先生聊得也非常愉快。” 金信惠笑道:“他叫车世雄,也是这里的股东呢。” 许纯良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店老板。” 金信惠将一份生菜一份苏子叶放下,示意许纯良可以包着烤肉吃,说了几句话又离开了,离开前还专门交代车世雄要照顾好客人。 许纯良望着金信惠的背影道:“这老板娘对你不错啊。” 车世雄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许纯良打量了一下人高马大的车世雄,这货的身高接近两米了,应该是黄有龙手下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帮手。 “卢泰寅在什么地方?” 车世雄将烤好的韩肠放在他的盘子里:“你吃饱了赶紧走人,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 许纯良道:“你很能打啊?” 车世雄冷冷望着许纯良:“对付你这样的没什么问题。” 许纯良点了点头:“要不,等我吃饱了咱们俩单独切磋一下?” 车世雄道:“自不量力。” 许纯良道:“我当你答应了。”他用苏子叶包了一块五花肉,味道居然不错。 车世雄向厨房的方向道:“信惠,你先回去吧,这位客人我来招呼就行。” 金信惠晚上应该还有事,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提前离开,离开之前又特地向许纯良表达了歉意。 等金信惠离开之后,车世雄将夹子放在一旁,怒视许纯良道:“走,找个地方。” 许纯良道:“别急啊,一码是一码,我得先吃完,你接着帮我烤肉。” 车世雄怒视许纯良。 这句话还真灵,金信惠就是车世雄的软肋,他只能老老实实继续烤肉。 许纯良道:“看来你也没赚多少钱,黄有龙对你也不怎么样啊。” 车世雄将烤好的五花肉片放在许纯良面前的盘子里:“后面有座烂尾的大楼,咱们回头可以去那里。” 许纯良招呼道:“你也吃点吃饱了好挨揍。”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五章 来者不善 车世雄把食材烤完,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他对待每一件事都非常认真,不会因为自身实力强劲而忽略任何的对手,更何况许纯良来者不善。 许纯良吃饱喝足,舒展了一下手臂:“老板,结账!” 车世雄一边擦手一边道:“这顿算我请你的,就当我支付给你的医药费。” 许纯良笑道:“太客气了,咱俩没这个交情,走吧,我回头跟你新账老账一起算,伱的医药费我照付。” 车世雄把店门锁好,在前面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面的烂尾楼走去。 走入烂尾楼工地,如同走入了一个废土世界。 车世雄停下脚步,转向许纯良道:“给你一个忠告,以后不要再来韩尚苑,有事找我,别牵涉其他人。” 许纯良道:“听起来好像你挺仗义,我想找的人是卢泰寅,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不为难你。”他觉察到车世雄应该是紧张了,因为金信惠而紧张,别看这货长得五大三粗,倒是一个至情之人。 车世雄冷哼一声:“先过我这一关再说。”他挥拳向许纯良攻去。 许纯良足下移动,以灵蛇八步轻松避过车世雄的攻击,车世雄出拳如暴风骤雨,他从小接受拳击训练,后来又学习了跆拳道和格斗技法,曾经给财阀做过保镖,在首尔有过第一保镖的称号。 正是因为他强悍的战斗力才得到了黄有龙的欣赏。 虽然许纯良拥有180的身高但是在车世雄面前仍然显得娇小了一些,格斗中,身高和体重是决定胜负的两大要素。 车世雄出拳虎虎生风,可很快就意识到,无论他出拳的速度多迅速多有力,许纯良都能轻松躲过,这厮的步法实在是太好了,拳王的蝴蝶步也不过如此。 车世雄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认为许纯良应该害怕自己的重拳,所以才利用灵活的步法采取守势,尽可能消耗自己的体力,等到自己体力损耗差不多的时候,这厮再展开反击。 车世雄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故意刺激许纯良道:“胆小鬼,有种别躲。” 许纯良笑道:“念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让你几招,躲你?我还不至于。”他忽然一拳向车世雄迎去。 车世雄见他终于正面迎击,心中暗喜自己的拳头是出了名的硬,许纯良居然选择跟自己硬碰硬,这一拳就让你尝尽苦头。 双拳撞击在一起,发出蓬!的一声闷响,许纯良佯装向后退了三步,甩动右手道:“我靠,你……你这拳头也太硬了……” 车世雄跟他对了一拳,只觉得如同一拳砸在铁榔头上,疼得他骨骸欲裂,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看到许纯良也痛得甩手顿足,以为这货比自己吃亏更大,咬着牙冷笑,没办法不咬牙,手实在是太疼了:“现在知道太晚了。” 车世雄又是一拳击出,这次没动右拳,而是改成了左手出拳。 许纯良压根就没觉得疼痛,只不过是故意装装样子引他入瓮。 许纯良出手迎击,也换成了左拳,还是拳头撞拳头,车世雄再度感受到了熟悉的痛感,他不是打在许纯良的拳头上,好像是砸在铁榔头上,疼!太疼了! 车世雄向后退了一步,他打算拉开点距离缓一缓,右手的疼痛还没消失左手又来了。 可许纯良怎会给他机会瞬间就转入反攻,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采用车世雄刚才的攻击方式,双拳如暴风骤雨般向车世雄攻去。 车世雄这会儿有些明白了,许纯良是装的,可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许纯良转为攻击模式,车世雄唯有迎击。 许纯良不打他脸不打他胸腹,目标锁定了车世雄的两只大拳头。 车世雄刚才是砸在铁榔头上,现在是有两只铁榔头轮番砸在他的手上,车世雄用拳头对拳头,虽然挡住了许纯良所有的攻击,但是他这双手疼得都颤抖起来,感觉指骨似乎都碎了。 还好许纯良没有步步紧逼,停下来笑眯眯望着车世雄,这货虽然拥有不错的战斗力,可距离许纯良实在相差太远,许纯良是故意戏弄他,先给他点苦头尝尝。 车世雄接连向后退了几步,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了,许纯良的实力远超自己,人家是玩猫戏老鼠的游戏呢,想通了这个道理,车世雄心中又羞又怒,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许纯良明明有击倒自己的实力,但是偏偏要戏弄他。 车世雄忽然转身向烂尾楼内跑去,许纯良不慌不忙,跟着车世雄的脚步进入楼内。 因为缺少照明楼内一片漆黑,许纯良道:“车世雄,你就别坚持了,我找卢泰寅。” 黑暗中一道劲风拂过,却是车世雄操起一根钢管向许纯良拦腰扫来。 许纯良叹了口气一把抓住棍梢,车世雄抬脚向他面门踢去,许纯良向前一个箭步,不等车世雄完成攻击,就欺入他怀中,以左肩撞击在车世雄的胸膛之上。 车世雄被许纯良撞中了胸口,魁梧的身体立足不稳,腾云驾雾般向后飞去,撞在隔离墙上,又重重落在地上。 许纯良拖着铁棍走向车世雄,铁棍和混凝土地面摩擦出一条火星组成的轨迹。 许纯良道:“都劝你多吃点,吃饱了好挨揍,可你偏偏不听。” 车世雄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胜负未分,你休要猖狂。” 许纯良笑道:“我就佩服你们这帮人不要脸的劲儿,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没实力还特么整天脱裤子盖脸,是不是你们国家的人都这样?” “我跟你拼了!”车世雄怒不可遏,向许纯良再度冲了上去,不等他靠近,许纯良挺起钢管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如果许纯良不是手下留情,这次完全可以击碎他的咽喉。 此时外面传来金信惠的声音:“世雄,你在吗?” 月光从外面透入,照亮车世雄一张惨白如纸的大脸,他一向以高手自居,可今晚许纯良出手击碎了他所有的自信,搞得他颜面无存。 金信惠的声音越来越近。 车世雄吞了口唾沫道:“不要把她卷进来。” 许纯良笑道:“你很关心她啊。” 车世雄道:“卢泰寅回首尔了。”因为担心许纯良会对金信惠不利,所以车世雄做出了让步,回答了许纯良刚才的问题。 “黄有龙呢?” “他们一起回去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将铁管扔给了车世雄。 这时候金信惠已经走入了这座烂尾楼内,因为她知道车世雄平时没事的时候会到这里活动身体。 “世雄?” “在呢!”车世雄回答道,他打开手电筒迎了下去:“信惠,都不让你来这里了,工地很多地方非常危险。” 金信惠道:“打你手机你又不接,我猜你在这里。” 金信惠出现在楼梯口,她看到了许纯良,有些诧异道:“这位先生也在?” 许纯良笑道:“车老板邀请我过来参观他的健身房。” 车世雄赶紧点头:“是的。” 金信惠笑道:“有什么可参观的,就是一座烂尾楼,反正也没人管理,他偶尔来这里锻炼。”她转向车世雄道:“你怎么带客人来这里啊?” 车世雄道:“这……这……” 许纯良道:“是我主动提起的。” 车世雄道:“咱们回去吧。” 金信惠点了点头,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嗽之中伴着喘息。车世雄慌忙扶着她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帮她轻轻拍打着肩背。 两人这一坐挡住了许纯良的去路,许纯良看到他们如此恩爱,也不好打扰他们。 其实许纯良在第一眼见到金信惠的时候,就看出她有病在身,面色泛青,双目疲惫无神,声音沙哑,中气不足。 但是许纯良今天又不是过来给人看病的,所以不以为然。 金信惠刚刚在饭店的时候只是偶尔咳嗽几声,但是这次咳嗽起来就没完,咳喘之时双肩明显抬起。 许纯良从她的呼吸音中听出她气息奄奄,乃大虚之症,正常人的咳嗽会有回音,而金信惠咳嗽的声音平且直,这种声音常见于肺实症,西医称之为肺纤维化。 车世雄道:“我这就陪你去医院看看。” 金信惠摇了摇头道:“不用去了,我缓缓就好,可能是受了风寒。” 许纯良留意到现在已经入夏,金信惠还穿着毛衣,种种迹象表明,她乃病入膏肓之症。 许纯良道:“老板娘,你病得不轻啊。” 车世雄有些不满地看了许纯良一眼,心说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金信惠叹了口气道:“我是肺间质纤维化,我这种病无药可医。” 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非常少见,机理不明,在现代医学认为本病无有效疗法,病势不可逆转,从发病到死亡通常为两到三年,国际上有医生尝试用肺移植手术的方法来治疗此病,但是手术费用高昂,而且术后生存时间通常也不超过三年。 这种病一旦确诊基本上都是晚期,而且几乎百分百会合并肺心病,最终会因全身衰竭、心脏衰竭和呼吸衰竭而死亡。 今天一更,下周儿子就离家了,我得多陪陪他,大家多点理解。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六章 血肉有情 车世雄安慰金信惠道:“信惠,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还可以做肺移植的,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金信惠摇了摇头,又咳嗽了两声道:“你不用为我的事情为难自己。” 车世雄之所以加入明德集团旗下完全是因为金信惠的缘故,以他的性格原本不喜寄人篱下,供人驱策。但是金信惠四处求医无果,明德韩医院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黄有龙也承诺会尽量帮助他们,可现实却是他对金信惠的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金信惠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双腿软绵绵没有力气,抬头向许纯良道:“对不起,让您见笑了。” 许纯良道:“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能避免生病,你不用这么说。” 金信惠道:“谢谢。” 许纯良道:“伱的病已经损耗了大量的先天肾气,我刚刚在店内留意到你虽然用了不少粉底,可仍然掩饰不住青惨的面色,你说话时,喘息抬肩,这是因为气力不济的缘故,你平时是不是感到四肢厥冷?手冷过肘,足冷过膝?经常会有心悸脉急的现象发生?” 金信惠有些诧异道:“您怎么知道?”她来这里开烤肉店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寻求名医,来了这么久,也找了不少的名医,但是每个人都对她的病束手无策。 许纯良笑道:“老板娘若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切脉诊病。” 车世雄心中怀疑许纯良的动机,冷冷道:“不用!”他也不相信这个年轻人会有多么高明的医术。 许纯良道:“因为你对我的成见就要错过一次治病的机会吗?看来老板娘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是特别重要啊。” 车世雄怒道:“你胡说什么?” 金信惠道:“世雄不得对客人无礼。” 许纯良道:“我差点忘了你是明德集团的金牌打手,黄有龙这么器重你,怎么没帮你?是他没有这个本事,还是他有这个能耐但是不肯出手相救?” 车世雄想要站起身来和许纯良理论,却被金信惠抓住手臂,别看她体弱无力,但是车世雄却不敢挣脱。 许纯良来到金信惠身边抓起她的右腕,车世雄虽然不爽许纯良,但是也能够看出他此举并无恶意。 金信惠手冷如冰,太冲、太溪二脉尚能应指不乱,胃气尚存,虽然亡阳厥脱诸症都已经出现,但是还有挽救的机会。 许纯良道:“比我预想中还要轻一些,并非病入膏肓,如果及时用药救阳固脱,纳气归肾,应该可以缓解肺实症,我中华医学之中有一个逆流挽舟法,或可帮你治愈肺实症,起到归阳理气之功效。” 车世雄心说黄有龙和卢泰寅都帮金信惠诊断过,两人可谓是最顶级的韩医了,他们都表示没有办法,你许纯良只不过二十多岁,就算出身中医世家水平也不可能超过前两人吧? 车世雄虽然表示怀疑,但是金信惠在别处已经基本被宣布了死刑,剩下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肺移植,现在许纯良居然说能救,车世雄还是有些心动。 金信惠道:“先生贵姓?” “我姓许。” 金信惠道:“多谢许先生费心,我的病没那么容易治,世雄,我们走吧。” 车世雄扶她起身,许纯良也一旁帮忙,故意道:“黄有龙和卢泰寅应该帮你看过病吧?他们怎么说?” 金信惠实话实说道:“黄先生说过,我的病应当养阴清肺,以救肺叶枯焦,我也服了一段时间的药,但是收效不大。” 许纯良笑道:“养阴清肺?看来黄有龙的医术不过如是,你的病属肺萎必然肺津有伤,应当选百合、生山药等性平之品养肺肾之阴,但是单纯养阴却起不到治疗的效果,反而会寒凉败中肺阴未复,脾阳先伤,从而导致病情越发严重。你乃大虚大实之症,理当攻补并重,当以血肉有情之品,峻补先天之肾气。” 车世雄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何谓血肉有情之品?” 许纯良道:“狍子粉、水蛭、冬虫夏草、蜈蚣、蛤蚧、麝香、胎盘等等,跟你说你也不懂。对付这种顽疾必须扶正气以固根本,由浅入深,抽丝剥茧,人络搜剔,化瘀散结的缓攻之法,攻邪而不伤正。这其中还有一味药必须用到。” 车世雄侧耳倾听。 许纯良道:“附子!” 车世雄道:“附子不是有毒吗?”近期惠仁堂药物中附子含毒之事被炒得沸沸扬扬,车世雄怎会不知。 许纯良道:“你是听卢泰寅说的吧,他最近在附子的使用上大做文章,以他的眼界哪能参悟其中的奥妙,附子,辛以润之,致津液,通气化,可使肾中五液蒸腾散布,阳生阴长,阳中求阴生化无穷,逆流挽舟,载舟者附子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键在于你如何利用,只要你掌控了水性就可横渡江河,纵横四海,用药也是一样。 车世雄非常清楚最近惠仁堂多款药物中因为附子的毒性受到声讨之事,许纯良现在要用含有附子成分的药方来给金信惠治病,不排除这厮居心叵测要加害于金信惠的可能。 许纯良离去之前,留给车世雄一张自己的名片。 望着许纯良上车离去之后,车世雄仍然是一脸的迷惘。 金信惠从他手中拿过那张名片看了看道:“世雄,你和这位许先生早就认识对不对?” 车世雄点了点头。 金信惠道:“从他进入店里,我就知道他是冲着你过来的。” 车世雄没有说话。 金信惠道:“他不像坏人。” 车世雄道:“好人和坏人从表面上没那么容易区分。” 金信惠道:“还是分得出来的,世雄,你是为了我才委身于明德集团旗下,我知道这几年你并不开心。” 车世雄皱了皱眉头道:“信惠,你怎么说这些?” 金信惠道:“我虽入了韩籍,可在他们心中我始终都是北人,他们从未当我们是一国同胞,我也从未对他们有过认同感,你是鲜族,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忍辱负重。” “别说了!”车世雄将金信惠拥入怀中,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金信惠娇小的身躯依偎在车世雄的怀中:“世雄,我不怕死,我只是舍不得你,若是我走了,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说到动情之处,金信惠潸然泪下。 车世雄拥住她颤抖的娇躯,心中难过到了极点,自己也算是堂堂八尺男儿,可是面对金信惠的病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这些年来他为明德集团立下功劳无数,也做了一些违心之事,无非是希望黄有龙能够出手解救金信惠。 黄有龙一开始说得把握十足,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他也拿不出太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干脆明确地告诉自己,金信惠的病除了做肺移植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 金信惠因为情绪的波动再次诱发了咳喘,车世雄一边为她揉着后背,一边道:“你不会死,我一定会找到办法。” 黄公贤晚上十点获释,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彻底恢复了自由,黄公贤第一时间前往医院探望了父亲,主要是让父亲安心。 黄望麟看到儿子平安归来,也是打心底松了口气。 黄公贤道:“爸,是我不好害您为我担心了。” 黄望麟道:“天灾人祸,与你无关,我们火神派的药方从古传承至今,附子的毒性早有声明,只是这次被人恶意放大影响罢了。” 黄公贤道:“爸,孩儿愧对您的信任,想不到惠仁堂的百年声誉会毁在我的手上。” 黄望麟反倒安慰起了儿子:“钱财为粪土,声誉乃浮云,从医者首先做到问心无愧,大不了惠仁堂不做了,你以后过来打理麟正堂,我刚好可以彻底退下来,落个清闲。” 黄公贤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父亲这般乐观,惠仁堂这次遭遇的危机不是小事,如果管理部门判定他们出品的中成药有问题,可不仅仅是关门罚款赔偿的问题,自己十有八九会坐牢,真要是到了那种田地不知父亲能否承受住这样的打击。 黄望麟道:“我本来还以为他们这两天不会放你出来。” 黄公贤道:“是许纯良找了某位领导帮忙担保。”他离开之前,专门问了一下调查组的负责人,是人家亲口告诉他的,至于哪位领导担保没说,其实是告诉他这个人情是属于许纯良的。 黄望麟颇为感动:“纯良这个人诚信重义,可交!此事过后,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黄公贤道:“爸,此事你知我知即可,千万不要外传。” 黄望麟点了点头道:“明白。” 黄公贤还有许多事要去处理,在病房呆了半个小时就告辞离开,来到外面的时候遇到了师兄张博旭。 张博旭是听到他被释放的消息赶过来的,两人迎面遇上,张博旭道:“怎么?这就要回去?” 黄公贤道:“去整理一些材料,对惠仁堂的审查还没有结束,师兄,老爷子这边的事情您要多多费心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七章 彻夜未眠 黄公贤还有个兄弟叫黄公明,不过黄公明在星家坡行医,本来张博旭是想通知他回来的,可黄望麟坚持不必,一来两父子感情不睦他未必肯回来,二来就算他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博旭点了点头:“你也不用太过焦虑,我已经找人给中医药管理局方面打了招呼,他们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黄公贤心中一怔,如果不是调查组明白地告诉他是许纯良找人担保,他还差点就认了张博旭的人情,不过无论如何张博旭这两天的的确确在为他奔走。 黄公贤道:“多谢师兄了。” 张博旭叹了口气道:“你我兄弟,同气连枝,说这种话就外气了,当初我就劝过你,批量生产成药务必要慎重,毕竟这其中环节太多,无论中间哪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不良的后果。” 和黄公贤极力推广现代化工厂化生产中成药不同,张博旭仍然坚持传统的用药方法,在他看来,中成药如同现在大行其道的预制菜,预制菜无论包装得如何精美还是无法和大厨掌勺亲自烹饪的菜品相提并论。 中医讲究对症下药,每个病人都不一样,看似同样的疾病因人的不同选用的药物也不同,这个世界上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用药也是如此,中华医术博大精深,其中的奥妙和玄机岂是西医能及。 他们师兄弟俩的观点正是现在中医药界普遍存在的现象,不过张博旭在传统医学上精益求精也不妨碍黄公贤利用现代制药工艺改良传统方剂,将惠仁堂的药物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济州仁和堂周义文兄弟两人其实也在做着相同的工作,在当今的时代,伱不去想办法占领市场,就要面临被市场淘汰的危机。 许纯良还没有回到酒店,就接到了车世雄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车世雄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纯良道:“我又何必骗你,你如果不信,只管按照我的方子抓药。” 车世雄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许纯良笑道:“车世雄,我可不是要帮你,我看那老板娘心地善良,若是红颜早逝着实可惜。” 车世雄心中对许纯良仍不信任,可眼看着金信惠的病情越来越重,如果再得不到救治,恐怕她在这世上时日无多,虽然还有肺移植手术可选,但是一来手术费用高昂,二来器官难觅,就算这些问题全都解决,移植手术成功,按照以往的病例来看,金信惠也活不过三年。 病急乱投医,现在许纯良的出现让他的眼前终于现出一线曙光,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想尝试一下。 车世雄犹豫了一下道:“我明天带她去找你。” 许纯良哈哈大笑,然后毫无征兆地挂上了电话。 车世雄心中又羞又怒,羞愧得是自己怎么糊涂到去求许纯良,愤怒得是许纯良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羞辱自己。 可没过多久,许纯良给他传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上面却是一剂药方,上书:附子300g,干姜、生龙牡粉、煅紫石英粉、高丽参、蛤蚧尾等药物。 车世雄从头到尾细细看完,心中有些惭愧,看来许纯良绝非小肚鸡肠之人,只是这药方是真是假还不好说,也不怪车世雄多疑,毕竟金信惠是他最为重要的人,万一发生什么闪失他可承受不起,而且过去他一直视许纯良为对立面,敌人以德报怨的事情过去听说过,可他还没经历过。 车世雄看完药方第一个念头考虑请黄有龙帮着掌掌眼,辨别一下真伪,可他马上又想到,这样的想法万万不可,黄有龙为人多疑,如果自己将药方拿给他看,他说不定会怀疑自己和许纯良私下来往,岂不是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许纯良又补了一条消息,医病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车世雄望着手机屏幕想得入神,此时金信惠从身后走了过来,拿了冰袋帮他敷手金信惠早就看出他的双手红肿,猜到今晚车世雄和许纯良之间必然发生过一场恶战,但是她并未挑明,男人都是要自尊的。 车世雄道:“许纯良和黄总不睦,他今天过来是故意来找茬的。” 金信惠温婉笑道:“黄总的对头有很多,不过我看许先生这个人颇有些谦谦君子风度。” 车世雄道:“就他还谦谦君子,故意让我给他服务,烤了半天肉。” 金信惠笑道:“咱们开店做生意,人家登门消费,我们付出服务也是理所当然。” 车世雄道:“他刚刚给了我一张方子,说对你的病有用处,可是我不信他。” 金信惠道:“你担心他害我?” 车世雄点了点头。 金信惠却道:“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去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两人正在发生冲突对不对?” 车世雄抿了抿嘴唇果然没能瞒过金信惠。 金信惠帮他冷敷肿起的手背,有些心疼道:“疼吗?” 车世雄摇了摇头:“这小子的拳头还真硬。” 金信惠道:“你打不打得过他?” 车世雄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他的对手。”心中非常明白,恐怕三个这样的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许纯良让他意识到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武力在人家面前不堪一击。 金信惠道:“他能打过你,但是在我面前仍然保持风度,帮你演戏,证明他对你留有情面。” 车世雄道:“那是因为他尊重你。” 金信惠不禁莞尔道:“我跟他素无瓜葛,又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和地位,他为什么要尊重我?” “因为你是女人。” 金信惠道:“一个尊重女性的男人品行方面应该没有问题,他的药方我倒想一试。” 车世雄道:“信惠,我想此事还是应当稳妥起见,等我找几位名医看看再做定论。” 金信惠道:“名医若是能够判断这方子是否有效,早就能够治好我的病了,如果他们判断不出,你又何必白费力气,你既然说许先生和黄总不睦,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车世雄点了点头,金信惠的分析一点没错,他将药方递给金信惠。 金信惠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发现这张药方并没有特别名贵的药物,这些药物甚至根本不用去药店,在她的住处就能凑齐了。 有道是久病成良医,她这些年什么偏方都尝试过,家里所存的中药不少,这张药方上最大胆的就是对附子的使用,其他品类加起来也不如附子量大。 车世雄低声道:“这两日关于附子的毒性闹得沸沸扬扬,他竟然用了这么多。” 金信惠道:“他详细写了使用的方法。” 车世雄其实一早就留意到了,许纯良详细说明了煎药的方法,将药物备齐加开水2000毫升,急火煮沸一刻钟。 金信惠道:“这一步就是要去除附子的毒性。” 车世雄道:“我从未见过这种吃药的方法。” 许纯良给出的服药的方法也颇为奇怪,边煎边服,昼夜连服三剂,每次给药一到两匙十分钟给药一次。 在车世雄看来不排除许纯良戏弄他们的可能。 金信惠又咳了起来,这次咳了足足十多分钟方才平息,车世雄看到她青白色的面孔上因咳嗽而蒙上了一层红晕,越发担忧起来。 金信惠一边喘息一边道:“我想试一试。” 车世雄道:“我去抓药。” 金信惠摇了摇头道:“这些药物家中都有,不用出门,咱们只需小心称好配好就是……咳咳……” 金信惠这一夜无眠,其实她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如果不是超强的意志支撑,她早已选择放弃。 煎药之后按照许纯良给出的方法,每十分钟服药一次。 车世雄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她尝试一下,当第七次服药之后,金信惠的痉咳暴喘终于平息,原本冰冷的上肢也变得温暖了一些。 回头再看许纯良给的信息,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第七次服药之后咳喘可止,车世雄心中又惊又喜,这许纯良真乃神人也。 不过他还是有些怀疑这只是巧合,按照许纯良的吩咐,接下来每隔半小时服药100毫升,凌晨一点,金信惠服完两剂,感觉颇为疲惫,迷迷糊糊竟睡着了。 过了两个小时,车世雄将她唤醒接着服药,等到破晓时分,三剂全部服完,金信惠再次入睡。 车世雄这一夜都没敢合眼,生怕金信惠服药后出现三长两短。 不过他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已经许久没看到金信惠这样安稳的睡过,车世雄望着金信惠安祥的睡姿,忽然想起许纯良只给了自己一天的药方,这第二日应该如何? 想起这件事他顿时坐不住了,等到金信惠睡醒,给她做了碗汤面,又发现金信惠的食欲居然有所改善,那碗汤面吃得干干净净。 车世雄让金信惠今日不必去店里上班,他要出去一趟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金信惠猜到他此去一定是去找许纯良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明说。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八章 四合院 不单单金信惠猜到车世雄去了哪里,许纯良更是早就算准了这货要来。 上午九点不到,车世雄就打来了电话,询问许纯良住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此时正在姬佳佳的四合院里训练她的灵蛇八步,把地点发给了车世雄。 姬佳佳炼得满头大汗,刚好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歇一会儿。 许纯良道:“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姬佳佳点了点头道:“让保镖去了,师父,您买那么多药干什么?” 许纯良笑眯眯道:“跟你没关系,少打听。” 姬佳佳翻了个白眼:“您不是已经安排我去东州学医了吗?对了,是不是亲自教我?” 许纯良道:“我平时事情比较多,肯定不能亲自教你。” “嗬,我算看出来了,伱是打算把我弄到东州就不管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许纯良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别忘了你现在的自由是谁帮你争取来的。” 姬佳佳道:“自由?我想要的自由是无拘无束,没有任何人约束我,别以为我不明白,你跟花逐月串通好了,只是换一个形式来监管我。” 许纯良道:“你爱去不去,觉得我的安排不好,你接着回树仁上课,我这就联系花逐月帮你多安排几个保镖。” “师父,师父我错了还不行吗?”姬佳佳也知道不能得了便宜卖乖,万一惹火了师父大人,保不齐真干得出翻脸无情的事儿。 车世雄过来的时候拎着礼物,两坛泡菜一箱烧酒。 许纯良心说难为他了,对他们那边的人来说这礼物已经够隆重了,反正自己想要的也不是这个。 姬佳佳还是头一次见到车世雄,抬头仰望着他,询问车世雄的身高,车世雄老老实实回答两米零二,姬佳佳看了看车世雄又看了看许纯良,笑道:“师父,您跟他站在一起就像个武大郎。” “边儿去。” 姬佳佳乐呵呵准备离去,许纯良让她把泡菜和烧酒带进去。 车世雄左顾右盼,明显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聊天。 许纯良道:“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车世雄向许纯良深深鞠了一躬。 许纯良道:“别来这个,我们中国人忌讳。” 车世雄道:“多谢许先生的药方,信惠服药之后情况好转了一些。” 许纯良道:“你居然敢让她服药,不怕我下药害她?” 车世雄道:“许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许纯良哈哈笑道:“让我猜猜你肯定是怀疑我的用意,不过老板娘认为我真诚可信,是她主动要求尝试一下的对不对?” 车世雄心中暗暗吃惊,他怎么知道的?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呢,难怪黄有龙视他为大敌。 许纯良指了指院中的石桌:“过来喝杯茶吧。” 车世雄跟着许纯良来到石桌旁坐下,许纯良给他倒了杯茶,车世雄双手接过:“谢谢!”,今日有求于人,态度也前所未有的低调。 许纯良道:“服药之后情况如何?” 车世雄如实将情况说了一遍。 许纯良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这时候姬佳佳的保镖回来了,按照许纯良的要求把药抓好。 许纯良让他将药交给了车世雄。 车世雄本来还有些为难如何开口求药方,没想到许纯良都不等他说就准备好了一切,望着眼前的一大包药,车世雄心中暗暗感激,如果许纯良当真医好了金信惠,自己又当如何感谢他?送多少泡菜和烧酒也表达不了感激之情。 许纯良道:“根据你所说的状况,患者表闭已开,肺气宣发,伏寒外透,真阳复苏,所以她肢体的寒冷感有所减轻,我给她开得这第二个方子,里面主要包括麻黄、细辛、干姜、山萸肉、葱白、高丽参,当然最主要还是附子。” 车世雄现在听到附子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忌惮,恭敬求教道:“我听说附子有毒,为何您要大量使用呢?” 许纯良道:“附子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的功效,中医有一个很重要的门派叫火神派你可听说过?” 车世雄点了点头,他知道惠仁堂就是火神派,许纯良提起火神派该不是想让自己透露给他什么消息吧? 许纯良道:“火神派在附子的使用上可谓是出神入化,其实任何的药物都有大小不等的毒性,就说你们的高丽参若是不加节制的进补也会补出毛病来。” 许纯良递给车世雄两张方子,先吃第一副药,吃完之后向我通报效果,我同意之后方可进入下一个疗程,有些药物我担心你不好找,所以让人一次帮你备齐了。 车世雄道:“多少钱,我这就转给您。”他已经对许纯良用上了敬语。 许纯良笑道:“你请我吃了顿烤肉,这些药就当是饭钱。” 车世雄非常清楚这些药的价值要远超昨晚的那顿烤肉,更何况自己请他吃烤肉也是心不甘情不愿,难道许纯良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自己帮他去办? 车世雄道:“许先生,有件事我必须声明,您若是想让我对明德集团不利,我是断难从命的。” 许纯良哈哈大笑:“车世雄,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又不是帮你,我帮得是老板娘。”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道:“你还是赶紧回煎药,记住加冷水20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这次分三次服用,服药选择午前阳旺之时,以助正气,每次兑入麻黄汁液50毫升,发汗后中止服用。” 车世雄连连点头,许纯良又叮嘱道:“肺实症难关重重,病程之中颇多反复,不要因为疾病出现转机就过于乐观,阳根未固之前切不可掉以轻心。” 车世雄拜谢之后离开,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是奇怪,自己并未帮许纯良什么,可他却出手相助究竟是许纯良医者仁心还是他另有图谋?不过人家也没找他询问什么内幕消息,只是问了下黄有龙和卢泰寅的下落。 金信惠看人很准,既然连她都说许纯良的格局不会跟自己一般计较,那就没错,不知不觉中车世雄对许纯良的敌意全消。 许纯良昨天就给林思瑾打了个电话,提出想跟她见面,现在是五一期间,林思瑾也没有上班,不过她很愉快地答应了许纯良见面的要求。 许纯良请她来姬佳佳的四合院坐坐,因为担心姬佳佳在场会胡说八道,提前安排她出去回避,又让花逐月从酒店给他调了两位大厨过来,给林思瑾准备午餐。 许纯良事先专门找叶昌源请教过,林思瑾吃素,所以今天准备的都是素菜。 叶昌源听说许纯良要请林思瑾吃饭,当即就劝他打消这个念头,林思瑾平时是拒绝吃请的,可让叶昌源意外的是,林思瑾居然答应了,看来小鲜肉的面子果真比自己这张老脸管用。 林思瑾走入四合院,观察着里面的布局,在这个位置,这套四合院的价格要价值上亿了,想不到叶老的这个干孙子居然是个隐藏富豪。 许纯良迎向林思瑾,笑道:“林阿姨,这房子不是我的,是我找朋友借来用的。” 林思瑾道:“看来今天这顿饭你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许纯良将林思瑾请到了餐厅。 林思瑾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许纯良道:“林阿姨不要误会,我请您过来也就是单纯聊聊天。” 林思瑾道:“说起来你我才认识几天,咱们之间好像也没多少共同话题。” 许纯良道:“有,在保护民族传统文化方面咱们是拥有共同话题的。” 林思瑾道:“那也不用如此隆重,惠仁堂的事情我肯定会让人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请不请我吃饭还是一样,如果他们的确有问题,你哪怕把嘴皮子磨破也没用,如果他们是清白的,不用你说我也会为他们说话。” 许纯良道:“我当然不会让林阿姨做违反原则的事情,只是我查到了一些情况所以想向您反映一下。” 林思瑾点了点头,许纯良吩咐上菜。 服务生开始上菜,先上来的是四道凉菜分别是芡实、鸡枞菌、榆耳、蓝莓山药。 林思瑾一看全都是素菜,心中暗忖,这小子下功夫了,知道自己吃素,所以安排的是素席。 虽然认为许纯良这样的安排有些刻意隆重,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转身就走,反正也到饭点了,两人以茶代酒。 林思瑾尝了一口芡实,口感细腻,入口q弹,食材是上等的苏芡和甜豆,和着山茶籽油的清香和顺滑,口感绝佳。 许纯良介绍,这道菜有祛湿的功效。 山药泥打得极其细腻,入口绵甜。 榆耳是生长在榆树桑的木耳,形状和木耳基本一致,多了些厚重,有肉质的口感,富有弹性,采用了椒麻口味。 林思瑾虽然见多识广但是今天这种精致的素菜也让她暗暗赞赏。 美好的食材会让人的心情放松,许纯良从林思瑾的表情就能够判断出她对自己的戒备心逐渐放松,许纯良也没马上就提惠仁堂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叶清雅。 “我发现清雅姐长得很像林阿姨呢。” 林思瑾道:“废话,她是我女儿不像我反倒怪了。” (本章完) 第七百七十九章 引进来 许纯良笑道:“不过你们俩的脾气可不太一样。”林思瑾做事干练利索,性情强势,而叶清雅给人的印象却是温柔内向。 林思瑾道:“你是说我脾气不好吧?” 许纯良道:“不是,我是说你们性格一个内向一个外向。” 林思瑾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我们娘俩总是不对脾气,清雅从小乖巧,家里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和乔如龙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许纯良暗忖,从林思瑾和叶昌源分居的时间线来推算,很可能两人之间的矛盾激化源于叶清雅和乔如龙的婚姻,林思瑾大概率是反对这桩亲事的。 许纯良道:“林阿姨,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就算是父母都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林思瑾道:“要是真没有发言权就好了,从古到今都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因为这句话不知害了多少人。” 此时服务员过来上菜,松茸刺身、粉蒸白灵菇、黑松露烤麸,一道道精美的素菜色香味俱全。 林思瑾道:“伱可不能帮着别人欺负她。” “林阿姨,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我维护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别人欺负她?” 林思瑾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乔家的关系,乔如龙早晚都是你的大舅哥,你心里肯定是向着乔家的。” 许纯良道:“叶清雅还是我干姐姐呢。” 林思瑾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品尝了一会儿美味佳肴,轻声道:“你准备这么精心肯定是有事相求,说吧。” 许纯良笑道:“林阿姨,还是我找您那事儿,我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所以想当面向您反映一下。” 林思瑾让他说。 许纯良从陈建新泄漏恩恒制药的商业机密说起,又聊到曲传福一帮人故意在网络上散播中医无用论,攻击传统医学,这所有的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指向明德集团。 林思瑾听他说完,不由得颦起了眉头:“照你这么说,这次惠仁堂的事情是一起阴谋?”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明德集团曾经提出过收购惠仁堂,但是被惠仁堂的负责人黄公贤拒绝,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怀恨在心,所以设计陷害惠仁堂。” 林思瑾道:“没有确实证据的事情不要随便说,尤其是涉及外商的言论,搞不好就会上升为外交事件。” 许纯良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您真当这帮人那么好心来帮助我们国家发展医疗事业?” 林思瑾道:“小许,你能看到的问题,上层不可能看不到,在医疗方面,我们本着请进来走出去的原则。” 许纯良道:“恕我直言,我没看到咱们的中医走出去,只看到一帮居心叵测的家伙被请进来,你们真不怕引狼入室?” 林思瑾笑道:“你应该听说过一个词叫关门打狗,至于你没看到中医走出去,这是因为在海外中医还缺少认同,国家对中医出海也是鼓励的。” 许纯良道:“以明德集团为例,他们收购中医馆、搜集传统秘方,收购中药厂,打击民族企业这些事你们就不管?” 林思瑾道:“不是不管,这方面有几种可能,一是查无实据,二是没到管的时候。” “等你们查到证据,想管的时候,咱们国家的东西都被他们偷完了,那帮棒槌还有什么不偷的?” 林思瑾笑了起来。 此时许纯良的电话响起是梁文静打来的电话,许纯良跟林思瑾说了一声起身去接隔壁房间接电话。 许纯良刚走,姬佳佳就溜了进来,许纯良原本把她打发走了,可这妮子好奇,她想看看许纯良到底请谁吃饭这么用心,结果进来一看,居然是个半老徐娘。 虽然林思瑾风韵犹存,可在姬佳佳看来这女人岁数也太大了些吧,师父可真行,老少不忌。 姬佳佳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林思瑾,林思瑾笑道:“小姑娘,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姬佳佳翻了个白眼:“你管我?” 林思瑾皱了皱眉头,这小妮子真是没礼貌,遇到长者连敬语都没有。 姬佳佳道:“你跟许纯良是什么关系?” 林思瑾又好气又好笑:“小姑娘,我好像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吧?” 姬佳佳道:“你年龄不小了吧?” 林思瑾点了点头道:“还差一岁到五十。” 姬佳佳道:“看不出来啊。” 林思瑾微笑道:“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的恭维吗?” “就算是吧,五十岁的人了,生活还这么有情趣。”姬佳佳阴阳怪气道。 林思瑾道:“孩子,我劝你要善良。” 姬佳佳怒道:“我怎么不善良了?” “佳佳!”许纯良接完电话回来了,看到满脸敌意的姬佳佳,顿时意识到坏事了,这小妮子不知又出什么洋相,万一说出什么没大没小的话,惹得林思瑾不高兴,自己今天这顿饭不是白请了。 许纯良道:“谁让你回来的?” 姬佳佳道:“我自己家还不能回来了,师父,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口味那么独特。” 许纯良真想拎着她的耳朵把她给扔出去,这妮子缺乏家教,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怪自己,就不应该找她借地方摆这个谱。 正想呵斥姬佳佳,林思瑾笑道:“她叫你师父啊?” 许纯良满脸尴尬道:“是,我徒弟!” 姬佳佳虎视眈眈地望着林思瑾:“不行啊?” “佳佳,不得无礼。” 林思瑾道:“这四合院是她的,难怪这么大口气,小丫头你师父是我干儿子,怎么?谁规定他不能请我这个干妈吃饭?” 这下轮到姬佳佳尴尬了,她反正没往好处想,现在才知道林思瑾是许纯良的干妈,真是糗大了,一张小脸羞得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啊……啊……干妈……我刚刚是故意跟您开玩笑的,呵呵呵呵……” 结果只有她自己笑,这下更尴尬了。 许纯良道:“干妈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叫奶奶!” 姬佳佳回过神来,赶紧叫了声奶奶。 林思瑾笑了起来:“别这么叫,我还不想这么早当奶奶,这丫头挺机灵的,你叫我阿姨。” 许纯良道:“那不是差辈了。” 姬佳佳才不管什么差辈不差辈的,赶紧叫了声阿姨。 林思瑾道:“一起吃饭?” 姬佳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吃饱了,不耽误你们聊天了,刚刚跟您开玩笑的,您别嫌我没大没小。”转身慌忙逃了。 许纯良等她离去之后,向林思瑾苦笑道:“林阿姨,您别怪她,这孩子从小野惯了。” 林思瑾道:“还叫我林阿姨啊。” 许纯良愣了一下,林思瑾什么意思?看情况今天是要认自己这个便宜儿子。 林思瑾道:“叫干妈吧,我公公是你干爷爷,我可不就是你干妈。” 许纯良肯定不能拒绝,更别说现在有求于人了:“干妈!” 林思瑾笑得非常温暖,她轻声道:“纯良,你跟我说的事情我都有了解,你放心吧,我们对民族企业的保护是一贯的,不会让外部势力得逞。” 许纯良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端起茶盏以茶代酒敬林思瑾,两人喝了口茶。 林思瑾道:“现在有许多外资进入国内,收购中医馆和药厂,他们的目的我们不是没有看到,但是有一点我们也无法否认,他们是通过合法程序的,在没有抓住他们的证据,我们就进行行政干预,肯定会引发外界的质疑,甚至他们会恶人先告状,毕竟我们已经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 许纯良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到处偷抢不闻不问?” 林思瑾道:“虽然本质是偷抢,但是他们是通过合法投资收购的手段,你也要看到有许多不争气的国人就愿意跟他们做生意,愿意将祖传秘方卖给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偏偏符合市场规则。” 许纯良道:“要是不尽快出台相关政策,这帮不肖的家伙早晚能将老祖宗的东西卖完。” 林思瑾道:“除非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们的经营行为已经妨碍到国家安全,官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市场的方法来应对,你能明白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林思瑾显然想得更为全面,在她所处的位置必须要从更高的层面看待问题。 “你明白什么了?说来听听。” “干妈的意思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林思瑾暗赞,真是个聪明的小子,难怪公公会对他如此欣赏。 林思瑾道:“你也要看到最近有许多的民族企业家已经开始觉醒,他们正在有有意识地保护并发展民族品牌和民族文化,我们也会给予最大的支持,惠仁堂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我们局的高度重视,我们肯定会彻查到底,到时候也会将调查的结果向社会公布。” 许纯良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章 委托 许纯良和林思瑾见面的当天,发生了一件意外,恩恒制药的陈建新从景福大厦的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此事在京城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诺大的京城每天都有生命诞生,也有生命离开,有些人的一生注定激不起太大的浪花。 陈建新死前的一天已经被恩恒辞退,给他的死因留下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许纯良总觉得陈建新的死另有隐情,一个可以出卖自己灵魂和自尊的人是不会轻易选择死亡的。 就在陈建新死亡的当天,梁文静还和他通过话,告诉他已经辞退了陈建新,陈建新的确有出卖公司机密的嫌疑,但是他不肯承认,梁文静表示会继续找人调查,不排除后续对他进行起诉的可能。 许纯良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陈建新的死,梁文静可能是最开心的那个,只有陈建新死亡,才能保住他们之间的秘密。 许纯良难免想起了裴琳,如果陈建新活着,不排除这厮会成为另一个杨慕枫的可能。 陈建新的死亡并无太多的疑点,他跳楼的时候有许多人都曾经亲眼目睹,警方也试图进行营救,可还是没能阻止他从楼上跳下。 陈建新跳楼的时候,梁文静已经返回了东州,从时间节点上来看,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系。 也是在这一天舆论的风向开始悄悄发生了逆转,首先是黄望麟联合京城多位德高望重的火神派大师,针对最近质疑附子使用的声音进行了回击。 在惠仁堂出事之后跳得最欢的水木教授曲传福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发表了一篇要公正看待传统中医文化的文章,在文中承认自己并非专业人士,此前发表的一些文章有失偏颇,此人的立场转变实在太快,从一开始的中医无用论摇身一变成为了传统文化的捍卫者。 与此同时,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也发出了一份关于保护民族中医文化的文件,其实类似的内容过去就签发过,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旧调重弹,充分表现出他们力顶传统医学的态度。 汉城江南的某处古朴的宅院中,黄有龙正跪坐在地板上,陪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喝茶,这位老者就是他的岳父,乐星集团的创始人李秉星。 李氏家族在半岛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黄有龙正是因为娶了李秉星的女儿李昌姬方才一步登天,拥有了今日之地位。 李秉星将茶盏轻轻放下:“我听说有人从景福大厦的楼顶跳了下去?” 黄有龙道:“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虽然有些影响,不过相信很快就会过去,只是偶然事件罢了。” 李秉星抬起双眼原本混浊的双目陡然迸射出两道寒光:“偶然事件?” 黄有龙对这位岳父非常了解,别看他年过八旬,可是仍然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和斗志,他控制欲极强,表面上虽然卸任了一切的职务,可仍然牢牢掌控着乐星,即便是对明德集团的事务也会不时进行干涉。 黄有龙道:“岳父请放心,我会处理好。” 李秉星道:“你做事太软弱了,当然这是你们国人的通病。” 黄有龙的内心如同被蝎子咬了一口,他虽然入了韩籍,但是他从骨子里看不起这个国家,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真正让他低头的是财富。 黄有龙道:“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具体情况,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相同。”他心中暗想,老东西,你以为金钱开道就能解决一切?中华幅员辽阔,人才辈出,岂是伱这鼻屎大的地方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秉星道:“有龙,我一直看好你,所以我才会把我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你,当初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在反对,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坚持选择你?” 黄有龙心中当然清楚,因为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你焉能活到现在?你选我当女婿其实是为了你的生命买一份保险。 李秉星道:“因为你聪明我把明德交给你,是希望你利用自身的优势将中医和韩医取长补短,融合贯通,将明德发展壮大。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的科研经费我从不设上限,你想去中华发展,我全力支持,可是我却没有看到你的进展。” 黄有龙道:“此事不可推进太快,如果步子迈得太大,容易引起有关部门的警觉,到时候反而更加麻烦。” 李秉星冷冷道:“我八十四岁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黄有龙道:“岳父请放心,不会等太久,龙骨之事已经有了眉目。” 李秉星伸出一根手指:“一年,我再给你一年时间,你若是还让我失望,就别怪我不再给你机会。” 黄有龙深深一躬告辞离去。 李秉星端起那杯茶,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阴沉,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白兰,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正在开车的溥建用手肘捣了捣许纯良,指了指旁边:“就那儿,昨天有个人从楼顶跳了下来,吧唧一声,摔得粉碎。” 这货说得过于夸张,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 溥建道:“这么悲惨的事情你居然笑得出来?” 许纯良道:“人又不是瓷做的,怎么就摔个粉碎?” 溥建道:“这么高的楼摔下来跟瓷人也差不多了,我就纳闷了,有啥想不开的?非得要自杀?” 许纯良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溥建靠边停车。 溥建看到有个身穿黑衣的女人捧着一束白菊花正放在大厦旁边,心说这女人他认识吗? 许纯良下车之后向溥建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溥建指了指那黑衣女子一脸的坏笑。 许纯良没搭理他,向那名黑衣女子走去。 黑衣女子戴着墨镜,气质不错,将那束花放在大厦的一角,伫立在那里,默默哀思缅怀。 许纯良没有打扰她,站在她的身后静静陪着她,过了一会儿,那黑衣女子有所觉察,转身看了看,惊喜道:“纯良,怎么是你?” 原来这名黑衣女子是赵晓慧,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国外育儿,这次仓促回国,就是因为陈建新的事情,虽然赵晓慧和陈建新早已分手,也被他伤透了心,可是听说他自杀之后,不禁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往,还是决定回国吊唁一下。 赵晓慧原本打算不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可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熟人,不过还好,许纯良是她为数不多相见的人之一。 许纯良道:“晓慧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晓慧道:“他死前曾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陈建新选择从景福大厦楼顶跳下来之前,专门给赵晓慧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中他痛哭流涕,忏悔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还说了一些心中的秘密,他这一生最爱的那个人始终都是赵晓慧。 赵晓慧原本不想搭理他,可是在电话中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念在两人的旧情开导了几句,想不到陈建新哭得越发伤心,等他挂上电话,赵晓慧再打已经打不进去了。 没多久就传来了陈建新跳楼的消息,赵晓慧即刻就订了机票返回,思来想去还是来到陈建新离开人世的地方送一束花寄托对他的哀思,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随着陈建新的离世也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许纯良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赵晓慧叹了口气道:“伤心我倒是没有,陈建新这个人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选择了绝路。” 许纯良道:“你都知道什么?” 赵晓慧摇了摇头:“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就是说对不起我,这辈子做了许多糊涂事,算了,我不想再提了。” 许纯良询问她住在什么地方,赵晓慧表示已经订了今晚的机票,她得抓紧回去,孩子还小,离开太久她也不放心。 赵晓慧对陈建新的家庭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知道他家里困难,陈建新寻了短见,他家里的状况肯定是雪上加霜,赵晓慧不想再跟陈家人见面,刚好遇到了许纯良,委托他给自己帮个小忙,联系一下陈家人,帮自己给他们家送去一笔钱,也算是对他们过去感情的一个了断。 许纯良自然不好拒绝答应了下来,赵晓慧将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和密码交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不禁在想,若是她没有遇到自己,岂不是还得亲自走一趟。 两人就站在景福大厦前聊了一会儿,然后就此分手,各奔东西。 许纯良既然接受了赵晓慧的委托就应当把她的事情办好,赵晓慧告诉了他一些陈家的情况,陈建新有个妹妹陈芷云在京城读书,目前正在办理陈建新的后事。 许纯良按照赵晓慧给他的联系方式给陈芷云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女孩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悲伤所致,因为许纯良顶着陈建新朋友的旗号,所以她也没怀疑,告诉许纯良自己目前就在殡仪馆办理哥哥的后事。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一章 有点凄凉 许纯良问明了地点,让溥建来接自己,溥建听说是去殡仪馆,嫌晦气,把车直接丢给了许纯良,反正他还有一辆油车,最近电车也不常用,让许纯良啥时候走再还给自己,只有一个要求,还车之前别忘了帮他洗车。 许纯良驱车来到了陈芷云所说的殡仪馆,一路上倒也顺利。 等他来到地方,天空阴沉,飘零着小雨。 许纯良在骨灰领取处见到了等待的陈芷云,挺清秀一姑娘,穿着朴素,抱着个奶粉罐在那里等着领取哥哥的骨灰。 因为陈建新死的突然,也不是正常死亡,他家里也没有其他男丁,陈芷云跟姐姐商量了一下,就打算一切从简,在当地火化之后,将骨灰带回老家安葬。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陈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只有陈芷云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旁边等待领骨灰的谁不是一大家子人,两相对比,更显凄凉。 许纯良走过去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他今天是打着陈建新朋友的旗号,其实他跟陈建新可算不上朋友,过去还为了赵晓慧的事情揍了陈建新一顿,可现在陈建新人都死了,连赵晓慧都放下了,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陈建新这种人虽然品质有些问题,但是社会上并不少见,不是每个人都含着金钥匙出生,陈建新这样生来穷苦的人才是多数,为了改变自身的命运,他们不得不拼搏努力,其中有部分人急于改变命运误入歧途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许纯良说了声节哀顺变陈芷云表示感谢,毕竟哥哥从出事到现在,出现慰问的朋友只有这一个,这也跟陈建新平时不为人有关,这货因为出身贫寒,所以做事不择手段,被周围人所看不起,一个连女朋友都能拱手相送的人又怎么会有真心朋友。 许纯良看了一眼屏显陈建新还在排队等着进炉子,他把赵晓慧的那张卡拿了出来递给陈芷云道:“你哥哥在世的时候曾经借给别人一笔钱,都在卡里存着呢,密码写在这张纸上了。” 陈芷云看了一眼卡片并没有接:“我哥是不可能借给别人钱的,你不用骗我,我也不会收。” 许纯良看出她也不是个贪钱的孩子,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收下吧,人家的一番心意。” 陈芷云道:“谁让伱转交给我的?” 许纯良心说这事儿也瞒不住,毕竟帐户的主人是赵晓慧,他低声道:“你哥原来的女朋友。” 陈芷云道:“难为她对我哥还有些旧情,这钱我不能收,她也只是想买个心安罢了。” 许纯良从她的话中听出对赵晓慧的恨意,心说这小丫头恨人家可是毫无理由,毕竟当初是你哥坑了人家,可转念一想,自家人当然向着自家人,陈芷云不向着自己哥哥说话总不能向着别人。 陈芷云不肯收钱,许纯良没完成赵晓慧委托的任务也不好意思马上就走,关键是觉得陈芷云太可怜了,旁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他又问陈芷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陈芷云摇了摇头,小姑娘还是颇为倔强的。 许纯良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朴素得都有些土气了,根据赵晓慧所说,陈建新家庭出身不好,他工作之后就承担了赚钱养家的任务。赵晓慧识破了陈建新的丑恶嘴脸之后,他从赵晓慧这里已经得不到任何利益,转而攀上了梁文静那棵大树。 梁文静的道行比赵晓慧可要深多了,她可以在陈建新身上花钱,但是陈建新想通过她实现阶级跨越可没那么容易,所以陈建新才会被他人收买。 许纯良来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他查过赵晓慧的卡里有十万,所以他提前自己取了十万块,装在包里,里面罗列了不少人的名字,为了让这件事显得真实可信,他把溥建、陈千帆这些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如果陈芷云不肯收赵晓慧的卡,只能用第二种方法给她。 他把这笔钱给了陈芷云,陈芷云当然要问钱的来历,他告诉陈芷云这笔钱是朋友们凑的,名单都列好了。 陈芷云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她现在的确需要用钱,推让了几次,还是收了下来。 她很认真地把名单收好,表示以后一定会偿还这笔钱。 这时候,通知去领陈建新的骨灰。许纯良陪着她过去,陈芷云本来还挺坚强,但是一见到哥哥的骨灰就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许纯良见她哭得不能自已,帮忙将陈建新的骨灰装入奶粉罐,心中也觉得陈建新太惨了,死了连个骨灰盒都没有。 其实这倒不是陈芷云小气,而是因为她考虑事情比较周全,她今天还得带着哥哥的骨灰回老家,如果抱着骨灰盒,恐怕会遇到不少的麻烦。 许纯良把骨灰装好,将奶粉罐交给陈芷云,陈芷云一边哭一边抱着哥哥的骨灰往外走。 许纯良提醒她得把带来的黄纸烧了,陈芷云只带了一张哥哥两寸的照片,摆在奶粉罐上,给哥哥磕头。 许纯良看得都于心不忍,得亏今天自己来了,不然这姑娘也太惨了点。 烧完黄纸,陈芷云抱起奶粉罐打算出门打车去火车站,许纯良主动提出要送她。 陈芷云有些犹豫,自己毕竟带着骨灰,人家会不会觉得晦气,许纯良提醒她这儿可不好打车。 许纯良一直将陈芷云送到了火车站,陈芷云离去之时,抱着哥哥的骨灰向许纯良深深一躬:“许大哥谢谢您。” 许纯良道:“你就不用客气了,赶紧回家把你哥好好安葬了,路上多加小心,等到了地方给我打个电话。” 陈芷云含着泪告辞离去。 许纯良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赵晓慧的任务,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向赵晓慧说了一遍,正如陈芷云所说,赵晓慧给这笔钱只求一个心安,她才不在乎陈家是不是领情,也幸亏许纯良想得周到,变通了一个方式让陈芷云收下了那笔钱。 许纯良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前方红灯的时候,他踩下刹车,他是刹住车了,可后车没刹住,直接就撞了上来。 许纯良被撞了个措手不及,还好撞得不厉害,下车一看,后面是一辆黑色捷恩斯gv80。 车内坐着一位扎着马尾的美女,她显然也吓了一跳,直到许纯良敲了敲她的车窗,她才推开车门下来。 “不好意思,是我跟得太近了。” 许纯良也没说什么,看了看车屁股倒是没多大事,也就是蹭掉点漆,再看那辆捷恩斯gv80,损失严重的多,前杠都有部分脱落了,要说这棒子货看起来挺唬人,质量也不怎么样。 扎着马尾的女郎主动建议道:“不如咱们私了吧?” 许纯良笑道:“怎么个私了法?” “我赔你一千块钱。” 许纯良用擦车布擦了擦后杠,损失也不严重,他爽快地摆了摆手道:“算了,各走各路吧,再等会儿要堵塞交通了。” 那女郎却坚持许纯良留下电话,许纯良认为没必要,女郎塞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 许纯良扫了一眼她的名片——白兰。 东州烧烤在这个五一假期热度创出了新高,东州烧烤城也赶在五一假日期间开业,一时间将东州烧烤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根据不完全统计,东州在五一期间,无论旅游人次还是旅游人均消费都创出了历史新高,东州文旅从平海省倒数老三很可能会一跃成为三甲。 面对如此可喜的场面,从上到下无不欢欣鼓舞,忙完了五一长假文旅局长傅国民好不容易才抽出一天时间回京探望家人。 傅国民回去的路上就联系了许纯良,邀请他一起吃饭。 许纯良婉言谢绝了傅国民的邀请,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理应和老婆孩子好好聚聚,自己瞎凑什么热闹。 傅国民在这件事上表现的非常坚持,他表示今晚去东州饭店吃饭,是李秀梅组局,也是李秀梅特地让他邀请许纯良的。 许纯良听他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也就不好拒绝答应晚上过去。 许纯良来到东州饭店的时候,李秀梅第一时间迎了出来,笑着招呼道:“许主任,怎么来京城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得罪了您。” 她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上次许纯良过来的时候,新任驻京办副主任秦新立故意把许纯良的贵宾待遇给降低了,听傅国民说许纯良来京城有一段时间了,他这次没有选择住在东州饭店,应该是心中有了想法。 许纯良笑道:“李姐,您想哪儿去了,我这次来京是私事,所以没有来驻京办,其实我想来,又担心别人说闲话。” 李秀梅道:“你什么时候也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在我眼中你可从来都是特立独行。” 许纯良道:“李姐是说我是个异类。” 李秀梅咯咯笑了起来,把许纯良往里面请,告诉他傅国民已经来了,今晚来参加晚宴的还有驻京办主任钱爱军、副主任秦新立。 许纯良听到秦新立也来就有些烦了,早知如此自己就推了。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二章 自控力 李秀梅知道他和秦新立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其实秦新立这个人她也不喜欢,本来她还以为傅国民回东州之后,自己有可能接替他的副主任呢,结果来了个秦新立,体制中最可恨就是挡了别人的晋升之路。 要说东州驻京办也是奇怪,不知道什么原因,副主任只有一个,放眼整个京城好像没有第二家这样。 李秀梅引着许纯良来到了彭祖厅。 傅国民几人正在打牌,他的两位老朋友也过来了,一位是水木大学研究生院招办主任姜思勉,一位是首都肿瘤研究所放疗科主任胡玉春,这两人之前都和许纯良一起吃过饭,所以都认识。 秦新立也提前过来了,正坐在那儿打牌,他和傅国民打对家。 秦新立刚刚被拿下的时候心中非常不爽,当时可谓是一肚子怨气,不过时过境迁,他现在基本上想开了,在体制中混浮浮沉沉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即便留在旅游局,合并成立的文旅局局长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如果留在东州担任副职,岂不是更加尴尬。 来驻京办的这段时间,他发现了这里的好处,山高皇帝远只是其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里能够经常接触到东州市的核心领导,这在东州是不可能的。 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只要他跟领导处好关系,以后还是有得到重用的机会。据可靠消息,驻京办主任钱爱军极有可能在近期获得擢升,换句话来说,秦新立最有希望将这个副字摘掉。 因为看到了希望,所以心情也好了不少,秦新立出牌声音洪亮。 许纯良进来之后,傅国民道:“纯良来了。” 其他三人都看了许纯良一眼,也都打了招呼,姜思勉主动表示要把位子让给许纯良。 许纯良对打牌没啥兴趣,让他们接着玩。 秦新立只是跟许纯良点了点头,马上又招呼大家出牌。 许纯良也是微微颔首示意,对秦新立这种人他没什么好感,碍于傅国民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这时候驻京办主任钱爱军进来了,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耿文俊也进来了。 耿文俊已经进了常委班子,他一来所有人都把牌放下了,和许纯良刚刚进来时的状态相比差别明显。 许纯良倒没有啥心里不平衡的,人家级别摆在那里自己只是一个副科,又是个小字辈,凭啥要求人家对自己毕恭毕敬? 耿文俊笑道:“你们接着玩。” 秦新立笑容可掬道:“耿书记,您来一局?” 耿文俊摆了摆手道:“我不会。”其实他不是不会而是不屑,他打牌只跟和自己同级别或级别更高的打,跟这帮人打牌没意思。 秦新立道:“我们也打完了,耿书记都来了,咱们吃饭吧。” 钱爱军其实也不喜欢秦新立,这个人在体制中资格比较老,而且本身属于高职低配,来到驻京办之后对自己也不甚买账,就拿眼前来说,虽然自己、傅国民都和他都是正处,但是只有你秦新立是个副职,是不是开饭也不能你说了算? 耿文俊道:“别啊,伱们接着打,我和小许聊会天。”他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突出了许纯良的重要性。 许纯良道:“我听领导指示。” 钱爱军道:“行,秦副主任都说了,咱们马上开饭。” 秦新立焉能听不出钱爱军对自己不爽了,可他心底压根就不服钱爱军,把牌一放:“不打了,准备吃饭。” 耿文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一盒烟,递给许纯良一支,许纯良表示自己不会,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了。 众人留意到了这个细节,除了许纯良,耿文俊没招呼其他人,这群人中多数是不抽烟的,但是秦新立是个老烟鬼,耿文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居然把他给忽略了。 秦新立有些尴尬,他安排李秀梅拿烟过来,弄了个红酒杯把烟倒着插在里面,意思是谁想抽自己拿。 耿文俊道:“小许,最近东州文旅这么忙我都没见到你的身影,搞了半天是跑到京城偷懒来了。” 许纯良笑道:“耿书记,我可不是偷懒,我是外出学习。”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傅国民一眼。 傅国民非常清楚许纯良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离开的东州,赶紧帮忙证明:“没错,是我们文旅局安排小许在五一期间来京学习先进的文旅经验,小许,这次收获不小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收获简直太大了,我觉得光学习国内的先进经验是远远不够的,还应该学习国外的文旅经验,以后这种脏活累活傅局只管交给我。” 众人都笑了起来,如果说这是脏活累活,只怕文旅局上下要抢破头了。 其实大领导一到就意味着饭局的开始,根本不用秦新立说话,李秀梅那边就明白了,已经安排服务员上菜。 体制内的饭局位次很有讲究,也非常简单,以级别高低排序,和年龄无关,可尽管如此,大家还要虚情假意地谦让一番,许纯良的位次没有什么客气的余地,他打算直奔席口。 大家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耿文俊说话了:“小许,来我身边坐,我还没跟你聊完呢。” 耿文俊是今晚最大的领导,他说什么别人自当遵从,大家心中暗自奇怪,许纯良到底有什么魅力,搞得领导们都对他这么亲近? 秦新立心说这厮有一套,肯定私下没少送礼,人都有以己度人的毛病。 许纯良只好来到耿文俊身边坐下,他非常清楚,耿文俊对自己客气应当不是出于对自己的欣赏,而是因为自己和梅如雪的关系,耿文俊对梅如雪的背景非常清楚。 众人坐下来喝了三杯酒之后,耿文俊端起酒杯找上了傅国民:“最近东州的文旅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国民同志主持文旅局工作之后真是成绩斐然。” 傅国民谦虚道:“都是耿书记的英明指导,烧烤城这个项目如果不是耿书记牵头我们可搞不起来,更不会在短时间内达成这样的规模。” 众人纷纷点头,最大的功劳当然是耿书记运筹帷幄,然后才能轮到傅局长认真贯彻执行。 耿文俊满脸笑容道:“东州烧烤的这一波热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们东州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做好宣传,争取把东州烧烤打造成为我们的一个文化品牌,爱军同志,你们驻京办位于京城,你们要尽可能地配合宣传,助力东州文旅的发展。” 钱爱军道:“那是当然,国民是从我们驻京办走出去的干部,我们整个驻京办也为他的工作成绩感到与有荣焉。 众人恭维吹捧着,谁也没有提起东州烧烤的热度最早是怎么起来的,对许纯良这位一手创造了东州烧烤热度的人只字不提。 许纯良在体制中混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心中非常清楚,分政绩的时候,没有人会跟你客气,而且他只是一个小字辈。 按照梅如雪的说法,这次的政绩太大了,给他也没什么用处,与其浪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而且东州烧烤热度起来的太快,这次东州烧烤城的开业预示着这波热度已经到了顶点,如果热度慢慢退去倒还好了,如果热度呈断崖式的下跌,潮水退去,方才知道谁在裸泳。 姜思勉和胡玉春都不是东州体制内的,两人也插不进去多少话,轮番敬酒。 胡玉春现在是首都肿瘤研究所放疗科主任,他和许纯良喝了两杯,胡玉春道:“小许,我记得你是长兴医院的,什么时候开始弃医从政了?” 许纯良笑道:“我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旁边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耿文俊道:“别看小许年轻,觉悟可不低,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革命的一块砖,老秦你说是不是?” 秦新立有些郁闷,耿文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敲打自己,这是说自己觉悟不行吗?他勉强挤出笑容道:“当然,我这不就来驻京办任职了。” 耿文俊道:“可不要小看了驻京办的工作,驻京办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你们可以得到最新的消息和政策,第一时间反馈给市里,同时,你们也可以将我们市里的声音反映给上级。” 钱爱军和傅国民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在驻京办干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非常清楚驻京办的工作职责是什么,耿文俊是不清楚呢?还是在故意模糊概念,驻京办说穿了就是个兼具接待工作的联络处,把市里的声音反映给上级领导,他们倒是想,可级别不够啊。 当晚的这场局因为耿文俊的出现变得有些拘束,傅国民也不知道耿文俊要来,本来还以为自己是主角,所以他才把两位老朋友和许纯良都叫来,结果耿文俊一来,中心就变了。 许纯良也很少说话,酒也没喝多少,通常就是这样,话说得多酒喝得就越多,但是领导除外。 耿文俊今天话说了不少,但是酒没喝多少,从头到尾都浅尝辄止,别人干了,他抿抿,别人领大杯,他最多就是一小杯,按照酒场上的规矩来说,他这叫不讲究,按照体制中的规矩来说,这叫领导的自控力。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三章 总而言之,耿文俊把原本热闹的气氛给搅和了,还好他坐了一个小时,就表示自己有事要先走。 许纯良也不喜欢这种气氛,打算过会儿就开溜的时候,耿文俊又点了他的名:“小许,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件事想问你。” 许纯良趁机起身,他也没打算再回来,今晚这顿饭吃得没劲透了。 跟着耿文俊一起来到外面,耿文俊看到四下无人,方才低声说了,原来他想通过许纯良联系一下叶昌源,表示有工作要向叶昌源当面汇报,本来可以走正常预约流程,但是他后天就得回去,所以想许纯良给自己帮忙打声招呼。 许纯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叶昌源熟悉的,难道是周书记给他透的风?转念一想可能性应该不大,周书记做事非常沉稳,而且以周书记和叶昌源的关系明明可以亲自打招呼的。 这件事对许纯良来说是举手之劳,他当即就给叶昌源打了个电话,叶昌源答应得非常痛快,让耿文俊明天一上班就过去。 耿文俊热情地握着许纯良的手:“纯良,谢了!” 许纯良笑道:“耿书记,您跟我客气什么?这还不是区区小事。”他对耿文俊不反感,也没多少好感,感觉这个人对权力比较热衷,耿文俊这样的人是不能深处的。 许纯良和耿文俊在门口分手,打车快回到住处的时候,傅国民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还不回去,许纯良告诉傅国民自己和耿书记去办点事儿,就不回去了,反正傅国民也不可能找耿文俊去证实。 傅国民只能作罢,其实他也有些话想对许纯良说,东州烧烤这波热度,政绩都被耿文俊和自己分了,最初做这件事的许纯良反倒没落到多少好处,傅国民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想和许纯良好好聊聊,可今晚没有找到机会。 傅国民问许纯良什么时候回去上班,许纯良告诉他还得一周,这次来京刚好赶上欧罗巴商学院的集中培训,他顺便把课上完再回去。 许纯良来到酒店门口,付钱下车,正准备进入酒店大门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争吵声。 转身望去,两名伸手不见五指的哥们正在纠缠一位红裙美女。 那俩哥们太黑,这美女又太白,红裙飘飘,如同在黑夜中燃烧的一团火焰。 许纯良认出那美女居然是白天跟他发生追尾事故的白兰,一天之中遇到了两次,还真是够巧。 白兰明显有些生气了,嘴里愤怒地说着什么。 许纯良耳力这么好居然一句都没听懂,因为白兰说得不是中国话。 白兰这时候也看到了他,赶紧叫道:“欧巴!” 许纯良别的没听懂,这句话倒是听明白了,欧巴是叫自己的,敢情白兰是个棒子妞。其实白天撞车的时候,许纯良就觉得她的气质有些特别,现在找到答案了。 白兰想往许纯良这里走,却被其中一个黑大个抓住了胳膊。 许纯良现在就算不管也得管了,指着那俩货道:“放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其中一个一米九几的黑大个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伸手就推许纯良,许纯良还能被他给推着,一把抓住这厮的手指,反手一拧,那黑大个发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就给许纯良跪下了。 另外抓住白兰的黑大个想过来帮忙,被白兰伸手双指戳中了眼睛,然后抬起长腿,只见白光一闪,狠狠踢在那厮的胯下。 这黑大个叫得更惨,捂着裤裆就趴倒在了地上。 白兰整理了一下衣服,向许纯良笑了笑,走了过去。 许纯良道:“没事吧?” 白兰摇了摇头:“没事,谢谢啊,这两个无赖喝醉了,纠缠我。” 这时候酒店保安闻讯赶来,白兰不想麻烦,摆了摆手,和许纯良一起走入酒店大堂。 许纯良觉得真是够巧,没想到白兰也住在这里。 没等他说话呢,白兰已经率先道:“好巧啊,咱们居然住在一家酒店。” 许纯良道:“的确够巧。”心中暗忖,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白兰道:“我每次来京城都住在这里。” 许纯良道:“过去没见过你啊?” 白兰道:“我今天才到。”她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白兰,从事文化方面的工作。” 许纯良其实今天收到了她的名片没有仔细研究过:“文化方面?”他和白兰握了握手,白兰的手有些凉,但是很滑很柔软。 许纯良能够觉察到她非常的松弛,这种松弛状态在普通人的身上很少见,白兰应当专门训练过。 许纯良也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白兰笑道:“白天撞了您的车,晚上又多亏了您为我解围,您要是不嫌弃,我请您喝一杯。”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他有种奇怪的预感,此女很可能就是奔着自己而来。 街头追尾,英雄救美,诺大的京城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而且从刚才她的出手来看,就算自己没出手她也能解决那两个黑大个。 许纯良笑道:“太晚了吧!” 白兰笑道:“许先生戒心很重啊!那好,我不耽误您休息了,相信还有见面的机会。” 许纯良帮她摁下电梯,请她先进,白兰住在28楼,许纯良在19层。 许纯良先下了电梯,临走之前,白兰跟他说了声晚安。 许纯良回房之后越想越是奇怪,他拍下白兰的名片给刘海余发了过去,让刘海余帮忙调查此女的身份资料。 没多久刘海余就把资料传了过来—— 白兰,女,生于汉城江南,当红作家,漫画家,多部作品被成功影视化,其正在连载的漫画《女医》风靡亚洲。 刘海余顺便附送了几个链接给他,这货把自己当成情报员了,帮他查点资料没什么,可问题是这种资料太无聊,不知道先问问度娘? 许纯良也是现在才意识到应该先问度娘,后知后觉的搜索白兰,结果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白兰花,最离谱得是排在第一的是白兰花妇科医院,度娘真是越来越没节操了。 这章短了一千明天补上。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四章 作家白兰 重新输入南韩作家白兰,这次才出现了白兰的资料,刘海余提供的资料基本都差不多,许纯良高度怀疑这货就是从度娘那里问来的。 许纯良并没有查到太多的疑点,按理说一个当红才女不应该打自己什么主意,不过她这个当红应该仅限于半岛。 第二天清晨许纯良准备开车去上课的时候,发现四条轮胎都瘪了,许纯良这个郁闷啊,轮胎是让人给扎破的,他这是得罪谁了? 许纯良只能选择打车,这时候白兰出来了,向许纯良笑道:“早,这么巧?你该不是在这里等我吧?” 许纯良指了指自己的汽车:“车胎让人给扎了。” 白兰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同情地叹口气,主动提出要送他,许纯良本想拒绝,可白兰坚持说要表达一下谢意。 许纯良推迟不过只好上了她的车,白兰问明地点,不禁笑了起来:“想不到还是水木的高材生。” 许纯良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其实跟水木没有半点关系,墨晗帮他弄的这个欧罗巴商学院其实就是个学历速成班。 白兰一边开车一边道:“你是京城人?”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是平海东州人,这次来京城是出差的。” 白兰道:“东州?” 许纯良心说一个外国人没听说过东州很正常。 白兰道:“就是有东方雅典之称的东州吗?” 许纯良道:“你懂得还不少呢。” 白兰笑道:“创作需要,我抽时间研究了中华的历史和地理,虽然谈不上精通,可大概还是了解一些。” 许纯良道:“伱是作家?” 白兰道:“写过几本,我这次来京是做签售的,对了,可以给我帮个小忙吗?” 许纯良道:“我在写作方面可不擅长。” 白兰道:“是这样明天下午我在图书大厦有个签署活动,你可不可以过来捧场?” 大概是看出许纯良有些犹豫,白兰道:“如果实在抽不出时间也没关系,主要是我第一次在京城做签售活动,担心现场没人,会有些尴尬。” 许纯良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去捧人场,白兰有主动跟自己建立关系的意愿,在社会交往中,如果想尽快和别人拉近距离熟悉起来,其中一种常见的方式就是求人办事。 其实白兰考虑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只要主办方拿出点辛苦费,不愁没人过来排队,我泱泱大国就是不缺人,可以参照超市免费领鸡蛋的方法。 既然白兰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许纯良也不好拒绝,笑道:“行,我过去。” 白兰道:“我加你微信,回头把签售地点发给你。” 她在校门口停车,许纯良道谢后下车,走出没两步,白兰又叫他:“许先生,您等等。” 许纯良停下脚步,白兰下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了两本书送给他:“这是我的作品,请您多多指教。” 许纯良点了点头:“行,回头我拜读一下您的大作。” 白兰向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许纯良目送汽车远走,方才低头看了看那两本书,一本是漫画《女医》的第一册,一本是《金达莱》,许纯良抬起头,发现高晓白就在不远的地方笑盈盈望着自己,其实她已经关注许纯良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碍于白兰在场,没有过来打招呼。 许纯良道:“晓白同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注意。” 高晓白道:“你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美女身上了,哪还有功夫顾及围观群众。” 许纯良哈哈笑了起来,高晓白也笑了:“许纯良,那美女谁啊?挺漂亮的,跟电影明星似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许纯良道:“一个刚认识的朋友。” “刚认识就送你来上学?” 许纯良道:“我不是车坏了嘛,人家好心顺路捎我一程。” 高晓白道:“你可得禁得住诱惑啊,我看那美女不简单。”女人看女人往往更加清醒,她们习惯于透过现象看本质。 许纯良笑道:“谢谢提醒。” 高晓白瞄了一眼他手中的书:“哟,你还喜欢看漫画啊。” 许纯良道:“就是她送给我的,她是个作家。” 高晓白从他手里拿过来一本翻看了一下,有些吃惊道:“白兰?她是白兰?” 许纯良点了点头,看高晓白的样子莫非她听说过白兰的名字? 高晓白手中的这本是漫画《女医》,她又从许纯良手里拿过另外一本,顿时激动了起来:“《金达莱》,我特别喜欢看这本书,我还是两年前在网上看的电子版,想不到居然引进出版了,许纯良,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白兰,哎哟,我就觉得她熟悉吗?我应该找她合张影的。” 许纯良道:“那还不简单她明天下午签售,你跟我一起过去捧个场呗。” 高晓白连连点头:“太好了她可是一位大才女。” 许纯良道:“她很有名气吗?” 高晓白道:“在半岛很红的,尤其是这本漫画《女医》目前高居他们国内漫画畅销榜前三,可以说是一册难求,不过我更喜欢《金达莱》,那本书对我启发很大。” 许纯良道:“写啥的?” 高晓白道:“金达莱是北韩的国花,又叫无穷花,兴安杜鹃,象征着坚贞、顽强、不畏艰险的民族精神,北韩人对它有非常深厚的感情,将其选为国花,表达崇敬之意。这本讲得是一个北韩女孩的奋斗史,你手里这不现成的一本书嘛,回头看看就明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出于好奇,今天的培训课上,许纯良专门研究了这本《金达莱》,这本书的故事背景是北韩,是一个小姑娘的视角去看社会现状,里面描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讲的是一对夫妇遭遇迫害,他们的两个女儿如何逆境求生的故事。 这本书的文笔不错,故事也非常曲折,但是总体基调比较压抑,如果不是见过作者白兰,许纯良得认为是哪个苦大仇深的北韩大妈写出的这部作品。 陈千帆还是头一次见许纯良读书这么认真,他闲着也是闲着,拿起另外一本《女医》看了起来,想不到一看就沉迷了进去。 下课的时候,许纯良准备出去放放风,发现陈千帆还沉浸在漫画之中。 他拍了拍陈千帆的肩膀道:“老陈,这书好看吗?” 陈千帆长舒了一口气道:“好看啊,你应该好好看看,说的是半岛一位女医生穿越到古代大显神通的故事。” 许纯良道:“这种故事不是烂大街了?” 陈千帆道:“好看,专业,这作者还是个美女呢,你看。”他把扉页上的照片指给许纯良看。 许纯良淡然道:“我认识。” 陈千帆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许纯良,心说他莫不是吹牛逼的? 许纯良道:“这两本书就是她送给我的。” 咕嘟!陈千帆吞了口唾沫。 许纯良见他那么大的反应,顿时来了主意,告诉他明天白兰会在图书大厦签售的事情,让陈千帆多动员几名员工去现场帮忙捧场,陈千帆当然没问题。 当天放学后,陈千帆将许纯良送到了酒店,溥建已经提前过来了,许纯良让他联系一下酒店安保部门,调出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结果显示,是一个小黑孩把那辆车的四条轮胎都给捅了。 溥建拿着拍下的视频给许纯良看,陈千帆也凑过来看热闹,看到那小黑孩掏出刀子,干脆利落地捅轮胎的时候,溥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什么时候把非洲朋友给得罪了?” 陈千帆道:“这孩子你认识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 溥建道:“你仔细想想,过去是不是谈过黑妞?” 许纯良道:“我口味没那么重。” 陈千帆道:“溥建,你怀疑这孩子跟纯良有关系?” 溥建道:“保不齐是他私生子呢。” 许纯良笑骂道:“你丫放屁,你瞪大眼睛看看,这孩子有哪点像我?” 溥建道:“他们基因强大,混血出来的都是这色号。” 陈千帆跟着点头:“这孩子看起来也就是十多岁,他为啥专挑你的车?”说完,意识到了什么他和许纯良同时望向溥建。 许纯良道:“溥建,该不会是报复你的吧?” 陈千帆道:“就是,人家认车不认人,溥建,你就招了吧。” 溥建挠了挠头:“你这一说吧,我过去处过一个黑妞,不过她没怀孕啊。” 陈千帆道:“那是你没喝五鞭回春酒。” “老陈,你丫不厚道啊!” 陈千帆笑道:“我这不是让你扬我国威吗?就你这身子骨遇到电动小马达不得给你摇散了。” “瞧不起人,不是我吹,我……” 溥建的话忽然停下了,因为他看到不远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黑孩正朝这边观望着,看到溥建注意到了自己,他吓得转身就跑。 溥建大叫一声:“嗨,你给我站住!” 溥建一追,许纯良和陈千帆也跟着追了上去。 那黑小子别看未成年,但是跑得可真快,溥建原本是第一个去追的,可追出一百米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先是被许纯良给超了过去,接着是陈千帆。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五章 教唆 黑小子双腿频率极快,脚下跟踩了一双风火轮似的,钻入了前方的胡同,许纯良和陈千帆一前一后追了进去。 进去之后发现那小子不见了人影,陈千帆这会儿功夫都跑出一身的大汗,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道:“跑得太快了,卧槽……累死我了……” 溥建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了过来:“人呢……我非抽丫的不可……扎我车胎……”看到黑小子失去了踪影,溥建不禁抱怨道:“俩大老爷们居然连个……孩子……都追不上……” 陈千帆听着不顺耳:“你……那么能耐……你咋落在最后……还有脸说……” 许纯良指了指右前方的一个院门:“那里呢。” 陈千帆有些奇怪:“你怎么能肯定?” 许纯良道:“有味儿。” 陈千帆道:“有味儿?”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没闻到什么味道。 溥建道:“啥味?” 许纯良道:“狐臭味,那孩子体味大,溥建,伱去敲门。” 溥建有些郁闷道:“为啥是我敲门?” 陈千帆道:“那孩子是冲你来的。” 溥建只好去敲门,敲了几下没人应声,溥建转身向两名损友望去,发现许纯良已经爬上了墙头,溥建低声提醒,私家宅邸非请勿入。 许纯良大马猴一样蹲在墙头上,他看到了那黑小子正在院中朝他扮鬼脸。 许纯良道:“小子,你们家大人呢?” 黑小子居然说得一口正宗的京片子:“您这叫私闯民宅,我劝您赶紧走人,再不走我报警了。” 许纯良又好气又好笑:“哟,这孩子居然懂法啊,那你就报警呗,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抓谁?” 黑小子转身去拿了一根竹竿,跑过来照着许纯良就戳,许纯良岂能让他给戳着,手腕一翻就把竹竿的另一头给抓住了,用力一带差点把黑小子给拽过来。 黑小子慌忙撒手,许纯良不等他逃走,用竹竿在他身上点了一记,点中了他的软麻穴,黑小子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许纯良这一手的难度仅次于隔空打穴,这竹竿得有五米多长,借用竹竿隔着这么老远点穴,除了许纯良没几个人能够办到。 黑小子第一反应是逃,可他现在根本无法动弹,马上叫了起来:“爸!爸!” 陈千帆和溥建没爬墙,不过两人能听见,溥建向陈千帆道:“我就说跟我没关系吧,是许纯良的种,都叫他爸爸了。” 陈千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不可能。 许纯良道:“人家是叫帮手呢。” 陈千帆和溥建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胡同口传来,却见一个矮瘦的中年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这中年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多点,体重不超过,皮包骨头,小模样长得跟包租公似的,难不成他就是黑小子的亲爹。 许纯良居高临下,这中年人出现,他第一时间就留意到了,别看中年人又瘦又小,可奔跑的速度可以用动如脱兔来形容,许纯良一眼就看出这厮武功不弱,赶紧提醒两名损友:“小心啊!” 许纯良的提醒还是晚了一些,中年人已经腾空跃起,宛如苍鹰搏兔,双脚分别向溥建和陈千帆踢去。 溥建被他一脚给踢得飞了出去,陈千帆以双臂护住胸膛,试图硬抗来脚,对方足底踢在他手臂之上,犹如打桩机冲撞在身,陈千帆蹬蹬蹬接连后退数步,要知道他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一百九十斤,可见对方腿上的力道之强。 中年人双目犀利,鹰隼一样的目光死死盯住墙上的许纯良,许纯良俯视着他,笑眯眯道:“我劝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宝贝儿子。” 中年人一言不发推开院门走入其中。 那黑小子看到他进来,顿时有了底气,大声叫道:“爸,他们三个一起欺负我,那个小白脸还用棍子戳我,我现在都动弹不了了。” 中年人来到黑小子面前,伸手在他身上一点,黑小子的手足重新恢复了活动能力,转身抓起一块板砖,指着许纯良道:“小白脸,你有种下来跟我单挑。” 许纯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其实不算白,不过跟这小子相比自己肯定是小白脸,他对中年人产生了兴趣,从此人出手可以看出他武功不弱。 黑小子颇有些野性,扬起砖头向许纯良砸去,许纯良一拳将那块红砖砸得粉碎。 这次的出手极大地震慑了黑小子,将他吓得瞠目结舌。 中年人阻止了儿子继续出手,望着许纯良冷冷道:“跑到我家里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 许纯良笑道:“好啊!”他腾空一跃飞掠而下,挟俯冲之势一脚踢向中年人的胸膛,刚才中年人踢退了陈千帆和溥建,他也要用同样的方法让中年人吃点苦头。 中年人也是一脚踢出,许纯良占尽先机,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选择暂避锋芒,而中年人却选择硬碰硬,可见他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 两人脚掌对在了了一起,中年人脸色倏然一变,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脚力如此强大,实力竟然远胜于自己。 中年人此时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后仰,右腿弯曲,力求卸去对方腿部的力量,如果他继续选择硬碰硬,恐怕这条腿都要断了。 陈千帆和溥建两人也跟着进了院子,两人一进来就看到许纯良一脚踢飞中年人的场面。 那中年人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倒飞而起,撞在身后墙壁上方才停下来。 黑小子看到他爹被打,大吼一声,又操起一块板砖向许纯良冲去。 中年人喝道:“黑蛋,住手!” 原本紧张的局面因为他的这句话冲淡了许多,溥建和陈千帆都是忍俊不禁,黑蛋?还真是人如其名。 许纯良一脚踢飞了中年人,并没有继续进攻。 中年人仍然处于许纯良强大武力的震骇之中,他阻止自己的儿子,并非怕儿子冲动惹事,而是担心儿子吃亏,眼前这个年轻人就算他爷俩一起上也不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中年人道:“三位因何闯入我家,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溥建道:“你还有理了?”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拿出黑小子扎他轮胎的监控给中年人看。 中年人看完之后方才明白人家为什么会追上来,他怒道:“黑蛋,有没有这回事?” 黑小子嘴巴一撇,看样子要哭。 中年人向三人拱了拱手道:“在下查有信,这是我儿子查铁汉,他才十二岁,做错的地方我来承担,车辆的一切损失我来负责。” 溥建见他如此诚恳,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半。 陈千帆道:“你这儿子淘得很,要是扎了一辆豪车,你可要赔不少钱。” 溥建道:“你看不起谁呢?我那辆车四条胎也得小一万。”其实他四条轮胎加起来也不到五千,溥建占了理凭什么不多要点。 查有信也不是个傻子,总不能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他当即就提出去看看车损的情况。 溥建道:“也不能赔车胎就完了,我那辆车后屁股还被划了,今天早晨耽误了我一桩大买卖,给我造成了多大损失?找你要一万真不多。” 许纯良知道这厮想趁火打劫,向查有信道:“查先生,我们跟你儿子无怨无仇的,想必他不会平白无故地划我们的车,你问问他,是不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 查有信把儿子叫到一边,低声询问,别看查铁汉年龄小,但是嘴很严,不管查有信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许纯良昨晚拍了两名骚扰白兰的黑人照片,他从手机里找出来,递到查铁汉面前:“你看是不是他们?” 查铁汉看了一眼屏幕,马上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许纯良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交友要谨慎。” 查有信面露尴尬之色,自己儿子就够黑了,他认识许纯良手机上的人,低声道:“这两人我认识,都是戈登健身俱乐部的,个高的那个是老板。” 许纯良道:“谢了!” 他向溥建和陈千帆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离开了,溥建还没收到赔偿,他哪里肯走。 查有信坚持去车旁看看,于是爷俩跟着许纯良他们来到酒店前,查有信看了看车辆的损失情况,从网上查到车胎的价格,当即转了五千块给溥建,溥建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数目,可这个价格也足以让他心理平衡了。 等查有信爷俩走后,许纯良决定去戈登健身俱乐部找那俩黑货算账,这次他没叫溥建和陈千帆,他们两人战斗力偏弱,真要是到健身房打起来,他们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许纯良在俱乐部门口遇到了同样来找人的查有信,查有信家里经济情况实属一般,刚刚那五千块掏得肉疼,所以想找两名始作俑者算账。 许纯良和查有信彼此对望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前来是什么目的,查有信招呼道:“来了?” 许纯良笑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查有信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得警告这些人远离我儿子。” 许纯良道:“亲儿子?”反正从查铁汉身上没看出一丁点查有信的特征。 查有信叹了口气道:“亲的,我去非洲修铁路的时候生下来的,做过亲子鉴定。” 许纯良道:“你老婆没来?” 查有信道:“去世好几年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就来到了戈登健身俱乐部,里面正在健身的人不少,许纯良找到了其中的一名黑人教练,这厮是昨晚被自己拧手指的那个。 那黑人教练也看到了许纯良,明显有些害怕,转身就想走,许纯良拦住他的去路。 这时候一群人围了过来,为首的就是昨晚被白兰一脚差点踢废的那个,他就叫戈登,这家俱乐部就是他的,从许纯良走进来他就留意到了,赶紧纠集了七八个壮汉过来围堵。 戈登挺起胸膛挡在许纯良面前,他个子比许纯良高了半头,比查有信更是高出一大截。 戈登道:“这是我的地方,你们是不受欢迎的人,现在我命令你们出去。” 许纯良道:“我没听错吧,这明明是我们中国人的地方,要说出去也应当是你们出去。” 查有信道:“戈登,是不是你让我儿子去扎别人车胎,他只是一个孩子,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是教唆罪你们知不知道?” 戈登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件事跟我有关系?你儿子做坏事是你这个当父亲的责任,你怎么就能证明他没有说谎话。” 查有信道:“我儿子从来不对我说谎。” 戈登道:“那是你不了解他,他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小流氓……”他的话还还没说完,查有信就出手了,查有信抬脚踢在戈登的双腿之间,查有信这个人护短,最受不了别人侮辱他儿子。 这个戈登也够倒霉的,昨晚挨了白兰一脚,还没消肿呢,今天查有信又补了一脚,查有信的这一脚比白兰更狠。 戈登捂着裤裆就低下头去,查有信照着他的下颌就是一拳,这一拳把戈登揍了个四脚朝天。 健身房那边看到老板被揍了,所有人都冲了上来,许纯良原本是抱着出手的目的而来,可今天被查有信抢了先,别看查有信个小,可出手真是利落,在几名壮汉之间来回穿梭,转瞬之间又击倒了两个。 许纯良发现自己不用出手了,查有信一个人就能对付。 查有信出手痛殴那帮人的时候,许纯良来到戈登面前,一脚踩在戈登的大黑手上,戈登痛得惨叫一声:“脚……脚……”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他:“你这不是手嘛?” 戈登道:“你抬脚,抬脚啊!” 许纯良照着他的大黑脸抽了一记耳光,要说还得是人家皮厚,许纯良这巴掌打得不轻,可在这货脸上就没留下多少痕迹,肤色稍微浅点得就得留下五道清晰的手指印。 许纯良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戈登摇了摇头。 许纯良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打得戈登眼冒金星,他赶紧讨饶道:“你别打了,别打了,我承认,车胎是我让人扎的。”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六章 复诊 许纯良最瞧不起戈登这样的货色,还没怎么着他呢,就开始认怂了。 查有信那边也有了结果,一群高大魁梧的壮汉被他揍得屁滚尿流,别看一个个肌肉发达,可那玩意儿一多半都是唬人的,在真正的实战中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虽然查有信不是许纯良手下的一合之将,但是放在普通人中其武力值已经相当强悍了,在这一点上车世雄和他类似。 许纯良自从集齐龙骨,得到了天养篇,已经达成了通经生髓的境界,现在正在向易经洗髓再造先天的境界努力,有朝一日达成了易经洗髓的大圆满,即可重修《通天宝典》。 虽然距离这一天还有些遥远,但是许纯良现在的武力正在迅速恢复,至少恢复了当年一半的修为。 许纯良一把揪住戈登的耳朵:“谁让你来的?” 戈登惨叫道:“没有谁,是我觉得你坏了我的好事所以……哎呦,我耳朵快掉了,求求您放手。” 查有信来到戈登面前,怒视戈登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以后再敢找我儿子,我就拆了伱的健身房。” 许纯良道:“不用等以后,现在就报警,这帮傻逼玩意儿在外面人人喊打,到了咱们这里居然以大爷自居,横行霸道,真不知道谁给的自信。”手下加了把力,戈登苦苦哀求。 查有信惦记自己给出去的五千块钱,要挟戈登写了一个赔偿协议,从戈登那里要走了一万块。 许纯良发现这货跟溥建在这一点上很类似。 许纯良从戈登这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根据戈登所说,他昨晚和朋友喝酒回来,在酒店门口遇到了白兰,被她的美貌惊艳到,所以才会过去搭讪,可没想到对方不给面子,才发生了纠纷。 其实戈登昨晚一点便宜也没占到,他认为是许纯良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通过酒店的保安打听到许纯良登记的车辆,给了查铁汉两百块钱,那小子见钱眼开,按照戈登的吩咐把溥建那辆车四条轮胎都给捅了。 离开健身房之后,查有信又点了两千五递给许纯良,他的意思是今天是两个人一起出的力,当然二一添作五,不过他这个分一半是建立在他先把自己成本拿回来的基础上。 许纯良笑道:“查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查有信道:“今天的事情是咱们俩联手搞定的,这笔钱是你应得的。” 许纯良摆了摆手道:“我不要,你拿回去给你儿子买吃的吧。” 查有信叹了口气道:“那混小子不学好,我回去非狠狠教训他不可。”说完又道:“许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许纯良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查有信是想许纯良别报警,毕竟这次的事情是他儿子直接实施,如果报警免不了麻烦。 许纯良其实也没想过报警,如果警方介入,自己又得牺牲不少时间去配合调查。 两人就此分手,查有信离去之前向许纯良施了一礼,在这件事上他欠了许纯良一个人情。 许纯良没有返回酒店,直接去了韩尚苑烤肉店,他答应今天会过去为金信惠复诊。 烤肉店这两天都没有营业,对外宣称内部装修,许纯良到的时候车世雄不在,只有金信惠一个人在店内等着。 她的精神状态明显比许纯良初见她的时候好了一些。 见许纯良进来,金信惠起身相迎:“许先生来了。” 许纯良将手中的药物放下,先帮她诊脉。 金信惠道:“自从服了先生开的药,我的咳喘缓解了许多,只是终日出汗不止。”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这病最大的死结是营卫闭塞,寒邪,少阴亡阳,太阳表实同见。” 金信惠有些迷惘道:“敢问先生何谓营卫闭塞?” 许纯良向她解释了一下,中医中的营卫是指营气和卫气的合称,通常认为营气和卫气皆是水谷精气所化生的。 营行脉中具有营养周身的作用;卫行脉外,具有捍卫躯体的功能。营气生于水谷源于脾胃,出于中焦,有化生血液和营养周身的作用;卫气具有温养内外,护卫肌表,抗御外邪,滋养腠理(毛孔),开阖汗孔等功能。 营卫内连脏腑,外合皮毛,是人身抵御外邪的第一道防线。邪之入路也是邪之出路根据这一原则先解表,开门逐盗。凡沉寒痼冷诸症,外邪深陷入里,冰伏难处者,非汗法不能解此死结,所以用药发汗是治疗的首要一步。 许纯良此前给她开了麻黄附子细辛汤,助元阳,开表闭,引领冰伏之邪外透。采取多次分服。以保证汗不伤正。 金信惠昨天吃药后,表闭开,肺气宣发,伏寒外透,真阳输布,过去背部冰冷以及全身如捆的症状已经缓解。上肢厥冷也已经消褪,喉咙痰鸣彻底消失,嘴唇颜色转为淡红。咳喘平定。 剧烈咳嗽两天之内只偶尔发了两次,声音沙哑也得以缓解,这是因为肺为发音的门户,而且肺主通调水道,得汗后,声音如久旱逢甘露,恢复正常;小便增多,脚踝水肿消褪。脉象平和,从每分钟百次以上下降到八十左右。 每次进食都会出汗,全身舒畅,两日来,吐痰多,胸中憋闷感大为宽松。证明汗法得当,有助于人体正气来复。而且使得盘踞在肺络的湿套死血有了外透之机。 但是每当在黎明、午后、子时,还会感到胸痛彻背,胸中憋闷感阵阵发作,说明痰的巢穴虽然破,但是死血难以一下子消除,正所谓不通则痛。 许纯良听她叙述完病情,为她诊脉之后重新修改了药方。攻补并重。培元固本散,用血肉之品,补先天肾气,重建身体的免疫力。 许纯良开药方的时候,车世雄回来了,他特地买了上好的牛肉和海鲜,对韩人来说,这已经是最高的礼遇了。 车世雄这个人并不善于言表,但是他对许纯良的感激发自内心。 许纯良原来没打算留下来吃饭,可金信惠盛情相邀。 车世雄去厨房准备食材的时候。 金信惠给许纯良泡了杯茉莉。 许纯良笑道:“你们也喝茉莉花茶?” 金信惠道:“我来京城也有一年多了,特别喜欢茉莉花茶的清香。” 许纯良道:“金老板家乡在什么地方?” “我是北人,出生在南浦,也生长在那里,我的病就是在矿山劳动的时候染上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从金信惠忧郁的眼神可以推断出她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 许纯良道:“车先生跟你是同乡吗?” 金信惠淡淡一笑:“不是,他是鲜族人,我们在南韩都是异乡人,我初到汉城的时候受尽欺凌,幸亏遇到了他,他这个人长得凶恶一些,可心地却是非常善良的。” 许纯良道:“明德集团的总裁黄有龙是华人。” 金信惠道:“他们的阶层是我们渴望而不可及的。”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有些多了,话锋一转,轻声道:“我们素昧平生,车世雄此前和许先生还有些误会,不知您为何会帮助我?” 许纯良笑了起来:“金老板放心,我帮你并不是想让你们帮我做什么。” 金信惠道:“我看得出您是一个好人。” 许纯良哈哈大笑:“很少有人这么说我。”金信惠的这句话让他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从心狠手辣的五毒教主变成了济世为怀的五好青年? 其实过去的他心狠手辣也只是针对敌人和背叛自己的人,对朋友,对亲人他从来都是以诚相待。 金信惠道:“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善的一面,同样也有恶的一面,我总觉得人只要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够保持正确的态度,就不失为一个好人。” 许纯良笑道:“金老板也不是个普通人,世事看得通透。” 金信惠道:“借用你们的一句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以看透别人的事情,但是往往看不清自己。” 此时车世雄推着小推车过来,上面放满他加工后的食材。 金信惠道:“不耽误你们喝酒了,我先去煎药。” 车世雄拿了两瓶汾酒青花三十过来。 许纯良道:“你们也喝这个?” 车世雄道:“我是鲜族!” 许纯良道:“我过去一直当你是个韩人。” 车世雄将两个玻璃杯满上,其中一个递给了许纯良:“我这种人现在是两边都没有认同感,他们当我是异族,你们当我是棒子。” 许纯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车世雄也笑了,两人喝着酒吃着烤肉,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了敌意。 车世雄道:“信惠是个可怜人,我带她四处求医,就快绝望之时还好遇到了你,我这人也没什么本事,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全力以赴,但是我不会出卖公司的利益。” 许纯良道:“你别多想,在我看来除了烤肉你一无所长,别的你帮不上我。” 车世雄将烤好的牛肉送到许纯良的盘子里:“那我就帮你烤肉,你什么时候想吃只管联系我。” 许纯良道:“金老板原来是北人,你们感情很深啊。” 统一回复下,最近情节处于转折期,为下一阶段服务,很多人物的出现都是为下一步奠定基础的,包括查有信、金信惠这些人都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一本长篇,肯定需要众多的角色支撑。 章鱼下旬在处理儿子开学的事情,已经尽量保证更新,九月肯定会加快速度的。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七章 捧场 车世雄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在汉城也无依无靠,我也孑然一身。” 许纯良道:“金老板没有其他亲人?” 车世雄叹了口气道:“父母都被处死了,她被惩罚前往矿山,和男人一样采矿,为了她的妹妹她忍受了非人的痛苦,落下这身疾病,十五年前她找了个机会带着妹妹逃了出来,可在边境线被发现,姐妹俩就此失散,如果她妹妹活着,现在应该二十四岁了。” “女大十八变,估计现在就算她妹妹出现在眼前也未必认得。” 车世雄点了点头,相对而言小孩子变化更大,连金信惠自己都常说,害怕有一天和妹妹迎面相遇,可姐妹俩彼此都认不出对方了。 这些年支持金信惠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就是寻找失散的妹妹。可找回妹妹的希望极其渺茫,十五年的时光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当年那九岁的小女孩有没有逃出来都不确定。 车世雄敬了许纯良一杯酒,恭敬道:“许先生,请问信惠康复的希望有多大?” 虽然看到金信惠服药后病症状得到缓解,可是他仍然不敢抱以太大的期望,这些年他们遍访名医,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希望落空,早已让他们身心俱疲,若非金信惠要找回妹妹的信念作为支撑,恐怕她早已选择放弃。 许纯良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疗肺实症不可操之过急,而且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康复的速度自然不同,我只能保证一件事,此病可以治好。” 车世雄听他说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对金信惠感情极深,只要能治好她的病多花一些时间算什么,他又敬了许纯良一杯。 许纯良道:“我也有一件事想问你。” 车世雄顿时警觉了起来,许纯良该不会要打听有关明德集团的事情吧? 许纯良道:“你加入明德集团是为了给老板娘治病?” 车世雄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没什么可隐瞒的。 许纯良道:“我看你也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如果不是因为特殊的原因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恕我直言,黄有龙那些人绝非善类,伱跟他们绝非一种人,为了你自身的安全起见还是尽早离开。” 车世紧握酒杯道:“黄总待我不错,虽然他并未医好信惠的病,但是他在此事上已经尽力。” 许纯良道:“你应该知道他和我之间有些恩怨,老板娘的病已经被他视为无药可医的绝症。如果他发现老板娘正在康复,你猜他会不会刨根问底?” 车世雄心中暗忖,以黄有龙在医道上的执着,他肯定会调查此事,到时候许纯良帮忙治病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许纯良道:“今日我言尽于此,为了你们的安危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白兰的签售会如期在图书大厦举行,她虽然在半岛很红,但是中华大地的知名度还算不上高,而且这次的签售会举办得有些仓促。 签售时间到了,现场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五名读者在等待区排队,其中还有两个凑热闹的。 书城派来维持秩序的保安都郁闷了,就这场面还派来六个保安,保安都赶上读者多了,还好女作家够漂亮,一旁看着挺养眼。 主办方原本就没抱太大希望,所以今天就准备了两百套书,看这情景估计能卖五十本就不错了。 销量还在其次,主要是太尴尬了。 所有人都为美女作家白兰感到尴尬,但是白兰一点都不觉得,人家淡定得很,认真的为五名读者签名,礼貌问候。 书城方面在led屏上打出宣传语,也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摆放了展板,但是收到的效果并不明显。 现在逛书店来看美女的真不多,一多半是家长带小孩子来纳凉看书的,还有一部分伪文艺女青年摆pose拍照片发朋友圈的,她们才不屑看什么美女作家,心中认为老娘最美。 剩下一小部分真正的爱书人又基本上都是坚信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 白兰签到第五名读者的时候,后面已经没人在排队了,主办方着急啊,今天该不会连一百本都卖不完吧?早知如此就应该多安排点架托的,谁能想到半岛的当红女作家在咱们这边那么没存在感,水土不服也忒严重了。 就在主办方考虑安排俩工作人员冒充读者的时候,有十多名大学生到了,为首的是高晓白,她喜欢白兰的作品,得知白兰前来签售,主动帮忙宣传了一下,有十多名同学跟她一起前来。 这群大学生的到来对主办方来说就是一场及时雨,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外面的销售区打来电话,有五六十人来到了现场,直奔白兰作品的展区,带头人是白兰的新晋粉丝陈千帆,这货财大气粗,跟着许纯良上课蹭了本漫画《女医》,马上被里面的情节所吸引,许纯良也就是随口让他过来捧场,可陈千帆认了真。 刚好千帆集团组织员工旅游,陈千帆下令所有在京的员工都过来捧场,每人买两本签名书作为旅游纪念品。 老总发话谁敢不听,这来得还是第一批,有在京销售人员错开时间会陆续赶到,单单千帆集团就得有百多号人。 陈千帆这边到了没多久,浦建那边也到了,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既然许纯良让过来捧场,溥建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何谓捧场?当然人越多越好,溥建在京城也没白混那么多年,他振臂一呼,叫了二十多多位酒肉朋友。 就这帮人回头得三桌饭答谢,溥建以为自己的人缘就够好了,可到了现场一看人家陈千帆的场面,顿时傻了眼,丫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人多是好事儿,可你一外地人弄了那么多捧场的岂不是把我这个混京圈的给比下去了?我不要面子? 溥建赶紧摇人,他跑到一边给葛光明打了个电话:“老葛,你那边有民工没?赶紧来图书大厦给我帮忙排队,每人一百块钱再送两本书。” 本章两千字。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八章 签售会 许纯良来的稍微晚了一些,看到眼前的状况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白兰在国内的人气这么旺?这队伍排得太长了,现场六名保安都忙不过来了。 原本准备的两百套书已经不够,主办方临时调货五百套,许纯良到的时候,临时展区已经没书。 不过许纯良看到那二十多名带着黄色安全帽的民工就明白了,托!全都是托! 说起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自己,抛开高晓白这个自来水不谈,陈千帆和溥建都是许纯良给叫来捧场的,许纯良让他们俩捧场,没让他们带那么多人过来捧场。 溥建正在排队呢,他挥手让许纯良过来拍在自己前头。 许纯良想走过去,可还没靠近就被保安给拦住了:“同志,请遵守公共秩序。” 溥建赶紧解释是自己早就帮他占位,可后面有人不乐意了,毕竟排队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人,还有不少的围观群众。 溥建让一名农民工把位置让给许纯良,一个换一个,这才平息众怒。 许纯良道:“怎么来这么多人?” 溥建道:“还不是老陈那个二货干得好事?动员了他们集团的员工,把这件事当成了政治任务,你想想啊,老板一声令下,员工岂敢不从。” 许纯良四处寻找陈千帆的身影,看到这厮已经排到地方了,手里捧着一摞书,脸笑得跟涂了蜂蜜似的。 溥建道:“我怎么瞧他今天这么贱呢?” 许纯良道:“舔狗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溥建心说你不舔,你不舔怎么把我们都动员过来了,可这话他也就是想想不敢明说。 这时候高晓白签完名捧着书从一旁经过,她和同学聊得非常开心没有看到排队的许纯良。 许纯良叫了一声她高晓白才看见许纯良,跟同学说了一声笑着走了过来:“许纯良,伱怎么来这么晚?” 许纯良道:“塞车。” 高晓白跟溥建也打了声招呼,过去都见过面。 溥建道:“回头别走了,晚上我请客,聚宝源那边我安排了涮肉。” 高晓白道:“不了,跟同学约好了。” 溥建非常热情:“带同学一起呗,我给你们专门安排一桌。” 高晓白望着许纯良道:“白兰去吗?” 许纯良见她这么期待,点了点头道:“回头我把她请过去。” 高晓白欣喜的差点没跳起来:“太好了,我去跟同学说一声,我自己留下,不能让溥哥太破费。” 溥建望着高晓白的背影,低声道:“要说这高晓白也不错,我真羡慕你,环肥燕瘦,左右逢源,甭管到哪儿都不缺相好的。” 许纯良道:“你丫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把你嘴缝上。” 溥建叹了口气道:“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就叫人家牛夫人。” 许纯良笑骂道:“你还能再恶心点不?” 陈千帆抱着一摞书兴高采烈地往外走,溥建把他叫住:“老陈,你咋笑这么浪呢?” 陈千帆道:“你懂个屁,我这叫开心,宁可一日无肉不可一日无书,我们爱书之人的心情你不懂。” 许纯良道:“我怎么记得是不可一日无竹呢?” 陈千帆哈哈笑了起来:“那我先走了啊,回头公司还有个会。” 溥建道:“晚上吃饭去不?” “估计来不了,今天要给来旅游的员工开个表彰会,晚上还得参加聚餐。” 溥建望着许纯良:“那咱们晚上跟白兰去哪儿吃?” 陈千帆的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过,我克服一下应该还是能赶过来的。” 溥建道:“你丫就别克服了怎么也是一集团的老总,咋就不知道收敛。” 陈千帆只当没听见:“你们去哪儿?” 溥建翻了个白眼。 “我买单!” “聚宝源!晚上六点半。” “我一准到!” 溥建望着陈千帆的背影,向许纯良道:“看到没?这老陈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卖壮阳酒的全都是色坯。” 许纯良道:“你就别埋汰人家了,秃子别笑老和尚。” 溥建道:“纯良,你这就不厚道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还停留在欣赏的初级阶段,你这货可是连皮带肉都给吞下去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兄弟们跟着你喝过一口汤没有?” 许纯良道:“我还真没听说这方面还有分享的。” 溥建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没说你脱下来我不能穿的,我又不介意。” 许纯良提醒他排到了。 溥建把买得两本书放在白兰面前,白兰向他礼貌地笑了笑,她心中明白,今天这么热闹的场面都是许纯良给带来的,看到溥建和许纯良聊的这么热烈,知道他们是朋友,征求了一下意见在上面写什么。 溥建让她写的有点长——鸭绿江水,滔滔碧波,奔流不息,中朝人民的战斗友谊,万古长青。 白兰一听就知道这段来自于《中朝友谊之歌》,溥建有点恶作剧。 白兰本来是用中文签名的,既然溥建故意捉弄她,她就改了谚文字母,溥建看得一脸懵逼,不知道她是不是按照自己说得那些写,反正上面也每一个字他认识。 许纯良把书放在白兰面前,白兰向他甜甜笑了起来,溥建还站在一旁看着呢,心说要说这俩人没点暧昧把我眼给抠了。 白兰道:“谢谢许先生带朋友过来捧场。” 许纯良道:“我们中国人民对朋友向来热情。” 白兰道:“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对不对?” 许纯良笑了起来,这白兰还真是个中国通。 白兰迅速在书的扉页上签名——文心立纯良,纯良岂砂砾。 就这签名许纯良认为白兰还是很有水平的。 许纯良签完名,从人潮涌动的图书大厦里面出去,在外面跟溥建会和,溥建让他给白兰打个电话,敲定晚上吃饭的事情。 许纯良发了条信息给白兰,白兰那边很快回了过来表示她有时间。 溥建听说白兰答应了,不由得感叹道:“这方面不服不行,人什么后天努力都弥补不了先天不足,你得感谢父母,给你这么一副好皮囊,美女见了你宛如飞蛾扑火,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上扑,我爹妈对我就没这么好,缺点全都留给我了。” 许纯良道:“也不尽然啊,你口活挺好的。” 溥建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我的长处我知道,可英雄无用武之地。”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哥们,你得把持住啊,她给你签名的时候,我一旁观察来着那妞看你的眼神很暧昧,很撩人。” 许纯良道:“你想多了吧?” 溥建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妞不是普通人,长得漂亮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是一位能写会画的才女,这样的女人不好驾驭。” 许纯良道:“你跟我聊这么多是不是有啥企图?” 溥建道:“我能有啥企图?我只是友情提醒,还有,刚才你去签名的时候,不少人对着你们拍照,这照片要是传到梅如雪那里会不会引起你后院失火?” 许纯良道:“你丫考虑得还挺周到。” 溥建道:“你是体制内的干部,我们普通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你们来说那就是大逆不道,真是闹不明白你,明明凭着自己的能力可以在社会上闯出一片天地,非得混什么体制,束手束脚的,你不觉得难受啊?” 许纯良笑道:“我可没觉得。” 两人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先去了附近的聚宝源,高晓白已经到了,正坐在房间里看书。 许纯良进去跟她打了个招呼,高晓白告诉许纯良她爸明天来京。 高新华可以说是许纯良在长兴的引路人,许纯良马上表示明天要安排高新华吃饭。 高晓白道:“跟你说这件事可不是让你请吃饭,我爸的意思是让你去我小姑家,我爷爷也有阵子没见你了,最近总是念叨你。”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那成,明晚我过去拜访?” 高晓白又聊起曲传福的事情,现在曲传福老实多了见到她都绕着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曲传福的手骨折这件事,高晓白怀疑十有八九就是许纯良干的,不过许纯良没说,曲传福也没声张,高晓白自从认清了曲传福的本来面目对这个人鄙视的很,这厮就是典型的衣冠禽兽。 高晓白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许纯良没有彻底揭穿曲传福的丑陋面目,把这种人从学术界清除出去? 许纯良表示不急,曲传福做了不少丧良心的事情,就算将这厮清除出去,也得先让他进行弥补,最近曲传福的表现还算不错,在自己的逼迫下,这厮发表了不少为中医正名的文章,也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高晓白想起过去许纯良对自己的提醒,不得不佩服他有洞察先机的本领,好奇道:“你当初怎么第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好人的?” 许纯良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嘛。”他忽然想起溥建刚才提醒自己的话,这个白兰的出现的确有些古怪。 (本章完) 第七百八十九章 爽约 溥建把陈千帆要请客的事情说了。 许纯良无所谓谁请客,等人的时候,刘海余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许纯良有新情况,他查到白兰是个孤儿,十三年前被人收养,但是养父试图对她不轨,结果被她给杀了,如果只是杀了养父倒也合情合理,可是她连养母一起给干掉了。 十三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这么大的孩子能下得去这么狠手的真不多,刘海余让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许纯良倒是没感觉到意外,毕竟他见过白兰出手对付戈登的场面,当时那一脚就奔着让戈登断子绝孙过去的。 许纯良认为白兰可能还有秘密,让刘海余接着帮忙查。 刘海余问他有没有时间,想跟他见上一面。 许纯良告诉刘海余自己正在吃饭,见面也只能等到晚饭后了。 刘海余让他结束后联系自己。 陈千帆六点不到就赶过来了。 溥建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要召开员工大会吗?不是要参加聚餐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陈千帆笑道:“我琢磨了一下,我要是不出席员工聚餐也不好,让他们改到明天了,还是咱们兄弟聚会重要。” 他跟高晓白打了个招呼,挨着许纯良坐下了。 许纯良道:“老陈,我听说你现在成白兰的粉丝了?” 陈千帆道:“如假包换的粉丝,我自从看完《女医》第一集,就迫不及待想看下一本,写的实在是太好了。” 高晓白忍不住提醒他《女医》是本漫画。 陈千帆振振有辞道:“漫画也是她创作出来的故事,我这么大一个人,过去对漫画从来都没什么兴趣,现在居然也爱看漫画了,你们就说这书的魅力大不大。” 溥建道:“书的魅力大不大我不清楚,反正人的魅力挺大,有人上头了。” 高晓白笑了起来。 陈千帆有点脸上挂不住了,尴尬道:“别乱开玩笑,人家白兰是纯良的朋友。” 溥建道:“那伱还惦记?” 陈千帆道:“瞎说什么?我可没惦记,最多就是欣赏,而且我有老婆。” 许纯良也不清楚陈千帆的家庭情况,还是头一次听说他有老婆。 溥建打破砂锅问到底:“老陈,过去我可没听你说过,你啥时候结的婚?怎么从来都没见你老婆露过面?” 陈千帆道:“她移民了,平时很少回来。” 溥建道:“你们两口子够算计的,你在国内赚钱,她去国外消费不知不觉就把资产转移出去了,咱们国内可不少你们这样的。” 陈千帆道:“我可爱国啊,你别往我头上扣帽子。” 时间已经过了,白兰还没到,溥建让许纯良催催,别被她放了鸽子。 许纯良道:“爱来不来,反正已经跟她说过了。” 溥建也跟着点头:“对,女人就是不能惯。”他说完才意识到高晓白还在场呢,赶紧解释:“晓白同学,我说这话可不是针对你。” 高晓白道:“我听出来了,你不是针对我,你是针对整个女性群体。” 溥建举双手讨饶:“高大小姐您饶了我,这话传出去,我得让女拳给活活打死。”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半,估计白兰遇到事情了,不过她就算不来也应当给自己打个招呼,毕竟今天签售会是自己组织了一帮朋友给她捧场,半岛的人民都这么忘恩负义? 许纯良道:“要不先上菜吧。” 陈千帆道:“再等等呗,说不定人马上就到了。” 这时候白兰打来了电话,果不其然她遇到了一些状况,突然感到小腹疼痛,所以去医院检查了。 许纯良听说她病了,也不能强迫人家过来,让白兰好好休养,如果需要帮助只管跟他说。 放下电话,把情况跟其他几人说了一下,陈千帆难掩心中的失落,早知如此他也就不专门赶过来了。 溥建却说这是套路,女人都是这样,喜欢玩欲擒故纵,身为家的白兰更擅长此道。 高晓白可不认同溥建的说法,指责他是个阴谋论者,女人本来面临的生理问题就比男人要多。 白兰虽然没来,可饭得照吃不误,陈千帆说过要请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饭局虽然继续,不过这顿饭吃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陈千帆去结账的时候,得知许纯良已经把账结了,陈千帆道:“纯良,咱们不是说好了我来嘛?” 许纯良道:“今天别跟我争了,你们去签售会现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忙,这顿饭就该我请,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下午排队也够累的。” 溥建叫了代驾,许纯良让他先把高晓白给送回去。 高晓白离去之前让他别忘了明晚去她小姑家的事情。 陈千帆问许纯良要不要跟自己的车一起走,许纯良摆了摆手,他还有事情,等其他人都走后,他给刘海余打了个电话。 刘海余人就在附近,接到许纯良的电话,就溜达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盒没吃完的炸酱面。 许纯良调侃道:“老刘,你可够节省的?” 刘海余道:“我估摸着你不会等太久,所以就在附近吃了碗炸酱面。” 许纯良瞄了一眼他那半碗炸酱面:“换个地方,我请你。” 刘海余道:“谢了,我随便聊几句就走,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绿地。 两人一起走了过去,刘海余两口将炸酱面扒拉完,将方便餐盒扔在垃圾桶里。 许纯良去一旁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水,其中一瓶递给刘海余。 刘海余喝了几口道:“前几天从景福大厦楼顶跳下来一人你知道吗?” 许纯良道:“知道,陈建新他火花那天,我还去了。” 刘海余道:“他已经是第二个了。” 许纯良愣了一下:“什么?” 刘海余道:“两个月前,还有一个人从景福大厦楼顶摔了下来。” 这件事许纯良并未听说过,按理说如果有这样的事情,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 刘海余道:“消息封锁了,摔死的是我的人。” 许纯良道:“自杀还是他杀?” 刘海余道:“表面上看是自杀,但是我怀疑这件事有鬼。” 许纯良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趁机申请彻底调查景福大厦?” 刘海余道:“你不是去过景福大厦的楼顶吗?里面的布局应该非常清楚吧?” 许纯良道:“我上次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是汪建成带我去的,那帮棒子在上面建了几座仿古建筑,自称是什么小景福宫,我说咱们京城这么多城管,怎么就没人管这件事?” 刘海余道:“陈建新是从53层跳下来的,我那名同事是从59层跳下去的,他们其实都没有真正登上楼顶,景福大厦楼从60层向上都属于明德集团中华事业部,六十层往下向外租赁,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南韩的商贸公司,这座大厦的所有权其实是属于乐星集团的。” 许纯良道:“陈建新是自杀,警方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结果他还是跳了下去,你那名同事什么情况?” 刘海余道:“他的目的是潜入明德集团的楼顶,可是他刚刚攀爬了一层的距离,不知怎么就神智错乱,稀里糊涂地从楼上跳了下去。” 许纯良道:“他精神不正常?” 刘海余摇了摇头道:“干我们这行的心理素质都非常强大,他没有精神问题,所以我怀疑他可能遇到了什么突发的状况,导致他发生短暂的精神错乱,所以他才会从楼上跳下去。”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怀疑和明德集团有关?” 刘海余点了点头。 “既然怀疑为什么去调查,我就闹不明白了,明德集团再怎么牛逼也是个外来集团?在京城还能轮到他们耀武扬威?” 刘海余道:“毕竟要考虑到外交方面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外交事件。” 许纯良此前听林思瑾这么说,现在刘海余又这么说,他不由得有些郁闷:“我就不信区区一个明德集团就能兴风作浪?” 刘海余道:“明德集团不算什么,但是明德背后是乐星集团,乐星跺跺脚,半岛都要抖上三抖,乐星集团的产值占了整个南韩gdp的六分之一还多,所以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轻易展开调查。” 许纯良道:“你们都不敢调查,你找我干什么?” 刘海余道:“你既然能够进入那里一次,就能进入那里第二次,黄有龙对龙骨是有企图的,只要你以此作为突破口,或许能够找到明德的违法证据。” 许纯良心说我对付黄有龙还需要倒贴两块龙骨吗? 刘海余道:“如果你肯帮我,我可以给你黄有龙更多的资料。” 许纯良意味深长地望着刘海余,这货一直都在藏私啊,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刘海余充满期待地望着许纯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少在对付明德集团方面咱们是一致的。” 许纯良道:“老刘,你这个人啊,不实在,我跟你目标不一致,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你以后没事别骚扰我。”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章 潜入 许纯良的确要对付明德集团,可是他没打算和刘海余联手,刘海余这个人套路挺深,跟他合作,恐怕对自己没有好处。 许纯良今晚跟他谈话最大的收获就是要尽快探探景福大厦的底。 午夜时分,许纯良只身一人来到景福大厦,抬头看了看高耸在月夜中的大厦,如同一个巨人,许纯良绕行到大厦的背后,在树林中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上遮住口鼻的老头帽,自从太白鬼市之后,许纯良发现这款帽子非常好用,于是买了两顶,随身携带方便使用。 其实过去用不着那么麻烦,只要达到《通天宝典》二重境界,就可以随意控制全身的肌肉筋膜,改变面部表情,意味着可以将五官面貌改变,甚至可以模拟他人。 许纯良今晚采取的办法就是徒手攀爬,这66层的高楼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艰难挑战。 此前刘海余的手下丧生于59层,应该是因为那货投机取巧乘电梯进入59层的某个房间,然后再图潜入明德集团。 以许纯良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如此,他沿着大厦的幕墙向上攀爬,景福大厦虽然外面都用玻璃幕墙覆盖,但是其中有框架连接,这些框架就成为许纯良歇脚的地方。 许纯良爬到中途向下一看,整个京城尽收眼底,灯火辉煌,不远处车辆来回穿梭拖曳出一条又一条的灯带,许纯良忽然意识到,现在的世界和过去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一样的弱肉强食,一样的胜者为王,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武力。 深深吸了一口气,许纯良宛如一只蜘蛛在幕墙外无声爬行,已经是五十三层了,陈建新就是从这一层跳了下去,根据警方反应的情况,当时也对他进行了苦口婆心的说服和劝解,看得出陈建新已经开始犹豫,却不知为何突然又坚决起来。 刘海余的副手死得就更加诡异,不是失足坠楼,而是主动从五十九层跳了下去,此前刘海余和他一直都在交流,没有表现出任何求死的意愿和征兆,他们甚至还约好了,当晚任务完成之后去饮酒。 许纯良已经成功来到了六十层,这里已经是明德集团的办公区域了,晚上全都关着灯,许纯良从北面登楼,他小心观察着周围,很快就发现了几个摄像头,许纯良扬起手来,用预先准备好的生鸡蛋准确击中了摄像头,蛋液将摄像头糊上。 许纯良击碎摄像头之后,蛰伏了一段时间,发现并没有惊动保安,这才继续向前,他上次和汪建成一起来过这里,就坐在前方的凉亭上喝茶。 这座园林在灯光的点缀下显得越发精巧。 许纯良看到有些房间还亮着灯,他靠近了保安室,刚刚来到附近,两名保安就从里面出来了,他们从监控上发现了异常,所以出来看看情况。 许纯良从藏身处闪电般冲了出去,伸手点中两人穴道,将两人塞回保安室,发现保安室内有一个监控墙,早知如此就用不着带生鸡蛋这么麻烦,直接控制住保安关掉监控不就完了。 许纯良观察了一下监控操作台,他意识到很可能高估了自己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抓了一名保安过来,解开他的穴道,要挟他关掉了监控,然后重新点了他的穴道,将两人仍在保安室呢。 许纯良这下放心大胆地向里面摸去,根据车世雄所说,最近黄有龙和卢泰寅都不在,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老巢空虚,正是最适合夜探敌营之时。 许纯良越过九曲长桥,进入建筑主体,刚刚没走几步,却见通道尽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就站在那里,阴鸷的目光投向自己沙哑着喉咙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深夜潜入私人府邸?” 许纯良也没想到刚进门就暴露了,他意识到可能刚才那个保安有鬼。 耳旁忽然听到扑啦啦的声音,许纯良皱了皱眉头,目光投向老太婆的身后,只见数十只硕大的蝙蝠从老太婆身后出现,这些蝙蝠的品种连许纯良都未曾见过,有些像吸血蝙蝠,可是个头要比吸血蝙蝠大上好几倍。 老太婆嘴唇不住蠕动,看来口腔之中含着某样东西,她利用这种方法来操纵蝙蝠。 许纯良虽然不认识这种蝙蝠,可是他早已掌控《毒经》《千虫经》,驱驭毒虫凶兽的方法万变不离其宗。 几十只已经做好攻击架势的蝙蝠没有马上发动攻击,而是选择围绕许纯良的头顶旋转。 老太婆干瘪的两颊鼓得跟皮球似的,她有些郁闷,怎么蝙蝠突然变得不听话了,现在明明是应该一拥而上把这个入侵者咬得遍体鳞伤,吸干他的血。 想到吸血老太太兴奋起来,两只眼睛隐隐泛出绿意,她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叫声尖锐,仿若用泡沫在干净的玻璃上高速摩擦。 那些盘旋的大蝙蝠被叫声唤醒,一双双,充血的小眼睛宛如一个个小灯泡般盯住了许纯良。 许纯良心说你们看什么看?反正也看不见。《千虫经》上记载,蝙蝠的视力通常不好,可它们又能在黑暗中灵活地躲避障碍,凭借的是意念,许纯良现在已经知道蝙蝠的意念就是超声波。 这些蝙蝠从出现就透着一股诡异,许纯良过去没见过这么大个的吸血蝙蝠,怀疑这是一个前虫经上没记录的新物种。 老太婆的尖叫让这些蝙蝠一个个张开了嘴,露出尖锐雪亮的獠牙,发出丝丝瘆人的叫声。 许纯良这下看得更清楚了,吸血蝙蝠没错,无非是个大了一些,可再大的蝙蝠还是蝙蝠纵然体格改变,可是习性改变不了。 这老太婆居然拥有驱驭蝙蝠之能,他还以为这门功夫被西方偷走了,所以出了一个蝙蝠侠。 那些吸血蝙蝠虽然张开嘴凶相毕露,但是仍然没有对许纯良发起攻击。 老太婆有些懵逼了,这种现象过去从未发生过,她开始加上肢体动作,又蹦又跳,看上去如同跳大神一般,非常诡异。 许纯良看出老太婆驱驭蝙蝠的动作应当是属于苗疆一派,过去他的手下就有来自苗疆的高手。 这老太婆还没有意识到吸血蝙蝠不听指挥的真正原因。 那些吸血蝙蝠围绕着许纯良身体周围越转越急,因为速度太快,看上去就像是一团黑烟。 许纯良喉头发出类似蝙蝠叫声的丝丝声,伴随着手上的动作,数十只蝙蝠转换目标向那老太婆扑去。 老太婆面露惶恐之色手足挥舞得更急,试图夺回蝙蝠的控制权,可注定只是徒劳无功。 数十只吸血蝙蝠争先恐后地扑在老太婆身上,这些蝙蝠一个个如同耗子般大小,生性残忍,反噬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尤其是它们尝到老太婆身上鲜血的味道。 咬住那老太婆不肯松口,老太婆被眼前失控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抓住一只蝙蝠的身体想要将它从身上扯落。 可是这蝙蝠獠牙极长,已经深深刺入身体血肉之中,稍一撕扯就疼痛难忍。 老太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各自抓住一只吸血蝙蝠,用力一捏,两只蝙蝠捏得血肉模糊,饶是如此,蝙蝠仍然死死不肯松口。 许纯良并没有放过这老太婆的打算,此人应当是黄有龙豢养的帮凶,一上来就想将自己置于死地,足见她的凶残,趁此机会刚好可以将之格杀,以绝后患。 此时一阵低沉的吟诵声响起,这近乎于蒙古呼麦的旋律让许纯良心中一颤,内心的波动的同时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 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获得了自由,从此永登极乐。 这声音极其魔性,拥有着超强的洗脑效力。 许纯良开始明白为何刘海余的手下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无缘无故地跳楼,连自己如此坚定的道心都受到了干扰,更何况普通人。 对方的干扰让许纯良内心泛起波澜,老太婆趁着许纯良心境波动重新夺回了对吸血蝙蝠的控制权。 这片刻的功夫她浑身上下已经血肉模糊,原本丑怪的容貌变得越发可怖。 此时走廊中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穿僧袍,却是一位喇嘛,一手转动念珠,另一只手护在胸前,低沉的声音宛如从空山深渊之中发出,又好似来自地狱。 老太婆被刚才的状况吓得不轻,知道遇到了高手,她不敢再度驱驭蝙蝠,伸手将一旁的竹篓打开,抓了把蛇向许纯良投去。 许纯良收敛心神,向后退了一步,这老太婆真是找死,居然班门弄斧。 真正值得提防的是那个喇嘛,此人竟然可以控制别人的心神。 许纯良后退不是害怕,而是要麻痹这两人。 喇嘛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 人间那么多痛苦,伱何必留恋,跳下去,一了百了,你再也不用纠结再也不用困扰。 老太婆仍在从竹篓中不断抓取毒蛇扔向许纯良。 许纯良连连后退,看上去惶恐极了,他的举止让对方相信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一章 反噬 许纯良已经退到了曲桥之上,十余条毒蛇游走到他的脚下,昂首吐信,但是无一向他发动进攻。 许纯良一边摇头一边向后,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 老太婆满脸狞笑,喇嘛呼麦的声音节奏变得越发急促。 许纯良暗叹,这个黄有龙还是有些本事的,手下弄来了那么多的能人异士,不但有苗疆驱驭毒虫的能手,还有一个可以利用声音控制别人心神的喇嘛,换成其他人过来恐怕又要多一个跳楼的。 许纯良向喇嘛望去,喇嘛双目闪烁着淡绿色的妖异光芒,原来他不仅仅是学会了用声音控制他人的心智,还会用眼睛来吸引他人的注意,甚至诱人入眠。 此人绝对是个祸害,许纯良可以断定刘海余的部下就是死在他的手上,陈建新的死也应该和他有关。 许纯良不断后退,已经退到了楼顶边缘,那喇嘛低沉的声音道:“去吧,纵身一跃,飞向自由。” 许纯良重复道:“是啊,纵身一跃,飞向自由。” 喇嘛死死盯住他的双目,准备用迷魂之术引领他自行走入死亡。 许纯良道:“跳下去是不是就能够再也没有烦恼了?” 喇嘛点了点头道:“是,跳下去就获得了解脱。”说到这里,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我若是跳下去,岂不是也得到了解脱?从此不在这苦海中挣扎沉沦。 许纯良又道:“极乐世界既然这么好,大师为何不先行一步?” 喇嘛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他想要将目光从许纯良脸上抽离回来,可此时已经晚了,只觉得许纯良的目光如同蛛丝一般牢牢将自己的双目缠住,他想要转移目光都没有任何可能,脑海之中一个念头不断重复着,是啊!极乐世界如此美妙,我因何要便宜了他?理应我自己去才对。 喇嘛一步步向许纯良走去,口中喃喃道:“跳下去就再也没有烦恼了。” 老太婆看到喇嘛举止古怪,意识到不对,慌忙道:“活佛!活佛!” 此时那喇嘛已经被许纯良控制住了心智,对老太婆的声音充耳不闻。 老太婆大惊失色,眼下只有阻止这蒙面潜入者,方能帮助喇嘛解脱出来。她顾不上太多,一边操纵蝙蝠,一边驱驭毒蛇,命令它们全都向许纯良发起进攻。 老太婆救人心切,忘记了刚才那群吸血蝙蝠的临阵倒戈。 许纯良控制住了那喇嘛,现在刚好腾出手来对付这老妖婆,双手挥舞,喉头发出古怪的声音,吸血蝙蝠振翅飞向夜空。 十多条毒蛇也转而向老太婆身边游走,老太婆从未想过这世上有人可以驱驭她一手训练的毒虫异兽。 抬头望去,只见空中数十只吸血蝙蝠俯冲而下,目标分明就是自己,老太婆吓得转身就逃,没走两步就被毒蛇缠住了双脚。 此时那数十只蝙蝠已经从天而降扑在她的头顶身上,将老太婆瘦小的身躯团团覆盖。 老太婆发出一声悲呼,在吸血蝙蝠和毒蛇的双重攻击下倒在血泊之中,此时她方才意识到潜入者在驱驭毒物的方面强过自己太多。 那喇嘛已经爬上了天台的护栏上,站在那里,夜风吹动他的僧袍发出猎猎声响,忽然他向前跨出了一步,喇嘛高大的身躯从楼顶直坠而下,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觉,不过耳旁呼啸的风声又很快将他唤醒,当他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内心被无边的恐惧所占领…… 许纯良摇了摇头,此时周围响起警报声,却是备用警报响起,这楼顶的安防系统设置的非常周密,如果保安没有在规定时间前往指定的地点巡视打卡,那么紧急预案就会启动。 所有的门窗会临时关闭,还会触发紧急警报。 许纯良原本还想抓紧时间进入内部一探究竟,现在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沿着另外一面原路攀爬下去。 许纯良迅速离开了景福大厦,走到另外一个街区方才打车离开。 许纯良离开酒店的时候并未选择从正门离开,这是要留下不在场的证据,他返回房间的时候仍然从窗户返回,开灯之后,首先来到房门后观察他做标记的地方,他事先用胶带纸贴在房门的上缘,检查之后发现,这房门有人动过。 许纯良赶紧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并未增加也未减少,重新将灯关上,在黑暗中吸了吸鼻子,许纯良闻到一股清香,这香气应该是沐浴液的味道,但是和酒店所赠的不同。 重新修成通经生髓的境界之后,许纯良的嗅觉又有提升。应该是个女人,男人的身上通常不会有这种味道。 服务员也不会这个点进入他的房间,进入房间但是没有碰他的物品,此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人一定是先摁了门铃,确信自己不在,方才打开了房间进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按理说宾馆的监控录像可以记录下来走廊内的影像。 这个时间,许纯良也无法去调取监控录像,决定等明天一早再说。 第二天一早,刘海余就打来了电话,询问许纯良昨晚的去向,许纯良早就猜到刘海余会找他,打着哈欠表示自己在房间内睡了一夜,现在还在床上呢。 刘海余将信将疑他告诉许纯良,昨晚景福大厦死了两个人,一个老太婆不知道被什么咬伤,满身都是血痕,还有一个光头大喇嘛,直接从景福大厦楼顶跳了下去,摔得脑浆迸裂,因为他是半夜跳楼,还是负责打扫的环卫工发现的。 许纯良听他说完笑了起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前两天看到一新闻,说一对男女偷情,中途那女人的丈夫回来了,情夫仓促逃离,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就从窗户爬了出去,结果赤身裸体地从高楼上摔了下去。” 刘海余道:“景福大厦的事情肯定不是偷情,两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其中一个还是出家人。” 许纯良道:“人老心不老,你还真别看不起人家老年人,更不要看不起出家人。老刘,你该不是怀疑我跟这件事有关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刘海余这话透着虚伪。 许纯良道:“我也懒得跟伱废话,你要是怀疑我就去查,我昨晚回来之后整晚都没离开过。” 刘海余笑道:“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得嘞,不聊了,我还有事。” 许纯良挂上电话,要说自己昨晚离开过一段时间的事情,还是有人知道的,这个人就是昨晚潜入的不速之客。 许纯良去监控室走了一趟,因为之前来调过车胎被扎的录像,所以他跟监控室的工作人员都熟悉了,偷偷甩给对方两盒烟,让他帮忙查查昨晚十一点二十到凌晨两点半之间走廊的监控。 工作人员看在两包烟的份上,帮他搜索了一下他那层楼这段时间的录像,让许纯良郁闷的是,昨晚监控视频出了故障,从零点到三点之间,监控没有记录下任何内容。 这件事也太巧了一点。 许纯良想起了一件事,让工作人员帮他搜索一下白兰所住的楼层,结果也出故障了,昨晚出故障的楼层一共有七层,这七层就包括他们两人的房间。 许纯良无功而返,去吃早餐的时候,遇到白兰。 白兰向他歉然一笑:“许先生早!” 许纯良道:“你病好了?” 白兰有些不好意思道:“算不上什么病,就是生理上的问题。” 许纯良道:“痛经啊?” 白兰有些嗔怪道:“女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两人拿了早餐坐在一起。 白兰道:“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你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又请我吃饭,结果我还爽约了,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谅解。” 许纯良道:“没事,其实本来我也没打算请你吃饭,是我朋友他们想跟你聊聊,他们都是你的真正粉丝。” 白兰道:“这顿饭应该我请昨天你可帮了我的大忙,如果不是你叫来了那么多的朋友,我的这场签售会就成笑话了。” 许纯良道:“你们主办方有些准备不足,正常搞签售,谁不安排三五十个托应急?” “托?”白兰的中国话还没好到什么都懂的地步。 许纯良解释道:“就是捧场架势的。” 白兰道:“最近半岛文化在你们国内的影响力在不断变弱,这和贵国对我们的限制有关。” “谁限制你们了?你是不是有点被害妄想?”许纯良毫不客气道。 白兰道:“这可不是我有被害妄想,你们国内不是有限韩令吗?” 许纯良笑了起来:“谁说的?我们官方从没有限韩令的说法,都是你们自己臆想出来的,不是我说你,打铁还得自身硬,老美整天给我们下绊子,你看我们限制他们的电影了吗?输出好东西谁都不会限制,如果整天都是输出那些乌七八糟的擦边玩意儿,那就糟粕,咱们姑且不论有没有这个限韩令,假如你邻居整天往你们家倒垃圾,你心里膈应不?” 白兰听出来了,他是在说半岛的文化都是垃圾。 白兰道:“可能是地域产生的文化差异,为什么我们的文化在全世界都得到了认同,唯独在你们这里会遭到冷遇呢?” 许纯良道:“全世界?你咋不说全宇宙呢?”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二章 恕我直言 白兰道:“恕我直言,许先生骨子里充满了对我们民族的偏见和傲慢。” 许纯良笑道:“我可没有丝毫瞧不起您的意思,您是不是有些玻璃心?” 白兰没有生气,依然平静望着许纯良道:“看来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探讨这个敏感的话题了,以免伤了和气。” 许纯良道:“赞同。” 和白兰离得这么近,可以清晰地闻到她的体香,虽然用了某种香水,但是许纯良还是从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这味道分明是昨晚自己房间残留的香气,许纯良几乎能够断定,昨晚出现在自己房间内的就是白兰,这香气很特别,并未在其他人的身上发现。 白兰道:“无论怎样我都非常感谢您的朋友,这次时间太仓促,我保证,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来做东好好答谢一下他们。” 许纯良道:“没那个必要而且他们各有各的事情,再聚到一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白兰道:“相信一定有机会的,我上午的飞机。” 许纯良点了点头:“那祝你一路平安。” 白兰道:“我再来的时候先联络你。” 许纯良心说你我之间可没这个交情,不过碍于面子还是点了点头,他对白兰打心底还是充满戒备的,毕竟白兰来自半岛,而自己和黄有龙为首的明德集团不睦,必须要提防那帮人给自己安排个美人计啥的。 许纯良装出生气的样子推开车门就要走,刘海余赶紧把他给拉住:“别生气啊,你别生气。” 白兰微微一怔,表情充满了疑问。 许纯良道:“你是从武侠里看来的吧?” 许纯良放开她的手,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刘海余又打来了电话,他已经到了酒店外,把车号报给了许纯良。 白兰俏脸一红,嗔道:“你这个人好没礼貌,不要拿别人的生理问题开玩笑。” 许纯良道:“这老太婆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毒蛇咬死?” 许纯良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的资料我已经不需要了。” 许纯良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有控制他人心智的能力?”他停顿了一下,装出吃惊的样子:“难道你的手下此前跳楼跟他有关?” 刘海余笑了笑:“我过去也认为这个五毒教只存在于里面,可后来才知道他们的遗毒仍未肃清,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刘海余道:“那老太婆是让十多条蛇和蝙蝠咬死的,有这个本领的人可不多。”他直勾勾盯住许纯良的双目,显然认为许纯良是有这个本领的。 许纯良这段时间的体制可不是白混的,只是白兰昨晚去自己的房间干什么?她如何获得了自己的房卡?进入自己的房间没有动其他的东西,难道就是为了参观自己沐浴洗澡的地方? 许纯良故意道:“白小姐身上的香水是什么牌子?” 刘海余道:“你跟我说实话昨晚那件事真和你没关系?” 许纯良道:“每天世界上被暗杀的人多了去了,我本领大杀人放火的事情就全都是我干的?” 白兰望着许纯良一字一句道:“这下我相信了,你的鼻子比狗都要灵。”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白兰的右手上,白兰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头。 刘海余又道:“根据两名保安反映,当时有个带着老头帽的不速之客闯入了他们的监控室。” 白兰的内心越发警觉了:“许先生的嗅觉这么好?” 许纯良道:“这还用你说?”他总觉得在明德集团的这件事上,有关部门太过麻痹了,对于明德集团这种别有用心的外来企业,直接赶走就是,何必对他们一忍再忍,让他们在中华大地兴风作浪。 白兰笑了起来:“这算得上是特异功能了,许先生这样的能力应当去当侦探。” 刘海余道:“对了,关于白兰我又查到了一些资料。” 许纯良道:“我说你烦不烦?人和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我这个人走的正立的直,如果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瞒着你?” 刘海余道:“兴许是那些毒虫突然发疯,兴许是遇到了一个比她更厉害的高手。” 许纯良道:“天下间有这个本领的人多了,你去暹罗,去天竺,那边玩蛇的人多了。” 刘海余满脸堆笑:“老弟,你别生我气,我这不是怀疑你,我这不是觉得你本领大嘛。” 许纯良伸出手抓住白兰的左手,然后左手拉开了她的袖子,白兰并没有责怪许纯良的唐突和无礼,随着许纯良撸起她雪白的衣袖,看到她欺霜赛雪的前臂之上,用纱布包扎着。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在这方面的能力比一般人强许多,假如现在你和几十个人站在一起,我闭上眼睛仍然可以从人群中找出你。” 许纯良听出这货暗戳戳意有所指,故意道:“是不是喇嘛跟这个黄老太婆有私情,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刘海余目瞪口呆:“可是……” 刘海余道:“这两个人显然都被明德集团收揽到旗下,可见明德集团进入国内的目的并不简单。” 许纯良有些想笑,自己只想着省事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最初就是刘海余给自己安排了一顶绿色的老头帽,难怪这厮怀疑到了自己身上。 刘海余叹了口气道:“我感觉应该是这样,可惜现在是死无对证了。” 如果是普通的金钱问题,许纯良大可将糖衣扒掉炮弹打回去。一旦涉及到男女关系的问题,他就必须要慎重了,扒糖衣的方法绝不适合美人计,这衣服扒下来容易,可穿上去就难了。 刘海余坐在一辆长城坦克里面,看到许纯良走过来,赶紧向他闪了闪灯。 刘海余并未意识到许纯良的不爽,他继续道:“这个五神教就是当年五毒教遗留下来的余孽,他们信奉癞蛤蟆、蜘蛛、蛇、蝎子、蜈蚣,并将这五种毒虫视为圣物,他们通过一种神秘的方法来操纵控制毒虫,用它们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还利用它们的毒液来炼制毒药,总而言之这帮人是阴险歹毒无恶不做。” 许纯良道:“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聊这些?我没啥兴趣,也帮不了你什么。” 许纯良懒得跟他理论,不过从这个黄彩药的表现来看,的确掌握了一些五毒教的手段,如果对付一般人倒还罢了,只可惜遇到了自己这个五毒教的祖宗。 许纯良也不怕他怀疑,反正他也找不到证据:“老刘,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没劲了,好事从来都不想着我,坏事都往我身上拾掇,你再这么搞下去,咱俩朋友都没得做。” 许纯良望着刘海余,目光多少有些鄙夷,老刘这货从一开始就跟自己玩心眼儿,现在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不肯合作了,所以才拿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尽头,要多给自己一些好处。 许纯良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长道:“我还闻到你身上有血腥气。” 刘海余道:“别生气,都是我的不是,我就是想过来提醒你一下,那两个人可不简单,一个是蒙古塔丹寺的大喇嘛康仁,一个是苗疆五神教的护法黄彩药。” 许纯良解释道:“是这样,我对气味非常敏感,无论什么味道,我都能轻易辨别出来,伱身上的香气带着清新的草本香,就像是清晨鲜花开放时发出的第一缕幽香,很清新,很好闻。” 许纯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没好气道:“又找我干嘛?” 刘海余道:“塔丹寺有个极其厉害的心法,叫做梵音咒,据说他们可以利用某些咒语控制人的精神,这个康仁大喇嘛就是其中的一位高手。” 许纯良一猜就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他慢条斯理地陪着白兰一起吃完早饭,这才晃晃悠悠向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许纯良道:“你还好意思让我别生气?我堂堂一个国家干部,守法公民,平时我连红灯都不敢闯,你倒好,非得把我跟人命案往一块联系,刘海余啊刘海余,你有劲没劲?要说我有违法的的地方那就是知情不报,我没把你扭送公安机关,怎么着?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押送过去?当个除暴安良的好市民?” 许纯良道:“她今天就回国了。” 刘海余吞了口唾沫,有点郁闷,这货居然不想听了,所以说,信息都有时效性,需要的时候你不给,等事后再给已经没了行情。 许纯良也不是不想听,可他越是表露出来想听,刘海余十有八九要卖关子,越是无所谓,刘海余反倒越想说出来。 刘海余琢磨着自己现在再说岂不是有些犯贱,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提醒许纯良:“你还是小心她,她是乐星总裁李秉星的义女,对了,明德集团的老总黄有龙是李秉星的女婿。”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三章 隐忧 当晚许纯良前往高新悦家里吃饭,其实吃饭还在其次,主要是去跟高新华见上一面。 按照以往的习惯,许纯良没有空手,拎了两瓶陈千帆送给他的品鉴酒过去。 到了高新悦家,高宏堂爷俩都在厨房里做菜呢,高晓白在房间里给表弟王迈腾补习功课。 听说客人来了,早就不想学习的王迈腾赶紧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见到许纯良格外亲:“大哥哥您来了,我可想你了,我姐也可想你了。” 高晓白啐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不过脑子?干我什么事情?” 高新悦道:“小许,伱别介意啊,这小子就是淘,他爸一去巍山岛,我一个人实在是管不来。” 王方田去巍山岛工作还是因为许纯良的引荐,主要是当时他赋闲在家,许纯良觉得他徒有一身本领无处施展,所以才热心相助,没想到王方田去了之后,真找到了用武之地。 高新悦刚开始还有些舍不得丈夫,可后来也想通了,如果让丈夫在家里当个家庭妇男,他肯定心有不甘,还是趁着年轻让他出去闯一闯,他们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宽裕,面临的生活压力也挺大,王方田去巍山岛之后,收入大幅提升,现在两口子已经计划着换大房子了。 高宏堂从厨房里出来,他有阵子没见到许纯良了。 许纯良叫了声高爷爷,把带来的酒递给他。 高新华大笑起来:“你小子现在觉悟有所提升啊,懂得谦虚低调了。” 高宏堂道:“这就充分证明纯良是个福将,到哪儿就旺到哪儿。” 许纯良摇了摇头,这件事乔家没跟自己打招呼,连梅如雪也没跟他说。 高宏堂道:“你这是什么话?我闲着了吗?每天买菜做饭,还得接迈腾上下学,你要是看我碍眼,我明儿就回东州。” 高新华笑道:“诚惶诚恐就对了。” 高宏堂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意思是还是这小子懂我。 高新悦道:“爸,真要是这样,您过两天就跟我哥一起回去,这边我一个人能行。” 高宏堂道:“你一个人又上班又带孩子那怎么忙得过来,我当初就劝你们回东州去工作,京城有什么好?人多房价贵,消费高,根本谈不上生活质量,整天神经都绷紧了,你们自己不累我都替你们累得慌。” 许纯良道:“我感觉两位长辈正在联手捧杀,现在的心情是诚惶诚恐。” 高新华道:“你来京城这段时间,东州的烧烤搞得是热火朝天,我有好多年没见过东州这么热闹了,我听说东州五一的旅游收入创出历史新高,好像这次在省内城市里都排进前五了。” 高新华道:“无论赵飞扬怎么变,我只希望他不要把精力放在和唐家兄弟的斗争上,只要他愿意沉下心来,踏踏实实把长兴搞好,我们全体医务人员还是支持他的。” 高新华伸手去摸烟,却被父亲抢先一步把烟盒给拿开:“要抽出去抽,这里有小孩子。” 高宏堂指着孙女道:“晓白也是东州上的学,还不是一样考上了水木?”他反正不相信外孙王迈腾能考上水木,就这小子学习的劲头,能考上个一本都难,高宏堂认为女儿全都是理由,可能她自己也后悔留在京城的决定,但是要强如她肯定不会承认。 高宏堂道:“你哪是看我,你是来看你宝贝闺女的。” 高宏堂道:“真正优秀的人才不怕什么歪风邪气。” 许纯良道:“我一直都很低调啊。” 高宏堂道:“我也觉得纯良蛮低调的,现在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可不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孙女高晓白。 高新华道:“他非常感激赵飞扬听说还认了赵飞扬的儿子当干儿子。” 高新华现在反倒已经不再奢求能够促成女儿和许纯良在一起了,毕竟许纯良已经有了梅如雪,无论是家世还是才貌,女儿都竞争不过梅如雪,更何况许纯良喜欢的那个是梅如雪。 许纯良又敬了他一杯酒。 高新悦道:“爸,您不能只看不好的一面,至少从子女能够得到的教育资源来说就不一样。” 高新悦道:“看看,说不两句就生气,小许你帮我好好劝劝。” 高晓白笑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你们这么夸过我。” 许纯良道:“高叔,您太抬举我了东州文旅之所以能够取得这么大的进步完全是因为领导指导有方。” 许纯良心中暗忖,难道赵飞扬真将乔如龙当成了靠山?就乔如龙目前的身体情况,就算他想也未必能给赵飞扬撑腰。又或者裴琳的死让赵飞扬性情大变,彻底改变了为人处世的态度?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高宏堂道:“你这孩子每次来都带酒,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 许纯良闻言一怔:“这么快?”他本以为乔如龙要在医院躺足一个月呢。 高晓白当然清楚爷爷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过去只是父亲喜欢许纯良,想把他们撮合在一起,现在爷爷也喜欢他了,要说这个许纯良收买人心的本领可不低,高晓白想到自己,自己对他的印象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高新华道:“离开隔离室之后没两天就出院了,听说是他自己的意思,怎么?你不知道?” 高新华道:“舒远航本来是想让他多住几个星期再出院的,可他坚持离开,出院当天我见过他,感觉他的精神状态很好,连舒远航都说像他这样的康复速度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纯良,你是不是给了他什么祖传秘方?” 许纯良道:“赵飞扬给他的这个人情的确够大,说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都不为过,乔如龙感谢赵飞扬也是应该的。” 高新悦道:“爸,小许有正经事做,您当人家整天像您一样闲着。” 许纯良知道他还有话想单独跟自己说,两人到了外面连廊,高新华再次摸出香烟,许纯良帮他点上。 许纯良道:“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敢用在他身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几个人都乐了,高新悦道:“真是越老心眼越小。” 高新华道:“我明显能够感觉到赵飞扬的变化,他现在面对华年集团强势了许多,华年集团此前截留的那笔钱,退了一半给长兴,唐经纶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东州,也参加过几次长兴的内部会议,可赵飞扬根本不给他面子。”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心脏的供体是谁?” 高新华道:“纯良的确很优秀,可越是优秀越是要懂得低调,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高新华端着菜出来:“爸这是想家了,原本说五一回东州,可方田那边加班,他不能回来,所以爸回去的计划也泡汤了,爸,我这不是专程来看您了。” 高新华道:“对了,乔如龙已经出院了。” 高晓白答应了一声,把酒瓶从许纯良的手里拿过来。 高宏堂道:“年轻人外出多学习是好事,来,喝酒!” 高新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得嘞,我和纯良出去抽支烟。” 许纯良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嘛。” 高新华道:“您还别说,纯良还真有这个本事。” 说起赵飞扬,高新华显得有些鄙夷,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和赵飞扬三观不合。 高宏堂让高晓白把酒放起来,晚上的酒他准备好了,高宏堂道:“前两天就听晓白说你来京城了,你也是,来了不到家里坐坐。” 许纯良道:“高爷爷心眼可不小,依我看他是想老朋友了,想回去跟我爷爷杀几盘棋。” 高宏堂招呼许纯良坐下,高新华也挨着许纯良身边坐了,许纯良把桌上的那瓶剑南春给开了,帮他们爷俩倒上,高宏堂道:“怎么能让客人倒酒,晓白你来倒。” 高新华道:“又不是什么秘密,在他住院期间,赵飞扬几乎每天都会去探望,也不嫌穿隔离服麻烦,这个人啊,口口声声说不想别人知道是他妻子提供的心脏,可现在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我都怀疑是他亲口告诉乔如龙的。” 几个人干了一杯酒,高晓白给他们满上,她倒酒的业务明显不熟练,洒了不少出来,许纯良看不过,又把酒瓶要了过来。 许纯良道:“你真相信赵飞扬会为长兴着想?” 高新华道:“纯良啊,这次你来京可有不短的时间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奉命学习京城文旅,顺便上一下集中培训课。”他并不想解释背后真正的原因。 许纯良道:“朋友送的,拿来给您尝尝。” 高新悦不想跟父亲在这件事上继续探讨下去,让他们几个赶紧上桌其他的事情她来接手。 高新华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裴琳的死对赵飞扬打击很大,他对唐家兄弟不仅仅是不满,简直是仇恨。” 许纯良道:“他做事应当还是有分寸的,估计是短时间内心理上调整不过来。” 高新华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了解他,赵飞扬这个人野心一直都很大,但是他始终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做事经常左右摇摆,前后矛盾,一旦他明确了目标,他或许会爆发出很大的能量。” 许纯良看穿了高新华在担心什么,他是在担心赵飞扬疯狂起来会拿整个长兴当赌注。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四章 问题又来了 许纯良对赵飞扬身上发生了何种变化并不是太关心,毕竟他已经离开了长兴,也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只是他人生旅途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要说同情多少还是有些的,赵飞扬的时运不济,自从他一手促成了长兴的公私合营,接二连三的悲剧就围绕着他发生,先后失去了父亲和妻子,当然这跟他自身做事的手段也有一定的关系。 而高新华就不同了,身为长兴医院的书记他自然期望医院能够兴旺发达,至少别在他的任期内衰落下去,长兴医院关系到两千多名职工的生计,多半人还是要指望医院养家的。 然而他只是负责党群工作,对医院的具体业务无权插手,赵飞扬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他只能给出建议,起到监督的作用。 他看到裴琳死后赵飞扬的工作风格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也听说了一些风声,华年老总唐经纶有意换将。已经委任冯中亚前往东州接手华年大健康业务,虽然没有明说让他来制衡赵飞扬,但是换将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 接下来必将面临双方矛盾的激化,无论双方谁取得胜利,对长兴来说都不会是好事,原本命运多舛的长兴医院又将遭遇一场浩劫。 许纯良能够理解高新华的心情,但是对长兴的命运他也爱莫能助,离开了就是离开,总不好回头去插手人家的事情。 高新华说给他听也没有让他插手的意思,只不过是找个人倾诉一下,他这个书记可不好干。现在院内人心忐忑,自从公私合营之后,不断出现骨干外流的问题。 高新华聊了一会长兴的事情,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东州烧烤城上,长兴医院虽然不属于文旅系统,但却是东州烧烤节的深度参与者,负责为烧烤节提供医疗急救服务,在东州烧烤城还配备了医疗服务点。 高新华曾经去过现场,不是为了吃烧烤,而是过去慰问前往支援的医护人员。 高新华认为烧烤城存在很大的隐忧,治安问题最好解决,只要部署足够的警力,治安风险就在可控之中,但是最大的问题在这些商户,涉及到的商家实在太多,任何一个环节出事,都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此前闹的沸沸扬扬的出租车宰客的事情就差点断送了东州烧烤的前程。 高新华只去了一次东州烧烤城,但是他肯定不会去第二次,表面上看规模宏大,商家热情洋溢,可是他们的热情过于公式化,服务过于模式化,原本各具特色的东州烧烤,被官方行为聚拢在同一块场地,首先丧失的就是原有的特色。 虽然官方尽力把烧烤城包装的整齐划一,热热闹闹。为了烘托气氛还在中心的空地上搭起了舞台,邀请形形色色的歌手助阵,但是仍然掩饰不了内容的单一。 高新华在体制中摸爬滚打多年,见到这样的状况也不是第一次,记得二十多年前,东州的某位书记大手一挥,斥资二十多个亿的东州文化城,开业热闹了半年之后,马上就变得门前冷落鞍马稀,现在除了几个不死不活的商家,哪还有什么人气。 那位书记在文化城开业之后的半年去了省里,直到现在东州老百姓提起他还忍不住满腹怨言。 高新华虽然不赞同这位老书记的所作所为,但是他认为体制中这种现象是屡见不鲜的,也是不可避免的,体制中人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如果是政绩呢?政绩就意味着你有可能获得更大的权力,如果你想要获得权力,就首先要学会向权力低头。 高新华认为许纯良的这次休假和东州烧烤城项目有关,虽然东州烧烤的第一把火是许纯良烧起来的,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政绩,一旦有了政绩,就会引来摘果子的人,谁的位置越高,谁摘到的果子理应越大,以许纯良目前的级别,也只能给别人当梯子,如果你不肯,那么伱最好不要占着有利的位置,让愿意当梯子的人来。 高新华道:“你跟我说实话,正逢五一假期,烧烤城开业的时候,你这个文旅局的骨干分子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离开?” 许纯良笑了起来:“高叔,我留在东州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来京城学习一下先进经验,这也是局里的意思。” 高新华道:“你这一走,政绩可都是人家的了。” 许纯良道:“麻烦也是人家的了。”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你说了可不算,我可听说文旅局内部分成两派,你和范理达是傅国民一派,另外一派是文化局和文物局的老人,他们可看不惯你们这样搞,抱怨说东州的文化什么时候变成烧烤了,别看你们现在弄得热热闹闹,可是缺乏文化底蕴肯定无法长久,这次五一节日期间,东州旅游赚了人气但是失了格调。” 高新华虽然没有提名许纯良也知道他说得是李玉山和肖东,其实以他们为首的这些人看不起东州文旅高举烧烤大旗也是再正常不过,毕竟都是文化人出身,在他们看来,文旅工作要突出文化,烧烤有什么文化?整天到处宣扬东州是烧烤发源地,可如果真正懂历史的人一看就知道有些牵强,是哗众取宠。 许纯良道:“您是担心万一东州烧烤黄了,我会承担连带责任?” 高新华道:“哪里都是一样,有政绩的时候,一窝蜂往前拥,出了问题赶紧把手下往前推。” 许纯良道:“高叔,你对东州烧烤有点不看好啊。” 高新华道:“潮水退去方知谁在裸泳,我当然希望东州烧烤能够持续红火下去,但是这不可能,而且自从东州烧烤火起来之后,市里也放松了对烧烤的管理,现在烧烤店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东州的本地人是支撑不了那么多的烧烤店的,肯定要依靠外来游客,可外来游客的新鲜度能够持续多久?一旦他们吃腻了东州烧烤,又或者发现东州烧烤也就是那么回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许纯良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让我远离这个是非圈。” 高新华道:“应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琢磨,反正我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高新华的预感很快就被应验了,五一假期刚过,国内著名打假人王铁军出来公开向东州烧烤发难,他瞄准得是东州烧烤所用的铁签。 经检测确认东州烧烤城多数商家使用的铁签子存在重金属超标现象,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其出示的检测报告显示,不符合gb4806.9-2016不锈钢相应的技术要求。 一石激起千层浪,食品卫生和老百姓的身体健康息息相关,与此同时,关于东州烧烤食材新鲜度,食品本身是否符合相关标准,等一系列的问题陆续被摆上了台面。 这是出租车宰客之后文旅局所面临得第二场危机,而且从这次负面新闻爆发的集中性来看,这些人的发难应该是有所准备的。 王铁军这个人始终活跃在打假第一线,这个人打假既不是为了公理也不是为了正义,更不是为了老百姓的身体健康,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索赔。 傅国民听说被王铁军盯上之后,顿时就慌了神,他一方面派人去了解,王铁军反映得问题是不是确有其事?如果真存在这种状况,那就要立刻整改,老百姓的食品卫生不是小问题。 铁签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被揭发了有部分商家在烧烤佐料中违规使用辣椒精的问题。 这次揭发东州烧烤存在问题的是央视,东州烧烤太火,所以连央视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央视有个聚焦栏目,专门针对社会上的热点问题,东州人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烧烤会以这样的方式上了央视。 本来文旅局联系了《人间一串》节目组,正在东州拍摄中,这还没等推广的节目拍完,揭露问题的先来了。 《聚焦》栏目组肯定不是东州方面请过去的,人家节目做得非常到位,深入街头巷尾,潜入烧烤城,揭露不良商家使用辣椒精,这跟王铁军的手法如出一辙,都是先搜集证据,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再公开宣布,有理有据,不容辩驳。 而且《聚焦》栏目组还拍摄到了一些让人作呕的场面,有商家清洗铁签直接用孜然粉干搓。 东州领导班子针对这次的状况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周书记在会议上大发雷霆,越是强调食品卫生问题,越是在这方面出了差错,现在好了,央视一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了,现在想要去灭火都来不及。 虽然周书记没有点名批评耿文俊,但是耿文俊也闹得灰头土脸,他正准备站出来说两句,正是因为担心出现相关问题,所以才建设东州烧烤城进行统一管理,但是百密一疏,谁也无法担保每个商家都遵纪守法,所有人都不出现问题。 今天只有一更。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五章 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东州文旅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为过。 周书记开完这个紧急办公会之后,耿文俊马上将会议中总结出的几大问题对各级部门进行了指示,要求他们尽快反思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尽快从速解决所有的问题,能改正的马上改正,对于已经发生过造成严重后果的事情必须要严肃追责。 耿文俊只差没指名道姓地批评傅国民了。 傅国民心中这个窝囊啊,他承认最近出现的问题都跟东州烧烤有关,但是这事也不能全赖我,东州烧烤城不就是你耿文俊的建议,但是耿文俊的狡猾之处在他不是发起人,发起人是傅国民,换句话来说,耿文俊在建设东州烧烤城的过程中只是一个支持者,人家大可说被傅国民所画的蛋糕给蒙蔽了,要承担相关监督责任。 出了这么多事,肯定要有人背锅的,傅国民身为文旅局长首当其冲,文旅局内部一帮人安安信息,比如李玉山和肖东,他们从一开始就反对搞什么烧烤城,主打什么烧烤文化,现在证明他们的眼光是正确的。 范理达在这件事上表现出应有的担当,他私下向傅国民表示,不行就自己来扛吧,大不了自己还回巍山岛守湖去,发生了这么多的问题,如果文旅局不出来一个人承担责任在领导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安排临时工顶缸又太敷衍。 傅国民让范理达不用担心,这件事的影响还没恶化到那种地步,这不仅仅是傅国民给范理达宽心,还有一个深层的原因就是范理达也扛不起。 央视的《聚焦》栏目组都报道了,这影响还不够大?节目一经播出,东州烧烤从真香顿时变成了过街耗子人人喊打。 东州烧烤的热度是肉眼可见的下降,街头巷尾的烧烤店目前受到的冲击有限,毕竟有本地的消费者做支撑,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东州烧烤城,从五一期间的人声鼎沸到现在的门可罗雀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周时间,已经有商家准备撤场了,从天堂到地狱这落差太大,发生的也太快,让人无法接受。 傅国民意识到自己可能躲不过这一劫了,而今之计是先解决面临的问题,估计上级对自己的处理决定很快就下来了,耿文俊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这次东州烧烤城的锅肯定要扣在自己身上。 许纯良出门半个多月,再次回到东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东州高铁站已经没有了前阵子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的景象,民间自发组织的笑迎八方客的车队和引导专区也已经撤场,加上当天不是节假日,来东州的客人也不多,刚好又下起了雨,显得有些凄冷。 下雨最大的好处能够净化空气,喧嚣多日的东州也被这场雨洗去了积累多天的烟火气。 许纯良虽然人在京城,但是也关注到东州烧烤接二连三爆出的新闻,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从建设东州烧烤城开始,事情就有脱离掌控的苗头,傅国民也不是一个缺乏理智的人,但是他已经走上了一条高速运行的轨道上,已经没有了选择,必须选择不停往前奔跑。 可现在这条轨道变成了烧烤架,傅国民已经变成了被烤之人,许纯良非常清楚,傅国民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 许纯良先回家探望了爷爷,屁股都没挨到板凳上,范理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他是不是已经回东州了,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马上表示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他当面谈。 许纯良也不好拒绝,许长善多少看出了点端倪,让他有事赶紧去,毕竟家长里短哪天都能聊,宝贝孙子长大了,有许多正经事要做。 范理达谈事照例是离不开酒的,今晚他没喊别人作陪,就他和许纯良两人,吃饭的地点,在他几年前购买的一间小公寓,当时房地产最热的时候花五十万想进行投资的,可买到手之后才发现是个坑,这种商住两用房没什么市场,更没什么升值空间,如果租出去每月也就是一千五。 范理达装修后租出去一段时间,可因为租客拖欠房租,把房间搞得乌烟瘴气,气得他把房间收回后就留来自用,他本身有喜欢做菜,平时约三五个好友在这里打牌喝酒倒也惬意。 许纯良到的时候,范理达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许纯良道:“可以啊,全都是您做得?” 范理达道:“这不废话嘛,这房间里不就我自己吗?” 许纯良道:“可能藏着一个田螺姑娘呢。” 范理达嘿嘿笑了一声:“我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坐。” 许纯良道:“有啥急事?我风尘仆仆地从京城过来,还没陪老爷子聊几句就被你给叫来了。” 范理达开了瓶12年的永福酱酒,这是五粮液试水酱酒的一批产品,号称浓头酱尾,专门用来给茅台打对抗的,定价也是对标茅台,可惜上市之后反响不佳价格一跌再跌,最后从一千多一瓶跌到一千多一箱,范理达感觉这酒不错,于是就趁着低价囤了二十箱。 许纯良看到酒杯中的颜色透着焦黄色,有些好奇道:“您这是啤酒吧?”闻了闻酒香,这酒不错。 范理达道:“十几年的老酒我招待你还能差了?” 两人连干两杯,范理达叹了口气道:“这次咱们文旅局算是摊上事了。” 许纯良道:“我可不是事后诸葛亮,当时我怎么说来着,这个烧烤城纯粹是瞎搞,形式主义,傅局这么精明的人,居然也犯糊涂。” 范理达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他犯糊涂,而是事情赶在了头上,也由不得他,倡议建设这个烧烤城的是谁,咱们都有数。” 许纯良夹了片牛肉慢慢咀嚼,范理达所指的那个人就是耿文俊,要说耿文俊这个人的确有些手段,现在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都冲着傅国民和文旅局,耿文俊反而拍了拍屁股片叶不沾身。 范理达告诉许纯良,东州烧烤城的建设是傅国民提议的,所有申请手续文件上明明白白写着,人家耿文俊只是给予了支持,这就证明耿文俊从一开始就留了后手。 范理达道:“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就东州烧烤这点事,肯定不会影响到人家,要追责也是追咱们文旅局的责任,我跟老傅说了,实在不行我出来扛,可他没同意。” 许纯良道:“傅局不是不同意,是觉得伱不够份量,这事儿你扛不动。” 范理达长叹了一口气,许纯良说得虽然直白但的确是事实,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纯良,你跟周书记关系比较亲近,要不你去跟周书记说一声,东州烧烤的事情本来是好事,老傅到了文旅局也一直在踏踏实实搞工作。这阵子出现的问题的确不少,可是大家也不要因为出现的问题对我们之前所作出的工作成绩来个全盘否定吧?” 许纯良道:“我就算去找周书记,也未必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有枣没枣打三竿吧,兴许周书记能听进去呢?在这些事没有发生之前周书记不是还专门在全员大会上对咱们文旅局提出表扬了吗?” 许纯良跟他碰了碰酒杯,心说此一时彼一时,范理达的政治觉悟也不怎么样,这几件负面新闻搞得东州烧烤从全网红变成了全网黑,领导最看重舆论,如果文旅局不能解决问题,迅速将民愤平息下去,那么相关领导就会对负责人做出严肃处理,以此来平息舆论,当然这也是最后的一步。 现在这种时候,你去翻领导过去曾经表扬过东州烧烤的旧账,恐怕周书记会有拍桌子骂娘的可能。 范理达以为自己还没说动许纯良,他哭丧着脸道:“在大家的眼中,咱们跟傅局是同一阵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傅局逃不过这一劫,恐怕咱们俩……” 许纯良懂范理达的心思这次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不过解决问题的关键肯定不是周书记。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六章 对策 东州烧烤的突然遇冷是因为两个主要的因素,一是王铁军反映的铁签子不符合食品卫生规定,二是央视《聚焦》栏目组的报道。 要说东州有些烧烤商家所使用的铁签子的确不符合规定,但是公平的来说,全国哪座城市没有这样的现象?如果专门进行这方面的普查,恐怕所有城市无一幸免。 王铁军为什么不盯别的城市,偏偏盯上了东州,那是因为东州烧烤太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王铁军这个人打假和别人不同,多数人打假是出于公德心,想要惩恶扬善,去伪存真,但是这货打假的出发点是以赚钱为目的。 他是国内第一批职业打假人,过去打假的手段比较简单粗暴,购买伪劣商品,索取巨额赔偿,甚至不惜诉诸法律,争取法律的支持。 现在是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很多打假人已经不靠商品本身的赔偿来赚钱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赚取流量,一部分人是通过直播小视频来现场直播。 王铁军在玩流量方面有些后知后觉,他也想跟上时代,终于在东州烧烤这件事上憋了一个大招,这两天因为打假东州,第一次尝到了流量带来的好处。 和王铁军这种民间打假行为相比,《聚焦》栏目组更具官方效力,可以说真正引起东州领导层重视的是他们的专题,而且他们的影响力和破坏力更大。 抛开种种外因,东州烧烤的确有问题,可谁敢说自己的烧烤一点问题没有? 许纯良认为傅国民在处理这件事上没抓住要点,问题出来了,不是承认错误就能解决的,领导也不会根据你认错态度的好坏来决定你的去留,而是要看你能不能尽快控制住事件的影响,能不能尽快消除负面影响,甚至扭转乾坤化被动为主动。 许纯良把自己的观点说给范理达听。 范理达叹了口气道:“解决这两个问题可不容易,首先这个王铁军一口咬住东州,没有得到想要的利益之前,他是不会松口的。再说央视的《聚焦》栏目,人家连招呼都不打,证明根本没打算给东州面子。” 许纯良道:“事情要一个一个的解决,伱有没有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王铁军是打假的,这次他的切入点是什么?” 范理达道:“铁签子啊?说咱们有些商家的铁签子不符合食品卫生要求,不是用的304钢。” 许纯良道:“这件事乍听没什么毛病,可越琢磨越觉得有些可笑,他不是职业打假人吗?为什么反应的问题不是用了假羊肉、假牛肉又或者假孜然?而是盯上了铁签子不符合卫生标准?” 范理达挠了挠头:“那就是说食材上挑不出毛病。” 许纯良笑道:“老范,你总算开窍了,这就好比商品挑不出毛病挑包装的毛病。” 范理达如梦初醒:“卧槽,我们怎么就没想过这件事呢,这不是从侧面证明了我们东州烧烤货真价实吗?糊涂啊,我们应该第一时间展开反击的。” 他懊恼极了,错过了第一时间进行危机公关的机会,许纯良这小子头脑真是灵活。 许纯良又道:“央视《聚焦》栏目针对的是个别摊贩的卫生问题,还提到辣椒精,许多人都被辣椒精给吓到了,但是辣椒精别名辣椒油树脂,本身就是从辣椒中提取、浓缩而得的一种产品,具有强烈的辛辣味,被用来制作食品调料。辣椒精除了含有辣椒的辛辣成分之外,还含有辣椒醇、蛋白质、果胶等多种复杂的化学物质。辣椒精并不是一种非法添加剂,而是一种天然食品成分的提取物。” 范理达道:“是啊,他们也没说肉有问题,我得赶紧跟傅局说,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动作。” 许纯良道:“你刚才有句话没说错,你们应该在第一时间展开反击,现在有些晚了。”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总不能任由他们继续抹黑东州烧烤?”范理达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斗志,他可不仅仅是为了傅国民去战斗,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傅国民这次要是倒了,他肯定跟着一起玩完。 许纯良当晚就联系了三两三,三两三对东州烧烤现在面临的困境也非常遗憾,东州烧烤毕竟是他一手炒起来的,正应了一句话,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许纯良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三两三给说动了,这次的王铁军搞事不单单是针对东州,也是针对他三两三,如果这次东州烧烤就此黄了,外面就会认为王铁军干废了三两三。 这次不仅仅是东州烧烤的荣誉之战,也是三两三的荣誉之战,如果三两三打赢了王铁军,那么以后他的个人品牌和声誉必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许纯良给三两三几个建议,这几条建议全都是针对王铁军的软肋,许纯良原本可以自己亲自出面直接作战,但是由他发出来肯定没有三两三的人气和杀伤力。 三两三在当晚就正式向王铁军宣战,三两三发出了王铁军的三个良心拷问 —— 第一问:请问王铁军来东州吃烧烤,商家卖给你肉可没卖给你铁签子,请问你是用什么方式拿到了铁签子去化验?难道是偷? 第二问:王铁军你是个职业打假人,你挑不出肉的毛病,跟铁签子耗上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东州烧烤食材本身没有任何毛病?签子这条路你想几天了? 第三问:王铁军,从你开始打假,你赚了多少钱?你这次是不是因为勒索不成,恼羞成怒? 三两三的良心三问一经发布,热度就迅速攀升。 现在网友已经没那么好忽悠,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马上有网友开始跟帖。 —— 是啊,王铁军专门打假的,食品卫生你应该跟肉和材料较劲,你特么盯住铁签子算干啥的?你特么去东州是吃签子的还是吃肉的? 大家放心去东州吃烧烤,王铁军是挑不出肉的毛病,所以才选了铁签子,这孙子就不是个好鸟。 这事儿闹得,我们家的那口铁锅用了几十年了,也不是304的,我是不是该扔了? 我家那口铝锅都用三十年了,也不符合食品卫生标准,我还舍不得扔怎么办? 让你去东州撸串没让你去撸签子,狗入的,你特么吃的铁签子沾盐吗? 按照王铁军的逻辑,烤鸭的铁钩子,煎饼果子铁鏊子,平时咱家用的锅和铲子菜刀那都是有问题的,你要不要来我家里打假?信不信我拿锅铲子拍扁你? 这货就是为了赚钱,敲诈不成,想这种损招儿诋毁人家,无利不起早,不就是想挣钱嘛。 王铁军,你要是不靠这种下作的手段赚钱,我还真信你是个道德标兵。 …… 连三两三都没想到广大网友会一边倒的支持他,支持他就等于支持东州烧烤,这良心三问是许纯良想出来的招,三两三也没这个境界。 职业打假人王铁军本以为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次的反噬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迅猛,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他有些怀疑人生了,自己揭发的问题是真实存在的,这些网友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对自己冷嘲热讽?简直是分不分啊! 刚开始王铁军还认为是东州方面找了水军,可随着事件的不断发酵,连他过往打假的陈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他什么时候打假,索赔多少,被人一笔笔给列了出来。 同时也有小道消息不断传出,说他先敲诈烧烤商家未遂,所以才选择了在网络平台上曝光。 王铁军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也是为了硬杠三两三,干脆将检测报告发布在网上,可马上他就遭到了更疯狂的嘲讽和谩骂。 王铁军对当今的流量玩法认识得还是不够深刻,所以互联网给他补上了网暴这一课,王铁军本以为自己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他过去甚至遭遇过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胁,他都挺过来了,但是网暴的影响力是无孔不入也是他无法想象的。 他过往的一切,包括家庭的秘密,婚姻的状况都被人扒了个清清楚楚,王铁军在良心三问发布的第二天晚上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职业打假这一行具有相当的风险,所以他必须要保住隐私,也只有如此,他才能保护家人不受影响,但是他这次遭遇了全网黑,不知有多少网友开始关注他,调查他,人多力量大,他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完美无瑕的白莲花,越扒毛病越多,越扒问题越大。 王铁军很快就认清了现实,如果他在这条路上继续坚持下去,恐怕很快就会被扒得体无完肤,他打假东州烧烤的切入点选错了,只是东州方面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人家想明白了,出手就是绝杀,直奔他的软肋。 三两三知道这货已经怂了,态度非常强硬,告诉王铁军,要么你向东州人民道歉,要么你从此退网,不然你露一次头我就打你一次。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七章 你来我往 王铁军本想就此放弃,但是这次他背后的资本不乐意了,现在王铁军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从开始选定目标,到拿出检测结果,定下索赔方案,甚至于如何赚取流量,怎样将流量变现,全都是一群人在团结协作。 团队中有几个人认为,和三两三这种大网红互撕不是什么坏事,越撕越火,他们可以迅速聚拢焦点引发社会关注。 三两三既然能够发动广大网友针对他们,他们也可以利用同样的方法针对三两三,建议王铁军把自己和三两三之间的聊天记录公布出去,同时也琢磨出了良心三问。 —— 一问三两三,东州烧烤的火爆是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炒作,为什么东州烧烤存在这么久?偏偏在今年爆火?三两三身为东州文旅推广大使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 二问三两三,他和东州文旅局到底是什么关系?东州文旅局负责具体事务的人叫许纯良,他叫许小岳,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亲戚关系? 三问三两三,你为了赚取流量不惜避重就轻,愚弄广大人民群众,你良心何在?食品卫生问题比天大,铁签子的问题难道不属于食品问题?难道就不是现实存在?为人民发生有什么错? 同时王铁军做出一项重要声明,此次打假,得到的所有赔偿款将捐给希望工程。 王铁军的团队在这次的回应中表现出了宁要流量不要钱的气势,你不是说我贪钱吗?我捐!我无偿为老百姓发声有错吗?我为正义发声难道有错吗? 然而王铁军根本没有玩懂流量,许纯良和三两三并没有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在王铁军用良心三问反击的同时,他们开始玩梗。 何谓玩梗,就是炒作某个话题让全民进行参与,不仅仅限于文字上的回复,还用动画的形式,视频剪辑的模式,形形色色的吃铁签子打假的表情包开始出现。 王铁军的团队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多半人不在意什么是非,更不相信什么所谓的专家论证,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如果他们觉得有趣他们就会参与,他们才不管伱王铁军是谁?这个世界上孰是孰非不重要,真假也不重要,我自己开不开心才重要。 王铁军望着网上一个个王八吃铁签子的表情包,如同有千百根铁签子同时在插入自己的内心。 他三婚的妻子都哭喊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过去人家说王八吃称坨铁了心,现在都说王八吃铁签子,扎心了铁军。 王铁军看出自己团队的这几位全都是猪队友,他们的良心三问根本就没有切中要点,三两三的三刀都扎中了他的要害,而他们的三刀连人家的皮毛都没伤着。 王铁军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自己有不干净的记录,这下被全网嘲讽,搞得王铁军郁闷透顶,他亲爹都打电话过来骂,你是什么热点都往上凑,好端端的你跟铁签子较什么劲? 东州卫生监督部门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处理公示,对查出问题的商家进行了严肃处理,敦促查出问题的商家立刻更换符合标准的铁签子,督促各个商家严格自查,如果出现问题,立刻停业整改绝不姑息,一周内烧烤城所有的商家进行全面检查,不符合规定的商家停业并清理出烧烤城,对违规商家及个人记入个人信用档案。 这一连串的举措挽回了不少的民心,东州烧烤因为王铁军打假引发的这场风暴有了逐渐平息的势头。 傅国民通过电视台新闻部负责人薛美珍联系了《聚焦》栏目组,这边跟栏目组的负责人还没见面呢,《聚焦》栏目组又推出了一期节目,这期节目针对王铁军这两天遭遇网暴的事情进行了探讨。 这期节目的观点是,无论王铁军打假的动机是什么,都应该为他的行为喝彩。 众所周之,食品卫生问题一直都是监管的重灾区,正是因为王铁军一次次地捅破黑心商贩的遮羞布,才制止了一些食品安全领域的不法行为,如果人人都能像王铁军这样,食品安全就不会是个问题。 面对王铁军的行为,不应指责,也不应该嘲笑。东州烧烤的问题是客观存在的,也不能一白遮百丑,重金属超标对人身体的危害不亚于地沟油、苏丹红、三聚氰胺…… 民以食为天,比天还大的,必定是食品安全。 央视的这期节目重新把众人关注的焦点拉回到食品卫生上来。 刚刚缓了一口气的东州文旅局,再度陷入了强大的舆论压力之下,薛美珍告诉傅国民,现在都是年轻人奋斗在新闻第一线,他们不讲套路,不给面子,自己也不认识央视的高层领导,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舆论打败舆论,用新闻打败新闻,最好能找个相当或者接近央视的平台为东州烧烤正名。 东州电视台显然在级别上差出太多,就算他们新闻栏目日夜不停地播出为东州烧烤正名的节目,也不如央视撂下的一颗深水炸弹。 傅国民在新闻媒体行业也没多少过硬的关系,他想起当初苏晴曾经多次帮忙宣传过东州烧烤,平海省卫视是仅次于央视的五大卫视平台之一,其影响力是仅次于央视的存在,如果能够通过省卫视来正名,或许能够扭转一些《聚焦》带给他们的负面影响。 苏晴目前主持的《距离》栏目在平海省内收视率极高,傅国民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也清楚自己没这个面子说动苏晴,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许纯良。 许纯良还是有些担心这件事有可能给苏晴带去麻烦,他跟苏晴联系了一下,让苏晴考虑一下利弊,千万不要勉强。 苏晴根本就没犹豫,其实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关注这件事,她认为《聚焦》栏目有针对东州烧烤之嫌,烧烤卫生问题只是个别黑心商家,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这么一曝光,等于直接给东州烧烤扣了一顶不卫生的帽子。 本来这件事风头就要过去,王铁军已经认怂,《聚焦》栏目组又出来力顶王铁军,这分明是要摧毁东州烧烤这个行业的势头。 苏晴连文案都做好了,新闻专题叫《因噎废食还是去粗存精》,但是她担心自己的这篇新闻过不了审,毕竟《聚焦》栏目播出在前,如果她的这档节目能够顺利制作播出,有和央视打擂台之嫌。 苏晴觉得这件事最好由平海文旅总负责人邢文虎跟省卫视领导打声招呼,有了领导的支持一切就好办的多。 许纯良跟邢文虎私交不错,而且邢文虎欠他不小的人情,如果他出面,邢文虎按理不会拒绝,但是为了公家的事情动用私人关系并不明智,许纯良建议傅国民出面联系。 傅国民硬着头皮联系了邢文虎,邢文虎其实也憋了一股子气,这段时间他大会小会上没少表扬东州烧烤,现在东州烧烤暴雷,等于打了他的脸,前两天他还号召平海各市的文旅工作要向东州学习呢,现在自己都快成系统的笑话了。 邢文虎认为《聚焦》栏目组在揭发东州烧烤卫生问题上有失公允,他这个人在家庭上比较护犊子,工作上也有护犊子的精神,维护东州的形象和利益是他这个当领导的应尽的本分。 邢文虎二话不说就跟省卫视的领导打了招呼,应该说邢文虎的表态是非常重要的,省卫视的几位主要领导开了个小会,决定在这次的事件上力顶东州。 他们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因为网络的风向突然变了,原本因为王铁军的打假,东州烧烤的口碑一落千丈,可因为三两三的良心三问又风评逆转了。 抛开网络上的纷争,单从新闻媒体行业内部来看《聚焦》的两次报道,明显有失偏颇,平海卫视也有责任为东州发声。 综上考虑之后,省台做出了决定,《距离》关于东州烧烤现象的深层思考专题报道,在《聚焦栏目》播出两日之后正式上星。 这期栏目针对最近出现的王铁军打假进行了全面剖析和解读,同时也不点名的批评了新闻从业者应当从大局出发不能以偏概全,更不应该因噎废食。 苏晴主持的这期节目播出之后影响很大,马上有人将她所主持的新闻栏目和央视的两期节目进行了混剪,在网络上再次引发了关于东州烧烤的争议。 而这次站队东州烧烤的人显然更多,东州人有句老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现在的卫生条件其实已经改良了很多,广大网友也认为不应该一棒子把东州烧烤的积极一面全都抹杀了。 这是王铁军打假之后的第一个周末,东州烧烤在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前来东州旅游的客流量触底反弹,东州文旅局提出了东州烧烤2.0的概念,就是说在食材、卫生、服务三个主要方面进行全面提升,要让每个来到东州的消费者吃到新鲜健康卫生的烧烤,要让每一位游客都感受到宾至如归的体验。 (本章完) 第807章 分手总要在雨天 第807章 分手总要在雨天 乔如龙并没有因为许纯良当面揭短而生气,微笑道:“查你的是我的朋友,查我的是我的敌人。” 许纯良点了点头:“你把我都搞糊涂了,咱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乔如龙道:“你我一样,从未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伱尊重我是因为念在我是小雪的哥哥,我对你客气是因为你是小雪的男朋友,一旦你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你我之间也就没什么联系,你说是不是?” 许纯良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道理呢。” 乔如龙道:“你是个明白人,也的确有些能力,可是你身上的缺点也不少。”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我不是说你喜欢沾花惹草这方面,你最大的缺点是出身。” 许纯良望着乔如龙,心说你丫用得着这么坦白吗? 乔如龙道:“小雪让我转告你,她不打算和你之间的关系再继续下去。” 许纯良道:“她人在东州不会当面向我说?” 乔如龙道:“你不用怀疑,我们乔家非常民主,没有任何人逼迫她做不情愿的事情,是她长大了,终于意识到你们不是一路人。” 乔如龙拿出一个盒子,轻轻推到许纯良的面前,许纯良打开一看,里面是母亲和父亲送给梅如雪的礼物。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纯良望着梅如雪,他的笑容依然温暖。 梅如雪道:“对,这镯子很快会找到更好的主人,这一点我挺羡慕你的,有父母真正关心你。” 他们的分手理智且平静,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悲痛欲绝也许今天的分手只是为了明天更好的重逢,人生不会因为分手而停顿,生活仍然充满希望。 许纯良道:“她关心的是我,应该不会失望。” 许纯良走出茶社,天空中飘着细雨,这样的天气氛围适合分手,沿着青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前行,空气中飘荡着湿润且清新的味道,被洗涤后的世界焕然一新。 许纯良平静道:“诅咒吗?” 许纯良道:“你把这些照片给她看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有道理,看来我们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梅如雪道:“我走了1 许纯良喝了口茶,眯起眼睛望着乔如龙:“说实话,我挺讨厌你现在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许纯良打了辆车直奔周老太太家里,老太太并不是一个人在家,她的儿媳妇舒瑶正在指挥人帮忙整理东西,许多东西都打包好了周老太太一脸的不高兴,嘟囔着:“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整理,嗳,别动我的泡菜坛子。” 许纯良道:“那是你见识还不够,没见过鲤鱼成精。”说完这句话许纯良就起身离去,他没有感到遗憾,乔家和自己划清界限自然有他们的考虑,并不代表着梅如雪的想法,许纯良认为真正蒙受损失的是乔如龙。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纯良笑道:“你的经验之谈。” 周老太把许纯良叫到厨房,进入厨房之前不忘回头看儿媳妇一眼,小声道:“你别搭理她,见谁都跟欠她钱一样。” 许纯良在雨中漫步的时候,接到了周老太的电话,老太太告诉许纯良她就要离开东州了,离开之前包了些粽子让许纯良拿过去。 “是忠告,而且受伤更重的那个人肯定是你。”停顿了一下又道:“甚至还会波及到你周围的人。” 乔如龙道:“我希望你和小雪之间的事情从今日起就做个彻底的了断,很快你们就会发现,其实你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刻骨铭心。” 乔如龙点了点头:“我爷爷其实挺喜欢你的,但是这世上有些事就是那么的奇怪,喜欢不一定非得得到。”他是在向许纯良正式宣布,乔家的大门已经对许纯良彻底关闭。 许纯良选择目送,直到梅如雪消失在街道的拐角,他方才抬起头舒了口气,自己从何时开始变得那么儿女情长了?或许在他赋予许聪全新生命的同时,许聪也在悄然改变着自己。 梅如雪道:“不必了。” 舒瑶看了许纯良一眼:“小许是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你是甄纯的表哥。” 梅如雪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乔如龙摇了摇头道:“她很快就会离开东州。” 许纯良虽然认识周书记这么久,可这位周家的女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去向舒瑶笑着打了声招呼:“舒阿姨,搬家呢?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您只管吩咐。” 梅如雪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她也在笑笑容迷人依旧,但是从她的眼睛中却读到了忧伤。 许纯良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 许纯良道:“那我先走了。” 周老太道:“我让小许过来的,我给他包了粽子。” 舒瑶道:“你怎么来了?”搬家这件事她可不想外人知道。 老太太时常惦记着许纯良,许纯良却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信息,周老太离开东州会不会和周书记有关?毕竟最近东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这位一把手的领导能力受到了质疑。 梅如雪道:“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我想以后不会再跟你联络了。” 许纯良道:“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问一句,是不是因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断送了你的政治前程,所以乔家将这副重担压在了小雪的肩头?” 乔如龙的手指敲击了一下桌面,从他的肢体语言中许纯良读到了他内心的不安。 梅如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轻声道:“帮我向伯母说声抱歉,让她失望了。” 梅如雪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转角处,这不是偶然。 许纯良道:“我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可我还是想听她亲口告诉我。” 许纯良道:“我永远都在。” 乔如龙道:“再给你一个忠告,一条鲤鱼再怎么优秀也不要试图游入大海,其实对它来说江河湖泊已经足够宽广。” 梅如雪道:“本来是这样打算,不过思来想去,你我之间理应画上一个句号。” 乔如龙哈哈笑了起来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我们都是理智的人,这样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挺好,恕我直言,你和我不一样,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就算你和小雪勉强走到了一起,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圆满。” 许纯良道:“明白。” 周老太从锅里捞出煮好的粽子,念叨叨道:“刚煮好的,方角的是肉粽,尖角的是甜粽,你拿回家可以马上就吃,其他的放冰箱里。” 梅如雪扬起雨伞想为许纯良遮住头顶飘飞的雨,许纯良拒绝了,梅如雪的这把伞太小容不下保持距离的两个人。 梅如雪轻声道:“你误会他们了,分手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乔如龙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乔家的儿女生来要比其他人累一些,你应该感到庆幸,生在一个平凡人家其实比我们幸运得多。” 舒瑶皱了皱眉头,这位婆婆可真不省心,越是这种敏感时刻,越不想太多人知道,可她倒好,主动把人往家里领。 本来他已经决定出手救治乔如龙,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了那个必要,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他才不屑去做。 许纯良不用将话说透,梅如雪明白,他是提醒自己,无论爷爷还是大哥他们都将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首先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幸福。 许纯良道:“家里给你压力了?”    梅如雪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你我之间不会有幸福。你不能像我一样在约束和规则下活着,而我也无法像你一样信马由缰。” “我送你。” 乔如龙道:“你觉得我高高在上是因为你和许多普通人一样习惯于跪着看人。” 乔如龙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卑鄙,我也从不认为这些事会影响到一个女人的选择,如果她喜欢你,她不会计较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而是会选择击败这些莺莺燕燕,将你牢牢把握在手中。” 许纯良道:“任何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要看你们想不想争龋” 许纯良有些想笑,婆媳果然是天敌。 许纯良道:“太过理性也不是一件好事,你爷爷,你大哥他们都是一种人,你应该懂得我说什么。” 许纯良笑道:“禀性难移。” 许纯良的表妹甄纯最近和她儿子周德明谈恋爱,所以舒瑶也就特别留意了一下她的家庭背景,舒瑶个人是反对的,但是周书记认为挺好,尤其是儿子那样的内向性格,适合找个性格开朗外向的女孩子。 许纯良道:“您老这是打算搬去哪儿?” 周老太叹了口气道:“省城,你周叔工作上有调动,去省城了。” 许纯良内心一震,果然让他猜中了,周书记这次去省城应该不是普通的升迁,而是为最近东州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承担了责任。 先送上一更,求保底月票,八月底的断更是因为去送儿子报道上学,现在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九月更新恢复正常,章鱼会迅速回归满血状态!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八章 祸不单行 许纯良接连出手,东州文旅局从被动挨打渐渐转为反攻,在重新站稳脚跟的同时,东州烧烤的口碑终于止住了迅速下滑的势头。 本来被弄得焦头烂额的傅国民也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他由衷感叹,许纯良不但是一员福将,这厮的能力也是极其出众的,这次的危机公关就是明证,想起前不久许纯良对自己的善意提醒,自己当时只看到了唾手可得的政绩,却忽略了潜在的危机,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被动局面,还好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傅国民认为自己职业生涯中最严重的一次危机即将渡过的时候,东州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月十七日上午10:16分在南江路和北溪路的交界处发生了地面塌陷,事发路段为东州地铁四号线金山站施工区域,两辆小轿车和一辆电动三轮陷入深坑之中。 截止目前为止,塌陷区内有五人被困,无伤亡和失踪,所有人员身份已经确认。 这次的塌陷事件事故发生后,东州领导班子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各方全力组织救援,市应急局、钟楼区政府、市交通局,以及交警、消防部门,地铁公司等相关单位在现场组织抢险,具体原因也在调查中。 塌陷区距离燃气管道较远,并已关停,未监测到有燃气泄漏的情况。燃气公司应急人员在现场随时待命。因塌陷区已被水体覆盖,且有土体塌落,给救援工作带来极大困难,为避免塌陷区域进一步扩大,已经进行局部回填。 事发后,现场立即成立应急救援指挥部,以救援为第一要务,千方百计搜救失联人员,千方百计确保不再发生次生灾害,及时疏散周边人员。 第二日下午15点,在塌陷区下方十二米处发现了一名遇难者,已无生命体征,其余失踪者仍在积极营救中。 紧急办公会之后,周书记将搭档王贺一留了下来,两人此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东州烧烤的风波尚未平息,这下又出了地铁塌陷事件。 相比前者而言,后者的性质更加严重,已经构成了安全事故。根据事故性质划分,这次的事故至少构成了较大事故。 刚才的会议上已经统一了意见,全力营救失联人员的同时,也将涉及事故的几个施工负责人进行了控制。 王贺一道:“周书记,现在的关键是尽量控制经济损失,力争减小损失,控制在五千万以内。” 五千万是个硬杠杠根据国家相关规定:造成3人以上10人以下死亡,或者10人以上50人以下重伤,或者1000万元以上5000万元以下直接经济损失的事故,属于较大事故。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判断,这五名失联人员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现在最主要就是控制经济损失,这也是领导班子内部达成的共识,一定要把事故的性质控制住。 周书记叹了口气道:“施工安全无小事,我反复交代,反复提醒,可终究还是出了事情,偏偏还出在地铁二期工程上。” 地铁二期工程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在东州最耀眼的政绩,如果一切顺利,他年内很可能前往省里任职,以周书记的年龄,他的体制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也希望在南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可现在这个句号变成了问号。 比起周书记,王贺一更加头疼,周书记任职期满,他应该顺理成章的接手东州,可是这次的地铁施工塌陷事故让他变得前途未卜。 王贺一收到了气象局的信息,今晚会有一场暴雨,如果产生了次生灾害,恐怕失联的四个人生还的希望渺茫。 王贺一道:“周书记,现在有不少记者都来到了东州,抢救可能会持续很多天,我担心舆论对咱们相当不利。” 周书记皱了皱眉头,不悦道:“真是哪里都有他们。”东州烧烤的风波充分证明了舆论的重要性,有不少老百姓宁愿相信媒体的胡编乱造也不愿意相信官方声明。 王贺一低声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必须要打好这场仗,要让舆论为我们所用。” 周书记道:“这件事一定要抓好,你亲自来抓。” 王贺一点了点头,他抿了抿嘴唇道:“周书记,我有个想法。” 周书记看了他一眼:“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王贺一道:“东州烧烤的风波还未结束,因为这件事带来的舆论风波还远未平息。” 周书记没有说话,心说现在这种状况下哪还顾得上东州烧烤的事情。 王贺一压低声音道:“两害相权取其轻。” 周书记当然清楚他的意思,这是要转移热点,这种操作手法最常出现在娱乐圈,某个明星爆出丑闻,热度高居不下,常规的做法不是去洗白,而是热点转移,比如爆出另外一个黑料,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的地方,这样做虽然不能除根但绝对是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王贺一是要将这帮新闻媒体的注意力转移到东州烧烤上面,以此来减轻塌陷事故造成的压力和关注。 周书记陷入长时间的沉思之中。 许纯良途经塌陷地点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围挡全都遮住,看到不少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许纯良看到在现场支援的李忠,李忠也看到了他,走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许纯良道:“情况怎么样?” 李忠道:“掉下去五个,目前发现了一个,死了,估计其他生还的可能性也不大。”塌陷出的洞口深不见底,正常人摔下去生还的可能很小。 许纯良暗叹东州最近还真是麻烦事不断,本以为东州烧烤暴雷就不小,没想到地铁施工爆了个更大的。 两人还没聊几句,就听到不远处的争吵声,却是几名现场执行公务的警察和几名记者发生了冲突,许纯良原本没打算凑这个热闹,正准备走,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许纯良!” 许纯良循声望去,发现苏晴居然在,他稍一琢磨就猜到什么情况,东州地铁塌陷事故连省台都惊动了。 李忠皱了皱眉头,他也认识苏晴,可交情归交情,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人情可讲,上级领导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在抢救没有完成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向外透露现场的情况,会由应急救援指挥部指定的发言人公开发表救援进度等问题。 苏晴向许纯良这边跑来,没走几步,被一名警察给拦住了,怒斥她道:“谁让你乱闯禁区的?如果影响了救援,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苏晴道:“我是省卫视的记者。” “伱就是央视的记者也不行,没有上级的批准,谁也不能干扰我们的救援工作。” 苏晴指着许纯良和李忠:“我认识他们。” 李忠看到苏晴指向自己,顿时有些头疼,低声催促许纯良,赶紧把苏晴给请走,让领导看到,自己肯定挨批。 许纯良把苏晴给叫到一旁,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苏晴道:“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探亲访友。纯良,你跟他们通融一下,看看能不能放我们进去拍一下现场救援的画面。” 许纯良道:“你别害我,现在市里有规定,你真想采访,也得走正规流程,李忠你也认识,都是自己朋友,你要是想找突破口也应该换成别人,不能坑自己人你说是不是?” 苏晴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着:“连你都不帮我。” 许纯良道:“我自己都一身骚。” 苏晴忍不住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许纯良道:“拜托,不能因为目的没达到就搞个人攻击,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请你吃饭。” 苏晴道:“没心情吃饭。” 许纯良道:“我可是盛意拳拳啊,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考虑清楚。” 此时苏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让许纯良等自己一会儿,走到一旁接了电话,她接完电话回来,有些郁闷道:“我们台领导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让我们先去拍东州烧烤城。” 许纯良道:“东州烧烤城?” 苏晴点了点头:“我先走了,饭改天再约。” 许纯良道:“你还没告诉我去东州烧烤城拍什么?” 苏晴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等我搞清楚再联系你。” 许纯良回到家里,爷爷正在做手擀面,别看许纯良回来已经几天了,爷孙俩还没坐在一起吃过饭。 许长善道:“我还以为你今晚又要在外面吃饭呢。” 许纯良暗自惭愧,这两天尽是忙工作了,慢怠了爷爷,赶紧请爷爷坐下,把这两天在忙的事情向爷爷简单说了一遍。 许长善听他说完,叹了口气道:“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东州最近还真是麻烦不断,爷爷知道不该管你工作上的事情,可我还是得说一句,你应该远离是非,不该你管的事情尽量别插手。” 许纯良笑道:“爷爷,您多虑了,以我的级别根本不够资格去管这些事。” 恢复更新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九章 转移热点 许长善道:“承担责任的时候可不管你官大官小,人啊,还是凭本事吃饭最踏实。” 许纯良道:“爷爷,您老话里有话啊。” 许长善乐呵呵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许纯良埋头吃起了爷爷为他做的手擀面,配上郑培安腌制的青椒,还是家里的饭吃着舒坦! 许长善笑眯眯望着宝贝孙子大口大口的吃面,就算自己不吃,看着都是一种幸福。 许纯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碗面。 许长善关切道:“够吗?不够我再给你下一碗。” 许纯良道:“您别光看我吃啊,您也来一碗。” 许长善道:“上年纪了,消化功能不行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他起身又去给孙子下面。 许纯良望着爷爷的背影,感觉爷爷的背似乎又驼了一些,无论他情愿与否,都不得不面对爷爷日渐衰老的现实。 许纯良可以通过《天养篇》帮助爷爷延缓衰老,但是却无法帮助他长生不老,终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爷爷离开的现实。 心念及此,怅然若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今晚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苏晴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台领导让他们报道的重点放在东州烧烤的事情上,要对东州烧烤深挖细掘,深挖细掘的言外之意绝不是要为东州烧烤大唱赞歌,而是要勇于揭露东州烧烤的黑幕。 许纯良感觉这件事有些好笑,前两天王铁军打假的热度已经降下去了,现在公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地铁塌陷的事情上,怎么忽然又要在东州烧烤上旧事重提?平海卫视那帮领导究竟哪根筋不对? 苏晴毕竟是搞新闻出身,她提醒许纯良一定不要轻视这件事,最好早做准备,新闻工作中有一种常见又屡试不爽的手法,叫用热点打败热点,通俗点来说就是转移热度,不排除有关部门用这种操作手法来弃车保帅。 许纯良听完苏晴的提醒马上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省卫视原本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央视《聚焦》栏目揭发黑幕的时候,还帮忙澄清正名来着。 现在他们突然转变风向,这就表明省卫视的负责人遇到了一些压力。 当然不排除有人要借着这次的事情在东州搞一场大风暴的可能,利用地铁塌陷事件和东州烧烤双管齐下,在东州的施工安全和食品安全上同时做文章。 许纯良这边挂上苏晴的电话,爷爷也煮好了面,让他再吃一碗。 许纯良刚刚端起面,范理达就打来了电话,让他去文旅局一趟,说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现在早就过了上班的时间,范理达一般这个时间打电话都是叫他去喝酒,商量工作上的事情基本没有过,许纯良察觉到有些反常,多问了几句,但是范理达那边也没解释,只说有些话电话中不好说,让他抓紧过去。 许长善听说孙子刚回来又要出去,心中难免有些想法,可还是认为年轻人应该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此时外面传来雷声,根据当天的天气预报显示,当晚有雨,许长善让孙子出门把伞带上。 许纯良把爷爷下的第二碗面扒拉完,拿起雨伞离开了家门。 打车来到文旅局,直奔范理达的办公室,看到里面灯火通明,范理达已经提前到了。 许纯良敲了敲门,门并没有锁,他推门走了进去:“范哥,多大事不能明天……” 发现房间里可不止范理达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人神情严肃地望着他。 许纯良愣了一下,这两人浅蓝色半袖衬衫深色裤子,还打着领带,左胸上别着金灿灿的国徽,许纯良虽然很少跟他们打交道,可还是一眼就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两位都是检察院的。 许纯良内心一沉,目光投向范理达,范理达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可不是要把许纯良诳来,检察院的同志不让他实话实说,非得按照他们的要求给许纯良打电话。 范理达道:“小许,这两位检察院的同志找伱了解一些情况。”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了解的情况你都知道啊,找我不是多此一举。” 范理达从许纯良的话音中听出他对自己可能有些不满情绪,叹了口气道:“是工作上的需要我说的情况,两位同志还要多方求证。” 其中一位年长的检察官叫宋辉,他向许纯良道:“许纯良同志你不用紧张,我们找你只是了解一些情况。” 范理达道:“对,你不用紧张。” 宋辉看了范理达一眼,范理达讪讪道:“那我先出去抽口烟,你们聊。” 范理达离开之后,办公室里就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宋辉打量着许纯良,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法,先用极具威慑力的眼神震慑住对方,在气场上压制对方,以求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这也是一种职业病,许纯良虽然名气不小,但是在体制中毕竟只是一个小字辈,宋辉认为拿捏这样的体制新人还是有把握的,可现实却是,许纯良的反应却是风波不惊,一副油盐不浸的样子,宋辉从许纯良回敬的目光中甚至品味到了一种蔑视和不屑。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过来吗?”谈话先从问话开始。 许纯良摇了摇头,明显带着不耐烦:“有话直说,别卖关子,我一没犯错误,二不是你们审讯的对象,想谈就心平气和地谈,别跟我来居高临下那一套。” 宋辉和同事对望了一眼,宋辉道:“许纯良同志,你好像有些情绪啊。” “您这不废话吗?我已经下班了,正陪着家人享受晚餐呢,你们一个电话就让我从家里冒雨赶了过来,找我有事就明说,还跟我玩套路,让范局先把我哄来,我就纳闷了,你们是不是担心我畏罪潜逃?都是自己同志,何必搞那么多套路?你们不累,我都替你们累得慌。” 宋辉两人被许纯良说个个哑口无言,宋辉面露尴尬之色:“许纯良同志,你有些负面情绪我们可以理解,但是这是我们的工作需要,希望你能理解。” 许纯良道:“行了,有什么话只管问,我赶时间,家里那碗面都没来及吃,估计回去面都坨了。” 跟宋辉过来的小检察官忍不住笑出声来,都这当口了还惦记他的那碗面坨了。 宋辉瞪了他一眼,被许纯良这么一打岔,刚刚拿捏出来的那点气场都给败光了,宋辉决定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和网名三两三的网红许小岳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啊。” 宋辉道:“你有没有在和他的交往过程中,为他提供某些便利,或者共同策划炒作东州烧烤的热度?” 许纯良听出他话锋有些不对:“您这话什么意思?您是说东州烧烤的热度是我俩联手炒作起来的,还是东州烧烤火了之后对东州的经济建设造成了危害?” 宋辉道:“网红不是慈善家,他们赚钱的方式是通过炒作来博取大量的流量,然后会进行流量变现,据我们所知,这位名叫三两三的网红博主利用东州烧烤的操作,获取了大量的粉丝关注,也从中获得了不菲的经济利益,你作为他的引荐人,也是东州烧烤最早的推动者和策划者,是否也从中得到了利益?”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一分钱都没拿。” 一旁的小检察官道:“你没捞取好处为什么会这么热心参与这件事?”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说你们是不是有毛病?思维逻辑从根本上就出了问题,你们只关心三两三从中得到了利益,为什么不关心东州文旅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你们只负责用放大镜找我们的毛病,我们埋头苦干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 宋辉道:“我们的工作就是挑毛病,你也不用生气,我们也是职责所在现在有人反映问题,我们必须要查实,其实你应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问题,我们也是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 许纯良道:“清者自清,我的清白不需要你们证明。” 宋辉道:“行,那你解释一下,是不是私下答应将东州烧烤节的冠名权交给汉源温泉度假村的老板张恒阳?” 许纯良道:“有这事儿,当时东州烧烤节根本无人问津,能拉到赞助就不错了,而且这件事后来也没成功啊,东州烧烤突然就火了,有商家半道儿过来截了胡。” 宋辉接下来的问题让许纯良越发警惕了,他询问许纯良和傅国民、范理达之间的关系。许纯良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调查,也不是针对自己,联想起来此之前苏晴对自己的提醒,这一事件的走向变得清晰起来。 宋辉对许纯良的调查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就宣告结束,两名检察官冒着大雨离开。 范理达和许纯良两人没走,两人肩并肩站在走廊上,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将他们的面孔映得忽明忽暗。 范理达点燃一支烟,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抽进肺里的空气都透着一股湿漉漉的水汽。 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八百章 清退处理 范理达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许纯良一眼道:“没办法,事发突然,他们又守在我身边,这个电话我不能不打,你别埋怨我。” 许纯良道:“我可没怪你,换成我也得像你这么做。” 范理达长叹了一口气:“傅局不知怎么样?” “伱没给他打电话?” 范理达摇了摇头,他想打但是不敢打,身为文旅局的一把手,傅国民现在的处境肯定不会好过,范理达直到现在都想不通检察院为什么要找他们谈话? 东州文旅这段时间遇到了困难,作为他们最大靠山的市里不是应当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检察院来进行调查?难道市里不相信他们?还是他们的内部真出了问题。 许纯良道:“咱们可能要被推出去了。” 范理达愣了一下:“推?”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许纯良的意思。 许纯良道:“开始是舆论针对咱们,现在连市里都开始针对咱们了。” 范理达仍然不解:“市里为什么要针对咱们?我们推动东州烧烤也是为了东州的文旅工作。” 许纯良道:“有没有听说地铁施工塌陷的事情?” “当然听说了,这么大的事……”范理达说了一半,突然领会到了什么,他转向许纯良,此时一道闪电撕裂了天际,将范理达惶恐的面色照得一片苍白。 如果不是许纯良提醒,他怎么都不会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可现在他明白了。 雨变得更大了,溅起的雨点有不少落在范理达的身上脸上,他却没有向后退躲雨的意思,抬起手又抽了口烟,才发现手里的半截烟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范理达内心中充满了郁闷和不平,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傅国民来到东州之后是在踏踏实实做事,东州烧烤最火爆的时候俨然已经成了领导们的骄傲,那个时候,谁有机会都要来插上一手。 当然他们文旅局也得到了不少的褒扬,可突然之间黑料频出,过去经常借着东州烧烤秀存在感的分管领导马上开始撇清关系,甚至将一切都推给了傅国民。 这段时间是许纯良想方设法在灭火,这些负面的新闻是文旅局自身承受。 事态刚刚有所缓解,眼看回归控制,现在又遇到了更大的麻烦,让范理达无法接受的是,这次要把他们推向风口浪尖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 范理达纵然无法接受,但是他心中明白这就是政治,这就是现实,他没有达到上级领导的高度,所以他的格局和视野无法达到那种层次,如果易地而处,他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范理达很想喝酒,可他又清楚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他很想承担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可是他又意识到自己的肩膀还不够宽大,甚至连庇护许纯良都做不到,他所能做的只是说几句苍白的话。 “纯良,你说周书记知不知道这件事?”范理达心中尚存一线希望,而这句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幼稚和天真。 许纯良没有回答他,为了这件事去找周书记绝不是一个好主意,而且即便是去找周书记,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范理达从许纯良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白了,纯良,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带给你太大的影响,我会向组织说明目前你仍然处于借调阶段。” 许纯良道:“大家都同坐一条船,没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在这件事上许纯良要比范理达看得更透彻,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他们无法扭转,别说范理达担不起就算是傅国民也担不起。 高新区党工高官耿文俊本以为这次能够从东州烧烤的风波中全身而退,可现实却给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东州烧烤风云再起,以耿文俊的政治悟性,一眼就看破了此时东州烧烤又被推向前台的根本原因。 苍天饶过谁,东州烧烤暴雷的时候,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傅国民。上级领导在这件事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负面影响被及时控制住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二把手王贺一亲自找他进行了一番深谈,当面指出东州烧烤城就是他的领导失误,是他好大喜功的表现。 耿文俊没有解释,没有辩驳,因为他清楚这个时候辩驳也是没用。他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地铁施工会在这时候出问题,而他却要扛起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责任,唯有感叹体制风云变幻,任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百密一疏。 关于东州烧烤的负面新闻犹如雨后春笋般铺天盖地而来,耿文俊进行了公开道歉,市里马上做出了免去他东州高新区党工高官一职的决定,同时也搁置了他升任副市的提议,耿文俊也没有想到对自己的处理会这么重,他刚刚启动的上升势头戛然而止。 更让耿文俊难以接受的是,他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的核心领导层,还没把椅子焐热就要被人给踢出局。 耿文俊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东州文旅局的那些干部,文旅局长傅国民因为领导不力监督失察,被免去局长一职,让傅国民难堪的是,他并未接到新的任职命令。 根据国家相关规定,公职人员因为犯错被免职的,党政领导干部一年内不安排领导职务,从事一般公务员工作;其他公职人员被免职两年内,不得担任高于原任职务层次的领导职务;同时受到党纪政务处分的,在影响期内不得提拔任用。 范理达居然毫发未损,在这次针对东州烧烤的处理上,不知是领导忽略了,还是范理达这个人没什么存在感,仍然继续担任东州市文旅局副局长。 反倒是许纯良因为在湖山镇借调期间被傅国民要到了文旅局,在这一过程中完成了从普通科员到副科的提升,这件事也成为傅国民所犯的错误之一,被定性为任人唯亲。 经组织讨论决定,许纯良的调动违反规定,理应被清退回原单位。 许纯良前往东州文旅局之前一直都在湖山镇借调,担任副镇长一职,但是他的人事关系是在长兴医院的,按照这次的处理决定,他理应被清退回长兴医院。 刚刚成立的东州文旅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担任副职的李玉山升任文旅局长,肖东担任第一副局长,范理达原地踏步,李玉山掌权之后也并未对范理达赶尽杀绝,毕竟旅游这一块他还得倚重范理达这个老人。 范理达原本想保住许纯良,可和李玉山一番深谈之后还是徒劳无功,李玉山对许纯良个人也没什么意见,相反他还认为许纯良是个有能力有胆识有担当的三有青年,但是检察机关的调查表明许纯良调来文旅局工作存在暗箱操作,也是傅国民被免职的原因之一。 李玉山就算私下再欣赏许纯良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上级领导掰手腕。 许纯良前后也没在文旅局办过几天公,但是文旅局是给他提供了单独办公室的,现在这些都成为了傅国民任人唯亲的罪证。 许纯良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副局长肖东进来了,他们之间其实没什么矛盾。 许纯良向肖东笑了笑:“肖局,你来得正好,我不用专门去您那里道别了。” 肖东道:“虚情假意的话我也不说了,其实李局和我一样都不想你走,可上头的决定我们也扛不住。” 许纯良道:“得嘞,各位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 肖东道:“你真打算回长兴?” 好马不吃回头草,几乎所有人都忌讳这个,肖东也听说许纯良离开长兴的时候闹得并不愉快,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不是自找难看吗? 许纯良笑了起来:“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好呢,就算我想回去,人家也不一定乐意接收我。” 赵飞扬把自己送瘟神一样给送了出来,如果自己回去赵飞扬估计脑袋都得大。 肖东道:“小许啊,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得见,只是个性强了一些,要从这次的事情中吸取一些经验。” 吃一堑长一智,肖东认为年轻人想要成长必须经历这样的过程。 许纯良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将两盒茶叶递给肖东,算是临别的纪念,肖东跟他客气了一下还是收了下来。 许纯良抱着纸箱离开了办公室,经过范理达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关着门,也就没敲门打招呼。 许纯良来到楼下,刚好看到傅国民也抱着个纸箱子走过来,两人目光对望,许纯良还是过去那样嬉皮笑脸,傅国民却明显是苦笑。 傅国民道:“我送你吧。” 许纯良也没跟他客气,把自己的纸箱子扔到了后备箱里,发现后备箱内有一个大行李箱。 回到车内,许纯良道:“傅哥,您这是要出门?” 傅国民点了点头:“上头让我好好反思一下,我请了公休,先回京城呆一阵子。” 停更了一周九月一号打个样,先来三更,天亮了接着写,大家放心不会太监的。 九月第一天,还是求几张保底月票,白天至少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八百零一章 变通 许纯良道:“还回驻京办?”因为对他的处理决定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所以他以己推人,认为傅国民可能跟自己的状况一样。 傅国民苦笑道:“我倒是想回去,可领导们不同意啊,纯良,不好意思啊,这次拖累你了。” 许纯良道:“这话从何说起,要说不好意思也是我不好意思,因为我调动的事情害得你犯错误了。”虽然许纯良心中没这么想,可有些面子话还得说。 傅国民道:“错误不是想犯就能犯的,得领导认为你有资格才行。” 许纯良没说话,傅国民也是个通透的人物,在驻京办历练多年早已成了人精,他当然清楚这次被拿下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什么任人唯亲只不过是理由罢了。 不过也有傅国民看不懂的地方,比如说这次许纯良被处理就有些突兀,许纯良只是一个小字辈,没必要把他单拎出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意味着要把许纯良清退回长兴医院,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傅国民现在没心情想许纯良的事情,毕竟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傅国民和许纯良并没有针对最近的得失进行探讨,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样的探讨毫无意义。 许纯良没有回家,让傅国民把自己送到长善医院。 医院目前还处于试营业状态,生意极其火爆。 许纯良倒是邀请傅国民进去坐坐,可傅国民哪有这个心情,借口要回去整理,选择离开。 许纯良抱着纸箱子,目送傅国民远去,傅国民的离去宣告了自己在文旅局短暂的工作生涯就此结束,许纯良的心情并未受到太多的影响,通过这件事他对体制的认识又深入了一层,他也没有责怪任何人。 许纯良抱着纸箱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门的时候,顾厚义刚好从一旁经过,赶紧过来帮忙,许纯良将东西放在办公桌上,说了声谢谢。 因为平时许纯良很少来医院,所以顾厚义难免有些好奇:“小许,伱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许纯良笑道:“这不是犯错误了嘛,被文旅局给清退了。” 顾厚义闻言一怔:“清退了?什么情况?” 许纯良把自己的处境说了一遍,其实他来医院的目的也是想跟顾厚义见上一面,针对这件事请教一下老院长,顾厚义在长兴的领导岗位上工作多年,经验丰富,许纯良也想听听他的建议。 顾厚义听完方才知道许纯良居然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东州烧烤的热度起得太快,当初顾厚义就感觉东州文旅以烧烤作为突破口可以,但是如果以烧烤作为文旅发展的重点可能会缺乏持续性。 事实也证明了顾厚义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顾厚义道:“你自己怎么考虑的?” 许纯良道:“我无所谓啊,反正是革命工作,到哪儿还不是一样。” 顾厚义笑道:“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怕别人看笑话?” 许纯良道:“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刚听说上头对我的处罚决定的时候,我也有些窝火,想甩手不干了,但是我要是就此不干,岂不是等于就此认栽,落了口实,别人会认为我真是走后门进的文旅局,我之前的付出和努力全都被抹煞了。” 顾厚义重重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儿,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留下不是认怂,是争这个理儿,是要让他们看看,留下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委曲求全,就算是走也得是我自己主动走!” 顾厚义想起了自己,当初被迫离开长兴,那口气到现在都没咽下去,也是在事后他才想明白了,上头之所以把自己从长兴弄到老科协,不是因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而是因为自己挡了别人的路,只有自己走了,才能给赵飞扬腾地方。 许纯良笑道:“就是这个理儿听您一说我顿时豁然开朗了。” 顾厚义欣赏地望着这个年轻人,其实他并不需要自己的意见,许纯良这小子有主见有魄力。 不过顾厚义还是给出了许纯良一些忠告,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上头让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指的应该是从文旅局到卫生局,并没有一定要让他回到长兴医院。 流程上也是许纯良先去卫生局报到,卫生局再做出人事安排,如果许纯良回长兴,一来面子上过不去,二来赵飞扬未必乐意接收,提出反对也有可能。 可如果许纯良有了其他的选择,卫生局对上有了交代,赵飞扬肯定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顾厚义提醒许纯良别忘了长兴过去的副院长严回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赵飞扬去长兴任职之后多次打压严回意,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严回意才找关系去了市传染病院,现在严回意在传染病院担任一把手。 许纯良和严回意打过不少交道,而且严回意对他非常欣赏,刚去传染病院的时候还想挖许纯良过去给他帮忙,后来因为许纯良的婉拒而不了了之。 许纯良经顾厚义提醒马上想起了这茬。 顾厚义愿意给他搭桥,马上拿起电话联系了严回意。 严回意听说许纯良有意来传染病院,连愣都没打就应承了下来,当即提出让许纯良过来担任办公室主任,严回意也不是一直将这个位置给许纯良保留着,而是他自从去了传染病院,工作一直没有展开,他太需要许纯良这样的虎将了。 顾厚义挂上电话向许纯良笑道:“一拍即合,严回意欢迎你去传染病院,卫生局那边我来打招呼。” 许纯良道:“那就麻烦您了,对了,这件事我爷爷还不知道,您千万别跟他说。” 顾厚义笑道:“我知道。” 许纯良又想起姬佳佳下周会来这边,把她的情况跟顾厚义交代了一下,许纯良的想法是让这小妮子多吃点苦头,不然她哪知道生活不易。 顾厚义认为还是先交给唐明媚,给她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等熟悉了医院的工作环境以后,确定她是这块材料再让她跟随许老爷子学医。 许纯良跟顾厚义聊了这么久,唯独没有聊长善医院目前的经营状况,其实不用聊也能看出来,就一家刚刚开业的民营医院而言,长善医院的生意已经是开门大火了。 顾厚义经营有方,许纯良提供的秘方又极其灵验,让许多病人免受开刀之苦,痔疮这种病,能不开刀谁愿意受那份洋罪。 许纯良从医院离开的时候特地去郑培安的专家门诊看了一眼,郑培安被一群病人围着,忙得不可开交都没工夫搭理他,只说了一句让许纯良留下中午一起吃饭又马上给病人问诊了。 许纯良也没打算留下,让郑培安忙着。 刚好苏晴打来了电话,约他去滨湖天地喝茶,声音透着疲惫,感觉似乎受了委屈。 许纯良出门打车直奔约定地点。 苏晴已经在南湖里茶社等着了,一个人坐在湖边,呆呆望着湖面。 许纯良绕到她面前发现她带着墨镜,凑近看了一眼:“哭了?这是?” 苏晴把脸扭了过去:“别看我,讨厌!” 许纯良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把服务生叫了过来,点了壶陈皮普洱。 苏晴松了口气,转过脸,透过墨镜望着他:“你还挺自在的。” 许纯良道:“我一向如此。” 苏晴道:“好端端的被人给整了,我都替你感到憋屈。” 许纯良哈哈大笑。 苏晴道:“你笑什么?我都气死了,台里坚持发东州烧烤的负面新闻,放着地铁塌陷这么大的事情不去报道,你说他们在怕什么?在掩盖什么?凭什么让你来背锅。” 许纯良心中有些感动,苏晴并不是为了真相本身,更不是为了什么新闻自由,是为了他,苏晴把他的事情看得比天还大,她自己受多大委屈都可以,但是她见不得许纯良受任何的委屈。 苏晴亲眼见证了许纯良是如何推起了东州烧烤的热度,在东州烧烤遭遇舆论危机的时候,又是他想方设法扭转乾坤,可到最后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政治果然是不讲道理的。 苏晴道:“我不想做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平海卫视和东州电视台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那些人都是一丘之貉。” 许纯良道:“好了,别耍小性子,你刚刚才从东州电视台跳槽省卫视没多久,现在又要离开,别人会怎么看你?” “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苏晴说这话的时候望着许纯良,墨镜都藏不住她双眸中温柔的光,她只在乎眼前人怎么看,其他人她根本不在乎。 许纯良道:“其实体制内的规则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们之所以感到心里不平衡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受到的波及并不大,真正受伤的是人家耿书记是傅局他们这些人。” 苏晴道:“我才不管别人我就是见不得你受委屈……我替你憋屈……”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许纯良也有点受不了这个,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白的手背,这小妮子是上天安排专门考验我道心的吗? 第四更送上,求保底月票,下午接着写,应该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八百零二章 落井下石 看到苏晴如此难过,许纯良将自己已经决定去东州传染病院的事情告诉了她,苏晴听说之后,心情才稍稍好过一些,为了帮助许纯良宽心,她说起树挪死人挪活的话来。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地铁施工塌陷现场也传来了好消息,又找到了两名被困者,这两人虽然受了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已经就近送往长兴医院进行抢救。 周书记在得知这一进展之后,打心底松了一口气,事态终于往好的一面发展了。昨天他已经冒雨亲临抢救现场第一线指挥救援工作,现在他要第一时间前往长兴医院慰问被救人员,要做足一切补救措施。 长兴医院方面在接到通知之后,赵飞扬提前半个小时就在院门口等候。 对赵飞扬来说,今天过得并不舒心,华年集团派来了一个叫冯中亚的青年精英接替裴琳的工作,这个冯中亚曾经有过在大恒履职的经历,后来跳槽华年集团,担任唐经纬的助理,因为能力出众,迅速获得提升。 赵飞扬非常清楚,冯中亚的到来就是为了制衡自己,本来今天上午安排了一场院内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为长兴中高层介绍一下这位新来的华年大健康总经理,长兴医院副院长。 现在周书记前来慰问刚好将这次会议取消,反正赵飞扬本来也不想搞什么欢迎仪式,无论唐经纬派什么人来,在东州,在长兴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周书记的车还未抵达长兴,赵飞扬已经接到了张松的电话通知,赵飞扬让保安打开救护车应急通道,安排周书记的专车从通道进入。 周书记下车的时候,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雨,先下车的张松撑起了雨伞。 周书记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赵飞扬带着尊敬的笑容走向周书记:“周书记欢迎您来长兴指导工作。” 周书记点了点头:“伤者情况怎么样?” “性命无忧,我们安排了医院最顶级的专家为他们进行了手术,目前手术都已经结束,康复顺利,送入了特护病房。” “辛苦了!” 周书记不打伞,其他人也没打伞,全都随同周书记冒雨进入了病房探望。 长兴医院书记高新华也在迎接的人群中,不过他没有像赵飞扬那样靠近周书记身边,只是站在人群后面,象征性地跟着走了一圈。 按照原来的设定,周书记探视过后会直接上车离开,可今天周书记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去旁边在建二期工地看看。 看到身后亦步亦趋的那帮人,周书记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他让赵飞扬高新华和张松陪自己过去就行,其他人爱干啥干啥,别跟着碍眼,这两天,周书记也气不顺。 工程款顺利给付之后,现在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周书记对看到的一切表示满意,特地指了指安全标语,语重心长道:“安全两个字任何时候都不能忘。” 陪同三人一起点头。 周书记道:“长兴医院是我们东州第一座公私合营医疗项目,也是我们在医疗市场化的试点,小赵啊,你在实际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没有?” 高新华心说有困难也不能说,当初毕竟是赵飞扬自己一手将华年集团引入了东州,促成了公私合营,现在就算后悔了,也得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赵飞扬道:“周书记,您既然问了,我也就大胆说两句,在具体的执行中困难要比我们预计中要大得多,具体来说主要是来自于投资方,我们没有想到华年集团的财务状况会急转直下,华年集团目前的债务重组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长兴医院的发展。” 高新华为赵飞扬暗自捏了把汗,想不到他真敢说出来,如果周书记反问一句,你早干嘛去了? 周书记点了点头:“这样的合作模式对我们是第一次,难免出现问题,不过,有问题不怕,越早发现越早改变,你有什么想法?” 赵飞扬道:“我个人认为华年集团在不停透支他们的信用,长兴的二期工程款,也是我多方筹集方才得以缓解,不然已经停工了。” 周书记冷哼了一声:“我们将企业引进来就是要他们赚钱,但是他们可以赚钱,也要增加政府的税收,推动本地就业,提升医疗质量,我们要的不是吃饭砸锅的企业。” 张松道:“合作不是卖给他们,当初合作要的是他们投资来发展长兴医院,他们自己的财务都出了问题,没有钱用来投资,事实上造成了违约。” 周书记点了点头道:“我记得高新区还有一个项目吧?” 张松道:“高新区股份制医院,是耿文俊同志引进落实的项目。” 高新华一旁听着,怎么感觉这个张松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耿文俊最近倒霉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难不成也要把引入华年集团的这口锅也扣在他的身上? 周书记望着赵飞扬道:“小赵啊当初伱们怎么决定选址在高新区的?” 赵飞扬道:“我当初建议选址钟楼区,原化机厂地块,至于最后选址高新区是华年集团和高新区管委会之间商议的结果,华年的唐总认为高新区给出的政策更具吸引力。” 高新华虽然没说话,可心中对赵飞扬越发鄙视了,当初可是你赵飞扬通过耿文秀疏通高新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拿下了高新区医疗卫生用地,现在居然翻脸不认账了?责任推给华年集团可以理解,但是你趁着耿文俊落难,也跟着丢块石头,这就有点不仗义了。 周书记道:“长兴的问题关系到国有资产,关系到民生,我们引入资本不代表资本就可以肆意妄为,小赵,你把问题整理一下,直接向我汇报,如果华年集团无法兑现当初的承诺,我们就要及时纠正这个错误,必须保证国家的利益,保证医护人员的利益。” 送走了周书记,高新华迫不及待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点上。 赵飞扬笑容可掬地向离去的车队挥着手,直到他看不到车队的屁股,这才转过脸,望着高新华意味深长道:“憋坏了吧?” 高新华用力抽了口烟,徐徐吐出一口烟雾道:“烟瘾犯了,刚才在工地的时候,我简直是抓心挠肝。” 两人都是话里有话。 高新华掏出自己的那盒烟递给赵飞扬,前阵子赵飞扬烟抽得比他还要凶。 赵飞扬摆了摆手道:“你别害我了,我戒了。” 高新华诧异道:“前几天还见你抽。” 赵飞扬道:“想开了也就放下了,不像你拿起来就放不下,也不怕危害健康。” 高新华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没什么好怕的。” 赵飞扬道:“也不能这么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算自己不怕,也得为家人考虑考虑我在这方面就吃过亏。” 高新华道:“吃一堑长一智,年轻人不吃亏也不会成长。” 赵飞扬点了点头:“还是你看得通透。” 高新华又抽了口烟道:“我是说许纯良。” 这倒是有些出乎赵飞扬的意料之外,文旅局的事情他自然听说了,非但如此,他还特别关注了对许纯良的处理,当他听说文旅局把许纯良清退回原单位,第一个浮现的想法就是苍天饶过谁,你许纯良不是能耐吗?得志之时没少给我下绊子,现在摊上事了吧?市里让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长兴的这口回头草你想吃也没那么容易,赵飞扬认为高新华是要借机帮许纯良求情,表面上故意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小许怎么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这事啊,傅国民也真是,一个人担着不就行了,何必把小许也牵连进去。”要说傅国民和许纯良之间还是通过他认识的,后来这两人关系处得比他还要亲近,赵飞扬心里难免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其实傅国民此前给赵飞扬打过电话,希望他能够念在大家朋友一场给许纯良一条退路,傅国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许纯良,担心伤他的自尊,但是傅国民并没有考虑赵飞扬的感受,如果许纯良直接来找赵飞扬,赵飞扬碍于情面,或许真会为他敞开大门,可傅国民的这个电话起到了反作用。 高新华悄悄观察着赵飞扬的脸色:“假如小许愿意回来,你愿不愿意接收啊?” 赵飞扬笑了起来:“高书记,你这个问题毫无必要,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许纯良年轻气盛,他把面子看得比天大,我估计他辞职都不会回来,他又不缺钱,那个长善医院不就是他倒腾出来的?” 高新华笑道:“你还是没给我一个明白话啊。” 赵飞扬道:“他回不回来不是我能决定的,他这次被处理也不是我做出的决定,高书记你难道忘了,我早已辞去了公职,编制内的事情不归我管,你之所以征求我的意见,无非是你想让他回来,这件事不用跟我商量,长兴医院这么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第五更送上,求保底月票!月票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八百零三章 连环局 赵飞扬说完扬长而去,高新华气得差点没骂娘,自从裴琳死后,这厮经过短暂的消沉之后突然变得嚣张跋扈,真不知道他是看透人生无所畏惧,还是受了刺激神经开始不正常了,不过,这货有句话没说错,我特么不用跟你商量,如果许纯良肯来,我就能做主。 许纯良最后还是决定前往东州传染病院,他也在关注新闻,在塌陷事故发生的第三天,第五名被困者也被解救出来了,也就是说这次的塌陷事故最后死亡一人,重伤两人,轻伤两人。这样一来事故的等级最终定格在较大事故上。 之所以被定为较大事故主要原因是经济损失超过了一千万,其实东州方面也想定性为一般事故,可惜塌陷出了那么大一个洞,让谁说也不止一千万。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足够庆幸了,除了少数同志,多数人都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 许纯良收到了不少的慰问电话,有张恒阳的、丁四的、张海涛的,这些人知道是因为他们和文旅局的关系相对密切了一些,事实上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的去向,没多少人关心。 秦正阳的电话这次来得稍微晚了一些,许纯良也能够理解,体制中人通常要比社会上的更为谨慎,他们需要观察风向,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事态到底会发展到哪种地步,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如果许纯良这次犯了大错误,人家肯定避之不及,谁还会跟他主动联络,秦正阳能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虽然算不上雪中送炭,但是毕竟没有落井下石。 因为受到这次事件的牵连,许纯良的借调生涯也就此结束,湖山镇也不可能继续给他保留副镇长的位子。 秦正阳首先表示了一下慰问,他私下也认为许纯良没犯什么大错误,这次对他的处理可能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秦正阳心中还是有许多困惑的,许纯良的背后是梅如雪啊,难道这次梅如雪没有出面保他? 寒暄了几句之后,秦正阳问起许纯良的去向。 许纯良道:“上头把我发回原籍。” 秦正阳的理解就是他要回长兴,心中暗叹,许纯良这口回头草可不好吃,毕竟他在湖山镇挂职的时候来了个反戈一击,对长兴医院可没留多少情面,包括赵飞扬在内的华年系估计心里都恨死了这小子。 许纯良已经这样了,秦正阳也不方便再打击他,鼓励道:“回去也不错,你过去在长兴医院的工作就非常出色,都是老同事,连适应都不需要了。” 许纯良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没说决定去传染病院的事情,事情落实之前,不宜过早声张,免得给严回意带去麻烦,据他所知严回意在传染病院的日子一直都不好过,下面的几个院长拧成一股绳跟他作对,严回意这次如此迫切地想他过去,也是看好许纯良能帮他打开局面。 秦正阳道:“纯良,后天我回东州,你有没有空?带梅主任一起来我家吃饭。” 许纯良听出他这句话里存在不少的内涵,这句话的关键是带梅主任一起,秦正阳应该是非常不解这次对自己的处罚,甚至怀疑许纯良和梅如雪之间的感情出了一些问题。 许纯良道:“我没时间,而且最近处境比较敏感,伱们还是尽量避免跟我见面。” 秦正阳听他一口就回绝了自己,并没有觉得难堪,反而觉得许纯良这个人有分寸,懂得为朋友着想。 许纯良又表达了一下歉意,湖山镇那边的事情有许多中途搁置了,还得麻烦秦正阳帮忙善后。 秦正阳其实就等着他这句话,许纯良在镇里有办公室,如果他自己不开这个口,秦正阳要是让人给取缔了,岂不是显得绝情,许纯良主动提起这档子事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许纯良这边刚刚结束跟秦正阳的通话,爷爷就打电话过来了,告诉他今晚高新华和佟广生父子过来做客,让他早点回家。 许纯良一猜高新华就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每次自己遇到事情人家高新华是真上啊,虽然自己和高晓白之间不来电,可高新华也没有因此对自己的关怀有任何的改变。 许纯良估计爷爷那边也瞒不过去了,转念一想,老爷子原本对自己去文旅局就不怎么感冒,认为他是在不务正业,在爷爷看来人间正道就是治病救人,其他的都比不上。 因为秦正阳的那通电话,他不觉又想到了梅如雪,其实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是不想梅如雪知道的,别看他当着梅如雪的面总说吃软饭,希望梅如雪罩着自己,可男人谁不要自尊,多半都想在爱人面前呈现出自己光鲜的一面,不希望自己落寞失意的状况被她看到。 可梅如雪这次表现有些一反常态,就算她还在集中学习,也不至于忙到连个电话都不打,不知是不是凑巧,自从文旅局出事之后,梅如雪连个问候都没有,许纯良也没有主动联系她,还是等到尘埃落定再说吧。 许纯良刚刚走进隐湖观邸的大门,范理达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他一个突发事件,傅国民没有返回京城,准备出发的时候,被控制起来了,据说是被查出他在驻京办工作期间有些账目不清,东州大酒店的李秀梅也被牵扯进去。 范理达的语气透着紧张,虽然他和驻京办没什么牵扯,但是傅国民这次恐怕是没机会翻身了,体制中人,有两个错误不能犯,一是经济问题,二是生活作风问题,前者的性质更为严重一些,而这次傅国民可能两个错误都犯了。 范理达这个电话没敢打太久,只是告诉许纯良事情的进展,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别以为随着对他们的处罚出台,一切就风消雨散,看情形,东州烧烤的问题只是一道开胃菜,后面还会有事。 许纯良的心情受到了一些影响,其实就算傅国民在驻京办真有经济问题跟他也没有关系,但是有些人会有麻烦了。 正如范理达所说,东州烧烤被推向前台只是开胃菜,随着傅国民的问题越查越多,现在的东州已经是阴云密布了。 周书记坐在办公室内格外平静,桌上的电话响了两次,他都没有接,能够直接打进来的没有几个人。他现在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地铁施工塌陷事故发生的突然,这起事故打乱了他的阵脚,甚至促使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事发的时候就能够预料到现在的结局,他不会同意热度转移的提议。可那时候谁也不能保证这起塌陷事故会发展到何种程度,他对地铁二号线工程看得太重,东州的地铁关系到一方民生。 当初东州地铁二期工程得到批复的时候,国内兴起了不少的非议,说东州只是一个地级市,说东州的城市定位根本不应该有那么多条地铁线,更有甚者拿东州德gdp说事。可他还是顶着压力将这件事做成了,东州的城建只是刚刚开始,三号线四号线之后还会有五六七八,东州的地铁是长远规划,二期只是开始绝不是结局。 周书记非常珍惜得来不易的地铁工程,反复叮嘱安全问题,可越是害怕什么越是来什么,事发之后,他只能尽一切努力去补救,包括压住热度,尽量不要让负面影响扩大。 现在看来,好像这件事有些小题大做了,可谁也不能未卜先知。 随着最后一名被困人员的救出,地铁施工塌陷事故总算尘埃落定,周书记正在考虑是不是通过某种方式对傅国民做出补偿的时候,傅国民被查出了经济问题。 周书记看了一眼茶杯,已经喝完了,是该到了续水的时候。 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八百零四章 真正的目标 张松在得到应允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入了办公室,进来后,他首先看了一眼周书记的茶杯,然后去续水,他这个秘书做得尽职尽责。 周书记等张松走到饮水机旁的时候,方才道:“不用倒了,我也该走了。” 张松愣了一下,他的工作决定他会对领导的每句话都会在心底进行逐字逐句的推敲,周书记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张松仍然添满了水,单从茶叶的颜色和质地,他就能看出这茉莉之是第二杯,还远不到换茶叶的时候,这些年跟在周书记身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把握得极其精准,这也是周书记一直留用他的原因。 恭恭敬敬用双手将续好的茶放在周书记面前:“周书记,那我这就去安排车。” 周书记望着张松:“你和赵飞扬关系不错啊。” 张松道:“早就认识,不过一直没什么深交,最近接触得稍微多了一些。” 周书记点了点头:“因为乔如龙的事情吧?” 张松道:“是!”乔如龙住院期间,他奉了周书记的命令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长兴医院,电话更是从未中断过。 周书记道:“乔如龙能够捡回这条命也够幸运的。” 张松笑道:“吉人自有天相。” 周书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也不是所有的好人都会有好报。” 张松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周书记的这句话的确不好接。 周书记道:“对了,你来找我有事?” 张松点了点头。 周书记道:“让我猜猜,是王贺一让你过来找我的吧?” 张松道:“周书记真是料事如神。” 周书记看了桌上的电话一眼:“我知道是他打来的,就是不想接。” 张松抿了抿嘴唇,从周书记的这句话就能够领会到,周书记对王贺一产生了很大的看法,当初建议转移热度的那个人就是王贺一,上位者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他这个当秘书的插话。 周书记道:“傅国民的经济问题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张松道:“刚刚的事情。” “扯淡!”周书记突然就爆发了起来。 张松吞了口唾沫,噤若寒蝉。 周书记道:“任用干部的程序是摆摆样子吗?动议、推荐、考察、讨论决定、最终任命,既然傅国民在驻京办早就存在经济问题,他是怎么过五关斩六将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张松壮着胆子道:“应该是他伪装得比较好吧。” 周书记摇了摇头:“一个人再会伪装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只存在两种可能,一是他本身的问题就不大,只是遇到了特殊的时候,有人出于政治利益的需要故意将问题放大。二是在选拔的过程中,有人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得是放长线钓大鱼。” 张松静静地倾听,也只能静静地倾听,他不适合发表意见,周书记也没让他发表意见。 周书记喝了口水,情绪迅速平复了下去:“伱觉得谁最适合接替我?” 张松笑了起来:“周书记,您这是给我出难题啊,我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发言权。” 周书记道:“说吧,说错了也没关系。” 张松道:“通常来说王市的希望最大。” 周书记笑了起来:“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 张松道:“这我可不知道。” 周书记道:“我在东州的时间不多了,不过你可以继续留下。” 张松第一次直视周书记的眼睛,他的目光充满了委屈和不解,周书记这话的意思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张松道:“我想留在您身边继续学习。” 周书记淡然笑道:“学什么?下棋还是钓鱼?你这两方面的本领早就超过我了,小张啊,你要记住,体制中想要走的长远还得脚踏实地,尤其是对你这种没有背景的人而言。” 周书记说完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王贺一办公室的电话:“贺一啊,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东州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等王贺一做出回应,周书记就果断挂上了电话。 张松仿佛看到王贺一尴尬的表情,他并不认为傅国民的事情是王贺一一手策划,但是周书记显然已经被触怒了。 许纯良回到家中的时候,高新华和佟广生爷俩都到了,佟广生今天有些夸张,专门带了个厨师过来,厨师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其他人都在客厅陪许老爷子聊天。 许纯良跟他们打过招呼,高新华借口有事找他商量,跟着进了许纯良的房间,关上门,把接受许纯良回长兴的想法告诉了他。 许纯良道:“您没跟老爷子说吧?” 高新华摇了摇头:“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心里有数,对他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 许纯良向高新华竖起了大拇指。 高新华道:“给我个明白话,你回不回去?” 许纯良道:“我回去赵飞扬不得难受死,我有下家了。” 高新华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 许纯良把自己决定去传染病院的事情告诉了他,高新华连连点头,其实他早就建议许纯良去传染病院,严回意虽然能力一般,可就因为如此他对许纯良才会更加倚重,过去他们两人在巍山岛医院的配合就是明证。 许纯良放弃返回长兴医院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避免和赵飞扬发生正面冲突,赵飞扬的态度表明他绝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许纯良如果再度回归长兴,免不了要穿小鞋。 许纯良叮嘱高新华现在先别提这件事,等一切都落实了,他会亲自跟爷爷说。 两人回到客厅,许长善道:“你怎么没把小雪叫来吃饭?” 许纯良笑道:“她还在外地集中培训呢。” 许长善道:“你少骗我,刚刚我还在新闻上看到她呢。” 许纯良愣了一下爷爷肯定不会说谎,他的第一反应是可能是平海卫视的新闻,可稍一琢磨就觉得没可能,以梅如雪的级别还够不上省级新闻。 一旁舒远航道:“上午她给我打过电话,主要是向我说明一下乔如龙最近的情况,我记得她说人在东州,还说明天安排人给我送点东西表达谢意,我还以为安排你给我送礼呢。” 许纯良呵呵笑道:“我给你送礼你敢收吗?”心中已经有些不是滋味了,梅如雪回来了,竟然连招呼都没跟自己打,而且自己最近正在不得志的时候,按理说不应该啊,是她真忙的抽不开身?还是选择避嫌? 自己犯的又不是什么大错,好像没必要这么夸张吧,难不成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许纯良在卫生局办完手续,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接到了乔如龙的电话,约他去南山归庐见面。 许纯良原本计划今天去见梅如雪,现在乔如龙来了,跟他见上一面也好,总觉得自己最近和梅如雪之间产生的裂痕和乔如龙有关。 许纯良来到南山归庐的时候,乔如龙已经到了一会儿,正在看着报纸,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他看得居然是一张东州日报。 当今这种时代,看报纸的人已经不多了,看这种政报的更少大概和乔家的政治基因有关吧。 乔如龙将报纸放下,向许纯良笑了笑,从他红润的脸色能够看出,他现在的精神不错,术后恢复情况很好。 “龙哥,您看起来状态不错。”许纯良微笑着伸出手去,他想通过握手来探察乔如龙目前的身体状况。 乔如龙并没有伸手,脸上保持着不失礼貌的笑容:“坐!” 许纯良把手缩了回去,点了点头,在乔如龙的对面坐下,他有种感觉,今天乔如龙来者不善。 乔如龙伸手摸了一下眼镜,在许纯良的记忆中,过去他是不戴眼镜的,不过戴上眼镜的乔如龙显得更加儒雅。 乔如龙给许纯良倒了杯茶:“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许纯良道:“你指得哪件事?” 乔如龙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你的事情可真不少。” 许纯良不卑不亢道:“人活在世上谁都得遇到点事儿,我的事情跟你的遭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乔如龙抿了抿嘴唇,扬起了眉毛,做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他当然能够听出许纯良是在反击。 乔如龙道:“的确不值一提,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白点的好。” 乔如龙从口袋中拿出一沓照片递给了许纯良,许纯良看了一下有他和苏晴在一起的照片,有他和花逐月的,也有他和墨晗的,有他和高晓白的,甚至还有他和白兰的。 所有这些照片都证明了一件事,乔如龙在调查自己。 许纯良道:“查我啊?” 乔如龙摇了摇头道:“我才不会花费精力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许纯良犀利反击道:“会不会跟查你的是同一批人?” 本章已经修改完成,两更送上求保底月票! 已经修改过了 (本章完) 第八百零五章 分手总要在雨天 乔如龙并没有因为许纯良当面揭短而生气,微笑道:“查你的是我的朋友,查我的是我的敌人。” 许纯良点了点头:“你把我都搞糊涂了,咱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乔如龙道:“你我一样,从未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伱尊重我是因为念在我是小雪的哥哥,我对你客气是因为你是小雪的男朋友,一旦你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改变,你我之间也就没什么联系,你说是不是?” 许纯良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道理呢。” 乔如龙道:“你是个明白人,也的确有些能力,可是你身上的缺点也不少。”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我不是说你喜欢沾花惹草这方面,你最大的缺点是出身。” 许纯良望着乔如龙,心说你丫用得着这么坦白吗? 乔如龙道:“小雪让我转告你,她不打算和你之间的关系再继续下去。” 许纯良道:“她人在东州不会当面向我说?” 乔如龙道:“你不用怀疑,我们乔家非常民主,没有任何人逼迫她做不情愿的事情,是她长大了,终于意识到你们不是一路人。” 乔如龙拿出一个盒子,轻轻推到许纯良的面前,许纯良打开一看,里面是母亲和父亲送给梅如雪的礼物。 许纯良道:“你把这些照片给她看了?” 乔如龙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卑鄙,我也从不认为这些事会影响到一个女人的选择,如果她喜欢你,她不会计较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而是会选择击败这些莺莺燕燕,将你牢牢把握在手中。” 许纯良笑道:“你的经验之谈。” 乔如龙哈哈笑了起来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我们都是理智的人,这样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挺好,恕我直言,你和我不一样,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就算你和小雪勉强走到了一起,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圆满。” 许纯良平静道:“诅咒吗?” “是忠告,而且受伤更重的那个人肯定是你。”停顿了一下又道:“甚至还会波及到你周围的人。” 许纯良道:“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问一句,是不是因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断送了你的政治前程,所以乔家将这副重担压在了小雪的肩头?” 乔如龙的手指敲击了一下桌面,从他的肢体语言中许纯良读到了他内心的不安。 乔如龙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乔家的儿女生来要比其他人累一些,你应该感到庆幸生在一个平凡人家其实比我们幸运得多。” 许纯良道:“任何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要看你们想不想争取。” 乔如龙道:“我希望你和小雪之间的事情从今日起就做个彻底的了断,很快你们就会发现,其实你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刻骨铭心。” 许纯良道:“我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可我还是想听她亲口告诉我。” 乔如龙摇了摇头道:“她很快就会离开东州。” 许纯良喝了口茶,眯起眼睛望着乔如龙:“说实话,我挺讨厌你现在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乔如龙道:“你觉得我高高在上是因为你和许多普通人一样习惯于跪着看人。” 许纯良笑了起来:“有道理,看来我们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乔如龙点了点头:“我爷爷其实挺喜欢你的,但是这世上有些事就是那么的奇怪,喜欢不一定非得得到。”他是在向许纯良正式宣布,乔家的大门已经对许纯良彻底关闭。 许纯良道:“那我先走了。” 乔如龙道:“再给你一个忠告,一条鲤鱼再怎么优秀也不要试图游入大海,其实对它来说江河湖泊已经足够宽广。” 许纯良道:“那是你见识还不够,没见过鲤鱼成精。”说完这句话许纯良就起身离去,他没有感到遗憾,乔家和自己划清界限自然有他们的考虑,并不代表着梅如雪的想法,许纯良认为真正蒙受损失的是乔如龙。 本来他已经决定出手救治乔如龙,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了那个必要,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他才不屑去做。 许纯良走出茶社,天空中飘着细雨,这样的天气氛围适合分手,沿着青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前行,空气中飘荡着湿润且清新的味道,被洗涤后的世界焕然一新。 梅如雪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转角处,这不是偶然。 许纯良望着梅如雪,他的笑容依然温暖。 梅如雪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她也在笑,笑容迷人依旧,但是从她的眼睛中却读到了忧伤。 许纯良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 梅如雪道:“本来是这样打算,不过思来想去,你我之间理应画上一个句号。” 许纯良道:“家里给你压力了?” 梅如雪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你我之间不会有幸福。你不能像我一样在约束和规则下活着,而我也无法像你一样信马由缰。” 许纯良道:“明白。” 梅如雪扬起雨伞想为许纯良遮住头顶飘飞的雨,许纯良拒绝了,梅如雪的这把伞太小容不下保持距离的两个人。 梅如雪道:“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我想以后不会再跟你联络了。” 许纯良道:“我永远都在。” 梅如雪点了点头:“照顾好自己,收敛一下你的脾气。” 许纯良笑道:“禀性难移。” 梅如雪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轻声道:“帮我向伯母说声抱歉,让她失望了。” 许纯良道:“她关心的是我,应该不会失望。” 梅如雪道:“对,这镯子很快会找到更好的主人,这一点我挺羡慕你的,有父母真正关心你。” 许纯良道:“太过理性也不是一件好事,你爷爷,你大哥他们都是一种人,你应该懂得我说什么。” 许纯良不用将话说透,梅如雪明白,他是提醒自己,无论爷爷还是大哥他们都将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首先考虑的不是自己的幸福。 梅如雪轻声道:“你误会他们了,分手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许纯良点了点头。 梅如雪道:“我走了!” “我送你。” 梅如雪道:“不必了。” 他们的分手理智且平静,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悲痛欲绝,也许今天的分手只是为了明天更好的重逢,人生不会因为分手而停顿,生活仍然充满希望。 许纯良选择目送,直到梅如雪消失在街道的拐角,他方才抬起头舒了口气,自己从何时开始变得那么儿女情长了?或许在他赋予许聪全新生命的同时,许聪也在悄然改变着自己。 许纯良在雨中漫步的时候,接到了周老太的电话,老太太告诉许纯良她就要离开东州了,离开之前包了些粽子让许纯良拿过去。 老太太时常惦记着许纯良,许纯良却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信息,周老太离开东州会不会和周书记有关?毕竟最近东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这位一把手的领导能力受到了质疑。 许纯良打了辆车直奔周老太太家里,老太太并不是一个人在家,她的儿媳妇舒瑶正在指挥人帮忙整理东西,许多东西都打包好了,周老太太一脸的不高兴,嘟囔着:“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整理,嗳,别动我的泡菜坛子。” 许纯良虽然认识周书记这么久,可这位周家的女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去向舒瑶笑着打了声招呼:“舒阿姨,搬家呢?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您只管吩咐。” 舒瑶看了许纯良一眼:“小许是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你是甄纯的表哥。” 许纯良的表妹甄纯最近和她儿子周德明谈恋爱,所以舒瑶也就特别留意了一下她的家庭背景,舒瑶个人是反对的,但是周书记认为挺好,尤其是儿子那样的内向性格,适合找个性格开朗外向的女孩子。 许纯良点了点头。 舒瑶道:“你怎么来了?”搬家这件事她可不想外人知道。 周老太道:“我让小许过来的,我给他包了粽子。” 舒瑶皱了皱眉头,这位婆婆可真不省心,越是这种敏感时刻,越不想太多人知道,可她倒好,主动把人往家里领。 周老太把许纯良叫到厨房,进入厨房之前不忘回头看儿媳妇一眼,小声道:“你别搭理她,见谁都跟欠她钱一样。” 许纯良有些想笑,婆媳果然是天敌。 周老太从锅里捞出煮好的粽子,念叨叨道:“刚煮好的,方角的是肉粽,尖角的是甜粽,你拿回家可以马上就吃,其他的放冰箱里。” 许纯良道:“您老这是打算搬去哪儿?” 周老太叹了口气道:“省城,你周叔工作上有调动去省城了。” 许纯良内心一震,果然让他猜中了,周书记这次去省城应该不是普通的升迁,而是为最近东州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承担了责任。 先送上一更,求保底月票,八月底的断更是因为去送儿子报道上学,现在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九月更新恢复正常,章鱼会迅速回归满血状态! (本章完) 第八百零六章 找我干嘛 目前东州还没有正式消息发布,估计知道的人还不多,谁会接替周书记的职位?王贺一吗?从东州烧烤到地铁施工工地塌陷,从转移热度,到傅国民被查,每件事都是有人在背后精心布局,这个幕后的操盘人手段真是高深莫测。 许纯良也没久留,拿了粽子就告辞离开,来到外面刚好遇到了周书记,许纯良跟他打了个招呼。 周书记望着许纯良的目光有些复杂,轻声道:“以后有时间去南江做客。” 许纯良点了点头,周书记既然主动提起,自己也就不妨多问一句:“周书记,您去省里了?” 周书记道:“工作上的正常调整,去了省人大。” “恭喜周书记。” 周书记笑了笑,心中颇不是滋味,有什么可恭喜的,表面上是去了省里担任领导工作,可实际上呢?他的体制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再过几年就是政协了。 虽然早晚都要走这一步,可对他来说这次的调整还是来的早了一些,他自问在东州任职期间还是做了不少的实事,东州地铁从无到有,从一号线到三号线,这些都是在他的任期内启动的,如今一到三号线已经贯通,地铁二期工程,三号线延长段和四五六号线也已经开始施工,可是他却无缘见证完工贯通的那一刻了。 人生难免遗憾,但是周书记这次完全是因为政治上的误判造成的,他竟然采纳了王贺一的建议,来了个热点转移,其实地铁施工塌陷事故本身并不严重,是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过于谨慎,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周书记唯有感叹技不如人,只能接受离开东州的现实。 周书记道:“你在文旅局工作还顺利吗?” 许纯良心中一怔,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周书记根本不会关注自己的调动问题,自己在东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周书记怎么可能会关注他的人事变动。 许纯良于是把自己从文旅局去了卫生局的事情说了。 周书记这才知道许纯良因为东州烧烤的事情受到了波及,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过许纯良受到得影响应该是最小的。 周书记道:“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沉淀一下吧,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许纯良足够年轻,他还有大把的机会,以周书记的经验,人生进入低谷的时候也即将迎来跃升之时,当然这句话对自己已经不再适用。 许纯良拎着粽子回了家,意外发现小姑许家文回来了,老舔狗郑培安放下繁忙的工作正围在许家文身边大献殷勤。 许纯良把粽子递给了郑培安:“我爷爷呢?” 郑培安道:“去京城了,说是想高叔了。” 许纯良诧异道:“都不跟我说一声。” 许家文道:“我也没听他说,还以为他在家呢,结果扑了一个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来了。” 郑培安道:“家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人,除了师父还有我们啊。” 许家文白了他一眼:“你还不赶紧做饭去。” 郑培安心里乐开了花:“我这就去,这就去,这粽子包的不错,纯良,谁给伱的?” “周德明的奶奶。” 听到周德明许家文马上问起周书记的事情,毕竟她女儿和周德明在谈恋爱,最近她也听到不少的风声,说东州发生的一些事对周书记不利,还有人传周书记和傅国民一样出了经济问题的。 许纯良把周书记去省里的事情告诉了许家文,许家文听说周书记终究还是被调整了,心情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许纯良笑着安慰她道:“小姑,您跟周家还没成亲家呢,不用为他家的事情操心,周书记那个人清廉的很,不会有任何问题。” 郑培安凑了过来:“什么事情?周书记走了?真的假的?” 许家文道:“哪儿都有你。” 郑培安道:“周家跟咱们不是未来亲家嘛,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许家文脸红了,啐道:“你胡说什么?” 许纯良道:“就是,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郑培安道:“照我说啊,也就是周德明那孩子实在,换成别人我真不建议跟这种官员家庭结亲,跟咱们老百姓不是一个路子。” 许家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按照你的说法纯良和小雪也不合适了。” 许纯良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郑培安和许家文闻言都是一惊,两人对望了一眼,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许家文方才问道:“真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没必要骗你们。” 许家文道:“多好的姑娘,怎么就分了?” 郑培安道:“感情不和?是不是你小子在外面沾花惹草被人家给发现了。” 许家文道:“郑培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许纯良笑道:“还有一件事要宣布,我明天正式去传染病院上班了,你们聊着,我先回房整理一下东西。” 郑培安和许家文望着许纯良上楼,郑培安摇了摇头,感慨道:“完了,事业爱情双双受挫,这孩子抑郁了。” 许家文气得伸手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郑培安疼在身上甜在心里,这毕竟也是一种近距离的身体接触。 许家文道:“你得开导开导他,纯良这孩子过去就寻过短见。” 郑培安道:“他会寻短见?你不能用老眼光看则孩子了,他身边又不缺女孩子,根本不用我来安慰。” 许家文道:“看得出他对梅如雪用情挺深的。” 郑培安道:“能有多深?你别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像我这样用情专一,你打我的话来,不出三天,就有女孩子主动扑上去。” 许家文瞪了他一眼:“我好好的大侄子被你说成了个花心大萝卜。” 这时候门铃响起,许家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孩儿,却是墨晗,郑培安也跟了过来,得意洋洋地向许家文笑了笑,自己说准了吧,不用三天,这连三分钟都没有。 墨晗笑道:“郑先生、许小姐,许纯良在吗?” 许家文道:“在!我去叫他。” “有劳了!” 郑培安却道:“他在自己房间呢,心情不好,你来了刚好,帮我们劝劝他。” 许家文心说这个老郑鬼主意可真多。 墨晗也没觉得不方便,笑了笑,先去换了鞋子,郑培安指了指楼上,墨晗道:“他怎么心情不好的?” 郑培安低声道:“失恋了,被女朋友甩了。” 墨晗的脸有些发热,这个郑培安可够坏的,他这么一整,搞得我好像要来趁虚而入似的。 许纯良听到敲门声回应道:“门没锁!” 墨晗推门走了进去,看到许纯良正撅着屁股在那里倒腾什么。 许纯良也从身后袭来的暗香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一看居然是墨晗,他赶紧把箱子给合上:“我说你进来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墨晗道:“我敲门了!” 许纯良道:“我哪知道是你啊,你好歹自报家门吧,万一我没穿衣服怎么办?” 墨晗道:“那我就喊你耍流氓呗。” 她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盯着许纯良的小箱子:“里面是什么?” “干你屁事啊?” 墨晗道:“让我猜猜,龙骨对不对?” 许纯良走过去摸了摸她光洁滑腻的脑门子:“你没发烧吧?” 墨晗道:“离我远点,别把晦气沾到我身上。” 许纯良道:“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啊。” “折扣我帮你打的,房子我帮你装修的,就连我坐的这张椅子都是我买来送给你的。” 许纯良道:“你还想赖我家里不走咋地?” 墨晗道:“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和乔家走得太近,你偏偏不听,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许纯良乐了:“你过来看我笑话的。” 墨晗道:“我可没那么无聊,你也没什么笑话让我可看的,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一般人也伤害不到你。” 许纯良道:“说吧,找我干嘛?” 墨晗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听说某人最近挺倒霉的,所以过来看看你,安慰一下你,省得你想不开再去跳河。” 许纯良哈哈大笑:“你既然有这个心情,那就来点实际的,别安慰了直接改慰安吧。” 墨晗抓起桌上的美工刀,虎着脸看着他:“再跟我说这种话,小心我割了你。” 许纯良双手叉腰:“来啊,怕你不成?” 墨晗忽然尖叫道:“许纯良,你想干什么,来人啊,快来人啊!” 许纯良被她整得有些懵逼了,这又是唱得哪一出,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叫给外面人听的。 许家文和郑培安当然听到了,许家文想上楼,被郑培安一把拉住,笑道:“随他们闹去,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 许家文还是有些担心:“万一……” 此时许纯良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气冲冲道:“谁让你们把这个神经病放进来了。” 衣冠整齐的墨晗跟着他走了出来,向他们笑道:“刚刚许纯良想割腕自杀,被我把刀给夺下来了。”她的手里果然握着一把美工刀。 许纯良道:“你才自杀呢,刚刚是谁抓着这把美工刀说要把我小弟弟给割下来。” 第二更送上,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八百零七章 心情不爽(为猴笼涛盟主加更) 墨晗说过要割了他,可没说要割他小弟弟,这厮可真不要脸。 许家文和郑培安只当什么都没听见,郑培安道:“我去炒菜。” 许家文道:“粽子好像煮好了。”她发现还真是被郑培安给说准了,这些年轻人怎么玩跟他们没关系,这宝贝侄子根本不愁女孩子喜欢。 不请自来的墨晗心安理得地在许家吃了一顿晚餐,本来许家文还担心两人会打起来,还好晚餐气氛和谐,墨晗吃了两个肉粽,称赞许家文粽子包得好吃。 许家文道:“这粽子可不是我包的。” 晚饭之后,许纯良请墨晗喝了杯饭后红茶,低声道:“你吃饱喝足了,是不是应该走了?” 墨晗道:“想不到郑培安做饭这么好吃。” 许纯良道:“你要是看上他了,我可以帮忙介绍。” 墨晗道:“他不是你小姑父吗?这种缺德的事情伱也干得出来?” 许纯良道:“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无恶不做。” 许纯良道:“他是升是降跟我都没啥关系,反正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凭自身的实力。” “凭实力被打回原形,凭实力被甩单身,你这实力还真是不同凡响。” 许纯良道:“知道我被甩,就第一时间送货上门,你是有多喜欢我?” 墨晗道:“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梅如雪用过的东西我才不要。” 许纯良被墨晗这直接了当的说话方式给整不会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墨晗:“你再说一遍?” 墨晗道:“好话不重二遍,许纯良,别看你一脸的无所谓,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你这个人狂妄自大,偏偏在梅如雪的身上栽了跟头,本来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乔家的大门,可没想到又被人家一脚给踢了出来,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吧?” 许纯良道:“你不一直也在利用我,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给谁用不是用?” 别看许纯良过去曾经是统领万众的五毒教主,可体制内的凶险要远超江湖搏杀。 许纯良道:“叶清雅和乔如龙离婚了?” 墨晗道:“你跟他们走得这么近难道不知道这件事?” 许纯良道:“人家两口子的事情我干嘛这么关注?” 墨晗道:“叶清雅不是你干姐姐吗?” 许纯良道:“论到八卦还得是你。” 墨晗道:“你倒好,拍拍屁股去了传染病医院,当初把我们赤道资本吸引到巍山岛投资,现在你撂挑子走人了,一点都不负责任。” 许纯良笑道:“你想我对你负什么责任?” 墨晗道:“不是我小看你,我这个责任你还真负不起。” 许纯良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们赤道资本也不是傻子,为什么跑到巍山岛投资?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明明占了大便宜还跟我在这儿叫苦,你是不是有些过分?” 墨晗道:“大恒和明德集团已经正式签约,他们的颐养温泉小镇项目和我们投资的健康养老医院存在直接竞争关系,湖山镇这么干就有点不地道了。” 许纯良道:“你还真说对了,这责任我就是想负也负不起,我过去在湖山镇也就是借调关系,现在我被文旅局清退,连办公室都给我掘了。” 他心中暗忖,明德集团是韩资背景,沐天集团是日资背景,你们存在竞争关系,只管敞开了干就是,最好打个两败俱伤,争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政府再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墨晗道:“你知道新任书记是谁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周书记没说,他也没问,其实谁来跟他关系都不大。 墨晗道:“汪建明!” 许纯良顿时想到了汪建成,难道这个汪建明也和汪家有关系? 墨晗道:“汪建明是汪建成大伯的儿子,也是汪家重点培养的对象,今年才四十四岁。” 许纯良道:“我没见过这个人。” 墨晗道:“汪建成最近和明德集团正在合作,汪建明的到来肯定会让明德集团的发展如虎添翼,对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许纯良望着墨晗道:“这跟我关系好像不大吧?” 墨晗道:“黄有龙跟你们家的恩怨不用我提醒你吧?就算你能放下,人家也不会放下,你虽然有能力,但是凭着单打独斗也很难跟明德集团抗衡,更何况人家明德集团的背后还有乐星财团。” 许纯良道:“你跟他们有仇啊?” 墨晗道:“我这不是帮你解决问题嘛。” “哟,你可真关心我。” 墨晗道:“应该的,毕竟你也曾经帮助过我。” 许纯良心说你打着帮我的旗号来利用我,墨晗向自己示好的目的无非是冲着龙骨,在这一点上她和黄有龙其实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墨晗正在等待他答复的时候,家里又来客人了这次是姬佳佳,她提前从京城过来了,因为来过许纯良的住处,所以这次直奔隐湖观邸。 保安联系了许纯良之后给于放行。 没多久姬佳佳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出现在许纯良家门口,许家文和姬佳佳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是在周老爷子的葬礼上,姬佳佳带来了一个几十人的联合哭丧团。 姬佳佳把行李递给许家文:“阿姨,快帮帮我,累死我了。” 许家文接过行李箱,又帮她将大大的双肩包拿了下来。 姗姗来迟的许纯良瞪着眼睛道:“我说你这是唱哪一出?不是后天才过来的吗?” 姬佳佳道:“我这不是来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吗?我房间在哪里?” 许家文看了许纯良一眼,没听说她要来家里住啊。 许纯良道:“你先给我打住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住进来了?” 姬佳佳道:“你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来东州投奔你,不住你这儿总不能睡大街吧?” 许纯良道:“小姑,你别管她,这妮子人来疯。” 姬佳佳道:“我累死了,你赶紧给我安排个地方,我要洗澡睡觉,总不能让我睡客厅吧?” 许纯良道:“你那么有钱,五星级酒店随便你睡,你别在我眼前晃,我这两天烦着呢。” 姬佳佳道:“我这么乖巧的徒弟,别人喜欢都喜欢不过来怎么会烦呢?” 墨晗这会儿也走了过来:“有人刚刚失恋,正有火没处发呢,你可别招惹他。” 姬佳佳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失恋?我师父被梅如雪甩了?” 一个墨晗都够许纯良头疼的了,现在又多了个姬佳佳,许纯良指了指门口:“赶紧找地方住去。” 姬佳佳向许家文道:“阿姨,我师父太绝情了。” 许家文温婉笑道:“要不这样,你先住客房,酒店明天再说。” 姬佳佳道:“好嘞。” 许纯良郁闷道:“她不走我走!” 郑培安道:“别啊,家里这么大也不是住不下。” 许纯良道:“郑叔,你明天一早就带她去医院,先交给唐大姐给她找点力所能及的活,对了,咱们医院不是有员工宿舍吗?让她住宿舍去。” 姬佳佳还没走远,抗议道:“我不住宿舍,我就住家里。” “惹烦了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姬佳佳朝他扮了个鬼脸,跟着许家文进房间了。 许纯良看到墨晗还在身边,顿时有些不爽:“怎么?你也打算住下?要不要我腾半张床给你?” 墨晗道:“有人气不顺啊,我先走了,我的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不送!” 郑培安站在许纯良身边目送房门在墨晗的身后关闭,笑道:“你也得拿出点男子风度,送送嘛。” 许纯良虎视眈眈地望着郑培安,郑培安咳嗽了一声道:“得嘞,当我没说,纯良,要不你干脆辞职来这边来长善医院当院长得了,自家医院还不是你当家做主,省得去体制里受那份闲气。” 许纯良道:“我要是回去先把你给开了。” 郑培安道:“六亲不认呐!” 东州市传染病院位区以东,始建于上世纪五三年,是一所集医、教、研、防为一体的三级乙等传染病专科医院,是东州医科大学附属东州传染病医院,目前医院正在积极创建三级甲等传染病专科医院,这也是东州传染病院当前最重要的任务。 在长兴医院郁郁不得志的严回意终于在传染病院当上了一把手,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严回意的到来遭遇了东州传染病院本土势力的敌视,这个医院一共有四名副院长,严回意的到来堵住了他们的上升之路,本来副院长潘俊伟最有希望担正,他工作能力突出,在传染病院也颇得人心。 感谢猴笼涛盟主大赏,本章加更欠了很久了,送上加更,继续求月票支持,月票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八百零八章 新的岗位(为盟主陈祖丞加更) 严回意这个人本身能力还是有一些的,但是他最大的问题是口吃,一个人如果话都说不利索容易给人造成蠢笨的印象,他属于空降传染病院,在传染病院也没什么根基,所以来到传染病院之后就遭遇了领导班子的集体对抗,这种对抗并不是表面上的,而是背地里的。 这就使得严回意开展工作一直都不顺利,他也想过放低姿态搞好同事关系,但是收效甚微,严回意苦无破局之法,渐渐也就变得心灰意冷,打算蒙混度日,就在这里混到退休算了。 许纯良走入东州传染病院的大门,首先看到就是病房大楼上的标语,努力创建三级甲等传染病医院,这就意味着医院目前还不是三甲,许纯良找了个护士问了一下行政办公楼的所在地,来到行政办公楼大厅,看到照片墙上的领导团队。 排在第一位的是书记孙为民,第二位才是院长严回意,四位副院长,除了潘俊伟之外全都是女的,分别是李春燕、赵红霞、谭悦,纪委负责人也是个女的叫杨庆红,团队里面还有个总会计师林明明,这和别的医院不太一样,不过这个林明明应当相当于财务科长,是医院的财神爷。 许纯良站在照片墙前看了一会儿,总体感觉领导团队偏年轻,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年龄,严回意在一群人里显得偏老,年龄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英年早谢。 许纯良先去了组织人事科报到,科长蒋美菊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妇女,坐在那里有些不苟言笑,听许纯良自报家门之后,脸上才稍稍露出一丝笑容:“你过去在长兴医院工作,我听说过你。” 许纯良心说肯定不是啥好事儿,笑眯眯对蒋美菊道:“以后工作上还望蒋科多多指教。” 蒋美菊道:“大家相互学习吧。”她起身带领许纯良去了院长办公室。 两人来到门前的时候,刚好有人从里面出来,那人就是第一副院长潘俊伟,潘俊伟显然带着脾气,出来的时候狠狠将门甩上了。 蒋美菊叫了声潘院长,潘俊伟点了点头,脸上余怒未消,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向他笑了笑。 潘俊伟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快步离开。 蒋美菊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房门,得到严回意应允之后,推门进入。 严回意脸上也带着未褪的怒气,不过看到许纯良进来,他转怒为喜,笑着站起身来:“小许来啦!” 许纯良发现他居然没结巴。 蒋美菊道:“严院,人我给您带来了,你们是老同事,我就不用介绍了。” 严回意点了点头道:“辛苦伱了。” 蒋美菊离去之后,严回意乐呵呵和许纯良握了握手:“纯良啊,我代表东州传染病院热热……烈欢欢……迎你的到来。”没说几句话又开始结巴了。 许纯良道:“多谢严院雪中送炭。” 严回意哈哈大笑:“应该的,应该的,坐!”邀请许纯良在沙发上坐下,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许纯良道:“严院,这活我自己来。” 严回意道:“今天你是……是客人,也是自己人,你坐着。” 许纯良接过他递来的清茶,说了声谢谢。从严回意对自己到来表现出的喜悦可以看出,老严在传染病院干的并不如意,刚才潘俊伟甩门的举动就表明那位副院长没把严回意这个正职放在眼里。 严回意本想安排许纯良担任院办主任,可现在的院办主任杨云峰是潘俊伟的人,严回意刚才和潘俊伟就在商量这件事,潘俊伟态度非常坚决,他不同意严回意的人事安排,认为杨云峰工作一直都非常称职,更换他毫无理由。 严回意有些窝火,自己一个正职任命院办主任还要他一个副院长的同意?他当即表示事情就这么定了,想不到潘俊伟当场就发了火,还跟他摔了门。 因为潘俊伟表现出的强硬态度,严回意也不得不谨慎从事,他开始担心潘俊伟的反弹,毕竟几位副院长都是拧成一股绳的。 正跟许纯良聊着呢,书记孙为民打来了电话,潘俊伟已经将事情反映给了孙为民。 孙为民就是为了这件事,孙为民这个书记和别的医院不太一样,别的医院,书记基本上不插手医院的具体管理经营,但是孙为民手伸得有些长,时不时出来秀存在感,那些副院长之所以拧成一股绳跟严回意对着干,和这个孙为民的支持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孙为民苦口婆心道:“老严啊,我听说你要对院办的工作进行调整,这件事是不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严回意道:“老孙……孙……孙……” 孙为民在电话那头已经开始骂娘,你特么早不结巴晚不结巴,偏偏这个时候结巴,是不是存心故意? 严回意接连说了三个孙字才磕巴过去:“院办主任的职位很重要,根据我的观察,杨云峰同志虽然尽职尽责……责……可是他的能力还是有所欠缺……缺的。” 孙为民道:“老严,你觉得杨云峰不行谁行?” 严回意看了身边的许纯良一眼:“我们院新来的许纯良同志就是合适人选。”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不结巴了。 孙为民道:“老严,许纯良是你在长兴的老部下吧?你用他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严回意道:“有……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处在这个位置上不可能没有人说闲话,而且我对许纯良同志的能力很清楚。” 孙为民笑了起来:“老严啊,你知道他是被文旅局清退回来的吗?” 严回意道:“正常的工作调整。” 孙为民道:“我建议还是慎重一些,毕竟他年轻资历浅学历低,一上来就把他放在这么重要的位子上容易引起本院职工的不满,对你的领导工作也没有好处。” 严回意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威胁的味道,他眼角瞥了许纯良一眼,看到许纯良坐在那里静静品茶,其实许纯良的耳力早就将严回意和孙为民的谈话内容听了个清清楚楚,许纯良来此之前就对即将面临的困难和非议有了心理准备,来到严回意办公室的时间虽然不长,已经感觉到了严回意因为自己面临的压力,当然这和严回意上任后始终没有打开局面有关。 孙为民也没把话说得太死,继续建议道:“不如先让他担任院办副主任,院长助理,考察一段时间再做其他安排,你看怎么样?” 严回意虽然想一步到位,可如果他坚持这样做势必会跟其他的几人闹僵,孙为民这个人是个笑面虎,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怂恿其他人过来跟自己掰手腕,严回意决定先做出退让:“也好。” 挂上电话算是达成了共识,严回意把许纯良的新工作告诉了他。 许纯良无所谓,头衔只不过是个虚名,正职不一定说了算,眼前的严回意就是明证。 初来乍到,许纯良也不好把话讲得太深,提出自己先去院办。 严回意表示陪他一起过去,许纯良谢绝了他的好意,如果这样做,别人会更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可能从第一天起就开始敌视他。 严回意又把人事科长蒋美菊叫了过来,让她陪同许纯良走一趟。 院办和几位院领导的办公地点都在同一楼层,不过更靠近楼梯口,多数医院都是这个布局,院办门口还有一个保安岗,主要是为了保护领导的安全,避免他们受到不速之客的滋扰。 其实没多少人会伤害医院领导,过来闹事的一多半都和医疗纠纷有关。 蒋美菊把许纯良带到院办,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在里面唧唧咋咋的,她们都是院办的工作人员,今天院办主任杨云峰外出开会,他一不在底下的人就放飞了。 蒋美菊一进门,三名工作人员全都停止了说话,一个个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显得好像挺忙似的。 蒋美菊扫了她们一眼,没好气道:“杨主任呢?” “外出开会。”回答问题的是一个染着黄毛的女人,她叫康玥琪,是院办老人,也是地位仅次于杨云峰的人。 蒋美菊简单给她们介绍了一下许纯良,然后就回去工作了。 蒋美菊一走,马上气氛就活跃了起来,康玥琪道:“许主任,您这么年轻啊。” 许纯良笑道:“初来乍到,各位多多关照。” 其他两个女孩也过来做自我介绍,个矮的那个叫李双双,个高的叫潘莹莹,她是副院长潘俊伟的亲侄女。 能在这里坐办公室的基本上都得有些关系,许纯良有个发现,传染病院的女性比例是真高,感觉这边妇女能顶大半边天了,估计这么失衡的男女比例和上任领导的喜好有关系。 可能因为许纯良这张脸讨喜,几位女同事对他的第一印象都很好,明显对他有着春天般的热情,她们将最好的办公位清理出来提供给许纯良使用,一个个围着许纯良问东问西,互加联系方式。 感谢陈祖丞盟主打赏,本章也是欠更,谢谢各位书友的理解和支持,章鱼会调整状态继续努力的,继续月票走起! (本章完) 第八百零九章 查岗 许纯良这个人对女性的吸引力绝不是盖的,很快就跟这三位女同事打得火热,本来需要亲力亲为去办的几件事由三位女同事代劳了。 李双双帮他打扫卫生整理桌面,康玥琪去帮他领工作服,潘莹莹帮忙解决饭卡胸卡。 中午的时候许纯良提出请她们出去吃饭,几人一致表示应该她们给许纯良接风,不过中午时间比较紧,就在食堂简单吃点。 许纯良跟着她们三个说说笑笑地去了食堂,这货刚一出现在食堂就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注意,毕竟传染病院里称得上帅哥的没有几个,像许纯良这种年轻英俊的更是稀缺品。 有人已经悄悄找康玥琪她们打听许纯良的资料了,许纯良都没动手,三位女同事已经将他的饭菜给打好了,刷的是潘莹莹的卡,潘莹莹的家庭条件比较富裕,平时穿戴都是名牌,她谈了个对象刚刚分手,正处于感情空窗期,身边突然来了许纯良这么一个大帅哥,要说心思不活动是不可能的。 她们仨基本上每天中午都聚在一起吃饭,可过去哪有那么多人关注,今天可不一样,不时有人朝这边观望,还有几位大胆的美女护士专门绕了一个圈来到她们这边打招呼,周围的桌子都坐满了,如果他们这张桌子的餐位不是四个,肯定有人会主动凑上来拼桌。 康玥琪小声提醒许纯良道:“许主任,咱们传染病院是个狼多肉少的地方,你这样的小鲜肉可得要提高警惕。”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算什么小鲜肉小鲜肉不得是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吗?” 李双双道:“那可不一定,你这种肤色多健康,让人看着有安全感。” 潘莹莹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应该是刷到了某条可笑的视频,她即便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刷手机,现在像她这样的年轻人有很多。 许纯良道:“康姐,咱们杨主任好相处吗?” 康玥琪撇了撇嘴道:“那得分人,反正对我们够严厉的。” 李双双道:“许主任,你和严院长很熟悉吗?” 在这一点上许纯良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告诉她们自己过去在长兴的时候在严回意的手下干过。 这时候潘俊伟过来吃饭了,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朝潘莹莹招了招手,潘莹莹仍然沉迷在刷小视频的过程中,还是李双双提醒了她。 潘莹莹这才反应过来,端起餐盘去叔叔身边坐下。 潘俊伟道:“伱们跟新来的同志相处得很不错嘛。” 潘莹莹呵呵笑了起来:“他挺帅的。” 潘俊伟心中暗叹自己这个侄女不怎么聪明,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卫校毕业的她很难端上这碗饭,不过大哥的经济情况不错,又摊上自己这个叔叔,这孩子生来就比别人走的顺,潘俊伟提醒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尤其是找对象要注重内在。” 潘莹莹道:“我都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对象呢。” 潘俊伟彻底无语,瞧她那一脸的花痴样,十有八九是喜欢上了,许纯良的大名他可是听说过的,人家不可能看上她。 潘俊伟对许纯良的了解越多,越是觉得他的到来不是什么好事,严回意这个结巴,别看嘴巴不利索,可坏主意不少,他是从外面请了一把快刀过来,其用意不言自明。 包括潘俊伟在内的几位院领导都看不上严回意,严回意的上任钱忠明是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拿下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传染病院的内部来了一次大清理,许多岗位都发生了变动,在这次的调整过程中,潘俊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书记孙为民对他的工作也非常支持,他本以为自己被扶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都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如果来的是个能力超群之人他也就认了,可严回意是在长兴医院混不下去被踢出局的,论能力论群众基础,他有哪一样比得上自己? 就算心理再不平衡也得接受现实,无才无德之人身居上位者比比皆是。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看到食堂门口多了张公告,却是竞聘团高官的通告,原来的团高官因为上任院长的牵连已经被免职,所以这个职位空了出来。 在医院团委工作普遍不受重视,尤其是他们这种专科医院,团委和工会有时候职责都分不太清楚,通常是个兼职。 许纯良想起孙为民阻挠自己直接成为院办主任的事情,马上就有了兴趣,不如先争个团高官当当,你孙为民不是给我制造障碍吗?我直接去你眼皮底下晃荡。 团高官竞聘条件表明,本院职工都有资格,党员优先。 许纯良虽然不是党员,但是他是团员,符合应聘条件。 孙为民当天下午就听说了许纯良报名竞聘团高官的事情,觉得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子是个官迷吗?才来到医院就想当团高官?其实公告之前,他心里已经有了合适人选,许纯良报名也是白搭。 下午上班的时候,院办主任杨云峰也回来了,他早就知道了新来了个副主任,一进办公室,看到几个人正扎堆聊天呢,顿时心中不爽,把脸一沉,厉声道:“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工作时间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你们没正事做吗?” 三位女同事赶紧各回各的岗位。 许纯良微笑望着杨云峰道:“杨主任,你误会了,我们在谈工作呢。” 杨云峰道:“谈什么工作?” 许纯良道:“我今天刚来,三位同事帮我尽快熟悉工作流程,这也算正事吧。” 杨云峰道:“许纯良同志,你的工作由我来安排。” 许纯良心说你丫话够大的啊,脸上仍然带着笑容:“严院长安排我当院长助理,让我直接向他负责。” 杨云峰碰了一个硬钉子当着几名手下的面,有些抹不开脸了,他向许纯良走了一步:“许纯良同志,你不要拿领导来压我,你现在属于院办,要搞清你的本职工作。” 三位女同事坐等观战,没想到许纯良这么刚,刚来第一天就和杨云峰发生了冲突,以后有好戏看了。 许纯良道:“杨主任那你给我科普科普,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我们的首要职责是在院领导的带领下负责全院的秘书和行政管理工作,康玥琪,你回头把详细的工作内容跟小许介绍一下。” 许纯良道:“还是你亲自介绍吧,你是领导你说得更清楚。” 杨云峰有些郁闷地望着许纯良,这不是故意找茬吗?我好歹是正职,院办工作范围那么大,我一条条给你介绍,得费多少唾沫? 杨云峰道:“我还有个会,你有什么不懂的问她们。” 许纯良道:“刚才我就在问啊,杨主任说我们不干正事。” “你……”杨云峰被憋得满脸通红:“小许啊年轻人还是应该谦虚一些,这样吧,你明天开始先负责打考勤,还有负责全院的安全检查,这件工作非常重要。” 杨云峰说完离开。 三位女同事马上凑到了许纯良身边,潘莹莹道:“坏了,你得罪杨主任了,查考勤是最吃力不讨好的。” 许纯良道:“不管什么工作总得有人去干。” 李双双道:“咱们医院规定,凡迟到、早退、离岗或上班时间用餐的,每发现一次扣一百元;迟到、早退、离岗一小时以上者,按旷工半天论处,超过半天的按旷工一天论处。” 康玥琪道:“不管什么工作都不能太认真。” 杨云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往许纯良的手里塞了一把刀。 根据传染病院的规定,所有员工要在八点到岗,查岗其实就是走走形势,院办出三个人站在大门口,以人肉打卡的传统方式来记录迟到的本院职工。 查考勤有个技巧,遇到医院的老人,科室主任、领导干部,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到新人或者行政后勤没啥地位的员工,一定要秉公执法,铁面无私。 今天许纯良负责带队,李双双和潘莹莹一旁辅佐,许纯良高大英俊,两位女同事也精心装扮,站在大门口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李双双和潘莹莹都有了丰富的查岗经验,什么人应该查什么人不该查,她们都心里有数,八点一到,她们就开始记录晚到的年轻医护人员。 那位大腹便便的是消化内科主任梁广苏,眼看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李双双和潘莹莹马上垂下目光,选择无视,潘莹莹小声提醒许纯良,让他千万别往梁主任那里看,老梁脾气可不好,如果盯着他看会很可能会被他理解为对他不礼貌,说不定会现场给他们难堪。 如果她不提醒,许纯良压根不认识这位梁主任,她提醒之后,许纯良马上盯住了梁广苏。 梁广苏很快就觉察到有人在盯着他看,极不友善地瞪了许纯良一眼:“看什么看?你不认识我啊?” 李双双赔着笑介绍:“梁主任,这是我们新来的许主任。” 梁广苏道:“查岗呢?” 许纯良点了点头。 梁广苏往里面走,许纯良道:“记上,他迟到了!”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章 暴力夺权 李双双和潘莹莹诧异地望着许纯良,刚不是交代他了吗?打考勤这种事情千万不能认真,什么人该记什么人不该记一定要分清楚,这位新来的副主任是不是情商有些低啊?连大主任梁广苏他都敢招惹,要知道这可是个敢跟院长拍桌子的狠人。 梁广苏又没走远,许纯良的这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马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望着许纯良:“你不认识我?” 许纯良笑眯眯道:“刚认识,你是消化科主任梁广苏。” 梁广苏听到他对自己直呼其名,心中的无名火腾地上来了,指着许纯良的鼻子道:“记我迟到?你只管记!” 李双双拿着本子,她可不敢往上记,许纯良把她手中的本子拿过来,在上面边写边道:“梁广苏,迟到十五分钟。” 梁广苏气得当着众人的面就破口大骂起来:“伱特么的不想干了?” 许纯良把本子递给李双双,向梁广苏走过去:“我是执行医院规定,你迟到我就得记,按照规定迟到十五分钟罚款一百。” 梁广苏掏出一百块钱丢在许纯良脚下:“没见过钱是不?给你!” 许纯良瞥了一眼那张钞票,冷笑道:“你好歹也是一个科室的主任,不知道以身作则,还当众闹事,这么大人知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 “你特么算老几,轮得到你来教训我。”梁广苏哪能受得了这个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敢当众教训自己。 潘莹莹一旁劝道:“许主任,梁主任是咱们医院的老人了,你别太较真。”她觉得许纯良太年轻,处理事情不够变通,遇到这种事情你只当看不见不就行了。 其实许纯良是存心故意,严回意之所以打不开局面就是因为这医院的硬茬子太多,请许纯良过来干啥?就是看中了许纯良敢打敢拼的魄力。 许纯良来传染病院不是当孙子来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严回意打开局面。想要立威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人祭旗,杨云峰虽然讨厌可不够分量,许纯良原本正在物色合适人选呢,梁广苏偏偏在这个时候撞他枪口上了,在医院除了院领导就是重点科室的主任权威最大了。 像梁广苏这种人专横跋扈,在科室说一不二,仗着资历老,连院长他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在乎一个新人。 许纯良道:“老人更要守规矩,倚老卖老可不行。” 梁广苏听他这么说火更大了,冲上去指着许纯良道:“你特么给我说清楚,谁倚老卖老?” 许纯良道:“你别开口闭口特么的特么的,我劝你特么的赶紧给我咽回去,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专家主任。” 梁广苏怒吼道:“咋地?你还想跟我动手?” 许纯良躬身将地上那张钱捡了起来,抖了抖,然后向一旁的隔离护栏上随手一挥,锵!护栏的横杆竟然被这张钞票从中切开。 梁广苏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地望护栏上的缝隙,这厮会魔法吗?竟然用一张钞票把钢铁护栏给削断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肯定认为有假,但是钞票还是他提供的,这钱肯定假不了。 许纯良道:“这钱倒是不假,梁主任,你觉得您的骨头有没有这钢梁硬?” 咕嘟,梁广苏咽了口唾沫。 许纯良道:“我劝你别影响我们工作。” 梁广苏看到许纯良的出手心底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可这张脸又抹不过去,这时候刚好看到人事科长蒋美菊走过来了,他顿时来了精神:“既然你们打考勤就要一视同仁。” 潘莹莹望着许纯良,等他发话,许纯良道:“我们的工作不用你来指导,记谁的名字我说了才算。” 梁广苏被这个傲慢的年轻人给气疯了,他直奔院长办公室而去,冲着严回意敲起了桌子:“严院长,您都是用的什么人?我为医院做多大贡献?每天兢兢业业的工作,他居然给我打考勤,我加班的时候怎么不说?还有,他为什么不一视同仁?蒋美菊也迟到了,他凭什么只记我的名字?” 严回意也没料到许纯良刚来上班就惹了一只老虎,他对梁广苏还是非常客气的:“梁主任,小许刚来,对医院的情况还……还不够了解,做事也认真了一些。” 梁广苏道:“我不管那么多,说句不客气的话,是我们这些医护人员辛辛苦苦奋战在第一线,行政后勤是为我们服务的,现在居然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您要是不管我们就没法干了。” 严回意道:“你……你到底迟到了吗?” 梁广苏被他给问住了,自己迟到总是事实。 严回意道:“下次注意吧。” 梁广苏从严回意这里没有要来想要的面子,又气哼哼去了副院长潘俊峰那里。 传染病院没多大,一共也就五百多号人,梁广苏吃瘪的事情已经迅速传遍了医院。 潘俊峰早就料到严回意把许纯良弄过来想搞事情,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搞事情。他和梁广苏是老同学,潘俊峰之所以敢跟正职严回意叫板,就是因为他在传染病院的关系根深蒂固。 耐着性子听梁广苏诉完苦,潘俊峰道:“老梁,你到底迟到了吗?” 梁广苏道:“我就迟到了十五分钟。” “那也是迟到了,过去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许纯良刚来,没人撑腰他也不敢这么干。” 梁广苏气哼哼道:“我都成笑话了,咱们传染病院科主任被查迟到,我特么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潘俊峰皱了皱眉头,梁广苏这个人狂妄惯了,有些时候跟自己说话也很不客气,科主任?科主任很了不起吗? 梁广苏道:“这个许纯良什么人?他竟敢威胁我,用一张钞票把护栏给砍断了。” 潘俊峰忍不住笑了起来:“老梁,你昨晚喝酒了?” 梁广苏道:“我没喝酒,我亲眼所见,他用一张钞票就这么一挥,这么粗的护栏就被他从中切断了,严回意请了个打手啊。” 潘俊峰道:“这话你倒是没说错,当初他离开长兴医院去文旅局,就是因为参与群殴,一个人打了十几个,当时那个视频还上了热搜。” 听潘俊峰这么一讲,梁广苏顿时想起来了,他也刷到过许纯良打人的视频,内心中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得亏自己没向他出手,不然吃亏的那个肯定是自己。 潘俊峰看到梁广苏的脸色就知道他露了怯,开导他道:“这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回头跟他们说一声,把你的名字给划了,下不为例。”毕竟梁广苏不占理,总不能让许纯良给他道歉。 梁广苏道:“对了,蒋美菊也迟到了,凭什么记我不记她?” 潘俊峰道:“老梁,我觉得这件事就别扩大化了,如果蒋美菊知道你拉她垫背,她会怎么想?” 梁广苏愤愤然道:“我管她怎么想?只要敢把我的名字公开,我就告他假公济私,做事双标。” 许纯良回到院办,杨云峰就通知他,让他从现在开始不用负责考勤了,指着一堆文件让他去处理。 许纯良一猜就知道梁广苏肯定背后找人了,想给自己穿小鞋。 许纯良道:“杨主任,你做事怎么朝令夕改啊,昨天让我负责考勤,今天还没过完呢,就安排我另外的工作,你这样安排工作可不行。” 杨云峰道:“怎么安排工作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负责执行,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许纯良道:“安排错误我也要执行吗?” 杨云峰道:“你凭什么说我安排错误?” 许纯良指着那厚厚的一大摞文件道:“你这不是刁难我吗?” 康玥琪担心两人矛盾激化,赶紧过来道:“许主任,我帮你看看。” 杨云峰一听就火了,这货才来两天,怎么科里的女同事胳膊肘都往他那儿拐,平时自己忙的时候也没见有人主动过来帮忙,他怒道:“康玥琪,有你什么事?你自己的工作干好了吗?” 许纯良道:“杨云峰,你嚷嚷什么?对女同志能不能多点尊重。” 杨云峰怒视许纯良:“我哪里有不尊重她们,我……” 许纯良伸手示意他保持距离:“你离我远点,你有口臭,熏死我了。” 李双双和潘莹莹原本都静静旁观,听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云峰怒道:“许纯良,你骂人?” 许纯良道:“我什么时候骂人了?你有口臭是事实啊,不信你问问她们。” 三位女同事赶紧把头耷拉下去,我们不掺和,杨云峰的确有口臭,不过反正又不跟我亲嘴儿,我保持距离就好。 杨云峰其实也清楚,可许纯良这是当面揭短,他最受不了这个,一张脸腾地红了起来:“许纯良,你……你太狂妄了,刚来才几天,你就攻击领导,搞小团体。” 许纯良道:“你拉倒吧,就你也算领导?你跟我一样都是副科,团结同事不对吗?你说我搞小团体,你怎么不说自己脱离人民群众呢?还有,你除了口臭之外是不是还伴有口渴饮冷、口舌生疮糜烂,牙龈赤烂肿痛,大便结小便黄?我看你舌红、苔黄,治疗上宜清胃泻热,常用黄连、升麻、生地、丹皮、石膏、当归、苏梗、甘草等配合使用。” 杨云峰被他不停揭短是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配合你姥姥……” 许纯良忽然扬起手来,一巴掌抽在杨云峰脸上,打得杨云峰原地转了一个圈儿,这还是许纯良留力了,这巴掌打得又响又脆。 杨云峰被许纯良这巴掌打懵逼了,捂着半边脸诧异地望着许纯良,他是真没想到许纯良敢打自己。 三位女同事听到巴掌声同时抬起头来,一个个眼睛放光,许纯良打人耳光的动作太帅了。 “你打我……”杨云峰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声音都颤抖起来。 许纯良道:“我好心帮你治病,你居然骂我,你骂我就算了,还骂我姥姥,杨云峰,从今儿开始,这办公室有你没我,我只要在这办公室里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杨云峰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拼了!”他冲上去想跟许纯良拼命,却被许纯良一把掐住了脖子,老鹰捉小鸡一样把他摁住推出了办公室,杨云峰那是他的对手,被许纯良以这种极其粗暴的方式赶出了办公室。 杨云峰被推出去的过程中试过挣扎,可他很快就意识对方在武力上全面压制住了自己。 他根本没有反手之力许纯良将他推出办公室之后,顺便把房门给关上。 杨云峰望着紧闭的房门委屈地像个孩子,他几度想冲进去,可他不敢,有生以来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野蛮的同事,我才是办公室主任,他是个副职,还是新来的,就这么把我给推了出来,当着三位女同事的面打了我一耳光,还威胁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杨云峰也是个男人,他也有血性,可有血性也怕挨揍尤其是有点文化的人对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认识普遍深刻,发生了这种事他占理,他去找领导。 杨云峰直接找到了院长严回意。 严回意看到一脸愤怒的杨云峰就猜到他十有八九和许纯良发生冲突了,再看到杨云峰左脸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对发生过的事情顿时了然于胸,这巴掌印应该是许纯良送给他的。 杨云峰深深吸了口气:“严院长,您得给我做主啊!” 严回意道:“小杨,别急,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慢慢……慢慢说……” 杨云峰把刚才许纯良抽自己耳光,威胁自己不得进入办公室,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的事情说了,对自己骂人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严回意当然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他打了个电话把许纯良给叫来。 许纯良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来到院长办公室,经过杨云峰身边的时候故意扬起手来,杨云峰误以为他还要揍自己,吓得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 许纯良却只是整理了一下头发。 严回意暗暗想笑,以杨云峰的能力想和许纯良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四千字送上,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一章 我不干了 严回意让许纯良把情况再复述一遍,许纯良实话实说,可说杨云峰骂他的时候,杨云峰不乐意了,分辩道:“我没骂人,旁边还有三位同事,她们可以帮我证明。”他认为三位女同事不敢得罪自己。 许纯良马上掏出手机,他录音了。 杨云峰目瞪口呆,这厮太阴险了,竟然录音。 当严回意听到手机中传出那声清晰的——配合你姥姥,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笑,皱着眉头望向杨云峰道:“小杨啊,你这还叫没骂人?” 杨云峰道:“我……我这是口头禅,我的本意不是骂人,我习惯了,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我没恶意……” 严回意道:“行了,你……伱不用狡辩,你……你骂人在先,小许就算有过激举动也是你咎由自取,身为一个部门负责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粗暴地对待同事……” 杨云峰还能不明白嘛,许纯良是严回意的人,严回意摆明向着他,杨云峰本以为自己占尽了道理,严回意就算偏也不会偏得这么明显,可他现在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杨云峰道:“严院长,我骂人不对,可他打人是不是性质更严重,他还威胁我,说只要我敢踏进那间办公室,他就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严回意望着许纯良道:“你有说过……过这样的话吗?” 许纯良矢口否认:“绝对没有。” 杨云峰指着他的手机:“睁着眼说瞎话,有种你把录音放完了。” 许纯良道:“你当我跟你一样蠢,我录你音还能录我自己的?” 杨云峰气的七窍生烟,这厮不但粗暴蛮横而且阴险卑鄙,杨云峰脸红脖子粗道:“还有其他人在场,让她们过来对质。” 严回意让杨云峰把三位证人都叫了过来,杨云峰问康玥琪:“康玥琪,你说许纯良是不是打我了?” 康玥琪摇了摇头:“我没看见。” 杨云峰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这么回答:“你怎么可能没看见?他明明打我了,我脸还肿着呢。” 康玥琪道:“你别问我,我没看见。” 杨云峰转向潘莹莹:“你说!” 潘莹莹道:“我当时看手机呢,我是真没看见。” 康玥琪看了她一眼什么叫你真没看见,难道我是假没看见?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掺和这件事嘛。 李双双不等杨云峰问就抢答道:“我也没看见,我听见有拍巴掌的声音,具体谁打谁我不知道。” 杨云峰内心拔凉拔凉的我跟你们共事好几年,这小子才来两天,怎么就都向着他了?是不是因为他比我年轻比我长得英俊?女人可不带这样的,颜值并不等于正义。 杨云峰道:“你们是不是听到他威胁我,他说以后我再敢走进那间办公室,就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三位女同事相互看了看,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杨云峰道:“你们敢说没听见?” 许纯良道:“严院长,您可听到了,他当着您的面都敢说这种话,到底是谁在威胁谁?” 严回意一张脸沉了下来。 杨云峰怒道:“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对付我,行!我不干了总行吧?” 严回意道:“小杨,你说什么?” 杨云峰道:“我不干了!” 严回意点了点头道:“你们都听到了,还……还是尊重杨云峰同志的意见,同……同意!” 杨云峰一直以为严回意是个无能软弱的领导,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抓住自己说话的漏洞来了个顺水推舟,直接把自己就给推出院办外面去了。 他本想在严回意面前大闹一场,就算不能把许纯良赶出院办,至少也要让许纯良挨一顿批评,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但是杨云峰有几个没想到,一没有想到许纯良会录音,二没有想到三位女同事居然一边倒站在许纯良的那一边,三没有想到严回意会偏袒许纯良这么彻底。 杨云峰现在懊悔不已,这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跳进去之后非但没有人拉他,反而一群人过来填土,他现在就算想爬都爬不上来了。 严回意语重心长道:“小杨啊,我反反复复叮嘱你们一定要搞好同事关系,对待下属要宽容,现在怎么搞成……搞成……这个样子。” 杨云峰整个人都傻了,严回意你个老结巴,你特么原来一直都在装傻,过去不出招是因为你没有趁手的好刀,现在这把刀找到了,你下手也太黑了。 严回意道:“你先去外联办吧,以后跟……跟同事一定要搞好关系,其他人先出去吧,小许……你……你留下。” 几个人一起出门,杨云峰指着三位女同事:“行,你们串通一气搞我。” 三位女同事都跟做梦一样,她们可以用名誉保证没有和许纯良串通一气,谁也没想到杨云峰挨了一巴掌反而被踢出了院办,不过这个杨云峰的确也不讨喜。 许纯良把门给关上笑眯眯对严回意道:“严院,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严回意伸手指了指他,心中美开了花:“小许啊,你先当院办副主任,主持院办……办的工作。” 许纯良道:“保证完成任务。” 严回意道:“你……你先回去,其他事情我……我来解决。”严回意感觉自己的斗志和热血又回来了,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战斗,有许纯良这个小战友,以后自己不方便出面做的事情有人帮自己解决了。 杨云峰离开院长办公室之后马上去找了潘俊峰,潘俊峰听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有些吃惊,吃惊于许纯良这么嚣张,也吃惊严回意的态度,这结巴怎么突然老母鸡变鸭拽起来了?免掉一个院办公室主任都不带开会商量的? 杨云峰充满委屈道:“这个许纯良不但蛮横霸道,他还善于收买人心,我们办公室的几个女人都被他收买了。”他今天太委屈了,忘了潘莹莹是潘俊峰亲侄女这一茬。 潘俊峰听他这么说,脸色顿时一沉:“你别只顾着说别人,你自己就没毛病?白挨一巴掌还被人挤兑出去了,你在院办主任的岗位上干多少年了?一点经验都没有?脑子呢?” 杨云峰脑袋耷拉了下去:“潘院,我就是觉得憋屈,咱们严院长也太偏心了吧?我知道许纯良是他的人,他想把我换掉,可换我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吧?我是工作不尽力还是我犯错误了?不能连个说法都没有就把我给换了吧?” 潘俊峰想去找严回意理论,可瞬间又改了主意,他出面不太合适,应该让个份量和严回意差不多的人去谈。 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书记孙为民。 孙为民跟他有共同的利益,潘俊峰跟他商量之后,孙为民马上去了严回意的办公室。 严回意今天心情不错,正在窗前浇花呢。 看到孙为民进来,他乐呵呵道:“老孙,过来看看,我这棵榕树盆景怎……怎么样?” 孙为民过去欣赏了一下:“咱们这儿的天气不行,你这棵榕树有些水土不服啊。” 严回意听出孙为民的弦外之意:“大环境如此,哪还能那么挑剔,能……能……养活就……就不错了……” 孙为民感觉这两天严回意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许纯良难道是这厮的兴奋剂? 严回意也没邀请孙为民坐,继续用喷壶浇花,孙为民才没兴趣欣赏他养活的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掏出一支烟递给严回意,严回意摇了摇头,表示不抽,孙为民自己点上了。 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出他对严回意缺乏尊重,抽了口烟道:“老严,我听说你把院办主任杨云峰给撤了。” 严回意眼睛都不看他:“你……你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怎么?没有这事儿?” 严回意道:“是他自己主动提出……出不干了,当着院办……所有人的面,我苦心挽留,可他态度坚决,既然这样,我……我也不好勉强让他去外联了。” 孙为民心中暗骂杨云峰这个蠢货,你明知道严回意想换你还主动提出来不干,这不是犯贱是什么?刚好被人抓住了把柄,给你来了个借坡下驴,杨云峰就是被推下坡的那头驴。 孙为民道:“工作上有些情绪也是难免的,杨云峰这个同志我还是非常了解的,做事认真踏实负责,能力又非常突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严回意道:“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缺的就是人才……地球离了谁都照转,我就不信他跟我撂挑子……子,就没人能扛得起来。” 孙为民心中充满了警惕,严结巴今天的气势大有不同,过去他从不明确发表意见,今天在杨云峰的问题上表现得如此坚决,看情形不会做出任何的让步。 孙为民道:“老严,可调整院办主任这样的大事,至少要上个会吧,不然是不是对咱们这个团队不够尊重。” 严回意转向孙为民:“孙书记,你这话什么……什么意思?我对谁不尊重了?你认为我应该尊重谁?” 孙为民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子,挤出一丝笑容道:“老严,你别急嘛。” 严回意道:“院办主任……向……向我请辞,我一个院长不可以批准?难道……我还要挨个向副职请示?最后……最后再请示你……你……这位书记……记?” 孙为民暗骂,我特么是书记,不是书记记! 现在写个书挺难的,我每章三千字说短小无力,改成四千,说涨钱了,写少了说我江郎才尽,写多了说我水,不管咋样,这第三章今天还是得发出来,月票随意,我反正尽力了!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二章 炸了 孙为民心中再骂,脸上还得堆着笑,到了他们这种层次总不好动不动就拳脚相向,虽然他打心底看不起眼前的严结巴,可有个事实他无法否认,人家才是传染病院的院长。 其实五年前,上级就印发《关于加强公立医院党的建设工作的意见》,现在别的省份已经开始书记主持党委全面工作,对医院工作负总责,履行第一责任人的责任,支持院长依法依规独立负责地行使职权,每年底向上级党组织述职。 明确规定院长在医院党委领导下,全面负责医院医疗、教学、科研、行政管理工作,每年底向党委会议述职。 可平海省在这方面明显实施得要晚一些,到现在省内各大医院还是院长负责制,孙为民认为正是因为院长负责制才滋生了许多的贪腐行为,任何时候任何单位都要把党的领导放在第一位。 事实上现在的医疗单位,书记已经被架空,院长甚至副院长都拥有比书记更多的实权。 在东州卫生系统,孙为民绝对是医院书记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个,这是因为他善于联合院内各级领导,各科室骨干力量,孙为民的酒量也在本系统大名鼎鼎。 孙为民耐着性子道:“老严,我可没有干涉你工作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多一些慎重,就说这个许纯良,他怎么来咱们传染病院的你也知道,他是犯过错误的人。” 严回意反问道:“他犯啥错误了?是背处分了还是挨批评了?你拿出书面的东西啊,老孙……孙……孙……”他情绪一激动结巴就严重。 孙为民听着跟挨骂似的,心中这个郁闷啊,总觉得这严回意是在存心故意,伱结巴还特么选字,一到我姓氏就结巴,我姓孙招你惹你了? 严回意孙了五次才把这个字给迈过去:“老孙啊!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觉得……许……许纯良是我的人,觉得杨云峰离开院办是我给许纯良腾地方……方……错了!大错特错!” 孙为民笑道:“我虽然没这么想肯定有人这么想,毕竟你们原来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严回意道:“我之所以引进这个人才,是因为……人家小许……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不要用戴色眼镜去看人家,也不要有什么阴谋论,我拍着胸脯保证,我……我严回意从来做事都是帮理不帮亲,对事不对人,对公不对私!” 孙为民心底默默帮他补上两个字——扯淡!凑成完整的三句半。 孙为民道:“说起他,我想起了一件事,他报名参加团高官的竞聘你知道吗?” 严回意摇了摇头,这事儿他是真不知道,不过听说之后心头暗爽,要的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自从老子来到传染病院,你们这帮家伙没少恶心我,现在许纯良来了,你们开始觉得不爽了,就是要让你们难受,很快你就会明白,这只是刚刚开始,许纯良这小子的能量绝对超乎你们的想象。 孙为民笑了起来:“他好像不是党员吧?” 严回意道:“没有人生下来就是党员,孙书记,你的工作不就是为了发展革命同志的吗?” 孙为民意识到严回意真的变了,绝不仅仅因为许纯良的到来,而是这货原本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庸才,他来传染病院这么久,很可能一直都在韬光隐晦,时机已到这货也不打算再继续隐藏下去了,将杨云峰从院办踢走只是他亮剑的开始。 孙为民原本抱着挽回这件事的目的而来,可看到严回意坚决的态度,清楚自己再说也是无用,杨云峰必走无疑,怪只怪这厮太蠢,一时口快竟主动请辞,严回意就等着他主动走人呢,这下被人家抓住了机会。 孙为民从严回意这里一无所获,回去的时候看到几名工人过来,他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院办正在重新整理,新来的院办副主任许纯良已经着手做清理杨云峰的工作。 孙为民工作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干事的,别看杨云峰到处叫苦,可他被许纯良的那一巴掌吓破了胆,许纯良已经放话出来,只要他敢进院办,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杨云峰现在见院办都绕着走。 院办公室焕然一新,三位女干事跟做梦似的,昨天来了个副主任,今天正主任就走了,也就是说许纯良现在已经成为院办一把手,这货安排晚上庆功宴,就定在滨湖天地的鲜港汇。 潘莹莹对这位新上司崇拜得不得了,拿着今天的迟到名单向许纯良请示:“许主任,今天的名单要不要公布?” 许纯良道:“不公布咱们还打什么考勤?公布!” 康玥琪听到后赶紧过来了:“许主任,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给老主任留点颜面,梁广苏主任是我们医院的老人了,还是消化内科的大主任,您要是直接把他给公布了,他面子可不好看。” 许纯良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今天他要是不在医院门口闹那一出,我或许还给他点面子,可他这么一闹,整个医院都知道了,我们要是不公布,我们院办还有什么公信力,以后查岗谁还搭理我们?” 李双双道:“今天人事科蒋科长也迟到了,要不要也报上去?” 许纯良道:“不报,蒋科长对我还不错,法理不外乎人情。” 三位女干事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公然徇私,还以为他一视同仁呢。 康玥琪毕竟年龄大一些,低声提醒道:“今天蒋科长迟到的时候梁主任也看见了,如果只公布他的名字不公布蒋科长的名字,恐怕他会提意见。” 许纯良笑道:“他提意见最多说我们徇私,不能一视同仁,但是我们可以不承认啊,我们就说蒋科长没迟到他只要敢闹得罪的可不仅仅是我们。” 潘莹莹的智商反正是跟不上了,康玥琪和李双双都听明白了,这是要故意挑起矛盾,许纯良这个人太精了,原本以为他在这件事上双标呢,搞了半天重点在这儿等着呢。 东州传染病院的这个考勤系统是面对全员的,手机上都能看到,下午就公布了当天查岗迟到人员,消化科大主任梁广苏位列第一,这在医院的查岗史上还是开天辟地第一回,过去公布出来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小角色,查岗这件事早就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刑不上主任。 许纯良掌控院办之后,第一刀就砍在梁广苏的身上,虽然处罚一百块钱梁广苏不在乎,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梁广苏看到自己的名字之后顿时暴走了,他脾气出了名的火爆,今天认怂是看到许纯良展示了超人的武力,但是你再厉害又能怎样?有种你拿钞票把我脖子给切了? 梁广苏这次可不忍了,直奔院长严回意的办公室,推开房门就嚷嚷着:“有没有搞错,严院长,你让我们还怎么工作?我们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为医院的建设努力,还要被这帮吃饱没事干的行政人员恶心?要搞搞清楚,我们才是医院的骨干力量,是我们养活了他们,他们是为我们服务的。” 梁广苏是真火了,也没关门,站在严回意的办公室里就嚷嚷起来,他的嗓门够大,这一嚷嚷,一层楼都被他惊动了。 严回意也被梁广苏的爆发给整懵了,别看他想对付书记、副院长那帮人,但是对梁广苏还是有些忌惮的,梁广苏说得不错,没有这些临床骨干,医院还怎么运营?许纯良这次有些冒失了得罪临床大科主任,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梁广苏的怒吼声惊动了隔壁的几位副院长。潘俊峰来了、李春燕和赵红霞也都来了,谭悦外出开会不在医院,书记孙为民虽然听到了但是闭门不出,活该梁广苏大闹,倒要看看你严回意今天如何收场,许纯良这次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潘俊峰道:“梁主任,你别激动,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梁广苏瞪着眼睛望着潘俊峰道:“今天我是不是来找过你,是不是说明了情况?为什么还要公开点我的名?二十年了,我在传染病院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工作了二十年了,我为医院创造了多少财富?传染病院能有今天的发展是不是有我的一份力量?啊!你们现在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羞辱我!记我的迟到,点我的名!” 副院长李春燕赔着笑道:“梁主任,您生这么大气干什么?我估计是新来的同志对工作不熟悉,这样,回头我去调查一下,如果他们工作上存在失误,该批评批评。” 严回意听她这么说话可气不顺了,你搞清情况了吗?就该批评批评? 一旁潘俊峰和赵红霞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消消气,气大伤身,你给咱们医院做多大贡献我们都清楚。” 此时严回意结结巴巴道:“梁主任,你……你到底迟到了没?” 梁广苏道:“我就晚来了一小会儿,我昨儿还加班了呢,蒋美菊也迟到了,怎么没把她的名字公开?这不是假公济私吗?” 这时候许纯良也闻声赶过来了,这货觍着一张笑脸,这种场面还能笑得出来的也就是他了。 “哟,各位领导都在呢我还以为打起来了呢。”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三章 自取其辱 梁广苏咬牙切齿地瞪着许纯良:“你来得正好,你凭什么公布我名字?” “你迟到了啊!” 梁广苏道:“就我一人迟到啊?蒋美菊也迟到了,伱凭啥记我不记她啊?” 周围几人心中暗叹,这个梁广苏急了到处咬人,这事儿肯定要传到蒋美菊耳朵里,蒋美菊不恨死你才怪,其实梁广苏这个人私德不怎么样,狂妄自大,在医院也没几个真心朋友。 许纯良道:“你说了不算,蒋科长八点前就已经到医院了,然后人家出去半点小事,已经向我说明了情况。” “你算哪根葱啊?人事科长出去还要向你说明情况?谁给你的权力给我们打考勤?” 许纯良道:“我初来乍到,在医院没什么地位,谁也没给我权力,梁主任,您得搞清楚一件事,惩罚您的是医院的规章制度,不是我,既然几位领导共同制定了这个规定,那么您违反规定就是跟院领导唱对台戏,您火气再大也不应该朝我发,您应该找严院长、潘副院长、赵副院长、李副院长!” 严回意暗叫高,实在是高,这招祸水东引真是高!棍扫一大片,你们不是过来看热闹吗,这下全都给圈进去了。 三位副院长面面相觑,这年轻人了不得啊,一句话就把梁广苏划到了医院领导的对立面,梁广苏还真不好接招。 梁广苏道:“你少给我来那套,传染病院从建院以来就没有人干过你这样的缺德事,如果把医院比作一支部队,我们医护人员是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士兵,你们不给我们做好后勤工作就罢了,还变着法的拖我们后腿,恶心我们,这让我们临床医务工作者太心寒了。” 梁广苏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叹了口气道:“这样下去谁还愿意为医院尽心尽力,我们辛辛苦苦赚钱养活大家,到头来还要被有些人穿小鞋,被他们侮辱。” 潘俊峰心说你这话说得有点太狂了,可毕竟是老同学,考虑到他情绪激动,说几句过激的话也可以理解,现在最重要是安抚他的情绪。 潘俊峰道:“老梁,别生气小许刚来,跟你也不熟悉,以后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是吧小许。”他向许纯良挤了挤眼睛,意思是你小子差不多就得了,办公室主任也混上了,什么面子也都有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别闹得太僵,对你自己也没好处。 许纯良道:“梁主任,我觉得你这人有点偏激。” 梁广苏本来打算许纯良说几句软话,就趁机下台,可没想到他又来了这一句,刚刚消褪一些的怒火腾的又燃烧了起来:“你说谁偏激?” 严回意暗叹怎么又来了,许纯良还真是不怕事大,差不多就得了,他也担心事情闹到最后无法收拾,许纯良毕竟刚来,就算自己顶他,可人家毕竟本土势力强大。 许纯良道:“医院是一个整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和工作,没有谁重要,谁不重要,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你虽然是临床科室主任,你也没比我们高贵多少。” 梁广苏被气得哈哈大笑:“你太年轻了,你给医院创造多少价值,几位院长都在,你问问他们,我们消化内科给医院创造了多少价值?说句不客气的话,你的工资奖金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们科室赚回来的,如果没有我们,你等着喝西北风吧。” 许纯良道:“所以啊,您收入高,您在东州有五套房,好像省城平宝路建林苑也有一套房吧?您太太开的车是辆保时捷卡宴,你比较低调,到现在只开了一辆大众途观,其实以您的身份和地位,至少也得弄辆宝马x5吧?” 梁广苏的脸绿了不但是梁广苏,其他几位副院长的内心同时咯噔了一下子,许纯良这都哪来的资料? 梁广苏道:“你……你血口喷人……”这货不是查岗吗?怎么查起自己的财产了?他竟然详细到省城哪条路哪个小区,只差没把自家门牌号码给报出来了。 许纯良道:“付出的多,得到的多,我一点都不眼红,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来东州传染病院是上级领导的安排,是正常的工作调动,我既然来这里工作,我就要尽好自己的这份责任,我不靠你养活我的工资是国家给的,我拿的每一分钱都是我应得的,别动不动我们的工资都是靠你赚回来的,大家都是自己赚钱自己花,你一分钱没花到我身上,至于有没有花到其他人身上,我不知道。” 许纯良望着几位院长,几位院长这会儿居然不敢直视这货的眼光,潘俊峰心中暗骂梁广苏,梁广苏,天狂有雨人狂有灾,让你口无遮拦,这下遇到狠人了。 严回意这会儿偏偏来了一句:“我声明,我也没花梁主任一分钱。”这会儿他居然不结巴了,内心爽翻天了,玛丽隔壁的梁广苏,让你跟我狂!都给你脸了,是你自己不要脸,你养活我们?得多大脸才敢说这句话,我身为一院之长,我都没敢说,你居然说出来了,好!活该给你难堪。 许纯良道:“梁主任,其实咱俩是邻居,咱们都住在隐龙观邸,只不过你住在洋房区,我住在别墅区,以后还得多联系。”他说完这句话,微笑环视每位副院长,最后到梁广苏这儿收尾,梁广苏已经不敢跟他对视了。 “失陪了!”许纯良转身离去。 严回意的办公室内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赵红霞表示自己得去视察工作率先离去,李春燕也找个借口走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人越多越是尴尬,也越难收场。 潘俊峰道:“老梁,该说的都说了,咱们别影响严院工作。” 梁广苏此时才意识到该走了,迈步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幸亏潘俊峰及时扶住他。 两人来到走廊上,潘俊峰看出梁广苏已经被许纯良彻底击溃,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叹了口气道:“去我办公室坐坐?” 梁广苏摇了摇头:“我……回科看看。” 潘俊峰知道梁广苏肯定后悔了,这一闹非但没能找回面子,反而弄得颜面无存,别看潘俊峰和梁广苏是老同学,但是他也不清楚梁广苏具体的经济状况,许纯良刚来,这小子是怎么知道梁广苏有那么多的房产的? 如果属实,梁广苏的家产总值要超过两千万,虽然他们医院大科主任收入不低,可这些家产和明面上的收入肯定还是对不上的,杀人诛心,许纯良虽然年轻,可手段够狠,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梁广苏都会活在恐惧之中。 潘俊峰看清了一件事,严回意这次请来的不止是一把好刀,许纯良无论武力还是智商都远超杨云峰之流,这只是他上班的第二天,就成功掌控了院办,赶走了杨云峰,之所以坚持公布梁广苏的名字,不是他秉公执法铁面无私,而是他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来祭旗,击垮梁广苏的同时,也震慑了传染病院的领导层。 潘俊峰现在都不得不重新考虑如何对待许纯良,更不用说其他人,如果许纯良在自己的阵营该有多好? 书记孙为民虽然没出门,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事情的发展动向,听说今天的全过程之后,孙为民同样陷入了迷惘之中,严回意请来的是一把诛心剑啊。 望着竞聘名单上许纯良的名字,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他甚至有种预感,如果按照常规的竞聘流程,最终胜出的那个必然是许纯良,名单上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拥有许纯良的手段和心计。 如果自己出手干预,恐怕他就会成为许纯良的敌人,孙为民用力抽了一口烟,竟然有种大势将去的感觉。 临下班之前,人事科长蒋美菊特地来院办转了一圈,明面上是看看许纯良的工作情况,可实际上是专程表达感谢,梁广苏那个损色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蒋美菊怎么可能不知道。 蒋美菊被梁广苏恶心坏了,你自己被抓典型干嘛非得拉我下水,我是医院人事科长,我不要面子?其实她的心情也是非常忐忑的,许纯良既然能够不给梁广苏面子,同样也可以这样对付自己,不在乎一百块钱的事情,关键是因为迟到被全员通报太丢人。 许纯良对蒋美菊非常客气,请蒋美菊坐下,还给她拿了瓶矿泉水,一口一个蒋大姐叫得非常亲切。 蒋美菊从事组织人事工作,对许纯良的资料要比别人了解得多一些,感觉许纯良这不是蛮通情达理的,根本不像传说中的样子。 许纯良道:“蒋大姐您放心,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分得清楚,是您亲自把我送进院办的,我要是查您,那不是恩将仇报了吗?” 蒋美菊心说我就是给你带个路,可没那么大的恩德,不过人家给自己面子,自己也得承这个人情。 蒋美菊笑道:“小许,你们年轻人就是有能力有魄力,我以后还得多向你学习。” “是我向蒋大姐求教才对。” 蒋美菊道:“我也不跟你客气,以后单位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只管问我,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蒋美菊也没多留,走的时候,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潘莹莹,潘莹莹向她笑了笑,蒋美菊点了点头。 等蒋美菊离去之后,潘莹莹道:“蒋科来得够勤的。” 康玥琪咳嗽了一声,潘莹莹这才仿佛明白了什么,跑到她身边低声道:“是不是许主任也把她迟到的事情公布了?” 康玥琪瞟了一眼已经搬到小隔间里的许纯良,低声道:“少说话。” 潘莹莹也跟着她朝里面看了一眼,一脸的花痴相:“他真帅!” 康玥琪附在她耳边道:“我劝你还是别陷进去。” 潘莹莹此时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赶紧往许纯良的小隔间里走去,敲了敲玻璃门,声音都柔软了起来:“许主任,潘院请您过去一趟。” 目睹梁广苏的遭遇之后,潘俊峰决定主动迈出这一步,他纵然和许纯良不能成为朋友,也不想多一个这样的敌人。 许纯良走入潘俊峰的办公室的时候,潘俊峰已经泡好了茶,热情地招呼许纯良道:“小许,过来坐。” 许纯良一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自己拿梁广苏祭旗起到了预想的效果。 “潘院,您找我有什么事?” 潘俊峰给许纯良倒了杯茶,许纯良看到是普洱,马上道:“您喜欢喝普洱啊,回头我给你拿两提尝尝。” 潘俊峰道:“你跟我可别那么客气。” 许纯良道:“跟领导客气一下是应该的。” 潘俊峰笑了起来:“其实我过去就听说过你的大名。” 许纯良道:“我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潘俊峰道:“有争议的人通常都有能力,只有能力超群的人才配称得上功过参半。” 许纯良笑道:“此事不可说。”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潘俊峰道:“我找你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应该看到了,咱们传染病院设施比较老旧,病房面积也比较小,虽然改造了几次,但是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到现在病房总数还没突破五百张,针对这一问题,我们也多次向市里申请,去年市里给我们批了一块地,这块地就位于老矿区,地虽然批下来了,但是市里的拨款尚未到位,所以我们一直无法开工,目前还处于前期规划设计阶段。” 许纯良心说严回意是院长啊,他怎么没聊这件事?这么重要的基建工程居然都交给潘俊峰了。 潘俊峰道:“我了解了一下你过去的工作,你在这方面有经验所以我想你帮忙出出主意。” 许纯良道:“潘院,我初来乍到的能出什么主意?要说设计方面我倒是认识几个专业人士,建筑施工方面我也认识一些,可您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这个吧?” 潘俊峰笑道:“要不说咱们投缘呢,一聊你就明白。” 本章四千字。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五章 门第 许纯良道:“潘院您最大的问题是钱吧?” 潘俊峰笑道:“钱只是一方面,其实市里原本批给咱们的地没有那么大,后来是我们考虑到医院以后的发展,所以又申请扩大用地面积,在这一点上,我们领导层内部也存在不同的意见,有人认为我在这件事上过于冒进了一些,在我看来,现在医疗发展极其迅速,老百姓对健康的要求越来越高,二十年前的那波疫情我仍然记忆犹新,既然要建设就要立足长远,要建设一座现代化的高水平传染病医院,时刻要有防大疫的意识。” 许纯良在这一点上倒是认同,现在各大医院都在搞建设,远的不说,就说长兴医院,又是股份制医院又是二期工程。 潘俊峰道:“现在国家对传染病的的救治越来越重视,很多专家呼吁扩大传染病医院规模,实现“平战结合”。业内普遍认为,传染病重症救治水平一定要提高,要拥有自己的重症救治团队,而且传染病医院不能只设传染科,应该建成大传染科的综合性医院,否则会导致综合救治能力不够,病情严重了就需要援助。且相比利用普通医院传染病科室治疗传染病,扩大传染病医院规模进行传染病集中救治可以最大限度节省医疗资源,同时,可以减小对其他医院正常医疗服务的沖击。” 许纯良虽然有在长兴医院工作的经历,但是传染病医院拥有其特殊性和专业性,对他来说算得上一个全新的领域,所以他听得也非常认真。 潘俊峰又道:“现在省市地方,国家层面都充分给予政策和资金支持。最近国家发改委发布消息,中央下拨到全国的卫生领域中央预算内资金,共有456.6亿元专款用于加强公共卫生防控救治能力建设,包括全面提升县域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升级改造重大疫情救治基地、储备一定数量的救治设施设备等等。”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申请财政拨款应该很容易啊。” 潘俊峰道:“如果按照原来的规划,依靠财政拨款已经足够了,但是我们新的设计方案需要的资金量更大,所以单单依靠国家财政拨款是远远不够的,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打造以传染病为特色的综合医院。” 许纯良道:“严院怎么看?” 潘俊峰笑了笑道:“基建方面的事情他都交给我负责,我在这方面也不是什么专家,现在也是摸索着来,你来就好了,你有经验应该可以帮我不少忙。” 潘俊峰明显是在试图将许纯良拉入自己的阵营,许纯良也没那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不过他也没回绝,凭直觉认为这是一个大项目,又要搞大事了,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怕搞事。 他找潘俊峰要了点资料回去研究一下。 当天晚上许纯良抽空给严回意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医院的建设规划,严回意告诉许纯良,传染病院建设新院的事情其实在他去当院长之前就定下来了,当时就是潘俊峰负责,他之所以没有插手,是因为人家筹备了好几年,自己如果现在出手截胡,会有抢功之嫌。 而且这种事情非常敏感,干好了大功一件,干不好还得担责任,更何况国家的那点拨款根本撑不起一座大型医院的建设,严回意来之前传染病医院的初步规划就定下来了,他们是照着三级甲等综合医院的标准建设的,也就是说建成之后不是单纯的传染病医院,他们还会收治普通病人。 主要考虑到单凭着传染病这一块收入还是比较局限,近年来疾病谱发生显著变化。由于疫苗的推广,以及人们饮食卫生水平和健康意识的提升,乙肝、肺结核、麻疹、血吸虫病等曾肆虐的传染病发病率大幅降低。失去了患者来源的传染病医院就成为无源之水,收入也在不断降低。 严回意这个人并无大志,他的管理原则就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他认为传染病院把专科做好就行,没必要瞎折腾搞什么综合医院,过去在长兴的时候,赵飞扬就是一个冒进者,如果赵飞扬守着长兴那份家业,稳扎稳打,也不会搞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在东州卫生系统都快成为一个笑话了。 可以说严回意和潘俊峰之间的主要矛盾还是在医院发展的方面,严回意属于保守的一方,而潘俊峰相对激进,这跟两人的年龄差距也有关系,严回意干一届就退休了,而潘俊峰正当年,如果他能够顺利接严回意的班,干满两届也没什么问题。 别看新医院的用地市里给批下来了,但是距离施工建设还有很大差距,用地选在老矿区,这是传染病院的特殊性质决定的,基本上选址都在远离城区闹市区的地方,就拿他们现在的地点来说,过去三面环山,前面是农田,也是随着城市扩建一步步进入到核心圈里面。 市里有市里的想法,给他们提供新院址,等新院建成之后,这里就会收回,因为他们后面规划了一座山体公园,也是东州市未来最大的森林公园,所以传染病院如果继续存在就会变得不协调。 严回意满打满也就是这一届,他也没精力折腾,就算顺利开工建设,等新医院建成之后也是别人当家了,何苦为他人作嫁衣裳。 更何况在建设的过程中存在种种不可预测的因素,别的不说,单单是传染病院新址选在矿区,就遭到了周围居民的一致反对,前阵子还去当地主管部门闹了一场。 多数老百姓还是谈疫色变,传染病院的确主要收治传染病人,可并不代表着传染病医院就具有传染性。 许纯良从严回意这里问清了情况,再结合潘俊峰给自己的资料大概心里有了谱。 他决定抽时间去老矿区的地块先看一看,本想约严回意一起,严回意对此没什么兴趣,让他找潘俊峰,许纯良发现老严的确不是个事业型的领导。 许纯良也没叫潘俊峰,他把王方田和丁四一起给叫上了,两人一个是设计专家,一个是搞工程建设的,专业方面的事情还得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第二天一大早丁四开车先接了王方田,又来接许纯良。 自从许纯良被文旅局清退之后,几个人都没有见过面,丁四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仍然在巍山岛工地上干得有声有色。 王方田日子过得也不错,许纯良见到他,难免要客气几句,毕竟爷爷去京城找王方田的岳父玩,麻烦人家是少不了的。 王方田听许纯良说起许老爷子去京城的事情,有些愣了,他根本就没听说这件事。 许纯良这才觉得有些奇怪,他跟爷爷通过电话,爷爷明明说他去高宏堂那里住,王方田不可能没听说啊,难道高新悦没告诉他? 王方田看到许纯良的表情也意识到了什么,马上给妻子高新悦打了个电话,问她许老爷子是不是去家里了? 高新悦那边根本没有见到许老爷子。 许纯良可以断定爷爷跟他们撒了谎,他去京城不找老朋友高宏堂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许纯良心中一沉,难道爷爷是为了自己和梅如雪的事情? 许纯良赶紧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许长善接通了电话:“纯良啊,这么早打电话有事么?” 许纯良道:“爷爷,您跟高爷爷在一起吗?” “对,我们老哥俩在一起下棋呢,不跟你聊了,等我忙完再找伱。” 许长善那边已经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爷爷没说实话啊,可无论如何,只要他平安就好。 许长善挂上电话,向对面的乔老笑了笑:“乔老,谢谢您百忙之中能抽时间见我。” 乔老笑道:“许先生,您跟我何必这么客气,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来找我,纯良不知道吧?” 许长善点了点头:“我没告诉他。” 乔老道:“不说也是好事。”他拎起茶壶给许长善倒茶。 许长善赶紧道:“这怎么使得,应该我来。” “远来是客,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乔老的手依然稳健,倒茶滴水不漏,倒完之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长善双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乔老,我这次来找您其实是有件事想商量。” 乔老笑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为了纯良和小雪的事情?” 许长善点了点头,他将茶盏轻轻放下道:“我觉得两个孩子还是彼此喜欢的。” 乔老道:“你来找我是觉得我干涉了他们,我没有啊。” 许长善道:“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两个孩子好好的突然怎么就分了。” 乔老道:“年轻人感情上的事情我们管不了,我也不瞒你,我虽然喜欢纯良,但是我并不赞同他跟小雪在一起,他们两人如果走向婚姻也不会幸福。” 许长善有些迷惑地望着乔老,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赞同?低声道:“您是因为我们两家门第悬殊?”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六章 实地考察 乔老摇了摇头:“许先生,我心中没有门第观念,更不认为我们乔家高人一等,纯良和小雪也的确是郎才女貌,可人活在社会中,不可能不受到社会的影响,他们这样的婚姻我见多了,多数是不会幸福的,我们这样的家庭太复杂,承受的压力也太大,如果你我互换位置,我宁愿我的孙子活得轻松一点。” 许长善道:“可纯良是真心喜欢小雪的。” 乔老道:“我觉得小雪也是真心喜欢纯良,但是她比纯良更为理智,她清楚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也清楚她和纯良继续发展下去,纯良将会面临怎样的压力和困惑,所以她才会选择放手。” 许长善望着乔老:“她跟您说的?” 乔老摇了摇头:“她当然不会说,可我一手将她带大,对这个孙女我还是了解的,我觉得小雪选择分手反倒是她喜欢纯良的表现。”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既然喜欢又为何一定要分开呢。” 乔老道:“小雪和纯良都不是想不开的人,他们能够处理自己的事情,我们这些长辈其实不用为他们操心了,其实到了咱们这种年纪,应该能够理解两个相爱的人未必能够走到最后,他们的结合也未必会幸福。” 许长善犹豫了一下又道:“假如以后他们有可能复合,您会不会同意?” 乔老微笑道:“我从未反对过。” 连丁四都看出了许纯良有些心不在焉,驱车来到传染病院的新址地块附近停好车。 王方田对照了一下许纯良复印的规划图:“没错,就是这地方。” 三人下了车,丁四憋了半天,先去找个小树林放水,这货最近有些尿频。 王方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许纯良让他过来就是让他从专业的角度来评估一下这块地。 许纯良感觉这地儿有些熟悉,辨认了一下,很快确定地块正西就是老矿区的工人村,地块正南是青山矿,现在那里已经被评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过去他跟爷爷过来义诊,也是在青山矿的旧址第一次遇到了乔老。 王方田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往前走,许纯良没有跟他过去,站在原地等着丁四。 丁四放完水出来,点了一支烟,凑了几口,来到许纯良身边:“这地儿我熟,青山矿,过去咱们东州产煤的时候红火过一阵子,可现在煤都挖完了,有本事的都走了,剩下的要不没能耐,要不就是老弱病残,周围什么配套都没有。” 王方田在不远处跟种地的老头聊上了,这片地虽然批给了传染病院,但是他们迟迟没有开工建设,所以附近工人村的老百姓纷纷过来开荒种地,因为缺少规划所以种的杂乱无章,有种菜的,有种玉米的,还有在里面种小麦的。 许纯良和丁四来到近前,许纯良也跟着搭话道:“老人家,我听说这儿不是要建设传染病院吗?” 老头警惕地望着他们,丁四赶紧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老头接过夹在耳朵上,丁四又递给他一支还帮他点上。 老头抽了口烟瞬间放松了警惕:“传染病院?是有这事儿,不过建不成!” 许纯良笑道:“怎么建不成?我可听说市里都批了。” “市里批了就能建成啊?咋不到市中心去建?俺们这边还住着那么多人呢,弄个传染病院过来干啥?污染我们的环境,要把病都传染给我们吗?” 老头用力抽了两口烟,警惕性又上来了:“你们干啥的?” 许纯良道:“我开工厂的,看看附近有合适的地没。” 王方田道:“这块地还算不错,不过西边是工人村,我估计真正开工建设的时候会受到阻挠。”刚才的情形他也看到了老百姓对传染病院非常排斥。 丁四道:“废话,搁谁家门口建传染病院也不乐意啊。” 许纯良指了指远处的青山煤矿:“去那边看看。” 丁四本想回去开车,许纯良提议走过去,刚好全面考察一下这一地块。 三人顶着太阳边走边聊,都出了一身的汗。 王方田道:“这块地面积可真不小,传染病院只是一个专科医院,需要这么大规模吗?按照他们的初期设计图完全是按照大型综合医院来的。” 许纯良道:“现在大家都在谋求发展各医院都在走大型化综合化的道路,中医院和妇幼保健院都是专科医院,但是他们在建新院的面积都不小,规模要远远超过传染病院。” 丁四道:“医院都建这么大有那么多病人吗?” 许纯良笑道:“商场更大,你见里面有几个顾客?” 丁四挠了挠头道:“是那么回事儿,这些事也轮不到我们操心,我干建筑工程的,盖得越大对我好处越多,许院长,以后这边工程您可别忘了我。” 许纯良道:“我现在是院办主任,伱别瞎称呼。” 丁四笑道:“就您这能力,当上院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王方田指了指前面:“那边怎么还有坟头啊?” 许纯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地块里面分布着五座坟头,看样子有年月了,他用手机拍了照,这估计都是以后的隐患。 三人溜达到青山矿门口,看到有运建筑材料的工程车进出,许纯良来到传达室扔给看门的老大爷两盒烟,表示想进去看看。 那老大爷叮嘱他们几个注意安全。 许纯良循着上次的记忆来到七英雄墓附近,果然看到那里已经修起了路,里面的陵园进行重新整修,还专门立了一块纪念碑,对七英雄的事迹进行了详细描述,许纯良一看纪念碑上的字体就认出是乔老所书。 丁四道:“我在东州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里有个烈士陵园。” 王方田道:“得亏传染病院那块地没把这里划进去,不然也得吐出来。”他在工地现场发现了工程介绍,看了一会儿,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道:“纯良,陵园的绿化范围跟你们医院地块有重叠啊。” 许纯良凑过去看了一会儿,没看懂,王方田把具体重叠的地方标记出来,按照陵园的规划,会有一条道路从传染病院北边经过,这条道路规划的地方已经到了传染病院获批的地块内,而且七英雄烈士陵园以后会从青山矿区遗址独立出去,正对传染病院的地方还会开一个北门,也就是正门。 如果许纯良自己来肯定发现不了那么多问题,但是王方田这个专业人士来现场勘查了一下,发现的问题可不止一处。 按照传染病院的规划,他们的正门是向南开的,也就是说医院的大门和烈士陵园的大门将来要门对门。 丁四道:“医院大门朝南开,有病无钱摸进来,陵园大门又讲究个坐南朝北,这下相冲了。” 王方田点了点头道:“丁总还是懂些建筑风水的。”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七英雄陵园的修整扩建肯定是乔老在背后起到了作用,别说占了传染病院的规划用地,就算人家把这块地收回都有可能。 不过许纯良并没有因此打退堂鼓,他和梅如雪分手的事情让他对乔家产生了不小的怨念,乔家有什么了不起?真以为你们能一手遮天吗?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丁四热得满头大汗,提议去工人村吃饭,他知道那里有家牛肉汤馆生意非常火爆。 三人回头取了车,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牛肉汤馆生意果然如丁四说的那般火爆,到了地方居然没位子了,来都来了,他们决定在现场等一会儿。 正等座位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许先生。 许纯良闻到一股鱼腥气,转身一看,却是周猛,上次陪爷爷过来的时候就遇到周猛,还给他母亲治了病。 周猛听说许纯良是过来吃饭的,马上去里面跟老板说了一声,没多久,那店老板把自己喝茶的房间给腾了出来,平时这间房可不对外。 周猛念着许家的恩情,主动表示这顿饭必须自己来请。 丁四看到周猛魁梧的身板儿,心说这货要是去工地搬砖绝对是块好材料。 许纯良询问了一下周猛母亲的状况,周猛笑道:“我老妈现在身体别提多好了,这不,前两天我给她报了个旅游团,她去南皖旅游了,得下周才回来。” 老板亲自进来上菜,都是大盘子大碗,份量比市区可大多了。 许纯良道:“你今儿没上班啊?” 周猛摇了摇头道:“老黄历了,我辞职了,本来也是编外人员,没啥可惜的,我现在做点小生意。” 许纯良道:“贩鱼?” 周猛不好意思地笑了:“闻出来了?” 丁四乐道:“别说许主任,我也闻出来了。” 周猛不安地搓了搓手道:“我今儿下了早市没来及洗澡,失礼了。” 丁四道:“别这么说兄弟,我喜欢闻这味儿,来,咱哥俩走一个。” 三人提前约好回去王方田开车,所以丁四才敢敞开了喝。 周猛安排得是老玻汾,本来丁四车里有酒,可许纯良没让他拿,这也是出于对地主的尊重。 周猛喝酒也如同名字一样,端起玻璃杯一口气就干了。 丁四笑道:“老弟海量啊。” 周猛道:“我喝酒跟喝水似的,没啥感觉。” 丁四道:“你这贩鱼收入怎么样?” 周猛道:“凑合吧,比我当护林员收入高多了,不过我们附近那菜场快取缔了,听说市里要在我们这片儿规划高铁东区,估计干不几天了。” 丁四也是草莽出身,对周猛的体格性格都是异常欣赏,主动提出如果周猛想找工作自己可以帮他解决。 周猛短时间内倒是没有离开矿区的打算,毕竟已经习惯了母子相依为命。 中午几个人都喝得很开心。 许纯良惦记着爷爷,偷偷给高宏堂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一下爷爷,没多久高宏堂就给他回话了,让他放心,已经跟许老爷子联系上了,不过明显能够看出他不高兴,打算多留他在京城几天,好好开导一下。 许纯良断定爷爷是背着自己去找乔家了,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感动的是爷爷为了自己如此付出,难过的是爷爷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向乔家低头示好,许纯良心中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爷爷受这种窝囊气。 许纯良回去之后将这次发现的问题整理了一下,先反馈给了严回意。 严回意听他说完,又看了现场拍摄的照片,不禁愁上眉头:“也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规划什么筹划什……什么?这么多问题都没有发现,还信誓旦旦地要……要年底开工……这么多问题不解决,怎么开工?” 许纯良笑道:“严院,您跟我说句掏心窝子话,您是不是对建设新医院没兴趣啊?” 严回意道:“也……也不是没兴趣,我也想把新医院建起来,可……可现实情况摆在这里……就说潘……潘俊峰,整天嚷嚷着要立足长远,建设……建设……五十年……一百年都不过时的新医院,钱呢?仅靠着国家拨款最多也就是把传染病专区建起来,他们规划中……中的综合病房楼根本没可能,照我说,与其贪多嚼不烂,还不如把钱……钱都集中到一个地方,我们把……把传染病的本职工作做好了就不错了。”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七章 投诉无门 严回意的想法也不能说是错误的,结合他自身的状况,这是比较稳妥的处事方法,本来市里批给传染病医院的规划用地面积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是传染病院过去的领导班子又积极争取到了现在的面积,可面积大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在严回意看来,这好比你本来只有能力住两室一厅,非得弄个独体别墅,问题是,房子是毛坯,哪有那么多钱去装修?本来按照原有的用地面积,政府拨款再加上医院贷款应该不难将新医院建起来,现在倒好弄了这么大一块地,还要搞综合诊疗楼,哪儿弄钱去?就算把钱借来,医院建起来,得多少年才能把钱还上? 反正严回意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他认为潘俊峰在这方面和赵飞扬有一拼,都是好大喜功,他不喜欢承受太大的压力,负重前行的滋味可不好受。 许纯良能够理解严回意的谨慎,他问了严回意一个问题:“严院,假如我能弄来钱,把医院的综合病区给建起来,您支不支持?” 严回意抬起双目望着许纯良,他相信许纯良有这个能力,以他和许纯良相处的经历来说,这小子更有胆色。 许纯良道:“我知道,您在这里也就是一届,管理上求稳,可现在医疗市场这么卷,咱们是不进则退,既然市里给了咱们土地,财政上又给拨款,政策上也有支持,为什么不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干点事?我问过专家,咱们传染病院的规划设计都是相当合理的,只要钱能到位,马上就能开工,按照正常的建设进度,两年内,一期传染病区就可竣工,综合区可在四年内竣工,这可都是在您的任期内。”他只差没直接说都是你的政绩了。 严回意一颗心怦怦直跳,谁不想在自己的任上干点事,但是他当副手当惯了,习惯于听从命令服从指挥,不习惯做决断,而且来到传染病院之后又被本土势力孤立,每件事都推行的不顺利,所以他才有了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想法。 但是如果自己真能在任期内将新的传染病院给建起来,不说功盖千秋,他的名字也必将载入传染病院的历史,所有人都会记得他严回意为东州传染病院做过的事情,至少百年内每一位供职于传染病院的员工都会记得这医院,这大楼是在他任上建起来的,想到这里严回意顿时激动了起来。 “纯良,你真能建起来?” 许纯良点了点头。 严回意道:“如果……如果伱能建起来,我就无条件支持你……你……我也想做点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方……我……我……” 许纯良从严回意激动的表情已经知道自己将他成功说动,低声道:“想要尽快达成这个目标,要斗争还得要团结!” 许纯良虽然刚刚来到传染病院,但是已经看出严回意已经被领导层集体孤立了,其他人针对严回意是一方面,严回意自身的手段也有关系,想要尽快掌控局面,不但要立威,而且要善于分化对方的内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想要达成目标,必须有劲往一处使。 在许纯良看来,潘俊峰和严回意之间并没有什么势不两立的仇恨,表面上看,严回意的空降挡住了潘俊峰的晋升之路,可归根结底还是潘俊峰的自身条件不够硬,就算严回意不来,也不一定轮得到他上位,说不定上头又派来其他人。 而且潘俊峰今年才四十二岁,他还年轻按照平海省内规定,公立医院院长四年一届,连任不得超过两届,四年之后,潘俊峰四十六岁,他连任两届才五十四岁可以说前景还是很好的。 在传染病院严回意最大的障碍其实是书记孙为民,在东州的医疗系统内,孙为民这位书记对医院业务上的事情属于介入比较多的。 这也是有特殊原因的,上任院长钱忠明因贪腐落马,在严回意到来之前,传染病院主持工作的是孙为民,孙为民也利用新旧交接的阶段建立了自己的班子,这其中就包括他和潘俊峰心照不宣的联盟。 严回意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对许纯良的绝对信任,哪怕是他本来犹豫的事情,只要许纯良决定去干,他就会无条件支持,比如推进建设新医院这件事,本来他非常犹豫,抱着能拖就拖的态度,但是许纯良的这番话已经成功燃起了他的斗志。 新医院从选址到申请批地,政府拨款,建筑规划设计,这林林总总的事情全都是潘俊峰在负责,所以潘俊峰要比严回意更了解这个项目,许纯良在见过严回意之后,也将地块面临的情况通报了潘俊峰。 看到许纯良提出的这些问题,潘俊峰心中咯噔一下,欣赏许纯良能力的同时也在反思,明明存在那么多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发现?负责筹建新医院的基建部门也不止他一个,这段时间大家的重点都在如何设计,如何从上头申请更多的财政扶持,甚至如何贷款,但是许纯良提出的这些问题根本没有人去关注。 潘俊峰意识到他们将问题想得简单化了,老矿区工人村的对抗情绪早就应该重视起来。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实地考察了,怎么都没想到在未来医院大门对面会建设一座七英雄墓,这可不是小事。 潘俊峰忧心忡忡道:“小许,你能确定他们的陵园规划占据了咱们的土地?” 许纯良道:“您去实地看看就知道了,目前正在平地修路,这条路是通往景区的,这条路虽然不会占咱们的土地,但是道路两旁会有绿化带,据我得到的消息是按照省道的标准来修,也就是说,绿化带宽十五米,这条路从我们新医院地块的正南通过,差不多和地块的南边平齐,我们现场初步测量了一下,地块南边大概长度在三百米,也就是说,至少要吃掉四千五百平方米的土地,大概七亩地的样子。” “什么?”潘俊峰两只眼睛瞪得滚圆,建设新院区,政府总共才给他们批了一百亩,一下就被人家给不明不白地吞掉了七亩,更过分的是,对方连个招呼都没打。 许纯良道:“占了咱们的地还在其次,关键是以后这七英雄墓的大门冲着我们新医院的大门,虽然我不迷信,也非常崇敬这七位革命先烈,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舒服,对医院以后的生意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当然潘院您要是无所谓,咱们就忍了。” 潘俊峰道:“这事不能忍啊,涉及到个人还好说,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传染病院的千秋大计,我们的建设用地没有一寸是多余的。” 想起被人侵占的七亩地,潘俊峰的心都在滴血,烈士陵园管理是属于市民政局,别看潘俊峰是传染病院副院长,但是他要是去民政局要说法,人家正眼都不会看他,主要原因是级别不对等。 潘俊峰听到许纯良的汇报之后,当即就带人去了一趟现场,调查取证之后,他带齐了资料去了卫生局,让局领导帮忙,卫生局副局长吴忠义也觉得这件事不容忽视,本着维护本系统利益的原则,当着潘俊峰的面联系了民政局的主管。 人家压根没给吴忠义面子,一句话就给怼了回来现在七英雄墓已经被确定为市级烈士纪念设施,保护范围内的土地和设施受法律保护,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侵占烈士纪念设施保护范围内的土地和设施,不得破坏、污损烈士纪念设施。 如果有以上行为全都涉嫌违法,国家有《英雄烈士保护法》。 吴忠义一听就头大了挂上电话之后就原封不动地回复了潘俊峰。 潘俊峰认为这也太不讲理了,明明市里先把那块地批给他们,是对方占了他们的地,怎么反倒变成他们理亏了? 潘俊峰满腹委屈,既然民政方面讲不通道理,希望局里能出面去上级部门找领导协调。 吴忠义让潘俊峰先回去,这件事他得跟其他几位领导商量,潘俊峰一看他这个态度,就明白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黄了。 果不其然,潘俊峰再去卫生局的时候,局领导就劝他看开点,这种事情就算找到市领导也不可能向着他们,更何况人家七英雄墓施工方本身没占他们的地,门口的道路也没占他们的地,是绿化带占了他们的土地,这事儿真要是掰扯起来可能还得涉及到园林局。 一个民政局都够他们头疼的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园林局。 潘俊峰觉得委屈,可局领导认为地都批给你们一年多了,为什么你们迟迟不开工建设?就算不开工,你们不会把院墙先扯起来?市里批给你们的地,你们自己看不住,现在被人占了,你们又能怪谁? 潘俊峰心里这个窝囊啊,看情景指望局里帮忙出头是不可能了,而今之计,必须及时止损,局领导有句话提醒了他,先把地给圈起来。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八章 让他三尺又何妨 在第二天的院班子会议上,潘俊峰就把这件事以书面报告的形式提了出来。 小会议室里,院里的几位主要领导都陷入了沉思。 潘俊峰把现在那块地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又把自己在现场搜集到的一些照片分给大家看。 副院长谭悦刚从省里开过会回来,她父亲也是东州退下来的老干部,身上带着这种出身子女特有的傲气:“这也太欺负人了,局里不管,我们可以直接去找市里的分管领导,市里不管我们还可以去找省里,我就不信咱们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书记孙为民点燃一支烟,一边抽烟一边观察其他人的表情,不到关键时刻他是不会说话的。 副院长赵红霞相对谨慎了一些:“主要是这件事涉及到了烈士陵园,我估计找到哪儿咱们胜算都不大。” 谭悦道:“话不能这么说,那块地是国家拨给咱们的,他们一声不吭就给占了,这就是置国家政策法规于不顾,再怎么着也不能死人跟活人抢地盘啊?”她有点口无遮拦了。 院长严回意咳嗽了一声道:“小谭啊,你……你……不要激动,先……先听俊峰同志说完。” 潘俊峰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其实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没占我们的地方,就是这条路已经紧贴着咱们的地块边缘,按照道路的设计标准,道路两旁还会有十五米的绿化带,也就是说绿化带占用了我们的土地。” 严回意点了点头:“你怎么才……才发现这件事啊?” 一句话把潘俊峰给问住了,潘俊峰脸皮发热,这的确是他的疏忽,如果不是许纯良提醒,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书记孙为民为潘俊峰说话了:“那块地没有开工,平时就是一片大草原,谁也不可能整天蹲在地头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严回意反问道:“孙孙……孙书记,说说伱的看法。” 孙为民早就料到他一喊自己的姓就保准结巴,现在也分不清严回意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了,他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还是严院长说吧,这事儿归你管。” 几位班子成员都觉察到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了,孙为民分明是把责任往严回意身上推。 严回意道:“小潘,筹建新医院的事情一直一直都是你……你在抓,还是你说。”他越发意识到就算自己想置身事外也做不到,传染病院出了任何问题他都是第一责任人。 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潘俊峰身上了,潘俊峰早就习惯这种会议风格,他叹了口气道:“当务之急就是亡羊补牢,先把咱们的这块地给圈起来,找专人看守,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副院长李春燕道:“我同意。” 纪委负责人杨庆红和总会计师林明明也跟着点了点头,她们仨关系最好,只要李春燕同意的,她们俩都同意。 严回意道:“那……那大家举手表决一下吧。” 所有人都举起手来,潘俊峰的这个提议获得了一致通过。 严回意道:“小潘……你……你马上启动这次工程,事不宜迟,把咱们的地块圈起来。” 潘俊峰道:“我马上去办,不过这件事还存在几个隐患,有不少老百姓在那里私自圈地,乱耕乱种,如果我们把院墙拉起来势必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可能会遭遇阻挠。” 谭悦笑了起来:“这叫什么问题,事先和当地公安部门沟通好,这地是我们的,他们凭什么在上面种东西,如果谁敢暴力抗拒执法,让当地派出所的处理就是。” 众人纷纷点头,认为这种事道理是在他们这一边,他们依法办事没什么好怕。 潘俊峰暗叹这帮人整天坐办公室,只怕低估了老百姓的力量,不过谭悦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施工之前肯定要和当地派出所协调一下。 潘俊峰又道:“还有一件事,那就这块地上还有几座坟没有迁走。” 这下连书记孙为民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俊峰,地拿下来这么久了,怎么迁坟的工作还没完成?” 潘俊峰哭笑不得道:“我们拿到地之后,马上就着手进行这方面的工作,可一直联系不到这些坟墓的家人,反正咱们也没动工,也不方便马上就给强平了,我们也贴出过公告,可到现在也没人搭理。” 严回意道:“只要开始施工,问题肯定会层出不穷,俊峰同志,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你抓紧去办吧。” 所有人都望向严回意,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这句话他连一个字都没磕巴,居然如此顺利地说了出来。 严回意道:“都……都……看我干嘛?孙书记……记……记,你还有什么……话……话要说吗?” 孙为民心中有些郁闷摇了摇头。 严回意宣布散会。 散会之后,潘俊峰跟着严回意去了他的办公室,严回意一猜他肯定有事求自己,这还是履职以来首次发生的事情。 潘俊峰的态度比较低调也比较诚恳,因为他有求于严回意,想找严回意要一个人,潘俊峰不是傻子,他已经预感到圈地的过程不会一帆风顺,说来惭愧,这些问题还是许纯良发现的,潘俊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认可了许纯良的能力,如果能把许纯良弄过来帮忙,估计事情会好办许多。 当然潘俊峰还有另外一层考虑,许纯良是严回意的人,把他弄过来就等于把严回意也拖下水,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承担主要责任的还得是严回意这个院长。 严回意非常清楚潘俊峰的动机,他婉言拒绝了潘俊峰的请求,理由很简单,许纯良初来乍到,对东州传染病院的工作还不熟悉,一个院办就够他忙了,而且过早重用他容易惹人非议。 通过最近几件事,潘俊峰发现严回意绝非表面上表现出的那样迟钝,嘴上迟钝不代表人家脑子也迟钝。 严回意把潘俊峰打发走了之后,马上把许纯良给叫了过来,许纯良刚才去了汽车班,作为院办的下属部门,许纯良务必过去宣誓一下主权,别看传染病院不大,但是车可不少,两辆丰田考斯特,一辆gl8,五辆轿车,这六辆轿车里,两辆帕萨特都已经十四年了,还有一年就要报废,平时基本上都停在车库里。 其他三辆,有一辆奥迪a6,其他两辆都是迈腾,上任院长出事就是因为那辆奥迪a6,因为这货带着前任护理部主任在车内谈工作被人抓了个现形。 别看现任院长变成了严回意,他连那辆奥迪a6一次都没坐过,大概是嫌晦气。 汽车班的司机对许纯良都表现得非常客气,越是这些人越是崇拜武力,许纯良过来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恶名已经开始散播,一巴掌把原院办主任杨云峰给打跑了,现在鸠占鹊巢,又公开点名了消化科大主任梁广苏,成功引起了传染病院广大职工的好奇心,深挖细掘之下,发现这货就是当初因为打群架上了热搜的许纯良。 严回意把潘俊峰的请求转达给了许纯良,许纯良其实早就料到了,笑道:“他是担心这件事恐怕会遇到不少的麻烦。” 严回意道:“他不是能耐吗?这么简单……单的事情自己不能解决?” 许纯良道:“我估计他解决不了矿区那边的老百姓心里都有股子怨气,本身对传染病院选址在他们附近就非常不满,搞不好会发生冲突,您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严回意叹了口气道:“我……我……以后估计是别想太平了。”这可不是埋怨许纯良别看筹建新医院的事情交给了潘俊峰负责,如果出了事情,他这个院长不可能独善其身。 许纯良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啊。” 严回意道:“纯良,那块地我还……还是不太了……了解……咱们还要不要争取一下?”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说句不怕您泄气的话,谁都争不过来。”他比谁都清楚,七英雄墓的重修和立碑,这一系列的行为背后全都是因为乔老起到了作用,别说卫生局就算市里也不敢出面顶他们。 严回意道:“那……那怎么办?这七亩地……就……就没了?” 许纯良笑道:“惹不起还躲不起啊?如果咱们因为这件事去跟人家理论,最后咱们的结局肯定不是灰头土脸,那叫头破血流,您应该知道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的典故吧?” 严回意点了点头,这个故事他当然知道,就发生在他的老家桐城,清康熙年间礼部尚书张英的家人与邻居吴家因三尺房基地起了争执,寄信给他,让他出面摆平此事,张英回信到: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人接到信之后马上退让三尺,邻居吴家听说此事也是羞愧不已,马上选择向后退让三尺,于是两家之间形成了六尺巷,这巷子到现在仍然存在。 严回意道:“那咱……咱们干脆往回退……退。” 许纯良道:“还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都得让潘俊峰吃点苦头,他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们再出面,到时候我能站稳脚跟了,您的威望也能更进一层。” (本章完) 第八百一十九章 严回意心里舒坦到了极点,真是佩服自己的眼光,赵飞扬那货叫有眼不识金镶玉,当初联合其他人打压我也就算了,连许纯良这么有能力的年轻人都用不好,活该他现在陷入困境。 一切果然如许纯良所料,传染病院新址刚刚开始拉院墙就遭遇了当地老百姓的阻拦,理由非常简单,他们担心传染病院的到来会到处散播疾病,施工单位和老矿区的百姓发生了冲突,双方的情绪都非常激动,搞得矿区分局都出动了。 潘俊峰听说之后慌忙赶到了现场,苦口婆心地进行解释,传染病院本身不是传染源,他们拥有着严格的建设标准,理论上是不可能发生病情外传的现象。 老百姓根本不理解什么叫理论上,他们认为传染病院建在这里严重危及到他们的身体健康,不管你说得再好,你能管住病人不随便乱逛,你能管住废水排放,伱能管住空气吗?许多传染病都是通过空气传播的,传染病院要是建在这里,他们的空气岂不是被污染了? 原本无人认领的几座坟头,一听说要拉院墙平工地,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人也冒出来了,针对迁坟这件事提出了不少的要求,不是不肯迁,而是要价实在太离谱。 潘俊峰在现场折腾了大半天,最后在派出所的奉劝下答应暂时停工,这下那帮老百姓方才散去。 潘俊峰望着狼藉一片的现场,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这才刚刚开始就遭遇了这么大的阻力,真要是正式开工,还不知道要面临多大的困难。 负责前期工程的施工方也被今天的阵仗给吓坏了,如果不是警察及时到来,他们差点挨揍,其实这种工程赚不了多少钱,为了这点钱冒那么大风险真不值得,施工方也开始打退堂鼓了。 潘俊峰一筹莫展,他决定问问许纯良的意思,虽然严回意没同意让许纯良过来帮忙,可是如果许纯良自己愿意过来,想必严回意会尊重他的意见,最早发现问题的就是许纯良,许纯良既然能够指出问题,就应该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潘俊峰回去的途中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他问许纯良有没有时间,想一起吃顿饭聊聊,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这个时间约人吃饭多少有些冒昧。 许纯良答应得倒是挺痛快,他让潘俊峰直接来自己家,刚好家里也没人。 潘俊峰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有些话不适合在公众场合谈,初次登门他也没空着手,带了两瓶四开国缘过去,吃饭是他提出来的,总不好意思让人把酒菜都安排了。 潘俊峰到了许纯良的别墅才意识到这小子是真有钱,住在隐湖观邸的非富即贵,消化科大主任梁广苏也不过是住在b区的花园洋房,人家许纯良住得是a区的别墅。 潘俊峰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是人的本性决定在权力和财富面前会不自主地产生一些敬畏心理,他也不例外。 许纯良让附近的饭店送来了六样菜,准备了两瓶茅台。 潘俊峰道:“小许,今天喝我的。”他带来的国缘已经不差,可跟许纯良准备的茅台还不能相提并论。 许纯良笑道:“您来我家,哪有让您带酒的道理,尝尝我的。”他开了瓶茅台倒上。 潘俊峰道:“家里就你一个?” 许纯良道:“我跟爷爷住,不过这两天他去京城寻亲访友,家里目前就我一个。”也就是今天他才清静下来,小姑因为不放心爷爷,所以也去了京城,反正她现在已经放了暑假,时间多得是,姬佳佳也被许纯良从家里请了出去,目前在长善医院给她安排了宿舍。 潘俊峰笑道:“我听说你爷爷是回春堂的许老先生。”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退休了我们回春堂连招牌都暂时封存了。” “许老爷子那可是我们东州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他退出是咱们东州中医界的一大损失。”潘俊峰这句话一点都没夸张。 两人喝了两杯之后,许纯良道:“潘院找我有事吧?” 潘俊峰叹了口气道:“我今天是找你出主意来了,咱们医院矿区地块的事情,不是院里决定要先把院墙拉起来?没想到今天刚刚开始施工,就从矿区工人村去了好多人,阻挠施工,现场差点打起来,这些老百姓不理解,非得说我们传染病院搬过去之后会污染他们的水源空气,会传播疾病,你说愚昧不愚昧?” 许纯良笑道:“从咱们的角度来看的确有些愚昧,可是如果站在人家的角度来看问题,这也是人之常情,正常人谁愿意自己家门口开一座传染病院您说是不是?” 潘俊峰道:“总不能因为某些人的反对,咱们新医院就不建了?小许,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头脑又灵活,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许纯良笑了起来:“潘院,我谢谢您的器重,这里只有你跟我两个,我也不跟您玩虚的,这筹建办主任听着蛮唬人的,可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我估计咱们医院没人敢接。” 潘俊峰道:“别人不敢,你还不敢?你有这个能力啊,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顾忌?” 许纯良道:“潘院,我来传染病院之前我就听说了一些传闻,说几位院领导不是太和睦。” 潘俊峰笑了起来:“意见不一致肯定有,哪个医院没有这种现象?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医院好,彼此之间没有可私人恩怨?” 许纯良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初来乍到,您要是对我委以重任,难道不怕其他人说闲话?” “自古以来都是能者居上,怕人说闲话就什么都不要做了,你只管放宽心,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工作。”潘俊峰明显有些求贤若渴的意思了。 许纯良看出他是真遇到难题了,不然也不会屈尊登门来找自己,许纯良才不会被他的诚意感动,说一千道一万,潘俊峰还不是想利用自己。 许纯良道:“潘院的诚意让我感动,可还是不行。” 潘俊峰费了半天口舌还是没能让他答应,有些头疼道:“怎么还是不行呢?你有什么要求你跟我说。” 许纯良道:“我也没啥要求,我刚刚报名参加团高官的竞聘,我想把这件事先落实下来。” 潘俊峰听明白了,这货摆明了是要他帮忙争取这个团高官。其实团高官在医院里面根本没什么权力,只具有象征性的意义,但是这件事孙为民说了算,众所周知许纯良是严回意的人,在医院孙为民是挑大旗和严回意对立的人,让他提拔严回意的人,那不是为难他吗? 许纯良就是给潘俊峰出个难题,你不是想让我帮你嘛,你也得拿出点诚意。 潘俊峰斟酌了一下方才道:“我觉得这件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许纯良笑眯眯端起酒杯:“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潘俊峰越发意识到这小子了不得,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才来到传染病院几天啊,不但成功掌控了院办,而且要将团高官也纳入囊中。 向自己提出了那么多中肯的建议其实是有目的的,他是要通过自己达成愿望。 潘俊峰干了这杯酒道:“小许,现在是我们医院发展壮大最好的时机,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许纯良笑道:“时间长着呢,严院退下去之后,传染病院肯定是您当家,以您现在的年龄,两届是没什么问题的。”言外之意是你急什么?还愁当不上一把手? 潘俊峰道:“我对权力并没有太多的渴望,我只是想为医院做点实事。”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也喜欢做实事,看来我们有许多的共同之处。” 潘俊峰这个人做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跟许纯良把酒畅谈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去找书记孙为民。 孙为民听说他想自己把团高官给许纯良,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潘俊生糊涂了,知道新医院地块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估计是因为这件事,孙为民道:“小潘,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清不清楚你在干什么?” 潘俊峰猜到他会有这种反应,笑道:“我当然清楚啊,孙书记,许纯良过来之后的表现您也看到了,我个人认为这个团高官他还是比较合适的。” 孙为民心说你手伸得够长的,不过他和潘俊峰现在有心照不宣的攻守同盟,说话总得顾及对方的面子:“小潘,许纯良一不是党员二没有相关工作经验,三他来咱们医院才几天?参加竞聘的人中,就属他的综合分最低。” 潘俊峰知道自己如果不来点实际的,孙为民是不会轻易答应的,于是把自己在新医院地块遇到的困难说了一遍,新医院面临的困境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是他们领导层共同面临的问题。 求月票!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章 胃口太大 孙为民这才听明白了,团高官这个头衔是潘俊峰用来向许纯良展示诚意的,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过去只听说过下属给上级立投名状的,怎么到他这儿倒过来了,再说你想给许纯良表达诚意,你在你权力范围内安排啊,凭啥让我给他这个好处? 孙为民道:“小潘,咱们都知道这个团高官就是个虚名,他要这干啥?”他当然清楚许纯良要团高官干啥,分明是恶心自己的,这等于在自己控制范围内楔了一颗钉子,跟陵园占了他们医院的地盘不是一样的性质吗? 潘俊峰道:“年轻人的想法我也捉摸不透,不过许纯良有能力您总承认吧?” 孙为民没说话,掏出香烟,潘俊峰主动帮他点上,也就是有求于他,平时潘俊峰很少帮他点烟。 孙为民抽了两口,就算他讨厌严回意,就算许纯良是严回意的人,他也不得不承认许纯良的能力,这才来几天啊,连潘俊峰都放下身段向他示好。 潘俊峰道:“都是为了医院让他三尺又何妨。” 孙为民看了潘俊峰一眼,他反倒劝起自己来了,当初是谁因为严回意的空降心里不平衡的?忍不住提醒道:“许纯良可是帮有些人挣面子的。” 潘俊峰道:“孙书记,您说得我都明白,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我思前想后,还是应该以工作为重,我满足了许纯良的条件,他如果可以帮医院解决这些难题,那对医院是大好事,谁得了面子不重要,最重要是医院得了里子。如果事实证明他没这个能力,到时候再把他拿下也不迟,不是有句老话嘛,捧得越高摔得越重,他要是办不成,难看的是有些人,凡事都有两面性,您说是不是?” 孙为民道:“伱想得倒是周到。”心说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突然放下和严回意之间的矛盾,难不成你们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孙为民终于还是答应了潘俊峰的请求,一来这个团高官并不是什么实权职位,虚名罢了,二来潘俊峰和严回意都是班子成员,如果正式竞聘,这两人都支持许纯良,自己如果坚决不用许纯良,势必会连潘俊峰也一起得罪了。 让他三尺又何妨,让一次就让一次吧,新医院那件事,连卫生局都没有解决的办法,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破局。 许纯良来传染病院一周之内就接连创造了历史,打跑了院办主任杨云峰,以副主任之名掌控院办;查岗消化科大主任梁广苏,向全院通报其迟到行为,并罚款一百元。从五名竞聘者中脱颖而出,成为传染病院新任团高官。 可以说许纯良一扫在被文旅局清退回卫生局的颓势,他也说话算话,答应给潘俊峰帮忙。 潘俊峰在院党委宣布许纯良成为新任团高官之后,专门找他谈了一次话,这两天潘俊峰就没停过找关系,可越找就越认清一个现实,七英雄墓占了他们地块这件事肯定是要不回来了,民政局方面不搭理,卫生局不愿出头,市里让他们自己协商解决。 别说这件事了,现在就连扯个工地院墙都成了问题,矿区工人村的人民群众把他们告到了环保部门,说他们医院是高污染高风险项目,和老矿区转型旅游区的定位不符,说他们是顶风作案。 潘俊峰真是哭笑不得,过去从没想过传染病院会跟高污染联系在一起。 许纯良得偿所愿,潘俊峰拿出了诚意,他这边多少也得帮着出出主意。 许纯良把原来的规划图拿了出来,潘俊峰望着这张规划设计图,这是他带头搞出来的,他当然熟悉。 许纯良又拿出了一张新的规划图:“您看看这两张图有什么不同。” 潘俊峰对比了一下,发现新的规划图比老规划图后撤了许多,而且向东移动了不少。 潘俊峰道:“要是让这么多,咱们的地得少三分之一。” 许纯良道:“明知是块硬骨头咱们就没必要啃,否则到最后还得硌了我们的牙,我们选择退让也不是毫无条件的,可以找市里给我们土地补偿,更换地块,或者在原有的位置增加补偿面积,规划图是相对理想的位置,这样一来,我们和陵园之间就有了一个缓冲地带,中间地带可以作为公众停车场,而那几个坟头也刚好在这个范围内,交由民政部门和他们打交道。” 潘俊峰道:“他们未必愿意。” 许纯良笑道:“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谁也不想搞对抗,我打听过,青山矿是被定为省文物保护单位,青山矿遗址的改造升级工程已经被列为文旅局未来建设的重点工程之一,到时候会和七英雄墓协同打造旅游区域,旅游景点其中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停车场,我可以找文旅局协调。” 许纯良指了指正西:“这块地是青山矿遗址景区未来规划的停车场,我们可通过协商,将这块地置换过来,如果成功,我们在空间上又拉远了和工人村的距离,当地老百姓对我们的抵触情绪应该也会减弱许多。” 潘俊峰听他说完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许纯良这小子有水平啊,把让出去的地变成公共停车场,本来这块地他们的规划也是停车场,到时候如果本院停车场不够用,还可以将车停在公共停车场内,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许纯良虽然给出了解决的办法,但是这其中涉及到文旅、民政两个单位,潘俊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反正自己没本事搞定,所以这件事还得让许纯良去干。 潘俊峰道:“小许,我觉得你这个主意可行,我想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 许纯良没有痛快答应下来:“潘院,当初咱们可说好了,我只帮着想办法,甚至可以帮着介绍关系,具体实施您还得找别人。” 潘俊峰道:“小许,别人我还真信不过。”记忆中好像他们没说过这件事。 许纯良道:“潘院,我现在手上也有不少工作要做,就怕忙不过来啊,而且我一个院办副主任,团高官插手新医院的基建工作名不正言不顺啊。” 潘俊峰还能听不明白嘛,这是找自己要官呢,他就没见过官瘾这么大的年轻人,你刚来就当上院办副主任,实际上院办是你当家,我硬着头皮找孙书记帮你把团高官要来了,两个头衔还不够,你还要?胃口太大了。 潘俊峰心说我大不了帮你把院办主任前面的副字给去掉,反正事实上你也是院办负责人,可转念一想,这厮要的应该不是这个,他要名份呢。 潘俊峰道:“小许,你看这样行不,我提名你当新医院筹建办主任,直接向我负责。” 许纯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不好吧我刚来到就担任那么多头衔,别人会说闲话的。” 潘俊峰有点受不了这货了:“就这么定了,我找严院长去。” 严回意那边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他不但同意许纯良担任筹建办主任,还直接把许纯良院办副主任的副字给去掉了。 许纯良来到传染病院仅仅一周的时间就身兼三职,东州市传染病院办公室主任、筹建办主任、团高官。 许纯良的大名现在传染病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欣赏他的能力,自然就有人说他的闲话。 …… 这货吃相也太难看了吧?一个人身兼三职,还都是重要部门,传染病院历史上从未有过。 简直是骇人听闻。 没办法谁让人家严院喜欢他。 何止严院喜欢他,孙书记要是不点头他能当上团高官? 听说筹建办主任是潘副院长提名的。 朝里有人好做官,你们没听说他前女友是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 都前女友了,不害他就不错了还能帮他? 一日夫妻百日恩保不齐做样子给外界看呢。 …… 许纯良从来都不怕别人的非议,他把院办的工作基本上都交给了康玥琪,顺便也帮她要了个副主任的名份,康玥琪跟着杨云峰干了这么多年,都没达成的愿望在他这儿实现了,康玥琪向许纯良表了忠心,让许主任只管去忙院里的大事,院办这边的事情交给她就行。 康玥琪可不是想夺权,而是真心实意地要给许纯良当助手。 潘莹莹对许纯良简直就是崇拜了,只要许纯良来办公室,她连最热爱的小视频都不刷了,偷看许纯良的目光都快滴出水来。 李双双人间清醒,提醒潘莹莹看了也是白看,许主任这种人不是一般女人能够驾驭的。 许纯良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时隔多日他再次来到了文旅局,这次是开着传染病院的那辆奥迪a6过来的,几位领导都嫌这辆车晦气,没人肯坐,潘俊峰干脆把这辆车交给筹建办使用。 许纯良身为筹建办主任,又是院办主任,当然有用车权。 李玉山当上文旅局一把手之后,比起上任领导傅国民的激进,他现在明显收敛了许多,其实普遍存在一个这样的规律,如果上任出事,继任就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一章 置换成功 东州烧烤的红火恍如隔世,文旅局上上下下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们院子里的停车场也随之变得冷落,正应了那句老话,门前冷落鞍马稀。 要说没点失落感是不可能的,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李玉山现在就秉持着这个心理,他希望把文旅局的热度降下来,不想太多人关注这里,特别是自己。 听说许纯良过来找他,还以为是许纯良过去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过来走个程序,听他说完方才知道是为了谈合作。 李玉山把规划图看了看,其实市里给他们的那块地方位有些别扭,停车场并非正对青山矿遗址的大门,而是东偏出一段距离,也就是说,游客停车之后,还得步行一大段距离才能进入正门。如果和传染病院换这块地,反倒舒服了许多,门口停车场和小广场连成一体,无论是游客导流还是观感上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李玉山为人谨慎,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告诉许纯良青山矿遗址项目虽然是他们的重点工程,但同时又是省文物保护单位,进行景区升级的计划已经报到了省里,最好由省里出面提这件事。 只要省里提出建议,他就好来个顺水推舟,估计这件事就水到渠成了。 许纯良对李玉山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现在成了惊弓之鸟,任何责任都不敢承担,当即联系了省文旅负责人邢文虎。 邢文虎让传染病院和文旅局双方签一份协议,由他出面找东州市主管领导解决。 邢文虎既然答应出面,就代表这件事基本成了。 其实换地对双方都有利,青山矿遗址公园原本停车场的位置远离正门,通过换地,停车场变成了正对大门,让景区布局变得更加合理化。 青山矿遗址公园停车场地块实际使用面积要比传染病院用来交换的地多出八亩,但是这也不算问题,只要双方你情我愿,市里肯定不会干涉,归根结底土地都是国家的。 许纯良离去之前,才去范理达办公室转了一圈。 范理达其实早就知道许纯良来了,但是没出面,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表面上看,傅国民、许纯良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处罚,他是唯一幸免之人,但是他在文旅局已经被孤立了。 范理达也没问许纯良过来干什么,给他泡了杯茶道:“老弟,你去传染病院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许纯良道:“凑合。” 范理达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他相信以许纯良的能力到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现在他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许纯良,当初同一阵营的三个人,傅国民被审查,许纯良被清退原系统,只有他毫发无损。 许纯良把自己过来的目的告诉了他,范理达听得暗暗佩服,还得是许纯良,这才几天啊,人家已经从低谷重新爬上来了。 范理达道:“市里因为文旅局的事情专门开了几次会议,确定了文旅工作的主要方向,其中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充分挖掘东州历史底蕴,重新打造东州古城龙脉。”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他们之前的所有工作都被否定了,不过自己既然已经离开了,文旅局想怎么玩跟自己关系都不大。 范理达道:“你知道新书记的事情吧?” 许纯良道:“伱是说汪书记。” 范理达点了点头道:“重新打造东州古城龙脉就是他亲自定下来的,今年东州文旅有几大重点工程,一是文庙街区,二是东州博物院广场和驮龙山下沉隧道,三是状元街景区改造升级,四是花鸟市场拆迁古城墙修复,至于你说得青山矿遗址公园建设排得相对靠后,说实话,我们局内部对这个景点都不看好。” 许纯良笑道:“越不起眼越好如果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上面反倒不好操作。可同时进行那么多大工程,有那么多钱吗?” 范理达道:“钱不用担心,华投集团和东州方面达成了深度合作协议。” 许纯良心中暗忖,乔如龙过去不是华投副总吗?他和齐爽的事情之后,本以为他会从华投辞职,可后来并未听说华投发生人事变动。 不知这件事背后是不是他在推动,如果有证明这次的车祸让他和东州产生了密切的关联,居然让他决定投资东州,要在东州深耕细耘。 许纯良也没有在范理达这里呆太久,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范理达本想约他喝酒,可想想最近还比较敏感,大家还是少在一起聚会的好。 许纯良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在邢文虎的协调下,东州方面同意了青山矿遗址改造工程和新传染病院建设工程置换土地的做法。 具体情况双方协商,尽量遵循1:1换地的原则,至于多出来的八亩地,传染病院方面以给景区提供医疗支持的方式进行补偿。 许纯良担任传染病院新院筹建办主任一周,就搞定了新医院地块。 落实这件事之后,潘俊峰彻底服了,许纯良这小子是个大才啊,放眼传染病院,换成其他人还真干不成,自己也不行。 严回意更是与有荣焉,是他把许纯良弄到了传染病院,现在没人说闲话了吧?我虽然口才不行但是我眼光可以。 要说有人不高兴,这个人就是传染病院的书记孙为民了,许纯良的能量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本来以为潘俊峰搞不定的事情许纯良也搞不定,他等着看笑话,可没想到许纯良居然办成了,而且办得如此漂亮,这样一来不但许纯良自己的位置稳住了,而且也帮着严回意加分不少,现在有不少人开始说严结巴知人善任了。 领导班子会议上,潘俊峰向大家汇报了一下最新进展,特地强调了许纯良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严回意道:“这……这也是俊峰同志调度有方……” 因为有了共同的目标,又有许纯良中间调和,最近严回意和潘俊峰的关系改善了许多,在会议上公开表扬潘俊峰,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潘俊峰笑道:“我们都在严院长的领导下,是严院长领导有方。” 两人都笑了起来。 孙为民点燃了一支烟:“虽然我不该这时候泼冷水,可我还是得提醒大家,千万别高兴的太早,虽然土地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我们别忘了,当地老百姓的态度,他们的思想问题可没那么容易做通,如果他们还是坚决反对我们建设新医院怎么办?” 严回意道:“事情总要一点点解决,总不能因为他们反对我们就不……不建了……” 潘俊峰道:“严院长说得对,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相信老矿区百姓的心也是肉长的,他们之所以反对得如此激烈,是因为我们的科普工作还不够。” 副院长谭悦道:“其实这些当地人有些无理取闹,我们医院虽然叫传染病院,可我们本身不具传染性,新医院落户老矿区,最直接的受益人其实是他们,可以改善当地医疗卫生条件,带动地方经济。” 副院长赵红霞笑道:“传统观念害死人,想要他们从根本思想上接受我们任重而道远。” 严回意道:“既……既然……土地的事情已经谈妥,还是尽快……快把地圈起来吧,以免夜长梦多,再……再不动工,老百姓的庄稼都……都收两茬了。” 置换土地是许纯良取得的阶段性的胜利,下一步就是建墙圈地,原来的承包商因为那场冲突被老百姓给吓走了,本来就没多少钱的活,谁也不至于冒那么大的风险。 重新规划的这块土地和工人村的直线距离比起过去又拉开了接近二百米,许纯良也认为当地老百姓之所以反对,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对医学的不了解,于是组织了一次专家义诊,这件事由他提议,由副院长潘俊峰亲自组织并带队。 许纯良也没忘了自己团领导的职责,借着这次的机会号召团活动,带领一帮年轻的医护人员前往老矿区困难家庭来了个端午送温暖。 刚开始的时候工人村的老百姓听说是传染病院专家过来义诊还抱着观望的态度,后来听说可以免费检查身体,还有免费纪念品可拿,马上就凑了过来。 传染病院在这次的活动中可谓是精英尽出,义诊只是一方面,各位专家还要负责科普他们医院虽然最大的特色是传染病防治,可并不代表他们只会看传染病,而且新医院分为两大部分,以后的医疗机构都会走向综合发展的道路,现在许多综合医院,也在开设传染病治疗专区。 许纯良带着一群年轻的医护人员慰问完困难户,又来到义诊现场帮忙走的时候现场还没几个人,回来的时候现场人山人海,几乎每位专家的诊桌旁都排起了长龙。 两位副院长在现场端茶倒水,忙里忙外,甘心做起了后勤工作。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二章 家庭分歧 不过他们累并快乐着,尤其是潘俊峰,这么简单直接的招数,怎么他过去就没想到,许纯良说的没错,你想顺顺当当地把医院建起来,首先就得跟周围邻居搞好关系,尤其是当地的老百姓。 人家老百姓不理解不懂,咱们医院又不是没有专业人员,可以登门去解释,想让人家接受自己,就得拿出诚意。 今天义诊的效果太好了,不但帮许多老百姓解决了困难,还顺便宣传了传染病院,科普了新传染病院的构成和理念,让老百姓放下畏惧心理,要让他们感受到传染病院的建设对他们利大于弊,要让他们改变传染病院只能看传染病的固有思维,发现传染病院其实也是有其他科室的,医院专家的综合水平也是不低的。 许纯良递给潘俊峰一瓶矿泉水,潘俊峰拧开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喘了口气道:“小许,你这个主意太好了,以后这种形式的义诊我们可以经常搞。” 许纯良道:“今天过来的居民只是一小部分,通过口口相传,下次义诊肯定人会更多。” 两人正聊着呢,一个老头走了过来:“小伙子,我好像见过你,伱认识许老先生吧?” 许纯良转身一看是当地的老工人杨建国,上次陪爷爷过来义诊的时候见过,潘俊峰也认识这老头,那天带头闹事的就是他,阻挠他们拉墙圈地的也是他,这个老头在当地很有些影响力。 许纯良乐道:“哟,杨大爷是吧,咱们上次见过。” 杨建国笑道:“你是许老先生的孙子,我记得你。” 许纯良伸手跟他热情相握,杨建国邀请许纯良去家里吃饭,许纯良笑着说不必了,他们今天在这里义诊,回头单位食堂送盒饭过来。 杨建国看了看他们的条幅,欲言又止,他左右看了看方道:“许老先生来了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他去京城探访老友,下周才回来。” 杨建国道:“你们这是……” 许纯良把医院过来义诊的事情说了,杨建国这才知道许纯良是传染病院的员工,而且还是个当官的。 杨建国把许纯良叫到一边,悄悄道:“小许,我跟你爷爷是老工友了,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要在我们旁边建医院?”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本来是一路之隔,后来不是大家反对嘛,考虑到大家的感受我们向市里申请,改变了原有的规划,土地向东移了将近一里地。”他也是信口开河,总共也不到二百米,很多时候,适当的夸张能够收到更好的效果。 杨建国道:“一里也不远,呼吸道传染病是空气传播,西北风一刮病毒就全部传过来了。” 许纯良乐了,这老头懂得还不少,不过说话有些想当然。 许纯良道:“杨大爷,您多虑了,我刚不是跟您说已经更改了规划,我们的医院不但后移,而且我们会有综合诊疗区,你们直接面对的是综合诊疗区,传染病专区位置更靠东,跟你们工人村的距离还要远。” 杨建国道:“那也不行听说你们要来建传染病院,我们的房子都落价了。” 许纯良心说这老头这就是说瞎话了,就工人村那破房子,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这时候周猛过来了,他向许纯良挥了挥手:“许主任,您找我?”看到杨建国跟许纯良站在一起,他赶紧招呼了声杨大爷。 杨建国还有话想问可周猛在场他不方便说,许纯良故意向周猛道:“也没啥大事,就是问你需要工作不?” 周猛道:“许主任,我记得上次说了,我得照顾我妈,不能离开太远。” 许纯良道:“是这样,我们新医院筹建,需要保安、保洁人员,我跟院领导商量了一下,打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想优先考虑老矿区,待遇还不错如果你愿意就过来当这个保安队长。” 听到待遇还不错,杨建国的眼睛一亮。 周猛道:“就我们家门口那块地?”他看了杨建国一眼欲言又止,杨大爷正到处组织人员要跟传染病院抗争到底呢,当着这位工人村的精神领袖他可不能乱说话。 许纯良笑道:“我跟工人村不熟,所以想让你帮忙。” 周猛又看了杨建国一眼。 许纯良道:“杨大爷您要有兴趣也可以过来工作。” 杨建国道:“开玩笑,我都退休了。” 许纯良道:“就您这身子骨肯定没什么问题,当地的情况您又非常了解,有您帮忙指导,我们的工作可以事半功倍,要不这么着,您先来当个顾问。” 杨建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兴趣,转身去找其他老头聊天去了。 周猛望着杨建国的背影向许纯良道:“你不该跟他说这些,杨大爷一直反对在我们家门口建传染病院。” 许纯良道:“他反对的理由一点都不科学,我们又往后撤了好几百米,杀人不过头点地吧?我们医院离这儿那么远,碍他啥事了?” 周猛道:“这老爷子倔得很,我估计他一时半会不会转变态度。” 许纯良道:“先不用管他,你过来给我帮忙,先在矿区招十个保安,过两天我们把建设用地先给围上。” 周猛也能猜到许纯良的用意,这是要用本地人来对付本地人,面露难色道:“不是我不想去,可我怕挨骂,杨老爷子不点头,我估计没人敢去。” 许纯良看出来了,要想事情顺利进行,必须先把杨建国这个障碍给搬开,他问明了杨建国家住何处,当晚就拎着礼物去了一趟。 杨建国开门看到许纯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表明态度,如果是过来做客,他欢迎,可如果是想说服自己放弃原来的想法,门儿都没有。 杨建国口口声声是为了工人村的老百姓,不是为了个人私利。 许纯良其实过来之前已经把他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他家庭条件不好,一个儿子一个闺女都失业在家,儿子都四十多了还拖家带口的在这里啃老呢。 许纯良道:“杨大爷,咱们也算是世交了,我跟您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现在院里给我下了死命令,如果月底之前我不能把院墙拉起来就把我的官职都给免了。” 杨建国本想说把你免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这是许长善的孙子,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太绝情。 许纯良道:“我本想把这件事告诉爷爷,让爷爷来找您商量,可我琢磨着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为公家的事情影响到咱们两家的感情您说是不是?” 杨建国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欠许长善的人情,如果许长善知道自己刁难他孙子,保不齐要跟自己翻脸。 杨建国道:“小许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不能背叛整个工人村,你们传染病院是高污染高风险单位,我得为大家的身体健康着想。” 许纯良笑道:“我想您误会了,东州传染病院成立这么多年,您听说过一起传染病对外传播的事件吗?旁边小区该怎么建还是怎么建,周围饭店生意依旧火爆,现在我们医院后面还建起了公园,要是您说得那么个情况,我们医院早就被赶出去了。” 杨建国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工人村几千口子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你们建成之后我们就没这么踏实了。” 许纯良道:“据我了解,市里正在对老破小的居民区进行改造,工人村很可能被划入拆迁范围,还有,谁也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您看这样行不,我听说您儿子是厨师,我们医院开工之后,工地会建食堂,不知他有没有兴趣承包。” 杨建国的儿子杨庆元其实就在房间里偷听呢,承包工地食堂,这可是个肥差啊,别的不说,这工地至少得干四年,四年赚个小一百万是没啥问题的。 杨建国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小许,你别说了,这事儿没得谈。” 杨庆元这时候可憋不住了,拉开门走了出来:“爸,怎么就不能谈,我就纳闷了,工人村几千口子人,为啥你要带头闹?什么叫传染病医院高风险?人家医护人员都不认为高风险,你咋就高风险了?” 杨建国看到儿子跑出来了,赶紧说这里没你事,给我进屋去。 杨庆元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翻身的机会,他可不想放走,当着许纯良的面就嚷嚷起来:“照我看你们就是无理取闹,市里批下来的地定下来的规划,你凭啥反对?上次人家派出所的都说了,你们如果再这样干,不排除拘留你们的可能。” 杨建国火了:“咋地,老子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还不是为了工人村,拘我就拘我,跟你没关系。” 许纯良跟着添了一把火:“杨大爷,您老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要是被拘了,直系亲属都会受到影响,您孙子孙女考公考编就别想了,政审这一关就过不去。” 杨建国心说这小子蔫坏,跑我们家搞分裂来了。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三章 尘土飞扬 杨庆元可不这么认为,情绪激动起来了:“你这么大年纪瞎折腾什么?地是人家传染病院的人家爱建什么就建什么?北边还修了个大坟堆子,你们咋不敢去闹?还不是欺软怕硬。” 杨建国脱下拖鞋就想抽他,被许纯良给拦住了:“杨大爷,都是一家人,有话好说,我先走了,工地食堂的事情就当我没说过。” 杨建国清楚今天这事儿全都是许纯良给挑起来的,如果这货要是自己孙子自己非揍他不可,也没给许纯良好脸色:“不送!” 他不送自有人送,杨庆元可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冒着被老爹抽两鞋底的风险追上了许纯良:“许主任,您留步。” 许纯良就知道他会跟上来,停下脚步道:“有事?” 杨庆元道:“许主任,工地食堂的事情是真的吗?” 许纯良笑道:“当然是真的,不过杨大爷不同意,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 “别啊,他同不同意跟我承包食堂没关系,这事儿你说了算吗?” 许纯良道:“我是新医院筹建办主任伱说我说了算不算?” 杨庆元道:“如果我说服他别闹事,咱们是不是能签合同?” 许纯良道:“你要是能把他给说服了,工地食堂我就交给你干,不过还是算了别因为这么点小事影响你们父子感情。” 许纯良口中的小事可是杨庆元眼里的大事,他回家之后马上跟父亲摊牌,自己是一定要承包工地食堂的,如果父亲反对,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杨建国这个气啊还没怎么着呢,自家后院就失火了,许长善这么厚道一个人咋就生出这么一个诡计多端的孙子,这是从内部把他们老杨家给分裂了。 杨建国有跟传染病院抗争到底的勇气,但是他舍不得跟儿子断绝父子关系,其实看到儿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心疼,这一夜杨建国辗转难眠,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妥协。 杨庆元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许纯良,这一切都在许纯良的预料之中,许纯良唯恐夜长梦多,当天就让杨庆元来医院签署了工地食堂承包合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像这种工地还没启动,工地食堂先签合同的放眼全国也不多见。 杨庆元拿到这份合同,换来了杨建国半个月没敢出门,当初就数他带头闹得欢,现在他儿子承包了工地食堂,谁都不是傻子,都认为被杨建国利用了,利用大家的感情牟取了个人私利,虽然杨建国一开始没这么想,可事实就是他家得到了好处。 带头闹事的杨建国都妥协了,其他人顿时失去了主心骨,抗议传染病院建设的队伍彻底散了,人心一旦散了,再想聚在一起就太难了。 丁四的鼎立建设通过竞标拿到了工地的前期工程合同,这也得益于上一个工程承包方被工人村的那场冲突给吓走了,挣不了几个钱还要冒着挨揍的危险,怎么算都划不来。 跟文旅局进行地块置换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把几座坟头给让了出去,以后平坟的事情就是文旅局和民政局跟当地人掰扯了。 丁四派出工程队平地、拉墙、铺设管线、整修道路一气呵成。 圈地完成之日,传染病院的领导班子集体过来视察。 严回意望着眼前平整的地面,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接连说了几个好。 书记孙为民望着亲切交谈的严回意和潘俊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在建设新医院方面,他们两人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默契友善。 总会计师林明明瞪大了一双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块地居然这么大!” 潘俊峰笑道:“置换之后,我们的用地面积又多了八亩,还有以后咱们停车场要是不够用,可以共享景区的公用停车场。”这次双方置换谁都没吃亏,可传染病院显然获利更多,这基本上都是许纯良的功劳。 孙为民意味深长道:“摊子越大,投资越大,这么大一块地,得投多少钱,上头的那点拨款只怕不够了。” 严回意道:“孙……孙……孙书记有办法?” 孙为民能有什么办法,他摇了摇头。 严回意道:“大家一起想……想办法……上头的拨款建设传染……病……专……专区应该差不多,我们集中力量把一期工程建起来。” 严回意虽然被许纯良说动,决定在传染病院大展拳脚,可现实情况决定他也不敢把步子迈得太大,任期内能把传染病专区建起来就算有了交代,至于综合病房大楼,放在二期,投资实在是太大。 几位领导在现场指指点点,勾画未来蓝图,仿佛看到了已经建成的新医院。 许纯良正在远处跟丁四交代事情,看到领导们过来了主动迎了过去。 严回意笑逐颜开:“我们的大……大……大功臣来了!” 在这一点上连孙为民都没有异议,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优秀,别人办不成的事情,他一出手就解决了,不但把地块搞定,还顺便把当地老百姓的敌对情绪给化解了。 许纯良道:“马上中午了,各位领导要不要尝尝工地食堂的饭菜?” 严回意笑道:“不用麻烦了,我们看看……看看就回去。”他们对跟农民工一起吃饭兴趣不大。 许纯良道:“这块地没什么问题了,随时可以进行工程招标。” 严回意点了点头,转向孙为民道:“孙书记培养的团干部……就……就是优秀。”表面上在众人面前给孙为民一个面子,其实谁都清楚许纯良是他严回意的人。 孙为民认为严回意说得是反话,他打心里不想把团委交给许纯良,可潘俊峰的面子他又不能不给,看到严回意和潘俊峰最近配合默契,孙为民的内心有些不是滋味,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孙为民也没兴趣在这里久留,严回意今天召集领导班子过来就是为了显摆他的成绩,事情进展这么快有许纯良的功劳,有潘俊峰的功劳,有严回意的功劳,唯独没有自己的功劳。 孙为民提议早点回去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大g出现在工地大门外。 刚刚被任命为工地保安队长的周猛迎了过去,他知道这辆车挺贵,里面坐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车窗落下,开车的美女道:“帮我抬下杆,我找许纯良。” 周猛心说这姑娘漂亮啊,难道是许主任的女朋友,他还没习惯用对讲机,扯着嗓子大喊:“许主任,找您的!” 许纯良其实已经看到那辆车了,过去他见墨晗开过,应该是墨晗来了,这妮子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许纯良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周猛让人抬杆,墨晗开着车就冲了进去,黑色大g行驶在刚平的地面上搞得尘土飞扬,现场犹如刮起了沙尘暴,传染病院的一帮领导躲都来不及。 一个个从白大褂里掏出了口罩,医院尤其是传染病院医护人员普遍有随身戴口罩的习惯。 潘俊峰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谁啊,哪有这么开车的? 副院长谭悦不高兴了,指着那辆车道:“你怎么开车的?停车!” 墨晗压根没搭理她,绕了一个弯子才把车停在许纯良身边。 许纯良一猜墨晗就是存心故意的。 包括他在内,一群人都被汽车扬起的浮尘弄得灰头土脸,尤其是几位女院长,精致的妆容都被霍霍了。 墨晗没有马上下车,她得等灰尘平息下去。 许纯良顶着尘土来到车边,拍了拍车窗:“下车!” 墨晗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许纯良低声道:“过分了啊,都是我领导,给我点面子。” 墨晗莞尔一笑:“你还知道要脸啊。” 所有领导见到墨晗出现都是眼前一亮,严回意在巍山岛的时候就跟她见过,在他的印象中墨晗是许纯良的女朋友,他结结巴巴道:“墨……墨……小……小姐。” 书记孙为民心说瞧把你给激动的,见到美女都结巴成啥样子了。 其实严回意平时说话就是这个样子,称呼孙为民的时候结巴的更厉害。 墨晗笑道:“严院长好,很久不见,您气色越来越好了。” 严回意道:“彼此彼此!” 墨晗道:“各位领导,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赤道资本的投资负责人墨晗,也是许纯良的好朋友,今天是他邀请我过来商谈投资的。” 赤道资本的大名这些领导都是听说过的,一听说墨晗是过来投资的,马上对她的怨气就消失大半,其实所有男性在见到墨晗下车的刹那就已经从心底原谅了她,太漂亮了,男人对美女都是宽容的。 墨晗掏出自己的名片逐一呈上。 潘俊峰接过看了一眼,确信是赤道资本,心中真是大喜过望,许纯良的效率真高,这就把投资商给请来了。 许纯良冷眼旁观,他可没请墨晗过来投资,估计这妮子背后一直在关注自己呢,抛开投资是真是假不说,这个理由还算不错。 严回意道:“我们还有事先……先回去了……小许……你……你接待墨小姐……”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四章 再度合作 墨晗向他挥手致意,目送一群领导上了那辆考斯特。 许纯良等那辆车驶出工地,方才责怪墨晗道:“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你搞什么幺蛾子?” 墨晗道:“最大不过是个副处级,也算领导?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谁让你来的?” 墨晗道:“我过来看看伱不行?” 许纯良呵呵冷笑。 墨晗翻了个白眼:“笑得跟条土狗似的。”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许纯良道:“把安全帽带上,出了安全事故没人管你。” 墨晗环顾四周道:“这么大一片地,你们有那么多钱建吗?” 许纯良没好气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墨晗笑了起来:“还没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许纯良又呵呵了一声。 墨晗道:“你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么快就从坑里爬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萎靡不振呢。” 许纯良道:“你巴不得我萎……萎啥来着?” 墨晗小声骂了句流氓,可她并没有生气,走了几步,鞋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停下脚步道:“要投资吗?” 许纯良心说这不废话吗?肯定要啊,不过赤道资本的投资他比较警惕,尤其是墨晗,她可不会平白无故的投钱给自己。 “你有啥目的?” 墨晗道:“没目的,就是想帮帮你,毕竟也相识一场。” 许纯良道:“我不用你帮,对我们这块地感兴趣的投资商简直不要太多。” 墨晗笑了起来:“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这边的情况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们规划的挺大,可单凭着上级的那点拨款肯定不够,我估计你们就算加上贷款,最多也就是把传染病专区给建起来,想建综合病区,钱肯定不够,你考虑清楚,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许纯良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办法。” 墨晗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传染病院盘子太小了,银行给你们的贷款额度不会太高,唯一的出路就是引入外来资本,走长兴医院的老路。” 许纯良不得不承认墨晗说的是事实,可她为什么要主动过来投资呢?她到底是想赚钱还是图自己人呢?墨晗最近频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许纯良不能不多想。 墨晗道:“你这个人总是把我往坏处想。” 许纯良道:“是啊,你图什么?投资医院时间长回报具有不确定性,对你们赤道资本来说,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墨晗道:“我乐意。” 许纯良一脸坏笑道:“你该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取悦我吧?” 墨晗道:“我有这么贱吗?” 许纯良笑笑没说话,墨晗望着他的双目迸射出火星,这厮的表情分明在嘲讽自己。 许纯良及时让了一步:“远来是客,我请你体验一下工地食堂。” 中午许纯良让食堂准备了两菜一汤,虽然样式不多,可份量十足。 墨晗望着两不锈钢盆里的硬菜:“是不是有点夸张啊?” 许纯良道:“一点都不夸张,你尝尝,这打野的小公鸡做得特别棒。” 墨晗夹了块鸡肉,味道的确不错,里面还有牛鞭,这道菜的全名叫小鸡扛枪。 许纯良专挑牛鞭吃,墨晗心说这么补也不怕喷鼻血。 许纯良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在商言商,千万别掺杂个人感情。” 墨晗道:“你脑子有毛病,我对你有什么个人感情?” 许纯良道:“个人感情不仅仅包括爱,我最近看了一篇文章,把感情分为正向情感和负向情感。前者是人对正向价值的增加或负向价值的减少所产生的情感,如愉快、信任、感激、庆幸;负向情感是人对正向价值的减少或负向价值的增加所产生的情感,如痛苦、鄙视、仇恨、嫉妒。” 墨晗道:“我对你就是负向感情。” 许纯良道:“那就是爱而不得的痛苦,因爱生恨,因爱生妒。” 墨晗一不小心夹起了一根牛鞭,顺势塞到许纯良碗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纯良道:“你让我吃这是啥意思?” 墨晗去吃另外一盆里面的臭干烧大肠,只当没听到他说啥感叹道:“你们工地食堂油水真足。” 许纯良道:“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小鸡扛枪,臭味相投。” 墨晗的眼神简直要杀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臭味相投的意思?你是不是喜欢我?” 墨晗道:“我找人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这个人很难喜欢上别人,万一喜欢上谁,那个人早晚都要死在我手里。” 许纯良道:“那你还是别喜欢我了,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 “你仇人啊?”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说正经的,你为什么想投资我们这个项目?” 墨晗道:“有没有听说中韩产业园的消息?” 许纯良并未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他摇了摇头。 墨晗道:“这个项目正在谈判极有可能落户东州,根据这个项目的投资规模和初步规划,最可能选址有两个地方,一是高新区,二是老矿区。” 许纯良道:“不会和明德集团有关吧?” 墨晗道:“乐星集团的项目,明德只是专注于医疗领域。” 许纯良道:“过来投资是好事啊。” 墨晗道:“给你一个忠告,你们医院的建设必须加紧,万一乐星选中了你们的这块地,市里肯定会优先考虑他们。” 许纯良道:“不会吧,都批好的地了还能更改?” 墨晗道:“你们都能跟青山矿遗址景区置换土地,这样的事情未尝不会再次发生,恕我直言,你们是竞争不过乐星的。” 许纯良道:“这块地也没什么特别,他们怎么可能偏偏选中这里呢?” 墨晗道:“乐星和明德的关系你知道,你和黄有龙又是什么关系你自己清楚,抛开私人恩怨不谈,根据市里最新的规划,地铁s2号线的规划有了一些改动,刚好从你们这里经过,一旦通了地铁,这块地的价值肯定会大幅升值。” 许纯良道:“你们跟乐星有仇啊?” 墨晗点了点头道:“栾总在汉城的投资被乐星摆了一道,结果血本无归。”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我们之间的确有合作的空间。” 墨晗道:“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华年集团的债务重组失败了。” 许纯良闻言一怔:“你的意思是华年要破产了?” 墨晗摇了摇头,她知道许纯良在经济领域并不擅长,于是耐心解释了一下。通常债务重组失败之后,会重新协商债务重组方案,寻找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二是通过司法途径解决争议,如申请破产清算;三是进行资产处置。 华年集团债务重组失败意味着他们短期内已经拿不出钱给长兴医院,根据她所得到的内幕消息,高新区方面已经向华年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华年集团无法兑现当初的投资协议,东州有权对华年的股份进行清算,甚至可以引入新的投资。 华年二期工程和股份制医院的建设是绝不会停下的。 乔如龙让司机小武放缓了车速,前方就是他出车祸的地方,那天的一幕他仍然清晰记得,一根钢筋如同标枪一般穿透了车窗,刺入了了他的前胸刺穿了他的心脏,那一刻他感觉到他的血先是被压榨到了脑部,然后如瀑布般喷涌。 乔如龙的心跳不由自主开始加速,他捂着胸口,脸色变得苍白。 小武从后视镜中观察着他:“乔总,您没事吧?” 乔如龙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闭上双目向后靠紧了靠背,他这次返回东州,主要是和新任书记汪建明见面,顺便去长兴找舒远航复诊,他的手术是极其成功的,连舒远航都没有想到他的康复速度会这么快,现在除了偶尔会心跳加速,他感觉自己和过去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齐爽的事件并未毁掉他的前程,这和爷爷的斡旋有关,乔家和叶家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叶家获得了补偿。 虽然叶清雅并未马上提出离婚,但是乔如龙已经不想这种人前做戏的婚姻继续下去了,他主动选择放手,本想在经济上补偿叶清雅,可叶清雅选择净身出户,似乎那个犯错的人是她。 乔如龙回想起这段婚姻,也发现叶清雅不少的好处,即便是自己背叛了叶清雅,叶清雅也没说自己一个不字,这是她个人的修养决定的。 爷爷也没有责怪他大概是明白责怪也于事无补,叶乔两家从此已经划清了界限。 失去叶老这位老友,爷爷是极其失落的,乔如龙很想跟爷爷说声对不起,可每次见到爷爷,他又失去了说这句话的勇气。 他保住了华投副总的位子,齐爽已经离开,她不会轻易再踏足国内。 乔如龙非常清楚,即便这次没有闹大,但是他已经走不远了,叶家未必真咽下了这口气,就算叶清雅不计较,他的岳父叶昌源也不会善罢甘休。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五章 登场与谢幕 乔叶两家再也难以回到从前了,爷爷通过某种方式进行了补偿,从而维系了两家的体面,乔如龙总觉得叶昌泉前往霓虹赴任可能就包含其中。 乔如龙这段时间时常在想,叶家得了面子失了里子,汪家既得面子又得里子,而他们乔家在这次的风波中一无所获,这次的车祸让乔如龙看透了许多事,可惜他看透的晚了一些。 汪建明穿着白色衬衫灰色裤子,坐在办公室里审阅着文件,他给人的印象有些老派,不管任何时候都正襟危坐,他是个严格约束自己的人。 叶老曾经评价过乔如龙这一代,认为孙子辈的年轻人中,最有出息的只能是汪建明,过去给他的评价是少年老成,现在的汪建明已经不是少年,对他的评价只能是老成持重了。 和商而优则仕的乔如龙不同,汪建明从一开始就坚定选择了体制之路,他工作认真,头脑清晰,做事稳重,身上没有他们这种子弟常见的傲慢和狂妄。 就连他的堂兄弟汪建成都不喜欢这个堂哥,因为汪建明过于出色,在他的面前会让人感到自惭形秽。 汪建明虽然和汪建成是堂兄弟,但是他的命运要比汪建成坎坷的多,父亲牺牲于者阴山战役,初中刚毕业母亲又患病去世。 汪老很疼这个孙子,汪建明在母亲去世之后却表现出超人一等的独立性,他不愿去爷爷家里居住,从那时开始选择住校,而且很少回家,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汪老还有一个这样的孙子。 汪建明的叔叔汪正道最早也是走得体制之路,后来弃政从商,汪正道离开体制的那一年,汪建明进入体制。 汪建明还有一位相濡以沫的妻子何婉莹,妻子就是他的大学同班同学,在择偶方面他也表现的独立自主,何婉莹只是普通人家出身,他们的婚姻当初遭到了汪家的反对,汪建明毫不动摇。 总之汪建明这个人和乔如龙他们这个圈子多数人都不一样,乔如龙过去和汪建明打过的交道不多。 秘书蒋明志引领着乔如龙进入汪建明的办公室,蒋明志并非汪建明带过来的,现在只是暂时指定,目前还处于观察期。 汪建明看到乔如龙走进来,起身微笑迎了过去:“如龙,来啦!” 乔如龙和汪建明握了握手:“汪书记,风采依旧啊。” 汪建明哈哈笑了起来:“那我得叫你乔总。” 乔如龙一点就透:“建明哥,这不是办公室嘛。” 汪建明向蒋明志递了个眼色,蒋明志会意,取了两瓶矿泉水之后离开,这是汪建明交代过的,乔如龙大病初愈,据说烟酒糖茶全都戒了。 汪建明邀请乔如龙坐下,看了蒋明志一眼,蒋明志赶紧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小心翼翼把门给带上。 乔如龙道:“建明哥,来东州工作还顺利吗?” 汪建明微笑道:“还好,目前还是在适应阶段。” 乔如龙道:“相信您的到来一定会让东州腾飞起来。” 汪建明道:“来了自然要为东州市民做点实事,如龙,我发给你的规划你都看过了?” 乔如龙点了点头道:“我们华投内部也达成了协议,决定助力东州,打造东州文化中轴线。” 汪建明道:“太好了。” 乔如龙不是毫无条件的,东州即是让他获得重生的地方也是他险些命丧之地,他对这里的感情是复杂的。 “建明哥,我听到消息,上头要在平海设立两个自贸区,其中一个就在东州。” 汪建明哈哈大笑起来:“伱哪来的消息?我倒是想,可这件事并未落实,目前来说省内其他兄弟城市都在争这个名额。”自贸区总共有两个名额的,省会南江肯定会花落一枝,所以其他十二个城市只能竞争唯一的名额,这其中,姑苏、海州、东州呼声最高。 乔如龙相信自贸区大概率会落户东州,也会在汪建明的政绩上写下光辉鲜亮的一笔,东州这座城市在平海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海州虽然靠海,但是其综合实力还是无法和东州相提并论。 乔如龙道:“有了华投的联手,希望会更大一些。” 汪建明道:“如果能够争取到自贸区落户东州,我们肯定需要华投助力,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乔如龙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乔家和汪家走得很近,别看汪正道的正道资本实力雄厚,但是汪家必须考虑避嫌,汪正道想要投资东州只能通过迂回的方式,普通的资本他们是看不上的,最好是华投这种有国资背景的。 乔如龙又道:“建明哥,您听说华年集团的事情了吗?” 汪建明叹了口气道:“他们债务重组失败了,在东州的几个项目都出现了问题,北区嘉年广场已经停工,市中心的嘉年广场运营状况不佳,商家大面积退租,唯一正常运转的只剩下长兴医院了。” 乔如龙道:“他们拿不出钱来,长兴医院二期工程和股份制医院都面临着停工的危机。” 汪建明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打算介入?” 乔如龙道:“华年剩下的烂摊子我兴趣不大,不过长兴医院救过我的命,我总不能看着她垮掉。” 汪建明道:“华投好像没有投资医院的经历吧?” 乔如龙笑道:“我介绍的这家是香江济世医疗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是一家集医院管理研究研究、医院政策研究、医院发展战略,医院托管经营、股份改造、流程再造、医疗质量管理、医疗健康信息服务、生物医药、资本运营、策划咨询等为一体的医疗管理集团。他们倡导健康生活新概念,不断满足民众对健康产品的需求为己任,经营理念是——诚信、卓越、严谨、创新。” 乔如龙将自己带来的资料放在茶几上,汪建明没有马上看:“你跟这家公司有合作关系?” 乔如龙点了点头,其实济世集团的背后有多人投资,他和汪建成也是其中之一,汪建明显然不清楚这家公司和汪家有关,外传汪建明这个人铁面无私,如果他知道堂弟有份参与,说不定会直接拒绝。 乔如龙自从进入华投之后,他在外的投资都是通过齐爽进行,齐爽在金融方面的能力非常突出,这一点是叶清雅远远比不上的,叶清雅无论婚前还是婚后都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乔如龙对这位前妻的评价是不食人间烟火。 传染病新院的建设已经是万事俱备了,许纯良将赤道资本愿意投资的事情告诉了严回意,严回意激动地连说了好几遍太好了。 潘俊峰也很惊喜,但是引入资本也不是他们能够拍板定案的,这件事必须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先上报卫生局,再有卫生局上报市里。 书记孙为民习惯性地泼起了冷水,提醒他们长兴医院就是前车之鉴,长兴是东州医疗系统第一个走公私合营路子的,当初也是搞得轰轰烈烈,不少领导为之背书,可现在看来长兴的公私合营并不成功。 他们传染病院又是卫生系统中比较独特的存在,市里未必允许资本介入。 在这一点上潘俊峰和孙为民产生了分歧,他认为孙为民没有理清投资的概念,他们的态度是明确的,传染病专区是独立运营的,不会让外来资本介入,但是综合病区如果不引入投资,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建设起来。 许纯良这段时间过得倒是逍遥自在,领导安排给他的工作全都漂漂亮亮地完成了,他已经稳固了在传染病院的地位。 爷爷去京城已经半个月了许纯良担心爷爷住在人家起居不方便,联系了花逐月,让她在附近给老爷子安排酒店,费用自己负责。 想不到花逐月直接把姬佳佳的四合院安排给了老爷子,反正平时闲着也是闲着,还专门安排了保姆照顾老爷子的起居,高宏堂也沾光住了进去,俩老友闲来下棋逛逛京城,约定等许纯良下月初去集中学习的时候跟他一起回来。 何田田的女儿小思楠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青春路小学的名额,为了表示感激,她专门准备了一顿饭,让许纯良邀请秦正阳夫妇过来。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六章 好巧啊 许纯良跟秦正阳说了一声,秦正阳其实这段时间一直都想着找机会和许纯良聚聚,现在文旅局的那场风波已经过去了,傅国民虽然被查,可最后问题也不大,只是被降了一级,现在变成了科级,处理一旦发布,就代表那件事彻底翻篇了。 秦正阳也邀请了范理达,范理达主动表示自己带酒。 许纯良下班后,潘莹莹主动请缨要送他,许纯良也没拒绝,上了她的宝马mini,中途意外接到了叶清雅的电话,叶清雅到了东州,这次过来不是为了找乔如龙的,而是受邀参加东州师范大学美术系教授凌红舟的画展,说起这位凌红舟是她的师姐。 师姐邀请她过来捧场,这个人情可不好拒绝。 许纯良听说她已经快到东州了,让她下车直接来何田田的小店吃饭,刚好可以介绍何守仁给她认识,何守仁的书法也是相当厉害。 叶清雅本来没打算去,可听说许纯良要介绍书法大师给她认识,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潘莹莹把许纯良送到名为巍山湖渔村的饭店门口,本以为许纯良能跟自己客气一句,要是邀请她进去吃饭她也没打算拒绝,可许纯良似乎只把她当成下属,向她摆了摆手道:“谢谢你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潘莹莹心说不用改天啊,你现在请我我就下车,一脸甜笑地望着许纯良:“主任,回头让我接伱吗?” 许纯良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老朋友见面还不知道喝到几点呢。” 许纯良下车的时候,刚好范理达抱着一箱酒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 许纯良道:“哟,范哥,您这是打算敞开了喝?” 范理达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段时间我都没怎么喝酒,可憋死我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望着远去的mini:“什么情况?也不留人家美女吃饭?” 许纯良道:“我下属级别不够。” 范理达嘿嘿笑了起来:“神仙日子,我只有羡慕的份儿。” 两人一起来到店里,看到外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何田田迎了出来:“许主任,你们来了。” 许纯良道:“叫我小许。” 何田田把他们引到包间里面,何守仁今天专门从巍山岛赶了过来,正在房间里烧水泡茶呢。 范理达道:“何老师,哪能让您亲自动手,交给我,交给我。”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秦正阳两口子到了,秦正阳笑道:“两位都在啊。” 何田田招呼他们坐范理达虽然带了酒,可何田田坚持不用,她请客当然是用她的酒,她这边也准备了一箱剑南春。 范理达道:“我这都把酒带来了,总不能让我再扛回去。” 许纯良笑道:“你先寄在这儿,咱们有空再过来喝呗。” 范理达连连点头。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叶清雅快到了,让何田田先上凉菜。 何守仁虽然是老师出身也不善于社交,尤其是面对这帮体制中人,生怕自己说错了话,除了谢谢帮忙很少说其他的话。 李文静听说何守仁也是老师出身,跟他聊了几句。 秦正阳道:“老范,你怎么没把嫂子带来?” 范理达道:“她要是过来准管着我喝酒,我怕喝不痛快。”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许纯良收到了叶清雅的电话,出去把叶清雅接了进来,进房间之后,许纯良向众人介绍叶清雅是他姐。 范理达反正没往好处想,许纯良这个姐姐够漂亮的。 秦正阳和李文静两口子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叶清雅,但是已经感觉到叶清雅不是寻常人物,那种由内而外的高雅气质是演不出来的。 许纯良为叶清雅介绍何守仁:“姐,这位何老师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书法大师。” 何守仁谦虚道:“可别这么说,我就是个业余爱好,你这样介绍我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叶清雅道:“我进店的时候看到的绿酒初尝人易醉想必就是先生的作品了。” 何守仁道:“练笔之作,惭愧惭愧。” 叶清雅道:“纯良没有夸大其词,先生的书法当得起大师二字。” 秦正阳道:“绿酒初尝人易醉,好像是宋朝晏殊的作品吧。” 何守仁点了点头道:“取自晏殊的清平乐,秦书记好记性啊。” 何田田亲自上菜,小店虽然面积不大,可生意却是极好,何田田介绍,主要食材都是从巍山湖运来的,继续坚持湖鲜特色。 秦正阳知道何田田过去是在巍山湖月牙湾开农家乐的,后来为景区规划让路,商家都离开了,有些人去了水街继续经营,何田田干脆来了东州,这次帮她女儿搞定上学的事情,有许纯良的人情因素,也有一定的补偿心理,这些老百姓是为湖山镇的发展做出牺牲的。 叶青雅过去很少吃农家菜,感觉味道非常不错,许纯良记得她过去吃素,现在居然不再忌口,估计和乔如龙离婚之后还是改变了许多,并不像表面那样风轻云淡。 今天的主客是秦正阳夫妇,何田田端杯敬酒表达谢意。 李文静道:“小何,你也不用客气,纯良跟我们是特别好的朋友,他开口的事情我必须尽力去办。” 许纯良笑道:“那这杯酒我应该陪着,嫂子,谢谢您啊。” 李文静道:“总说谢谢就太见外了,其实正阳早就想请你坐坐,又听说你刚换了工作单位,考虑到你比较繁忙,所以今天才有机会约上一次。” 秦正阳道:“这段时间我也忙,纯良离开湖山镇,我可损失了一个好帮手啊。” 范理达道:“我们文旅局也损失了一员虎将。” 叶清雅望着许纯良,这才知道他最近工作调动了。 范理达道:“还是小许有能耐,我听说你在传染病院现在身兼多职。” 许纯良笑道:“你别听人家瞎说,我那都没啥实权。” 范理达道:“不能这么说啊,院办主任还是很厉害的。” 许纯良道:“原地踏步,要说最有发展前景的还是我们秦书记。” 秦正阳道:“你们别跟我这个农村干部开玩笑了,我已经做好了扎根农村长期奋斗的思想准备。”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 许纯良道:“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可以得到提拔,现在新书记上任,东州体制内肯定会有大动作,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范理达连连点头:“就是,每次来新领导都是干部队伍重新洗牌的时候,就看好牌发在谁手里了。” 几个人都望着范理达,范理达道:“别看着我,我是没机会了,你们俩可以好好努力一下,尤其是小秦,我听说汪书记还没确定秘书人选,你可以朝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秦正阳笑道:“我哪有机会认识汪书记啊。” 许纯良也不认识,他也没打算认识。 叶清雅道:“哪个汪书记?” 许纯良道:“我们新来的书记汪建明。” 叶清雅点了点头。 许纯良并没有想到无意中的一句话居然被叶清雅记在了心里,酒局结束之后,许纯良送叶清雅去开元酒店,酒店是凌红舟预先订好的。 来到酒店门口,叶清雅道:“那个汪建明我认识。” 许纯良并没有感到奇怪,乔家、叶家、汪家相互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他们不认识才奇怪。 叶清雅道:“你要是想去给他当秘书,我可以跟他打声招呼。” 许纯良道:“我?我哪够资格再说了,跟在他身边日子不会好过。” 叶清雅道:“刚才我听你们聊的意思好像你最近事业上受到了一些挫折?” 许纯良道:“也不算什么挫折,就是受到了一些波及。” 叶清雅道:“为什么不跟我说?没把我们家当自己人?你可是我爷爷的干孙子。” 许纯良笑道:“真不是这个原因,我的事儿太小,不至于惊动老爷子。” 叶清雅道:“我不懂什么体制内的规则,不过谁要是欺负了你就是跟我们叶家过不去。” 许纯良听她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提醒叶清雅道:“姐,赶紧回去休息吧,您也累了一天了。” 这时候一辆黑色迈巴赫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车门打开之后,身穿灰色polo衫的乔如龙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叶清雅他非常诧异,看到叶清雅身边的许纯良,他的表情充满了狐疑。 许纯良看到他这副表情马上意识到这货可能误会了,主动打了个招呼:“乔总。” 乔如龙向他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好巧啊!清雅,你来东州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七章 捧场 叶清雅也没想到能够在酒店门口遇到乔如龙,淡然道:“现在好像没这个必要吧。”两人已经离婚,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乔如龙看了一眼叶清雅手中的行李箱:“你也住在这里,我帮你拿行李。” 叶清雅道:“我不住在这里,纯良,我们走。”她将行李箱递给了许纯良,离婚之后她才意识到这场婚姻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她不想再见乔如龙,也不想勉强自己在人前演戏。 许纯良向乔如龙笑了笑,乔如龙点了点头,心中不爽极了。 许纯良才不会顾及他的感受,重新拦了一辆出租车,叶清雅上了车让司机开车,启动之后,看到乔如龙仍然站在原地望着他们。 许纯良道:“这个世界可真小。” 叶清雅叹了口气道:“影响心情。” 许纯良道:“要不你还是去万豪住吧。” 叶清雅道:“哪儿都行,只要不住在这里。”她可不想再和乔如龙见面。 许纯良把地点告诉司机,把叶清雅送到万豪,帮她订好房间。 许纯良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刚进家门就接到了叶清雅的电话,叶清雅告诉他,明天参加画展的还有汪建明的夫人何婉莹,何婉莹跟凌红舟是读研时候的同学,她估计汪建明有可能过去,问他要不要陪自己过去趁机认识一下? 许纯良本来对认识这位新来的书记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想起乔如龙今天郁闷的表情,心里顿时高兴起来,陪同叶清雅出席画展还在其次,自己的快乐原来可以建立在乔如龙的不爽之上,让伱丫干涉我和梅如雪的感情。 第二天上午,许纯良开着单位的那辆a6去接叶清雅。 叶清雅昨晚休息得不太好,一双妙目微微有些浮肿。 许纯良道:“没睡好啊?” 叶清雅道:“可能是换了个地方不习惯吧。” 许纯良心说借口罢了,看来离婚对叶清雅也不是毫无影响,乔如龙的背叛对叶清雅打击不小。 凌红舟的画展在东州市艺术馆举办,艺术馆落成五年,被称为开放的城市会客厅,承载着继承和发展地方文化的功能,当初的蓝图很大,也举办过几次国内名家的艺术展。 可因为东州本地人对文化展览兴趣不大,渐渐这里就变成了地方文化名人的秀场,后来为了搞活经营,有不少地方租给了培训机构。 看上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在这里举办书画展影响力有限。 许纯良接叶清雅过去的时候,告诉她已经让人安排了几个花篮送到现场。 叶清雅原本打算自己订的,坚持把钱付给他。 两人在艺术馆门口看到现场花篮不少,许纯良从中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比如恩恒制药的总裁梁文静,电视台新闻部的薛美珍,这里面居然还有长兴医院院长赵飞扬送的花篮。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个凌红舟倒是交游广泛,东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不少,不过书画界这种人物并不鲜见。 原本在门口和几位嘉宾攀谈的凌红舟看到叶清雅赶紧迎了上来,握住叶清雅的手道:“清雅来了,你也是,居然自己订酒店,我都安排好了。” 叶清雅淡然笑道:“我弟弟这边也安排好了。” 凌红舟的目光落在许纯良的身上,许纯良也微笑望着她,凌红舟四十三岁,因为保养很好,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凌红舟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我认识清雅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有个弟弟。” 叶清雅解释道:“我弟弟许纯良。” 凌红舟道:“我在大学校园里呆久了,整天双耳不闻窗外事,变得孤陋寡闻了。” 许纯良跟她轻轻一握,就放开了手,自己在东州大小也算个名人了,没听说过自己,那的确有些孤陋寡闻。 此时又有人来,这次是汪建明的夫人何婉莹,她刚刚调来中华矿业大学任教,这所大学是东州第一高校,也是江海地区唯一的一座211高校,过去何婉莹在京城校区,调来东州这边也是因为方便照顾丈夫的缘故。 何婉莹身材娇小,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健康,不过她们这种阶层的人看上去气质和普通人就不一样,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凌红舟喊了声婉莹。 何婉莹向她笑了笑开口招呼道:“清雅什么时候到的?” 从她的这声招呼足以证明叶清雅在她心中的地位要比凌红舟重要得多,也证明此前她就知道叶清雅会来。 叶清雅道:“昨天,师姐的画展我肯定是要过来捧场的。” 凌红舟招呼道:“外面太晒,里面去参观一下吧。” 何婉莹道:“你不用陪我们,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许纯良心说这么重要的客人她岂能不亲自陪同呢,虽然初次见面,也能够看出凌红舟很善于交际。 叶清雅因为出身的缘故和外界接触不多,对人心缺乏认知,有一种人就善于利用感情来绑架别人,许纯良望着侃侃而谈的凌红舟,不由暗忖,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何婉莹是因为叶清雅才过来参加?而这个消息是凌红舟故意透露给她,这就是社交场合常用的套路。 许纯良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三人身后。 只看了凌红舟的一幅作品,许纯良就断定她在书画上的造诣还不如同门师妹叶清雅,就更比不上自己了。 何婉莹很少说话,认真品鉴着老同学的作品,凌红舟一旁陪着她。 叶清雅看到许纯良一个人站在一幅《昨夜雨疏风骤》的作品前,主动走了过去:“感觉如何?” 许纯良看了看远处的凌红舟,笑笑没说话。 叶清雅道:“你笑是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油画!” 叶清雅愣了一下明明是国画怎么说是油画?不过她马上反应了过来,许纯良是说自己师姐画画太油了。 许纯良认为这个凌红舟无论写字作画都跟她做人差不多,透着一股油滑之气,拥有这种人生态度的人是不可能在艺术上有太高造诣的。 叶清雅其实心中也认同许纯良的评价,小声道:“你别乱说话。” 许纯良道:“好,画得好,书画双绝,色艺俱佳。” 叶清雅白了他一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许纯良的嘴可真够损的。说实话,师姐这些年的书画水平并没有提升太多,想起昨晚在饭店看到的何守仁的那幅字,别看人家没有任何光鲜的头衔,甚至连书法协会都没有加入,但是真实的水平秒杀一众大师,还有许纯良也是如此。 此时有人进来了,居然是乔如龙。 叶清雅看到乔如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乔如龙看到叶清雅和许纯良在一起,心中也感到不悦,他昨天在酒店门外见到叶清雅,所以特地打听了一下,以他的能力不难查到叶清雅此行的目的,本来离婚了就应当互不干涉。 可乔如龙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地过来了这一趟。 叶清雅不想和乔如龙有任何交集,凌红舟看到乔如龙前来,颇为惊喜,赶紧笑着迎了过来:“乔总,您也来了,你们俩还真是夫唱妇随。” 叶清雅听到夫唱妇随这四个字有些不悦,凌红舟并不知道她和乔如龙已经离婚的事情。 乔如龙也听着不爽,叶清雅可不是跟着自己过来的,现在都不是夫妻了,哪有什么夫唱妇随?他淡然笑道:“听清雅说凌姐举办画展,我刚好在东州,自然是应该过来捧场的。” 叶清雅可没给他这个面子:“我没说过,可能是你听其他人说的。” 乔如龙被叶清雅将了一军,难免有些尴尬,凌红舟为人精明,笑道:“乔总喜欢哪幅我送给你。” 乔如龙看到了何婉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凌红舟又跟了过去。 许纯良向叶清雅道:“你这位师姐很会来事啊。” 叶清雅叹了口气,若是知道乔如龙这个时间过来,她肯定会错开时间过来的,不过看情况凌红舟也不知道乔如龙会来,乔如龙过去对书画也没多少兴趣,今天过来的目的显然是冲着自己。 叶清雅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给许纯良带来麻烦,刻意拉开了和许纯良的距离,不想乔如龙误会他们的关系。 乔如龙看准了机会来到许纯良的身边:“过去没发现你这么擅长转舵。” 许纯良道:“那是因为你对我不了解。” 乔如龙点了点头:“我听说许老先生专程去京城找我爷爷求情。”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乔总,我现在总算明白清雅姐为何决定离开你,不是因为你外头有人也不是因为你心脏出了毛病,而是因为你这颗心中只剩下势利,说句不礼貌的话,你现在心胸太过狭隘,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考虑问题,我爷爷之所以去京城,是因为他为我考虑,为了我他可以牺牲尊严放低姿态,为了我他可以舍弃一切,甚至牺牲生命。我想问你一句,你爷爷做得到吗?”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八章 许氏墨梅 许纯良本非尖酸刻薄之人,但是乔如龙敢拿他爷爷去京城求情之事嘲讽,许纯良岂会再给他面子,嘴上再不留情。 乔如龙的内心一阵刺痛。 许纯良道:“我虽然非常敬重乔老,但是我不相信他会为你舍弃一切,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不是你们的幸福,而是家族的荣誉,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们远不如我幸福。” 乔如龙竭力控制着内心的愤怒,许纯良的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每一刀都精准无比地插在了他的心口。 乔如龙意识到许纯良看透了自己的弱点,并毫不留情地对准自己的弱点出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伱和小雪虽然分手,但是我始终没有把你当成我的敌人,我甚至有些同情你。” “同情我什么?”许纯良微笑望着乔如龙。 乔如龙道:“同情你的遭遇。” 许纯良道:“我更同情你。” 乔如龙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通过努力改变的,叶家和我们并无本质上的不同,无论你如何讨好清雅,你还是无法进入这个圈子。” 许纯良道:“乔总,手术之后你改变了许多。” 乔如龙用许纯良刚才的话回敬道:“我一直如此,那是因为你对我不够了解。” 许纯良笑了起来:“恐怕你对自己也不是那么的了解。”他的目光落在乔如龙的心口:“有没有了解过这颗心脏的主人?” 乔如龙皱起了眉头。 许纯良道:“我曾经看过一则新闻,一个人在换心手术之后性格发生了改变,每个人都有心魔,你控制不了心魔心魔就会控制你。” 许纯良说完抛开乔如龙走了,当着乔如龙的面大摇大摆地来到叶清雅的身边,你乔如龙心中越是不爽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乔如龙感觉心跳一阵加速,他对叶清雅并无爱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介意,他和叶清雅离婚的事情并未声张,所以许多人还不知情,你叶清雅多少也要顾及我的感受,当着我的面和一个小年轻出双入对,你将我乔如龙的颜面置于何地? 叶清雅小声道:“他跟你聊什么?” 许纯良笑道:“交流下书法。” 叶清雅一猜他就没说实话,乔如龙在书画方面没什么兴趣,其实叶清雅已经知道许纯良和梅如雪分手的事情,这次来东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开导一下他,不然她也不会和他联系,可见到许纯良之后,发现他并未因为此事而消沉,她也就没主动提及这件事。 乔如龙走了过来:“清雅,你来一下。” “有事?” 乔如龙点了点头,他看了许纯良一眼,意思是你还站在旁边干什么? 许纯良明显看出乔如龙嫉妒了,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你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反倒重视起来。 许纯良想起刚才自己提醒乔如龙的话,裴琳的那颗心脏该不会真令乔如龙的性格产生了变化吧? 何婉莹来到许纯良身边,望着墙上的那幅《陈思王美女篇》若有所思,许纯良道:“您喜欢这幅字?” 何婉莹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这幅字颇见功底,” 许纯良道:“原作应为唐代薛涛。” 何婉莹专业是历史系,在历史国学方面造诣颇深,双眸一亮,轻声道:“薛涛字洪度,唐代女诗人、女书法家。其发明的笺纸,流传至今。她的字无女子娇柔之气,笔力峻激。每喜写己所作诗,语亦工,思致俊逸,法书警句,因而得名。她的代表作就是《陈思王美女篇》行书,笔势跌宕秀逸,大开大合,颇有巾帼雄风。” 许纯良道:“我有幸见过原作,这幅字得其形尚未得其神。” 何婉莹微笑道:“何以见得呢?” 许纯良道:“创作者在临摹方面已经非常了得,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在薛涛原作的基础上加入了大量的飞白,应当是参照了武则天的笔法。”所谓飞白就是在笔画中具有丝丝露白,难度极大却极为高雅。风格婉约、遒劲。 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尤其精于飞白书和行草书。曾以飞白书写大臣的姓名进行赏赐,书法造诣可见一斑。 何婉莹开始对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在意,现在已经完全被他的评论提起了兴趣:“你怎么就能够认定作者是从武则天那里得到了灵感?” 许纯良道:“武则天喜欢造字啊,这里面有几个字都是武则天造出来的。” 许纯良指出之后,何婉莹不禁笑了起来:“后生可畏,你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了不得,你不说我都没留意呢。” 许纯良道:“您比我好像也大不了几岁吧。” 何婉莹微笑道:“已过不惑之年,你才二十多岁吧,你姓许对不对?”刚才已经听叶清雅介绍过这是她干弟弟,但是何婉莹并未往心里记。 许纯良自我介绍道:“许纯良。” 何婉莹道:“也是书画领域的?”她对许纯良并无印象。 许纯良道:“我卫生系统的,目前在东州传染病院工作。” 何婉莹有些诧异,卫生系统的居然对古文化尤其是书法能有如此见地。 乔如龙和叶清雅的谈话并不愉快。 乔如龙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叶清雅要提防许纯良。 叶清雅不悦道:“我提防他什么?” 乔如龙道:“清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昨天他粘着你,今天又跟着你他闲着没事干啊?为什么要围着你转?” 叶清雅道:“乔如龙,你怎么这样啊?他是我干弟弟,昨天是我打电话让他接我,今天也是我叫他过来的,你自己心理阴暗,别把其他人想得跟你一样行吗?” 乔如龙听到心理阴暗四个字内心不由得一阵刺痛,他现在最忌讳别人提起心理这两个字,吸了口气舒缓了一下情绪:“清雅,咱们虽然离婚了,可咱们毕竟是一场夫妻,我不想你被人利用。” 叶清雅道:“我被谁利用了?就算我被谁利用也是我心甘情愿,跟你没关系,你自己清醒点好不好,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乔如龙向远处正在和何婉莹侃侃而谈的许纯良看了一眼,低声道:“你瞧瞧,你瞧瞧啊,他最擅长就是投机专营,利用一切机会往上爬,小雪看透了他所以跟他分手,他不甘心,所以又开始打你的主意。” 叶清雅凤目圆睁:“乔如龙,你还是我过去认识的乔如龙吗?你整天所谓的心胸呢?格局呢?我告诉你,纯良是我弟弟,我拿他当亲弟弟看,从现在起,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说一句他的坏话,还有,我们既然已经分开了,就最好不要再见了。” 叶清雅说完就走。 乔如龙有些无奈:“清雅,我还没说完……” 叶清雅已经不愿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凌红舟察觉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不快,赶紧笑着来到叶清雅的身边:“清雅,是不是乔总惹你生气了,跟姐说,姐帮你主持公道。” 叶清雅淡然道:“没什么可说的,有件事没告诉你,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凌红舟一脸的诧异,她是真的不知道,想起乔如龙不久前的车祸,关于那起车祸的传言很多。 何婉莹和许纯良也过来了,两人聊得颇为投缘,何婉莹道:“清雅,你这个弟弟可了不得。” 叶清雅笑道:“他的字写得也很好。” 凌红舟听到叶清雅夸赞许纯良的书法,马上提议,让嘉宾现场题字助兴,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叶清雅书画双绝,连凌红舟这位师姐都不得不承认她的水平已经超过了自己。 何婉莹一手小楷写得也是不错,通过书画交流感情是凌红舟最擅长的手段,不然她也不会和这么多重要人物搭上关系,她当然不会把许纯良放在眼里。 叶清雅让许纯良替自己写一幅字,这幅字就送给何婉莹。 许纯良明白叶清雅用心良苦,这是创造机会让自己跟新任书记一家拉进关系,许纯良其实对这种交往并不积极,自己级别不够是一,而且周书记这次的变动让他看清了许多事,跟这一层级的打交道未尝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凭本事吃饭的人,到哪儿还不是一样发光。 但是叶清雅既然开口许纯良也不好不从,请何婉莹命题。 何婉莹想了一下道:“就写一篇王冕的《墨梅》。” 许纯良不由得想起梅如雪当初离开湖山镇的时候,何守仁曾经画了一幅《墨梅图》送给她,不过那次是以画为主题今天自己是书法,还是《墨梅》可身边已无梅如雪,心念及此,难免生出些许的惆怅。 他捻起一支长峰狼毫,以瘦金体写道: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其实何婉莹一命题,所有人都明白,她以《墨梅》为题的意思,她是要告诉众人,丈夫为官两袖清风。 许纯良之所以选择瘦金体,是因为瘦金体更见风骨,也因为他和叶清雅的结识也是从瘦金体开始。 (本章完) 第八百二十九章 枕石卧云 瘦金体注重字形的排列和整体的美感。在书写时,不仅要考虑每个字的美感,还要考虑整篇作品的排列和布局。起笔之前就已经考虑到全局,通过创作者合理的安排和精妙的布局,使作品呈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美。 其实任何书法都要讲究全局和局部的统一,但是瘦金体在这方面想要做好难度更大一些。 许纯良起笔之后,现场一片寂静,叶清雅自不必说,凌红舟产生了惊艳之感,何婉莹现在的感觉如同刚刚吃完了一顿油腻的菜肴,现在终于有人给她送上了一杯清爽解腻的香茗,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不能说凌红舟的字不好,而是她的字写的匠气十足,无论怎样熟练,还是脱不了人工雕琢的味道,而许纯良的书法不见匠气只见匠心,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神韵,许纯良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每一笔尽显风姿绰约。组合起来又产生了一种无可描摹的苍劲之美。 许纯良发挥得淋漓尽致,这种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的瘦金体,是需要极高的书法功力和涵养,以及神闲气定的心境方才可以完成的,每个字都不相连,可奇怪的是围观者却感觉到从头到尾仿若有无形之气贯穿,毫无中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纯良的笔下,许纯良写完最后一个字,现场仍然鸦雀无声。 叶清雅双眸生光,她曾经看过一个说法,书法大成者纵然字字都不相连,但是彼此之间如有神通,许纯良应当是到了这种境界。 过了好一会儿何婉莹方才柔声道:“建明一定会非常喜欢。” 凌红舟抿了抿嘴唇,转身看了一眼自己挂满四周的作品,从心底感到惭愧,她展出的作品虽多,可没有一幅书法能够超过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墨梅》。 许纯良微笑道:“献丑了,在各位大家面前我这是班门弄斧。” 何婉莹离去的最早,走的时候,带走了这幅《墨梅》,她眼界很高,其实本来凌红舟也准备了一幅字画打算送给何婉莹,但是许纯良出手之后,她就没好意思拿出来,珠玉在前,木渎在后,自己何苦贻笑大方呢。 叶清雅也谢绝了凌红舟接下来的宴请,只说中午还有其他安排。 回到车内,叶清雅道:“希望我师姐不要觉得我带你过去砸她的场子才好。” 许纯良笑道:“我可没想献丑,是你非得把我推出来。” 叶清雅提议想去东坡石床看看,许纯良知道那地儿离艺术馆不远就在旁边的隐龙山,于是驱车向隐龙山驶去。 何婉莹回到家,汪建明正在做饭,他们的儿子已经读了高中,目前留在京城寄宿,品学兼优,两口子倒是不用为他操心。 汪建明从厨房探出头来:“婉莹,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 何婉莹道:“中午好多人在,我要是去参加那个饭局免不了应酬,我又不喜欢,所以回来了。” 汪建明道:“回来好啊,尝尝我做的打卤面。” 何婉莹笑道:“伱歇着吧,我来。” “哟,瞧不起我啊?” “我哪儿敢呢,在东州谁敢瞧不起你汪书记。” 汪建明笑道:“你敢,你也有资格。” 何婉莹道:“你过来。” 汪建明道:“是!” 何婉莹神神秘秘道:“我送你一件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书画呗。” 何婉莹道:“没意思,你就不能装一装?” 汪建明笑道:“老夫老妻的了有什么可装的?你那位同学送给你书画,不是有什么事情找你吧?” 他看人看得很准,虽然见凌红舟的次数不多,可是他对凌红舟的印象非常一般,但是汪建明相信妻子能够处理好这些关系,所以他从不干涉妻子的社交。 何婉莹道:“你先看看再说。” 汪建明道:“不稀奇啊,咱们家里不是还有两幅吗?她的书画水准也就是中等,我觉得书法还不如你呢。” 何婉莹笑了起来:“行了,我可比不上人家,人家是专业的,书协正式会员。” 汪建明道:“她写字匠气太足,过于炫技,缺少真诚。” 何婉莹道:“怪了嗳,你跟他的观点一致。” “谁?” 汪建明洗干净手出来,接过何婉莹递来的那幅字展开一看,顿时被这幅字给吸引住了。 这首《墨梅》他太熟悉了,是他为官的座右铭,过去他自己也经常写,何婉莹也写过,有投其所好的书法家也送给过他,但是既往所有的作品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幅。 汪建明敢断定凌红舟是没有这样的水准的,这种风骨的字必须是拥有风骨的人才能写得出来,汪建明看了一下落款,喃喃道:“许纯良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何婉莹道:“梅如雪过去的男朋友。” 汪建明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当初乔汪两家联姻,不就是因为这小子给搅黄了吗?” 何婉莹道:“我今儿才算见到真人了,一个相当出色的年轻人,难怪梅如雪会喜欢上他。”她从汪建明身上解下围裙系在自己身上。 汪建明道:“说好了我做饭。” 何婉莹道:“有我在,你还是少进厨房,油烟味闻多了容易影响你的判断力,我顾小家,汪书记顾大家。” 汪建明笑道:“你怎么遇到这个许纯良的?” 何婉莹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叶清雅带他过去的,还有啊,今天乔如龙也过去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儿,你不会觉得我八卦吧?” “我就喜欢听你八卦!” 许纯良带着叶清雅来到隐龙山西麓的东坡石床,相传苏东坡曾醉卧此石,因而得名。在宽三十米、高五米的断崖石壁上刻有两组三十四方题刻。第一组在一块长三米、宽一米八、厚一米三的天然平台上刻有石床二字。相传这块石头就是苏轼醉卧处,其旁断崖壁上刻苏轼《登隐龙山》诗等九方。 第二组题刻计二十五方,为明清时期的题刻,叶清雅看完之后有种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感慨道:“这些石刻还不如渡云寺通惠大师所刻。” 许纯良道:“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些历史价值的。” 叶清雅指着枕石卧云那四个大字道:“这四个字还算有些味道。” 许纯良道:“夸张了一些,这驮龙山就是个小山包,枕石是毫无疑问的,可卧云何从谈起?” 叶清雅道:“最为出名的莫过于张季超的“枕石卧云”,说起这个人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儿子非常有名,是《金瓶梅》点评家张竹坡。” 许纯良笑道:“我只听说过《金瓶梅》是著名限制级。” 叶清雅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张竹坡评点《金瓶梅》的主要贡献就是指出《金瓶梅》是“第一奇书”,而非“霪书”,是愤世之作,揭露官僚豪绅的腐朽堕落,痛斥财与色的罪恶,同情底层人物的苦难,有一定的思想意义和认识价值;肯定《金瓶梅》的美学价值和艺术特色,从而确立了其为我国四大奇书之首的地位。他认为,凡人谓《金瓶》是霪书者,想必伊止知看其霪处也。” 许纯良心说还真没想到叶清雅对《金瓶梅》研究如此之深。 叶清雅和他四目相接,俏脸不由得一热:“你看我看什么?” 许纯良道:“我是佩服清雅姐懂得真多。” 叶清雅心说这小子想到哪里去了?其实也怪自己,好好的跟他聊什么《金瓶梅》,明知许纯良没往好处想,也不能说破,赶紧岔开话题道:“我可当不起。” 此时何婉莹打来了电话,却是汪建明得知叶清雅来了,邀请她晚上来家里一聚,还特地提出让她将许纯良一起请来。 叶清雅第一个想法是谢绝,不过看到许纯良又改了主意,汪建明现在是东州的一把手,自己帮忙牵线搭桥让许纯良和他见上一面对许纯良大有好处。 叶清雅将这件事告诉了许纯良,许纯良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叶清雅虽然不是体制中人,但是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高度,她天生就懂得如何利用政治资源,让许纯良感动的是她将这种资源无偿提供给了自己。 乔如龙此时就站在隐龙山的山顶,从这里向北俯瞰东州博物院,他的身边有文旅局的两位主要领导陪同。 局长李玉山指着北方道:“乔总请看,山下就是东州博物院和乾隆行宫,和隐龙山之间有一条东西路,这条东西路将两个景区割裂开来,我们的建议是挖掘一条下穿隧道,在上方建设广场,修复部分山体,将三大景区联系起来。” 乔如龙点了点头:“这个方案还是非常可行的,东州景点太过零散犹如一颗颗散落的明珠,必须要找到一根线将这些景点串起来。” 肖东道:“隧道的事情论证了好多次,主要是考虑到在博物院的西侧有汉代采石场遗址。” 乔如龙道:“这不是问题,建设和保护同步进行,尽量避开遗址范围。”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章 登高望远 李玉山看了肖东一眼,有些责怪他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市里好不容易才请来了华投助力东州文旅,千万别被可能存在的困难吓跑了。 李玉山道:“再往北是步行街、状元街、隐龙窝,古城墙往北老公安局那儿过去是城隍庙,往后是钟楼、文庙、黄楼,古黄河。” 乔如龙道:“真正的古建筑还剩下几座?” 肖东实话实说:“状元街上还有不少古宅,隐龙窝是后来复建的仿古建筑,古城墙只剩下一小截了,城隍庙那里已经夷为平地,钟楼还在,文庙只剩下主体大成殿,黄楼也是复建。” 乔如龙道:“所剩不多了,重建东州文脉,这工程也不小啊。” 李玉山道:“所以必须得华投这样实力雄厚的国企来做我们才放心。” 乔如龙笑着问他们:“你们看好东州旅游吗?” 两位文旅局的领导被问得一愣,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乔如龙道:“恐怕连自己都不相信吧。”他掏出手机利用长焦放大了一下这条被割裂文脉,又重新缩小。 向西望去。 李玉山道:“远处那波涛浩渺的就是隐龙湖。” 乔如龙并不认为隐龙湖当得起波涛浩渺四个字,拿起手机拍了几张,忽然他停顿下来,转到长焦,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两个身影,虽然并不清晰,但是他仍然能够辨认出是叶清雅和许纯良。 不知是东州太小还是命运故意安排让他看到这一幕,乔如龙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现在才意识到,放下这两个字说的容易,做起来太难,他低估了自己的占有欲。 这次和叶清雅一起登门拜访,许纯良选择空手,一来他和汪建明并不熟悉,二来有《墨梅》在前,那幅字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敲门砖,想必会给新书记留下一个相当深刻的印象。 许纯良对这位新任书记并不了解,也不清楚他为何要主动提出见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对自己书法的欣赏? 叶清雅原本打算今天回京,因为汪建明的邀约特地向后推辞了一天。 何婉莹一直都非常喜欢叶清雅,她们两人都是喜欢静的人,在某种程度上,她们拥有一定的共性,和体制联系颇深,但是她们又理智地保持着距离,但是何婉莹表现在外要比叶清雅柔和许多。 开门的是汪建明,看到门外的叶清雅和许纯良,汪建明笑道:“小雅,你来东州怎么可以过家门而不入呢。” 汪建明的体制生涯是从担任叶昌源的秘书开始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叶昌源是他的老师,叶清雅很小的时候他就认识。 叶清雅道:“建明哥,还不是担心打扰到你工作。” 汪建明向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许纯良,我早就听说过伱!” 许纯良笑道:“汪书记好,希望我的薄名没让您感到失望。” 汪建明侧身将他们让了进去:“我听过不少你的事情,你是清雅的弟弟,咱们就是一家人,来我这里不要拘束。”这句话表明他知道许纯良和叶家的关系。 何婉莹从厨房里出来招呼他们先坐下喝茶,自己这就开始炒菜。 许纯良显然没有想到他们的家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不知汪建明本身喜欢这样的生活还是因为他要营造这样的低调人设。 叶清雅主动去帮忙,这下就变成了汪建明和许纯良单独说话。 汪建明邀请许纯良坐下,给他泡了杯茉莉。 许纯良发现汪建明生活上非常随意,他也和周书记单独喝过茶,周书记喝茶还是讲究的,但是汪建明不一样,他喝得就是普通的张一元,百来块一斤的价位,也没有专用的茶具。 汪建明道:“这次把你请过来有些冒昧了。” 许纯良道:“汪书记太客气了。”以汪建明现在的身份,东州不知多少人排队等着被他召见,如果不是叶清雅的缘故,自己根本没有跟他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 汪建明道:“咱们都不用客气,我刚来到东州工作,对东州还处在一个摸索熟悉的过程,我也不瞒你,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东州文旅局方面也向我反映了,你为东州文旅工作的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这次的变动,对你多少还是有些不公平的。” 一番话把许纯良的内心说得暖融融的,许纯良嘴上不在乎,但是这次东州文旅局的变故还是让他有些心冷,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做错,汪建明的这番话等于还给了他一个清白,同时好像还透露了一个信息,汪建明并没有全盘否定东州文旅此前的工作。 许纯良道:“汪书记,只要东州的文旅建设能够得到发展,我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我对现在的工作安排也非常满意。” 汪建明笑了起来:“年纪轻轻的,胸怀还是蛮宽广的,其实人在年轻的时候多遇到点挫折是好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受得挫折比你要多。” 许纯良心说这话武断了,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说出来你肯定难以置信。 汪建明道:“你目前在哪个单位?” 许纯良把自己的情况说明了一下,从汪建明主动询问自己工作情况来看,叶清雅肯定帮自己说话了,自己可不想干什么秘书工作,而且自己的级别也不够,许纯良对自身的认知还是清醒的,他是个随性惯的人,不适合从事这种高关注度的工作。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汪建明,可是也能够感觉到他做事非常沉稳,以他的性格大概率不会破格启用自己。 汪建明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道:“医疗教育关系到基本民生,任何时候都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 许纯良趁机把赤道资本已经达成初步意向投资他们综合病区的事情说了,指望传染病院那帮领导一级一级上报,等到了汪建明这一级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汪建明目前还不知道这一消息,表示自己会关注此事,最近东州医疗系统问题不小,最大的问题就是华年的债务重组失败,因为华年集团手中握有长兴百分之八十的股权,长兴医院是东州医疗公私合营的试点,现在这个项目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在风险化解之前,汪建明也不敢贸然推进一个新的项目。 汪建明夫妇的这顿家宴虽然称不上丰富,可都是他们两夫妇联手制作,东州目前拥有如此待遇的没有一个。 许纯良和叶清雅总共呆了两个小时,离开的时候,何婉莹将他们送到了楼下,看着他们启动汽车离去方才转身。 许纯良今晚滴酒未沾主要是汪建明不喝酒,转向叶清雅,看到她面带倦容,想起她说过昨晚没睡好的事情:“清雅姐,我送你回酒店。” 叶清雅点了点头。 许纯良觉察到她情绪有些低落,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去汪建明家里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应该是何婉莹在厨房内和她单独相处时的谈话内容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将叶清雅送到了万豪,叶清雅跟他道别之后下车离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撞在一名打电话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也没留意路况,因为这次冲撞,手机失手落在了地上。 他顿时火了。 叶清雅见到自己闯了祸,慌忙道歉:“对不起!” “你……” 那名男子直愣愣地望着叶清雅,本来想发火,可是看到叶清雅的美貌,顿时将话给咽了回去也幸亏他没骂人,不然今天肯定要挨一顿痛揍。 许纯良及时出现在叶清雅身边,躬身将对方的手机拾起,手机屏幕摔裂了。 许纯良道:“手机多少钱,我赔你。” 那名男子伸手把手机接了过去,检查了一下,只是钢化膜烂了,手机没什么问题。 叶清雅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男子道:“算了吧,没多少钱。”眼睛仍然直勾勾望着叶清雅。 许纯良心中不悦,掏出两百块钱递给他:“去贴个膜吧,剩下的就算我请你喝茶。” 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许纯良:“不用。” 这时候有两人赶了过来。 “忠哥,有事吗?” 男子摇了摇头,向叶清雅笑道:“以后走路小心点。”他向酒店大堂走去,随同他的两个人盯住许纯良,目光中找不到任何的善意。 许纯良留意到两人虽然都穿着衬衫,可是仍然没有遮住手背的刺青。 叶清雅歉然道:“是我不小心,给你添麻烦了。” 许纯良笑道:“没什么事。”不过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类。 叶清雅道:“你回去吧。” 许纯良道:“好的,清雅姐。” “有事?” 许纯良道:“我家就住在附近,现在时间还早,去我家参观一下?” 叶清雅愣了一下,虽然时间只是晚上八点,可去他家好像有点不合适。 许纯良道:“上车吧。” 叶清雅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许纯良其实刚才看得非常清楚,那名打电话的男子是故意切入叶清雅的路线,也就是说这次的意外并非偶然,包括后来的两个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一章 迷路之兰 许纯良之所以让叶清雅上车,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本不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叶清雅,以免惊扰到她。 可叶清雅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妙,上车之后小声道:“有事儿?” 许纯良摇了摇头。 叶清雅道:“刚才那三个人都不像好人。”她虽然不关注外界的事情,并不代表她对周遭的一切缺乏认知,一个专攻书画的人本身对外界就拥有着超人一等的洞察力,善于捕捉细节。 许纯良微笑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叶清雅道:“这个世界太复杂,我只想活得简单一些。” 许纯良道:“这好办,有麻烦只管交给我。” 叶清雅笑了起来:“纯良,你这句话我可记住了。” 叶清雅还是第一次来到许家,上次在东州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在医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哪有心情走亲访友,这次归来,对东州这座城市才有了初步的认识。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爷爷去京城探望老朋友了,等我月底去集中学习,顺道儿把他一起接回来。” 叶清雅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许纯良给她倒了杯红茶:“助眠的。” 叶清雅心中暗忖,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好像不太合适吧。 许纯良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让叶清雅放心住下,回头自己出去住,长善医院有的是地方。 叶清雅轻声道:“没事儿,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们家这么大,我一个人住还有些害怕呢……”说完意识到了什么,喝了口茶岔开话题道:“我本来还担心小雪的事情会对伱打击很大。” 许纯良笑道:“我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死,生活还得继续,我的世界不止小雪一个。” 叶清雅看了许纯良一眼,这话可容易引起歧义。 许纯良道:“你不会觉得我特别无情吧?” 叶清雅道:“我有什么资格说你?其实我和小雪也有相同的地方。” 许纯良道:“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叶清雅叹了口气道:“我相信小雪也不愿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仍然是喜欢你的,纯良,有句话我本不该问,以你的性格,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为何不再挽救一下呢?” 许纯良道:“小雪是个理智的人她做出这样的选择之前一定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我不想再给她压力。” 叶清雅点了点头,强扭的瓜不甜,尊重对方就应当学会放手,自己和乔如龙离婚,也算是彼此放过。 许纯良道:“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乔如龙有没有尝试挽救过这段婚姻?” 叶清雅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彼此放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其实我这些年都在欺骗自己,装出自己很幸福,总结我们五年的婚姻就是大梦一场,还好我清醒过来了。” 许纯良道:“早点休息吧,你再熬,明天眼睛又要肿了。” 叶清雅道:“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许纯良将叶清雅送回了酒店,叶清雅这一夜睡得非常安心,她是今天上午的高铁。 许纯良因为约了南江银行东州支行信贷主任邢永进谈贷款的事情,所以安排丁四派车送叶清雅去高铁站。 许纯良的事情丁四一向当成头等大事来办,亲自开着奔驰过来送人。 许纯良来到传染病院新院地块的时候,副院长潘俊峰已经到了,他没吃早点,在工人食堂喝着玛糊啃着油饼,看着很接地气,没什么领导架子,许纯良到来之后,传染病院领导层最大的变动就是潘俊峰和严回意之间放下了对立,两人合作得居然还不错。 主要的原因是潘俊峰认清了现实,与其和严回意搞内斗,不如踏踏实实地把新院建起来,他还年轻,夯实基础,做出成绩,院长的位子早晚都是他的。 见到许纯良过来,潘俊峰招呼道:“纯良,吃饭了没有?一起来点,这玛糊太地道了。” 许纯良笑道:“吃饱了,怎么来这么早啊?” 潘俊峰道:“这不财神爷要来嘛咱们得表现出一些诚意。” 虽然赤道资本愿意投资他们的综合病区,但是一道道审批程序走下来不知猴年马月,现在医院内部形成了统一意见,决定两条腿走路,还是把传染病区的建设放在第一位,先把工程干起来再说,只要地基打下去这块地就是他们的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开始。 依靠财政拨款,加上医院账上的钱,再申请贷款,传染病专区的建设应该没什么问题。 贷款方面潘俊峰过去也谈过几家国字号银行,可这几家在对传染病院进行评估之后,要么打起太极,要么缩小了他们贷款的额度,在这种情况下许纯良才联系了邢永进。 邢永进来到东州之后许纯良专门安排给他接风洗尘,以后他们就没见过。 邢家对许纯良的那份人情就算再久不联系也不会忘记,不久前许纯良为了传染病院地块置换的事情找到了邢文虎,邢文虎二话不说就出面帮他解决。 这次跟邢永进提起贷款的事情,邢永进也答应的相当痛快,只要手续齐备,在他的权限内肯定给到上限。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人家爷俩做事的风格还是很像的。 许纯良本来提出派车接邢永进,可邢永进说自己有车,不巧的是,通往这块地的道路还没有完全修好,邢永进的电车不小心陷进了沟里。 许纯良听说之后,开着工地的一辆长城皮卡过去拖车,潘俊峰也跟了过去,等到了地方一看,邢永进开的是一辆比亚迪海豚,这辆车是他老婆的。 许纯良凑过去看到那坑也不深根本没必要拖车,让邢永进上去开,他在后面推了一把,就把小车给推了出去。 邢永进把车开出坑以后,在平路上停了下来,推开车门下来乐道:“还是你厉害,轻轻松松就把车给推出来了。” 许纯良道:“你这车也太小了点,我单手托起来都没问题。”他说得是真话,不过没人相信。 邢永进笑道:“古有李天王托塔,今有许主任托车。”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潘俊峰走过去向邢永进伸出手去:“邢主任您好,我是潘俊峰。” 许纯良告诉邢永进这是他们副院长,邢永进和潘俊峰握了握手,笑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潘俊峰道:“这儿太晒,咱们去工地说。” 这时候后面来了一辆捷尼赛思g90,许纯良过去没见过这车,感觉外形挺唬人,一看是棒子车,也就没了兴趣,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许纯良!怎么是你啊!” 副驾窗户落下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美人脸,许纯良认出是白兰,感觉有点空间错乱,她怎么会出现在东州,还出现在目前刚处于开发阶段的老矿区?按理说她不是应当在半岛吃泡菜喝烧酒吗? 联想起墨晗不久前说起的中韩产业园的事情,顿时警惕了起来。 潘俊峰还没上车,那天墨晗过来的时候一身黑衣,今天来的这位是白衣如雪,共同点是两人都是美貌出众,许纯良认识的美女真多,还是年轻好啊,不过自己就算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许纯良这样的女人缘。 许纯良咧嘴一笑:“还真是够巧的。” 那辆车在距离许纯良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白兰率先下车,随之下车的是一位开车的男子,那男子四方脸庞带着墨镜,身材挺拔,气势逼人,关车门的时候力道有点大,发出蓬的一声。 许纯良心说这货谁啊,这是想跟我证明你车门质量过硬还是心里对我有气?不过看穿着打扮应该不是普通的司机。 白兰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见到你真高兴!” 许纯良跟她握了握手,跟美女握手许纯良向来是秉持着不拒绝,不主动的原则,白兰的手滑腻但是有些微凉,听说半岛女人体内都偏凉。 身后潘俊峰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跟着邢永进的车先走了,人家是不想打扰许纯良和白兰说话。 白兰告诉许纯良他们是过来参观青山矿遗址的,可根据导航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 这个理由好像也说得过去,许纯良指了指右前方:“青山矿遗址在那边,不过里面正在整修,我估计你们也进不去。”心中有些纳闷,青山矿遗址也不是什么著名旅游区,平时别说外国友人了,就连本地游客都见不到几个,白兰专程从半岛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兰道:“你们这里地形比较复杂,gps总是漂移。” 许纯良道:“那你换北斗试试。”看了一眼他们的车,摇了摇头道:“我忘了,你们车没这功能。” 那名男子藏在墨镜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许纯良,似乎要把他牢牢刻在心底。 白兰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许纯良道:“搞社会主义建设呗。” 白兰笑了起来:“忘了,你们是基建狂魔。” “主要是地方大有的是地方盖房子。”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二章 总有意外 许纯良暗忖这女作家真不是奔我来的? 白兰似乎看出了他的怀疑,解释了一下自己来青山矿的理由,过去这青山矿也有他们国家的劳工,说起来还是日据时代,有五百多名劳工从半岛被带到了这里,多数人都被鬼子迫害致死,活着回去的人寥寥无几,她想写本关于劳工血泪史的,所以特地来青山矿看看。 许纯良还真不知道青山矿居然能跟他们国家扯上关系,有点怀疑白兰的动机,毕竟这个国家申遗都申魔怔了,别搞到最后省级文物单位被他们抢去当国宝,不过这事儿可能性不大,毕竟青山矿在中华大地上,他们胆儿再肥也就是满世界吹牛逼罢了。 白兰问清通往青山矿遗址正确的道路,让那名男子倒车,许纯良往车里一看,后座上还坐着一个人,车膜颜色太深,看不清具体的轮廓。 等那辆捷尼赛思远去,许纯良开着皮卡回到了工地。 潘俊峰正带着邢永进参观他们的那块地,说起未来的规划显得神采飞扬。 许纯良来到他们俩身边。 邢永进道:“你来这么快?没陪人家多聊一会儿?我这没事,有潘院长陪着呢。” 许纯良道:“就是一问路的,刚巧我过去跟她认识。” 潘俊峰道:“小许朋友真多。”其实他是想加上一个女字的。 许纯良道:“算不上朋友,外国友人。” “外国人?”潘俊峰和邢永进同时道,两人都没看出来白兰是外国人。 许纯良道:“不聊女人,咱们聊正事儿。”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话题突然就变得有点不正经了。 许纯良和邢永进说话就比较直接,他实话实说,传染病院目前在资金上并无问题,赤道资本主动抛来橄榄枝,他们愿意投资,目前这个方案已经上报给了市里。 邢永进一听就有些糊涂了,赤道资本愿意投资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潘俊峰详细解释了一下,这块地太大,他们打算分为两期来操作,一期就是传染病院专区工程,是由他们主导,卫生局的意见也不希望外来资金介入,毕竟资本都是以逐利为首要目的。 至于二期工程,也就是综合病区,目前还在报批阶段,市里能不能批,什么时候批还不知道,换句话来说,传染病专区,他们完全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建设。 邢永进明白了,他今天过来就是要看看现场,这块地比他预想中要大得多,本来他以为新医院顶天也就是一千张床位的规模,可现在看来人家光传染病专区就计划达到这个数字。 潘俊峰将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了邢永进,邢永进表示自己回去会好好研究,尽快将此事报给上级,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们答复,贷款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谈一次就能够得到解决。 许纯良邀请邢永进中午留下,品尝一下他们工地食堂的饭菜,本来让杨庆元承包食堂是换取他老子不闹事的条件,可没想到杨庆元一手家常菜烧得极其地道,而且做事做人都非常实诚,也算是捡到宝了。 邢永进婉言谢绝,告诉许纯良,今天他父母过来,回头还得去接他们。 许纯良听说邢文虎要来,马上表示要做东安排一下。 邢永进悄悄告诉他,父亲专门交代过,这次来是私人性质,不想惊动任何人,让许纯良只当不知道,不然父亲要嫌他嘴巴不严了。 许纯良明白,邢文虎毕竟是平海文旅的一把手,如果东州方面知道,官方肯定要出面接待,可能人家的目的就是过来看看儿子,不想引起太多关注。 邢永进走后,潘俊峰聊起赤道资本合作的事情,卫生局那边倒是没说什么,帮忙将申请递给了分管领导,但是根据目前的回馈来看,形势不容乐观,分管领导专门提到了长兴医院现在的处境。 华年集团债务重组的失败连带着长兴医院也陷入危机之中,现在市里非常担心高新区的股份制医院能否如期完工,华年集团在东州最大的商业项目嘉年广场也正在谋求转让。 潘俊峰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情况是因为长兴公私合营的不成功,市里对所有的合作都变得非常谨慎。” 许纯良道:“谨慎并不是坏事,赤道资本和华年集团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等量级,相信上级领导的判断力。”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了,电话是鼎立建设的副总闫方明打来的,他过去曾经在生态环投集团承包温泉工程,后来改弦易辙投奔到了丁四的阵营,目前主要工作就是承包巍山岛酒厂温泉的施工。 闫方明告诉许纯良一个不好的消息,丁四被人给捅了就在高铁站附近,目前已经紧急送往了长兴医院。 许纯良关心丁四的同时,不由得想起了叶清雅,毕竟今天丁四是替他送叶清雅去高铁站的,如果不是帮自己办事或许不会遭遇这无妄之灾。 许纯良先看了一下消息,叶清雅上车前给自己发了信息,许纯良赶紧打电话过去,叶清雅人在高铁上,许纯良只是例行问候了一下,并没有透露丁四的事情,免得她又担心。 确信叶清雅没事,许纯良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顾不上向潘俊峰解释,驱车即刻前往长兴医院。 途中许纯良打电话往长兴医院急诊室询问丁四的情况,丁四是因为和人发生争执,被人用水果刀刺穿了肺部,造成外伤性气胸不过抢救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许纯良又给舒远航打了个电话,他现在是心胸外科主任,今天是星期天,舒远航在家休息,接到许纯良的这个电话之后,马上动身去医院,许纯良既然打了招呼,他肯定要亲自动这个手术。 许纯良来到长兴医院,看到闫方明带着一群人都在病房楼下的花园里等着,丁四朋友众多,过去就是靠拳头打天下的,这次被人捅了一刀,惹得他这帮兄弟一个个义愤填膺,如果当时这帮人在现场,恐怕事态就闹大了。 闫方明看到许纯良来了迎了上去:“许镇长您来了。” 许纯良现在已经不是湖山镇的代理镇长,闫方明出于习惯还是这么喊。 许纯良也没纠正他:“你们都放心吧,舒主任亲自过来主刀,没什么危险,大家别聚在这儿,这么多人影响不好。” 闫方明摆了摆手,示意这几十口子人别聚在一起,远方长兴医院的几名保卫警惕地望着这边,但是不敢靠近,毕竟双方力量悬殊,又担心这些人闹事,有人已经给保卫科长于向东打了电话。 闫方明告诉许纯良捅丁四的人已经抓到了,双方是因为并道发生了冲突。 通常遇到这种事,许纯良都会第一时间联系陆奇问个究竟,可陆奇现在去援疆,不过他公安口朋友也不少。 李忠帮忙打听了一下具体情况,和丁四发生冲突的一共有三个人,捅他一刀的那个家伙是个惯犯,几个人对这件事供认不讳。 捅人的那个已经承认跟丁四有旧怨,过去在里头的时候受过丁四的欺负,所以一直都在找机会报复,其他两个人是同车帮忙的,他们一向靠碰瓷敲诈为生,按照那两人的说法,他们也没想到事情闹这么严重,本以为是拳头棍棒给丁四个教训,没想到同伙会掏出刀来。 在警方看来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丁四过去也是凭着争强斗狠出头的,因为打架斗殴进去过好几次,也是在最近这些年才转了性,老老实实做起了生意,虽然他改邪归正,并不代表他过去的那些仇家就消失了。 李忠把三人的照片发给了许纯良,许纯良拿起一看,感觉其中有一个非常熟悉,仔细想了想,这货不是当初在滨湖天地跟自己打架的那群人中的一个吗? 此事说来话长,那天高晓白刚买了新车,因为操作不熟练熄火,被后方的司机一怒之下给撞了,对方喊来一群人,结果双方一言不合就开干,许纯良和华年大健康的副总武法军把对方一大群人给揍了。 那次的事情后来被炒作放大,直接导致许纯良从长兴离开,算是许纯良在体制中栽得第一个大跟头。 许纯良始终怀疑那件事有内幕,武法军在整起事件中表现得太过主动积极,如果不是武法军率先出手,当时可能打不起来。 许纯良又看了一遍照片,确信这个人就是当初参与斗殴的,不过并不是这个人捅了丁四。 “哟,许主任,您也来了。” 打招呼的是长兴的保卫科长于向东,许纯良在长兴的时候和于向东关系不错,他点了点头:“于科,值班啊?” 于向东把自己从家里赶来的原因说了一遍,许纯良让他不用担心,丁四朋友多,听说他受伤,来得人不少,但是大家都是出于关心,不是来闹事的。 于向东这才放下心来,当保卫科长就怕闹事。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三章 翻旧账 许纯良知道于向东和武法军私交不错,问起武法军现在的近况,于向东告诉他华年刚派来了一个叫冯中亚的人负责华年大健康,武法军基本上没什么权力了,前两天他们在武法军住处喝酒的时候,武法军萌生去意,估计离开也是最近的事情。 许纯良打听了一下武法军的住址,借口有件东西想要亲自交给他。 于向东也没多想,直接把地址给了许纯良。 手术室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丁四的手术不到半小时就已经结束,非常顺利成功,估计恢复几天就能出院,这样的手术通常舒远航是不会亲自操刀的,也就是许纯良才有这么大的面子。 武法军就住在长兴医院旁边的明川雅郡,房子是自己租的,他这种级别的高管,医院给补贴,房租不用自己花钱。 小区规模不大,管理也非常松散,条件一般,选择住在这里无非是图个方便。 许纯良大摇大摆地进了小区,单元门也没锁,拉开后上了电梯顺利来到武法军所住的703室。 许纯良也摸不准武法军到底在不在家,敲了敲房门,没多久有人过来开门。 “谁啊?” “顺风快递!” 房门开了,武法军看到来人不由得一愣,不是顺风快递吗?怎么是许纯良? 许纯良乐呵呵向他道:“武总,想不到是我吧?” 武法军的笑容有些僵硬:“许主任,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有些不够礼貌,武法军生性多疑,首先怀疑许纯良的动机。 “过来看看你。” 许纯良连鞋都没换就直接走了进去。 武法军也不好拦着他,室内放着几个收拾好的行李箱,看来于向东说得没错,武法军已经做好了辞职离开的准备。 许纯良大剌剌在沙发上坐下:“武总这是要出门吗?” 武法军察觉到这厮来者不善,向许纯良道:“你先坐着,我给伱烧水泡茶。”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别忙了,我过来跟你聊点事。” 武法军拉开冰箱,取了两瓶水,其中一瓶递给许纯良:“找我聊什么?” 许纯良并没有喝将那瓶水握在手中:“鼎立建设的丁总你还记得吗?” 武法军点了点头道:“知道,他在长兴承包过工程,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其实武法军何止跟丁四打过几次照面那么简单,华年在巍山岛建设健康养老医院样板区工程就是丁四承包,身为华年大健康副总的武法军多次前往,他和丁四熟悉的很。 许纯良道:“他今天上午让人给捅了。” 武法军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有些诧异道:“严不严重?什么人干的?”心中有些奇怪,丁四被捅你来我这儿干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许纯良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将里面的一张照片放大:“这个人你认识吗?” 武法军凑近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没印象。” “那我提醒你一下,咱们俩在隐龙湖一起打架的时候。” 武法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其中的确有这个人。” “你认识啊?” 武法军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跟你一样,在打架那天见过一次,后来再没见过,你要是不提我都想不起来。” 许纯良道:“如果那天不是你冲上去了,这一架不一定能打起来,说不定我还留在长兴医院呢。” 武法军望着许纯良道:“这件事的确是我冲动了,许主任,对不住啊。” 许纯良道:“那你说说,到底哪里对不住我?” 武法军一开始就知道许纯良来者不善,现在已经基本明白了对方的来意,许纯良是过来翻旧账的,他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也是好意看到你们遇到麻烦了出于哥们义气想去帮忙,没想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内心中一直都很过意不去。” 许纯良道:“我跟你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你当时的反应很不正常,是不是好意值得商榷。” 武法军道:“许主任,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难道你怀疑这是我设下的一个局?高晓白和人家发生争执是我安排的?那女人撞高晓白的车也是我安排的?” 许纯良道:“我可没这么说,撞高晓白那辆车的女人叫盛朝梅,是恩恒制药总经理盛朝辉的堂姐,她当时的确打电话叫人了,这个人叫董喜标,曾经在恩恒制药干过,后来因为违规操作被公司开除了,得过盛朝梅的好处,我记得你也在恩恒干过吧?” 武法军道:“恩恒制药这么大,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许纯良道:“就算车祸是巧合,你也有故意激化矛盾的嫌疑。” 武法军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打人?我也要承担责任的,我刚刚担任华年大健康的副总,为什么要惹祸上身?如果你认为我是故意设计害你,我也无话好说。” 许纯良道:“也许你的目的就是要利用这件事把我从长兴逼走,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表明有人在故意将打架的影响扩大化,网上到处都是我打人的视频,而且都将焦点对准了我,你做戏应该做足全套啊,为什么不多给点你自己的镜头,当时可是你第一个冲上去打人的。” 武法军道:“人家爱拍谁我可管不着,散布那些视频的是你的对头,我不可能一边帮你打架一边拍你的视频,你是不是有些多疑了?” 许纯良道:“过去我一直以为你是华年的人,是华年派来监督赵飞扬夫妇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唐家兄弟也不怎么待见你,赵飞扬也不怎么喜欢你。” 武法军冷冷望着许纯良,这厮今天来找自己是要彻底摊牌吗?我可不怕你,你手里又没有证据,他的目光垂落下去,扫了一眼许纯良手中的那瓶水,许纯良一口都没喝。 许纯良道:“排除这几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是裴琳了,你能够担任华年大健康的副总应该是裴琳力顶的结果。” 武法军道:“我是通过正规程序应聘的公司副总,我没找任何关系,去华年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裴琳。” 许纯良道:“此前我之所以没动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只是一个小角色,我想看看你背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而且还不到将你挖出来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我只要挖出了你,裴琳也就完了,你和裴琳究竟是什么关系?” 武法军怒道:“裴琳都已经死了,你这样说是不是有失风度。” 许纯良道:“你也配谈风度二字?”目光突变,犀利如刀。 武法军在他的逼视下内心突突直跳,许纯良气势太盛,宛如一座大山向自己当头碾压而至。 武法军霍然站起身来,强自镇定,怒视许纯良道:“你太无礼了,现在请你离开。” 许纯良道:“我曾经想过你和裴琳拥有杨慕枫一样的关系,可后来想想,应该不太可能,你过去和裴琳的交集不多,裴琳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想让她为你出力,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让她喜欢你,二是抓住了她的把柄,我看,你应当是后者吧?” 武法军惊诧于许纯良思维缜密的同时,也不禁感到一阵害怕,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早已洞察,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罢了,许纯良这个人真是不简单。 武法军道:“许纯良,你最好马上离开,不然我会让物业请你出去。”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回荡在武法军的耳边,武法军从未听过如此魔性的笑声,仿佛他的声音都钻入了自己的大脑深处。 两字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武法军闻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许纯良从桌上拿起那瓶水道:“你胆子还是不小的,居然敢对我下毒,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武法军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可他就如同中了邪一般,昏沉沉随时都可能睡去,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 许纯良的声音却非常清晰:“三阴冰魄蛊,无色透明,中蛊之后,从惊蛰到秋分,每月初一十五都会被蛊毒折磨,周身奇痒不休,立冬之后方才缓解,如此周而复始,不死不休,你还真是够歹毒的。” “我没有……我没有……”武法军残存的意识仍在竭力和许纯良对抗。 许纯良道:“你会下蛊,却不知会不会解蛊。” 他将那瓶水递给了武法军:“你既然说这瓶水无毒,那你喝给我看。” 武法军不想喝,可脑子里有个声音又在命令他喝下去,武法军终于还是拧开了瓶盖,将那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他喝水的过程中双目之中充满恐惧,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心中明明不想这么做可是他的肢体还是不听使唤,不过他的意识因为喝下这瓶水而变得清醒起来。 许纯良道:“我本以为这种制蛊的方法早已失传,想不到能够流传至今。”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四章 下蛊 武法军恢复了少许神智,右手两指抠进了喉咙,试图将喝下去的水吐出来。 许纯良笑道:“太晚了,这瓶水我捂了半天,帮你升温,喝下去蛊虫活力十足,就算你将水吐出也阻止不了它们在你体内安居乐业了。” “我跟伱拼了!”武法军扑向许纯良,试图扼住他的咽喉。 许纯良岂能让他得逞,抬脚照着武法军胸口狠狠踹了过去。 武法军被他踹得向后仰倒,身体躺倒在身后茶几之上。 武法军挣扎着想要爬起,许纯良速度更快,出手如电,一道寒光直奔武法军的右手,却是一只大针,穿透了武法军右手的掌腕之间的阳池穴,深深钉入实木茶几的桌面之上。 武法军发出一声闷哼,挥动左拳向许纯良面门击去,许纯良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压,一根大针从武法军前臂透入,贯穿他前臂支沟穴没入几面半寸有余。 武法军两条臂膀酸软无力,被针刺穿处疼痛钻心刻骨,他咬紧牙关道:“许纯良,你……你……目无法纪……” 许纯良轻轻捻动插入阳池穴的大针,淡然道:“阳池穴,三焦经气血在这个穴位处吸热,化为阳热之气,三阴冰魄蛊虽然利用极寒的环境炼成,可这些蛊虫却最喜阳热之气,我帮助你激发体内阳热之气,刺你手臂上的支沟穴,是因为三焦经气血在这个穴位吸热扩散,在我的帮助下,你体内的阳热之气会迅速扩散到全身。” 武法军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颤声道:“你……你和我无怨无仇……为何要如此害我?” 许纯良道:“无怨无仇你会设计逼我离开长兴?我可以杀你,我也可以让你活着,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现在是不是感觉不到疼痛了,针刺的地方只剩下麻酥酥的感觉?这是蛊虫迅速聚集产生的。” 武法军现在的感觉跟许纯良说的丝毫不差,他心中越发惶恐起来,此人的手段远超自己的想像,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许纯良道:“三阴冰魄蛊在下蛊中只算末流手段,不过经我帮你调理,除了我之外,再也无人能够帮你解除蛊毒,这些三阴冰魄蛊会在你体内繁衍生长,日夜不停地吸取你的阳热之气,我要是不帮你,最多一年你就会受尽折磨而死,其实死不可怕,死前的非人折磨才可怕。” 武法军眼中的许纯良简直就是一个恶魔,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可他又清楚许纯良对自己绝非虚张声势的恐吓,人家说得出就做得到。 武法军表现得仍然硬气:“我大不了一死,从今以后你就是和我们整个疲门为敌,纵有通天之能也逃不过我们疲门的报复,还有你的家人朋友,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许纯良笑眯眯道:“好!”他拔出插在武法军支沟穴上的大针,不等武法军将手臂抬起,又闪电般插入了武法军左手的阳池穴,这次是斜行插入,武法军疼得惨叫一声,周身抽搐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笼罩了他的全身。 武法军知道这是蛊虫开始吸取他体内阳热之气的征兆。 许纯良不紧不慢道:“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用家人和朋友来威胁我,疲门又如何?若是对我一人,咱们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以同样的方法对付你们,若是针对我家人,我不管你疲门信徒有一千还是一万,有多少我杀多少,有多少家族我就灭掉多少,老弱妇孺,鸡鸭猪狗我一个不会放过!” 武法军的血液就快凝固,不仅仅是因为体内蛊虫吸取他的阳热之气,更是因为心理上被许纯良彻底震慑。 许纯良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奉何人的命令而来,又是怎样混进了长兴?” 武法军还在试图讨价还价:“你先帮我祛除蛊毒再说……” 许纯良不屑望着他:“你不是一个傻子,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吗?” 武法军抿了抿嘴唇,自己的性命已经完全被许纯良拿捏在手,如果自己坚持,必死无疑,从此人刚才的手段来看,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有逃脱法律制裁的本领,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许纯良刚才已经展示了迷魂催眠的本领,自己如此坚定的意志都被他蛊惑,将那瓶为他准备的毒水喝了下去。 武法军心头黯然,无论自己是否愿意,许纯良都有办法让自己说出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许纯良轻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服我让我有不杀你的理由。” 武法军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道:“你记得武援义吗?” 许纯良自然记得武援义就是神农中药种植基地的老板,这厮打着种植中药的旗号从事不法生意,此人将儿子陈世贤自杀的那笔帐算在花逐月的头上,几度谋害花逐月不成,没想到他连带着自己也恨上了。 许纯良道:“你和武援义是什么关系?” 武法军道:“我是他的养子。” 许纯良将一根大针从武法军的右手抽了出来,染血的针尖抵住武法军的咽喉道:“看来你的养父对你也是恩重如山啊。” 武法军咬牙切齿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给我下毒,逼我为他做事。” 许纯良留意到他用上了一个也字,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显然是把自己也归到坏人一列,对付武法军这种人自然不能太过仁慈,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 许纯良道:“如果只是针对我,你们何须花费这么大周折,不要告诉我你潜入华年就单单是为了将我逼走。” 武法军承认逼走许纯良只是原因之一,疲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掌控华年大健康,进而掌控整个长兴医院。毕竟时代在改变,随着老百姓防骗意识的提高,疲门也因时而变,他们也通过不同的方法向传统医院进行渗透。 正规的公立医院因为制度的关系想要实现这个目的难度不小,所以长兴这种公私合营的医院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目标。 许纯良道:“如此说来,你是想通过掌控裴琳达到这一目的。” 武法军点了点头,此时蛊毒发作的越发厉害,随着三焦经阳热之气的不断流逝,寒冷已经让他如坠冰窟,嘴唇颤抖到连正常说话都不行。 一旦心理防线被撕破,对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把如何掌控裴琳的过程说了一遍,许纯良虽然猜到武法军抓住了裴琳的把柄,却没有想到是她杀人的把柄。 武法军竟然拥有裴琳杀人的录像,此人的手段也非同一般。不过武法军也承认他和裴琳是互利互惠,捅伤唐天一和韩文胜就是他帮裴琳做的。 许纯良又问了武法军一个问题:“武援义现在身在何处?” 武法军道:“他不在境内,我上次和他联系……的时候,他身在氹仔赌城,从来都是他……他跟我联系……” 许纯良认为武法军应该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伸手在武法军身上点了两下,武法军顿时感觉体内的血液恢复了流动,身体的温度也开始渐渐回升。 许纯良道:“你要辞职?” 武法军道:“裴琳死了,华年派了一个叫冯中亚的人来负责大健康业务,自从裴琳死后,唐家兄弟俩和赵飞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许纯良有些奇怪,赵飞扬最近的变化有些大啊,居然敢跟唐家兄弟叫板,要知道他虽然是长兴医院的院长,可这个院长还是华年集团任命的,现在华年掌控了长兴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仔,他有什么底气跟华年叫板? 按照武法军的说法,赵飞扬恨极了唐经纬兄弟,杨慕枫和裴琳的旧情唐家兄弟早就知道,就是他们把杨慕枫弄到了华年大健康,并利用杨慕枫牵制裴琳,让裴琳乖乖为他们办事,裴琳不甘心屡屡被威胁,后来才有了找他帮忙雇人捅伤唐天一和韩文胜,给唐家一个教训。 裴琳死后,赵飞扬认为她的悲剧完全是唐家一手造成的,性情的改变也是因此而起。 武法军低声道:“赵飞扬现在可不一样了,裴琳的心脏救活了乔如龙,乔如龙欠他一个人情,还认他的儿子当了义子,我听说香江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有意接手长兴。” 许纯良从未听说过这个公司,心中默默记下,将武法军左手的大针也取了下来,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帮你收拾了。” 武法军道:“蛊毒的事情……” 许纯良道:“你先体验几天,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人。” 武法军哭丧着脸,这货太不是人了,这还有体验的,你当是蛋糕店免费试吃吗? 许纯良离开之前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别忙着辞职,等我打听清楚再说。” 武法军心说许纯良怎么关心自己辞职来了?转念一想难道他认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目前而言,如果许纯良想要利用自己反倒是好事,如果没有利用价值,许纯良才不会管他的死活。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五章 力往一处使 虽然武法军和丁四这件事并无关系,但是并不意味着丁四被捅只是偶然事件,董喜标那帮人明显是个专门从事不法勾当的团伙,他们经常从事违法乱纪的活动,以此牟取不法利益,这次一定要顺藤摸瓜,把他们那个团伙全都给挖出来,新账旧账一起算清楚。 许纯良又去探望了刚刚苏醒的丁四,丁四的精神状态还可以,不过刚动完手术,还得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舒远航也在病房,亲自交代陪人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本来这些事不用他出面的,但是许纯良的朋友他都亲力亲为,这让丁四的家人也非常感动。 许纯良跟他一起离开病房,出门后,许纯良道:“远航哥,谢谢。” 舒远航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许纯良提出晚上请他吃饭,舒远航摇了摇头,表示今晚赵飞扬已经跟他约好了,和一个医疗投资公司的负责人吃饭,对方想见见他,本来他也没想出席,可赵飞扬盛情相邀,他也不好拒绝。 许纯良不由得想起武法军此前的那番话,难道对方就是香江济世医疗投资公司?许纯良也没多问就算他问,估计舒远航也不清楚,毕竟舒远航是个专心学术的人,对医学以外的东西兴趣不大。 来到停车场取了车,还没来得及启动,白兰就打来了电话,说想跟他见上一面,有可能的话他们可以共进晚餐。 许纯良稍作斟酌还是答应了下来,白兰来到东州,无论其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作为地主都应该有点表示。 许纯良表示自己马上选地方,等选好了地点就把位置给她发过去。 这边刚挂上电话,白兰就发来了地址,原来她已经选好了地方,就在政务中心附近的南湖观月,一家位于新城南湖湖心岛的私房菜馆,既然人家都安排好了,证明早有准备,许纯良也就没跟她客气,对白兰他始终警惕,此女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作家。 许纯良给墨晗打了个电话,让她调查一下香江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背景。 墨晗人在南江,听许纯良打听这件事,轻声道:“我还没听说过这家公司要么影响不够大,要么是刚刚成立。” 许纯良将这家公司有可能投资长兴的事情告诉给她,墨晗也觉得这家突然冒出来的投资公司应该有背景,她马上就着手调查一下,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许纯良将医院目前打算分两步走的计划又向她说明了一遍,其实此前已经跟她透露了这件事。 墨晗对此倒没有太激烈的反应,跟传染病这种公立医院搞合作,关键不在医院本身,因为医院的权力有限,必须由上层入手。 墨晗认为如果这家医投公司接手长兴未必是一件坏事,代表长兴和华年集团之间彻底斩断了联系,也就意味着从此不会受到华年集团债务危机的负面影响,长兴的问题得到解决,前有车后有辙,他们之间的合作也会变得顺利许多。 墨晗也告诉许纯良一个新的状况,栾玉川建议他们合作的综合病区尽量还是要弱化传染病这个概念,虽然他们以治疗传染病见长,但是放在综合医院宣传特色科室反倒起不到理想的效果,毕竟老百姓对传染病普遍存在畏惧心理。建议加入第三方合作,最好是省级权威医院,通过这种方法来提升医院的价值。 传染病院目前只是一个三级乙等专科医院,在影响力和吸引力上都存在不足,单凭着他们的招牌还不够亮。 许纯良马上想到了栾玉川和省人医的关系,莫非他们想借着这次投资的机会,让省人医介入新医院的管理?商人逐利,不排除等戏台搭好了,把他们冷落一边的可能,长兴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许纯良道:“合作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以我们医院为主,管理权必须在我们。” 墨晗道:“就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能不能有点格局,只要有钱赚,你管他谁当家?” 许纯良道:“那可不一样,医院让我负责这件事,我就得对医院负责,我不能像有些人那样为了几两碎银就把医院给卖了,这叫底线你懂不懂?” 墨晗道:“真是想不到伱还是个有底线的人。” 许纯良道:“这就是你跟我最大的分别。” 墨晗道:“你不怕得罪了我,公司放弃投资你们医院的打算。” “强扭的瓜不甜,你爱投不投,我只能说就算没有你们赤道资本,我也一样能把新医院建起来,这叫来去自由,自觉自愿,钱赚多赚少无所谓,医院需要赚钱,可赚钱的目的不是为了充实我们自己的腰包,而是为了更好的服务大众,提升我国的整体防疫水平。” 墨晗道:“许纯良,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才发现你是个有情怀的人。” 许纯良道:“如果没有情怀只知道赚钱那还算人吗?” 墨晗居然没有生气,轻声道:“双方目标一致,力往一处使,那才叫合作。” 许纯良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许纯良,你去死吧!” 白兰坐在遮阳伞下,望着夕阳笼罩的南湖,沉浸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绝美氛围中。 一身休闲打扮的许纯良出现在她的身后:“白小姐好雅兴啊。” 白兰道:“我第一次来东州,本以为这是个小地方,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处这么秀丽的风景。” 许纯良道:“东州的自然风光在平海的确排不上号,可也不是是什么小地方,只要你对中华的古代史稍有了解,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东州历史有六千多年,建城史也有两千六百多年。” 白兰道:“那和我国的历史差不多。”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 白兰不知道他为何要发笑:“你笑什么?” 许纯良道:“白小姐真是幽默,我虽然不会写,对贵国的历史也不甚了解,可我也知道你们建国的时间是1948。” 白兰道:“从檀君建国到现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也有六千多年了。” 许纯良道:“檀君只是神话中的人物吧,根据《史记》所记载,商纣王的叔父箕子在武王伐纣之后,率领五千商朝遗民东迁至半岛北部,在那儿建国,同时被周武王封为国君我觉得这个说法还更可信一些。” 白兰承认的确有这样的说法。 许纯良道:“不过你们南北是两个国家,所以你所说的历史都是北边的,你们的历史只能从1948算起,这是目前国际上大多数人的看法,白小姐不会生气吧?” 白兰摘下墨镜,一双美眸望着许纯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见解,历史的魅力就在于不同角度的解读,咱们还是放下争议只谈友情。今天多亏了许先生为我指路,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许纯良道:“白小姐去青山矿实地考察感觉如何?” 白兰道:“景区正在封闭改造,我们并未获许进入。” 许纯良这才知道白兰扑了一个空。 此时一名服务员过来通知他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进入邻水的雅间,边吃边聊,环境不错,菜的品相也不错,味道只能称得上一般,许纯良评价这里的菜是形式大于内容。 许纯良认为白兰应该不是专程过来游山玩水的,她找自己也不是为了表达谢意。 白兰端起酒杯道:“京城签售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向你致谢,这次又帮了我,我欠你的人情真是越来越多,真担心有朝一日还不起了。” 换成别人许纯良或许会借机调侃,可他对白兰提不起这个兴致,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而是察觉到她接近自己的动机很不单纯。 许纯良跟她碰了一下酒杯道:“你可不欠我什么,这两件事都是举手之劳,换成其他人我也会帮忙。” 白兰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是应乐星集团的邀请过来的,乐星集团的总裁李秉星先生,童年有段时光是在青山矿渡过的,李先生的父母兄弟,就在这青山矿被霓虹人杀害。” 许纯良道:“他请你过来帮他家人写书立传?” 白兰道:“历史不应该被忘却。” 许纯良道:“你要是写,千万得尊重历史,不能篡改历史。” 白兰笑道:“你对我似乎一直抱有成见。”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应该是对我的国家。” 许纯良道:“也算不上啥成见,青山矿多数劳工都是我们国家的,被小鬼子残酷剥削的也是他们,最后发动青山矿起义,跟小鬼子干仗的也是我们的人,我希望你实事求是的写,别为了突出那位什么总裁就忽略了事实真相。”把别人的成绩套用在自己身上是半岛人的习惯,他们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白兰道:“你我的角度不同,我既然要写,肯定会尊重历史真相,但是的主题会围绕李先生一家的命运沉浮,对了,你有没有相关的史料可以提供给我。”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六章 有底线 许纯良在青山矿的历史方面所知不多,但是他认识这方面的人,文旅局副局长肖东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当着白兰的面,许纯良给肖东打了个电话。 肖东听说之后,马上表示可以提供帮助,他们博物院有个部门专门搜集地方史料,因为最近青山矿遗址被列为东州文旅重点工程之一,所以整理归类了不少青山矿的史料。 许纯良跟白兰说过之后,白兰又敬了他一杯酒,希望许纯良明天能陪她去认识一下。 许纯良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帮助白兰,虽然白兰才貌双全,对自己也算不错,可许纯良从一开始认识她就怀疑她的动机,现在听说她跟乐星集团还有联系,又多了一个心眼,旁敲侧击询问乐星集团是不是有投资东州的计划。 白兰似乎并未对许纯良产生疑心,点了点头道:“这次跟我一起过来的李昌赫先生是乐星海外投资的负责人。” 许纯良道:“你帮我捋一捋呗!” 白兰惊诧得樱唇微启美眸圆睁,不知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许纯良笑道:“别误会,捋一捋,就是帮我搞清楚几个人的关系。” 白兰道:“我没误会啊,就是没听懂你什么意思。”她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也了解颇深,若是论到一词多义,一语双关,中国人说自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许纯良道:“我此前认识几个半岛人,一个叫李昌敏,在京城被我揍过,一个叫李昌佑,号称是李昌敏的哥哥,他好像是明德集团的,曾经去东州商务委员会投诉过我,我早晚得揍他一顿,现在来的这个叫李昌赫,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白兰道:“他们应该是亲戚关系,李昌赫是李秉星先生的小儿子,其实今天他就坐在车里,你见到的那个叫李玄彬,他是李昌赫先生的儿子,李秉星先生的孙子,至于伱说的李昌佑和李昌敏,他们两人是兄弟,不过他们和李秉星先生并非直系血亲。” 许纯良道:“黄有龙呢?” 白兰道:“你这是要让我帮你一直撸下去?” 许纯良心说这半岛大才女也不过如此,撸捋不分啊,难怪刚才自己让她帮忙捋一捋的时候,她会表现出如此错愕的表情,敢情她是把捋一捋当成撸一撸了。 许纯良也够坏的,顺着白兰的话说:“既然要撸就得撸顺了。” 白兰点了点头,非常配合地说道:“那我就帮你接着撸李秉星先生一共有七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叫李昌姬,也就是黄有龙的妻子。” 许纯良恍然大悟道:“明白了。” 白兰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许纯良道:“你跟李家又是什么关系?” 白兰道:“我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是李秉星先生抚养我长大,供我上学。” 许纯良打量着白兰,还以为她是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富家女呢,没想到也是穷人家的苦孩子,假如她没撒谎的话。 许纯良道:“你们作家都会写故事。” 白兰正色道:“我不是说故事,我不会拿自己的父母开玩笑。” 许纯良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确有些过分了,歉然道:“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抱有偏见,那是因为你对我不够了解。” 许纯良笑道:“白兰,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对你哪里有偏见?” 白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接近你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许纯良道:“我没觉得你在刻意接近我啊?” 白兰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并不否认,我对你有好感,你身上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许纯良道:“你们村的人都这么直接吗?” 白兰莞尔笑道:“对你有好感不代表我爱上你,你们村里的人普遍都自我感觉良好。” 许纯良心说这话还是留着对你们村里人说吧,端起酒杯道:“谢谢你今晚的邀请,我有些不胜酒力了。” 白兰意味深长道:“希望你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许纯良感慨道:“如此美酒佳人想不醉都难。” 白兰举目望着墙上的两句诗,轻轻吟诵道:“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为何只有两句?我记得后两句应当是,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许纯良道:“这首诗是今人利用古人的两句诗续写而成,当时网上有许多的版本,你所背诵的是传播最广的一版,可原作并不是这个。” 白兰道:“原作是什么?你也帮我撸一撸。” 许纯良差点没把酒给笑喷出来,半岛才女把这个撸字活学活用,可惜情境不对,既然对方虚心求教,许纯良不妨帮她开开眼界,增长一下见识。 许纯良道:“头两句的出处是唐代韦应物写给他外甥的,全诗应当为——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恓惶戎旅下蹉跎淮海滨。涧树含朝雨山鸟哢馀春。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白兰认为原作还不如则改写之作随性洒脱,大气磅礴。 许纯良道:“想要完整的理解一首诗,必须了解诗人当时的写作背景,这东拼西凑的改编之作虽然也不错,但是只剩下豪情洒脱并无实际内容。原作是此诗是韦应物写给外甥卢陟的,作于安史之乱后的第三年,当时大唐盛世倾颓、内忧外患,社会动荡不安。曾经的纨绔少年,经历世事磨练之后,人生转向,从此云淡风轻、天高地阔。头两句感叹人生犹如阳春白雪这般高雅的曲子,很难遇到知音人欣赏。接下来讲述自己曾经的迷茫与不安,曾经的蹉跎岁月。也正对应着上一句的曲高和寡,劝诫外甥不要因为一时的失意而放弃。” 白兰听得入神,如果不是许纯良解读,她还真不知道原作居然包含那么多的深意。 早晨的山涧林间,雨露晶莹,鸟雀的鸣叫提示着已时至暮春。这两句一喜一忧,契合诗人自己人生的写照,亦如安史之乱前后的大唐。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全诗的点睛之笔,暗示诗人历经世事,心已沧桑,往事如烟也不必再说,举起酒,敬曾经、敬远方,如此便足以慰藉人世沧桑。 白兰轻声道:“我明白了,这是一个人颠沛流离,沧桑半生终于看破功名利禄,选择放下的故事。”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白小姐的悟性在你们村里可不多见。” 白兰道:“许先生的才华在你们村更是凤毛麟角。”她端起酒杯道:“何不饮下这一瓢酒,放下心中的偏见呢?” 许纯良道:“放下偏见容易,放下执念太难,恕我直言,我从你眼中看到了某种执念。” 白兰微笑道:“我的执念绝不是你。” 许纯良回到家之后想起了白兰送给自己的《金达莱》,白兰今晚主动说起她的身世,她是在孤儿院长大,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记得刚刚看完《金达莱》那本书的时候,许纯良还以为这本书的作者是某个苦大仇深的北韩大妈,难道白兰真有北韩生活的经历? 不过能够写出这种的未必都有切身的经历,否则就叫回忆录了。一个优秀的创作者通过搜集素材结合历史的确可以达到乱真的地步。 白兰这次来东州不就是要搜集青山矿的资料,写一本李秉星的家族史吗? 想要拿到这方面的资料,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找刘海余帮忙,不过刘海余这个人套路太深,想从他那里占便宜也没那么容易。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墨晗作为合作对象,墨晗虽然不是搞情报工作的,但是她在搜集情报方面也有超人一等的能力,而且他们跟乐星有仇,让她去调查李秉星家族根本无需动员。 墨晗告诉许纯良,李秉星的父亲叫李朴源,他可不是什么抗日英雄,的确在青山矿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他是作为日方的技术人员出现的,至于他做过什么不清楚,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东洋人,被鬼子杀了全家,李秉星当时还小,在矿上工人的帮助下逃了出去。 许纯良看过这方面的一些书,当时半岛已经被日方殖民,派来参加侵略战争的有二十万人,这帮人被称为二鬼子,比小鬼子还要凶残狠毒,他高度怀疑这个李朴源是二鬼子中的一个。 墨晗有些好奇许纯良为何突然对这些事感兴趣,许纯良把乐星集团已经派人过来考察的事情说了,也把白兰的事情告诉给她。 墨晗顿时来了精神,让许纯良多多接近白兰,通过白兰摸清乐星集团的目的。 许纯良一听就明白了,墨晗这是让自己打感情牌,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忍不住抗议道:“这可不行,我做事是有底线的。” 墨晗道:“你的底线都低过海平面了,这个白兰不简单,她和李秉星的关系绝不仅仅是她说的那样,保不齐人家也在给你玩美人计呢。” 许纯良心说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七章 你不会变 墨晗建议道:“遇到这种情况,你最好是将计就计,看看她究竟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反正她长得也不差,你吃不了亏。” 许纯良道:“假如她想要我的命呢?” 墨晗道:“伱不是自诩魅力无双吗?干脆让她喜欢上你,把她策反,让她成为咱们的人,帮助咱们对付乐星。” 许纯良道:“你对我的魅力这么有信心?” 墨晗道:“你连梅如雪都能抛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论到无情这方面,我还真没见谁比你强的。” 许纯良道:“你高估我了。” 墨晗道:“男人总是低估自己的冷血,女人才高估自己的无情。” “你就挺无情的,为达目的不惜牺牲我的色相。” 墨晗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白兰十有八九就是乐星派来色诱你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谁占上风。”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我怎么感觉自己正在你的引导下一步步走向堕落,我将来要是变成了渣男,你要负全责。” 墨晗道:“相信自己,你不会变,因为你本来就是!” 在文旅局副局长肖东的安排下,东州博物院地方史料办公室负责人程主任热情接待了许纯良和白兰一行。 办公室负责人专门准备了一下,有些资料还是第一次提供给来访者参观。 青山矿对东州而言并不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东州历史悠久,遗迹众多,最著名的是两汉文化,按照东州文旅部门的思路,以后的青山矿会被定位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谁也不会认为青山矿遗址会成为热门旅游景点。 关于青山矿的资料有不少,可白兰最为关心的只是李朴源的相关资料。 博物院方面提供了一张老照片,这张照片中,站在几名鬼子军官旁边的就是李朴源。 从外表来看,李朴源梳着中分戴着眼镜,穿着西服衣冠楚楚,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工人。 程主任介绍道:“关于这个李朴源的资料不多,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他当年是作为日方技术人员来到青山矿的,帮助设计矿井,负责矿上的安全,后来因为青山矿的一次塌方事故给日方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所以李朴源被枪毙,鬼子连他家里人都没有放过。” 许纯良看了白兰一眼,白兰的注意力并不在照片上,请示了一下程主任,她想看看当年留下的矿上的期刊和报纸。 程主任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白兰带上了帽子口罩和手套,这是为了避免给文物造成损害,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文物。 白兰小心翻看着期刊,看得很仔细,程主任安排一位助手陪同,请许纯良去办公室喝茶。 许纯良的大名在文旅局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次又是副局长肖东亲自交代,程主任还是非常重视的。 许纯良喝了口茶问道:“这个李朴源就是一个工程师吗?” 程主任道:“关于他的资料不多我们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当时的确有几十名半岛人过来,他们不是普通的矿工,有工程师,有管理人员,其实抗战的时候,他们是帮着日军侵略咱们的,被咱们称为二鬼子,比真正的东洋鬼子还狠还坏。” 许纯良点了点头。 程主任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这个李朴源是乐星集团总裁的父亲?” 许纯良道:“没错,这位女作家就是过来给他们李家写书立传的。” 程主任皱了皱眉头道:“该不会把青山矿起义写成是他们带领的吧?” 许纯良笑了起来:“这我不清楚毕竟是人家写。” 程主任正色道:“许主任,这事儿咱们得重视起来,万一她写出来的丑化咱们国家怎么办?到时候我提供给她材料岂不是等于助纣为虐。” 许纯良道:“没那么夸张,乐星的那个总裁李秉星,当年如果不是依靠咱们青山矿矿工的帮助,早就被小鬼子杀了,这一点他们也是承认的。” 这时候白兰走了过来,她想拍一些照片带走,所以过来征求程主任的同意。 程主任因为刚才和许纯良的谈话心中有了警惕,表示拍照不是不可以,但是涉及到省重点文物,必须要先打报告,如果上级同意,才能拍摄。 白兰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勉强,重新回去翻看那些资料。 没多久许纯良凑了过去:“我说,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白兰道:“你要是有事儿忙你的去,我一个人慢慢看就行。” 许纯良道:“那我先走了。”刚才接到严回意的电话让他马上回去,但是电话中没说具体什么事情,反正显得十万火急的样子。 许纯良回到医院,严回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呢,办公室里还有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从严回意对他的态度来看,此人应该来头不小。 严回意把他介绍给许纯良,原来此人是新书记汪建明的秘书蒋志明。 许纯良有些纳闷,蒋志明来找自己干什么?毕竟过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蒋志明缓缓站起身来,打量着许纯良道:“你就是许纯良同志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您找我什么事?”他心说这严回意也够糊涂的,电话中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严回意也有自己的难处,蒋志明来到后表明了身份让他把许纯良给叫过来,还专门交代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蒋志明看了严回意一眼,严回意道:“我……我出去办点事儿。”他看出蒋志明有些事不想让自己听见,所以选择回避。 许纯良心说严回意也太卑微了,蒋志明无非是个秘书罢了,不是他牛逼,是他服务的对象牛逼。 许纯良道:“蒋秘书咱们还是去接待室聊吧。”他这么说,一是在维护严回意的尊严,二是看不惯蒋志明不苟言笑的样子。 不等蒋志明同意,许纯良已经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严回意本想自己出去给他俩腾地儿的,可没想到许纯良压根就不给这位大秘面子,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到了蒋志明脸上的愠色,显然是不高兴了。 蒋志明原本打算跟许纯良在院长办公室里谈的,可许纯良转身就走,他总不能留下,只能跟着许纯良向外走去,离开的时候甚至没跟严回意打招呼。 许纯良去了接待室,这间接待室属于院办,许纯良进去之后就坐下了。 蒋志明跟着进来了,发现许纯良没等他就坐下,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这厮究竟是不懂事还是存心故意? 许纯良摆明了就是存心故意,他做人做事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蒋志明来到之后就拉着一张脸,我又不欠你什么? 这货来到传染病院,院长严回意都对他毕恭毕敬,可他压根没把严回意放在眼里,许纯良心中不爽,别管严回意能力怎么样,人家现在毕竟是自己的老大,对自己还有知遇之恩,当着我的面不给我老大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 蒋志明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许纯良,他本想在气势上震慑许纯良,可人家根本就不吃他这套。 许纯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别拘束啊,坐!” 蒋志明脑袋嗡的一下,这厮说什么?我拘束?我是蔑视你,难道我表达得不到位?蒋志明对许纯良抱有敌意不是没有原因的,最近他听到了一个说法,说有人正在私下密集走动,想取代自己担任汪书记的秘书。 蒋志明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个机会,每天在汪书记面前积极表现,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他可不想让人取代,他非常清楚新书记刚来,自己只是临时指派的,能否得到汪书记的认同还需一段时间的考验期。 蒋志明今天过来是因为汪书记要前往巍山岛视察国家级度假区的建设情况,在上午的文旅会议中,文旅局长李玉山专门提到许纯良促成的酒厂温泉项目。 汪书记因为这件事让他安排许纯良明天陪同一起前往巍山岛走一趟。 蒋志明认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虽然许纯良级别很低,理论上不够资格成为他的竞争对手,可做决定的是汪书记,只要汪书记愿意,在东州任何固有的规则都可以被打破的。 蒋志明本想给许纯良一个下马威,可许纯良压根不鸟他,蒋志明现在反倒把自己弄尴尬了,不坐吧,许纯良坐在那里,搞得自己好像跟领导作报告似的,坐下吧,许纯良把别拘束说在前头了,我什么身份?我在你面前会拘束? 蒋志明意识到自己丧失了先机,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小许,我是代表汪书记来的!” 这句话具有双重含义,叫你小许是提醒你只是一个小字辈,我代表汪书记过来,你不尊重我就等于不尊重汪书记。 许纯良笑道:“你说的汪书记是建明哥吗?” 蒋志明的脑袋又嗡了一下子,他称呼汪书记什么?建明哥?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联系?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八章 一剑封喉 许纯良一剑封喉,直接把蒋志明的血槽给放空,你丫跟我牛逼什么?狐假虎威?想利用汪建明的气势来压我一头?跟我甩脸子分明是把我当成假想敌了,老子对你的位子根本没兴趣,我要是有兴趣,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蒋志明越发尴尬了,点了点头道:“就是汪书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在许纯良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了。 许纯良道:“说吧,找我干什么?” 蒋志明稳定了一下情绪,将自己前来的目的告诉了他。 许纯良笑道:“就这么点事儿,你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蒋志明道:“汪书记的要求。” 许纯良道:“伱这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前两天在建明哥家里吃饭的时候,他跟我提过。” 蒋志明整个人都不好了,许纯良应该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排除他吹牛逼的可能,不过万一是真的呢?汪书记请他去家里吃饭,这关系可不一般呐,如果他跟自己竞争,自己肯定没有胜算。 许纯良望着气焰全无的蒋志明,心说这货就是典型的错把平台当能力,想摆谱也得等到你把位子坐稳了再说,本来老子不想跟你抢这个秘书,可看你这幅熊样,留你在汪书记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早晚得干出欺上瞒下,蒙蔽视听的事情,为了东州着想,我也不能让你这种人留在汪建明身边。 许纯良琢磨着,去巍山岛,可以啊,安排秦正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在帮忙推波助澜,这个机会就留给秦正阳了。 如果秦正阳当了汪书记的秘书,对自己以后开展工作大有好处。 蒋志明现在已经后悔来这一趟了,如果他知道许纯良原本对秘书之位毫无兴趣,却因为这次的见面生出了干掉他的念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许纯良连杯水都没给他倒,看了蒋志明一眼:“还有其他事情吗?” 蒋志明摇了摇头。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他的劳力士迪通拿:“我回头还有个会,就不陪你了。” 蒋志明今天来是一点面子没捞到,灰溜溜站起来,灰溜溜离去。 蒋志明刚走,严回意就来到了接待室,有些紧张道:“蒋秘书走……走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走还打算留他吃饭啊?” 严回意道:“他找你干……干什么?” 许纯良道:“明天让我陪汪书记去一趟巍山岛,介绍一下当初的情况。” 严回意道:“该……该不是……是要重用你吧?”他还真是有些紧张了,好不容易才招来了这位大将,还真舍不得放走。 许纯良乐呵呵道:“我哪儿都不去。” 许纯良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汪书记明天要去巍山岛视察的消息,秦正阳目前还没接到通知,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 许纯良让他不用紧张,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千万别搞什么刻意准备的迎接活动,虽然许纯良只和汪建明见过一面,但是也能够看出这个人做事比较务实,他应该不喜欢形式上的东西,如果秦正阳在表面上下功夫反而起到副作用。 秦正阳也奇怪,许纯良这么快就跟汪书记攀上了关系。 许纯良也没跟他绕弯子,低声道:“汪书记身边还缺一位合适的秘书,你有没有兴趣?” 秦正阳一颗心怦怦直跳:“汪书记不是已经有秘书了,叫蒋志明,文章写的不错。” 许纯良道:“那货不行,汪书记肯定看不上他,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帮你想想办法。” 秦正阳心中百感交集,许纯良够意思啊,这种好事居然第一个想到自己,不过他还算理智,许纯良虽然有能力,但是他跟这位汪书记的关系到底怎么样还不好说,过去许纯良可以通过梅如雪帮忙促成,现在他们都分手了还能通过谁影响到新书记的选择? 秦正阳道:“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许纯良笑道:“你是怀疑我没这个本事?” “不是,我是不想你为了我的事情求人。” 许纯良道:“举手之劳,你等好消息吧。” 许纯良之所以想帮助秦正阳,主要原因是秦正阳的确有这个能力,在他看来如果蒋志明这种人留在汪书记身边,肯定做不好工作,说不定还会给汪书记带来麻烦。 秦正阳这个人识大体,懂得进退,也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又有基层工作经验,他应该能够得到汪建明的赏识。 许纯良给叶清雅去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她,叶清雅回到京城之后已经给许纯良打过电话,问他是不是考虑好了,打算把他推荐给汪建明当秘书,许纯良此前已经婉言谢绝,他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又不喜欢摧眉折腰,就算遇到再英明的领导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下的,让他干这种伺候人的工作,他肯定不会快乐。 叶清雅见过秦正阳,她虽然不了解秦正阳,但是她认为许纯良推荐的人肯定错不了,许纯良让她等汪建明去巍山岛视察之后再打这个电话,让汪建明先对秦正阳有个印象。 叶清雅让许纯良别急着挂电话,她把手机递给交给爷爷。 电话那头传来叶老的声音:“纯良啊,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 许纯良赶紧叫了声爷爷,解释自己刚刚接手了新工作,这段时间的确忙了一些,不过月底会去京城,到时候一定登门探望他。 叶老道:“我这边有位朋友想跟你聊两句。” 许纯良心说叶老的朋友该不会是乔老吧,自己跟乔老现在可没多少话可聊。 “纯良!”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许纯良方才知道叶老的这位朋友居然是自己的爷爷。 许纯良虽然知道爷爷也在京城,但是他很好奇爷爷怎么会和叶老在一起。 许长善告诉孙子,是叶老专程派人过来接他来家里做客,还说他们都是许纯良的爷爷,都是一家人,所以这次务必要见上一面。 许纯良猜测这一切都是叶清雅的安排,她来东州的时候,自己无意中提起爷爷在京城访友的事情,本来以为叶清雅对外界的事情并不关注,想不到她的心思如此细腻。 许长善电话中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本来不想来叨扰叶家,因为此前和乔老的相见并不愉快,乔老虽然对他的态度非常热情,但是许长善仍然能够感觉到乔老对待孩子们感情的事情有些漠然,许长善认为导致两个孩子分手的根本原因还是阶层不同。 叶家是和乔家同一阶层的存在,如果不是叶老热情相邀,又派叶清雅亲自来接他,许长善是不会来这一趟的。 不过他没想到来到后叶家人对他如此热情,叶老又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许长善在电话中只是告诉孙子自己在京城非常开心,又多了叶老这个棋友两人还相互切磋五禽戏呢。 许纯良心中暖暖的,叶家在这件事上做得够意思,尊重他的家人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就冲着叶老的做法,认这个爷爷不冤。 许纯良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巍山岛,他跟蒋志明有言在先,他直接去巍山岛等着,不想跟随市里的视察队伍一起,毕竟他现在是传染病院的。 来到巍山岛码头的时候,张海涛已经开着显洪农场的q7在那里等着他了,许纯良虽然离开了文旅局,但是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中心并未解散,文旅局考虑到张海涛在当地的关系,把他留用了,张海涛也没给许纯良丢人,工作做得也是认认真真。 听说许纯良今天过来,本来王金武是要过来接他的,可临时农场有事,就跟张海涛说了一声,张海涛赶紧开着农场的车就过来了。 见到许纯良,张海涛的鼻子居然有些酸,还是有些感触的:“许镇长,我一直都想去看您,可又担心您不肯见我。”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有什么不肯见你的?我又没干啥丢人现眼的事儿。” 张海涛赶紧去拉开车门。 许纯良坐了进去,让他先把自己送到镇政府,离开巍山岛的时间虽然算不上久,可是岛上的变化不小,首先是道路修的差不多了,变干净了,正在施工的工地都拉起了围挡。 许纯良告诉张海涛今天新书记要来,得亏自己先到了不然张海涛开这辆车过来接他也太招摇了,还有别再叫自己许镇长了,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发生了变动,他现在已经不是湖山镇的副镇长,私下这么称呼倒是没什么,可在人前这样就不好。 张海涛改口称呼他为许主任,把最近湖山镇发生的大事简单叙述了一下,不但健康养老医院建设速度惊人,连大恒温泉颐养小镇也重新复工了,那边也是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明德集团资金到位之后,大恒的主题公园也加快了建设速度,部分水上项目已经安装完毕,正在进行安全调试,按照计划力争七月底可以对外营业,国家级度假区的建设总算走上了正轨。 (本章完) 第八百三十九章 视察现场 许纯良在镇政府下了车,张海涛告诉他王金武今天比较忙,不过安排好了晚宴,佟广生也会出席,这也是考虑到中午许纯良要陪同重要领导,就算安排,他也未必抽得出身。 许纯良也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决定今晚不走,明天一早再回去,佟广生既然知道自己来了,不陪他吃顿饭可说不过去。 许纯良这边下车,那边秦正阳就赶了过来,热情地握住许纯良的手:“纯良,这么早啊?” 许纯良笑道:“秦书记好,过来打个前站。” 秦正阳请他去办公室坐,一路之上遇到不少老同事,看到许纯良都笑着打招呼,许纯良居然没有产生人走茶凉的感觉,当然这也是因为秦正阳在许纯良身边陪同的缘故。 按照市里的时间安排,汪书记一行大概在上午十点半到达,时间尚早,秦正阳也没有刻意准备,只是叮嘱大家各自都坚守好自己的岗位。 倒了一杯茶放在许纯良面前,秦正阳感慨道:“想不到汪书记刚上任就来巍山岛了。” 许纯良道:“证明汪书记对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建设是非常关注的。” 许纯良问起秦正阳考虑得怎么样了,秦正阳当然想给汪建明当秘书,只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切实际,像汪建明这样的级别,在秘书的选择上肯定是相当慎重,就算他对蒋志明不满意,也不可能轮到自己,竞争者不要太多。 而且此前他和汪书记没有过任何接触,许纯良过去的确能在周书记面前说上话,可现在东州已经是汪书记当家,如果他们两人的关系不错,许纯良也不会被清退回原单位。 秦正阳只说自己对现在的工作还比较满意,其实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还算顺利,困扰他的两大难题都已经得到了解决,继续留在湖山镇踏踏实实干上几年,以他的能力也能够向上走一步,许纯良提起这件事之前,秦正阳想得下一个落脚点也就是以后进入县区级领导班子。 给一把手当秘书,他想都不敢想,觉得那是天方夜谭。 许纯良可没觉得是天方夜谭,连他都能够看出蒋志明无论格局还是能力都存在问题,更不用说汪建明了。现在是个最好的机会,汪建明如果认同秦正阳的能力,再加上叶清雅的推波助澜,秦正阳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极大。 秦正阳的看法和许纯良相同,他的岳父认识张松,本来想通过这个关系将他调去高新区,秦正阳慎重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机会,如果张松当真背叛过周书记,那么这样的人注定是走不远的,自己跟他攀关系或许能够得到短期的利益,但是长久来看并非明智之举。 上午十点,秦正阳精挑细选了五名班子成员和许纯良一起来到码头迎接汪书记一行,人太少显得冷落,对领导的视察工作不够重视,人太多又显得刻意,务实的领导通常不喜欢这种兴师动众的场面。 陪同汪书记过来考察的有十几个人,这次汪书记并未让人通知巍山县,虽然秦正阳例行向县里做了汇报,但是县里的领导也没敢露面,新书记刚来,对他的脾气还摸不透,在没有得到通知的情况下冒冒然赶去巍山岛说不定还会让领导不高兴。 汪建明今天一身便装,刚刚来到码头上,就下起雨来。 蒋志明赶紧撑伞,想为汪建明遮雨,汪建明低声道:“不用!”他可不想别人用这样的照片来制造文章。 秦正阳大步迎了上去,他看过天气预报,也事先准备了雨伞,给前来的每位领导分发了一把雨伞,其实雨不算大。 秦正阳亲自将伞递给了汪建明:“汪书记,我是湖山镇的负责人秦正阳。” 汪建明打量着秦正阳,微笑道:“我突然决定过来看看,没有影响到你们的正常工作吧?” 秦正阳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一直都在盼汪书记过来看看,给我们指点发展的方向呢。” 汪建明心说这个秦正阳还是很会说话的,目光落在帮忙发伞的许纯良身上:“小许,你怎么不跟大部队一起过来啊?” 许纯良笑道:“汪书记我先过来通风报讯啊!” 汪建明哈哈大笑,向蒋志明道:“蒋秘书你是怎么传达的?” 蒋志明道:“我就是按照您的指示传达的。”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汪建明和许纯良是熟悉的,蒋志明心中越发忐忑,许纯良该不会真把自己给顶了吧? 秦正阳暗自欣喜,许纯良没有夸大其词,他和汪书记很熟,难道自己真有希望当上汪书记的秘书。 秦正阳道:“汪书记,您打算先看什么地方?” 汪建明道:“客随主便,伱看着安排吧。” 秦正阳先请领导们上车,环岛一周,让前来考察的领导们熟悉一下巍山岛的全貌,途经健康养老医院的时候,秦正阳介绍这是在建的健康养老医院。 汪建明提出进去看看,汽车驶入样板示范区,有人提前通知了这里的负责人,目前负责这边工程的就是王方田。 秦正阳向汪建明介绍,这一工程从筹建到施工都是许纯良策划并参与的,许纯良对这里的情况最熟悉,还是让许纯良介绍。 朋友之间就应当相互成就,许纯良帮助自己,自己也不能抢他的功劳,在这么多领导面前强调许纯良的贡献,也是对许纯良前阵子遭到不公对待的一种声援。 许纯良简单说明了一下项目的前世今生,自然又狠狠踩了华年集团两脚。 汪建明听说华年非但没投资,最后还套走了两亿转让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近些年来,这样的状况屡见不鲜,钻国家的空子,挖社会主义的墙角,这种行为就是空手套白狼,必须要彻查,东州范围内决不允许这样的现象存在。” 汪建明的这番话掷地有声,随同考察的下属们鸦雀无声,许纯良这小子是真敢啊,这是当众告状,华年集团肯定是得罪他了。 汪建明去工地看了看对目前的建设速度表示满意,认为健康养老的方向没错,但是一定要注意保障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普通老百姓攒下点养老钱不容易,而且这些老年人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当地政府必须加强监管,将维护他们的权利落到实处。 大恒颐养温泉小镇和健康养老医院的项目性质类似,汪建明就没去工地,在车上看了看小镇的规模,强调最近房企暴雷不断,加强资金监管,防止他们偷工减料,确保工程质量和施工进度。 秦正阳业务能力很强,无论汪建明提出什么问题,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准确的回答,这让汪建明非常满意。 接下来他们去了大恒主题公园建设区,汪建明提出了两个问题,一是工期,按照原来的合同,主题乐园整体完工应该在明年年底前,水上主题乐园竣工日期应当是五月,从目前的进度来看,竣工日期肯定是要延后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规划,大恒集团两度更改了主题乐园的规划,现在的主题公园区面积比最初缩小了三分之一,当着大恒集团巍山岛事业部负责人的面,汪建明毫不客气地指出这就是偷工减料,减少主题公园面积,增加商品住宅面积,规划这样变动是怎样获得通过的? 汪建明要求大恒集团方面必须做出解释,他让相关部门对大恒的规划变动进行重新审核,如果大恒方面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那么他将会追究大恒集团的责任。 秦正阳只是湖山镇的负责人,他可背不起这么大的锅,大恒集团的规划变动他虽然也签字了,可那都是上级部门定下来之后走个过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正阳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 其实秦正阳对大恒集团更改规划缩小主题公园面积的做法也非常不爽,他想阻止,但是超出了他的权力范围,汪书记发火的时候,秦正阳耷拉着脑袋,只能承认自己的工作失职。 不过今天跟随汪建明一起过来的还有规划局、城建局的负责人,还有市里分管领导,他们比秦正阳更加忐忑,已经琢磨着将这口锅往周书记的身上扣,反正周书记已经去了省里,现在的实权大不如前了。 雨比下船的时候大了许多,不过汪建明还是没打伞他不打伞,别人也不好意思打伞,斜风细雨很快就把身上给弄得潮乎乎的。 不少人的心情也不上不下的,这位新书记善于发现问题,想在他面前糊弄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章 革命情谊 本来显洪农场并不在汪建明的视察范围内,按照事先给出的流程,汪书记视察完大恒主题乐园会去镇政府开一个会议,针对存在的问题进行讨论,可汪建明在考察大恒之后途径显洪农场的时候特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秦正阳汇报说,这里就是巍山岛的显洪农场,由当地著名农民企业家佟广生一手创办。 汪建明表示要去农场看看,秦正阳掏出手机准备给王金武打个电话,告诉他要过去考察让他做好接待的准备,在巍山岛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之前,显洪农场可以说是岛上的门面担当,但凡上头来考察都会去显洪农场,不过现在随着一个个大型企业和投资商的入驻,显洪农场也失去了昔日的光环。 根据未来的规划,显洪农场的土地也在征集范围内,可以预见,以后农场的土地会不断缩小,佟广生对此也颇为无奈,总不能囤着土地不开发?所以最近他已经着手在古泉镇拿地,进行重心转移,看现在的情形,他以后能够保住现有土地的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当然政府也没亏待他,会付给他一笔不菲的补偿金。 佟广生自从儿子回归之后,整个人变得平和了许多,换成过去谁拿走他的土地跟拿他的命差不多,可现在他早就看淡了一切,钱财乃身外之物,一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幸福,佟广生早就可以功成身退,之所以没有放弃显洪农场也是因为农场还有不少人要养家,他要是撒手不干了,这些人就会失业。 汪建明却阻止了秦正阳,他向许纯良道:“小许,你陪我过去看看吧就咱们两个,不用惊动农场方面。” 周围人都听到了,汪书记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微服私访吗?还专门强调让许纯良陪着过去。所有人心中最为忐忑的就是蒋志明了,完了,汪书记和许纯良的关系太密切了,自己十有八九要出局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就依着汪书记的意思,让司机把他们放在了农场门口,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许纯良不知汪建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人家是领导,他想干什么自己只能陪着。 汪建明这会儿撑起了伞,举目望着前方道:“显洪农场规模不小啊。” 许纯良道:“巍山岛过去穷啊,当地人多半都是打渔为生,很少有人种地,显洪农场是第一个带领老百姓搞规模种植,规模养殖的,为带动地方经济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汪建明笑了起来:“你和显洪农场很熟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很熟悉。” 汪建明道:“这里的创办人叫佟广生吧?” 许纯良道:“您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汪建明道:“大英雄嘛,他在不在?” 许纯良道:“在!”抬起头看到远处湖边草地上两个小孩子正在踢球,一个是佟念祖,一个是黄子纯,这孩子原本是黄四婆的孙女,后来被佟家收养,现在两个孩子都放假了,这段时间就住在显洪农场。 佟广生坐在电瓶车里,望着两个孩子,大声道:“别玩了,上车,雨下大了。”现在佟广生最大的兴趣就是陪着孩子们玩耍。 许纯良扬声道:“佟叔!” 佟广生眯起双目循声看来,他当然认出了许纯良,不过许纯良身边的那个他并不认识,佟广生开着电瓶车迎了过去:“纯良,你今天不是有接待任务吗?” 许纯良道:“刚好路过先过来看看您。” 佟广生驱车来到他们面前,招呼道:“上车,雨下大了。” 汪建明和许纯良上了车,这辆电瓶车也是四面透风,因为汪建明事先交代过,所以许纯良没有挑明他的身份,只说汪建明是自己的朋友。 佟广生感觉汪建明有些熟悉,一时间没想起在哪里见过,又开着电瓶车把两个小家伙给哄上车。 两个孩子见到许纯良都跟他特别亲,一左一右抓着他的手叭叭叭说个不停。 汪建明也没有任何的官架子,坐在佟广生身边道:“佟总,您这农场可不小啊。” 佟广生笑道:“我一早过来的时候全都是荒山野岭,巍山岛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谁会来这里投资,哎,这世界变化太快,想不到当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成投资热土了。” 汪建明笑了起来:“佟总对巍山岛的将来怎么看?” 佟广生道:“实不相瞒啊,我作为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既盼望着巍山岛飞速发展又害怕发展。” 汪建明道:“期望家乡变得越来越好,又担心发展带给这座岛屿太大的变化,失去了原来的风貌。” 佟广生看了汪建明一眼:“小汪,伱这理解力可以啊。” 汪建明笑道:“谢谢佟总夸奖。” 坐在后面的许纯良有些想笑,佟广生如果知道坐在他身边的就是新书记,怕不会这么称呼人家。 佟广生道:“别佟总长佟总短的,你是纯良的朋友,就跟他一样叫我声佟叔呗。”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这好像有点不妥吧。 汪建明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佟叔,我听纯良说您过去是战斗英雄?” 许纯良可没跟他说过,估计汪建明自己事先做过调查。 佟广生道:“那不算什么,谁也不是生下来就要当英雄,保家卫国是我们的义务,在战场上奋勇杀敌那是我们应该做的,英雄,呵呵,活下来的这些人成了英雄,死去的人都变成了烈士,真正的英雄是我那些牺牲的战友们。” 电瓶车一直来到了别墅门口,佟广生让两个孩子先去洗澡换衣服,请客人坐下,亲自给他们沏了壶普洱。 汪建明品了口普洱茶道:“佟叔,您有个茶厂在滇南?” 佟广生道:“我拿下那个茶厂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他望着汪建明道:“小汪,你哪里人啊?” 汪建明道:“老家湘西的。” 佟广生点了点头:“湘西啊。” “您去过?” 佟广生点了点头道:“去过一次。” “您有朋友在那里吗?” 佟广生道:“是我的政委,他也姓汪,牺牲在者阴山战役中,尊重他家里人的意愿,把他的骨灰送往故乡安葬,当时是我和另外一位战友送过去的。” 许纯良心中一动,刚开始他就觉得汪建明独自前来显洪农场有些奇怪,听他和佟广生的对话,忽然想起,汪建明的父亲汪正义就是牺牲在者阴山战役中,难道佟广生口中的政委就是他? 汪建明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用弹壳制成的铜哨,轻轻放在佟广生的面前。 佟广生看到这哨子,嘴唇不由自主抿起,他伸出手拿起了那把哨子,看了看上面的刻字,佟广生的嘴唇颤抖了起来,抬头望着汪建明,难怪自己在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面熟,太像了,他太像自己的政委了,佟广生道:“你是光明?” 汪建明的小名叫光明,除了家人外人很少知道,汪建明点了点头道:“佟叔,是我!” 佟广生伸出双手用力抓住汪建明的肩膀,如此用力,抓到汪建明都感到有些肉疼了,佟广生激动道:“好小子,你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后来去湘西找你,听说你去了京城,以后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 汪建明道:“佟叔,我爸牺牲后不久,我妈也去世了,我去了京城爷爷家里,我也是这两年才得到您的消息。” 佟广生望着汪建明眼圈儿都红了:“孩子,看到你长大成人,我太高兴了,快跟我说说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现在干什么工作?结婚了没有?有娃儿没有?” 许纯良暗叹这兜兜转转,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呢,汪建明藏得也够深的,说什么来显洪农场考察,其实就是过来拜会他佟叔的,难怪不让其他人跟过来,他是不想别人知道和佟广生的这层关系。 让自己陪着过来,就证明他信任自己。 许纯良也没打扰他们俩叙旧,去哄两个小孩玩了,省得他们过来打扰。 汪建明再不隐瞒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和现在的工作告诉了佟广生。 佟广生听说他现在成了东州市的一把手,心中更是欣慰,政委要是知道他儿子这么有出息,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佟广生遇到故人之子,心中异常激动,他马上安排准备午饭,要好好招待汪建明。 汪建明告诉佟广生今天是不能留下来吃饭的,他来巍山岛的任务是考察,还有许多同志在等着,中午确定要在镇里吃工作餐。 佟广生知道他现在身份非比寻常,也不好强留,让汪建明最近抽时间带家人一起过来做客。 汪建明爽快地答应下来。 许纯良等他们聊得差不多了,开着农场的路虎揽胜带着汪建明返回镇里。 离开农场后,雨不见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了,汪建明道:“小许,咱们过来之前我还不敢确定佟广生就是我佟叔,所以没提前告诉你。” 许纯良笑道:“那哨子是他给您做的?”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一章 坏消息 汪建明道:“佟叔护送我爸骨灰回老家,我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他陪了我一个星期,这个铜哨,是当年我爸在前线给我做的,用弹壳给我做了这个哨子,还没来得及交给我,佟叔专门把哨子带了回来,我一直都留在身边,每当想我爸的时候我就会吹响铜哨,佟叔说过,我每次吹响哨子的时候,我爸就会过来看我。” 说到这里,汪建明的双目有些湿润了,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可他仍然无法忘记自己的父亲。 许纯良也被汪家的父子之情感动,轻声道:“汪书记,您小时候一定吃过不少的苦吧?” 汪建明道:“也许都是成长的代价吧。”他望着外面朦胧的景物,过了一会儿又道:“你对目前的工作满意吗?” 许纯良道:“还好。” 汪建明道:“有没有考虑过换个环境,比如来我身边工作。” 许纯良有些意外,汪建明居然主动向自己抛来了橄榄枝,许纯良道:“汪书记,您身边不是已经有秘书了?” 汪建明笑了起来:“他不适合。”这句话就意味着蒋志明彻底出局。 许纯良心说他不适合,我也未必适合,估计叶清雅还是帮自己说话了,汪建明应该是欣赏自己的,但是其中也有人情的成分,不然以汪建明稳重的风格,肯定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许纯良道:“汪书记,其实这事儿轮不到我给意见,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推荐,您要是觉得不妥,我就不说。” 汪建明笑道:“让我猜猜,你想推荐秦正阳对不对?” 许纯良道:“在汪书记面前我连卖关子的机会都没有。” 汪建明道:“我记下了,回头我再综合了解一下,他应该比蒋志明要强许多。”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有门,身边秘书这一职位非常重要,汪建明肯定会在近期内解决这个问题。 市里的考察团走后,秦正阳也如释重负,说来奇怪,汪建明一行刚一登船,雨就停了。 许纯良和秦正阳肩并肩站在码头上望着轮渡远去,秦正阳长舒了一口气。 许纯良道:“恭喜你顺利通过领导检阅。” 秦正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多谢兄弟帮衬。” 许纯良道:“伱别急着谢我,汪书记对你印象不错,我估计近期你会接到调令,做好回东州的准备吧。” 秦正阳心中一阵激动,如果能够成为汪建明身边的秘书,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这个梦变为现实之前还只能是梦,他不敢确定这件事能否发生,现在心中充满了期待。 许纯良又联系了叶清雅,让她不用着急打这个电话,不然还要欠汪建明一个人情,许纯良有种预感,汪建明应该是欣赏秦正阳的,就算没有叶清雅的电话,他大概率也会选择用秦正阳来取代蒋志明。 许纯良认为近期就会有眉目,他还是低估了汪建明做事的效率,汪建明回去的第三天就下达了调令,让秦正阳去书记办公室报到。 秦正阳接到调令之后,整个人都沉浸在莫大的喜悦中,虽然他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想到这么天大的好事真的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秦正阳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被汪书记挑选全都是因为许纯良,可以说许纯良就是他命中的贵人,当然他现在还处于考核期,能否得到汪建明的认同还得看他自己以后的工作表现。 所以秦正阳接到通知之后,将喜悦第一时间分享给了许纯良而不是他老婆。 许纯良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丝毫没有意外,如果汪建明不选秦正阳才奇怪,他也相信秦正阳肯定会做好这份工作。 乐星集团关于落户东州建设中韩产业园的谈判已经正式展开,有了秦正阳这个有力的内线,许纯良第一时间得到了相关消息,果不其然,乐星集团野心很大,盯上了矿区的大片土地,这其中就包括了传染病院的地块。 在乐星集团强大的资本下,传染病院根本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他们是全额拨款单位,需要国家的资金扶植,而乐星是要打造中韩产业园,投资老矿区将整个落后的老矿区打造成东州经济的领头羊。 按照通常的办法,市里会重新划给他们一块土地,甚至可以多给他们一些财政上的补贴,以换取他们为中韩产业园让路。 市里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分管领导已经将卫生局和疾控的领导叫过去征求意见了。 严回意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将建设用地给圈起来平整好,这还没正式开工呢,就生出波折。 院领导班子会议上,所有人都看出了严回意的焦虑,书记孙为民非但没有像他们一样焦急,反而感到有些幸灾乐祸,自从许纯良来到传染病院,严回意好像得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刀,到处挥舞大动干戈,颇有传染病院之内舍我其谁的架势。 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现在硬茬儿出现了,如果乐星拿下老矿区真成为现实,那么你必须要为人家让路,传染病院是国家掏钱的建设的,人家乐星是过来投资的,传染病院建的再好,最多也就是带动区域卫生防疫水平,人家乐星集团是国际上有名的财团,要建的这个中韩产业园可以带动整个矿区腾飞,甚至可以带动整个东州的经济发展。 两者都不是一个量级,谁能带给东州更大的利益都明摆着,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副院长潘俊峰忧心忡忡道:“过去市里给咱们两块地进行选择,一是矿区的这块地,还有一块地在港务区靠近刘集附近,如果决定让咱们为中韩产业园让步,恐怕很有可能把刘集的那块地给咱们。” 谭悦马上站出来反对:“不行那里太远了,和汉县挨着,周围全都是农村,附近最大的综合体就是殡仪馆。”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严回意将目光投向孙为民:“孙书记,你……你也说说意见。” 孙为民心中暗骂,原来你叫我孙书记的时候也能不结巴,证明你过去都是存心故意的,他淡然道:“现在市里都没提出换地的事儿,大家急什么?” 副院长赵红霞道:“局里已经征求我们意见了,我个人觉得应该主动找上级说明情况,矿区这么大,也不差我们这块地啊。” 潘俊峰道:“关键是未来规划的s2在咱们这块地前有站点。” 谭悦道:“他们中韩产业园搞生产贸易的,地铁站点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我们传染病院来说就不一样了,真要是把我们的地块置换到刘集去,病人怎么过去?那不是等于把我们医院彻底边缘化了吗?” 孙为民道:“我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可我觉得这件事急也没用,如果市里真出于东州的全局发展考虑,让我们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我们也只能服从是不是?” 连潘俊峰都能感觉到孙为民在这件事上的懈怠,身为传染病院的书记,这个态度分明没把自己当成医院的一份子,潘俊峰道:“孙书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在大家的努力下传染病院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次腾飞发展的机会,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等于放任到手的鸭子飞掉?我们至少要将自己的意见反馈给市领导,要让他们知道经济要抓,可全民健康防疫工作也要抓。” 孙为民道:“我也没说什么都不做,可你们要搞清楚,这块地是市里批给我们的,领导们考虑问题通常会从全局出发,一个是宣称要投资一百五十亿美金的中韩产业园,一个是指望着政府财政拨款和银行贷款才能建起来的专科三级乙等医院,如果二选一的话你们会选择哪一个?” 孙为民的这句话把所有人都给问住了,答案显而易见。 孙为民看到没有人再说话,故意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提醒大家,不要只盯着政绩,要面对现实,头脑要清醒一些。” 散会后,严回意和潘俊峰不约而同地选择留下,潘俊峰向严回意道:“严院,我打算去疾控中心去一趟,跟常主任见面沟通一下。”按照建筑规划,建成后的传染病院也为疾控中心预留了办公楼,应该说双方拥有共同的利益。 严回意点了点头道:“我……我再去一趟……趟卫生局,跟局领导好好沟通一下。” 两人心情都颇为凝重,感觉扭转这件事的可能性很小,孙为民有句话没说错,他们跟乐星集团根本不具竞争性。 潘俊峰愁眉苦脸地走向停车场,和许纯良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还是许纯良跟他打招呼,潘俊峰方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潘院,车给您安排好了。” 潘俊峰点了点头中韩产业园的消息是许纯良第一个披露出来的,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将信将疑,可现在看来这件事变成真的了。 潘俊峰道:“小许,中韩产业园的事情你听谁说的?” 许纯良道:“还记得那天咱们去接南江银行邢主任的事情吗?”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二章 捐赠仪式 潘俊峰点了点头:“记得啊。”他印象非常深刻,当时有辆豪华汽车迷了路,还有位来自半岛的大美女找许纯良问路,两人还是旧相识。 许纯良告诉潘俊峰,那辆车里面坐着的就是乐星集团的代表,专门负责海外投资的李昌赫。 潘俊峰一听就来了精神:“纯良,你既然跟他们认识,能不能试着跟他们沟通一下,让他们别盯着咱们这块地,矿区这么大,他们搞他们的中韩产业园,我们建我们的医院,为什么非得想征用我们这块地呢?他们和我们完全可以共存啊。” 许纯良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现在还没确定,只是乐星集团单方面提出了他们的想法,市里还没有做出正式答复。” 许纯良过来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潘俊峰却已经深刻认识到这小子神通广大。 潘俊峰道:“小许,乐星实力雄厚,他们这个投资一百五十亿美元的中韩产业园,市里肯定会开绿灯,咱们竞争不过人家。” 许纯良乐了起来:“潘院,你这是涨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乐星再有钱,再牛逼又能怎样?别忘了这是在我们的土地上,如果他们不惹咱们,抱着投资共赢的目的而来,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他们胆敢侵犯咱们的利益,背后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肯定不会饶了他们。” 潘俊峰认为许纯良这句话说的有点大,别看许纯良在传染病院可以搞风搞雨,可面对的对手不一样,乐星这么大的财团,连市领导都要对人家礼让三分,想让乐星让步可没那么容易。 潘俊峰道:“如果他们真提出要咱们的地,市里也支持你能有什么办法?” 许纯良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潘俊峰道:“我琢磨着还是未雨绸缪,刚才我们开了个小会,大家分头行动,未雨绸缪,尽量将我们的诉求反馈上去,希望领导尽可能不要动我们的规划。” 许纯良道:“说句您不爱听的,伱找谁都没用,我估计市里大概率会动咱们这块地。” 潘俊峰道:“那你刚刚还说有办法。” 许纯良道:“我当然有办法,可不到最后一步我不能掀开我的底牌,不然就不灵了。” 潘俊峰道:“行,你要是能保住咱们的地,我推荐你入党。” 许纯良道:“有人推荐了。” 潘俊峰道:“劳模,我推荐你当市劳模,帮你争取五四奖章。” 许纯良认真了:“君子一言!” 潘俊峰道:“驷马难追!” 两人还仪式感十足地握了握手,潘俊峰其实是一点都不相信,别管许纯良把话说得多大,他反正不能躺平了,现在要尽力做点事,联合疾控中心,争取卫生局领导的支持,把中肯的意见反馈给上级领导,他甚至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他们可以让出部分面积,重新选址这件事对他们的发展太不利了。 当天下午许纯良抽时间去了一趟东州博物院,参加乐星集团向东州文旅局捐款仪式。 乐星集团果然财大气粗这次捐了五千万人民币,这笔捐款是定向捐给青山矿遗址公园的,本来想在遗址公园现场举办,考虑到这几天接连下雨,而且遗址公园那边正在建设,道路泥泞不堪,所以决定改到东州市博物院室内进行。 这么重要的捐款仪式文旅局局长李玉山、副局长肖东、副局长范理达都亲临现场。 乐星集团方面李昌赫、李玄彬父子都过来参加捐赠仪式。 许纯良是接到白兰的邀请后过来的。 现场来了不少的媒体记者,许纯良进来的时候见到了本地媒体人薛美珍和马西,他们正在议论呢,这么大一笔捐款,在东州文旅界还是第一次。 许纯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这时候捐款仪式已经正式开始了。 文旅局长李玉山代表东州文旅局从乐星副总李昌赫手中接过五千万的捐赠,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许纯良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兰,来到她身边,白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现在才来?” 许纯良比约定时间晚到了二十分钟,许纯良笑道:“我就是过来凑个热闹,你们挺会制造影响啊,捐五千万打广告。” 白兰小声道:“就知道你嘴里没什么好话,李总是顾念当年之情,所以才捐赠这笔款项用来保护青山矿遗址,真想打广告,谁会花五千万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许纯良道:“你们捐了这笔钱以后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地考察青山矿了?” 白兰抱怨道:“你这个人心中没有善念。” 这时候李昌赫代表乐星集团讲话,他说得是韩语,在许纯良听来都是车轱辘话,现场虽然有翻译,可许纯良对他的谈话内容也没什么兴趣,无非是什么中韩友好什么乐星集团来到东州是为了寻找共赢,帮助发展当地经济。 许纯良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明德集团的李昌佑,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毕竟他跟李昌赫是亲戚,明德集团的背后老板还是乐星。 李昌佑也看到了许纯良,双目中充满了敌意,许纯良原本没想搭理他,可李昌佑主动向许纯良走了过来。 “许镇长!”李昌佑望着许纯良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许纯良还是有些风度的,微微一笑。 李昌佑却又摇了摇头:“对了,我忘了,现在你已经不在湖山镇了,也不在文旅局,听说你犯了错误,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呢。” 许纯良微笑道:“比起你的关心,我宁愿接受白小姐的,跟你相比她可要真诚多了。” 白兰瞟了他一眼,这货可真坏,什么都能把自己扯上。 李昌佑道:“其实当初你不应该反对明德集团和大恒的合作,身为政府人员,不应该公报私仇啊,湖山镇现在的领导就比你要开明得多。” 他的脸上充满得意,你许纯良反对又怎样?明德和大恒的合作还不是成功了?最后灰溜溜离开的那个人是你。 许纯良道:“你好像很得意啊。”他向白兰道:“这位李总很有能力,背后打我小报告,他跟我有点私怨,他弟弟李昌敏在京城往女同学杯子里下药被我揍过。” 白兰没说话,也没走开,看她的样子有些无奈,意思是你们两人的矛盾别牵扯到我。 李昌佑道:“听说你现在去了东州传染病院?还担任了新院筹建办的主任?”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有意见?” 李昌佑笑道:“可惜啊,你们的新医院恐怕要另选地方了。” 许纯良饶有兴趣地望着李昌佑:“李昌佑,你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乐星?” 李昌佑撇了撇嘴,向白兰道:“白小姐,你没有告诉你的这位朋友,中韩产业园即将落户矿区,东州方面已经答应会为我方提供一切便利,乐星东州总部选址就在你们的新院,呵呵,呵呵呵,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李昌佑说完扬长而去。 许纯良向白兰道:“如果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非抽他不可。” 白兰没好气道:“你们的恩怨跟我无关,你别扯上我。” “这可是你说的。”许纯良撸起袖子就要追上去,被白兰一把抓住手臂:“别闹!” 恰巧经过的李玄彬看到了这一幕,他皱着眉头望着白兰紧紧抓住许纯良手臂的手,然后有些不解地望着白兰。 白兰有些尴尬地放开手,不曾想许纯良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旁若无人道:“我听你的。” 李玄彬的眼睛都红了,他一步步走向许纯良:“放开她。” 许纯良眯起眼睛望着李玄彬:“你算老几啊?”许纯良非但没放开白兰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李玄彬彻底被激怒了,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向许纯良冲了过去,一拳击向许纯良的面门。 许纯良要的就是让他生气,李昌佑你不是向我挑衅吗?我不打你脸,你还不够资格,李玄彬是根正苗红的李家第三代,乐星未来的继承人之一,许纯良打第一眼看到他就发现这厮喜欢白兰,而且对自己充满敌意,激怒一个这样的人很容易,这个国家的人多数都有个自负且轴的毛病,尤其是李玄彬这种富三代更是目空一切。 许纯良松开白兰的手腕,以惊人的速度欺向前方,错开李玄彬的攻击,抓住他的手腕,一个背挎,将李玄彬背摔了出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李玄彬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后方的桌面上,上面摆着仪式需要的香槟美酒,这下被李玄彬撞得杯盘狼藉。 白兰距离许纯良最近,她虽然有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念头,可变化来得太快,根本来不及,站在周围的几位礼仪小姐发出一声声夸张的尖叫。 各方媒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调转镜头拍摄这意想不到的场面。 警察和保安都冲了过来,不约而同地将许纯良给围住了。 许纯良火了指着他们就骂道:“都特么瞎啊,他先打我的,我是正当防卫!”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三章 我不在乎 李昌佑和两名李家的保镖冲了过来,从地上扶起李玄彬,李玄彬双手被碎裂的玻璃割破了多处,他疯狂地推开身边的人,怒吼道:“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 一道身影冲到近前,扬起手狠狠抽了李玄彬一记响亮的耳光,却是他的父亲李昌赫。 李昌赫脸色铁青道:“孽障!谁让你在这里发疯的?” 许纯良分开挡住他的警察和保安,不耐烦道:“边儿去,应该站在哪边都不知道!” 李玉山也慌了神,人家正捐款呢,你把人家儿子打了,搞不好这五千万就被你给打跑了,其实他们根本没邀请许纯良,也搞不清许纯良怎么会跟李玄彬发生冲突。 白兰说明了一下情况,她是照实说,的确是李玄彬先冲上来攻击许纯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红颜祸水,都是因为这个白兰,李玄彬嫉妒了呗,冲上来想揍许纯良,结果实力不济,反而让许纯良给了个大背跨,当众出丑,这只能怪他自己。 李玄彬先被许纯良摔了个七荤八素,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父亲打了一巴掌,这还不算,自己喜欢的白兰居然不为他说话,李玄彬窝囊极了,可当着父亲的面又不敢发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发生了这种事,李昌赫也不愿久留,不等捐赠仪式结束就告辞离开,他这一走,乐星方面的人全都走了。 文旅局这边有点慌了,李玉山和肖东跟出去赔不是,国人很多时候还是太善良了,对这些所谓的外宾太客气了,殊不知越是如此越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站在远处的范理达悄悄朝许纯良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是真不怕事啊,乐星集团现在可是东州的座上宾,许纯良为了个女人就把财阀的宝贝孙子给揍了,要是因为这件事五千万捐款黄了事小,可万一中韩产业园因为这起事件生变,恐怕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许纯良从那群警察和保安的注目中离开了博物院,来到外面,白兰追了出来:“许纯良,伱等等。” 许纯良停下脚步:“你找我干啥?还嫌害我不够?” 白兰道:“谁害你了?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许纯良道:“是不是你先抓住我手,故意让李玄彬看见,用这样的行为激怒他向我公开发难?” 白兰也生气了:“许纯良,你这人简直是贼喊捉贼,明明是你故意抓住我的手,是你故意激怒李玄彬,是你在利用我好不好?” 许纯良乐呵呵道:“你有啥好让我利用的?” 白兰道:“你听说你们医院的地要给乐星让路所以心中不爽,故意激怒李玄彬,在公开场合制造事端,意图破坏中韩产业园落地。” 许纯良道:“你把我看得这么简单?真想阻止你们我还需要亲自动手?” 白兰道:“许纯良,我先声明,我就是过来搜集素材的,中韩产业园的事情我不关心,也没参与你别看我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在你心中就把我想成一个坏人。” 许纯良道:“白大作家,我也声明一下,我今天之所以揍李玄彬是因为李昌佑得罪我了,我们是礼仪之邦,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我揍李玄彬是给李昌佑点颜色看看,而且这货先对我不敬,冲上来攻击我。” “李昌佑没说错,你就是公报私仇。” 许纯良笑道:“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刚才两个优秀的男人为了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我这样说你心底是不是舒服一些呢?” 白兰道:“你可真无耻,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 许纯良道:“反正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认为。” “那也是你故意制造事端,让别人这么认为的。” 许纯良道:“我给你个建议啊,你还是离我远点,李玄彬那孙子嫉妒心太重,从他第一天见我就对我抱着深深的敌意。” 白兰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许纯良笑道:“你不用向我解释反正你俩什么关系我都不在乎。” 这时候陈玉山和肖东两人回来了,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白兰指了指出口的方向,表示自己先走。 白兰刚走,陈玉山就叫苦不迭道:“小许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人家是外宾,又是这么重要的场合,再怎么着也不能打人啊。” 许纯良道:“陈局,是他先打我,我要不还手等于把咱们全体中国人的脸都给丢了,总不能为了那五千万捐款,我就忍气吞声受这小棒子欺负吧?事关国家荣辱的大事我不能忍。” 肖东道:“小许,我们可不是为了捐款你可能不知道人家乐星集团这次来东州是为了中韩产业园的事情,李昌赫就是负责这件事的,你把人家儿子给打了,万一人家因为这件事放弃了中韩产业园的计划,影响会很大。” 陈玉山道:“就是,市里非常重视这件事。” 许纯良道:“你们俩别害怕,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现在也不是文旅局的,就算追责也追不到你们身上。” 肖东道:“我们不是怕担责任,而是,哎!小许,你这暴脾气真得改改了。” 许纯良知道他俩都怕事,懒得跟他们继续谈下去,表示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途中又遇到薛美珍,薛美珍悄悄告诉许纯良,刚才已经接到通知了,许纯良大庭广众下揍李玄彬的事情所有媒体都不许播出或刊载,要求他们将拍到的影像照片全都删除,如果谁故意将此事泄露出去,造成任何的不良后果由他们自己负责。 许纯良明白应该惊动市里了,说不定乐星会去告自己的黑状。 其实现场不少人都看到了,是李玄彬先攻击许纯良的,薛美珍还是保留了一些视频证据,不是为了新闻,是为了以防万一,关键时刻可以为许纯良提供视频证据。 许纯良才不会认为今天的事情会影响到乐星在东州的投资,首先乐星准备在东州建设中韩产业园肯定不是一时兴起,过来之前已经进行了多次考察,其次他们是为了谋取利益而来,不是过来做善事的。 如果他们因为这件事放弃了中韩产业园计划,许纯良反倒觉得是件好事。 可能是双方都刻意控制了影响,所以这件事并没有扩散出去,市里也没有人找许纯良谈话追究他的责任,在场的多数人都解读为许纯良和李玄彬因为美女作家白兰争风吃醋所以大打出手,结果还是许纯良以绝对优势碾压了小棒子。 中韩产业园的消息满天飞,乐星集团向东州市正式提出了他们的要求,在他们的计划中,要拿下矿区包括东州传染病院新院地块在内的大片土地。 中韩产业园总体规划面积达五十平方公里,空间布局为产城融合核心区和临港产业配套区。产城融合核心区依托老矿区,规划面积四十平方公里。临港产业配套区,依托运河内港码头,规划面积十平方公里。重点发展汽车、新能源装备和电子信息产业,积极培育临港产业和现代服务业。 东州传染病院的领导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乐星集团想要的规划范围把他们新院地块整个给划了进去,这就意味着,如果东州方面同意,他们就不得不放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地块,要另觅新址。 这对东州传染病院的未来发展是极其不利的,市里目前还没有针对乐星集团的要求做出明确答复,但是已经开始征求各方的意见。 老矿区自从煤矿停产之后,大片土地处于空置状态,一直缺乏整体的规划和系统的开发,中韩产业园如果能够顺利落户老矿区,不但可以盘活老矿区的经济,还可以带领东州不温不火的港务区实现经济腾飞,这对东州未来的发展尤为重要。 东州传染病院的几位领导一个个都耷拉着脸,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最终结局,市里肯定会满足乐星集团的要求的。 中韩产业园这个项目不但东州在争,临近的海州也在争取,而且海州拥有海港,条件得天独厚,优势更加明显,如果乐星集团的条件得不到满足,人家可能转而去寻找另外的城市进行合作。 潘俊峰前往工地视察的时候,发现这边的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许纯良刚好也在过来跟他打了声招呼:“潘院,您怎么来了?” 潘俊峰无精打采道:“顺路过来看看。” 许纯良道:“管线道路的铺设已经基本完成,可以准备下一步的工程招标了。” 潘俊峰叹了口气:“不急!” 许纯良明知故问道:“咋又不急了?” 潘俊峰心说你还能不清楚?想起许纯良前两天还跟自己吹牛逼来着,人家乐星集团已经正式提出要求了,现在市里正在征求意见,摆明了是要他们把地给让出来。 潘俊峰道:“要是中韩产业园正式落地,咱们十有八九要给人家腾地儿。” 许纯良道:“凡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市里先把这块地许给了咱们,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四章 矿区人的血性 潘俊峰道:“人家投资一百多亿美元,你觉得咱们能跟人家相提并论吗?” 许纯良道:“投一千亿最后的目的还是从咱们这里赚钱,想赚钱就得老老实实遵守我们的规则,否则我们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潘俊峰苦笑道:“你说了不算啊。” 许纯良道:“我说了不算您说了总算吧?” 潘俊峰摇了摇头道:“我说了也不算,这事儿得汪书记说了算。” 许纯良道:“错,东州的事儿汪书记说了也不算,得老百姓说了算。” 这时候周猛带着一群保安过来请假,许纯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忙,那边承包食堂的杨庆元也过来请假,也说有重要的事情去处理。 这些请假的人基本上都是老矿区工人村的。 潘俊峰有些纳闷,今天怎么请假的这么多? 许纯良道:“潘院,你还记得当初他们反对咱们在这里建设传染病院吗?” 潘俊峰怎么能忘呢,工人村的那些人可把他们给难为坏了,幸亏许纯良想出一个和文旅局换地的主意才解决了问题。 许纯良道:“今天的动静肯定比过去大。” 汪建明正在召开班子会议,就收到了一个紧急的消息,老矿区的老百姓前往矿区政务中心,反对中韩产业园落户,同时也有部分被推举出来的代表来到市信访局以书面形式抗议。 汪建明有些奇怪,中韩产业园落户矿区对当地人是一个政策利好啊,不但可以带动当地经济还可以提升当地就业率,这么好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要反对? 秦正阳大概搞清了情况,向汪建明汇报,带头抗议的人中,有不少是当年青山老矿工的后代,他们的先辈有带领青山矿起义的英雄,还有的先辈被鬼子迫害致死。 汪建明越发糊涂了,冤有头债有主,现在是中韩产业园,不是中日产业园,如果他们反对后者并不奇怪,为什么连乐星集团也反对起来了? 秦正阳告诉汪建明,据说这件事和乐星的董事长李秉星的出身有关,李秉星的父亲李相朴当年担任过青山矿的工程师和安全主管,在他任职期间,发生了1942年的青山矿难,在那场塌陷事件中死了五十六名矿工,多半都是中国人。 因为这件事李相朴承担了责任,全家被鬼子枪毙,李秉星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乐星这次选址东州老矿区开发中韩产业园,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李秉星对东州是有情节的。 本来这件事没什么,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现在有不少传言,有说正是李相朴的工作失误才导致了煤矿塌方事件的发生,害得五十多个家庭家破人亡,还有个说法,包括李相朴在内的几十名半岛管理人员全都是二鬼子,这帮人帮着霓虹人残害矿工镇压起义,双手沾满了矿区老百姓的鲜血。 历史决不能忘,现在他的后代又想来矿区赚钱,矿区的老百姓绝不答应,否则对不起他们被迫害致死的先辈。 汪建明听秦正阳说完,就意识到事态严重了,他马上安排矿区的领导针对此事做出声明,目前中韩产业园还处在谈判阶段,项目并未确定要落地老矿区,希望矿区的老百姓保持清醒理智,同时也要相信党和政府,他们绝不会做危害东州百姓利益的事情。 潘俊峰终于明白许纯良所谓的底牌是什么了,这次带头抗议中韩产业园的还是杨建国,杨建国的爷爷、大爷都死于1942年的青山矿难,老矿区有他这样遭遇的家庭还有很多。 比起当初反对传染病院新院建设,现在老矿区的百姓们心更齐,呐喊声更大。 潘俊峰现在对许纯良已经是心悦诚服了,这小子的手段太厉害了,利用历史将民族仇恨推向前方,引导老矿区的老百姓用当初对抗他们的方法来对抗乐星集团。 老矿区人是有血性的,他们认为中韩产业园建在老矿区,尤其是要将总部建在七英雄墓的对面,是对英雄的亵渎也是对历史的遗忘。 矿区派来安抚群众的领导解释,目前中韩产业园具体规划未定,他们一定会重视当地老百姓的意见。 负责谈判的群众代表拿出了几份资料,看得出他们做了精心准备,指出不但他们的先辈死于鬼子和二鬼子的联手迫害,就连七英雄中的两位也是死于二鬼子的枪下。 汪建明让秦正阳去调查当年的史料,当地老百姓反映的事情是否属实?尤其是李相朴这个人,在青山矿工作期间,他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否参加了日方迫害矿工的行动?假如李相朴帮日方做过坏事,那么由乐星投资的中韩产业园项目就必须要慎之又慎了。 汪建成在这个时候来到东州了,他没有选择去汪建明家里拜访,而是直接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汪建明也是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见这位堂弟,给汪建成递过去一杯茶道:“建成,晚上去家里多好,非得现在过来,有急事?” 汪建成点了点头道:“大哥,如果没有急事我也不会占用您的工作时间。” 汪建明猜到很可能是为了中韩产业园的事情,因为中韩产业园的项目就是叔叔汪正道引荐过来的,现在因为历史问题闹得纷纷扬扬,所以汪建成才会在第一时间过来。 汪建成道:“我给您带来了一份资料。”他打开公文包,将资料递给汪建明。 汪建明接过资料浏览了一下,这是关于李相朴的资料,根据上面所记载,李相朴当年只是青山矿的工程技术人员,他并未参加过任何迫害矿工的行动,他的两个哥哥都是抗日英雄,大哥还参加了虹口爆炸案,炸死了多名霓虹军官,被称为抗日英雄。 汪建成道:“我觉得这是一起恶意诋毁事件,这个李相朴是亲华人士,他不是什么二鬼子,如果他是,当年全家也不会被东洋鬼子枪毙。” 汪建明苦笑道:“我真是没想到,来到东州之后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历史问题。” 汪建成道:“大哥,我怀疑这件事有人在故意带节奏,挑起当地百姓的排外情绪,只要查查中韩产业园项目影响到了谁的利益,不难查出来幕后主谋是谁。” 汪建明笑笑没有说话。 汪建成义愤填膺道:“大哥,您可不能轻视这件事,中韩产业园是您想要促成的大项目,破坏这一项目的人就是冲着您来的。” 汪建明能够理解汪建成的激动,正道集团和乐星集团在不少领域都有合作,这次的中韩产业园虽然正道集团并没有直接出面,但是其中也有他们不少的利益,汪建明虽然想要促成中韩产业园落地,可他又不想汪家介入。在他调任东州之后,叔叔汪正道就开始积极布局东州,汪建明心底对叔叔的行为并不赞同。 汪建成道:“据我所知,这次风波的原因应该是中韩产业园将东州传染病院的那块地规划了进去,传染病院不愿让出地块,所以才怂恿矿区的老百姓闹事,闹事的人中有不少都是被传染病院雇佣的员工。” 汪建明道:“伱有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带头闹事的叫杨建国,他儿子杨庆元在传染病院新医院工地承包食堂,也参加了这次闹事,还有……”汪建成停顿了一下方才道:“这个杨庆元是通过许纯良的关系才拿到食堂承包权的。” 汪建明听懂了汪建成的意思,他是在暗示这次矿区老百姓的抗议行动是许纯良在背后怂恿。 汪建明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建成,你和许纯良是不是有矛盾?” 汪建成摇了摇头道:“算不上矛盾吧,可能外人会这么想,认为是他破坏了我和梅如雪的关系。” 汪建明微笑道:“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喜欢的人不是小雪?” 汪建成有些不好意思道:“哥,我和梅如雪的确不来电,所以谈不上因爱生恨。我和许纯良虽然算不上朋友,可也算不上仇人,但是这次他的行为太不地道了。” 汪建明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叔叔的公司在中韩产业园的项目中参投比例是多少?” 汪建成笑道:“哥,这您得问他,自从我爸身体康复之后,我就只负责海外部了,公司董事会我都无权参加。” 汪建明相信他说得是实话,叔叔那个人心机很深,而且独断专行,只要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不会跟任何人商量,包括爷爷。 汪建明道:“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汪建成道:“只要肯花钱,搞清这件事的内幕还不容易,总之,我能确定,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许纯良。” 汪建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乔如龙打来的电话。 汪建明接通了电话,跟乔如龙聊了一会儿,放下电话之后,他向汪建成道:“如龙的电话,他是替乔老传话的,乔老对中韩产业园的事情非常关注。” 汪建成愣了一下:“乔老?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件事?”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不是对手 汪建明将七英雄墓和乔老的关系说了一下,汪建成也觉得此事变得越发棘手了,矿区老百姓闹事,大不了花钱解决,但是乔老知道了这件事,还专门让乔如龙打电话给汪建明,就证明乔老对乐星集团想把总部建在七英雄墓对面的行为非常关注。 汪建明问了汪建成一个问题,中韩产业园初期规划五十平方公里,传染病新院所在地块总共不过一百亩,为什么乐星非得想要这块地? 汪建成的解释也非常苍白,只说是乐星集团总裁李秉星出于往日情结,所以才打算选择那块地建设中韩产业园办公总部,应该是为了缅怀他的家人,据说当年他们就住在那一地块上,那里有他儿时的回忆。 汪建明给出了一个建议,为了中韩产业园的顺利落地,最好避开青山矿的范围,希望他们重新考虑一下拿地的诉求。 汪建成离去之后,秦正阳敲门走了进来,他办事效率很高,已经查到了一些关键的材料,其中一张照片就是当初二鬼子枪杀起义矿工的,虽然没有李相朴在内,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当年没有参加迫害矿工的行动,更何况他后来被小鬼子枪毙的原因就是青山矿难。 从青山矿的历史资料来看,这起矿难李相朴肯定要担负责任,毕竟当时他是矿上的安全总监,即便是换到现在也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汪建明望着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浓眉紧锁道:“小秦,你怎么看?” 秦正阳道:“我相信乐星集团在选择这块地之前应该考虑到可能的状况,明明知道会遇到困难,却要迎难而上,估计他们还有其他的考虑。” 汪建明点了点头道:“也许是试探,想看看老矿区百姓的反应。” 秦正阳道:“如果单从表面来看,他们非要把这块地划进去并不明智,低估了矿区老百姓的爱国心,伤害了他们的情感。” 汪建明道:“你觉得他们会知难而退吗?” 秦正阳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他们不会现在就让步,很可能要利用这件事向我们施压。” 汪建明的双目中流露出欣赏的目光,许纯良给他推荐的人没错,秦正阳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一百五十亿美元的投资,到哪儿都会享受到贵宾的礼遇,所以自己在一开始也做出了会为乐星集团创造一切便利条件的表态。 一开始汪建明就准备答应乐星集团的要求,将传染病院新院的那块地划给他们,让传染病院另觅新址,市里可以给传染病院相应的补偿,毕竟他们为东州的发展做出了牺牲,可现在事态的发展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经济发展虽然重要,但是在涉及到民族感情的敏感问题上,汪建明保持着极其清醒的头脑,就算没有乔如龙的电话,他也会审慎处理这个问题。 汪建明道:“我听说矿区老百姓集体抗议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秦正阳一听就知道汪建明可能怀疑许纯良了,所以故意这样说给自己听。 秦正阳道:“其实问题现在爆出来比以后爆出来要好。” 汪建明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下时间:“你帮我约一下乐星集团的代表。” 李昌赫在接到汪建明的邀约之后,马上前往东州市行政中心,在他看来,汪建明主动约自己,应该是紧张了,担心矿区老百姓的抗议事件影响到中韩产业园项目的谈判。 前去的路上,李玄彬愤愤然道:“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投资东州?我们去哪个城市都会被待为上宾,我们是赏他们饭吃的,他们为什么要抗议?” 李昌赫阴郁的面孔不见丝毫的笑容:“是伱爷爷的决定。” 李玄彬马上不说话了,爷爷在家族中代表着无上的权威,没有人胆敢挑战。 李昌赫低声道:“那天你在捐赠会上的表现让我深感失望。” 李玄彬分辩道:“是他骚扰白兰在先。” 李昌赫阴测测道:“我警告过你,离那个女人远一些。” “父亲,你为什么要反对?” 李昌赫道:“因为她配不上你!”他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提醒儿子,回头跟他去见汪书记的时候不要说话,只需要倾听就好。 矿区抗议事件影响到了李昌赫的心情,父亲认为他办事不力,李昌赫非常明白如果自己无法处理好这次中韩产业园的事情,恐怕在家族宗继承的排位又要后移,毕竟父亲不止自己一个儿子。 李昌赫也不理解,为什么父亲非要选择东州进行投资,和临市海州相比,东州并不占优,单单是海州靠海,拥有规模庞大的码头就足以秒杀东州,更何况海州方面提供的条件也要比东州更具诱惑力。 李昌赫本以为中韩产业园的谈判会非常顺利,可刚一开始就出现了波折,他对今天和汪建明的见面还是充满期待的,身为东州市的一把手,汪建明当然清楚一百五十亿美元投资的意义,这个国家的官员对政绩普遍是无比渴望的,有些人甚至可以为了政绩做出大幅的让步,这些人将个人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 秦正阳引着李昌赫父子来到汪建明的办公室。 汪建明和李家父子两人一一握手,他其实已经听说了前两天许纯良在捐赠会现场揍了李玄彬的事情,汪建明并不认为这两个年轻人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争风吃醋,或许那天的事情只是双方全面对抗的预热。 李昌赫在儿子挨打之后没有选择拂袖而去,证明中韩产业园对他也非常重要,他不会因为一件小事更改投资的念头。 汪建明寒暄了两句就进入了正题,询问他们对双方的合作怎么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李昌赫道:“汪书记,我实话实说,我们对东州的投资环境略感失望。” 汪建明笑道:“看来我们的工作有不到的地方,李总只管提出来。” 李昌赫道:“汪书记当初承诺过会为我们的投资创造一切便利条件,可现在我们没有看到贵方的欢迎,看到的只是反对,听到了太多抗议的声音,我就想问问,为何矿区的民众对我们这么大的成见?难道他们不清楚中韩产业园的成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会大幅提升矿区的基础建设和产业结构,意味着我们为矿区创造无数个就业的机会。” 汪建明道:“最近发生的一些情况李总应该知道,我们对贵公司的投资是抱着欢迎支持的态度,我也的确说过会为你们的投资创造一切可能的便利条件。” 汪建明强调了可能这两个字,刚才李昌赫显然是偷换了概念,汪建明绝不可能把话说的这么死。 李昌赫道:“我们带着诚意而来,准备投资一百五十亿美元帮助东州发展经济,将东州发展成为乐星最大的海外产业基地,可我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甚至感到了侮辱。” 汪建明不卑不亢道:“尊重从来都是相互的,我并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至于李总所说的侮辱更是无从谈起。” 李昌赫道:“汪书记难道没有听到那些人怎么骂我们?说我们居心不良,说我们是二鬼子的后代,我的爷爷是个英雄,当年在青山矿保护了多少矿工免遭迫害,可现在那些矿工的后人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恶毒的攻击我的祖辈,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汪建明道:“你说的事情我们已经开始调查,如果涉及到人身攻击,我们肯定会处理,任何事情都是要讲究证据的,根据当年的史料记载,当时的确有来自半岛的佣兵为虎作伥,杀害了许多矿工,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历史是不容抹煞的。” 李昌赫道:“汪书记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爷爷没有做过那些事。” 汪建明道:“你能保证其他人也没做过吗?”他将一张照片递给了李昌赫。 李昌赫看完之后,有些愤怒地叫道:“汪书记既然不欢迎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要做出那样的表示,这张照片和我们李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爷爷也是受害者,我们过来是投资的,不是来跟你们谈历史的。” 汪建明道:“我们欢迎外来投资,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对任何投资不设门槛,不加甄别,更不代表我们可以将历史抛在一边,还有,李总应该清楚,任何投资都存在风险,我相信,你们在投资之前也做过风险评估。青山矿至今还住着不少当年遇难者的家属,他们不会忘记当年发生过的事情。” 李昌赫道:“所以你们国家发展落后于我们是有原因的,因为你们总是抱着过去的事情牢牢不放。” 汪建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李先生,我们国家有句话,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铭记历史才能开创未来!你们国家的确在这几十年中发展迅速,可从历史来说,我们从来没有把你们当成是对手!对大家来说,携手共赢才是正确的选择。” 汪建明的话可以有两种解读,一是我们没有敌视过你们,二是我们从来都没有看起过你们。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六章 原则问题 李昌赫虽然听出汪建明的话里暗藏机锋,可人家没明说看不起他们,也不好撕破脸皮,呵呵笑了一声道:“乐星集团投资一百五十亿美元本身就代表了我们的最大诚意,向我们表达合作意向的城市很多,其中不乏条件比东州更加优厚,可我们仍然把东州列为优先选择,是因为我的父亲对东州有着特殊的感情。” 汪建明道:“我可以理解你们的这种感情,也会在可能的前提下为贵方创造最好的投资环境,但是我也希望贵方能够顾及到当地群众的感受,中韩产业园的规划是否能够做出一定的调整,和青山矿遗址,尤其是和工人村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可以!”李昌赫斩钉截铁地拒绝。 汪建明道:“李先生不妨上报集团讨论一下,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从而达成最终双赢的目的。” 李昌赫道:“汪书记,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能解决,你让我怎么能够相信贵方在合作上的诚意?让我们集团怎么放心投入如此巨大?” 汪建明微笑道:“想要成功合作,就必须双方求同存异,相互理解,绝不是一方让步就能实现的,李总在商海奋斗多年,这方面的理解应该不次于我,我代表东州向李先生保证,我们合作的大门永远敞开,我们是充满诚意的。” 李昌赫道:“我期待看到贵方的诚意。” 李昌赫父子离去之后,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 秦正阳知道这场谈话并不愉快,李昌赫表现得过于咄咄逼人,汪建明虽然全程保持风度,但是并没有丝毫退让,充分证明了他坚定的原则性,面对一百五十亿美元的外来投资能够保持这份淡定的人可不多,秦正阳深感佩服。 如果中韩产业园顺利落户东州,对刚刚上任的汪建明来说可谓是开门红,单单是这一政绩就足以让他的任期有所交代,换成别人说不定已经选择让步。 秦正阳帮助汪建明换了杯新茶。 汪建明仍然在考虑着刚才的事情,直到秦正阳将重新泡好的茶放到他面前,他方才回到现实之中,轻声道:“安排一下,明天我想亲自去看看。” 秦正阳点了点头:“我马上通知相关方面。” 汪建明摇了摇头:“不用,我想看到最真实的一面。” 矿区百姓的抗议仍然在继续,不过在相关部门的劝说下,他们更改了地点,在杨建国的组织下,几百名当年遇难矿工的后代聚集在青山矿遗址的大门前进行纪念活动,并在现场展示当年的遗物和照片,讲述当年的悲惨往事。 矿区附小的孩子们也在当天的下午过来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现场出现了不少自媒体人,这其中就有许纯良的朋友三两三许小岳。 汪建明和秦正阳来到青山矿遗址公园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人头攒动的场面也是吃了一惊。 秦正阳表示自己先去看看,他去转了一圈很快回来,向汪建明汇报,今天是青山矿难八十周年纪念日,这些老百姓都是自发过来祭奠的。 至于矿区附小的那些学生是学校专门组织过来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 汪建明点了点头,坐在车上看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没有下车,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官方态度,在目前的状况下,他还不想和乐星集团彻底闹僵,还是希望双方能够找到共赢的方法。 秦正阳从汪建明的举动上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让司机先去传染病院新院工地。 其实汪建明已经有了主意,他不会答应乐星的所有要求,尤其是传染病院新院的这块地,这块地正对着青山矿遗址,如果乐星在这里修了办公总部,他能够想像会出现怎样的情景,飘扬着中韩两国的国旗,说不定李秉星还会在空地上为他父亲修建一座纪念铜像。 半岛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搞小动作的民族之一。 汪建明不否认这一百五十亿美金的投资具有着相当大的诱惑力,但是任何的经济发展都必须把握正确的政治方向。 通往传染病院新院的道路已经修得差不多了,秦正阳在离开青山矿遗址之前才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汪书记经过这里顺便过来视察的消息。 许纯良正在过来的路上,表示自己还得十分钟才能到达,秦正阳交代他不用惊动传染病院的领导,汪书记应该不会停留太久。 许纯良赶紧联系了周猛,以免值班的保安将汪书记的车拒之门外。 汪建明的车顺利驶入了工地,工地这边目前只有周猛在负责,他赶紧迎了上来。 秦正阳让他去忙,他们随便转转,许纯良马上就到了。 周猛拿了几个崭新的安全帽给他们,汪建明戴上安全帽,这时候许纯良也赶到了。 许纯良道:“汪书记,您来视察也没提前通知我们一声。” 汪建明笑道:“通知不就让你有所准备了?我就是要让伱措手不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许纯良在前面引路,其实现在工地也没什么可看的,就是一大块空地。 汪建明走了几步,慢条斯理道:“小许啊,刚才我们过来的路上看到有不少人集结在青山矿遗址公园门口,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今天是青山矿难八十周年纪念日,当年那些矿区遇难者的后代自发组织祭奠,每年都会有这样的活动。” 汪建明看了秦正阳一眼,秦正阳点了点头,许纯良是真敢诌啊,他专门了解过,过去好像没听说有这样规模的祭奠活动。 还好汪建明没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轻声道:“青山矿难造成了五十多个家庭的悲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虽然过去了八十年,我们仍然要引以为鉴,任何时候都要把安全生产放在第一位。” 秦正阳继续跟着点头,领导说的都是对的。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八十年前的这场矿难没那么简单,当时侥幸逃难的幸存者反映,那场矿难中罹难的都是抗日的骨干,他们认为这是一起人为的事故。” 汪建明道:“小许,你对这段历史很熟悉嘛。” 许纯良道:“最近有个半岛女作家过来搜集材料,她应乐星方面的邀请为乐星总裁李秉星一家写书立传,刚好我们之前就认识,我帮她联系了相关专家,也接触到了一些史料。” 汪建明道:“前两天你在博物院和乐星的李玄彬大打出手就是为了这个女作家?” 许纯良笑了起来:“汪书记听谁说的?” 秦正阳道:“你以为是谁帮你控制了影响,小许啊,这件事你得好好谢谢汪书记。” 许纯良道:“汪书记明察秋毫,选择站在正义的一方。” 汪建明笑道:“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你跟李玄彬有什么化解不了的仇恨,非得在公开场合大打出手?以你的境界,不会真为了一个女孩子就做这种冲动的事情吧?” 许纯良道:“我这个人把荣誉看得特别重,尤其是关乎国家民族的问题上,那个小棒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咱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汪建明向秦正阳道:“听到没有,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动不动就把私人矛盾上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上,这小子啊把咱们都给绑架了。” 秦正阳跟着笑,汪建明是何其清醒的一个人,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看得非常清楚。 许纯良道:“汪书记您嫌帽子高,我还怕帽子大呢,我承认,我对棒子有偏见,我看他们哪哪儿都不顺眼。” 汪建明道:“心胸放宽广一点,眼光放长远一点,我们这么大的国家犯得着跟人家一般计较吗?当前的国际形势下,我们还是需要求同存异,共谋发展。” 许纯良道:“汪书记说得对,我们跟一个主权不完整的国家没必要较真儿,可对他们也不能太惯着,你对他们客气,他们不懂得礼尚往来,只知道蹬鼻子上脸。” 汪建明笑了起来:“对外关系是一门学问,我曾经请教过这方面的专家,他告诉我,对外关系绝不是一味的示好,而是要用对方能够听懂的语言和他交流,对牛弹琴是起不到任何效果的。” 许纯良道:“跟牲口交流最好的方式就是用鞭子。” 汪建明和秦正阳对望了一眼,哑然失笑。 这时候有客人来了,看到那辆捷尼赛思,许纯良就猜到是白兰到了,她今天倒是会挑时候。 白兰是特地过来向许纯良道别的,她今天下午就要离开东州。 汪建明和白兰打了个招呼,他市里还有事。 许纯良送汪建明上车之后回到白兰身边:“白小姐其实不必专程来这一趟的。” 白兰道:“我也不是专程来这一趟,听说青山矿遗址有祭奠活动,我去现场参观了一下,顺便搜集了一些资料。” 许纯良笑道:“知道的你是个作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女特务。” 白兰无奈道:“我已经习惯你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许纯良道:“我可没这么色。”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七章 没人在乎我 白兰忍不住送给他一个白眼,轻声道:“恕我直言,你利用当地的老百姓挑起民族对立,破坏中韩双方的合作,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许纯良道:“你少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动不动就从别人身上找毛病,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中韩产业园选哪儿不行?非得选择在这个敏感的地方,当年那帮二鬼子可没少干坏事,伱们这么干分明是在挑战矿区人民的底线。” 白兰道:“他们之中的确有些人做过伤害矿工的事情,可他们也是被逼无奈,他们也是受害者。” 许纯良道:“按照你的逻辑帮凶就不是凶手了?你还真是会为他们开解,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将来的扭曲历史事实,丑化我们国人,咱俩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白兰道:“无论你怎样想,我都会遵照历史事实来写,根据我目前掌握的资料,李相朴先生当年并没有做过伤害贵国人民感情的事情,他还保护了许多矿工,这都是有记载的,那些矿工的后人就算不感恩也不应当歪曲事实。” 许纯良道:“李相朴有没有保护矿工我不知道,反正有件事我是清楚的,乐星总裁李秉星如果不是得到了矿区老百姓的帮助,他早就死在鬼子手里头了,他当年要是死了,也就没有了乐星集团,李昌赫、李玄彬那帮子孙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到底是谁应该感恩?我发现你们村的思路都有问题,不知道饮水思源啊?” 白兰一时竟无法反驳。 许纯良道:“他来投资中韩产业园如果真是为了感恩矿区百姓,搞活地方经济我们欢迎,可他们来到之后干得全都是恶心我们的事儿,这就让人不能不怀疑他们过来的动机了。” 白兰道:“你误会了,李先生童年的时候曾经在这片土地上住过,所以对这里有着特别的感情,他甚至将这里视为他的第二故乡,不然中韩产业园也不会放着那么多的城市不去选择偏偏来到了东州。” 许纯良道:“别打感情牌了,矿区五十平方公里的土地还不够他用,偏偏盯上了我们这一百亩?做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就因为他们钱多我们就得把地让出来?没有这个道理!” 白兰道:“你别冲我发火,我和乐星集团没什么关系,我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搜集素材写一本,你们合作成功与否我不关心,我也没兴趣。” 这时候杨庆元打电话过来询问要不要准备午饭,毕竟上次白兰过来的时候许纯良就在工地食堂请过她,在杨庆元看来,但凡漂亮姑娘过来找许纯良的,跟他关系都不一般,工地食堂特地留了一个单间作为招待重要领导使用,反正目前能派上用场的机会不多。 许纯良问白兰要不要留下来吃饭,他其实只是客气一下,可没想到白兰居然答应下来。 许纯良有些纳闷,白兰不是来跟自己道别的吗?她不急着赶飞机?敢情是上次吃过小鸡扛枪之后念念不忘,所以临走之前还想重温旧味?这得怪杨元庆,上次的菜太硬了,吃惯泡菜的半岛姑娘哪受得了这个。 其实许纯良让杨庆元提前做了准备,因为网红博主三两三说好了中午要过来。 青山矿难八十周年祭奠的事情是许纯良给杨建国出的主意,因为涉及到中韩产业园,主流媒体不会轻易报道,所以许纯良才联系了三两三,通过网络途径将影响扩大化,不然搞这么大场面意义何在?他就要利用民间舆论向乐星一方施压。 从刚才汪书记的态度就能够看出,他非常重视矿区老百姓的态度,制造舆论影响的目的是要让更多的人关注青山矿难这一历史事件,影响越大,乐星集团的计划越难实行。 三两三中午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除了形影不离的助理小桔之外,他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苏晴居然跟他一起现身工地。 许纯良不是没想过让苏晴帮忙做一期专题放在省台播出,但是考虑到这件事非常敏感,或许会给她带去不利的影响,所以作罢,可没想到苏晴还是带着新闻采访组过来了,只要是许纯良的事情,苏晴都会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看到许纯良身边有位美女相伴,苏晴心中有些酸溜溜的,其实她才听说许纯良和梅如雪分手的事情,当时就想过来,又担心别人觉得她趁虚而入。 不等许纯良为大家介绍小桔就认出了白兰,她是白兰的粉丝,激动得欢呼雀跃。 苏晴来到许纯良身边轻声道:“她好漂亮啊。” 许纯良道:“比不上你一根脚指头。”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得苏晴心花怒放,刚才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轻易就会被身边的这个男人左右。 俏脸一热,啐道:“说得跟你见过似的。” 许纯良敢断定苏晴这话有诱敌深入的意思,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说不定他就现场验证一下,苏晴的反应肯定是半推半就,许纯良感觉这红尘俗世中的诱惑实在太多,自己的这颗道心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考验和煎熬,还好是自己,别人早就把持不住了。 大家落座即将开饭的时候,郑培安打来了电话,语气显得有些焦急,原来姬佳佳刚才和病人发生了冲突,直接用一瓶生理盐水把病人给开瓢了。 现在对方家里来了不少人讨要说法,把长善医院大门给堵上了,警察也来了,姬佳佳因其暴力行为被警方带走调查。 从姬佳佳来东州那天起许纯良就感觉这妮子早晚得给自己惹祸,该来的总会到来。 这顿饭许纯良是吃不成了,他向客人简单说明了一下,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反正也不是外人,他这边赶紧前往辖区派出所灭火。 顾厚义已经到了派出所,正在办理手续,许纯良找警方了解了一下情况,病人叫王文杰,三十九岁,当天去长善医院是看痔疮的,姬佳佳不知怎么就跟他冲突起来,反正警方从监控看,这个王文杰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也没有挑衅的行为。 姬佳佳下手够重的,把王文杰的前额砸出了一个大口子,缝了五针,出了不少血,当时由郑培安为他紧急清创缝合,王文杰要求进一步检查,人已经送到长兴医院做头颅ct去了,长善医院主要看肛肠,没买螺旋ct,因为暂时没那个必要。 现在王文杰家里来了二十多口子人正堵着长善医院的大门,已经严重干扰到长善医院的正常诊疗秩序。 许纯良并不关心王文杰怎么说,他想知道姬佳佳打人的原因,让人无奈的是,姬佳佳来到派出所之后什么话都肯不说,以沉默对抗警方的提问。 姬佳佳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年满十六岁,根据刑法第十七条规定,已满十六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如果真把王文杰打出一个好歹,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顾厚义办好了担保手续先回医院处理纠纷去了,建议许纯良好好跟姬佳佳谈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派出所一名女警的带领下,还穿着一身护士服的姬佳佳虎着小脸从里面出来了。 许纯良等她上车之后道:“那个人是不是招惹你了?” 姬佳佳道:“我不想说。” 许纯良道:“事情都闹出来了,你一句不想说就完了?保持沉默就等于是承认你得自证清白。” 姬佳佳道:“有那必要吗?你把我弄到东州来,不就是换一种方式圈着我,你说让我学医,还说要亲自教导我,可事实上就是把我安排给唐明媚管教,她让我跟着护士学习,在这座医院我能学到什么?整天赔着笑脸,不管那些病人多恶心多讨厌,我活不长的,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我自己就是一个病人,我为什么还要伺候其他人?” “谁说你活不长?”许纯良听她发泄了一通之后,心中居然有些内疚,这段时间他只顾着忙传染病院的事情,忽略了姬佳佳的感受,几乎跟她没怎么见过面,平时也很少打电话给她,这妮子有怨气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再生气也不应该拿病人撒气啊。 姬佳佳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狠狠将车门关上,大声道:“你不用可怜我了我承认你和花逐月都是为我好,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从今天起,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人在乎我。” 姬佳佳气冲冲向前走着,许纯良开车在后面缓缓跟着:“上车!” 姬佳佳摘下护士帽狠狠扔向许纯良的那辆车。 许纯良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路边将车停下,准备追上姬佳佳将她拖上车。 姬佳佳走了没几步,两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迎面拦住了他,其中一个咧着嘴道:“美女,加个微信呗。” 姬佳佳道:“加你妈的微信去!”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八章 打人了 俩混混顿时火了,正想找姬佳佳理论,两人的脖子分别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两人顿时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许纯良及时出现了:“都给我滚蛋!” 双手用力一推,俩混混当街摔了一个屁墩儿,爬起来没敢说话,匆匆逃走了,跑出几步,其中一个转身指着许纯良道:“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了……” 说完生恐许纯良追上来,转身逃得比刚才还要快,现在社会不知怎么了,男男女女一点都不含蓄,起码的边界感都没有了,你认识人家吗?就要加人家微信? 姬佳佳看到两人的狼狈相,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纯良把帽子重新扣在她脑袋上,姬佳佳抗拒道:“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当什么护士,这种受气的活儿我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许纯良道:“谁给伱气受了?你跟我说,我找他去。” 姬佳佳这会儿情绪平复了一些,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怪我,他让我帮他拔针,我说不会,他就骂了我一句,我气不过就出手了。”其实姬佳佳也不是护士,许纯良就是给她找个地方待着,让她体验一下寻常的生活。 “他骂你什么了?” 姬佳佳道:“他说我蠢,笨手笨脚跟个冰棍似的。”她抿了抿嘴唇:“我这种病早晚都会变成冰棍一样不是吗?”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别杞人忧天了,有胡思乱想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按照我教你的方法练功,你又不是得了绝症,不会变成冰棍的。”他终于知道姬佳佳情绪失控的原因了,她有渐冻症,对冰棍这个词特别敏感。 姬佳佳道:“真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就你这脑子,我有必要骗你吗?” 姬佳佳道:“我拜你为师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教我什么东西,是不是觉得我蠢?” 许纯良道:“我的功夫都见不得光。” “怎么见不得光?难道你会的都是阴损毒辣的功夫?” 许纯良道:“这次还真让你猜着了。” 想不到姬佳佳双目生光,异常兴奋道:“师父,我就想学这个。” “具体点。” “比如暗器,下毒,种蛊,催眠之类的。” 许纯良心说这妮子莫非真跟我有缘?她想学的恰恰都是我擅长的。 “你学这些干什么?” 姬佳佳道:“以毒攻毒以恶制恶。” 许纯良心说这妮子年纪不大抱负不小,不过通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姬佳佳虽然骄纵了一些,可本性不坏,自己既然收她为徒,也应当承担起教导她的责任,她小小年纪被推上兰花门宗主之位,如果没有点防身的手段,以后恐怕连自保都难。被称为邪门歪道的五毒教里面不都是坏人,自诩光明磊落的名门正派也不见得都是好人。 手段没有好坏,人才有正邪之分。 许纯良道:“你要是真想学,先把今天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姬佳佳道:“那还不简单,大不了我给他道个歉再赔点钱。” 在姬佳佳的眼中,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能用钱来解决,除了她自己的病以外。 其实医院对待此类纠纷的通常方法都是赔钱了事,顾厚义亲自去跟伤者谈判,伤者的态度本来相当蛮横,要求赔偿二十万,还要求姬佳佳给他跪下道歉。 可后来仍在长兴医院住院的丁四听说了这件事,出面聊了几句,对方马上放弃了让姬佳佳跪下道歉的要求,赔偿金也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万。 许纯良已经带着姬佳佳来到了长兴医院,想让姬佳佳当面跟王文杰道个歉,他要让姬佳佳认识到自己惹得事情必须要自己解决,她应该独立了,不能总是身边人帮她解决问题,要学会自己面对。 刚下车就接到了丁四的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了。 许纯良笑道:“你这伤还没好就操心医院的事情。” 丁四道:“别忘了我也是医院股东。”他告诉许纯良,那个王文杰就是附近的一个混混,平时见了他都是一口一个哥,这帮人有个共同特点,到哪儿都是凶神恶煞,因为自身素质不行,嘴巴又不干净,其实外强中干,遇到真正的狠人马上认怂。 许纯良正打电话的时候,姬佳佳看到王文杰在他老婆的陪同下从急诊室走了出来,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摆平了,迎了上去。 王文杰已经做过头颅ct了,脑子里没毛病,看到姬佳佳迎面走了过来,还以为她想找自己麻烦,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你……你想干嘛?” 姬佳佳道:“对不起,今天我不该打你。” 王文杰有点懵,这妮子怎么突然转性了?想起姬佳佳今天疯了一样用玻璃瓶砸自己的脑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许纯良对姬佳佳还是不放心,挂上电话赶了过来。 王文杰没说什么,他老婆杨美英不乐意了:“原来就是你这个小骚蹄子打了我老公,怎么?带野男人来壮胆了?别觉得赔一万块钱就完了?老娘跟你们没完,我要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她的话都没来及说完呢,姬佳佳又出手了,一个大耳瓜子抽在她的大胖脸上,然后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将杨美英踹得坐倒在地上。 杨美英是个泼妇,冲上来想跟姬佳佳厮打,别看姬佳佳跟着许纯良所学不多,可出手都是狠招,一拳揍在杨美英的左眼上,杨美英被揍得眼冒金星,再度坐倒在地上,双手拍地哭天抢地的嚎叫道:“快来人啊,要人命啊,护士打人了!” 王文杰看到老婆挨打,热血上涌,冲上去想帮忙,却被许纯良一把卡住了脖子,轻轻一捏,差点没把他的血从头顶的伤口给捏喷出来。 许纯良道:“没你事,给我老实点。”他也有些无奈,带姬佳佳过来是化解矛盾的,真不是来打人的。 因为事发现场在长兴医院急诊科门口,来来往往这么多人,顿时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看热闹。 大家只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把一个大胖娘们给揍了,谁也不清楚具体情况。长兴医院从成立以来数十年,还从没发生过护士打人的先例,这下热闹了,围观群众们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一个个掏出手机对准了拍摄,把现场情况发到各大社交平台上。 长兴医院护士打人了! 长兴医院上演全武行,美女护士还是武林高手! 制服之暴力行动! …… 一个个醒目的小标题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长兴医院保卫科赶到现场的时候,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闹剧还在继续,杨美英在地上撒泼打滚,头上包裹着绷带的王文杰被许纯良给拦住。 身穿护士服的姬佳佳站在那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杨美英:“泼妇!你再敢骂一句,信不信我扯烂你的嘴!” 杨美英看到人越聚越多,她也豁出去了,嘴里继续不干不净地骂着。 姬佳佳冲上去想痛殴她。 保卫科长于卫东心说这哪来的小护士这么虎?看这身工作服不是我们医院的,他拦住姬佳佳,凑近想看看她的胸牌,毕竟医院人多,保不齐是个实习护士呢。 姬佳佳怒视于卫东:“看什么看?你个老流氓!”她这会儿有点收不住拳头,照着于卫东也是一拳。 于卫东哪能想到这小妮子会对自己出手,左眼挨了重重一下,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臊得满脸通红,他就是想看胸牌,他这辈子被人说过老酒鬼,老不正经,还从来没有被人说是个老流氓的,况且对方是个小护士,还当着那么多围观群众狠狠给了自己一拳。 这些看热闹的群众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搜集对准了于卫东怼脸拍,最喜欢拍这种小姑娘痛打老流氓的场面。 可于卫东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保安呢,这群保安看到科长挨揍了,马上上前把姬佳佳给围了起来,一个个嚷嚷着要报警。 许纯良发现也有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今天事态的发展完全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早知道会有这种场面出现,自己就带姬佳佳来这一趟了。 长兴医院领导班子正开会呢,有人把这件事紧急汇报给了各位院领导。 赵飞扬一听有个小护士在急诊室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打人,顿时就火了,自己反复强调要搞好医疗服务,处理好医患关系,这个月还是他们的文明优质服务主题月,出了这种事情,必须要严肃处理当事人。 不过事情马上就搞清楚了,在急诊室门口大打出手的小护士不是他们医院的。 赵飞扬接电话听取最新情况汇报的时候,其他班子成员都在刷手机,现在是全民媒体时代,网上都有现场直播的了。 副院长耿文秀道:“这肯定不是咱们医院的,怪了啊,别的医院的护士怎么跑到咱们医院打人?” 高新华从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许纯良,这小子不在传染病院呆着怎么跑到长兴医院来了? (本章完) 第八百四十九章 真当我糊涂 高新华看了看其他人希望别人没有发现,他有种直觉这事儿肯定和许纯良有关。 副院长秦国良道:“这应该是长善医院的护士,我印象比较深,他们医院的护士服比咱们的好看。” 赵飞扬望向耿文秀,显然希望她去现场处理一下这件事,自从耿文俊落难之后,耿文秀也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赵飞扬对她的态度也不像过去那样客气,因为赵飞扬清楚,耿文俊很难再有东山再起之日,时机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 耿文秀抿了抿嘴唇,正准备开口说自己过去看看的时候,高新华发话了:“我去看看吧。” 耿文秀如释重负,她现在可不想主动招揽麻烦,高新华愿意出头最好不过。 高新华主动揽下事情的原因就是许纯良,其实他也认出这小护士的服装是长善医院的,无论事情的起因如何,高新华都认为这件事不该发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患者家属不对,殴打医院的工作人员就更不对。 许纯良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了,他带姬佳佳过来的初衷是解决问题的,可姬佳佳这一出手把问题复杂化了,许纯良倒不是责怪姬佳佳打人,王文杰的老婆开口就是污言秽语活该挨打,问题是打人的地方不对。 许纯良把姬佳佳给拉到一边,低声道:“赶紧走!”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离开现场。 姬佳佳愣了一下,她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还有师父跟自己撑腰。 许纯良压低声音道:“走!这边的事情我来善后。” 姬佳佳这下听明白了,转身就跑。 几名保安想拦住她,姬佳佳的灵蛇八步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火候,见缝插针,宛如游蛇,从几人之间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于向东捂着眼睛,大叫着:“抓住她,千万别让她跑喽。” 门口的一名保安奋不顾身地冲上来,张开双臂去抱姬佳佳,姬佳佳抬脚踢在他的双腿之间,那名保安捂着裤裆噗通一声声跪在了地上,姬佳佳顺利冲出了长兴医院的大门,拉开路边的一辆出租车的车门:“开车!” 司机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朝这边追赶的一帮保安。 姬佳佳道:“多给你一千。” 司机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长兴医院大门口乱成一团,高新华来到现场正看到这样的场面,大概搞清楚了状况,心中暗叹这帮保安都是吃白饭的,出动了十几个人居然连个小护士都拦不住,保卫科长于卫东还被人揍了个乌眼青。 许纯良没走毕竟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就算走人家也能找到他。 杨美英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许纯良道:“把他抓住,他跟那个小骚蹄子是一伙的。” 王文杰摸着被许纯良掐红的脖子:“就是他刚掐我脖子,他们是一伙的,报警,抓他!” 许纯良道:“你们两口子说话给我干净点,我下手可比刚才那小姑娘重多了。” 王文杰吞了口唾沫,到现在被掐的地方还火辣辣的,这货看起来不好惹。 于向东哭丧着脸向许纯良道:“许主任,刚才那是谁啊?” “我不认识!” 于向东瞬间懵逼了,你不认识?许纯良啊许纯良咱不能睁眼说瞎话啊,于向东也够郁闷的,眼睛被人揍青不说还被人骂成老流氓了。 他用一只眼看了看高新华,向高新华求助。 高新华让保安把看热闹的人群驱散,都聚在这里影响不好。他来到许纯良面前:“小许,什么情况?” 许纯良装憨的本领一流:“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刚才看到伱们医院的一名小护士和他们俩闹起来了,这两口子冲上来就要打人家,我好心过来拉架,结果还被他们骂了一顿。” 杨美英听他在这儿颠倒黑白气得七窍生烟:“他跟那个小骚蹄子是一起的,他们就是一对狗男女……” 啪! 一位女孩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照着杨美英就是一记耳光,连许纯良都愣了,这又是谁啊?定睛一看竟然是苏晴,刚才的关注点都在这边,没注意她什么时候赶过来的。 杨美英被苏晴这巴掌给打懵了,她披头散发地就往苏晴这边冲,人还没启动呢,又有一位美女冲上来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杨美英蹬蹬蹬接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这次出脚的是白兰。 杨美英躺在地上双腿乱蹬:“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长兴医院打人了,长兴医院打人了……” 王文杰看老婆接连被人暴打,他岂能坐视不理,大吼一声:“我跟你们拼……”话都没说完呢又被许纯良一把捏住脖子,坏了,脑袋又充血了,感觉伤口都要绷不住了,体内的鲜血随时随刻都要射出来了。 许纯良道:“骂人就不犯法啊?你们两口子活该挨打,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不认识刚才那名小护士,谁再敢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可饶不了你们。” 许纯良松开手王文杰被他的武力给震慑住,这时候丁四也闻讯赶来了,怒道:“王文杰,给你脸了是不?” 王文杰吓得一哆嗦。 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事情,他向苏晴和白兰道:“你们怎么来了?” 苏晴道:“我给郑主任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的。” 许纯良暗叹郑培安多嘴。 高新华看到局面控制住了,赶紧把这帮人给请到小会议室进行调解,许纯良去之前,把苏晴叫过来,附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其实也没啥可调解的,发生纠纷的双方跟长兴医院都没有任何关系。 许纯良被高新华专门叫到了调解室,关上房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高新华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可真会整事儿,跑我们医院闹什么?” 许纯良咧嘴笑道:“高叔,您别冤枉我行吗?我是过来探望丁四的,路见不平,就帮忙拉了个架,这件事跟我真没有任何关系。” “那小护士是谁?” “不是你们医院的吗?” 高新华被这小子气得直翻白眼:“你还跟我绕呢,她穿着长善医院的制服怎么能是我们医院的?” 许纯良道:“那您去问长善医院啊,我是传染病院的。” 高新华指着他的鼻子道:“臭小子,事惹出来了,你不认账是不?” 许纯良掏出一盒烟,给他上了一支。 高新华摆了摆手:“少来这套。” 许纯良又敬了一次,这下高新华才接了过去,许纯良帮他点上,低声道:“这屋有监控。” 高新华抽了口烟道:“你真不认识?” 许纯良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嘛,如果你们认为她是长善医院的,您可以联系一下顾院长,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高新华道:“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叫姬佳佳,是长善医院的护士,今天和那个叫王文杰的病人在长善医院发生了冲突,她用玻璃瓶把王文杰的脑袋给开了瓢,还闹到了派出所,是顾院长去把她保了出来。” 许纯良道:“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又不管长善医院那边的事儿,您得问顾院长,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许纯良当着高新华的面打了这个电话,顾厚义那边接通电话之后,许纯良把打电话的目的说了一遍,他开了免提。 高新华在一旁道:“顾院,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个叫姬佳佳的护士?” “没有啊!” 高新华两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许纯良一脸坏笑,姬佳佳根本就是个打杂的,她在长善医院就没有档案记录。 高新华调整了一下思路,继续问道:“顾院,今天是不是有个叫姬佳佳的护士跟一个叫王文杰的病人发生了冲突?” 顾厚义道:“小高,你这样一说我有印象了,的确有两个人发生了冲突,其中一个穿着护士服,不过她不是我们医院的。” “什么?” 顾厚义在电话那头强忍着笑,许纯良已经让苏晴过来通风报讯了,姬佳佳跑到长兴闹事,给长兴医院造成了不良的影响,长兴肯定会找他们长善医院要说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承认,反正医院的档案里就没有姬佳佳的名字。 顾厚义也知道这么干有失厚道,可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就算追究起来,姬佳佳和他们医院也没有任何的合约关系,姬佳佳连临时工都算不上。 “顾院长,我已经了解过了,那个姬佳佳就是你们医院的。”高新华虽然跟他们交情好,可公是公私是私,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顾厚义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小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过来看看嘛,我把医院的档案都拿给你,你看看有没有叫姬佳佳的护士。”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高新华搞得有些尴尬,一脸幽怨地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心亏啊,又给高新华上了一支烟。 高新华道:“滚一边去,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 许纯良道:“高叔,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在顾院长那里受了气不能拿我撒气啊。” 高新华把手中的烟给掐了:“真当我糊涂啊,我什么都明白。” 这章刚写出来,本打算明天发的,看看书评区,有点郁闷,我怎么写我的自由啊,我有我的考虑啊,看完这章都消停点吧,明天我只能一更了。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章 你站哪边 许纯良递给他一支烟,高新华这次接了,许纯良帮他点上,低声道:“我跟长善医院没啥关系,今天也是凑巧来看人,谁曾想就赶上这倒霉事了,要不咱们报警,只要抓住那个小护士就水落石出了。” 高新华道:“你真这样想的?” 许纯良道:“其实长兴跟我一样都够倒霉的,明明跟咱们没关系,还得背这个黑锅。” 高新华道:“我只知道跟我们没关系。” 许纯良道:“高叔,您消消气,晚上有安排没,我请您喝酒。” 高新华道:“我最近都不想跟你一起喝酒。”说完这句话,他有点想笑,的确换成他处在许纯良的位置也不好处理,最好的方法就是否认,本来以为长善医院会声明姬佳佳只是一个临时工呢,可没想到人家更绝,直接不承认姬佳佳跟他们有关系。 丁四一出面,王文杰夫妇很快就认了怂,丁四私下表示会给他们两口子五万块钱,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王文杰夫妇得了实惠,今天吃得那点亏也就不算什么,他们表示不再追究姬佳佳的责任,也不再追究长兴医院的责任。 因为今天的事情闹得比较大,新任副院长冯中亚也过来亲自参加调解,听他们两口子这么说肺都要气炸了,什么叫不再追究长兴医院的责任?他们长兴医院招谁惹谁了? 发生纠纷的双方根本没有长兴医院的人,简直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冯中亚当即就郑重声明,这件事跟他们长兴医院无关,可没想到这句话竟然遭遇了杨美英的激烈反驳,杨美英认为,他们两口子来长兴医院看病,院方就有责任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在医院被人打,长兴就要负责。 冯中亚算是见识了杨美英撒泼耍赖的功力,可后悔说出去的话已经晚了,杨美英在小会议室里就大吵大闹起来。 赵飞扬在办公室都听到了杨美英穿透力极强的吵闹声,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刚刚看了网上的视频,几乎所有的视频都说是他们长兴医院护士打人,这已经严重损害了长兴医院的声誉。 冯中亚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好不容易把那两夫妇给哄走,就直奔赵飞扬的办公室。 冯中亚是华年集团委派的,他目前还担任华年健康医疗管理有限公司的副总,正职还是赵飞扬。 赵飞扬非常清楚唐经纬派冯中亚过来的目的,无非是想监督并制衡自己,华年集团最近债务重组失败影响很大,东州方面已经对华年下了最后通牒。 冯中亚在这个时候被派来长兴,颇有点受命于危难之时的意思。 唐经纬委派冯中亚过来的时候,特地交代,让他一定要盯紧赵飞扬,避免赵飞扬搞小动作赵飞扬这个人太了解长兴,自从裴琳死后,赵飞扬变得越来越难控制,唐经纬甚至怀疑东州方面对他们越来越严的监管和赵飞扬背后的动作有关。 冯中亚表面上还是非常尊敬赵飞扬的,来到院长办公室,先叫了声赵院,然后把他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赵飞扬。 赵飞扬眉头紧锁:“你是说长善医院不承认姬佳佳是他们的员工?” 冯中亚道:“千真万确,许纯良一概否认,他甚至都不承认认识姬佳佳。” 赵飞扬抿了抿嘴唇,这的确符合许纯良的风格,这小子关键时刻绝对拉的下脸。 冯中亚道:“我们不能任由舆论发酵,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医院的护士打人了,我们不能为长善医院背锅。” 赵飞扬道:“谈完了?” 冯中亚道:“差不多谈完了,被打的两夫妇不再追究打人者的责任,反倒揪着我们医院不放,简直是蛮不讲理!” 赵飞扬道:“许纯良那边谈完了?” 冯中亚道:“高书记跟他谈着呢,我估计应该也谈完了。” 正说着呢,高新华也来了,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他得向院长赵飞扬通报一下情况。 赵飞扬请高新华坐下:“高书记,许纯良对今天的事情怎么解释的?” 高新华把许纯良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赵飞扬虽然已经听冯中亚说过一遍,可听高新华说完还是气得不行:“搞什么?那个姬佳佳明明穿着长善医院的护士服,怎么就不承认了?他许纯良什么时候变得敢做不敢当了?” 高新华道:“这事儿还真不好说他,他是传染病院的,今天过来是探望病人的,刚好赶上那场纠纷,据他所说是想帮忙调解。” 赵飞扬怒道:“有他那样调解的?拉偏架吧,他怎么有脸说不认识那名小护士?” 高新华心中暗乐,许纯良来个概不承认无疑是正确的,虽然他心里也有点生气,可许纯良要是承认,接下来的麻烦事肯定更多,高新华真是矛盾,一边是私人感情,一边是自己医院,这事儿还真难两全。 高新华道:“我问过顾院长,顾院长也说他们医院没有叫姬佳佳的护士。” 赵飞扬道:“他现在是长善医院的院长,当然维护他们自己医院的利益,明明在他们医院打了人,明明穿着他们的护士服,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让我们长兴背锅,当我们好欺负吗?” 高新华道:“我估计顾院长真不一定认识她,毕竟咱们也不可能把自己医院的护士全都认清楚。” 赵飞扬道:“高书记,伱到底站在谁的立场上。” 高新华道:“我当然站在长兴的立场上,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应当向社会公众澄清,那名打人的小护士和我们长兴医院无关。” 冯中亚道:“报警,我还就不信了,那个姬佳佳还能人间蒸发?把她揪出来,一切不就清楚了。” 高新华道:“现在人家挨打的都表示不追究了,咱们拿什么理由报警?” 冯中亚道:“扰乱公共秩序,寻隙滋事,给我们医院造成了极其不良的影响。”他停顿了一下道:“可以先向长善医院说明情况,如果他们不配合我们就马上报警,查清真相之后,我们会向社会进行公布,到时候可就没人情可讲了,我倒要看看长善医院怎么向公众交代。” 赵飞扬望着高新华,高新华只当没看见,这种事儿他可不会干,现在都有些后悔今天主动去做调解工作了。 赵飞扬有意将这个难题抛给他:“高书记……” 高新华道:“我觉得小冯说得挺好,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吧。” 赵飞扬暗骂了一声老狐狸,高新华啊高新华,你偏袒许纯良人尽皆知,你今天忙着和稀泥,说不定你在长善医院也有股份。 不过让冯中亚去也有好处,长善医院的院长是赵飞扬的前任顾厚义,赵飞扬虽然担任长兴医院的院长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但是他始终都活在顾厚义的阴影下。 指的不是能力方面,而是人心,顾厚义在笼络人心方面很有一套,长兴医院的许多员工都认为赵飞扬不如顾厚义。赵飞扬自己私下也会偷偷和顾厚义做比较,他没觉得自己哪里比不上顾厚义,顾厚义在长兴这么多年,长兴也没有取得太大的发展,自己来到之后长兴二期工程和股份制医院工程先后启动。 如果不是华年集团糟糕的财务状况阻碍了他的脚步,现在的长兴应该成为东州医疗系统中最具发展潜力的一个。赵飞扬在筹谋一个计划,当初华年是他一手进入了长兴,现在他准备将华年集团踢出局,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引入华年集团是因为他想要医院更好的发展,现在的华年已经成为束缚医院发展的枷锁,他必须亲自将之破除。 许纯良没去见赵飞扬,因为没必要去,离开的时候遇到了于向东,望着于向东乌青乌青的左眼,许纯良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于,不好意思啊。” 于向东叹了口气道:“那小护士你认识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原来不认识,今天算是认识了。” 于向东心说许纯良嘴里也没实话,我看到你们一起下车的,可事到如今也不方便揭穿,又叹了口气道:“不知谁家的闺女,应该好好管教了。” 许纯良道:“改天我请你喝酒给你好好压压惊。” 于向东点了点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可就是不方便说破,那小护士肯定跟许纯良有关系。 许纯良辞别于向东正准备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许主任,请留步。” 许纯良停下脚步,看到冯中亚朝自己走了过来。 许纯良道:“冯副院长,你找我有事?” 冯中亚向于向东笑了笑,于向东明白了,表示自己还有事,先走一步。 冯中亚邀请许纯良去自己的办公室坐坐,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赶时间呢。” 冯中亚道:“那好,许主任啊,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你是从长兴医院走出去的,大家都是老同事老朋友,有些事没必要闹得太僵。” 昨天说今天一更是因为今天有同学聚会,不是赌气啥的,我还不至于跟读者怄气,有些读者别瞎带节奏了,章鱼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写书,彼此理解就好,今天不喝多的情况下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一章 都不容易 许纯良笑道:“你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了,咱们为什么要闹僵啊?” 冯中亚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姬佳佳在长善医院工作有一段时间了,这是你们无法否认的。” 许纯良道:“你好像找错对象了,我现在的工作单位是东州市传染病院,不是什么长善医院,长善医院的事情伱去找长善医院解决,不是找我。” 冯中亚笑了起来:“没劲了不是,谁不知道你在长善医院有股份啊。” 许纯良望着冯中亚:“你说话得负责任啊,我跟长善医院虽然有些关系,但是我没有长善医院的股份,我爷爷是长善医院的股东,你听明白没有?” “那还不是一样,代持股份的事情多了,你不能为了维护长善医院的利益就牺牲我们长兴医院的利益,今天的这件事已经给我们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你应该清楚,我们医院是无辜的,就算你不念及旧情,也应当有些正义和良知,把真相说出来,还给长兴医院一个清白。” 许纯良歪嘴冷笑了一声:“你说谁没良知呢?冯中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当初还不是出卖大恒的利益混进了华年集团。” “你……” “你什么你啊!董长浩当年在巍山岛被一群水产商人痛殴是你指使的吧?” 冯中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血口喷人。” 许纯良道:“我手里有证据,就你这种货色还特么跟我谈良知,给你脸了是不?” 冯中亚开始后悔找上许纯良,当年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到许纯良都清楚。 许纯良当初没揭穿他的原因是要坐山观虎斗,别人狗咬狗一嘴毛跟他没关系,但是谁要是招惹到他头上,他可不会惯着,冯中亚居然敢跟自己正面叫板,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从唐经纬的用人调度就能够看出,华年集团的迅速衰落绝非偶然。 冯中亚知难而退,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 许纯良知道他心虚也没有继续跟他理论,来到外面看到苏晴站在楼下等他呢。 “哟,你还等着呢?” 苏晴道:“这不担心你出事嘛。” 许纯良笑道:“我能出什么事?”这时候副院长耿文秀从一旁经过,跟他打了个招呼。 许纯良觉得这不是个谈话的地方,让苏晴上了车。 苏晴歉然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正是因为生活中有了你们,才变得多姿多彩。” “你们?”苏晴眨了眨美眸,似乎从中感悟到了什么。 许纯良笑道:“先去我家一趟。” 许纯良回到家姬佳佳坐在他家客厅吃着零食看着电视。 许纯良道:“你倒是挺自在啊。” 姬佳佳道:“师父,不是您让我跑回来的嘛。”她跟苏晴打了个招呼,两人不熟,反正姬佳佳现在也见怪不怪,师父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身边美女如云,最后谁能成为自己师娘还不知道呢。 许纯良道:“关机了?” 姬佳佳点了点头:“关了,师父,您为什么让我走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又不怕他们。” 苏晴道:“他是担心长兴医院借题发挥,带来更多的麻烦。” 姬佳佳道:“他们敢,惹火了我,我把长兴医院给买下来,让我师父当院长。” 苏晴心说这小妮子口气挺大,途中许纯良把姬佳佳因何来到东州的事情跟她说了,她也听说过蓝星集团,姬佳佳的确有买下长兴的财力。 许纯良把姬佳佳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姬佳佳听说师父来了个坚决否认,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会说我是临时工呢,师父,您可真够绝的,直接否认我的存在,我在长善医院给你们帮了那么多忙,到最后居然变成了隐形人?” 苏晴道:“你不是医院的正式员工?” 姬佳佳撇了撇嘴:“就他们那小医院,我还真看不上。”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花逐月打来了电话,看来这件事已经传到花逐月耳朵里了,许纯良跟花逐月简单交代了几句,把手机递给姬佳佳。 姬佳佳接过电话,花逐月的意思是让她回京避避风头。 姬佳佳道:“我哪儿都不去,遇到点困难就当逃兵不是我姬佳佳的风格。” 花逐月拿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叮嘱许纯良多多关心她,这妮子做事没谱,好事能被她弄成坏事,小事能变成大事。 虽然姬佳佳关了机,可郑培安也能猜到她肯定来许纯良家里躲着,下班后直接来到许家,果真在这里见到了姬佳佳。 郑培安告诉许纯良,丁四虽然将王文杰两口子摆平了,但是长兴医院那边不乐意,他们已经找到了长善医院,要求长善医院正式针对这件事做出澄清,并公开向长兴医院道歉。 顾厚义对代表长兴医院出面的冯中亚也没客气,直接甩出了医院花名册给他,让他睁大眼睛看看有没有姬佳佳这个人。 姬佳佳都忍不住调侃自己变成消失的她了。 郑培安道:“就现在这乱糟糟的情况,你短期内还是别回医院了。”在这件事上的确长善医院理亏,毕竟他们和长兴医院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闹太僵也不好。 姬佳佳道:“你们不是已经声明跟我没关系了吗?我现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放心吧,就算警方把我抓起来,把我送精神病院去,我也不会连累你们。” 许纯良道:“这倒是个办法。” 所有人都望向许纯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该不会真将姬佳佳送精神病院里去吧。 许纯良道:“我们出面让警方发个声明呗,证明该女子和长善医院无关,也和长兴医院无关,强调一下该名肇事女子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姬佳佳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是说我有精神病?” 许纯良道:“权宜之计,总得找个台阶下,你在长兴打人总是事实。” 姬佳佳咬牙切齿道:“我精神病,我精神病!你才有精神病呢,你们全都有精神病。” 郑培安强忍着笑:“只是一个借口,我看精神病这个借口很好,你不用对今天的所作所为负责,我们大家也都找到了台阶。” 姬佳佳道:“行,我反正都渐冻症了,不怕再多得一个精神病,不过你们要多加小心,保不齐哪天我精神病发作,拿刀把你们都给嚯嚯了。” 她气哼哼站起身往院子里走。 苏晴朝许纯良努了努嘴,意思是让他去看看,这一幕被郑培安看到了,郑培安还以为两人在打情骂俏,赶紧把目光转到一边,不过这也太明显了,搞得苏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苏晴离开之后。 郑培安向许纯良笑道:“苏晴是个好姑娘。” 许纯良道:“我还没说你呢,是你把事情告诉了她?知不知道她去长兴把王文杰的老婆给打了?你还真不怕事情闹大。” 郑培安道:“她关心你我总不好拦着,你也得从另外一个角度想想,人家一个省台的知名主持人,只要是你有什么事情,马上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为你挡风遮雨,和你同舟共济,这是什么?这就是爱!这么好的女孩难道不值得你珍惜?” 许纯良道:“那是因为咱们帮过她,要是你遇到什么事情,她也会帮你。” 郑培安道:“拉倒吧,她爸的事情跟我没啥关系。说真的,这个世上想找一个真心对你的人可不多,尤其是什么都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许纯良笑了起来:“郑叔,你说这话,怕不是对我小姑有什么意见?” 郑培安道:“我哪儿敢,我反正把她放在第一位,你小姑就是我的女王。” 姬佳佳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呆呆望着月亮,苏晴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 姬佳佳道:“我没哭!”声音却带着哭腔。 苏晴道:“别怪你师父,他其实挺疼你的。” 姬佳佳道:“我好没用,什么都做不好,非但帮不上忙,还到处给别人惹麻烦。” 苏晴来到她面前,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你在成长,你已经学会了面对,你比同龄的多数人要坚强许多,你敢于承担责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没有你这样的勇气。” 姬佳佳忽然心中一阵酸楚,扑到苏晴怀里哭了起来,苏晴轻声劝慰着。 许纯良和郑培安透过客厅的窗户也看到了这一幕,郑培安叹了口气道:“其实这孩子也不容易。” 许纯良道:“这事儿其实也怪我,如果不是我带她去找王文杰道歉,今天的冲突也不会发生。” 郑培安道:“能让你服软的事情可不多,你怎么想的?” 许纯良道:“这孩子从小到大没吃过亏,我是想啊,让她学会忍耐,必要的时候该低头就要低头,毕竟这个世界不能只靠拳头解决问题,过去有她父亲为她解决问题,后来是花逐月,现在是我,可总有一天,她会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想要更好的走下去,就必须懂得进退。”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二章 别装了 郑培安仿佛重新认识许纯良一样:“纯良,我是听错了吗?这种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许纯良道:“小瞧我了,我也是有大局观的,今天这事儿,我说不承认就不承认。”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这时候高新华打来了电话,他已经到了隐湖观邸门口,要过来跟许纯良谈谈。 许纯良答应下来,挂上电话,赶紧让苏晴带着姬佳佳回房间里躲躲,真要是让高新华给抓了个现形,这件事就尴尬了。 高新华进门之后看到郑培安也在,指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呢?” 郑培安笑道:“我正跟纯良商量咱们晚上去哪儿喝点。” 许纯良道:“高叔,您坐,最近人家送了我两条烟,我拿给您尝尝。” 高新华道:“少来那套。” 许纯良起身去拿烟,朝郑培安递了个眼色。 郑培安招呼道:“高书记,喝茶。” 高新华道:“我是越想越生气,你们长善医院是怎么管理的?自己屁股擦不干净,居然把屎盆子扣在我们长兴医院的头上。” 郑培安知道理亏,满脸堆笑道:“高书记,什么伱们我们的,长善医院和长兴医院,亲如一家,分什么彼此。” 高新华道:“你当然不分彼此,你这边领着长兴的工资,那边当着长善医院的业务院长,实惠都让你落了。” 郑培安被高新华揭短,不由得有些尴尬,可人家说的又是事实,他又无法辩驳。 许纯良拿着两条烟走了过来:“高叔,要我说这事儿怨不得郑叔,谁不想为长兴任劳任怨,可长兴医院对中医不重视,像郑叔这样的专家空有抱负,报院无门,所以只能在工作之余另谋出路了,不然哪有钱娶媳妇啊。” 郑培安觉得在理,把胸膛挺直了,感叹了一句:“都不容易,还是纯良懂我。” 高新华望着许纯良递来的两条烟:“外烟啊,我不抽。” 许纯良道:“尝尝呗,您也得换换口味了。” “尝尝就尝尝。”高新华撕开包装,拆了一盒,给郑培安丢了一支。 许纯良帮他们两人点上了。 高新华抽了口烟道:“赵院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认为影响到了我们医院的名誉,不排除给你们长善医院发律师函的可能。” 郑培安道:“不是都解决了吗?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高新华道:“你们是解决了,可麻烦都丢给我们了,你们去网上搜搜,全都是长兴医院护士打人的消息,那疯丫头是我们医院的吗?” 许纯良又朝郑培安使了个眼色,郑培安道:“是这样,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姬佳佳不是我们医院的。” “不是你们医院的她怎么穿着你们医院的护士服?” 郑培安眼巴巴望着许纯良,这件事还真不好解释。 许纯良道:“这就证明长善医院的管理上存在漏洞,医院的制服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社会人员的身上?而且这个人精神还不正常。” 郑培安道:“对,她精神不正常。” “精神不正常?”高新华被他俩弄得有些糊涂了,他摇了摇头道:“不像,我想起来了,我过去见过他,就在济州周老爷子的葬礼上,她还披麻戴孝来着。” 许纯良也没想到高新华记性这么好,本以为当天葬礼人这么多,高新华去得时间也不算久,应该不记得姬佳佳。 其实高新华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于向东又向他反应姬佳佳和许纯良是同车抵达的医院,所以高新华才来许家,当面把这件事问清楚。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啊,我承认,她是我徒弟,不过她跟长善医院没任何关系,她……” 许纯良忽然停下说话因为他看到姬佳佳披头散发地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一步步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高新华毛骨悚然,这小妮子该不会是对自己说的吧。 苏晴从后面追了出来,抱住姬佳佳,把剪刀从她手里夺下来,许纯良赶紧冲上去帮忙,姬佳佳小声道:“吓吓他!”然后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着:“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许纯良哭笑不得,就姬佳佳这拙劣的演技,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郑培安安慰高新华道:“高书记,您别害怕,她有点精神分裂症。” 高新华一点都不怕,他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凶险的场面没见过,一打眼就知道那小丫头在演戏,又拿出一支烟点上:“老郑啊,你们赶紧发个声明,就说肇事女子有精神方面的毛病,和长兴医院,长善医院都没有任何关系。” 许纯良把姬佳佳给弄到房间里,叹了口气道:“你这戏过了啊。” 姬佳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是要吓吓他。” 许纯良道:“人家是帮咱们的,你怎么分不清敌我呢?”看了苏晴一眼:“都说别放她出去。” 苏晴有点委屈,姬佳佳非要趴在门口偷听,趁着自己一不留神就冲出去了。 许纯良回到高新华身边,高新华道:“行了,别装了,让那孩子下来,我跟她聊聊。” 许纯良笑道:“您跟她有什么可聊的。” 高新华道:“你没当过父亲,你不懂,让她下来。” 许纯良看了郑培安一眼,郑培安点了点头,事情都到这份上了,瞒也瞒不住了,高新华也不是外人,虽然他是长兴的书记,可心底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许纯良只好去楼上把姬佳佳给叫了下来,提醒她别再装疯卖傻了,就她那拙劣的演技,当群演都不够格。 苏晴陪着姬佳佳一起下楼。 高新华望着姬佳佳。 姬佳佳翻了个白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精神病啊!” 许纯良真担心她像对于向东一样骂高新华是个老流氓。 高新华道:“你就是姬佳佳吧?坐!” 姬佳佳本不想坐,许纯良给了她一个充满威慑力的眼神,姬佳佳只好坐下,又一把将苏晴拉着坐在她身边。 高新华微笑道:“我有个女儿,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过一段特别叛逆的时期,我当时并不理解,平时乖巧的女儿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听话了,还会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一次她甚至选择离家出走,后来我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引起我的关注。” 姬佳佳并没有料到高新华会跟自己说这些,她抿了抿嘴唇道:“你一定很关心你的女儿吧?” 高新华道:“我也一度这么认为,可我渐渐意识到,我所给的关心并不是她所需要的,你们在不断成长,而多数父母都留在原地不动,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们小的时候,父亲在你们的眼中就是巍峨的高山,等你大一些,我们会带着你们爬山,开始手牵手,每一步都不敢放手,生怕你们跌倒。后来你们可以放开我们的手,我们竭力想跟上你们的脚步,我们不想放手,可我们却不得不面对自己一天天老去的现实,到现在,我在半山腰望着我的女儿一天天走远,高处有她想要的幸福,我只能祝福她,我没有太高的要求,我只想她不要走得太远,离开了我的视线。” 姬佳佳和苏晴不约而同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郑培安和许纯良都没有当父亲的经历,不过他们也有父亲几个人因高新华的话同时沉默了下去。 高新华道:“有了女儿,就有了一辈子的牵挂,不怕你们笑话,我希望我女儿幸福,又希望她这辈子都在我的视线之内,其实我清楚,她已经不需要我的照顾了。成长是一个过程,佳佳,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是我相信,你也一样想证明给自己的父亲看你长大了,你也一样想让他知道你是幸福的。” 姬佳佳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高新华的这番话竟然击中了她的泪点,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苏晴的眼圈也红了转过脸去,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儿行千里母担忧,可她们的父亲现在都杳无音讯,她们又怎能不担心呢。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高叔,您怎么还煽起情了?” 高新华道:“我不是煽情,我就是想跟这孩子说说心里话,纯良,她是你徒弟,那就证明你对她关心不够。” 姬佳佳连连点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苏晴想劝她,可自己也控制不住眼泪,悄悄转过身偷偷抹泪。 许纯良道:“高叔,我真是服了您,惹哭了俩。” 姬佳佳道:“您说的没错,我爸不要我了,我师父也不关心我……他就是个大忽悠……” 高新华道:“孩子,你心里有什么委屈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许纯良暗叹,姜是老的辣,高新华做思想工作绝对有一套。 郑培安看到这场面也有些傻眼了:“高书记,要不您留下来吃饭,我这就去买菜。” 许纯良道:“我也去。”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三章 父女 等他们两人采购回来,看到高新华跟姬佳佳聊的热火朝天,姬佳佳不哭了,苏晴也不哭了。 郑培安去厨房准备的时候,许纯良把苏晴叫到一边:“什么情况?” 苏晴小声道:“高书记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姬佳佳的心灵导师,亏你还是佳佳的师父,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想要什么。” 其实苏晴不说许纯良也看出来了,高新华和姬佳佳莫名投缘,这两人一个是女儿长期在外地读书父爱泛滥,一个是缺少父爱,有点那啥八看啥豆对上眼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姬佳佳主动给高新华倒酒,许纯良彻底傻眼了,自打认识姬佳佳就没见她对谁这么尊敬过。 其实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在于许纯良从来没当过父亲,尤其是没有女儿,他不知道女孩子的心理,花逐月也一样。别看她关心姬佳佳,但是始终找不到正确的方法,让许纯良带姬佳佳来东州也是病急乱投医。 高新华不一样,人家在教育闺女方面拥有相当丰富的的经验,高晓白让他培养得多出色,同时他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刚才跟姬佳佳敞开心扉这么一聊,他对姬佳佳心生怜爱,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得了渐冻症呢?上天真是不公平。 高新华今天多喝了几杯,借着酒意道:“佳佳,我特别喜欢你,我想认你当干闺女。” 姬佳佳愣了一下,她还没说话呢,许纯良这边先开始打岔了:“高叔,您喝高了,这事儿可不成,姬佳佳是我徒弟,你们之间差着辈儿呢。”按照正儿八经的辈分,姬佳佳应该叫高新华爷爷。 高新华道:“这有什么,她跟你学习喊你师父,跟她认我当干爹没有任何矛盾啊,没有规定这样不可以吧,而且你也没教人家佳佳什么,遇到事情就把佳佳往外推,好好的女孩子被你们说成精神病了,单就这一点,伱这个师父就不称职。” 姬佳佳道:“那我要是认您当干爹以后就得管他叫哥了。” 高新华道:“你爱叫啥叫啥,咱爷俩的事儿他管不着。” 郑培安也跟着打岔:“高书记真喝多了。” 高新华道:“我没喝多,佳佳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佳佳,你自己拿主意,你不想认我也没关系,以后我一样疼你。” 姬佳佳眼睛转了转,扑通一声就给高新华跪下了:“干爸!”只喊了一声,就哭了起来。 高新华看到她哭,赶紧拉她起来:“闺女你别哭啊,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 许纯良、苏晴、郑培安三人都傻眼了,今晚他们彻底沦为陪衬了,本以为高新华是过来要说法的,可没想到最后变成大型认亲现场。 许纯良本来还怀疑高新华是生他气了,所以来这么一出瓦解他们的内部,可看样子高新华也是认真了,跟姬佳佳说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还当即给姬佳佳转了一万块作为见面礼。 这点钱对姬佳佳不算什么,她本不想收,可高新华坚持让她收下。这还不算,高新华马上给老婆肖楚红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认干女儿的事情,肖楚红绝对是贤妻良母,平时高新华做事靠谱,只要老公做的事情她都无条件支持。 高新华又跟父亲高宏堂视频,告诉他自己认干女儿的事情,高宏堂也是非常高兴,姬佳佳嘴巴也前所未有的甜,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把对面的老爷子乐开了花。 许纯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反正从没见这孩子这么礼貌过。 郑培安附在许纯良耳边低声道:“对上眼了。” 这顿饭吃得异常融洽,快结束的时候肖楚红来了,她估计高新华得喝多,所以专门过来接他,顺便见见她的这个干女儿。 姬佳佳晚上也喝了酒,落落大方地叫了声干妈。 肖楚红抓着姬佳佳的手,笑眯眯打量着:“这丫头可真漂亮。”她取下自己的金镯子给姬佳佳戴在手上。 “干妈,我不要。” 肖楚红道:“收着,必须得收着。” 许纯良三人一旁看着,就算他们再怎么想都想不到高新华和姬佳佳能成为爷俩,不过一琢磨,这也是好事,姬佳佳缺少家庭的关爱,人家高家就不缺这个,一个缺爱,两个爱如潮水无处释放,可算是找到对家了。 当晚高新华两口子就把姬佳佳给带回家了,他们家地方也大,认了干闺女,就是一家人,彼此之间聊得难舍难分,不但高新华跟姬佳佳投缘,肖楚红对这孩子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抓着手都舍不得放,向来叛逆的姬佳佳对这种亲近非但不抗拒反而很享受。 郑培安意识到自己有些多余,连碗都没刷就走了,不是他想偷懒,而是不想留下当电灯泡。 苏晴原打算帮忙收拾完之后就走,收拾的时候,许纯良靠在厨房门口望着她。 苏晴俏脸一热:“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许纯良道:“你说我是不是对姬佳佳关心不够啊?” 苏晴点了点头道:“还真让高书记给说着了,你对姬佳佳就是关心不够,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许纯良道:“我又没当过父亲,这方面我的确有欠缺,容易忽略孩子们的感受。”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觉得我对你是不是也有点关心不够?” 苏晴道:“别胡说啊,我可不是孩子,几点了?我得回去了。” 许纯良道:“你不是说今晚住这儿吗?” 苏晴俏脸一热,本来姬佳佳在她是要住这儿的,可姬佳佳去干爹干妈家认门去了,自己留下来跟许纯良孤男寡女的多尴尬。 苏晴道:“我想起一件事,得回家拿样东西。” 许纯良道:“你那房子现在还能住?” 苏晴道:“怎么不能住啊,收拾一下呗,我上次回来就住在家里。” 许纯良道:“我怎么记得你房子卖过了?” 苏晴摇了摇头道:“本来想卖,后来还是留下来了,说不定哪天我爸就回来了,我不想他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家。” 许纯良心中暗叹,从父亲失踪这件事来看,苏晴和姬佳佳有点同病相怜,难怪两人聊得如此投缘,都是父亲一声不吭就失踪了,当然姬步遥做得更极端,还弄了一个被鲨鱼咬死的假象。 苏晴道:“我觉得佳佳那孩子挺单纯的,高书记没说错,她就是缺爱,做出那么多不靠谱的事情,其实是想引起周围人的关注,你这个当师父的可有点不尽责。” 许纯良道:“我这不是没当过爹嘛。” 苏晴道:“还不是早晚的事啊。” 许纯良眼睛望着苏晴道:“我跟谁生啊?” 苏晴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将餐具整理干净,小声道:“我走啦。” 嘴上说着走了,可却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许纯良道:“我送你。” “不用,你喝酒了,送我过去,你自己怎么回来?” 许纯良道:“要不你开我那辆奥迪,我陪你回家,然后你再给我送回来。” “我要是回来你还送我吗?” “必须滴!” 苏晴忍不住笑了起来:“送来送去你不嫌麻烦啊。”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要不你还是留下睡客房吧。” “我……我没带替换的衣服。”苏晴明显妥协了。 “没事儿,你去甄纯房间里找一套,她不少衣服都没穿过。” 苏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想走。 苏晴洗完澡出来,收到许纯良的消息,他发来了一张图片,露台上备好了水果和红酒。 苏晴忍不住笑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挑选了一套衣服换上,又在穿衣镜反复看了看,这才去露台找许纯良。 许纯良笑道:“还别说,甄纯的衣服你穿着蛮合身的。”望着苏晴鼓鼓囊囊的胸脯,可能是衣服稍小了一点,而且苏晴平时的穿衣风格没那么前卫。 苏晴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新的,甄纯留下不少东西,明天我买一套给她放回去。” 许纯良道:“不用,她没那么小气。” 苏晴小声道:“我是怕她看出来。” 许纯良哈哈笑了起来,苏晴有些难为情地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这才来到他对面坐下。 许纯良道:“清风明月,美酒佳人,人生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苏晴托着俏脸温柔的目光让月光都为之黯淡。 许纯良倒了两杯红酒:“你今天冲出去打人的那一刻,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我差点不相信是你。” 苏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女人骂你,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就特别想保护你。”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她:“保护我啊?” 苏晴俏脸一红:“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其实挺喜欢被你保护的。” 苏晴柔声道:“你要是喜欢,我就保护你一辈子。”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看到玻璃桌面上倒影的月光。 第八百五十四章 福无双至 许纯良早就懂得她的心意,轻声道:“你就不怕因我而受伤?” 苏晴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异常坚定道:“值得!” 许纯良抿了抿嘴唇,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么可爱深情的女孩子垂青。他端起红酒跟苏晴碰了碰酒杯,两人对望着,同时抿了口红酒。 苏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虽然很小,但是她已经很知足。 桌上的两个手机同时响了起来,许纯良看了一眼,是花逐月的电话。 苏晴那边却是姬佳佳打来的电话,两人都有些无奈。 许纯良没有接电话,示意苏晴先接。 苏晴接通电话,姬佳佳那边此时方才想起答应苏晴晚上一起住的事情。 姬佳佳问苏晴是不是还在许家,苏晴看了看许纯良,肯定不能说实话,告诉姬佳佳,她已经回酒店了。 姬佳佳长舒了一口气表示苏晴回酒店她就放心了,要是留在许家,十有八九要逃不过师父的魔爪了。 苏晴被说的满脸通红,起身去一边接电话,其实许纯良的耳力早就听得一清二楚,姬佳佳这妮子就是欠调教。 苏晴挂上电话,许纯良这才给花逐月回了过去,告诉她自己刚才在洗澡。 花逐月则告诉许纯良,她已经到了隐湖观邸,现在就去接姬佳佳。 许纯良一听傻了眼,花逐月还是不放心姬佳佳,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就飞过来了,可姬佳佳又去了高新华家里,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反正花逐月也过来了,等她来到再说。 苏晴听说花逐月要来真是后悔留在这里了,花逐月看到他们两个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还是回去吧。” 许纯良道:“你怕什么?咱们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时候门铃已经响起来了,许纯良去开了门。 花逐月风风火火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道:“这才来几天啊,怎么就闹出这样的事情,佳佳呢?” 许纯良道:“她不在。” “不在?”花逐月满脸质询地望着许纯良。 她此时才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苏晴,愣了一下道:“哟,我来得不是时候,你有客人啊。” 苏晴起身向她笑了笑道:“花总,您来了,我这正要走。” 许纯良道:“走什么走啊,客房都给伱们留着呢。”他伸手接过花逐月手中的行李:“你晚上也别走了,住这儿吧,房间够用。” 花逐月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迷惘。 苏晴俏脸发烧,这下可怎么解释?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许纯良才懒得解释:“花姐,吃饭没?要是没吃,我下面给你吃!” 苏晴主动请缨道:“我去吧,花总刚到,肯定累了,纯良,你给花总倒水啊。”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女主人的口吻了,赶紧去了厨房。 花逐月这会儿还没弄清楚状况:“你们先打住了,什么情况啊?佳佳呢?” 许纯良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花逐月听他说完,这才放下心来,她也觉得这件事太过离奇,姬佳佳那妮子天生叛逆,反正自己是没见过她听话的时候,她肇事打人不稀奇,认了个干爹才稀奇。 花逐月也是认识高新华的,知道高新华和许家的关系,能够得到许家认同的,自然人品不会差,按照许纯良的说法,他们都没有当父母的经验,根本不知道姬佳佳想要什么,所以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姬佳佳的感受。 许纯良递给花逐月一杯茶道:“今晚我算是见识到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扇门,可人家不见得愿意对你敞开,佳佳最严重的问题不是她得了渐冻症,而是她将内心封闭起来不愿和外界交流。” 花逐月喝了口茶道:“不对啊,这孩子平时挺欢腾的,性格外向朋友也不少。” 许纯良道:“所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她是故意用这样的表现来掩盖内心的痛苦,她其实很缺爱,用种种过激的举动希望能够博得我们的关注,咱们能给的关心都不是她想要的。”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咱们又没当过父母怎么知道她的心思呢。”说完觉得自己有些用词不当,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们俩什么情况?” 许纯良道:“没情况。” 花逐月道:“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许纯良道:“你想多了,我的人品你应该知道啊。” 花逐月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你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那是因为你对自己的人品不够自信。” 苏晴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葱油面从厨房里面出来:“花总,您尝尝。” 花逐月闻到这香气的确有些饿了,她起身道:“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晴在厨艺这方面的确没得挑,花逐月吃过之后赞不绝口,心中暗忖,这个苏晴长得又漂亮,又能干,而且对许纯良又温柔体贴,瞎子都能看出她对许纯良的爱意,现在梅如雪和许纯良已经正式分手,许纯良在感情上正是空虚的时候,苏晴在此时出现刚好填补许纯良感情上的空白。 想到这里花逐月居然感到有些隐隐的失落。 苏晴端了杯热好的牛奶放在花逐月面前:“喝杯牛奶助眠。” 花逐月笑道:“你这是要把我变成一个胖子。” 苏晴也笑了起来:“我也喝一杯。” 花逐月故意道:“你觉得许纯良喜欢女人胖一点还是瘦一点?” 苏晴想了想道:“如果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无论胖瘦他都不会介意吧。”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她发现苏晴很聪明,轻声道:“不愧是知名主持人,脑筋反应就是快。” 苏晴道:“我就是一个小主持人罢了,可没什么名气。” 花逐月道:“我看过你的节目,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 苏晴道:“我这个人没什么事业心。” 花逐月道:“有没有想过往影视圈发展?我们蓝星集团最近重点投资影视,我觉得你外形条件非常优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引路。” “谢谢,我对目前的生活非常知足。” 苏晴去收拾碗筷,花逐月道:“你别忙了,还是我来吧。” 许纯良这会儿走了进来:“花姐,回头你就住客房吧。” 花逐月本来没打算在他家里住,可见到苏晴之后却改了主意,点了点头道:“好吧。” 许纯良道:“那我就不陪你们了,今天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 花逐月和苏晴同时点了点头道:“好,晚安!” 许纯良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中暗叹,果然是福无双至艳福也是如此,刚才在露台的时候,道心浮动,总觉得今晚和苏晴之间很可能要发生一些故事,花逐月的到来让他今晚的桃色幻想彻底破灭。 许大教主暗叹好险,想要通过修炼重回昔日状态哪有那么容易,即便是自己得到了黄帝内经天养篇,可以易经洗髓再造先天,是否保持童身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但是他现在正处于修炼的关键阶段,这种时刻若是破了身子,想要进入先天境界恐怕要花费不少的周折。 许纯良坐在床上心中暗忖,看来老天爷都在帮助自己,自己这段时间贪恋人间烟火,疏于练功,其实和他目前所处的时代也有关系,因为科技的发展,武学已经不再是成为强者称霸天下的唯一选项。 和两位美女同居一室,我许纯良也要做到道心不乱。 许纯良抛去脑海中的诸般杂念,开始潜心修炼天养篇。 黄帝内经《天养篇》的奥妙之处在于对人体经脉的改造,修炼中的一生三,三生万物,这个一指得就是元气,就是未经后天改变最纯净的所在,就是先天之境,先天境就是修行之人追求的目标。 修行者认为只要一从母体中出来,呼吸了空气吃了任何东西,那就沾染了后天的污浊、从先天掉到了后天,故而修行者一生都在追求重新回到先天。他们认为先天主静,后天主动;先天无形,后天有形;亦认为先天是与生俱来的,所谓道法自然就是这个道理,而后天则是靠修学而致,任何人都可以达到。 只有到达了先天境界,才能了解宇宙万物的运行根本,超越时空,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养篇》从修炼经脉入手,一般的修炼者可以修复经脉,通经生髓,这可以称之为修行中的量变,可以通过修炼,修复被后天改变损伤的经脉,促进血液的再生。 许纯良通过这一方法帮助了佟广生,佟广生在修炼他改良过的方法之后,成功控制住了白血病。 修炼《天养篇》的终极境界是易经洗髓再造先天,也就是彻底抹去经脉中的后天记忆,三元归一。 再造先天的意义几乎等同于生命的全新重启,意味着你可以抹去一切修炼上的错误,这好比一个人过去修炼地基没打好,在此基础上最多只能盖三层的房子,再高就要面临崩塌的危险,而重塑先天境界之后,可以重新再打地基,只要地基足够坚实,在此基础上盖一座摩天大厦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五章 夜袭 许纯良今晚修炼无比顺利,真气在体内循环生生不息,经脉如沐春风,身体由内而外被洗涤一新,照这样的进展,估计用不了太久,他就可以再造先天境,在此根基之上重修,三十岁之前修为超越往昔也不是没有可能。 随着体内真气的运行,许纯良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之境,随即进入无我之境,自然即能物我同冥,而我与物合,这就是物我合一,我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的境界。 在此境界中,浑浑沌沌,不识不知,忽尔轰然一声,透体能明,天地生光,六神和合,四大皆空,只剩下一气流行之混沌世界,已经无从分别何者为物,何者为我。 许纯良修炼到了关键时刻,整个人已经超然物外。 已经到了夜深人静之时,许家的房间已经全都熄灭了灯光,花逐月已经躺下休息,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她觉得这香气非常好闻,吸了口气,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花逐月暗叫不妙,她第一时间屏住呼吸,可惜已经晚了,在觉察之前已经吸入了不少香气,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这种感觉犹如酒醉一般,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扶着墙壁跌跌撞撞进入了洗手间,打开淋浴任凭冷水兜头浇落,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 拿起一条毛巾用水打湿,捂住口鼻,花逐月可以断定,这香气有毒。 恢复少许神智的花逐月,想起了房间内的其他人,她拨打许纯良的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无信号,一定是有人利用某种设备干扰了附近的手机信号。 花逐月想要呼救,喉头却如同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这应当是声带被毒气麻痹的缘故,她暗叫不妙,难道许纯良也遭到了暗算,她首先来到隔壁房间,伸手拧动门把手,苏晴从里面将房门反锁。 花逐月现在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全凭一股意志支撑。 此时外面有三名带着防毒面具的黑衣人从正门进入,花逐月慌忙藏在楼梯下方的发财树后。 其中两人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一人直奔苏晴所住的房间,花逐月希望那人也因打不开房门而放弃。 不过那名潜入者明显是个开锁高手,毫不费力地撬开了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花逐月左右看了看,抄起一只花瓶紧随其后。 黑衣潜入者打开灯,两只眼睛望着躺在床上睡觉的苏晴,他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 花逐月以为这人要对苏晴不利,她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举起花瓶狠狠砸在潜入者的脑袋上。 花瓶四分五裂,可那名黑衣潜入者却安然无恙,他转过头来,恶狠狠盯住花逐月,忽然出手一把扼住花逐月的咽喉。 花逐月的武力值其实不低,换成平时应该可以避过,但是今天的问题是她中毒在先,能力大打折扣。 那名黑衣潜入者抓住花逐月的咽喉狠狠将她撞击在墙壁上,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向她刺去。 关键时刻,苏晴从后方冲了上来,扑到那名黑衣潜入者的身上,双手抓住他的手腕。 其实苏晴今晚一直都没睡,她对气味非常敏感,闻到那股香气之后马上屏住呼吸,所以并未吸入太多的毒气。 苏晴在挑选衣服的时候,在房间里发现了几只消防面具,都是甄纯当初买的,别看她平时大咧咧的,可安全意识非常高,专门买了几只消防面具,本来想每个房间放一个,其他人认为没那必要,所以甄纯都放在自己房间里了,怎么都想不到这次居然派上了用场。 苏晴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赶紧装睡,本想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可没想到花逐月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救她,吸引了潜入者的注意。 苏晴迅速将防毒面具套上,在关键时刻扑向黑衣潜入者。 黑衣潜入者身体魁梧,力量奇大,他一把将花逐月狠狠摔在地上,然后腾空后仰,带着狠狠摔倒在地上。 苏晴感觉胸口的血液都被挤压了出来,肋骨剧痛,不知是否断裂,不过她仍然死死抓住那名潜入者的手腕不放。 花逐月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疼痛让她晕乎乎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她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照着潜入者的大腿就狠狠刺了下去,瓷片如同小刀一般锋利,深深刺入潜入者的血肉之中,潜入者痛得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身体坐了起来,左手一把抓住花逐月的头发,狠狠将花逐月的头撞向地面。 花逐月单手护住额头,另外一只手挥动染血的瓷片从潜入者的左臂划过,潜入者的手臂上瞬间又多了一条一寸多长的血口,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疼的他又是一声惨叫。 两名潜入者进入许纯良的房间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许纯良甚至连房门都没有锁。 他们一左一右望着盘膝坐在床上,宛如入定老僧一般的许纯良,不知这厮在搞什么玄虚。 左侧的一人点了点头,右侧一人抽出一把砍刀慢慢靠近许纯良的脖子。 本来已经进入无我之境的许纯良突然睁开了双目,他今晚的修炼并未完成,但是在对方潜入房间之时,就已经有所感知,想要从无我之境自我唤醒也不是那么容易,修炼一旦开始,就如同高速运行的列车,想让它停下必须要有一个过程,如果强行中断,对修炼者的身体也是一个极大的伤害。 许纯良盯住两名潜入者,嘴巴一鼓,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是因为强行中止真气在经脉中的运行所致。 其中一名潜入者被许纯良的这口血喷得面具上到处都是,眼前血糊糊一片,根本看不清环境。 许纯良一把抢下了他手中刀,挥刀向另外一名潜入者砍去,这一刀,将对方的面具一分为二,露出一张惶恐的脸孔,这张脸中心也被刀锋划开,虽然入肉不深,但也是鲜血淋漓。 许纯良从未见过此人,手腕一翻,以刀身狠狠在对方头顶一拍,那人哪禁得住他的这记重击,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另外那名潜入者用衣袖方才擦去面具上的血雾,咽喉就被许纯良用刀抵住,他两只手张开,一动都不敢动。 许纯良点了他的穴道,擦去唇角的血迹,迅速向楼下冲去,今晚家里可不仅仅是他,还有花逐月和苏晴,如果她们因自己受到伤害就麻烦了。 许纯良来到苏晴所在的房间,看到两位美女已经合力将那名潜入者制服,房间内一片狼藉,可见刚才战况惨烈。 许纯良赶紧将窗户打开,分别给她们塞了一颗解毒丸,让她们服下,空气中的这股桂花香气名为八月蜜,乃是一种迷魂香,人吸入之后会变得手足酸软,吸入过量可丧失意识,这些都是过去江湖上的旁门左道,最常使用这种迷药的是采花贼。 苏晴提议报警,可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苏晴留意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纯良,你吐血了?” “没有!”许纯良否认,眼睛没有离开花逐月的身体,鼻血又流了出来。 花逐月也有些担心,不过还带着那么点的意外之喜,原来我身体的杀伤力这么大?我还以为你对我毫无反应呢,鼻血都喷出来了。 许纯良被花逐月曼妙的身姿所吸引是真,不过他喷鼻血和花逐月的惹火身材之间并无必然的联系,主要是因为潜入者打断了他的修炼,许纯良强行中止了无我之境,短时间内从无我恢复到有我,让他的经脉遭受了一次重创。 许纯良这会儿感觉到丹田内撕裂般的疼痛,额头上布满冷汗。 苏晴和花逐月都看出他有些不对,两人一左一右搀扶住他。 许纯良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右手搭在苏晴肩头,左手搂着花逐月,左拥右抱痛并快乐着。 二女谁也没有抗拒的意思,体贴地扶着许纯良来到沙发上坐下,花逐月道:“不急着报警,我估计用不了太久时间,就会有人找我们谈判了。” 果不其然,花逐月的手机响了起来,花逐月打开电话免提。 对面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花逐月?” 花逐月淡然道:“武援义!” “他们三个是我的人。” 花逐月冷冷道:“你为什么不敢亲自来?”此时她已经完全明白了,今晚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而来,是自己连累了许纯良。 许纯良也记得这个名字,当初他和花逐月一起前往神农中药种植基地追寻虎骨的下落,就遭遇此人陷害。 第八百五十六章 见血 武援义道:“花逐月,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了你?” 花逐月道:“你跟我有仇只管冲着我来,何必连累他人?” 武援义道:“说得不错,许纯良,伱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晚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以后如果再敢插手花逐月的事情,我对你也一样赶尽杀绝!” “你爹是不是姓牛……” 许纯良的话尚未说完。 花逐月打断他道:“我的事情跟他无关。”说完已经挂上电话。 许纯良望着花逐月,知道花逐月不想连累自己,只是这个武援义实在太过嚣张,真以为可以只手遮天,竟敢派人夜闯私人住宅,这事儿也证明了小区安防存在漏洞。 苏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声道:“要不要报警?” 花逐月摇了摇头,轻声道:“江湖事江湖了,把他们三个放了。” “放了?”苏晴不解道。 许纯良非常清楚花逐月的为人,点了点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 许纯良解开三名潜入者的穴道之前,先将他们身上搜了一遍,现金手表一个都不放过,打碎了家里这么多东西,必须得要些补偿,当然也不忘给他们扎上几针,这叫秋后绝命针,保管他们活不过今年冬天,论下黑手方面许纯良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解开三人穴道之后,那三名潜入者一言不发,迅速离开。 经历此番劫难之后,苏晴再也睡不着,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直到现在也想不通花逐月为何不愿报警。 许纯良倒了三杯红酒递给她们。 苏晴喝了一口酒,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软绵绵倒了下去,许纯良及时将她抱住,又轻轻放在沙发上。 花逐月赶紧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杯。 许纯良道:“你放心,你这杯没事。” 花逐月白了他一眼:“能耐啊,居然给女人下药。”心中非常清楚,许纯良肯定不想苏晴听到江湖上的事情。 许纯良道:“武援义一日不除,后患无穷。”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我也想除掉他,可是这个人极其狡猾,行踪诡异,想要抓住他哪有那么容易。” 许纯良道:“是人就会有弱点。” 此时一只蝙蝠从敞开的窗户飞了进来,花逐月吃了一惊。 许纯良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好奇,究竟是谁在为他们做接应?我会查清此事,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自从裴琳死后,武法军最近的处境非常尴尬,院长赵飞扬不待见他,新来的冯中亚也是处处跟他作对,武法军剩下只有离职这条路可选了,原本已经写好了辞职报告,可许纯良却要挟他暂时留了下来。 武法军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清晨吃早点的时候有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抬头一看,却是许纯良。 武法军愕然道:“怎么……这么巧?” 许纯良笑眯眯道:“早餐店又不是你家的,我凭什么不能来?” 武法军左右看了看,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和许纯良在一起。 许纯良低头吃起了早餐,武法军心绪不宁,如坐针毡。 许纯良低声道:“昨晚有三个人深夜潜入我家,意图对我不利。” 武法军慌忙道:“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 许纯良笑道:“别紧张嘛,我又没说是你,吃,接着吃。” 武法军现在哪还吃得下。 许纯良道:“我跟疲门无怨无仇,这个武援义太嚣张,敢杀到我家里去,你说他该不该死?” 武法军又道:“我不知道。” 许纯良道:“那几个人对我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昨晚的事情肯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谋划已久,你敢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武法军摇了摇头虽然知道摇头否认许纯良也不会相信。 许纯良道:“我跟你聊这些,是希望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做错事不怕,就怕一错再错。” 武法军颤声道:“长兴的事情我没办好,他已经不再信任我了,昨晚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许纯良道:“你不用慌,也别害怕,人跟人之间是应该相互成就的,我想要武援义的命,你只要肯配合我,我保你一世平安。”他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武法军。 武法军打开之后,浏览了几眼,顿时有些喜出望外,上面全都是冯中亚的黑料。 许纯良道:“这些材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知道应该将这些东西送给谁吗?” 武法军道:“唐经纬?”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难怪武援义不再信任你,你的眼光的确有些问题。” “还请许主任指教。” 许纯良道:“华年集团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退出长兴已成必然,无非是想将手头的股份卖个好价,你不是说有新的资本要接手长兴。” 武法军点了点头道:“您是说我把这份东西送给香江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此时方才顿悟:“赵飞扬?” 许纯良微笑不语。 武法军心中暗忖,自从赵飞扬攀上了乔如龙这棵大树,做事风格明显变得强硬起来,已经多次和华年叫板,据说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也是赵飞扬一手引入的,也就是说就算华年集团转让了股份,长兴仍然是赵飞扬当家。 许纯良道:“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要帮我对付武援义。” 武法军斟酌了一下,终于道:“我……我本来想提醒你来着。” 许纯良微笑道:“你的确应该提醒我,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得陪我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你我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武法军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心中暗叹,这叫什么生死之交,你死了我陪葬,我死了你照样活得逍遥自在,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可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技不如人最好选择低头,武援义和许纯良之间他需要做出选择,谁更强谁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他就应该选择哪一边。 苏晴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刚巧从门口进来的花逐月笑道:“你不用害怕,许纯良没碰你。” 苏晴俏脸一红,她可不是怕这个,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是朝霞满天,小声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逐月将一杯水放在她的床头:“你就当做了一场梦。” 苏晴努力回忆着,绝不是梦,她清清楚楚记得她们两人联手和潜入者生死相搏,环视周围,虽然还是甄纯的那间房,不过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地面的血迹也擦得干干净净。 最后的记忆是喝下了许纯良递来的那杯红酒,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许纯良肯定往自己的杯子里下了药,苏晴望着花逐月不知她是不是和自己拥有同样的遭遇。 “许纯良呢?” 花逐月道:“他说去买早点了。” 苏晴想下床,却感到一阵晕眩,花逐月慌忙扶住她,苏晴道:“我没事,洗个澡就好。” 此时外面传来动静,花逐月向她笑道:“许纯良回来了,你去洗,我帮你看门。” 苏晴的脸又红了起来,这个花逐月存心这样说让自己尴尬。 许纯良果然带来了早点,花逐月从他手中接过:“大清早的去了什么地方?” 许纯良先朝苏晴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 花逐月小声道:“洗澡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许纯良向花逐月笑了笑,鼻血又流了出来。 花逐月没好气道:“我看你不是上火,你是上头!” 许纯良点了点头,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他流鼻血和苏晴洗澡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因为昨晚闯入的几个家伙打断了自己的修炼,短时间内从无我之境唤醒自我,导致经脉受损,只是这鼻血喷得不是时候,许纯良意识到自己这次所受的内伤比预想中要严重得多。 突然之间,周身宛如刀割,经脉仿若寸寸断裂,许纯良摇晃了一下,直挺挺往地上扑倒。 在花逐月的心中这货绝对是强者级的存在,压根没想到他会有如此虚弱的一面,反应过来的时候,许纯良已经扑通一声趴倒在地面上,脑壳撞击在坚硬的地板砖上,发出咚的一声,又因惯性继而传来接连不断的咚咚咚咚咚……的声音。 花逐月惶恐之下惊呼道:“纯良,你怎么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苏晴听到花逐月的求救之声,慌忙冲了出来,随手拽了一条浴巾围在身上,来到外面看到许纯良如此情景,她顾不上多想,第一时间冲到许纯良的身边,抱住许纯良的脑袋,关切道:“纯良,纯良,你怎么了?” 许纯良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嘴巴,阿嚏! 鲜血宛如喷雾般喷了出去,喷了苏晴和花逐月一身一脸。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七章 心火太旺 许纯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地躺在地上。 花逐月和苏晴一脸关切地守在一旁,两人身上被许纯良的鲜血染红了多处,连她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们的杀伤力居然可以到这种地步。 本想叫120,许纯良一边流着鼻血一边阻止了她们,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他只是真气走岔伤了经脉,可不是被她们俩的颜值和风韵所伤,可这事儿不好解释,只能任由她们往各自身上揽责任。 花逐月和苏晴合力将许纯良扶上床,帮他擦拭干净,又体贴帮他盖上毛毯。 许纯良此刻周身痛得如同刀割,他也不想解释,虚弱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歇歇就好。”说话的时候,又流出了鼻血。 苏晴帮他擦去鼻血,花逐月悄悄牵了牵她的衣袖,两人退了出去。 关好房门,花逐月叹了口气道:“你也真是的披着浴巾就跑了出来,他怎么受得了这个刺激?” 苏晴俏脸一红,瞄了花逐月一眼,小声道:“刺激到他的恐怕不仅仅是我吧。” 花逐月的穿着慵懒迷人,这种欲盖弥彰的穿衣风格最吸引异性的眼球。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先回房间去换衣服。 花逐月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商务套装,苏晴更为夸张,换上一身牛仔衣又把厨房的围裙给罩上了,两人想到了一起,尽量穿得保守传统,许纯良这么虚弱,千万不能再刺激他,两人都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美貌对许纯良是一种伤害。 许纯良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少许精神,先往医院打了个电话请假。 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苏晴走了进来,问他想吃什么?许纯良想喝点小米粥,苏晴赶紧去厨房给他做。 苏晴刚走,身穿黑色套装的花逐月走了进来,她连头发都挽起来了,一丝不苟,看上去就是个高不可攀冷若冰霜的女强人。 许纯良哭笑不得,这俩人在跟自己玩制服秀?一个扮女仆一个扮御姐? 花逐月道:“好点了吗?”她现在连说话都非常小心,尽量用谈生意的商务语调,如果不是许纯良鼻血狂飙,她都没意识到自己跟许纯良说话的时候语调温柔魅惑,花逐月都有些自责了,不能再撩他了,看他喷出那么多鲜血都有些心疼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去摸纸巾,他是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住鼻血再流出来。 花逐月心说我都穿成这样了,你还控制不住,她可不想加重许纯良的病情:“纯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许纯良指了指右前方的柜子:“里面有个蓝色的瓷瓶伱帮我拿出来。” 花逐月点了点头,拉开柜门,里面瓶瓶罐罐的不少,她没看到许纯良所说的蓝色瓷瓶:“没有哇。” “应该在下面。” 花逐月又去下层寻找,看到一个用布蒙着的东西,先把那东西从柜子里移开,移动的时候,颇为沉重,想不到那东西断成了两截,花逐月只抓住下半段,上半段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又在地板上叽里咕噜滚了几圈。 花逐月定睛望去,却是一个精赤着身体的铜人,夸张的部分标志着这铜人是个雄性。 花逐月以为自己损毁了许纯良收藏的宝贝,再看手中握着的部分是个雌性铜人,从铜人的姿势不难看出原本这两个铜人是叠合在一起。 花逐月也忍不住俏脸发烧,心说这个许纯良怎么收藏如此不堪入目的玩意儿,真是变态。 花逐月道:“不好意思啊,我弄坏了你的东西。” 许纯良道:“没关系,摔不坏的,你把他们重新合在一起就好。” 花逐月捡起地上的铜人,望着两只铜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合在一起,许纯良啊,许纯良,你是在故意戏弄我吗?我往那儿合?当着你的面将它们重新联通在一起? 转念一想,这两个铜人原本就是紧贴在一起的,许纯良今天都这幅模样了应该不会拿自己开玩笑。她对准了地方,将两只铜人怼在了一起,可能是方位不对,两只青铜小人之间还分开不少的空隙,花逐月尝试着旋转了一下,却感觉手中的小人彼此产生了磁铁般的吸力。 夺!的一声两只小人就撞击在了一起,继而小人体内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有机括转动。 花逐月赶紧将小人放在地上,她以为这小人被自己无意中给弄坏了。 许纯良也被这不绝于耳的声音吸引,他在此前曾经多次尝试过,无论从哪个方向这两只铜人都可以轻松贴合在一起,构造咋看平平无奇,其实暗藏精妙玄机,不过除了铜人身上隐藏的一套以阳道阴的练气之术之外,他并未有其他的发现。 许纯良一直都认为这两个青铜小人没那么简单,应当还有奥秘没有发现。甚至想过将之切割开来,一探究竟,但是这对小人毕竟是佟广生之物,人家虽说送给他,也不是让他用来损坏的,而且他利用物理的方法测算过密度,两尊铜人都是实心的,从外表上看也没有什么缝隙。 铜人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开始解体,先是两颗脑袋滚落下来,然后是躯体四肢。 花逐月就像个闯祸的孩子,望着散乱一地的零件儿,伸手想去捡起将之重新拼起来。 许纯良却道:“别动!” 花逐月伸出去的手停在中途。 许纯良从床上下来,花逐月赶紧过去搀扶住他,许纯良来到已经解体的铜人旁边,仔细观察着,忽然他脸色一变:“花姐,赶紧将窗帘拉上,灯关上。” 花逐月虽然不知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但是他既然说了,就马上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拉上窗帘将房间的灯关上,却见那铜人裂开的截面上金光浮掠,许纯良指了指房门,花逐月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守住房门,提防苏晴此时进来,倒不是害怕她知悉秘密,而是怕她此时进来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许纯良屏住呼吸,似乎害怕轻柔的呼吸都会将界面上的金光吹走。 金光浮掠的部分是一个个宛如蝇头的小篆,许纯良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他将截面上的文字牢牢记住。 花逐月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苏晴煮好了小米粥送进来,她知道此时不是打扰许纯良的时候,给苏晴发了条消息:“稍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界面上的金光迅速黯淡,花逐月心中暗暗为许纯良焦急,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记得住那么多的文字,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相机拍下来,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许纯良会没有想到? 她轻轻嗯了一声,试图吸引许纯良的注意力,许纯良已经完全沉浸其中,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举动。 金光越来越淡,这神奇的一幕也随着金光的黯淡而逐渐消失。 许纯良拉开窗帘,迅速拿起纸笔,凭着记忆将那截面上的文字全部还原。 花逐月此时方才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外一脸不解的苏晴,向她做出了一个别去打扰的手势,小心翼翼带上房门。 许纯良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苏晴为他煮得小米粥已经凉了,他已经将铜人截面上的文字全都记下。刚才让花逐月帮他拿的蓝色瓷瓶中装着他亲手制作的百花通络丹,可以帮助他快速修复受损的经脉。 只是没想到花逐月在移动铜像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而她在将两只铜像合在一起的过程中又误打误撞打开了机关,导致了铜人解体。 铜人的奥妙全都在解体后的截面上,这些金光闪闪的文字应当是铜人的制作者留下,以这样的方式封印在铜人体内,一旦打开机关分解开铜人,这些文字就会和空气中的某些成分发生反应继而发出金光。 金光持续时间的长短和用来书写文字特殊材料的存留多少有关,许纯良不是没有想过用手机拍摄,但是他担心操作不当可能会引起金光消褪的更快,所以干脆凭着超强的记忆能力将这些文字强行记住。 在金光消失之后,许纯良第一时间将所有文字记下,想要搞清这些文字究竟蕴藏着什么秘密还需要一一对应,因为时间太久,这上面也缺失了一些文字,需要推敲揣摩,才能重现全貌。 许纯良服用了一颗百花通络丹,经脉撕裂般的疼痛感稍稍减缓。 苏晴看到粥凉了,担心许纯良吃了不舒服,又去厨房加热。 花逐月并没有询问铜像的事情,轻声道:“我刚刚联络了佳佳,现在去跟她见上一面,顺便也见见高书记夫妇。”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现在尚未完全康复,就不能陪同花逐月一起去了。 花逐月临行之前,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柔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最好不要胡思乱想,收心为上。” 许纯良笑道:“我记住了。” 苏晴热好小米粥出来,发现花逐月已经走了,诧异道:“花总怎么走了?” “她去见佳佳了。”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八章 道不同 中午的时候秦正阳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汪书记已经正式向乐星集团表态,东州传染病院拿地在前,政府不可能因为韩方更改原来的规划,等于正式否决了乐星集团将传染病院新院址划入中韩产业园的可能。 不过秦正阳建议传染病院方面还是要抓紧建设,以免夜长梦多,中韩产业园可不仅仅代表了乐星的利益。 秦正阳虽然没有把话说明,可许纯良已经明白了,中韩产业园的背后还有其他资本的介入,仅凭着乐星在国内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但是这个站在背后的中方投资者能量很大,许纯良此前就听墨晗说过,这个人就是汪正道。 乐星要地受挫之后,很可能会向汪正道求助,不排除汪正道直接插手的可能。 秦正阳的这个电话没有过去多久,汪建成联系了许纯良,他想和许纯良见面聊聊。 许纯良猜测汪建成很可能是为了传染病院的那块地,于是同意跟他见面,将家里的地址发给了他。 按照约定的时间,汪建成一个小时后前来拜会,他给许纯良带来了一瓶价格不菲的威士忌。 现在的许纯良经过调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精气神,虽然受创的经脉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恢复,但是在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了。 许纯良请汪建成在茶室落座,汪建成微笑道:“想不到东州竟然藏着一处这么雅致的所在,你这套别墅如果在京城至少五千万。” 许纯良道:“这就是差别。” “哪儿不是一样住,各有各的好处。”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 许纯良请汪建成用茶,汪建成品了口茶道:“我听说你和梅如雪分手了?” 许纯良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从私人话题开始,淡然一笑道:“谢谢汪总这么关心我的私人感情。”暗示汪建成多管闲事。 汪建成能够听出他的不悦,他笑道:“你不必误会,我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其实一直以来我只是将梅如雪当成妹妹看。” 许纯良道:“汪总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谈这些?” 汪建成道:“伱就当是闲聊吧,我在东州没什么朋友,除了你之外,就只有一个大哥,他又太忙没时间陪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我大哥你应该见过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汪书记,挺好的一位领导。” 汪建成笑道:“他对你的评价很不错呢,还曾经找我了解过你。” 许纯良道:“能够引起汪书记的关注是我的荣幸。” 汪建成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缘分存在的,原本素不相识的人会不断产生交集,比如你跟我。” 许纯良哈哈笑了起来:“我怎么从你的这番话里听出了几分暧昧啊。” 汪建成也笑了,他将茶盏放下,许纯良帮他又续上。 汪建成道:“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许纯良道:“汪总太抬举我了。” 汪建成道:“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许纯良向后靠在椅子上,打量着汪建成,从一开始就知道汪建成不是来叙旧那么简单。以他和这些世家子打交道的经历来说,这些人通常自视甚高,不会将自己这种平凡出身的人看在眼里,就算对他的能力认可,也只是想要利用罢了,而不是真心实意的跟他交朋友。 许纯良道:“谢了,我这个人不求上进,恐怕让你失望了。” 汪建成道:“知不知道梅如雪为什么要离开你?因为她从你的身上看不到未来。” 许纯良没有生气,端起茶盏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评价。” 汪建成道:“这个世界荆棘丛生,想凭着单打独斗开创出一片天地没有任何可能,明明跨越阶层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不去珍惜,将来肯定会追悔莫及。”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你想我为你做什么?” 许纯良道:“你这是行贿啊!” 汪建成笑道:“少给我扣帽子,利诱还差不多,我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我承认你的条件非常具有诱惑力,可惜你找错人了,那块地的决定权不在我,你应该去找汪书记。” 汪建成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找人调查过,矿区工人闹事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我不想追究这件事,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更何况你我之间过去还有些交情,你又何必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许纯良道:“看来你已经将这件事的责任算在了我的头上。” 汪建成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个聪明人,机会就在你的面前好好把握,不用着急回复我好好考虑一下。”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准备离开。 许纯良道:“汪总还是把酒带走吧,太贵重,我也不喜欢喝。” 汪建成愣了一下,许纯良摆明了是拒绝自己。 汪建成道:“再有能力的人也许选对方向,一旦选错,越走越远,最终迷途难返。” 许纯良微笑道:“汪总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走错的人呢?” 汪建成点了点头:“我也希望你的坚持终有回报。” 许纯良将他的那瓶酒递给他:“我晚上还有事,就不留你吃饭了。” 汪建成道:“我也有安排,如龙哥也在东州,约我晚上吃饭,对了,要不要一起?” 许纯良笑道:“客不带客,再说我跟他还是不见面的好。” 汪建成笑道:“也是!免得尴尬!” 乔如龙约汪建成见面和中韩产业园无关,他无意介入这个项目,但是爷爷专门表示过关切,他已经将这种关切转达给了汪建明,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汪建明很好地处理了这个问题。 其实乔如龙个人并不认为中韩产业园的总部建设在七英雄墓对面有什么不妥,既然棒子都不忌讳,他们有什么好忌讳的? 在乔如龙从政之前,他和汪建成之间就有密切的合作关系,现在虽然他已经进入了华投,但是他们的合作并未彻底中断。 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就有他们共同的利益。 这些年大健康产业的高速发展引人瞩目,乔如龙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块,他虽然身在华投,但是齐爽可以代表他继续进行投资布局。 济世计划入主长兴,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报答赵飞扬,乔如龙欠赵飞扬一个很大的人情,他决定帮助赵飞扬踢走华年集团,当然这其中也存在着丰厚的利润回报,华年集团遭遇债务危机,债务重组失败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恰恰是他们压低价格的绝佳时机。 汪建成道:“我过去对他还颇为欣赏,没想到他这么不知进退。” 乔如龙心中暗笑,汪建成在许纯良那里碰了钉子,他一点都不同情,在中韩产业园的事情上,就算许纯良不搞这些动作,爷爷也不会同意,乔如龙道:“我觉得许纯良说的没错,那块地的决定权的确不在他。” 乔如龙道:“乐星集团如果真想投资,也不会因为一百亩地就放弃,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干,那就是因为一棵树而放弃了一大片森林。”在商言商,乔如龙也想不通乐星为什么会这么看重那块地。 汪建成叹了口气,他把那瓶酒递给乔如龙:“送给你的。” 乔如龙何其精明一猜就知道这是他刚刚没送出去的礼物,他也没有点破,将那瓶酒收下,微笑道:“我现在烟酒都戒了,你送我酒,我只能带回去收藏。” 汪建成道:“如龙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叶老为什么会认许纯良当干孙子?” 乔如龙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叶清雅起到的作用。”其实他心中非常清楚此事的经过,但是他不会轻易吐露叶家的秘密,他对汪建成的心思也有所了解,自从他们夫妇俩离婚之后,汪建成就没断了向叶清雅献殷勤。 乔如龙虽然明白在法律上他和叶清雅都已经没有了任何联系,但是他仍然有些不舒服,正如他在隐龙山无意中看到许纯良和叶清雅在一起登山的场景,只要想起那一幕他心中就会如同被蛇蝎咬了一般的难受,不知是他低估了自己的占有欲,还是这次的心脏移植手术让他的性格发生了变化。 汪建成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清雅姐曾经向我哥推荐过许纯良。” 乔如龙的心中又不舒服起来,表面还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她的事情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汪建成道:“许纯良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他这次果断拒绝我应该有所依仗。” (本章完) 第八百五十九章 追踪 乔如龙听出汪建成是在故意挑起自己对许纯良的仇恨,想要利用自己打压许纯良来达到他的目的,心中暗忖,真当我会上你的当?虽然乔家和许纯良断了关系,但是并不代表他要和许纯良公开为敌,他非常清楚,许纯良并非自己的敌人。 乔如龙道:“他是叶清雅的干弟弟,叶清雅心地善良,帮他也在情理之中。”提起这件事他内心深处就极其不爽,无法否认,他因叶清雅对许纯良生出了恨意。 汪建成低声道:“我总觉得原因没那么简单,如龙哥,他不会利用清雅姐吧?” 乔如龙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建成,你要真关心叶清雅,不妨提醒一下她。” 汪建成意识到乔如龙将皮球踢还给了自己:“我的话她未必听得进去。” 乔如龙道:“她要是听我的话,我们也不会走到如今的这种地步,不聊这个,我今天找你来是想介绍一个人给伱认识。” 汪建成道:“谁?” 乔如龙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飞扬,你可以过来了。” 花逐月回来的时候明显有些不开心,却是姬佳佳放了她的鸽子,明明答应约高新华夫妇跟她见面,可她过去却扑了一个空,这妮子根本就是故意作弄她。 花逐月咬牙切齿道:“我还以为她转性了,还是那么喜欢作妖,以为我会害她吗?真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了。” 许纯良望着闷闷不乐的花逐月不由得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又不是不清楚她的脾气,不作妖就不是她了。” 花逐月道:“你把她叫回来,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带她回去。” 昨晚的事情让花逐月心有余悸,武援义昨晚的目标是她姬佳佳又刚巧不在,如果武援义挑选姬佳佳下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许纯良反倒认为花逐月没必要小题大做,对付武援义最好的方法是抓住他的弱点。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弱点?武援义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宝贝儿子,自从他儿子死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让他好顾忌的了。” 武援义就是个疯子,即便是强悍如花逐月对这样的人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许纯良道:“是人就会有弱点,你不是说他出身疲门,可以从疲门内部入手。” 花逐月道:“疲门肯定是站在他的那边,岂会帮助我们。”沉思片刻道:“昨晚应该好好盘问那三个人,不该轻易将他们放走。”其实昨晚她在接到武援义的电话之后决定放人,完全是因为她不想连累许纯良,丧子之痛已经让武援义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许纯良道:“想找到他们并不难,他们藏身的地方不会超过五十公里。” 花逐月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许纯良道:“天机不可泄露。” 花逐月本想下午离开,因为许纯良要在今晚前往追踪昨夜的潜入者,所以她决定留下,和许纯良一起前往,她有些好奇,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许纯良究竟要通过何种方式去追踪三名潜入者? 太阳落山之后许纯良才选择出行,看到伴着车辆飞行的蝙蝠,花逐月有些明白了,难道许纯良是利用这些蝙蝠。 许纯良告诉花逐月,根据他所掌握的情况,三名潜入者昨晚在离开之后分从不同的路线逃走,不过最后殊途同归都去了同一个地方。 断定他们的藏身处不超过五十公里是根据蝙蝠往返的时间来测算的,这种蝙蝠飞行的速度不会超过每小时五十公里。 驱车经过东州第一公墓进入符离大道,往前已经进入北皖界,虽然相隔不远地貌已经有所不同,周边多山,其中最有名的当属苍黄峪。 因为蝙蝠的飞行速度不快,许纯良将车速也放慢到五十以内。 花逐月联想起当初在神农中药种植基地,许纯良驱驭蝎群的场面,又想起东州ommia酒吧的黄鼠狼事件,他还真是无所不能。 现在花逐月可以断定,最初sevenstar酒吧的那场导致停业的骚乱就是许纯良所为,不过时过境迁,现在他们的关系早已不再对立,反而变成了可以同舟共济的朋友,花逐月望着许纯良的目光温柔如水,其实也不仅仅朋友那么简单。 前方出现岔路口,左侧的一条路通往苍黄峪正门,右侧的一条路则是通往后山。 苍黄峪的正门早已关闭,那蝙蝠在车前继续飞行,天色黑暗,又没有路灯,以花逐月的目力已经看不清蝙蝠的轮廓,她有些好奇不知许纯良是通过何种方式跟踪蝙蝠的飞行轨迹。 许纯良在前方将车驶出了主路,这是一条倾斜向上的山路,盘旋向上,又行驶了五分钟左右,道路就已经到了尽头。 两人推开车门下车,看到旁边有一座废弃的石头房子,明月高悬天空,月光如同一层严霜笼罩着周遭的草木,石头房子北侧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皖牌的微型面包车。 许纯良并未马上前行,选择在原地等待,没过多久,就看到一群蝙蝠向石屋的方向飞来。 花逐月虽然胆大,但是对蝙蝠这种生物心底还是有些忌惮,不由自主地向许纯良靠近了一些,低声道:“全都是你召来的?” 许纯良笑道:“巧合而已,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花逐月啐道:“骗子。” 蝙蝠向林中飞去,许纯良和花逐月追随着蝙蝠群飞翔的方向走向林中。 山林中有一条小路,蜿蜒崎岖,这里已经是苍黄峪的后山,建立景区之后,当地风景管理部门已经用围墙和隔离网将苍黄峪多半范围给圈了起来,圈地收费已经成为国内景区的潮流。 在这方面东州当地政府表现得更为大气,全市多半景区都进行了敞园改造,对游客免费开放。 前行不久就遇到了用钢丝扎成的隔离网,许纯良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就在隔离网上发现了一个被剪开的缺口,种种迹象表明此前应该有人从这里进入,拉开缺口的边缘让花逐月先钻进去,随后他也进入其中。 月光下那群蝙蝠继续向山上飞行,后山属于未开发的区域,平日人迹罕至,这里已经看不到上山的道路。 苍黄峪山势算不上险峻,对许纯良来说根本不成为问题,花逐月身手也不错,虽然达不到如履平地的地步,但是也称得上轻松自如,两人爬到半山腰,看到蝙蝠群不再继续飞行,而是停留在前方盘旋。 许纯良知道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他率先攀上前方两米多高的岩石,又伸手将花逐月拉了上去。 只见蝙蝠盘旋的地方野草丛生,野草深处藏着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 花逐月心中暗叹,如果不是蝙蝠引路,就凭着自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两人进入山洞,没走多远就看到前方隐约透出的灯光。 许纯良和花逐月同时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向里面靠近。 山洞深处有对话声传来。 “叔叔,我这病难道没救了吗?” 随即听到一个苍老的叹息声:“你们究竟招惹了什么厉害的对头?他在你们的经穴中埋下毒针,根据你们三人的脉象来看,你们活不过今冬。” 许纯良心中暗暗称奇,自己在这三名潜入者的体内种下秋后绝命针,此事做得极其隐秘,没想到会被人发现,看来当世之中隐藏的高人也有不少。 “叔叔救我!” 那人又发出了一声叹息:“我可没这个本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们潜入他家里差点害了他女人的性命,他岂会饶了我们?”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武援义心术不正,作恶多端,你们又何必助纣为虐?” 许纯良听到这里感觉这个人应该还有些正义感。 “叔叔,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那人沉吟了片刻道:“也不是没有,你们尽快去谯城找门主,他或许会有办法。” 花逐月心中一惊他们口中的门主难道是疲门门主夏侯尊?这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如果夏侯尊在世,倒是一件好事,由他出面应该可以化解和武援义之间的仇恨。 疲门门规极严,如果武援义不肯遵从夏侯尊的意思,那么就会面临被逐出疲门的结局,从此以后不得以疲门弟子的身份经营。 许纯良却是另外一个想法,擒贼先擒王,武援义派来的三个人全都疲门弟子,追根溯源,他要找疲门讨要说法。同时他也感到好奇,这位疲门门主难道真的有能力破解自己的秋后绝命针? 须知秋后绝命针乃是他独创的针法,只有他的传人才能破解,难道他当年的针法一直传承至今? “叔叔,我们不认识门主,他怎会出手救治我们?” “此事不难,我修书一封,你们带着这封书信前往谯城中药大市场求见,相信他会给我一个面子。” “多谢叔叔了。” 花逐月向前一步想看清里面是谁,不小心踢到了一颗小石子。 “什么人!”里面传来一声厉喝。 许纯良一挥手,数十只蝙蝠向洞内扑扑楞楞飞了过去。 里面的人看到那么多的蝙蝠飞来同时躲避,其中一人道:“看来我们占了它们的巢穴。” 第二更写完了,但是不满意,打算推倒重来,要下午了。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章 追根溯源 许纯良向花逐月递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了出去,来到山林中不久,看到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从山洞内露了出来,却是一位老和尚,他向左右看了看确信周围无人,然后向山上攀援而去,攀岩走壁如履平地。 花逐月小声道:“是个高手,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许纯良摇了摇头,从刚才听到的对话判断,这老和尚应该和潜入家中行刺的事情无关,那三个留在洞内的家伙才是重点。 等那老和尚远去之后,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潜伏在石屋周围。 许纯良料定性命攸关的事情,那三人不敢耽搁太久,应该会连夜前往谯城寻求救治。 两人原地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到那三人鬼鬼祟祟从山上下来,启动那辆微型面包车,向西驶去。 许纯良和花逐月两人随后也上了车,尾随他们。 从苍黄峪到谯城也就一百多公里,两个小时后那辆微型面包车已经进入谯城界。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许纯良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入城住宿,可想不到他们并未入城,而是驶入了谯城南郊的开发区。 前方面包车越来越慢。 花逐月提醒道:“他们好像发现了。” 许纯良笑道:“发现更好。”他驾车从左侧超过了那辆面包车。 刚刚超过,那辆面包车就加快油门冲了上来,其实许纯良想要甩脱他们很容易,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 面包车超过他们的车之后马上切了一个斜线,意图将他们的车辆逼停。 许纯良顺势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三名歹徒从面包车上冲了下来,一个个手持铁棍钢管,那名身材最为高大的家伙用钢管指着车内怒吼道:“下车!” 许纯良和花逐月对望了一眼,分别从左右车门下车。 原本气焰嚣张的三名歹徒看到居然是许纯良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可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 许纯良冲上去一脚踹在为首那名歹徒的屁股上,将他踹了个狗吃屎。 花逐月上前揪住一名歹徒的头发,把他硬生生薅倒在地上,跟上去又是一拳击中他的面门。 个子最为矮小的那个逃得最快,已经逃到了面包车旁边,许纯良从大个子手里夺下铁管,瞄准那厮抛了过去,钢管划出一道弧线,在空中如风车般旋动,砸在小个子的后心上。 那货被砸中之后立足不稳,一脑袋磕在面包车上,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地倒了下去。 大个子惨叫道:“你言而无信,不是说过放过我们吗?” 许纯良从他的声音分辨出他应该是在洞中和老和尚对话的那个。 许纯良先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又去制住另外两人的穴道,将那两人先塞入面包车内,重新回到大个子身边,在他身上搜索了一遍,没花费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老和尚写给疲门门主夏侯尊的那封信。 许纯良重新解开他的哑穴,大个子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疲门子弟,就最好不要和我们为敌,不然的话……” 许纯良笑道:“不然怎样?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居然还敢威胁我?我既然敢跟到这里就不怕伱们什么疲门,你那位和尚叔叔倒是有些能耐。” 大个子此时方才意识到对方连自己和叔叔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证明早在苍黄峪的时候就被跟踪,他们的秘密应该被全部听到,颤声道:“你……你当真在我经穴中种下毒针?” 许纯良笑眯眯道:“别怕,也不是马上就死,那叫秋后绝命针,你们三个差不多还有半年的性命,这半年之内,你们会不断承受折磨和煎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你好歹毒!要杀就杀,何必用如此毒辣的手段。” 许纯良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明明是你们闯入我家里要害我性命在先,我完全当时就能把你们全都干掉,可我没那么做,还心存仁慈多留了你们半年性命,你不知感恩,居然说我歹毒,那好,咱们就此各奔东西,你自生自灭去吧。” 大个子想起叔叔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话,就算找到门主,门主也未必能够救得了自己的性命,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叹了口气道:“到底怎样你才肯饶我性命?” 许纯良道:“这样的态度才对嘛,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我有个条件,对你来说也不算难。”扬起手中的那封信道:“你带我去见夏侯尊,我要当面找他要个说法。” 大个子沉默不语,自己今晚来谯城的目的应该已经被许纯良全都知悉,自己带他过去,可能会背负背叛疲门的罪名,如果不带他去,恐怕今晚就是自己的死期,想到这里,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你得先将我体内的毒针取出来。” 许纯良道:“你以为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花逐月看到那大个子被许纯良拿捏得死死的,不禁有些想笑。 大个子终于选择服从,许纯良本想让花逐月留守,自己随同大个子前去拜会疲门门主夏侯尊。可花逐月并不放心他独自前往,说什么都要与他同行,许纯良只好答应下来。 大个子将面包车找临近的空地停好,两名同伴被许纯良制住穴道丢在车内,没有一天一夜是不可能恢复自由。 三人上了许纯良的那辆车。 许纯良启动汽车之后,向坐在副驾的大个子道:“忘了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严洪。” 夏侯这个姓氏在谯城当地并不少见,根据历史记载这里是曹操的出生地,一说曹操本来就是姓夏侯的。 疲门最初讲究的是行医济世之道,在过去只要是用各种办法给人看病皆归疲门。 可后来随着历史的变迁,疲门又发生了变化,分裂为内外两支,内疲门中不乏有本领有良知的医者,而外疲门基本上都是卖假药,套路行骗的江湖游医,现在所说的疲门通常指的就是外疲门。 外疲门又分为两大派别,一是以贩卖各种药材,制假售假为主,主要聚集于长江以北,尤其是中原地带,各大药材市场都有他们的势力分布,内部被称为药宗。 还有一派以医疗为主,有自立门户售卖偏方的江湖游医,还有渗入各大医院承包科室的闽北系,外疲门内部又称之为医宗。 近些年医宗发展不断壮大,全国各地处处开花,不过医宗一支多半否认和疲门之间的关系,他们认为疲门非但无法提供给自己庇护反而会带来不少负面的影响。 现在的外疲门基本上指的就是药宗一脉,武援义也属于药宗,他倒卖违禁品,制售假药,牟取了巨额利益,只是上次他的基地被许纯良和花逐月联手捣毁,也是损失惨重。 严洪告诉许纯良现在疲门当家做主的人叫曹木兰,这个曹木兰其实就是门主夏侯尊的女儿,不知她因何姓曹。 这个曹木兰药材生意做得极大,可以说操控了整个中原的中药材市场,严洪拿着这封信就是过来找她,夏侯尊虽然没有正式退出江湖,可这些年谁也没有见过他公开露面,就算发号施令也是通过女儿曹木兰。 武援义这些年来越发嚣张跋扈做出种种出格的事情和夏侯尊的淡出也不无关系,他和夏侯尊还有一层关系,两人是结拜兄弟。 严洪现在彻底被许纯良吓破了胆子,他过去一直在西北帮武援义看管生意,武援义找到他,给了他一笔巨款,让他安排几个人对付花逐月,找到机会先折辱一番然后再取了她的性命。 严洪盯花逐月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苦于花逐月非常机警,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她人在京城,身边帮手众多,严洪他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总算等到花逐月独自前来东州,他们原准备去花逐月预定的酒店下手,可没想到花逐月去许纯良家里睡了。 花逐月听到这里不由得又羞又怒,扬手照着严洪的后脑壳就是一巴掌拍了下去:“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 严洪自知失言赶紧改口道:“是我说错话,你们两个没睡在一起。” 花逐月气得恨不能抽刀捅了他。 许纯良道:“说重点。” 严洪点了点头道:“我们请示了武援义,他催促我们下手,我跟你并无仇怨,而且我也没想过害你的性命,武援义给我钱只是买花逐月一人的性命。” 许纯良道:“你知不知道武援义身在何处?” 严洪摇了摇头,其实许纯良昨晚就问过,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武援义人在境外,基本上都是通过邮件联系,一般来说都是武援义主动联系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严洪将邮件给他们看。 花逐月看过之后确信严洪没有说谎。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谯城木兰中药材种植基地,根据严洪交代,曹木兰一直和武援义都有联系。 武援义因为被警方列为重点抓捕对象,所以逃到境外,他过去的那些生意都委托给曹木兰代为处理,按照严洪的说法,如果这世上能有一个人找到武援义,那么这个人就应当是曹木兰。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一章 青草方中药 木兰中药材种植基地是谯城众多基地中面积最大,种植种类最多的一家,种植的中药材超过一百科,三百多种,其中亳白芍、断血流、丹皮都被列入十大皖药。 抵达种植基地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严洪壮着胆子给曹木兰打了个电话,他可没有这个面子让曹木兰专门见他,马上抬出了叔叔圆融的法号。 严洪的叔叔圆融是苍黄峪天门寺的僧人,在他出家之前曾经是疲门中人,也是当年拥护夏侯尊成为疲门门主的干将之一,他和夏侯尊相交莫逆,不然也不会写信给严洪带来,证明他虽然退出疲门,但是他仍然有这个面子。 曹木兰接了严洪这个电话之后,通知门卫给他放行,让他直接前来交易中心见自己。 许纯良开车进入木兰基地,基地道路宽阔,道路两旁统一栽种着高大的水杉树,再往外就是两条水渠,水渠四通八达,贯通整个基地。 种植基地根据中药的种类划分不同的区域,许纯良此前去过武援义的神农种植基地,当时觉得那里已经够大,可和这里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花逐月查了一下木兰中药材种植基地的资料,他们现在的地方应当是基地一期,主要是种植传统中药占地面积八千亩,如果包括在建的二期智慧工程,基地总占地面积达到了三万亩。 这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时代在改变,包括兰花门和疲门在内的传统门派为了适应当今的世界也在不断变化发展。 在这种变化中内部的分裂在所难免,就拿兰花门来说,姬步遥决定破而后立,清除兰花门内所有一切不符合法律规则的生意,这自然会触犯兰花门内太多大佬的利益,导致了不久前的危机。 为了处理兰花门内部的危机,姬步遥做出了不少的让步,而兰花门在事实上也分裂成为两大阵营,花逐月率领蓝星全面转型,而兰花门传统的生意基本上被潘天化的荷东集团全部接手。 姬佳佳虽然顺利接替了姬步遥的位子,但是她的手中并无实权,自从她成为门主之后,越来越多的兰花门人倒向了荷东的阵营。 荷东集团在南江受挫之后也选择了低调,潘天化和花逐月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花逐月率领蓝星退出兰花门的传统业态,潘天化继续在这一领域发展壮大,他也不再逼迫姬佳佳让出门主之位。 所谓门主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在当今时代已经失去了昔日号令全门莫敢不从的意义。 花逐月一直认为疲门的内部更如一盘散沙,利益面前各自为政,而且这群人捞偏门习惯了,他们不想也没有能力全部转行去做正当生意,想要将这样的一群人聚拢起来太难了。 可再难也得选择改变,不然古老的兰花门必将为时代所淘汰。 网上关于曹木兰的资料很少,照片也只有很少几张,无一例外都是带着墨镜,寥寥可数的资料表明曹木兰年龄不大,长相不差。 严洪道:“前面亮灯的地方应该就是交易中心了。” 许纯良放慢了车速,虽然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可来往进货的货车还是不少,看得出木兰中医药种植基地的生意不错。 许纯良道:“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了?” 严洪连连点头:“记得。” 许纯良道:“我答应饶你性命,就不会反悔,如果你敢捣鬼,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进入交易中心货仓的入口,已经有一辆吉普牧马人在那里等候,车内一名生满络腮胡子的大汉向他们闪了闪灯,大声道:“跟我走!” 牧马人在前方引路,引领着面包车沿着货场后方的道路来到办公区,在办公区东南区域一座中式院落的前方停下。 络腮胡子下了车。 许纯良也停好车,拍了拍严洪的肩膀,提醒他好好表现。 花逐月率先下了车,络腮胡子打量了一下她,带着浓重的中原口音:“美女,东州来的?” 花逐月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最讨厌这种开口闭口叫人美女的,自以为很风趣很潮流,其实每个毛孔都投着股子土气。 严洪走了过去:“这位大哥,伱好,我和曹总约好了。” 络腮胡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青草方中药。” 严洪答道:“苍苔石里钱!” “圃中药千本。” 严洪愣了一下,不记得过去有这个接头暗号呢? 络腮胡子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屑。 “历历皆手树。” 却是许纯良见严洪回答不出来,忍不住帮他对了一句,这些暗号都是古诗词,而且全都和医药有关,就算是对古诗词有研究的人,通常也不会留意这些并非名人大家的作品,对此类诗词感兴趣的基本上都是杏林中人。 许纯良过去也不熟悉,只是来到这个时代,爷爷让他没事抄写回春堂秘方,许多秘方的开始和结尾经常引用古诗词,刚巧这首他写过。 络腮胡子目光转向许纯良道:“药宗门徒?” 许纯良微笑点了点头。 严洪道:“我有要事,求见曹总。” 络腮胡子道:“跟我来吧。” 走入前方的院落,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精巧的中式园林,绿树掩映,假山堆叠,怪石嶙峋,飞泉流瀑其间点缀着古色古香的楼台亭榭。 见多识广的许纯良都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了,真是想不到这个曹木兰这么会享受,居然在中医药种植基地里建设了那么一片古色古香的园林景致。 络腮胡子指了指里面道:“沿着曲桥向里,我家小姐在水榭恭候各位。” 花逐月走上九曲长桥,刚从交易中心来到这里,竟然生出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低头望去,色彩纷呈的锦鲤在水中游来游去,这些锦鲤和平时所见不同,身上带着各色磷光。 许纯良也没见过这种发光的鲤鱼,以为是假的,低头看了看。 严洪担心自己的性命,再美的景致也无心欣赏,看到许纯良和花逐月止步不前,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咱们还是快走吧……” 花逐月冷冷望着他道:“我有没有听错,你在催促我们?” 严洪哭笑不得道:“咱们不是来办大事的吗?” 许纯良道:“天大的事情也不耽误欣赏风景,这园子修得真是不错,御花园也不过如此。” 花逐月道:“御花园其实并不好看,我喜欢姑苏园林,这园子就得到了神髓。” 走过九曲长桥,前方出现了一座假山,一道人工瀑布从假山上飞流直下,随着山势形成了三叠,激流飞溅,在灯光的映射下,宛如有人将一颗颗雪亮的大珠小珠不停抛入幽蓝色的水面。 经过假山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道拱桥,拱桥的对面就是络腮胡子所说的百草楼。 楼前站着一位身穿红色汉服的美女,在灯光的映射下宛如妖媚。 严洪乍看到那名女子被吓了一跳,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这么晚了曹木兰居然会以这种装扮出现在人前,暗自吸了口冷气,方才来到那女子面前:“曹总,我是严洪。” 那汉服女子手指缠绕着长发,双目望着严洪阴测测笑了起来,严洪被她笑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身后还有许纯良和花逐月,说不定他会以为遇到了女鬼。 那女子道:“我不是大小姐在里面等你们呢。” 花逐月经过那女子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衣服不错。” 那女子道:“若是你穿上肯定更好看。” 花逐月一笑置之,自从进入这园子,美是绝美,可处处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三人进入百草楼,看到两个丫鬟装扮的女孩站在门帘前,看到他们进来,浅浅道了一个万福。 花逐月低声对许纯良道:“我们不是穿越时空了吧?” 许纯良笑了笑,没说话,心中暗忖应该是曹木兰的个人爱好,兴许她是个古文化迷或者是个资深角色扮演者,不可否认,曹木兰已经引起了他们三人的好奇,不知今晚她会以怎样的形象出现。 两个女孩子撩开珠帘,严洪第一个走了进去,许纯良和花逐月跟在他的后面。 百花楼的陈设古色古香,从房间的布局摆设就能够看出主人的用心。 一位身穿铠甲的女子端坐长案后方,剑眉朗目,英姿飒爽,她就是曹木兰。 谁也没有想到曹木兰会用这样方式来迎接他们的到来,许纯良心说这女人真把她自己当成花木兰了?花逐月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谁说人生如戏,但是真把戏当成人生的还没见过,这女人莫非入戏太深? 严洪道:“您就是曹总吧?” 曹木兰道:“我甲胄在身不能行礼,三位请坐。” 严洪都觉得曹木兰有病,大晚上穿这身甲胄干什么?演戏吗?可没见有摄制组在啊。 三人坐下,曹木兰吩咐手下给他们上茶。 花逐月看了一眼许纯良,许纯良闻了闻茶香,喝了一口,花逐月这才敢放心品茶。 祝大家中秋快乐,今天陪家人过节,只有一更明天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二章 暗门 三人在来此之前已经排演过,见到曹木兰之后就轮到严洪唱主角了。 严洪掏出叔叔圆融亲笔写的那封信:“曹总,我叔叔写了一封信,想让我亲手交给门主。” 曹木兰淡然道:“我可以帮你转交。” 花逐月心中一动,看来外界传言夏侯尊的死讯并不属实,否则曹木兰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严洪看了许纯良一眼,叔叔交代他必须要亲手交给夏侯尊。 许纯良暗骂这厮废物,看自己干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许纯良低头继续品茶,对严洪的目光视而不见。 严洪道:“曹总,不好意思,这封信我必须亲手交给门主。” 曹木兰道:“严先生已经遁入空门,并非我疲门中人,如果你坚持这么做,各位还是请回吧。”她的意思是圆融的面子可给也可不给,在这里不听我的规矩,咱们就没必要谈下去。 严洪抿了抿嘴唇,本以为凭着叔叔的这封信见到夏侯尊会很容易,可没想到刚开始就遇到了刁难,他忍不住又看了许纯良一眼。 曹木兰的目光也转向许纯良:“你意下如何?”许纯良的判断没错,严洪的表现果然被她识破了,许纯良才是今晚的主角。 许纯良道:“曹总转交也好。” 严洪这才将那封信递给了打扮成丫鬟模样的女孩,那女孩将信呈给了曹木兰,曹木兰伸手接过,从案上拿起一柄两寸长度的环首小铜刀,拆开了那封信。 严洪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叔叔特地交代过,那封信必须夏侯尊亲启,这曹木兰也太不讲规矩了,连门主的信都敢拆。 许纯良却留意到她所用的工具全都是古物,拆信的动作干脆利索,熟练是一方面,还能够看出她专门修习过刀法,许纯良这样的高手善于从细节中发现奥妙。 曹木兰看完之后,眉头紧皱:“原来伱们三个都被人暗算了?” 严洪点了点头道:“是!” 曹木兰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疲门中人下手?” 严洪又看了许纯良一眼,正想回答,曹木兰指向许纯良道:“你说!” 许纯良道:“他叫许纯良。” “许纯良?从未听说过,他很厉害吗?”曹木兰的表情充满了不屑。 严洪道:“厉害的很呢他在我们的经穴内种下毒针,叫……叫什么秋后绝命针,还说这根毒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们的经脉内慢慢移动,我们三个最多还有半年的性命,这半年中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这番话说得极其顺畅毕竟都是实情。 严洪又用眼角偷看了许纯良,心中暗恨,此人的手段实在是太歹毒了。 曹木兰冷哼一声道:“什么秋后绝命针,我从未听说过。” 花逐月道:“曹总没有听说过不代表不存在。” 曹木兰望着花逐月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严洪道:“曹总勿怪,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向门主求助,还望曹总网开一面。” 曹木兰道:“不急,既然是严先生亲自委托,此事我一定会如实禀报门主,今日太晚了,三位想必也累了,我这里有客房可供休息,三位只管放心安歇一晚,明日一早我给你们答复,不知意下如何?” 严洪又下意识地看了许纯良一眼。 许纯良暗骂这厮真是个蠢材,这下暴露了,曹木兰肯定知道带头的就是自己。 许纯良道:“我等身中奇毒性命危在旦夕,还望曹总念在同门的份上,网开一面,尽快将这封信交到门主手中。” 曹木兰微笑道:“奇毒?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免费诊脉。” 许纯良来到曹木兰的对面坐下,将右手递了过去。 寸口脉又可以分为寸、关、尺三部,通常以腕后桡骨茎突为标记,其内侧部为关,关前为寸,关后为尺,寸关尺三部又可施行浮、中、沉三候,这就是寸口诊法的的三部九候。 古往今来,诊脉的手法万变不离其宗。 曹木兰用左手诊许纯良的右手,用右手诊病人的左手,三指指端平齐,手指略呈弓形倾斜,与许纯良的体表约呈45度角。 中指定关,用食指按在关前定寸,用无名指按在关后定尺,布指疏密适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许纯良一看就知道曹木兰医术水准不低。 曹木兰运指熟练,各种手法精确无误。 现在脏腑的分布是根据《内经》“上竟上”、“下竟下”的原则,来划分寸口三部所分候的脏腑:左寸候心,右寸候肺,并统括胸以上及头部的疾病;左关候肝胆,右关候脾胃,统括膈以下至脐以上部位的疾病;两尺候肾,并包括脐以下至足部疾病。 许纯良昨夜因为强行中止无我之境导致经脉受损,想要修复还需时日,他存心考校曹木兰的医术。 曹木兰举按循寻,手法极其娴熟,两道剑眉几乎拧结在了一起,低声道:“你经脉刚刚受过伤?” 许纯良暗赞,单从自己的脉象就能判断出自己经脉受损,曹木兰在诊脉方面的水平已经远超这一领域的专家学者了。 许纯良道:“我被姓许的打了一掌,当场喷血,然后就感到全身经脉寸断,想来是这个缘故。” 曹木兰发现许纯良的脉象极为奇怪,快慢不一,时而一息八至,时而一息两至,长脉短脉交替呈现,大脉细脉混杂,脉力强弱不等。 正常诊脉五十动就差不多了,曹木兰足足诊了一百五十动,仍然无法从许纯良的脉象中判断出他到底症结何在。 曹木兰的手终于从许纯良腕上离开,她也就是判断出许纯良经脉受损,至于这么复杂的脉象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一时间也没有做出定论。 许纯良表现出的脉象纯粹是他故意控制,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曹总,您觉得我的情况怎么样?” 曹木兰送给许纯良四个字:“不容乐观。” 许纯良道:“曹总的意思是我凶多吉少了?” 曹木兰叹了口气道:“恕我才疏学浅,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奇怪的脉象。” 虽然严洪态度诚恳,曹木兰还是拒绝了他们当晚面见夏侯尊的请求,她让手下安排他们三人去休息。 不知是不是故意安排,居然把许纯良和花逐月安排到了一个房间。 许纯良望着房间内的那张大床道:“花姐,看来今晚你我要挤挤了。” 花逐月向他递了一个眼色,提醒他要小心警惕,首先检查了一遍房间,确信没有监视监听的的设备,方才附在他耳边道:“我总觉得这里透着古怪。” 许纯良道:“管他呢,先睡一觉再说,你说晚上会不会有公安查房?”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所以你最好安分一些。” 百草楼内,曹木兰掩上房门,室内只剩下她一个,她缓步走向一旁的书架,伸手先后移动了其中的两册书,这两册书是启动暗门的机关,书架缓缓移动开来,露出后面的铁门,曹木兰按下门旁的密码,铁门移动开来。 曹木兰进入后方的电梯,按下b2。 走出电梯之后,沿着橘色灯光的通道走了五十多米的距离,进入了一个拱形的空间,虽然深入地下,可空气并不沉闷,四处散发着一股药材的清香。 一位身穿灰色亚麻唐装,须发皆白的老者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曹木兰并未马上打扰他,而是站在一旁望着书案上的几页纸,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 老者长舒了一口气,睁开双目道:“木兰,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曹木兰道:“父亲,今晚来了三个不速之客想见您。”这老者就是她的父亲夏侯尊。 夏侯尊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见!” 曹木兰将那封严洪带来的信递给了父亲。 夏侯尊接过那封信看了一遍,沉声道:“居然还有严五岳解不了的毒?” 曹木兰道:“据说是秋后绝命针。” 夏侯尊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曹木兰道:“这三个人的身份我已经查明,一个是严五岳的侄子严洪,一个是东州许纯良,还有一个是兰花门的花逐月。” 夏侯尊道:“花逐月?是武援义恨之入骨的花逐月?” “就是她兰花门现在实际的掌控者。” 夏侯尊道:“我们和兰花门素无交集,武援义和花逐月也纯属私人仇恨,他们来找我做什么?” 曹木兰道:“我刚才特地观察了一下,那个严洪流露出不少的破绽,显然是受到了另外两人的胁迫,不过这个许纯良的脉象非常奇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 夏侯尊道:“还有你没见过的脉象。” 曹木兰道:“父亲,您不是说过,真正的高手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脉象。” 夏侯尊道:“这个许纯良有多大?” “二十出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木兰道:“父亲若是不信可亲自看看。”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三章 运兵道 花逐月又开始检查那张大床,连床垫下都不放过,许纯良一旁望着:“花姐若是不放心,我可以找他们再要个房间。” 花逐月道:“我可不是不放心你,还是小心为妙,如果我没有猜错,曹木兰接下来肯定会调查我们的资料。” 许纯良道:“就算她查出来又能如何?咱们的目的是进入她的老巢,她敢对我们不利,我把她这座产业基地给掀个底儿朝天。” 花逐月道:“你选沙发还是床?” 许纯良躺在床上道:“这床足够宽,躺得下我们两个,认识我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啊,我这个人也就是嘴上开开玩笑,其实是个坐怀不乱真君子。” 花逐月笑道:“真君子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许纯良昨晚鼻血狂飙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花逐月还真是有些担心,万一这厮再喷出血来怎么办?别人不会误会成是自己的? 两人都没有去洗澡的意思,虽然检查过一遍没有发现监控设备,可现代科技手段层出不穷,也许就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呢? 花逐月脱下鞋子在另外一边躺下,两人对望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心中都猜到对方因为什么笑,花逐月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起一个枕头向许纯良丢了过去:“滚沙发上睡去!” 枕头砸在许纯良身上,身下却是一空,他们连人带床掉了下去。 许纯良反应神速,第一时间打算腾空而起,可运气提息,经脉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旧伤未愈如果强行运用真元恐怕经脉的损伤会雪上加霜,再加上身边还有花逐月,就算许纯良忍痛强行逃脱,花逐月也没有他的本领。 大床落下的同时灯光全灭,随即听到头顶钢板合拢的声音。 大床落在一张缓冲气垫上,来回荡动了几下,许纯良和花逐月都没有受伤,花逐月打开手机的灯光照亮周围,哭笑不得道:“我们好像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陷阱了。” 许纯良道:“看来伱的安检工作做得不到位。” 两人从床上下去,踩着缓冲气垫来到实地之上,立足之地布满红沙,周围的墙壁用青砖堆砌,许纯良借着灯光凑近一看,这些青砖全都是古物,青灰色的砖面上刻着铭文——长乐未央、子孙益昌、千秋万岁。 许纯良道:“这是汉砖。” 花逐月感到心跳加速,正想说话,刚一张开嘴,许纯良就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有些苦涩,花逐月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出来。 许纯良附在她耳边低声道:“这红沙叫桃花煞,能让人意乱情迷,情不自禁,具有催情的作用。” 花逐月心中暗忖那岂不是春药?她将那颗圆溜溜的药丸咽了下去,仍然不敢放心大胆的呼吸,想起上次在神农药材种植基地,是在集中箱内落入陷阱,看来这种手法疲门最为常用。 他们两人也算得上警惕了,可最终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 花逐月有些懊恼道:“百密一疏还是被他们算计了,早知如此咱们就不应该留下来住。” 许纯良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就证明咱们离见到夏侯尊不远了。” 花逐月道:“看来咱们的身份已经暴露。” 许纯良道:“早晚的事情,我估计严洪那货要把咱们给出卖了。” 严洪刚刚入睡,就被人用刀抵住了脖子,灯光亮起,却见那个络腮胡子用一把库尔廓弯刀紧贴在他的颈动脉之上,大胡子嘘了一声道:“别动,割破了动脉可止不住血。” 严洪颤声道:“你……你这是为何,都是同门……” 大胡子嘿嘿笑了一声道:“大小姐要见你。”他扔了一副手铐给严洪。 严洪明白他的意思,老老实实把自己给铐上,跟着大胡子重新来到刚才的百草楼内。 曹木兰已经卸下甲胄,身穿白色长裙,那宛如妖媚的红衣女子在她身边恭敬为她倒茶。 严洪强装镇定举起戴着手铐的手道:“曹总这是何意?” 曹木兰道:“跟你过来的那两个是什么人?” 严洪虽然意识到不妙,但是没有马上承认,仍然按照当初和许纯良商量好的话道:“他们是我的搭档,我们一起前往东州刺杀花逐月……” 曹木兰轻声叹了口气,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红衣女子望着严洪笑了起来,笑容妩媚诱惑突然她一扬手,一道寒光脱手而出,却是一把寸许长度的飞刀,直奔严洪的右腿,深深没入肉中。 那女子出刀速度奇快,就算是平时严洪也很难避开,更何况双手被铐。 严洪疼得惨叫了一声,低头望去,飞刀直至末柄,入肉颇深,他正想拔出来。 曹木兰道:“红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客人呢?快去将刀拔出来。” 叫红袖的那个女子期期艾艾道:“我错了。”她一步步向严洪走去。 那女子虽然妖媚美丽,可在严洪眼中却非常可怕,他摇了摇头:“不用……” 曹木兰冷冷望着他的双目道:“我的话你也不听吗?” 严洪被曹木兰的气势震慑,伸到半截的手停在那里。 红袖来到严洪身边,抓住刀柄一把就拔了出来,带出了不少血迹,其中有几点沾染在红袖的红裙之上,严洪痛得咬紧牙关。 红袖撅起嘴唇道:“讨厌,把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她竟然反手一刀,又将这把刀重新插回了严洪的大腿。严洪闷哼一声,顷刻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曹木兰似乎什么都没看到,若无其事道:“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严洪意识到他们的计划已经完全败露,惨叫道:“曹总,都是他们逼我的,那男的叫许纯良,女的是兰花门的花逐月……” 防线一旦崩溃就宛如洪水溃堤,严洪将这件事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曹木兰听完使了个眼色,红袖又将那把刀拔了出来,可怜严洪不敢反抗,只能任其施虐,伤口鲜血已经将裤子染红。 红袖叫来大胡子,帮着严洪将腿上的伤口包扎好,用黑布蒙上他的双眼,一切做完之后,大胡子和红袖全都退了下去。 曹木兰道:“严洪,你既是疲门子弟就应当知道门中规矩,伙同外人损害同门利益,要三刀六洞清理门户。” 严洪吓得跪倒在地上:“曹总饶命,我是被逼的,那许纯良手段歹毒,对我百般折辱,我不怕死,可是那秋后绝命针的折磨实在是令我无法忍受。” 曹木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走近些,我帮你看看。” 严洪向前走了两步脚下却是一空,他惶恐地大叫一声,身体从一个孔洞中直坠而下。 严洪从六七米的高处落下,摔得七荤八素,等他清醒过来,看到前方有一道灯光,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向亮灯的方向走去,亮灯的地方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那老者正在看书。 听到严洪的脚步声,老者放下手中的书,向他招了招手道:“你且过来。” 许纯良和花逐月很快就发现他们掉到了一个迷宫之中,这地下的通道曲折回旋,几次尝试最终还是绕回到原地。 花逐月道:“这分明是一座迷宫。” 许纯良道:“这个曹木兰很有一套。” 花逐月道:“你是说这地下迷宫是她建造的?” 许纯良摇了摇头:“这地下迷宫应该有年头了,如果我没猜错,很可能是一座未被发现的藏兵洞。” “曹操的藏兵洞?” 许纯良点了点头。 花逐月过去曾经来过谯城,也参观过藏兵洞,她所参观的藏兵洞也是为公众所熟知的,曾经因为宋朝黄河决口,城池被淹,运兵道也被倒灌淤塞,自此深埋地下七百多年未被发现。 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广大人民群众响应“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在城区挖防空洞,偶然间让这座埋藏地下千百年的古地道露出它的峥嵘。据专家考证,这就是传说中的曹操运兵道。 这条运兵道被考古界誉为地下长城,包括谯望楼和古地道两个部分,整个地道经纬交织,纵横交错,布局奥妙,变化多样,立体分布,结构复杂。纵横交错,绵延幽深,直至城郊,目前已探明的就有近八公里。 看来曹木兰在这里承包土地种植中药材,真正的目的却在这条地下长城。 他们所在的迷宫是当年曹军为了防止敌军侵入所设立,由曹操帐下著名谋士郭嘉亲自设计,这郭嘉平吕布、定河北、灭乌桓、镇辽东,其智慧谋略不在诸葛之下。 许纯良和花逐月兜兜转转半天没有离开古迷宫,两人的手机也没有了讯号。 许纯良望着遍布地面的桃花煞,心中暗忖,如果不是自己能够解毒,恐怕现在已经和花逐月干出苟且之事了。 花逐月低声道:“这样下去转下去不是办法,我总觉得他们在暗处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她的话提醒了许纯良,许纯良道:“上床。” 花逐月愣了一下:“什么?” 许纯良道:“上床再说。”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四章 将计就计 花逐月虽然豁达,现在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忸怩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这些。” 许纯良意识到她想歪了:“我……” 花逐月道:“再说你这两天身体不好。” 许纯良真是哭笑不得,女人听到上床两个字就不能想点别的?上床就不能为了思考?就不能为了掩人耳目?就不能从事点脑力劳动?就不能单纯探讨一下人生?她倒是会为自己考虑,不过听着可不舒服,怎么有点看低自己的意思。 许纯良道:“上床商量。” 花逐月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还好在这黑漆漆的地洞里,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在,不然真是羞死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两人重新回到床上,要说这张床质量真是不错,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依然完好无恙。 许纯良附在花逐月耳边道:“这桃花煞乃是一种慢性催情药物,人吸入之后会激发原始本能,不管男男还是男女都会丧失羞耻之心,做出不可描述之事,疯狂行欲直至精元耗尽。” 花逐月小声道:“看来这曹木兰和武援义是同一阵营。”心中暗忖如果不是许纯良及时发现,他们现在岂不是变成了深入探讨的关系?花逐月内心的感觉非常复杂,她意识到真要到了那一步,她也不会怪许纯良。 许纯良道:“曹木兰是什么人,咱们姑且不去管她,但是这地下迷宫错综复杂,里面应当隐藏着一个古代的阵法,阵法之道非我所长,刚才我们已经尝试过,还是找不到出口,所以我们只能将计就计。” 花逐月当然清楚他所说的将计就计是什么,反正曹木兰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应当以为他们吸入了桃花煞之后正在迷失本性。 花逐月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装出中毒的样子,演给他们看。” 许纯良将被子蒙在两人的身上,低声道:“我估计曹木兰不会任咱们自生自灭,根据桃花煞的药性和人体的特征,正常人在吸入桃花煞的状况下,发作之后会保持极其癫狂的状态,这种状态最多维持一个小时就筋疲力尽。” 花逐月道:“曹木兰没那么好骗,会不会被她识破?” 许纯良道:“应该不会看出来,当然咱们表演要投入一些。” 花逐月道:“怎样投入?”问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许纯良的意思是两人来装模作样,临时加一场床戏。 花逐月可不是专业演员,许纯良也不是,不过这种贴身动作戏,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本能使然。 地洞内一片黑暗,许纯良附在花逐月耳边低声道:“伱先叫一声我听听。” 花逐月啐道:“凭什么我先叫,你不能叫啊?” 许纯良道:“一切为了脱困,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一般来说,吸入桃花煞之后都是女方发言比较多。” 花逐月暗暗咬了咬牙,今天豁出去了。 许纯良道:“你倒是叫啊。” 花逐月气得都想把他踢下床去,就算是演员也得酝酿一下情绪啊,自己又没经过专业培训,尝试着叫了一声,许纯良临时充当了导演的角色:“这样叫不行,听上去跟挨打似的,一听就是假的。” 花逐月真是无语,他要求还挺高,你能耐你自己叫啊,再说这世上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发声,而且这种状况下全无情调。 花逐月小声道:“没情绪叫不出来。” 许纯良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小声道:“咱俩先培养培养感情,你就当我是你喜欢的人。” 花逐月被他搂住,感觉身体都酥了,现在她都怀疑这小子是故意占自己的便宜了,可她也没有抗拒的意思,心中暗忖什么就当,本来就是,娇躯贴在许纯良身上,这种近距离接触的感觉真是无比受用。 反手也将许纯良给抱住了。 许纯良居然还厚颜无耻地提醒花逐月:“花姐,我这可都是为了脱困着想,没有趁机占便宜的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曹木兰此时也在运兵道内,她所在的地方可以清晰听到许纯良和花逐月的声音,听了一会儿,连她这个旁听者都感到不好意思了,身边那名叫红袖的女子一双眼睛灼灼生光,轻声道:“他们好生快活啊。” 曹木兰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很想加入?” 红袖垂下头去:“不敢。” 曹木兰道:“你在这里盯着他们,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心中暗骂,没说不想只说不敢,当我听不出你在想什么? 红袖道:“战况如此激烈,我估计最多一个小时他们就会筋疲力竭,精元耗尽。” 曹木兰道:“这两人诡计多端,你不可大意。” 红袖道:“任他们如何厉害也挡不住桃花煞的效力。” 曹木兰已经转身走了。 严洪趴在石台上一动不动,夏侯尊此前已经为他检查过,表情凝重,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曹木兰道:“父亲,他情况怎么样?” 夏侯尊叹了口气道:“这个许纯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严洪的体内种下毒针,当世之中能够掌握这种手法的人可不多。” 曹木兰道:“他说是秋后绝命针。” 夏侯尊道:“秋后绝命针我也只是在秘籍中看到过,至于如何下针,如何解除的方法早已失传许久了,这个许纯良如此年轻居然懂得这件事?” 曹木兰道:“我查过他的资料,他出身回春堂,的确家学渊源。” 夏侯尊道:“我闭关这些年,想不到出现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曹木兰道:“再厉害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被我困在了红尘轮回阵里。” 夏侯尊深邃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低声道:“他跟我们无怨无仇,你难道打算赶尽杀绝?” 曹木兰道:“他们和武援义有仇,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追究我们的责任,尤其是那个花逐月,姬步遥失踪之后将兰花门的指挥调度大权交给了她,她事实上就在行使门主之职。” 夏侯尊道:“难道你想困他们一辈子不成?” 曹木兰摇了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任他们两人如何厉害,也躲不过桃花煞,等他们精疲力竭,丑事做尽,我手中掌握了他们的黑料,谅他们日后再也不敢违逆我的命令。” “只怕他们未必肯听你的话。” 曹木兰冷哼一声:“他们若是不听,我就让他们永远消失。” 夏侯尊望着女儿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女儿虽然年轻可是心机手段已经是出类拔萃,江湖险恶在眼前的社会环境下,疲门的生存越发艰难,如果不采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别说维系疲门的运转,就连自保都难。 尤其是自己闭关这些年,所有的产业全都靠女儿经营,不但药材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而且还让过去的那帮老部下服服帖帖,这是他当初没有想到的。 疲门现在最大的隐患就是他的结拜兄弟武援义,武援义自从儿子死后,整个人就变得越发极端疯狂,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甚至将法律置于不顾,古往今来,疲门弟子虽然做过许多坏事,但是多是为了利益,像武援义这种丧失理智的很少。 曹木兰道:“父亲,有句话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夏侯尊笑道:“你我父女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曹木兰道:“这两个人之所以能够摸到咱们的总坛,归根结底是武援义给招来的。” 夏侯尊叹了一口气道:“你二叔唯一的儿子因兰花门惨死,他想找兰花门报仇也情有可原。”武援义在他们结拜兄弟之中排行老二,所以夏侯尊这样说。 曹木兰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为儿子报仇我无话可说,但是他打着疲门的旗号向兰花门疯狂报复,已经危及到了我们的利益。” 夏侯尊焉能不知女儿的意思,她已经不止一次提出武援义给疲门带来了太多的麻烦,应该尽早和这个人划清界限,否则以后武援义万一惹出大麻烦,恐怕会连累整个疲门。 在曹木兰看来父亲还是太讲究江湖义气,时代在变化,过去的那一套已经不行了。 今晚的麻烦虽然是严洪带来的,可如果没有他叔叔指路,他也不可能来到这里求见门主。而这件事归根结底是由武援义引起,曹木兰认为武援义是一颗埋下的超级地雷,这颗雷早晚都会爆炸他们和武援义必须划清界限,有道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夏侯尊道:“木兰,别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二叔救过我的命,我怎么忍心将他逐出疲门?” 祝大家国庆快乐,月初第一天求月票,最近外出了尽量保证不断更,所有欠更,会在一个月内补上!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五章 守宫 夏侯尊道:“木兰,别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你二叔救过我的命,我怎么忍心将他逐出疲门?” 曹木兰道:“我知道您看重情义,对武援义这样,您对严先生也是这样,可他们又是怎样对您的?姓严的为了救他侄儿的性命出卖了你的藏身之处。” 夏侯尊道:“我出关在即,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曹木兰知道父亲顾及旧情,她也不再劝说,反正劝说也是无用。 夏侯尊明白女儿对自己昔日的那些老兄弟产生了不满,现在江湖早已不是昔日那个江湖,随着年轻一代的崛起,义气二字已经被不断淡化了,在他闭关的这些年,女儿已经接管了他的全部生意。 其实曹木兰想得不仅仅是是划清和武援义的界限,她甚至想划清和疲门的界限,他们夏侯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在承包的这片土地下面还隐藏着莫大的秘密,曹木兰是不想外来的因素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曹木兰道:“父亲,倘若这地下的秘密为外人所知,恐怕我们辛苦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夏侯尊道:“天下间没有永远的秘密,这运兵道也是如此,早晚会被发现。” 曹木兰道:“等他们发现,我们也早已完成了这边的工作,父亲,不是我想破坏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而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危及到了我们的大事。” 夏侯尊点了点头,低声道:“严洪体内的毒针我取不出来,解铃还须系铃人,估计那姓许的小子才有办法。” 许纯良和花逐月在床上演练了半天,没把敌人给引诱进来,反倒把他们自己弄得不上不下的,花逐月被硌到了好几次,深刻体会到了这厮的强硬。 许纯良原本还未恢复的经脉又受到了一轮煎熬,连他自己都认为出了一个馊主意,这场戏有些自虐了。 说不定曹木兰就想让他们自生自灭。 花逐月被许纯良压得难受,翻身换了个位置,两人的表演都算敬业,虽然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还是坚持做戏到底,花逐月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附在许纯良耳边道:“说好了演戏,伱能不能老实点。”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我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控制,要怪怪你自己演得太真实了。” 花逐月有些想笑什么坐怀不乱真君子,除非他有病,两人其实只是折腾了二十分钟,都折腾出一身的汗,许纯良暗叹,这比真刀真枪都要累十倍,所以说演员这活也不是人人都能干的。 黑暗中两人虽然看不清彼此的容貌,可从认识以来从未如此亲近过,花逐月的心跳就没有回归过正常频率,她柔声道:“若是我们当真出不去怎么办?” 许纯良道:“怎么可能,我不信她有害死我们的胆子。”其实许纯良内心也有些没底了,曹木兰这个人显得有些诡异,而且她所承包基地的下面埋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如果她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不排除杀人灭口的可能。 花逐月小声道:“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她想害死我们,下面应该插满长矛而不是布置什么迷宫和桃花煞。” 过了一会儿花逐月声如蚊蚋道:“你的解药好像不太管用。” 许纯良一边亲吻她的耳垂,一双手四处游走,小声道:“……你说得对,我好像也中毒了……” 金鱼吃水的声音继续,双方表演得越来越投入。 此时头顶传来细微的声息,许纯良勇于探索的双手忽然停了下来,他从空气中辨别出了异样的味道,赶紧提醒花逐月屏住呼吸。 没多久周围到处弥漫着白色的烟雾,这是用来催眠的气体。 花逐月喜欢潜水,她在水中憋气可以达到十五分钟,这次刚好派上了用场。 许纯良百毒不侵,这种毒气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现在他能断定对方很快就会登场了,否则不会多此一举。 十五分钟左右,那白色的烟雾被抽风机抽走。 花逐月趴在许纯良身上一动不动,还是有些硌的慌,这厮入戏太深,有些不能自拔。 许纯良小声道:“应该快来了。” 他刚刚说完,就有光芒闪现,没多久越来越亮。 曹木兰和那名叫红袖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床边。 红袖举起手灯雪亮的光芒照在床上,只见两人相拥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面的肢体部分全都是一丝不挂,从双方的位置来看不难猜到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红袖咯咯笑道:“莫不是已经快活死了?” 曹木兰冷冷望着她道:“你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情吗?” 红袖娇滴滴道:“人家脑子里全都是大小姐。” 曹木兰忽然扬起手来,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打得红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笑盈盈向前靠近,一双妖媚的双目亮起异样的神采:“就算死在你的掌下我也心甘情愿。” 曹木兰取出手机对准床上拍了几张照片,又向红袖道:“去,把被子掀开。” 红袖点了点头,来到床边先用灯光照亮许纯良的面孔,感叹道:“真是个英俊的小郎君。”伸手在许纯良的脸上摸了一把,这才抓住被子的一角。 不等红袖掀开被子,花逐月一跃而起,将被子兜头盖脸罩在红袖的头上,红袖猝不及防被被子罩住,慌乱中,手中的灯掉在了地上。 原本躺在花逐月身下的许纯良也如弹簧般蹦了起来,倏然冲到曹木兰的面前。 曹木兰第一时间发现情况有变,她从腰间抽出短刀,试图防御许纯良的攻击,可许纯良还未到她近前,噗!地喷出了一口白色烟雾。 这口白色烟雾就是许纯良刚刚吸入的催眠气体,他以内力喷出,曹木兰压根没想到他会采用这样的方式攻击自己,一时间来不及屏住呼吸,吸入了不少催眠气体。 头昏脑胀的时候,许纯良趁她不备制住了她的昏睡穴。 曹木兰在双重冲击之下,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那边花逐月用被子罩住红袖,照着她一顿拳脚输出,红袖被揍得哀嚎不断,最终花逐月狠狠一脚踢在她的头部,将红袖当场踢晕。 捡起地上的手灯,拉开被子,只见红袖鼻青脸肿,头发蓬乱,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果然对待女人能下狠手的还是女人。 花逐月来到许纯良身边,望着曹木兰道:“此女心肠真是歹毒,利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对付咱们。” 许纯良道:“估计她是想拍下咱俩的照片和视频,以此作为把柄进行要挟。” 花逐月从地上捡起曹木兰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开手机锁,从相簿中找到她和许纯良的照片,要说这曹木兰摄影技术还真不错,这几个角度找得非常巧妙,尤其是一张拍脚的,别人一看就会想入非非。 许纯良道:“年纪不大,思想可真是不单纯。” 花逐月道:“你把她衣服脱了。” 许纯良望着花逐月道:“这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花逐月道:“我考验一下你,其实你心里别提多想了。” 许纯良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不是那种人,我虽然做不到坐怀不乱,可我也能够守住底线。” 花逐月心说你的底线弹性太大,刚才那会儿,我这浑身上下还有哪儿没被你碰过?可这事也不能怪许纯良,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比许纯良可主动多了。 花逐月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想怎么对付我们,我们就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她。” 许纯良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花姐,那可不成,你不能把我给牺牲了。” “美的你。” 花逐月走过去将曹木兰抱到了床上,脱曹木兰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右臂上有一个朱红色红豆大小的小点,有些好奇道:“你看她手臂上这是血管瘤吗?” 许纯良凑近一看,笑道:“守宫砂!” 花逐月道:“守宫砂?”判断一个女人是否保持童贞的办法不是去做妇科检查鉴定吗?什么守宫砂她只在中看到过。 许纯良告诉花逐月,守宫砂的制作方法,通常是选择纯白蝘蜓,用特殊的寒玉器皿,用朱砂喂养,等到吃完七斤朱砂,蝘蜓通体会变成赤红色,将蝘蜓捣碎为泥,用来点少女的肢体,常年红色不褪,但是一旦少女失去童贞这红色就会褪得无影无踪,手臂也恢复了正常肤色,所以称之为守宫。 花逐月对曹木兰身上的这颗守宫砂将信将疑,还特地用湿巾擦了擦,发现果真擦拭无法褪色。 许纯良道:“想消掉这颗守宫砂还不容易。” 花逐月道:“你想干什么?” 许纯良道:“你别把我往坏处想这曹木兰既然做得初一,咱们也能做得十五,我索性好好吓吓她。” 本来设定昨晚更新,出了点状况,刚刚通过审核,求月票支持,第二更送上!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六章 衣冠禽兽 曹木兰过于自负,认为许纯良和花逐月两人已经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躲过桃花煞和催眠气体的双重侵袭。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些手段对许纯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许纯良在通过天养篇易经洗髓的同时也在淬炼自己身体的抗毒性,这方面他原本就有独特的方法,一个擅长使用毒虫毒药的人首先就要提升对抗毒素的能力,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才能放心大胆的进行施毒。 花逐月眼看着许纯良在曹木兰手臂上扎了两针,那颗守宫砂就迅速变得黯淡,没多久就消失不见,此时她方才明白许纯良为何那样说。 曹木兰醒来发现自己的守宫砂不见了,岂不是要疯了,这里只有许纯良一个男人,不用问,她肯定会将这笔帐算在许纯良的头上,会认为自己失身于许纯良。 许纯良道:“其实守宫砂也不可信,有太多办法可以伪造。” 花逐月道:“女人是否纯洁不能只看表面。” 许纯良笑道:“有道理,无论外表如何光鲜亮丽,不拆封永远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花逐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今天差点被这坏小子给拆了封,如果曹木兰她们再晚来一段时间,他俩十有八九就弄假成真了,反正自己都已经被预热的差不多了,被这厮撩拨得温润无比。 “你的意思是,她的这颗守宫砂也是伪造?”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守宫砂是真的,不然怎么能把她给吓着,逐月,帮我将她后背的衣服掀起来。” 花逐月听他这样称呼自己心中甜甜的无比受用,若是别人她肯定会认为对自己不敬。 花逐月帮忙,许纯良从针囊中取出一根毫针,循督脉刺入曹木兰的腰俞穴。腰俞穴在尾椎骨上,在脊椎交接的地方,位于第二十一椎腰俞通常可治月经不来,选择此穴下针的目的是帮助曹木兰疏通经血,利用针灸的刺激甚至可以令患者短时间内改变经血的规律,简单来说就是要让她今天就来。 曹木兰看到流血再结合守宫砂的消失,就算她脑筋再灵活也会被许纯良以假乱真的手段给骗过。 许纯良留针三分钟之后,又选择长强穴下针,长强穴乃督脉第一穴,乃足少阴、少阳之会,在尾骨端下,当尾骨端与后庭连线的中点处,布有尾骨神经后支,医学上通常针灸此穴用来治疗痔疮,有解痉止痛,调畅通淋的作用。 可针法不同起到的效果也不同,正所谓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许纯良对进针的角度进行了微调,原本解痉止痛就变成了相反的效果,通过这样的针法可以起到刺激疼痛的作用,既然做戏就要做足全套。 一切完成之后,许纯良道:“走!” 花逐月有些诧异道:“要不要弄醒她带路?”他们刚刚尝试过走出迷宫,可绕来绕去,还是回到原地。 许纯良笑道:“不需要,我找到办法了。”他来到红袖身边闻了闻低声道:“此女身上的香水味道比较特别,我可以循着气味找到出口。” 花逐月虽然也能够闻到红袖身上的香水味,但是可没那个本事根据气味辨明她过来的道路,轻声道:“你这鼻子还真是灵敏,警犬一样。” 许纯良嘿嘿笑道:“就这一点长处。” 花逐月无心接了一句:“不止吧!”说完自己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烧,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暧昧了。 许纯良将失去意识的曹木兰和红袖扔在床上,顺便拿走了曹木兰的短刀。他和花逐月即刻出发,循着红袖残留的香味没花费太大的功夫就离开了这座红尘轮回阵。 出口有电梯,乘电梯向上回到了他们最初见到曹木兰的百草楼, 两人一路之上虽然遇到了曹木兰的几名手下,但是他们并不清楚内情,所以也没有做出阻拦。 许纯良和花逐月离开这座园子,进入车内,并未做片刻停留直接驱车离开了种植基地。 花逐月道:“曹木兰醒来之后恐怕要发动整个疲门疯狂报复,看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她不敢,打着中药种植基地的幌子在下面挖了国家那么多东西,如果我举报她,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毁于一旦。” 想起此前的经历花逐月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叹了口气道:“幸亏有你在,换成其他人应该已经着了她的毒手。” 许纯良道:“她的本意应该是通过卑鄙手段控制我们,只是她太自负,不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知道别轻易招惹男人。” 花逐月笑道:“伱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怕。” 许纯良道:“你中的毒完全好了?” 花逐月的脸上飞起两片红晕,伸手抓住许纯良的大腿狠狠拧了一下,啐道:“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曹木兰苏醒之后,感觉身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心中莫名惶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在,拉开衣袖,却见手臂上原本鲜红如血的守宫砂已经消失不见,曹木兰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她意识到在自己昏迷的过程中应当发生了极其不堪的一幕,她的人生也就此改变,从床上坐起身来,感觉越发不对,有鲜血沿着大腿流下。 曹木兰欲哭无泪,这迷宫之中除了她们两个,刚才还有花逐月和许纯良,前者是个女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罪魁祸首必然是许纯良无疑。 曹木兰咬碎银牙,恨不能将许纯良千刀万剐,伸手一摸,刀也没有了,不用问也是许纯良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拿走了。 曹木兰这辈子都没那么恨过一个人,她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尖叫声将红袖吵醒,鼻青脸肿的红袖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她伸手抓住曹木兰的手臂:“大小姐,我这是怎么了?他们……他们人呢……你……你怎么了……” 曹木兰反手一拳重击在红袖的脸上,将她再度打晕过去,因为用力,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再度流下。 身体的疼痛还在其次,内心的创痛和挫折可谓是前所未有,她在许纯良面前输得干干净净。 曹木兰皱了皱眉头,心中默念,许纯良你这无耻狗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许纯良和花逐月并未连夜返回东州,而是在谯城当地住下,这局棋只下了一半,戏弄曹木兰的事情早晚会被识破,必须趁热打铁,继续鞭挞她的内心,给她留下一个无法轻易愈合的伤痕。 翌日清晨,许纯良主动联络了曹木兰,约她在花戏楼见面。 曹木兰这个亏吃得可谓是不小,关键是吃亏还不能声张,打落门牙只能往肚里咽,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创痛让她彻夜难眠,她思来想去,可还是没有找到对付许纯良的办法。 曹木兰本以为许纯良已经逃回东州,已经做好了杀去东州讨还公道的准备,没想到这厮还主动约她。 曹木兰并没有考虑太久就决定赴约,许纯良见自己的目的就是摊牌,倒要看看在自己昏迷之后,他究竟做了什么,虽然她心中已经非常清楚,可还是要和无耻之徒见上一面,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曹木兰如约抵达花戏楼,今日游人不少,许多来往的男女都身穿汉服,在花戏楼前打卡拍照。 曹木兰今日反倒穿了一身简单的运动装。 曹木兰和许纯良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约定地点,虽然只是过去了一夜,两人的处境大不相同,占据主动的许纯良脸上如沐春风,看到曹木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微笑道:“你还是穿古装好看一些。” 曹木兰的俏脸冷若冰霜,目光如刀投向许纯良:“贼子,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许纯良笑道:“你我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别动不动就以生死相逼,我找你是想心平气和地谈谈。” 曹木兰紧咬牙关,到现在身体还隐隐作痛,这厮怎么能这么无耻趁着我昏迷将我侵犯,居然装出和没事人一样。 许纯良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再恨我也是无用,杀了我,恕我直言你没那个本事,报警?我最多进去几年年,恐怕你的损失比我要大得多。” 曹木兰听他这么说等于承认对自己做过卑鄙无耻之事,内心痛到了极致,自己的清白竟然坏在这个狂徒手里,望着许纯良的双目几欲喷出火来:“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把我们引入陷阱的是你布置桃花煞的也是你,这还不算,你怕我们还有力反抗,在那种状况下还释放催眠毒气,明明是你害我们在先,只可惜棋差一着,败了就败了,何必装什么受害者。” 曹木兰为之气结:“许纯良,你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求保底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七章 不是好人 许纯良道:“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你也没那么无辜,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你要怪还是应当怪布置桃花煞的人。” 曹木兰气得浑身颤抖,面对夺去自己童贞之人,自己却偏偏没有办法对付,甚至不能将他绳之于法,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不过许纯良有一点说得是事实,桃花煞是自己布置的,她的本意是利用桃花煞让掉入陷阱的许纯良和花逐月意乱情迷,丑态百出,自己拍下他们的视频,以此作为把柄将他们控制。 可曹木兰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许纯良和花逐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化解了自己的圈套,又将计就计将她引入圈套之中,只是有一点她还不明白,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顺利走出了红尘轮回阵。 曹木兰最后的记忆就是许纯良喷出的那一口白色烟雾,她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曹木兰强忍仇恨:“伱……你究竟对我做过了什么?”虽然心中已经完全明白,可还是想听许纯良亲口说出来,曹木兰其实就是还不肯承认现实,如果许纯良告诉她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不会相信。 许纯良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都已经发生的事情了并不重要。”他心中强忍着笑,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告诉你,就是要让你猜,就是要让你纠结。 曹木兰心说对我很重要。 许纯良转向花戏楼的方向:“这里过去是关帝庙,江湖中人之所以那么敬仰关二爷是因为他义薄云天,你知不知道关二爷的神像也是有分别的,生意人拜金袍关公,求的是财神庇佑,财源滚滚。关二爷不但武功盖世,而且他擅长理财算账,独创了原、收、出、存的记账法,是会计和审计的祖师爷。江湖人拜绿袍关公,讲究得是江湖义气……” 曹木兰冷冷打断他的话道:“我只知道关公不睁眼,睁眼必杀人。” 许纯良笑道:“你今天杀气很重现在的疲门由你当家做主,既然如此你理当为武援义的事情负起责任,武援义让严洪等三人潜入我家里意图谋害我的性命,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曹木兰心中暗叹,一切还是武援义带来的麻烦,如果不是他惹事在先,许纯良怎么会追根溯源找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为许纯良找理由,昨晚失贞之事对自己影响巨大,心境已经彻底烦乱了,武援义该死,许纯良更该死,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曹木兰道:“他的事情,你为何要报复到我的身上。”心中又是委屈又是仇恨,她原本跟双方的仇恨没有半点关系,怎么稀里糊涂就成了受害者。 许纯良道:“此言差矣,明明是你先对我们下手,我既然敢来见你就不怕承担责任,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实非我所愿,我低估了桃花煞的威力,你若是想报仇,只管出手,我绝不还手。” 许纯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他料定曹木兰不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出手,其实就算她拔出刀来砍杀自己,许纯良也不会老老实实站着等死,我答应你不还手可没答应你我不逃跑,只要许纯良想逃,能追上他的没有几个。 曹木兰咬了咬嘴唇:“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许纯良道:“其实你想报仇也不一定亲自出手,你可以报警,如果我触犯了法律,我可以接受一切惩罚。” 曹木兰不是没想过报警,可报警之后呢?许纯良会不会将她的秘密全都公诸于众?以这厮犯下的罪行最多也就是几年的牢狱生涯,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旦事情败露恐怕比他蹲的时间还要长。 更何况昨晚的事情若是被传出去,只怕她和整个疲门都会成为江湖上的笑柄,不但被人将老巢一窝端,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曹木兰意识到许纯良将自己的心思揣摩得很透,所以他才这样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事后居然还敢来跟自己相见,她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纯良指了指一旁的咖啡馆:“去喝杯咖啡吧。” 不等曹木兰表态,他已经走了进去,曹木兰只好跟着,许纯良在临窗的位置坐下,没多久看到曹木兰进来,他点了两杯咖啡,目光投向窗外道:“你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曹木兰暗叹这厮狡诈,她在周围安排了不少人,其实曹木兰也清楚在这样的场合没可能对许纯良下手,但是她还是做出如此安排,不得不承认她在和许纯良的斗智斗勇中完全处于下风,自己明明是个受害者,就算她杀了许纯良也是理所应当。 曹木兰想到这里抬起双眼恶狠狠盯住许纯良。 许纯良若无其事地喝了杯咖啡道:“我知道你心中多少是有些委屈的,不过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你也不用太介意。” 曹木兰满脸写满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厮说得是人话吗?你侵犯了我,还劝我不用太介意,你知不知道贞洁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 许纯良道:“过不几天,你就会觉得这件事其实并……”话都没说完呢,曹木兰伸手就抓起咖啡杯,她准备将这杯滚烫的咖啡泼在这厮无耻的嘴脸上。 许纯良的动作更快,抢在她拿起咖啡杯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将她的手给摁住,把刚才的话说完:“……不重要。” 曹木兰怒斥道:“放开你的脏手。” 许纯良没放,依然笑眯眯道:“你我之间唯有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你做了什么,身上发生了什么,别人都不会知道。” 曹木兰心中暗忖,这是要我忍气吞声吃下这么大一个哑巴亏?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太不要脸了,柳眉倒竖,一双美眸嗖嗖嗖用目光朝许纯良不断放箭,如果目光能够杀人,许纯良这会儿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许纯良道:“冷静!”他这才放开了曹木兰的手:“你是做正当生意的人,没必要因为一个武援义把自己把整个公司给搭进去。” 曹木兰心说我已经把自己搭进去了,她恨恨点了点头道:“你们和武援义的恩怨我本不想插手,明明是你找上门来,还……还……”她有些说不下去了,眼睛一热,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望着眼前无耻之人,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可也只是想想罢了,走法律途径已经没有可能,唯有江湖手段,可这个人诡计多端,江湖手段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派上用场。 曹木兰就快被憋死了,她感觉自己快疯了。 许纯良道:“武援义就是一个疯子,他将儿子自杀的事情归咎到花逐月的身上,对她疯狂报复,连她的亲友也不放过,这次潜入我家里意图加害于我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他这么做分明已经破坏了规矩,他是疲门中人,我自然要找你们要个说法。” 曹木兰道:“许纯良你给我听着,你我之间断无合作的可能。” 许纯良道:“万事皆有可能,你我之间虽然发生了一些错误,可这些错误也是无心之失,或许我们可以将坏事变成好事。” 曹木兰忽然站起身来抓起了那杯咖啡,照着许纯良兜头盖脸泼了过去。 许纯良这次并未躲闪,被她泼了一头一脸,咖啡已经冷却,对他的伤害不大,至多只有些侮辱的含义,许纯良只是故意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找回些许的颜面。 曹木兰望着许纯良的狼狈相心中感到些许快意,可这样的报复还远远不够,她不想再谈下去了,因为谈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许纯良已经抓住了她的弱点,算准了自己拿他没辙。 曹木兰就算和一头猪合作都不可能选择许纯良,这厮对她的伤害太深了。 许纯良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舔了舔嘴唇上的咖啡,轻声道:“我建议你们尽快和武援义划清界限,否则只可能引火烧身。” “我应该怎么做不用你问。” 许纯良又道:“都什么时代了,守宫砂这种事情你也不用太过看重,毕竟现在的修补术已经非常成熟。” 曹木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雌豹般向许纯良扑了上去,扬起拳头准备砸扁他那张可恶的面孔,却被许纯良一把擒住,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倒在许纯良的大腿上。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公众场合注意控制情绪。 曹木兰趴在他的身上,身体被他给挟住动弹不得,忽然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许纯良的大腿上,许纯良痛得闷哼一声,扬起大手照着曹木兰的屁股就狠狠给了两巴掌。 这时候一群人从咖啡馆外冲了进来,却是曹木兰的手下一直在外面观望里面的动静,看到两人打起来了,慌忙冲进来帮忙。 许纯良放开曹木兰,曹木兰头发蓬乱满脸通红的从他身上爬起来。 咖啡馆的老板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曹木兰的那帮手下冲上来准备找许纯良理论,曹木兰摆了摆手道:“走!” 求保底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八章 我的情况我知道 许纯良一瘸一拐地离开咖啡馆,身上还带着浓烈的咖啡味道,望着正在准备上车的曹木兰,许纯良突然叫了一声:“木兰!” 曹木兰愣了一下,这个臭不要脸的叫自己什么?转身望去,却见许纯良朝她努了努嘴,隔空做个亲吻的动作。 曹木兰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得一下就大了,她对许纯良恨是一方面,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招惹他的,这货就是个魔星。 不但曹木兰看到了,连她的那帮手下都看到了,这帮人都有些闹不明白了,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过去没听说曹木兰喜欢男人啊。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帮我向红袖小姐问好!再代我问候一下夏侯门主。” 曹木兰深深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不要冲动,这厮分明是在故意触怒自己,不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己再冲动也无济于事,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疲门内部的事情料理干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倒要看看你许纯良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从曹木兰的口型判断,她应该说的是去死吧,许纯良哈哈大笑,看出曹木兰已经彻底乱了方寸。 曹木兰离去之后,一直藏身在对面楼顶拍摄的花逐月来到许纯良身边,故意吸了吸鼻子道:“好重的咖啡味儿。” 许纯良道:“我怎么闻到好重的醋味。” 花逐月白了他一眼:“真要是吃你的醋,不得被活活酸死?你刚才还真是下得去手。”隔得距离虽然很远,花逐月也能看清许纯良下手并未留情,不过攻击的部位有待商榷,想必他手感不错。 许纯良知道她指的是自己打曹木兰屁股的事情,笑道:“她咬我大腿,我打她两巴掌都算便宜她了。” 花逐月道:“恐怕她想咬的是其他地方吧。” 两人目光对望,都变得有些灼热,然后同时笑了起来,花逐月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伱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许纯良道:“昨晚之事,全都是因为吸入了过量的桃花煞,你千万不要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花逐月道:“我也是一样,咱们就当……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纯良点了点头:“如此最好不过。” 花逐月心中暗骂这厮怎地一个渣字得了,我碍于面子说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能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歹也跟我说句宽慰的话让我暖暖心吧,你要是吸入了桃花煞才怪,根本是趁机揩油。 其实他们两人心中都清楚,当时谁也没受到桃花煞的影响,根本是情难自禁,在那种环境下一切发生的都顺理成章,不过他们也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情,谁也没觉得尴尬。 两人来到停车场取了车,花逐月道:“你跟曹木兰好像没谈出什么结果。” 许纯良道:“所以咱们还得去她的基地一趟。” 花逐月酸溜溜道:“看出来了,有些人舍不得走了。” 许纯良道:“咱们过来的目的是见夏侯尊,还没见到夏侯尊本人怎么可以离开呢?” 花逐月道:“他岂肯见你。” 许纯良道:“由不得他。”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咱们先去吃饭,估计那个红袖很快就会发作了。” 曹木兰刚刚回到基地就听说红袖发疯的消息,她外出的这段时间,红袖不知为何突然陷入癫狂状态,逢人就咬,口不择言,现在人已经被绑了起来。 手下人征求曹木兰的意见是不是要把红袖送往精神病院。 严洪的死活曹木兰可以不闻不问,但是红袖的事情她却不能不管,想起许纯良临别时候的那句话,曹木兰意识到这件事很可能和许纯良有关。 屏退众人她再度请出父亲夏侯尊,夏侯尊为红袖诊脉之后,神情变得极其沉重,沉声道:“她得了失心疯。” 曹木兰不解道:“怎么可能?她过去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疾患,怎么会突然得了失心疯?” 夏侯尊道:“她的神门穴处有异样,有人在这里下针。”他指给女儿看。 曹木兰仔细观察,果然在红袖手腕横纹尺侧端,尺侧腕屈肌腱的桡侧凹陷处发现了细小的针眼,正是神门穴的位置。 神门穴是手少阴心经腧穴,五行属土,因手少阴心经五行属火,故为心经子穴,又被称为心经原穴,心经实证可在此穴泻之,同样若是针灸手法不同可以达到相反的效果。 夏侯尊让女儿检查了红袖的百会穴、少商穴、太冲穴、合谷穴……等等这些常用来治疗精神症状的穴道,果真在其中的不少穴道上发现了针眼的痕迹。 听女儿说完检查的结果之后夏侯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可以断定红袖绝非是自身的毛病,而是有人利用针灸之术在她的身上动了手脚。 夏侯尊道:“剑可杀人亦可救人,针灸也是一样。” 曹木兰恨恨道:“一定是许纯良,我饶不了他。” 夏侯尊闻言一怔:“许纯良?你不是说将他困在轮回阵中了?” 曹木兰并未将许纯良逃离之事告诉父亲,这件事她实在是羞于启齿,她也是被气昏了头,一不小心说出这样的话,慌忙补救道:“他逃了。” 夏侯尊道:“逃了?怎么可能?那轮回阵乃是郭嘉亲手设计,若无破阵图根本走不出来,他是如何逃出来的?”夏侯尊望着陷入昏迷的红袖,目光又投向女儿女儿的双目明显有些浮肿,应该是哭过,女儿性情坚忍,很少掉泪,除非遇到了重大的变故。 知女莫若父,夏侯尊意识到女儿一定还有其他事情瞒着自己。 “木兰,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没有!”曹木兰慌忙否认。 夏侯尊出手如闪电抓住女儿的右臂,不等曹木兰做出反应已经掀开了她的衣袖,却见女儿露出的前臂雪白无暇,原本应该有守宫砂的地方消失得干干净净,夏侯尊目瞪口呆地望着女儿:“你……你……” 曹木兰被父亲发现了秘密,此时想要隐瞒也已经晚了,她真是后悔,就应该先在上面点一颗红点的,至少能够蒙混过关。 夏侯尊怒道:“你告诉我,是谁坏了你的清白?” 曹木兰又是羞愧又是难过,父亲对她期望甚高。 夏侯尊咬牙切齿道:“是那个许纯良对不对?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曹木兰道:“父亲,您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坏了修炼,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夏侯尊道:“你有什么办法?我从小训练你,用各种珍稀药材浸炼你的身体,方才造就你的玄阴之体,眼看你就能够达到修炼《玄女心经》的条件,可你竟然被这无耻之徒坏了清白。” 曹木兰听父亲这样说心中越发难过,黯然道:“父亲,都是我无能方才让贼子有机可乘,罢了,女儿这就去找那贼子拼命,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 曹木兰起身想走,又被夏侯尊抓住手臂:“慢着,当时你明明知道我在运兵道内,为何没有呼救?” 曹木兰道:“我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醒来他就逃了。” 夏侯尊此时居然冷静了下来,手指搭在女儿脉门之上,低声道:“如此说来,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从女儿的脉象中并未察觉和过去有什么分别,沉声道:“奇怪,你的玄阴之体并未有什么改变,难道他只是将你的守宫砂给祛除,并没有对你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曹木兰心中暗叹,父亲也是伤心糊涂了,我守宫砂都不在了,哪还有什么玄阴之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流了那么多血,而且那疼痛是真真切切的,天杀的许纯良,你坏我贞洁,害得我失去了玄阴之体,再也无法修炼《玄女真经》。 夏侯尊又抓住女儿的左手脉门,双手脉相各诊了五十动,夏侯尊能够断定女儿仍旧还是玄阴之体,他又撸起曹木兰的衣袖,仔仔细细观察原来守宫砂所在的位置,在她的手臂上发现了两个细小的针眼。 夏侯尊又惊又喜:“木兰,你看,这里有两个针眼,他一定是用某种方法来消除掉了你的守宫砂,你被他给骗了。” 曹木兰心说父亲肯定是过于失望所以才说出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她叹了口气道:“父亲,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夏侯尊道:“木兰,我敢断定,你仍然是纯阴之体,完璧之身,那小子没有碰你。” 曹木兰黯然道:“父亲,他趁我晕厥坏了我的清白,女儿能够感觉到。” 夏侯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女儿你上当了,你仔细想想,当时那种状况下,他身边还有花逐月在场,就算他再无耻也不至于当着他女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情,此人的针法有鬼神莫测之能,他可以让红袖陷入癫狂,同样他也可以用针法给你造成失贞的假象。” 曹木兰心说我到现在还觉得隐隐作痛,仍然少量渗血,难道我看到的全都是假象?父亲一定是受到了刺激,不肯承认现实。 夏侯尊道:“我怀疑他在你的身上动了手脚,故意戏弄于你。” 曹木兰暗叹何止动手脚那么简单,什么都被他动过了。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九章 单刀赴会 夏侯尊道:“此人的确厉害,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曹木兰道:“目前是东州传染病院的院办主任,对了,他还是回春堂的传人。” “回春堂?我没听说过。”夏侯尊对回春堂并无印象,这并不奇怪,毕竟回春堂的影响力主要是在东州地区。 曹木兰道:“回春堂是东州一个颇有名气的医馆,坐堂行医的是许纯良的爷爷许长善。” 夏侯尊有些迷惘道:“江湖上并未听说过这号人物,难道他也是疲门中人?” 曹木兰道:“许长善并非疲门中人,他在当地很有名气,不过他现在已经关闭了回春堂选择退休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将回春堂传给后人。” 此时红袖从昏迷中醒来,喉头嗬嗬有声,曹木兰来到她近前:“红袖!” 红袖望的目光充满迷惘,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浮现出痴痴呆呆的傻笑,已经不认识她是谁了。 曹木兰道:“父亲,您看她治不治的好?” 夏侯尊摇了摇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许纯良的针法极其玄妙,我想会会他。”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红袖的失心疯完全是因为外力所致,自己可没这个能耐将她治好。 曹木兰有些诧异地望着父亲,自从他闭关之后除了自己,外人一概不见,今天为何一反常态?难道他已经大功告成? 曹木兰道:“此人阴险狡诈无耻之尤,您见他做什么?” 夏侯尊道:“这样的针法本不应存在于今世。” 曹木兰心中有些奇怪,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许纯良的针法比他还要高明? 花逐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曹木兰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她忍不住道:“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好饭不怕晚,多点耐心。” 花逐月将汽车座椅也放平了,学着许纯良的样子躺下。 两人目光相对许纯良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花逐月道:“有什么好笑的?” 许纯良道:“我发现咱俩都有当演员的潜质,昨天配合默契,表演投入,成功骗过了曹木兰。” 花逐月道:“这方面我远不如你,都跟你说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又提起干什么?” 许纯良道:“伱当真不介意?” 花逐月道:“我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许纯良抿了抿嘴唇道:“要不我提醒你一下。” 花逐月望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猜到他想干什么,不过她非但没有警惕的意思,反而有点跃跃欲试,小声道:“你打算怎么提醒我?” 许纯良的手搭在她的纤腰之上:“刚开始我的手放在这里,然后就放在这里。” “不对,你的手明明是放在这里,唔……” 手机铃声阻止了许纯良的咸猪之手,花逐月宛如被人抓包般地惊坐起来,俏脸上飞起两片红晕跟这小子单独在一起变得有些不安全了,他变得越来越有侵略性,不过这种感觉倒是意趣盎然。 许纯良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被我说中了吧。” 打开免提接听,曹木兰的声音响起:“许纯良,你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看了花逐月一眼,花逐月凑上来趴在他的肩头,许纯良道:“我在回去的路上啊,怎么?这就想我了?” 曹木兰咬牙切齿道:“想你怎么还不死。” 许纯良道:“我现在还不能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若是死了,这么优良的基因如何传承下去,怎么也得给老许家开枝散叶才能考虑死的事情,不然岂不是这个社会的巨大损失。” 曹木兰闻言心中一惊,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从自己的规律推算,这几天刚好处于排卵期,该不会这么巧,被他一发命中了吧? 虽然父亲夏侯尊强调她仍然是完璧之身玄阴之体,可曹木兰对此并不相信,和父亲根据脉相的判断相比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曹木兰想起父亲的嘱托,强压着愤怒道:“你究竟对红袖做了什么?” 许纯良道:“对你做了什么就对她做了什么。” “你……”曹木兰心中暗骂,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难道他把红袖也……实在是不敢想下去了,许纯良若是真这么干了,这个人岂不是霪魔转世。 许纯良道:“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曹木兰道:“我父亲要见你。” 许纯良道:“他见我做什么?都什么时代了难道就因为那点小事要让我对你负责?你们父女俩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花逐月听他戏弄曹木兰,差点没笑出声来,轻启樱唇咬住了许纯良的耳朵。 曹木兰道:“胆小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许纯良这边挂上了电话,花逐月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不用害怕,我又不让你负责。” 许纯良道:“花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曹木兰低估了许纯良的胆量,没过多久,许纯良就驱车返回了种植基地,从时间推算这厮根本就没有离开谯城。 不过这次许纯良是单刀赴会,虽然他有足够的把握全身而退,但是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让花逐月在外接应,以防意外之变。 疲门虽然声势大不如前,但是这里毕竟是门主夏侯尊的老巢。 许纯良的车刚一出现,马上有人向曹木兰禀报,曹木兰吩咐手下赶紧去布置,她在许纯良面前落尽下风,这次一定要找回场面,心中虽然有这样的决心,可她并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命中许纯良的痛处。 许纯良这一路并无受到任何阻拦,一直驱车来到曹木兰所住的园林,刚一下车,就看到一辆翻斗车倒了过来,狠狠撞击在他的那辆奥迪a6之上。 许纯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那辆车被撞得面目全非,开车的就是那个大胡子,大胡子干完坏事之后,居然还有脸朝他笑了笑。 曹木兰分明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用这样的方式报复自己,也太幼稚了。许纯良望着那辆被损毁的奥迪车,心中暗叹,这是公车,今天必须得把赔偿给要回来。 许纯良摇了摇头,举步走入院子,入口处有两位小姑娘把守着,看到许纯良马上让开了路。 许纯良走进百草堂,刀声飒然,却是曹木兰挥刀向他劈来,许纯良向后移步躲过曹木兰的这一刀,从曹木兰出手的力度和速度他已经看出,曹木兰并不是要取他性命,至少目前不是。 曹木兰一刀劈空反手一记横削,许纯良脚步移动,身影从她的面前消失,不等曹木兰转身,许纯良已经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腕。 曹木兰屈起左臂向后肘击,又被许纯良抓住左臂一拧,曹木兰吃不住疼痛身体向前倾屁股撅了起来,许纯良右手抢下她的长刀,用刀身照着她挺翘的臀部狠狠抽了一记:“你就是不打不长记性。” 曹木兰被他抽得这下火辣辣的,痛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许纯良将她向前一推,她蹬蹬蹬前冲了数步方才站定,内心怒火中烧,刚才被他拍了两巴掌,现在又用刀抽了一下,就算她父亲也没这么干过,转身向许纯良扑去:“我跟你拼了……” 许纯良岂能给她靠近的机会,刀尖冲着曹木兰咽喉的方向,曹木兰不得不及时停下脚步,如果她继续前冲恐怕要被这把刀穿成肉串。 屏风后响起咳嗽之声:“许先生,小女鲁莽,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须发皆白的夏侯尊从屏风后现身,其实许纯良从一走进百草楼就觉察到了他的存在。许纯良并不认为疲门会设下圈套等着自己到来,在尝过一系列的苦头之后,他们肯定会重新评估和自己作对的后果。 许纯良右手一抖,内力灌入长刀,只听到锵啷一声,长刀从中一分为二,竟然被他用内力震断。 许纯良展示这手功夫的目的是为了先声夺人,让这爷俩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要再搞小动作。 曹木兰看到长刀断成两截,不禁心中黯然,这厮竟如此强横,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仇雪恨。 夏侯尊也是为之侧目,此人如此年轻怎么内力就如此雄厚,难怪女儿会栽在他的手上。 许纯良笑眯眯道:“这把刀钢口差了些。” 夏侯尊道:“木兰,看茶!” 夏侯尊邀请许纯良落座,曹木兰心中迷惑不解,父亲为何要以上宾之礼待他,难道父亲也认为他没有侵犯过自己,曹木兰越想越是委屈,有些事不能仅凭着脉象来判断,这种事情我有感觉的。 曹木兰忍气吞声去泡茶的时候,又下意识地撸起袖子,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一度消失的守宫砂居然重新出现了,曹木兰以为自己看错,用力眨了眨眼睛,鲜红如血的守宫砂清清楚楚印在原来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昨晚许纯良明明坏掉了自己的贞洁,难道真被父亲说中了?是他利用手段给自己造成了假象,不对,我日子未到,血是从何处来?那种撕裂般的痛感总不是我的幻觉? 第二更送上,说一声,明天的更新要放在晚上了,我争取下午写出来。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章 谈判 许纯良道:“我对夏侯先生闻名已久,今日方才得见,真是幸会。” 夏侯尊笑道:“老夫归隐许久,早已不过问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不知许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 许纯良道:“我也不是江湖中人,不过我听说疲门一直都是夏侯先生在管。” 夏侯尊感叹道:“疲门早已名存实亡了,门主也只是一个虚名罢了,完全是同行抬爱。” 许纯良道:“那疲门的事情夏侯先生究竟管还是不管?” 曹木兰此时送茶过来,给许纯良那一杯直接倒满,有道是茶倒七分,她分明是要让许纯良无从下手,她对许纯良的恨意不加掩饰,这也表现出她的确没有什么报复的办法。 许纯良也没有喝茶的意思,以曹木兰现在对自己的恨意,不给他下毒就不错了。 夏侯尊道:“许先生所指何事?” 许纯良懒得跟他绕弯子,将武援义雇人潜入他家里意图谋害的事情说了。 曹木兰一旁听着,心中对武援义越发厌烦,毋庸置疑,他们这次的麻烦就是武援义给惹来的,后来因为圆融和尚多事,方才让许纯良顺藤摸瓜来到他们的总部,害得自己失去…… 曹木兰其实现在都有些怀疑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究竟什么情况?守宫砂失而复得,父亲诊脉之后极其肯定的说她仍然是玄阴之体,难道从头到尾就是许纯良的一场恶作剧?这厮在戏弄自己?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许纯良的针灸之术实在是太厉害了,几乎可以超过她的父亲。 夏侯尊道:“许先生误会了,我和武援义早就断了联络。” 曹木兰心中暗忖,父亲总算愿意公开撇清和武援义之间的关系了,如此最好不过,这个人非常危险,触犯了法律,为了逃避通缉躲到了境外。 许纯良道:“可我听说武援义仍然以疲门子弟自居,夏侯先生这句话的意思是已经将他逐出了疲门?” 夏侯尊呵呵笑道:“许先生是在教我做事?”他显然不承认武援义已经被逐出疲门。 许纯良道:“凡事皆有规则,就要看夏侯先生怎么选?” 夏侯尊笑得越发开心:“那我倒要听听你所谓的规则是什么?” 许纯良道:“常用的规则无非是两种,一种是你们所谓的江湖规矩,你们的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有理由找伱要个交代!” 曹木兰一旁听着其实按照江湖规矩的确应该这样,武援义也好、严洪也罢,他们的的确确都是疲门中人,他们在外面惹事,别人追根溯源来找他们要说法再正常不过,这好比小孩子在外面闯了祸,人家过来找家长负责,如果把疲门比作一个大家庭,那么疲门门主夏侯尊就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任何疲门子弟在外面招惹是非他都要负责,同时他也要为这些子弟提供庇护。 夏侯尊道:“还有一种呢?” 许纯良道:“还有一种就是经法,我把所有的情况全都反映给公安机关,让他们来评评理。” 曹木兰最怕就是这种状况,之所以许纯良坏了她清白她都没有选择马上复仇,就是害怕许纯良将种植基地下方的秘密曝光,到时候就算他们能够逃离,这里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夏侯尊哈哈大笑起来转向曹木兰道:“木兰,你听到没有,许先生威胁我呢。” 曹木兰想去握刀,手攥了一下意识到刀已经被许纯良给折断了。 许纯良道:“夏侯先生此言差矣,我是忠告,哪是什么威胁。” 夏侯尊道:“也罢,你能保证对这里的事情守口如瓶?” 许纯良道:“如果夏侯先生将武援义逐出疲门,断绝对他所有的支持,提供他的藏身之所给我,我只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夏侯尊冷哼一声:“我女儿的事情怎么说?” 曹木兰俏脸通红,父亲不是说自己还是玄阴之体吗?为何又翻起这笔帐?她并没有告诉父亲守宫砂又回来的事情,其实她也很想听听许纯良会怎么解释。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曹木兰道:“曹小姐,我只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你拉开衣袖就什么都明白了。” 曹木兰咬了咬嘴唇,骂道:“贼子!” 许纯良见她没有拉起衣袖,知道她的守宫砂已经重现,故意道:“我本以为曹小姐家学渊源,可以轻易识破这雕虫小技,没想到啊,曹小姐还是太单纯了些。” 曹木兰心中暗怒,这厮分明在说他们家医术不行,还在影射自己蠢,曹木兰怒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许纯良道:“曹小姐既然这么看重此事,我也不忍心继续欺骗你应该知道守宫砂并非天生,而是选择纯白蝘蜓,用特殊的寒玉器皿,用朱砂投喂,长成之后研磨成粉,以此点在少女肢体之上,可保经年不退,可这世上万事万物皆有克制之法,只要稍懂中医之人就应该知道朱砂畏磁石,恶咸水,白蝘蜓的天敌是蟾蜍,选蟾蜍以海蛆磁石饲之,长成后取其体表毒液,可克制守宫砂,不过效果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到了时间,守宫砂就会恢复如常。” 曹木兰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操作,夏侯尊也是一样,父女两人一言不发,被许纯良给上了深刻的一课。 曹木兰心中还是不解,可我为何会出血,还感到撕裂般的痛楚? 许纯良继续科普道:“你之所以会流血,是我在腰俞穴下针,此穴可疏通经血,只要掌握下针的深度,可令患者短时间内改变经血的规律。” 曹木兰满脸通红,现在她已经相信自己还是完璧之身了,可伤害感虽然减轻了,但是被侮辱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了,杀人诛心莫过如是,就算他没有侵犯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凌辱了自己的智商,天下间还有比这种伤害更大的吗?曹木兰强忍着没有发作,她心中还有一个谜团没有得到解释,既然你什么都没干,我为什么会疼呢? 许纯良道:“长强穴乃督脉第一穴,乃足少阴、少阳之会,刺法不同作用也不同,我独门的针法可让你产生持续的痛感。” 曹木兰知道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脑子却变得越发凌乱了,她也学中医多年,针法虽然和许纯良不能相提并论,但是长强穴在什么地方她是知道的,许纯良朝这个地方扎针,岂不是将她的隐私看得清清楚楚,真是羞煞我也。 夏侯尊伸手握住女儿的手腕,已经察觉到她要发作了,知女莫若父,他非常清楚曹木兰一向自视颇高,而且她的确有些能力,这些年自己闭关期间,她可以将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平衡疲门一帮元老的利益,但是这次在许纯良面前输得一败涂地,这让她怎能服气。 夏侯尊道:“木兰,你出去一下,我想和许先生单独谈谈。” 曹木兰咬了咬嘴唇,强忍怒火离开,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她竟然被一个男人骗得如此之惨,智商被对方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曹木兰离开之后,夏侯尊叹了口气道:“许先生勿怪,小女心高气傲,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许纯良道:“夏侯先生,其实你我之间并无利害关系,武援义的存在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威胁,你又何必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将整个疲门置于危险的境地呢?” 夏侯尊感叹道:“实不相瞒,我和武援义乃结拜兄弟,出于江湖道义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出卖。” 许纯良心说你用中药种植基地做掩护偷挖国家宝藏,单单这件事我就能把你送进监狱,他笑道:“可武援义的所作所为触犯了国家法律,也坏了江湖规矩,换成别人早就应该清理门户,维护正义。” 夏侯尊的内心似乎有所松动,沉声道:“我可以将他逐出疲门,所有疲门弟子都不得为虎作伥,至于他现在身在何处我真不知道。” 许纯良点了点头,夏侯尊肯这样做等于断了武援义的后路,武援义之所以如此嚣张完全是疲门弟子给他支持,夏侯尊将他逐出疲门就意味着武援义再也无法动用疲门弟子的力量,这货一旦变成了光杆司令自然实力大减,他总不能亲自过来行刺吧,如果他敢来,定让他有去无回。 夏侯尊自然不会轻易妥协,他也有条件,提出作为交换,许纯良必须为他保守这里的秘密,还有,要治好红袖和严洪。这两个人对他来说都非常重要,红袖是他的干女儿,严洪是他好友的侄儿。 这样的要求算不上过分,许纯良原本对他们两人下手就是要牵出幕后的大佬夏侯尊,既然正主儿已经现身,再折磨他们两个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许纯良点头答应两人目前都在百草堂内,许纯良先为红袖施针,施针之后红袖失控的情绪迅速回归平静。 至于严洪,许纯良当着夏侯尊的面取出了他体内的秋后绝命针。 夏侯尊一旁看着,双目中充满错愕之色,虽然他有了心理准备,可许纯良的针法还是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许纯良将那根取出来的毫针收起,正准备唤醒红袖的时候,却见夏侯尊噗!地喷出一口血来,身体直挺挺向地上倒去。 先送上一更,第二更在写,各位稍安勿躁。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一章 老谋深算 夏侯尊躺在地上,手足不断抽搐,偏偏此时曹木兰从外面进来,看到眼前情景,曹木兰大吃一惊,怒道:“霪贼,你竟敢害我父亲!”她从身后又抽出一把刀来,刚才出门越想越生气,挑了一把衬手的好刀过来找许纯良算账。 许纯良道:“你能不能用用脑子,我没碰他,他吐血关我屁事?” 夏侯尊颤声道:“木兰……不得……鲁莽……噗!”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曹木兰看到父亲又吐血,顿时惊慌失措,上前一步,抓住父亲的手臂:“父亲,您……您是怎么了?” 夏侯尊已经说不出话来。 曹木兰抬头望向许纯良,这厮医术高超,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他了:“你快帮帮我。” 许纯良心中暗笑,有这么求人的?我是伱什么人?居然命令我? 曹木兰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事到如今只能低下头颅:“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许纯良道:“你说什么?” “求求你,帮我救救我父亲。” 许纯良点了点头:“让开!” 曹木兰放开夏侯尊,许纯良来到近前,伸手搭在夏侯尊的脉门之上,手指触及他的皮肤宛如摸到冰块一般,许纯良有些纳闷,这厮究竟得了什么急症?身体变得跟尸体一般,又吐血不止? 曹木兰站在一旁满脸关切,突然夏侯尊反手抓住了许纯良的手腕,大拇指死死扣住许纯良的太渊穴,宛如猛虎般扑到许纯良的身上,双腿盘住许纯良的身体,恰如老树盘根。 许纯良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夏侯尊竟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偷袭自己,许纯良潜运内力准备全力将这老东西甩出去,可太渊穴被夏侯尊锁住的地方似乎破了一个气窗,内息源源不断地向外奔涌而出。 许纯良此惊非同小可肺朝百脉,脉会太渊,气为血之统帅,太渊穴开于寅,得气最先,乃人体最为重要的穴道之一,许纯良体内的内息从太渊穴涌出之后,流向的地方竟然是夏侯尊的体内,夏侯尊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源源不断地吸取许纯良的内力。 在许纯良的印象中,吸取他人内力为自身所用的功法最高深莫过于北冥神功,修炼者的真气会在丹田之中,形成一个由外向内、高速运转的旋涡,全身每处穴道,皆会产生一股旋涡吸力可吸取他人内力,化为北冥真气。阴阳兼具,阳刚煎熬如火炉,阴柔冷于寒冰数倍。 其实许纯良一直都在留意夏侯尊的表现,但是仍然没能对这厮的实力做出准确的评估,夏侯尊很好地掩饰了这一点,先在谈判的过程中表现让步,然后又讨价还价,增加可信度,最后还上演了一出急病吐血。 毕竟是疲门门主,老谋深算心机深重,连许纯良都被他成功骗过,许纯良越想甩脱夏侯尊,他缠抱的就越紧,许纯良原本试图用内力将夏侯尊弹开,可越是使用内力,对方的吸力就越强劲,许纯良内力奔逸的速度也越快。 许纯良不敢再妄动内力,鼓起斗志,奋力将夏侯尊抱起,然后狠狠撞向墙面,夏侯尊的后背撞击在坚实的墙壁之上,蓬蓬有声,但是他四肢紧紧锁住许纯良,犹如附骨之蛆。 许纯良大吼一声,腾空跃起狠狠将夏侯尊压倒在地上,夏侯尊满脸狞笑,内力形成的气旋加速转动,竭力抽吸着许纯良的内力。 曹木兰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变,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喜,反而感到恐惧,她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样子。 许纯良抱着夏侯尊来回冲撞,百草楼内一片狼藉,可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甩脱夏侯尊的纠缠,许纯良感觉身体正在一点点被掏空,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夏侯尊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许纯良知道这是自己的内力被他吸走的缘故,此消彼长,对方越强大,自己越脆弱。 曹木兰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许纯良的反击越来越弱,到最后已经不再动弹,意识到父亲完全占据了上风。 夏侯尊终于放开软瘫如泥的许纯良,他站直了身子,摇晃了一下脖子,颈椎关节发出爆竹般清脆的声音。 曹木兰颤声道:“父亲,您没事吧?” 夏侯尊道:“我自然没事,这小子真是奇怪啊,昏迷过去居然还在抗衡我。”他原本想将许纯良的内力全部吸干,可吸着吸着有些不对,感觉越吸越是费劲,许纯良的体内似乎有种力量在跟他相抗衡,这是他过去从未遇到的状况。 此时严洪醒了过来,睁开双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看到夏侯尊他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门……门主……” 夏侯尊道:“你是老严的侄子?” 严洪点了点头道:“是我!” 夏侯尊又道:“是你把这个人带到这里来的?” 严洪慌忙跪倒在地上:“门主恕罪,属下也是被逼无奈。” 夏侯尊微笑道:“你怕什么?我又没怪你,我和你叔叔相交莫逆,你是他的侄子,就是我的侄子,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你不用担心,你体内的毒针我已经帮你取出来了。” 严洪感激涕零道:“多谢门主。” 夏侯尊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严洪心中一怔:“属下从今以后这条性命就交到门主的手上。” 夏侯尊道:“好,很好!”说完这句话,他伸出左手轻轻落在严洪头顶,因为他出手缓慢,曹木兰也以为父亲只是对晚辈的爱抚。 严洪的脸色却骤然一变,他感觉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内息随着血流直冲百会,百会乃三阳五会之穴医理上有开窍醒脑、回阳固脱的作用。 和许纯良相比,严洪的那点修为连饭后甜点都算不上,短短几秒的时间内,严洪的脸色就由红转白,由白变青,周身颤抖不止。 夏侯尊心中不屑之极,这种废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目光重新落在已经昏迷不醒的许纯良身上,这厮的内力极其充沛,还有不少未曾被自己吸走,等会儿还要尝试一下。 突然他掌心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夏侯尊察觉到异样慌忙移开手掌。 严洪的身体直挺挺扑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夏侯尊哪里顾得上管他的死活,将左手凑在眼前,却见左手劳宫穴处有一个小小的针孔,劳宫穴,又称鬼路,鬼者与天相对,通常指地部。路,道路也。鬼路名意指穴内气血来自于地部。本穴物质主要为脾土中所含水湿的气化之气,气血物质是来自地部,故名鬼路。 劳宫穴气血运行变化表现出的五行属性为火,气性干燥,随中冲穴传来的热燥之气直上天之天部,表现出火的炎上特征。 夏侯尊当然不会认为严洪有暗算自己的能力,此时他整条右臂的手厥阴心包经都有种被穿透的痛感,大陵穴、内关穴、间使穴、郄门穴、曲泽穴、天泉穴、天池穴全都出现了气眼,他的经络和腧穴被一根细小如牛毛的毫针刺穿。 夏侯尊稍一琢磨顿时想透了其中的原因,许纯良刚才根本就没有帮助严洪取出秋后绝命针,或者那秋后绝命针不止一根,许纯良留了后手。 其实要怪只能怪夏侯尊自己,他太贪心,从许纯良体内吸走了那么多内力还不满足,竟然连严洪也不放过,吸取严洪体内那点可怜内息的时候,秋后绝命针被吸力带动循着严洪的经脉流动,冲出百会穴,直接进入了夏侯尊的劳宫穴。 夏侯尊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他马上停止了抽吸,但是抽吸的惯性仍然带着这根毒针流入了他的经脉,顺利穿透一个个的腧穴,直达天池,倘若这根针仅仅留存在他的上臂,他或许还能自行解决,但是天池穴位于胸部,距离心肺很近。 望着劳宫穴的细小针孔,夏侯尊内心中阴晴不定。 曹木兰并不知道父亲发生了什么,她来到严洪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门,严洪已经死了。 曹木兰又来到许纯良身边,探了探许纯良的鼻息,感觉他仍有呼吸,脉搏虽然微弱但是仍在跳动。 曹木兰道:“父亲。” 夏侯尊猛然回过头,阴鸷的眼神看得曹木兰不寒而栗,夏侯尊此时的心情极其恶劣:“什么?” 曹木兰低声道:“严洪死了。” 夏侯尊冷哼一声:“此等背叛疲门引狼入室的逆贼死不足惜。” 曹木兰心中一怔,父亲此前不是说过,严先生是他的莫逆之交,要救严洪吗?难道他全都是说给自己听的?曹木兰虽然不清楚严洪到底怎么死的,可亲眼看到父亲的手落在他的头顶之后不久,严洪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曹木兰从未想过杀人,许纯良除外。 可现在她也不想杀许纯良了,虽然许纯良戏弄她够可恨,但是也没到要杀了他的地步。 夏侯尊的目光再度来到许纯良身上,曹木兰暗暗担心,父亲该不会连许纯良也要杀吧。 第二更送上!求月票!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二章 丧尽天良 夏侯尊原本是想吸干许纯良的内力,然后再将他杀掉,保住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口,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处心积虑趁着许纯良不备将之拿下,却想不到居然坏在严洪身上。 许纯良肯定不会专门设下这个圈套让他去钻,当初的出发点应该是在严洪身上留后手,谁都不会想到夏侯尊的贪念将这根针引向了自己。 夏侯尊扛起许纯良,又让曹木兰和红袖一起将严洪的尸体弄到下面。 曹木兰暗叫不妙,看来父亲对许纯良也动了杀心,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向来慈祥,而且注重江湖道义兄弟情义,此前她多次奉劝父亲将武援义逐出疲门,他都不忍心,可今天父亲的表现可谓是颠覆了她的印象,如果他真的看重江湖道义,也不会杀了严洪。 夏侯尊将许纯良重新带到了轮回阵内,曹木兰和红袖两人抬着严洪的尸体,才进入运兵道,夏侯尊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曹木兰道:“父亲,将他放在何处?” 夏侯尊看都没看一眼就道:“不用管他,你们先跟我来。” 两人跟着夏侯尊来到他修炼的地方,夏侯尊叹了口气道:“今日之事,实非我愿,可我若是不这么做,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暴露,到时候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 他去倒了两杯茶递给红袖和曹木兰:“许纯良阴险毒辣,刚才我险些被他暗算。” 曹木兰道:“他刚刚不是要救你吗?”毕竟是亲眼所见,明明是父亲先对许纯良出手。 夏侯尊道:“他岂会这么好心?你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严洪就是死在他的手里,是他故意留了一根秋后绝命针在严洪体内,我就算想救他也来不及了。”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颗红色丹药一颗递给红袖,一颗递给曹木兰:“女儿,伱先将这颗清毒丹服下,清除体内的毒素,我担心许纯良在你身上动了手脚。” 曹木兰将那颗清毒丹服下,又喝了口茶水。 红袖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拿着那颗丹药却迟迟没有服下,夏侯尊道:“你怎么不吃?” 红袖道:“我好像没什么事情。” 夏侯尊道:“你懂什么?赶紧吃了。” 红袖笑道:“木兰,你先离开,我和门主单独说句话。” 曹木兰望着他们,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古怪,不知红袖为何要自己回避。 夏侯尊冷冷望着红袖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出来,我女儿又不是外人。” 红袖道:“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曹木兰拿起那杯茶又喝了几口,奇怪的是,怎么越喝越是口渴。她忽然想到,是不是清毒丹的副作用?诧异道:“父亲,我怎么这么口渴。” 夏侯尊微笑道:“口渴就喝水,我忘了告诉你,这清毒丹吃下去的确是有些口渴的,多喝点水就没事了。” 曹木兰点了点头,但是越喝越渴,脸红心跳此时她留意到红袖偷偷向她使眼色,曹木兰心中越发奇怪,红袖这是为何?难道父亲会害自己?但是口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脑海中涌现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却是自己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那男人面容有些模糊,但是她仍然能够断定是许纯良。 曹木兰向前走了一步,宛如醉酒一般脚步虚浮,一个踉跄红袖扶住她,趁机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快走!” 红袖的声音虽然很小,却被夏侯尊听得清清楚楚。 夏侯尊道:“红袖,你说什么?” 红袖将曹木兰挡在身后,颤声道:“木兰……她……她是你的女儿啊!” 夏侯尊笑道:“这还用你说,我的女儿自然由我来关心照顾。” 红袖尖声道:“快走,快走,他是个畜生,他是个畜生!” 头昏脑胀的曹木兰从红袖的尖叫声中明白了什么,她转身向外逃去,虽然她反复告诉自己父亲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可来自本能对危险的恐惧仍然让她选择了逃避。 红袖抽出一把小刀向夏侯尊当胸刺去,却被夏侯尊一把抓住了手腕,夏侯尊冷冷望着红袖:“你说什么?” 红袖道:“你就是个畜生,我是你干女儿,无论你怎样对我,我就认了,可木兰是你亲女儿,你放过她,有什么冲着我来……当我求你……” 夏侯尊的脸上充满嘲讽:“冲你来?你配吗?你最多只能算是一道开胃菜,永远算不上正餐,木兰的玄阴之体是我花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养成,你怎么比得上?” 红袖用尽全力尖叫道:“木兰快逃!” 夏侯尊不屑道:“逃?在这运兵道内,她又能逃到什么地方?” 红袖骂道:“你就是个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畜生,这些年来你对我百般凌辱,变着法子的折磨我掌控我,现在竟然想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夏侯尊呵呵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这一生以追求至高武学为目的,早已看破红尘俗世,什么江湖道义,什么血肉亲情,全都是狗屁!”望向红袖的目光渐趋阴狠,探出手去抓住红袖的脖子,越扼越紧,红袖拼命挣扎,可她的那点力量在夏侯尊的面前宛如沧海一粟,根本微不足道。 随着夏侯尊的发力,只听到喀嚓一声,红袖的颈椎从中折断,整个人宛如被榷了脖子的烧鸡,软泥一样倒地。 夏侯尊发力之时还是感觉到来自天池穴的刺痛,天意弄人,神功即将大成却旁生枝节,想要将体内的毒针逆向逼出经脉,唯有借用炉鼎之力。 这个炉鼎就是曹木兰,曹木兰从出生起内服丹药之精外沐百草之浴,夏侯尊为了打造她的玄阴之体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可以说曹木兰就是他精心打造的作品,专供自己享用独一无二的作品。 所以夏侯尊在发现曹木兰守宫砂消失之时感觉如同天塌了一般,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曹木兰仍是玄阴之体,这场虚惊坚定了他及时炼化炉鼎的决心。 曹木兰毕竟已经成年,随着她年龄的增长,风险也在迅速增加,最关键在于她的玄阴之体已成。 夏侯尊刚才吸取严洪内息之时,不慎将毒针吸入经脉,如今这根毒针就在他的天池穴,以夏侯尊之能也无法顺利将毒针逼出,所以他想到了炉鼎之术,利用曹木兰的玄阴之体,突破修炼的最后一层,进入圆满境界,那毒针自然不会成为问题。 红袖是他的干女儿,也是他的炉鼎之一,现在的红袖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本来夏侯尊并没有想杀她,可红袖察觉夏侯尊的真正用意竟敢提醒曹木兰,夏侯尊岂能容她。 夏侯尊对红袖毫无怜惜之情,跨过她的尸体,追寻曹木兰的脚步,他并不着急,一边走一边道:“木兰,你不用害怕,红袖心术不正,一直都在离间我们的父女之情,我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女儿呢?” 曹木兰跌跌撞撞逃向电梯,却发现电梯已经失灵,一定是有人预先动了手脚,严洪死了,许纯良还在昏迷状态红袖不可能做这件事,如果是她,她就不会提醒自己逃走,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父亲了。 曹木兰实在是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害自己,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过去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关爱难道全都是伪装? 曹木兰的身体越来越热,她不敢在原地停留,这运兵粮道虽然纵横交错,藏身之处众多,但是论到对地下的熟悉她怎么比得过长期生活在地下的父亲。 此时此刻的曹木兰孤单无助,内心渐趋绝望,可她也没有坐以待毙,混乱的脑海中不断出现一男一女相互纠缠的景象,许纯良的面孔反复在脑海中闪现。 这地下还有一个活人,许纯良还活着,曹木兰现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尽快找到许纯良,他是自己逃脱魔爪唯一的希望。 曹木兰仍然清楚记得,父亲说过许纯良被他丢入了红尘轮回阵。 曹木兰现在走路都不能成为一条直线,犹如醉汉一般跌跌撞撞逃入轮回阵。 夏侯尊此时拿着手灯一步走向轮回阵的入口,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木兰,你不要害怕,让为父好好疼疼你。” 曹木兰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用力咬破嘴唇,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一旦丧失意识,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终于看到了许纯良,许纯良四仰八叉地躺在轮回阵内,不知是死是活。 因为逃得太急,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许纯良的身边,曹木兰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抓起许纯良的臂膀道:“醒醒,快醒醒!” 许纯良依然无动于衷,此时夏侯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曹木兰又惊又怕,眼泪都流了出来:“许纯良,你醒醒,我求你,你醒醒!” 灯光从外面投射进来,夏侯尊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灯光照亮了曹木兰惶恐的面容,夏侯尊轻声慢语道:“乖,不怕!” 倘若在平时,曹木兰会认为这是父亲慈祥关爱的表现,可现在她听到这句话剩下的只有恐惧和恶心。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三章 捉迷藏 曹木兰感觉自己身体滚烫,内心中宛如千万只虫蚁在爬,奇痒无比,这种感觉一直向下传递,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夹紧了双腿,竭力和这种难以启齿的感觉抗争着。 夏侯尊微笑望着灯光下的曹木兰,仿佛恶狼锁定了它的猎物,这只猎物今日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曹木兰颤声道:“你究竟……究竟给我吃了什么?”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应当是父亲给他服下的红色药丸有古怪。 夏侯尊道:“九阳燎阴丹,可以激发出你体内的玄阴之气,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体内灼热无比,奇痒难忍?再过一会儿,玄阴之气被激发出来之后,伱就会感觉到如坠冰窟,假如你体内的玄阴之气在两个时辰之内不能得到及时宣泄,你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通过他的这番话曹木兰已经意识到九阳燎阴丹的可怕,她含泪道:“父亲,你是我的父亲,为何要……要这样害我……” 夏侯尊道:“我养育你二十多年,这些年我视你为掌上明珠,对你百般呵护,若是没有我,你焉有今日,现在我修炼即将大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应该到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父亲,你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夏侯尊道:“我自然清楚,木兰,你服下九阳燎阴丹,如果没有男人用以阳道阴之术帮你化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现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我,只要你配合我,不但你的性命可以保住,我的神功也可大成,此等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曹木兰已经完全看清了夏侯尊的面目:“红袖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如何对得起我娘。” 夏侯尊道:“原来你心中过不去这道坎,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并非你的生父,这是我姓夏侯却让你姓曹的缘故,你我之间并无任何血缘关系,所以你我之间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必背负罪孽。” 曹木兰尖叫道:“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她的尖叫不仅仅是出于恐惧,同时也在和渐趋模糊的意识抗争。 夏侯尊一步步向她靠近,满脸阴森的笑容:“傻丫头,我是要救你不是害你。” 夏侯尊向曹木兰探出手去,此时一颗弹丸在他的眼前近距离炸开。 波!的一声,白烟四起,夏侯尊暗叫不妙,惊觉之时做出反应已经晚了,那白色烟雾将他的面孔笼罩,有不少进入了他的眼睛。 曹木兰也在烟雾波及的范围内,不过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纯良在第一时间蒙住了她的双眼,带着她原地翻滚远离了夏侯尊。 夏侯尊爆发出一声怒吼,抬脚向许纯良刚才所在的位置踏去,右脚落地,地上青砖龟裂开来,这一脚开碑裂石,如果踏在人的身体之上必会让他骨断筋折,只可惜夏侯尊踏空,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青砖上。 夏侯尊双目又痒又痛,眼前景物一片模糊,他大吼道:“许纯良,你给我出来!” 许纯良改为捂住曹木兰的口鼻,曹木兰睁开双目,却见夏侯尊拿着手灯在原地转动,脸上布满白灰,宛如从面缸内爬出来一般,其实他们相距不过两米,但是夏侯尊却无法锁定他们的位置,显然视力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许纯良脱下一只鞋子向对侧扔了过去,鞋子落地的声音吸引了夏侯尊。 夏侯尊一个箭步扑向那里,旋即一掌劈落,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对手的位置。 一般来说,瞎子的听力是极其敏锐的,但是夏侯尊刚刚失去视力,他尚未适应现在的状态,第一反应还是想依靠眼睛。 许纯良和曹木兰趁着夏侯尊被引开,冲入了前方的巷道。 夏侯尊再次扑空,方才意识到中了许纯良的调虎离山之计,怒吼道:“许纯良,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暗算于我!” 许纯良和曹木兰仍未脱离轮回阵,许纯良望着前方错综复杂的迷宫,也是一筹莫展,上次是循着红袖身上的香味离开,这次可没有那么浓烈的味道引路,毕竟是史上顶级谋士郭嘉亲手设计,就算走过一趟也无法保证第二次能够顺利离开。 曹木兰近乎贴在他的身上,呼吸都变得灼热。 其实在曹木兰来到许纯良身边的时候,他早已清醒过来,但是许纯良不敢轻举妄动,他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夏侯尊吸走了他好不容易才修炼而成的多半内力,许纯良刚开始试图和夏侯尊抗争,但是越是反抗内力流逝越快,许纯良摸清规律之后干脆来了个放任自流。 夏侯尊在短时间内抽吸他的内力造成了许纯良的经脉空虚,许纯良本来也认为自己这次要完了,却想不到夏侯尊在无意中充当了一个帮他疏通经脉的角色。 许纯良原本是要通过疏通经脉,易经洗髓,方能再造先天。 夏侯尊直接将他的内力吸走了多半,等于帮许纯良加速了易经洗髓的进程。 失去真元之后许纯良始并未丧失意识,他知道在此消彼长的状况下,自己选择和夏侯尊硬碰硬没有胜出的机会,所以干脆将计就计,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他全部知道。 夏侯尊连严洪都不肯放过的时候,许纯良就断定这厮要被贪念所害,果不其然,夏侯尊将严洪体内的秋后绝命针吸到了他自己的经脉中。 只是许纯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夏侯尊竟然无耻到要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曹木兰只不过是夏侯尊精心培养的炉鼎罢了,夏侯尊修炼的这种武功,为求速成,以吸取他人内息为手段,虽然同为内息,可修炼的方法不同,其性质也不同,吸入体内就是异种真气。 这就如同医学上的器官移植,无论供体多么健康,移植到你的身体内都会或多或少产生排斥反应,为了克制这种排斥反应就必须需要服用大量的抗排斥药物。 夏侯尊的修炼方法也是一样,他必须利用某种特殊的方法来克制体内的异种真气,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就是通过以阳道阴的方法取得玄阴之气。 想要得到玄阴之气首先就要找到玄阴之体,所以夏侯尊在发现曹木兰的特殊体质之后,从小开始培养炉鼎,在她身上花费了巨大的心血和代价,方才将曹木兰养成玄阴之体。 在夏侯尊的意识里,曹木兰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只要时机成熟他会毫不犹豫地享受果实,达成神功圆满。其实在曹木兰之前,红袖也是炉鼎之一。 许纯良看到曹木兰的意识渐趋模糊,伸手在她风池穴按了一下,曹木兰迷迷糊糊的意识获得短暂的清明,她的内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指了指前方:“这里!” 她的声音同时也被夏侯尊捕捉到,夏侯尊循声快步追来,却不慎撞在甬道墙体之上,夏侯尊愤然将手中的手灯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现在失去了视觉,这手灯反倒成为了累赘。 夏侯尊心中暗忖,这是轮回阵,他们两个欺负我目盲,以为可以逃过我的追踪,我在这地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地下的一切就算我闭上眼睛也知道构造,他提醒自己千万不可性急,事已至此,唯有先抓住曹木兰再说,只要抓住她,采取她体内的玄阴之气,自己定可康复如初。 夏侯尊脑海中呈现出运兵粮道的构造,凭着印象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向出口处摸索而去。 许纯良附在曹木兰耳边低声道:“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许纯良被夏侯尊吸走了多半内力,战斗力大打折扣,曹木兰现在又这个样子,想要迅速逃离可能性不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夏侯尊失去视力的这段时间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稍作调整寻找机会逃离地道。 曹木兰默默为他指路虽然竭力控制,可她的双腿还是不断变软,幸亏有许纯良的臂膀作为支撑,不然她恐怕已经走不动了。 身后传来夏侯尊的声音:“木兰,你不要相信他,这小子卑鄙无耻,贪图你的美色,你仔细想想,是他将我们害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我们还好端端的,怎会发生这样的隔阂?” 曹木兰的喘息声变得剧烈,脚步虚浮,许纯良看她的样子知道她药力发作,赶紧将她抱住。 曹木兰搂住许纯良的脖子,灼热的面庞贴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往前走,左拐,第二个孔洞……” 许纯良按照她的话来到那里,果然看到了墙壁上的孔洞,并列共有七个,看起来都一模一样,许纯良将曹木兰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向内攀爬。 曹木兰努力爬行了六七米,再也爬不动,许纯良只好爬到她的身边,让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带着她一起匍匐前进。 爬行了十多米,前方出现了一道小门,推开小门,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储藏室,许纯良带着曹木兰爬了下去,双脚刚刚落地,就听到外面传来夏侯尊的声音:“木兰,你又淘气了跟我捉迷藏是不是?”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四章 越来越近 阴测测的声音让曹木兰不寒而栗,她蜷曲在储藏室的一角瑟瑟发抖。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七个耳室应当是一模一样的,夏侯尊想要找到他们的所在,唯有逐一进行排查,估计要耗去一些时间,这也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夏侯尊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听到他桀桀笑道:“你在里面。” 许纯良心中一惊,这厮居然这么快就锁定了他们的位置,难道曹木兰身上的味道指引了他?许纯良自问嗅觉足够灵敏,也没有闻到曹木兰身上的气味,这不仅仅因为曹木兰并不喜欢涂脂抹粉,主要是因为曹木兰特殊的体质。 许纯良吸了口气,马上意识到夏侯尊在使诈,果不其然,夏侯尊的声音远去,又道:“我看见你了。” 许纯良心中暗笑,这老东西撒谎都不打草稿,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还看个屁? 等夏侯尊越走越远,许纯良将储藏室的小铁门关上,从里面用门栓拴住。 许纯良点亮手机,在这运兵粮道内手机没有任何信号,现在只能作为手电筒使用,灯光射向曹木兰,可了不得,这会儿功夫曹木兰已经将外衣脱了个干净,倒不是她有意诱惑许纯良,而是因为她体内燥热,已经无法承受。 许纯良感叹她身材火辣之余,也不禁生出一些怜香惜玉之情,这妮子实在是太惨了,活了二十多年,一直觉得被人当成掌上明珠宠着,事实上却是炉鼎夏侯尊不是她亲爹,在夏侯尊眼中她就是一只养肥待杀的大白猪。 不过话说回来,曹木兰是真白。 曹木兰星眸半睁半闭:“热,好热……” 许纯良赶紧过去把她的嘴巴掩住,夏侯尊并未远去,仍然在附近逛荡,如果听到了曹木兰的声音,这老怪物肯定会循声而至。 许纯良伸手再次摁住她的风府穴,帮她提提神,曹木兰却常春藤一样抱住了他,虽然潜意识明白自己不该这样做,可却遏制不住心中难以启齿的渴望,抱着许纯良的身体真是舒服。 许纯良撸起她的衣袖,看到那颗鲜红的守宫砂真是娇艳欲滴。 许纯良却知道这守宫砂越是娇艳就意味着曹木兰面临的危险越大,夏侯尊有件事没有撒谎,他利用九阳燎阴丹激发曹木兰的玄阴之气,一旦曹木兰体内的玄阴之气达到鼎盛,那么她就会遭到反噬,唯一的破解之道就是用以阳道阴的方法将玄阴之气化解。 想要修成玄阴之体必须从襁褓之中开始,不但要保持处子之身,还要利用各种珍贵药物反复淬炼身体,这种淬炼是内外兼修,长达二十多年的淬炼过程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也无法保证这么长的时间内不出任何的意外。 毕竟人是感情动物,一旦到了年纪,少女多半都会产生思春之心,人性使然。 许纯良暗忖,若是让夏侯尊得逞,此人即可将体内所有的异种真气化为己用,夏侯尊活了这么大年纪,不知残害了多少条性命,吸取了多少人的真气,一旦达成圆满,恐怕当世之中无人再是他的对手。 想要断绝这种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他精心养成的炉鼎。只要炉鼎失去了作用,夏侯尊精心准备的一切都会落空。 其实许纯良只要对曹木兰不闻不问,她就会因体内玄阴之气无处宣泄,丹田爆裂经脉寸断而死,当下想要营救曹木兰也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以阳道阴,目前能够帮助她完成这件事的唯有许纯良,可许纯良若是这样做就要面临牺牲童子之身的问题。 虽然修炼天养篇保持童身最好,但是如果遇到玄阴之体,采取纯正的玄阴之气,对自身非但无害反而可以促成修炼的进境,如此纯正的玄阴之气可遇而不可求。 许纯良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的念头,可他绝非乘虚而入之人。 虽然按压曹木兰的风府穴可以帮助她保持暂时的清醒状态,可随着九阳燎阴丹药力的催发作用,曹木兰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 许纯良附在曹木兰耳边低声道:“老东西没有骗伱,你中了九阳燎阴丹,你体内的玄阴之气已经被激起,如果得不到解救,你就会经脉寸断丹田爆裂而亡。” 曹木兰也趴在他耳边道:“我就算死也不肯受他的凌辱,我担心自己就要控制不住了,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许纯良道:“我可不是杀人犯,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你……要是将我交给他比杀了我还要残忍……” 许纯良道:“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他一个人能够救你,我也能……” 曹木兰现在头脑还算清醒,她能够听懂许纯良是什么意思,啐道:“无耻!” 许纯良道:“我哪里无耻了?如果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昨晚就不会放过你,何必整蛊你这么麻烦?” 曹木兰心中暗忖,他说得倒是实情,如果他当真贪图自己的身体,昨晚已经得手了,何须等到现在,脑海里又浮现出和许纯良缠绵的场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应当是九阳燎阴丹的药力导致,可为何满脑子都是许纯良?这世上就没有其他男人可想了吗? 外面夏侯尊又叫道:“木兰,我知道你躲在里面,快出来吧,我答应你我绝不伤害你。” 许纯良低声道:“别相信他。” 曹木兰点了点头,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两个小时前还恨不能将许纯良碎尸万段,可现在她心目中许纯良要比父亲可信的多,若非许纯良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她恐怕已经遭到了夏侯尊的毒手。 曹木兰道:“你……你打不过他吗?” 许纯良道:“他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门功夫,可以吸取别人的内力供给自己使用,我的内力基本上被他给吸干了,过去我应该打得过他,现在应该不行。”他低声将夏侯尊将她养成为玄阴之体的目的说了。 曹木兰此时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存心不良,他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练功的道具,对自己哪有半点的亲情。 曹木兰感觉丹田处开始膨胀,许纯良从她渐趋强劲的脉息已经感知到她的变化。 夏侯尊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他已经开始搜索耳室。 许纯良暗忖若是曹木兰一心求死,自己也爱莫能助,他可以救曹木兰,但是不能强人所难。 夏侯尊已经爬到了这间耳室内,他也无法确定许纯良和曹木兰到底藏身在哪一间,所以只能一间一间的搜索,摸索到这间耳室,发现通往里面储藏间的铁门被关上了,顿时断定许纯良和曹木兰就在里面。 他轻轻拍打了一下铁门道:“木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逃不掉的,快开门,我答应饶你们不死。” 许纯良心中暗叹,想不到夏侯尊来得这么快,曹木兰蜷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一双美眸无助地望着他,人只有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希望究竟在什么地方。 曹木兰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许纯良身上,她不想死,如果有一线生存的希望,她也愿意努力活下去,假如可以选择,她可以放下矜持接受许纯良的救治,只是现在好像来不及了。 夏侯尊冷哼道:“贱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纯良附在曹木兰的耳边小声交代,让她想办法激怒夏侯尊,促进夏侯尊体内的气血运行,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带动他体内毒针行进,这或许是他们脱困唯一的机会。 曹木兰知道藏身之处已经暴露,继续掩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在意识尚存的状况下给了夏侯尊重重一击,曹木兰大声道:“我在你又能怎样?你不用痴心妄想了,我已经不再是玄阴之体,我刚刚已经将身子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目瞪口呆,卧槽,这也行?我倒是想救你来着,我也不介意帮你这个忙,可我明明没干,为什么要说我干过了?他当然知道曹木兰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打击夏侯尊的内心,只是这大招放得连许纯良都被惊着了。 夏侯尊内心一沉,他呵呵笑了一声道:“你撒谎,你们根本没有机会……” 曹木兰道:“我何必骗你?我不想死,天下间又不止你一个人能够救我。” 许纯良赶紧帮着添一把火:“木兰,咱们的事情又何必告诉他。” 夏侯尊怒吼一声:“我不信,你们在合伙骗我,这才过去了几分钟,你们根本来不及。” 许纯良都有些想笑了,这老王八蛋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许纯良道:“你管我几分钟,我们年轻人讲究效率,注重结果又不注重过程,木兰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曹木兰脑子这会儿又开始迷糊了,顺着许纯良的话道:“我满意。” 许纯良道:“舒服吗?” “舒服极了!”曹木兰意乱情迷抱住许纯良的臂膀在他身上用力磨蹭。 夏侯尊又是愤怒又是失落,天池穴隐隐作痛,他暴吼一声,一拳重击在铁门之上,这一拳将铁门击开,后方的门栓被硬生生撞断。 许纯良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今天去殷墟看看龙骨,下一更要晚上了。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五章 嫁衣裳 随着小铁门被砸开,曹木兰的背后的墙壁竟然移动开来,现出一个洞口,这洞口不大,可容一个成人躬身通过。 曹木兰虽然迷迷糊糊,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她拉了拉许纯良的胳膊,许纯良将她向洞口推去,让她尽快钻进去。 曹木兰先行钻了进去,许纯良紧随其后。 夏侯尊已经破开铁门跃入储藏室内,凭借着听力向许纯良的方位全速冲去,扬起右拳狠狠攻向许纯良。 拳峰感到针扎般的疼痛,却是许纯良用一根大针迎向他的拳头,在目前的情况下许纯良才不会选择和他硬碰硬。 夏侯尊这次缩手及时,大针刺入不深,许纯良赶紧向前爬行,脑袋撞在曹木兰撅起的屁股上,因为冲得太猛,曹木兰整个身体都被顶了出去,她惊呼一声,前方突然一空,身体直坠而下。 许纯良伸手去抓,只抓住了曹木兰的一只脚,非但没有将曹木兰给拽住,反而被曹木兰的下坠力所累跟着她一起掉了下去。 两人先后落在水中,曹木兰被冷水一激,又恢复了些许清醒,双手拼命挥舞挣扎。 许纯良这才知道她不会水,赶紧从她的身后将她抱住,帮她浮出水面。 夏侯尊已经爬行到了两人落水的地方,他虽然看不见,但是清楚听到了两人落水之声,夏侯尊将手伸出去,前方已经没有了通路,他也不会水。 许纯良看到夏侯尊没敢跟着跳下来已经猜到他是个旱鸭子,心中暗暗庆幸,看来老天爷都在帮助他们。 夏侯尊恶狠狠咒骂道:“狗男女,坏我大事,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许纯良道:“谁先死还不知道,有种你下来,咱俩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 夏侯尊懊恼到了极点,他就算对玄阴之体再为渴望,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思考再三,先沿着原路退了出去。 不多时许纯良听到暗门被关上的声音,夏侯尊若是就此离开倒是一件好事。 借着手机的光亮向上望去,从水面到刚才落水的地方大概有十多米的高度,这应当是藏在运兵粮道中的一口古井,给士兵提供水源之用。 许纯良让曹木兰双手抓住井壁的砖缝,他要向下看看有无其他的通路。 许纯良潜入冰冷的井水中,虽然这口井已经存在一千八百多年,但是井水的水质仍然清澈。 许纯良在水下两米左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孔洞,不得不说现在的手机防水真是一流,手电筒的光芒足以照亮水下世界,许纯良沿着这条水下通路向前潜游,大约五米就到了尽头,浮出水面,别有洞天。 一个方方正正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比起之前所见的密室都要大上好几倍。 许纯良赶紧由原路返回,找到迷迷糊糊的曹木兰,按压她的穴道帮她清醒一些,低声道:“你憋住气,我带伱游过去。” 曹木兰摇了摇头道:“我不行的,你走吧……别管了我了……” 许纯良附在她耳边道:“你这么死岂不是太可惜了。” 曹木兰脑子都不清醒了,以为他也觊觎自己的玄阴之体,叹了口气道:“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就是……” 许纯良再次提醒她憋气,背负曹木兰再度潜入水下,经由水下通道来到旁边的地下密室。 许纯良将曹木兰弄到地面之上,这才发现她已经昏迷了,估计是脑子糊里糊涂的压根没听自己的话。 许纯良赶紧帮她做心肺复苏,尽心尽力帮助曹木兰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她竟然苏醒了过来,一双美眸惶恐地望着许纯良,当她看清是许纯良的时候,内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许纯良解释道:“我是在帮你做人工呼……”曹木兰忽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了过来,呓语道:“许纯良……我要你救我……” 夏侯尊终究还是不舍曹木兰的玄阴之体,没多久又去而复返,向水中扔下一条铁链,大声道:“你们抓住铁链,我拉你们上来?” 井中只有他自己的回声传来,夏侯尊以为两人故意保持沉默,他叹了口气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从里面乖乖爬上来,要么我将这洞口彻底封住,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做一对同命鸳鸯。” 嗯……啊…… 夏侯尊听到了曹木兰的轻吟,这声音并非从井底传来,他的耳力极其敏锐,来回转动头颅,却搞不清声音究竟来自哪里,娇呼声,喘息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夏侯尊心中狂跳,大吼道:“木兰,是你吗?你在什么地方?你……在干什么?” “……纯良……你……你……” 夏侯尊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着,这声音代表什么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听得出来,夏侯尊手中铁链抖动,宛如甩鞭一样击打在下方的水面之上,啪!的一声宛如爆竹。 “贱人,你故意刺激我是不是?你故意叫给我听对不对?” 回应他的只有曹木兰凄艳哀婉的声息。 夏侯尊就要发疯了,他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成就了曹木兰的玄阴之体,现在竟然白白便宜了许纯良。 挥舞手中铁链一鞭一鞭抽向水面,可声音还是不绝于耳,如果水底有人早已被他抽得粉身碎骨。 夏侯尊意识到两人肯定逃到了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密室之间有通气孔洞相通,所以他们欢好之声才会传到这里,又被这口井放大。 夏侯尊天池穴又感到一阵刺痛,他提醒自己必须控制情绪,曹木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仍在继续,以她平时高傲的性格是不可能发出这种羞耻的声音的,一切都是拜了他九阳燎阴丹的作用。 夏侯尊感觉到自己简直是天下头号冤大头,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最后为他人做嫁衣裳。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是对夏侯尊内心的折磨,可偏偏两人迟迟不能结束。 夏侯尊恨恨道:“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成为一对孤魂野鬼!”他基本可以确定,曹木兰的玄阴之体已经不复存在,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懊恼到极点的夏侯尊开始将密室的入口逐一封住,当他从耳室内退出之后,终于听不到曹木兰让他发狂的声音,夏侯尊凭着记忆回到了自己修炼的密室内,从瓷瓶中取出一颗丹药塞入口中,然后又打开墙角的瓷坛,将面孔埋入瓷坛内,清理着暂时失去视力的双目。 面孔离开瓷坛之后,他尝试着睁开双目,眼前的景物有些朦胧,虽然如此,比起刚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夏侯尊将墙角的一块地砖揭开,里面露出一个青铜龙首,抓住龙首逆时针拧动了两圈,通往轮回阵的通道内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块从通道上方掉落,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这块石头被称为落龙石,通常用来封闭墓道使用,若是有盗墓贼触碰了机关会引动落龙石将墓道的入口封闭,盗墓贼会被活活埋葬其中,成为墓主的陪葬品。 这运兵粮道也存在多个用来封闭通道的机关,当然这些当初是为了抵御敌兵入侵使用。夏侯尊若非丧失了所有的希望也不会对曹木兰下此狠手,既然已经无法得到,那么他只能狠心将之毁去。 曹木兰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她看到波浪汹涌的大海,看到一条美丽的巨鲸在大海中乘风破浪,奋力驰骋,时而浮出海面,时而沉入海底,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 巨鲸庞大的身体从海面浮出,雪白的冲天水柱喷向天际,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远方的火山也在此时同时喷发,火焰和浓烟遮天蔽日,火山灰如雪花般飞舞在天地间,最终落在地上形成了血红色的沙漠,明月初升,一枚火箭喷射着火焰和白烟射向广阔无垠的苍穹,整个天地都为之震动。 曹木兰感觉许纯良的身体剧烈震动起来,下意识地将他抱紧,不过马上意识到这震动并非来自于地面,而是许纯良。 许纯良用以阳道阴的方法化解了可致曹木兰于死地的玄阴之气,确切地说,是他将玄阴之气全都收纳到了自己的体内。 曹木兰也因沐浴精华而得以重生。 许纯良察觉到地面的震动,低声道:“坏了,老东西又在作妖。” 曹木兰柔声道:“不管他。” 轰!外面又传来一声剧震,连身后的池水都上涨了许多,已经漫出了水池的边缘流淌在地面上。 许纯良道:“我们必须离开了。” 此时曹木兰反倒一点都不害怕,她认为许纯良不会独自抽身离开。 许纯良抓起自己的衣服,迅速穿上,却发现曹木兰现在剩下的衣服可不多,只好将上衣递给她:“你先将就一下。” 曹木兰体内的九阳燎阴丹的毒性已经被彻底清除,头脑也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和理智,她有些难为情地转过身去,穿上许纯良的上衣。 许纯良望着不断上升的水位,意识到夏侯尊肯定启动了某个机关。 曹木兰将凌乱的长发挽起,美眸扫视周围的环境,这里她并未来过,看来这运兵粮道之中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六章 出路 曹木兰道:“这应当是运兵粮道内最大的一间密室。” 一会儿功夫水已经漫到了足踝,许纯良蹚着水向西侧走去,在西侧的墙面上有一条长龙浮雕,这条长龙的身体几乎占满了整面墙壁,不过这条龙只有小半条,有头无尾,尾巴的部分没入墙体内,看上去如同从墙壁里钻出来的一样。 许纯良道:“曹孟德当年修了这条运兵粮道,应当不是要把自己的士兵困死在里面吧,我相信肯定有出路,我在井壁上好像也看到了龙身的浮雕,它们应该是一个整体。” 曹木兰倒没有注意到,主要是她不通水性,刚才落水的时候只顾着挣扎,哪还顾得上观察周围的环境:“从刚才的动静来看,我父……”她本想说我父亲,可想起夏侯尊的所作所为,自己岂能认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当父亲,而且夏侯尊也亲口承认他只是抚养自己成人,跟她并无血缘关系。 曹木兰道:“他应该从外面启动了落龙石的机关,落龙石一旦落下,就会永远封闭部分通道。当初郭嘉设计落龙石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有敌人从外界攻入,可以封闭部分通道将敌人永远困在其中,过去我们并不知道还有水路。” 许纯良道:“你既然不知道这个地方,想必夏侯尊也不知道,那水井当年应该是供给将士们饮用的,这边的水池和水井相通,你仔细想想,运兵粮道中还有其他的地方有水源吗?” 曹木兰摇了摇头道:“从未发现过,连他平时的生活用水都是从上面引下来的。” 许纯良道:“我觉得这运兵粮道里面存在一条旱路一条水路,就算旱路被困死,我们走水路一样能够出去。” 水面仍然在不断上涨,曹木兰有些担心了,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涨下去,用不了多久,这间密室就会被淹没。 许纯良望着那颗龙头道:“水最终应该会没过那颗龙头。” 曹木兰道:“龙吸水吗?”心中暗忖,若是水位没过龙头,岂不是整个房间被水充满,他们无法换气岂不是必死无疑。 许纯良道:“难怪我觉这房间构造有些奇怪,过去水位应该就淹没龙头。”他忽然想到,这里和井水是相通的,这里水位上涨,那口井自然水位同步上涨,相比这里而言,井内的空间反而要更大,就算这间密室被全部淹没,水井也不可能被没过,有足够的空间可供两人呼吸。 许纯良把想法跟曹木兰说了,曹木兰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又有许纯良带着她从水下通道回到了井内,这次曹木兰全程屏住呼吸,趴在许纯良背上入水之后并没有感到丝毫害怕,反而觉得温暖踏实亲近,应当是两人之间突破了那道屏障的缘故。 曹木兰心中暗忖,虽然他们之间并无感情,可毕竟有了夫妻之实,以后自己要如何面对这段关系?说来奇怪,昨天发现守宫砂消失的时候,她对许纯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才能咽下这口气,现在一切都变成了真的,她对许纯良却没有了丝毫的怨念。 许纯良成功带着曹木兰回到古井内,让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呼吸了,曹木兰有些担心夏侯尊仍然躲在附近,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夏侯尊全部听到。 井内的水位不断上涨,许纯良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尝试着爬上井壁,竟然毫不费力,他本来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可动用内息之后,感觉丹田内一股至纯的清流生生不息,这种至纯的内力除非修成先天境才能达到。 许纯良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修炼的缘故,而是因为吸取了曹木兰的玄阴之气,不但在短时间内迅速修复了他的经脉,还唤醒了他的先天之力,唯有玄阴之体才能有这样的功效。 当然这也得益于夏侯尊吸走了他多半的内力,表面上看是一件坏事,可正是因为夏侯尊这么干才促使他突破,一切可谓是阴差阳错,同时又是他的造化。 曹木兰望着许纯良宛如壁虎般爬上井壁,又是羡慕,又是担心,羡慕的是许纯良武功如此高强,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就此逃离将自己一个人扔在井内置之不理? 她和许纯良只不过认识一天的光景,两人此前似敌非友,许纯良落入目前的境地归根结底还是拜自己所赐,自己的玄阴之体已经被他得到,意味着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许纯良何必为自己负责? 许纯良已经顺利登上井沿,望着仍在井内双手扣住井壁苦苦支撑的曹木兰笑道:“我先走了。” 曹木兰心中黯然,这厮果然还是要抛下自己,她咬了咬嘴唇,本该骂他忘恩负义,可最后只说了一句:“再见!”不是对许纯良,而是对这个世界。 曹木兰心底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她放弃了,准备松开双手打算就这样永远沉入水底。 身边传来落水之声,却是许纯良又跳了下来,笑道:“开个玩笑,别害怕!” 曹木兰默然无语,心中却温暖无比,自己没看错他,他不会把自己扔下。 许纯良背起曹木兰,沿着光滑的井壁向上攀爬,别看他背了一个人仍然轻松自如,爬到中途,许纯良提醒曹木兰看右侧,曹木兰定睛望去,果真在右侧看到一节龙身。 许纯良道:这龙身应该和隔壁的那条长龙同为一体,你看龙身的走向,最后又没入了井壁。” 曹木兰道:“伱的意思是,还有其他地方有这条龙的身影?” 许纯良道:“我总觉得这条长龙应该不单单是浮雕那么简单,或许暗示水路的走向,你仔细想想在其他地方有没有见到过?龙身,龙尾,或者龙爪之类的东西?” 曹木兰努力回想着,忽然道:“我在轮回阵内好像见到类似爪子一样的雕刻,过去不知道是什么。” 许纯良惊喜道:“这就对了,咱们沿着这条线索,应该可以找到通路。” 说话间来到被封的铁门,许纯良调整了一下体位,一脚将铁门踹开,曹木兰的玄阴之体对他大有裨益,他用以阳道阴的方法将化解了曹木兰经脉寸断丹田爆裂之危,同时将她体内的玄阴之气全都化为己用,许纯良不但修复了原本受损的经脉,而且成功唤醒了他的先天之力,他现在的内力比起被夏侯尊吸走之前更为纯正更为强大。 许纯良暗忖,就算现在和夏侯尊狭路相逢,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两人从原路返回通往轮回阵的通道。 曹木兰来到出口,看到出口已经被巨大的岩石封住,单凭人力是无法将这块巨石移动的,往前已经无路可走,往后只能退回轮回阵。 许纯良坚信运兵粮道的设计者不会平白无故地雕一条龙在这里,这条龙肯定暗示着什么,根据目前所见应当是水路,旱路被落龙石封锁只能选择走水路,水路的出口大概率在龙尾所在的地方。 曹木兰带着许纯良重新走入轮回阵,她对这座红尘轮回阵再熟悉不过,两人来到布置桃花煞的地方。 曹木兰眼角偷偷瞥了许纯良一眼,心中暗忖,昨天将花逐月和许纯良引入陷阱,本想抓住他们的把柄,要挟他们服从于自己,可怎么都想不到许纯良处处占尽先机,最后连自己都被他…… 想起刚才的事情,曹木兰娇羞满面,许纯良让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感觉,原本她就已经放下了对他的仇恨,经历刚才的事情后,更恨不起来,反而有些喜欢呢。 许纯良道:“你说得龙爪在什么地方?” 曹木兰如梦初醒地嗯了一声,辨明周围的环境,依靠记忆来到当初发现龙爪的地方。蹲下去用手拂去桃花煞。 一只龙爪果然出现在地面上。 曹木兰道:“当初我也不知道这浮雕是什么意思,你一说我才意识到,这龙爪和我们在井下所见的长龙是一体的。” 许纯良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曹孟德当年在地下挖了这么大的工事用来藏兵运兵,肯定要考虑到水的问题,这龙爪应该是后爪,龙尾估计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许纯良敲了敲刻有龙爪的地砖,感觉下面是空的,从边缘处扣开地砖,却见下面出现了一个青铜龙头、 曹木兰道:“这是机关,运兵粮道内发现过几个,通常来说都是逆转两周可以启动机关。” 曹木兰将青铜龙头拧动了两周,那龙头缓缓降了下去,周围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是他们旁边的石板缓缓移动开来,露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许纯良用灯照亮洞口,看到有台阶一直向下,他首先问了一下曹木兰,曹木兰对这个洞一无所知。 许纯良在前面引路,让曹木兰跟在自己身后。 曹木兰悄悄撸起衣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守宫砂彻底无影无踪了,这次肯定不会再失而复得,意味着她和过去彻底作别,从今日起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今天翻山越岭有点疲惫了,送上一更吧,我明天回家,下周内会把最近欠下的章节全部补上。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七章 白骨 女人和男人的想法的确不一样,在目前的状况下,许纯良首先想的是如何逃出生天。 而曹木兰满脑子却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这些年夏侯尊将生意放手给她,疲门的大事小事基本上也都是她在处理,她从未想过依靠过男人,可这颗守宫砂消失之后,她的性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甚至懒得去考虑如何逃生的事情,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许纯良应该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是许纯良起主导作用,她只是从旁辅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许纯良面前居然开始选择示弱和顺从,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难道就因为他对自己做了那件事,可除此之外,他们还谈不上彼此了解。 曹木兰俏脸发热,还好许纯良背朝她,看不到她现在娇羞满面的样子。 台阶一直延伸到下方的石室,许纯良看到里面有两具白骨。 一人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刀,另外一人跪在旁边双手抱着另外那名死者。 许纯良一眼就看出躺在地上的是个男人,跪在那里抱着他的是个女人,男女纵然化为白骨,骨骸形状也不相同。 从现场的状况可以推断出这男人应该是先被捅了一刀,女人发现之后带着他来到了这里,又被困住,两人的尸体就被留在了这里。 曹木兰从地上捡起一块早尘封的怀表,打开怀表,怀表的指针已经停止转动,不过怀表内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三口之家,父母颜值都很高,两人拥抱着中间可爱的小女孩。 曹木兰一眼就认出那小女孩是自己,不用问,照片上另外两个人是她的父母。 怀表里面还刻有名字——夏侯尊、曹新竹、夏侯木兰。 夏侯尊是她的父亲,曹新竹是她的母亲,夏侯木兰自然就是她自己。 在她刚懂事的时候夏侯尊就告诉她,之所以让她姓曹是为了纪念难产死去的母亲,原来一切都是谎言,眼前的两名死者才是她的父母,现在的夏侯尊十有八九就是假冒,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母亲的一切全都是这个卑鄙无耻的骗子编织出来的谎言。 望着父母的骨骸,看到他们死状如此凄惨,曹木兰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她心中下定决心,从现在起,自己就叫夏侯木兰。 许纯良也大概猜了个差不多,她已经这么痛苦,自己就没必要往她伤口上撒盐了。 如果这个才是真正的夏侯尊,外面那个假冒的又是谁? 许纯良在石室内搜索了一遍,并没有其他发现。 夏侯木兰忽然道:“这块表是我爸的,那个人杀了他们。”她口中的那个人指的就是假冒的夏侯尊。 许纯良道:“他为什么要杀你的父母?” 夏侯木兰道:“这还用问,一定想独占这里的秘密,他害死我父亲取而代之,成为疲门门主。” 许纯良心中暗忖,夏侯尊想独占的不仅仅是曹操运兵粮道,可能从那时就发现曹木兰身体比较特殊,只要悉心培养可以将她培养成玄阴之体,对夏侯尊而言,钱财乃身外之物,哪比得上吸入玄阴之气重要。 许纯良道:“看来你的父母早就已经发现了运兵粮道,他们可能被夏侯……那个老王八蛋给困在了这里。” 夏侯木兰道:“也可能他们是为了躲避追杀藏身在这里,因为我爸遇害,所以我妈不愿独活。”从小到大她一直以父亲来称呼那个老贼,是他坚持这样的,现在夏侯木兰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许纯良道:“如果你的推测正确,这里就应当有一条通路。”他已经将这间石室全都搜查过了,并没有特别的发现,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查到,那就是夏侯木兰父母的遗体下面。 征求了夏侯木兰的同意之后,两人一起将两具骸骨移开,夏侯木兰从父亲肋间抽出那把刀,那把刀嵌入肋骨之中,所以这么多年还停留在原位,刀身上刻着两个字——新卫。 夏侯木兰心中暗忖,母亲叫曹新竹,这个新卫难道是她的兄弟?该不会就是凶手的名字吧? 许纯良道:“木兰,伱看这地上的血迹。” 夏侯木兰顺着他所指望去,果然看到地上有个凹坑,凹坑内颜色殷红,仔细看方才能够辨别出来这是一摊陈旧的血迹,巴掌大小,不用问这血是父亲的。 许纯良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想到了一种遇水即溶的湮石,不过这种石头他只是在典籍中读到过,从未在现实中见过。 夏侯木兰没觉得哪里不对,父亲被捅了致命一刀,肯定会出血,血流淌在地面上留下印记再正常不过。 许纯良道:“以他的伤势不可能只流这么点血,其他的血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这块石头有个凹坑,好像被什么溶解了似的。” 夏侯木兰道:“或许及时止血又或者沿着石头缝渗了下去。”过去了二十多年,已经很难从现场推测出当时是什么状况,也许时间已经让鲜血褪色。 许纯良道:“有没有觉得这血迹也太齐整了一些,这块石头有古怪,会不会鲜血把这块石头给溶解掉了一部分?” 夏侯木兰不觉得有什么古怪,她也从未听说过有鲜血可以溶化石头的。 许纯良敲了敲那块石头,下面应当不是空心的,尝试着捶了一下,无比坚硬。 许纯良想找些水来试试,可过了这么久,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烘干了,随身也没带水,许纯良让夏侯木兰转过身去。 夏侯木兰不知他想做什么,按照他的话转身面向墙壁,却听到身后传来哗哗的水声,听到这声音她顿时明白许纯良在干什么?这厮脸皮也忒厚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连回避都不知道吗?不过转念一想,许纯良不是让她转身了。 许纯良可不是恶作剧,主要是想看看这块石头究竟有什么古怪,一泡尿下去那块石头竟然熔化了,果然是湮石无疑。 石头内包裹着一个青铜龙头,这也符合湮石的特性,湮石并非天然所生,而是根据配方做成,制作出来之后的半个时辰内柔软如泥,可以做成任何形状,凝固后坚硬如铁石,但是遇水即溶。 “喂,你看!”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我不看!”心说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没见过。 许纯良道:“龙头!” 夏侯木兰心说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没见过龙头长成你那样的。 许纯良道:“青铜的,跟外面的一样。” 夏侯木兰这才转过身去,看到许纯良已经提起了裤子,刚才那块沾染血迹的石头如今已经被溶了大半,一个青铜龙头从中露了出来。 许纯良道:“你看看能不能拧动。” 夏侯木兰瞪了他一眼,自己刚才虽然没看,但是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溶掉的石头,让我去摸这东西,我不怕脏啊?其实她也不是不肯,只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许纯良道:“逆时针还是顺时针,我怕掌握不好尺度,万一给拧坏了就麻烦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嫌我脏?刚才怎么不说?” 夏侯木兰红着脸踹了他一脚:“滚一边去。” 她明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如果刚才许纯良没达到理想的效果,说不定自己还得帮忙,伸手抓住青铜龙头逆转两周,只听到东侧墙壁发出滑动的声音,整面墙向一旁移动,露出一个洞口。 夏侯木兰用灯光照亮那洞口,惊喜道:“这里是兵械库,我们可以离开了。”她马上又想到兵械库距离老贼闭关修炼的地方不远,这里的动静该不会被他觉察吧。 夏侯木兰过去曾经来过兵械库无数次,但是从没有想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父母的埋骨之地,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离开运兵粮道。 夏侯木兰引着许纯良离开兵械库,在地道中穿行,很快来到应急通道旁边,离开运兵粮道共有两个途径,一是百草楼内的电梯,还有一个就是应急用的通道,这条通道需要爬上去。 打开应急通道的暗门,还没有进入,就听到一声怪笑响起。 “木兰啊木兰,想不到你还能逃出来。” 假冒的夏侯尊宛如鬼魅般出现在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 夏侯木兰心中一沉,本想悄悄逃离此地,想不到还是惊动了老贼。 许纯良将她挡在身后,沉声道:“你先走,我来对付他。” 夏侯木兰道:“不,我跟你一起。” 老贼心中又嫉又恨:“都说女生向外,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们都走不了,我答应你们,杀了你们之后将你们埋在一起。” 夏侯木兰道:“曹新卫!” 老贼愣了一下:“你……你是如何知道?” 夏侯木兰扬起手中的那把刀道:“这把刀你应该认识吧?” 曹新卫此时目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看到那把刀顿时明白了,他哈哈笑道:“看来你找到了你父亲的尸骨。” 夏侯木兰此时已经完全确定曹新卫杀了她的父母,胸中涌现血海深仇:“曹贼,还我父母命来!”她握刀准备冲向前去,许纯良伸手将她拦住,轻声道:“木兰,你刚刚失去玄阴之体,需要好好调养,这老东西交给我解决了。” 这话其实是说给曹新卫听,许纯良就是要激起曹新卫的愤怒。 曹新卫刚才在井口就听到两人干柴烈火的动静,知道夏侯木兰已经被许纯良拿下,现在许纯良的这句话等于公开宣布,夏侯木兰的玄阴之体被他所破。 或许现在还来得及,趁着许纯良没有将夏侯木兰的玄阴之气化为己用,自己再将玄阴之气从他体内吸过来。 曹新卫大吼一声:“许纯良,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今晚九点到家,下周会把欠账全部还上。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八章 太顺利了 许纯良被他的这句话给逗笑了:“老贼,听我一句劝,你自杀吧,省得自取其辱。” 曹新卫道:“小子,你真是狂妄,就算你夺去她的玄阴之身也没有用处,她是我辛苦炼制的炉鼎,伱的做法只是牛吃牡丹猪拱白菜罢了。” 许纯良笑眯眯道:“牛吃牡丹也罢,猪拱白菜也罢,可现实是她已经成了我的女人,老东西,你别痴心妄想了。” 曹新卫的怒火已经达到鼎盛,天池穴又感到针扎般的疼痛,双手来回挥舞,如同画圆。 许纯良调侃道:“装神弄鬼。”嘴上说得虽然轻松,但是丝毫不敢大意,左手向后轻轻摆了摆示意夏侯木兰让开。 夏侯木兰恨极了这个杀害自己父母又欺骗她多年的贼子,后撤了一步,扬起手中的那把刀,倏然向曹新卫面门射去。 夏侯木兰在飞刀上苦修多年,造诣颇深,短刀脱手飞出,宛如疾电,挟带着破空的尖啸声直奔曹新卫的眉心。 曹新卫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短刀射到他额前一寸的地方受阻,如同触及隐形的屏障。 曹新卫怒目圆睁:“米粒之珠,敢放光华!” 声如裂帛,尖锐刺耳,夏侯木兰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气血翻腾,那把短刀去势已歇,在虚空中因重力落在地上。 室内的空气仿佛都被他抽吸了过去,原本没有一丝风的空间内竟然生起呼呼的风声。 许纯良暗叹曹新卫这是用自身罡气形成的气旋,这老东西不知祸害了多少人方才修成如此境界,只可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曹新卫的内力之雄浑应该是当世第一,但是他最大的隐患也是如此,他的内力并非通过自身修炼所得,而是通过残害他人,吸取他人内力得到的。 吸取的内力越多,内力越是浑厚,反扑越猛,过去曹新卫都是用自身内力强行克制这些异种真气,所以他未老先衰,看上去如同七老八十,其实他只有五十出头。 想要解除隐患的根本办法就是得到玄阴之气,所以曹新卫才花费二十多年的时间来养育栽培夏侯木兰,否则依着他的脾性早就将此女杀掉。 许纯良右手一抖,三道寒光直奔曹新卫射去,一取丹田,二取膻中,三射印堂。 毫针虽轻但是在许纯良的弹射下,射出去的速度要超过夏侯木兰的飞刀。 曹新卫大吼一声,双臂一震,上身衣物为真气所破,破裂成千百片,他面容虽然苍老,身体却健硕如青年,肌肉虬结,皮肤紧致,许纯良射出的三支毫针全部被他阻隔于体表罡气之外。 曹新卫一步步向许纯良逼近,许纯良护住夏侯木兰不断后退。 曹新卫狞笑道:“小子,就算你用毒针封住了我天池穴又能如何,我封掉手厥阴心包经就是。”他说话的时候,左胸天池穴处寒芒闪烁,那根被他误吸的毒针竟然又被他缓缓逼了出来。 许纯良赞道:“好强横的内力,我看单就内力而言你应该算得上当世第一吧。” 曹新卫不无得意的笑道:“害怕了?还不束手就擒!” 许纯良一点都不紧张,仍然轻描淡写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开过车?” 曹新卫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夏侯木兰以为许纯良是在拖延时间,此时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在将她向前方拖去,夏侯木兰已经退到了墙壁边缘,背靠墙壁仍然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用力向前牵引,还好她的前方有许纯良阻挡。 她都尚且如此,直接面对曹新卫的许纯良压力岂不是更大。 许纯良又道:“只要你开过车就应当经历过车胎被扎的状况,车胎内扎了一颗钉子,如果马上取出来,车胎很快就会憋了,暂时将钉子留在里面,泄气反而没这么快,你现在就是那个车胎。” 曹新卫心中一沉,许纯良并非危言耸听,不过就算被他说中,自己干掉他们两个根本耗费不了太多的时间,狞笑道:“受死吧!” 右掌向地下凌空一拍,落在地上的短刀弹射而起,以惊人的速度射向密室的顶棚,经顶棚撞击之后又斜行射出,目标直取夏侯木兰。 在曹新卫的眼中夏侯木兰已经失去了玄阴之体,也就没有了任何的价值,射杀夏侯木兰,不但可解心头之恨,还可起到声东击西的效果。 许纯良若是不顾夏侯木兰,那么夏侯木兰必死无疑,许纯良若是为她阻挡这一刀,那么曹新卫就有了可乘之机。 许纯良在曹新卫发动攻势之前就已经洞悉了他的目的。 夏侯木兰听到耳边传来许纯良的声音:“向我扑过来。” 得到夏侯木兰的玄阴之气之后,许纯良成功启动先天之力,原本因为内力受损而被封印的能力也因此获得了解封,传音入密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飞刀是弹射,夏侯木兰的启动其实在飞刀反弹之前。 曹新卫的计划周密,意图阴险,可他忽略了一点,夏侯木兰是可以移动的,夏侯木兰向前扑向许纯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飞刀错失了目标。 许纯良在第一时间启动,一掌劈向曹新卫。 短刀射击在夏侯木兰刚才站立的地方,重重撞击在岩石之上,迸射出数点火星。 曹新卫看到错失目标,心中难免遗憾,又看到许纯良主动向自己发动攻击,心中顿时感到惊喜,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同样一掌向许纯良迎去。 曹新卫自恃内力浑厚,许纯良虽然内力很强,但是被他吸了个七七八八,纵然有夏侯木兰的玄阴之气作为补充,可玄阴之气并不等于内力,而且对自己有用,对其他人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所以曹新卫才会用牛吃牡丹来形容。 两人手掌碰撞,如同磁石相碰,顿时牢牢吸在了一起,许纯良又扬起左手,曹新卫也将他的左手握住。 曹新卫没想到得手如此容易,心头一阵狂喜,内力在体内形成一个漩涡,这漩涡引发的强大吸力,将许纯良的内力从劳宫穴吸入他的劳宫穴。 曹新卫心中暗自得意,你许纯良只知道将钉子从轮胎内拔出来泄气更快,却不知,如果我在轮胎泄气的同时不停补充气体,即可维持原状的道理,明明被我吸走了大部分内力,这次还那么不慎重,居然敢跟我以掌力相拼,死不死你! 许纯良呈现出惊恐莫名的表情,曹新卫满脸狞笑,现在才知道害怕,太晚了,他加快了体内内息的运转,加快吸入许纯良剩余的内力。 夏侯木兰看到许纯良遇险,从地上捡起刚刚射向她的那把短刀,绕向曹新卫的后心,她现在对曹新卫只有仇恨再无任何的亲情。 耳边传来许纯良制止她的声音:“不要!” 夏侯木兰只当许纯良担心她的安全,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让许纯良孤军奋战呢?挥刀照着曹新卫的后心狠狠插了下去,当初他用这把刀杀死了父亲,现在轮到自己复仇了。 短刀虽然蒙尘二十年依然锋利,夏侯木兰这一刀用尽全力,可刀尖刺在曹新卫的后背上却如同刺中了岩石,夏侯木兰一击未能奏效,扬起刀身准备再来一刀,可短刀竟然被吸在了曹新卫的背上。 夏侯木兰想将短刀弃去,她的手却被一股强劲的吸力黏附在刀柄上。 曹新卫现在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但凡接触到他身体的都会被他吸附住。 曹新卫现在的欣喜多了一层,夏侯木兰的玄阴之体被破,但是除了他之外,这世上应该无人知道玄阴之气如何利用,今天要将许纯良夺走的玄阴之气,和夏侯木兰体内剩下的些许残留全都一股脑吸过来。 不过他很快就感到了失望,夏侯木兰体内哪还有丝毫的玄阴之气存在,这两人果然干过了苟且之事,许纯良这厮简直是暴殄天物。 夏侯木兰根本不知道她的玄阴之体何其珍贵,竟然这么随随便便地便宜了许纯良,虽然夏侯木兰还有些她通过修炼得来的内力,曹新卫根本看不上,内力反震,曹木兰正在向后抽刀,来自曹新卫的强大吸引力突然消失,曹木兰被愰了一下,同时一股来自于曹新卫的反震之力沿着刀身传到她的身上。 夏侯木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拳头击中胸口,腾云驾雾般向后倒飞而去,撞在墙壁上方才停止,撞得夏侯木兰周身骨骸剧痛,摔落在地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这一天下来失血真是不少。 曹新卫确定夏侯木兰的玄阴之体已经不复存在,对她也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开始全神贯注地对付许纯良。 看到许纯良惶恐的表情,曹新卫心中升起一阵快慰:“现在知道害怕,太晚了。” 许纯良的内力加速流入他的体内,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吸走许纯良的内力,再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玄阴之气,那么他将神功大成,再也不用受到异种真气的困扰,曹新卫越想越是开心。 许纯良却突然笑了起来。 曹新卫心说你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许纯良的语气充满戏谑道:“有没有觉得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九章 野狗争食 曹新卫愣了一下,他生性多疑,许纯良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次实在是太顺利了,而且许纯良从头到尾似乎没做出像样反抗,不该啊,难道他一心求死? 许纯良问道:“可曾从我体内吸走了一丝一毫的玄阴之气?” 曹新卫越发困惑了,对啊,自己也吸了老半天了,但是没有从许纯良这里吸到任何的玄阴之气,这不对啊,明明他的内力被自己吸了过来,上次大概吸了三分之二,这次也有三分之一,差不多将许纯良给吸干了啊。 许纯良道:“有没有想过,你吸走的,正是我想让你吸走的。” 曹新卫此时已经将许纯良重生以来修炼的内力吸了个干净,此前夏侯木兰的玄阴之气已经引动了许纯良的先天之力,如果将许纯良的经脉比喻为河道,过去河道内存在的内力是他后天辛苦修炼所得,虽然内力得来不易,但是在进入先天境的过程中,这些后天之力却成为了阻碍,与其辛苦改变后天之力的性质,还不如破而后立。 曹新卫将许纯良后天修炼的内力全都吸走,等同于将河道清理了一遍,实际上帮助了许纯良完成了易筋洗髓。 其实就算传统意义上的易筋洗髓也达不到这种破而后立的效果,曹新卫吸走了许纯良的后天之力,许纯良觉醒的先天之力源源不断地补充了空虚的经脉,这是一次彻底的更换,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再造先天。 曹新卫从许纯良那里感受不到玄阴之气实属正常,因为许纯良已经将夏侯木兰的玄阴之气彻底化为己用。 曹新卫转念一想,无论这厮有什么计划,我才不管,无论你体内有没有玄阴之气,我今天将伱吸个干干净净,你说这番话只不过是想扰乱我的心神罢了,按照他的估算,许纯良的内力所剩不多,只要吸干许纯良的内力,这厮就再无任何的价值。 今日他一定要将这小子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恨,老子要将你毁掉夏侯木兰玄阴之体的工具割下来。 曹新卫内息疯狂流转,敞开的劳宫穴疯狂吸入许纯良所剩不多的内力。 突然他感觉有些异样,一股清凉的内息流入了他的身体,曹新卫心中狂喜,玄阴之气?难道这就是玄阴之气,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受,劳宫穴就如同闭合了一般,再也吸入不了任何的内力。 曹新卫诧异地看着许纯良,不对啊,如果许纯良的内力被他吸完,应该软瘫如泥,面色枯黄,神情萎靡,气息奄奄,可这厮怎么看起来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感觉比刚才还要精神。 许纯良轻轻分开了双手,笑眯眯道:“你这门功夫的确厉害,不过可惜你太贪心。” 曹新卫此惊非同小可,自己体内的内息仍在疯狂运转,吸力正是最强的时候,他怎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此时那股清凉的内息已经进入了他的丹田。 许纯良道:“你这种功夫应该源自于北冥神功和吸星大法,可你知不知道这么厉害的功夫为何到最后没有人再继续修炼?因为这种功夫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内力,但是需要终生来克制吸入的异种真气,绝大多数的修炼者以走火入魔而告终,所以才有人琢磨出了玄阴之体的化解之法。” 曹新卫木立原地,这厮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了解的如此清楚自己的鲸吞大法。 许纯良道:“玄阴之体的真正作用是引动先天之力,以自身的先天之力来克制体内外来的后天之力。” 曹新卫此时感觉丹田处一片清凉,这股清凉是吸入许纯良的内息所致,而这清凉的感觉很快变成了一种空虚的感觉,体内的真气纷纷向空虚处聚拢。 许纯良没有再搭理他,走向夏侯木兰。 曹新卫看到这厮无视自己,上前想要阻止。 许纯良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许纯良的出手并不快,力量也不大,曹新卫认为自己完全可以避开,可他准备闪躲的时候却感到举步维艰,这巴掌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脸上。 曹新卫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士可杀不可辱,许纯良竟然用这么粗暴的行为侮辱自己,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么简单的一巴掌他居然没能躲开。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自取其辱,你偏偏不听。” 曹新卫咬牙切齿道:“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此时连说话都气息不畅了。 许纯良道:“忘了告诉你,如果可以引动自身先天之力,的确有克制外来后天之力的可能,但是如果你误吸了他人的先天之力,那么所有的异种真气都会向这股先天之力聚拢,知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曹新卫望着许纯良,他对此还真不清楚。 许纯良道:“瞧你不大聪明的样子肯定是不会明白的,还是给你举个例子吧,将一根肉骨头扔到野狗群里会怎样?” 肉骨头扔到野狗群里,那群野狗肯定会蜂拥而上,它们会争先恐后地将肉骨头吞到肚子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它们彼此之间会相互残杀血拼。 曹新卫想到那样的场景不寒而栗,难怪他已经无法自如的驱动真气,难怪刚刚许纯良打他耳光他都无法闪避,是因为自己的体内有了一根肉骨头,这先天之力无疑来自于许纯良。 这厮年纪轻轻怎么可能踏入先天境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新卫尝试着运转内力,丹田内痛如刀割,体内的异种真气彼此纠缠冲撞,曹新卫捂住小腹,额头冷汗簌簌而落。 许纯良用手背轻轻拍拍他苍老的面颊道:“让开些。” 曹新卫已经放弃了反击,眼睁睁看着许纯良去墙边扶起了夏侯木兰,夏侯木兰擦去唇角的血迹,从地上捡起短刀,一步步走向曹新卫。 许纯良却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你现在杀了他,等于帮他解脱。” 曹新卫因为疼痛面孔已经扭曲,他哀嚎道:“杀了我,我杀了你的父母,我冒充你的父亲霸占了疲门,你为何不杀了我……” 许纯良阻止夏侯木兰手刃曹新卫不仅仅是现在杀他等于帮他解脱,还因为曹新卫毕竟将夏侯木兰抚养长大,若说没有一丁点的感情也不可能,夏侯木兰若是杀了他,以后难免会留下阴影,或许这阴影终生无法消除。 曹新卫挣扎着向夏侯木兰扑去,被许纯良一脚踹倒在地上。 曹新卫空有一身内力,现在却连从地上爬起的力量都没有了。 夏侯木兰本来想亲手杀了他,可看到曹新卫如今的惨状,也觉得杀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曹新卫体内的异种真气开始疯狂搏杀,许纯良趁机输入的些许先天之力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曹新卫不得不承认许纯良打的比方极其贴切,他已经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 曹新卫七窍流血,形容恐怖。 夏侯木兰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忍,小声道:“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想背负一个杀人犯的罪名。” 曹新卫在地上翻滚挣扎,哀嚎道:“许纯良,你会有报应的……” 许纯良道:“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诅咒我,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修炼的邪门功夫是从哪里得来的,如果你态度诚恳我或许会给你一个痛快。” 曹新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向许纯良撞去,许纯良以灵蛇八步避开,曹新卫根本止不住脚步,一脑袋撞在石壁上,撞得头破血流,更是惨不忍睹,他捂着脑袋大叫道:“你们的死期到了,你们的死期到了……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不会……” 曹新卫的气息越来越弱,很快就失去了声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纯良在他身体上踢了一脚,曹新卫已经没了反应,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脉搏呼吸都已经消失,却是体内异种真气相冲相杀,丹田爆裂经脉寸断而亡,许纯良担心他会是假死,又以内力震碎了他的心脏和大脑,保证这厮再也没有复生的机会,当然这一切做得非常隐蔽。 夏侯木兰一直将曹新卫当成亲生父亲,想不到他其实是杀害自己双亲的仇人,虽然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安慰,反而感到难以名状的哀伤。 许纯良道:“真是奇怪,他是如何假冒你的父亲瞒过周围人的?”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两人来到曹新卫这些年闭关修炼的密室,这间密室就算夏侯木兰也是第一次过来,里面有一个铁皮柜,许纯良用石头砸开门锁,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到一本《千肌变》,许纯良翻看了一下,这是一本关于易容术的古籍,可以通过内力改变面部的轮廓,甚至可以对体型做出一定程度的改变。 曹新卫应当是通过改变面部肌肉的线条来模拟夏侯尊的外表,柜子里并没有其他的秘籍,不过瓶瓶罐罐的药物不少。 许纯良想起他和花逐月约定的时间,如果六个小时内他还没有联系花逐月,花逐月就会集合人马前来要人,现在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两更送上,容我恢复恢复!加更过两天送上。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章 走流程 夏侯木兰也不想此事闹大,带着许纯良从紧急通道爬了上去,许纯良跟在她的身后,虽然光线黯淡,夏侯木兰的一双长腿仍然白得耀眼,没想到她能将自己的上衣穿出如此风韵。 夏侯木兰明显察觉到这厮灼热的目光,可爬到中途想跟他互换体位已经不太可能。 紧急通道另外一端的出口在夏侯木兰的车库,她的车库内停着三辆她平时使用的车,一辆帕拉梅拉,一辆兰德酷路泽,居然还有一辆新款的理想one。 许纯良赶紧给花逐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谈得非常顺利,夏侯尊非得留他吃饭,所以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回去,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想要吃夏侯尊的这顿饭恐怕要追到阎王那里了。 许纯良打电话的时候,夏侯木兰进入一辆理想电车内,在里面换了衣服,还好平时运动的衣服放在里面。 夏侯木兰换好衣服推开车门出来,看到许纯良仍然精赤着上身,美眸在他胸膛上瞄了一眼,不由得有些脸红心跳,这厮的身材真是不错,体力更是惊人,她将许纯良还有些潮湿的上衣扔给他。 许纯良道:“还别说你穿这身衣服挺好看。” 夏侯木兰道:“你是夸人还是夸衣服?” 许纯良道:“当然是夸人,你不穿更好看。” 夏侯木兰的脸红到了耳根,啐道:“我回头再跟伱算账!”其实她压根没想好要怎么找他算账,已经被这厮给搅糊涂了,恐怕他们之间这辈子注定都是一笔糊涂账。 许纯良道:“别回头算啊,我那辆车是公家的,你们给我怼成破铜烂铁了,单位那边我怎么交代?” 夏侯木兰爽快道:“你挑一辆,我赔给你。” 许纯良道:“车是公家的,一码归一码,你就算赔我一辆宾利我也没办法交差,这事儿得走流程。” 夏侯木兰心说这厮得便宜卖乖,车给你怼报废了你找我要赔偿,你刚才怼我这么凶,我玄阴之身都被你坏了,找你索赔了吗?想归想,话可说不出口。 “那就报保险,走正规程序。”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些烦乱,曹新卫假冒父亲多年,算起来他闭关也将近五年,现在家族的生意都是自己做主,疲门也只有大事才会向他请教,事实上曹新卫这个人对金钱和权力并不热衷,绝大多数的精力都倾注在修炼上。 所以曹新卫就算永远消失也不会引起疑心,至于严洪和红袖,这两人只不过是小角色,更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现在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许纯良一个。 夏侯木兰目光投向许纯良。 许纯良从她渐渐清醒的目光领悟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夏侯木兰瞪了他一眼实话实说道:“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可我又干不掉你。”都说讨厌一个人又干不掉他是最郁闷的事情,可夏侯木兰郁闷的原因是现在自己并不讨厌他。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夏侯木兰幽然叹了口气道:“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许纯良在一天之内已经是第二次听女人对自己说这句话了,上一个是花逐月,不过他跟花逐月只是刚刚入戏,还未直奔主题,跟夏侯木兰则不同,两人作业都写完了。 人家女孩子都如此豁达,自己有什么好纠结的,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行,我保证不会提起这件事,以后就当咱俩没见过面。” 夏侯木兰听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反倒有些不爽了,许纯良啊许纯良,你这是不是提起裤子不认人了?你刚才折腾我的时候可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搞得人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现在居然要翻脸不认人?可转念一想,是自己先提出来的,许纯良顺着自己的话说也没毛病。 夏侯木兰道:“也不至于装成陌生人,我的意思是你帮我保守秘密,我……我或许也可以给你些许的回报。” 许纯良一脸坏笑道:“什么回报?” 夏侯木兰认为他肯定想歪了,她现在有些无法直视许纯良的笑容,一看到这厮的坏笑就想起此前意乱情迷的场景,不得不承认,她对许纯良的观感变了,她一点都不恨许纯良了,不是不想恨,而是恨不起来,无论她承认与否,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深入了。 “我将武援义逐出疲门,撇开和他的关系。”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他向夏侯木兰伸出手去,夏侯木兰犹豫了一下,将手递给他,两人握了握手。 夏侯木兰抿了抿嘴唇,困扰在心中的问题还是没有问出来,许纯良留给了她不少东西,万一她要是怀上了怎么办?算了,还是别问了,看这厮嬉皮笑脸的模样是不可能对自己负责任的,还是赶紧买毓婷补救一下。 许纯良握着夏侯木兰的手没有马上放开,夏侯木兰也没有急于将手抽回去。 许纯良道:“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可否帮我查出武援义现在的藏身之处?”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道:“就算将他逐出疲门,我也不会出卖他,我能做的仅限于此。” 许纯良也没有勉强她,夏侯木兰能够这样做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让步,其实武援义失去疲门的支持,他的财路基本被切断,这个世界没有钱寸步难行,武援义失去疲门的支持后再想报复花逐月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许纯良也没跟夏侯木兰客气,开走了一辆兰德酷路泽,回东州还有二百多公里,他可不想坐车回去。 夏侯木兰看到这厮头也不回的离去,难掩心中失落,走了没几步,感觉大腿上有些异常,赶紧蹲了下去,这厮究竟给自己留了多少种子。 花逐月明显感觉到许纯良身上的变化,看到他开来的那辆车有些好奇道:“这辆车哪来的?” 许纯良告诉她夏侯木兰把他的奥迪车给撞了,目前报了保险,临时借给他这辆车使用,又将夏侯尊同意将武援义逐出疲门的事情说了。 花逐月真是有些好奇许纯良究竟是如何说服夏侯尊父女的,难道仅凭着那颗守宫砂?她笑道:“夏侯木兰当真认为你把她给那啥了?”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再聪明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也容易犯糊涂。” 花逐月指着他脖子上的草莓印儿道:“说不定有人弄假成真。” 许纯良对着后视镜看了一眼,疏忽了,夏侯木兰刚才表现得有点疯狂,居然给自己留下记号了,许纯良道:“这好像是你给我留下的吧?” 花逐月道:“胡说,我根本就没亲过你这里。” 许纯良道:“当时你中了桃花煞,意乱情迷,抱着我一通乱啃,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花逐月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好你个许纯良,竟敢把曹木兰的帐算在我头上。” 许纯良道:“我冤枉,我冤枉,要不你试试,你试试……唔……别咬,你别咬啊……” 回到东州,许纯良将开公车外出发生碰撞事故的事情向单位做了汇报,他的直属领导是潘俊峰。 潘俊峰听说对方已经认了全责,目前在走保险程序,让许纯良打个书面报告,不过许纯良前往谯城的事情并未事先报备。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潘俊峰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对许纯良无条件的支持,他主动和许纯良统一口径,将许纯良前往谯城定义为出公差,是自己安排许纯良前往当地考察药材市场的,毕竟谯城的药材批发市场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们本身又是传染病院,这个理由极其充分。 许纯良早就发现潘俊峰这个人有担当,而且有胆色,在这一点上他比严回意要强,这也是许纯良没有第一时间上报严回意的原因,虽然严回意肯定也会帮忙,但是严回意的心理素质不够过硬,在这种大事上未必能做到潘俊峰的果断。 潘俊峰之所以愿意为许纯良帮忙,不仅仅因为他欣赏许纯良的能力,也不是因为许纯良为医院立下大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许纯良并没有让医院蒙受损失,木兰中药种植基地愿意赔偿因为这场车祸而产生的损失。 既然医院没损失就没必要把事情扩大化,给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攻击许纯良的机会。 潘俊峰更清楚就算自己不帮忙,就凭着许纯良的能力也一样可以解决这件事,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虽然潘俊峰维护许纯良,但是许纯良出差期间将单位的那辆奥迪a6损毁的事情还是盖不住的,只能是给这次事故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有了合理的解释,院长严回意当然乐于大事化小,他认为只要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就好,车辆事故谁也避免不了。他一直认为这辆奥迪a6不吉利,这下听说直接被一辆翻斗车给干报废了,严回意反倒觉得有些庆幸,报废最好,省得整天看着闹心。 严回意本以为有人会借题发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传染病院全体领导班子没有人针对这件事提出抗议,甚至连书记孙为民都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一章 公敌 谁都不是傻子,许纯良来传染病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每个人都看得非常清楚,连乐星集团这么一个跨国大财团都被他弄得灰头土脸,他们谁还够分量跟许纯良掰手腕子。 现在每个人都清楚,传染病院新院将来能否顺利建设起来,关键人物就是许纯良,放眼他们传染病院,谁都没有这个能力。 一把手汪建明已经明确表态,市里支持东州市传染病院新院的建设,虽然没说不遗余力这四个字,但是支持就代表着批给他们的建设用地不会再生波折。 在地块的归属问题明确之后,南江银行在邢永进的助力下,贷款基本已经落实,可以说传染病院新院一期工程的建设不存在任何的障碍了,开工已经在倒计时。 谁会在这种时候搞许纯良,谁就可能成为传染病院的公敌。 孙为民在心中进行了一番权衡,集体利益高于一切,别说这次的事故已经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就算许纯良公车私用又怎么了?哪个单位没有这种现象?总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把一个有本事的人给赶走?就怕赶不走人家,自己还碰一鼻子灰。 但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消化科主任梁广苏就是其中一个,他也住在隐湖观邸,许纯良开车前往谯城的那天晚上,梁广苏刚好在小区门口散步,看到单位的那辆奥迪a6从别墅区驶出来,出于好奇看了一眼,看到副驾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听说许纯良的车第二天出了事故,梁广苏就多了个心眼,他跟小区物业经理关系不错,私下调出了那辆车出车的录像,可以清楚地看到许纯良和车里的女人说说笑笑一起离开。 车里的女人肯定不是他们医院的,梁广苏用手机录了一段,拿着这段录像去找孙为民。 孙为民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奉劝梁广苏不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他知道梁广苏恨许纯良,但是仅凭着这段录像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而且他也不喜欢梁广苏,上次梁广苏被许纯良弄得灰头土脸,整个医院都知道梁广苏灰色收入不少,梁广苏事后还专门去配合有关部门交代了一些情况,听说主动上缴了一部分灰色收入。 医疗系统对这种行为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能够主动上缴非法收入,基本上不深入追究。 虽然不清楚梁广苏上缴的具体数字,可从他最近消沉的情绪来看,他肯定损失惨重,经过这次的事情梁广苏在医院的名声大受影响,关键是他对科室下属非常苛刻,药品提成一大半都被他自己独吞了,事情曝光后,消化科全体医生对这位主任都生出同仇敌忾之心,他们联合向医院反映情况,请求医院严肃处理并更换科室主任。 众叛亲离的梁广苏也非常明白在东州传染病院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他已经谈妥了南方的一家医院,准备辞职前往,他认为自己现在的困境全都是许纯良造成的,既然做好了辞职的决定,他在临走之前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反戈一击的机会。 梁广苏从孙为民这里也没有得到想要的公道,愤愤然表示如果院里不处理这件事,他会上报卫生局、卫健委、总而言之,他是无法容忍这种公车私用给单位造成重大损失的行为。 孙为民也不喜欢梁广苏这个人,委婉地提醒梁广苏:“老梁,这件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许纯良的确是出公差,至于他车上有谁?并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也和这次的事故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影响扩大化了。” 孙为民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梁广苏认为他们之所以想大事化小是害怕承担相关的管理责任。 梁广苏道:“孙书记,自从许纯良掌管小车班,这辆奥迪a6就成了他的私家车,这就是典型的公车私用,他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全院职工为他的一己之私埋单?” 孙为民知道梁广苏是个犟头,本以为上次许纯良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可没想到他一直在寻找报复的机会,平心而论,孙为民根本不看好梁广苏,这货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自己一身的毛病,别以为缴了部分灰色收入就没事了,那张缴费凭证并不是免死金牌,什么人你不好招惹,非得去招惹许纯良。 “梁主任啊,咱们传染病院是一个集体,现在大家的首要任务是发展医院建设医院,而不是把精力用在内耗上,给医院造成不良的影响,也给自身造成麻烦。”孙为民就差把话给说明白了,你梁广苏自己都不干净,就别想报复别人了。 梁广苏焉能听不出孙为民的言外之意,他点了点头道:“孙书记,我明白了,原则这个东西也是因人而异的,行,您就当我没来过。” 孙为民本以为梁广苏知难而退,这件事就此截止,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梁广苏把跟他的对话偷偷进行了录音,然后送到了东州卫生局,同时他向12388平台举报公车私用导致事故的问题。 现行社会普遍存在一个民不举官不究的潜规则,如果梁广苏不举报,传染病院内部就将这件事解决了,他一举报,上级部门就必须要进行核实。 书记孙为民听说他偷录自己的音,把自己都给举报了,气得脸都绿了,在办公室拍着桌子骂上了,这梁广苏是什么东西。 因为这件事传染病院的领导层表现出空前的团结,他们口径一致,许纯良就是医院外派的出公差,至于他车上拉什么人,好像并不违反原则,可能是他顺路带个朋友,他一没有非法营运,二没有违反医院的用车原则,这次举报纯属小人恶意抹黑。 书记孙为民亲自去局里解释,顺便将消化科全体医生集体申请撤换梁广苏的材料带了过去。 梁广苏这种人就是典型的不知进退,不要以为他往检查部门上缴了一部分灰色收入,他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不够,远远不够! 通常来说院领导对院内的骨干力量都是抱着保护的态度,几位科室大主任都收入不菲,不单是传染病院,整个卫生系统都是如此,大家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伱们不玩的太过分就行了。 系统内的整治行动也进行过多次,每次风头来的时候,总会有一批人悄悄去上缴灰色收入,由院方和相关部门进行交涉,通常都是罚了不打。 但是这次梁广苏实在是踩了院方的红线。 被撞的那辆奥迪a6经过保险评估,定损金额二十五万,木兰中草药种植基地在第一时间就将钱打到了传染病院账上。 与此同时木兰中药集团和东州传染病院达成了战略合作的意向。 许纯良对这件事引发的风波看得非常清楚,梁广苏既然一心求死,那只能成全他,他将搜集来的关于梁广苏的黑材料一股脑递给了纪检部门。 根据初步核查,梁广苏仍然存在虚报和瞒报非法收入的问题,还存在偷逃税款的问题。 摆在梁广苏面前只剩下两条路,要么继续缴钱,要么进去坐牢。 梁广苏原本谈好的下家也黄了,现在到处都在反腐,谁敢冒着风险收留这样一个人,无论他医术水平怎么样,首先医德这一关就过不去。 卫生局方面因为梁广苏的问题而开展了一场东州范围内的医疗反腐,梁广苏被列为典型,一时间整个卫生系统风声鹤唳,涉及到相关问题的科主任、专家一个个人人自危。 经市领导会议商讨决定,为确保全市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顺利开展,市卫生健康委设立廉政专用账户。 廉政账户,通俗的来说就是退赃账户。在医药反腐中,由政府或医疗机构设立一个账户,医务人员收受红包礼金之后,如不能拒收、无法退还或收了之后想上缴的,都可以缴纳到这个账户。 日后一旦被查,凭缴款凭证,可减轻或免于处罚。设立廉政账号,从理论上讲,医务人员受贿的原因有很多,因此提供一个退赃渠道其实是在法律层面宽大处理、减免责,提供了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另一方面,医院干部自查自纠,自动消化腐败存量,也减少了查处腐败的成本,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纪检监察的压力。所谓事急从权,临时启用廉政账号,不失为一个兼顾现实,两全齐美的办法。 梁广苏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报复心会引发整个东州卫生系统的一场风暴,知道这场风暴起因的人都将梁广苏视为公敌,梁广苏一时间陷入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 长兴在这次的风暴中也受到了波及,不少专家主任都悄悄往廉政账户里打钱。 舒远航明显察觉到最近医院内不同寻常气氛,他虽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是他团队里的一些医生还是受到了影响。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二章 惯性思维 院里特地安排副院长秦国良逐个科室开会,一是为了贯彻上级关于反腐的精神,二是对反腐的具体政策进行了解读。 秦国良特地强调,存在问题的工作人员最好不要直接接触上级相关部门,建议他们通过医院来上缴非法所得。大家务必要重视这次反腐倡廉的行动,同时也不必太过恐慌,只要正视存在的问题,如实上缴非法所得,相关部门不会继续追究他们的后续责任。 其实秦国良的心情也是非常忐忑的,他刚刚上缴了两百七十万,赵飞扬将解读政策的事情交给他,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会议后,秦国良特地跟舒远航私下说了一句:“舒博士,你不用担心,千万不要影响了正常的工作。” 本来秦国良是好意,按照他的逻辑,自己这么谨慎的人都有毛病,你舒远航身为心胸外科负责人不可能没问题。 可人家舒远航不爱听这个,认为秦国良这么说是对自己的侮辱。 “秦院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国良笑了笑:“舒博士,我就是善意提醒伱一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舒远航生气了:“秦院长,我不认为你这是在向我释放善意,我也不存在任何这方面的问题。” 惯性思维害死人,秦国良认为舒远航可能是恼羞成怒,他叹了口气道:“舒博士,我没有针对你个人的意思,不然我也不会私下找你谈。”他认为自己已经很给舒远航面子了,你舒远航任何问题都没有?也就是说说罢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别特么跟我装清高了。 舒远航道:“秦院长,没有什么不可以公开谈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秦国良也有些生气了,你舒远航跟我较什么劲?我好心提醒你,我又没指名道姓说你什么,踩你尾巴了?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心虚你跟我急什么? 秦国良道:“舒博士,我再次声明,我不是针对你个人,我也只是负责前来解读医院的政策,也许你没有问题,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问题,你是心胸外科的负责人,主持科室的工作,你的团队内有任何人出问题你都要承担责任的。” 舒远航道:“谁有问题?麻烦秦院长说清楚,如果空口无凭,就不要抹黑我的团队。” 舒远航长期在海外工作,虽然来长兴也有一段的时间,顺利渡过了和心胸外科团队的磨合期,但是他专注于医疗本身,很少去关注医疗以外的事情,他将名誉看得很重,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团队荣誉。 秦国良被舒远航的不依不饶给触怒了,本身他的心情就不太好,没耐心跟他继续解释下去,不耐烦道:“凡事就怕认真,舒博士,真要是认真查起来,或多或少都会有问题。” 舒远航火了:“秦院长,我看这件事必须要说清楚,我的团队有什么问题,有谁私下拿了提成红包之类的灰色收入?有一个,我开一个,我相信他们的专业精神,我相信他们的医德。” 秦国良心说你自己没拿可能是真的,但是你不能保证其他人也没拿,望着不谙世事的舒远航,秦国良忍不住说了一句:“真要是这样,你会成为光杆司令的。” 舒远航认为受到了侮辱,他大吼道:“如果真是那样,我辞职!” 秦国良和舒远航的这场冲突惊动了赵飞扬,现在正是长兴变革的关键时刻,他可不想内部出现问题,而且发生纠纷的两个人是长兴的两大权威,一个是副院长兼心内科主任,一个是心胸外科主任,亚洲顶尖专家。 赵飞扬考虑了一下,决定分头找他们谈话,秦国良由他亲自面谈,至于舒远航还是交给书记高新华,毕竟高新华和舒远航的父亲佟广生是生死与共的战友,由他出面更合适。 高新华得悉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感到有些无奈,舒远航太单纯了,他并不了解行业内部的复杂性。 舒远航仍然愤愤不平:“高叔,他凭什么这么说?我相信我的团队。”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远航啊,其实秦国良真不是在针对你,他说得也没错。” 舒远航怔怔地望着高新华,为什么连他也这么说? 高新华语重心长道:“除了自己,你谁也保证不了。” 舒远航紧锁眉头,高新华的话如同重锤一样击中了他的内心,他想不通,一直以来自己信赖的同事下属,他们为什么都会卷入这起风波之中,医者的天职是什么?使命是什么?良心是什么?他本以为所有人都和自己拥有一样的坚守,他对他的团队报以信任,可是他们辜负了自己。 舒远航这才意识到自己和秦国良的争执是多么的可笑,他太单纯了,单纯的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高新华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些不良的风气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的,谁也别指望短时间内能够改变,这个体系生病了。” 舒远航大声道:“既然有病了那就要治嘛!” 高新华道:“这不是在治疗吗?可谁也别指望一次就能去除病根,如果用药太猛,我们的医疗体系就会崩溃,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设立专门的廉政帐户?为什么要特事特办?而不是参照原有的规则来处理?” 舒远航明白了,他想起了秦国良的那句话,他会成为孤家寡人,无力道:“违规的人太多了。” 高新华点了点头:“其实长兴在这方面算好的,据我所知其他医院更严重,医药、器材,耗材这里面的漏洞太多,还好上级部门已经留意到了这一现象。” 舒远航愤然道:“无耻,病人将生命交到我们的手中,有人竟然还想从中牟取私利,他们有没有良知,他们有没有信仰?” 高新华道:“当今社会多数人的信仰都是金钱,远航啊,别高估他们的节操。” 当晚舒远航邀请许纯良一起吃饭,他在东州的朋友不多,许纯良算是一个。 许纯良走入这家名为黎姐手撕鸡的苍蝇馆子,坐在角落里等他的舒远航朝他挥了挥手。 许纯良乐呵呵走了过去,来到舒远航对面坐在马扎子上:“我说,你堂堂一个长兴医院大主任就请我来这种地方吃饭?是不是有点配不上你的身份?” 舒远航从手提袋里掏出一瓶十年陈的飞天茅台:“就知道你小子挑剔,别看饭店不起眼,至少没有预制菜。” 许纯良点了点头:“那倒是!” 舒远航点了半只鸡,一碟花生米,一份包蛋肠,炒了个鸡血,两人喝酒没必要点太多。 许纯良看出他情绪不高,联想起正在进行中的医疗反腐,心说舒远航该不会也被波及了吧,以他对舒远航的了解,舒远航肯定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一来人家不缺钱,二来舒远航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不该拿的钱他绝不会拿,可舒远航周围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 陪着舒远航喝了几杯闷酒,舒远航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找你喝酒?” 许纯良道:“朋友在一起喝酒还需要理由吗?” 舒远航道:“也对。” 许纯良跟他碰了一下杯子:“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 舒远航道:“还好吧,纯良,最近的医疗反腐你听说了没有?” 许纯良笑了起来:“当前咱们医疗系统的头等大事,我当然听说了,你约我来这种小馆子吃饭,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件事选择低调呢。” 舒远航道:“我有什么可低调的,我又不拿昧心钱。” 许纯良道:“那你操心什么?” 舒远航叹了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许纯良道:“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 “怎么不是大事,我的团队,他们是我亲自挑选的,他们出了问题,我也要承担责任的。” 许纯良道:“你不用对任何人负责,每个人都应该对他自己的行为负责,高叔说得没错,除了你自己,你谁也保证不了。你也不用感到失望,很多问题早就存在了,你以为上头不知道?人家看得清清楚楚,咱们是负责给病人治病的,体制的病轮不到咱们操心也不用咱们出手去治。” 舒远航道:“我真是失望。” 许纯良道:“还好不是绝望,你也别失望了,国内医疗系统的确有着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国外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就说你过去工作的地方,他们的医疗系统贪腐不是更严重?只不过相对集中罢了。” 舒远航长叹了一口气,他竟无法反驳。 许纯良道:“我觉得国家这种处理方法很好,医疗系统的这帮人不是贪钱吗?就让他们贪多少吐出来多少,虽说按照金额许多人都够进去的,可真要是都进去了,这医疗系统不得崩了啊?” 舒远航道:“谁能保证他们不继续收取灰色收入?他们吐出来的钱还能回到病人的腰包里吗?” 许纯良道:“这就不是咱们能够操心的事了,相信国家,相信政府,这笔钱最终还是会用在老百姓的身上。”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三章 标志性地点 舒远航的内心变得非常纠结,他一向视医生这个职业是极其神圣的,纯洁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在他的眼中病人的利益高于一切,所以才会得罪槟城的拿督黎宗源。 舒远航在职业操守方面追求完美,这样要求自己,也同样要求他的团队,这次的反腐让他看清了现实,他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无法想象怎样和这样的团队继续合作下去。 许纯良看出了他的纠结:“远航哥,如果你觉得不顺心,可以换个地方,以你的水平在国内任何一家医院都能够受到重用。” 舒远航道:“有区别吗?” 许纯良笑道:“我今晚见证了一个理想主义者到悲观主义者的蜕变。” 舒远航终于笑了起来:“你就当我发发牢骚吧,其实多数医生还是好的。” 许纯良道:“我们传染病院正在筹备一家综合性医院,准备按照三甲的标准打造。” 舒远航道:“伱跟我提过。” 许纯良道:“地已经批下来了,我们打算分成两期工程建设,一期是传染病区,也就是目前的传染病院新院,二期是综合医疗区,就是我们全新打造的综合性医院,本来是打算挂东州传染病院的牌子,可考虑到老百姓的认知问题,打算淡化传染病这三个字,你可以理解为是一家我们医院参股独立运营的医院。” 舒远航道:“你可怎能折腾啊,纯良,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厉害的医术不去救死扶伤,整天搞这些是不是有些舍本逐末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父亲的白血病得益于许纯良,连妻子这个血液病专家都搞不清许纯良用了什么魔法治好了父亲的病。 许纯良道:“咱们打个比方,你一天做两台手术,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不休,你一年最多也就是治疗七百三十个病人,假如你工作四十年,每天保持这样的工作强度,满打满算最多也就是接诊三万不到,可建设起一家医院呢?” 许纯良拿长兴医院举例,长兴医院去年门诊量296万人次,出院人数19.93万人次,手术人数7.2万人次。也就是说舒远航开足马力,不眠不休地干上四十年也比不上一个医院半年的手术量,而且许纯良还是照着极限给他估算的,事实上舒远航平均下来一天做不到两台手术,甚至连一台不可能。 舒远航听许纯良分析完之后,叹了口气道:“是我格局小了,我爸就常说你是个做大事的人。” 许纯良道:“佟叔那是抬举我,我啊,主要是坐不住,不然我就继承爷爷的衣钵接过回春堂了,嗳,你别给我打岔啊,我跟你聊正事儿,现在赤道资本那边已经决定投资了,你要不要加入,让佟叔投点钱,建设一个国内第一流的心胸外科中心,团队人员你自己挑选,到时候准保没那么多烦心事儿。” 舒远航道:“你少给我画饼,你们那边还是块大空地呢。” 许纯良道:“你是不信任我咋地?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许纯良是不是言出必行?” 舒远航道:“信,我不信自己朋友信谁?可是赵院对我也不错,我要是现在把长兴给丢下去了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些不仗义?” 许纯良道:“你有没有搞错啊,当初你是奔着我来的长兴医院,不是什么赵飞扬,他对你好,是看中你的医术和影响力,我也没让你现在就撂挑子走人,等这边新医院建起来,你该还的人情也还差不多了。对了,我听到风声,华年集团很可能要把长兴的股份转让出去,也就是说你们医院换后台老板了。” 舒远航对医疗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无论谁成为长兴医院的老板都跟他关系不大,他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许纯良道:“老板一换,说不定赵飞扬都要走人,到时候你还死守着长兴不走吗?” 舒远航道:“我没那么死心眼,不过,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别把我爸给牵扯进来。” 许纯良道:“行了,真当我惦记你爸的钱?我们不缺投资,好几家大资本都抢着给我们投资呢,用谁的钱我都得考虑。” 舒远航笑了起来:“你就吹吧,还不是墨晗,你们俩的关系可不一般。” 许纯良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我们俩可清清白白的。”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东州地邪,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电话就是墨晗打来的。 许纯良接通电话:“唷,第六感蛮准啊,我跟舒博士喝酒刚好提到你呢。” 墨晗道:“你们提我准没好事儿。” “你又猜对了。” 墨晗这次打电话过来是通知许纯良,明天栾玉川要去他们那块地实地考察一下,让他安排一下接待工作。 许纯良觉得有些突然,这种事情不应该提前几天通知吗?难道栾玉川是一时兴起?不过大金主来了,这边肯定要好好接待,许纯良挂上电话马上通知了几位院里的主要领导,院长严回意听说赤道资本的老总要过来,激动地又开始结巴了,他打算马上安排做好接待工作,提前在工地弄个仪式。 许纯良让严回意不用太注重形式,赤道资本也不是做慈善的,人家是因为有利可图才过来投资,这世上有钱人多得是,现在主动权握在他们的手里,也就是说,你赤道资本想投,我还未必乐意要。 许纯良这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挂上电话,向舒远航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突发情况。” 舒远航道:“大忙人一个,我真佩服你的精力。”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平时也没那么多电话……” 手机又响起来了。 舒远航示意他先接电话,自己也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等他。 这个电话有些陌生,许纯良道:“哪位?” “我!”对方是个女人。 许纯良觉得有些耳熟:“你哪位啊?” “你把我车开走好几天了,赔偿款也给你们医院打过去了,怎么?不打算还了是不?”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是夏侯木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啊,我觉得声音这么耳熟呢。” 电话那头的夏侯木兰明显有些失望,这才过去几天啊,他居然连自己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其实也不怪他,大家原本就不算熟悉,看这厮的模样,就是个大写的渣字,他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呢,别的不清楚,跟他一起过来的花逐月和他肯定有一腿。 许纯良隔着电话都能觉察到夏侯木兰有些不爽了:“那个,我这两天有些忙,本想亲自给你送过去的,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么着,我明儿就找人把车给你送过去。” 夏侯木兰道:“不用,我刚巧来东州谈业务。” “是吗?那太好了,你在什么地方,吃饭了没有?” 夏侯木兰说了句谢谢关心就把电话给挂上了,心中实在是不爽,这厮怎么能撂爪就忘,真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啊。 许纯良感觉夏侯木兰这电话打得没头没尾的。 坐在对面的舒远航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什么情况?是不是招惹哪个姑娘了?” 许纯良道:“没有,就是在谯城借了一辆车,忘了还了,人家不放心亲自追过来要车了。” 舒远航道:“那是得要,车跟女人不能借,人家大老远来了,你是不是要尽地主之谊啊?喊过来一起吃饭呗。” 许纯良道:“就你选得这破地方也太没仪式感了。” 舒远航道:“真朋友就不会计较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你嚷嚷一声,人家不来,你也算尽到地主之谊了,如果人家愿意来,就证明也没跟你见外。” 许纯良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套路我满足你强烈的好奇心呢?” 舒远航这会儿心情完全好了,哈哈大笑,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许纯良想了想,他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夏侯木兰就在东州,无论怎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总不能全部抹杀掉,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毕竟深入交流过,不能抽身无情啊。 许纯良于是给夏侯木兰发了一个位置,地图上这家手擀面居然没标注,最近的地标性门面是计生保健用品商店。 许纯良疏忽了细节,直接发了过去,传递了一条信息——过来呗,我请你吃鸡。 夏侯木兰现在心中已经非常不爽了,听到信息声,看到地理位置,气得差点没吐血,请我干什么?许纯良这个臭不要脸的当我是什么?我夏侯木兰可不是什么轻浮的女人,你当我跑了二百多公里就为了这事儿? 夏侯木兰气得在套房内来回踱步,如果她不见到许纯良把心头火给发掉,她真的会郁闷整个晚上,夏侯木兰决定去找他,甚至设想见到这厮之后,朝他脸上啐一口唾沫,然后霸气十足地骂他一句流氓,应该再补上一巴掌。 其实许纯良没指望夏侯木兰过来,因为他背朝门口,所以夏侯木兰走入这家小店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夏侯木兰进来的时候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她真去亮这粉红色灯光的计生用品商店转了一圈,许纯良没在里面,出来之后方才留意到旁边的手撕鸡店,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会了许纯良的意思,许纯良应该没有戏弄她,人家真是要请自己吃鸡。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四章 都很客气 舒远航看到外面进来的这位大美女,马上就意识到她是来找许纯良的,反正许纯良认识的女孩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夏侯木兰虽然没有名牌傍身,可是穿着大方得体,因为服装风格趋于中性,彰显出一种英姿飒爽的气质,这气质在后天美女如云的当下显得鹤立鸡群,让人一眼难忘。 套用时下最流行的话就是美得有记忆点,一看就是纯天然不像满大街流水线批量生产的硅胶美女,随着整容技术的发展,美女多了,可脸盲的人也变多了。 舒远航朝许纯良递了个眼色,许纯良转身看了一眼,看到夏侯木兰居然真的过来了,他热情地招了招手:“木兰,这儿呢。” 夏侯木兰发现这货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看到他一脸人畜无伤的笑容,再听到他对自己如此亲切的称呼,仅剩的那点怒气都消散了,连她都闹不清怎么对许纯良这么宽容,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了那层关系的缘故,连他叫自己木兰都没有产生抗拒。 有些事真是难以说清,虽然他找到了自己的漏洞,自己也抓住了他的把柄,这么闹到最后反倒显得自己理亏一样。 许纯良起身邀请夏侯木兰坐下,又为她和舒远航做了个介绍。 舒远航道:“夏侯小姐,不好意思啊,环境差了点。” 夏侯木兰淡然一笑,表现得非常得体:“舒大哥不用客气,其实我最喜欢吃这种当地的特色小吃。” 舒远航又让老板给撕了半只鸡,小店也没几样菜,他又起身去隔壁叫了些特色烧烤,毕竟东州最有名的就是这个,虽然东州烧烤城成为东州文旅发展史上的败笔,可东州烧烤并未因此而熄火,现在街头巷尾的烧烤店生意依旧火爆。 夏侯木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向许纯良道:“你也没告诉我还有其他人,没打扰你们喝酒吧?” 许纯良道:“没有,你喝酒吗?” 夏侯木兰愣了一下反问道:“我能喝吗?” “有什么不能喝的?” 夏侯木兰道:“我还是别喝了。”她要了瓶矿泉水,她本来服用了毓婷,可刚吃下去就吐了出来,夏侯木兰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珠胎暗结,她也想过,万一真怀上了还可以去流掉,不过也可能躲过这一劫呢?想起许纯良旺盛的精力,总觉得躲过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想这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舒远航点好烧烤回来,向夏侯木兰道:“夏侯小姐是从事医药行业的?”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道:“主要是从事中药种植和加工。”她从帆布手袋里找出名片夹,拿了张名片给舒远航。 舒远航道:“木兰中药材种植基地,我好像听说过,伱们基地规模挺大的吧?” 夏侯木兰道:“还可以吧。”她谦虚了,木兰中药材种植基地的规模放眼全国也能位列前十,当然这个基地只是用来当幌子的。 许纯良举杯道:“欢迎来东州考察。” 夏侯木兰道:“我过来谈点生意,刚好把车开回去。” 许纯良笑了起来,夏侯木兰倒是直爽。 舒远航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许纯良宣称的普通朋友关系,许纯良的表现倒没什么,不过从夏侯木兰看许纯良的眼神能够察觉到有些不寻常,舒远航无意留下来当电灯泡,找了个回家辅导儿子功课的借口先回去了。 舒远航走后,夏侯木兰感觉自如多了,松了口气道:“这位舒博士人不错。” 许纯良道:“亚洲顶尖心胸外科专家,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帮忙。” 夏侯木兰道:“你就不能巴我点好。” 许纯良端起酒杯:“祝你永远健康,永远美丽。” 夏侯木兰拿起矿泉水瓶跟他碰了一下:“虽然你有点虚伪,我还是选择接受。” 许纯良笑道:“医院的事情多谢你了。”夏侯木兰及时将车损钱汇到传染病院账上,堵住了悠悠之口,又配合他说什么达成了战略合作的意向。 夏侯木兰道:“你刚没听出我声音啊。” 许纯良道:“咱们不都是微信联系嘛,我不喜欢语音,又没通过电话,你也没给过我电话号码,怎么?有些失落啊。” 夏侯木兰道:“没有,就是问问,咱们认识没几天,你听不出来也很正常。” 许纯良点了点头,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要不,你喝一杯?”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 “是不会喝还是不想喝?” 夏侯木兰道:“我酒量挺好的,不想喝。” 许纯良满脸迷惑地望着她。 夏侯木兰道:“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是……是身体不方便。” 许纯良似有所悟:“来了啊!” 夏侯木兰俏脸一红:“没有。”说完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跟他探讨这件事来了。 许纯良道:“那是不舒服?” 夏侯木兰道:“你能别问了吗?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 许纯良赶紧举起酒杯:“行,喝酒。” 他喝干了这杯酒,夏侯木兰拿起酒瓶帮他斟满:“你最近还好吧。” “最近?咱们好像没分开几天吧。” 夏侯木兰有些尴尬了,自己的确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我听说东州医疗系统正在反腐,有不少人受到波及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是干行政的,反腐也反不到我头上,我这个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夏侯木兰看了他一眼,这话他也能说出口? 许纯良体会到她眼神的意思:“我公是公私是私,从不占公家便宜。”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道:“明白。”这货是没占公家便宜,这两天尽占自己便宜了,不但夺了自己的玄阴之体,还占了自己二十五万,当然这二十五万她只是暂时垫付,保险公司会把这窟窿补上的,可有些事能补上,有些是补不上的。 许纯良道:“你住下了没有?” 夏侯木兰表示住在隐龙湖附近的万豪。 许纯良一听离他家没多远,夏侯木兰可以随时将她的那辆车给开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有所保留,也都很客气。 这时候外面进来了两个熟人,却是长兴医院保卫科科长于向东,和华年大健康副总武法军。 武法军看到许纯良脸色骤变,看到夏侯木兰更是内心一沉,他是疲门中人,夏侯木兰在疲门的地位他是清楚的,而且过去还跟她见过面。 许纯良知道他们两人私交不错,可没想到他们能跑到这里吃饭,其实他们俩是二场,于向东听说武法军决定不走了,特地为他庆贺一下。 见到许纯良总不能不打招呼,于向东乐呵呵走了过来:“许主任,这么巧。” 许纯良道:“是啊,你们怎么也来这里吃饭?” 武法军道:“刚吃过饭,于科没喝过瘾,约我二场。” 许纯良道:“要不一起坐?” 夏侯木兰认出了武法军,冷冷扫了他一眼,武法军哪敢坐下,笑了笑道:“我们就不打扰了。”他向服务员表示这边的帐算他身上。 许纯良道:“不用,舒博士结过了。”他也吃得差不多了,和夏侯木兰起身离开。 两人出门之后,许纯良道:“刚才那个武法军也是你们疲门中人。” 夏侯木兰道:“算是东州这边的一个小头目,你是从他那里得知我的情况?” 许纯良看到她冷酷的目光,怀疑她对武法军动了杀念,笑道:“不是,我跟踪严洪方才找到你的老巢,我看他很怕你的样子。” 夏侯木兰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为何不从他身上问出武援义的下落?” 许纯良道:“武援义非常狡猾,虽然武法军是他布局在东州的一颗棋子,但是武援义对他也不是完全信任,你只当没见过他就是。” 夏侯木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许纯良道:“那我听你的。” 夏侯木兰愣了一下,眼角瞟了他一眼,信你才怪,分明是套路我,不过她也懒得坏许纯良的事情,意味深长道:“看武法军那个样子应该是被你控制了。” 许纯良笑道:“你还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看透不说透。” 夏侯木兰道:“你这个人不择手段,武法军斗不过你。”其实何止武法军,老谋深算的曹新卫还不是死在他的手下,自己在智商上一直都有优越感,可认识他之后,哪件事不是被他碾压,最后连身子也被碾压了。 许纯良指了指前方道:“我家就住在那里,要不要去看看?”不等夏侯木兰拒绝,他又道:“刚好把你的车开走。”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 许纯良道:“目前就我一个。”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她对许纯良的状况进行了了解,知道许纯良平时和爷爷住在一起,老人不再更好,省得见面尴尬。 许纯良道:“事情处理完了?” 夏侯木兰明白他指的是那三具尸体,轻声道:“尘归尘,土归土。”现在回想起来,许纯良阻止自己手刃曹新卫是非常正确的,曹新卫害死她的父母是事实,可他养育了自己也是事实,这二十多年,他营造了一个无微不至的慈父形象,夏侯木兰最近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五章 完成了一半 许纯良道:“有些事情还是彻底忘记的好。” 他的本意是开导夏侯木兰,可夏侯木兰的解读却有些不一样,她认为许纯良是在指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淡然道:“我早已忘了。” 进入小区,宛如走入了江南园林,夏侯木兰道:“你倒是会选地方,这里环境真好。” 许纯良道:“算得上东州最好的小区了,我没这个财力,房子是我爷爷的。” 夏侯木兰最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幽雅环境,对小区的造景颇感兴趣,掏出手机拍了几张。 许纯良道:“我感觉这里还比不上你在基地的园子。” 夏侯木兰道:“各有特色。” 许纯良想起最初见她穿着古装的事情,主动展开话题道:“你挺喜欢穿汉服的?” 夏侯木兰道:“习惯吧,从我小时候,我父……他就时常给我汉服穿,我没上过学,从小就在中州学宫接受国学教育,别人学数理化我学四书五经,人家学钢琴管弦我学古琴女红,别人练体操舞蹈,我练中华武术,不知不觉就养成了习惯,其实我除了生意之外很少社交,我对时尚流行的东西也不感兴趣,有段时间,我甚至感觉自己还没有长大就老了。” 许纯良道:“中华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伱这样的教育也没什么不好。” 夏侯木兰道:“我现在连个小学毕业证都没有,刚刚离开学宫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个古人一样,我害怕和社会接触,畏惧和他人交往。”不知为何,她将埋在心里许久的话对许纯良说了出来。 许纯良道:“可我现在看你做事雷厉风行的样子不像是社恐。” 夏侯木兰叹了口气道:“我十六岁离开学宫,那时候他就告诉我要准备闭关的事情,打算将手上的所有事情交给我,他生性多疑,无法信任其他人,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对我进行训练,不但是武功,还磨练我的意志和胆量。” 许纯良点了点头,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和曹新卫那种老怪物一起生活,时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知不觉来到许家,许纯良请夏侯木兰进去。 这两天已经让人将家里收拾干净了,许纯良告诉夏侯木兰当初严洪三人深夜潜入意图加害于他的事情。 夏侯木兰心中暗忖,如此说来,武援义出手在先,许纯良就算杀了严洪三个也再正常不过。 许纯良去给夏侯木兰倒茶,夏侯木兰道:“不用,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突然感觉小腹有些疼痛,许纯良见她面色不对,让她先坐下,提出帮她诊脉。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这两天内息有些紊乱,应当和……”她止住不说,归根结底的原因是体内的玄阴之气被许纯良化去,所以导致丹田空虚,想要将内息重新理顺需要一段时日。 许纯良不由分说将她的手腕拽过来,为她诊脉,马上察觉到她的脉象紊乱,浮沉不一。许纯良暗忖自己用以阳道阴的方法将夏侯木兰体内的玄阴之气全都吸走,虽然化解了她被玄阴之气冲爆丹田,经脉寸断的危机,但是并未来得及帮她重修经脉。 以阳道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是将夏侯木兰的玄阴之气吸走,然后就置之不理,自己岂不是也将她当成了炉鼎,可是帮助她修复受损的经脉最好的方法还是以阳道阴,如果说出来,夏侯木兰未必能够理解,说不定会认为自己贪得无厌,食髓知味想要梅开二度。 许纯良放开夏侯木兰的手腕,夏侯木兰看他浓眉紧锁的样子,好像不容乐观,小声道:“我性命应该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内伤!”俏脸有些发热,感觉自己的话好像有些不正经的样子。 许纯良道:“你经脉受损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夏侯木兰道:“你也是为了救我,哎呀,咱们说好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许纯良道:“你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慢慢饮茶,没过多久,看到许纯良拿着一样东西过来,定睛一看却是两个铜人,铜人没什么,只是这两个铜人的姿势也太羞耻了一些。 夏侯木兰红着脸道:“过分了啊!” 许纯良道:“我没别的意思,这两个铜人是我偶然得到的,你对人体穴道也非常熟悉,你仔细看他们体表的这两条线,这是一门独特的修炼方法,女娲造人为何分为雌雄,初衷就是阴阳互补,人出生之前在母体内就是先天境,可生出来之后就变成了后天境。” 夏侯木兰意识到许纯良绝不是故意让自己尴尬,她望着那两个小铜人,沿着标记的连线仔细观摩。 许纯良道:“婴儿在母体内的时候,母子之间以脐带相连,婴儿所需的一切营养物质都通过这根脐带来输送,你可以这样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后天境养育先天境。以阳道阴可以理解为通过吸取后天境的玄阴之气来促进先天境的生成,只不过连接的方式不是脐带。” 夏侯木兰俏脸一热,这就不用专门说明了。 许纯良道:“以阳道阴的方法任何人都能进行修炼,但是只有玄阴之体方能成就先天境。” 夏侯木兰小声道:“如此说来,你已经修成先天境了?”先天境界,她只是听说过,从未在现实中见过。 许纯良笑道:“差不多吧,多亏了你。” 夏侯木兰道:“这就是命吧。”如果不是许纯良,自己可能已经遭了曹新卫的毒手,那样恐怕自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许纯良道:“其实以阳道阴是一个完整的循环,我的意思是,我们那天只不过进行了一半。” 夏侯木兰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俏脸通红。 许纯良道:“你不会怀疑我对你图谋不轨吧?如果是那样,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夏侯木兰心说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道:“我该走了。” 许纯良道:“好吧,我送你。” 夏侯木兰道:“不用,我开车回去。”她起身想尽快离去,实在是太尴尬了,可走错了方向,一下跟许纯良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 许纯良笑着指了指她身后:“去车库得走这边。”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那我走了,你别送我了,我自己没问题的。” 许纯良道:“你这种情况还是越早治疗越好,免得落下病根,你好好考虑,想好了通知我。” 夏侯木兰转身就逃,她意识到如果再继续呆下去可能要犯错误,她不能一错再错。 来到门外,许纯良又跟了出来:“钥匙!车钥匙!” 夏侯木兰停下脚步,从许纯良手中拿过车钥匙,许纯良望着她道:“你考虑清楚啊。” 夏侯木兰赶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连道别都没顾得上说,开车就逃了。 许纯良乐呵呵望着远去的汽车,发现夏侯木兰也蛮可爱的。 夏侯木兰离开之后,收到了许纯良的两条消息,一条是关于以阳道阴的练气秘诀,一条是希望她明天能抽时间去一趟传染病院,签署一份战略合作协议,这份协议的初衷是为了圆谎,可多了个销路对夏侯木兰还是有好处的。 汪正道来东州之前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汪建明得知他到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市委大院。 汪建明对这个叔叔还算了解,按照爷爷的评价,他是个没有把心思放在正途上的人,如果叔叔选择体制之路,以他的智慧,现在的成就至少是一方封疆大吏。 叔叔又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年轻时张狂叛逆,他选择从商也遭到了爷爷的反对,可最后他仍然一意孤行。 虽然汪正道在商业上获得了成功,但是在他们这种家族看来从商始终上不得台面,三年多前,一场怪病让汪正道不得不选择蛰伏,最近他忽然奇迹般恢复了,这场病也改变了他,让汪正道变得低调了许多。 汪建明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原本准备接下来的时间和分管文教卫生的老李谈谈最近出现的一些问题,现在也只能作罢,他总不能让叔叔在接待室等他。 汪建明让秦正阳替自己迎接叔叔,并将他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汪正道进入办公室的时候,汪建明已经给他泡好了茶,而且是提前站着等候迎接他的到来。 汪正道能够理解,现在侄子是东州一把手,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如果亲自去停车场迎接,别人肯定会好奇他的身份。 秦正阳完成带路的任务之后,就悄悄退了出去。 汪建明恭敬道:“叔叔,您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迎接您。” 汪正道笑道:“你工作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呢,东州我很熟,不用你接,我也能找到路。” 汪建明总觉得他这句话有另外的一层含义,希望不是自己多想了。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六章 叔侄 汪正道坐下后接过汪建明递来的茶杯,笑道:“本来我想去你家,可后来一琢磨,还是别去打扰你们的生活了,婉莹喜欢清静。” 汪建明笑了笑:“自家人还是家里方便,婉莹一直都敬重您。” 当初他和何婉莹结婚的时候,遭到了家族的反对,都是叔叔汪正道出面,那段时间他给他们两口子制造了不少的障碍,叔叔甚至找人去做何婉莹的思想工作,何婉莹已经决定放弃了,幸亏汪建明的坚持两人才得以走到了今天,所以何婉莹对汪家一直都表现得有些疏离,尤其是不喜欢他的这个叔叔。 汪正道也听出了侄子的言外之意,看来汪建明对他的造访并不欢迎。 汪正道喝了口茶道:“我这次的确仓促了一些,原本不想在东州停留,可想起你在东州,我这个当叔叔的若是过其门而不入岂不是显得亲情凉薄,伱爷爷若是知道也会怪罪我的。” 汪建明笑道:“本该是我去探望您,可最近刚刚接手了这边的工作,实在是抽不开身。” “我这里是无所谓的,你有时间倒是应该回去看看爷爷,他心中最疼爱的就是你。” 汪建明道:“前两天我和建成就说起这件事,我们以后会经常去探望爷爷。” 汪正道放下茶杯,笑眯眯望着侄子,自从他生病之后就几乎没见过这小子,出息了,现在果真有了地市级一把手的气派,跟自己说话都滴水不漏暗藏机锋,老头子最疼的就是他,自己可没有夸大其词。 汪正道仍然记得大哥去世的那一年,老爷子把汪建明接来京城家中,这小子沉默寡言,从那时起就跟他们一家表现得非常疏离,汪正道自问对得起他,他的吃穿用度,转学手续,哪样不是自己亲自办理,就算对亲儿子也没有那么上心,可还是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疏离。 “建明,我听说中韩产业园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汪建明道:“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就是一百亩地的归属权,乐星集团看中了青山矿遗址公园对面的一块地,可那块地事先已经批给了东州传染病院建设新院,我们当领导的总不好朝令夕改吧。” “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中韩产业园投资多少?那个传染病院投资多少?身为东州的一把手,你首先考虑到的应该是怎样才能将东州的利益最大化,怎样才能促进东州的发展,我仅代表我自己的意见,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哦。” 汪建明笑了起来:“叔叔,您说的我也不是没想过,可这其中涉及到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乐星集团的总裁李秉星过去曾经在青山矿生活过,在抗战时期,从半岛过来的那批人曾经帮助日寇做过许多坏事,李秉星要那块地的初衷是要修建中韩产业园总部,纪念他的父亲李朴源,而对面就有一座七英雄纪念碑。” 汪正道不以为然道:“我可听说有人在故意利用这件事煽动民族仇恨,挑起民族对立,都什么时代了,别说这些本来就是毫无根据的传言,就算真发生过什么,也应该往前看,不能让民族仇恨影响经济发展你说是不是?” 汪建明道:“乔老通过乔如龙表达了关切。” 汪正道皱起了眉头,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他老人家的手伸得还真是够长的。” 汪建明道:“老人家的面子总要给的,不然爷爷那里也说不过去。” 汪正道呵呵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欠他一个人情?你走到现在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 汪建明心中有些不舒服,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要说出来。 汪正道并没有从汪建明的表情上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他知道这句话可能会让侄子尴尬,但是他并不在乎,乔老已经不比从前了,汪建明任职东州虽然他主动帮忙,但是就算没有他,汪建明上升的脚步一样不会停下来。 “乔如龙惹出的事情让乔家颜面扫地,叶清雅和他离婚就意味着他们两家做了彻底的切割,不是因为感情破裂,而是叶家看出乔家已经没希望了。”汪正道点破了这件事的关键。 汪建明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如龙年轻,看得出他非常后悔。” 汪正道将茶杯放下,瞥了一眼杯子,汪建明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又帮他将水续上。 “咱们三家是世交,老一辈中,乔老的位置最高,他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多亏了叶老和你爷爷的鼎力相助,可我们汪家一心对他,又换来了什么?当年你爷爷让他出面给你爸爸调动,他又是怎么做的?” 汪建明没有说话,叔叔说过不止一次,如果父亲不在前线指挥战斗或许就不会牺牲在者阴山战役中,可爷爷从未提起过调动的事情。 汪建明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自己处在父亲的位置上,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接受从前线下来的,那就意味着临阵脱逃,他相信父亲的抉择,他以父亲为荣。他不喜欢叔叔关于当年父亲调职的假设,他认为爷爷也不会这么做,他甚至认为叔叔的话对父亲是一种亵渎。 “假如你父亲还活着……” “叔叔,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假如。”汪建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汪正道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没有那么多的假如,其实你爷爷的成就在他们三人中应该最高,关键时刻有人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汪建明知道叔叔又在暗戳乔老,他也非常纳闷,不知道叔叔对乔老哪有那么深的怨念,连爷爷都不计较,他计较什么?汪建明相信,到了爷爷他们这个级别,他们的每个决定都是为公考虑,不可能掺杂太多的私念,当年乔老投反对票的原因绝不是叔叔所说的想要踩着爷爷的肩膀往上爬。 汪建明道:“过去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提了。” 汪正道打量着侄子,这小子的确长大了成熟了,在他的身上能够看到老爷子当年的风范,难怪老爷子这么喜欢他。 “中韩产业园的事情没有回旋余地了?” 汪建明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没有了。” 他的这句话等于彻底断了汪正道的念想。 汪正道其实对那块地并无执念,在听说乔老表达关切之后,就意识到这件事基本上黄了,虽然他口口声声乔老大不如前,可虎老雄风在,乔老的门徒众多,能量还是不容低估的,乔如龙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保住了华投的位子。 汪正道听说自家老爷子也帮忙说话了,关键是叶家没有声张,叶清雅和乔如龙的婚姻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解除,叶家忍下了这口气,没有将此事闹大,给乔家留足了颜面。 汪正道提醒汪建明:“中韩产业园投资很大,乐星方面我可代为协调,政策方面还望你们能够释放出更多的诚意。” 汪建明听懂了他的意思,看来中韩产业园最终还是要落户东州的,虽然李昌赫上次跟自己的见面不欢而散,但是并没有对最后的合作造成影响,乐星集团选中东州应该进行了周密全面的考察,不会因为区区一百亩地就轻易更改他们的投资计划,汪建明也清楚这其中涉及到叔叔的利益,越是如此,他越要谨慎。 中韩产业园这个投资一百五十亿美金的项目的确让人心动,但是项目越大风险越大,因为这次青山矿区老百姓的抗议,汪建明在对待中韩产业园这个项目的态度变得更加谨慎。按照韩方的规划书,产业园总体规划面积达五十平方公里,空间布局为产城融合核心区和临港产业配套区。 产城融合核心区依托老矿区,规划面积四十平方公里。临港产业配套区,依托运河内港码头,规划面积十平方公里。重点发展汽车、新能源装备和电子信息产业,积极培育临港产业和现代服务业。 这等于在东州建设了一座产业新城,如果此事顺利完成,肯定会成为汪建明从政以来最为亮眼的政绩。 汪建明承认政绩对他有吸引力,但是他永远记得爷爷对他说过的话,想要在体制中长久的走下去就不能鼠目寸光,就不能只盯着政绩,一个官员如果心中只想着政绩绝不会成为一个好官,真正的政绩应该是老百姓来打分的,不要想着能走到怎样的位置,应该想着能为老百姓做多少事情。 汪建明道:“我看过他们的计划书,关于投资构成的说明不够详细,我会让相关部门重新评估中韩产业园的风险性。” 汪正道有些诧异地望着侄子,他这句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有没有搞错,我送这么大一个政绩给你,你居然跟我摆起谱来了,什么意思?面对一百五十亿美金的投资你还要挑三拣四吗? 汪建明道:“叔叔,问句不该问的,正道集团准备参投多少?” 汪正道笑眯眯道:“我也在进行风险评估。”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七章 把思路打开 栾玉川在传染病院新院地块只是象征性地转了一圈就去了市里,他今天的日程排得很满,还要和东州的几位领导见面,他的举动表明,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走个形式而已。 传染病院方面对这次的视察非常重视,院里的主要领导都来了,毕竟是财神爷驾到,他们必须要隆重接待。 许纯良认为有些小题大做了,投资这种事是两厢情愿的,一个巴掌肯定拍不响,赤道资本不是傻子,无利可图的事情人家不会干,所以不会因为传染病这边隆重接待就决定投资或不投。 院长严回意送走栾玉川之后还表现得有些忐忑,低声问许纯良,是不是他们的接待不够热情,怎么栾总来现场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都没有来得及针对具体的投资计划进行商谈,本来还打算请他去医院开个沟通会呢。 许纯良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由得想笑,指了指在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墨晗,提醒严回意墨晗还在,赤道资本那么多项目,身为老总的栾玉川不可能事事兼顾,这边的投资已经交给了墨晗全权负责。 严回意听他这么说稍稍放下心来,心中暗忖,反正这边的事情有潘俊峰和许纯良,自己也没必要顾虑太多,就算考虑再多也没什么用,简单交代了几句和其他院领导先行离去。 挂上电话,发现许纯良就在自己身边站着,白了他一眼道:“能不能保持点距离,想偷听商业机密啊。” 许纯良道:“我又不做生意,你那商业机密对我来说毫无价值。” 墨晗道:“你们传染病院是哪所大学的附院?” 许纯良道:“啥?” 墨晗看他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这个院办主任业务不熟练啊,对自己医院都那么不熟悉?” 许纯良明白了,就好像长兴医院是平海大学附属医院一样,传染病院是哪儿的附院呢?他是真没听说过,好像记得他们是东州卫校的实习基地,三级一等医院的级别摆在那里,附院也讲究门当户对,就拿东州医科大来说,人家是省属重点高校,看不上他们这个副处级的专科医院。 墨晗其实已经调查清楚了:“伱在东州医科大有关系吗?找关系挂块附院的牌子,以后说出去也好听,其他医科大学也行,名气越大越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许纯良心中琢磨着自己最熟悉的就是小姑许家文,小姑目前受聘于南江大学,可她就是个做学问的,还是别给她找麻烦了,转念一想,墨晗不就是现成的关系嘛,笑道:“欧罗巴商学院不是你们开办的吗?干脆就挂个欧罗巴商学院附院。” 墨晗道:“你有没有脑子,你看哪家医院挂商学院附院的牌子,而且欧罗巴商学院是外资,就算能挂牌,手续也太复杂了,最好是本省的大学,省重点最好。” 许纯良道:“容我想想。” 墨晗让他慢慢想,反正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目前已经跟省医院达成了初步意向,到时候可以给他们合作的医院挂上省人民医院第七附院的牌子。 许纯良听说排到第五了不由得有些嫌弃,听起来像个草台班子,而且只提供这块牌子省人民医院就能分走百分之五的干股,许纯良个人觉得不划算,感觉是赤道资本和省人医联手在阴他们的股份。 许纯良回医院的途中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大学方面的关系,秦正阳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思路,按理说东州医科大是最符合的,但是东州医科大在本地已经有三家附属医院了,就算能够谈成,也得排到老四,每年为了这块牌子还得缴纳一笔不菲的管理费,而且东州医科大附院这块牌子挂起来别人也不认,当地人一提到附院首先想到的就是第二人民医院。 像中心医院就挂上了省铁道医科大的牌子,这叫曲线救国,秦正阳建议干脆和中华矿业大学谈谈,挂上中华矿业大学附属医院的牌子直接一步变成中字号,人家是部属211大学,面子不比地方医学院大多了? 许纯良认为秦正阳忽略了重点,中华矿业大学虽然是个211,但是这所大学是理工类就没有医学院。 秦正阳可没有糊涂,常规的模式是先有医学院然后再有附属医院,但是并不意味着不能先有附属医院再有医学院。 现在高校都在图谋发展,多数都走上了综合发展的道路,根据他的内幕消息,中华矿业大学正在筹备医学院,这件事就是书记夫人何婉莹负责。 如果中华矿业大学的医学院成立起来,到时候想成为附院的医院肯定趋之若鹜。 现在还在筹备期,传染病院完全可以捷足先登,而且在附属医院与高校经过一段时间磨合后招生起步比先有医学院再有附属医院要快很多。 再说医工结合本就是大势所趋,中华矿业大学的安全学科全国第一,本就需要与医学类学科交叉寻找新的发力点,过去大学就参加过煤矿职业病防护。 国内像理工科院校开设医学院拥有附属医院的高校很多,他们绝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许纯良的思路彻底被秦正阳给启发了,就是啊,这件事应该是双向奔赴,他跟何婉莹虽然认识,但是关系没熟到那份上,于是想到了叶清雅。 许纯良做事的风格就是说干就干,马上联系了叶清雅,叶清雅爽快地答应下来,她会直接跟何婉莹说。 许纯良回到医院的时候,夏侯木兰已经到了,负责接待夏侯木兰的是副院长赵红霞,平时医院的药品和设备采购就是她负责。 赵红霞对夏侯木兰的到来有些警惕,毕竟夏侯木兰是许纯良的关系,过去医院的采购基本上是她说了算,现在许纯良已经插手她的管辖范围了。 别人不知道,赵红霞是非常清楚的,木兰集团实力雄厚,在中药材种植加工方面绝对称得上行业翘楚,但是她有些想不通,这么大集团怎么会主动找上东州传染病院,还要跟他们建立全面合作伙伴关系。 夏侯木兰已经看过了东州传染病院的合作方案,但是她没表态,木兰集团不差这点小生意,签这份协议主要是替许纯良圆谎。 许纯良来到之后,有些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夏侯木兰道:“我也刚到不久。” 赵红霞满脸微笑道:“夏总觉得我们的合作方案如何?” 夏侯木兰纠正道:“我复姓夏侯不是姓夏。” 赵红霞略显尴尬:“不好意思,我听错了,夏侯总。” 许纯良暗叹,这个赵红霞水平不行啊,也不知道怎么当上副院长的。 夏侯木兰道:“这份合作方案我看过了,很不完善,既然双方战略合作,就具有排他性,在木兰集团可以提供的产品范围内,贵院应该把我们当成唯一的选择,而不是选择之一,同样为了合作的公平性,我可以做出保证,同样的药材,我们木兰集团会做到质量最优价格最低。” 赵红霞笑道:“这如何保证呢?恕我直言,我们不可能每样药材都进行对比鉴定……” 夏侯木兰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木兰集团的品牌就是保证,我们基地种植的中药材超过一百科,三百多种,其中亳白芍、断血流、丹皮都被列入十大皖药,我们出品的药材都是国内顶级的,东州医科大附院用的就是我们的产品,东州医药公司也是从我们这里进货。” 赵红霞道:“只是我们过去一直都有长期合作的厂商,您提出的排他性我必须上报院领导。” 夏侯木兰道:“没关系的,你们可以选择不合作,反正又不是我的损失。” 赵红霞的气势彻底被夏侯木兰压制住,她笑了笑,表示这就去找严院长请示一下。 许纯良给夏侯木兰倒了杯茶端了过来:“辛苦。” 夏侯木兰道:“戏演得差不多就得了,没必要一定要签什么合作协议。” 许纯良道:“蚊子再小也是肉,我这不是想办法给你弄点经济补偿。” 夏侯木兰抬起手来:“你可打住吧,我可不差这点肉,你看不出来啊,刚才那个赵院长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家有自己的关系,你把我们集团引进来,肯定触动了她的利益,我加了一条排他性,她马上就不开心了。” 许纯良也没把合作协议当回事:“这样吧,长善医院以后需要的中药材都从你们集团进。” 夏侯木兰道:“拉倒吧,就你们家那肛肠医院。”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从她的话音就能听出她肯定调查过自己:“别看不起人啊,肛肠医院怎么了?长善医院的生意不知有多好,现在一号难求,中药用量不比传染病院少。” 夏侯木兰道:“没那意思,成,以后长善医院有需要,我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 许纯良向她竖起了拇指:“大气!” 夏侯木兰道:“我还是回去了,等她汇报完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许纯良道:“我送你。” 夏侯木兰道:“我有车。”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八章 叛逆的少年 这时候赵红霞回来了,两人都没想到她回来的这么快,赵红霞表示已经征求过领导意见,同意签署战略合作协议。主要是刚刚听到一个消息,消化科主任梁广苏已经被相关部门二次叫去喝茶了,据说是又查出新的问题了。 最近正值医疗反腐,这种敏感的时刻千万不能得罪人,尤其是许纯良,消化科梁广苏的下场就摆在眼前。 现在的传染病院内部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就算得罪院长严回意也不能得罪许纯良,这小子能量太大了,就拿梁广苏这次的事情来说,本来已经都过去了,他非得自不量力到处举报,现在终于把自己给作进去了,人家许纯良连正眼都没看他。 再者说跟木兰集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受益方其实是东州传染病院,木兰集团生产加工的中草药质量有口皆碑。 夏侯木兰签完协议,赵红霞亲自将她送到楼下,许纯良陪着夏侯木兰来到停车场,夏侯木兰指着医院住院部大楼上悬挂的欢迎条幅道:“赤道资本投资你们医院了?” 许纯良把双方的合作意向告诉她。 夏侯木兰道:“最早投资医院的风潮还是从疲门开始的。” 许纯良道:“现在也不少。” 最初都是一帮利欲熏心的疲门子弟在各大医院设立花柳病门诊,刚好赶上一波早期放开带来的红利,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几度清扫之后,流莺暗凤越来越少,就算有也开始注意个人卫生,暗病越来越少,这些疲门子弟也随着时代进行了转型。 开始将目光放在其他科室,主要是各大医院的门诊,妇科、泌尿、眼科、耳鼻喉、口腔科、体检中心,别看上头三令五申加强医疗管控,各大医院仍然无法清除这些人无孔不入的渗入。 不过现在做得更隐蔽,基本上都充当了背后的金主,顶在前线的是一帮退休老专家,有的直接就是启用医院在编人员,只要报酬到位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夏侯木兰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医院为了发展需要外来资金助力,我也有这方面的投资,东州肿瘤医院的直线加速器就是我投的。” 许纯良道:“要不我介绍你投我们新医院。” 夏侯木兰道:“传染病院没什么发展吧。”传染病院在卫生系统内是个相当独特的存在,专业性质决定他们不可能像其他综合医院一样拥有更广阔的受众,这次筹建综合病区就是为了改变这一现状。 “别急于下结论嘛,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介绍。” 许纯良又把夏侯木兰请到了他位于筹建办的主任办公室,将传染病院新院二期规划给她介绍了一遍,夏侯木兰看了效果图,又研究了一下周边规划,感觉他们这个项目的确很有前景,虽然打着建设传染病院新院的旗号,可实际上一二期工程建设的就是两个医院,一期工程是传染病院,二期建设得就是一家现代化综合医院。 许纯良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伱交个底,我打算在新医院建设一个国际一流的心胸外科中心……” 不等他说完,夏侯木兰就明白了:“昨晚你约舒博士吃饭就是为了这件事啊。” 许纯良笑道:“是他约我。” “不过你们新医院地理位置好像太偏了,距离市区有点远。” “外行了不是,医院不在乎地理位置,最关键是人才,只要我把优秀的人才集中到新医院,病人才不管我们医院开在哪里,只要能救命,就算我们把医院开到珠穆朗玛峰顶,一样有人爬上去治病。” 夏侯木兰知道他说得都是实话,可见不得他怎么得瑟:“别以为我不了解东州的医疗状况,附院和中心医院都建设了新院,也已经开业,可新院的生意清淡的很。” “你爱投不投,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这么多内部消息,不是我吹,现在赶着想投资的能围着东州三环路转一圈。”许纯良就是吹,目前确定投资的也只有赤道资本一家。 夏侯木兰没揭穿他:“我回去考虑考虑。” “行,有需要随时找我。” 夏侯木兰听他这么说,耳朵又是一热,明知道他谈得是正事,可忍不住还是往别的地方想,怪只怪这厮给自己留下的印记太深了。 许纯良本想请夏侯木兰体验一下他们医院的工作餐,偏偏这时候姬佳佳打电话过来了,却是他的另外一位徒弟傅学东回来了。 许纯良有些奇怪,傅学东回来怎么不联系自己反倒去找他师姐姬佳佳。 姬佳佳告诉许纯良傅学东情绪有些不对,这次是想离家出走,还专门叮嘱她别告诉师父,她猜测傅学东肯定惹事了,所以还是联系了许纯良。 许纯良在电话里表扬了姬佳佳,让她先稳住傅学东,自己马上过去。 夏侯木兰见他有事就不准备多耽搁了,准备告辞离开,许纯良让她顺路送自己去长善医院一趟。 途中先联系了一下傅国民,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处在关机状态,自从文旅局出事,傅国民被扒出一系列的问题,受到了降级处分,他的手机就经常关机,目前长期病假中。 许纯良也不是第一次联系他,对此有了心理准备,许纯良又联系了他老婆赵欣婷。 赵欣婷的父亲最近住院了,她回老家也有一个星期了,许纯良一听就猜到她不清楚傅学东的事情,也就没跟她说,主要是怕她担心。 赵欣婷接到许纯良的电话跟见到亲人似的说个不停,主要还是为了老公傅国民,傅国民这次受了不小的打击,整个人变得有些自闭,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动不动还发脾气,搞得他们娘俩都无所适从,希望许纯良有时间能开导开导他。 夏侯木兰已经来到了长善医院门口,询问许纯良要不要开进去,许纯良指了指前方道:“不用,跟上那个戴棒球帽的男孩。” 许纯良从身影已经判断出从医院走出来的那小子就是傅学东,明明让姬佳佳将他稳住,怎么这小子还是跑出来了? 傅学东一边走一边向周围张望,显得非常警惕,他察觉姬佳佳有些不对,怀疑她把自己给出卖了,所以借口去厕所逃了出来。 许纯良让夏侯木兰在路边停车。 许纯良一下车,傅学东就发现了,他转身就逃。 许纯良大吼道:“你给我站住!”他这一喊,傅学东跑得更快了。 夏侯木兰加速超过了傅学东,傅学东转身跑向马路的对侧,他虽然跑得够快,终极还是比不上许纯良的速度,被许纯良摁倒在马路中心。 夏侯木兰赶紧把车横在他们前方,帮他们两人阻挡住前方驶来的车辆,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非常危险。 傅学东的右臂被许纯良压制住,他的左手不停拍打地面道:“放开我!师父,你放开我!” 许纯良骂道:“混蛋玩意儿,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给我麻溜地站起来,上车!” 这时候姬佳佳也追了出来:“傅学东,你跑什么?”帮着许纯良把傅学东给摁上车。 夏侯木兰这下也不好走了,征求了一下许纯良的意见,许纯良让她先把车开到前面的停车场。 许纯良虎视眈眈地望着傅学东道:“来东州都不跟我说一声,你可真行?你爸知道吗?” 傅学东扭着脖子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姬佳佳道:“他们爷俩吵架了,他爸打了他。” 傅学东大吼道:“你答应我不说的。” 许纯良被气笑了:“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老子打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 傅学东道:“您是没见过他现在的样子,喝酒抽烟,醉生梦死,萎靡不振,他自己犯了错误心情不好凭什么发泄到我们头上。” 许纯良道:“你爸没犯错误,别听外面人瞎说。”望着傅学东背后的双肩包道:“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傅学东眼圈红了,强忍着没掉眼泪。 姬佳佳道:“他想去南方打工,让我帮他介绍。” 傅学东对姬佳佳出卖自己颇为不满:“叛徒!” 夏侯木兰道:“怎么跟女孩子说话呢?有没有风度?” 傅学东不吭声了,姬佳佳好奇地望着夏侯木兰:“你谁啊,我们师姐弟的事儿轮不到你过问吧。” 许纯良道:“我朋友,你们礼貌点,叫木兰姐。” 姬佳佳道:“师父您女朋友实在太多,我真记不住。” 许纯良看傅学东蓬头垢面的样子,知道这小子从京城匆忙过来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叹了口气道:“还没吃饭吧?” 傅学东没说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许纯良让夏侯木兰开车去前面的牛肉馆,先把这孩子喂饱再说。 许纯良担心傅学东再跑了,让夏侯木兰去帮忙点菜,夏侯木兰真是哭笑不得,自己这会儿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她去点菜的时候,姬佳佳跟着一起:“木兰姐,你跟我师父什么关系啊?” 夏侯木兰笑道:“你别好奇了,普通朋友。” 还是说一声吧,贰阳了,本来想补更的,这周是做不到了,存稿耗完,今天的第二更估计要晚一点。 (本章完)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 姬佳佳道:“你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不过穿得太朴素了,女人要会打扮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夏侯木兰笑道:“你好像很有经验?” 姬佳佳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天下男人都一个样,看到前面那个穿短裙的没,长得远不如你,可吸睛率比伱高多了,原因是什么?她舍得露。” 夏侯木兰朝许纯良看了一眼,发现许纯良有意无意地也瞄了两眼那短裙女的大腿,心中暗叹他居然对这种庸脂俗粉感兴趣。 许纯良遇到这种情况不看白不看,再说那短裙女长得也不差,上衣又小又紧,领口还开这么大,让人不禁担心两只兔子随时都可能挣脱束缚从里面蹦出来。 不但许纯良看,傅学东也在看,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自制力比许纯良差多了,看了一眼,就下意识地把手插裤兜里,得摁着点,不然让师父发现就尴尬了。 可明察秋毫的许纯良已经发现了,笑道:“有啥好看的?” “我没……看!”傅学东耷拉着脑袋。 许纯良道:“还说没看,马上都要梆梆敲桌子了。” 傅学东满脸通红,头快钻到桌面底下去了,这下糗大了,师父真是明察秋毫:“我没有……” 许纯良也不想让这孩子太难堪,及时岔开话题:“我刚跟你妈通电话了。” “别啊,我外公病了,我不想她担心。” 许纯良道:“怕她担心还离家出走?可真有你的,你高中都没毕业去打哪门子工?找姬佳佳都不找我,何着你就没信任过我这个师父。” 傅学东道:“不是,我是怕您骂我,还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 “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傅学东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许纯良,最近他爸心情不好,老妈又回了娘家,家里洗衣做饭打扫都落在他身上了,昨晚傅国民又喝多了,吐得到处都是,傅学东看不惯他的样子,抱怨了两句,结果傅国民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有生以来老爸还是第一次打他。 傅学东一气之下这才跑了出来,本来想去外公那里的,可后来想想他这么大了,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过去跟师姐姬佳佳聊天的时候,她无意中说过如果傅学东不想上学了以后可以跟她一起做生意,这才过来投奔姬佳佳。 许纯良听他说完真是哭笑不得,姬佳佳连她自己都照顾不了还怎么照顾傅学东,他语重心长道:“学东啊,你只是看到你爸最近喝酒抽烟情绪低落,有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我实话告诉你,你爸在外面受到了委屈,这种时候你再离家出走,对他打击该有多大?” 傅学东抿了抿嘴唇,其实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冲动了,但是嘴上还不服软:“他一个大男人受点委屈也不能消沉下去,应当挺起胸膛做人,不然怎么给我做表率。” 许纯良笑道:“这话我认同,回头你当面说给你爸听。” 夏侯木兰和姬佳佳点菜回来了,许纯良让傅学东先吃着,这孩子饿坏了,刚开始还有些矜持,没多久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傅国民总算打电话过来了,向许纯良说了声抱歉,他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充上。 许纯良出门跟他聊了两句,把傅学东来东州的事情说了,傅国民有些诧异,他昨晚喝多了,记得骂了儿子几句,早晨起来没看到儿子,还以为他去学校复习了,哪曾想这小子离家出走去了东州。 许纯良让他不用担心,人已经帮他看住了,等会儿就劝这小子回去。 傅国民渐渐回忆起自己的确打了儿子一巴掌,心中越发懊悔,他拜托许纯良一定要看好儿子,他现在就去高铁站,亲自来东州接儿子。 许纯良原本还想劝他几句,可傅国民既然要来,有什么话还是等他到了再说,其实许纯良原来的计划后天前往京城,这次不但要去集中学习,还要把爷爷给接回来。 下午,许纯良把夏侯木兰请到长善医院参观,顺便跟她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夏侯木兰看到他们医院人流如织的样子,感觉比传染病院门诊人还多。 听顾厚义介绍了一下医院的大概情况,夏侯木兰就已经估算出他们的利润不低,其实各行各业都面临转型的问题,夏侯木兰手握大笔资金,近些年投资了不少的医疗项目,不过都采取分散投资的策略,投资综合性医院过去还未曾有过。 许纯良陪同夏侯木兰把医院转了一遍,夏侯木兰道:“你是这家医院的后台老板了?” 许纯良道:“我爷爷,我跟这医院什么关系都没有。” 夏侯木兰道:“真是脚踩两只船的高手,一边吃着大锅饭,一边还开着小灶,你是两不耽误,不过你要是专心经营这里,把这里发展壮大,岂不是赚得更多?” 许纯良道:“我对赚钱没有太大的渴望,我追求的是成就感。” 夏侯木兰道:“凡尔赛。” 许纯良笑道:“你的中药种植基地也不少挣,怎么还干起了掘地挖洞的买卖?” 夏侯木兰道:“都是他的意思,他说要寻找……”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夏侯木兰马上停下说话,望着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和尚。 许纯良认出了那和尚,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在苍黄峪所见的僧人圆融,严洪的叔叔。 圆融穿着灰色僧衣,带着用来遮阳的斗笠,他今天是来找许纯良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夏侯木兰,而且夏侯木兰和许纯良在一起。 圆融来到他们面前,施了一礼道:“两位施主,老衲圆融,乃苍黄峪金光寺的僧人。” 许纯良见他在这里出现,而且直接找上了自己,应当是和严洪有关。 严洪死了,他的两名同伙被许纯良点穴后扔在面包车里,等到了时间穴道自动解开,联系不上严洪,那两人料定出事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又折返回头去找圆融。 圆融和尚问清是许纯良和花逐月出手,考虑之后直奔东州找许纯良要人。 夏侯木兰道:“严先生,是您啊。” 圆融道:“夏侯小姐,现在您面前的是圆融和尚不是什么严先生,您在这里更好,前几天我写了一封信给严洪,让他拿着我的亲笔信去找门主帮忙,不知您有没有见到严洪?” 夏侯木兰当然清楚严洪被曹新卫所杀,可这件事不能实话实说,她淡然道:“严洪的确来过,不过我父亲不愿见他。” 圆融的目光转向许纯良道:“许先生是吧,严洪是我的俗家侄儿,我知道他得罪了你,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告诉我他的下落。” 许纯良笑道:“这位大师是不是找错人了?严洪把我带到木兰种植基地,然后我就放了他,以后再也没有见过。” 圆融叹了口气道:“看来我那侄儿已经遭了毒手,也罢,既然生不能见人,还望两位垂怜,告诉我他尸体的位置,严家只有这一脉骨血,贫僧只想将他安葬了。” 夏侯木兰心中暗叹,按理说这老和尚的要求并不过分,可这件事没办法告诉他真相。 许纯良道:“大师,我真不知道他的下落。” 夏侯木兰道:“我父亲拒绝他之后他就走了,我也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 圆融道:“门主欠我两条命,按理说我求他,他不会拒绝,除非有人不肯把信交给他。” 夏侯木兰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亲手把那封信交给了父亲。” 圆融道:“门主不会如此绝情,若无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写那封信,当年我曾经救过门主的性命,他亲口答应我,他会为我做三件事,只要我开口,无论多难他都会办到,我已经求过他两件,这是之后一件。” 夏侯木兰心中暗忖,并不知道曹新卫和他有这样的交情。 圆融又道:“贫僧听说一个消息,护法武援义被逐出疲门,还是门主亲自下的命令。” 夏侯木兰道:“圆融大师不是已经跳出三界外,怎么又开始关心江湖事了?” 圆融道:“我们在疲门的时候,你还小,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不清楚也正常,我可以告诉你,武护法和门主是结拜兄弟,两人荣辱与共,休戚相关,若无武援义的鼎力支持,你父亲也无法登上门主之位,以我对门主的了解,就算他不做这个门主也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夏侯木兰暗叫不妙,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不露声色道:“人是会变的,你不了解现在的疲门,也不了解我的父亲,武援义丧失理智的行为已经危及到疲门的安全,是我代表父亲做出的决定。” 圆融双目迸射出逼人的寒芒:“门主现在是生是死?” 许纯良都感觉这老和尚厉害,凭着并不完整的信息已经推测出了结果。 夏侯木兰冷冷道:“我父亲好的很,门中的事情也没必要向你解释。” 圆融道:“我再问一遍,严洪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章 换个赛道 许纯良道:“大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严洪身为一个成年人,他想去什么地方,想做什么事情都会对自己负责,你怀疑他失踪也罢死亡也罢,你应该去找警察而不是找我们。” 圆融点了点头:“既然两位不肯说,老衲也只好告退了,等我回去烧香为他超度。” 夏侯木兰望着圆融远去的背影双目中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圆融虽然出家,但是并不代表他在疲门的影响力消失,还不知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许纯良道:“这和尚不会善罢甘休,伱要小心他报复。” 夏侯木兰道:“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 许纯良低声道:“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喀嚓了,这样就可永无后患。” 夏侯木兰道:“他刚才的话你难道没听清楚?看来曹新卫和他们相交莫逆,他既然怀疑,武援义也会怀疑。” 许纯良道:“所以咱们才要好好合作,抢在他们之前下手,不可错失先机。” 夏侯木兰道:“武援义已经不是疲门中人,你们怎样对他和我们疲门无关,严先生对疲门有功,你不可擅自出手对付他,不然你就会成为整个疲门的敌人。” 许纯良笑道:“整个疲门与我为敌又如何?只要你不把我当成敌人就行。” 夏侯木兰道:“你我不是朋友。” 许纯良反问道:“那你说咱俩算什么关系?” 夏侯木兰俏脸一热,她也说不清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无论她承认与否,心里肯定有许纯良的一席之地,小声道:“我走了。” 许纯良道:“我给你一个忠告,不如你多留一晚。” 夏侯木兰知道他什么意思,可这也太难为情了,摇了摇头道:“改日再说。” 许纯良道:“听你的。” 夏侯木兰俏脸飞起两片红霞,此时听到头顶有人叫她:“木兰姐。”却是姬佳佳站在三楼的窗口喊她。 夏侯木兰道:“有事?” 姬佳佳道:“美发去不?我请你!” 夏侯木兰正想说自己要回去,许纯良道:“真是为你身体着想,趁热打铁受益无穷,以阳道阴不可耽搁太久,一旦玄阴之气被我彻底转化,恐怕你的经脉就要承受不住了,我实在不忍心你落下终身的病根。” 夏侯木兰心说这厮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她没有回答许纯良,向姬佳佳道:“你下来啊!” 傅国民当天黄昏就来到了东州,见到儿子平安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下。他现在非常后悔,爷俩单独相对的时候,主动给儿子赔了不是。 傅学东让他保证以后不喝酒不抽烟了,这才答应跟他一起回去。 本来傅国民打算晚上就带儿子走,主要是东州是他的伤心地,如果这次不是为了接儿子,他才不会过来,可许纯良通知了范理达,范理达已经安排好了酒店,想跟这位老领导好好聊聊,毕竟文旅局的事情到最后真正受损失的只有傅国民。 盛情难却,傅国民只好答应下来。 范理达考虑得非常周到,吃饭的地方就安排在二招,连房间都给傅国民爷俩准备好了。 许纯良打了个电话给姬佳佳,让她过来吃饭,姬佳佳表示正在和夏侯木兰一起做头发呢,估计做完头发他们晚饭都结束了。 傅国民既然答应了儿子就没破解,范理达和许纯良也没强劝,当着小孩子的面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透,等傅学东吃饱先回房间。 傅国民方才道:“老范、小许,你们俩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没必要搞这么隆重,我现在已经想开了。” 许纯良心说你想开还打儿子,肯定心里窝火。 许纯良道:“咱们新来的汪书记那边我倒是能说上几句话,要不我跟他聊聊您的事情?” 傅国民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也只是一个引子,人家也不是为了整我,项庄舞剑。” 许纯良和范理达都明白他的意思,傅国民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周书记离开东州才是人家的目的。 范理达道:“傅局,您以后怎么打算?”傅国民被降级,文旅局他肯定是回不来了,不知他是否找好了新的岗位? 傅国民道:“我打算辞职。” 许纯良和范理达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傅国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范理达道:“不会吧,再过十几年就退休了,你真舍得放弃编制?” 傅国民道:“不瞒你们说,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在体制中已经没什么前途了,与其这样浑浑噩噩地混下去,还不如换个赛道。” 许纯良道:“傅哥,您打算换什么赛道?” 傅国民道:“我打算干烧烤。” “啥?”许纯良和范理达异口同声道,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傅国民受刺激了,还没从东州烧烤的挫折中振作起来。 傅国民道:“都说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在东州烧烤上犯了错误,就打算在东州烧烤上再次爬起来,我从推广者变成一个从业者。” 范理达道:“其实烧烤也蛮赚钱,您打算在京城开还是在东州开?” “京城,就在驻京办后面那条巷子里,过去有个东州烧烤,老板叫李全贵你们都见过,他因为家里的事情准备回东州发展,我跟他谈好了,接手他的烧烤店,还叫东州烧烤,我粗略估算一下,只要正常经营,一年赚个几十万不成问题,比我工资高多了。” 许纯良道:“几十万不止吧。” 傅国民道:“我实话实说,我现在缺钱,儿子将来上学要钱,家里房贷要钱,我老婆在京城有固定工作,趁着我还折腾的动,想尝试一次,东州烧烤能够在全国范围内打出名气不是偶然的,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把这件事做好。” 许纯良道:“以后我去京城又有吃饭的地方了。” 傅国民笑道:“你们俩都是vip中p,我给你们终身免费。” 范理达道:“别介啊,您要是不要钱等于拒绝我们去,该收多少收多少,公款原价,私人吃饭你给个友情价就行。” 三人同时举杯,为了他们的重聚,也为了迎来美好的明天。 许纯良和范理达都没有探及自己的近况,因为两人不想刺激到傅国民。 晚上离开的时候,范理达专门陪着许纯良走了一段,范理达对傅国民的选择表示不解:“傅局看来是真受刺激了,好好的工作都干了半辈子了,居然能辞掉,干烧烤能跟公务员相提并论吗?有可比性吗?有五险一金吗?” 许纯良道:“也不能这么说啊,不跨出这一步永远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兴许人家傅局就此发达了,李全贵那家烧烤店我去几次,生意都挺好,基本上每次都满员,我估计干好了一年能挣一百万,傅局再干二十年的话,保守得弄个两千万。” 范理达道:“两千万?真要是这么好赚我也辞职干烧烤去。” 许纯良知道他也就是说着玩玩,笑道:“得在京城才行,咱们市内竞争太激烈了。” 范理达道:“看到傅局这样,我心里不好受啊,这次你们都背了责任,只有我一个人置身事外,我有种背叛你们的感觉。” 李玉山下去之后肯定是肖东,肖东自己年龄相仿,除非奇迹出现,否则自己这个副职要背一辈子了。 许纯良道:“最近文旅局动作不小啊,我整天刷到你们的消息。” 范理达道:“华投集团投资东州文旅,打造东州文化中轴线,博物馆和隐龙山之间建设广场,增设下穿隧道,这样一来隐龙山、博物馆、状元街就能连成一体了,隐龙山东边的地块也被华投拿下,建设文旅配套项目,目前文庙、城隍庙、鼓楼的复建工程已经提上了日程。” 许纯良道:“乔如龙给东州的回报不小啊。” 范理达道:“主要是汪书记有能耐,这才来几天,大项目一个接着一个,对了,你们医院跟文旅局置换的那块地最近挺热闹。” 许纯良道:“棒子以为投了个中韩产业园就想把我们的地给抢走,跟这帮人讲不清道理。” 范理达笑道:“你一巴掌打跑了五千万,乐星集团原本答应的五千万捐款到现在都没到账,终究是我们文旅局扛下了所有。” 许纯良道:“这下文旅局得有不少人恨我。” 范理达道:“那倒不至于,都是公家的事情,五千万捐给青山矿遗址公园的,又不会落在个人的腰包内,要说惋惜肯定还是有一些的,这五千万如果用于遗址公园的建设,可以给国家省下一笔投入。” 许纯良道:“人家捐款也不是毫无目的的。”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一章 后续合作 许纯良和范理达分手之后本想打车离开,掏出手机准备叫车的时候又改了主意,先给夏侯木兰发了个自己的位置。 夏侯木兰也给他回了一个位置,地图显示,她现在已经快到谯城了。 许纯良原本还以为她会留下,可她终究还是走了,许纯良总觉得这次的以阳道阴半途而废有些不妥,自己白捞了这么大好处,夏侯木兰明显是吃亏的一方,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没多久夏侯木兰又给他回了一条消息——有事? 许纯良回复:想跟你谈谈后续合作的事情。他也就是信口开河,两人之间的合作目前还仅限于肢体范畴,不过还算默契。 夏侯木兰没多久回答——等下次见面再谈。 许纯良实话实说:鸡不可失……意识到拼音错误,这拼音是真的狗,赶紧撤回重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关乎身体健康绝非小事,还请慎重对待。 夏侯木兰接下来就没有回复了。 许纯良等不到夏侯木兰的回复,打算叫车离开,却看到一辆车朝自己闪了闪灯,定睛望去,却是那辆豫牌的兰德酷路泽。 车在许纯良身边停下,夏侯木兰落下车窗,做过美发精致多了,虽然还是马尾辫,不过头发变得更顺滑了。 许纯良乐呵呵望着她:“哟,一会儿不见造型都变了,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是打扮给谁看的?” 夏侯木兰道:“哪那么多废话,你上不上车。” “上!”许纯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才发现夏侯木兰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夏侯木兰道:“伱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其实不用她说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夏侯木兰出现在这里就等于表明了态度。 夏侯木兰小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许纯良道:“今日渐盈凸月,正是阴阳交融的绝佳时机,你认识我也有一段时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夏侯木兰道:“该碰的可以碰,不该碰的绝不许碰。” 许纯良道:“我答应你。” “你眼睛不可以盯着我看。” “没问题。” “还有……今晚之后,你我再不要见面,就算见到也只当从未见过。” “那是当然,大家各自安好,互不纠缠,我帮你这一次也算是了却了一个心愿。” “你……你不可以因为这件事就看轻我……” “怎么会?是我主动,你完全是被动承受,我纯粹是想帮你,也想通过这次减轻一下我心中的罪孽。” “你……你也不可以喜欢我……” “我对你没有感情的,日出之后你我就各奔东西,从此江湖路远,永不相见。” ……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上,夏侯木兰被这道金色的光线吵醒,首先寻找的却是身边的那个人。 许纯良睡得依旧安祥,夏侯木兰看到他颈上的痕迹,俏脸不由得有些发烧,她想起了昨晚的疯狂一夜,自己立下的规矩又被自己一个个打破,这厮是给自己下了迷魂药了吗?望着许纯良棱角分明的面孔,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无限温柔,她不由得想起了张爱玲的一句名言,自己心灵的通路难道就被他以这样原始的方式给打开了? 夏侯木兰悄悄从许纯良的怀中爬起来,掀开被角寻找自己的衣服,散落一地的衣服形成了一条指向大门的路线图。 身后传来许纯良的声音:“待会儿我带你去马市街尝尝东州的特色早点。” 夏侯木兰正在躬身捡起地上的内衣,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角度应该让这厮一览无遗,瞬间石化了,咬了咬樱唇道:“我饱了……” 许纯良被她的这句话逗笑了,夏侯木兰马上明白他的笑点在什么地方,转身逃回了床上抓住他的手臂想狠狠咬上一口,却被许纯良翻身压在身下。 “你答应我的日出之后就……” “放心,我只是测试一下效果,确信你的经脉已经完全修复了。” “可你已经测试过好几次……了……” “慎重一点总没坏处。” “你不要存心挑逗我。” …… “不要,不要,你不要再骚扰我,你骚扰我,我会跟你翻脸。” …… “好,你不听,我……真会翻脸……” 夏侯木兰端着碗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望着对面一脸坏笑的许纯良,有种想将这碗热腾腾的辣汤都浇到他头上的冲动。 许纯良关切地给她夹了个锅贴饺:“补充点体力,等回家我给你熬点草药。”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心说你可放过我吧,我是不敢再去你家了。这货的表现简直是一座沉积千年的火山,爆发力实在惊人,夏侯木兰自问体质不差,现在也是腰酸背疼,不过心里暖融融的,好奇怪的感觉。 许纯良道:“你不用担心,你的经脉已经完全修复,通过昨晚的修炼,你的功夫应该更胜往昔。” 夏侯木兰含羞骂道:“你无耻,居然套路我。” 许纯良道:“我说你怎么有点没良心呢?我是医者仁心,不忍心你落下病根,所以我才不惜损耗精力为你续经补脉,我付出那么多,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可咱总不能吃饱了打厨子,再说了,我还请你吃早点呢。” 夏侯木兰心说这厮是第一次请自己吃饭,总共不到十块钱的早点,昨晚他可整整折腾了自己一夜,怎么越想越亏呢。 许纯良道:“待会儿我得去趟矿大,就不能陪你了。” “不用你陪。”夏侯木兰本来还想说从此江湖路远永不相见的话,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感觉这句话说出来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斩不断理还乱的意思了。 夏侯木兰道:“我还有事,吃过饭就得回去了。” 许纯良道:“那你一路顺风,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 夏侯木兰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听他这么说,心中居然有些不高兴了。 许纯良前往矿大的原因是去见书记夫人何婉莹。 何婉莹已经从叶清雅那里得知了许纯良的意图,其实他们学校筹建医学院的议程已经进行了好几年,但是一直没能落实。 学校之所以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她,也是看中了她的身份和背景,相信何婉莹出面能得到地方政府更多的支持,也能够引发更多的关注,手续方面自然会顺利许多。 何婉莹将许纯良请到了她的办公室,许纯良曾经随同叶清雅一起前往她家里做客,所以他们也算得上是熟人了,当然仅凭着许纯良自己的分量还不够,他和叶家的关系显然加分不少。 何婉莹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矿泉水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说了声谢谢。 何婉莹开门见山道:“清雅已经将你的想法告诉了我,你消息还真是蛮灵通的,我们准备筹备医学院的消息尚未官宣,你怎么就知道了?” 许纯良道:“不瞒您说,你们学校内部我也有关系。”他当然不想何婉莹往秦正阳身上猜。 何婉莹笑道:“建明就经常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小许啊,我有个问题,你们医院为什么想到了我们,毕竟我们现在的医学院还处于纸面计划的阶段,咱们东州医学的招牌是东州医科大啊。” 许纯良道:“东州医科大的影响仅限于东州地区,离开这一区域认可度就不行了,你们学校是部署高校,双一流211,名气和东州医科大不在一个层面上。而且,东州医科大附院已经够多了,我们就算谈妥了也是排名靠后,我琢磨着还是来个弯道超车,找东州最好的大学合作。”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那是他让人赶工出来的合作条件,和中华矿业大学合作是传染病院攀高枝,将来也肯定是他们收获更大,所以得拿出足够的诚意。 何婉莹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然后又道:“小许,据我所知,你们医院只是一所三级乙等专科医院吧?东州有那么多三级甲等综合医院,你们相对于他们到底有什么优势?” 许纯良道:“您应该知道我们在矿区已经拿下了一百亩地,建设新院的事情,目前一期也就是传染病区已经筹备完成,马上就会开工建设,二期工程是综合医院项目,现在已经有多家实力雄厚的财团和公司想要投资,其中就有国内著名的投资公司赤道资本还有中草药种植加工的领军企业木兰集团。” 何婉莹笑道:“你有些答非所问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明明有那么实力更雄厚的综合医院可以选择,为什么要选择你们。” 许纯良道:“选择我们是雪中送炭,选择他们是锦上添花,正如您刚刚所说,你们学校就算把医学院办起来,短期内也不可能超过东州医科大,东州几大医院基本上都和东州医科大有深度合作的关系,你们学校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取代他们的,我可以保证,我们会按照世界第一流的标准打造二期综合医院,我们还会引进方方面面的高级人才,我们合作之后,这些高级人才也是贵校的一笔无形财富,我想大家应该是相互成就的。”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二章 出门遇雨 何婉莹又了解了一下他们新医院建设的具体进程,表示会尽快向校领导汇报这件事。 许纯良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辞别何婉莹从矿大出来,就接到傅国民的电话,爷俩已经和好如初了,现在已经上了高铁。 许纯良本来说好了让他们爷俩明天跟自己一起走,可傅国民还是借口京城有一摊子事要处理先走了,主要是来到东州难免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他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许纯良又联系了一下夏侯木兰,夏侯木兰发给了他一个位置,这次是真回到谯城了,此番东州之旅可谓是收获满满。 许纯良回到医院,先去院长严回意那里向他汇报了一下去矿大商谈合作的情况。 严回意对此的态度是全力支持,如果能和矿大谈判成功,那么他们会成为东州卫生系统第一个挂上211高校附院招牌的医院。 许纯良把明天前往京城集中学习的事情说了,他准备借着这次前往京城的机会,再去一趟中医药管理局,会一会叶清雅的母亲林思瑾,主要是最近中医药管理局正在出台一份中医药重点保护名单,许纯良想把自己手中的回春堂和仁和堂两个品牌给弄进去。 要说这件事他还是听黄望麟黄三爷说的,黄家的惠仁堂五年前就进入了这个名单。 许纯良现在品牌的保护意识也越来越强了,趁着现在有关系,赶紧把这件事搞定。 许纯良回办公室,看到一张用车申请,是副院长潘俊峰的,他明天要前往京城参加全国疾病预防控制工作会议,因为同时去的还有几个科室主任,还要带不少的资料,所以决定开单位的考斯特前往。 虽然潘俊峰是他的直管领导,但是程序上还是需要走的,许纯良签字批复之后,给潘俊峰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明天也要去京城。 潘俊峰马上邀请许纯良跟他同车前往,还关切地询问许纯良住宿安排好了没有,如果没有他马上让人做出安排。 许纯良表示已经安排好了,自己这趟京城之行半公半私,他也没打算占公家便宜,毕竟前不久梁广苏才举报他公车私用,奥迪a6也在他使用期间损毁,许纯良可不想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被人又抓住把柄,况且同车有许多本院的人,于是婉言谢绝了潘俊峰的邀请。 潘俊峰理解他的顾虑,也没有勉强许纯良,约定到了京城抽时间一起喝酒。 许纯良抵达京城的当天下起了大雨,他途中给花逐月打了电话,花逐月这两天去了氹仔,不在京城,许纯良隐约猜测花逐月这次出门和武援义有关。 疲门已经正式切割了和武援义之间的关系,花逐月也不会容忍一个这么大的威胁长期存在,武援义上次派人潜入隐湖观邸危及到他们的生命之后,花逐月就已经动了杀念,发动一切力量寻找武援义的踪迹,这次一定要趁他病要他命。 溥建也不在京城,他去云冈参加一个文物交流会。 许纯良望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只能临时叫了辆快车。 本想着给爷爷一个惊喜,等到了姬家的四合院,才知道老爷子不在家,今天又被叶老派人接过去下棋了。 许纯良发现应该好好看看黄历,今天出门好像有点不顺。稍微考虑了一下,还是给叶清雅打了个电话。 叶清雅人在画室,也不知道两位老爷子约下棋的事情,不过听说许纯良来京,她非常高兴,表示可以开车过去接他。 许纯良看到这雨下的太大,让她别来了,反正距离她工作室也不远,自己还是打车过去,许纯良主要还是不放心叶清雅的车技,这么大的雨开车也不安全。 许纯良冒雨来到叶清雅工作室的时候,叶清雅煮好了水,准备好了茶具。 许纯良从袋子里取出两饼普洱给她:“显洪农场的古树茶,尝尝鲜。” 叶清雅道:“刚好,我这儿有新会的陈皮。” 许纯良来到茶台旁坐下,一旁就是落地窗,透过落地窗看到不远处公园的景色,这场大雨将京城洗涤一新,树绿得耀眼。 叶清雅一边洗茶一边道:“我刚刚打电话回去,两位老爷子正下棋呢,他们特别聊得来。” 许纯良笑道:“清雅姐,你没透露我过来的消息吧?” 叶清雅摇了摇头,猜到许纯良想给许老爷子一个惊喜,她将泡好的茶倒上。 许纯良道:“壶不错啊。” 叶清雅道:“做陶艺的朋友送给我的,还有几把,你看有没有喜欢的,挑一把送给你。” 许纯良道:“我现在喝茶都用盖碗。” “跟我还客气啊。” 许纯良笑道:“真不是客气,我喝茶没那么讲究,平时一多半时间都是保温杯里泡枸杞。” 叶清雅也笑了:“懂得养生了,行,回头我给伱拿点陈皮。” 许纯良喝了口茶,熟普和陈皮的搭配,清香甜爽,疏肝润肺、消积化滞、茶性温和甘醇,叶清雅用来搭配冲泡的陈皮有三十年了,一斤的市场价格也得三万朝上,常言道,千年人参百年陈皮,陈皮也是越老越值钱。 叶清雅问起他跟何婉莹见面的事情,许纯良简单说了一遍。 叶清雅道:“我估计问题不大,何姐那个人做事很有分寸的,如果她觉得没有可行性就不会见你,既然答应跟你见面就证明她尽力促成这件事。” 许纯良道:“清雅姐,最近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叶清雅笑了起来:“你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其实能帮到你我挺高兴的,至少证明我还有些用处。” 许纯良道:“太谦虚了吧,你可是大才女,书画双绝的青年艺术家。” 叶清雅白了他一眼道:“挖苦我?” “实话。” 叶清雅道:“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什么书画双绝,书法方面我比不过你。” 许纯良道:“别谦虚啊,我可听说你最近一幅画拍了两百多万。” 叶清雅都不好意思了:“那是人家捧场,并不代表什么。” 许纯良道:“市场价格也是艺术价值的表现,清雅姐,这次得好好请我一顿了。” 叶清雅道:“钱我捐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想吃什么只管选,我肯定请你。” 许纯良知道叶清雅不缺钱,她和乔如龙离婚之后,虽然表示什么都不带走,但是乔老还是坚持让乔如龙将家产平分,最后还是叶老让孙女不必太过坚持,象征性地接受了一套京城核心区的大平层,一套西城的别墅,还有位于前门的三套店面。 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三套店面,年租就有五百万,叶清雅早已实现了财富自由,她生性淡泊,对金钱权力都不看重,平时拍卖书画作品所得大部分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许纯良发现叶清雅离婚之后明显变得开朗了许多整个人的状态也松弛起来,这在她最近的作品中有所体现,许纯良在绘画方面并未钻研过,可书法他是行家,叶清雅的书法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叶清雅展示了几幅最近的得意之作,让他给提提意见。 许纯良赞道:“清雅姐,你最近这进境可以啊,有种突然悟道的感觉,完成突破了,反正我已经提不出缺点了。” 叶清雅道:“你也学会恭维了,进步应该是取得了一些,但缺点肯定存在。” 许纯良道:“过去你的书法过于拘谨,就像个缩手缩脚的小女孩,可现在明显放开了。” “你是说我写得没有章法了?” 许纯良道:“章法都是人为设定的条条框框,写书法如同练剑,刚开始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然后啊手中有剑心中有剑;接着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最后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叶清雅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是处在比较低的层次,目前最多称得上手中有剑心中有剑。” 许纯良笑道:“你现在已经向顶尖高手迈进了,从拘泥于章法到打破章法本身就是一个质变。” 叶清雅道:“不瞒你说,我跟着你去渡云寺,通惠大师的那些石刻对我启发很大,到后来我又在东州见到何守仁先生,从他们的书法中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不必求新求变,只需顺应自然,拿盆景为例,无论盆景修剪的如何精美,但是和天然的植物放在一起仍然欠缺了一种神,这种神就是生机。” 许纯良赞道:“清雅姐已经找到了大道。” 叶清雅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说是我的一些粗浅的想法,尚未完整成型,我最近一直都在摸索,不过无论怎样,这段时间外出观摩都让我获益匪浅。” 许纯良知道叶清雅在书画方面非常专注,一个专注的人通常会比多数人容易取得成功,当然叶清雅最近的进步很可能和她的婚姻状况有关,她和乔如龙终于解除了婚姻,让她不必强颜欢笑在人前演戏,没有了心事,精神状态得到了放松,天性自然得到了解放。 叶清雅很享受目前的状态,不过她有些担心许纯良,上次在东州和乔如龙的偶遇,她能够感觉到乔如龙对许纯良的敌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后来有没有见过乔如龙?”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三章 她咋还抢先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跟他已经没什么交集了,据我所知他所在的华投确定投资东州文旅项目,打造东州文旅中轴线。” 许纯良认为叶清雅和乔如龙毕竟夫妻一场,关心他的境况也是再正常不过,就像乔如龙放弃了这段婚姻,却仇视和叶清雅交往的异性一样,多数人都是这个样子,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贵,自诩出身高贵的乔如龙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叶清雅道:“自从建明哥去了东州,那里投资的热度持续上升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心中暗忖,东州本身就具有独特的区位优势,汪建明到任之前,就已经被定为省域副中心城市。当初很多人都为周书记的离去表示遗憾,现在这种遗憾可以说基本不存在了,汪建明到任时间不久,已经有多个大规模投资项目落地东州,可以预见,在他的任期内,东州将取得不小的发展。 叶清雅看到外面的雨势小了,提议回家吃饭,她已经通知了爷爷晚上多准备几个菜。 许纯良来到停车场,看到叶清雅新买的一辆蔚来es8,现在国内电车真是越来越多,全车智能也做得越来越好,只是许纯良并不喜欢太智能化的东西,他认为车主要是用来开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多反而容易分散注意力。 叶清雅开车比较谨慎,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市内车速从没超过八十,高速都没上过,过去她这样的驾驶风格没少被乔如龙吐槽。 可同样的话许纯良说得就更让她接受,许纯良将她的这种驾驶风格称为优雅。 叶清雅焉能听不出他嫌自己慢,不过这样的说话方式就是舒服,她有些纳闷了,许纯良这么会哄人,怎么和梅如雪就散了,叶清雅其实最近和梅如雪也有过联系,本以为许纯良会主动问她,可从见面到现在许纯良连一个字都没问过。 车机播放的音乐是某天后唱得心经,许纯良不喜欢这无病呻吟的玩意儿,虽然声音挺好听,不过心经是要用内心去感悟的,不是唱得好听就证明你领悟了佛法,就说这位天后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时候,她肯定误入歧途了。 叶清雅道:“小雪公派访学的事情你知道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们没联系了。” 叶清雅笑道:“就算分手也可以做朋友啊。” 许纯良反问了一句:“你和乔如龙还是朋友吗?” 叶清雅被他给问住了,想了一会儿方才回应道:“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现在只是修正了这个错误,回归各自的生活轨道,伱和小雪不同,你们彼此相爱。” 许纯良道:“你相信爱情吗?” 叶清雅又被他问住了,她叹了口气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总是给我出难题,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结婚的时候,曾经认为维持婚姻最主要的因素是理智和道德而不是什么爱情,后来我发现任何事都会改变,没有人会永远保持理智,道德的标准会随着自我约束的尺度而不断改变,至于爱情更是不可靠的。” 她说完意识到自己否定了刚才的话:“你和小雪的爱情应该比较单纯,你们的相识并没有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许纯良道:“有没有发现,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婚姻才是最稳固的。” 叶清雅道:“受打击了?” 许纯良笑道:“没有,人活一辈子又不是为了爱情。” 叶清雅道:“大家都是在彼此束缚罢了,没有人会甘于被永远束缚。” 许纯良道:“我怎么感觉两个失败者在相互吐槽。” 叶清雅笑了起来:“我可不认为自己是失败者,我解脱了,我获得了自由,你也不失败,我过去就听说有不少女孩子围着你。” 许纯良道:“哪儿听来的谣言。” 叶清雅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总算把车驶入了大院,叶清雅将汽车停好,许纯良抢先下车,拿起雨伞去驾驶室旁边等待,叶清雅一出门就为她遮住雨水。 两人一起来到叶家,别看小区的级别高,停车位却是露天的,家里原本有个车库,被叶老改造后变成他的木器工坊了。 沿着鹅卵石小路往里面走,这条小路也是叶老让人改建的,叶清雅穿着帆布鞋,可一不小心脚下打滑,娇呼一声,身体险些摔倒,幸亏许纯良及时伸出臂膀将她扶住,尴尬的是,叶清雅慌乱中双臂将许纯良的身体给抱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叶清雅瞬间俏脸通红,赶紧放开他,可身体还依靠着许纯良的扶持,双手一松,整个娇躯都躺倒在许纯良的臂弯之中,感觉上如同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一样。 许纯良的手还是比较绅士的,左手举着伞,右手攥着拳。 叶清雅在雨中总算找回了平衡,舒了口气道:“这地太滑了。” 许纯良道:“一失足顿成千古恨啊。” 叶清雅啐道:“你才失足呢。” 许纯良笑道:“清雅姐放心,有我看着,你没失足的机会。” 两人来到小楼门前,站在遮雨檐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许纯良将雨伞插在伞架上。 叶清雅先开门进去,看到父亲叶昌源和叔叔叶昌泉都在,两人正在客厅聊天呢。 叶清雅惊喜道:“叔叔,您什么时候回国的?” 叶昌泉道:“回国述职啊,没告诉你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叶昌源兄弟俩此时看到跟在后面进来的许纯良,叶昌泉主动站起身来,伸出手,无论是地位还是辈分叶昌泉都可以坐在那里不动,他之所以如此客气是表示对许纯良的感谢,父亲的命是许纯良救的,当时叶昌泉还误解许纯良呢。 可以说许纯良拯救的不仅仅是叶老的生命,同时也拯救了叶家的气运。 许纯良向前两步握住叶昌泉的手:“叔叔好。” 叶昌源道:“叫二叔,不然容易弄混。” 叶昌泉哈哈大笑道:“混不了,老爷子认他当孙子,他不就是你干儿子。” 叶昌源笑道:“还是叫叔叔吧。” 许纯良道:“嗳,叔叔好。” 叶昌源道:“你叫我叔叔,我怎么听说你认林思瑾当干妈了?” 所有人都望向许纯良,许纯良这下尴尬了,其实这件事是上次他请林思瑾吃饭,林思瑾主动以干妈自居,当然他也没拒绝倒是真的。 许纯良道:“这件事是这样,还是您帮我引见的。” 叶昌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解释,我懂,她啊凡事都想压我一头,你可得分清亲近远薄,没有干爷爷干爹哪有她那个干娘,她凭什么抢我的先?” 许纯良这么厚的脸皮这会儿都有点挂不住了,这是非得把这个干爹给补上。 叶清雅道:“爸,您就别难为纯良了,许爷爷还在这儿呢。” 叶昌源道:“自从许老爷子来了,你爷爷那个高兴,昌泉,你们聊着,我去厨房看看。” 叶清雅道:“叔,我婶他们呢?” 叶昌泉道:“这次没跟我一起回来,还在tokoyo呢。” 叶清雅带着许纯良先去了趟茶室,两位老爷子正在那儿下棋,看到他们来了,叶老道:“纯良来了,不下了,不下了,这局棋我输了。” 许长善眉开眼笑道:“我输了才对,老哥,您别让我了。” 叶老道:“今天打合,两局互有胜负。” 许纯良叫了两声爷爷,一个干爷爷一个亲爷爷。 许长善道:“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叶老道:“肯定是要给你惊喜啊,纯良有心啊。” 叶清雅出去帮忙准备饭菜,许纯良把带来的古树普洱送上。 叶老道:“你这小子不要每次来都带东西,我这儿什么都不缺。” 许长善道:“您的是您的,纯良孝敬你的,心意你必须得收下。” 叶老道:“行,听你的,回头咱老哥俩喝完,再来一局。” 许长善笑道:“好啊!” 许纯良看到两位老爷子相处如此融洽,心中也非常欣慰。 许纯良非常清楚爷爷来京的目的,爷爷行医一世,治病救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了解这个阶层的规则,老人家的出发点是好的,可这种一厢情愿的挽救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事实也验证如此。 许纯良很感激叶老,以叶老的智慧肯定洞察了一切,这段时间多亏叶老温暖了爷爷受伤的心。 晚饭后,叶老安排司机将爷俩给送了回去,叶清雅本想亲自送,许纯良担心下雨让她还是不要开车了。 爷俩回到姬家的四合院,许长善拉着孙儿的手,有些内疚道:“爷爷这次自作主张,你不怪我吧?” 许纯良笑道:“爷爷,你说得哪里话,我怎么可能怪您?你做的一切,哪件事不是为我好?”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我就怕啊,自己弄巧成拙,坏了你的好事。” 许纯良道:“这事儿怪我没第一时间跟您说清楚,我和小雪分开是我们两个的决定,和其他人没关系,对我们这一代来说,感情上分分合合很正常,您也别太当回事。” 许长善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我还是为你们觉得可惜。”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四章 官司上门 许纯良笑道:“爷爷,时代变了,没那么多的天长地久,也没那么多的从一而终。” 许长善把脸一板:“你小子胡说八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的问题,一肚子花花肠子,是不是你三心二意被人家发现了?”其实他也清楚不是这个原因,宝贝孙子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孙子人品不错,就算分手也不出恶言,还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许纯良道:“爷爷,这事儿不能赖我,您得追根溯源从基因上找毛病,我估计是从我爹那就出了问题。” 许长善呸了一声:“伱爹,那就不是个好玩意儿,就是他把不良基因传……”说到这里,他方才意识到被孙子给套路了,孙子的不良基因来自于儿子,那儿子的不良基因还不是从自己这里传承的?追根溯源,这不直接就追到自己身上来了。 许长善笑骂道:“混小子,信不信我用鞋底抽你。” 许纯良道:“那您赶紧抽,抽完我帮您泡泡脚。” 许长善也就是过过嘴瘾,哪里舍得,他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从东州过来也累了,对了,你这次打算呆几天啊?” 许纯良估计至少一周,让爷爷安心多住几天,等自己忙完跟他一起回去。 许长善却表示打算明天就走。 许纯良听他这样决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一来爷爷就走,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爷俩闹什么矛盾呢。 许长善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孙子来京城爷俩相见当然是好事,但是也清楚许纯良过来是学习的,自己留在京城,他还要抽身照顾自己,还不如赶紧回东州,省得宝贝孙子分心。 所以许纯良说爷爷无论哪件事都在为他考虑。 许长善也想家了,外面再好不如家好。京城去东州也不远,乘高铁过去,到时候让郑培安去高铁站接他,最多一个上午的事情。 许纯良见爷爷去意已决,也没继续留他。 许长善这次来京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叶老一家,不无感触道:“说心里话,当时叶老认你当干孙子,我还有些忐忑,会不会咱们高攀了人家,可现在我发现,叶老真是接地气的一个人。” 许纯良心说爷爷肯定拿叶老和乔老比较了,也不能说乔老不好,只是乔老更深藏不露,许纯良能够理解,像他们这样的家族都必须为了自身的利益去做综合考虑,肯定不能像寻常百姓人家。 许纯良道:“爷爷您放心,我这点骨气肯定是有的,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削尖脑袋走上层路线。” 许长善语重心长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做好自己,不做亏心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不管在什么人面前都要不卑不亢,咱们行医之人到哪儿都要腰板挺直。” 许纯良恭敬道:“爷爷,我记住了。”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许纯良接通电话之后,有人道:“请问是许纯良先生吗?” 许纯良道:“是我啊!” “我是仁和堂的委托律师陈源,找你是想跟你商谈仁和堂商标一事。” 许纯良印象中好像跟这个人打过一次交道,当时是周义文的委托律师,原本是要跟自己打遗产官司的,可后来因为没有胜算而不了了之。 许纯良去书房里接了电话:“你跟我有什么可商量的,遗嘱都写得明明白白,仁和堂商标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仁和堂。” 陈源道:“许先生,恕我直言,你手里只有仁和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根据我们目前搜集到的资料,周仁和先生在注册仁和堂商标的时候,违反了商标法多项规定,简单来说,就是他手中的仁和堂商标不合法,我们已经正式申请废除你作为继承人继续使用仁和堂的商标。” 许纯良被这货给气笑了:“你特么有毛病啊,你是律师,我就没律师,当初周老先生立遗嘱的时候方文正律师帮忙见证的,一切都符合法律程序,你唬谁呢?” 陈源道:“如果你不愿协商,那么咱们就法庭上见。” 许纯良道:“谁怕谁啊。” 陈源道:“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周义文和周义武先生已经将他们持有的仁和堂股份正式转让出去了。” 许纯良心中暗骂,周义武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周义文被自己种下九转灭顶针,这两兄弟应该是不敢和自己正面做对了,索性将股份全都转给了别人,不用问肯定是明德集团,黄有龙个老阴货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搞什么花样。 许纯良道:“转给谁了?居然连我这个股东都不通知一声。” 陈源道:“等你收到传票的时候自然会清楚了。” 许纯良挂上电话,找到方文正律师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方文正才接听,告诉许纯良,他现在已经移民澳洲了,不再从事律师的职业。 许纯良把陈源要受委托要跟他打商标官司的事情说了,方文正表示自己这就不清楚了,他现在不打算回国,算是彻底告别了过去的律师生涯,如果有需要他可以介绍相熟的律师给许纯良。 许纯良开始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头了,当初周仁和是通过方文正订立遗嘱,方文正全程也表现得尽职尽责,做到了一个律师的本份,为周老爷子主持公道保证了遗嘱的执行。 许纯良认为仁和堂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可现在波折又起,周家兄弟转让了股份,方文正居然不声不响地选择移民。 如果对方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敢找他叫板的,许纯良想到了一个很坏的可能,这个方文正会不会有问题,周老爷子会不会所托非人,这位律师虽然没有帮助周家兄弟,但是他会不会故布疑阵,假如真是如此,这个局够深。 许纯良回去之后,并没有向爷爷透露这件事,也是为了不让老爷子生气。 想要查出周家兄弟俩将股份转让给谁并不难,许纯良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当晚就查出周家兄弟将手中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神农中药集团,这个中药集团的董事长叫曹秉义。 许纯良本以为他们是将股份转让给了明德集团,落实这个消息也觉得有点奇怪了,难道还有其他势力介入? 这个神农中药集团位于鄂北神农架,是一家民营企业,集中草药种植和加工为一体,实力也是相当强劲。 许纯良对中草药这个行业不熟悉,但是他有这方面的关系,比如东州恩恒集团,还有关系更密切的谯城木兰集团。 许纯良当晚就给夏侯木兰打了个电话。 夏侯木兰刚接通电话还表现得有些冷漠:“有事?” 许纯良道:“主要是想问候一下你,那和尚没找你麻烦吧?” 夏侯木兰道:“谢了,我没事。” “身体也挺好的吧?” 夏侯木兰心说身体没大问题,局部小问题也不方便跟你说,实在是羞于启齿,这货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到现在走路都不利索。 违心地回答道:“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 夏侯木兰听他主动打电话过来关心自己,心中还是有那么些暖意:“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许纯良道:“有件小事儿。” 夏侯木兰瞬间警惕,这厮果然动机不单纯,该不会又想套路自己,让自己大老远过去陪他磨炼一场吧,这次不能轻易答应他了,许纯良就是个大骗子,当初跟自己说什么以阳道阴只进行了一半,可他那一半根本就是一小半,他那不叫修炼,叫千锤百炼。 夏侯木兰拿着手机都脸红心跳:“有话直说,我未必能帮上忙。”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对我戒心还这么重,我对你可是坦诚相见,毫无保留啊。” 夏侯木兰听出他在撩骚自己,俏脸一热啐道:“没有比你更滑头的了。” 许纯良道:“这方面你有过亲身体会,当然有发言权。” 夏侯木兰脸热的厉害,这不要脸的东西拼命把自己往沟里带:“你不说我挂了啊。” 许纯良道:“别忙啊,你听说过神农中药集团吗?” 夏侯木兰道:“以这个名字命名的有很多,我知道的就有三个。” 许纯良道:“神农架那个,集团法人也姓曹。” 夏侯木兰道:“曹秉义啊!” 许纯良听她一口就叫出了名字,看来自己是找对人了:“对,就是这家。” 夏侯木兰道:“他是疲门的元老人物,和武援义是一个辈分,怎么?你跟他也有梁子?” 许纯良道:“那倒不是。”他也没有瞒着夏侯木兰的必要,把神农中药集团收购仁和堂集团百分之七十股份的事情说了。 夏侯木兰听他说完,马上道:“你想让我怎么做?”说完这句话,她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迫切了,马上又改口道:“我其实和他也算不上太熟,不过应该可以说得上话。”只要许纯良开口,她肯定会帮他的,没办法,都血浓于水的关系了。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五章 被针对了 许纯良道:“不用你做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这位曹秉义跟我素不相识,他插手仁和堂的事情也没什么征兆,如果有可能,你帮我打听一下他到底怎么想,他如果纯粹是为了生意,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他另有图谋,我这个人你最了解,肯定不会饶了他。” 夏侯木兰道:“照伱的说法,当初周仁和老先生把仁和堂的商标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都给你了?” 许纯良道:“经过律师立得遗嘱,当时分割遗产的时候也算顺利,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突然又生出波折了。” 夏侯木兰道:“也可能周家兄弟接受了现实,认为商标使用权在你手里,留着那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也没有太多的意义,索性转让变现,另起炉灶。” 许纯良道:“如果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倒也没什么,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负责遗嘱的律师不久前移民了,今天有人委托律师要跟我打仁和堂商标的官司。” 夏侯木兰在这方面颇有经验,一听就意识到许纯良应该是被针对了,轻声道:“是神农集团跟你打官司吗?” 许纯良表示自己不清楚,今天太晚了,等明天他找人帮忙查。 第二天一早,许纯良先送爷爷去高铁站,老爷子非要赶一早的高铁回东州,许纯良打车将他送到地方,把车次发给了郑培安,让他去接。 许纯良离开高铁站就去了中医药管理局,事先联系了林思瑾。 虽然这次仁和堂面临的风浪不小,可许纯良也没感到太过忧心,他估计真正的幕后推手十有八九还是黄有龙,这个神农集团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 许纯良前往中医药管理局的途中就接到了夏侯木兰的电话,夏侯木兰已经找曹秉义落实过,神农集团的确购买了仁和堂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但是仁和堂的商标跟他没有关系。 要跟许纯良打商标官司的人是赵恒义,他现在站出来说自己是仁和堂的商标持有人,周仁和当年用欺骗手段抢占了仁和堂的商标权,按照现在的商标法叫侵犯在先权。 根据这个赵恒义所说,当年仁和堂的名字是他爸起的,就连现在用的仁和堂三个字都是他爸亲笔书写。 周仁和最初开设仁和堂的店面也是从他手里买下来的,过去就是中药铺,他们把店面转让给了周仁和,但是并没有转让仁和堂的商标,是周仁和用欺骗的手段把商标给拿走了。 许纯良从未听周仁和提起过这段历史,也没听说过这个人。 夏侯木兰让他还是早做准备,根据曹秉义所说,对方手中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这次不但要把商标拿过去,还要追究商标持有人的非法使用责任,简单来说要找他索赔。 许纯良又联系了一下方文正,方文正根本不接他的电话,现在已经可以基本证实了,方文正也不是个好玩意儿,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许多事,可能从周老爷子委托遗嘱开始就已经跟别人设下圈套了。 因为许纯良来京之前就跟林思瑾通过电话,林思瑾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告诉许纯良,已经帮他把回春堂和仁和堂列入待审名单。 许纯良把准备好的材料给了林思瑾,目前只能给她回春堂的,仁和堂的那一份因为存在变数,时机有些不对。 林思瑾听许纯良讲完这件事,也觉得在商标归宿官司没打完之前,并不适合将仁和堂列入待审名单之中。 许纯良道:“干妈,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林思瑾笑道:“谁让我是你干妈的?我其实只是帮你简化一下程序,该怎么审还得怎么审,这里没有人情可讲,说实话,回春堂和仁和堂相比较而言,仁和堂名气更大一些。” 许纯良道:“我也没想到会出问题,不过您放心,我很快就能解决。” 林思瑾道:“只要打官司就没有短期内能够解决问题的,反正你也不用着急,真出了什么问题,还有我呢。”她这个人相当护犊子,心中暗忖,连我干儿子的招牌都惦记上了,我看你们是不想在这个行业混了。 许纯良道:“我这次必须要将背后的黑手给挖出来,连根拔起。” 林思瑾道:“是不是有眉目了?” 许纯良道:“没有确切的证据我暂时不能说。” 林思瑾笑道:“那就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许纯良笑笑没说话。 林思瑾也没追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经心道:“我听说前阵子清雅去了东州?” 许纯良点了点头:“清雅姐是去参加她师姐的画展的。” 林思瑾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女儿啊,年纪也不小了,可还是涉世不深,容易被人利用,人家哪是请她捧场,根本是要利用她。” 许纯良道:“清雅姐其实能看透的。” 林思瑾看了他一眼:“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当然是您,知女莫若母嘛。” “你小子少拍马屁,我一点都不了解她,自从她长大之后,我跟她之间就没有过像咱们这样的谈话,她啊,简直把我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许纯良道:“有些时候,不是一个人的原因。” 林思瑾道:“你是说我应该多从自身找原因?” 许纯良道:“干妈,我还不说话了,您老误会我的意思。” 林思瑾笑了起来:“才怪,纯良啊,清雅离婚之后情绪怎么样?” 许纯良道:“照我看还不错,反正她在书画方面进步神速。” 林思瑾点了点头道:“既然彼此都不喜欢分开最好,何必成为对方的束缚。”她说得是女儿的事情,可想得却是自己和叶昌源,当初两口子矛盾激化就始于叶乔两家联姻,现在女儿都已经离婚了,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也回不去了。 林思瑾回头还有个会,许纯良也不便耽搁太久,适时起身向她告辞。 离开的时候,林思瑾让局办公室主任,也是她的外甥李开强送许纯良出去。 许纯良跟李开强是第二次见面,客气道:“李主任,您请留步,我自己走就行。” 李开强显然已经知道了他和林思瑾的关系,笑道:“都是自己人,你别跟我客气,叫我声李哥就行。” 许纯良道:“李哥,最近你们工作挺忙啊。” 李开强道:“每年这时候都是这样,国家现在对中医药越来越重视,所以每年都会选出重点扶植项目,只要进入名单的,国家会有专项拨款。” 许纯良道:“就是我申请的项目吗?” 李开强笑道:“不一样,你申请的是重点保护品牌,入选后是没有补贴的,我说的是重点扶植项目,主要是针对中草药种植加工生产的。过去对于中药材种植,以地方补贴为主,作为特色作物种植的专项补贴进行发放。药材种植补贴需要根据种植面积来确定,一般是按每亩地进行补贴,补贴标准因各地政策而所有区别,一般是在100-500元/亩,要比普通农作物补贴高。” 许纯良想到了夏侯木兰,难怪她搞中草药种植基地,卖中草药、原材料加工、中成药为一体,本身利润丰厚,再加上国家补贴,这钱赚得飞起。拿她现在承包的三万亩为例,假如一亩每年补贴五百块,她每年光补贴就能拿到一千五百万,这还仅限于地方上的。 李开强道:“当然这钱也没那么好拿,国家补贴主要是针对那些能够成功培育国家濒危草药品种的中药企业。” 许纯良道:“木兰集团在这个名单里吗?” 李开强摇了摇头:“木兰集团我知道,目前我并未得到他们的申请,不过国内有许多有很大影响力的中药企业都打了报告,争取进入重点扶植名单。” 许纯良又提了神农集团的名字,李开强这次点头了,许纯良心中暗忖,兜了一个圈子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神农集团的曹秉义既然能插手仁和堂的事情,自己一样能插手他们的事情,老子向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曹秉义给我出难题,我就得把你申请国家扶持的事情给搅黄了。 李开强对许纯良非常客气,将他一直送到了大门口,主要是许纯良是打车过来的。 许纯良叫了辆出租,上车之后,李开强还没有马上走,向他挥手道别。许纯良非常清楚自己没这个面子,李开强的客气全都建立在自己是林思瑾干儿子的基础上。 许纯良昨晚是陪着爷爷在姬家的四合院住,爷爷走了,他就去了星辰,花逐月给了他一张卡,凭着那张卡,他在国内所有的星辰酒店都可以免费吃住。 一个人在外面还是住酒店更方便些。 许纯良住下没多久,就接到了叶清雅的电话,叶清雅让他带着爷爷明天去钓鱼,许纯良这才把爷爷已经回东州的事情说了。 叶清雅忍不住怪罪起来,就算是走也要打声招呼嘛,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六章 我来做东 许纯良告诉她这都是爷爷的意思,等爷爷回到了东州,就会给叶老打电话说明情况,这段时间叶家的招待让爷爷颇为感动,他怕叶老一挽留,自己又不舍得走了,有什么话让他们老哥俩自己去说。 叶清雅听他说完也表示理解,许纯良也没瞒她,告诉她自己刚从中医药管理局回来。 叶清雅一听就知道他去见自己母亲了,轻声道:“工作上的事情就不用跟我说了,我找你还有一件事,这两天要是有空陪我去趟渡云寺,我想找通惠大师请教一下书法上的事情。” 许纯良表示没有任何问题,暂定后天,明天他得去水木参加集中学习,第一天就翘课总是不好。 中午的时候副院长潘俊峰联络了许纯良,约他晚上一起吃饭,许纯良问了一下其他还有谁,潘俊峰还请了一位老同学,大家小范围交流一下感情,潘俊峰准备自己掏钱请客,所以也没叫传染病院的其他同事。 许纯良表示还是由自己来做东,让潘俊峰到星辰酒店这边来,把朋友一起叫上,他这边也叫几个医药系统的朋友。 许纯良联系了一下傅国民,傅国民婉言谢绝,倒不是不给许纯良这个面子,而是他现在特别害怕见东州老乡,正在准备烧烤店的事情,等手续办完,烧烤店正式开业,他做东请客。 许纯良知道他最近的状况,也就没有勉强他,思来想去京城卫生系统他认识的人不算多,首都肿瘤研究所放疗科主任胡玉春是一个,这个人还是傅国民介绍他认识的,此前和许纯良也喝了好几次,性情也非常爽快。 还有一个就是惠仁堂现在的当家黄公贤,许纯良想咨询他一些中医行业的问题。 许纯良又把同学陈千帆给叫上了,陈千帆来京城基本和他同步,每次集中学习,陈千帆都不会缺席,陈千帆来欧罗巴商学院的原因和许纯良不同。 许纯良是为了混学历,陈千帆是为了结交人脉。 客人还没到呢,许纯良已经收到了济州太白区中级人民法院的传票,要求他在规定时间前往出庭应诉。 许纯良暗骂这帮孙子真是不开眼,这次一定要一劳永逸地解决仁和堂品牌的归属问题。 最先到达的是胡玉春,他们研究所就在附近,胡玉春现在功成名就,平时工作也不繁忙,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打牌,本身也热衷社会关系。 许纯良热情地将他请到房间内。 胡玉春道:“老傅回头来不来?” 许纯良摇了摇头,告诉他傅国民现在想低调一段时间,好好沉淀一下,理清思路方能再度前行。 胡玉春叹了口气道:“无妄之灾,简直是无妄之灾嘛,我最近一直都想找机会开导开导他,可他总是不接我电话。” 许纯良笑道:“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胡玉春哈哈大笑起来:“对,没有过不去的坎。” 许纯良简单跟胡玉春说了一下他们筹建新医院的事情,找胡玉春来,是想通过他的关系,跟首都肿瘤研究所建立合作,毕竟多挂几个招牌没坏处,对病人来说也更有说服力。 许纯良都没提出来,胡玉春自己就主动说了:“这我可以帮忙嗳,我们是国家肿瘤权威机构,我可以帮助你们医院跟我们研究所建立技术协作关系,简单来说,我们研究所可以组织国内知名专家定期去你们医院为患者诊疗,开展肿瘤联合会诊、肿瘤专家门诊这些新模式,如果条件许可,完全可以给伱们的新医院挂上首都肿瘤研究所东州诊疗中心的牌子。” 许纯良笑道:“胡主任,这可是您说的。” 胡玉春道:“我都没喝酒,不是说酒话,咱们兄弟这么投缘,这些事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来办。” 这时候潘俊峰和他的老同学首都医科大学附院脑科专家袁木生一起到了,袁木生和胡玉春认识,京城有个东州同乡会,他们两人是老乡又是同行,在读研时候就很熟悉了。 胡玉春笑道:“老袁,你来喝酒都不招呼我一声。” 袁木生乐呵呵道:“你这叫先占领道德高地,老规矩,掼蛋后吃饭。” 许纯良对打掼蛋兴趣不大,刚好陈千帆到了,这货当起了牌搭子,陈千帆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给许纯良捧场的。 许纯良安排了一个服务员烧水泡茶,做好后勤服务工作。 最后一个到来的是黄公贤,黄公贤才从惠仁堂的风波中走出不久,多亏了许纯良的仗义相助,这次许纯良约他喝酒,他特地带了一箱五粮液过来。 潘俊峰看到许纯良今晚请的这些朋友,心中暗自感叹,别看人家年轻,人脉方面是自己无法望其项背的,饭还没吃呢,胡玉春已经拍板帮他们医院搞定和首都肿瘤研究所的合作了。木兰集团、赤道资本,这一个个显赫的名字换成过去潘俊峰做梦都不敢和人家联系在一起,现在许纯良居然逐个都去发生了关系。 后生可畏,未来可期。 四个人打牌的时候,许纯良陪着黄公贤喝茶,刚好请教行业内的事情,黄公贤告诉他,千万别小看国家重点保护中药品牌,现在国家对中医药的保护越来越重视,分类也越来越细,有针对民族品牌的,比如同仁堂、九芝堂、庆余堂之类,有针对具体中药品种的,比如安宫牛黄丸、片仔癀、百宝丹此类已经被称为国宝级中药,享受绝密级保护,意味着其配方永不对外公布,也是最有品牌价值的。 一旦得到国家的认证,就意味着品牌价值迅速提升。 黄公贤执掌的惠仁堂成功被列入了第二批重点保护品牌,他告诉许纯良还是要争取尽早加入,能享受国家的不少福利政策。 胡玉春和袁木生两人牌瘾都很大,打了两局才吃饭,开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陈千帆按照惯例是带酒过来的,不过今天他带的是茅台,主要是考虑到有许纯良的单位领导,想帮他挣个面子,其实酒店这边也准备好了酒,同样也是茅台,还有红酒、啤酒供客人选择。 刚才打牌的时候陈千帆就关注了传染病院要建设新医院的事情,几杯酒下肚,陈千帆主动道:“我们千帆集团最近账上有不少资金,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本来都想买理财了,潘院,纯良跟我是老同学又是好兄弟,你们建设医院如果在资金方面有需要,我可以出一份力,多了不敢说,一两个亿我拿得出来。” 陈千帆说这句话有很大成分是为许纯良捧场,投资之前还是要考察的,如果这个项目不错,他肯定会投,就算不好,他吹吹牛逼帮许纯良捧个场也没什么后遗症。 潘俊峰知道人家说得就不是酒话,千帆集团是上市公司,五鞭回春酒在中老年保健酒市场上简直等同于茅台在酱香系的地位,潘俊峰心中非常高兴,但是有许纯良在身边他不便表态,笑道:“投资这件事全都是纯良负责,我们新院的具体投资建设都是纯良在管,只要他点头,我这边绝无问题。” 许纯良笑道:“有潘院这句话,我就撒开膀子正式干了,老陈,你想投资就别抠抠搜搜的,我们医院虽然目前规模不大,可一两个亿的投资我们还真看不在眼里。实不相瞒,现在赤道资本准备主投,木兰集团那边也表露出投资的意思,人家出手至少十亿以上,陈哥,低于五亿您就别动这心思了,生得别人说我公器私用。” 袁木生笑道:“小许,你这么一说连我都动心了,你们新医院二期打算总投资多少啊?”虽然是跟许纯良说话,可他先看了潘俊峰一眼,袁木生和许纯良第一次见,对他还是有些不了解的,一两个亿的投资对医院来说也不少了,怎么许纯良还看不上?这个陈千帆该不是他请来的托,帮着他吹牛逼的吧。 股份医院投资的事情院里几位领导的希望是十五亿,这也是底线了,那么大块地,低于十五个亿真建不起来,但是现在投资商还没签订具体合同,最终能够落实多少还不好说,所以潘俊峰也不好回答,许纯良能力虽然强,可最后到底能拉来多少资金,潘俊峰没谱啊。 许纯良道:“暂定三十个亿吧,不建则已,要建就建国内第一流的医院。” 胡玉春道:“三十个亿,那在国际上条件也算得上一流了。” 黄公贤道:“开一家综合医院应该够了,不过现在的医院投资是越来越大,在某种程度上检查设备的先进性决定了医学诊断的水平高低。”他指的是西医,表面上在夸赞,其实心底对西医的这种过度依靠辅助检查的现象并不赞同。 许纯良道:“只是第一期投资,等医院建成之后肯定不止这个数。”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和墨晗探讨过,赤道资本不差钱。 潘俊峰都不敢插话了,这位小老弟好像应该低调一些,毕竟今晚请来的这些人都是社会精英,头脑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精明,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人家一听就知道。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七章 这该死的虚荣心 陈千帆问了一句:“是不是墨晗要投资?” 许纯良笑道:“我正考虑让她投多少呢。” 胡玉春和袁木生对望了一眼,一般来说都巴不得别人投资越多越好,许纯良却说要考虑让别人投多少,搞得好像别人想追着他投资一样。 陈千帆道:“她就在京城啊,你没问她一声。” 许纯良道:“不如你问啊。” 陈千帆笑道:“不好吧。” 许纯良道:“她不是给你上过课,是伱老师,你又不是不认识,这种话我直接问不好,你问最合适。” 陈千帆点了点头:“那我可真打了。” 许纯良笑道:“你开免提,我还能骗你不成。” 陈千帆果真给墨晗打了个电话,就按照许纯良说的,开了免提。 电话响了好久,墨晗才接了,明显带着不耐烦:“陈千帆,你找我什么事情?” 陈千帆道:“墨总,不,墨老师,我听说赤道资本打算在东州投资一家医院。” “没错啊,听许纯良说的?你们不是在一起喝酒吧?” 陈千帆看了许纯良一眼,心说她太了解你了。许纯良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自己在,墨晗又不是千里眼,估计是连猜带蒙。 陈千帆也是老江湖没那么容易被套路:“没有,我下午倒是见他了,他晚上跟女朋友约会去了。” 潘俊峰强忍着笑,这陈千帆也是个损友,提这干啥。 墨晗道:“叶清雅?” 许纯良内心一惊,卧槽,墨晗该不是找人跟踪自己吧?自己在京城的动向她这么清楚?可这话咋说的,叶清雅不是自己女朋友,那是自己干姐姐,咱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啊。 陈千帆道:“我不清楚,他女朋友太多,墨总,我多问一句啊,你们打算投资多少?” 墨晗道:“你是不是想投资啊?” 陈千帆笑道:“的确有这方面的想法。” 墨晗道:“我们暂定三十个亿,你想一起玩可以,不过筹码太少的话我们可不欢迎你加入啊。” 陈千帆道:“我好好考虑考虑。” 许纯良的电话响了起来,这货忘了开静音了。 墨晗淡然道:“许纯良,你在旁边吧,不用看了,我打给你的,也就是你们两个智商堪忧的学生能想出那么低级的路数,想拉陈千帆入伙是不是?分薄我们的投资,减少我们的影响力?还是打算给我制造紧张情绪?增强我的危机感?” 许纯良望着手机,这该死的电话铃声。 墨晗道:“陈千帆的钱你也敢要,不怕医院将来被查封啊。” 陈千帆一张脸涨得跟猪肝似的:“墨老师,你怎么说话呢……” 许纯良知道藏不住了:“只要合法收入怎么不能要?” 陈千帆道:“就是,我卖补酒还丢人了?” 墨晗道:“卖补酒不丢人,可你们千帆集团怎么发家的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啊。” 陈千帆不敢往下聊了:“墨老师,英雄莫问出处,打扰了。”他赶紧把电话给挂了,本想抖个机灵,结果自取其辱了,再不挂电话,还不知道墨晗会说什么。 好好的一场酒变得有些尴尬了。 许纯良没觉得尴尬:“老陈,她那张嘴就是刻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千帆道:“没办法,财大气粗,我是不敢跟赤道资本竞争了。” 许纯良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因为刚刚开了震动,所以在桌面上发出嗡嗡声响。 所有人都望着许纯良,现在都期待许纯良开个免提给大家听听,这位投资三十亿的墨总风格好像有点野。 许纯良扫了一眼来电,不是墨晗,是夏侯木兰。 许纯良接通电话。 夏侯木兰道:“说话方便吗?” 许纯良看了看周围。 “嗯!” “就是你跟我说过投资医院的事情。” “考虑好了?” 夏侯木兰道:“我可以先拿出十个亿。” 许纯良道:“信号不太好,你再说一遍。”这货开了免提,让他们听听,我不差投资。 这该死的虚荣心。 夏侯木兰道:“我打算先拿出十个亿投资你们新医院,看建设情况再考虑追加后续投资。” 许纯良道:“行,我尽快向院领导汇报一下,总之你放心,投资我们医院你肯定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夏侯木兰的声音忽然小了:“主要是相信你的能力。”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夏侯兰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行了,不聊了,我还有事,有时间我去东州详谈。”她正在一点点改变着,从开始的永不相见到尽量不见,再到现在有时间就见,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想见他了,不得不承认许纯良把自己给吸引住了。 陈千帆侧着耳朵听,他虽然没见过夏侯木兰,可从两人的对话中明显能够觉察到暧昧,许纯良这又是认识的哪路神仙,开口就是十个亿,说出来跟闹着玩似的,还只是先拿出来,人家还会考虑后续投资。 自己的一两亿在许纯良眼里就是仨瓜俩枣。 许纯良这边挂上夏侯木兰的电话,花逐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所有人都不喝酒也不吃菜了,全都屏住呼吸等着他打电话,最好能再开一次免提,听着都刺激。 当然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总而言之现在感觉非常精彩。 潘俊峰知道木兰集团是真有钱,夏侯木兰到底多少身家他不清楚,但是据传木兰集团每年的营收超百亿,国内最大的中成药集团都跟木兰集团有业务往来,关键是木兰集团还不上市,人家不差钱,根本不屑于上市圈钱。 花逐月打电话过来是问酒店的安排怎么样?许纯良这边请客,有人向她汇报了。 许纯良表示很好,花逐月特地让他将电话交给潘俊峰,她在社会关系上很有一套,不是给潘俊峰面子,而是给许纯良面子。 电话中花逐月跟潘俊峰客气了一下,让他有什么需要只管向酒店提出。 许纯良故意来了一句:“花总,我们现在建医院需要投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顺手把免提打开,对花逐月他有足够的信心。 花逐月道:“你怎么早不跟我提,我们集团还真有投资大健康的意思,要不我们认个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许纯良道:“那得十个亿啊。” 花逐月道:“小看我们新星集团了,收购万悦酒店集团我们准备了八十个亿,最后五十亿就解决问题了,这样吧,你要是需要,三十亿都投给你们。” 许纯良笑道:“行,我尽快向院领导汇报。” 花逐月道:“还有,我最近回不去,有什么需要只管让酒店安排,你那张卡随便刷。”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这么说容易让人误会,跟我被你包养了似的。” 花逐月也笑了起来,啐道:“别让朋友笑话了,我先挂了,不耽误你们喝酒。” 陈千帆连大拇哥都硬不起来了,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给他一个吹牛逼的机会都不会利用,我特么应该说一二十亿,你看人家多配合,他觉得许纯良找了一帮美女当托,事先商量好的,不然不会排队打电话过来说投资的事儿。 袁木生悄悄搜索了一下新星集团,又搜索了一下万悦酒店集团,找到了花逐月的介绍,好漂亮一女的,新星集团ceo,著名投资人……头衔一大堆。 袁木生越来越相信了,就今晚这菜,连见惯场面的他都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潘俊峰悄悄算了一下,赤道资本三十亿、木兰集团先期投资十亿、新星集团认股百分之三十,暂且也算十亿,这些钱都到位的话,少说五十亿了,五十亿建设一家医院,那必须是东州第一,不应该在平海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想想都激动。 许纯良端起酒杯,笑眯眯道:“我们新医院的项目想投资的太多了,我现在都有点应接不暇,咱们还是喝酒,不谈业务,挺烦的……” 众人一起举杯,许纯良的手机这时候又响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着许纯良,许纯良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别介啊,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特么装逼都装累了。 许纯良道:“先干了这一杯。” 其他人异口同声道:“你先接电话。” 太刺激了,从来没想到听别人电话这么刺激,这会儿功夫耳朵眼里都灌了好几十亿了,我就看看今天能破百亿不!我这辈子赚不到这么多钱,甚至也见不到这么多钱,我就听听不行啊,听听又不犯法! 许纯良今晚做东,只好尊重客人的意见,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这次打来电话的是白兰,心中暗忖,不好意思,让客人失望了,白兰跟乐星集团关系密切,乐星集团跟他们医院是对立面,差点没把他们建设新医院的地块给抢走,这下跟投资无关了。 许纯良接通电话:“白小姐,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指教啊?”为了满足周围几位的好奇心,从开头就打开了免提。 白兰笑道:“你还住在原来的房间吗?” 许纯良懵逼了:“呃,我在京城呢。” 白兰道:“我知道,星辰酒店吗,上次咱们一起住过的地方。”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一点都不客气 陈千帆强忍着笑,翻车了,翻车了,真不是我们想听,是你小子太飘了,主动把私人电话开免提,这下尴尬了。 不过他也佩服,难怪上次白兰签售他这么积极,感情关系都到这程度了,这货不吭不响的可真敢干啊! 许纯良道:“白小姐,您中国话说得不地道,容易引起误会,我周围还有好几个朋友呢。” 白兰道:“你就凑合着听吧,我不习惯说谎话。找你没特别的事情,我受了李昌赫先生的委托,他有意向投资伱们的新医院。” 许纯良不无得意地望着几位客人,听到没,钱又来了。 几个人原本以为可以听一段暧昧情事,结果又兜回到投资医院的事情上了,今晚用财运亨通来形容这货都远远不够了。 潘俊峰知道是真的,白兰他见过,最初就是跟乐星集团的几个人一起过来考察的,看那气场也不是一般人。 许纯良道:“透露一下,你们打算投资多少?” 白兰道:“你们一百亩地,少说也要五千亿。” 几位客人嘴巴同时张开,每个都能塞进一个大号的鸭蛋,这特么要不是吹牛逼我把面前的两头糖心鲍一口给吞下去。 许纯良道:“韩币?” 陈千帆的第一反应是,就算人家吹牛逼你也不能骂人吧,更何况人家是位气质优雅的知名美女作家,素质,注意素质!看到其他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才明白过来,五千亿是韩币,这玩意儿就是听起来唬人,除了冥币就数它了。 几个人同时掏出了手机,默默用汇率计算器算了一下,二十五亿左右,也不少了。 白兰笑道:“如果合作愉快,一兆韩币也不是问题。” 袁木生和胡玉春对望,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壹百亿的口头投资额度今晚高低给破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许纯良也太厉害了,一顿饭没吃完,各方抢着给他投资,不过除了陈千帆之外,其他好像都是女的。 潘俊峰现在只剩下服气了,如果这些钱都能落实,新医院二期工程建设没问题了,根本就不要考虑投资的问题,只要考虑让谁来投资的问题。 许纯良面对大金主一点都不客气:“你别跟我绕弯子,在我们这儿只认人民币。” 白兰道:“反正钱不是问题。” 许纯良笑眯眯环视了一下大家,然后用极其平淡的语气拒绝了她:“那你帮我回复他们,我们没考虑使用外资。” 潘俊峰听着都有些着急,别急啊,先别急着拒绝,听听人家的条件也好。 许纯良挂上电话,端起那杯酒道:“来,干杯。” 黄公贤道:“喝酒,喝酒!” 几个人共同干了这杯酒,袁木生道:“俊峰,真羡慕你有小许这样的得力助手。” 潘俊峰道:“在单位我们是同事关系,在外面我把纯良当兄弟看。” 他这句话就表露出对许纯良深深的认可,其实潘俊峰在许纯良顺利解决新医院地块之后就已经意识到和许纯良处好关系的重要性。 以许纯良的能力,小小的传染病院根本承载不了他,许纯良之所以愿意留下,是因为新医院的未来可能性,给了他一定的施展空间。 许纯良向袁木生道:“袁主任,我们也有合作的机会,新医院会建设第一流的脑外科中心,您和潘院的关系这么好,一定得帮我们出点力啊。” 袁木生笑道:“行,需要我的地方只管打招呼,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全力帮忙。” 潘俊峰有些感动地端起分酒器道:“今晚小许把大家聚在一起,我心情颇为感动,为表诚意,我领一壶。” 在众人齐声喝彩中,潘俊峰将满满一壶酒喝完,他让大家随意,东州人喝酒就是这样,情绪上来了,你拦都拦不住。 黄公贤感慨道:“都说东州酒风豪爽,我今晚算是见识到了。” 许纯良道:“老陈还没发挥,咱们里面老陈才是最能喝的。” 陈千帆笑道:“你别把我往前推啊,我不是东州的,我估计喝不过你。”他酒量虽然大,但是他和许纯良喝那么多次酒从没见许纯良醉过。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那成,既然我们潘院都带头了,我这个当部下的必须要有所表示,我也领一壶,大家别害怕,还是随意,罗主任、袁主任,以后我们新医院的肿瘤科和脑外科就拜托二位了,黄先生,中医方面您得大力支持啊。” 黄公贤谦虚道:“东州有许老先生,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陈千帆道:“我把刚才的话收回,我抽时间去考察考察,看看是否有合作的机会。” 许纯良也干了一壶,众人欢声雷动,每次看别人领酒都是快乐的,尤其是其他人喝酒随意的时候。 当晚众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许纯良将大家送到酒店门口,陈千帆安排司机把所有人都给送回去。 许纯良目送汽车离去,这才转身回去。 刚转过身,就看到身穿红色长裙的白兰站在旋转门的另外一侧望着自己。 许纯良没有马上挪动脚步,最终还是白兰从酒店里面走了出来,红裙如火,黑发如瀑,夜色中美得不可方物。 许纯良总觉得她今晚打扮得这么漂亮就是为了勾引自己而来,这位美女作家只是她的外包装罢了。 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一个捕猎者,她想要的猎物就是自己。 高端的猎手通常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白兰精心打扮就是想撩动自己的捕猎之心。 许纯良心中暗笑,以为自己这么容易落入她的圈套?白兰的招数在半岛可能管用,但是来到地大物博的大中华可不适用。 许纯良道:“咱们不算是偶遇吧。” 白兰笑道:“我也是偶然知道你来到京城了,我们不约而同选择了这家酒店,看来我们都是念旧之人。” 许纯良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打扮这么漂亮,又这么晚出去,别跟我说你时差倒不过来。” 白兰道:“没打算走远,就是想在酒店花园里转转,有时间吗?我请你喝酒。” 许纯良道:“该不是要给我上美人计吧?” 白兰笑了起来:“你身边不缺美女,所以这招对你没用,你放心吧,我对你没有图谋,刚才打电话给你也是走个过场,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 许纯良道:“知道我会拒绝你还打?” 白兰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人家找我,我总不好拒绝,但是我找你说过就算是完成了任务,成与否我都不在意。” 许纯良笑道:“乐星对那块地还真是执着,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帮我回复他们,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有台阶就下,别搞到最后更难看。” 白兰莞尔笑道:“与我无关,许纯良,我还没吃饭。” “那你不早说,我饭局刚结束,刚才电话中说,我就叫你过来一起吃饭了。” 白兰道:“现在请也不晚。” 许纯良道:“我实在吃不下,要不还是改日吧。” 白兰道:“改日不如撞日,是你请我,没让你吃,前面有家炸鸡不错,我顺便跟你聊聊乐星那边的态度。” 许纯良点了点头,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总不好再拒绝,再说他对乐星集团也有些兴趣。 许纯良瞄了白兰一眼,白兰双手很自然地把双手背在了后面,这样的姿势让她的胸脯有个前顶的趋势,很心机地突出了。 许纯良道:“长个了。” 白兰笑了起来,她穿着高跟鞋,算上鞋跟七厘米的高度,已经就快追平许纯良的身高。 许纯良认为穿着这样的鞋子肯定是不会走远的,果不其然走了不到三百米就到了她所说的炸鸡店。 看到灯箱上的韩文,许纯良就有些郁闷,实在想不通这些低技术含量的食品怎么在国内打开市场的。 白兰道:“这家炸鸡店很正宗的,是半岛人开的,韩式炸鸡很受你们推崇的。” 许纯良道:“我们那是客气,鸡都是我们驯化的。” “为什么不承认别人的优点,我们的炸鸡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 许纯良点了点头:“你们厉害,你们那边做鸡最厉害。” 白兰瞪了他一眼,别以为自己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两人进了炸鸡店,无论许纯良心底怎么看,人家的生意的确火爆,这么晚了居然还客满,许纯良建议去旁边吃卤煮。 白兰执意要在这里吃,最后店老板看在白兰是半岛老乡的份上,在外面临时给支了张小桌子。 白兰把菜单递给许纯良,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看,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几道菜。 白兰做主帮他点了,笑道:“炸鸡和啤酒最配了。” 许纯良道:“炸鸡跟茅台更配。” 白兰道:“你这个人典型的大国沙文主义。” 许纯良道:“别给我扣帽子啊,啤酒就啤酒呗,我请!。” 白兰道:“今晚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酒文化。”她叫了一打啤酒,一瓶烧酒,开始调酒。 (本章完) 第八百九十九章 没啥兴趣 许纯良饶有兴致地看着,也没啥特别,不就是深水炸弹嘛。倒一杯啤酒,然后倒一小杯烧酒,往啤酒杯里一沉。 陪着白兰干了一杯,炸鸡送上来了,啃了口鸡翅不是什么无上美味可也谈不上难吃,用来下酒还是可以的。 白兰道:“在中国,多数人在一个饭店里喝很久很久,喝完就结束,在我们国家喝酒并不是喝一场就结束的,还有二场,三场,……直到喝够了喝累了才回家。” 许纯良心说我们也有二场三场,他笑道:“有没有考虑过你们酒精度太低,所以必须用时间积累酒精含量?” 白兰道:“就说嘛,你心中你们大国什么都是最好的,我们的文化都不是主流,什么都是伱们传过来的。” 许纯良道:“接着聊,咱们不搞地域纷争。”心中却想那不是事实吗? 白兰告诉许纯良,在半岛喝酒的场合也是有点讲究的。第一场更愿意选择在烤肉店,铁板鸡等这种好填饱肚子的饭店,他们喝酒的原则是一开始一定要填饱肚子,这样才能喝更多的酒。 第二场为了喝啤酒或调味酒,有很多饭店非常有氛围感,音乐声很大,灯光很漂亮,主要卖炸鸡、薯条、鱿鱼圈之类的小吃,这就是标准的二场酒吧。 喝到第三场,有的人想要结束了,就会去咖啡厅来点冰美式醒酒。还有一部分人愿意去跟二场很相似的店里喝点调味酒,大部分情况是最多喝完三场就结束。 许纯良认为半岛喝酒的习惯也差不多,白兰说这么多,其实一句古诗就概括了,酒逢知己千杯少。 老板特地送上了几碟韩式泡菜,许纯良感觉这边的泡菜远不如韩尚苑金信惠做得正宗,要说他对韩餐印象最好的一家店就是那里了。 许纯良道:“半岛人在京城开餐馆的不少啊。” 白兰道:“无论你是否承认,韩式料理在世界上的认可程度已经超过了你们中华料理,这跟我们护照的免签国一样的道理。” 许纯良道:“都说好了不做这方面的争论,你又开始引战了,行,你们全宇宙第一行了吧。” 白兰道:“你心里就是不认同呗。” 许纯良道:“你也算半个中国通,你自己摸摸良心,就烹饪这块你们怎么跟我们比啊,之所以你们的料理容易普及,是因为好学好做,门槛太低,日料也是一样,我们中国菜多少种啊?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一顿换一个菜,到你老死都吃不完。” 白兰道:“诅咒我啊。” “就你这理解力,真不明白你怎么当上的作家,我说你们那边人脑回路是不是都这样啊,我前两天看一新闻,我们中国有满汉全席,你们也描葫芦画瓢弄了个满汉全席,一大半都是泡菜,还特么叫嚣着要申遗,我是真闹不明白了,你们是有满族人还是有汉族人?还是你们半岛人心底深处压根就认为是我们中华子孙?” 白兰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事儿不是许纯良胡说八道,的确是真的,这事还是他们国家旅游发展局闹出来的,说是宫廷料理满汉全席,也难怪许纯良笑话他们。 白兰道:“哪个国家都有这种比较官僚的人,不做考证就胡乱发表意见,你们国内不是更多,尸位素餐者比比皆是。” 许纯良道:“就冲你这话就够拘的了。” 白兰道:“看看,说别人就理直气壮,一谈到自己的问题马上就回避躲闪,这就是你们国家特色。” 许纯良道:“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没两句就上升到政治层面上了,说真的,你们那点地方真没啥聊头。” 白兰道:“最讨厌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是不是打心里看不起我?” 许纯良道:“我可没有啊,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一个大作家。” 白兰道:“我不是什么大作家,我就是个文字从业者。” 许纯良笑道:“我这边叫文字搬运工,像你这么漂亮的文字搬运工还真不多。” 白兰星眸半舒:“你觉得我漂亮?” 许纯良打量着她,看得很仔细:“问句不该问的,你脸整过没有?” 白兰道:“你觉得呢?” 许纯良道:“好像没动过,不过你这鼻梁又直又挺,感觉有点不真实。” 白兰向前凑了凑:“你摸摸。” 许纯良道:“不合适吧。” 白兰道:“没什么不合适的,证明一下。” 许纯良心说勾引我,我特么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不敢摸咋地?于是伸手在白兰鼻子上捏了捏,很小心地问了一句:“不会捏坏吧?” 白兰道:“原装的捏不坏。” 许纯良捏了捏她的鼻子,顺带摸了摸她的脸,嘴唇,下颌,倒不是趁机占便宜,其实他也有点好奇,他们那地方原装美女比国内现存的大熊猫都少,白兰长得又非常精致,骨相很美,这张脸很难挑出毛病。 许纯良摸完把手收回来:“你脸应该没动过。”目光下移落在白兰的胸脯上。 白兰从他的目光中顿时领悟了他的意思,双目冷冷望着他:“不许动歪心思。” 许纯良道:“你想多了,个人认为,你的身材并不太完美,按照比例来说,这里偏小了一些。”他在自己胸膛上比划着。 白兰多少有些郁闷,当一个男人肆无忌惮地跟她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就证明他对自己的兴趣不大,从另外一个侧面表明自己对他的吸引力不够。 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太大了我嫌累赘,对了,你喜欢苏晴那种类型吧。”她和苏晴的结缘还是上次在长兴一起出手帮许纯良打人,结果是越帮越乱。 许纯良事后分析过这件事,苏晴肯定是全心全意为了自己,至于这个白兰是个添乱的,她当时的想法应该是火上浇油,反正这高丽妞对自己没多少善意。 许纯良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上次在长兴医院帮我出头,我还没谢你。” “别谢我,你不怪我给你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她又给许纯良倒了一杯。 许纯良端起来喝了一口道:“你跟乐星到底什么关系?” 白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小时候家境贫寒,父母双亡,是在李秉星先生的资助下完成了学业,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许纯良道:“所以你打算帮他们家写书立传作为感谢?” 白兰道:“也不单单是为了感谢,李秉星先生的家族奋斗史本身就具有相当的传奇色彩,我非常感兴趣。” 许纯良道:“你相信基因吗?” 白兰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想了想才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就我接触到的那几位李家子孙来看,他们这个家族的奋斗史恐怕也不一定能见得光。” 白兰道:“你这话要是让李家的人听到肯定会给你发律师函了。” 许纯良道:“这个世界上姓李的多了。” 白兰笑了起来,她对许纯良的滑头也有一定的了解。 许纯良道:“我们东州博物院也给你提供了不少当年的史料,李朴源当年之所以被枪毙,不是他帮助矿工,而是因为他导致了一场矿难。” 白兰道:“你了解到的历史未必是真实的,真正导致矿难发生的人是霓虹人,他们将责任推给了李老先生,你也应该知道,当时中韩两国都是受害者。” 许纯良道:“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李朴源那帮人要跑到我们国家受害?有史料证明,他们这帮人就是鬼子的帮凶,你就别忙着洗了,史实摆在那里,你根本洗不干净。” 白兰道:“我会找出证据的。” 许纯良道:“你只要不发明证据就好,就说请你写家族传记的那位李秉星,当初如果没有青山矿的老百姓保护,他也让鬼子给敲了,他要是死了,就没有了今天的乐星。” 白兰道:“李先生从未否认过这件事,他一直感恩青山矿的老百姓,所以才会投资中韩产业园。” 许纯良不屑道:“拉倒吧,他投资是为了赚钱,如果他无偿捐献一大笔钱给老矿区我还就相信了,可他干什么事儿?还没怎么着呢,就想把我们新医院的地块给抢走,据说要在那里给他爹修铜像,这是感恩?” 白兰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固执,一旦对别人有了偏见,很难公平公正地看待问题。” 许纯良道:“白兰,咱们还是别探讨这些问题,说正经的,你的目的难道单纯就是为了写一本书?” 白兰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托着俏脸,望着许纯良道:“你让我说实话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说!” “我对你有兴趣。” 许纯良笑了起来:“哪方面?” 白兰道:“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神秘,身上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魅力,所以我想深入了解你。” 许纯良道:“你不怕把自个给陷进去?” 白兰摇了摇头道:“不怕,我经历过太多可怕的事情,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 许纯良道:“可惜啊,我对你没啥兴趣。” 白兰道:“没关系的,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或者是你的一个粉丝。” (本章完) 第九百章 心机女 白兰道:“别多想,我又不是爱上了你,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或者是你的一个粉丝。” 许纯良笑了起来:“白兰,我不了解伱,也没兴趣了解你,我也没必要跟你绕弯子,你接近我肯定是有动机的,我给你个建议,咱们之间最好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太近了我怕伤着你。” 白兰微笑道:“我比多数女人都要懂得保护自己,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就算真伤了我,我也不会怪你。” 许纯良道:“一开始你我的相识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局,太心机的女人我不喜欢。” 白兰道:“当时那种情况,我自己完全可以轻松应付,我没让你出手帮忙,是你自己非要站出来当英雄,你这个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你就这么确定,我布局是为了你而不是其他人?” 许纯良笑眯眯道:“看来是我冲动了。” 她跟许纯良碰了下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说到心机,你也不差,在东州慈善捐款的活动上,你故意激怒李玄彬。中韩产业园落户矿区的事情产生这么大的风波,背后也少不了你的煽风点火。” 许纯良喝了半杯就想放下,白兰虎视眈眈地望着他,指着他剩下的半杯酒:“是不是男人?” 许纯良心说还跟我较劲了,他点了点头,喝了下去。 白兰把老板叫了过来,白皙纤长的手指做了个手势,老板马上明白,没多久又送一打啤酒两瓶烧酒过来了。 许纯良好心提醒了她一句:“少喝点,这玩意儿走肾。” 白兰耸了耸肩头道:“怕了就说。” 许纯良道:“怕?我怕你喝多赖上我。” 白兰一双美眸充满魅惑道:“不如咱们打个赌,今晚如果谁要喝多了,对方可以为所欲为,事后谁也不用承担责任。” 许纯良心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觉得美人计不能成功,又想给我来个酒能乱性,我什么酒量?再说了,我现在都已经到了先天境,我喝多了有途径,我可以逼出来,你有我这个本领吗?跟我比酒量,就好比一个光腚男人坐在石头上,你以卵击石。 最后的结局必然是一个光腚女人坐在石头上,因小失大! 许大教主这会儿文艺细胞非常活跃,陪着白兰又连干了三大扎啤酒。 白兰的俏脸红扑扑的,不过仍然不见半点酒意,而且好像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尿意。 就啤酒而言,她应该算得上许纯良这辈子遇到最能喝的女人了。 许纯良道:“《金达莱》那本书写的不错,是你亲身经历吗?” 白兰道:“我没在北方生活过,为了那本书我采访了多位脱北者。” 许纯良道:“你还是很有些才华的,上天不公平啊,给你才华的同时还给你美貌。” “谢谢夸奖,最近我那本书的版权已经售出,现在已经进入剧本阶段,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同名电影就能上映了。” 许纯良道:“恭喜!”他跟白兰主动碰了碰杯。 白兰又是一饮而尽,许纯良很奇怪,八杯了,她肚子看起来也不大,这么能装?属骆驼的吗?瞄了一眼她的胸膛,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丰满了一些。 白兰道:“你先坐,我去个洗手间。” 许纯良笑了起来,就说吧,高低被我给喝尿了,不自量力跟我比酒量。 白兰起身去了店里,手袋就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看来对许纯良相当放心。 许纯良特地留意了一下她的小腹,裙子的缘故看不清楚,不过许纯良认为肯定涨的鼓鼓的,白兰步态依然优雅。 许纯良暗叹,为了形象,再憋得慌也得装优雅,估计饺子皮都快盖不住了。 白兰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洗手间那边也要排队,这期间她的手机响了两次,许纯良提醒了一下她。 白兰从手袋中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淡然笑道:“出版社在催稿。” 许纯良道:“写作是不是挺累啊?” “还好吧,我对生活要求不高,写作纯属爱好。”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你的主业不是写作吧?” 白兰望着许纯良的眼睛:“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许纯良道:“我猜的,反正你这种不叫自由作家,有点买办文人的意思,谁给你钱,你就给谁写书立传。”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白兰的女作家身份应该只是用来掩饰她本来工作的幌子,兴许是乐星的高级公关呢? 白兰道:“许纯良,你就是诚心气我。” 许纯良道:“这事儿可不能赖我,谁让你跟乐星走这么近,我恰巧对乐星没啥好印象,本来吧,我觉得你们作家这一职业挺神圣的,不应该为五斗米折腰……” “你少来,知道你这叫什么?你这叫洗脑,你这叫pua,按照你们的说法,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渣男。” 许纯良笑了起来:“聊天就聊天,咋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白兰道:“人身攻击?还参鸡汤呢!我再次强调,我帮李先生写那段故事是我自己感兴趣,不然我也不会接下来这个工作。” 许纯良道:“给你个忠告,女人最好远离两样东西,一是政治,二是历史,不是说绝对不能碰,古往今来的无数例子表明,你们通常玩不好,硬要玩的话容易把自己给折进去。” 白兰道:“谢谢你的忠告,我就写本而已,别跟我上纲上线。” 许纯良站起身来。 “你去哪儿?” 许纯良道:“被你气尿了。” 白兰咯咯笑了起来。 许纯良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正站在白兰身边搭讪,白兰正眼都没瞧他,指着许纯良道:“我男朋友回来了。” 那男子看了许纯良一眼,不屑一笑。 许纯良回到白兰身边:“什么情况?” 白兰道:“没事儿,就是个搭讪的。” 许纯良道:“按照你们的剧情,等会儿他会不会过来闹事?” 白兰道:“要是都照你这么写,没人看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在套路你?安排几个人回头过来骚扰我,然后再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许纯良道:“真有这事儿我肯定不会救你,你身手不弱,平常五六个大汉近不了你的身。” 白兰叹了口气道:“好好的心情都让你给破坏了,在你眼中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你。” 许纯良道:“急了?” 白兰道:“饱了,回去吧。” “你不是要跟我分个输赢吗?” 白兰道:“我没心情了,也不想给你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许纯良笑道:“那就是认输。”他去结账。 白兰收拾了一下,拿起手袋在外面等他。 刚才那名男子又过来了,用韩语对白兰叽里咕噜地说着,他明显喝多了。 许纯良结完账,从店里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说让我说中了吧,套路,又给我上套路。 白兰看了一脸坏笑的许纯良一眼,忽然从桌上抄起一个酒瓶子照着那名男子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那名男子被她砸得头破血流,捂着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 可白兰的第二次攻击又到了,抬腿照着那名男子的裆下狠狠一脚。 男子的惨叫声撕裂了夜空,他的三名同伴闻讯从炸鸡店里出来。 站在店门口的许纯良还特地往旁边让了让,不干涉他国内政是我国的基本国策,这帮人全都是半岛过来的,应该让他们内部解决,自己一插手就变成外交事件了。 “接着!”白兰将手袋扔给许纯良,宛如一头凶猛的雌豹冲向那过来帮手的三人,其实人家三个只是出来看看情况,还没决定要不要出手,可白兰先下手为强,拳脚齐出,瞬间将三人尽数击倒在地。 来到许纯良身边,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手袋:“走吧!” 许纯良跟着白兰向酒店走去,望着白兰如风摆柳般扭动的腰肢,感受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杀气。 白兰走了几步意识到许纯良没跟上来,转身向他笑道:“怎么?吓着你了?” 许纯良道:“人家又没招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嘛。” 白兰道:“我只是想证明给某人看看,我不需要你救!” 欧罗巴商学院还是请了不少学界大咖过来讲课,今天这堂课就是请了水木的著名教授曲传福。 向来以口才著称的曲教授今天发挥不好,主要是因为教室里有许纯良的缘故,讲课的过程中时不时观察许纯良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已,我没说错话吧?没惹这位魔头不高兴吧?毕竟上次被这厮教训的不轻,自从那次之后,他就落下了深重的心理阴影,应该说不仅仅是心理阴影,还有生理上的。 自从上次被揍之后,曲传福就再也没有一次成功的私生活,每次想做那种事的时候,就会没来由后庭一紧,总感觉身后有人,马上兴致全无。 曲传福知道是心理上落下病根了,心病还须心药医,可他偏偏找不到这副药。 (本章完) 第九百零一章 利用价值 上这种课玩手机已经成为许纯良的常态,利用上课时间,他跟叶清雅敲定了明天前往渡云寺的事情,何婉莹那边也有了消息,告诉他学校领导对合作的事情非常支持,他们希望近期去新医院工地考察一下,了解新医院的规划和具体工程进展,下一步才好洽谈深入合作。 总之,附院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矿大医学部也在筹建,没有几年是不可能开始招生的,传染病院这边也在建设期,双方的情况都差不多。 许纯良表示等他从京城回去,马上安排双方领导见面。 中间还有警察给他打了电话,要求他抽时间去一趟派出所,配合调查昨晚炸鸡店斗殴的事情。 许纯良有些郁闷,这起斗殴事件他全程袖手旁观,居然还能把他给捎带上。不过警方的态度也很好,主要是让他过去协助了解情况,不是要追究他的责任,根据掌握的情况,这起斗殴事件跟他无关。主要是被打的其中一个受伤比较重,他们报警了,目前肇事者白兰被暂时留在了派出所。 许纯良心中暗笑,这莫不是白兰的苦肉计,招数还真是不少,以她的背景花点钱不就解决了,再不济去找律师,就凭她和乐星集团的关系,这种事情还搞不定?在半岛没有人敢跟顶级财阀作对? 陈千帆昨晚睡得晚,再加上他对曲传福的课没啥兴趣,强撑了一会儿,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睡就睡吧,这货居然还打起了呼。 一帮同学望着这货忍俊不禁,换成别人曲传福早就炸了,可看到陈千帆身边的许纯良他不敢吭声,还是许纯良踢了陈千帆一脚。 陈千帆睁开惺忪的睡眼:“下课了?”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曲传福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这时候下课时间也到了,他草草做了个结尾,然后宣布下课。 许纯良起身想走,曲传福叫住他:“许同学,可以单独聊两句吗?” 曲传福和许纯良来到僻静无人的角落,曲传福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给许纯良上烟,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让他有话直说,别耽误自己时间。 曲传福谦卑道:“许先生,您看,上次您让我做的事情我全都照做了,您是不是应该放过我了。” 许纯良道:“我不是给你膏药了吗?不灵吗?” 曲传福哭丧着脸道:“您那膏药灵是灵,可我的手是好了,其他方面出问题了。” “出问题去医院,你找我干什么?”‘ 曲传福道:“自从上次之后,我经常做噩梦,我现在每到做那事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个男人在我身后……那啥,你懂。” 许纯良强忍着笑:“啥意思?” 曲传福满脸窘迫道:“我不能人事了,我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我生理上没问题,心理上有问题。” 许纯良揣着明白装糊涂:“医生也看出伱心术不正了。” 曲传福道:“许先生,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以后您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我下半生都投入到推广国医的实际行动中去,我教书育人,我……” “你就拉倒吧,就你这样的品性,还有什么脸面教书育人。” 曲传福耷拉着脑袋:“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您总得给我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而且上次的事情是车世雄逼我的。” 许纯良道:“逼你你就干,他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 曲传福闷不吭声,斗不过人家,只能老老实实被呵斥。 许纯良道:“你觉得自身还有什么价值吗?” 曲传福在他的启发下似有所悟:“我可以做一份调研,联合国内学者揭发明德集团为首的境外势力不断并购打击我们传统医学的险恶用心,呼吁国家相关部门加强对境外资本的管理,同时增强对民族传统企业的保护。” 许纯良发现这货还真是很聪明,知道充分利用自身价值,想想也很正常,没有超人一等的智商和学问也混不到现在的地位,只可惜是个斯文败类,只要许纯良想,马上就能让曲传福身败名裂,可那样做,这厮也就失去了价值。 曲传福以为自己的诚意还不够打动许纯良,低声道:“高晓白的硕士、博士都包在我身上。” 许纯良拍了拍曲传福的肩膀道:“口说无凭啊,这样吧,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抓紧兑现,你的病情我大概了解了一些,不算啥大问题,我回去配点药,下次来京的时候争取帮你解决。” 曲传福只能点了点头,许纯良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好歹有了盼头。 许纯良去了一趟派出所,昨天白兰一打四,其中两个人鼻梁都被她打骨折了,按照国内的刑法,她够轻伤害了,按理是要驱逐出境,可这次的案情比较特殊,是外国人互殴,所以派出所也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找许纯良过去倒不是白兰的意思,而是调查了监控,许纯良从头到尾经历了全过程,他的证词非常重要。 许纯良虽然怀疑是一出白兰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可他还是向着白兰说话,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许纯良配合调查的时候,白兰的律师也来了,他已经和受害方谈妥了赔偿方案。 派出所乐得他们内部协商解决,他们一开始听说外国人打人了,心中咯噔一下,觉得事情太棘手了,处理稍有不当容易引发舆情,可后来听说是外国人打外国人就放心了。 选择私了是最好的结果。 身穿白色t恤牛仔七分裤的白兰跟着律师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刚好在派出所门口遇到了许纯良,白兰马上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 许纯良道:“都跟你说了,不能喝就别喝,酒能乱性吧?” 白兰道:“我清醒着呢,他骂我我才出手的。” 许纯良道:“我没听见。”其实是他没听懂。 白兰道:“没听见你还帮我作证啊。” 许纯良道:“我总不能落井下石吧。” 白兰笑道:“事情解决了,你不会怀疑我故意弄了个苦肉计来博同情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白兰望着许纯良远去的背影,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目光,身边律师低声道:“安排好了。” 白兰点了点头:“尽量不要伤及无辜。” 许纯良下午去了位于望京的韩尚苑,他约了金信惠复诊。 来到店里的时候,车世雄和金信惠都已经等着了,为了今天的复诊,他们特地没有营业。 通过这段时间的服药,金信惠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前两天特地去医院做了胸部ct,让她惊喜的是,肺间质纤维化不但停止了继续恶化,而且她的肺功能开始逐步恢复,过去纤维化的部分也开始转变为正常的肺组织。 在遇到许纯良之前,车世雄为金信惠遍访名医,甚至连黄有龙都宣布了金信惠无药可医,现在看到金信惠身上发生的可喜变化,足以证明许纯良的医术要胜过黄有龙。 车世雄和金信惠一直小心保守着秘密,他们不敢让明德集团知道他们和许纯良来往。 许纯良为金信惠诊脉之后,微笑道:“恭喜,你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不会继续恶化,但是想要除根还需一年的时光。” 车世雄和金信惠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是喜形于色。 金信惠道:“这个病已经折磨了我太多年,一年对我来说算不上长,许先生,多谢您了。” 许纯良笑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车世雄道:“我特地准备了上等的韩牛,今天一定要和许先生好好喝一场。” 许纯良哈哈大笑道:“韩牛配酒越喝越有,不过咱们不喝烧酒啊。” 车世雄道:“茅台,我准备了茅台!”他起身去准备。 金信惠转身望着车世雄,等他离去之后,目光重新回到许纯良的身上:“许先生,我承蒙您的大恩,不知如何报答,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用得上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在她的概念中,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车世雄为了给她治病不得不委身于明德集团,这些年也做了不少违心之事。 虽然许纯良不提,车世雄不说,但是她还是猜到了其中的奥妙。 许纯良笑道:“你多想了,我之所以帮你治病,纯粹是被你们的感情所感动,你们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金信惠叹了口气道:“若非为了我妹妹,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许纯良道:“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金信惠摇了摇头,人海茫茫,哪里去寻找,她们失散的时候,妹妹才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恐怕……她不敢继续想下去,生怕自己多年的信念会崩塌。 许纯良道:“对了,我看过一本叫《金达莱》的,是半岛一位女作家写的,里面的描写很真实,好像就是南浦矿上的事情,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金信惠道:“没有亲身经历是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苦难。” (本章完) 第九百零二章 记忆中的故乡 许纯良道:“她也采访了不少脱北者,我感觉写得还不错。” 金信惠道:“改天我去买一本拜读。” 许纯良没有空手过来的习惯,他刚好带了一本签名书,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金信惠:“送给你的礼物。” 金信惠笑道:“那就太感谢了。” 她看了一眼封面,翻开那本书,看到作者的照片和介绍,不知为何,金信惠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轻声赞道:“这位作家好漂亮。” 许纯良道:“我跟她是朋友。” 厨房内传来车世雄的声音:“许先生,你吃蒜吗?” 许纯良笑道:“我没什么忌口的。” 金信惠翻看了一页,第一章——记忆中的故乡…… 最近京城雨水很多,细雨笼罩了景福大厦的楼顶,黄有龙在凉亭内和白兰相对而坐。 “请!”黄有龙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白兰端起面前的乌龙茶,品了口茶,有些烫。 黄有龙端杯一饮而尽。 白兰道:“黄先生还是保留着过去的饮茶习惯啊。” 黄有龙微笑道:“好的习惯当然要保留。” 白兰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 黄有龙道:“愿闻其详。” 白兰冷冷望着他道:“以后不要再让人跟踪我,如果让我发现还有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 黄有龙哈哈大笑起来,他饶有兴趣地望着白兰,这个女人以为靠上李秉星那棵大树就能为所欲为了。真正让黄有龙郁闷的是他的岳父李秉星,这老东西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家人,居然让人插手自己的事情。 黄有龙将饮尽的茶盏轻轻放下,深邃的双目盯着白兰道:“伱接近许纯良的目的是什么?” 白兰道:“我的事情好像没必要向你交代。” 黄有龙道:“许纯良虽然年轻,可这个人很不简单,我奉劝你还是多加小心。” 白兰道:“我听说黄先生和回春堂有私怨?” 黄有龙皱了皱眉头,心中越发不悦了。 白兰道:“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让私怨影响到集团的大业。” 黄有龙拿起茶壶慢慢给自己斟满,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方才道:“他对我不满意?” 白兰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黄有龙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他是不是对许纯良动了杀心?” 白兰的脸转向亭外,望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雨点落在地上纷乱如麻,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许先生,这位作者是您的朋友?” 许纯良点了点头。 金信惠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她这里是不是有一道疤?”她指了指左侧锁骨的地方。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能误会了,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这里我没见过。” 金信惠歉然笑了起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刚好车世雄准备好了菜,送了过来。 金信惠道:“许先生别怪我,因为妹妹的事情我都有些神经质了,不管听到什么消息,总觉得和我妹妹有关。”她望着那张白兰的照片,虽然看着亲切,但是她记忆中的妹妹还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因为营养不良就像是一颗豆芽菜。 车世雄道:“就算你在大街上遇到她也未必认得出来。” 许纯良道:“有合影吗?” 金信惠点了点头,黯然叹了口气,拿出一张多年前的合影递给许纯良,照片上的金信惠年轻漂亮,搂着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姐妹虽然穿着破旧,可笑得幸福开心。 许纯良心中暗忖,时隔多年,金信惠虽然未必能够认出妹妹,可她妹妹应该可以认出她。 许纯良征求了她的意见,用手机翻拍了一张。 车世雄张罗着吃饭。 白兰收到了许纯良的信息,带着矛盾的心情点开了这条信息,看了一眼,她整个人忽然愣住了,再看了一眼,她迅速站起身来,因为过于仓促,不慎将面前的茶盏打翻,不过她根本没有顾得上这件事,快步走入雨中。 黄有龙也察觉到她的异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白兰找到许纯良的号码拨了过去,占线!许纯良正在打电话。 白兰以惊人的速度向电梯跑去,来到电梯前她却犹豫了,因为电梯内容易失去信号。 白兰决定放弃从电梯下楼的打算,她选择了安全楼梯,一边下楼一边反复拨打着电话。 直到白兰来到了一楼大厅,方才打通了许纯良的电话。 “喂!”许纯良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许纯良,你听我说,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现在马上,离开吃饭的地方,越远越好。” 许纯良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望着车世雄:“快走!” 车世雄不知发生了什么,金信惠还在厨房里。 许纯良大吼道:“金姐!”他和车世雄同时向厨房冲去,两人抓着一脸茫然的金信惠向店门外冲去,他们刚刚来到店门口,爆炸就发生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厨房传来,气浪从后方喷涌而至,车世雄合身扑在金信惠的身上,许纯良感觉后心也如同被巨浪拍击,他呼出一口气,顺着这股气浪向前腾跃而起,宛如一只大鸟般飞向道路的中心。 进入先天境之后身体的应变能力产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许纯良平时都不能跳出这么远,几乎横跨了整条马路,饶是如此也感觉后背隐隐作痛。 刚巧驶过这里的一辆本田因为这声爆炸而急刹,被后方的长城来了追尾,后面又来了辆福特,造成了连环追尾。 许纯良转身望去,却见车世雄趴在金信惠身上,他后背的衣服都被气浪撕开一大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许纯良赶紧过去,头发凌乱的金信惠从车世雄身下爬起,一边咳嗽一边摇晃着车世雄的身体。 许纯良道:“别动,我看看。”他摸了摸车世雄的脉门,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许纯良从针囊中抽出毫针,取穴:百会、人中、合谷、涌泉。 针以泻法、提插捻转并用。 不多时,车世雄用力吸了口气,宛如梦中惊醒,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金信惠,可见他用情至深,金信惠含泪将他抱住,两人在雨中紧紧相拥。 许纯良看到大家都没事,也就放下心来,目光投向爆炸现场,爆炸过后一片狼藉,韩尚苑内因爆炸引发的火灾燃烧,浓烟滚滚。 四周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民群众,远处传来救火车的声音。 许纯良的手机也在刚才的逃生中遗失,他四处搜寻着,估计十有八九在逃生的时候遗失在了店内。 望着现场的状况,许纯良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最后关头白兰打来了电话,自己就算侥幸逃生也难免受伤,这场爆炸肯定是人为,白兰提前就知道,或许就是她一手策划。 如果是她,她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许纯良的大脑飞速转动着,他的目光投向雨中的金信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发给白兰的那张照片,难道白兰就是金信惠的妹妹? 金信惠捧着车世雄的大脸,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车世雄的目光还是有些茫然,他的听力尚未恢复,不过车世雄内心明白,这场爆炸不是意外,有人要将许纯良置于死地,甚至不惜搭上他们两人的性命,车世雄怒火填膺,他在内心中锁定了目标,他绝不容忍任何人伤害金信惠。 只是许纯良怎么会知道,最后是谁给他打了那个电话,车世雄记得,许纯良接完那个电话面色一变,提醒他马上离开,他也记得许纯良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现场,而是和他一起营救了金信惠,许纯良这个人仗义可交。 可以说许纯良不但救了金信惠两次,他还救了自己,往后余生,他必为许纯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警方到来之前,许纯良来到他们身边,低声道:“不管他们问什么只说不知道。” 恢复部分听力的车世雄点了点头,金信惠抿了抿嘴唇,她明白这不是偶然,可心中又无比难过,她和车世雄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事业已经烟消云散了。 白兰打着雨伞出现在围观人群中,她看到了车世雄正搀扶着一个憔悴的女子上了救护车,他们应该是前往医院检查身体的。 姐姐!白兰心中默默呼喊着,她认出了姐姐,十五年的分别让自己发生了太多的改变,姐姐青春已经不在,可她那双温柔的眼睛从未改变,白兰晶莹的美眸中荡漾着泪水,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姐姐啊,今天差点亲手害死了姐姐。 白兰也看到了正在接受警方调查的许纯良,看到他平安无恙,白兰的内心好过了许多,她承认自己犹豫了,可是如果没有他发来的照片,自己会不会提醒他离开现场?白兰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 许纯良此时转过脸,他的目光穿透雨丝锁定了藏身在人群中的白兰。 白兰的血液瞬间凝结了,她没想到许纯良会这么容易就发现了自己,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他会不会报警。 (本章完) 第九百零三章 背叛 白兰迅速退出人群,快速冲向临时停车位上的汽车,上车之前,她特地转身看了看,许纯良并未追赶上来,警察也没有追来,甚至没有听到任何的警笛声。 白兰抿了抿嘴唇,以许纯良的智慧,他一定猜到了自己提醒他的原因。 白兰准备启动汽车,忽然低下头,一把尖刀刺了个空,白兰左手抓住对方握刀的手腕,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戳在对方的腋下,从肋间的缝隙直插他的右肺,肺部的急剧压缩,让对方的右臂丧失了力量。 白兰的身体在狭窄的空间内完成了难度极高的转体,然后抽出匕首,狠狠切断了对方的颈部动脉,涌泉般的鲜血喷射到车窗车顶。 白兰迅速下了车,从后备箱拎出一个行李箱,锁上车,向前方走向天桥。 来到天桥上,望着那辆车唇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摁下遥控器。 蓬!那辆车在爆炸声四分五裂,白兰将遥控器扔了下去,快步走过天桥,她知道今天的行为将会带来什么,意味着她失去了拼搏多年方才获得的一切,意味着她的余生将颠沛流离亡命天涯,李秉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 黄有龙望着气急败坏的李昌佑不由得有些想笑,点燃了一支雪茄,吞吐出一团烟雾:“我有没有听错?你在找我要人?” 李昌佑道:“白兰是从你这里离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有龙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明明可以用商业手段达成目的,伱们非要使用暴力,真当是在半岛?在这片土地上有些问题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白兰的事情你们有没有向我交代过?女人都是有缺点的,知不知道你们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任何人都是有感情的,白兰也是一样,她不忍心杀死许纯良,她喜欢上许纯良了。” 李昌佑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找她过来,你跟她说了什么?” 黄有龙冷冷望着李昌佑道:“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都不知道你们要对姓许的下手,我怎么泄漏你们的秘密?现在你还是考虑如何交代吧。” 李昌佑道:“车世雄是你的心腹。” 黄有龙站起身忽然给了李昌佑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李昌佑眼前金星乱冒。 “你……” 一根闪烁着寒光的大针抵住了李昌佑的咽喉,黄有龙眯起双目不屑望着他:“我提醒过你了,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对你客气。” 李昌佑的喉结动了动。 “滚!” 李昌佑向后退了两步,他点了点头道:“等我抓住她再说!” 根据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这次的爆炸暂时被定性为煤气泄漏。 许纯良懒得揭穿真相,配合警方调查之后返回酒店,好好洗了个澡,披上浴袍走出浴室,望着窗帘的方向:“出来吧。” 藏身在窗帘后的白兰现身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了许纯良。 许纯良啧啧赞道:“你对我还真是情有独钟,都这么晚了还专门过来玩角色扮演。” 白兰摆了摆枪口,示意他背朝自己坐在床上。 许纯良坐下,白兰站在他背后继续用枪指着他。 许纯良道:“我这个人报复心很重的,你今天怎么对我,我以后怎么对你。” 白兰不屑道:“你想炸死我?” “不,我也用枪在后面指着你。” 白兰道:“你发给我那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许纯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给我通风报讯,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尴尬吧。” 白兰道:“你为什么没报警?” 许纯良道:“如果我报警,你就不能好端端在这里坐着,你怎么没回自己房间?让我猜猜,一定是背叛组织,被追杀不敢公开露面,你究竟是怎么潜入到我的房间里?” 白兰用枪口顶住许纯良的脊背:“回答我的问题。” 许纯良道:“我送了你写的《金达莱》给金信惠,她看了一点点就感觉书中的地方是南浦老家,她说没有亲身经历是写不出这样的的,你是不是很后怕?今天险些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给害死?” 许纯良扭过头去。 白兰道:“把脸转过去……” 许纯良出手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手腕拧到身后,把手枪夺了过去,将白兰控制住并压倒在床上。 这是把假枪,许纯良真是无语,居然拿一把假枪来恐吓自己,他用枪指着白兰的后脑勺。 白兰怒道:“你放开我。” 许纯良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白兰有点异样的感觉,我刚才是拿一把枪指着你,你现在是加倍奉还吗?怎么还有把枪指着我屁股?转念一想,脸皮有些发烧,这臭不要脸的东西,他在趁机占我便宜。 许纯良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白兰道:“我不会告诉你。” 许纯良道:“你现在落在我手里了,还有选择吗?” 白兰道:“你阴险狡诈,我做好了准备,你看看枕头下面。” 许纯良伸手掀开枕头,看到下面有一个书本一样的扁形炸弹,上面倒计时显示还有十五分钟。 许纯良倒吸了一口冷气。 白兰道:“这样的炸弹我在你房间里放了三个,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许纯良道:“够狠。” 白兰道:“对你这种人不多点心眼不行。” 白兰起身后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去拿起那颗炸弹,停止了触发装置,然后躬身去床下又取出了一颗炸弹。 许纯良指责她:“太阴险了吧!” 白兰道:“这次过来见你就抱定了必死之心,借过!” 她从沙发后取出了双肩包,将两颗炸弹放了进去,关了灯,来到许纯良对面坐下,室内只剩下地灯亮着,灯光微弱到仅仅能够看到彼此的轮廓。 “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如果他们知道真正的原因,肯定会出手对付……”迟疑了一下,方才道:“我姐。”面对许纯良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因为许纯良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 许纯良道:“我今天差点死在你手里,我凭什么答应你?” 白兰道:“我可以帮你对付乐星。” 许纯良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套路我?” 白兰道:“我今天为你报信就等于背叛了乐星,李秉星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他的背叛,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会不计代价地将我杀死。” 许纯良道:“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 白兰道:“我为什么要逃,他敢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许纯良道:“你不打算和姐姐相认了?” 白兰道:“知道她平安就好,我这样的人只会给她带来不幸,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许纯良道:“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找你,因为早期吸入了过多的粉尘,她得了很严重的肺纤维化,被称为肺实症。车世雄对她很好,这些年一直帮她治病,也是这个原因投身到明德集团,帮黄有龙做事,想以此换得黄有龙为你姐治病,可惜黄有龙没这个本事。” 白兰关切道:“我姐她……她现在怎样了?” 许纯良道:“这不是遇到我了嘛,你放心吧,病情已经大为好转。” 白兰点了点头:“谢谢!” 许纯良打量着眼前这个差点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女人:“谁让你对我下手的?” “你猜!” “黄有龙?” 白兰不屑道:“就他也配?”等于否定了许纯良的猜测。 许纯良道:“那就是李秉星那个老王八。” 白兰道:“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斗不过他们。” 许纯良道:“我可以将你扭送公安机关,人证物证俱在,不怕那老东西不承认。” 白兰道:“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她算准了许纯良不会这么做,不然他也不会在现场放任自己离开。 许纯良去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白兰。 白兰接过并没有喝,她对许纯良仍然充满了警惕。 许纯良喝了口酒道:“放心,酒里没毒。” 白兰道:“这两天我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 许纯良笑了起来:“乐星在我们的土地上也不敢太过猖狂,不如咱们谈谈怎样合作,你怎么帮我对付乐星?” 白兰道:“东州青山矿遗址下面可能隐藏着一个秘密,当年的那场矿难应该是人为造成,其目的就是要掩盖这个秘密。” 许纯良望着白兰,他早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难怪乐星集团想尽办法要得到传染病院这块地。 “你知不知道有什么?” 白兰道:“以李秉星目前的财富能让他动心的东西不多。” 许纯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李秉星对财富地位应该不感兴趣了,到了他这种年龄,能够打动他的应该是生命,没有比延年益寿永葆青春更能打动一个耄耋老人。 (本章完) 第九百零四章 避免恐慌 许纯良跟白兰碰了一下杯,白兰虽然跟他碰杯,可仍然没有喝酒,证明她由始至终都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 许纯良清楚白兰不可能将所有的底牌都掀开给自己看,低声道:“所以你写传记是假,搜集青山矿的材料是真,目的是找到当年李相朴留下的秘密?” 白兰道:“说起这件事还要多谢你的帮忙。” 黑暗中许纯良盯住白兰的眼睛道:“乐星当初想抢走我们医院的那块地,真正的目的是因为我们医院距离青山矿很近,或许李相朴留下的秘密就在新医院地块的下面。” 白兰道:“矿道四通八达,就算乐星没能如愿,他们依然会投资中韩产业园,无非是多走一些弯路罢了,有一点我能断定,关于密藏的地图一定在李秉星的手中,我们可以联手将他想要的东西夺走。”只有这样才能掌握主动,获取和李秉星讨价还价的资格。 许纯良刚买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刘海余,许纯良马上意识到刘海余此次来电十有八九和今天发生的爆炸案有关。 他并没有接电话,过了一会儿,刘海余发给他一条消息——我在酒店大堂等你。 白兰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我走了,伱好好考虑。” 许纯良道:“以后怎么联系你?” “你不用联系我,我会主动找你。”白兰拉开房门,她已经破坏了这层楼的监控,快步进入了安全通道,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许纯良等她的身影消失之后,也穿上衣服经电梯去了酒店大堂。 刘海余坐在大堂内喝着免费茶水吃着免费点心,这货很擅长占这种小便宜。 许纯良来到他身边坐下,打量着这厮:“都这个时间了还来蹭吃蹭喝?” 刘海余的表情有些严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 许纯良道:“去我房间?” 刘海余拎起黑塑料袋,跟着许纯良回到了他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刘海余先检查了一下,确信他房间内并无窃听偷拍装置。 许纯良坐在一旁看着他,其实他也有点担心白兰在房间内留下监听装置,有刘海余这个专业老手帮忙检查最好不过。 刘海余确信安全之后,从塑料袋里取出几样小菜。 许纯良哭笑不得地望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海余道:“找你喝两杯。”这塑料袋真是个百宝囊,里面还装着一瓶二锅头。 许纯良让他等等,他这儿有两瓶陈千帆送的陈老刀酱酒,刚好开来尝尝。 两人在茶几旁坐了,许纯良开了一瓶酒,顿时满室生香,刘海余望着黄澄澄的酒色啧啧赞道:“这酒不错,真香啊。” 许纯良看了他带来的几样小菜,一份花生米,一份蒜肠,一份猪脚,一只烧鸡。 刘海余戴上手套把烧鸡撕好:“大红门的。” 许纯良笑道:“有花生米就够了。” 刘海余有意无意道:“给你压压惊,听说你稍微反应再慢那么半拍今天就折在烤肉店了。” 许纯良端起玻璃杯跟他碰了碰,喝了口酒道:“你就冲这件事过来的?有没有查清楚?” 刘海余道:“对外宣称是煤气泄漏引发的爆炸,实际上是有人在店里放了炸弹,你跟车世雄和金信惠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搅合到一块的?” 许纯良明白之所以掩盖事实真相应当是害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平静道:“金信惠有病,我用祖传秘方帮她治疗,现在有所好转,他们俩为了表示感谢特地请我吃饭。” 刘海余道:“不知这次的爆炸是针对你还是针对他们。” 许纯良道:“自然是针对他们,我只是凑巧置身险地罢了。” 刘海余道:“烤肉店爆炸发生后不久,附近又发生了一起汽车自燃爆炸,在车内发现了一辆烧焦的尸体,经查,那辆车登记在明德集团旗下,最近一段时间由一位女作家在使用,就是你上次委托我调查的白兰。” 刘海余找出一张白兰的照片递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道:“你的意思是说车内的尸体就是她?” 刘海余摇了摇头道:“车内的死者是个男性,目前尸检结果还没出来,这辆车停得位置非常巧妙,刚好避开了路边的监控,证明驾驶者拥有相当丰富的反侦查经验。” 许纯良心说白兰的真实身份是个披着作家马甲的女杀手,特别职业的那种,这次违背了雇主的命令肯定会被追杀,估计从今以后她小日子就不好过了,就算国内的安全部门一时半会查不到她身上,雇主也不会放过她。 刘海余见他不说话,低声道:“这起爆炸案会不会是针对你?” 许纯良道:“我好像没那么重要吧。” 刘海余道:“纯良,如果这起爆炸案是针对你,那么你的处境非常危险,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实情都说出来,我保证会在为你保密的同时全力帮你调查,并安排人手保护你的安全。”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拉倒吧,我不用你们保护,我是真不知道情况,你刚不是说这辆车登记在明德集团旗下,那你去调查啊,说不定就是黄有龙策划的一切,还有乐星集团,我在东州做了一些让他们不痛快的事情,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他们针对我?” 刘海余道:“你知不知道白兰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不知道。” 刘海余意识到从许纯良这里的确问不出什么,继续呆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一瓶酒没喝完就起身告辞。 许纯良送走了刘海余,心中琢磨着乐星集团的事情,这帮棒子既然对自己干了初一,他就得做十五,你们不是想搞什么中韩产业园吗?我得想方设法把这事给搅黄了,还有明德集团,黄有龙个鳖孙,老子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黄有龙望着车世雄,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车世雄道:“黄总,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可是信惠已经没有太久时间了,离开明德也是为了好好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 这是他和金信惠商量好的说辞,韩尚苑爆炸之后,他们也失去了在京城最后的牵绊,打算离开,远离是非之人。 黄有龙道:“是不是烤肉店的事情?不用担心,所有损失我来承担,如果你们想继续烤肉店的生意,我可以再帮你们开一家。” 车世雄道:“谢谢黄总的好意,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 黄有龙道:“世雄啊,你这个人重情重义,我是应该成全你的。” 车世雄抿了抿嘴唇道:“谢谢黄总理解。” 黄有龙摇了摇头道:“可是你不该骗我啊。” “黄总什么意思?” 黄有龙道:“明明你和许纯良在暗中来往,你却装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黄总事情不是您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他只是烤肉店的一位普通顾客,我从未向他透露过公司的任何事情。” 黄有龙道:“你不用慌,我又没说你出卖我,出卖公司的利益,我只是有些好奇,许纯良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打动了你?” 车世雄道:“没有。” 黄有龙呵呵笑出声来,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沓病历:“有人给我提供了金信惠最新的检查报告,如果这份ct报告没错,我应该恭喜你啊。” 车世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瞒过黄有龙。 黄有龙道:“其实你关心金信惠,想治好她的心情我了解,就算你去求助于许纯良也没什么,但是你不该瞒着我啊。” 车世雄垂头道:“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除非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车世雄道:“黄总,我没有。” 黄有龙点燃一支烟,抽了口烟慢条斯理道:“我可以当成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黄有龙在暗示车世雄放弃离开的念头,还会给他一次机会。 车世雄道:“还请黄总理解。” 黄有龙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两沓钱扔给车世雄,车世雄接住又放了回来,向黄有龙深深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黄有龙阴沉的双目中闪过两道寒光,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李昌佑的号码:“我查到了一件事……” 叶清雅一早就驱车来到了星辰酒店,今天她和许纯良约好了前往渡云寺,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叶清雅也没有催促许纯良提前下来,就坐在车内听起了音乐。 昨天晚上父亲跟她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关于她个人的事情,父亲认为她还年轻,总不能这样孤单一辈子。叶清雅明确表示,经过这次失败的婚姻,她已经对婚姻失去了兴趣。 叶清雅很享受现在的自由,她不喜欢约束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约束。她虽然文静可骨子里却秉承了父亲的那份不羁,叶昌源和林思瑾的婚姻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两人谁都不喜欢对方约束自己。 (本章完) 第九百零五章 雷击 今天天气很热,车内冷气很足,叶清雅听着音乐望着车窗外生机勃勃的绿,心情也变得舒展起来,她决定不再结婚,一个人静静地享受这个世界挺好。 许纯良敲了敲车窗,惊醒了沉浸在思索中的叶清雅,她打开了中控。 许纯良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示意叶清雅去副驾坐,回头有不少的山路要开,他可不相信叶清雅的驾驶技术。 叶清雅顺从地去副驾坐了,接过许纯良递给她的一杯透着凉气的杨枝甘露。 许纯良道:“酒店楼下买的,你尝尝。” 叶清雅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八点。 叶清雅的心情果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事实上她和许纯良一起的时候心情都是轻松愉快的,可能是因为许纯良超强的感染力,看到许纯良笑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一起荡漾起来。 开上山路就发现这辆车在拐弯方面不算灵活,叶清雅望着一旁的悬崖,有些害怕道:“幸亏是你,车开得真好,换成我是不敢开的。” 许纯良道:“慢点开就行了,车技这东西,无他,但手熟尔。” 叶清雅道:“你是老司机了。”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道:“姐,您指得哪方面?” 叶清雅悟了过来,含羞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清楚许纯良在撩骚自己,可她非但没生气,反而心中甜丝丝的。没有男人敢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就算是乔如龙也从不跟她开这方面的玩笑,两人结婚之后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叶清雅朋友不多,许纯良算是一个,在他面前可以畅所欲言,不用考虑什么顾忌,叶清雅喜欢真实不做作的人,而这样的人现在很难遇到。 许纯良把车停好,叶清雅下车之前抹了点防晒霜,问许纯良要不要。 许纯良摇了摇头,他不习惯涂那玩意儿,黏糊糊的。 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依然毒辣。 随后下车的叶清雅递给他一顶帽子让他戴上。 许纯良这次没拒绝,戴好帽子将叶清雅的摄影包接了过来,两人沿着山路向渡云寺的方向攀爬。 进入山林中顿时就凉快了许多,树林中不停传来鸟儿的鸣叫。 叶清雅不时驻足拍摄。 许纯良感觉叶清雅现在的状态好的惊人,看来每个人都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一只小松鼠闯入了视线,叶清雅对准小松鼠按下快门。 许纯良忽然心机一动,抬头望去,却见一只老鹰从天而降,向小松鼠俯冲而去,许纯良并未阻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叶清雅发现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呼。 此时树林中传来一声尖啸,一颗石子击中了老鹰的身体,射得老鹰羽毛乱飞,那老鹰吃痛放弃了继续猎杀小松鼠的打算,振翅向上空逃去。 许纯良循着石子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哑巴和尚拎着水桶从里面走了出来。 哑巴和尚见到他们满脸欣喜,做着欢迎的手势。 许纯良心中暗忖,这哑巴没带弹弓,应当是以弹指神通射出石子,这么远的距离能够准确击中老鹰,这手功夫真是不差。 一段时间没来渡云寺,发现渡云寺已经修葺完毕,这里是墨晗出资,溥建找工程队过来施工,虽然山高路远,施工不便,但是只要舍得花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所有的建筑材料基本上都是农民工依靠人力背上来的。 渡云寺里面的地面重新用青石铺砌,许纯良他们到的时候,地面上铺满了佛经书籍,通惠和尚正在那里晾晒。 通惠和尚不用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所以许纯良来此之前也没办法联络他,缺失通讯工具丧失了许多便利但是带来了不少的惊喜。 许纯良说明来意,通惠和尚自然欢迎,亲自带领叶清雅去石窟中观摩,和她交流书法心得。 许纯良将带来的茶叶交给哑巴和尚保管,趁着这段时间,他四处转了转,看看庙宇的修复情况,总体来说还算满意,溥建拿了墨晗的钱倒是没敢偷工减料。 哑巴和尚特地带许纯良去看了看新挖的放生池,池子里面养着锦鲤,还有几只乌龟,别小看这一泓清潭,给渡云寺增添了不少的生趣。 此时一片云层从空中飘了过来,哑巴抬头看了看天,想起了什么,转身去收拾晾晒的佛经。 许纯良知道他是担心下雨,赶紧过去帮忙。 通惠和尚和叶清雅也过来了,四人合力将经书收回到藏经阁,刚刚收完,一场滂沱大雨就不期而至。 叶清雅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不禁道:“我看过天气明明没有雨的。” 许纯良道:“现在的天气预报伱也敢信。” 通惠和尚笑道:“不是天气预报不准,而是这山上的天气变化莫测,你们放心,这场雨下不太久,来得快去得快,过会儿又是阳光普照。” 许纯良望着这天空变得乌沉沉的,明显云层越积越厚,估计一时半会不会雨停。 通惠让哑巴去准备斋饭,许纯良让他们不用麻烦,下两碗素面就行。 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下午三点返程,可这场雨并没有像通惠说的那样来得快去得快,三点钟的时候雨不见小,反而越来越大。 叶清雅知道许纯良今晚还有一个饭局,歉然道:“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正事了。” 许纯良笑道:“清雅姐,你跟我客气什么,这种意外是谁也避免不了的,我晚上就是吃饭,也算不上多重要的事情。” 大殿内传来诵经之声,那是通惠和尚每天雷打不动的功课。 叶清雅道:“真是佩服大师,若无坚定的信念很难坚守如此枯燥的生活。” 许纯良望着不远处放生池内游来游去的锦鲤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可能大师乐在其中呢?” 叶清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许纯良说得不错,自己何尝不是一样。 此时一道长蛇般的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随即一声震彻天地的炸雷响起,吓得叶清雅娇躯一颤,不由自主抓住了许纯良的手臂。 许纯良安慰她道:“没事,不用怕。”与此同时,后院传来轰隆的声响,像极了建筑物坍塌的声音。 哑巴也听到了这声动静,冒雨向后院跑去。 没多久他慌慌张张奔向大殿,通惠和尚跟他一起出来。 许纯良看到他神情慌张的举动就猜到出了大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惊动正在专心礼佛的通惠。 许纯良和叶清雅也跟过去看看是否可以帮忙。 等到了地方,发现后院的一座灵塔被雷击坍塌了,这座灵塔正是上任方丈的埋骨之地。 通常和尚死后,把他们的骨灰或尸骨放入地宫,上面造塔,以示功德。塔的高低、大小和层数的多少,主要根据和尚们生前对佛学造诣的深浅、威望高低、功德大小来决定的。 这位老方丈的佛塔非常简朴,当年就是通惠和哑巴利用山石雕琢而成。 佛塔被雷电劈了个正着,现场一片狼藉,哑巴看到眼前情景跪在地上不住叩首,在他看来此乃大凶之兆,可师父济世为怀,慈悲一生,怎么会遭遇如此噩运。 许纯良走近佛塔看了看,地宫应该无恙,被破坏的是地面建筑,佛塔内原本有个用来陪葬的陶罐,也因石塔的坍塌摔了个粉碎,里面都是方丈生前常用的东西,他死前就将陶罐封存。 通惠和尚的声音从许纯良身后传来:“两位施主请回去歇息,这里交由我们处理。” 许纯良和叶清雅对望了一眼,明白这可能是涉及人家的禁忌,他们一心想来帮忙反倒失礼了。 叶清雅歉然道:“大师,是我们唐突了。” 通惠和尚道:“一场意外罢了。” 许纯良向后退了一步道:“大师,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此时雨明显小了,他们留下来也不方便,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离去。 通惠低声道:“不送了。”他躬下身收拾残局,那陶罐是师父当年坐化之前留给他的,说里面有关于他的一些东西,或许能够帮他找回昔日的记忆,如果他想知道,只管打开陶罐,可如果他不愿记起往事,就将这陶罐陪葬。 通惠当年也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决定将这陶罐纳入石塔,让秘密永远伴随着师父离去,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场意外会让陶罐重见天日,因为陶罐的破裂,里面的东西也散落在他的面前。 通惠捡起了一支钢笔,一块手表,这些都是他当年曾经用过的物品,他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将这些物品纳入布袋,心中默念,等重修灵塔之后,将这些东西再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自己只是一个渡云寺的普通和尚。 他的目光忽然被红泥中的一样东西所吸引,那是一张照片,因为沾染了红泥所以看不太清楚,通惠的内心怦怦跳动着,他将目光投向落雨的天空,口中诵念佛经,经过一番煎熬之后,终于还是捡起了泥水中的照片,雨点洗去照片上的红泥,这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合影,男靓女美,他们拥抱着中间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再度撕裂了阴沉的天空,旋即一个惊天动地的闷雷炸响在通惠的头顶,通惠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他封尘多年的记忆在此刻悄然苏醒。 (本章完) 第九百零六章 不能外用 离开渡云寺,叶清雅仍然有些后悔,转身回望渡云寺的山门,歉然道:“刚刚我们就不该贸然跟过去的,搞得误闯禁地。” 许纯良道:“我们也是为了帮忙,通惠大师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他不会怪罪我们的。” 叶清雅道:“通惠大师学识渊博佛法精深,我来此之前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样的地方居然隐藏着一位大师。” 许纯良道:“他肯定不是普通人,刚才我瞥了一眼,看到了一支钢笔和一块手表。” 叶清雅道:“或许是上任方丈的陪葬品。”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笔是万宝龙,手表是江诗丹顿。” 叶清雅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许纯良只是去绕了一圈就得到了那么多信息。 许纯良道:“你可能没留意通惠大师的表情,他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眼神都变了。” 叶清雅小声道:“难道那些东西都是他的,不对,你不是说他已经失去了记忆。” 许纯良道:“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雨天路滑,许纯良主动抓住叶清雅的手臂,提防她滑倒。 叶清雅虽然觉得两人这样的肢体接触有些过于亲密,可她也没有摆脱,主要是心底没有任何的抗拒,而且这空旷的山岭中并无他人,也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甚至感觉被他这样牵着挺好。 这场大雨让山间出现了不少的小溪流瀑,叶清雅走走停停,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雨景,不知是不是心情的缘故,感觉如同走入了一个仙境般的世界。 许纯良知道她热爱自然,所以也没催她,耐心在一旁守候。 等他们回到车内已经是四点半了,虽然两人带了伞,可这一路走来,身上还是基本上淋湿了,许纯良了解到叶清雅带了替换衣服,让她在车内先换好衣服以免着凉,他在车外守候。 叶清雅在车内换衣的时候,望着外面的许纯良,许纯良打着伞站在车头前方,背朝汽车,心中有些感动,别看他玩世不恭,口中俏皮话不断,可其实是一个正人君子,凡事适可而止,不像某些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想到这里心头浮现出汪建成的名字,自从自己离婚之后,汪建成时常打着关心的旗号跟她联络,不时前来工作室问候,搞得叶清雅不胜其烦,她焉能不知汪建成的目的,可她对汪建成没有任何的感觉,过去也只是将他当小兄弟看待。 许纯良迎着山风站在雨中,脑海中却浮现出叶清雅更衣的场景,许纯良暗骂了自己一句,最近这是怎么了,精虫上脑吗?自从和夏侯木兰有了合体之缘后,动不动就琢磨这方面的事情,叶清雅是自己的干姐姐,是用来尊重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纯洁的,不可以胡思乱想,更不应该往这方面想。 许纯良提醒自己要理智的同时,身体的某部分又开始不听话了。 身后车灯闪了闪,是叶清雅换好了衣服提醒他上车。 许纯良没有马上回去,因为他还需要冷静一下,等他的身体变得足够柔软才能回去,以免叶清雅看穿他的内心,低估他的道德操守,许大教主有些时候还是要脸的。 叶清雅以为许纯良没有意识到,摁了一下喇叭,许纯良这才慢慢转过身去。 进入车内,叶清雅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拭身上的雨渍。 许纯良表示不用,马上驱车下山,现在赶回去就算一切顺利估计也要迟到了,他向来是个守时的人。 叶清雅在副驾提醒他开车慢一些,因为下雨的缘故能见度不高,又是山路,换成叶清雅肯定是不敢开了,许纯良拿照的时间还不如叶清雅长,可他在驾驶方面很有天分,指点了叶清雅雨天开山路的要点。 叶清雅换上了一身深蓝色休闲装,领口开得有些低,肤白貌美,头发有些潮湿更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慵懒气质。 许纯良眼角偷瞄了几眼,要说自己的这位干姐姐长得真是漂亮,乔如龙这厮不识货啊,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都不知道珍惜,他找得那个齐爽有什么好?颜值要比叶清雅逊色不少,乔如龙到底看上她什么了?难道是因为某些方面天赋异禀? 许纯良的脑子又开始想入非非。 许纯良顺利驶出山路,叶清雅也松了口气,见他打了个哈欠,赶紧开了一听红牛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这会儿精神也有些放松,一不小心汽车驶入了一个凹坑,车身颠簸了一下,叶清雅娇呼一声,手中的红牛有不少都撒在许纯良的裤裆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叶清雅也顾不上细想,将红牛放在杯架里,赶紧抽了几张纸巾帮许纯良去擦。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洒了什么,怎么黏糊糊的。” 叶清雅正眼都不敢看他了,小声道:“红牛!” 许纯良道:“这里面是不是加激素了,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叶清雅有些想笑,这是红牛又不是印度神油,伱产生反应跟红牛半点关系都没有。 叶清雅道:“没事的,就是普通饮料,我怕你开车犯困,所以才开了听红牛给你喝。” 许纯良道:“你确定是红牛?” 叶清雅想了一个好主意,打开音乐,放一首心经给他听,旁敲侧击一下,色即是空。 红牛只是一种维生素功能饮料,内含少量兴奋剂,但是没有壮阳的效果。红牛成份有三大类,已在罐侧明示,一是b族维生素,二是人体必需的氨基酸,三是咖啡因。每罐咖啡因的含量是50毫克。属于功能类的饮料,具有提神,抗疲劳作用,是运动饮料的一种。 叶清雅心中暗忖,他根本就没喝到嘴里,只是不小心洒了一些,肯定和红牛无关,和红牛无关那原因是什么?叶清雅把脸转向车窗外,不是红牛那就是她的缘故了,难道他对自己产生了反应,不该啊。 叶清雅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用手拉了一下安全带,怎么感觉有点不安全呢。 许纯良道:“以后这种功能性的饮料你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叶清雅嗯了一声,心说你倒是会找借口,红牛招你惹你了,当我不知道是你自己的缘故,我刚刚还想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对我有想法,尴尬的确有些,但是她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有点开心的感觉,看来自己还有些吸引力。 叶清雅整理了一下情绪,找出一瓶冰水打开放在杯架内,她也是一番苦心,你不是上火吗?给你一瓶冰水冷静冷静。 许纯良专心开车,脑子里也在提醒自己,温柔些,温柔些,再强硬下去就尴尬了,大灰狼的尾巴都藏不住了。他察觉到叶清雅又偷瞄了好几眼,心中暗叹,今天锋芒毕露,千万别把我干姐姐给吓着了。 其实他低估了女人的胆量,叶清雅发现这厮没有转变的迹象,出于关心提醒他:“你喝点冰水,冷静冷静。”说完自己又不好意思了。 许纯良拿起那瓶冰水喝了几口,没有任何效果,如果直接冰敷或许能起点作用,不过反正都这样了,只能把一切责任推给那瓶红牛:“过去真不知道红牛还能外用,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红牛准保脱销。” 叶清雅忍不住笑了起来,许纯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好好开车,别胡思乱想。” 许纯良听出她话里有话:“清雅姐,求你个事呗。” 叶清雅道:“说。” “我爱面子,这事儿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就当成咱们俩之间的秘密。” (本章完) 第九百零七章 面子局 叶清雅心说这个秘密实在是太尴尬了,其实不用许纯良交代她也不会说,这件事难以启齿啊,看了看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小时,时间是不是久了点,那里不会出毛病吧。 叶清雅小声道:“要不在下个休息站调整一下?” 许纯良道:“你要去洗手间?” 叶清雅道:“不是,我是想你下去走走放松放松。” 许纯良道:“不用,我这个样子也没法见人啊,万一别人误会我持枪抢劫不是麻烦了。” 叶清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捶了许纯良一拳:“你就是个坏蛋。” 许纯良一脸无辜道:“这不赖我啊,要说罪魁祸首还是伱。” 叶清雅道:“行了,你别往我身上栽赃。” 许纯良道:“都是红牛惹的祸。” 回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全程两个多小时,许纯良始终保持翘首以盼的状态,叶清雅真担心他出问题,许纯良躬着腰捂着肚子进入了电梯,朝叶清雅挥了挥手。 连许纯良自己都有些纳闷了,今天什么毛病,就算叶清雅非常迷人,自己也不至于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应当是随着先天境修为的进步产生的身体反应,刚好不巧被那听红牛给诱发了。 由此可见先天境是一门玄学。 许纯良回到酒店冲了个冷水澡,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亢奋的情绪,换上衣服出来,看到手机上已经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赵飞扬打来的。 他给赵飞扬回了电话,表示自己马上就过去,让他们先开始。 临出门的时候,收到了叶清雅的消息,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许纯良回了一句,我把恶龙给制服了,偶尔挑逗一下这位清心寡欲的干姐姐还是蛮有意思的。 叶清雅没多久又回了条消息,勇者,要不要我送你去赴约。 许纯良这才知道她还在地下停车场呢,决定接受叶清雅的好意,干姐姐也知道勇者斗恶龙的游戏。 叶清雅隔着车窗看到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许纯良,目光不由自主审视了一下他被红牛浸泡过的地方,发现许纯良情绪已经平复,暗自松了口气,如果他还是刚才那个样子真要建议他去医院打一针了。 许纯良把吃饭的地点发给叶清雅,叶清雅按照导航把他送了过去,这个时间点有些塞车,短短三公里的路程花了半个小时。 许纯良下车的时候听到叶清雅打了个两声喷嚏,叮嘱她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千万别感冒了。 等叶清雅开车离去,许纯良方才步入酒店,来到房间内,看到赵飞扬和傅国民两人还在等着他。 许纯良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分别跟他们两人握了握手:“不好意思啊,我外出办事又赶上这场雨,你们先开始啊,别等我。” 傅国民笑道:“是赵院坚持等你。” 赵飞扬招呼大家入座,让服务员上菜。 赵飞扬道:“都是自己朋友,也没外人,你没到,我们俩刚好聊聊天。” 许纯良笑道:“聊些不方便让我听的事情?” 赵飞扬哈哈笑道:“你猜对了,不过你还不是最晚的一个。” 许纯良这才知道今晚还有一位,好奇道:“还有谁啊?” 赵飞扬道:“一个老朋友,来了你就知道了。” 许纯良道:“要不咱们等等再上菜。” 赵飞扬道:“应该到了。”他刚刚说完,最后一位客人就到了。 许纯良一看果然是老熟人,赵飞扬的红颜知己徐颖。 许纯良赶紧站起身来:“徐姐,你也在京城啊!” 徐颖笑道:“我来观摩一个书画展,跟飞扬约饭才知道你也在京城学习。” 赵飞扬道:“我故意瞒着你,目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 许纯良心中暗忖,徐颖暗恋赵飞扬多年,现在赵飞扬新晋鳏夫,意味着她又有机会了,不知他们是不是约好的。 傅国民和徐颖也认识,彼此打了个招呼。 许纯良发现赵飞扬气色不错,明显已经从前些日子的低潮中走出来了,他对赵飞扬最近的状况有所耳闻,听说赵飞扬正在联手香江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施压华年集团,试图从华年集团手中买下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华年集团现在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是他们也不舍得轻易放手,毕竟长兴医院是他们手中所剩不多的优良资产。 坐下来喝了三杯酒,赵飞扬先跟傅国民喝了一杯:“老傅啊,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步了我的后尘,也把公职给辞去了。” 傅国民已经正式提交了辞职手续,他笑道:“我可不敢跟你相比。” 赵飞扬道:“你比我更有决心更有魄力。”他只是在谈好条件之后辞去公职,继续担任长兴医院院长的职位,而傅国民这次辞职是没有找好退路。 许纯良道:“傅哥,事情办妥了?” “辞职手续已经递上去了,烧烤店的转让合同也签了。” 赵飞扬道:“真打算干烧烤?国民,你学管理的,又在领导岗位上干了这么多年,就这样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要不你来长兴吧,咱们兄弟俩一起干。” 傅国民笑道:“我上半辈子就受别人管了,想换个活法,以后啊,我专心经营这家烧烤店,给自己打工,当自己的老板,不用上下班打考勤,时间自由支配,想想都开心。” 赵飞扬道:“餐饮方面徐颖有经验,你可以请教请教她。” 徐颖道:“我可不敢当,我过去开过日料店和烧烤的经营是两回事。” 赵飞扬道:“也是,日料主打仪式感,烧烤讲究的是接地气。” 许纯良对此有不同的见解:“在我看来烧烤是内容大于形式,日料是形式大于内容,餐饮归根结底还是凭着味觉来判断,而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徐颖笑道:“小许说得对,可消费者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无论做日料还是烧烤都要找准自己的消费群体,只有定位准确才能保证盈利。” 傅国民道:“徐小姐的这番话让我醍醐灌顶。” 赵飞扬道:“我也是,其实我们经营医院也是一样,一定要选准自己的消费群体,要扬长避短,将医院的特色专长充分发扬壮大,纯良,你说是不是?” 许纯良听出赵飞扬话里有话,暗藏着敲打自己的意思,心中有些不爽,你现在又不是我领导,跟我摆哪门子谱。 许纯良微笑道:“长兴现在的心胸外科已经成为一块金字招牌。” 赵飞扬道:“说起这件事,多亏了你推荐了舒博士给我们,不过长兴是综合医院,优势项目有很多。当初我也是很想你能回来长兴的,可没想到你去了传染病院。” 许纯良心说老赵这就没意思了,你丫根本不想我回去,还在这里说漂亮话。我今天能过来喝酒,全都看在傅国民的面子上,你赵飞扬居然跟我上起眼药了。 徐颖道:“我听说小许在传染病院发展挺不错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主要是遇到贵人了,严院长过去就是我的老领导,他主动把我给要了过去,还对我委以重任,我现在身兼多职,比起过去在长兴的时候更忙了。” 傅国民道:“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纯良能力出众,不管去什么单位都能闯出一番天地。” 赵飞扬对许纯良的能力也是认同的,他主动和许纯良喝了一杯酒:“纯良,我听说你们传染病院新医院就要开始动工了。” 许纯良笑道:“一期工程马上就开始,因为传染病院是市里重点扶持的单位,所以市里对我们的建设给予了极大的关心和支持。” 赵飞扬道:“一期就是新传染病医院项目吧,二期是不是也有眉目了?” 许纯良道:“我们正在争取二期同步建设,资金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定我们的二期综合医院完工会在长兴股份制医院之前呢。”是你赵飞扬自找难看的,你把脸凑上来,我要是不抽你一巴掌都对不起你。 赵飞扬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了,许纯良明显在针对长兴,长兴股份制医院项目开始有一段时间了,建设进度不尽如人意,归根结底还是华年集团的资金出现了问题。 徐颖善解人意,及时为赵飞扬解围:“我听说华年集团现在状况很不好,第一次债务重组失败,新的方案又被省里否决,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对长兴造成了不良的影响?” 赵飞扬道:“华年集团的问题很严重,不过市里已经注意到了医院的处境,正在帮忙解决这个问题,我作为长兴医院的领导肯定会想方设法保护医护人员的利益。” 今晚前来出席晚宴的三个人对长兴医院的前世今生都非常了解,尤其是徐颖,徐颖都替赵飞扬感到尴尬了,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长兴医院之所以弄到如今这个尴尬局面还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傅国民决心离开体制,就不会对赵飞扬的事情评头论足,其实就算他没辞职也不方便发表评论,赵飞扬今天请他来还算念着旧情,傅国民并不想来,这样的聚会也不开心,过来也就是应付个面子局。 许纯良道:“赵院,作为一名在长兴医院工作的老员工,我替全体员工谢谢你。”心中暗想,你赵飞扬真没点逼数吗?医院里骂你十八代祖宗的有多少你知道吗? (本章完) 第九百零八章 挨打了 赵飞扬跟许纯良碰了下酒杯道:“小许啊,前阵子你可给我们长兴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指的是姬佳佳在长兴医院打人的事情。 许纯良道:“赵院,那件事不是已经澄清了嘛。” 赵飞扬道:“虽然澄清了,可社会上有许多人还是认为那个小护士是我们医院的,给长兴的声誉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如果不是考虑到你的缘故,我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在那件事上许纯良的确理亏,赵飞扬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当着傅国民和徐颖,许纯良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无论怎样,那件事都给长兴添麻烦了,赵院,我敬您一杯。” 赵飞扬很愉快地喝了这杯酒道:“我可一直都把你当成小兄弟看,看到伱在传染病院闯出一番天地,我心中别提多高兴了,说不定啊,以后咱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许纯良有些讨厌他这种大哥做派,故意道:“赵院难道要收购我们医院?” 赵飞扬笑道:“合作有很多种形式,不一定非要收购嘛。”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以后有需要赵院帮忙的地方我直接找你去。” 许纯良认为这顿饭吃得毫无意义,他跟赵飞扬理念不同,两人勉强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也是虚情假意。 傅国民情绪也不高,赵飞扬虽然刻意显得低调,但是明显还是能够察觉到他隐藏在骨子里的得意,傅国民也不需要他的同情,两人辞职的目的也不一样,赵飞扬之前辞去公职是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而自己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尊严,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他们这顿饭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赵飞扬本想安排司机送他们,傅国民表示不用,他家距离这里不远,想走两步。 许纯良也没让赵飞扬安排人送,他和傅国民一起走了。 送走他们之后,徐颖多留了一会儿,其实今晚她说话不多,不过作为旁观者,她看得更清楚一些,轻声叹了口气道:“飞扬,不是说好了叙旧,你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干什么?” 赵飞扬道:“这小子最近有点得意忘形了,我也是出于好意给他提个醒,省得他栽跟头,毕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徐颖道:“年少轻狂谁都有过,现在你们都不在一个单位,多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赵飞扬道:“是他先祸水东引,上次闹事的姬佳佳明明是他的人,非得装不知道。无论怎样,他都是出身长兴,是我一手提拔,不然他哪会有今天的风光,可他怎么做的?屡次针对长兴,长善肛肠医院其实就是他许家的,真当我不知道啊!他把顾厚义弄去当院长,郑培安在那里兼职,连我们长兴的护理部主任唐明媚都停薪留职去了那里,最近挖走了不少我们医院的护士,这不是吃力扒外是什么?” 徐颖这才知道赵飞扬生气的真正原因,笑道:“这也值得生气啊?你要把格局打开,人家既然能把人给吸引过去就证明给的条件优厚,你应该反思长兴人才流失的原因。” 赵飞扬道:“我虽然生气倒不至于跟他一般计较,这个许纯良处处都在跟我较劲,他去传染病院之后马上要搞什么二期工程,其实就是建设综合医院。” 徐颖道:“就许你们建设股份制医院,不许人家建设新医院?这一点上我可不赞同。” 赵飞扬道:“你没听他故意提起心胸外科的事情,我担心他真要是建起来医院第一件事就是挖我们长兴的墙角。” 徐颖道:“竞争无处不在,你怕别人挖你们的墙角就应该先把基石给垒结实了,飞扬,不是我说你,现在传染病院新院还没开始建设,你根本不用为此感到焦虑。你和许纯良也不存在竞争关系,你把经营医院当成平生最大的事业,许纯良建设医院更像是觉得好玩。” 赵飞扬面色一沉,徐颖什么意思?是说许纯良的能力远超自己吗? 徐颖见他面色不悦,知道他根本听不进去,笑了笑道:“不聊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 赵飞扬将徐颖送到外面,等司机开车过来的时候,一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了四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他们呼啦一下将赵飞扬给围住了,不由分说挥拳就打。 赵飞扬懵逼了,根本搞不清什么情况,他在京城没得罪什么人啊。 徐颖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被其中一名大汉推倒在地,几个人训练有素,从停车到离开总共不到两分钟。 可这两分钟对赵飞扬来说宛如半个世纪那般煎熬,拳脚棍棒轮番往他身上招呼,他被揍得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徐颖哭喊着往前冲,几次都被人给推倒在地,饭店保安等那帮人离去之后才赶了过来,他们就挣那点工资能在这个时候过来帮忙就不错了,赵飞扬又不是在饭店内挨揍,跟他们关系不大。 徐颖掏出手机拍那辆车,这时候赵飞扬的司机也来了,看到血头血脸的赵飞扬,赶紧过去搀扶他:“赵院,赵院……” 赵飞扬痛苦地摆了摆手:“别动我……肋骨可能断了……送……送我去医院……” 许纯良陪着傅国民走了一段,傅国民在体制中混了多年,他和赵飞扬是多年的朋友,和许纯良也共事过一段时间,对他们两人都算熟悉,今晚他全程在场,傅国民道:“你当初没选择回长兴是对的,好马不吃回头草嘛。” 许纯良笑了起来:“就算我想回去,赵院也不会要我。” 傅国民也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当局者迷,他虽然辞去了公职,可还是没有脱离体制的习惯性思维。” 许纯良道:“可能裴琳的死对他刺激不小,性格变得有些偏激了。” 傅国民道:“既然不是一路人,还是少来往吧。”这是他给许纯良的忠告,也是自己心里的感受。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喂,徐姐,什么?” 傅国民从他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他道:“赵飞扬被人打了。” “什么?”许纯良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金信惠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烤肉店,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这里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事业,而现在已经完全毁了。 车世雄从身后抱住了她消瘦的身躯,金信惠握住他多毛的大手,柔声道:“都说清楚了?” 车世雄点了点头:“咱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金信惠没有说话,她的病情虽然开始好转,但是她生平最大的心事还没有得到解决,还没有找到妹妹。 车世雄道:“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我会陪着你一起寻找信兰。” 金信惠道:“是我拖累了你。” 车世雄笑道:“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收拾吧,看看还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小心一点。” 金信惠打开手电筒向里面走去。 车世雄检查了一下损失的情况,其实根本没必要来这一趟,这次的爆炸已经让店铺面目全非,根本没有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里面传来声响。 车世雄道:“信惠?你没事吧?” 金信惠没有回应他。 车世雄顿时警惕了起来,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砖。 此时里面脚步声传来,一名蒙面人挟持着金信惠走了出来,左手捂着她的嘴,雪亮的刀抵住金信惠的咽喉。 车世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放开她,不然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蒙面人冷笑起来,他用韩语回应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现在你女人命在我的手里,跪下!” 金信惠挣扎着,竭力用鼻息发出嗯嗯的声音,她就算死也不想车世雄因自己受到侮辱。 车世雄向前走了一步,蒙面人刀锋下压,金信惠的颈部被割破渗出鲜血。 “跪下!” 车世雄用力咬了咬嘴唇,他终于还是选择屈服,缓缓跪了下去,身后两道黑影向他靠近。 在他的身后一人冲了出来,挥起铁棍狠狠砸在车世雄的脑后,车世雄遭受这次重击,摔倒在地上,他试图反击,可想起金信惠在对方的手中,又只能选择放弃。 蒙面人冷冷道:“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棍棒如雨点般落在车世雄的身上,车世雄魁梧的身躯蜷曲在地上,他忍受着对方的虐打,只希望自己的让步可以换来金信惠的平安。 金信惠泪如雨下,可惜她的力量太过虚弱,根本无法挣脱对方的控制。 车世雄在对方的虐打下浑身是血。 蒙面人做了个手势,施暴的两人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抓住车世雄的头发,把他的头提了起来,车世雄满脸是血,看样子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口中仍然道:“此事和她无关,你放了她。” “真是深情啊,如果她死在你的面前,你一定会痛不欲生吧?”蒙面人扬起短刀准备割开金信惠的咽喉。 “不要!”车世雄大吼道。 咻!一声尖啸撕裂了夜空。 蒙面人的头颅向前用力一点,一支羽箭从他的后脑射了进去,直接贯穿他的颅脑,镞尖穿透他的前额暴露出来,染血的镞尖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本章完) 第九百零九章 场面尴尬 蒙面人中箭身亡,身躯直挺挺扑到在地。 车世雄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般一跃而起,手中的砖块狠狠击中其中一名暴徒的面门,车世雄本身力量奇大,再有怒火加成,这一击的威力足以开碑裂石,对方的脑袋遭此重击,整个面部都被车世雄一砖拍平,脑袋里面也是稀碎一团,自然是无法活命了。 剩下的那名暴徒根本没料到形势会突然逆转,他转身就逃,车世雄岂能让他逃掉,扬起砖块照着他的后脑砸了过去。 咻! 这一箭来得更快,砖块尚未击中那名暴徒,羽箭已经贯穿了暴徒的后心。 车世雄转身回到金信惠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黑暗中一名手拿复合弓的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那女子身穿夜行衣,带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低声道:“帮我将这三具尸体弄到车上去。” 车世雄虽然不知这女子的身份,可是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这女子出现,他和金信惠都难逃毒手。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没多久她开来了一辆货拉拉,趁着夜色,车世雄帮忙将三具尸体弄到了车上。 女子低声道:“你清理一下现场,尽量不要留下痕迹,然后联系许纯良,告诉他今晚发生的事情,他应该有办法帮你们逃脱追杀。” 惊吓过度的金信惠此时方才稍稍缓过神来,低声道:“您是谁?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女子盯住金信惠看了一眼,启动了汽车:“是许纯良让我帮你们的,记住千万不可报警,不然伱们只会更麻烦。”她说完开车离开了现场。 车世雄和金信惠清理了一下现场,他们也不敢久留,按照那女子的吩咐,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 许纯良刚刚来到医院门口,接通了电话。 车世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 许纯良闻言一怔,顿时想到了乐星,这帮人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在这里居然敢杀人放火,真把自己当成宇宙霸主了。 许纯良道:“你有没有事?” 车世雄道:“暂时没事,幸亏许先生派人暗中保护,不然我们难逃此劫。” 许纯良顿时明白,救下他们两人的肯定是白兰无疑,难怪这女人找他合作,表面上白兰送了一份人情给自己,实际上把麻烦分担给了自己,不过车世雄的事情他还是要帮忙的。 他想了想道:“这样,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许纯良马上联系了花逐月,想要保护车世雄两人的平安,白兰不想报警是有原因的,单单今晚他们就干掉了三个,虽然都是半岛的杀手,可一旦被警方知道肯定麻烦不断。 以刘海余为代表的安全组织也在调查这件事,应该想个办法通过老刘向明德集团施压。 花逐月很快就给了许纯良一个地址,让车世雄他们过去,到了地方自有人负责接应。 许纯良这边打电话的时候,傅国民已经去医院打听清楚了,赵飞扬就在急诊外科,受伤的情况是头上被砸出了两个大口子,一共缝了九针,左侧肋骨断了一根。 目前去影像科做ct了,确定大脑有没有受伤。 许纯良和傅国民一起去急诊ct室的时候,赵飞扬刚进去,徐颖在外面等着,看到他们两人,徐颖赶紧站起身来:“警察刚来过了,我把情况说了。” 傅国民道:“别着急,人伤得怎么样?” 徐颖道:“医生说问题不大,只是肋骨断了一根,可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许纯良问了一下凶徒的特征,徐颖描述了一下,想起自己拍了照片,把照片拿给他看,照片拍得很模糊,而且几乎没有正脸,不过车牌倒是拍下来了。 傅国民道:“拍下车牌就行了,让警方查查就知道,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他们跑不了。” 许纯良心说你怕是不知道套牌车这回事吧,这帮人不会蠢到开着一辆合法牌照的汽车过来打人,还有种可能,这辆车根本就是偷来的。 这时候乔如龙和两位朋友一起到了,许纯良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赵飞扬联系的乔如龙,他是乔如龙的救命恩人,遇到这种事情,乔如龙于情于理都要出面。 既然乔如龙出面,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以乔如龙在京城的人脉,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不难,许纯良他们就没必要跟着掺和,就算出手人家赵飞扬也未必领情。 虽然许纯良不想和乔如龙打交道,不过遇见了也不好不打招呼,毕竟是前女友的哥哥,主动上前招呼了一声:“乔总!” 乔如龙很敷衍地点了点头,连正眼都没看许纯良。 傅国民看到许纯良都这待遇也就没自讨没趣,他在驻京办工作多年,接触过一些官宦子弟,知道这一阶层骨子里的傲气,人家根本不屑于跟他们打交道。 乔如龙对徐颖倒是非常客气:“徐小姐,飞扬情况怎么样?” 徐颖道:“刚进去,还不知道结果。” 乔如龙转向左侧的一人,那人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赶紧陪着乔如龙进了ct阅片室。 徐颖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她把许纯良和傅国民叫来的,结果弄得场面有些尴尬,她知道许纯良和乔如龙的关系,可没想到许纯良和梅如雪分手之后会导致他和乔如龙的关系直接进入冰点,刚才乔如龙对许纯良的态度她也看到了。 依着许纯良的脾气一刻都不想留了,可傅国民认为既然来了,还是应该和赵飞扬见个面,毕竟晚上一起吃的饭,其中一人挨打,其他人多少有点连带责任,怎么都要问候一下。 过了没多久,司机将赵飞扬从检查室里推了出来,对司机来说也是一次全新的经历,过去都是开四轮接送领导,今天第一次推两轮的。 赵飞扬头上缠着纱布,鼻青脸肿的异常狼狈,许纯良看到他这个样子非但没有同情心,还有点莫名喜感,你丫不牛逼了,挨揍了吧?天狂有雨,人狂有灾,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许纯良心里痛快,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脸的痛心:“哎呦,赵院,您这是怎么了?这特么谁啊,下手也太黑了,您跟我说,我找他们给你出气。” 赵飞扬心说这货绝对是没安好心,心里不知道多欢乐呢,这徐颖也是,你把他给叫来干什么?让他看我笑话吗?不过他又想,如果刚才许纯良不走,自己可能不会被揍得这么惨,许纯良是出了名的能打,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傅国民道:“飞扬,你在京城有什么对头吗?” 赵飞扬道:“我也不知道,我在京城也没得罪什么人啊。”心中却想着,如果说不对乎的,许纯良就是一个,可他应该不至于下作到找人揍我吧。 许纯良假惺惺道:“先别想这个,人没事吧?” 赵飞扬道:“肋骨断了一根,其他都是……皮外伤……”说了这么多感觉左胸有点疼。 徐颖看到他表情痛苦,有些心疼道:“先别问了,等报告出来就知道了。” 说话间,乔如龙和那两人一起出来了,乔如龙给赵飞扬介绍了一下,矮胖的那个是医院的院长,又黑又高的那个是事发辖区分局的王局长。 傅国民心中暗叹,这就是人脉,乔如龙这种人的世界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所以普通人别想着挤入人家的圈子,挤进去人家也不待见你。 那位院长告诉赵飞扬,他脑袋没事,目前来说最重的伤就是肋骨骨折,因为没有发生移位也不需要手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 赵飞扬自己就是从事医疗行业的,一听结果就明白了,估计这次的伤没两三个月的休养是不会完全康复的。 王局长向赵飞扬表态,已经派骨干力量去调查他被打的案子了,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暴徒缉拿归案绳之于法。 王局长问了一个和傅国民一样的问题:“赵院,你在京城有什么对头吗?” 赵飞扬下意识地看了许纯良一眼,他一看,其他人也看许纯良。 许纯良心中暗骂,你丫瞅我干啥?我特么真想揍你还要找人代劳吗? 赵飞扬道:“京城没有,不过从事医院管理工作不得罪人也不可能。” 许纯良故意提醒了他一句:“赵院,我听说你最近跟华年集团的高层搞得不太愉快,是不是应该重点调查一下他们啊?” 赵飞扬刚刚头脑被那一阵乱棍给抡糊涂了,许纯良这么一说,他一琢磨还真是大有可能,他最近跟唐家兄弟俩闹得很不愉快,乔如龙帮他找了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过来收购华年集团拥有的长兴股份。 华年集团不是不能卖,而是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在利用各种手段压低他们的价格,毕竟有赵飞扬这个内线在,所以在唐家兄弟的眼里,赵飞扬已经被定义为吃里扒外的货色,找人拿他泄愤也不是没有可能。 乔如龙道:“不管是谁,敢在京城做这种事情都是胆大妄为,一定要追究到底。”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章 有人做局 既然这把火挑起来了,许纯良就没必要继续留在医院浪费时间,反正热闹也看过了,装同情也慰问过了,向赵飞扬告辞之后离开,走的时候有意忽略了乔如龙,你丫都不正眼瞧我,我就只好当你不存在。 傅国民跟着许纯良一起离开,来到医院门口,两人分手的时候,傅国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些事情还是别放在心上。” 许纯良笑道:“他挨揍跟我真没关系,早知这个样子我就不该来。” 傅国民道:“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反正咱俩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赵飞扬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许纯良反问道:“伱怎么知道他不会怀疑我?” 傅国民被他问住了,愣了一下方才道:“但凡脑子正常都不会怀疑到你。” 许纯良心说现在的赵飞扬脑子未必正常,自从裴琳死后,这货就神叨叨的有些被害妄想。 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花逐月的电话,告诉他已经将车世雄两人安置好了,不过车世雄得罪了乐星,恐怕京城也非长久之计,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让他们去避一避风头。如果他们同意,可以安排他们暂时去集团在琼岛的酒店呆一段时间。 许纯良也是这么认为,自己给金信惠治病的事情被黄有龙知道了,黄有龙认为车世雄背叛了他,今晚车世雄和金信惠遇到的麻烦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如果金信惠和白兰的关系泄漏,恐怕他们的麻烦会更大。 许纯良考虑了一下,让他们去琼岛也未必稳妥,酒店毕竟是个公众场合,他们两人总不能躲在酒店一辈子不出来。 夏侯木兰的种植基地应该是个用来藏身的好地方,那里就像是一个独立王国,就凭他俩现在的关系,估计夏侯木兰也不会拒绝。 许纯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夏侯木兰打了个电话,夏侯木兰没做过多考虑就答应给他帮忙。 许纯良问了一句她最近怎么样。 夏侯木兰表示一切正常,其实她心中有些忐忑,按理说最近几天身上就应该来了,不知情况如何,现在有种等候宣判的感觉,偏偏这件事还难以启齿,万一当真怀上了许纯良的骨肉怎么办?这货会不会不认账? 许纯良压根没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告诉夏侯木兰自己还要在京城多呆几天,顺便把中药管理局那里打听来的政策跟她说了。 夏侯木兰也是头一次听说国家针对中草药种植加工生产还有这方面的扶持政策,按照他们现在的种植规模,每年光补贴都能拿上千万,钱还在其次,如果能够挂上国家重点扶持单位的牌子,对集团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只是这方面的名额有限,听到这个消息的谁不想方设法找关系,夏侯木兰在中药管理局并无关系。 许纯良让她把材料准备准备发过来,他帮着送过去。 夏侯木兰见他对自己的事情那么热心,内心觉得莫名温暖,告诉许纯良需要打点的地方只管明说,她不会让许纯良又出力又出钱。 许纯良来了一句,咱俩谁跟谁,我在你身上出力不要钱。 夏侯木兰初听蛮感动,可稍一琢磨感觉有些不对,这厮分明又在占自己便宜呢,没点破,不然更尴尬,反正这许纯良就不是个好东西。 将车世雄和金信惠安顿好之后,许纯良也暂时了却了一桩心事,经历今晚的事情,车世雄已经和黄有龙彻底决裂,黄有龙之所以会找人对付车世雄,肯定是因为车世雄掌握了他不少的秘密,这样一来,等于黄有龙亲手将车世雄推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至于白兰,她虽然厉害,但是仅凭着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和乐星抗衡,她必须寻求和自己联手,唯有借助自己的力量才有可能破坏李秉星的计划,事实上白兰也是这样做的。 不得不承认乔如龙在京城的人脉够广,他出面之后,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参与殴打赵飞扬的四名暴徒全部落网,经过这四人交代,他们是受人委托给赵飞扬一个教训的。 警方顺藤摸瓜,很快就查清了这个背后的委托人是唐天一。 唐天一最近几天都在京城潇洒,警方去抓他的时候,这货和几个朋友正跟一帮网红做运动呢,被抓了个现形,这下又多了一项罪名。 别看唐天一在平海省是有名的富二代,但是他在京城屁都不是。 唐天一被抓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南江,原本就陷入债务危机,焦头烂额的唐经纬更是雪上加霜,最近华年集团离职的高管不少,如果这次他们的债务重组方案还不能获得通过,恐怕就会被限高,这也只是开始,接下来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唐经纬其实已经做好了离开国内的打算,但是现在的华年尾大不掉,不是他说走就能走的。 长兴医院是华年集团目前最优良的资产,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已经找过唐经纬,提出买下他手头的股份,他们开出的价格并不高,在唐经纬看来颇有些趁火打劫的意味。 济世集团对长兴的情况摸得很透,唐经纬就算用脚指头也能够想出来是赵飞扬透露了内情,据传,这济世集团就是赵飞扬联系的,唐经纬对赵飞扬吃里扒外的行为深恶痛绝,但是他还没到找人揍赵飞扬的地步,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没做的事情儿子办了。 唐经纬在了解这件事的全过程之后,觉得不太可能,他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对公司管理上的事情一直都不上心,现在公司深陷债务危机,他还是夜夜笙歌,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危机感,唐经纬既然知道他不是那块料,也就不再勉强他介入公司的事情。 他怎么会突然找人教训赵飞扬?唐经纬认为整件事非常蹊跷,决定亲自前往京城一趟。 唐经纬正在和律师通电话的时候,弟弟唐经纶过来找他。 唐经纬简单交代了两句就挂上了电话,他现在什么人都不信任,包括这位同胞兄弟,唐经纶曾经利用他和女明星的丑闻逼迫他退居幕后,唐经纬甚至认为,华年如果不是内部发生了问题就不会遭遇今天的困境。 唐经纶也是为了侄子的事情过来的:“大哥,天一那边情况怎么样?” 唐经纬冷哼一声:“还能怎么样。” 唐经纶道:“京城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唐经纬冷冷望着唐经纶:“你就这么肯定是他找人打了赵飞扬?” 唐经纶道:“不是我肯定,是警方那边已经找到了证人,那些人收到了钱,天一也的确给中间人钱了。” 唐经纬怒道:“天一是什么德行你不清楚?他就算要教训赵飞扬为什么要去京城?在那儿闹事不是找死吗?” 唐经纶心说你这个儿子反正不太聪明,叹了口气道:“大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天一干的,人家已经搜集到了证据,而且天一被抓的时候,刚好召集一群狐朋狗友在乱搞,现场还搜出了违禁品。” 唐经纬道:“圈套,全都是圈套,是他们故意设计天一,这不争气的东西,南江玩不开吗?平海不够他玩得?再不行去境外啊,糊涂啊!糊涂透顶!” 唐经纶看到哥哥痛心疾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感到难过,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唐天一有今天还不是你一味放纵的结果,那小子出事也不一回两回了,如果一早就产生警惕多加教育,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唐经纶道:“可以跟赵飞扬谈谈,让他别追究,其他的事情可以找人顶缸,只要不是组织者,一切都好说。” 唐经纬满腔的怒火都冲着唐经纬发泄起来:“你有没有脑子?赵飞扬现在一心想脱离我们的掌控,济世集团就是他找来的,他早就把我们给卖了,所以济世集团才会压低我们的价格,这次他刚好抓住了机会,岂会那么容易放过天一?” 唐经纶没说话,看出大哥还在气头上。 唐经纬余怒未消道:“找人顶缸,你以为是在平海?我有多大脸面?” 唐经纶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了大哥。 唐经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唐经纶又递了一次,这次他接了过去,唐经纶帮他点上,意味深长道:“大哥,打虎还需亲兄弟,过去你我之间虽然有过不快,可现在是家族生死存亡之时,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唐经纬心说漂亮话谁都会说,可你得想出解决办法啊,他抽了口烟道:“经纶,这一关我担心过不去啊。” 唐经纶道:“您只有一个儿子,我也只有这一个侄子,无论怎样都要先将他弄出来再说。” 唐经纬道:“你当我不想把他弄出来,可我担心这次不仅仅是花钱能够解决的问题。” 唐经纶道:“我们解决不了,就去找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人。” 唐经纬望着他,苦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华年集团风光的时候,平海的老大也得给我几分薄面,可现在我们遭遇债务危机,债务重组方案被否,现在谁还愿意搭理我。”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一章 不给面子 唐经纶道:“我们手里也不是没有牌,只要……” 唐经纬双目闪过一丝寒光,他警惕地望着唐经纶:“你不想活了?” 唐经纶抿了抿嘴唇,他察觉到大哥内心中的恐惧,大哥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换句话来说,还没到他无路可走的时候。 唐经纶道:“赵飞扬只不过是长兴的一个院长,他在京城也没什么存在感,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治安事件,警方之所以这么重视是因为华投的乔如龙出面施压。” 唐经纬咬牙切齿,这件事果然没那么简单。 唐经纶道:“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情况我也调查清楚了,这其中有不少官宦子弟参与投资,公司主要负责人齐爽就是乔如龙的人。” 唐经纬怒道:“圈套,肯定是圈套!律师说,天一坚决否认和这件事有关,我就说他不可能做这件事。” 唐经纶道:“我怀疑背后黑手可能真不是天一,而是有人利用这件事做局,来向我们施压,试图压低长兴的价格。” 唐经纬道:“你是说赵飞扬给我们玩了一手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唐经纶摇了摇头道:“赵飞扬可能也不知情,在那帮人的眼里,他就是一条狗罢了,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赵飞扬最多是一个资本的代言人,他们从未瞧得上赵飞扬,就算长兴更换股东,也不会改变对赵飞扬的看法,利用他是因为他有价值,如果没价值,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 不过他们忘了,就算是狗也有反咬一口的时候。 唐经纬道:“看来我要去找乔书记了。”他口中的乔书记就是乔远江,他们兄弟俩和乔远江都算有些交情,乔远江目前在平海负责宣传,因为个人能力的缘故,存在感并不强。 唐经纬之所以生出去找乔远江的念头,是因为乔如龙,只要乔远江愿意说话,乔如龙或许会放儿子一马。 唐经纶低声道:“大哥,您确定乔远江会帮这个忙?” 唐经纬道:“我跟他认识几十年了,相信他多少还是会给我一些面子。” 唐经纶点了点头,面子?他们这些商人的面子都是钱堆起来的,顺风顺水的时候,朋友遍天下,当你走了背字儿,所有人对伱都会避之不及,难道大哥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唐经纬自然是懂得的,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将辛苦得来的长兴医院拱手相让。他自问在乔远江面前还说得上话,而且这件事应该不会让乔远江为难,为了宝贝儿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求人了。 唐经纬的来访有些突然,乔远江稍作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在家里见他,毕竟乔远江还是念旧的。 上午九点,唐经纬来到了乔家,他这次空手而来,乔远江做事的风格他是清楚的,乔远江向来以清廉自居,从不收受他人财物,仕途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在这方面越发谨慎。 乔远江请唐经纬在书房内落座。 唐经纬知道除了非常重要的会议,乔远江很少去机关上班,乔远江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他的年龄决定他只能在目前的位置上止步不前。 乔远江这个人本身也没有多大野心,多年的体制生涯让他把自己看得非常清楚,他的能力就是如此,背靠父亲这棵大树,拥有着比其他人更高的起点,却没有做出像样的政绩。 乔远江常说自己拥有平常心,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可他在父亲的眼中就是不思进取,乔远江也曾经努力过,哪个儿子不希望得到父亲的肯定,可他很快就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得到父亲的满意,因为父亲会拿他和弟弟乔远山相比,努力在天赋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乔远江已经认命了,他放弃了努力,放弃了传承家族荣耀的使命,其实早在十多年前父亲就放弃了他。 乔远江对唐经纬最近面临的困境有所耳闻,他和唐经纬认识很多年了,交情不错,唐经纬也帮他办过一些事情,但是乔远江在原则问题上还是非常清醒的,他并未接受过唐经纬或者其他人的贿赂。 朋友之间吃饭娱乐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就算有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晋升无望之后,乔远江已经远离了名利场。 乔远江本以为唐经纬是想让自己帮忙跟省里说说债务重组的事情,他也想好了如何回复——爱莫能助,这不是他想推脱,而是他的确没这个能力,华年集团的雷不小,不在他的职权范围。 唐经纬来到之后开门见山地将儿子在京城遭遇的麻烦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提及长兴医院股份转让的事情,他不想将事情搞得太复杂,而且说出来只会让乔远江感到压力。 乔远江听他说完,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是侄子乔如龙在推动,如果不是乔如龙给警方施压,案子不会破得这么快。他见过赵飞扬,也清楚长兴和华年集团之间的关系,更清楚赵飞扬是乔如龙的救命恩人。 赵飞扬被打,乔如龙为恩人出头也是人之常情。 唐经纬道:“乔书记,我那个儿子是不争气,可他没胆子做这种事情,我问过他,他是被人设计了。” 乔远江道:“打人者为什么会指认他是幕后指使者呢?” 唐经纬道:“乔书记,我没什么证据,我也不敢乱说,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您能不能帮我跟乔总说一声,这件事可不可以尽量低调处理。” 低调处理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虽然唐经纬没有明说,可乔远江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可能是个圈套,是有人故意要针对他,唐天一可能被人设计了。 乔远江道:“你是长兴医院的老板,也就是赵飞扬的老板,你跟他直接说不是更好?” 唐经纬苦笑道:“他要是肯听我的话,我就不用来麻烦您了。乔书记,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向您开口,天一是您看着长大的,您也不想他坐牢是不是?” 乔远江道:“那要看他有没有违法。” 唐经纬心中暗叹,跟这些人果然没有人情可讲,正担心乔远江会拒绝的时候。 乔远江道:“这样吧,我问问我侄子到底什么情况。” 唐经纬赔着笑:“那就拜托乔书记了,我也不耽误您了,我这还得赶去京城,先把他保出来再说。” 乔远江只是象征性地站起身,并没有送出门,唐经纬走后,乔远江拨通了乔如龙的电话。 除了逢年过节平时他们爷俩很少联系,乔如龙看到乔远江的电话有些奇怪,接通之后道:“大伯,您找我有事啊?” 乔远江嗯了一声,他把唐天一的事情说了,本想开口让乔如龙从中斡旋一下,可乔如龙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 “大伯,这件事您就别管了,行凶者都抓到了,证据确凿,由不得他抵赖。” 乔远江心中有些不悦,叹了口气道:“如龙啊,这件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嘛,你帮赵飞扬出头,把唐天一给办进去,岂不是得罪了唐家。” “唐家?呵呵,他们算什么?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真觉得有俩钱就能为所欲为?社会风气都是被这帮纨绔子弟给破坏了,是时候给他们这种人一些教训了。” 乔远江道:“如龙,唐经纬跟我认识很多年了,我们关系还不错。” 乔如龙道:“大伯,商人哪有真正的朋友啊,这应该不用我说吧。” 乔远江心中越发不爽,乔如龙分明没有把自己这个大伯放在眼里,教训我吗?他低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想在体制中走得长久,就不要轻易树敌,尤其是为了别人的事情树敌。” 乔如龙道:“大伯的话我记住了,可爷爷说过做大事就不要顾忌太多,如果怕得罪人,恐怕也不会走得长久。” 乔远江愤怒地挂上了电话,他就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乔如龙难道忘了,发生车祸之后,乔家是谁第一个赶到了现场,是谁组织营救,是谁为他想方设法掩盖丑闻,自己做了这么多,非但没有获得他的感恩,甚至没有换回他的尊重,这小子真觉得翅膀硬了吗? 乔远江认为是老爷子的纵容方才导致乔如龙现在的狂妄,他在书房内来回踱了几步,决定必须要敲打一下这个目无尊长的侄子,现在能让乔如龙忌惮的人也只剩下老爷子了。 许纯良一早去了景福大厦,他本想找黄有龙的晦气,却得知黄有龙昨天就飞回了首尔,看来黄有龙应该是有意避开昨晚的敏感事件,越是如此,越有欲盖弥彰之嫌。 许纯良离开景福大厦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在附近监视的刘海余。 许纯良忍不住道:“老刘,你是不是跟踪我?” 刘海余递给他一个刚买的驴肉火烧:“趁热吃,我专门给你买的。” 许纯良道:“无事献殷勤,你没下毒吧?”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接了过去,他真没吃早饭呢,就算下毒对他也没用。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二章 感冒的类型 许纯良大口大口吃着驴肉火烧。 刘海余点了一支烟,站在他身边抽,许纯良指了指前方的小店:“帮我买瓶豆奶,干吃有点噎得慌。” 刘海余哭笑不得,这小子吃得还挺全乎,还是按照他的吩咐给他买来了豆奶。 许纯良这边吃着,刘海余一旁向他解释,真不是监视他的,他的目标是明德集团,因为那辆烧毁的汽车是登记在明德集团旗下。 刘海余道:“你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许纯良吃完驴肉火烧,把豆奶喝完,摇了摇头道:“你这人不实在,我怕你把我给卖了。” 刘海余道:“我是关心伱的人身安全,烤肉店的爆炸案就是针对你的。” 许纯良道:“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搞不好比你现在挣得多。” 刘海余道:“你知不知道,烤肉店的那两个人也失踪了。” 许纯良当然知道,车世雄和金信惠失踪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他装出有些诧异的样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昨天不还好好的。” 刘海余一脸严肃道:“你别不当一回事,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许纯良道:“你诅咒我!” 刘海余道:“我怀疑你得罪了境外犯罪集团。” 许纯良指了指景福大厦:“你不是想保护我嘛,查封明德集团,把黄有龙那帮二棒子全都抓起来一个个的审,肯定能找到线索。” 刘海余道:“没证据不能这么干,现在最重要是找到证据。” “那你去找啊,跟我在这儿耗什么时间。” “你知不知道白兰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摆了摆手向地铁站走去。 “你吃我的喝我的,连句实话都不肯说。”望着许纯良越走越远的背影,刘海余气得直跺脚:“你个大渣男!” 许纯良在地铁上接到了溥建的电话,溥建问他昨天是不是去过渡云寺,他告诉许纯良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通惠和尚失踪了。 许纯良有些奇怪,昨天他去渡云寺的时候还明明见到了通惠,怎么就失踪了呢? 溥建是从葛光明那里听说的,葛光明承包了修葺渡云寺的工程,今天一早葛光明带人去渡云寺做收尾工作,可到了那里就看到哑巴和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比划带写,才搞清楚。 昨天晚上通惠和尚就不见了,哑巴等了一夜没见他回来,这在过去从未发生过,因为通惠过去犯过疯病,哑巴担心他旧病复发,今早起来在周边山林中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通惠的身影。 现在葛光明带着工人也帮他在找,听说许纯良和叶清雅昨天去过,所以葛光明联系了溥建,看看许纯良这边是否有通惠的消息。 许纯良昨天就觉得通惠的状态有些奇怪,现在果然发生了变故。回想起来,应当和灵塔坍塌有关,陶罐破裂出现了几样东西,或许就是那几样东西唤醒了通惠的记忆。 溥建让许纯良帮忙打听打听,他倒不是关心通惠,主要是整修渡云寺的尾款还没结,按照他和墨晗当初的约定,完工之后必须通惠和尚亲笔签字才能把尾款给他结了,现在活干完了,通惠和尚跑了,他找谁签字去?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通惠和尚按理说不会疯病复发,最可能还是恢复了记忆,如果他恢复了记忆那么离开渡云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许纯良本想给叶清雅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抬头看了一眼地铁线路图,想起叶清雅的工作室就在前方地铁站口不远,干脆过去跟她当面说。 许纯良来到叶清雅的工作室,摁响门铃之后没人开门,掏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叶清雅有气无力的声音:“喂……” 许纯良听她声音沙哑,关切道:“清雅姐,你怎么了?” “我感冒了,在工作室呢……” 许纯良道:“我就在外面啊。” 叶清雅这才听到门铃声,让他稍等,过了一会儿才来开门。 叶清雅虽然强打精神,还是能够看出委靡不振。 她昨晚送许纯良吃饭,本想回家,可途中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想着可能感冒了,还是别回家,万一传染家人不好,于是来到工作室住了一夜,琢磨着洗个热水澡,吃几片感冒药,睡一觉能有所好转,可半夜又烧了起来,刚量了量体温倒是不高,三十七度五,但是感觉身体冷得厉害,明明是大夏天,她把空调都关了,室内温度都到了三十度。 许纯良看到叶清雅精神不振,先扶她去沙发上坐下休息,然后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叶清雅道:“你不用管我,我把药吃了很快就好。” 许纯良看了一眼她的药,倒是挺全,不过这些感冒药都起不到立竿见影的作用。 许纯良道:“清雅姐,不如我帮你治疗一下。” 叶清雅有气无力道:“怎么治啊?感冒不就是吃这些药。”她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摆了摆手,示意许纯良离自己远一些,不想传染给他。 叶清雅虽然不是医生,可从小到大不知得了多少次感冒,清楚只要得了感冒没有三五天不可能完全转好。 许纯良道:“治疗感冒首先要搞清楚你得的是哪一种,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感冒通常是指感受风邪或时行病毒引起的肺卫功能失调,出现鼻塞、流涕、打喷嚏、头疼、恶寒发热、全身不舒服的一种外感疾病。 主要病因是外邪影响肺卫功能失调,造成胃表不和、肺失宣肃,所以以解表达邪、宣通肺气、照顾兼证为治疗原则。 中医讲究辨证论治,又将感冒细分为风寒感冒、风热感冒,暑湿感冒、虚人外感等多种分型,如果搞不清分型就胡乱吃药非但对病情没有好处反而会加重病症。 叶清雅听他聊得头头是道,可她现在头昏昏沉沉的,吸了口气,现在有些鼻塞,连呼吸都感觉费力了:“纯良,那你说我是哪种感冒?” 许纯良道:“你由于昨天气候突变、淋雨受凉、过度疲劳,导致抵抗力下降,受到风寒之邪侵袭引起的,你应当是风寒感冒,要以辛温解表、宣肺散寒的方法来治疗。” 风寒感冒的患者通常会出现恶寒重、发热轻、鼻塞、流清涕、打喷嚏、嘴巴干、咳嗽、咳白痰等症状,叶清雅表现出的症状都相符。 许纯良拿起茶几上的银翘解毒丸和抗病毒口服液:“这两样都是治疗风热感冒的,风热感冒通常是以辛凉解表、宣肺清热为法。” 叶清雅道:“幸亏你来,不然我连药都吃错了。”她喝完水之后,有些发汗,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 许纯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叶清雅知道他是为自己看病,也没往其他地方想,人在生病的时候感情都会变得有些脆弱,也都希望有人关心,刚好许纯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许纯良道:“是不是有些头痛,手心和掌心发热,但是身体发冷?” 叶清雅点了点头。 许纯良让她伸出舌头看了看舌苔,又问道:“你是不是小便发黄?” 叶清雅的俏脸腾地红了起来,坏小子,什么话都能问的出口。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把我当医生,别把我当兄弟,我可向你保证,我对你是一点歪心邪念都没有。” 叶清雅心说没有才怪,昨天你支棱成那个样子我可都见到了,垂下黑长的睫毛,难为情地嗯了一声,心中暗忖,怪了嗳,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许纯良道:“你不但是风寒感冒还混合了阴虚感冒。” 叶清雅道:“阴虚感冒?”她从未听说过,毕竟不是她的专业范畴。 许纯良道:“你也可以理解为在风寒感冒的基础上又出现了阴虚的症状。” 叶清雅道:“我就是一个小感冒,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跟得了绝症似的。” 许纯良道:“没那么严重,主要还是因为你体质比较弱,阴虚感冒可以用滋阴解表的药物来治疗。” 叶清雅抽出一张擦了擦鼻子,瓮声瓮气道:“许大夫,劳烦你给我开一张良方,让我尽快好起来吧,这感冒太难受了,我连呼吸都得张着嘴。” 许纯良笑道:“吃药太慢,你想尽快好起来需用特效药。” 叶清雅道:“好啊,你跟我说什么特效药,我马上去买。” 许纯良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叶清雅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嗔怪道:“你小子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咳咳咳……”其实心中一点都不生气。 许纯良道:“我说真的,我可以帮你用气功治疗。” 叶清雅眨了眨眼睛,许纯良有过用气功帮助爷爷治疗脑疾的经历,不过那次许纯良累得吐血,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她摇了摇头道:“还是别了,我就是个小感冒,没必要让你冒险发功。” 许纯良笑道:“清雅姐,你也知道是小感冒,上次给爷爷治病,他的问题大一些,我消耗的内息相对要多,对你啊,我根本不要花费太大的气力。” 叶清雅眨了眨眼睛:“真的?”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三章 专业截胡 许纯良道:“咱俩认识这么久,我骗过你吗?” 叶清雅道:“那行吧,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许纯良四处看了看,指了指运动区的瑜伽垫:“要不咱们去那边,我发功帮你驱寒。” 两人来到瑜伽垫上相对盘膝而坐,许纯良让叶清雅双臂自然下落,掌心朝上摊放在她的双膝之上,其实帮助叶清雅驱寒也是以阳道阴的道理,只不过没有像对待夏侯木兰那么直接深入,效果肯定要打些折扣。 当然叶清雅这是小毛病,如果真得了什么大病,许纯良也愿意为干姐姐牺牲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自从学会了以阳道阴,变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种牺牲精神也挺伟大的。 许纯良引导叶清雅闭上眼睛放松身心,要对自己报以完全的信任,治疗的过程中一定不可产生戒备对抗之心。 叶清雅跟着他的节奏调整呼吸,因为鼻塞的缘故,她的呼吸相对费力。 许纯良等她完全放松下来之后,方才抓住了她手腕上的太渊穴。 肺朝百脉,脉会太渊,肺主气、主呼吸、气为血之统帅,太渊穴开于寅,得气最先,太:大到极致的意思,渊,深渊,深洞的意思。 太渊穴位于手肺经经脉,腕横纹肌桡侧。 许纯良找准叶清雅双手太渊穴的位置,一股先天之气输入其中。 叶清雅感觉自己手腕上似乎开了个小孔,然后两道温热的气流进入其中,气流进入叶清雅手肺经经脉之后,马上分为上行下行的两个方向。 向下经过大鱼际冲向少商穴,商乃根据古代五音六律划分,宫、商、角、徽、羽,在中医上属肺经之根,少乃阴中生阳的含义。 按摩或针灸少商穴可以起到解表清热,通利咽喉,苏厥开窍的作用。 许纯良的以阳道阴法和寻常治疗方法不同,他是要利用先天之气来帮助叶清雅驱寒,想要根除肺经中的风寒,选择从太渊穴入手,但是首先要从肺经之根少商穴开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风寒之气驱散。 叶清雅因为受到风寒,寒气积于手肺经经脉,阻碍少商穴阴中生阳,许纯良首先清除掉少商穴的寒气。 上行的那股先天之气沿着手太阴肺经一路上行,太阴肺经起始于中焦胃部,向下络于大肠,回过来沿着胃上口,穿过膈肌,属于肺脏。从肺系、喉咙部横出腋下经中府、云门,向下循上臂内侧,走手少阴,手厥阴经之前过天府、侠白穴,下向肘中越尺泽穴,沿前臂内侧桡骨边缘入孔最穴,进入寸口过经渠、太渊,上向大鱼际部,沿鱼际,出大指的末端少商穴。 许纯良的先天之气在叶清雅的手肺经经脉内往复循环,扫荡风寒,他现在的方法如同牛刀杀鸡,所到之处风寒顿时被扫荡一空。 对叶清雅来说这种感觉如沐春风,没多久身体的恶寒感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畅快,不知不觉中鼻塞的症状得到了缓解,已经不需要用嘴协助呼吸。 喉咙不再瘙痒,她也不再咳嗽。 在许纯良出手为爷爷治病之前,她并不相信气功可以治病,甚至认为气功就是骗术,可亲眼看到许纯良治好爷爷的顽疾之后,她的看法产生了动摇。 现在又亲身感受到许纯良用气功为自己治病,她已经彻底相信了气功的神奇。 许纯良在为叶清雅治疗的过程中也有一个可喜的发现,随着先天之气进入叶清雅的经脉,竟然从叶清雅的经脉中感觉到了少许的先天之力。 其实每个人的体内都或多或少保留了一些先天之力,这些先天之力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在你出生之后进入了休眠状态,又或者伱感知不到。 或者可以将这种大众普通的先天之力理解为免疫力,许纯良的先天之力唤醒了叶清雅的自体免疫力,这免疫力在杀死病毒的同时也开始对抗许纯良的先天之力。 许纯良察觉到叶清雅的变化之后,悄悄收回了先天之力,只见叶清雅盘膝坐在那里,额头上布满汗水。 叶清雅睁开双眸,感觉非常好,似乎感冒已经完全好了,许纯良让她去尽快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省得再次着凉。 叶清雅沐浴更衣出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姜茶的味道,却是许纯良这会儿功夫已经熬好了姜茶。 许纯良道:“你感冒刚好,还需巩固一下。” 叶清雅道:“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真的没有想到,气功治疗感冒居然立竿见影。” 许纯良笑道:“此事你知我知,千万不可外传,不然我以后帮熟人治疗感冒,累都累死了。” 叶清雅莞尔一笑,接过他递来的那碗姜茶,喝完姜茶,方才想起许纯良过来是不是有事。 许纯良道:“你不问我险些都忘了。”他把通惠和尚失踪的事情说了。 叶清雅道:“昨天我向他请教书法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踪?难道,难道和昨天的雷击灵塔有关?”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灵塔被雷击毁之后,里面的陶罐碎裂,封存在陶罐内的东西散落一地,我怀疑那些东西都是当年通惠和尚使用过的,或许他看到之后找回了记忆。” 叶清雅道:“通惠大师到底是什么人?” 许纯良笑道:“你问我,我去问谁?我只知道是渡云寺的上任方丈在悬崖下捡到了他,他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全都忘了,根据他的年龄来推算,他坠崖的时候,大概三十岁左右,如果陶罐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想必他家境相当优越。” 叶清雅道:“无论怎样,都希望他平安无事。” 许纯良心中暗忖,最初带自己去渡云寺的是墨晗,以他对墨晗的了解,这妮子不会无缘无故做善事的,兴许墨晗知道些什么。目前溥建还没有将通惠失踪的事情告诉墨晗,主要是担心他的尾款没着落,不过这件事隐瞒不了太久。 两人正在聊通惠的时候,门铃响了。 叶清雅起身去开门,看了看可视门铃的屏幕,外面站着的却是汪建成。 叶清雅打开房门,汪建成微笑将一束鲜花递给她:“清雅姐,我路过你的工作室所以上来看看,顺便想向你求一幅字。” 叶清雅只好将他让了进来,她刚刚洗过澡,头发未干,俏脸绯红,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动人。 汪建成望着不可方物的叶清雅有些心旌摇曳,可进入工作室,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工作室里还有一个人。 许纯良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许纯良其实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出于礼貌还是起身打了个招呼:“汪总,这么巧啊。” 汪建成向许纯良笑了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里是叶清雅的工作室,他能来,许纯良自然也能来,不过看叶清雅的样子明显刚刚洗过澡,这件事不能细想,越琢磨心里越别扭。 叶清雅道:“建成,你先坐,我给倒杯茶,对了,你喝茶还是咖啡?” 汪建成看了许纯良手中的茶杯一眼,决定喝咖啡,我凭什么要跟你一样? 许纯良宛如男主人一样招呼汪建成:“汪总,坐,别客气。” 汪建成心中这个郁闷啊,我还用你招呼?我认识叶清雅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这货也太自来熟了,这是叶清雅的工作室,你怎么以男主人自居呢? 想起他跟许纯良认识的经过,心中越发郁闷了,当时是乔汪两家的长辈有意联姻,想撮合他和梅如雪,虽然他心底真正喜欢的是叶清雅,可叶清雅已为人妇,他也只能将这种念头压在心底,为了家族的利益梅如雪也不失为一个现实的选择。 本来他打算接受了,可许纯良横空出世,粉碎了两家联姻的计划。汪建成没有因为那件事记恨许纯良,因为他的真爱不是梅如雪,他也不喜欢出于政治目的的婚姻,许纯良和梅如雪的恋爱反倒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久前乔如龙和叶清雅离婚,他欣喜若狂,认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啊,许纯良和梅如雪也分手了,男未婚女未嫁分手也没什么,但是许纯良居然也盯上了叶清雅,这货难道是个专业截胡的? 许纯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咖啡的香气从操作间传来,是叶清雅正在研磨咖啡。 汪建成想起刚才叶清雅的样子,内心又嘀咕起来,她刚洗过澡,许纯良什么时候来的?他俩不会一起洗的吧?悄悄打量了一下许纯良,许纯良头发干干的,证明没洗过澡,可没一起洗过澡不代表没干过别的事,汪建成提醒自己别胡思乱想,省得影响心情,可他脑子根本不听指挥,乱成了一团麻。 许纯良道:“汪总,中韩产业园的事情最后怎么说的?” 汪建成愣了一下,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前不久他去东州专门找许纯良谈过传染病新院那块地,不过现在回头看,那次的谈话毫无意义,问题并不是出在许纯良身上,连大哥都不支持他们。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四章 分析 前不久,汪建成的父亲汪正道就中韩产业园的事情和汪建明做过一番深谈,但是汪建明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更改已经定下来的方案,后来又听说乔老通过乔如龙表达了一些意见,估计关于那块地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其实汪建成个人认为乐星集团对那块地有些太过执着了,对面就是七英雄纪念碑,那里对乔老有特殊的意义。 乐星的李秉星再有钱再牛逼,他呼风唤雨的范围也只限于那巴掌大的半岛内,在这片土地上也休想触碰乔老的逆鳞,招惹当地的矿工家属事小,激怒乔老的后果恐怕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汪建成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这种事讲究两厢情愿,既然你们不同意,我也就懒得趟这趟浑水了。” 许纯良笑道:“我多问一句啊,你跟乐星集团是怎么认识的?” 汪建成也笑了:“乐星集团是跨国企业,我跟他们有联系不是很正常吗?” 许纯良道:“我的意思是,你该不是通过明德集团联系上的吧?” 汪正道的顽疾是黄有龙出手治好的,许纯良怀疑黄有龙通过这件事才搭上了汪家。 汪建成摇了摇头,想起他曾经带许纯良去景福大厦见过黄有龙:“我发现伱这个人很聪明,但是不善于把握机会。”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怎么就那么肯定等着我的不是大坑呢?” 汪建成哈哈大笑。 叶清雅端着刚刚磨好的两杯咖啡走了过来,一杯递给汪建成,一杯递给许纯良。 “聊什么这么开心?” 汪建成道:“没什么,就是闲聊。”他喝了口咖啡赞道:“真香!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叶清雅道:“咖啡机的功劳。” 汪建成看到茶几上还没有来及收起的感冒药:“清雅,这药是你吃的?” 叶清雅赶紧收了起来:“不是,我收拾东西,顺便看看药物有没有过期。” 汪建成也没感觉到叶清雅有什么异常:“对了,我这次来想求一幅字画送人,价钱方面好说。” 叶清雅道:“建成,我最近没什么作品,要不我给你介绍其他人。” 汪建成道:“我那位朋友就喜欢你的画。” 叶清雅非常清楚汪建成只是用来接近自己的借口罢了,她想了想还是去拿了一幅花鸟画给了汪建成。 汪建成询问价格,叶清雅表示不用,如果他有心,可以捐一笔钱给她赞助的小学。 汪建成将咖啡杯放下,看了看许纯良,向他笑了笑道:“清雅,我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说。” 许纯良听出来了,这是嫌自己碍事,要赶他走呢。 叶清雅道:“你有事直说就是,我和纯良的关系你也知道,他又不是外人。” 这话听得舒坦,汪建成更郁闷了,你跟他什么关系?不就是干弟弟吗?许纯良跟你们叶家攀亲还不是看中了你们家的背景?汪建成拥有这样的思维并不奇怪,因为平时他们接触到的人大多抱有这样的目的。 可叶清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汪建成也不好不说了,他笑道:“纯良的确不是外人,这件事多少跟他还有些关系。” 许纯良道:“我?什么事把我给扯上了?” 汪建成道:“赵飞扬的事情啊,昨晚你跟他一起吃饭了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没错,我是跟他一起吃饭了。” 叶清雅心中有些忐忑,该不会跟自己也有关系吧?昨晚她送许纯良去酒店门口,难道被人家看到了?现在想想自己对许纯良好像也不单单出于对弟弟的关心,她跟乔如龙结婚这些年,乔如龙可从没享受过她车接车送的待遇。 汪建成把赵飞扬挨打的事情说了,许纯良知道这件事,但是他没有告诉叶清雅,如果说这件事能够牵扯到叶清雅的只有乔如龙。 叶清雅听他说完,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乔如龙已经离婚,她和赵飞扬也不熟悉,而且这件事和许纯良也没关系,她才没兴趣关注。 汪建成道:“清雅姐,您别怪我多事,我总觉得这个赵飞扬不是什么好人。”说话的时候又看了许纯良一眼。 许纯良装出跟自己无关的样子,品尝了一下叶清雅送来的咖啡,香是够香,可苦也是真苦,这玩意儿还是不如茶好喝。 叶清雅道:“他是什么人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他是乔如龙的恩人。” 汪建成道:“如龙哥的确欠他的,不过这个赵飞扬也有他的目的,最近如龙哥在帮他收购长兴的股份,小许,你应该知道吧?” 许纯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都离开长兴了,他们现在的事情我真不清楚。” 汪建成道:“如龙哥这个人比较仗义,我就担心在这一点上他会被赵飞扬利用,虽然华年集团现在的情况比较麻烦,可赵飞扬毕竟是华年集团的高管,单纯从商业的角度来看,他这样的行为就是吃饭砸锅,是让人不齿的。” 叶清雅笑了笑:“你还不如直接对乔如龙说。” 汪建成叹了口气道:“他要是能听进去还用我说?现在也就是你说话对他还有用一些,我怀疑赵飞扬被打的事情是他自导自演的。” 许纯良心说汪建成这个人也不简单,看出这件事背后有猫腻,不过赵飞扬按理说对他自己没那么狠,毕竟他也是个爱面子的人。 叶清雅道:“建成,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这也正是许纯良想问的,赵飞扬挨打,乔如龙帮忙是人家两人的事情,你跟着操什么心? 汪建成道:“我和如龙哥从小玩到大,生意上他也帮过我不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是想提醒一下他,省得以后受到拖累。” 叶清雅点了点头,汪建成的这个说法非常合理。 许纯良心说你对乔如龙真有那么深的感情?你丫要是真讲究就不会一直惦记人家老婆,一直保持沉默的许纯良终于还是说话了:“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也有你的投资吧?” 汪建成望着许纯良,这厮消息真是灵通啊,他也没有否认,淡然道:“跟投了一点。” 许纯良道:“昨晚我和赵飞扬一起吃饭,这件事我全程经历,我刚走不久,赵飞扬就被人给揍了,今天听说唐天一是背后黑手,已经被警方叫去调查了。” 汪建成道:“你好像跟唐天一也有矛盾吧。” 许纯良笑道:“我揍过他几次,所以我对唐天一还是了解的,这货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整天就知道醉生梦死,头脑虽然不聪明,可你说他现在这种时候找人揍赵飞扬,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汪建成饶有兴趣道:“那你觉得是谁?” 许纯良道:“我也不知道,一切以警方的调查结果为准。” 汪建成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个会,得先走了,清雅姐,你抽空给如龙哥打个电话,提醒提醒他。” 叶清雅起身相送,许纯良没起。 汪建成道:“小许,你走吗?我可以顺路捎你一段。” 许纯良笑道:“我不急。”心中暗骂,这孙子管得还挺宽。 叶清雅将汪建成送到门外,汪建成递给她一张音乐会的门票,叶清雅没接,提醒他:“赶紧忙去吧。” 汪建成有些尴尬地将票收了回来:“刚跟你说的事情别忘了。” 叶清雅点了点头。 汪建成走后,叶清雅关上门回到许纯良身边,笑道:“你刚才话好像只说了一半啊。” 许纯良道:“他这么聪明,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表面上看,赵飞扬出卖华年集团的利益,华年集团恨死了他,可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唐天一被办了进去,现在正是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跟华年集团谈判收购长兴的关键时刻,你觉得这事儿最高兴的是谁?” 叶清雅道:“你刚说唐天一不可能找人报复赵飞扬。如果他真是被冤枉的,那么就是有人要利用这件事来制造文章,比如……”她没往下说,因为这件事的真相很可能会让她不舒服。 许纯良道:“没证据的事情咱们也别瞎猜,反正唐天一想过这一关,他老子就必须要割点肉,长兴医院的股份十有八九要打骨折了。” 叶清雅皱了皱眉头,她虽然和乔如龙离婚了,但是她认为乔如龙在人品上还是过得去的,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做的,那岂不是证明她多年以来一直看错了,低声道:“会不会是乔如龙?”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不会吧,乔如龙非常骄傲,他应该不屑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赵飞扬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应该不会用这种方式来个苦肉计,应该是和长兴股份转让有利益牵扯的人。” 叶清雅想到了汪建成,如果是汪建成,他为什么要自己出面劝劝乔如龙少跟赵飞扬来往?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许纯良接着否认了汪建成的可能:“也不是汪建成,汪建成应该知道内情,他不方便说,反正这件事对他只有好处。” 叶清雅叹了口气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还是别跟着掺和了。”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五章 扫墓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你就不该过问这些尔虞我诈的俗事。” 叶清雅道:“我怎么听着你在嘲讽我呢?” 许纯良道:“不敢,伱是我姐,姐姐是我用来捧在手心里尊重的。” 叶清雅笑了起来,眼角下意识地瞟了一下许纯良的裤裆,还好,今天挺老实的,她发现自己的思想被这小子给带偏了。 乔如龙被爷爷紧召回了家里,他在途中就分析了原因,十有八九是大伯在爷爷面前参了自己一本,这位大伯表面上敦厚温和,可胸襟不大,在唐天一的事情上自己没有给他面子,就预料到会反映到爷爷那里。 乔如龙到家的时候,乔老正在书房里面看书,身下的那把藤椅早就包了浆,缝缝补补许多次,乔如龙曾经多次提议给他换一把,可乔老始终不同意,后来才知道这把藤椅是当年父亲送给他的。 乔如龙叫了声爷爷。 乔老放下手中的书,摘下老花镜,让乔如龙帮他把空调给关了,房间里有些冷。 乔老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和颜悦色道:“如龙,最近身体怎么样?” 乔如龙笑道:“很好,我感觉和过去没什么分别。”心脏不由自主加速跳动了几下,是早搏,不过很快就平复了,自从换心之后,经常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乔老很欣慰看到孙子又恢复了健康,可这只是表面上的,现在乔如龙体内跳动的心脏毕竟是移植别人的,不知这颗心脏能用多久,虽然乔老成功保住了乔如龙在华投的位子,可以后他能走多久,能走到怎样的高度,乔老并不乐观。 乔如龙道:“您老这么着急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乔老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听说你的一个朋友被人打了。” 乔如龙笑道:“大伯找您了?”如果不是这样,爷爷怎么会关注一件小事。 乔老道:“跟长辈说话要懂得礼数,你大伯一直都很关心你。” 乔如龙道:“我跟大伯说话的态度是生硬了一些,不过我是觉得他在大事上容易犯糊涂。” 乔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虽然他的这个大儿子的确有些糊涂,但是也不应该由乔如龙说出来,乔家长幼有序,规矩森严,乔老甚至认为,今天乔如龙可以这样说他大伯,以后也可能这样说自己。 乔如龙从爷爷的表情察觉到了什么,恭敬道:“爷爷,我不是对他不敬,而是我觉得大伯不应该为肇事者出头,而且这个肇事者是华年集团总裁唐经纬的儿子,华年集团曾经是平海的明星企业之一,但是因为他们经营不善,现在深陷债务危机,此前的债务重组也被省里否决。在这种时候,大伯仍然顾及过去的交情,显然是非常不明智的。” 乔如龙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乔老这才知道其中有那么多的事情,根据乔如龙所说的情况,乔远江为唐天一说情显然有些多事,如果单纯是为了交情还好,如果这其中牵涉到其他的原因那就有些麻烦了。 乔老眉头紧锁,低声道:“你大伯和唐家的关系很好吗?” 乔如龙知道爷爷在担心什么:“我大伯那个人您还不了解,应该不会有利益上的来往,所以我才认为他糊涂啊,现在这种状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换成别人躲都来不及,可他倒好,非要插手唐家的事情,让我放唐天一一马,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挨打的是赵飞扬,是不是放过唐天一我说了也不算。” 乔老重复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对赵飞扬的事情也很热心啊。” 乔如龙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他在京城被打,找我帮忙,如果我不肯出头,别人会怎么看我?爷爷不是一直都教育我们要知恩图报吗?” 乔老望着孙子,总觉得他这次手术后好像变了,可又说不清究竟变在什么地方,端起桌上的瓷杯喝了口茶:“如龙,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许纯良?” 乔如龙心说我昨晚就见过,不过他没有跟爷爷说,摇了摇头道:“他和小雪分手了,我和他就没有再打交道的必要了。” 乔老道:“前些日子他爷爷来见我,我这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乔如龙道:“分手是小雪的决定,我们并未干涉。” 乔老道:“小雪挺懂事的。” 乔如龙心中一沉,爷爷的意思是自己不懂事? 乔老道:“今天你舅舅来了。” 乔如龙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舅舅王思轩身为华投老总,当初需要他出力的时候却并未给自己相应的助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触怒了爷爷,现在舅舅的日子并不好过。 乔如龙在渡过家庭危机之后,华投副总的位子已在射程之内,取代王思轩也是早晚的事情,不过他自己也非常清楚,华投老总可能是自己能够达到的最高位置。 乔老道:“你那个表弟太不省心了,整天给他惹祸。” 乔如龙道:“我早就劝舅舅送他去国外,可他们就是不听,则强那小子早晚会出大事。” 乔老点了点头,深表认同道:“很多人都是因为家人栽了跟头。”停顿了一下又道:“无论亲情还是友情,都讲究一个适可而止,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帮人可以,要在不牺牲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你无法保证你帮的这个人的品性。” “爷爷,我心里有数。” 乔老伸出手握住乔如龙的手,心里有数?可这颗心脏并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乔家。 乔老道:“如龙,放松一点,不用强迫自己,爷爷活到现在方才明白,没有什么比一家人齐齐整整平平安安更重要。” 乔如龙抿着嘴唇,做出有些感动的样子,可他心里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感到有些失落,爷爷看似关心的这句话其实是放弃了自己,他对自己的体制之路已经不抱希望。 乔如龙道:“爷爷,我以后不会让您老再为我操心了。” 乔老道:“傻孩子,这是什么话。”他放开乔如龙的手:“对了,个人的事情你怎么考虑的?” 乔如龙明白爷爷的意思,苦笑道:“爷爷,我的情况您也清楚,我不想再结婚了。” 乔老深邃的目光投向乔如龙,乔如龙不敢和爷爷对视,他和齐爽的事情导致了婚姻的破裂,他非常清楚,乔家是不可能允许齐爽进门的,尽管齐爽为他已经生下了儿子。 乔老点了点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他虽然关心他的这个小重孙,但是并不代表齐爽可以母凭子贵,他视家族荣誉高于一切,而且因为齐爽的事情,乔家和叶家已经几近断绝了关系,如果乔如龙敢将齐爽娶进门,叶家会视为奇耻大辱。 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乔老对孙子已经不抱希望,平安就好,乔家的气运大抵如此了。 此时警卫员敲门进来,提醒乔老该出发了。 乔如龙没问,乔老也没跟他说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乔老是去给老伴扫墓的,今天是妻子的祭日,如果他不说,儿女们都不记得了,更不用说孙子辈,他们甚至没见过奶奶。 今天的天不好,半路上就下起雨来,到了墓园,乔老没让警卫员跟过去,自己打着伞去了妻子的墓前。 来到墓前他意外地发现已经有人来过了,墓碑前放着一束野花。 乔老心中一怔,难道是远红两口子?乔远江人在南江,此前在电话中提都没提过要来京扫墓的事情,至于乔远岚人在国外更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乔远红夫妇俩了,可如果是他们应该不会送这样的野花。 乔老望着那束野花,不由得想起过去,他们夫妇俩一起带着孩子们去郊游,几个孩子之中最有心的是乔远山,那时候他还小,哥哥姐姐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悄悄去摘了一捧野花送给妈妈。 十根手指也有长短,他们夫妻俩最疼爱的就是乔远山。 乔老暗忖,若是远山还活着,他一定不会忘记母亲的祭日。 难道是放错了?乔老否认了这个可能,墓碑上有名字,有照片,谁也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 他本想移动那束野花,可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在了旁边。 乔老直起身,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捶打着自己的腰,老了,就这么一个躬身后直立的动作都变得这样艰难。他意识到乔家的辉煌也将随着自己的衰老而落幕。 他抬起头,望向高处,看到雨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似乎也在看着他。 乔老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清楚一些,可距离太远,又下着雨,他的努力也是徒劳的,或许是个守墓人,奇怪的是,那人没有打伞,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 乔老觉得有些奇怪,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决定走过去看看,才走了几步,那人就转过身,向更高的地方走去。 最近身体状态一直不是太好,大家多点耐心。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六章 您是作家 为了夏侯木兰的事情,许纯良专门去了一趟中医药管理局,这次是来递交材料的,因为林思瑾在开会,他就直接把材料交给了办公室主任李开强。 李开强很爽快地表示这件事交给他就行,从木兰集团的条件来看,凭实力进入重点扶持名单不存在任何问题,更何况还有许纯良的推荐。 他顺便透露给许纯良一个消息,回春堂的事情没什么问题,但是仁和堂因为最近品牌之争的不确定性,已经被暂时除名,不过也不是没希望,等官司打完,品牌归属权落定,许纯良还可以再次提出申请。 许纯良向李开强表示感谢,李开强跟他谈完正事,聊起了叶清雅的近况。 许纯良道:“李哥,你们不是表兄妹吗?有什么事你不直接问她。” 李开强苦笑道:“我和清雅虽然是表兄妹,但是我们平时来往很少,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她跟林主任有点误会,她们母女俩这几年都断了联系,林主任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是非常想念女儿的,你跟清雅关系不错,是不是能帮她们娘俩缓和一下关系。” 许纯良虽然知道她们娘俩关系不太和睦,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思瑾是他干娘,叶清雅是他干姐姐,但是干的毕竟是干的,许纯良心中有数,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过问叶家的家事。 李开强也是好意,他跟在小姨身边工作,虽然小姨在事业上做得不错,平时也非常开朗,可他却知道小姨心中的症结所在。 许纯良道:“李哥,我就怕有心无力。” 李开强道:“伱是觉得不方便干涉他们的家事,可现在叶家不是把你当成一家人了,由你出面缓和一下她们的母女关系最合适不过。” 许纯良笑道:“那我找机会试试。” 这会儿林思瑾结束了会议,她打了个电话给李开强,让他通知许纯良去自己的办公室。 许纯良来到主任办公室,林思瑾还在打电话,示意他坐一旁等着。 林思瑾一手打着电话一只手揉着肩膀,长期伏案工作也够累的。 许纯良多有眼力劲儿,赶紧过去帮干妈按摩肩膀。 林思瑾本来还觉得这小子溜须拍马有一套,不过许纯良一按,她马上就感觉到这手法还真是不赖啊,挂上电话都没舍得让许纯良停。 许纯良继续给她按,林思瑾舒服得闭上双目:“纯良,你可以啊。” 许纯良笑道:“祖传的。” 林思瑾道:“就冲你这手法,你们家那个招牌也得重点保护。” 许纯良笑道:“多谢干妈。” 林思瑾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不是来京城集中学习的吗?怎么感觉你够闲的?” 许纯良道:“学习工作两不误,我得帮您多挖掘几个需要重点保护的中华传统老字号,再说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得多陪陪干妈。” 林思瑾道:“你这小子嘴巴还真是甜,我这是在上班,你陪我干什么?监督我工作?” 许纯良笑道:“干妈,您借我一胆我都不敢。” 林思瑾道:“我可没批评你,年轻人头脑灵活点是好事,既然国家有这方面的政策,只要符合标准,当然没问题了。” 许纯良感慨道:“要是咱们的管理者都像您这么开明该多好,咱们的大国梦不出十年就能实现。” 林思瑾道:“你少给我戴高帽,我开明是因为你是我干儿子,多少人背后都说我苛刻。” 许纯良眉开眼笑:“那叫爱憎分明,立场坚定,有您这样的干妈,我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呐。” 林思瑾道:“行了,舒服多了,你坐下我问你一件事。” 两人来到沙发区坐下。 林思瑾道:“李开强有没有跟你说仁和堂的事情?” 许纯良点了点头:“说了。” 林思瑾道:“你和仁和堂的创始人周仁和是什么关系?” 许纯良简单把这其中的关系说了一遍,林思瑾就像听了一部曲折离奇的家族恩仇录,还真没想到这其中有那么多的故事。 林思瑾道:“照你这么说,仁和堂应该是你们家的,但是在你打赢商标官司之前,还不适合申请重点保护。” 许纯良能够理解,其实李开强已经跟他说得足够明白了。 林思瑾道:“要不要我帮你找位律师?打这种商标归属权的官司需要专业人士。” 许纯良道:“暂时不用,现在是他们已经出招了,我还没想好怎么接招。” 林思瑾道:“仁和堂的故事挺好的,要是能写成肯定不错。” 许纯良笑道:“我可没这方面的才华。”心中暗忖,要不哪天跟白兰聊聊,让她帮许家也写一部家族史,不过自己可没钱给她,大不了牺牲点体力。 林思瑾道:“你要是不反对,把这个素材给我,我试着写出来。” 许纯良有些诧异地望着林思瑾:“啥?您会写?” 林思瑾笑骂道:“看不起我?别看我在这里工作,我业余时间还从事文学创作的。”她起身走向书架,从里面找了一本《大院子弟》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翻看了一下,主要是看作者简介,笔名林清侠,原名林思瑾,中作协会员,从事文学创作二十余年,出版多部,斩获十多个国内文学奖项。 许纯良啧啧赞道:“厉害啊,干妈,您是作家!我就觉得清雅姐身上的文艺细胞哪来的,原来都是从您这儿传承过去的。” 林思瑾道:“这倒不假,叶昌源那个利欲熏心的家伙可没什么文艺细胞。” 许纯良从包里掏出一支笔,让林思瑾现场办公,给自己签名,这本书他得带回去好好欣赏。 林思瑾道:“我说的话可是认真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不过我就一个要求,您得把我们许家写成正面的。” 林思瑾笑道:“这还用你说,又不是纪实文学,我肯定会把名字招牌隐去,不过你跟我说的只是故事,我还得搜集素材,什么时候安排我跟你爷爷见上一面。” 许纯良心说我爷爷刚走,灵机一动道:“干妈,要不您找个机会去东州走一趟,我带您现场看看,顺便再去趟济州古城,看看老宅子,里面有许多大爷爷留下的东西。” 林思瑾道:“好啊,肯定实地考察更好,这样吧,我争取下个月去一趟。” 许纯良连连点头。 林思瑾道:“对了,最近有没有见清雅?” 许纯良如实回答。 林思瑾让他有时间多开导开导叶清雅,叶清雅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又没几个朋友,当母亲的还是非常担心她现在的状况。 许纯良道:“干妈,您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亲自找她聊聊,你们母女俩多大仇啊?还真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林思瑾叹了口气道:“她从小就偏向叶昌源,总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全都是我造成的。” 许纯良道:“清雅姐还是蛮通情达理的。” “你是说我不通情达理?”林思瑾把眼睛一瞪,不过她马上又叹了口气道:“过去我一边要工作,一边还沉迷写作,对她的关心的确有些不够,难怪她疏远我。” 许纯良道:“要不要我帮你们娘俩创造一个机会?” 林思瑾摇了摇头:“没必要,见面估计说不几句话就吵起来了。” 她既然都这样说了,许纯良刚好不揽这个麻烦,他认为其中应该另有隐情,如果单单是林思瑾所说的原因,应该不至于母女俩形同陌路。 此时警方打来了电话,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配合调查一下情况,就是赵飞扬被打那件事。 许纯良觉得这事儿有些无厘头,不是已经抓住罪魁祸首唐天一了,又让自己过去干什么? 负责接待许纯良的是一位姓董的老警察,他对许纯良也很客气,主动和许纯良握了握手:“许先生,谢谢您能够抽时间过来配合调查。” 许纯良道:“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老董请他坐:“是这样,我们了解了一下案情,得知当晚你和赵飞扬一起吃饭。” 许纯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他被人围殴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老董笑道:“赵飞扬过去是你的领导吧?” 许纯良道:“我在长兴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他是那里的院长。” 老董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老董自己点上了一支,许纯良观察了一下他熏黄的手指判断出这是个老烟鬼。 老董道:“你跟唐天一也熟悉吧?” 许纯良道:“我揍过他两次。”没什么可隐瞒的,只要警方调查就会发现这些过去。 老董笑了起来:“他应该挺恨你的吧?” 许纯良道:“恨有什么用啊,我是惩恶扬善,为民除害。” 老董道:“按照正常的逻辑,他是不是应该找人连你一起都报复了?” 许纯良发现老董挺聪明的,肯定发现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他摇了摇头道:“他不敢,我接受过专业训练,打架方面我在行,说句大话,如果当时我在场,挨打的就不会是赵飞扬。”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七章 幸灾乐祸 老董道:“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故意等你走后,赵飞扬落了单才下手?” 许纯良道:“有这个可能吧。” “那就证明这帮人对你还是了解的,可能他们认识伱,知道你能打。”老董步步深入。 许纯良发现这货也是个老滑头,想把自己给绕进去没那么容易。 许纯良道:“我能打是真的,你要是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在东州曾经一个打十个还上了热搜。” 老董笑了笑,没沿着这条线往下问:“你跟赵飞扬的私人关系怎么样?” “就是正常的领导和下属的关系。” “工作上有没有矛盾?” 许纯良乐了:“董警官,我怎么觉得您在把我往沟里带呢?你是不是想说我也有找人揍他的可能?” 老董还想从许纯良嘴里套出点什么,许纯良懒得多说,虽然他非常清楚这件事真正的症结在什么地方,但是他没必要当这个滥好人,犯不着为了唐天一去得罪其他人。 既然从许纯良这里问不出什么,老董只能放他走,马上该吃午饭了,没啥成果总不能再搭顿饭。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在外面遇到了唐经纶,唐经纶跟律师一起过来的,看到许纯良,他愣了一下,不过还是主动向许纯良走了过来。 “纯良,这么巧啊!” 许纯良把自己过来的原因说了,唐经纶这才知道赵飞扬挨打那天晚上是跟许纯良一起用得晚餐。 许纯良本想打完招呼就走,可唐经纶热情相邀一起共进午餐。 反正去哪儿都是吃,唐经纶诚心请客就给他一个面子,看看他们的笑话也开心,许纯良发现自己也是嫉恶如仇,对唐经纶之流就兴不起半点的同情心。 唐经纶让许纯良选地方,许纯良选了星辰酒店,吃过饭回房间休息也方便,顺便还能帮新星集团增加点收入。 唐经纶让司机把他们送到酒店,许纯良提前跟酒店打了声招呼,已经准备好了包间。 唐经纶从车里带了两瓶茅台,许纯良心说华年集团虽然遭遇债务危机,可是并不妨碍唐家兄弟奢靡的生活,现在社会上这种现象很常见,穷的是公司,管理者手里还是有大把的钱。 许纯良和唐经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一起吃饭了,先干了三杯酒,唐经纶叹了口气道:“祸不单行啊。” 许纯良一点都不同情他,喝了几口松茸鸡汤方才道:“不是我马后炮,就唐天一那个性子早晚都会惹出事情。” 唐经纶道:“你也认为是天一找人打了赵飞扬?” 许纯良没说话。 唐经纶摇了摇头道:“天一根本不了解公司的事情,他压根就不知道赵飞扬吃里扒外,联合济世集团收购长兴股份的事情。” 许纯良道:“唐总,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咱们还是吃饭叙旧。” 唐经纶道:“老弟,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可咱们毕竟相识一场,过去合作还算愉快吧,我自问对你还算不错吧?” 许纯良笑了笑,你对我不错还不是想利用我?我跟你没那份交情。 唐经纶感慨道:“老弟啊,你也知道我大哥那个人容不下我,剥夺了我的权力,如果我执掌华年,肯定会重用你,说不定现在长兴医院的院长就是你而不是赵飞扬。” 许纯良心说这过期的大饼你画给我还有意思吗?过去我或许还会给你点面子,现在我连敷衍你都嫌累得慌,今天答应你吃饭主要是觉得无聊,你当我真想听你唠?我听你们倒霉打心底高兴。 他笑道:“过去的事情咱们就别提了,我现在在传染病院挺好。” 唐经纶道:“作为老大哥,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许纯良暗叹,此一时彼一时,过去唐经纶当ceo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卑微到跟自己套近乎,一口一个老弟的叫着? 许纯良道:“别说我啊,你们的债务危机解决没有?”他的意思是,你丫就别替我高兴了,先把自己身上的屎擦干净再操心别人吧。 唐经纶摇了摇头:“要不怎么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呢?” 许纯良道:“这件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赵飞扬不追究,事情就有化解的希望,你去找他好好谈谈。” 唐经纶道:“赵飞扬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得理不饶人,他抓住天一的事情不放,本来我们在京城也有些关系,可赵飞扬找了乔如龙撑腰,这件事就变得棘手了。” 许纯良专心对付面前的澳龙。 唐经纶道:“老弟,不如你帮忙跟乔总说一声。” 许纯良道:“我有这么大面子?” 唐经纶道:“你当然有,他不是你未来大舅子吗?你可以找梅主任跟他说说。” 许纯良砸吧了一下嘴:“唐总,看来你是真不了解我的近况,我和梅如雪已经分手了。” 唐经纶满脑袋黑线,他最近烦心事那么多,怎么可能去关心许纯良的恋爱进程,许纯良和梅如雪分手了? “真的?那就太可惜了,你们俩挺般配的啊。” 许纯良道:“唐总,你们过去和赵飞扬的关系挺好的,怎么突然之间急转直下。” 唐经纶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利益当先,他自从攀上了乔如龙的关系就觉得有了跟我们叫板的实力,现在急于脱离我们集团的掌控,联系济世集团跟我们谈判收购我们手上的长兴股份。” 许纯良道:“按理说赵飞扬也不应该如此吧,当初是他把华年的投资引入了长兴,现在这么干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唐经纶气不打一处来:“他还要脸啊?连起码的契约精神都没有,我们华年集团什么时候亏待他了?给他高薪,给他独立经营的权力,甚至连他老婆裴琳,我们都安排担任大健康的负责人,你应该都知道啊,他现在干的事情不是吃饭砸锅是什么?他是不是忘恩负义?” 许纯良道:“刚才警方找我去了解情况,说唐天一缺少犯罪的动机,你这番话如果对警方说,他们就找到动机了。” 唐经纶道:“天一不知道,他就是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废柴。” 许纯良道:“既然这样,你们干脆把长兴转让出去不就得了。” 唐经纶道:“不是不想转,而是他们给出的价格太低了,根本就是明抢啊!” 许纯良心中暗笑,这帮商人在某些阶层的眼中连屁都不算,抢他们都是给他们面子,可话不能明白的说出来,唐家兄弟也够惨的。 许纯良道:“你们也有关系啊,找个能说上话的中间协调一下,或许这件事就解决了。” 唐经纶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找人了,可乔如龙谁的面子都不给。”他把声音压低:“如果你能帮我们把这件事解决,我可以给你……”他伸出一根手指头。 许纯良不屑道:“一百万?” 唐经纶道:“一千万!”他端起酒杯跟许纯良碰了碰杯,喝完这杯酒道:“我们要求不多,只要赵飞扬撤销对天一的指控,其他事情我们自己解决,还有股份可以卖,但是不能让我们亏本啊。” 许纯良道:“他们给你们出价多少?” 唐经纶道:“十亿。” 许纯良心说十亿就想拿走长兴医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这跟抢也差不多了。 “你们想要多少?” 唐经纶道:“底线是三十亿,我们把投资的钱拿回来就行。” 许纯良暗忖,三十亿倒是不多,难怪双方谈不成,光差价就有二十亿,要说这唐经纶也不厚道,这么大一笔生意若是成了,你们多赚二十亿,给我提成一千万,你特么当我是傻狍子吗? 许纯良把空杯放下。 唐经纶明白他的意思,主动给他把酒满上:“老弟,怎么样?” 许纯良道:“这事儿我不想帮。” 唐经纶听到他的回答顿时明白了,人家没说不能帮,而是不想帮,分明在暗示他给的价钱不够,唐经纶伸出两根手指头。 许纯良笑了起来,难怪华年集团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唐经纶小气巴拉的熊样,我特么帮你找回二十亿你给我两千万?脸呢?怎么说出口的? 唐经纶暗叹,这小子够贪,两千万都喂不饱。 许纯良端起面前的酒杯道:“你还是尽早做两手准备吧。” 唐经纬去探望了赵飞扬。 赵飞扬目前住在酒店,本来他住在东州驻京办,但是挨打之后,他担心这件事传出去,所以赶紧换了个地方休养。 地址是他提供给唐经纬的,唐经纬这次主动登门是为了求和,若非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向赵飞扬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低头的。 唐经纬进入四季酒店的套房内,知道这里价格不菲,一想到赵飞扬花着自己给的薪水和自己作对,他的内心就如同针扎般疼痛,奴大欺主,他早就应该将赵飞扬撤掉,不该任其生长,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司机将唐经纬请进房内后出去了。 赵飞扬坐在床上,他没有起身的意思。 唐经纬将带来的果篮放在桌上,装出关切的样子:“飞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八章 俯视 赵飞扬漠然道:“唐总难道没见过您儿子?” 唐经纬叹了口气,打量着赵飞扬脸上的伤,这货伤得不轻,唐经纬有些头疼,但是对赵飞扬没有一丁点的同情,打死这孙子才好,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他也在悄悄搜集赵飞扬商业犯罪的证据,别以为吃里扒外没人治得了你,背叛我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赵飞扬道:“我胸口疼的厉害,就不起来招呼您了。” 唐经纬道:“没事,你休养要紧。”他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习惯性地翘起了二郎腿,继续打量着赵飞扬。 赵飞扬毫不示弱地望着他,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用再看董事长的脸色行事,唐家兄弟才是害死裴琳的真凶,如果不是他们一心想控制自己,杨慕枫就不会出现,如果杨慕枫不出现,裴琳也不会铤而走险,他们的孩子也就不会成为遗腹子。 唐经纬道:“飞扬,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对于目前的情况我非常遗憾。” 赵飞扬道:“我不需要同情,唐总也不必遗憾,我相信这件事和唐总无关,就算工作上有些误会,唐总也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来解决。” 唐经纬道:“飞扬,我知道最近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对伱的能力向来都是认可的,你在工作上的努力我也是看见的。”不提成绩只说努力,表明唐经纬对赵飞扬根本不认同。 赵飞扬道:“唐总,我现在这个样子并不适合谈工作。” 唐经纬道:“飞扬啊,你是聪明人,知道我来的目的。” 赵飞扬没说话,唐经纬也不再说话,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他们都在算计着。 赵飞扬明白,唐经纬过来是要跟自己摊牌的,主动权在自己的手里,我倒要看看你唐经纬究竟能让到哪一步。 终于还是唐经纬率先开口:“飞扬,天一这孩子你应当了解,他没参加华年的管理,对华年内部发生的事情也不清楚,他……” 赵飞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唐经纬的废话,无非是替唐天一解释罢了:“唐总,我觉得还是交给警方去调查,我相信警方的能力,他们一定会还给大家一个公道。” 唐经纬道:“飞扬,你应该清楚华年现在的状况,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将长兴医院的股份转让出去。” 赵飞扬心中暗喜,唐经纬原本在这件事上非常坚决,他不舍得放弃长兴医院这块肥肉,长兴医院的持股方已经变成了嘉年百货,华年集团的这次债务危机对长兴医院的影响不会太大。 赵飞扬表面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唐总,您是控股方,您想将股份转让给谁是您的自由,我无权过问。” 唐经纬道:“飞扬,你跟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关系我也非常清楚。” 赵飞扬没那么容易上他的圈套,冷冷道:“唐总,我对这家公司不了解,我也跟他们没有任何的来往,虽然他们派代表来了解长兴医院,表现出收购的兴趣,但是我从未在私下或公开的场合跟他们有过任何的深入交流,作为长兴的管理者,我一直兢兢业业,自认对得起所有的股东,也对得起所有的员工。” 赵飞扬非常清楚唐经纬的意图,他在强调自己和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关系,赵飞扬在这件事上非常小心,他毕竟是长兴的院长,他要对唐经纬为首的这帮董事负责,如果他被抓住了出卖医院利益的证据,那就涉及到商业犯罪,不排除唐经纬起诉他的可能。 唐经纬暗骂这厮无耻,呵呵笑道:“飞扬,你太敏感了,我可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当初是你一手将华年引入了长兴,我们投资了多少你心中最清楚,我跟你交个底,三十亿,低于这个数字,我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赵飞扬望着唐经纬道:“华年现在的窟窿恐怕三十亿补不上。” 唐经纬充满嘲讽道:“你还关心华年的死活啊?” 赵飞扬道:“唐总其实来错了地方,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不管谁当老板,都改变不了这个现实,长兴变天之后,新老板用不用我还不知道呢,所以您跟我说这些事没什么用处。” 唐经纬心中暗骂,老子已经让步到这样的程度了,你还想怎样?真打算空手套白狼,让我血本无归吗? 赵飞扬道:“至于这件事究竟何时能够结束,我说了不算。” 唐经纬带着满腔的愤怒离开了酒店,虎落平阳被犬欺,连赵飞扬这种货色也敢给他脸色看。 坐在车上,他心潮起伏,最坏的一步,儿子就是坐几年牢,他不能再退让了,这些人的贪婪超出了他的想像,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垃圾。 乔远江到现在没给他回复,明明答应自己会向乔如龙说情,可这么久连个消息也不回,难道也觉得自己落难了,连他也不肯帮忙。 司机恭敬道:“唐总,接下来去哪里?” “闭嘴!”唐经纬怒吼道。 司机噤若寒蝉,他看出唐经纬心情不好,可心情不好你也不能冲着我发泄,我招你惹你了? 唐经纬觉得说不出的气闷,他落下车窗,外面的热浪滚滚而来,他又迅速将车窗关上,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 汪正道虽然感觉唐经纬的来访有些突然,不过还是抽出时间跟他见了一面。 两人曾经有过生意上的来往,不过是好多年前了,汪正道自从生病之后,就不在公众场合露面,唐经纬虽然逢年过节还会打电话问候,但是汪正道的回应都很平淡。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唐经纬不会联系汪正道,找他之前,甚至都不确定汪正道会不会见自己。 汪正道在见唐经纬之前,已经了解了一下他的近况,了解到华年集团现在的困境,同样也了解到这两天发生在京城的事情。 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引起汪正道的注意,他记得儿子汪建成也有份投资。 汪正道并未找儿子问这件事,以他的道行稍一琢磨就明白这件事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唐经纬给汪正道带来了一只龙泉窑青釉刻花莲瓣纹深腹带盖瓷瓶,他过去就知道汪正道喜欢收集瓷器,这瓷瓶价值不菲,是唐经纬心爱的收藏之一,如果不是为了不争气的儿子,他也不舍得拿出来送人。 汪正道看了一眼瓷瓶,心中虽然喜爱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他也没跟唐经纬客气,你既然愿意送,我当然却之不恭,这世上任何事物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他也不会白拿唐经纬的东西,可以给一些回报,至于回报多少就要看心情了。 唐经纬简单把发生的事情说了。 汪正道皱了皱眉头:“唐总,你既然坚持不是你儿子做的,以你的人脉不难查出背后的黑手是谁。” 唐经纬叹了口气道:“没有意义。”他非常清楚,就算查出来自己也得罪不起,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一方动的手脚,如果追查下去,查到乔如龙身上,自己也没本事把人家扳倒。 汪正道向后靠在椅背上:“照你所说,这件事的根本还是商业行为。” 唐经纬道:“为了打压价格,有些人已经不择手段了。” 汪正道笑了起来:“生意场上讲究手段必败无疑,对了,我儿子好像也参与投资了这家公司。” 唐经纬怔怔地望着他,汪建成也是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股东?自己来错了!汪正道怎么可能帮助自己,这帮人都是一个阶层,他们高高在上,怎么会瞧得起自己,想到这里,唐经纬又是郁闷,又是心疼,郁闷的是自己病急乱投医来错了地方,心疼的是自己将这么珍贵的瓷瓶送给了汪正道,现在想拿回去都不可能了。 汪正道笑眯眯望着唐经纬:“你别多想,我不知情,我儿子也不知道这件事,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现在的负责人好像叫齐爽,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唐经纬抿了抿嘴唇,他当然听说过,齐爽不就是乔如龙的姘头?乔如龙还因为这件事离了婚,也就是乔家势大,居然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没有对乔如龙造成任何的影响。 如果这件事乔如龙是主谋,那么想要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了。 “乔如龙的格局按理说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儿子更不可能,对了,你对这个齐爽了不了解?” 唐经纬摇了摇头,他现在一身的麻烦哪有心情去关注这些花边新闻。 汪正道低声道:“听说过荷东集团吗?” 唐经纬道:“知道啊,我认识荷东集团的总裁潘天化,我儿子跟他儿子潘卫东也是朋友。” 汪正道的唇角流露出几分嘲讽的意味,唐经纬这种人挣了点钱就以为拥有了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地位,可他到现在都没搞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只不过是半山腰罢了,自以为可以俯视山下众生,可他并不知道山巅之上还有那么一些人在俯视着他。 (本章完) 第九百一十九章 交换 不可低估这些人的手段,更不能低估他们的狠辣,唐经纬想起刚刚汪正道说过的话,汪建成也有份投资,这些人拥有着共同的利益,这里面无论哪个自己都得罪不起。 “你下过象棋吗?” 唐经纬不解地望着汪正道。 汪正道没看他,打开盒子,手中拿着青釉刻花莲瓣纹深腹带盖瓷瓶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二十亿,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二十亿,就算是二十万,有些亡命徒也会铤而走险。想挽救你的棋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吞掉对方同等重要的棋子,你不让他顾忌,他怎么肯放过伱的棋子?” 唐经纬宛如醍醐灌顶,同时他的内心也开始变得沉重,汪正道是在将他往深渊里带,可他也没有退路了。 对方在暗示,乔如龙对他儿子下手,那么他同样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乔如龙?唐经纬不敢,非他想找死。 “关键时刻要用好卒子,要懂得声东击西,还要善于虚张声势,只要达到让对方害怕的目的就够了,你在商场纵横这么多年,这些简单的道理不用我说吧?” 汪正道从头到尾目光都在那瓷瓶上,惋惜地叹了口气道:“这瓶子是赝品,可惜了。” 唐经纬心说怎么可能,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汪正道的意思,平静道:“汪总说个价吧。” 汪正道起身将瓷瓶放在博古架上:“纵然是赝品,这工艺也是上上之选,你留个账号,回头我安排人给你汇钱过去。” 唐经纬一声不吭,汪正道是一点把柄都不给他留下啊。 汪正道指着墙上的一幅花鸟画:“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唐经纬哪还有心情欣赏书画,黯然道:“不错。” “送给你。” 唐经纬慌忙道:“不可,君子不夺人所好。”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句话说错了,汪正道会不会曲解自己的意思,认为自己在影射他? 还好汪正道并不在意,他摘下那幅画,递给唐经纬道:“这幅画作的作者是叶清雅,乔如龙的前妻,她很有些才气,你要是喜欢,有时间可以去她工作室参观一下。” 唐经纬离去的时候,汪建成刚刚进门,两人迎面遇上,他们之间曾经见过,但是算不上熟悉,彼此点了点头。 汪建成目送唐经纬离开,这才来到父亲的书房,看到父亲正在鉴赏着新得的瓷瓶,汪建成道:“他送给你的?” 汪正道不紧不慢道:“应该是交换。” 汪建成留意到墙上的那幅花鸟图不见了,那幅花鸟是他从叶清雅那里求得的,父亲看到喜欢,所以他送给了父亲,想不到这眨眼的功夫就被他送给了别人。 汪建成心中有些不爽:“对一条落水狗用得上这么客气吗?” 汪正道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瓷瓶,意味深长道:“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唐经纬得意的时候资产也进入过国内前五十。” 汪建成嗤之以鼻,所谓的富豪榜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罢了,真正的富豪根本不会出现在那个榜单之上。 汪正道对瓷瓶爱不释手:“建成,你在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也参股了?” 汪建成点了点头:“乔如龙找我,我多少也投了些。” “他不缺投资,为什么要拉你入局?” 汪建成叹了口气道:“我当时没多想,毕竟我们过去经常合作,有钱一起赚是我们的共识,我投的不多,只占一成股份。” 汪正道将瓷瓶小心收好了,然后将窗帘打开,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汪正道迎着阳光,双眼直视着太阳,这种感觉真好。 “济世的管理人叫齐爽,她和乔如龙的关系你知不知道?” 汪建成道:“我知道,不过现在乔如龙和叶清雅已经离婚了,所以……” “所以什么?你以为乔如龙会和齐爽结婚吗?” 汪建成摇了摇头,他非常清楚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就算乔如龙想,乔老那一关他也过不去。 汪正道道:“我让人查了一下济世的股权构成,里面用了荷东的钱,荷东的老板潘天化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吧?” 汪建成沉默了下去。 汪建成道:“我休息这三年,你把公司经营得还算不错,我本以为你已经足够成熟,足可以独当一面,可你在这件事上还是暴露出了短板。” 汪建成垂下头去:“爸,我当初并没有多想,主要是我对乔如龙过于信任了。” “信任别人就等于把你的后背交给了他,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背刺你。”汪正道眯着眼睛追逐着阳光,那阳光虽然灿烂却无法照进他的心底。 汪建成道:“爸,我会找机会退出济世。” “没那个必要,你只是参股而已,不过乔如龙这次做得有些过了,你想求财就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尤其是对唐经纬这种,他春风得意的时候,你砍他几刀,最多也就是流点血不至于丧命,可现在他得了重病,还要这么对付他,那就是要他的命,不怕狗急跳墙吗?” 汪建成道:“我也这么看,所以我专门去找叶清雅,让她出面劝劝乔如龙。” 汪正道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你跟叶清雅联系挺多吗?” 汪建成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平时经常来往的。” 汪正道转过头:“你是不是喜欢她?” 汪建成的脸红了。 汪正道缓步走向儿子,在他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她不适合你。” “为什么?爸,您是不是介意她结过婚?” 汪正道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可是叶家介意。” 溥建从渡云寺带来了一些最新的消息,通惠和尚走得时候其实是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他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能三年五载,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让大家不要找他。 让溥建欣慰的是,通惠和尚离开之前在竣工验收单上签了字,也就是说他收到尾款没问题了。 “真是个好人啊。”溥建感慨道。 许纯良道:“墨晗知不知道这件事?” 溥建道:“已经通知她了,她的意思是不用报警,遵从通惠和尚自己的意思。纯良,你说这和尚能去哪里?” 许纯良道:“我不清楚,估计是恢复记忆了,找到了回家的路。” 溥建笑道:“这和尚会不会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出来这么多年,估计老婆都改嫁了,说不定孙子都抱上了。”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你丫就不能积点口德,人家通惠大师对你不错啊。” 溥建赶紧道:“罪过罪过,我这个人就图个嘴痛快,我没恶意。” 许纯良道:“有时间没?” 溥建道:“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时间比钱多。” 许纯良让溥建送自己去水木上课,来了这么多天就去上了一堂课。 溥建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把他送到学校门口,因为没有通行证,学校不让他的汽车入内。 许纯良还没来得及走进小院里,叶清雅就打来了电话,声音里透着紧张:“纯良,你在哪里?”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叶清雅低声说了一遍,原来她刚才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发现四个车轮全都被人给放气了,准备找人帮忙的时候,看到有两名鬼鬼祟祟的大汉在跟踪她,吓得她赶紧进入了汽车,锁上车门。 现在那两名大汉也失踪了,叶清雅本想报警,又觉得自己可能是过于敏感了,想了想还是给许纯良打个电话。 许纯良让她锁好车门,哪里都别去,马上和溥建赶往叶清雅的工作室。 途中就没挂电话,始终和叶清雅通话,帮助她舒缓紧张的情绪。 两人到了地方,看到叶清雅仍然坐在车内,这才放下心来。 叶清雅打开车门,下车后指了指四条轮胎。 溥建和许纯良蹲下分别检查了一下,四条轮胎全都被放了气。 谨慎起见,两人车内车外全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其他的异常。 叶清雅这车带监控的,根据监控回放,有个身穿保洁服带着口罩的人鬼鬼祟祟过来给车胎放了气。 溥建道:“你拖欠物业费了?” 叶清雅道:“怎么可能,我都按时交的啊。” 许纯良道:“找物业过来问问。”刚才没让叶清雅通知物业的原因是担心有人假冒物业对她不利,现在他到了,自然也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 物业来人之后,表示马上会调查。 溥建看到叶清雅也没啥损失,去自己车里拿了充气泵帮她把轮胎给充满。 叶清雅遇到这件事,心情受了影响,她原本是想去观摩一场书画交流会的,现在也打消了念头,请许纯良和溥建两人去工作室喝茶。 刚刚进门,就有人送快递过来。 叶清雅接过快递去一旁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许纯良和溥建赶紧冲了过去,却见快递里面是一对婚礼玩偶,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着婚纱,只不过女的脑袋被人给揪掉了,白色婚纱上染满了殷红如血的颜料,新娘玩偶的胸口还插着一把手术刀。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章 大吃一惊 许纯良火了,拉开门去找那个快递小哥,过了这么久哪里还有那小哥的身影。 回到工作室,溥建拿着快递盒子道:“这根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快递,抓紧报警吧!” 许纯良望着那俩人偶,身上各自缝了一个小字条,男的身上是初一,女的身上是十五,意思再明确不过,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许纯良第一时间想到了唐家,可他旋即又想到,唐家兄弟应该没那么蠢。 叶清雅的背景他们不是不知道,敢招惹叶家,他们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而且叶清雅和乔如龙已经离婚,即便是想报复也不应该报复在叶清雅的身上。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就算叶清雅出事乔如龙也未必紧张。 溥建报了警,没多久警察派人来了,问明了情况,然后又去调取了叶清雅车内的监控。 许纯良和溥建两人全程陪同,警方取证的时候,他们两人远远站着,溥建低声道:“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干的?”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又不是警察,不过……” 这时候一辆黑色迈巴赫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汪建成从车上下来,他的神情有些紧张,直奔叶清雅走了过去:“清雅,什么情况?你有没有事?” 叶清雅有些奇怪,汪建成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汪建成其实是听这里的物业经理说的,他专门交代过,如果叶清雅遇到什么麻烦,让物业经理第一时间告诉他。 汪建成找警察了解了一下情况,这才向许纯良走了过去:“伱也来了!” 许纯良道:“清雅姐给我打了电话,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汪建成心中酸溜溜的很不舒服,叶清雅给许纯良打电话都不给自己打电话,如果不是自己事先交代了物业,恐怕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件事,由此看来,在叶清雅心中,许纯良要比自己亲近得多也重要得多。 许纯良把刚才的所见告诉了汪建成,大家都是为了关心叶清雅,在这一点上有合作的空间。 汪建成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 许纯良之所以跟他说是因为上次在叶清雅工作室遇到汪建成的时候,汪建成曾经当着自己的面建议叶清雅奉劝乔如龙不要在唐天一的事情上做得太过。虽然许纯良无法确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唐家所为,可有一点他能断定,这件事肯定是因乔如龙而起。 许纯良道:“乔如龙那边还是你去打声招呼为好,既然他和清雅姐已经分开了,有些事情就没必要连累到别人。” 汪建成道:“应该是有人想通过这种方式威胁他。”他想到了唐经纬,乔如龙将唐天一给办了进去,或许唐经纬通过威胁叶清雅想让乔如龙投鼠忌器,别把事情做得太过。 唐经纬能想的招估计都想过了,汪建成想起他来自己家的事情,父亲明确拒绝了唐经纬,汪建成没提这件事,事情已经够复杂了,他不想节外生枝。 警方调查取证之后驱车离去,临走之前提醒叶清雅这几天要注意安全,尽量少单独外出。 汪建成把物业经理叫来,语气严肃地要求物业方面要加强管理,物业经理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汪建成又提议叶清雅暂时将工作室停上几天,最近还是回家里住安全些,许纯良也这么认为。 叶清雅特地叮嘱他们,这件事千万不可以告诉她家里人知道,她不想爷爷为自己担心。 汪建成心中暗忖,如果叶老知道这件事,首先这物业经理是别想干了。 汪建成主动提出要送叶清雅回去,不成想叶清雅望着许纯良道:“不用了,我弟送我回去。” 汪建成心中这个郁闷,你弟?你啥时候多出来一个弟弟?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把他当弟弟,他未必把你当姐姐。 许纯良向汪建成笑了笑道:“汪总工作这么忙就不麻烦你了。” 汪建成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又向叶清雅道:“到家给我回个电话,今天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你不用担心,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 许纯良上了叶清雅的车,车驶出停车场之后,叶清雅道:“纯良,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拿你当挡箭牌了,你没必要送我,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许纯良刚刚就猜到叶清雅是为了拒绝汪建成所以才那么说,淡然笑道:“我本来就想送你回去,不然我也不放心。” 叶清雅道:“你说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乔如龙,让他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人一旦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许纯良道:“没这个必要,我估计汪建成会找他,而且……”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叶清雅看了他一眼:“而且什么?” 许纯良本来是想说这件事未必就是唐经纬找人干的,之所以停住不说了,是不想叶清雅心里有负担,他岔开话题道:“你不用想这件事了,不管今天谁策划的这件事,他都没有动你的胆子,只是想通过这样的行为给乔如龙提个醒。” 叶清雅叹了口气道:“一回来就这么多的事情,等这件事过去,我打算去南皖采风散心。” 许纯良笑道:“顺便去东州一趟吧,你去了几次都没好好玩过,这次我带你去巍山湖转转,保管你满载而归。” 叶清雅道:“行,反正去你那也是必经之路。” 许纯良其实是想起了林思瑾,如果把时间上安排好,母女俩完全可以在东州相逢,说不定能够通过这次机会冰释前嫌。 许纯良把叶清雅送到大门口就没进去,主要是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如果去了叶家,叶老肯定要留他吃饭,就算不吃饭也得耽搁不少时间。 目送叶清雅驶入大院,许纯良站在路边给唐经纶打了个电话,把叶清雅遇袭的事情告诉了他。 唐经纶闻言大吃一惊,电话里声音都结巴了,他不清楚情况,不过他认为大哥就算再偏激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得罪了许家,难不成还要把叶家给得罪了?是嫌华年集团死得还不够快? 唐经纶表示这件事肯定跟他们一方没有关系,可能是有人默默干着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他让许纯良先帮忙向叶家解释一下,自己这就去调查清楚。 唐经纶去找唐经纬的时候,他正在房间里和律师商谈儿子的案情。 唐经纬认为他来得不是时候,皱了皱眉头道:“经纶,你等会儿再过来,我正忙呢。” 唐经纶道:“火烧眉毛了,等不得。” 唐经纬听他这么说,看了一眼律师,律师会意,起身道:“那我先去办,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您通报。” 唐经纶帮着大哥把律师送出门,关上房门,神情紧张道:“大哥,刚刚乔如龙的前妻叶清雅收到了恐吓快递。” 唐经纬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唐经纶压低声音道:“您到底……” 唐经纬怒道:“你想什么?叶清雅什么背景?你当我像你一样犯浑吗?” 唐经纶哭丧着脸道:“大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咱们有疑点。” 唐经纬在房间内来回走了两趟,他的脑袋嗡得就大了,汪正道虽然给了他这方面的暗示,但是他非常清楚,如果真这么干那就是等于将自己也折进去了,汪正道不是好人,自己送给他的龙泉窑青釉刻花莲瓣纹深腹带盖瓷瓶成了打狗的肉包子,这厮吃了就吃了,他非但不帮自己,反而还要坑自己一把。 唐经纬非常清楚这个阶层,明明知道他们坑了自己,自己还不敢还手,对汪正道如此,对乔如龙也是如此。 唐经纶道:“大哥,这件事麻烦大了。” 唐经纬转过身去,闭上双目,用力攥紧双拳:“有人巴不得我死,陷害完天一又想陷害我,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 唐经纶道:“大哥,这事儿怎么办?” 唐经纬道:“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是齐爽在管,乔如龙、汪建成这帮人都投钱了,赵飞扬被打根本就是这帮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们利用这件事嫁祸给天一,又想利用天一的事情把我给陷进去,我没那么容易上当。” 唐经纶道:“难道咱们真要把医院低价转给他们?二十亿啊!” 唐经纬道:“咱们斗不过人家啊。” 唐经纶道:“我就不信没说理的地方,如果乔老知道这件事,他会放任乔如龙这么干?” 唐经纬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乔如龙干的?” 唐经纶道:“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赵飞扬,我们对付不了姓乔的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唐经纬脸上的表情阴森狰狞:“这笔帐我早晚会跟他算,可现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大哥,难道咱们就认了不成?如果过去这二十亿的窟窿咱们没问题,可现在……” 唐经纬叹了口气道:“这帮人根本不把咱们当成一回事,可他们忘了,人一旦没什么可失去了,也就无所畏惧了。”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一章 背后的博弈 乔远江看到唐经纬的电话,没有接的打算,就任由手机响着,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自己的那个侄子根本不给面子,老爷子那里他也参了乔如龙一本,不过看来没有达到效果。 过了一会儿,手机不响了,很快信息声响起,乔远江拿起手机,这条信息还是唐经纬的,出于好奇,乔远江打开了这条信息,上面只是时间和地点,没有多余的信息。 乔远江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脸色倏然改变了,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拿起电话回了过去。 这次轮到唐经纬没接电话,乔远江已经坐不住了,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失去镇定的乔远江发给唐经纬一条消息——你什么意思? 唐经纬给他回了一条消息——您知道应该怎么做! 听汪建成讲完事发的经过,乔如龙的表情并无太多的变化,他喝了口矿泉水道:“建成,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叶清雅已经离婚了吧?” 汪建成道:“可人家是因为你恐吓了叶清雅。” 乔如龙道:“因为我?建成,伱是不是太紧张叶清雅所以头脑都不清醒了?” 汪建成愕然望着乔如龙。 乔如龙望着他的目光中明显带着鄙夷,乔如龙其实早就知道汪建成对叶清雅有想法,可过去叶清雅是他的妻子,汪建成就算有想法也只能藏在心里,现在不一样了,这厮已经公开追求叶清雅,乔如龙虽然和叶清雅离婚,但是汪建成的所作所为也让他相当不爽。 汪建成道:“如龙哥,我们都是朋友,你们虽然离婚了,可还是朋友吧,你难道不担心……” “不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有你担心,有许纯良担心,她身边有这么多人担心她,根本轮不到我这个前夫去献殷勤。” 汪建成的脸红了,乔如龙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乔如龙道:“那两个人偶未必代表得是我和她,只要是正常人都不选择叶清雅下手来要挟我,因为那没用,我跟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她的安危和我无关。” 汪建成忍不住道:“如龙哥,你们毕竟是夫妻一场。” 乔如龙道:“建成,你专程来我这里,无非是想告诉我叶清雅因为我的某些行为而受到了牵连,希望我在某些事情上不要太过强硬,放人一马对不对?” 汪建成道:“狗急跳墙啊。” 乔如龙淡然笑道:“你认为是唐经纬他们干的,只管报警去查查他们,如果查实,他就是自寻死路。” 汪建成道:“长兴医院的事情上是不是……” 乔如龙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长兴医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济世医疗也没有我的股份,你好像占了一成的股份,对了,其中一个玩偶是不是你啊?” 汪建成有些生气了:“如龙哥,当初是你建议我投资的。” 乔如龙道:“只要是正当生意,又能保证回报,我就不是在坑你,你我合作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坑过你?” 汪建成摇了摇头,的确没有,所以这也是他一直尊敬乔如龙的原因之一。 乔如龙道:“建成,你不该来找我,我现在和叶清雅的关系还不如你们亲近,从我们离婚那天起,我就没有任何义务保护她。” 汪建成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确来错了地方。”他心底对乔如龙有些失望,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绝情?当初离婚也是因为你乔如龙的原因,是你在外面养了女人,所以叶清雅才毅然断绝了夫妻关系,难道乔如龙就不觉得亏欠吗? 乔如龙对叶清雅的确抱有一些歉意,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表现出对叶清雅的关心。无论什么人出手恐吓叶清雅,根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认为他会在乎前妻的安危,他越是表现得不在乎,这背后的黑手就会认为叶清雅对他并不重要,也就失去了价值。 按照惯性的逻辑,这件事最大的疑点要集中在唐经纬的身上,可乔如龙对唐经纬还是做过了解的,唐经纬应该没这样的胆子,针对叶清雅的事情看上去高明,可实际上非常愚蠢。 乔如龙想到了一个人,他决定亲自走一趟去证实。 荷东集团在经历大范围的春雷行动之后元气大伤,至今潘卫东仍然在海外没有回来。 不过随着行动的结束,一切也在慢慢恢复正常。 荷东老总潘天化在高尔夫球场内悠闲地挥杆,打完漂亮的一杆之后,他发现一辆车驶向自己,车内坐着乔如龙。 潘天化将球杆递给助手,主动迎向那辆车,笑道:“乔总,好久没见你来打球了。” 乔如龙等车停稳之后,走了下来:“医生说我目前还不适合剧烈运动。” 潘天化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乔如龙红润的面色,推断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恢复的不错,潘天化也由衷地为乔如龙感到高兴。 乔如龙指了指远处:“那边走走。” 潘天化摘下手套扔给助手,陪着乔如龙向前方走去。 齐爽是潘天化的私生女,潘天化虽然抚养她成人,但是始终没有承认过这个女儿,当然这也是出于家庭的考虑。可潘天化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儿会和乔如龙联系在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潘天化也不想女儿成为别人的情人,可女儿一门心思认准了乔如龙,他也只能接受。 他知道乔如龙的背景,正因为此,他也非常小心,如无必要尽可能不和乔如龙发生联系。 甚至女儿后来为乔如龙生下了孩子,潘天化也只是默默安排好了一切,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算乔如龙未婚,以他的身份,女儿也没有嫁入乔家的可能,虽然有时候心里为女儿感到委屈,但是只要女儿愿意他也不好说什么。 年初突如其来的春雷行动打了个潘天化一个措手不及,这次的影响之大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女儿看在眼里,求助于乔如龙,也是乔如龙出面才让他父子两人顺利过了这一关。 潘天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件事过去不久,乔如龙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不过还好他挺了过来,心脏移植手术成功,事业上的危机也安稳渡过,潘天化对这个事实上的女婿既关心又忌惮。 乔如龙道:“我上周去香江看到您给小爽新买的房子了。” 潘天化笑眯眯道:“我欠她太多,在她身上花点钱我愿意。”,他没有给女儿足够的父爱,只能用金钱补偿了。 乔如龙道:“你不该让卫东介入济世集团。” 潘天化解释道:“我投了三成,这三成他们俩各占一半。” 乔如龙道:“投资方面小爽很在行,我从不担心她的眼光,所以我从不插手……”停顿了一下又道:“也不希望别人插手。” 潘天化道:“我没有插手。” 他投资济世的起因也是这次的春雷行动,他开始有了危机感,难怪姬步遥会突然选择消失,在他消失之后,整个蓝星集团进行了全面转型。 潘天化趁着蓝星转型,低价接手了不少的物业,可现在回头看才意识到自己跳到了姬步遥预先挖好的坑里面。 夜总会的生意虽然钱好赚,但是也拥有着莫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认识到危机的潘天化也决定尝试转型,他和女儿谈过之后,齐爽建议他投一部分钱在济世。 潘天化希望儿子潘卫东像女儿一样从事正当生意,现在儿子也在香江,难道他插手了济世的生意? 乔如龙道:“卫东的经商思维还停留在过去,这样下去很危险,小爽跟我谈过你们的事情,我认为你们应当转换一下思路了。” 潘天化点了点头,别看他在兰花门谁都不服,但是对这个女婿却是服气得很。 乔如龙道:“这个世界不缺投资的机会,但是投资有投资的规则。今天有人去恐吓我的前妻,这件事已经惊动了警察。” 潘天化愣了一下,这不会跟自己的儿子有关吧?如果他这么干,简直是蠢透了。 乔如龙道:“可能有人嫌唐天一死的还不够快,也可能觉得自己的手段非常高明,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画蛇添足。” 潘天化低声道:“我会好好约束他的,让他以后不要再插手小爽的事情。” 乔如龙对潘天化的态度表示满意,轻声叹了口气道:“我想乔治了。” 潘天化抿了抿嘴唇,深有同感,想起可爱的外孙,整颗心都萌化了。 乔远江专程来了一趟京城,他把掌握的材料全都送到了父亲的手中。 乔老仔细看完这些材料,目光炯炯盯住乔远江道:“这些材料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乔远江道:“我跟唐经纬早就认识,他想我跟如龙说情,可如龙根本不给我面子,我原来打算不管了,可唐经纬又给我送来了这些材料,我感觉事关重大,还是亲自来一趟。” 乔老道:“大老远从南江回到京城,看来你和唐经纬关系匪浅啊。” 乔远江道:“几十年的交情了,他又只有一个儿子,总觉得能帮还是帮一把。” 乔老道:“这些材料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每一条都和如龙有关,可实际上都是些道听途说的内容,也没什么真凭实据,如龙感情上的事情早就翻篇了,不能因为这家投资和如龙有什么关系?总得拿出实据才算吧。” 他将那些材料扔到办公桌上,淡然道:“这些材料吓不到如龙的。”深邃的双目盯住乔远江的双眼,低声道:“你怎么这么紧张?”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二章 让一步 乔远江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爸,如果不是为了乔家,我才不会专程回来一趟,我知道您心疼如龙,也知道您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是他自从在东州发生了那场变故,有了不少的改变。” 乔老没有说话,乔远江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苦口婆心道:“您常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龙已经长大了,他应该认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要首先想到乔家的声誉。” “你觉得他影响到乔家的声誉了?” 乔远江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他不懂得约束自己,怎么会和清雅闹到离婚的地步?搞得您和叶叔叔……” 乔老冷冷的目光将乔远江接下来的话给逼了回去。 乔远江道:“爸,发生过的事情我不该再提,可是现在如龙为赵飞扬出头,把唐经纬逼得就快走投无路,您知不知道,济世投资收购长兴医院的事情?” 乔老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材料,意思是全都摆在这里呢,你这不是废话吗? 乔远江道:“如果人家咬住这件事不放,不管不顾将影响扩大化,恐怕会搞得不好收场。” 乔老道:“我会和如龙好好谈谈。” 乔远江暗自松了口气,父亲这么说就等于答应干涉这件事,相信乔如龙应该会有所收敛。 乔老又道:“现在咱们聊聊你和那个唐经纬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远江笑道:“爸,我不是跟伱解释过了,我和他认识好多年了,我在宁安的时候就跟他很熟悉了。” 乔老道:“为了一个这样的人你三番两次来找我,如果我没记错,你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么紧张别人的事情。” 乔远江内心突突直跳:“爸,我朋友本来就没有几个。” “你什么时候和商人做朋友了?” 乔远江道:“爸,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在经济上栽跟头。”说完又赶紧补充道:“生活作风上更不会。” 体制之中这两方面不出问题基本上就不会犯大错误。 乔老仍然觉得有些不安,大儿子对这件事过于上心了,知子莫若父,如果乔远江真是出于友情这么做倒不算什么,就怕他被唐经纬胁迫,难道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所以明明不情愿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自己? 乔老道:“远江,主动做一件事和被动做一件事的区别很大,如果有人胆敢要挟你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乔远江不敢直视父亲,他意识到父亲可能看出了什么,挤出一丝笑容道:“爸,您想哪里去了,我是看在几十年的交情份上。” 乔老指着桌上的那份材料道:“他将这些东西交给你就有要挟乔家的意思,这种人你要远离。” 赵飞扬的脸已经消肿,不过两只眼睛淤血更严重了,眼窝青紫看上去就像个熊猫一样,素来在意外表形象的他非常郁闷。 不过他的头脑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赵飞扬思索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认识到一个极为可怕的现实,有人正在利用这件事打压唐经纬。 赵飞扬有些担心事情继续演变下去会脱离掌控,济世想用这么低的价格吞下唐经纬手中的股份,必然会引发一连串的问题,如果说长兴医院目前价值缩水到这种地步,自己肯定会承担管理责任的,毕竟当初华年投给长兴医院的三十亿都是有据可查的,如果说这些股份变成了十亿,肯定是他的问题。 唐经纬的意思也非常明显,他知道自己和济世投资有来往。虽然赵飞扬非常谨慎,可百密一疏,万一被唐经纬抓住把柄麻烦可就大了。 正在赵飞扬犹豫是不是跟乔如龙谈谈暂时不要把唐经纬逼到绝境的时候。 乔如龙主动过来找他,告诉他唐经纬已经同意将股权转让给济世集团,价格让了一亿,这和最初济世集团提出的十亿相差甚远,反而更接近唐经纬一方三十亿的报价。 赵飞扬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奇怪,按照他的想法,二十亿或者二十五亿才是一个合理的价格,虽然资产缩水,但是可以归咎于华年集团债务危机的负面影响,为何乔如龙在占尽优势的状况下选择让步了? 乔如龙并没有告诉赵飞扬实情,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他的爷爷,爷爷已经知道济世投资的管理者是齐爽,虽然乔如龙并无股份,但是想糊弄老爷子没那么容易。 乔老语气严肃地把他训斥了一顿,这还是在叶清雅被恐吓的事件没有被他知道的前提下,如果乔老知道这件事,恐怕要雷霆震怒了。 在这件事的全过程中,乔如龙是最明白的那个,火不能无休止地蔓延下去,不然连他自己都要受到波及,虽然没能达成想要的目标,可二十九亿的价格已经是相当合理了,等于华年集团在长兴医院投了个寂寞。 乔如龙给出的理由相当合理:“飞扬,唐经纬求到了我大伯那里,他们是认识多年的朋友,我大伯开口,这个面子我得给。” 赵飞扬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给他们留点余地,毕竟合作一场,现在华年集团的状况不容乐观,如果我们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排除他们会狗急跳墙的可能。” 乔如龙点了点头道:“现在的长兴医院不存在任何的问题了。” 赵飞扬道:“不,还有市里一关要过,虽然唐经纬同意转让了,但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市里。” 赵飞扬所谓的问题在乔如龙这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他淡然道:“你不用操心了,我跟汪书记打招呼。” 赵飞扬如释重负,忽然觉得自己这顿揍没有白挨。 乔如龙道:“这些钱对华年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飞扬啊,你以后安心经营长兴,争取将新医院尽快建设起来。” 赵飞扬道:“这次多亏了有你帮忙,不然……” 乔如龙笑道:“你跟我就不用客气了,我看过长兴的资料,事实上是华年阻碍了长兴的发展,济世那边资金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你们的建设进度也应该加紧了。” 赵飞扬道:“我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乔如龙望着赵飞扬狼狈的样子,估计他就算回去短时间内也没脸出来见人的,好心奉劝了一句:“没必要急着回去,可以多休息几天。” 赵飞扬道:“想儿子了。” 乔如龙没说话,其实每个父亲的内心都是柔软的,关切道:“天行现在怎么样?”赵天行是他干儿子,这名字还是他起的呢。 赵飞扬笑道:“结实着呢。” 乔如龙也笑了起来:“过两天我去东州看他。”他可不是敷衍,上次见到赵天行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只娃,想起那孩子,乔如龙心中充满了怜爱。 这时候徐颖过来了,手里拿着给赵飞扬煲的汤。 乔如龙了结了这件事,也没有久留的意思,他向徐颖笑了笑:“辛苦。” 徐颖将提盒放下,送乔如龙出门,回来后,准备给赵飞扬盛汤。 赵飞扬道:“你别忙了,对了,你今天不是要参加书画交流会吗?” 徐颖一边盛汤一边道:“去了一趟,没什么意思,想着你一个人在酒店没人照顾,所以还是过来看看。” 赵飞扬接过一看,忍不住笑道:“又是骨头汤啊,你怎相信吃什么补什么?” 徐颖道:“你还别不信,我专门查过,骨折患者喝骨头汤是有道理的,骨头汤含有大量的钙元素、蛋白质、骨粘连蛋白等营养成分,可补充营养,促进骨折部位愈合。” 赵飞扬道:“你知道钙元素一多半人体是不能吸收的吗?” 徐颖道:“我虽然是学心理的,可我大学读的也是医学专业,钙大部分是以结合性钙盐的形式被人体吸收,主要是通过肠道、肾脏,以及汗液、尿液等途径,吸收机体中的钙,人体每天能吸收的钙是摄入钙的30%,成年人每天钙的需要量大约为360mg,所以你每天至少需要摄入至少1g的钙。” 赵飞扬笑道:“我就佩服你做什么事情都认真的样子。” 徐颖心中暗忖,那也得分是对谁,我是对你的事情认真,可惜你一直都没有发现,她和赵飞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彼此相伴却从未有相交的机会。 赵飞扬把那碗骨头汤喝完,徐颖又给他盛了一碗。 赵飞扬叫苦不迭道:“过犹不及,已经补1g钙了。” 徐颖道:“500mg,我精确计算过。” 赵飞扬只好又喝了一碗。 徐颖道:“飞扬,唐天一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赵飞扬道:“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放他一马。” 徐颖面露喜色:“真的?” 赵飞扬点了点头:“毕竟合作一场,唐经纬虽然不仁,我不能不义。” 徐颖柔声道:“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唐经纬那个人当初能够白手起家成立两大上市公司,足以证明这个人是很有手段的,你没必要跟他反目成仇。” 赵飞扬心中暗自冷笑,梁子早就结下了,现在的退让无非是让矛盾缓一段时间爆发,唐经纬不会因为他放过了唐天一而感谢,自己也不会因为唐经纬放弃了长兴而放下对他的仇恨,终有一天他们还会狭路相逢。 第二章刚开始写,先送上一张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三章 有点突然 唐经纶特地登门向许纯良表达谢意。 许纯良感觉他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没帮他们做什么,就算谢也不应该谢到自己的头上。不过唐经纶这趟也没白来,至少通过唐经纶知道赵飞扬和唐天一之间的纠纷已经告一段落。 “唐总,你是说长兴的股份你们已经答应卖了?” 唐经纶点了点头道:“不然呢?你以为他们会放过天一?” 许纯良道:“唐天一没那么容易出来吧?” 唐经纶道:“尿检阳性,拘留肯定是要的,关键是那几个打人的家伙都改了口供,承认他们是诬陷天一的,赵飞扬挨打的事情和天一无关。” 许纯良有些八卦地问道:“谁干的?” 唐经纶叹了口气道:“以伱的头脑难道会猜不到?” 许纯良摇了摇头:“你们一个个都深谋远虑,老奸巨猾,我要是能玩过你们当初也不会被迫离开长兴。” 唐经纶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纯良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现在是越来越好,当初如果你坚持不离开,谁也不能逼你离开吧,咱们把其他的抛开姑且不论,我对你怎么样?我有没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 许纯良道:“唐总,现在咱们聊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古人云人挪活树挪死,我如果还留在长兴,就现在这个局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也得跟着倒霉,哪有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机会啊。” 到了目前这一步,他们彼此之间的确没多大利害关系,所以反倒能够坐在一起畅所欲言了。 唐经纶道:“纯良啊,我始终觉得咱们之间脾胃相投,本来应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也一直很器重你,只可惜我在华年受到排挤,我这尊泥菩萨想保你那是心有余力不足。” 许纯良道:“我明白,你大哥不信任你。” 唐经纶长叹了一口气道:“看到华年集团走到这一步,最心疼的人是我,虽然我大哥一手创办了华年和嘉年,但是我在其中付出的心血一点都不比他少,他没学过系统的管理,当初之所以能够把企业做这么大也有运气的成分,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许纯良心中暗笑,唐经纬那种也配称英雄。 唐经纶道:“华年集团最辉煌的时候在整个平海位居前三,我们的家族财富也曾经登上过国内前五十。” 许纯良道:“这么大的家业被你们短短几年给败成这个样子,不服不行。” 唐经纶并不介意许纯良的讽刺,笑道:“时也命也,有很多人错把时运当能力。不是我想推脱责任,当初我大哥盲目进行海外扩张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他不可取,一来扩张得太快,二来上头不可能允许你将这么多的资本投入到海外。” 许纯良心说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什么海外并购投资,无非是你们洗钱的手段罢了,集团出现那么大的赤字,可你们个人财富受到的影响不大,按照过往的习惯,如果华年的债务重组彻底失败,这两兄弟十有八九要潜逃海外了。 唐经纶继续道:“在我发现集团战略方向错误之后,是我启动了布局大健康产业,可我辛辛苦苦把台子搭起来之后,我大哥却把我一脚踢开。” 许纯良对此倒是非常清楚:“所以你就反戈一击?”唐经纬有一段时间选择退居幕后并不情愿,而是被曝出一系列的丑闻之后而不得不选择让步,也是那次的丑闻风暴,唐经纶才得以登上华年ceo的位子,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的权力再度被架空。 现在的华年集团已经是千疮百孔,唐经纶对华年也是心灰意冷。 “纯良,如果不是我大哥太过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可现在我算看透了,大势已去,非人力能够挽回。”唐经纶神情黯然。 许纯良有些奇怪,今天这货把自己当成知心大哥了,什么话都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想通过展示诚意来感动自己跟他合作?做梦去吧,你丫现在还有什么价值?别看顶着华年ceo的头衔,其实是负翁一个,比我还穷。 许纯良道:“唐天一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你们还是好好处理一下债务问题,二十九亿也不少了。” 唐经纶苦笑道:“你知不知道这次究竟是怎么解决的问题?” 许纯良其实也很好奇,难道是因为叶清雅受到了威胁,所以乔如龙才选择让步。 唐经纶道:“我才知道我大哥和乔远江的交情居然这么深。” 许纯良暗忖,乔远江和唐家兄弟认识并不奇怪,过去新健康养老医院成立的时候,唐经纶还请他过去剪彩呢,后来因为得到自己的及时通报,梅如雪才提醒他临时改变了行程。 以许纯良对乔家的了解,乔远江在乔家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甚至连乔如龙、梅如雪这些小辈都不怎么买他的帐,乔远江居然愿意为了唐家的事情出面?好像有些不合常理。 能让一个人竭尽全力帮你去做事,一是你们的感情到位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人有把柄被人给抓住了,许纯良觉得很可能是后者。 唐经纶道:“纯良,你和乔家关系不错,能否帮我一个忙。” 许纯良盯住唐经纬的双目,说了那么多都是为这件事做准备的。 许纯良道:“我还是那句话,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 唐经纶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见乔老。”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唐总,不用我再向你重复一遍了吧?”此前他就明确告诉唐经纶自己和梅如雪分手了。 唐经纶道:“此事关乎梅惜情。” “谁?” 唐经纶一字一句道:“梅如雪的母亲梅惜情!” 许纯良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她好像早就过世了。” 唐经纶道:“我说的是她生前的事情。” 许纯良道:“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价值。” 唐经纶流露出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表情。 许纯良看着就觉得厌烦:“不肯说,那就是不信任我,算了。” 唐经纶道:“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万。” “你这是公然行贿。”虽然这一百万赚起来很容易,可许纯良并不动心,只要他想赚钱,一百万算什么。 “只是帮我创造一个机会,无论是否成功,我都会付钱,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能付给你……”唐经纶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现金!”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对钱没兴趣,对你所谓的秘密更没有兴趣,你来错了地方。” 唐经纶道:“你对梅如雪也没有感情吗?” 许纯良冷冷望着唐经纶面孔:“我和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唐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我奉劝你和你的大哥一句,想陪人家玩游戏,你们未必够资格,无论你们采用怎样的手段渡过了这次危机,最好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唐经纶还想继续说什么,这时候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纯良向他笑了笑,指了指手机,唐经纶明白人家在下逐客令了,他起身离去。 电话是干妈林思瑾打来的,她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了叶清雅被恐吓的事情,所以先找许纯良问个究竟,许纯良告诉她估计是个恶作剧,目前已经将叶清雅送回家,事情也过去了,他顺便告诉林思瑾提议叶清雅去巍山湖一带采风的事情。 林思瑾表现得非常积极,让许纯良尽快安排,只要叶清雅落实了时间,她这边马上就请假前往。 这边挂上林思瑾的电话,那边傅国民打了进来,烧烤店的手续已经全部办完了,打算明天晚上就试营业,邀请许纯良过去捧场,他也请赵飞扬了,不过赵飞扬明天一早回东州,是不可能过去了。 许纯良跟他约好时间,前台通知他客人来访,溥建和陈千帆一起来了。 溥建进门之后就叨唠起来:“这酒店规矩真多,还登记身份证,我跟老陈还能干啥非法勾当咋地?” 许纯良道:“人家是正规五星级酒店,访客都得登记。” 陈千帆道:“还不如我办事处住着舒服,这房间有点小。” 许纯良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溥建道:“还缺个女人。” 许纯良道:“少在这儿扯犊子,你们俩过来干啥的?” 溥建道:“我是受人之托,谢大烟袋晚上请你吃饭。” 许纯良道:“他请我?我跟他没什么交情啊。” 溥建道:“我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会请你,估计是上次你帮他倒卖龙骨的事情吧。” 许纯良道:“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倒卖龙骨?你当我像你似的。” 陈千帆道:“你别看我,我也是被他给叫过来的,让我晚上去陪酒。” 溥建道:“谢大烟袋也提到你了,我反正把话给你们带到了,给不给面子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许纯良道:“假如真要是诚心请客不得提前两天吗?这都下午了,他就那么确定我一定有时间赴约?” 溥建道:“谢大烟袋在文玩圈里的地位不用我给你们强调吧,你们要是不给面子,恐怕他会不高兴。” 许纯良和陈千帆都笑了起来,他们两人都不混文玩圈,要说有可能影响到的就是溥建,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成,那就给你一个面子,对了,黄三爷去吗?”他说的是麟正堂的黄望麟。 溥建道:“应该是没请。 第二更送上!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四章 贵客 谢伯祥在文玩圈的地位虽然不低,可口碑却不怎么样,这也是收藏家黄望麟和他相处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 谢伯祥过去和许纯良有过几次接触,每次都是通过黄望麟,但是今晚请客,撇开了中间人黄望麟,直接邀请了许纯良。 谢伯祥请客的地方叫大石门,老板是他的学生曾远清,这里的装修透着大户人家的奢华,生意也是相当不错,基本上包间都得提前三天预定。 许纯良三人到了地方,谢伯祥正跟曾远清喝茶聊天呢,见他们进来,乐呵呵站起身来:“今日相邀有些冒昧,还望许主任不要介意我的唐突。” 许纯良笑着跟谢伯祥握了握手:“谢爷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我开心都来不及呢,您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得了,没必要专门请吃饭。” “没事儿,就是聚聚。” 谢伯祥邀请他们落座,曾远清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谢伯祥表示不急,还有位重要的客人没到呢。 许纯良本以为自己是主客,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主客另有其人,敢情他们三个都是作陪的,谢伯祥也不是突然兴起想请他吃饭,应该是请了别人,别人刚好提到了自己,所以谢伯祥才通过溥建邀请自己。 许纯良看了溥建一眼,溥建也觉得尴尬,这谢大烟袋也忒不地道了,这特么是让我们来当三陪啊。 许纯良喝了口茶,故意问了一句:“谢爷,您邀请的这位客人我应该认识吗?” 谢伯祥嘿嘿笑道:“认识,认识,等会儿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陈千帆心说这老家伙还买起了关子,他和许纯良过来可都是冲着溥建的面子。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来人肯定对谢伯祥非常重要,而且许纯良一定认识,不知是男是女?以陈千帆对许纯良的了解,来人十有八九是个女的,不要问他怎么知道,他就是这种感觉。 难道是墨晗?陈千帆越想可能性越大,毕竟谢伯祥在这一行中游走在灰色地带,墨晗恰巧是个收龙骨的,两人通过黄望麟认识之后,他们撇开黄三爷单独交易也很有可能,不然怎么会把自己和许纯良都给叫上? 几个人等了二十分钟,仍然没见客人过来,溥建忍不住道:“客人是不是堵车了?” 谢伯祥道:“外地过来的,需要一些时间,应该快到了。” 陈千帆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肯定是墨晗无疑,平时她也不在京城,陈千帆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许纯良来京,基本上墨晗都会过来,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这位贵客方才姗姗来迟,在场诸人目光全都投向来人,溥建目光一亮,这条儿这脸蛋太漂亮了,穿着够酷,整一个大飒蜜。 陈千帆见到来人并不是墨晗,不过他也认识,过去曾经跟人家谈过生意。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其实他跟陈千帆想到一处去了,都认为墨晗的可能性大一些,所以夏侯木兰一出现让他感觉颇为意外。 这才意识到夏侯木兰和谢伯祥早就认识了,所以谢伯祥才会组这样一个局。 谢伯祥满面春风道:“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木兰集团的董事长夏侯小姐。” 夏侯木兰淡然一笑:“大家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谢伯祥在身边给她留好了位子,夏侯木兰看了一眼,让许纯良往里面坐,她直接挨着许纯良身边坐下了,当众表明她甘让许纯良坐上位,她愿意给许纯良当陪衬。 这样一来搞得谢伯祥有些尴尬了,知道他们俩认识,不知道他们关系这么好啊。 陈千帆和溥建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涌出一个念头,我就知道!只要是个美女,就跟许纯良能联系上,这货身上是不是有某种他们闻不出的马叉虫味,专门吸引雌性?反正两人没闻到,性别的缘故。 溥建心中琢磨着,梅如雪、墨晗、苏晴、叶清雅无一不是极品美女啊,这特么是要凑齐五女拜寿的节奏,又来了个夏侯木兰,从谢伯祥对她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此女也不是一般人物,能让谢大烟袋等这么久的年轻人,反正过去溥建是闻所未闻。 溥建对夏侯木兰缺乏了解,陈千帆却清楚得很,他摆渡了木兰集团给溥建传了过去。 溥建看过之后,一个感觉是有钱,一个感觉是更漂亮了,没天理了,又有钱又漂亮的女人自己认识几个,可几乎每个都是许纯良的女朋友,啥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自己就是前者。 溥建想起最近接待老外被问起有没有英文名字,他正考虑起一个,就叫汉斯。他望着许纯良,心说这货长得是不错,可也没到那种玉树临风的境界,咋这么吸引当代女青年呢?一定是拥有特长的缘故,这货的英文名字是不是该叫罗伯特达? 溥建想到这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好服务员开始上菜,许纯良看了他一眼:“溥哥,饿了这是。” 夏侯木兰道:“我刚有些堵车,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溥建道:“夏侯小姐不用客气,能够等待您这样的美女是一种享受,等待的过程就是在积功德。” 夏侯木兰笑了起来:“您可真会说话,我听说过您,纯良的好朋友溥建。” 溥建听她都这么称呼许纯良了,越发认定两人有一腿,许纯良这货厉害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么大一美女都被他给藏得严严实实的。 陈千帆道:“夏侯小姐,我们过去见过。”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道:“记得,您是千帆集团的陈总,我们过去有过合作。” 陈千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您记性真好。” 谢伯祥心中暗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换成自己年轻的时候遇到美女也这样,不过许纯良怎么和夏侯木兰认识的?他知不知道夏侯木兰的背景?这女娃儿可不好惹,疲门现在的当家。 倒酒的时候,夏侯木兰表示自己不喝酒,她喝矿泉水。 许纯良见她如此谨慎,估计是担心喝酒可能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由此推测她这个月的月事可能还没来。 溥建来了一句:“那就让纯良替你喝。” 夏侯木兰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道:“好啊!” 喝酒的时候,许纯良问起谢伯祥是怎么认识夏侯木兰的,谢伯祥告诉他,他和夏侯木兰的父亲夏侯尊认识许多年了。 许纯良稍一琢磨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谢伯祥是从事古玩买卖的,夏侯尊专心挖洞几十年,估计从运兵粮道里面也挖出了不少好东西,那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他必须要找到一个换取现金的途径,所以跟谢伯祥一拍即合。 谢伯祥对许纯良和夏侯木兰的认识经过也有些好奇,夏侯木兰没说,毕竟他们俩认识的经历就是一部违禁史,她自己在内心中已经先行和谐过一遍了。 许纯良当然也不能实话实说,找理由还不容易,告诉大家,他是代表医院去木兰集团采购的时候和夏侯木兰结识,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夏侯木兰心说他这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这样的男人一定要多加小心,保不齐哪天他把自己给卖了还要帮他数钱,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跟许纯良斗智斗力都不是他的对手,他骗自己现在可能都没有成就感了,想到这里有点小沮丧,自己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他给拿捏的死死的。 陈千帆觉得许纯良的说辞不太可信,东州传染病院什么级别他非常清楚,就传染病医院那点采购量木兰集团正眼都不会看他们,夏侯木兰怎么可能亲自接待,还跟他们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 千帆集团想签都没签成,这就证明许纯良撒谎了,当然还证明了一件事,夏侯木兰为了他降低了条件,女人愿意为了男人吃亏付出,那就证明她喜欢上伱了。 溥建对战略合作关系有些好奇,战略合作关系不是存在军事上吗?商业上也讲究这个?他们之间的战略包括研究各种导弹问题吗? 溥建问话就相对直接了一点:“夏侯小姐这次过来是找纯良的?”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为了谈生意,顺便和新老朋友见见面,我跟纯良最近在谈新医院的合作。” 陈千帆那天和许纯良一起吃饭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这才意识到几位十亿起步的女投资人里面就有夏侯木兰,他眨了眨眼睛道:“木兰集团打算给传染病院新院投资十亿?”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道:“一期投资,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追加。” 溥建有种想抽自己一嘴巴子的冲动,在自己绞尽脑汁强颜欢笑为了赚取十万二十万而放低自尊的时候,人家许纯良已经谈笑间数十亿投资到账,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这辈子都没希望到达一个小目标了。 谢伯祥道:“能让夏侯小姐看中的投资项目肯定前景远大。” 夏侯木兰看了许纯良一眼,幽幽道:“我也是被他给忽悠了,希望不是上了贼船。” 十一月一号,送上一更,最近章鱼睡眠不好,经常失眠,导致精神状态有点差,目前正在努力调整中,没有存稿,大家有保底月票的还是支持下吧,谢谢了!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五章 水大鱼大 溥建道:“其实上什么船并不重要,最重要是能够载着你乘风破浪抵达目的地。” 夏侯木兰淡然笑道:“投资就求个安稳,我可不想遇到什么大风大浪,受不得颠簸,我晕船。”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风浪越大,鱼越大。” 夏侯木兰愣了一下,这话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许纯良见她迟疑,马上知道她领悟到自己潜在的含义,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道:“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夏侯木兰赶紧跟他碰了碰酒杯,没法往下聊了,万一让别人看出来就尴尬了。 陈千帆道:“我连上贼船的机会都没有,纯良看不上我的那点投资,都不带我打鱼。” 许纯良道:“我可没拦着你啊。” 谢伯祥问起夏侯尊的状况,夏侯木兰感谢了他的关心,表示父亲现在身体不太好,性格也变得孤僻,已经断绝了和外界的来往。 谢伯祥感慨道:“我们这一代已经老了,是时候该退出了。” 曾远清恭维道:“师父在业内德高望重,您可不能退啊。” 溥建跟着奉承道:“是啊,谢爷是我们文玩行业的明灯,您要是退了,让我们这些后辈都找不到方向了。” 谢伯祥笑道:“一个人一旦被别人冠以德高望重就证明他老了,成为行业明灯那就证明已经走上了风口浪尖,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曾远清和溥建对望了一眼,他俩可没这个意思。 溥建笑道:“谢爷跟我们开玩笑呢。” 谢伯祥道:“我可不是开玩笑,我真打算退出了,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到处转转,拜会我的老朋友,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向夏侯木兰道:“过阵子我打算去谯城拜会你父亲。” 夏侯木兰微笑道:“欢迎之至。” 晚宴结束之后,许纯良让陈千帆和溥建先走,他上了夏侯木兰的车。 夏侯木兰没喝酒,许纯良喝了不少,夏侯木兰轻声道:“伱住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把酒店地址告诉她,问起夏侯木兰住在哪里,才知道她还没有订酒店,许纯良马上打电话给前台,给夏侯木兰开了一个套间。 夏侯木兰欲言又止。 许纯良道:“你跟谢伯祥早就认识了?”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道:“他和老曹是老朋友了,早些年有过不少生意上的来往,不过木兰集团成立之后就没了来往。” 许纯良点了点头,曹新卫几年前开始闭关,闭关之后,夏侯木兰接手了生意,木兰集团单单是中草药方面就赚得盆满钵满,自然不会再干高风险的地下交易。 那种生意不出事倒罢了,一旦出事追根溯源,说不定连运兵粮道的事情都会暴露。 许纯良道:“你这次来是专程来见他?” 夏侯木兰道:“谢伯祥打算金盆洗手,他两年前急着用钱,找到了我们,曹新卫闭关不方便出面,我借给他一千万,他这次是到期主动还钱,还给了我一部分利息,我没收他的利息。” 许纯良道:“现在借钱能还的真不多了,居然还主动给你利息,照你这么说,老谢还是个讲究人。” 夏侯木兰道:“谢伯祥是老江湖,这些人还是讲究诚信的,刚好中医药管理局让我们补充一些材料,我想了想还是亲自来一趟。” 许纯良笑道:“形式罢了,你放心,木兰集团肯定没问题。” 汽车驶入酒店的停车场,夏侯木兰停好车,望着他道:“谢谢。” 许纯良道:“你开车过来,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许纯良帮她拎起行李箱,夏侯木兰去前台办好了入住手续,到了地方发现和许纯良就在隔壁。 两人互道了一声晚安,夏侯木兰回到房间内,一颗心怦怦直跳,望着镜中的自己,双颊酡红,跟喝醉酒了一样,想来自己娇羞的模样被许纯良看到了,不过还好,总算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夏侯木兰观察了一下房间,她对环境比较满意。洗澡的时候不禁在想,他会不会过来找自己?如果他来,我要不要开门让他进来? 洗完澡出来,并没有听到门铃声,心中又有些奇怪,难道他来过了?我洗澡没有听到?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估计许纯良喝了不少酒,已经睡去了。 夏侯木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他的电话,夏侯木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点患得患失,真是被这货给弄魔怔了。 她打算睡上一觉,等明天再说的时候,许纯良的信息来了——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夏侯木兰犹豫了一下,她能吃能睡不知道多好,身体状态好像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可身上还没来,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他呢? 夏侯木兰想了好一会儿回了一个嗯。 许纯良接着发了一条——本来还想跟你探讨一下合作的事情呢,又担心影响你休息。 夏侯木兰回了一句——我不累……本想发出去,考虑了一下还是删除,真要是发了出去,许纯良该不会理解为自己在暗示他什么吧。 夏侯木兰等了一会儿,不见许纯良再发来消息,估计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回应所以他那边也就偃旗息鼓了。 夏侯木兰坐在床上心中暗叹,自己算是彻底被他给拨乱了心境,最近总是不自觉想起他,真是上了他的贼船了。 夏侯木兰准备睡觉的时候,门铃响了。 夏侯木兰其实心底一直有点期待门铃声,可真正响起来,她又有些害怕了,来到门前,朝外面看了一眼,许纯良应该是洗过澡,穿得人模狗样的。 夏侯木兰咬了咬嘴唇,有什么好怕的,他还能吃了我?把门打开。 许纯良笑道:“我想跟你聊点事儿,不耽误你休息吧?” 夏侯木兰侧身把许纯良让了进去,关上房门,许纯良望着出水芙蓉般的夏侯木兰,原本编好的理由突然被他抛在了一边,他忽然抓住夏侯木兰的手,将她拉了过来。 夏侯木兰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如果说第一次是无法选择,第二次算是半推半就,这第三次就有点双向奔赴的意思了。 这一夜夏侯木兰越发确认自己上了许纯良的贼船,也深刻理解了许纯良所谓风浪越大鱼越大的道理,不过这样的经历刺激而愉悦,她喜欢坐在贼船上捕鱼的感觉,她期间还产生过一个想法,上贼船的未必都是乘客,还有舵手,只要自己适应了这条船,一样可以掌控他的方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开晨雾的时候,辛苦打鱼一夜的夏侯木兰基本上断绝了当舵手的想法,这条贼船没那么好驾驭,在这条船上想掌握主动权太难了,还是当个普通的水手吧,把掌舵的工作交给许纯良,自己安心捕鱼就好。 许纯良望着怀中羔羊般温顺的夏侯木兰,唇角泛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夏侯木兰偏偏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美眸,捕捉到他的坏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许笑。” 许纯良亲吻她雪白纤长的手指,吻过之后方才想起一件事:“你洗手没?” 夏侯木兰咯咯笑了起来,在许纯良结实的胸膛上拍了一巴掌:“你讨厌死了。” 许纯良道:“昨晚你怎么说的全都忘了?” 夏侯木兰羞得把俏脸埋在他胸前。 许纯良道:“要不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夏侯木兰道:“不要了,我……我回头还得去中医药管理局。”她想起了什么,附在许纯良耳边小声道:“我还没来。” 许纯良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就是我那个还没来,你说我会不会……” 许纯良道:“这我也说不准,要不回头我去买张试纸给你测测。” 夏侯木兰啐道:“我自己不会。”她忽然感觉有些异样,穿上衣服向洗手间跑去。 许纯良望着她,夏侯木兰仿佛脑后有眼:“不许看我。”抓起一只枕头向许纯良扔了过去。 许纯良笑着接住。 夏侯木兰的担心是多余的,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迟了两天罢了,这也证明,许纯良这期间的努力耕作并未开花结果。 一起早餐的时候,夏侯木兰告诉许纯良,车世雄和金信惠已经安排在了基地,暂时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反正他们不说别人也不会过问他们的身份,种植基地这么大,有足够的空间供他们活动。 许纯良问起圆融和尚最近有没有找她的麻烦,夏侯木兰摇了摇头,自从在东州见过圆融一次,他就再也没有来找自己,夏侯木兰专程派人去金光寺打听他的下落,得知圆融已经外出云游了。 许纯良提醒夏侯木兰还是要小心疲门内部的情况,圆融、武援义之流应该已经对夏侯尊失踪的事情起疑,建议夏侯木兰及早将夏侯尊失踪的事情公诸于众,抢占先机方为上策。 夏侯木兰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其实我这次来京就是为了门中的事情,疲门四大长老明天都会去我家……”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许纯良望着俏脸通红的夏侯木兰,心中顿时明白了,她在京城有宅子,昨晚明明可以回家的,还是跟自己来酒店捕鱼,毫无疑问,这妮子对自己动情了。 月初第一天,求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六章 千肌变 许纯良有种预感,夏侯尊的事情肯定会在疲门内部掀起滔天巨浪,夏侯木兰应该是做好了计划,可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曹新卫假冒夏侯尊的身份多年,现在就算夏侯木兰说出事实恐怕也没人相信。 夏侯木兰本来的计划就是将疲门德高望重的四位长老请过来,当着他们的面宣布父亲突然失踪的事情,反正曹新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他们怀疑也很难查出线索。 其实疲门内部并不和睦,曹新卫闭关这么多年,门里许多的事务都是夏侯木兰代为处理,许多疲门中人听话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门主女儿的权威,而是因为木兰集团财力雄厚。 许纯良道:“你公开他失踪的事情,那么疲门就会重新选出门主,这位新门主如果决定彻查他失踪的事情,你又该如何阻止?” 夏侯木兰叹了口气道:“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已经做好了木兰集团和疲门做切割的准备。” 许纯良道:“疲门中武援义这样的人应该不少,你不怕他们趁机作乱?” 夏侯木兰秀眉微颦:“走一步看一步吧,与其他们联系好了找我要人,不如我主动先公布他失踪的消息,这段时间我对木兰集团的资产进行了调整,应该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许纯良道:“假如伱成为门主呢?” 夏侯木兰有些诧异地望着许纯良:“疲门有个规矩,女人是不可以当门主的。” 许纯良道:“规矩是人定下来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兰花门的门主可以是女的,疲门的为什么不可以?” 夏侯木兰道:“规矩不是不能改,可他已经死了,就算他活着也不可能传位给我。” 许纯良道:“疲门门主需要什么信物吗?” 夏侯木兰道:“信物?” 许纯良道:“就是类似于穷门打狗棒之类的玩意儿。” 夏侯木兰道:“疲门没有这种信物,但是成为门主的人必须要掌握疲门六技。” 许纯良道:“何谓疲门八技?” 夏侯木兰道:“分筋、复位、点穴、解穴、截脉、辨药、驱虫。” 许纯良道:“这不是基本的不能再基本的医术吗?” 夏侯木兰道:“听起来容易,可必须四大长老亲自考校,全部通过才有成为门主的资格。” 许纯良道:“你能不能通过考验?”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道:“我在解穴和驱虫方面不行,他并未将所有的本领传给我。” 许纯良道:“他原本就是个冒牌货,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会。” 许纯良跟曹新卫打过交道,曹新卫可以说是他目前遇到的武功最强者,若非机缘巧合得到了夏侯木兰的玄阴之体唤醒了他的先天境界,许纯良也不敢说能硬碰硬击败曹新卫,这所谓的疲门六技应该难不住曹新卫。 至于夏侯木兰这些也不算事儿,许纯良道:“我可以教你,只要你愿意学,半年之内我保你可以通过考验。” 夏侯木兰道:“除非他死而复生当着四大长老的面传位给我,不然是没有任何可能的。”她的意思是让许纯良死了这条心,根本没可能的,疲门规矩摆在那里。 许纯良道:“如果夏侯尊可以亲口对四大长老说呢?” 夏侯木兰心说你是不是昨晚精力损耗过度,脑子都糊涂了,夏侯尊怎么可能亲口说。 许纯良道:“他闭关这么多年,就算四大长老也没见过他现在的样子,可以找个人假扮他的样子出来发声,顺利将门主之位交到你的手上,一旦你成为名正言顺的门主,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敢在这件事上制造文章了。” 夏侯木兰道:“怎么可能,你把四大长老想得也太简单了。” 许纯良道:“天下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这样,你先去办事,等你回来,我去你房间再商量。” 夏侯木兰领会错了他的意思,小声道:“我这几天可能身体都不方便。”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夏侯木兰有些时候娇憨可人。 夏侯木兰红着脸踢了他一脚,许纯良望着她的樱唇道:“想想办法吧。” 夏侯木兰又领会错了意思:“不要……”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跟你在一起久了,我都学坏了。” 夏侯木兰啐道:“明明是我跟你学坏了才对。”她认为许纯良提议找人扮演夏侯尊的计划有些异想天开,怎么可能将一个人扮演得惟妙惟肖,四大长老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想要把他们给蒙混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许纯良可不是异想天开,他从曹新卫修炼地的铁皮柜里找到了一本《千肌变》,那本书就是易容的,可以说是高阶易容术,书内详细说明了通过改变面部肌肉来模拟他人的方法。 普通人就算得到了那本书也不可能领悟透里面的方法,可许纯良就不一样了。 夏侯木兰去中医药管理局事情办理的非常顺利,中午回到酒店,许纯良提出要跟她去家里看看。 夏侯木兰带着许纯良来到位于南锣巷的四合院,这里闹中取静,宅子是她父母于上世纪九零年代买下来的,当时没花多少钱,现在价格已经超过了三亿。 夏侯木兰两年前又将这里重新装修过,因为多数时间都在谯城的木兰基地,京城她每年过来的次数不多,这里进行了托管,每隔一周都会有人过来打扫维护。 夏侯木兰来此之前通知了托管公司,昨天已经进行了全面清理,夏侯木兰要求这三天内托管方都不要过来打扰。 许纯良望着这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不禁感叹,有钱真好,看到喷水池正中鱼跃龙门的雕塑,许纯良故意道:“这鱼真大。” 夏侯木兰俏脸一热:“雕塑罢了。” 许纯良道:“对,再大也缺乏生命力。” 夏侯木兰望着水池中的锦鲤道:“真实的生命方才生机勃勃。” 许纯良愕然望着夏侯木兰,果然被自己带坏了,居然说出了这等虎狼之词。 夏侯木兰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指着前面为他介绍房屋的布局,赶紧把这篇给翻过去。 许纯良望着夏侯木兰含羞带怯的样子,的确有些生机勃勃了。 夏侯木兰从他走路的架势觉察到了什么,真是服了他旺盛的精力,这厮是不知疲倦的永动机吗?就算是捕鱼也得有晒网的时间。 夏侯木兰带着许纯良去客厅坐下,许纯良还是坐着舒服一些,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厚着脸皮向夏侯木兰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我最近刚刚进入了先天境,所以身体的一些部分总是不受掌控,很容易受到刺激。” 夏侯木兰道:“我可没刺激你。”本想给许纯良泡茶,想了想最后给他拿了瓶冰镇王老吉,让他好好去去火。 许纯良望着墙上的一幅书法,写得是《木兰诗》——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过去真没觉得有啥,可现在读起来这首诗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夏侯木兰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也觉得这首诗怎么就跟她昨晚的写照一样,不行回头得收起来,这首诗看着让人尴尬,主要是她也叫木兰,刚好又有些应景。 夏侯木兰向许纯良道:“我出去一下,你先喝茶。” 许纯良点了点头,看到夏侯木兰拎着小包出去,估计是去换装备了。 许纯良趁着这会儿功夫玩起了千肌变,打算给夏侯木兰一个小小的惊喜。 夏侯木兰十多分钟后回来,看到客厅背身站着一人,穿着一身黑色唐装,这身形看起来太熟悉了,稍微有些佝偻的背部,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嫌大。 夏侯木兰眨了眨眼睛,许纯良呢?自己才出去了十多分钟,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身材缩水太多了吧,而且衣服也不一样,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许纯良去了哪里? 对方咳嗽了两声,夏侯木兰听到这熟悉的咳嗽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声音分明是曹新卫,他不是死了吗? “你……你是谁?”夏侯木兰悄悄从手袋中取出电击棒,她带了不少装备以防万一。 对方缓缓转过身来,映入夏侯木兰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这分明就是曹新卫,一股冷气从夏侯木兰的脊背蹿升起来,直达她的颅顶,她整个人都僵直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曹新卫,一模一样,不对,除了头发乌黑,曹新卫的头发几乎都白了。 “木兰,你不认得我了?”这声音更是挑不出半点破绽。 夏侯木兰心说活见鬼了,不可能,曹新卫明明已经死了,刚才只有许纯良在这里,院门关的紧紧的,而且拥有着顶级的安防措施,不可能有人潜入她不知道,想起许纯良之前的话,夏侯木兰瞬间冷静了下来。 曹新卫不可能复生,唯一的可能就是许纯良找了一个替身来扮演曹新卫,他上午就提议过。 夏侯木兰厉声道:“许纯良在什么地方?快说!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你说说,究竟要对我怎么不客气?”对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许纯良。 三更送上,求保底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七章 鱼儿有毒 夏侯木兰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耳边传来爆竹般的关节移动声,对方宛如一朵吸足水分的花朵,从即将枯萎到舒展开来,短短的一分钟内,他重新恢复了原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夏侯木兰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将曹新卫扮演得惟妙惟肖的男人竟然就是许纯良。 许纯良展示了自己千肌变强大的功力之后,乐呵呵走向夏侯木兰,夏侯木兰用电击棒指着他道:“别过来!” 许纯良刚才以假乱真的表演真把她给吓着了,夏侯木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究竟是谁?” 许纯良道:“我?你连我都不认识?我许纯良啊!”眼看着惊喜变成了惊吓,可见曹新卫给夏侯木兰留下的阴影太深。 “怎么证明?” 夏侯木兰把许纯良给问住了,我怎么证明自己是自己?许纯良道:“我有身份证。” “那也不一定。” 许纯良想了想:“要不我脱了衣服让你验验。”身材外貌可以改变,有些东西不会改变。 “流氓伱!”夏侯木兰骂了一句,这下相信了,本来许纯良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她觉得没有任何的可行性,看过许纯良刚才的表演,夏侯木兰认为应该没问题,许纯良能将曹新卫的外表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几可乱真。 曹新卫闭关这些年,见他最多的人就是自己,连自己都能被许纯良骗过,更不用说那四位长老了。 夏侯木兰本想将门主失踪的事情通报给所有人,接下来也做好了迎接大风大浪的准备,可许纯良的计划更为妥当,假冒门主,打着夏侯尊的旗号传位给自己,只要自己名正言顺地继承了门主之位,获得四大长老的支持,如果武援义、圆融之流想要兴风作浪,公开向自己发难,那就意味着和整个疲门作对。 许纯良去屏风后把自己原来的衣服换上,回到夏侯木兰身边重新坐下,笑道:“本想着给你一个惊喜,想不到居然把你给吓着了。” 夏侯木兰叹了口气道:“拜托,你以后别给我这样的惊喜,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还是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许纯良伸手揽住她的香肩,夏侯木兰顺势靠在他的怀中,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夏侯木兰道:“我实在是想不通,你怎么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许纯良简单解释了一下,夏侯木兰这才知道许纯良是从曹新卫留下的那本书中学会了这门本事,感叹许纯良禀赋过人的同时,也觉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曹新卫应该怎么都想不到留下的那本书反而会为夏侯木兰破局的关键,为他的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你觉得我刚刚演得像不像?” 夏侯木兰坐直了身子,盯着许纯良的面孔道:“形神兼备,真是把我吓着了。” 许纯良笑道:“提点不足之处,我还来得及改进。” 夏侯木兰道:“要说不足的地方就是头发,他头发胡子几乎都白了。” 许纯良道:“闭关之前呢?” 夏侯木兰道:“那时候基本上都是黑的,应该是没问题的,他闭关这些年,四大长老都没有跟他见过面,我估计他们记得的还是几年前的模样。” 两人重新设计了一下方案,力求万无一失。 当晚许纯良没回宾馆,留在夏侯木兰的四合院住了一夜,顺便观摩了一下夏侯尊的一些亲笔信和文件签名。 因为这件事,夏侯木兰方才意识到,这些年曹新卫基本上没写过字,曹新卫也是一个冒名顶替的模仿者,他虽然利用千肌变模仿了夏侯尊的外表和声音,但是有些能力他模仿不来的,书法就是其中之一。 夏侯尊的字写得特别好,一手漂亮的书法非常专业,这也是曹新卫避免写字的原因,是担心书法上露出马脚。 曹新卫的短板恰恰是许纯良的长项,许纯良善于模仿别人的笔记,可以将夏侯尊的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当晚就模仿夏侯尊的笔迹写了一封传位文件,将门主之位传给女儿夏侯木兰。 等传位的事情尘埃落定,接下来还要找一位律师,将夏侯尊名下的资产转让给夏侯木兰,反正这些家产本来就是夏侯家的,许纯良利用这招瞒天过海来物归原主。 夏侯木兰提出一个问题,就算夏侯尊亲自传位,改变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按照过去门主的条件,也必须要六技的考核,也就是说夏侯木兰一天没有掌握疲门六技,就一天不能转正,只能是代门主。 许纯良听到她的问题就笑了起来:“这还不简单,我可以教你啊。” 夏侯木兰道:“如此说来,我还得拜你为师。” 许纯良道:“要想学得会,先跟师父睡。” 夏侯木兰的粉拳照着他的肩头就捶了下去:“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纯良道:“我发现你思想有问题,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学到本领,就要日夜守在师父身边,用心学习师父的方方面面。在以前,学徒工是很苦的,跟师父同吃同睡是拜师学艺的必要形式。晚上都是师父睡床,徒弟打地铺,除了要给师傅铺床,半夜师父渴了要端茶,早晨还要叠被、倒夜壶,只有表现出诚意师父才会教你,我说的睡跟你想得睡不是一个意思。” 夏侯木兰知道他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行,那你今晚睡床,我打地铺。”,她也就是说说,这么大的四合院好几间卧室,怎么可能打地铺,而且打地铺就意味着他们俩睡同一间屋,归根结底还是要跟师父睡。 许纯良笑道:“当然,你的诚意我是感受过的,以你的智商学会是绝无问题的,不过学会不代表学好。” 夏侯木兰道:“怎么?你还不打算好好教我?” 许纯良道:“常言道,要想学得快又好,多帮师父搓搓澡。” 夏侯木兰俏脸红扑扑的,伸手拧住许纯良的耳朵:“你脸皮可真厚,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许纯良道:“没让你今天啊,知道你身子不方便,改日,改日,等你恢复之后,再帮我搓澡不迟。” 夏侯木兰心说你可真是我命中的魔星,不管许纯良说什么话,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非常开心,睡都让你睡了,帮你搓澡又如何?想得一阵脸红心跳,真是被他给带沟里了,起身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先去睡了。” 许纯良道:“我再研究研究,马上就过去。” 夏侯木兰咬了咬樱唇,卧室的门还是别锁了,他这么大的本事,锁了也挡不住他,只是这几天不方便,忽然意识到自己感到遗憾了,这很可怕,短短几日,许纯良居然把自己一个冰清玉洁的大闺女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小女人,最关键是,自己还乐此不疲了,完了,鱼儿有毒。 上午九点,一位老者缓步走向南锣巷的这套四合院,在门口驻足,看了一下门牌,他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看到一辆三轮车朝自己驶来,老者眯起眼睛,认出三轮车上的中年人,笑道:“平青!” 那车上的中年人赶紧从三轮车上下来,向老者行礼道:“孟叔您好。” 老者乃是疲门长老之一的孟怀义,这中年人却是疲门四长老中的翟平青,和名不见经传的孟怀义相比,翟平青在国内康养界拥有很大的名气,他还是康健养老集团的总裁,拥有着国内最具实力的康养机构。 进入新时代疲门虽然组织变得越来越松散,但是根基犹在,一旦遇到大事,疲门中的骨干就会放下一切聚在一起。 这次是夏侯木兰有急事召唤,四大长老得到通知之后,全都表示会过来。 翟平青付钱的时候,孟怀义打量着那辆三轮车,就是带人走街串巷逛胡同的三轮车,不禁笑道:“你这么大老板没让专车送你过来?” 翟平青笑道:“很久没来京城了,坐三轮逛胡同,别有一番滋味儿。” 孟怀义道:“有钱人的世界我真是不懂。”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翟平青摁响了门铃,没多久,大门开了,却是里面的人遥控打开了房门。 两人走了进去,孟怀义道:“我上次过来还是五年前,里面的格局完全变了。” 翟平青道:“我也是,不过现在的风格我更喜欢,听说是木兰小姐亲自设计的。” 孟怀义道:“我记得她好像没上过大学。” 翟平青道:“学历并不能代表一切,门主闭关这些年,木兰小姐将这么大一个集团经营得红红火火,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孟怀义感叹道:“虎父无犬女。” 扎着长辫身穿素色旗袍的夏侯木兰出来迎接,这几年虽然她代管疲门的事务,但是和这四位长老接触不多,大家各有各的生意,生意上可以彼此照顾,但是平时并无深入的交往,除非天大的事,一般不会同时召见四位长老。 相对来说,夏侯木兰和翟平青还熟悉一些,木兰集团和康健养老集团业务往来相对多一些,她招呼了一声:“孟老爷子好,翟叔叔好。” 孟怀义微笑颔首,翟平青道:“木兰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他们都到了吗?”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八章 四大长老 夏侯木兰淡然笑道:“两位是最早到的。” 孟怀义有些不悦道:“都好大的架子。”其实约定时间还没到。 孟怀义的话音刚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孟,你还是改不了背后说人坏话的臭毛病。” 几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乃是惠仁堂的上任大当家,如今收藏界的大家黄望麟。 许纯良此时在西厢内望着院子里的来人,看到黄望麟出现有些意外,可稍一琢磨又在情理之中,医者和疲门之间盘根错节,很难掰扯清楚,疲门本身就分为医宗和药宗,黄望麟应该是医宗。 最后一个到来的也是最年轻的一个,许纯良隔着窗户往外看,这位长老他也认识,在查村古镇有过一面之缘的查有良,这货是个高手,他居然也是疲门中人。 四位长老全都准时到达,和夏侯木兰打过招呼之后,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夏侯木兰急着把他们全都召过来是为了什么? 最近一次四个人全都到场还是四年前,当时门主夏侯尊宣布他要准备闭关修炼,以后疲门的事务暂时交给女儿夏侯木兰,有什么事情需要通过夏侯木兰向他禀告,也委托他们四人要多多支持。 还好这几年无风无浪,眼看着木兰集团不断发展壮大,疲门内部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这和疲门内部的分裂有关,现在的疲门其实就是一盘散沙,大家多半都把赚钱放在第一位,谁也不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发展壮大组织方面,但是有一点,疲门弟子对彼此的生意都是非常照顾的,这就是武援义明明招惹了那么大麻烦还能逍遥自在的原因。 最近夏侯尊将武援义逐出疲门,就等于断了武援义的财路,四位长老估计,今天召集他们过来,十有八九是为了解释这件事。 夏侯木兰接下来的话让几人吃惊不小:“我父亲亲自过来了。” 孟怀义道:“门主居然亲自过来了,为何之前不通知我们一声?” 夏侯木兰淡然道:“门主想看看他闭关这么多年,他的话是否还有用。” 四位长老都沉默了下去,夏侯木兰的这句话明显在敲打他们啊。四人可以说各有各的事业,这其中最成功的要数翟平青,据说已有百亿身家,实力比起木兰集团也不逊色。 黄望麟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惠仁堂在京城赫赫有名,他将惠仁堂交给了儿子黄公贤,自己将精力投入收藏,成立了麟正堂,现在已经是收藏界泰斗级的人物,拥有京城最著名的私人博物馆。 孟怀义的年龄最大,可他混得远不如前面两位,这货是做假药起家的,中间还被抓过,出狱后据说已经隐退,不过疲门中人都非常清楚,狗改不了吃屎,他自己虽然不干了,可他的徒子徒孙还是干着非法勾当,市面上收购过期药品的一多半都是他的人。 反倒是最年轻的查有良最为神秘,他的这个长老是继承得来的,他爹查恩轩过去曾经是四大长老之一,后来因为目盲主动请辞,不过查恩轩有个条件,就是要让他的儿子接替长老之位,查恩轩在四大长老中地位特殊,他是执法长老,也就是负责实施疲门家法的。 黄望麟和翟平青都觉得这件事挺荒唐的,但是夏侯尊答应了,孟怀义又力顶,所以他们也懒得当恶人,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于是才有了查有良这个接班的长老,他现在的工作也是继承父亲,执掌疲门家法实施。 在他们自己看来,疲门也就是个徒有其名的组织,门主也没有多大凝聚力,现在的疲门变得像每年的春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门主自然有门主的派头,许纯良得知夏侯尊过去挺喜欢摆谱,所以就在房间里待着。 夏侯木兰请四位长老在客厅落座,浅笑道:“四位长老请稍后,我去请父亲过来。” 四位长老坐在那里等了十多分钟,仍然不见夏侯尊过来,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都知道夏侯尊喜欢摆谱,可总不能一直把他们给晾在这里吧? 夏侯木兰望着惟妙惟肖的夏侯尊,小声道:“差不多了。” 许纯良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没礼貌,叫爸爸?” 夏侯木兰真想去扭他的耳朵,这个臭不要脸的又不失时机地占自己便宜。 夏侯木兰道:“你代入感还真蛮强的。” 许纯良不无得意道:“那是!叫,你不叫我就不过去。” 夏侯木兰白了他一眼,小声道:“爸爸!” 许纯良不由自主挺立了一下,痛痛快快答应了一声,起身捏了捏夏侯木兰漂亮的脸蛋,笑眯眯道:“我是帮伱进入状态,可不是占你便宜。” 夏侯木兰给他补充了两个字,才怪! 许纯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入客厅,夏侯木兰跟在他的身边。 许纯良走入客厅的那一刻,四位长老同时站起身来,他们都感觉到从门主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 这其中查有良是个练家子,看到门主精华内蕴的双目,不怒自威的表情,心中暗叹,夏侯尊闭关几年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就这气势,没有几十年的修炼是无法达到的,他哪知道许纯良已经进入了先天境,再厉害的后天境在先天境面前都是渣渣。 “参见门主!”四人齐声道。 许纯良的目光逐一从他们脸上扫过,一半都是熟人啊,孟怀义不认识,翟平青听说过,当初还有意请他爷爷过去坐镇国医馆。查有良见过一面,武功上不是自己的对手,最让许纯良没想到的就是黄望麟,黄三爷啊黄三爷,想不到你这个一身正气的大收藏家也是江湖中人,还有这样鲜为人知的一面。 许纯良的眼神太有威慑力,四人不敢跟他对视,一半出于尊敬,一半是被他给震住了。 许纯良大马金刀地坐下,向夏侯木兰道:“木兰,给几位叔叔伯伯倒茶。” 夏侯木兰赶紧去了,给几人添满茶。 孟怀义率先道:“恭喜门主出关,不知门主这次召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许纯良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们了?” 孟怀义被他怼得面色尴尬,讪讪笑道:“那倒不是,这几年我时常想着过去探望门主,又担心打扰门主修行。” 夏侯木兰端着一杯茶给许纯良送了过去:“爸,您喝茶。” 许纯良心满意足地望着她,这声爸喊得舒服,我是不是有些邪恶呢?先天境的副作用真是不小,过去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孟怀义说完见到门主没搭理他,悄悄给翟平青使了个眼色。 翟平青道:“门主,我这几年倒是经常去木兰基地,和木兰小姐见过几次,也问过门主的消息,木兰小姐都说您不想见任何人。” 许纯良道:“木兰都跟我说了,我心领了。” 翟平青心说我可没得罪你,这些年我们康健集团没少照顾你们生意。 黄望麟道:“门主,您身体还好吧?”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表现得有些不耐烦,黄望麟也不想触这个眉头,马上不再继续往下说。 许纯良道:“今天找你们几个过来,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第一件事是关于武援义的,此人已经丧失了理智,屡次违法乱纪不说,最近还和兰花门结下了梁子,我决定将他逐出疲门,是不想因他的事情影响到大家。” 翟平青道:“门主英明,此事我深表赞同,过去我就提出过,武援义这个人行事偏激,而且做事不择手段,如果继续留他在门中,还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祸端。” 黄望麟点了点头道:“时代已经不同了,当今乃是一个法治社会,我们也应当与时俱进,经营的策略和方法要有所改变,想要和时代抗争无异于螳臂当车,自掘坟墓。” 他们两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家大业大,做得也都是正当生意,都非常爱惜羽毛,谁也不想和武援义这种人联系,这种人必须要远离,省得他出事的时候溅自己一身血。 查有良成为长老的时间最短,他和武援义甚至都没打过交道,所以也没啥发言权,反正两位长老都这么说了,应该也没错,还是不发表意见为好。 孟怀义道:“话虽如此,武援义毕竟为疲门立过汗马功劳,本身又是疲门元老,我记得他还救过门主的性命吧。” 许纯良心说这个老东西看来不是什么好鸟,冷冷望着孟怀义道:“你在暗示我欠武援义的人情吗?” 孟怀义低声道:“不敢,我只是怕人误会门主。” 许纯良道:“他武援义惹下这么多的祸端,哪件事不是我为他善后?这次他玩得太大,已经被警方盯上,而且他刺杀兰花门的护法,如果只是江湖恩怨倒还罢了,他派人潜入东州,去刺杀一个叫许纯良的。” 黄望麟吃惊地啊了一声,引得几个人都向他望去。 许纯良故意道:“老黄,你认识许纯良吗?” (本章完) 第九百二十九章 各怀异心 黄望麟斟酌了一下方才回答道:“不瞒门主,许纯良跟我算得上忘年交,此人颇有才华,能力出众,他和武援义有何仇恨,为何武援义要刺杀他?” 许纯良道:“据说他在下邳的种植基地就是被许纯良和花逐月联手给端了,所以武援义记恨在心。” 孟怀义道:“我就说事出有因啊。” 许纯良冷笑道:“老孟,你好像在维护武援义,知不知道人家为何要端他的基地,因为武援义设下圈套在先,想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这才遭到了别人的报复,我疲门之所以能够传承至今,一个重要的原则就是只求财不害命。” 其实原则是原则,行动归行动,疲门子弟谋财害命的也不在少数。 翟平青道:“许纯良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不过我听说过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很有些能力,他先前和乔老的孙女梅如雪是一对恋人,后来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成为了叶老的干孙子,背景非常强大。” 黄望麟点了点头道:“确有其事,叶老的孙女叶清雅是他的干姐姐,曾经来过麟正堂几次。无论乔家还是叶家,都不是我们疲门能够得罪的。”他和许纯良交情颇深,自然想维护许纯良,又不能在同门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强调许纯良的背景,让这帮人知难而退。 夏侯木兰一旁听着,心中有些酸溜溜的,这厮情史真是丰富,在自己之前不知拥有多少过女人,其实能够感觉出来,这厮熟练的操弄手法一看就是经验深厚的老司机了,呸!渣男,十足的渣男! 许纯良道:“正是这个原因,我方才决定将他逐出疲门,以免日后,大家都被他连累。”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跟他的交情你们都清楚,我们是结拜兄弟,于心不忍呐,可是为了整个疲门的利益,我也只能挥泪斩马谡了,别人说我薄情也罢,寡义也罢,我唯有承受。”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他为了疲门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夏侯木兰望着许纯良心中暗叹,这厮最擅长就是这种套路,明明占了大便宜,还非得装出吃了大亏一样,自己就是被他套路了,什么便宜都被他给占了,他还装出牺牲很大。 开始说为了救自己,第二次又说上次的治疗工作只进行了一半,第三次的时候,他连理由都不讲了,直接图穷匕见,臭不要脸的套路男,可关键是自己明知道是个贼船还是上去了。 翟平青道:“门主为了大家甘愿背负不义之名,真是感人肺腑,门主放心,我们对您的支持从未改变过,也永远不会改变,谁跟门主作对就是跟我们作对。” 黄望麟跟着点了点头道:“我也支持门主的决定,我们疲门绝不容许有这种害群之马的存在。”这种套路的马屁话谁不会说? 孟怀义见他们两人都旗帜鲜明地支持夏侯尊,他也不好再提出反对,不过这货老奸巨猾,眼睛一转想到查有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表示,故意道:“查长老怎么看?” 在三位长老眼中,查有良是没资格跟他们平起平坐的,真正跟他们平辈的是查恩轩,可查恩轩据说已经疯了,而且精神也不正常,查有良可以视为他的代言人。 查有良原本想保持沉默到最后,现在被孟怀义点名,他也不得不发声,干咳了一声道:“我支持门主的决定。” 孟怀义心中暗叹,这货就是一个应声虫罢了,武援义的被逐已经成为事实,夏侯尊做这个决定之前也没有跟他们商量,事情干完了才出来解释,显然没把他们四大长老放在眼里。 孟怀义和武援义有些交情,但是远未到为他赴汤蹈火的地步,之所以当着其他人的面维护武援义,是因为他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疲门从古至今做得什么生意?说穿了就是打着救死扶伤的旗号招摇撞骗,想做这门营生必须要把良心放在一边,利字摆中间。 当门主开口闭口讲法律原则,还有两大长老跟着附和,孟怀义就感觉苗头不对了,如果疲门彻底抛弃过去的营生,那么他怎么办?假药生意怎么办?过期药回收的生意怎么办?如果自己坚持干这些灰色行业,下一个被逐出疲门的会不会是自己? 孟怀义道:“门主做出的决定,我们自当遵从,可有件事我必须要说出来,疲门传承至今靠得是什么?我想大家都清楚,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谁敢保证自己没做过见不得光的生意?当然,有人赚到钱了,开始爱惜羽毛,讲法律讲规则,有些人把自己当成上流社会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同门?” 翟平青和黄望麟对望了一眼,谁都能听出来孟怀义是意有所指。 许纯良暗叹,疲门内部分裂果然严重,其实孟怀义的想法代表了疲门中的绝大多数,不是每个人都有翟平青和黄望麟的头脑,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运气成为亿万富翁,如果疲门彻底转型,不碰那些损人利己的江湖勾当,让疲门子弟如何谋生?难道去和医院竞争给人看病吗? 夏侯木兰道:“孟长老,请不要讨论无关的事情。” 孟怀义道:“无关?木兰小姐认为我提出的事情和本门命运无关?” 许纯良道:“老孟,你是不是应该等我说完再发表意见?” 孟怀义可以不给夏侯木兰面子,但是门主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否则会被视为不敬。 黄望麟道:“门主这次召集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武援义的事情吗?” 许纯良道:“武援义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面我说说第二件事,我这些年专心修炼,门中的大小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木兰,现在我修炼略有小成,若想更进一步,其他的事情势必难以兼顾,我思前想后,门主这个位子是时候该交出来了。” 四大长老同时沉默了下去,这才是今天召集他们过来的重点。其实夏侯尊这几年的存在感很弱,这个门主并不尽责,在四大长老看来,选择急流勇退,钻心修行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是不知他心中属意的门主人选到底是谁? 疲门虽然日间衰落,但是并不代表门主之位无人问津,相反几乎每个疲门子弟对这个位子都充满了觊觎之心,因为坐上这个位子就意味着可以掌控疲门秘籍,也可以得到上任门主亲传的疲门六技。 位子不重要,位子能够带来的资源和财富才重要。 孟怀义和黄望麟年事已高,他们心知肚明,自己应该是没有任何希望的,黄望麟与世无争,他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收藏上,他也不想趟这个浑水。 查有良连长老之位都是接班,他又有什么资格当门主?率先排除的就是他。 四位长老中最有希望的应该是翟平青,有钱有势有地位,而且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年龄上也最为合适。 他们也想到了夏侯木兰,不过疲门没有女人当门主的先例,这些年夏侯尊闭关,虽然让夏侯木兰代管疲门,可重大决定都是他下达,夏侯木兰只是负责传话。 黄望麟道:“不知门主属意何人?” 这也是其他人最为关心的事情。 许纯良道:“疲门日间衰落,需要一个年轻有为之人力挽狂澜,将大家团结一心,重振疲门昔日之辉煌。” 四大长老心中暗忖,年轻有为这四个字基本上就把他们给排除在外了。目前的疲门谁也没这个能力,大家各自为了利益而战,就说他们四个,谁对谁也不服气。 许纯良将目光投向夏侯木兰:“我决定将门主之位传给木兰,由她接替我率领疲门引领门徒。” 翟平青率先提出异议:“门主,我们疲门从古到今从未有女子担任门主的先例,而且她是您的女儿啊。”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伱坏了规矩,这是把疲门当成你们自己家的了。 许纯良心说你翟平青都百亿身家了,还惦记门主之位,贪心不足蛇吞象。 许纯良淡然道:“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有这种男尊女卑的想法,说出去不怕被女拳给锤死?古今中外女人当家的例子不用我一一列举了吧?木兰是我女儿又怎么了?难道我的女儿就当不得门主?举贤不避亲。我闭关这些年,木兰处事的能力有目共睹。” 翟平青心中暗忖,这老东西一心要把门主之位给他女儿,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是门主你说了算。 黄望麟道:“我觉得门主所言极是,时代在变,我们不能刻舟求剑拘泥不化,只有顺应时代的潮流,疲门才能有所发展。” 查有良跟着点头,反正门主也轮不到他,他爹说过,门主做出什么选择都要支持,他之所以能够当上执法长老全都是门主开恩,所以要拥护门主的领导。 孟怀义酸溜溜说道:“门主既然都做出了决定,又何必召集我们来开这个会,木兰小姐担任门主我没什么意见,可祖师爷立下了规矩,成为门主者必须掌握疲门六技,还要通过长老的考校,不知木兰小姐是否已经掌握?”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章 不请自来 许纯良呵呵笑道:“我会将疲门六技悉数传授给木兰,半年之后咱们另约地点进行考核,她若是成功通过考核,就是疲门的新门主,在此之前,我决定让她代理门主之位,这是我亲笔书写的传位文件,你们相互传阅一下,木兰,回头发给他们一份复印件留存。” 几个人接过原件,相互传阅,黄望麟看到这鸾漂凤泊的书法,的确是门主亲笔所书,对夏侯尊的书法他是相当推崇的。 孟怀义扫了一眼,没有说话,心中暗忖,代理门主终究不是正式门主,想要将疲门六技全都掌握哪有那么容易?从古至今疲门门主没有低于过三十岁,这是因为就算从童年时候开始学艺,想要将六技全都掌握也需要三十岁了。 夏侯木兰又是个女人,女人想在这一领域有所作为更难,反正孟怀义是没听说过。 许纯良道:“四位长老既然没有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 翟平青心中暗叹,你一心想扶你闺女上位,我们就算有异议也不会影响伱的决定,可你闺女何德何能统领这么大一个疲门?疲门十有八九要败落在你父女的手中。 黄望麟道:“门主的决定我等自然拥护,只是祖师爷的规矩不能坏,木兰小姐必须通过疲门六技的考核方能正式成为门主,不然的话也难以服众。” 黄望麟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是他也不看好夏侯木兰统领疲门,身为四长老之一,关键时刻也得为疲门的未来说话。 孟怀义看出这两人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谁也不想在一个小姑娘的统领下,他们既然都说了,自己也没必要再站出来反对,孟怀义道:“黄长老说得是,门主打算何时考校木兰小姐的六技?” 许纯良冷冷道:“难道我刚刚说得不够清楚?半年之后。” 孟怀义道:“半年会不会太久一些。” 许纯良道:“好,既然你嫌太久,那就今年腊月十八,时间我定地点你们来定,木兰肯定前往赴约。” 孟怀义掐指一算,腊月十八?腊月十八要到明年一月份了,现在才是六月底,他大爷的,夏侯尊真是老奸巨猾,非但没有缩短,反而多争取了半个多月,不过这也证明他对夏侯木兰半年内掌握六技没有足够的信心,不然也不用玩这样的花招。 此时门铃响了,夏侯木兰皱了皱眉头,这次召集四大长老在京城开会并未通知其他人,按照疲门的规矩,他们也应当严守秘密,难道有人泄漏了出去? 扫了一眼手机联网的监控,外面站着一个和尚,那和尚正是圆融。 夏侯木兰暗自吸了口冷气,他怎么来了?这套宅子非常隐秘,除了四大长老别人都不知情,不过圆融和曹新卫是莫逆之交,或许曹新卫告诉了他。 但是他选择这个时间点来这里拜访肯定不是巧合,应该是四长老之一走漏了消息。 夏侯木兰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来到许纯良身边低声耳语。 许纯良镇定自若道:“让他进来就是。” 夏侯木兰遥控开启了大门,圆融和尚头戴斗笠,身穿灰色僧衣,大袖飘飘,径直走入院落之中。 他朗声道:“木兰小姐,老僧不请自来还望恕罪。”他嘴里说着,脚步未停,直接闯入了客厅。 翟平青怒道:“放肆,你已不是疲门中人,为何要来滋扰木兰小姐?干扰我们议事?” 圆融气势汹汹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目光落在端坐正中的许纯良身上,顿时目瞪口呆,他提前收到消息,夏侯木兰召集四大长老在这里开会,并不知道门主夏侯尊也在。 许纯良知道他来者不善,看来疲门内部的问题真是不小,就说这四大长老也各有各的算盘,圆融在这个时候出现应当是跟其中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串通一气,想要联手向夏侯木兰发难,若非自己想出这瞒天过海的计策,今天还真不容易糊弄过去。 许纯良冷冷望着圆融,气势十足。 圆融尚未从见到夏侯尊的意外中恢复过来,喃喃道:“门主……” 许纯良漠然道:“严先生,你已非疲门中人,我也不是你的门主,我们正在议事,你一个方外之人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圆融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衲不请自来,多有得罪,本不该打扰几位议事,可老衲有一事不吐不快!” 黄望麟道:“有什么事还是等我们开完会之后再说吧。” 圆融道:“黄先生,我现在虽非疲门中人,但是我曾为疲门立下汗马功劳,难道我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翟平青道:“若不是念在你过去劳苦功高的份上,早就将你轰了出去。” 孟怀义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我们会在这里议事,今天的事情木兰小姐只通知了我们四个,难道是我们中的某一位走漏了消息?不过连我们都不知道门主会出现。” 查有良没说话,其他三人的资格都比他老,他这个执法长老人微言轻,何必自找不痛快。 圆融道:“门主,我说几句话就走。” 许纯良点了点头:“说吧。” 圆融道:“此前我给您写了一封亲笔信,木兰小姐可曾交到您的手上?” 许纯良道:“看过了。” 圆融道:“您是否见到了我的侄儿严洪?” 许纯良道:“见到了,你求我的事情我爱莫能助,于是只能让他走了。” 圆融道:“可我那侄儿自从去过木兰基地之后再未出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请问门主让他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确切的地址。” 许纯良呵呵笑道:“圆融,你真是好没道理,一个出家人口口声声什么侄儿,我只当你是六根不净尘缘未了,可他去什么地方为何要对我说?你是在找我要人吗?” 圆融道:“门主,严洪是死是活还请您给我一个明白。” 许纯良怒道:“混账,你是老糊涂了吗?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敢找我要人,你知不知道你那混账侄儿干了什么?他私下收受了武援义的酬金,前往东州刺杀兰花门花逐月,若是仅仅刺杀花逐月倒还罢了,他还殃及无辜,直接潜入许纯良的家里行刺,结果技不如人,反被对手所制。他向你求救,你既是跳出三界外的出家人就不应该搭理他,可你是怎样做的?你你非但不加阻止,反而指引他前来基地寻我,这分明是要祸水东引,置我于水火之中,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有没有考虑过疲门的安危?” 四大长老听明白了,这圆融是有点不厚道,你真以为自己面子有这么大?夏侯尊闭关这么多年,也不想招惹是非,你让严洪去,等于给人家送去了一个大麻烦。 圆融道:“我只有一个俗家侄儿,还望门主垂怜。” 许纯良斩钉截铁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就算我知道也没义务告诉一个外人。” 圆融哈哈狂笑道:“外人,当初我救你性命之时你怎么不说我是外人?你对我不仁,休怪我不义!” 此时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一名女子正是武援义的女儿黑燕,她身后还有六人,一个个气势汹汹。 夏侯木兰暗叫不妙,圆融只是一个打前站的,刚刚进门的时候对大门动了手脚,所以大门并未锁上,那七个人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就进入了院子里,终究还是大意了。 黄望麟怒道:“你们在干什么?”眼前的局面让他也无法淡定了。 七人进入院落之后,一人将大门反锁,守住大门。黑燕带着其他五人进入客厅,他们齐刷刷掏出弩箭对准了室内众人。 翟平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黑燕冷冷道:“几位稍安勿躁,我们今天过来并无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想替我干爹要个公道,不过我还是先提醒大家,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刀剑无眼,我们的箭矢全都喂了毒药,万一伤了谁可没有解药。” 众人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武援义这个人做事不择手段,看来夏侯尊将他逐出疲门的决定的确激怒了他,所以他才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 许纯良道:“你是武援义的干女儿?难怪那么没规矩,知不知道携带凶器威胁我等是何等罪过?” 黑燕道:“我不是疲门中人,自然不用遵守你们疲门的规矩,如果不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恐怕你也不会心平气和地听我说话。” 夏侯木兰道:“武援义何在?他想要公道为何不敢自己过来?” 黑燕取出手机,打开了视频,不多时武援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之上,武援义通过镜头看到了客厅内的一切,哈哈笑道:“疲门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四位长老好,木兰小姐好,门主也来了,您终于舍得出关了?” 许纯良暗叹好事多磨,本来觉得已经将四大长老震住,今天的事情已经顺利解决,可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从圆融登门开始,事情就发生了转变。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一章 还我两拳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四位长老中的某人和圆融、武援义串谋,计划好了在今天向夏侯木兰发难,只是自己的出现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但是并未中止他们的计划进行。 许纯良望着武援义道:“大哥别来无恙。” 武援义叹了口气,阴阳怪气道:“门主折煞我了,我只是一个被疲门舍弃的棋子,哪配当您的大哥!” 圆融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江湖中人最重就是一个义字,当年若不是你,他早就死了,哪还有命当什么门主!” 许纯良心说这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武援义一唱一和,分明早就串通一气,今天老子要是不来,夏侯木兰肯定无法应对这个场面。 夏侯木兰也暗暗担心,武援义和夏侯尊结拜的事情她知道,可从时间推算,他们结拜的时候,曹新卫已经害死了父亲,真正结拜的是武援义和曹新卫,目前并不清楚武援义知不知道内情,如果武援义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门主是假的,那么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夏侯木兰怒视圆融道:“一个出家人还请自重,疲门的事情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许纯良淡然笑道:“木兰,这里没你的事,让他说。” 武援义道:“能见到门主也算是意外之喜,对了,伱已经将我逐出疲门,那我自然也没资格再称呼你为门主,不如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吧,夏侯尊,当年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吗?” 许纯良现在几乎能够断定,武援义应该知道曹新卫假冒夏侯尊一事,今天的事情开始变得有些棘手。 孟怀义道:“武先生,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你若是想谈就好好谈,何必让他们用弩箭指着我们,这对门主乃是大大的不敬。” 武援义勃然变色,冷哼一声:“孟老头,你给我闭嘴,我跟夏侯尊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六把弩箭同时指向孟怀义,孟怀义哭丧着脸道:“大家都是同门,有什么话不好说?” 许纯良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道:“武援义,本来我将你逐出疲门还心存歉疚,毕竟你当年救过我,现在看来,我做的事情无比正确。公是公,私是私,你要搞清楚欠你的是我,不是整个疲门。” 武援义笑道:“好一个公是公,私是私。好,那我问你一件私事,你姓夏侯,因何你的宝贝女儿姓曹?” 许纯良和夏侯木兰内心同时咯噔一下,武援义既然这么问就证明他肯定知道内情。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老武,你真是八卦啊。”他意识到有些不妙,今天武援义派人是奔着撕破脸皮而来,如果当场揭穿他就是曹新卫,那么局面会变得更加混乱。 许纯良望着查有良道:“我疲门第二十八条门规怎么说?” 身为执法长老的查有良对门规倒背如流:“非生死大仇不得暗算对手,若有私仇只对本人,不得欺凌其家属子女,如有违背者立刻逐出门户。” “三十一条呢?” “疲门子弟需尊敬长辈,不可以下犯上。更不得与尊长交手反目,违者杀无赦!” 许纯良不紧不慢道:“老武,认为花逐月害死了你的儿子本是私仇,按照门规,你找花逐月报复就是,可你还涉及到了许多无辜,我将你逐出门户冤不冤枉?” 武援义冷哼一声:“谁敢挡我报仇就是我的仇人。” 许纯良道:“你想报仇,你只管自己出手,为何还要蛊惑同门,以重金利诱同门帮你杀人,严洪其实是坏在你的手里。” 圆融咬了咬牙,夏侯尊这话没有说错,如果不是武援义利用侄子,他也不会搞得生死不明,可无论怎样,你夏侯尊见死不救总是不对。 许纯良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为何不将你雇佣严洪的真正目的说出来?你不说,我替你说,因为你想利用这件事将我们整个疲门拖入泥潭,甚至引发疲门和兰花门的对立。” 武援义呵呵冷笑:“夏侯尊你休要信口雌黄,严洪是不是已经死在你的手中?” 黄望麟和翟平青对望了一眼,两人内心都是一沉,武援义这个人当真居心叵测,夏侯尊将他逐出疲门是正确的,如果任由他继续留在疲门,肯定会搞出更大的乱子,说不定会连累到在场的每个人。 圆融道:“你究竟把严洪怎样了?” 许纯良道:“严洪被人利用在先,犯错之后不知悔改,反而带着一帮对头混入基地,意图对我不利,查有良,这样的人是不是违背了门规?” 查有良一字一句道:“杀无赦!” 圆融内心凉了半截,其实他早就料到严洪凶多吉少,只是心中尚存一线奢望,本来今天是要联手武援义对夏侯木兰发难,但是没想到夏侯尊会出现。 许纯良盯住圆融道:“你居然跟老武串通一气来跟我作对,好!好!好!你不是想知道你宝贝侄儿的下落吗?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我已经清理了门户!” 圆融脸色惨白,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一时间悲不自胜,望着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夏侯尊,你好狠的心……我让他去向你求救,你却杀了他!” 许纯良之所以当众承认杀了严洪,一是将仇恨全都集中在夏侯尊的身上,二是要打乱对方的节奏。 许纯良不屑道:“我清理门户还需得到你的批准吗?” 圆融紧握双拳,双目死死盯住许纯良,室内众人都感到萧瑟的寒意,这是杀气,老和尚因为侄儿被杀暴走了,他要以下犯上,要为严洪报仇。 圆融并不知道他中了许纯良的圈套,武援义也懵逼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居然抢我戏? 黄望麟意识到有些不妙,大声提醒圆融道:“老严,不得无礼。” 圆融望着查有良道:“我是不是疲门中人?” 查有良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你已经退出了疲门出家为僧,你和疲门没有任何关系。” 圆融道:“夏侯尊,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许纯良点了点头:“欠你人情不假,可怎么还,得我自己说了算。” 众人心中齐齐发出一个声音,老奸巨猾! 圆融道:“当初我替你受了两拳,我现在要你把这两拳还给我!你还是不还?” 许纯良还以为多大点事,他点了点头道:“好,我还给你!”如果是两刀,自己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两拳,老子给你一个机会。 “纯……纯属胡闹!”夏侯木兰厉声呵斥道,因为紧张许纯良差点没脱口把他名字叫出来。 许纯良道:“木兰,这里没你的事情。” 武援义在视频中看到现场发生了变化,自己瞬间变成了边缘人物,他有些不甘:“先听我说……” 圆融怒吼道:“闭嘴!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谁都不得插手。” 黑燕也懵逼了,现在是不是应该用弩箭瞄准这和尚,他怎么连我义父都骂上了?大家说好了是一伙的啊。 许纯良道:“各位都不得插手,你们只需帮忙做个见证,当初圆融替我受了两拳,今天我将这两拳还给他,是死是活任何人不得插手,这两拳之后,我们之间恩断义绝,从此陌路。” 目光扫视客厅,空间虽然不小,可打起来难免有所磕碰,里面家具饰品都非常名贵,值不少钱。 许纯良道:“这里地方狭小,咱们去院内。” 他率先出门去院子中心站了,他这一走,圆融马上跟了出去,他们一出去,所有人也都随后跟上看热闹,黑燕和她的那帮人都有点找不清自己的位置了,还需不需要用弩箭指着他们? 许纯良面对圆融微微笑道:“你是从正面来还是从后面来?” 圆融怒道:“夏侯尊,我何时做过背后偷袭之事。” 许纯良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倒要看看,你这些年究竟有没有长进。” 圆融大吼一声,聚集内息,长袖无风自动,宛如鼓风机般膨胀起来,在场众人心情各异。 翟平青和黄望麟都非常了解圆融的实力,此人在出家之前武力值就是疲门天花板级的存在,曾因为此才得到了夏侯尊的信任,在疲门的时候还兼职给夏侯尊当保镖。 疲门之中执法长老肯定武力不凡,查有良因为成为长老的时间不长,别人对他的实力缺乏精确的评估,据说圆融差一点就接替查恩轩的位子,如果他不出家,恐怕执法长老也不会落在查有良头上。 门主夏侯尊实力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按照掌握的信息,应该比不过圆融,他要是比圆融厉害何必让圆融保护他? 孟怀义非常好奇,夏侯尊闭关修炼,到底修炼了什么?今天刚好可以看看成果,了解一下他的真正实力。 黑燕和其他几人手握弩箭,刚开始觉得他们掌握了局面,可现在心情完全变了,怎么觉得他们变成了人肉布景板?这帮人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二章 黯然下场 最担心许纯良的是夏侯木兰,圆融的出现让场面开始失控,素来冷静的她也不知道最后应当如何收场。 许纯良啊许纯良,你挺聪明的,今天是哪根筋不对,真把自己当成疲门门主了,应该还给圆融两拳的是曹新卫不是你许纯良,这圆融满脸杀气,哪还有半点出家人的模样,他是要找机会把你给锤死,伱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都没嫁给你,没有未婚守寡的说法啊。 圆融道:“你当初答应过我,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我有求于你,你都会不计代价还我的人情,你竟食言了!” 许纯良道:“啰啰嗦嗦的娘们一样,快点,老武还等着呢。” 如果许纯良不说,所有人都忽略了视频中武援义的存在,武援义正在朝黑燕努嘴,意思是调整下角度,自己也想看看,真怕圆融暴怒之下把夏侯尊给锤死了,他要是死了,我掌握的秘密也就没了价值,我还怎么威胁他?乱了,全特么乱套了,这秃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圆融被许纯良一激,心中怒火更炽。 黄望麟提醒他道:“老严,你难道目无法纪吗?” 查有良道:“不得对门主无礼!” 圆融咬牙切齿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向前跨出一步,一拳宛若奔雷直奔许纯良胸膛击去。 出拳之时拳风鼓荡,周围人不约而同眯起了双目,这拳风太刚烈了,足见这一拳威力之大。 围观者心情各不相同,真正关心许纯良的只有夏侯木兰,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能冲上去替许纯良挡住这一拳,不过她也知道许纯良不是一个蛮干的人,若无足够的把握他应该不会答应站在那里让圆融打上两拳。 圆融这一拳挨到许纯良胸膛之际,许纯良身体虽然未曾移动,可胸膛却向后缩了半寸,别小看这半寸,已经足以减弱圆融攻击的威力,对圆融来说等于即将击中目标的时候,目标后移了半寸,内心中难免产生了攻击落空的失落感。 这种感觉会让他做出应急改变,看似连贯的动作其实产生了微妙的调整,圆融醋砵大小的拳头继续递进,瞬间再度贴近了许纯良的胸膛,可许纯良就像是一个放在地上的皮球,圆融是从侧面攻击,他的这一拳只能将皮球推得更远,但是不可能对皮球造成太大的伤害,许纯良随着这一拳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 众人都以为是圆融一拳将许纯良打得踉跄后退,可圆融非常清楚,他的力量根本没有发出来,等拳力爆发的时候,许纯良的胸膛和他的拳头已经完成了分离。 表面上看许纯良站在原地挨了圆融一拳,可实际上却是圆融追着他的胸膛打,别人都以为许纯良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给他当靶子,只有圆融清楚自己打的是个移动靶。 在一众惊呼声中许纯良站稳了脚步,许纯良捂着胸口装出痛苦不堪的模样:“一拳!” 圆融心中这个郁闷,还没怎么着呢这就一拳了。 黄望麟道:“老严,若是门主有任何闪失,你就是整个疲门的敌人。” 夏侯木兰道:“圆融,今天你走不出这座院子。” 身为执法长老的查有良总不能眼看着门主被打一声不吭,冷冷道:“以下犯上,杀无赦!”态度已经表明了,现在是门主命令他们不许动,他们只能遵从,但是等你圆融打完这两拳,该算得帐肯定要跟你好好算算。 翟平青道:“门主已经还给你了。” 孟怀义看到别人都说话了,自己要是不发言,岂不是显得自己可疑,叹了口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老严,你非要把局面弄到不可收拾吗?” 许纯良道:“你们不用说话,我夏侯尊言出必行,圆融你这几年好像没什么进步,感觉你这水准还不如严洪。” 许纯良故意提起严洪刺激圆融,圆融悲伤不已,狂吼一声,凝聚毕生功力,向许纯良再次发动攻击,这次是弓步向前,双拳同出,脚下的青石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的压力而发生了蜘蛛网一般的龟裂,以圆融的右脚为中心裂纹向四周辐射而去。 众人暗叫不妙,查有良目光一动,圆融的这一拳乃是罗汉拳,从睡梦罗汉法身动作演化而来,双拳齐出宛如梦醒伸懒腰一般,舒展身躯调动全身之力,比单纯出拳的威力强大无数倍。 查有良在武功方面造诣不浅,他的八极拳尤其厉害,看到圆融的这一拳心中暗忖,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够挡得起他这一拳,不知门主如何应对。 许纯良这次没有选择退后躲避锋芒,站在原地不动,圆融双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胸膛上,众人从拳势判断,这一拳至少要将许纯良的肋骨打断几根,甚至可以夺去他的性命。 可圆融击中目标的时候,心中的震骇难以形容,许纯良胸膛的骨骼并没有他想象中坚硬,宛如春天的垂柳一般柔韧,在圆融重拳的力量下发生了形变,这厮是男人还是女人?圆融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不过这念头稍闪即逝。 圆融这辈子虽然没有碰过多少女人,但是这种手感是完全不同的,他的双拳就像打在了水中,不对!应当是粘稠的泥浆之中,拳力如石沉大海,瞬间就消失不见。 圆融脸色骤变,自己的力量难道被对方吸收了?抬头愕然望向许纯良,却感觉对方胸膛猛地一沉,变得滑腻无比,圆融的双拳如同落在涂满黄油的泥鳅上,产生了不受控制的滑动,正是这种滑动,让他双手的关节瞬间脱臼。 圆融手腕剧痛,此时许纯良挺起胸膛,圆融的拳力被他悉数反震回去,这就是先天境的强大之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圆融用出去多大的力量,就有多大的力量还回到他身上,许纯良恼他下手狠毒又多还给了他一些利息。 喀嚓!骨骼折断的声音传来,圆融的身体宛如断了线的纸鸢般倒飞了出去,撞在鱼池中心雕塑上,轰隆一声雕塑崩塌,圆融落入鱼池,吓得满池锦鲤四处逃窜,一时间池水如同沸腾一般。 还好鱼池不深,圆融水淋淋从鱼池中爬了上来,他双手骨折,即便是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众人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见到圆融飞了出去,许纯良全程都没有出手,再看许纯良,背着双手,笑眯眯望着落汤鸡一般的圆融,叹了口气。 “我本不想跟你计较,可你咄咄逼人,非要置我于死地,我若是再纵容你,以后如何服众?严洪之死是他咎由自取,你对疲门曾经有功,但是不能抵消他的过错。欠你的我还给你了,但是你以下犯上的罪责不能这么就算了,孟长老,去,废了他的武功。” 这下轮到孟怀义懵逼了,我特么是长老但是我不是执法长老,查有良在这里啊,你怎么不派他去干啊。 许纯良来到之后就看出孟怀义是四大长老中武功最厉害的一个,其实他在刚刚已经废去了圆融的武功,让孟怀义出头,只是为了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他脑袋上,让圆融把武功被废的帐算在他头上。 孟怀义望着查有良,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查有良去。 许纯良又道:“老孟,你也想违抗命令吗?” 孟怀义无奈只能走向圆融,圆融望着他,孟怀义大声道:“圆融,你以下犯上,对门主不敬,照理该杀无赦,今日门主法外开恩,饶你不死。” 所有人都明白了,孟怀义是在堵门主的嘴,以免门主改变主意把圆融给杀了。 孟怀义说完一拳击在圆融的丹田之上,其实他这一拳是留了五分力的,圆融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被孟怀义一拳击中,丹田如同刀搅般疼痛,喉头一热,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孟怀义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拳会把圆融打得吐血,他的本意是糊弄一下,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夏侯尊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已经将圆融重创,无论自己是不是出手圆融的武功已经被废了,让自己出来只是把锅扣在他脑袋上。 孟怀义心中又是憎恨又是郁闷,所有人都要认为圆融是被自己废了武功。 许纯良道:“圆融,你既然出家就应当斩断尘缘,今日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若是再敢做出对疲门不利的事情,杀无赦!” 圆融垂着一双手默然不语,他已经清楚了夏侯尊的实力,人家都没出手,自己就双手骨折还受了内伤,若是出手,他焉有命在。 许纯良向查有良道:“查长老,帮我送客。” 这是查有良该做的,其实清理门户就应该他动手,今天孟怀义代劳了。 众人看到刚才的一幕对门主的敬畏多了几分。 黑燕使了个眼色,带来的六人将弩箭指向许纯良。 手机中传来武援义桀桀的笑声,他可憋坏了,本来设计好了,由圆融开路,自己登台唱戏,开场之后就变了,圆融这贼秃拼命往身上加戏,武援义原本设想的戏都被他给抢走了,不过圆融唱了没多久就黯然下场。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三章 有限合作 武援义通过视频看不清细节,但是结果非常明了,圆融被孟怀义废了武功,查有良将他逐出院墙,现在没人跟他抢戏了。 武援义震骇于夏侯尊武力的强大,不过他并不害怕夏侯尊,因为手握重要的把柄。 武援义道:“夏侯尊,这几年的闭关修行果然没有白费。” 许纯良笑道:“怎么?你也想试试?” 武援义让黑燕将手机交给许纯良。 武援义道:“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清局势,都什么年代了,武功再厉害有个屁用?召集四大长老开会?真把自己还当成一呼百应的门主啊?疲门四分五裂,也就是我们老几个还注重江湖义气把你给供着,可伱倒好,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恩将仇报。现在你们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谁都别想走。” 许纯良笑道:“武援义你胆子真是不小,以下犯上,公然作乱。” “那也比不上你,把我逐出疲门,断我财路,可真有你的,你欠老严两拳,你欠我的却是一条命,若是没有我,你根本坐不上门主的位子,不如你解释一下,你的女儿因何姓曹?” 许纯良淡然道:“你的消息真是太闭塞了,我闺女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姓氏,我还将门主之位传给了她。” “良心发现,准备物归原主?”武援义叫嚣道。 许纯良微笑道:“真以为你弄几个小喽啰就能掌控局面?你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把我们疲门想得太简单了。” 许纯良转向黑燕道:“倒也,倒也!” 扑通,扑通,黑燕和六名帮手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一个接着一个摔倒在地上。 查有良和夏侯木兰慌忙上前,捡起他们的武器。 武援义透过摄像头看到眼前的一幕,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好端端的究竟是怎么了? 许纯良道:“我先收拾他们,下一个就是你。”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的目光扫过四大长老,四大长老慑于他的威势一个个将目光垂落下去不敢跟他对视。 许纯良道:“武援义意图颠覆疲门,残害同袍,查长老,按照门规处置!” “是!” 许纯良又道:“从今天起,由木兰代我行使门主的职责,谁敢不从就是对我不敬,等到六技考核之后,她就是疲门的第六十六代门主。” 现在谁也不敢提意见了,许纯良表现出的能力惊人,从他对付圆融的手段来看,单从武力而论,疲门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许纯良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七人道:“这七个人并非我们疲门中人,自然不用依着门规处置,翟长老,你负责报警!协助木兰处理好这件事。” 翟平青愕然望着许纯良,这特么分明是把自己也拖进水的节奏,夏侯木兰不会报警?你非让我报警,让武援义连我一起都恨上?这老东西真是够阴险啊。 许纯良把事情安排完,让大家各自散去,只留下翟平青陪同夏侯木兰处理残局。 他自己也走了,夏侯尊这个身份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以后就算不出现也没什么问题。 圆融被废掉了武功,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严洪是疲门弟子,按照门规清理门户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该还的两拳还过了,如果圆融再敢报复,那就是跟整个疲门作对。 至于武援义更没什么可说的,这货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背叛了疲门,人人得而诛之。 武援义应该知道夏侯尊是个冒牌货的事实,原本想以此作为要挟,逼迫曹新卫就范,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连曹新卫都是个冒牌货。 许纯良以千肌变的技巧将曹新卫模仿得惟妙惟肖,成功下毒毒倒了黑燕等七人,至于四大长老和夏侯木兰为何没事,那是因为许纯良在他们喝的茶里动了手脚。 武援义虽然有意揭穿真相,但是他更清楚将真相说出就等于亮出了底牌,这样的想法让他错过了对付夏侯尊的最佳时机,许纯良也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可以说今天武援义的阴谋彻底被粉碎,就算他说出真相,现在的疲门也没有人会相信。 许纯良离去之后,兜了个圈子,确信无人跟踪,方才找个僻静无人之地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下午的时候,夏侯木兰打电话过来,告诉许纯良一切已经处理完毕,警方已经将黑燕几人带走了,不过这两天他们最好暂时不要见面,以免旁生枝节。 许纯良让夏侯木兰多加小心,四大长老之中肯定还有武援义的内应,目前看来,孟怀义和翟平青的嫌疑最大,这也是许纯良故意将两人拖下水的原因,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找出这个内应,在夏侯木兰通过六技考核之前必须清除这个隐患。 许纯良联系了刘海余,把从黑燕手里得到的手机送给了他,让刘海余动用技术部门,根据手机里的内容将武援义给挖出来。 刘海余如获至宝,乐呵呵望着许纯良道:“终于还是想通了,你放心,以后跟我们合作,加入我们,在可能的条件下,我们会提供最优厚的待遇给你。”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给你提供线索并不代表我跟你合作,更不代表我会加入你的组织。” 刘海余道:“老弟,我是真欣赏你,以你的能力如果加入了我们,肯定会如鱼得水,用不了多久就能脱颖而出,说不定以后还会超过我的成就。” 许纯良心中浮现出一句话叫马不知脸长,刘海余觉得他自己很厉害吗?不知道刘海余的组织跟老妈的组织是不是同一个,如果是同一个,搞不好这货还是老妈的下级,许纯良拍了拍刘海余的肩膀道:“我之所以不肯加入你们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你驾驭不了我,我这个人无组织无纪律性,真要是捅出来的漏子,你根本承担不了。” 刘海余道:“看不起人?” 许纯良道:“你肯定调查过我的资料,现在你努力想一想,跟我合作的哪一个有好下场?赵飞扬,爹死了,老婆死了,金主华年集团遭遇债务危机,对了他老婆裴琳也是我的前领导,我去了文旅局,局长傅国民连工作都丢了,现在开烧烤摊去了。乔如龙,差点成为我大舅哥,我俩合作做了点事,没多久他就遭遇了车祸,心脏都换了。” 刘海余怔怔地望着许纯良,我靠!好像真是这样啊。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本来干得好好的,非得收我这个小弟,我把你工作给方没了倒没什么,你从事的是高风险行业,万一把你命给方没了,我心里肯定有点过意不去啊,当然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命足够硬,能够把我给克制住,我不介意你继续朝这个方面努力。” 刘海余额头都有点冒汗了,这货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不可不信邪,好像跟他合作的领导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 其实许纯良把乔如龙给算进去了,这是凑数,饶是如此,刘海余也听得心惊肉跳,这货是个大扫把星啊,既然许纯良心不甘情不愿,自己还是别勉强了。 刘海余干咳了一声道:“都什么时代了,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我们共产党人才不想相信这个。” 许纯良道:“老刘,你跟我聊聊,你们到底什么组织?” 刘海余道:“这是秘密,我不能向一个外人随便透露国家机密。” 许纯良乐了:“那成,我不问了,老刘,你看这样,咱俩就按照现在的模式相处,有限合作,互通有无,我有情报,我尽快联系你,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在可能的前提下动用你的资源,有了功劳全都算你的,我一不要名,二不为利,你觉得怎么样?” 刘海余点了点头:“对了,白兰最近联系你了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烤肉店的事情有眉目了?” 刘海余道:“蓄意引爆可以确定,不过目前看来针对你的可能性不大。” 许纯良心说就是针对我的,不知刘海余是故意这样说还是能力所限,调查方向出现了错误。 刘海余接着道:“至于外面的那辆汽车,根据我们的调查,汽车的使用者是白兰,至于她去了什么地方,车里的人是怎么死的还在调查。” 许纯良道:“白兰生前受雇于乐星集团的李秉星,为他的家族写一本传记,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得罪了乐星集团,所以他们就谋害了白兰?” 刘海余道:“我们正和半岛方面联系,争取得到她更多的资料,目前来看,这个白兰不是普通人,她很小的时候就杀了养父母,曾经被判断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许纯良道:“我觉得你们调查的重点应该在明德集团,黄有龙这个人问题很大,车世雄始终之前一直都为他办事,我怀疑烤肉店的爆炸案和车世雄的失踪都跟他有关,保不齐白兰失踪也跟他有关系。” 刘海余点了点头道:“我们也在加大对明德集团的调查力度,在我们的土地上绝不容许境外势力如此猖狂。” 今天有点事情,只能一更了。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四章 试营业 傅国民接手李全贵的东州烧烤之后,只是简单更换了门头,他听从儿子傅学东的建议,在前面加了个老字,现在的名称叫老东州烧烤。 傅国民专程从东州请了两个帮工,都是他老家的亲戚,又请了两个小工,加上他自己,一共五个人,烧烤店就开始试营业了,他认为试营业几天不会太忙,应该可以应付得来。 试营业请得都是自己人,许纯良把溥建、陈千帆叫上了,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到了。也都是老熟人,傅国民在京城最好的两位朋友,一位是水木大学研究生院招办主任姜思勉,一位是首都肿瘤研究所放疗科主任胡玉春。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姜思勉牌瘾奇大,一见面就招呼道:“怎么才来啊,三缺一,先打两圈掼蛋。” 陈千帆道:“不急。”他带车过来的,让司机先把带来的二十箱陈老刀酱酒给搬下来,告诉傅国民先用着,这二十箱不要钱,就当是推广费,以后再要货就走出厂价。 傅国民跟陈千帆并没有多深的交情,知道人家之所以这么干全都是因为许纯良的缘故,小兄弟通过这种方式来支持自己的生意。 傅国民说了声谢谢,也没推让,如果太客气反倒显得矫情了。 溥建看了看里面的环境,基本上没怎么改变,他煞有其事地帮傅国民算了一下开业吉日。 胡玉春则跟许纯良聊起了合作的事情,上次喝酒提起合作之后,他回去就找了领导,肿瘤研究所的几位主要领导在这件事上都非常积极,他们表示最好在近期内前往东州进行一次实地考察。 许纯良和胡玉春吃饭之前就敲定了考察的具体时间。 姜思勉本来琢磨着还想打一局牌,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几个人还没开始,外面有人送两棵发财树过来了。 傅国民有些奇怪,毕竟今天不是正式开业,他也专门交代过大家别送东西,就是单纯过来吃饭,看了一下发财树上的落款,写得是东州驻京办,原来是过去的老同事听说他开店,特地先送了两棵发财树过来。 傅国民正琢磨着是不是打电话给钱爱军,邀请一帮老同事过来吃饭,表达一下谢意的时候,钱爱军已经引领着驻京办的一群老同事过来了,驻京办距离这里这么近,是不可能不知道傅国民将东州烧烤盘下的消息。 傅国民在东州文旅局栽了跟头,回到京城果断辞职,以他的年龄弃政从商,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勇气已经让人佩服。 虽然傅国民回来后几乎没和驻京办的老同事来往过,但是他过去在驻京办的人缘不错,大家琢磨着等他的烧烤店开业,不时过来帮衬帮衬。 今天由驻京办主任钱爱军亲自带队,副主任秦新立、东州饭店经理李秀梅都来了,还有一位新来的副主任叫杨文明,他从东州来驻京办不久,还不到四十岁。 据可靠消息,钱爱军已经接到了调令,即将返回东州担任高新区的党工高官。 其实最早活动的是秦新立,秦新立自打从东州旅游局一把手的位置上被调整到驻京办当副主任,就开始四处找关系,他这个人有很强的故土情结,主要原因是在东州工作了大半辈子,他不习惯这种客居异地的生活,无论京城如何繁华,他都没有归属感。 秦新立本来都以为差不多了,可最终离开的那个是钱爱军,不过钱爱军并未公开宣布这件事,只是婉转地暗示秦新立以后要把驻京办的工作给承担起来。 秦新立虽然没有得偿所愿,可总算有机会把主任前面的副字给抹去,本来他就是高职低配,从资历而论,钱爱军也只是小字辈。 李秀梅不久前也卷入了钱爱军的风波,上级勒令她停职检查,不过随着这件事的影响力减弱,也没查出李秀梅太大的毛病,给了她一个内部处分,就让她重返过去的工作岗位,毕竟东州饭店这一块,离开这个女人还真不行,几位老领导对她的服务还是相当满意的。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傅国民辞职,钱爱军调回东州,东州驻京办最主要的两个领导都离开了,秦新立也是刚来驻京办不久,就凭着他把所有的工作都承担起来很难,新来的副主任杨文明就更不用说了,必须要有一个懂内情知套路的老人,所以李秀梅的重新启用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钱爱军私下还为傅国民可惜过,明眼人都知道傅国民是斗争的牺牲品,如果他多走动走动,重新回到驻京办当副主任也不是没有可能。 驻京办谁都没想到傅国民会用辞职这种激烈的方式来结束他的体制生涯,想不到表面温和的傅国民内心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傅国民见到这么多老同事过来,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握着钱爱军的手:“钱主任,您太客气了。” 钱爱军握住傅国民的手晃了晃道:“老傅,你可不够意思啊,开业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不是开业,是试营业,我琢磨着开业过去请你们呢。”傅国民也没说实话。 钱爱军笑道:“等你开业我就回东州了,必须先吃伱一顿。” 众人都笑了起来,傅国民和其他几位同事一一握手,到李秀梅的时候,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感触,当然不是有私情那种,是私下里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那种。 目前烧烤店就一个包间,许纯良他们主动把包间让给了驻京办的这些人,大家基本上都认识。 钱爱军特地过来跟许纯良打了声招呼,虽然人在京城,但是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东州那边的情况,也听说了许纯良最近的一些动作。 许纯良几个人就在大厅坐下,刚开始试营业,一切都没理顺,傅国民都得亲自上菜,他的那个帮厨的亲戚也并非专业出身,陈千帆看到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是看不过眼,干脆扎上围裙去了厨房,亲自侍弄起了凉菜。 许纯良和溥建让傅国民去陪客人,他们两人帮忙端盘子,其实真正开业之后主要就是烧烤,配上一些事先调制的小菜,但是今天傅国民是招待朋友,所以买的菜不少,每桌给弄了八道凉菜, 本以为今晚就驻京办一桌,可没想到客人一桌接着一桌的过来了,基本上都是过去的回头客,他们都喜欢吃烧烤,自从李全贵歇业之后,诺大的京城就找不出几家正宗的东州烧烤。 估计是风把孜然味儿当消息传递了出去,光老顾客就来了五六桌。 傅国民本来不想接待,可许纯良认为试营业跟营业没啥分别,人家客人既然来了就不能往外赶。溥建也这么认为,财神爷给你送钱来了,你非得不要,这就是不给财神爷面子,再苦再累也得兜着。 于是姜思勉和胡玉春也过来帮忙穿串儿,几位原本打算喝酒的朋友,都客串临时小工。 许纯良往包间里送菜的时候,钱爱军叫住他:“小许,你别忙活了,坐下来陪我们喝两杯吧。” 许纯良笑道:“钱主任,等会儿一定过来,你们先喝着。” 出门看到溥建朝一边努嘴,许纯良循着他暗示的方向望去,看到高晓白和几个同学正坐在角落里朝他看呢。 许纯良心说京城这么大,怎么今天熟人都往这儿扎堆了?应该不是傅国民通知的吧? 高晓白站起身:“纯良,你还没走啊?”她以为许纯良这次过来就是接他爷爷的。 许纯良道:“没呢,首都人民太热情,我舍不得走。” 高晓白笑道:“我跟同学们一起吃饭呢,大家忽然想吃东州烧烤了,我给他们推荐的这儿。” 许纯良道:“行,以后尽管来吃,都算我账上。” 高晓白道:“谢了啊!” 许纯良让他们几个慢用,这会儿功夫烧烤店里已经座无虚席了,傅国民都顾不上招呼他们了,屋里屋外的跑,许纯良来到厨房,看到陈千帆也忙得不亦乐乎。 溥建冲进来提醒着:“老陈,别把菜给卖完了,我们还自己没吃呢。” 陈千帆道:“我估计没咱们的菜了,今天明显准备不足啊,跟傅哥说一声,不能再接客了。” 溥建道:“我看这店要火。” 晚上八点半,羊肉已经卖完了,傅国民也没想到这试营业第一天生意就这么火爆,算是给他的经商之旅开了一个好头,不好意思的是,自己请来的这几位朋友到现在连羊毛都没吃上。 李秀梅过来结账,今天是大伙儿恭贺傅国民开业大吉,这钱一定要他收下。 许纯良帮高晓白把帐给结了。 傅国民推让不过只能把钱给收下,虽然菜卖完了,但是客人没走他也不好离开,又不好意思让许纯良这帮朋友饿肚子,悄悄把许纯良叫到一边,递给他两千块钱让他去附近找个地方请陈千帆他们吃饭。 许纯良笑道:“外气了不是?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喝点,今晚这一顿你先欠着。” 傅国民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慨,自己没白在体制中混这么多年,好歹交了几个朋友。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五章 谁都有秘密 许纯良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接到了刘海余的电话,他语气有些严肃,告诉许纯良,根据目前技术部门对黑燕手机的破解,发现她和多起走私盗窃案件有关,他们这个犯罪组织作案多起,和她一起被捕的六人全都有案底。 许纯良认为刘海余给自己打这个电话有些多余,自己只负责给他提供情报,并不是他的搭档,许纯良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把武援义绳之于法,至于黑燕这帮人都是小喽啰,把他们抓起来只是为了找出武援义。 刘海余道:“还记得太白鬼市吗?” 许纯良当然记得,当时刘海余把他给套路到了那艘船上,也是在那艘船上遇到了黑燕:“老刘,你有话明说,别绕弯子。” 刘海余道:“他们这伙人可能在盗掘水下沉城的文物。” 许纯良微微一怔,水下沉城?不就是巍山湖下面的那座古城遗址。 刘海余简单解释了一下,最近在市面上发现了一些西汉文物,这些文物非常珍贵,他当时在太白洼卧底,几次出入太白鬼市就是为了这件事。 许纯良道:“那就好好审问他们,找到证据就把这帮人给抓起来呗。” 刘海余道:“你认识薛仁忠吗?” 许纯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刘海余道:“那你一定认识白慕山吧?” 许纯良道:“认识,他是南江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我跟伱提过啊,这个人专门研究龙骨,他也去过济州,找时太平买过龙骨。” 刘海余道:“这个薛仁忠是专门做古董生意的,他们那一行有南薛北谢的说法,北谢指得是有谢大烟袋之称的谢伯祥,南薛就是薛仁忠,他们两人的历史都不是那么的干净,两人一个主要做干坑生意,一个主做水坑生意,这个薛仁忠就是做水坑生意的,他儿子薛安良博士在读,导师就是白慕山。” 许纯良现在明白了,没想到薛安良还有这样的背景,难怪他爹让他去学历史考古,看来是为了子承父业做准备,现在捞偏门也讲究专业性了,对学业水平的要求越来越高。 刘海余道:“白慕山背后的金主是赤道资本的栾玉川,我听说你们医院在跟赤道资本谈合作,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搭档,我都要提醒你一下,栾玉川这个人的背景有些复杂,你跟他们打交道要小心一些。” 许纯良道:“老刘,你跟我透露透露,是不是已经盯上他们了?” 刘海余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这个人的发迹过程非常神秘,目前还没有发现他有过任何违法的行为。对了,你跟赤道资本的墨晗不是很熟悉吗?有机会你可以找她了解一下。” 许纯良意识到刘海余是在给自己下套,先用话术激起自己的好奇心,然后再往他想要的目标对自己进行引导,许纯良道:“行,我有发现马上联系你。” 许纯良几个就去附近的龙虾馆随便吃了点,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陈千帆让司机将许纯良送回酒店,明天就是他们这次集中学习最后一天,陈千帆打算跟许纯良一起回东州实地考察一下,让许纯良不用订车票了,坐他的商务车一起过去。 许纯良往酒店走的时候,徐颖打电话过来了。 她有些歉然道:“小许,这个时候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可我思来想去还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许纯良道:“行,您约时间。” 徐颖道:“越快越好,如果不耽误你休息的话……” 许纯良听出她的意思就是马上见面,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在酒店的行政酒廊等您。” 二十分钟后,徐颖就来到了地方,提前点好酒等待的许纯良朝她挥了挥手。 徐颖笑了笑来到他面前,许纯良起身帮她拉开了椅子。 徐颖说了声谢谢坐下。 许纯良之所以答应和她见面,是因为徐颖这个人做事非常理智,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她也不会找自己。当然许纯良也想过,徐颖找自己的原因十有八九是为了赵飞扬,如果是求他帮忙,许纯良肯定不会答应,他不会插手赵飞扬的事情。 徐颖又点了一杯柠檬水,喝了口冰镇柠檬水,她再次致歉:“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 许纯良笑道:“徐姐,您跟我客气什么?这么晚来找我不是为了喝酒聊天吧?” 徐颖道:“唐天一死了。” 许纯良心中一怔,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也大吃一惊,刚刚才听说赵飞扬和唐家已经达成了谅解,他不再追究唐天一的责任,那几个打他的肇事者也推翻了之前的口供,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却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怎么可能?他不是被拘留了吗??” 徐颖脸色苍白道:“送去戒毒,在戒毒所出了事情,他割腕自杀了。” 许纯良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他得好好消化一下,以他对唐天一的了解,这厮根本没有自杀的勇气,也就是说这件事疑点颇多。 唐天一这种人活着也是醉生梦死,整一个社会的渣滓,可唐天一死了,这件事对唐经纬的打击必然是巨大的,唐经纬失去爱子可能产生的反应必然是空前强烈的,不排除丧失理智的可能。 许纯良明白徐颖在怕什么,她害怕唐经纬将这笔帐算在赵飞扬的头上,唐经纬虽然大不如前,可是他对付赵飞扬还是绰绰有余。 徐颖肉眼可见的紧张,她喝了口酒,将酒杯放下:“我本不该找你,可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今天收到了一个威胁电话。” 许纯良道:“有没有报警?” 徐颖摇了摇头:“我不敢报警,他知道我女儿在哪里上学。” 许纯良道:“为什么要威胁你?” 徐颖咬了咬嘴唇,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女儿其实……其实是应该姓赵的。” 许纯良吃惊地望着徐颖。 徐颖不敢看许纯良,双手十指有些痛苦地纠缠在一起:“他不知道,我们……当时还年轻,他去霓虹出差,我们喝多了。” 许纯良并不想听具体的细节,虽然这件事发生的有些刺激,应该是老同学见面激情蓬发之后的一夜情,不过不是春梦了无痕,而是不小心珠胎暗结。 难怪徐颖对赵飞扬不离不弃,赵飞扬这货也不是什么好鸟,都三个孩子了,不过从另一方面也证明这货的繁殖能力还是可以的。 许纯良低声道:“你是说,威胁你的人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徐颖点了点头又喝了几口柠檬水用来冰镇自己错乱的神经:“小许,我女儿的事情飞扬不知道,除了你我谁都没有说过。” 许纯良心说我谢谢你了,你跟我说这干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徐颖道:“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纯良,我感觉飞扬被人利用了,他这个人你应该了解,盲目自信,他以为救了乔如龙,就找到了靠山,可他根本不够资格跟人家在一起玩游戏。” 许纯良道:“那你可以帮他认清现实。” 徐颖摇了摇头:“我尝试过,没用的,我本以为他不再追究打人的事情,这件事就可以过去了,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唐天一会死,小许,这件事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怀疑那群人打飞扬只是一个引子,他们在故意激化矛盾,利用这件事将乔如龙引入局中,唐天一的死也没那么简单,唐经纬应该已经疯了,他会不惜代价对付飞扬。” 许纯良心说你高看赵飞扬了,唐经纬现在最恨的人应该是乔如龙,他会认为是乔如龙导致了这一切,至于赵飞扬,唐经纬恐怕已经按捺不住出刀的冲动了,现在应该正在磨刀。 许纯良道:“徐姐,你说得对,赵飞扬没资格玩这个游戏,他也玩不起。对了,那个人威胁你什么?” 徐颖道:“那个人让我公开女儿的出身问题,不然他就会对我女儿不利。” 许纯良道:“假如公开,赵飞扬是不是就要引咎辞职?” 徐颖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我公开,他们也不会放过飞扬,我思来想去,这件事的重点不在飞扬身上。” “你打算怎么办?” 徐颖咬了咬嘴唇道:“我打算马上就回南江,尽快带女儿去国外,我不能让她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许纯良暗忖,除了马上远离这个是非圈,徐颖目前所剩的选择的确不多。 徐颖道:“我其实没多少朋友,思来想去,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您可以联系一下乔家方面,给他们提个醒,有能力平复这件事的只有乔家,我担心乔如龙会千方百计隐瞒下来。”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徐颖的目的,有能力平复这件事的不是乔家而是乔老,只要乔家平复了这件事,赵飞扬或许也能够度过此劫,如果乔如龙出于某种原因隐瞒这件事,从而错失了先机,恐怕事情会越闹越大,到时候就算乔老出面收场也没有可能了。 徐颖的头脑显然要比赵飞扬清醒许多,她看出问题所在,也清楚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她没有途径够得上乔老,思来想去只能找到许纯良,她也清楚许纯良是不会轻易插手赵飞扬的事情的,但是许纯良冲着梅如雪应该不会对乔家的危机坐视不理。 许纯良端起酒杯,轻声道:“徐姐,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徐颖道:“感情是没道理的,越理智的女人其实越痛苦,在这一点上梅如雪应该也是一样。” 晚了一点,主要是想两章一起发。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六章 丧子之痛 送走徐颖之后,许纯良联系了梅如雪,原来的手机号打不通,估计是人在海外的缘故,选择微信,许纯良联系了一下,发现梅如雪把自己给拉黑了。 对许纯良来说还真是一个全新的发现,过去一直忍着没有主动联系过梅如雪,并没有想过梅如雪如此果决,不过这非常符合梅如雪的性格。 许纯良还是有些郁闷的,虽然他有乔老的联系方式,但是许纯良并不想直接和乔老联系,除了梅如雪之外,他不想主动接触乔家的任何人。 现在联系梅如雪最佳的途径就是通过叶清雅了,许纯良编辑了一段文字,让叶清雅帮忙转给梅如雪。 已经是午夜零点,许纯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眺望着京城美得有些不真实的夜景,他对赵飞扬没有任何的同情心,也不想介入乔家的事情,只是梅如雪的存在让他又不能选择作壁上观。 唐天一的死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父亲的复仇之心。 徐颖是极其聪明的一个女人,她看出了这次事件远未到结束的时候,背后那只无形的手真正想要对付的是乔家,而赵飞扬又很不巧成为其中的一个棋子,如果乔家选择放弃他,那么赵飞扬无疑会成为唐经纬首当其冲的报复对象,其结局必然是悲惨的。 许纯良相信叶清雅已经转达了自己的提醒,他不在乎乔家,但是他仍然在乎梅如雪。 手机响了起来,许纯良拿起电话,希望是梅如雪打来的,显示的是叶清雅。 许纯良接通电话:“清雅姐。” 叶清雅道:“没睡啊。” 许纯良笑道:“睡了也得接您的电话。” “是不是在等小雪的消息?” 许纯良否认:“没有,我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东州了。” 叶清雅道:“这么快啊,爷爷还想明天喊你过来吃饭呢,你什么时候走?” 许纯良道:“后天走。” 叶清雅道:“那你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我去接伱。” 许纯良道:“成。” 叶清雅道:“我把消息给小雪了,回头我把截图发给你。” “不用了,我也就是友情提醒一下,觉得直接找她有些突兀,怕她多想,所以就给清雅姐添麻烦了。” 叶清雅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止住笑声:“你是不是被她拉黑了。” 许纯良被叶清雅揭穿真相难免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姐,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么杀伐果断?” 叶清雅道:“也许她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约束自己,证明她对你仍然未能忘怀。” 许纯良道:“咱还是别聊这个了,心情平复了吗?” 叶清雅道:“没事儿,我没那么胆小,好啦,不耽误你休息了。” 每个夜晚都有人难以入睡,唐经纬望着儿子冰冷的尸体一动不动,唐经纶甚至以为大哥也失去了生命。本以为这场风波暂时过去了,可没想到最终还是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唐经纶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大哥……” 唐经纬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让他走,自己想单独和儿子呆一会儿,现在才意识到这些年爷俩单独相处的机会太少了。 唐经纶没有走,毕竟是一母同胞,现在大哥唯一的儿子死了,接下来大哥会怎样?华年会怎样?他想都不敢想。 唐经纬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出去!” 唐经纶点了点头,默默退了出去,来到外面点燃了一支烟,望着空中朦胧的月亮,提醒自己务必要理智,他刚刚已经联系了华年所有的董事,提醒大家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团结。 唐天一死于自杀,唐经纶是根本不相信的,这个废物侄子不知道活得多快活,这样的人怎么舍得死。 不过他杀还是自杀最终还得由警方来判断,负责此案的警察还没有走,他们向戒毒所方面了解了相关情况,接下来还要求唐经纬在《解剖尸体通知书》签字,公安机关会对死亡原因进行鉴定,进行尸检。按照相关规定,即便是近亲拒绝签字,也不影响尸检。 公安机关或者司法行政部门会在《解剖尸体通知书》上注明,对尸体解剖过程进行全程录像,并邀请与案件无利害关系的人员或者死者近亲属聘请的律师到场见证。 负责案子的还是老董,局里将这个案子交给老董的原因是认为这件案子和此前唐天一被抓案是一体的,老董也颇为头疼,嫌犯在戒毒所死亡,牵涉到许多部门,不少相关人员都会受到处理,甚至包括他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老董来到唐经纶面前把那份《解剖尸体通知书》递给他。 唐经纶叹了口气道:“董警官,我侄子刚死,我大哥还没缓过劲来,您看是不是能多给他点时间?” 老董道:“人已经死了,查出真相才重要吧?根据相关条例,就算他不签,尸检还是要进行的。” 唐经纶道:“我侄子不会自杀,他活得比谁都有滋味,怎么可能死?” 老董道:“你不是警察,我工作这二十年遇到了形形色色的案子,有些案子根本不能用正常的逻辑去判断,你以为他活得有滋有味,你以为他幸福?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吗?你知道这种人特别容易空虚?不然他为什么会追求这些刺激?还有种人,把自虐自杀当成了一种享受……” “够了!”唐经纶大声打断了老董的话。 老董道:“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并不是针对这件案子。” 唐经纶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分,正准备说声抱歉的时候,看到大哥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唐经纶赶紧来到他的身边:“大哥。” 唐经纬道:“我儿子是被人谋杀的,你们要找出凶手,还给我们一个真相。” 老董道:“查出真相本来就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希望你们尽量配合。” 唐经纶道:“大哥,他们说要尸检。” 唐经纬闭上双目,他的背影在微微颤抖着,转过身道:“替我签……字。” 唐经纶帮他在通知书上签了字,交给老董的时候特地交代,让他有了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老董让他们放心。 唐经纶想劝大哥去车内休息一下,可唐经纬坚持不肯,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月下。 唐经纶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 唐经纬只抽了一口烟就大声咳嗽起来,咳嗽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唐经纶望着大哥满脸泪水的样子,心中对他积压许久的怨念忽然间就放下了,他第一次发现强势的大哥竟然如此可怜,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唐经纬蹲了下去,抽一口烟,抹一把泪。 唐经纶在他旁边也蹲了下去,默默陪他抽着烟,这个时候除了陪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唐经纬抽完了那支烟,丢掉烟头,忽然扬起手掌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唐经纶慌忙抓住他的手:“大哥!” 唐经纬满脸泪痕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啊!”他后悔去找乔远江,他后悔心疼那二十亿,如果当初他痛痛快快答应把长兴转让出去,也许儿子就不会死。 唐经纶道:“大哥,天一的事情跟您没关系,您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心中却想着溺子如杀子,侄子的死大哥的确脱不了责任。 唐经纬咬牙切齿道:“我不会放过他们,我不会放过他们!” 这才是唐经纶最担心的反应,他扶住唐经纬的肩膀低声道:“大哥,您必须冷静,现在不要考虑其他的事情,等警方查明之后,先将天一下葬,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唐经纬望着弟弟:“你帮不帮我?” 唐经纶点了点头。 唐经纬道:“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有这一个儿子。” 唐经纶心说你可不止这一个儿子,那个小明星郑彤不是为你生了一个?当初他就是抓住了这件事逼迫唐经纬把ceo的位子给了他。 唐经纶道:“大哥,虽然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既然悲剧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面对,至于以后应该怎么做,我们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做出决断,不能被情绪左右,您说是不是?”他最担心就是唐经纬为了复仇赌上整个集团的命运。 唐经纬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越发感到心冷,没有人同情自己,包括自己的亲弟弟在内,天一的死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说不定有不少人还在幸灾乐祸,他们关心的只是自身的利益,他们害怕自己为了复仇而不计代价,害怕因此影响到他们,这帮冷血无情的东西。 唐经纶以为大哥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低声劝慰道:“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唐经纬点了点头,他尝试站起身来,几经努力都没能站起身,最后还是依靠唐经纶的帮助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唐经纬低声道:“免掉赵飞扬,我让你马上免掉赵飞扬!”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七章 心情复杂 人在东州的赵飞扬也得知了唐天一自杀的消息,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有些慌乱,首先产生的念头就是,唐经纬会不会把这笔帐算在自己的头上,答案是肯定的。 赵飞扬想到了自己儿子,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恐怕要丧失理智,他顿时不安起来,起身来到隔壁儿子房间的门外,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现在都是保姆陪着儿子的,现在这个时间儿子早已睡了。 赵飞扬重新转回到房间内,打开手机,看到摇篮中的儿子,他稍稍安心了一些,开始盘算唐经纬有可能展开的报复。 乔如龙昨夜也没睡好,唐天一自杀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虽然乔如龙并未将唐家放在眼里,但是这件事的发生让他不能不考虑背后的真正原因。 乔如龙联系了潘天化,潘天化保证这件事和他们无关,收购长兴医院股份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谁也不会愚蠢到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既然排除了己方的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在暗中出手,希望这件事的影响继续扩大化。 乔如龙一早就去单位,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爷爷正在晨练,赶紧过去打了声招呼。 乔老不紧不慢地打着太极,轻声道:“吃了饭再走。” 乔如龙笑了笑:“今天有点急事,赶着过去处理。” 乔老道:“也不急于一时。” 乔如龙愣了一下,意识到爷爷有事想跟自己说,马上就联想到昨晚唐天一自杀的事件,难道这么快就传到了爷爷的耳朵里? 既然爷爷发话,乔如龙也不敢离开,就这样站在一旁等着爷爷将这套拳打完,恭敬将毛巾递给老爷子。 乔老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意味深长道:“旁观别人打拳的感觉如何?” 乔如龙赔着笑道:“我不懂太极。” 乔老道:“太极的奥妙在于四两拨千斤,只有让对手不知道你何时发力,才能攻其不备。” 乔如龙连连点头,心中琢磨着爷爷是在敲打自己。 乔老道:“人是有感情的,讲究恩怨分明,可太重感情,又容易被感情左右,收放自如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连你爸都做不好的事情,我对你也不能太过苛求。” 乔老很少在乔如龙的面前提起他的父亲,乔如龙心中一沉,爷爷是在表达对自己的失望吗? “一颗小石子不会影响伱前进的脚步,但是它会硌着你的脚,甚至会让你摔上重重的一跤,明明看到了就不要去踩,跨过去不就行了?” 乔如龙现在可以肯定爷爷已经知道唐天一的事情了,他低声道:“爷爷,我明白了。” 乔老叹了口气道:“人一辈子都会有朋友,可走着走着,有些朋友就变成了对手,甚至变成了你的敌人,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敌人都是那些看不见的,潜伏在你身边隐藏在你背后的,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他非但不会帮助你,反而会落井下石,给你致命一击。” 乔如龙抿了抿嘴唇,爷爷的话让他无力反驳。 乔老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建议你进入体制?” 乔如龙道:“爷爷,是我自己的选择。” 乔老望着乔如龙的目光略显失落:“你在我面前都不敢说真话了,我并不期望你可以重振家族荣耀,我只希望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乔家平安。” 乔如龙对爷爷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当今的时代,以乔家的地位,谁又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乔老道:“我们这样的人家面临的风险远比普通人要大得多,有件事我从未告诉过你,你爸当年是被人陷害的。” 乔如龙有些诧异地望着爷爷,爷爷的这番话让他一时间难以消化,父亲是让人陷害的?爷爷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父亲生活作风上没有问题?他和那个女人连女儿都生出来了怎么会没有问题? 如果父亲是被人冤枉的,那么爷爷为何要忍耐这么多年? 乔老一字一句道:“小心汪家。”他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做太多的解释,转身走向小楼,只剩下乔如龙呆呆站在原地,爷爷告诉了他太多的信息,却没有解释得太清楚,这些信息却如同云山雾罩,弄得乔如龙心中纷乱如麻。 他没有去追问,因为他了解爷爷的性格,爷爷不想说的事情谁也不可能让他说出口。 乔如龙一直以为乔汪两家关系很好,当初差一点就成了姻亲关系,难道爷爷和汪老也只是面和心不和? 如果真是如此,爷爷为何要推荐汪建明?当初又为什么要促成梅如雪和汪建成?乔如龙承认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难道是因为梅如雪和汪建成联姻未成,所以两家产生了隔阂?应该不会,两位老人多年的革命友谊不会因为这件小事破裂。 乔如龙想到最可能的原因,那就是父亲当年的不辞而别和汪家有关,如果真是那样,两家的结就无法解开了。 但是这么多年来,爷爷从未提起过只言片语,今天突然说这句话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最近一系列事件的推动者是汪家? 手机铃声打断了乔如龙的思索,是汪建成打来的电话。 乔如龙心中暗忖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转身看了一眼小楼的方向,离开院门进入车内,这才接通了电话:“建成,这么早有事?” “如龙哥,唐天一自杀了。” 乔如龙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都不认识他。” 汪建成道:“关键是他是唐经纬的儿子,济世正在收购长兴的股份。” 乔如龙不屑笑了起来:“建成,你什么意思?你在暗示我跟这件事有关?” “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觉得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收购长兴医院的事情?” 乔如龙想了想道:“建成,这件事我不会参与,你可以直接找齐小姐谈。”在收购这件事上,他做得最明智的举动就是彻底抛开了关系,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是齐爽当家,他和齐爽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 儿子是他们之间的纽带,乔如龙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从这家公司赚到钱,只是给儿子铺路,留给齐爽母子一份安康。 很多时候,人越是无私,麻烦反而越少。 乔如龙坐在车里并没有马上离开,汪建成应该不会害他,这个从小就把他当成老大哥一样对待的小子对他充满了崇拜。 乔如龙也一直很照顾他,在汪建成进入商场之后,带他认识了不少的人,赚了不少的钱,但是他并没有想到汪建成惦记上了叶清雅,这让乔如龙非常不爽。 想起叶清雅,乔如龙多少还是有些愧疚,两人离婚的时候,叶清雅并未做任何的要求,是他自己良心过意不去,再加上爷爷的要求,才给了叶清雅一些补偿,如果按照法律来正式分割,叶清雅可以拿走他一半的财产。 离婚之后,叶清雅还因他的连累受到了恐吓。 乔如龙也曾经想过给叶清雅打电话问候一声,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汪建成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济世的一成股份现在已经成了烫手山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初父亲对自己的提醒是正确的。 信任别人就等于把你的后背交给了他,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背刺你。 汪建成从小就把乔如龙视为偶像,对他充满了羡慕和崇拜,可这次乔如龙却把他带进了一个麻烦之中。 汪正道看出了儿子有些心神恍惚,提醒他道:“专心吃早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汪建成点了点头:“知道了。” “有心事?” 汪建成愣了一下:“没有。” 汪正道笑了起来:“因为唐天一自杀的事情?” 汪建成诧异地望着父亲:“您怎么知道?” 汪正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别忘了我和唐经纬也算是朋友,正打算去拜祭一下呢,你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去?” 汪建成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跟他没那个交情。”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汪建成道:“唐天一在戒毒所自杀了。” “自杀还是他杀还不好说,一切等警方的最终调查结果。”汪正道放下咖啡杯:“中年丧子,唐经纬挺可怜的,对儿子啊,不可以太过溺爱,惯子如杀子。” 汪建成道:“爸,我跟您提过入股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事情。” 汪正道点了点头。 汪建成继续道:“我担心唐天一的死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能有人会将济世医疗的收购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汪正道笑了起来:“你不过只占了区区一成股份,还是友情参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建明哥在东州,我担心有些人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汪正道点了点头:“真正高深的棋手总是先人一步,你以为占了便宜,其实他是给你设下了一个圈套。” 汪建成皱了皱眉头,不知父亲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做?”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七章 权衡 汪建成道:“我想劝他们取消收购长兴医院的计划,现在这种状况下,只有放弃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他人的非议。” 汪正道哈哈大笑:“拿着一成的股份操着董事长的心,你啊,也是个劳碌命。” 汪建成有些尴尬道:“我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说什么都不会投资济世。” “那是因为你对乔如龙太信任,以为你的这位好大哥带伱赚钱,你并没有想到他抛给你的肥肉只是饵料。” 汪建成的表情越发尴尬了。 汪正道擦了擦嘴,起身离开,来到儿子身后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头:“可只要鱼足够大,钓鱼人就不得不放弃鱼竿,不然他有可能被一起吞掉。” 汪建成眨了眨眼睛,汪正道附在儿子耳边低声道:“叶清雅因乔如龙受到威胁的事情,你不该帮她瞒着,你以为在保护她,其实是害了她。” 汪建成道:“可是我答应了她。” “那就信守承诺。” 乔如龙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前岳父叶昌源兴师问罪的电话,虽然和叶清雅离婚,但是乔如龙还是习惯性地叫了一声爸。 叶昌源已经出离愤怒了:“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乔如龙,当初我跟你说过什么?你和清雅离婚之后,你在外面的任何烂事脏事不要牵扯到我们叶家,你又是怎么干的?” 乔如龙一听就知道叶清雅被恐吓的事情让他知道了,恭敬道:“您可能误会了,清雅的事情我也有听说,不过应该和我无关……” 叶昌源道:“跟你无关是不是?那好,如果再有下次,我听到我女儿因为你的事情受到任何的影响,我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乔如龙明白他说得其实是不给爷爷面子,自尊让他不可能向叶昌源低头:“叶叔叔,您有什么火气只管冲着我发,还请您不要波及无辜。” 叶昌源呵呵冷笑道:“无辜?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两个字。搞搞清楚,是你们乔家欠我们叶家,无辜的那个人是清雅不是你。” 乔如龙道:“欠你们的自然会还,但是跟我无关的事情您也不要扣在我的身上。” 叶昌源道:“行啊,翅膀硬了,心肠更硬,我真希望你能硬到底,乔如龙,你给我好好记住了,你现在的一切不是我给你的,但是我可以毁掉!”他愤然挂上了电话。 乔如龙听着电话中嘟嘟嘟的忙音,感到有些头疼,他的这位前岳父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他和叶清雅的联姻主要是两位老人的推动。 现在看来,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乔如龙并不认为乔家欠叶家什么,叶昌源在体制中顺风顺水也有爷爷的推举,至于叶昌泉最近的工作调动更是爷爷出面保荐,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乔家对叶家的补偿。 想起爷爷今晨的那番话,乔如龙产生了深重的危机感,如果将来有一天爷爷不在了,那么这些人会怎样对付自己?他们对自己的不满对乔家的不满会如洪水般汹涌而至,如果自己不能成为中流砥柱,那么必将被淹没于滔滔洪流之中。 乔如龙仔细考虑了一下最近的状况,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暂缓收购长兴,在这个时候如果急于推进收购的计划,肯定会引起唐经纬一方激烈的反弹,外界也会认为他趁火打劫,仗势欺人。 外面传来敲门声,乔如龙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声:“进来!”他本以为是自己的秘书,可进来的却是他的舅舅王思轩。 乔如龙虽然心中对舅舅不满,但是表面上还是非常的恭敬,起身招呼道:“舅舅。” 王思轩微笑着招呼他坐下,乔如龙没坐,看到舅舅去沙发上坐了,让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秘书也非常忐忑,刚刚想通知乔如龙,老总来了,可王思轩表示不用。 乔如龙能够理解,也没有迁怒于秘书,毕竟舅舅目前还是华投的老总。 王思轩的那杯黑咖啡没放糖,华投内部基本上都知道他的习惯,王思轩喝了口咖啡,他的位置刚好临窗,清晨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投射进来,在他的身上投下明暗相间的光影。 “舅舅找我有事?” 王思轩笑眯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情,刚好经过你的办公室,就顺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身体还吃得消吗?” 乔如龙道:“我身体好的很,而且目前的工作也算不上繁重。” 王思轩道:“工作要紧,身体更要紧,本来我的意思是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可你啊,太敬业,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乔如龙背靠办公桌站着,看似晚辈对长辈的恭敬,实则是居高临下。 王思轩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啊!” 乔如龙这才坐了下来,什么顺便看看?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两人的办公室虽然在同一楼层,可出了电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除非王思轩有舍近求远绕弯子的习惯。 王思轩道:“我提名你担任公司副总的事情已经获得了通过。” 乔如龙唇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谢谢王总。”舅舅现在向自己卖好已经晚了,当初他想把自己丢到华投海外事业部,因为那件事触怒了爷爷,根据可靠消息,王思轩的位子恐怕要不稳了,他非常惶恐,专门委托大姐王思齐去找乔老,希望老爷子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乔老始终没有针对这件事进行表态。 王思轩感叹道:“在外面你叫我王总,关上门,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舅舅。” 乔如龙道:“您在跟我谈公事啊。” 王思轩道:“如龙啊,我今天来一是通知你这件事,还有一件事就是收到了一封关于你的举报信。” 乔如龙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慌乱,对他们来说举报是家常便饭,就说舅舅接到的举报也不少,乔如龙目前还负责华投的纪律检查工作,这封举报信应该是绕过了他直接送到了王思轩那里。 王思轩取出了举报信递给乔如龙:“你自己处理吧。”示好的意味已经相当明显。 “谢谢舅舅。” 王思轩笑了起来:“你跟我客气什么?这种举报也是捕风捉影的中伤,说你以权谋私,在外面偷偷做着生意。” 乔如龙笑道:“我来华投之前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生意,我专门列出过我个人财产的名目交给了公司。” 华投虽然没有要求每个人要做财产公示,但是像乔如龙这种级别是必须要对自身拥有的财产在公司高层内部有个说明,也就是书面上的财产申报。 乔如龙进入华投任职之后的确没有过任何的个人经商行为,他分得出轻重。 王思轩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这封举报信是空穴来风。” 乔如龙留意到了他的用词,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舅舅是在暗示自己。 乔如龙道:“如果上级认为我有问题,我可以做出解释。” 王思轩道:“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那边你熟悉吗?” 乔如龙道:“认识,我帮他们介绍了一个项目。”,舅舅既然这么问,就证明他对这件事已经有所了解,隐瞒没有任何意义,乔如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跟济世之间没有任何的经济往来。 王思轩低声提醒他道:“有些敏感的事情还是远离为好,就算跟你没关系,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现在的人宁愿相信谣言而不愿相信事实。” 乔如龙点了点头:“明白。” 王思轩道:“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一家都非常看好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 乔如龙心中有些不悦,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番话?强忍顶撞他的冲动,轻声道:“您不会失望的。”言外之意是你算老几,就算失望也轮不到你,我要是倒霉,说不定你就是幸灾乐祸的那个。 王思轩察觉到了外甥对自己的抵触情绪,他也没有久留,将没喝完的咖啡放在茶几上:“我得走了,上午还有个会,对了,关于投资东州的事情你的那个方案还不够完善,需要再下些功夫,我这边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华投毕竟不是我的一言堂。” 乔如龙道:“只是一个初步意向,回头我让人将详细的方案整理好了给您送过去。”他把王思轩送到门外,回来之后打开那封举报信,看完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许纯良之所以来上这堂课的主要原因是这堂课的老师是墨晗,可到了教室方才发现,墨晗临时有事没来,换了一位代课老师。 陈千帆今天也没来,据说是谈生意去了,许纯良既来之则安之,当了一回好学生。 临近中午的时候,高晓白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来学校,许纯良如实回答之后,高晓白约他去食堂一起吃饭。 许纯良来到食堂,高晓白已经打好了饭在那里等他了,朝他挥了挥手。 许纯良道:“这么客气啊,是不是有事求我?” 高晓白道:“让你看出来了,边吃边聊。”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八章 泛泛之交 高晓白找许纯良是询问白兰的下落的,她是白兰的忠实粉丝,最近传言白兰神秘失踪了,她追白兰的《女医》正在兴头上,要是白兰就此失踪,这本漫画岂不是连结局都看不到了,想起许纯良和白兰关系不错,应该知道她的去向。 许纯良道:“你别问我啊,我跟她也就是泛泛之交。” 高晓白道:“泛泛之交?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许纯良道:“真算不上,也就是她签售会缺人,我顺便帮她捧了点人场,没太深的交情。” 高晓白道:“我可听说她为了你专门去长兴医院帮伱打人呢,两肋插刀的感情吧。”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事儿传这么远?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肯定是高新华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给女儿听了。 许纯良于是把这件事的经过简单告诉了高晓白,白兰去东州可不是为了找自己,而是因为乐星集团的委托。 高晓白道:“最近她突然就没了消息,计划中明天有个书友见面会的,可现在也取消了,我听说啊……”停顿了一下方才压低声音道:“她小时候杀过人。” 许纯良心说她现在也杀人,这个白兰就是个披着作家马甲的职业杀手。 许纯良笑道:“有吗?” 高晓白道:“最近半岛有个书迷论坛有人发帖,说白兰是个脱北者,幼年时命运非常悲惨,逃到南部后被送到孤儿院,后来被人收养,养父母又是一对坏蛋,没多久被白兰给杀了,这件案子曾经轰动一时,不过那时候她还不叫白兰。” 许纯良道:“都哪儿听来的八卦。” 高晓白道:“你不觉得她的人生很传奇吗?我过去觉得《金达莱》那本书没有亲身经历是写不出来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许纯良道:“那我以后还真得离她远点儿,怎么听着她精神有点不正常。” 高晓白道:“你不是应该同情她吗?她现在突然失踪,作为朋友,难道你就不应该关心一下她吗?” 许纯良心说男人跟女人的脑回路果然不一样,同情白兰?这女人强势的很也冷血的很,好像不用自己同情,不过自己也给她帮了不少忙,安排她姐姐金信惠去了谯城,至少在短时间内让她没有了后顾之忧。 许纯良道:“我现在需要忙的事情很多,哪有时间去同情一个外国人,有那功夫我不如关心一下咱们国家的女同胞。” 高晓白道:“真不想她遇到危险,要是她发生了什么,《女医》我就看不到大结局了。” 许纯良道:“你也是高材生,你就不会自己写?” 高晓白道:“术业有专攻,我没有写作天分。” 谈到写作,许纯良想起干妈林思瑾,要借着这次她们娘俩去东州的机会帮她们缓解一下关系。 高晓白发现许纯良心不在焉,咳嗽了一声:“喂,你想什么呢?怎么心不在焉的?” 许纯良道:“没想什么。” “失恋了吧?” “啊?” 高晓白道:“别装了,我都听说了,你和梅如雪分手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我这一失恋,怎么有点全国人民喜大普奔的意思,是不是你们都不看好我跟梅如雪?”高晓白知道这件事并不意外,毕竟爷爷来京城就是为了这件事,以他跟高宏堂的关系,肯定说了不少。 高晓白道:“我可没有幸灾乐祸,作为朋友,当然希望你们恩恩爱爱,琴瑟和鸣,反正我觉得你跟梅如雪还是挺般配的,作为老同学,我得劝你一句,以后在感情上不能三心二意。” 许纯良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我怎么就三心二意了?我就不能有普通女朋友?” 高晓白道:“普不普通你自己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许纯良道:“你清楚什么你清楚?你爸当初还琢磨着把咱俩往一起撮合撮合呢。” 高晓白道:“就此打住,咱俩不合适。” “咋地?看不上我?” 高晓白道:“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你,是你太优秀,而且我气量没那么大,决不能容忍我将来的另外一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许纯良道:“高晓白,我怎么听着你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高晓白笑道:“还有啊,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许纯良乐道:“恭喜恭喜,改天把你的白马王子叫出来让我见见,顺便帮你掌掌眼。” 高晓白道:“相信你才告诉你,你千万别跟我爸妈说。” 许纯良道:“我没你那么八卦。” 高晓白喝了口奶茶道:“对了,我听说你给我爸介绍了一干闺女,现在把我位置都给取代了。” 许纯良哭笑不得:“你放一百个心,你那个干妹妹身家百亿,人家不图你们家那点家产。” 高晓白道:“那更可怕,把我的父爱母爱都给分走了。” 许纯良道:“谁让你整天不回家,将来还打算留在京城发展,活生生把高叔他们逼成了空巢老人,你不给他们温暖,还不兴人家自己找温暖了?” 高晓白道:“我可没那么小气,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也挺希望有个妹妹。” 许纯良道:“现在社会比较复杂,你处朋友多个心眼,别只看外表。” 高晓白道:“知道了,还有,你别管我学业上的事情,曲传福就不是个正经人,我才不稀罕他的帮助。” 许纯良下午放学之后,出了校门,就看到叶清雅的那辆车已经在等着了。许纯良来到车旁,看到叶清雅正坐在车里用手机看书,敲了敲车窗,叶清雅这才觉察到他来了,赶紧开了中控,恐吓事件之后,她明显警惕了许多。 许纯良来到副驾坐下:“清雅姐,等很久了?” 叶清雅道:“十多分钟的样子,害怕不好停车,我车技不行。” 许纯良笑道:“我觉得挺好。” 叶清雅驱车朝家的方向驶去,途中告诉许纯良,家里已经知道她受到恐吓的事情了,爷爷让她把工作室给关了,还让她搬回家里住,她为这件事正烦着呢,都这么大人了,她可不想回家被这么多人管,这次回家简直后悔死了,连出趟门都得请示报告,她有种被关禁闭的感觉。 许纯良也觉得叶清雅回家住也不是长久之计,每个人都需要独立的空间,尤其是叶清雅这种搞艺术创作的人。 叶清雅道:“回头你帮我跟爷爷商量商量,让他给我点自由,他最听你的话。” 许纯良道:“这事儿传得也太快了,爷爷那是担心你,倒不是真想限制你的自由。” 叶清雅道:“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照顾自己。” 许纯良道:“不如你趁机出去散散心,过段时间也许就好了。” 到了叶家,只有叶老一个人在,叶昌源晚上有应酬没办法回来一起吃饭。叶老提前准备了一些特产让许纯良给许长善带回去,许纯良心中暖融融的,别看叶老级别这么高,可人家从不摆架子,和许家相处真心相待,尊重许长善就是尊重许纯良。 叶老道:“前两天清雅在工作室被恐吓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 许纯良道:“清雅姐专门交代的,怕您老担心。” 叶老叹了口气道:“虽然是好意,可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要让我们知道,你以后也一样。” “嗳!” 许纯良道:“我听说您让清雅姐把工作室给关了?” 叶老看了他一眼道:“她让你劝我改主意?” 许纯良笑道:“您老决定的事情我劝也没用。” 叶老道:“知道就好,乔如龙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把矛头指向清雅,简直是胡闹,都离过婚了,真以为我们叶家好欺负啊。” 许纯良也不方便介入叶乔两家的事情,岔开话题道:“您老打算派个警卫二十四小时保护她?” 叶老道:“你小子是在嘲讽我吗?” 许纯良笑道:“我怎么敢,爷爷,我觉得吧,这种事情不能不警惕,可要掌握尺度,万一过度就不好了,我倒是有个主意,我琢磨了点防身术,打算教给清雅姐,平时真遇到什么危险啥的,五六个大汉应该近不了她的身。” 叶老道:“真有这么厉害?”他虽然知道许纯良身怀绝技,可孙女手无缚鸡之力,毫无武术基础,想要练到五六个大汉近不了她的身,没个三五年的功夫肯定不可能。 许纯良从叶老的表情上就知道他不相信。 许纯良道:“您不相信啊?” 叶老道:“你小子还不是想让我改主意?这样,你教她防身术,什么时候她能打败小周,我就改变主意。” 他口中的小周是他的警卫员,格斗擒拿相当厉害。 许纯良心说这还不简单。 吃过晚饭,许纯良把叶老的话转告给叶清雅,叶清雅一听就叹了口气,小周什么人,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让她击败小周就改变主意,那等于是说不会改变主意了。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找个地方我教你点格斗手法,不是我吹,我花两个小时教你,等会儿你就能击败小周。” 叶清雅将信将疑道:“真的?” (本章完) 第九百三十九章 速成 许纯良点了点头:“我可跟爷爷都夸过海口了,我今天的个人荣誉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叶清雅叹了口气道:“恐怕你所托非人,姐这次要让你失望了。”她把许纯良带到家里打乒乓球的地方,这里的空间足够训练。 许纯良将球案收起,马上开始教叶清雅步法和拳法,这套格斗术是他凭借经验简化而来,步法从灵蛇八步演化,擒拿手法是博采众家之长,里面糅合了多家门派的擒拿手法,本来整理了这套擒拿手法是教给姬佳佳,这妮子学了点皮毛就不肯再下苦工。 叶昌源今天回家稍晚,到了家里看到父亲一个人正在客厅里看新闻,笑道:“纯良来了?” 叶老指了指乒乓球室:“教清雅防身的功夫呢,还说两个小时就能打败小周。” 叶昌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您也相信?”知女莫若父,女儿从小就文静,别说打打杀杀,和别人红脸的经历都没有。 叶老把他跟许纯良的约定说了,现在时间才过去一半,等两个小时后,就检验一下许纯良的教学成果。 叶昌源道:“我先去洗澡了,等会儿我倒要看看清雅两个小时能学到什么功夫。” 许纯良用右下冲拳攻击叶清雅的腹部。 叶清雅左臂向左下方斜格,成功挡住了许纯良的这一拳,当然和许纯良没有真正发力有关。 叶清雅左臂绕到许纯良背后搂腰回搬,右掌随即猛推他下颚部,迫使许纯良上体后仰,左脚顺势前探,绊住许纯良的右腿,许纯良顺势倒地。 叶清雅右手迅速抓住许纯良的手腕把他的左臂反拧在背后,左手从他左臂下伸出抓肩别肘,使其束手就擒,无力反抗。 许纯良右手拍地,表示服输,叶清雅方才放开。 许纯良赞道:“清雅姐,我发现伱是个武学奇才啊,这才多久就能把我打败了。” 叶清雅运动之后脸蛋红扑扑的,显得异常娇艳,她笑道:“行了,你别吹捧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都是你让我。” 许纯良道:“你的动作已经很标准了,虽然对付我肯定不够,但是这几招用来对付小周已经足够了,来继续!”说时迟那时快,他以右上冲拳攻击叶清雅的面部。 叶清雅反应很快,左手挡抓住许纯良的右腕,化解了他的这记冲拳,顺势抓住手腕反拧,右手由下紧抓许纯良的右肘关节回搬,同时,抓住许纯良手腕的左手向前一推。 这样的动作可以导致对手肘关节剧痛,从而丧失攻击力。 许纯良提醒叶青雅,抓臂要准确,回扳要有力。 许纯良的擒拿术和寻常擒拿术最大的不同是在于精确的拿穴,选择了人体的几个主要穴道,只要拿准穴道,擒拿的威力会加倍。 一个是将精华毫无保留地传授,一个学得认真,两人拆解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身体接触。 许纯良扮演的歹徒从后面抱住叶清雅,应该说他还是非常注意的,双手和叶清雅的身体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尽量不去触碰她的敏感部位。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许纯良提示。 叶清雅左脚向前一步,同时向右后方转身,左臂向前抓裆,这叫撩阴手,当然不会真抓,万一抓住了岂不是尴尬,叶清雅想起许纯良刚才说过也可以用拳,于是化抓为拳,这会儿功夫明显看到这货支棱起来了。 叶清雅俏脸一红,这一拳更打不下去了,本来就是走个形式,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 许纯良也有些尴尬,自己最近意志力是有点薄弱,赶紧放开叶清雅,借口去个厕所,转了一圈回来,明显平顺了许多。 两人心中都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心照不宣,都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训练继续,许纯良正面去抓她的胸膛,叶清雅内心狂跳,他抓过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许纯良看出干姐姐有点注意力不集中,提醒道:“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歹徒,该怎么反击就怎么反击。” 叶清雅道:“我总是投入不进去,看到你的样子我总觉得你不是坏人。” 许纯良想了想:“要不我稍微装扮一下。” 叶清雅道:“行!” “有老头帽没?” 叶清雅摇了摇头,家里哪有那玩意儿,再说大夏天的谁戴那个。 “丝袜呢?” 叶清雅丝袜倒是有,可穿身上呢,总不能脱下来给他,不过房间里有新的,她居然真跑到房间内把丝袜取来了,途经客厅的时候,叶老偷偷望着孙女,提醒道:“还剩一个小时,你告诉纯良,实在不行就认输吧,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叶清雅道:“爷爷,谁输还不一定呢。” 叶清雅关上房门,许纯良取出丝袜套头,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歹徒了。 叶清雅看到许纯良现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清雅姐,咱能不能严肃点。” 叶清雅忍着笑点了点头:“来!” 许纯良再度向她冲了过去,正面去袭击她的胸膛,看这架势他是来真的,叶清雅这次可没含糊,抓住许纯良的右手,用许纯良刚才教给他的方法,抬起右脚照着许纯良的裆部就是一脚。 叶清雅估算过距离,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收脚,可真正出脚之后却发生了偏差,很大的偏差,足背被顶了一下,她吓得赶紧收脚。 许纯良已经把屁股撅起来了,还是没躲过去,有点碍事啊。 叶清雅看到许纯良右臂伸直,马上进行下一步,身体右转,左小臂立起,重击许纯良的右肘,紧急情况下可以将歹徒的右肘关节重击骨折。 叶清雅没那么大的力量也没那么大的狠心,许纯良赞了一句好,挣脱开之后,随即抓住叶清雅的头发,用接连不断的攻击,考验叶清雅的临阵变化。 叶清雅用双手压住许纯良右腕的根部,借着他拖拽的势头,向他靠近,提膝撞击许纯良的裆部,许纯良身体一躬,成功避过。 叶清雅一把抓了过去,一时间耳边小鸡唧唧乱叫,手中实实在在抓住了弱点,叶清雅尴尬极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许纯良不是歹徒,此时意思到许纯良教给她的全都是问候下三路的阴招。 叶清雅赶紧撒手,脚下一绊,被许纯良扫倒在地,许纯良拿住她的左臂,提醒她道:“面对歹徒来不得半点仁慈和犹豫,本来你已经抓住了我的弱点,可现在因为你的犹豫马上化主动为被动了。” 叶清雅有些不服气:“再来!” 许纯良放开她,叶清雅起身之后首先看了一眼他的裤裆,这会儿好像没什么情况,难道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扮演歹徒的许纯良从后方冲了上去,从后方抱住了叶清雅的纤腰,叶清雅左脚向前跨出一步,看似挣脱实则是迷惑对手,许纯良向后一拉,叶清雅利用他拉回的惯性,以后脑撞击他的面部,当然不会用太大的力量,碰到许纯良的鼻尖马上停住。 许纯良装出被重击的样子,叶清雅迅速转体,以肘部击打在许纯良的下颌上,刚刚挨上一点,许纯良就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挨打的演技一流。 叶清雅向许纯良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冷不防许纯良将她拦腰抱起,叶清雅双腿悬空,她头部后仰,有力地撞向许纯良的面门。 许纯良松开,捂住面门后退,叶清雅前进一步,一脚踢在他的裆下…… 两个小时的训练结束了,叶老带着小周过来检验孙女的训练成果,叶昌源洗完澡也过来看热闹。 警卫员小周一脸的笑,他权当是给大家活跃一下气氛,跟叶清雅打,十个叶清雅也不够他打。 小周道:“叶小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出手没轻没重的万一伤着你就不好了。” 叶清雅道:“没关系,咱们就随便比划两下,谁先倒在地上谁输。” 许纯良道:“得有个时间限制,如果五分钟之内没能分出胜负就算清雅姐赢了。” 小周心想自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如果在五分钟内连个女流之辈都不能击败,那么跟失败也没什么分别,他不敢自作主张,望着叶老,叶老道:“看什么看?五分钟赢不了就是你输了。上,收着点,别把清雅给伤着了。” “是!” 叶昌源道:“纯良,我看要不还是你替清雅跟小周切磋吧。” 叶老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啊?一边呆着去。”让许纯良替孙女上场,那胜负还真不好说。 叶昌源其实也觉得父亲最近的做法有点太过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应该给她自由,虽然发生了恐吓事件,但是他并不相信有人当真敢对叶家出手,应该是通过这种方式给乔如龙一个警告,但是父亲最近盯得这么严也是为了清雅好。 许纯良道:“清雅姐,您收着点,别把小周伤着了。” 小周哭笑不得地望着许纯良,这货莫不是在搞笑?就算自己站在原地不动让叶清雅打,恐怕她也伤不了自己。 叶清雅和小周面对面站着。 小周笑道:“请,不如我先让你三……”话都没说完呢,叶清雅从他眼前就消失了,然后他后脖颈子挨了一巴掌。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章 别放水 手刀!而且位置非常精确,这次的击打阻隔了动脉的血流,可以造成脑供血暂时不足,只是叶清雅出手的力度还是不够,只造成小周有些头晕,并没能将他击倒在地。 小周有些懵了,叶清雅的身法也太快了,怎么突然就绕到自己身后了,不能将后背继续暴露给对手,他向前一个箭步,逃脱到安全距离,然后迅速转过身来。 许纯良暗叹可惜,本来可以一招就制服对手,分出胜负,可惜叶清雅出手的力度不够。 叶老和叶昌源对望了一眼,爷俩都看出点门道了,虽然小周礼让在先,可叶清雅的步法也够快的,出手又快又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将她和过去那个文弱的女孩联系起来。 叶昌源心中暗叹,名师出高徒,这两个小时闺女还真从许纯良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 叶老道:“小周,打起精神,你别放水啊!” 小周冲向叶清雅,他可不敢触碰叶清雅的敏感部位,目的是想抓住叶清雅的手臂,将她放倒在地就完事。 叶清雅刚才偷袭得手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看着小周气势汹汹冲了上来,做出的反应稍微慢了一些,右手已经被小周给抓住了。 许纯良大喊道:“下蹲!” 叶清雅身体下蹲,同时向左前方转身,背向小周,被抓住的右手贴在肩前,小周的顺势手臂落在她的肩上,叶清雅右手向下一抽,轻松从小周的控制中摆脱,利用肘部向下一抽的惯性,以右肘的肘尖撞击小周的心口。 小周咦了一声,叶清雅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还是过去那个弱不禁风的女画家吗?他不得不选择放开叶清雅,向后退了两步,方才躲过叶清雅的反击。 许纯良向叶清雅使了个眼色,叶清雅马上明白了,如果偷袭不成,就利用步法逃脱,尽量避免和小周正面战斗。许纯良就算再有能耐,也很难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帮助叶清雅以绝对的实力战胜小周,当然也不是绝对,如果用以阳道阴的方法帮她增强内力,倒是可以速成。 这个想法在许纯良的脑海中稍闪即逝,他没敢提,担心干姐姐会看低他的人品。 小周意识到叶清雅在拖延时间,马上主动向她靠近,可刚一靠近,叶清雅就以精妙的步法绕开。许纯良将灵蛇八步简化为三步,但是这三步已经足以躲避厉害的对手。 眼前形成了一个逃一个追的局面,叶老有些看不下去了:“清雅,你不可以逃啊,干脆认输算了。” 叶昌源道:“爸,我可不认同,这是战术不是逃,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明知力量悬殊当然不可以正面相搏。” 叶老狠狠瞪了叶昌源一眼,他今晚到底是哪一头的? 叶昌源讪讪笑了笑,看到女儿能和训练有素的警卫员周旋到现在,已经感到非常惊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周明显有些着急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是够不到叶清雅的衣角,叶清雅的步伐太古怪了,明明看到她就在眼前,冲过去,马上就转换了位置。 许纯良道:“还有一分钟!” 小周有些郁闷地看了一眼这个场外指导,不看还好,目光和许纯良相遇突然脑海中一片空白,小周呆在那里,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许纯良朝叶清雅做了个手势,叶清雅马上会意,抓住机会,来到小周面前,小周竟然全无觉察,被叶清雅接连两下击中了神府穴,神府穴,神,与鬼相对,指天部之气。府,府宅。神府名意指任脉的天部之气在此聚集。 神府穴位于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医学上按摩此穴可消除疲劳、治疗晕车、晕船、也可以缓解焦躁。是人任脉要穴。 重击此穴可令身体陷入软麻状态,在一段时间丧失战斗力,所以这个穴道也被武林中人称之为软麻穴。 许纯良虽然没有亲自下场,但是他还是动用了一些手段,既然想赢就要赢得明明白白,利用摄魂术让小周短暂地丧失了意识,叶清雅刚好抓住机会击中了他的神府穴,为什么要连击两下,是担心一下打不准,第二下等于双重保险。 小周软绵绵摔倒在地上,这会儿意识清醒过来,他实在是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打败了。 叶清雅虽然点中了他的神府穴,但是还没学会解穴,毕竟两小时速成班不可能学太多的东西。 许纯良过去帮助小周解开了穴道,小周满脸通红地从地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向叶老深深一躬:“让首长失望了。” 叶老道:“都说过让你别放水嘛。” 这就是叶老的高明之处,虽然是警卫员也需要体谅人家的感受,小周的水平他也知道,相当优秀的警卫人员,正常情况下孙女是不可能打过人家的,不过许纯良这小子惯于创造奇迹,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居然击败了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卫员。 虽然小周败了,可叶老心中是非常欣慰的,也就是说孙女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女孩子还是要掌握一些防身的能力,虽然是和平年代,并不代表没有坏人。 小周离开之后,叶清雅道:“爷爷,您自己说过的话别忘了。” 叶老道:“我才懒得管伱,你们几个串通起来糊弄我。” 叶昌源道:“这我可得说句公道话,我觉得清雅是战术选择正确,打了小周一个出其不意,最后那一击是点穴吧?” 叶清雅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是点穴,纯良教给我的。” 叶老道:“两个小时能教成这个样子也算不容易了。” 许纯良道:“主要是清雅姐是个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叶老哈哈大笑:“我可不信,学武可没有捷径,我虽然不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可我总觉得你小子从中动了手脚。” 许纯良道:“爷爷,您可冤枉我了。”他看到时间不早,告辞离去。 叶清雅要送他,许纯良知道叶老担心,让她不用送,自己走就行。 叶老回到房间,叶昌源也跟了进来。 叶老道:“我可不是要把清雅关起来,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有些不安,你们都要小心一些。” 叶昌源道:“我已经警告过乔如龙了,让他以后不要再给清雅添麻烦。” 叶老叹了口气:“这件事估计也怪不得他,我想了想,可能真不是针对清雅,有人想通过这种手段向乔家施压,并不是要针对我们叶家。” 叶昌源道:“爸,您就不要为这种事情操心了,我有能力处理好。” 叶老道:“老乔这个人好强了一辈子,可惜命运对他有些残忍。” 叶昌源道:“我现在想想,清雅和乔如龙离婚也是一件好事。” 叶老没有说话,因为这件事乔叶两家产生了很深的隔阂,他和乔老的深厚友谊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叶昌源道:“爸,有句话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叶老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有话就说。 叶昌源道:“东州的事情明显有人在故意放大影响,我听说汪建明之所以能够入主东州背后是……” 叶老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过了,就不一定非要查个水落石出,难得糊涂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叶昌源道:“东州的人事变动是针对我们的。” 叶老淡然笑道:“别想这么多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政治本来就是一门平衡的艺术,你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损失,昌泉去了霓虹,不管人家怎么做,咱们只要做好本分,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叶昌源道:“汪正道不久前曾经找过我。” 叶老道:“他病好了?” 叶昌源点了点头道:“突然就好了,听说是一位韩医治好了他。” 叶老道:“倒是有许多年没见过他了,这个小子太聪明。” 叶昌源从父亲的这句话中听出父亲对汪正道并不喜欢,赶紧道:“我会跟他保持距离。” 叶老感慨道:“不知不觉就是大半辈子了,我们三个认识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的枪林弹雨,经受过那么多的考验,到老了,聚在一起却难了。” 叶昌源抿了抿嘴:“人生就是如此,有人认识了一辈子,可你并不了解他。” 叶老看了儿子一眼:“别人家的事情咱们不掺和,可有人要是敢插一只脚到咱们家来,我不管他是谁,照样打断他的腿。” 叶清雅洗完澡,内心的兴奋仍然没能彻底平复,说来奇怪,脑子里想得并不是和警卫员搏斗的场景,而是许纯良贴身教学的回放,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有些脸红心跳,这小子该不是在故意占自己便宜吧。 叶清雅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敲门声,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清雅,睡了吗?” 叶清雅整理好衣服,去开了门。 叶昌源端着一碗银耳燕窝粥给她送了进来。 叶清雅道:“爸,这都几点了,我睡前不吃东西的。” 叶昌源道:“今天体力消耗这么大,补补,吃了,我让保姆给你熬的,别屈了我的心。”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一章 尾款 叶清雅只好接过。 叶昌源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拉开梳妆台的椅子坐下:“刚跟你爷爷聊过了,他愿赌服输。” 叶清雅笑道:“知道爷爷担心我,我以后一定好好练习武功,争取当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侠客。” 叶昌源哈哈大笑起来,望着女儿,不知为何想起了妻子林思瑾,女儿的身上还是秉承了几分她的基因,不过林思瑾更强势,叶昌源自问也是个强势的人,可能正是因为他们的强势才造成了女儿的内向。 其实他们父女之间真正在一起单独交流的机会很少,叶昌源一度认为女儿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将她嫁入了乔家,没有给她选择感情的机会。 叶清雅吃完了燕窝粥,发现父亲一直望着自己,有些诧异道:“您看我干什么?怪怪的。” 叶昌源叹了口气道:“刚才你的样子让我忽然想起你妈了。” 叶清雅道:“能不能别提她。” 叶昌源道:“怎么不能提啊?伱妈那个人脾气是古怪了一些,不过她跟我一样,都是爱你的。” 叶清雅道:“咱们能不能不聊这事儿?” 叶昌源有些奇怪,不知道女儿对母亲的排斥究竟是因为什么? 叶清雅却清楚是日积月累,她认为母亲没有尽到责任,在她成长的每个阶段,母亲都没有给她任何的指引,无论是生理上还是感情上,每次她去找母亲,母亲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自己根本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叶昌源道:“清雅,我得为你妈说句公道话,其实她是很疼你的,当初你和乔如龙结婚,她站出来反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的夫妻关系急转直下,一直分居到现在。” 叶清雅道:“打我记事起你们两人的关系就不好,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搞得我从小对婚姻就有阴影了。” 叶昌源道:“我承认,你婚姻失败都是爸的不是。” 叶清雅道:“算不上失败,其实多数人的婚姻都是一地鸡毛。” 叶昌源从女儿的话音中听出了消极的态度:“女儿,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一切,你还年轻……” 叶清雅淡然道:“我是不会再考虑结婚了,一个人挺好,独来独往,自由不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叶昌源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老了怎么办?身边没有个伴多孤独。” 叶清雅道:“人为什么一定要有个伴?我又不是无法照顾自己,爸,您就别为我操心了,还是多操心操心您自个儿。” “操心我什么?” 叶清雅道:“你们两人分居这么久,将来到底怎么办?打算一直这么耗下去?” 叶昌源道:“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叶清雅道:“那行,咱们以后就各扫门前雪,我不管你们的事情,您也别管我的事情。” 叶昌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墙上,被墙上的一幅《心经》所吸引,叶昌源起身走到那幅《心经》前方,瞪大双眼仔细鉴赏着。 叶清雅知道父亲平时对书法的兴趣不大。 叶昌源道:“这幅字是你写的?” 叶清雅道:“不是,上个月去渡云寺游玩的时候,一位高僧送给我的手抄心经,我很是喜欢,所以裱起来挂上了。” 叶昌源道:“渡云寺?没听说过啊。” “地方很偏僻,导航上都没有那个地方。” 陈千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见到许纯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不好意思啊,中途堵车。” 许纯良道:“理解,赶紧走吧。” 陈千帆让他把行李交给司机,他们两人先上了车。 许纯良进入车内看到里面还坐着一个样貌周正的女人,陈千帆赶紧给他介绍:“我的财务助理杨小凤,叫人啊,这位是我好朋友,许院长。” 杨小凤赶紧叫了许院长。 陈千帆让她去副驾坐,杨小凤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过去了,许纯良一看就觉得他们俩好像有些暧昧,陈千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低声解释道:“我下属,能力还可以,但是有点不通人情世故。” 许纯良心说你给我解释什么?有那个必要吗?能力还可以,哪方面的能力? 汽车刚刚启动,溥建打来了电话,问他们是不是走了?陈千帆告诉他还在酒店门口呢,溥建让他顺道来他住的地方拐一趟,他改主意了打算跟着一起回东州。 陈千帆忍不住抱怨起来,昨天专门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溥建说他最近有个收藏交流会,不知怎么突然就改主意。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半了,这一折腾估计都要到午饭时间了,多个伴也好,有溥建在,这一路上不愁寂寞。 陈千帆让司机按照溥建发来的地址开了过去,等到了地方,看到溥建背着双肩包,一手拎着小菜,一手抱着一箱啤酒。 溥建把啤酒递给许纯良:“等着啊,我去小店再搬一箱。” 陈千帆道:“我车里有酒。” “大热天的谁喝那玩意儿,弄点冰镇啤酒醒醒神。” 陈千帆道:“我车里有冰箱。” 溥建白了他一眼:“有冰箱了不起啊?” 陈千帆望着溥建的背影道:“我怎么觉得这货有些气不顺?怎么逮谁怼谁啊?” 许纯良道:“天热火气大。” 中午他们就在车上喝起来了,溥建火气大是有原因的,渡云寺的尾款还没收到,打了几次电话,墨晗都没搭理他。 溥建冲着许纯良抱怨道:“你说她这么大一老板就差我这点钱?我跟朋友都说好了,尾款到现在都没付。” 许纯良道:“这不遇到突发状况了嘛,通惠大师失踪了,可能人家顾不上你这茬儿。” “通惠和尚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修的是渡云寺,工程干完了?尾款不按期给付,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再说了,通惠也签好字了。” 陈千帆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愁找不到人要这笔款子?” 溥建道:“现在渡云寺就剩下一个哑巴和尚,甭管我说啥他都吚吚呜呜,反正就是没钱,当初也是墨晗找我修得渡云寺,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能找她要钱啊。” 他两只眼睛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道:“她欠你钱,又不是我欠你钱,你瞅我干啥?” “我不是通过你才认识她的吗?她欠我钱不给,不接我电话,你这个中间人是不是应该承担一些连带责任?” 许纯良道:“你们谈生意也没通过我,我从中也没落一分钱的好处,我承担个屁的责任。” 陈千帆道:“这话倒是没毛病。” 溥建道:“干你屁事啊,老陈,你喝你酒吧,驴肉都堵不住你嘴。” 杨小凤从副驾转过头来:“溥先生,你对我们陈总客气点。” 溥建眨了眨眼睛:“哟,还有一打抱不平的,合着你们达成统一战线了,一起对付我。” 许纯良道:“至于吗,你有那么大脸吗?” 溥建道:“行,你脸大,你帮我给墨晗打个电话,问问尾款的事情,渡云寺那工程根本没人肯接,我帮她出了这么大力,没理由还让我往里搭钱吧?” 陈千帆道:“你最近是不是缺钱啊,缺钱我可以先借你点周转。” 溥建翻了个白眼:“我自己有钱。” 当着许纯良的面他给墨晗又打了个电话,这次干脆关机联系不上了。 溥建开得是免提:“你听听,干脆关机了,你说她该不会为了我那三瓜俩枣选择人间蒸发吧?” 许纯良笑道:“她还欠你多少尾款?” “五十万!” 许纯良道:“这么着,她要是不给,这笔钱我给你,你放一百个心。” 溥建道:“我凭啥要你钱?你们又不是两口子。” 陈千帆道:“看看纯良的胸怀,再看看你,人比人得死啊。” 溥建道:“你死我都不死。” 杨小凤又听不下去了,扭过脸来:“你怎么说话呢?” 溥建道:“老陈,我说你公司员工是怎么培训的?平时她是不是喜欢插嘴?” 陈千帆笑道:“小杨,没关系,都是我哥们,我们闹着玩呢。” 溥建道:“这位小杨同志对陈总很是维护嘛,看出来了,她是把老陈当亲人了。” 陈千帆道:“我们公司是家族式管理,大家都把我当成家长看待。” “小杨,你叫啥?” 杨小凤没搭理他。 陈千帆道:“杨小凤。” 溥建噗呲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他的笑点了,咳嗽了两声才道:“老陈,我就知道你喜欢小缝。” 陈千帆和许纯良无语,这货肯定想偏了。 杨小凤第三次把头转了过来:“臭流氓!” 溥建道:“嗳,我怎么就流氓了,杨小凤不是你名字嘛?我就不能喊了?难道你这个小缝是陈总专用的?” 许纯良踢了溥建一脚,这货说话就是没轻没重,兴奋起来没个把门的。 陈千帆道:“小凤,怎么说话呢?都是我哥们。” 杨小凤翻了个大白眼,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把耳机给塞上了。 溥建道:“还别说,老陈这方面比你强,你小子重色轻友。” 许纯良道:“得嘞,你逼逼叨叨半天,不就是想我帮你讨债,成,我这就给墨晗打电话。” “她关机了。”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二章 你放不下 许纯良是用微信联系的,没多久墨晗就接通了电话:“什么时候学会精打细算了,你就缺那点电话费啊。” 许纯良笑道:“这不打你电话关机嘛,担心你遇到什么麻烦,所以问候一下。” 墨晗道:“没关,开飞行模式了,这两天有点事情,不想被无聊的人打扰。” 溥建这个无聊的人在一旁朝许纯良递眼色,提醒他别忘了说自己的事情。 许纯良道:“我前两天去渡云寺见过通惠大师,可不久他就失踪了。” 墨晗道:“我也在找他,目前还没有他的消息,对了,伱见他的时候,他说什么了没有?” 许纯良道:“就是普通的拜访,交流了一下书法。” “没有其他反常的事情?” 许纯良道:“要说反常就是上任方丈的灵塔被雷击毁了。” 墨晗道:“大家一起找找吧,通惠大师身份不明,他应该在逃避什么,咱们暂时还是别报警,尊重大师的意见吧,我还有事,等忙完再跟你联络。” 墨晗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溥建叫苦不迭道:“你听到她声音就把我的事情给忘了,还说自己不是重色轻友?” 许纯良道:“人家有事,你急什么,真等着用钱先从老陈那里拿。” 陈千帆哭笑不得:“刚不是你说要替墨晗给钱,怎么又从我这里拿?” 许纯良道:“帐!我可以帮着认,钱!我不能帮着还。” 墨晗走入外面的院落,古木参天,树荫遮天蔽日,身穿灰色长衫的通惠背朝一棵五人合抱的侧柏盘膝入定。 墨晗并未惊扰他,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通惠方才缓缓睁开双目,轻声道:“来很久了?” 墨晗道:“明明知道我来很久都不愿搭理我。” 通惠道:“我在回忆。” 墨晗淡然道:“发生过的事情回忆没有任何意义,向前看才是正确的选择。” 通惠道:“你何时知道我的身份?” 墨晗道:“有意义吗?” 通惠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面对那棵侧柏,伸出手去,轻轻抚摸树干上的树瘤,仿若和这棵阅尽沧桑的侧柏默默交流着什么。 墨晗道:“我猜到你恢复记忆之后列出了几个你可能会去的地方,果然在墓园找到了你。” 通惠道:“不愧是欧阳秋水的女儿,继承了她的智慧。” 墨晗道:“我答应过她一定要找到你,我们家欠你的,现在这份人情只能我来偿还。” 通惠呵呵笑了一声:“不必了,你不欠我的,当年的人情也还完了。” 墨晗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恢复过去的身份,和家人团圆,儿女相认,找回天伦之乐?还是打算找出当年害你的罪魁祸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通惠轻轻拍了拍那棵柏树:“你忘了我已经是个出家人了。” 墨晗道:“真正放下了就不会去母亲的墓前祭拜,你放不下。” 通惠低下头望着盘根错节的地面,低声道:“怎样选择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墨晗摇了摇头道:“你失去了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是你人生的黄金年代,现在就算找回身份,你也不可能从头开始。除了你的家人,别人不会接受你。” 通惠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现实可能比她所说的还要残酷,家人也未必会接受自己。 墨晗道:“我妈妈常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那个人就是你,其实她也了解你,不谈报恩的事情,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比如说建立在互利互惠基础上的合作。” 通惠道:“我什么都没有啊。” 墨晗道:“你有头脑就够了,而且你知道那个人的弱点,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通惠望着墨晗。 墨晗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冷静:“不要跟我说早已放下的鬼话,你的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赐,如果他知道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会不惜代价将你除掉,你不要以为你的家族能够给你足够的庇护,他们卷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通惠道:“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墨晗道:“我会安排一位国际顶尖的整形医生,他可以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几个月后,你会有全新的身份,商人、学者或者是其他,你可以任意挑选,你的账户上会有大笔的资金供你使用。” “我不需要钱。” “时代变了,你需要用一段时间去适应去学习,这些钱你随意使用,不用考虑其他的问题,因为这些钱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按照我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们替你保管。” 通惠望着这个理智的女孩,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可他马上又否定了。 墨晗道:“现在你答应跟我合作了?” 通惠没有说话,心中已经默许了,他的记忆已经尘封了二十多年,他和这个世界已经完全脱节了,他需要机会,而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许纯良回到东州的几天都在接待各方来宾,先是陈千帆过来考察,不久又来了首都肿瘤研究所的领导,脑科医院的领导。 许纯良回家也有好几天了,可整天在外面应酬,连正经饭都没陪爷爷吃一顿。 周五下班之前,他特地去买了油烫鸭、猪头肉,打算回去陪爷爷好好喝几杯。 回去的路上济州太白区法院发来了信息,通知他十天后出庭。 许纯良琢磨着这件事必须得抓紧处理了,仁和堂是大爷爷留给自己的,可不能不明不白被别人抢走。 回到家里,发现高新华两夫妇都来了,姬佳佳也在。 他们是打算过两天出去玩想和姬佳佳一起去,专程过来跟许纯良商量一下。 许纯良当然没什么意见,招呼高新华夫妇俩一起吃饭。 高新华原本想喊他们爷俩外面吃去,可许纯良既然买菜回来就没必要出门了,肖楚红跟姬佳佳吃了一点就起身去逛街了,她们娘俩对这帮老爷们喝酒谈心没啥兴趣。 等她们离去之后,许纯良问道:“高叔,姬佳佳听话吗?” 高新华点了点头道:“乖巧得很。” 许纯良心说还真是奇怪了,这姬佳佳到哪儿都是一个犟驴脾气,怎么到了他们夫妻俩那里就成了顺毛驴,看来没有教育不好的子女,过去都是教育方法不正确。 高新华跟许纯良喝了一杯道:“我听说唐天一死了?” 许纯良道:“这么大事儿,您还听说,唐经纬是你们长兴的大老板,他儿子死了,您这个当书记的不去送花圈?” 高新华道:“我跟他没那份交情,而且这件事发生在京城,我估计赵院肯定去了。” 许纯良道:“赵飞扬没回去上班?” “说是生病了,最近都没上班。” 许纯良心说赵飞扬这消息封锁得够严密的,连高新华都不知道他挨揍的事情?许纯良也不是个背后喜欢说人闲话的人,也就没提。 许长善抱怨道:“好不容易才一起吃顿饭又聊工作上的事情。” 高新华笑道:“得嘞,不聊,不聊这个,纯良,我听说你跟梅如雪分手了?” 许长善故意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纯良笑道:“也不是什么秘密,满足一下您的好奇心,分了,的确分了,她连微信都把我给拉黑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高新华道:“我怎么听着还有些余情未了的意思,她要是真放下了,就没必要这么做了吧。” 许长善道:“分了也好,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人家,配不上人家。”老爷子心里多少有些怨气。 高新华道:“纯良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其实他心里琢磨着自己闺女,也就是琢磨琢磨,眼看着许纯良越来越优秀,高新华想让他当女婿的心思反倒不如过去那么迫切,主要是觉得许纯良这小子不好掌控,别看女儿是水木的高材生,也未必能够驾驭得了他。 偏偏许长善来了一句:“我看小白就不错。”换成过去老爷子是没有底气说这句话的,自己孙子就是个高中毕业,人家高晓白是水木高材生,这差距也太大了点。 不过现在许纯良在进入社会之后如鱼得水,年纪轻轻已经是传染病院办公室主任,筹建办主任,团书记,马上就要成为党员了,通过后天的努力已经明显缩短了和高晓白的差距,甚至还超出了那么一点。 而且他们许家家境也很不错,大富大贵不敢说,身家几千万是有的,其实许长善去京城跟高宏堂两人私下里这么合计过。 许纯良笑道:“爷爷,您这不是让高叔尴尬吗?我一高中毕业,人家小白是水木高材生,而且我俩太熟了,已经成为了哥们,实在下不去手。” 许长善道:“男女之间还有纯洁友情啊?我活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 高新华道:“许叔,孩子们的感情咱们再着急也没用,可能纯良已经有了。”他是知道这小子身边美女环绕。 许长善道:“哪个?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过日子是另外一回事。” 高新华可不爱听这个,合着您孙子恋爱可以随便谈,等他阅尽千帆浪够了之后再找我闺女结婚过日子?我怎么听着我们家这么吃亏呢?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三章 摸底 许纯良道:“爷爷,您饶了我吧,我现在一心扑在事业上,打算先立业后成家。” 高新华点了点头称赞道:“男人嘛就应该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不过感情方面必须要慎重,外面的花花草草实在是太多了,你又年轻,容易受到诱惑,一定要立场坚定,要往长远考虑。” 晚饭后,高新华并未久留,许纯良送他出门,又给他叫了辆车。 等车过来的功夫,高新华道:“长兴可能要转让了,现在医院里面大家都心神不宁的。” 许纯良道:“再怎么也比跟着华年强。”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多数人都只想要个安稳,再卖一次我们都快成三姓家奴了。” 许纯良被他引得笑了起来。 高新华道:“你笑个屁啊,你在长兴干过,对长兴就没点感情?” 许纯良道:“感情多少有点,不过那是对您,不是对长兴。” 高新华道:“好好干吧,现在想想伱没回长兴是正确的。” 车来了,许纯良将高新华送上车,目送他远去。 长兴目前的状况是赵飞扬一手造成的,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也是他引入的资本,可以预见,如果这次济世收购成功,赵飞扬就彻底摆脱了华年集团的制约,凭借他和乔如龙的关系,他手中的权力可能不降反升。 只要长兴在赵飞扬的手中,管理上就不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许纯良回到家里,爷爷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许纯良来到爷爷身边坐下。 许长善望着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许纯良笑道:“哪有啊。” 许长善道:“我听说周家两兄弟找人告了你,是不是有这事儿?” 许纯良有些纳闷地望着爷爷,自己跟谁都没说,他是怎么知道的? 许长善道:“天下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啊,前两天有个律师过来找,他跟我说起了这件事,还说打官司咱们没有胜算,最好是庭外和解。” 许纯良道:“那律师叫什么?” 许长善找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许纯良看到上面陈源的名字,不由得心中暗骂,这王八蛋居然背着自己骚扰老爷子,我决饶不了他。 许长善道:“纯良,你怎么想?” 许纯良道:“他们要打就跟他们打,仁和堂的招牌是大爷爷给的,我肯定不会拱手相让。” 许长善道:“我赞成,纯良,你只管壮起胆子跟他们干,爷爷支持你。” 许纯良笑道:“爷爷,这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能解决,对了,我这次去京城把回春堂申报了国家重点保护名单,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等仁和堂的官司打完,我把仁和堂也申报了。” 许长善欣慰地望着孙子,老爷子有种由衷释怀的感觉,宝贝孙子正在不断的成长着,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自己也不用再愁后继无人,以后这两块招牌就全靠他去维护了。 许纯良联系了一下夏侯木兰,询问她曹秉义那边的态度,夏侯木兰告诉许纯良曹秉义把这件事推得很干净,只说自己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曹秉义肯定是在撒谎。 他不可能连商标归属权都没闹明白就接手了周家兄弟的股份,这货在疲门属于元老级别的对夏侯木兰并不买账。 现在跟许纯良打官司的人叫赵恒义,许纯良决定先从这个人入手,不过赵恒义目前并不在济州,具体去向不详,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赵恒义会在出庭的当天到场。 现在想要联系赵恒义就必须要通过律师陈源。 许纯良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给了陈源,陈源在东州有个律师事务所,他表示可以抽时间和许纯良见上一面。 清源律师事务所在江海地区很有名气,东州、济州等几个主要城市都设有办公地点。 东州的这家事务所位于市政府北面的办公区。 许纯良平时很少来新城区,过去来这里也是因为苏晴,现在苏晴的房子还在,不过人已经去了省城。 好不容易在路边才找到了一个临时车位,许纯良将车停好,单位的那辆奥迪a6报废之后,他现在临时开了一辆帕萨特,因为最近工地跑得比较勤,这两天又没刷车,泥猴子一样。 距离律师事务所还有二百多米的距离,许纯良顶着阳光走了过去,途中经过苏晴家的小区,忍不住抬头望了望。苏晴最近被调到了综艺部,外出采访的机会不如过去那么多,而且刚刚接手工作也比较忙,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俩联系也不多。 许纯良来到清源律师事务所,跟前台说了一声,前台小姐很客气,告诉他陈大律师正在接见客户,请他去休息室稍事等待,等上个客户走了马上会通知他过去。 许纯良坐下喝着律师事务所的免费咖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陈源跟自己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两种可能,一是陈源真有什么重要客户要见,二是这货趁机刁难一下自己。 不过从陈源对自己的怠慢来看,这厮肯定认为占据了主动。 许纯良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摸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搞清楚陈源手中到底有几张牌,有什么牌,然后才好见招拆招。 等了十五分钟,前台小姐才过来通知许纯良可以过去了。 许纯良跟着那位扭着水蛇腰的前台来到陈源的办公室内。 陈源从座椅上站起来伸出手,不过并没有移步迎接,而是等着许纯良过去和他握手:“许先生久等啦。” 许纯良没跟他握手,不是穿西装打领带就是精英人士。 陈源看到许纯良没有跟自己握手的意思,也只好讪讪放下,说了句:“坐!”他也把请字给省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许纯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隔着办公桌。 陈源让前台送两杯咖啡进来。 许纯良道:“刚才我在休息室喝过了,不必了,你们律所的咖啡太酸。” 陈源笑道:“免费咖啡都这样。” 许纯良道:“你们律师收入不低吧,” “过得去。”陈源打量着许纯良,在他看来许纯良在开庭前主动登门意味着底气不足:“许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许纯良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陈源笑了起来:“早就听说许先生是个快人快语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是为了仁和堂商标的官司吧?已经收到法院传票了?” 许纯良道:“是你把这件事告诉我爷爷的?” 陈源道:“作为律师我要多方面了解情况,所以就跟许老先生交流了一下,也向他通报了一些官司的情况,怎么?你一直都瞒着他呢?” 许纯良道:“你们当律师的嘴都这么碎啊?告我你就冲着我来,找我爷爷干啥?” 陈源笑容不变:“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许先生,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协商,咱们就好好协商一下,还请许先生注意一下态度,不妨先听听原告的诉求。” 许纯良道:“原告都有什么要求啊?” 陈源道:“赵恒义先生要求你归还仁和堂的商标所有权,停止对仁和堂商标的损害。” 许纯良不屑道:“他凭什么?” 陈源道:“恕我直言,这场官司你没有任何胜算,赵恒义可以拿出不少的证据,当年的确是周仁和从他父亲手中接手了药店。” “陈米烂谷子的事儿现在拿出来讨论还有什么意义?商标注册人有据可查,是周老先生注册了商标,而且他将商标的所有权赠给了我。” 陈源道:“就算周仁和先生拥有部分商标的使用权,也不能表明这些使用权就一定属于你。” 许纯良道:“我手里有遗嘱啊,也是合法立下的遗嘱。” 陈源道:“当时帮忙拟订遗嘱的是方文正律师吧,现在他人在什么地方?如果我能够证明这份遗嘱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呢?据我所知遗嘱中同时还给了你一套宅子,仁和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仁和堂商标的使用权,如果这份遗嘱被推翻,那就意味着你将失去一切。” 许纯良其实已经知道遗嘱的环节出了问题,方文正从中动了手脚,为的就是今天对方向自己发难,而方文正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了一大笔钱,成功润到了澳洲。 陈源道:“我有个建议,你把仁和堂的商标让出来,这场官司就此和解,表面上看,你失去了商标的所有权,可仁和堂的商标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你也保住了其他的资产,对你来说并不吃亏。” 许纯良笑道:“陈律师,你什么逻辑?我的东西,白白拿出来给别人用,你说我不吃亏?你这种智商怎么当上的律师?” 陈源道:“那就法庭见,一旦上了法庭,推翻了你所依仗的那份遗嘱,你的损失可不仅仅是商标所有权了。” 许纯良望着陈源:“你们一早就开始布局了对不对?方文正跟你们是一伙的?” 陈源撇了撇嘴:“没证据的事情千万别乱说,到了法庭上尤其如此。” 许纯良道:“你真以为没证据就打不赢这场官司了?”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四章 过敏 陈源笑道:“虽然对你很残忍,但是我不得不说这就是现实。” 许纯良道:“你知道为什么周义文不敢站出来跟我打官司吗?” 陈源道:“你威胁他了,回头我问问他要不要告伱恐吓,我有兴趣接下这样必赢的官司。” 许纯良道:“你在江海地区开了不少律师事务所,证明还是很有些能力的,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把这种能力用在正道上,维护正义才是你的本分,不要谁给钱多就为谁服务,缺德是会遭报应的。” 陈源哈哈大笑:“我是在维护法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合法的范围内,许先生,每个人的道德标准都不一样,这个世界的准则不是以你为中心,不是每个人都要为你服务。” 许纯良道:“你让我很不高兴。” 陈源道:“没办法,我的原则是让我的雇主满意,而不是要让被告高兴。”他站起身下起了逐客令:“很遗憾,看来我们无法达成和解,只能法庭上见了。” 许纯良道:“我是肯定会出庭的,不过你就未必了,你以后最好不要犯在我的手里。” 陈源目送许纯良离去,冷笑着摇了摇头,想把法律游戏玩好,就必须懂得规则。他对许纯良做过一番调查,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有些能力,可在法律的领域中,只是一个白痴罢了,远远不够资格跟自己叫板,没证据还想打赢这场官司,想什么呢? 陈源感觉脖子上有些痒痒,拍了一巴掌,一只小虫子被他给拍死了,掌心染了一些鲜血,陈源望着这小黑虫,皱起了眉头,不是蚊子,难道是跳蚤? 被咬过的地方痒痒的难受,陈源挠了两下,感觉无法止痒,拉开抽屉,从中找出一瓶花露水,对准脖子喷了两下。 可腿上也痒了起来,陈源又去抓腿,拉开裤腿,看到腿上爬了好几个小黑虫,陈源这下有些害怕了,一边拍打那些小虫子一边叫道:“哪来的这么多虫子?你们搞什么?” 没证据很难打赢官司,但是如果原告不出庭,律师无法出庭,通常按照自动撤诉处理,许纯良找不到原告赵恒义,所以才选择先从陈源下手。 既然陈源那帮人用下作的手段在先,那么自己又何必跟他们讲规则。 许纯良和神农中药集团的曹秉义素未谋面,两人本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曹秉义通过收购仁和堂的股份来达到控制仁和堂的目的,代理门主夏侯木兰出面之后,身为下属的曹秉义仍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诚意,反而将此事推了个一干二净。 许纯良决定先礼后兵,从夏侯木兰那里得到了曹秉义的联络方式之后,直接给他打电话过去。 曹秉义听许纯良自我介绍之后,表现得非常客气:“许总,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啊。” 许纯良开门见山道:“曹总,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我还是明说了吧,仁和堂现在的商标归我所有,你既然从周家兄弟俩手中收购了股份,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我可以授权你继续使用仁和堂的商标,但是每年除了固定分红之外,还要给我五百万的商标使用费。” 曹秉义呵呵笑了起来:“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没有任何问题,可据我所知,现在仁和堂的商标归属权有争议,我可以给使用费,但是必须要在这件事明确之后。” 许纯良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我有句话必须说在前头,我主动让步你不答应,等官司打完之后,你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授权神农集团继续使用仁和堂的商标。” 曹秉义内心一沉,他当然清楚许纯良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如果当真发生了这种状况,他从周家兄弟手里买来的股份要大大的贬值。 曹秉义在电话那头内心激烈交战着,五百万的确算不上多,但是在官司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他就把钱给许纯良,岂不是一个冤大头。 曹秉义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官司一无所知,他不但知道而且清楚,清楚许纯良几乎没有胜算,因为早在订立遗嘱的时候,就设好了圈套,许纯良的律师方文正配合许家的对手做了一个局。 连周仁和的遗嘱都没有法律效力,许纯良又能拿出什么证据? 曹秉义道:“许总,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打赢这场官司,授权费的事情以后再谈。” 许纯良道:“看来曹总对我一点都不看好,认为我输定了,行,你既然不愿跟我合作,我也不能勉强,以后的半个月,会有接连不断的意外发生,你做好心理准备。” 曹秉义很快就知道许纯良所指的意外是什么,先是神农中药集团寻求国家补助的申请被驳回,没过多久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派出了一支检查组前往神农中医药集团进行质量检查,查出多项不合规的地方,第一时间给神农集团开出了罚单。 与此同时济州有关部门也接到上级要求,强调要加强中医药老字号的保护和条件审核,尤其是强调了仁和堂的问题,仁和堂股份转让是不是符合规则,对于这种老字号的转让必须慎重。 曹秉义在遭遇一个接着一个麻烦之后,开始意识到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在推动,这个人应该就是许纯良。 初步体会到许纯良的能量,曹秉义开始有些担心,万一打官司的过程中出了问题怎么办?真要是那样,自己岂不是连退路都没有了? 曹秉义联系了律师陈源,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出谋划策,打电话之后才知道,大律师陈源已经住院了,据说是被飞虫咬伤之后产生了并发症,现在陈源一身都是蚕豆大小的疙瘩,据说是过敏反应,这几天又痛又痒,寝食难安,估计陈源都不一定能按时出庭了。 目前陈源已经准备由他的副手代为出庭打这个官司。 陈源住在长兴医院皮肤科,自从那天被虫咬了之后,他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根本睡不着,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让他坐卧不宁,身上多处都被他挠得溃烂,为了减轻痒感,医院什么招都用上了,可症状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好转。 陈源的人脉还是很广的,他之所以选择来长兴医院,不是因为许纯良曾经在这里工作过,而是他有位老朋友赵永胜,在这里工作。 赵永胜专程过来探望老友,看到陈源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 陈源过敏到一张脸完全肿起来了,如果不是看床头的识别卡,赵永胜根本就想不到眼前这个猪头一样的家伙是风度翩翩的大律师陈源。 陈源叫苦不迭道:“赵主任,你都跟我介绍的是什么专家,我这都治疗两天了,不见好转,根本不见好转。” 赵永胜道:“我们医院皮肤科柳主任是重金聘请来的博士。” 陈源强忍着奇痒:“博士……也不一定会看病。”医学博士里面欺世盗名的不少,纸上谈兵的更多,博士并不代表他们医学水平有多高,只是学业水平的证明。现在各大医院供养着一批论文博士,因为医院综合水平需要sci论文作为支撑。 赵永胜看到陈源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当初裴琳开挺美丰胸的时候,一群爱美的老娘们也不知什么原因奇痒无比,不过她们后来得到了回春堂的救治,那个药膏叫什么来着? 赵永胜努力回想,好不容易才想起叫清凉膏,他向陈源道:“我知道有种药膏止痒特别灵验。” 陈源道:“什么药膏?激素类的我可不用啊。” 赵永胜心说你都这个熊样了还挺讲究:“不含激素成分,纯中草成分,叫清凉膏,是回春堂秘制的。” 陈源本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可听到回春堂三个字顿时泄气了:“你说的回春堂是许长善开的?” 赵永胜道:“东州哪还有其他的回春堂,这件事说来话长,是我亲自经历的。” 赵永胜简单说了一遍经过,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陈源听完不禁犯嘀咕,自己发生过敏的症状是在和许纯良见面之后,莫非这厮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不对啊,我明明是被小虫子咬的,许纯良再厉害也不可能指挥小虫子咬我。 赵永胜道:“不过啊,现在回春堂已经关门了,许老先生退休了。” 陈源道:“那不是白说。” 赵永胜道:“我和许纯良有些交情,回头我帮你问问有清凉膏没。” 陈源叮嘱道:“千万别提我。”又想起许纯良说过的话,让自己以后最好别犯在他手上,毕竟是大律师,越想越是可疑,为什么跟许纯良见面之后自己就发病?为什么许纯良离去的时候要这样说?难道他那时候就预见到自己要犯在他手里? 赵永胜觉察到有些不对:“为什么不能提你?” 陈源道:“我正在代理一个官司就是告他的。” 赵永胜愕然望着陈源:“他你也敢告?” 早上更新和晚上更新好像没分别,今天晚了些,等下周写出存稿就会定时更新了。 (本章完) 第954章 别冲动 第954章 别冲动 “等会儿1 许纯良腾空一跃,双手抓住围墙的上沿,一个鹞子翻身就落入了围墙内。 出租车司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感叹道:“高手啊1 溥建向他招了招手,他还得踩对方的肩膀才能上去,出租车司机哭丧着脸道:“警察同志,我肩周炎,禁不住你老这么踩埃” “哪那么多废话,我回头多给你一百。” 出租车司机嘟囔着:“您连车费都没付呢。” “废话真多,不配合我执行公务,我起诉你。” 出租车司机只能满腹委屈地蹲了下去,溥建踩着他的肩膀再度爬了上去,到了围墙那边,小心沿着围墙溜了下去,看到许纯良已经靠近了车间,溥建左右搜寻,看到了一根手腕粗细的钢管,上前摸了起来,一下没拽动,另一头埋在土里,估计得好几米长。 溥建只能选择放弃,就近捡了一块砖,一路小碎步跟了过去。 许纯良没有选择马上夺门而入,先趴在窗户上往里看,苏晴站在那里,三两三躺在地上,一名大汉在对他拳打脚踢。 三两三嘴上的胶布被揭开了,发出阵阵惨叫。 一名身穿灰色亚麻t恤的中年人摆了摆手道:“行了,别打了。” 那名大汉才停手。 中年人走到三两三面前道:“许小岳是吧?我听说伱从陈水根那里得到了一些东西,有没有这回事啊?” 三两三鼻青脸肿,嘴巴都歪了:“我不认识什么……什么陈水根……哎哟……”他又挨了狠狠一脚,被踢得晕了过去。 中年人转向苏晴:“哟,真漂亮,苏小姐,你一定知道我要什么,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苏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现在的行为是非法劫持,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法律二字?” 中年人嘿嘿笑了起来:“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啊,我们这帮兄弟不知道法律是什么,我们只认钱,有人花钱让我们办事,我们收了钱就得办妥当了,你何必为难我们?真惹火了我的这帮兄弟,他们万一对你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到时候你后悔都晚了。” 苏晴是真没有他们要的东西,这场麻烦是三两三带来的,东西应该在三两三的身上,可刚才他们在三两三的身上搜了个遍也没找到。 中年人道:“既然你不配合,我们只好仔细搜查一下了,谁来啊?” 周围几名大汉同时道:“我来1 苏晴吓了一跳,这帮无耻的家伙,真是吓人啊,三两三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这会儿昏过去了,这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苏晴惶恐道:“你们别过来埃” 几个人狞笑着向她继续靠近。 苏晴道:“我男朋友是许纯良。” 其中一名大汉应该是听说过许纯良的名字,停下脚步道:“大哥,她说他男朋友是许纯良。” 中年人不屑地啐了口唾沫:“许纯良算个屁啊?他来了一样揍到他怀疑人生,你们不动手那我就先动手了。” 苏晴道:“站住1 众人被她弄得一愣,苏晴道:“你们不是要那件东西吗?我给你们就是。”她其实只是在拖延时间,趁着众人一愣的功夫,她转身朝外面跑,没跑两步,就看到门口负责把门的大汉狞笑着堵住她的去路。 苏晴有些绝望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赴三两三的饭局,这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手机都被人搜过去了。 她停下脚步:“好啦,我承认,东西不在我这里,但是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你们把手机还给我。” 中年人冷笑道:“当我是傻子吗?兄弟们,扒光她好好查查。” 这时候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了,众人都是一愣,苏晴望着来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做梦吗?许纯良什么时候到的?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委屈,眼泪刷刷流下来了。 中年人冷冷望着许纯良:“你怎么进来的?” 许纯良道:“我一直在啊,你们继续,我又不妨碍你们,刚说到哪儿了?” 一名大汉道:“大哥让我们扒光她。” 许纯良点了点头:“真的?那你们继续,我也跟着看看。” 苏晴俏脸红了起来,啐道:“你是人吗?”她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 许纯良道:“是他们要扒光你,你居然骂我?你怎么好坏不分啊?那我不管了,你自己解决。” 苏晴道:“我又没让你管,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一群歹徒懵逼了,这两人怎么还当着他们的面打情骂俏呢?把他们都当成空气吗?是他们长得不够凶悍,人不够多?还是缺乏震慑力?      许纯良道:“我要是不来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苏晴啐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帮大汉怔怔地望着中年人。 中年人怒道:“都特么看我干什么?上啊,揍他1 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操着钢管向许纯良冲了上去。 苏晴道:“就是他刚打我一巴掌。” 原本站在那里笑眯眯的许纯良陡然脸色一凛,周身散发出的无形杀气,让众人如立寒秋。 络腮胡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许纯良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冲到了他的面前,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络腮胡子的脑袋被抽得甩鞭样扭动,不等他把脸扭回来,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只听到啪啪啪的脆响声,络腮胡子在许纯良的面前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手中的钢管形同虚设,许纯良的第一巴掌就把他给打晕了,接下来只能承受。 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看着许纯良接连在络腮胡子的脸上十多巴掌暴击,打得鲜血四溅,当许纯良停下击打的动作,络腮胡子方才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溥建拎着砖头溜进了车间,进门之前还以为是放炮迎接,进来之后刚好看到络腮胡子倒地的场面,心中暗叹,我早就说过了吧,想死找窍门,一帮不开眼的鼠辈。 中年人身边的五名大汉明显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虽然手拿武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许纯良道:“下个谁来啊?还是你们一起来?” 中年人用力推了一下右侧的那名又矮又壮的手下,那货被推得往前踉跄了两步,看到眼前一个风车般旋转的东西迎面飞来。 梆! 许纯良捡起地上的钢管投掷过来,准确击中了他的额头,矮壮的汉子问候着中年人十八代祖宗带着一条触目惊心的淤痕躺倒在了地上。 许纯良一步步向那群人走去,他走一步,那帮人就退一步,这货太狠了。 中年人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地上的三两三,抽出短刀抵住三两三的脖子:“别过来,你别过来啊,过来我就杀了他1 许纯良冷笑了一声:“那你杀了他啊,本来只是非法劫持,这下又多了条杀人罪,还有你们五个,全都是从犯,保不齐全都得枪毙。” 一句话就让对方的内部产生了分裂,一名胸口纹关公的大汉道:“大哥,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滚蛋1中年人也没想杀人,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威胁许纯良。 许纯良道:“谁特么这么不开眼雇了你们这帮废物?交代清楚,我放你们走。” 中年人道:“你以为我这么好骗?” 许纯良道:“要么交代了现在走,要么我把你们都揍一顿然后交给警察,由警察挨个讯问。” 中年人呵呵笑道:“我会信你?” 纹关公的那大汉道:“大哥,我看他不像撒谎,要不咱们还是说了走吧。” 中年人抬腿在他身上踹了一脚,真是蠢货一个。 许纯良道:“我看这位关公兄弟倒是深明大义,要不你们把他给抓了,我只要他一个人,其他人都能走。” 中年人咬牙切齿道:“别在这儿蛊惑人心了,现在,你们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他。”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们几个自己掂量,是选择当杀人犯的帮凶,还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机会?” 一名大汉咬了咬嘴唇忽然冲了上去,抓住中年人握刀的手:“大哥,你别冲动埃” 那名纹关公的大汉也冲了上去。 溥建都傻眼了,这哪跟哪?敌人内部怎么这就出现哗变了! 中年人气得七窍生烟,怎么招了这么一群猪队友。 许纯良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中年人被踢得倒飞出去,撞在五米开外的木箱上,将木箱撞了个七零八落。 许纯良道:“还不快滚1 五名歹徒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溥建以为许纯良真要放他们走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警笛声,许纯良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报警了,虽然许纯良有把握制住这帮歹徒,但是毕竟事关苏晴的安危,马虎不得,按照许纯良对警方效率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们通常会出现了。 纹关公的那名歹徒满脸委屈地望着许纯良:“你说过放我们的?” 许纯良道:“我是说过,我要不放过你们,你们的下场跟他一样。” 他指了指地上的络腮胡子,然后走向那名中年人,一把揪住他头顶不多的头发,将他从地上薅起来,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说,谁指使你们的?”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五章 给点甜头 陈源哭丧着脸道:“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小虫子咬我,我都怀疑是他给我下毒了。” 他感觉裆下奇痒难忍,当着赵永胜本不好意思挠,可实在是忍不了,伸手挠了两把,捏出一个小小的黑虫,望着半颗芝麻大小的黑虫,陈源吓得魂飞魄散:“虫子,虫子!” 赵永胜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他的第一反应是阴虱,这位表面光鲜的大律师莫不是得了脏病?可千万别跳到自己身上,这病伤害不大,侮辱性很强。 赵永胜对许纯良的脾气还是了解的,知道直接说出原因许纯良肯定不会给他清凉膏,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主动联系了许纯良,借口自己皮肤瘙痒,找许纯良求些清凉膏。 许纯良一直都在关注陈源近期的消息,知道陈源目前在长兴住院,不过他并不知道赵永胜和陈源的关系。 虽然如此,许纯良稍一琢磨就猜到了其中的奥妙,他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赵永胜,理由很简单,爷爷已经退休了,现在回春堂都停业了,我哪还有清凉膏给你? 赵永胜碰了钉子,只能考虑曲线救国,郑培安不是许长善的徒弟嘛,赵永胜又去找了郑培安。 郑培安不清楚情况,虽然回春堂停业,可并不代表没有存药,过去回春堂的一些库存如今都暂时存放在长善医院的库房里,清凉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爷子也有言在先,如果能用上的让他们尽管去用,留着早晚也是过期。 念在同事的份上,郑培安找了几盒清凉膏给赵永胜,赵永胜如获至宝,第一时间送给了陈源。 现在的陈源为了彻底清除身上的小虫子,除了眉毛之外,所有的毛发都剃了个干干净净,专家也说不清楚,他身上的小虫子不是什么阴虱,但是造成的伤害比阴虱更厉害,皮肤科主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一边行抗敏治疗,一边让陈源剃毛之后涂抹硫磺软膏,注意个人卫生。 让陈源最为难堪的是,这位主任反复询问他是否有不洁生活史。陈源坚决否认,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现在连责任护士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虽然没有直接讽刺他,但是陈源学过心理学,那眼神他懂,在这些护士的眼中自己就是个生活不检点的老流氓,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邻床的那个病友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坚决要求搬离,那是担心被他传染,谁也不能保证他身上的虱子会不会蹦跶到自己身上。 陈源在把自己清理了好几遍之后,身上总算没有小虫子了,可过敏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 赵永胜费尽周折要来了清凉膏之后,陈源赶紧涂在身上,短时间内的确起到了止痒的效果,可没过多久,那种抓心挠肝的奇痒卷土重来,而且比起此前更加严重。 现在的陈源已经面目全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怪物。 他的助理过来看他,顺便咨询如何跟许纯良打这场官司的时候,陈源连嗓音都变了,嘶哑着喉咙指着门口:“出去……你给我出去,什么事情都要问我,我都快死了,哪有精力去管工作上的事情?” 陈源第一次想到了死,如果这一状况继续下去,他会生不如死。 长兴医院的专家已经束手无策,陈源打算转院,必须转院。 就在陈源提出办理转院手续的时候,许纯良出现了,许纯良过来看他,望着猪头一样的陈源,许纯良压根不用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咧着嘴望着陈源道:“哟,陈大律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陈源恶狠狠的目光从肿成一条缝的眼皮缝隙里投射出来,非但没有震慑力反而让人感到滑稽。 许纯良大剌剌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张椅子摆在那里很久了,但是没有人敢坐,无论多亲近的人过来看他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陈源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他心中暗暗想着,要是小虫子爬到他身上该有多好,让他跟我一个样子,不!比我还要倒霉,人普遍都有这样的心理,自己倒霉的时候希望有个垫背的,看到别人比自己还惨,心里就会舒服一些。 许纯良道:“当初我跟你说过什么?” 陈源当然记得,他威胁自己最好不要犯在他手里,自己今天的状况就是许纯良造成的,陈源咬牙切齿道:“是伱害我!”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们当律师的也胡说八道,没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不然我会告你诽谤。” 陈源望着许纯良:“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你目的达到了,赶紧走,赶紧走。”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医者父母心,前天赵永胜找我要点清凉膏,我没给他,后来听说是你用,你用就直接找我嘛,看在你有勇气告我的份上,我肯定会给你一盒,我这个人最欣赏有勇气的人了。” 陈源的目光变成了幽怨,可惜他眼睛缝隙太小,目光如何变幻都无法准确的表达出来:“你少说风凉话。”心中暗忖,你们回春堂的清凉膏也不过如此,几瓶我都抹完了还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许纯良道:“听说你要转院?” “昂!”陈源强撑着最后的自尊。 许纯良道:“转院也没用,你这种怪病一般的医院可治不好,我给你指条路子,不如你去找黄有龙,你帮他做了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说不定他有能力帮你。” 陈源不是没找过黄有龙,把自己的症状跟他说了,还专门拍了照片发过去,可黄有龙给他传来一副方子,按照方子抓药服用并无任何的效果,再找黄有龙询问,希望黄有龙能专程来一趟帮他看看,可人家借口走不开就不搭理他了,在黄有龙眼中陈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最近明德集团也不太平,接连发生了和明德集团相关的几件案子,警方正在调查,黄有龙返回半岛也有暂避风头的意思,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律师专门回来一趟。 陈源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许纯良从他的表现判断出,这厮就快崩溃了,他摇了摇头:“病急乱投医,你找错医生了,如果一开始就来求我,不会搞得这么严重,你现在的样子我深表同情,选择很重要,选错了对象搞不好连性命都会搭进去。” 陈源认为许纯良是在威胁自己,可仅凭着他的这番话并不构成恐吓罪。 许纯良临走之前留给陈源一盒清凉膏,还特地强调这盒是秘制,让陈源省着点用,要懂得珍惜。 陈源抓住那盒清凉膏就扔到了垃圾桶里,可琢磨了一下许纯良的话,赶紧又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秘制!那应当和赵永胜找来的不一样。 陈源打开瓶子一看,感觉和上次的清凉膏也没多少不同,闻了闻,味道好像也差不多,他都这个样子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现在身上最痒的是胯下,可如果许纯良存心加害呢?陈源打算先在手上涂一点试试,这清凉膏也太少了,最多也就够一只手掌,让他省着点用,估计涂在下面刚刚好。 陈源将清凉膏涂在左手上,立竿见影,几乎涂完之后瘙痒就消失不见,没过五分钟左手消肿了,已经恢复了正常。 陈源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无穷的懊悔,我就不该涂在左手上,我应该先照顾小兄弟的,现在的尺寸都快能跟黔之驴一争长短了,又痛又痒,恨不能将它割掉。 陈源现在能够断定,自己如今的样子就是拜许纯良所赐,我要告他,用阴招害我,为什么许纯良去过自己的办公室之后自己就发病了?为什么整个律所其他人都没被传染?为什么医院束手无策,为什么同病房的病友也没事?为什么涂了他秘制的药膏我马上就好了? 陈源毕竟是从事法律工作的,他清楚凡事都要讲证据,如果仅凭着他的推测去告许纯良,肯定以败诉告终,别人还会说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左手消肿止痒,这局部的症状改善更映衬出其他地方的痛苦,陈源越发认识到许纯良的阴险歹毒,这厮没安好心啊,故意给我带来一瓶清凉膏,这么点量只够我涂局部的。 这货根本就是要让我不上不下,尝到甜头之后欲罢不能,放下所有的自尊去求他。 陈源的内心陷入激烈的斗争之中。 神农中药集团在连番被查之后,曹秉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主动前往了一趟谯城,求见夏侯木兰。 夏侯木兰考虑了一下还是跟他见了一面,毕竟是疲门的元老,她对曹秉义的困境非常清楚,许纯良既然能帮木兰集团进入中医药重点扶持名单,就有能力将曹秉义的神农集团踢出去。 这件事怪不得许纯良,是曹秉义先踩过界,自己跟曹秉义打过了招呼让他别趟这趟浑水。许纯良也专门给曹秉义打了电话,给出了授权使用的条件,可曹秉义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从一开始就认为这场官司许纯良必败无疑,所以将所有的宝都压在了周家兄弟一方。 目光短浅之人通常不懂得给自己留足后路,等到醒悟的时候已经晚了。 先送上一更,正在码字,看看多久能写完三章。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六章 我怀疑 神农中药集团接二连三地被查,不久又听说负责给许纯良打官司的大律师陈源因病住院,亲自出庭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 周家兄弟俩,将股份转让给曹秉义之后,一个继续坐牢,一个深居简出,明明是他们应该站出来跟许纯良打对抗,可他们却偏偏都躲了起来,证明这兄弟俩早就已经怕了。 曹秉义开始到处打听许纯良的背景关系,随着掌握的消息越来越多,他才知道在中医药管理局掌权的林思瑾是许纯良的干妈,疲门代理门主夏侯木兰跟许纯良也是密切合作关系。 他现在才意识到这场官司许纯良未必是稳输,或许还有反转的可能。 曹秉义不得不考虑退路,其实许纯良找他要每年五百万的商标使用费也不算高,毕竟仁和堂药品种类不少,这个牌子在中医药市场的认可度颇高,尤其是仁和堂的骨伤膏药,一直位居此类网络销售前列。 曹秉义之所以来见夏侯木兰是因为他知道联系许纯良肯定会碰钉子,夏侯木兰刚刚被指定为夏侯渊的接班人,未来疲门门主,目前已经全面负责疲门的事务,只等几个月后通过疲门六技的考察就可以成为疲门名正言顺的门主。 这段时间疲门的重要人物也纷纷前往谯城拜会夏侯木兰,虽然有种说法夏侯木兰不可能通过疲门六技的考察,但是有夏侯渊的支持,谁又知道会不会改规则,反正目前夏侯木兰已经接过了疲门的管理权,为以后考虑提前拜会未来的门主也是出于长远的考虑。 曹秉义的动机当然没有那么单纯,他还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见一见夏侯渊。 一番寒暄之后,曹秉义送上了一份订单,购买木兰基地的亳白芍和断血流两样药材,一来他的制药厂需要,二来木兰基地的这两样药材品质一流,买谁的不是买,送上订单还能表现出自己的善意。 曹秉义道:“木兰小姐,我还有样东西想当面送给老门主,不知是否方便?” 夏侯木兰道:“他外出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留下来我转交吧。” 曹秉义道:“还是当面给他合适一些。” 夏侯木兰也不稀罕他的东西,淡然道:“区区这么点订单曹先生又何必亲自来一趟。” 曹秉义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恭贺木兰小姐出面主持疲门大局。” 夏侯木兰道:“暂时的事情,你应该知道门里的规矩,不通过疲门六技的考核就没有资格继承门主之位,你应该也是不认同的,否则就不会这么称呼我。” 曹秉义心中暗忖,看来我得罪她了,疲门六技哪有那么容易通过的?疲门从成立至今,没有一个人是在三十岁之前通过疲门六技的考核,你夏侯木兰的水准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伱要是能做到也不会拖延到三个月以后才进行考核。 曹秉义笑道:“习惯了,对了,我听说木兰集团已经进入国家中药种植基地的扶持名单。” 夏侯木兰道:“有这回事,我消息比较滞后,是最后才提出的申请,你们不是也入围了吗?” 曹秉义叹了口气道:“本来已经通过了初审,可在最后宣布结果的时候被拿下。” 夏侯木兰笑道:“希望不是木兰集团取代了你们。” 曹秉义非常清楚,夏侯木兰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十有八九就是木兰集团取代了他的神农中草药集团。不知道夏侯木兰和许纯良是什么关系?她居然和许纯良串通一气对付同门。 “其实这个扶植项目也没什么,就算通过也只是锦上添花,形式罢了。”曹秉义这么说就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夏侯木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进入名单就意味着得到国家的认可,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药草的价值,对了,我可听说最近你们被中药管理局给盯上了,多批次产品被查出不符合标准,曹总,你可千万要谨慎处理,做我们这行的,口碑非常重要。一旦口碑崩了,多年积累起来的客户恐怕就会迅速流失掉。” 曹秉义对此已经有了体会,自从中医药管理局盯上他之后,退单激增,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亲临谯城寻求解决的办法。 曹秉义叹了口气道:“木兰小姐,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搞我。”身为疲门一员,如果被外人设计,来向门主寻求帮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我何必每年都给你木兰集团下这么多订单?帮衬你的生意?这就是变相交保护费,我保护费缴过了,你就有义务护我平安。 夏侯木兰道:“有人是谁啊?” 曹秉义看了看左右,也没有其他人,他仍然还是压低声音道:“应该是许纯良。” 夏侯木兰故意道:“他跟你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要搞你?” 曹秉义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我收购仁和堂股份的事情。”他把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明明清楚夏侯木兰都知道,可他还得重复,主要是希望夏侯木兰能从他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曹秉义并不认为自己收购周家兄弟手中的股份有任何问题,人家愿意便宜卖给他,身为一个商人遇到便宜不占那岂不是违背天命?而且他也不知道这其中有那么多的麻烦,如果当初就知道仁和堂的内部这么复杂,他也不会主动招惹这个麻烦。 夏侯木兰一听就知道这厮没有说实话,搞得他跟受害者似的,以曹秉义的修为绝不会连商标归属权都搞不清楚就买下周家兄弟手中的股份,他早就知道有人要跟许纯良打商标所有权的官司,而且抱定了许纯良必输无疑的念头,所以才出手捡这个便宜,如果贪便宜倒还罢了,如果他是跟别人串通一气想要对付许纯良,那只能说他是利令智昏了。 夏侯木兰听他说完,皱了皱眉头道:“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听出许纯良怎么搞你了,明明是你招惹人家。” 曹秉义哭丧着脸道:“难道您不清楚许纯良的干妈就是中医药管理局的林主任。” 夏侯木兰道:“所以你就怀疑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全都是许纯良在对付你?” “不然呢?” 夏侯木兰道:“没证据的事情千万别乱说,看来你心中也一定认为是我把你们挤出了扶持名单。” “没有!我绝没有!”曹秉义的嘴巴很硬。 夏侯木兰心说你就算有我也不在乎。 曹秉义又道:“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向来奉行和气生财,我跟许纯良过去没打过交道,我岂会主动跟他为敌?” 夏侯木兰道:“曹总,你这些话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曹秉义道:“我是不想大家的梁子越结越深,如果我和他反目成仇,疲门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夏侯木兰冷冷望着曹秉义道:“你这是在绑架整个疲门吗?” 曹秉义内心一颤,仍然强装镇定道:“木兰小姐此言差矣,疲门弟子同气连枝,不管谁遇到麻烦,同门都要施以援手,我难道不是疲门中人吗?” 夏侯木兰道:“疲门有疲门的规矩,疲门弟子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不错,可是并不是任何事都要施以援手,武援义为何会被清理门户?因为他违法乱纪,我们自然不会对疲门弟子受人欺负坐视不理,但是如果疲门弟子有错在先,我们同样不会护短。”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也让曹秉义心惊肉跳,不错,武援义跟夏侯渊是结拜兄弟,连他都落到被逐出疲门的下场更何况自己。 曹秉义道:“木兰小姐,我可以保证,我并无加害他人之心,想必许纯良误会了。” 夏侯木兰道:“你跟我说这些是希望我帮你找他解释一下?” 曹秉义道:“我听说您和他是朋友。” 夏侯木兰道:“普通朋友而已。”说谎话的时候,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哪有他们这样的普通朋友,都梅开n度了,想起和许纯良在一起的时光就越发觉得曹秉义讨厌,一早我就暗示过你,可你根本不给我面子,现在挨打了,知道疼了,又过来找我,你觉得自己的脸够大吗? 曹秉义道:“实不相瞒,许纯良此前找过我一次,他提出每年要五百万的商标使用费。” 夏侯木兰道:“仁和堂的商标,每年五百万还算合理啊。” 曹秉义叹了口气道:“如果这商标所有权没有任何问题我也就答应了,可现在有人站出来告他,要求拿回仁和堂的商标所有权,而且据说周仁和当初的那份遗嘱都存在问题,并不合法,您说我在这样的状况下怎么能答应呢。” 夏侯木兰微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许纯良必输无疑?所以打算将宝押在另外一边。” 曹秉义道:“反正我了解到的情况,他这场官司打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夏侯木兰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大胆地将宝全都押在另外一边了。” 曹秉义苦着脸道:“我忽然发现无论这场官司的结果如何,我可能都是一个输家。” 还是写一章更一章,第二章送上,继续码字。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七章 满满的套路 许纯良赢了这场官司肯定会抬高商标使用权的价码,甚至不再给他使用都有可能,如果许纯良输了,以目前展示出的手段,他肯定不会轻饶了自己,曹秉义担心中医药管理局会对神农中草药集团穷追猛打,干他们这行的最怕被盯上,想找他毛病太容易了。 夏侯木兰看到曹秉义郁闷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就证明许纯良的确把他打疼了。 夏侯木兰道:“通常抱着捡便宜的心理去做事,最后往往都是把自己弄到了麻烦之中,你的处境我已经了解了,我只能表示同情。” 曹秉义听出夏侯木兰有坐视不理的样子,干脆明说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帮我跟许纯良说说,我同意缴纳每年五百万的商标使用费。” 夏侯木兰真是服了他,曹秉义的脸皮可真厚,当初人家主动找你你不答应,现在尝到苦头了又想接受,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曹总,伱这是要两头押宝啊。” 曹秉义苦笑道:“我是在尽可能规避风险,我就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真不想卷入他人的纷争之中。” 夏侯木兰毫不客气地说道:“从你收购周家兄弟的股份就已经卷入了这场纷争中,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看别说五百万,就算你多加一个零,他也未必同意将仁和堂的商标给你用。” 曹秉义的态度已经开始变得卑微了,恭敬道:“还望您给我指一条明路。” 夏侯木兰道:“你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不清楚?其实你心里明白得狠,这场官司许纯良未必会输,如果他赢了,跟他打商标官司的没多大损失,周家兄弟反正成功将股份转让给了你,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至于律师,输赢人家都有律师费可赚,只有你才是最大的输家,如果许纯良不让你继续使用仁和堂的商标,你低价收购的股份就是垃圾。” 曹秉义道:“他手中也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难道他想让仁和堂死掉?” 夏侯木兰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让仁和堂死掉,但是他会让你收购的那些资产死掉。” 曹秉义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许纯良赢了,又不肯对他网开一面,那么他将蒙受巨大的损失。 夏侯木兰道:“现在你还剩下两条路可走,一是继续赌下去,赌许纯良会输,你会获得仁和堂的商标使用权,同时也会收获一个对头。二是去找许纯良低头认错,寻求他的谅解,每年付出一笔不菲的商标使用费,长期和许纯良合作下去。三是尽快将你收购来的股份转让出去,跳出这个泥潭,不然你只会越陷越深。” 曹秉义暗忖,第一条路显然行不通,第二条路让自己向许纯良低头认错?供他长期吸血?我低价收购股份可不是为了给他长期打工的?唯有第三条路最为可行,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下,仁和堂的股份已经成了烫手山芋,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接盘? 曹秉义望着夏侯木兰,他意识到夏侯木兰可不是无缘无故说这句话,目前有能力也愿意接手这些股份的只有夏侯木兰,如果夏侯木兰接手,就凭她和许纯良的关系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自己也就从麻烦中解脱出来了。 可他将股份转给夏侯木兰肯定不可能从中牟利,原价能转出去就不错了。 曹秉义道:“木兰小姐,您对仁和堂的股份有没有兴趣?” 夏侯木兰冷笑道:“我帮你出主意,你却想着把麻烦丢给我,曹总,你做事有些不厚道吧?” 曹秉义赶紧解释道:“我可没有甩锅的意思,木兰小姐,不,门主,您要是接手仁和堂,我估计许纯良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就当您给我帮个忙,我是真不想继续趟这个浑水了,您说的对,我以为是捡便宜,谁曾想捡了个大麻烦。”他连门主都喊出来了。 夏侯木兰道:“所以你就想把麻烦推给我。” “对我是麻烦,对您可不是。” 夏侯木兰道:“不行啊,我现在接手,别人岂不会觉得我趁火打劫。” 曹秉义道:“谁会说啊,生意是你我在做,我认为您是雪中送炭,门主,您就当给我帮个忙行不行?我从周家兄弟手中接手的这些股份价格真是不贵,可惜我没有这个赚钱的命,这样,我原封不动地转让给您。” 夏侯木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有诚意啊。” 曹秉义老脸发热,其实他在和周家兄弟交易的时候已经将价钱压到了最低,夏侯木兰这是又要在此基础上很斩自己一刀,这妮子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曹秉义内心斗争了一下,忍痛道:“门主,也就是您,我给您打个九五折。” 夏侯木兰道:“我对这种生意兴趣不大,你不会强买强卖吧?要不这样,我联系一下许纯良,看看他有没有回收的意向。” 曹秉义知道自己不出点血是做不成这桩交易的,他低声道:“门主,您说个价呗?” 夏侯木兰道:“我没兴趣帮你接手这个麻烦的,可你又是疲门前辈,我要是不帮你也于心不忍,价钱无所谓的,你若是坚持原价那就原价,不过以后许纯良再找你麻烦就和我没关系了。” 曹秉义一听就慌了,我是转给你股份就是要花钱消灾,你这话什么意思?原价拿了我的股份还要对我的事情坐视不理,那可不行,曹秉义咬了咬牙:“八八折!” 夏侯木兰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不想要了,说话都结巴了,八折就八折吧。” 曹秉义目瞪口呆,你大爷的,我说得是八八折,我啥时候结巴了?这妮子咋就那么鬼呢?直接给我砍到了八折,你欺负我年纪大啊。 曹秉义本想在争取一下,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如果他强调八八折会不会激怒夏侯木兰,反正已经亏了,用这笔亏损换来神农中草药集团的平安,从长远来看是值得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曹秉义拿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行,一言为定。” 夏侯木兰道:“转让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能签字。” 曹秉义再次目瞪口呆,自己的一切全都在夏侯木兰的算计之中,你大爷的,太狠了吧,把我当成一傻小子算,我好歹也是疲门前辈,我不要面子? 夏侯木兰让助理送来合同,果然准备好了,曹秉义来此之前,她和许纯良就通了气,两人分析曹秉义此来的目的,推断出曹秉义最后要将股份转让给夏侯木兰,连价钱都帮他算好了。 曹秉义看着这事先就列印好的合同,脑袋瓜子嗡嗡的,夏侯木兰只是一个预备门主,自己就掏了一笔如此厚重的政治献金,这妮子手段太厉害了。 夏侯木兰不露声色地提醒他道:“曹总,您还是考虑清楚,签了字就不能反悔了。” 曹秉义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夏侯木兰道:“你要是这样说还是别签了,我可没想占你的便宜,这便宜你想让谁占让谁占去。” 曹秉义赶紧赔着笑:“门主,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他拿起笔准备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可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中医药管理局方面还望门主帮我打点打点。” 夏侯木兰淡然道:“据我所知,中医药管理局不久还有一次复核,复核的名单主要是对一些在最后被排除在名单之外的企业,据说还有三个名额。” 曹秉义望着夏侯木兰,夏侯木兰其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许纯良让她这样说,她也就说给曹秉义听听。 曹秉义明白自己也不可能让夏侯木兰做出任何承诺,拿起笔麻溜地在合同上签名。 夏侯木兰走完程序,淡然道:“曹总最好还是亲自去一趟东州,有些误会当面解释清楚最好。” 许纯良接到夏侯木兰的电话。 夏侯木兰有些小兴奋,告诉他大功告成,她现在已经成为仁和堂的大股东了。 许纯良笑道:“那以后你就是我董事长了。” 夏侯木兰故意道:“你打算以后每年收我多少商标使用费?” 许纯良道:“我对钱没概念,要不还是来点实在的。” “什么实在的?” “肉偿呗!” 夏侯木兰啐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可告诉你,生意归生意。”心里甜丝丝的,肉偿,好像自己一点都不吃亏,这个方式我可以接受。 许纯良道:“我不懂做生意,你发大财,我跟着吃点喝点,吃饱喝足高兴了还能给你发好几亿呢。” 夏侯木兰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他哪有那么多钱?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红着脸娇嗔道:“你不流氓不会说话是不?我告诉你许纯良,我录音了,回头告你非礼。” 许纯良道:“我还就不怕打官司,你赶紧告我,刚好跟商标官司一起打了,要不要我给你提供点其他的证据。” 夏侯木兰不好意思了:“不要啦……” 许纯良听她温柔的能够拧出水的声音,顿时昂头挺胸了,通常女人越是温柔男人越是坚强。 我是怎么都不对,一章章更也不对,补更也不对,彻底无语了。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八章 明白人 陈源决定马上出院,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继续在长兴呆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出院的时候,助手开车过来接他,本来老婆说好来接也爽约了,主要原因是她怀疑陈源这次的发病源于在外面不检点。 自从陈源把某部位的毛剃了个干净,她越发坚定了这方面的判断,也陷入了被株连的惶恐之中,这两天她也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还好平安无事,不过想想,陈源也快有一个月没碰自己了,难道他就是在此期间染上的怪病?为自己逃过一劫庆幸之余也越发的厌恶陈源,这个斯文败类,难怪连公粮都不缴了。 助手问陈源去什么地方,陈源想了想还是先回家,这个样子实在是没办法见人,转院?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陈源坐在后排身体痒痒的难受,左手例外,望着恢复正常的左手,他陷入极度的焦灼之中,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没等到法院开庭他就崩溃了,陈源用恢复正常的左手给许纯良打了一个电话。 许纯良没接,陈源继续打,一直打了五个,许纯良这才接通了电话,告诉陈源自己正在新医院工地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陈源让助手将他送往传染病院新医院工地。 传染病院新医院工地已经开始材料进场了,整个工地显得非常繁忙,外来车辆不许入内,陈源只能让车停在外面,他自己走进去。 保安事先接到了通知并没有拦他,给了他一顶淡黄色的安全帽,让他去临时办公区找许主任。 陈源用双脚丈量着这片即将开发的土地,地面泥泞不堪,他新买的大码运动鞋没多久就染遍了泥泞,除了运动,他很少穿运动鞋,可他的双脚已经肿得穿不上过去的鞋子,这双鞋足足大了两码。 他眯缝着眼睛寻找着许纯良的身影,在活动板房的前方找到了许纯良挺拔的身影。 许纯良正在向保安负责人周猛布置工作。 陈源确定了方向,加快了脚步,左脚陷在了黄泥里,用力拔出脚,鞋子却落在了里面,他狼狈不堪地捡起鞋子,重新将满是黄泥的运动鞋套上,感觉真是符合自己现在的处境,泥足深陷。 今天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他听到了最新的消息,神农中草药集团已经放弃了到手的股份,将仁和堂的股份转让给了木兰集团。 也就是说曹秉义已经放弃了到手的便宜。 陈源知道能够让商人放弃是因为他蒙受的损失已经超出了有可能的收益,所以人家要及时止损,这件事也证明,曹秉义对这场官司并不看好。 陈源琢磨着,自己这个样子应该是无法出庭了,让助手去?他会不会和自己遭遇同样的不幸?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现在他才明白了许纯良没有证据也要赢这场官司的底气,许纯良不需要寻找证据,他只要让原告和律师全都无法准时出现在法庭现场就行,这个方法粗暴但非常实用,卑鄙却无懈可击。 陈源习惯于利用法律作为武器和对方战斗,但是人家偏偏不走寻常路,不按照你的规则和玩法,从律师变成了一个病人,陈源不得不离开了熟悉的赛道。 许纯良威胁过他,果然陈源终究还是犯在了他的手里,他得了怪病,除了许纯良无人能治。 陈源来到附近,许纯良正眼都没看他,还是跟周猛继续聊着。 陈源站在阳光下,一身瘙痒难耐,此时的他真想去泥地里打个滚,只要能让我止痒就行。 周猛离去之后,许纯良才看了一眼大热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陈源,乐呵呵道:“哟,陈大律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源嘶哑着喉咙,操着连自己都陌生的腔调:“许主任,我想跟您好好谈谈。”用上了您字,表示对许纯良的尊重,当身体的健康乃至生命受到了威胁,别说称呼您,让他喊爹都行。 现在的陈源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大律师,他只是一个诚心求医的病人。 许纯良道:“就在这儿谈吧。” 陈源点了点头。 许纯良提醒道:“没带录音设备吧?” 陈源掏出手机,当着许纯良的面把手机给关了,只是表明一种态度,我是有诚意的。 许纯良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我就说吧,我的清凉膏有效吧?” 陈源道:“有效,可是太少了,能不能多给我几瓶,我受不了了,我连续几天都没睡觉了,身上皮肤都被我挠的溃烂了,别人笑话我,我老婆怀疑我,再这样下去我要死了。” 许纯良道:“陈律师,你说的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啊,好像要让我承担责任似的。” 陈源道:“我不是要找麻烦的,我就是来真心求医的,您开个价,我可以花钱买。” 许纯良道:“伱觉得我缺钱吗?我真想要钱的话,你给得起吗?” 陈源不说话了,他非常清楚许纯良想要什么:“那您开个条件吧。” 许纯良道:“我没有任何条件,你陈大律师是个明白人,可明白人不代表不干糊涂事,你等等啊。” 陈源站在原地等着,没过多久许纯良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大瓶清凉膏,没看错,整整一大瓶,一升装的。 许纯良递给他:“拿回去用吧。” 陈源被许纯良这突如其来的慷慨给震惊到了:“这……” “不要?” 陈源赶紧接了过来:“要,我要……”声音都激动的颤抖了。 许纯良道:“人啊千万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记住啊,这药只能外敷不能内服。” 陈源连连点头,如果不是在外面,他现在就能脱光衣服把清凉膏涂上一遍。 许纯良道:“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聊,我看你也挺辛苦的。” 陈源如同刑满释放一样,想拔腿就跑,可又觉得那样做不妥,他低声道:“我做好了败诉的准备。”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陈源,还准备?你要是胜诉就生不如死。 陈源回到车内让助手将车开到无人之处,然后把他赶下车,自己就在车内脱了衣服涂上清凉膏,涂过清凉膏的地方马上止痒,这次他先选择了命根子,涂抹清凉膏之后,肉眼可见地变小变细,如果在过去,他会感到恐惧,可现在只有欣喜。 周身涂抹了一遍清凉膏,陈源舒爽到了极点,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全身止痒消肿,望着手机中的自己,终于恢复了过去的形状,陈源感到劫后余生,他热泪盈眶。 换上衣服,将那双沾满黄泥的大运动鞋扔出了车外,消肿的双脚重新穿上锃亮的皮鞋,他又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精英人士。 助手看到走出汽车的陈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魔法吗?这会儿功夫他竟然重新蜕变人了。 陈源清了清嗓子:“别这么看着我,我的病应该是好了。”声音也恢复了正常,许纯良真乃神医也。 不过他好像从某本中看到能医者善毒,用药本身就是用毒,俗话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陈源回到车内,望着还剩下的半瓶清凉膏,如果下次再犯,我也不怕了。 马上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着了,下次?我可不想再有下次。 助手道:“陈老师,接下来去哪里?” 陈源道:“事务所,不!先回家,不!先找个酒店,我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功夫变了三个地方。 助手道:“万豪怎么样?” “可以。” 汽车驶入大路,助手道:“陈老师您恢复就太好了,仁和堂商标的案子我正担心应付不来呢。” 陈源道:“没什么应付不来的。” “对,这件案子证据确凿,应该是百分百的胜率。” 陈源道:“你帮我申请延期开庭,案情出现了新的变动。” “什么?”助手有些不明白,明明是稳赢的官司为什么要申请延期? 陈源道:“你只要按照我说得做就行了,我们清源事务所的宗旨是要主持正义维护法律的尊严。” 他拿起手机给许纯良发了一个地址,地址是原告赵恒义的藏身之地,他相信许纯良有办法让赵恒义撤诉,同时又传给许纯良几份文件,其中最重要的一份文件是关于方文正的。 许纯良可以凭着这份文件对方文正进行追责,里面的证据足够吊销方文正的律师牌照。 陈源是个聪明人,当他意识到许纯良的可怕之后,就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钱和生命相比什么都算不上,他想活着,还想健健康康的活着,运用法律的武器可以剥夺他人的利益,但是许纯良运用医术作为武器却可以轻易夺走他的健康,甚至危机他的生命。 陈源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病是许纯良一手造成,但是他的病是许纯良治好的,他懂得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 许纯良不是什么慈善家,自己跟许纯良也没有任何的交情,他不会平白无故送清凉膏给自己,如果自己不给出他想要的回报,那么很可能他的怪病会卷土重来,或许下次他不会再有康复的机会。 (本章完) 第九百四十九章 女煞星 清晨,澳洲黑尔本,方文正在公园中散步,迎面走来了一位身穿灰色风衣的中年美妇。擦肩而过的时候,方文正礼貌地向这位同胞点头问候了一下。 对方报以一笑,开口道:“嗨,有火吗?”她抽出一支烟。 方文正掏出火机,帮她点上:“小姐,你哪里人啊?” 中年美妇抽了口烟道:“老家鲁南的。” 方文正惊喜道:“真的?我也是啊。” “你经常这么和人搭讪吧?” 方文正笑道:“我可没说谎话,我移民不久,过去我在济州开律师事务所的。”不得不承认,这位中年美妇气质优雅,很有吸引力。 中年美妇道:“好好的律师不当来这片蛮夷之地干什么?” 方文正道:“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中年美妇笑了起来:“你不会真觉得这里的空气带着甜味吧?” 方文正道:“自然环境的确好多了,伱从事什么工作?为什么要来澳洲?” 中年美妇道:“我是商务出差,过来处理点事情,很快就走了,我不喜欢这里,一个遍地囚徒后代的地方,多半人的血液里都掺杂着罪犯的基因,也许只有在他们的眼中这里才是天堂,你可不要学坏了。” 方文正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学法律的,目前从事法律顾问工作,你如果遇到什么法律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我。”他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印刷精美的名片递给了对方。 中年美妇接过扫了一眼道:“你叫方文正?” 方文正点了点头:“对!你贵姓啊?” “我姓冯,方先生,我的确有法律上的问题想要咨询,不瞒您说,我来澳洲是处理遗产的事情,可遇到了一些麻烦。” 方文正建议道:“要不换个地方说。” 中年美妇点了点头,我的车就在前面。 方文正跟着她来到停车场,空旷的停车场内停着一辆黑色路虎。 方文正上了车,本来只是单纯的搭讪,想不到自己居然误打误撞接了一件案子,看来自己的运气又来了。 中年美妇道:“我带你去现场看看吧。” 方文正愉快地点了点头,伸手去拉安全带,却发现,没有安全带,他有些诧异,正想询问的时候,正副驾驶之间升起了一面透明的隔板,后面也是一样,他被封闭在副驾驶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方文正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妙,伸手去开车门,车门已经锁死。 中年美妇缓缓启动了汽车,方文正大吼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中年美妇淡然道:“别怕,现在的车速不快,你就算不系安全带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随着车速逐渐加快,你面临的风险就会越来越大。” 方文正又徒劳无功地拉了几下门把手,车速已经提升到五十,方文正的内心加速跳动,他拍打着他们之间的隔板,手都拍疼了,可隔板纹丝不动。 中年美妇道:“我劝你还是坐好。” “停车!” 中年美妇猛然踩下刹车,方文正的身体因惯性而前冲,脑袋重重撞击在前挡风玻璃上。 中年美妇一个急转弯又将方文正的身体甩到了车门上,她的声音充满了冷漠的杀机:“随着车速不断加快,你所承受的撞击力也就越来越大,你不用担心这辆车是否牢固,我这辆车是特制的,你不可能撞破玻璃飞出去,刚开始,你会撞得鼻青脸肿,然后你的内脏会在一次次的冲撞中变得粉碎,当车速超过一百,你的骨骼也会一根根折断,这是你人生的最后五十公里,等我停车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一团血肉模糊的软体动物。” 方文正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着车速一点点加快,他哀嚎道:“停车,求求你停车,我没得罪你,我没得罪你,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钱……” 中年美妇又是一个急转弯,方文正的脸紧贴在了他们之间的透明隔断上。 中年美妇道:“你的钱我不在乎,但是你想损害许纯良的利益,我就让你有命赚没命花。” 又是一个转弯,方文正趴在了车窗上,鼻子撞得又酸又痛,流出了鼻血,他听到了许纯良的名字,终于知道中年美妇为何而来。 “你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你管我啊!方文正,你以为逃到这里就没事了?做梦去吧,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样能把你给挖出来,你也有家人,两个女儿还是挺可爱的。” 方文正拼命拍打着中间的透明隔板:“你别动我家人,别碰我女儿?” 中年美妇冷冷道:“周仁和的遗嘱是你一手经办,到底是谁让你做手脚的?” “周义文,是周义文。” “呵呵,还不说实话是不是?”中年美妇踩下油门。 方文正彻底崩溃了,大哭道:“是个姓李的,他叫李昌佑,他……他……他抓住了我的一些把柄,逼我这么做的,你饶了我,饶了我……我可以把真正的遗嘱拿出来,我留后手了……我留后手了……” 中年美妇踩下刹车,路虎车在悬崖边缘停了下来。 车辆解锁之后,方文正跌跌撞撞地从车内爬了出来,他躬着腰剧烈呕吐着,眼角偷偷撇着那姓冯的女人,趁她不备,冲上去想要卡住她的脖子,却被那女人一拳砸在鼻梁上。 方文正踉踉跄跄向后方倒去,他的脚后跟已经来到了悬崖边缘,死亡的恐惧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中年美妇抓住了他的领口,为他的身体找到了平衡。 方文正道:“我发誓,我马上就办……我马上就办……” 中年美妇淡然道:“你办不办无所谓,就凭你的本事伤不了许纯良,他自己已经解决了这件事,不过,我刚好在澳洲,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敢害他,方文正,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内把这件事彻底解决,如果你办不到,就是死路一条,想想后果,你老婆会成为别人老婆,你两个可爱的女儿会叫别人爸爸,还有你辛苦得来的肮脏钱会有别的男人替你花。” 方文正彻底崩溃了,中年美妇将他从悬崖的边缘拖回来,他瘫软坐倒在了地上,鼻血不停滴落在青草上。 中年美妇扔给他一个账号:“这是国内某慈善基金的账号,你在这件事上贪了多少钱给我乖乖吐回去,只许多不许少,以后你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五十也要打入这个账号,否则后果自负。” 女人开着车扬长而去,方文正望着消失的汽车,转身看到近在咫尺的悬崖,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东州文庙工程正式启动,这个工程是东州打造历史中轴线的中心一环,所以市领导对此格外重视,借着这次的机会举办了一次东州文旅博览会。特地邀请省文旅负责人邢文虎前来参加剪彩仪式。同时也邀请了前任周书记,目前省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的周主任。 多数人都认为周主任不会过来,可没想到周主任答应了邀请,在这件事上他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如果不来,就证明他在东州犯了错误,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对得起东州的父老乡亲,没有他的努力,东州地铁建设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文旅局也邀请了一些文旅局过去的功臣,傅国民也在邀请之列,不过现在的傅国民已经不打算再跟体制有任何的联系了,他拒绝了文旅局的邀请,虽然范理达向他强调,这次等于变相为他们正名,可傅国民表示自己不在乎。 许纯良虽然级别不高,但是也在被邀请的观礼嘉宾之列,按照范理达的话说,就是上级领导承认他们对东州文旅局的成立做出过突出的贡献,也因为某种原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处罚,这次的邀请等于是平反了。 许纯良本来对这种活动也没太大兴趣,可有不少新朋老友都会过来,他肯定是要出面接待一下的。 许纯良琢磨着要去提前拜访一下邢文虎和周书记的时候,周书记已经和夫人舒瑶一起先到许家来了。 周书记这次的拜访完全是私人性质,主要是周德明和许纯良的表妹甄纯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现在两个孩子相处得非常好,周书记本以为向来挑剔的妻子舒瑶会反对,可没想到舒瑶对甄纯居然喜欢得很。 这次来东州,还是舒瑶特地交代他一定要去许家走走。 许长善见到周书记夫妇俩登门还带了礼物过来,明显有些诚惶诚恐了,虽然是前任书记,可毕竟余威犹在。 周书记握着许长善的手:“叔叔,您身体还好吧?” 许长善连连点头:“周书记……快,快请坐。” 周书记笑道:“我现在不做书记了,咱们两家还客气什么,您叫我小周就行。” 许纯良一旁解释:“爷爷,现在周书记去了省里任职。” 许长善点了点头:“好,好,快请坐。”小周这个称呼实在是说不出口,毕竟当过东州的父母官。 许纯良泡好茶送了过来,他笑道:“周叔,舒阿姨你们喝茶啊。”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章 就是因为你 许纯良心中明白,周书记两口子登门拜访,的确有甄纯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现在和叶家的关系,周书记是叶老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不可能不了解其中的门道。 周书记跟许长善寒暄了几句,很是低调谦逊。 许长善渐渐也就适应了,笑道:“德明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周书记道:“他啊,最近去香江读书了。” 连许纯良都不知道这件事,有些诧异道:“他不是在京城读吗?” 周书记道:“中文大学的交换生,一年,刚好学校有这个机会,他就申请了,没想到还真通过了。” 舒瑶道:“两个孩子感情挺好的,我们也支持,去那边读书至少不用整天飞来飞去,我们两口子那点工资都被他折腾到机票上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许长善道:“好啊,德明又聪明又稳重,我那个外孙女从小娇生惯养的小性子多了点,你们要多包涵啊。” 周书记笑道:“甄纯那孩子心地善良,而且最重要是她对我们家德明特别好。” 许纯良悄悄观察舒瑶的表情,发现周书记提起甄纯的时候,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这才放下心来,看来甄纯挺对舒瑶的脾胃。 周书记又问起许纯良最近的工作状况,许纯良简单进行了一个汇报。 周书记连连点头,心中稍感安慰,其实东州烧烤事件真正指向的那个人是他,当初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将傅国民他们保下来,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已经没心情去顾及这些小事了,想想对这些人还是有些歉疚的,尤其是傅国民,如果自己没有把他调回东州成立文旅局,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纵有遗憾也无法挽回了,周书记喝着茶,心中默默想着,当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一声招呼都不会打,这段时间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叶清雅,叶清雅这次是受师姐凌红舟的邀前来参加东州文旅博览会的。 过去她对此类社会活动没有任何兴趣,这次过来可不是冲着师姐凌红舟的面子,可她几乎没做任何的犹豫就接受了邀请,其中的原因她非常清楚。 叶清雅来到东州第一件事就是和许纯良联系,许纯良提出去接她,却知道叶清雅已经来到了隐湖观邸。 许纯良出门将叶清雅迎了进来,途中告诉她周书记夫妇也在,叶清雅听说这件事反倒有些犹豫了,她和周书记也算熟悉,只是在许家遇到会不会让人多想? 许纯良道:“他是来探望我爷爷的。” 叶清雅从他的话得到了启发:“对了,我这次过来也是受了爷爷的委托来探望许爷爷的。” 叶清雅进门的时候,周书记夫妇都起身相迎,按理说长辈不必如此,但是叶清雅的出身决定周书记夫妇怠慢不得。 叶清雅先叫了声许爷爷,送上礼物,这才叫了声周叔叔,她和舒瑶并不熟悉。 舒瑶热情地牵住叶清雅的手道:“清雅,伱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阿姨还抱过你呢。”,舒瑶很少跟别人这样套近乎,可叶清雅不是别人,她是叶老的孙女。 周书记过去和叶昌源搭过班子,这段历史叶清雅是知道的,经舒瑶提醒努力回忆,好像有那么点模糊的印象,她笑了笑道:“舒阿姨好,您保养得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舒瑶笑道:“有吗?” 周书记道:“人家清雅就是客气,你还当真了。” 舒瑶说了句讨厌,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周书记也没有打算打扰太久,他晚上还有个欢迎宴会要出席,就此告辞。 许长善起身相送,周书记让他留步,许纯良将周书记夫妇送到车前,周书记让舒瑶先上车,站在车边对许纯良道:“小许啊,看到你今天的成绩我非常欣慰,过去让你跟着我受了不少的委屈。” 许纯良心说我可没资格跟着你,不过以人家的身份能说这种话已经相当不容易,许纯良道:“周叔叔,您别多想了,现在最重要就是保重身体,以后您儿子儿媳妇还指望您看孙子呢。” 周书记哈哈笑了起来,心中有种莫名的惆怅,他的体制之路的确已经走到了尽头,现在是时候考虑颐养天年了。 上了车挥了挥手,许纯良朝他挥手,等汽车走远才离去。 舒瑶看到丈夫表情复杂,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感到他的手有些凉,柔声道:“空调是不是有些凉?” 周书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在想啊,小许这孩子真是不错,可惜我没帮上他什么忙。” 舒瑶笑了起来:“人家还要你帮忙,你刚刚没注意到清雅的目光。” 周书记愣了一下,这方面终究还是女人心细,现在回想起来,叶清雅虽然刻意控制,可望着许纯良不经意流露出的目光仍然透着甜蜜,难道这两个孩子,周书记没往下想,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还是别八卦了。 舒瑶道:“各自有各自的福分,对了小许和梅如雪真分了?” 周书记道:“我也是听说。” 舒瑶道:“我实在闹不明白,这乔如龙到底什么情况?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要……” 周书记看了她一眼,舒瑶顿时闭口不说。 叶清雅陪着许老爷子聊了会天,中途师姐凌红舟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还没到晚宴现场,叶清雅找个借口推了。 许纯良知道叶清雅喜欢清净,建议她可以在家里住。 叶清雅告诉许纯良她已经在万豪订好了房间,就不麻烦家里了,她起身告辞。 许纯良主动提出送她过去。 从隐湖观邸前往万豪酒店本来就没多远,许纯良驱车离开小区之后。 叶清雅道:“你不用特地过来一趟,我走路也不过十分钟。” 许纯良道:“我也是观礼嘉宾,跟你过来看看会场。这次文旅局的手笔不小,居然安排在万豪酒店,估计要花不少钱吧。” 叶清雅笑道:“我自己订的房间,大会安排的酒店是在一招,我喜欢清静,而且这里……风景怡人。”她本想说离你近一些,可话到中途意识到这样说不妥,赶紧改口夸起了环境。 许纯良道:“真没必要这么麻烦,住家里多方便。” 叶清雅心说要是许老爷子不在我可能就答应了,但是老人家在,住在那边总是不妥,她轻声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借着机会散心。” 许纯良道:“行,这两天我安排一下,带你去巍山湖一带好好转转。”心中暗自琢磨着,她们母女的偶遇要安排了。 许纯良在万豪停车场停好车,刚下车看到旁边的一辆商务车上下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人居然是苏晴。 苏晴也看到了他,欣喜地招了招手,察觉到许纯良身边还有一位美女,明显愣了一下,她和叶清雅过去从未见过面。 许纯良乐呵呵走了过去,招呼道:“苏晴,我就猜到你可能会过来,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苏晴道:“猜到都没跟我联系?” 许纯良笑道:“我就是想测试一下咱俩的缘分,看看,有缘千里来相会,又遇上了呢。” 苏晴小声道:“油嘴滑舌,那位美女谁啊?” 许纯良把苏晴带到叶清雅的身边,帮她们两人进行了一个介绍。 苏晴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去:“叶小姐好,我是苏晴。” 叶清雅望着这位颜值出众的女主播有些惊为天人的意思:“苏小姐真漂亮。” 苏晴笑道:“您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叶小姐不但漂亮,气质还高贵优雅。” 许纯良道:“两位,别相互恭维了,你们都很漂亮,长得不漂亮我都懒得交往。” 苏晴和叶清雅都笑了起来。 叶清雅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办住宿手续。” 苏晴点了点头,等叶清雅走远,她小声道:“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天仙姐姐?” 许纯良道:“有段时间了,没来及向你汇报。” 苏晴道:“向我汇报什么?反正但凡是美女都能跟你扯上关系。” 许纯良笑道:“咱俩啥关系?” 苏晴俏脸一红:“你别跟我扯,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对了,我听说那个女作家白兰失踪了?” 许纯良道:“她失踪跟我有关系吗?” “她不是你朋友吗?” 许纯良道:“朋友也有亲近远薄,她跟我的关系,跟我和你的关系没法比。” 苏晴总觉得这句话有些怪怪的:“别这么说,人家白兰还帮你在长兴医院打过人呢。” 许纯良笑道:“你也出手了,你帮我是出自真心,她帮我是另有企图,我不领她那份人情。” 苏晴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她还不错,这么大一个作家怎么会平白无故失踪了,你难道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纯良道:“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她想利用我得到一些青山矿的第一手资料,自从她离开东州,我们就没联络过。” 苏晴道:“我最近看了她的,写得真好。” 许纯良道:“都是骗人的。” 苏晴的几位同事在远处向她招手,苏晴过去跟他们说了一声,又回到许纯良身边。 许纯良道:“你不是去综艺部了吗?怎么又跟着外出采访了?” 苏晴道:“新闻部缺人,部门主管找我过来临时救场,我总不好不来,再说了,他们认为东州这边是我的主场,我来比较合适,跟东州电视台的老同事沟通起来也容易。”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才过来的呢。” 苏晴望着他的眼睛:“就是因为你。”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一章 麻烦来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苏晴撅起樱唇,小声道:“笑什么笑?我要是不来东州,你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 苏晴心中越发失落了,就算忘了也不至于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吧?他是有多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许纯良道:“我最近一直都投身到忘我的工作中,我连自个儿都忘了,这不见到你,我突然就找回自我了,原来你就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 苏晴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伱别这么虚伪。” 许纯良道:“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我最近忙着打官司。” 苏晴听说他被人告了赶紧关心什么情况,许纯良简单说了一遍,告诉苏晴麻烦已经解决了,对方申请延期后审,移民澳洲的方文正突然良心发现,提供了几份证明,现在周仁和的那份遗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苏晴这才放下心来,许纯良看到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邀请苏晴晚上一起吃饭。 苏晴摇了摇头,她已经答应三两三了,这次三两三许小岳也以文旅推广官的身份受到了邀请,他联系苏晴说有重要的新闻素材向她提供,还专门交代让她一个人过去。 许纯良问了一下他们在什么地方吃饭,苏晴告诉他就在隐龙湖旁边的望湖湾。 虽然三两三也是老相识,可人家既然有言在先自己也不方便凑这个热闹。 苏晴内心深处当然想和许纯良在一起,柔声道:“反正我还要在东州呆两天,有的是机会。” 许纯良道:“要不我等你吃夜宵。” 苏晴意味深长道:“陪干姐姐吃完饭,然后再陪我吃夜宵,你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无缝链接啊。” 许纯良心说无缝怎么链接?咧着嘴笑道:“各方宾朋纷沓而至,我必须尽地主之谊,本来咱俩是自己人,我没必要走这个形式的,可我最近又有许多烦心事找不到人说,要不你迁就一下我。” 苏晴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心花怒放,点了点头道:“那我迁就一下,不过我估计要很晚。” 许纯良道:“你自己掌握,多晚我都等你。” 苏晴和三两三的结识还源于那次的太明湖之旅,她和许纯良一起认识的三两三,后来许纯良去文旅局之后,三两三帮忙炒热东州烧烤,苏晴对这个人的印象是和寻常网红不同,有文化底蕴,而且知恩图报。 苏晴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三两三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苏晴把手袋放下,跟他打了个招呼,三两三让服务员上菜。 苏晴道:“两个人吃饭还要这么大包间,太奢侈了吧?” 三两三道:“您是明星主持人,万一被人认出来追着签名太麻烦了。” 苏晴道:“您就别恭维我了,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小主持,您是千万粉丝的大网红。” 三两三道:“网红都上不得台面,我现在听别人叫我网红都跟骂我一样。” 苏晴道:“得嘞,那我还是叫您许先生。” 菜上来之后,许小岳把带来的一瓶梅子酒给开了。 苏晴想起晚上和许纯良还有约会,就想着抓紧吃完走人,表示自己不喝酒,提醒三两三到底什么新闻搞得神神秘秘的? 三两三等到服务员走了,这才低声道:“关于嘉年广场的。” 苏晴道:“嘉年广场?” 三两三点了点头,事情是这样,最近有人给他发来了一段视频,是当年嘉年广场建设的时候,曾经在工地挖出了一座汉代古墓,施工方并未上报,连夜把汉墓给清空了。 苏晴秀眉微颦,嘉年广场都建成十年了,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怎么才被爆料出来? 三两三道:“不瞒你说,人家提供素材给我本来是想通过我的平台对外播出的,可我琢磨了一下,我这胳膊不够粗啊,招惹不起人家。” 苏晴没好气道:“你胳膊不够粗就想起我来了?你觉得我能招惹得起人家?” 三两三笑道:“我可没有把你往火坑里推的意思,我琢磨着你不是省台的吗?如果这些材料是省台爆出来肯定没问题。” 苏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嫉恶如仇了?” 三两三道:“不是我多管闲事,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如果他们发现汉墓之后给回填了最多是知情不报,可他们把里面的东西盗掘一空,我还听说,这事儿就是华年老总唐经纶的意思。” 苏晴内心有些犹豫,身为新闻从业者理当报道真相,可这个真相一旦报道出来肯定会招惹一大批有权有势的人。她虽然不怕事但是也不想主动招惹是非。 三两三看出了她的犹豫,低声道:“本来我是想找许纯良商量的……” 苏晴道:“你别给他找事儿,人家好不容易才清净几天。” 三两三道:“行,你要是害怕麻烦,就当我没说过。” 苏晴斟酌了一下道:“我觉得这件事我不适合插手。” 三两三点了点头:“得嘞,那你就当我没说过。” 苏晴既然不感兴趣,这顿饭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他们简单聊了几句,苏晴就起身告辞。 三两三也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结账跟苏晴一起出门。 说巧不巧,两人出门刚好被一位熟人看到了,这人就是溥建。 溥建返回东州之后,一帮老朋友给他接风,今晚也在附近吃饭,喝到中途这货实在是受不了轮番灌酒,找了个借口溜了,没成想在门口看到了苏晴,本想过去打招呼,可又看到后面出来了一个男人。 溥建也认识,这货的脑回路比较清奇,看到苏晴和三两三一起吃饭立刻没往好处想,按照他的逻辑,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饭能有啥好事,溥建有些兴奋,想不到许纯良的脑袋也有染绿的一天,幸灾乐祸之余又为好友感到不平,苏晴怎么会跟一个网红混到一块了呢?这不是自甘堕落吗?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网红有钱,三两三据说每年收入都几千万。 想不到啊想不到,仙子一样的苏晴也未能免俗。 溥建掏出手机偷拍,可他拍了几张感到有些不对,因为一辆商务车突然开到了三两三和苏晴的旁边,几名彪形大汉一拥而上将他们两人给摁到车上去了。 溥建瞪大了眼睛,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晚上也不行啊,这不是明摆着拦路抢劫吗? 溥建赶紧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上前面的商务车,这边赶紧给许纯良打电话。 许纯良正陪叶清雅在万豪吃饭呢,起身去窗边接了电话。 溥建气喘吁吁道:“纯良,出事了,我刚看到苏晴和三两三在一起……” 许纯良暗笑这厮八卦:“我知道啊!” “你知道个屁,我刚刚看他们俩被人给押到一辆车上去了,我正跟着呢。” 许纯良一听就急了:“你说什么?在什么地方?” 溥建道:“路上啊,司机大哥,你开快点,别跟丢了,我多给你一百。” “你谁啊?” “警察,我执行公务!” 许纯良赶紧跟叶清雅说了一声,急匆匆下了楼,他晚上没喝酒,开着帕萨特,按照溥建共享的位置赶了过去。 溥建没跟多久,就看到那辆车驶入了西广山的偏僻小路,出租车司机有些害怕了:“警察同志……不会有危险吧?” “见义勇为是每一个市民的本分。”溥建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报警,不过看到前面的那辆车向右一拐,驶入了一个废旧的厂房,大铁门打开商务车进去了。 出租车是不敢跟进去,继续前行,拐了个弯在另外一边停下。 司机眼巴巴望着溥建等着他把车费给结了,溥建先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其实没多远,许纯良最多十分钟就能赶到,他问许纯良要不要报警。 许纯良道:“你先看看情况!” 溥建下车想爬上墙头,可他没那个本事,向司机挥了挥手,出租车司机不知道他想干啥,凑上去之后,溥建让他蹲下,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墙头。 看到那辆车已经在破破烂烂的院子里停下了,没多久三两三和苏晴都被从车上推了下去。 三两三耷拉着脑袋,双手捂头,看起来很怂的样子。 苏晴在挣扎反抗,被一个络腮胡子打了一巴掌。 溥建暗自叹了口气,他不是为苏晴心疼,是为络腮胡子的命运感叹,这孙子的好运到头了。 几名大汉指了指前方破破烂烂的车间,三两三用力摇头,马上两个人抡起棍子照着三两三一顿痛揍。 溥建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感叹,红颜祸水是一点都不假,跟美女单独吃饭风险太大,三两三刚吃完饭就挨揍了,溥建认为肯定是苏晴带来的这场麻烦。 三两三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了,所以挨揍也没发出声音,棍子都打断了,对方下手够狠的,压根没考虑留手。 两个人拖死狗一样将被揍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三两三往车间拖去,一人在后方用力推了苏晴一把。 此时许纯良开车已经来到了地方,溥建从围墙上跳下来。 “人呢?” 溥建指了指里面:“需要报警吗?”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二章 别冲动 “等会儿!” 许纯良腾空一跃,双手抓住围墙的上沿,一个鹞子翻身就落入了围墙内。 出租车司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感叹道:“高手啊!” 溥建向他招了招手,他还得踩对方的肩膀才能上去,出租车司机哭丧着脸道:“警察同志,我肩周炎,禁不住你老这么踩啊。” “哪那么多废话,我回头多给你一百。” 出租车司机嘟囔着:“您连车费都没付呢。” “废话真多,不配合我执行公务,我起诉你。” 出租车司机只能满腹委屈地蹲了下去,溥建踩着他的肩膀再度爬了上去,到了围墙那边,小心沿着围墙溜了下去,看到许纯良已经靠近了车间,溥建左右搜寻,看到了一根手腕粗细的钢管,上前摸了起来,一下没拽动,另一头埋在土里,估计得好几米长。 溥建只能选择放弃,就近捡了一块砖,一路小碎步跟了过去。 许纯良没有选择马上夺门而入,先趴在窗户上往里看,苏晴站在那里,三两三躺在地上,一名大汉在对他拳打脚踢。 三两三嘴上的胶布被揭开了,发出阵阵惨叫。 一名身穿灰色亚麻t恤的中年人摆了摆手道:“行了,别打了。” 那名大汉才停手。 中年人走到三两三面前道:“许小岳是吧?我听说伱从陈水根那里得到了一些东西,有没有这回事啊?” 三两三鼻青脸肿,嘴巴都歪了:“我不认识什么……什么陈水根……哎哟……”他又挨了狠狠一脚,被踢得晕了过去。 中年人转向苏晴:“哟,真漂亮,苏小姐,你一定知道我要什么,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苏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现在的行为是非法劫持,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法律二字?” 中年人嘿嘿笑了起来:“看来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啊,我们这帮兄弟不知道法律是什么,我们只认钱,有人花钱让我们办事,我们收了钱就得办妥当了,你何必为难我们?真惹火了我的这帮兄弟,他们万一对你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到时候你后悔都晚了。” 苏晴是真没有他们要的东西,这场麻烦是三两三带来的,东西应该在三两三的身上,可刚才他们在三两三的身上搜了个遍也没找到。 中年人道:“既然你不配合,我们只好仔细搜查一下了,谁来啊?” 周围几名大汉同时道:“我来!” 苏晴吓了一跳,这帮无耻的家伙,真是吓人啊,三两三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这会儿昏过去了,这下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苏晴惶恐道:“你们别过来啊。” 几个人狞笑着向她继续靠近。 苏晴道:“我男朋友是许纯良。” 其中一名大汉应该是听说过许纯良的名字,停下脚步道:“大哥,她说他男朋友是许纯良。” 中年人不屑地啐了口唾沫:“许纯良算个屁啊?他来了一样揍到他怀疑人生,你们不动手那我就先动手了。” 苏晴道:“站住!” 众人被她弄得一愣,苏晴道:“你们不是要那件东西吗?我给你们就是。”她其实只是在拖延时间,趁着众人一愣的功夫,她转身朝外面跑,没跑两步,就看到门口负责把门的大汉狞笑着堵住她的去路。 苏晴有些绝望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赴三两三的饭局,这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手机都被人搜过去了。 她停下脚步:“好啦,我承认,东西不在我这里,但是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你们把手机还给我。” 中年人冷笑道:“当我是傻子吗?兄弟们,扒光她好好查查。” 这时候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了,众人都是一愣,苏晴望着来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做梦吗?许纯良什么时候到的?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委屈,眼泪刷刷流下来了。 中年人冷冷望着许纯良:“你怎么进来的?” 许纯良道:“我一直在啊,你们继续,我又不妨碍你们,刚说到哪儿了?” 一名大汉道:“大哥让我们扒光她。” 许纯良点了点头:“真的?那你们继续,我也跟着看看。” 苏晴俏脸红了起来,啐道:“你是人吗?”她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了。 许纯良道:“是他们要扒光你,你居然骂我?你怎么好坏不分啊?那我不管了,你自己解决。” 苏晴道:“我又没让你管,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一群歹徒懵逼了,这两人怎么还当着他们的面打情骂俏呢?把他们都当成空气吗?是他们长得不够凶悍,人不够多?还是缺乏震慑力? 许纯良道:“我要是不来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苏晴啐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帮大汉怔怔地望着中年人。 中年人怒道:“都特么看我干什么?上啊,揍他!” 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操着钢管向许纯良冲了上去。 苏晴道:“就是他刚打我一巴掌。” 原本站在那里笑眯眯的许纯良陡然脸色一凛,周身散发出的无形杀气,让众人如立寒秋。 络腮胡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许纯良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冲到了他的面前,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络腮胡子的脑袋被抽得甩鞭样扭动,不等他把脸扭回来,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只听到啪啪啪的脆响声,络腮胡子在许纯良的面前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手中的钢管形同虚设,许纯良的第一巴掌就把他给打晕了,接下来只能承受。 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看着许纯良接连在络腮胡子的脸上十多巴掌暴击,打得鲜血四溅,当许纯良停下击打的动作,络腮胡子方才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溥建拎着砖头溜进了车间,进门之前还以为是放炮迎接,进来之后刚好看到络腮胡子倒地的场面,心中暗叹,我早就说过了吧,想死找窍门,一帮不开眼的鼠辈。 中年人身边的五名大汉明显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虽然手拿武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许纯良道:“下个谁来啊?还是你们一起来?” 中年人用力推了一下右侧的那名又矮又壮的手下,那货被推得往前踉跄了两步,看到眼前一个风车般旋转的东西迎面飞来。 梆! 许纯良捡起地上的钢管投掷过来,准确击中了他的额头,矮壮的汉子问候着中年人十八代祖宗带着一条触目惊心的淤痕躺倒在了地上。 许纯良一步步向那群人走去,他走一步,那帮人就退一步,这货太狠了。 中年人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地上的三两三,抽出短刀抵住三两三的脖子:“别过来,你别过来啊,过来我就杀了他!” 许纯良冷笑了一声:“那你杀了他啊,本来只是非法劫持,这下又多了条杀人罪,还有你们五个,全都是从犯,保不齐全都得枪毙。” 一句话就让对方的内部产生了分裂,一名胸口纹关公的大汉道:“大哥,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滚蛋!”中年人也没想杀人,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威胁许纯良。 许纯良道:“谁特么这么不开眼雇了你们这帮废物?交代清楚,我放你们走。” 中年人道:“你以为我这么好骗?” 许纯良道:“要么交代了现在走,要么我把你们都揍一顿然后交给警察,由警察挨个讯问。” 中年人呵呵笑道:“我会信你?” 纹关公的那大汉道:“大哥,我看他不像撒谎,要不咱们还是说了走吧。” 中年人抬腿在他身上踹了一脚,真是蠢货一个。 许纯良道:“我看这位关公兄弟倒是深明大义,要不你们把他给抓了,我只要他一个人,其他人都能走。” 中年人咬牙切齿道:“别在这儿蛊惑人心了,现在,你们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他。”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们几个自己掂量,是选择当杀人犯的帮凶,还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机会?” 一名大汉咬了咬嘴唇忽然冲了上去,抓住中年人握刀的手:“大哥,你别冲动啊。” 那名纹关公的大汉也冲了上去。 溥建都傻眼了,这哪跟哪?敌人内部怎么这就出现哗变了! 中年人气得七窍生烟,怎么招了这么一群猪队友。 许纯良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中年人被踢得倒飞出去,撞在五米开外的木箱上,将木箱撞了个七零八落。 许纯良道:“还不快滚!” 五名歹徒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溥建以为许纯良真要放他们走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警笛声,许纯良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报警了,虽然许纯良有把握制住这帮歹徒,但是毕竟事关苏晴的安危,马虎不得,按照许纯良对警方效率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们通常会出现了。 纹关公的那名歹徒满脸委屈地望着许纯良:“你说过放我们的?” 许纯良道:“我是说过,我要不放过你们,你们的下场跟他一样。” 他指了指地上的络腮胡子,然后走向那名中年人,一把揪住他头顶不多的头发,将他从地上薅起来,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说,谁指使你们的?”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三章 宁折不弯 警方将所有参加劫持的歹徒一网打尽,凯旋而归。 三两三被揍得不轻,被送到附近的长兴医院。 苏晴挨了一巴掌,俏脸有些肿,还好是轻伤,打她的那个络腮胡子已经脑震荡,现在尿失禁,短期内生活不能自理。 苏晴做完笔录出来,看到许纯良在外面等着她,不知怎么鼻子就酸了,她小跑着扑进许纯良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许纯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不怕,没事了。” “嗯嗯!”苏晴没有放开反而抱得越发紧了。 许纯良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人家都看着呢。” 苏晴才不管,抱住许纯良的身躯格外踏实。 溥建的咳嗽声在旁边响起。 苏晴触电一样,赶紧放开了许纯良,瞪了溥建一眼,这厮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 溥建一脸坏笑道:“你们继续,我夜盲症,啥都没看见。” 苏晴红着脸道:“讨厌。” 溥建道:“许纯良,你可听见了,她就这么对待你朋友的。” 许纯良笑道:“苏晴,今天多亏了溥建,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我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苏晴这才知道事情的经过,感激道:“溥哥,谢谢伱啊。” 溥建道:“这就完了?” 苏晴道:“要不我请你们吃夜宵。” 溥建道:“算了,我还是不给你俩电灯泡了,这顿先欠着。” 三人一起来到外面,溥建家就住在长兴医院附近,许纯良开车过来的,将他捎到家门口。 溥建下车的时候,语重心长地交代:“救人我也有份,别仓促做出以身相许的决定。” 苏晴羞得拿起一瓶矿泉水作势要丢他。 溥建乐呵呵逃走了。 许纯良道:“溥建就那样,心肠不错,但是个碎嘴子。” 苏晴道:“多亏了他,想想还有些害怕呢。” 许纯良道:“想吃什么?” 苏晴道:“我都离开东州这么久了,你是当地人,你熟悉啊。” 许纯良想了想道:“手撕鸡吧。” 苏晴在他肩头捶了一拳:“讨厌!” 许纯良道:“我说你现在脑回路是不是有点走偏了?” 东州的夜生活不算丰富,除了满大街的烧烤,排名第二的就是手撕鸡。 这样的小店通常不会有太好的环境,两人坐下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小店里面还是人声鼎沸。许纯良点了一份手撕鸡,一碟凉调皮肚,一碟油炸花生米。 苏晴要了两瓶啤酒,给许纯良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许纯良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帮你压压惊。” 苏晴喝完那杯酒,小声道:“你怎么不问我,那帮人找我们要什么东西?” 许纯良道:“不干涉别人工作是我的原则。” 苏晴道:“我就服你这一点,城府特别深。” 许纯良笑道:“这叫尊重你工作,可不是什么城府深。” 他不问,苏晴不能不说,她把三两三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刚刚她对警察什么都没说,只说是跟三两三一起吃饭,莫名其妙被那帮人给劫持了,她也知道这件事麻烦不小,其实她在饭桌上就拒绝了三两三,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卷进去了。 许纯良道:“你做得对,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你好好当你的主持人,维持正义的事情交给警察就行了,三两三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他怕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把风险带给你,我回头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苏晴道:“算了,他都被人揍成那个样子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纯良,你别管这件事,反正我没打算插手,现在警方都介入了,如果三两三手里有证据直接交给警方不就行了。” 许纯良道:“你以后啊遇到这种事情要远离,别让我为你担心。” 苏晴小声道:“那我以后要多找点这种事情做,让你好好担心担心我。” 四目相望,苏晴温柔如水的目光黏住了他的目光。 许纯良道:“女孩子还是要学点防身的功夫,抽时间我教你几招,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也好自救。” 苏晴道:“我学过一些,可今天事发突然,他们人又多,我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 许纯良道:“打不过就逃,我教你逃跑的办法。” 苏晴柔声道:“有些时候不想逃。” 许纯良明白她的心思,暗自琢磨着,现代社会也有现代社会的弊端,比如感情方面,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过去多情叫风流,现在多情叫不道德,叫渣,现在实行一夫一妻,过去能者多劳,只要你有钱有能力,你爱娶几房娶几房,让我婚姻观这么传统的人在现代社会有些不适应了。 许纯良望着美丽动人的苏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强硬的态度,赶紧端起一杯冰镇啤酒去火,感觉这次见到苏晴,她更加主动了。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膜,许纯良感觉这层膜快要撑不住了,距离捅破也不远了。 苏晴道:“对了,你和白兰真没有联系啊?” 许纯良摇了摇头:“你没看出她在利用我?” 苏晴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她喜欢上你了呢。”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魅力。” 苏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哦?那你说说看,我是个怎样的人?” 苏晴道:“反正你不是个好人。” “那你还不和我保持距离,不怕我将来祸害你啊?” 苏晴脸儿红红的:“不怕,人一辈子不过短短百年,哪有时间去考虑后果。” 这话让许纯良有些激动,感觉裤子有些紧绷,伸手拽了拽裤裆,看着丫头的意思,我要是不祸害她,她都不乐意。 苏晴眼角一瞥,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许纯良发现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就比如说先天境,本来朝思暮想的想进入先天境,进入先天境之后一身真气运转自如,但是在控制本能方面反而减弱了,简直就是不受控制,不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这态度一时半会儿还软化不下来,还好是坐着,要是站起身来,那就糗大了。 苏晴心知肚明,这货在桌下指着自己呢,有些难为情,但是并不反感,因为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他对自己反应非常热烈。 许纯良又喝了一杯冰镇啤酒:“那个,你不是去综艺部了吗?怎么又来采访了?” 苏晴笑了起来:“今天见面的时候你不是问过了吗?” 许纯良道:“是啊,我怎么又问了一遍?” “你问我啊,照我看,要么是没话找话,要么就是你心虚。” 许纯良呵呵笑道:“心虚?我会心虚?” 苏晴忽然道:“郑主任!” 许纯良愣了一下,转过头去,果然看到郑培安跟李家宽一起走进来了。 许纯良见到两位长辈按理说是应该站起来的,可这会儿不方便啊,他强硬的秉性分布在身体的每个部分,宁折不弯。 郑培安他们也看到了许纯良,许纯良故意朝他们挤了挤眼睛。 郑培安心领神会,拉着李家宽去远处坐了。 苏晴小声道:“咱们走吧。” 许纯良道:“再等会儿,我还没吃面呢。” 善解人意的苏晴眨了眨眼睛,又叫了一碗鸡丝面,她可吃不下了。 苏晴告诉许纯良,前两天花逐月跟她联系过,蓝星转型之后开始涉足影视领域,花逐月问她对表演有没有兴趣,可以推荐合适的角色给她,其实不止是花逐月,最近有不少影视公司跟她接洽过。 许纯良倒是没听花逐月说过,既然苏晴征求他的意见,他就说了一下个人的看法:“我觉得影视圈的水挺深,不过你的外形条件的确适合在这一领域发展,如果你想做这方面的尝试,签别人不如签花逐月那边,以我跟她的关系她肯定不会坑你。” 苏晴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朋友啊,跟咱俩差不多。” 苏晴撅起樱唇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有点不正常。” 许纯良笑道:“你看我跟其他女人交往都不正常。” 苏晴道:“我才不管你跟谁交往,我又不是你老婆,轮不到我管,我也管不了。” 许纯良道:“生我气了?” 苏晴摇了摇头:“没有,反正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她非常清楚,许纯良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骏马,早在她认识许纯良的时候,他的身边就有梅如雪,连梅如雪都无法将他驯服,更何况自己。 苏晴没有奢望,她觉得现在就挺好,她没想过拥有许纯良的全部,只要他能够抽时间陪陪自己就好,没想过天长地久,没想过相守一生,爱一个人不是索取更不是占有。 苏晴的心意,许纯良都懂。 送苏晴回去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线一样的雨丝,许纯良用手护住苏晴的头,夜雨中的苏晴感觉有些冷,顺势靠在他的怀中,许纯良搂着她的肩膀,两人默契地放慢脚步。 许纯良道:“苏晴,我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这段过去让我相当的迷惘,所以……” 苏晴掩住他的嘴唇,摇了摇头,柔声道:“你不用说,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现在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我知道你关心我就足够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将她拥入怀中,轻吻她受伤的面颊,苏晴的双臂搭在他的脖子上,宛如星光般温柔的眸子试图将许纯良拉入这温柔的漩涡中,她踮起了脚尖,迎接许纯良雨点般的热烈……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四章 喊冤 东州的这场雨为今天的开幕式制造了一些麻烦,会务组商量之后,在开幕式主席台的上方临时搭起了遮雨棚,但是奠基仪式还是要在室外进行。 文庙工地的奠基典礼,由东州市一把手汪建明和平海文旅负责人邢文虎共同启动,本来还安排了专人打伞,但是汪建明拒绝了,那么多媒体记者的镜头都对着他们,无法保证有人不会恶意剪辑。 已经调往省人大任职的周书记看到冒雨奠基的两人,心中暗自感叹,汪建明这个继任者虽然年轻,但是考虑事情非常周到,毕竟根正苗红,政治基因天生就比多数人优秀。 自己离开东州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这次回来还是看到东州发生的变化,作为东州的前任书记,他意识到东州很可能要在汪建明的手中起飞了,难免有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遗憾,可想想政治就是如此,只要东州老百姓能够获得实打实的好处,他的这份遗憾也就减轻了许多。 奠基仪式过后,汪建明和邢文虎来到了主席台,下面围观的人不少,有人打着伞,有人为领导打着伞,从主席台的角度俯瞰众生,人生百态格外鲜明。 汪建明请邢文虎先讲话,邢文虎开始了他的发言。 许纯良站在下面,他没打伞也没为别人打伞,雨不算大,不过对现场的气氛影响很大,群众们围观的热情不高,现场大都是和大会相关的人员,当然也有少部分的围观群众,警方和保安用警惕的目光紧盯这些围观者,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许纯良在这种场合存在感很低,他其实完全可以走,不过他还算自觉,留下来帮个人场。 邢文虎强调东州文旅局自从成立之后,工作卓有成效,文旅收入显著提高,根据此前五一假期的统计,旅游收入增长率高居全省第一,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所有人都听出他是对文旅局上届领导班子的工作成绩进行了肯定。 东州烧烤虽然产生了不小的风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风波也渐渐平息,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东州烧烤现在的名气仍然如日中天,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复,东州烧烤又出现了再度火爆的苗头,只是现在的领导不会再集中搞什么烧烤城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汪建明来到之后就确定了发展以历史和文化为中心的大文旅概念,这才有了打造东州历史中轴线的落实。 接下来就是对东州文旅未来的展望,邢文虎认为东州文旅的思路非常正确,挖掘历史遗迹,保护历史文物,以历史为中心打造东州旅游的中轴线从长远看来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在保护的同时弘扬民族文化正是文化兴国的一部分。 邢文虎的讲话得到了全场鼓掌,接下来汪建明做了一个简单讲话,他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精简压缩,主要是看到雨有些大了,不想大家在雨中站这么久。 汪建明讲话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凄惨的声音:“冤枉啊……我冤枉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人群中大声喊冤。 汪书记讲话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显然是非常不妥的,暴露了现场警卫工作的不足。 现场的警卫也慌了,不过他们没有采取过于激进的手段,低声劝慰那位老太太跟他们走,有什么情况可以找相关的部门反应,像她这样在公开场合喊冤是不合适的,也是有伤大雅的,甚至是破坏社会安定团结的大局面的。 那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汪书记为我做主,嘉年百货草菅人命,施工方掩盖发现古墓的事实,破坏古墓,监守自盗,还谋害了我儿子的性命,” 现场的媒体记者全都被吸引过去了,举起相机手机纷纷拍照。 苏晴也在其中,她没有提及昨天劫持案的内情,一来是不想招惹麻烦,二来她不知道具体的内情,这件事是因三两三而起,将主动权交给三两三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会场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当中披露的事情就是三两三透露给她的秘密,看来这件事不但属实而且相当复杂。 警方负责人脸色铁青,今天的这场意外很可能让他得到工作不力的处罚,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尽快将老太婆带离现场,以免闹得不可收拾。 当着那么多媒体记者他们也不好表现得太强硬,老太太大叫道:“嘉年广场下面有文物,他们破坏文物,谋财害命!” 现场如同炸了锅一样,记者们纷纷围了上去,生怕错过这珍贵的新闻。 汪建明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了,他向一旁的秦正阳使了个眼色,秦正阳第一时间向下走去,他必须出面平息这场风波。 可现场已经陷入混乱,秦正阳想要分开人群走到老太太身边谈何容易。 幸好许纯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主动走了过去,帮助秦正阳分开人群,两人挤到了老太太的身边,秦正阳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娘,我是汪书记的秘书,您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说。” 许纯良向周围拍个不停的记者道:“别拍了,人家大娘也有肖像权,你们报道事实可以,要是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我们东州人民肯定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这会儿回过神来的保安才冲上了第一阵线,他们都是临时工,这种时候最适合出面的还是他们,保安将记者和老太太成功分开。 许纯良和秦正阳好说歹说将那位老太太劝到了临时休息区。 文旅局那边派范理达过来查看情况,见到此情此景,赶紧搬了一张椅子给老太太坐。 许纯良去给老太太倒了杯水。 秦正阳耐心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姓张,她有个儿子叫梁志刚,过去是个小工头,嘉年广场建设的时候,他承包了部分砂石土方的工程,本来家里的小日子过得还凑合,可突然有一天晚上被渣土车给轧死了。 工地赔给他们家一些钱,因为是意外事故,家里也只能认了,儿子死了没多久,儿媳妇带着孙子改了嫁,老伴在儿子走的第二年也跟着走了,家里就剩下张老太孤单单一个。 老太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这样浑浑噩噩度日,如果不是牵挂着宝贝孙子,她早就追随那爷俩去了。可前几天有人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儿子死的真相。 梁志刚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因为他在工程中发现了汉墓,不知怎么和当时的施工方发生了冲突,结果被人给害死了。 老太太这才想起儿子过去曾经往家里拿过一些古董,偷偷交给她,让她好好收着,任何人都不要告诉,连他爹他老婆都不能说。 张老太前后一联系,认为儿子的死肯定不是意外,儿子也应该参与盗掘分赃,很有可能是分赃不公被人给害了。 也是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就借着这次看热闹的机会来到了文旅博览会的现场,等到汪书记出场的时候,她来了个击鼓喊冤,这样一来,就能引起领导们的重视,舆论的关注,也只有这样才是她为儿子讨还公道的唯一机会。 警方的办事效率很高,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了张老太的资料,通知了她的家人。 张老太现在最亲的家人也是她的孙子梁洪涛,梁洪涛十七岁,目前就读于东州第三中学,虽然是暑期,现在也已经开始上课了。 梁洪涛是个又瘦又高的少年,看到一群人围着奶奶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大声道:“你们干什么?奶奶,奶奶您没事吧?” 张老太抓着孙子的手,老泪纵横道:“没事,奶奶没事。” 旁边姓刘的警察道:“张大娘,您冷静冷静,没有证据的事情伱可不能乱说啊,今天是文旅博览会开幕,您闹这么一出,知不知道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张老太道:“我管不了这么多,难道就因为你们搞开幕式我儿子就白死了不成?” “张大娘,您儿子都去死十年了,我们调出了当年的档案和处理卷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的死因是车祸,你们家当时也签字了,您要是觉得冤枉,这十年都干什么去了?” 张老太道:“我现在才了解情况,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梁洪涛道:“奶奶,您说我爸他是被人害死的?” 秦正阳道:“张大娘,您有什么事情向我反映,我保证将所有的情况如实向汪书记汇报,在情况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您最好还是别轻易下这样的论断,您孙子还在上学,咱们别耽误他的学业。” 刘姓警察道:“就是,您这么大年纪了得考虑做事的后果,您可以不在乎,但是您的一举一动有可能影响到您孙子以后的前程,还要不要参军?还要不要考公考编?” 张老太听他这么一说明显有些忐忑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孙子有什么关系?谁让你们通知他过来了?” 梁洪涛道:“我才不在乎什么考公考编,什么也比不上真相重要。”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五章 了解情况 张老太道:“小涛,别胡说,这里没你事,赶紧上课去。” “不去!” 许纯良道:“张大娘,您口口声声说您儿子是被人害死的,有证据吗?” 张老太抿了抿干瘪的嘴唇,示意他们都出去,这件事她只想跟秦正阳一个人说,老太太也是读过书的人,这会儿功夫已经弄明白了,其他人都不重要,秦正阳才是正主儿,他是汪书记的秘书,只有把情况告诉他,才能反映到汪书记那里。 秦正阳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梁洪涛本来不愿意走,可看到奶奶态度坚决,只能跟着许纯良一起出去了。 许纯良打量了梁洪涛一眼,现在的高中生都穿校服,想从外表判断他们的家庭条件主要是从鞋子上。 梁洪涛穿得是一双莆田椰子鞋,一眼假的那种,父亲去世后,他跟随母亲改嫁,刚开始继父对他还算不错,可自从母亲生了一个弟弟之后,他们两人对这个儿子就疏忽起来,初中的时候借口离学校近把他送到奶奶家里生活。 梁洪涛高中就住了校,就算星期礼拜的回家,他也不去母亲那里,平时母亲每月只给他五百块生活费,还口口声声让他省着点花,和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所拥有的关爱相比简直一天一地。 幸好有奶奶疼他,梁洪涛一个人站在外面,时不时地往里面看,这时候许纯良举着伞帮他遮住头顶淅淅沥沥的雨。 梁洪涛看了许纯良一眼,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许纯良笑道:“几年级了?” “高三。” 许纯良道:“东州第三中学啊,咱俩是校友。” 梁洪涛道:“您也是三中毕业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高三学习辛苦吧?” 梁洪涛道:“还行,最近暑假补课呢,有人通知我过来接奶奶。” “跟奶奶一起住?” 梁洪涛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咱俩差不多,我从小就跟我爷爷一起住,爷俩相依为命。” 许纯良的这句话顿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梁洪涛道:“叔叔,你们不会找我奶奶麻烦吧?” 许纯良笑了:“不会,只要你奶奶反映的情况属实,我们肯定会认真对待。” 梁洪涛叹了口气道:“我奶奶挺不容易的,这些年她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从来没跟我提过我爸的事情,她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人有些神叨叨的,如果她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伱们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许纯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这小子也不相信他奶奶的话,不过许纯良现在反倒觉得这件事肯定有内情了,先是三两三掌握了一些证据打算提供给苏晴,结果昨晚招惹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又闹出了张老太当众喊冤。 三两三和张老太肯定是不认识的,但是给三两三提供素材和怂恿张老太喊冤的人是不是同一个?无论这个人是谁,他都有目的地将众人的目光聚焦到嘉年广场的这起陈年旧事上来。 许纯良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嘉年广场,这座位于东州市核心位置的商业广场,一度曾经是东州商业的地标性建筑,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诸多新兴商业体的崛起,嘉年广场的光环也日渐暗淡。 后台老板唐经纬目前面临困境,嘉年百货的情况比华年集团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老太跟秦正阳聊了快半个小时,秦正阳把她送出来了,让梁洪涛陪着奶奶回家,看张老太激动的情绪已经平复了。 许纯良和秦正阳肩并肩看张老太走远,许纯良道:“如何?” 秦正阳道:“老太太什么证据都没提供,就是一口咬定嘉年广场在施工过程中发现了古墓,施工方担心影响进度,所以对这件事进行了瞒报,还说她儿子梁志刚是为了伸张正义被坏人给害了。” 这会儿那姓刘的警察过来了,陪着笑脸向秦正阳道:“秦秘书,我刚刚找人查了一下,这张老太早年受了点刺激,头脑一直都不怎么正常,我看这件事八成是她臆想出来的。” 秦正阳道:“还是慎重一点,老百姓既然反映了情况,我们必须要慎重对待,就算没有这回事也要用事实来说服她。” 那名警察连连点头。 秦正阳向会场走去。 许纯良道:“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有内情。” 秦正阳看了他一眼道:“你从哪儿看出有内情的?” 许纯良不想把苏晴卷进来,至于三两三的事情他也没提,三两三今天已经清醒过来了,对发生过的事情绝口不提,应该是昨天的那顿揍把他给打怕了,三两三犯不着拿个人的性命去多管闲事。 许纯良道:“咱们不妨想想,张老太为什么要来喊冤?” 秦正阳道:“她说话闪烁其词,前言不搭后语,我真怀疑她精神有些问题,而且她没有任何证据啊。” 许纯良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当年她儿子从古墓里带走了一些东西交给了她,你觉得她会不会把东西拿出来当证据?” 秦正阳皱了皱眉头道:“如果真是这样,她儿子也是犯罪。” 许纯良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这老太太明显是背后有人指使,我怀疑这只是一个开始,马上还会有事情发生。” 秦正阳道:“假如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件事会牵连到不少人。” 许纯良道:“你打算怎么跟汪书记说?” 秦正阳想了想道:“如实汇报吧,具体怎么处理还要看汪书记的意思。” 这场意外让开幕式变得并不圆满,汪建明草草结束了讲话,陪着邢文虎在即将建设的文庙工地转了转,过去的文庙就在这里,目前幸存的建筑只剩下了破破烂烂的大成殿,这次文庙的工程就是按照过去的资料复建。 不仅是东州,现在全国各地都是一个样,复建仿建成风,东州文庙好歹还有迹可循,有些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的古迹,还非得凹凸出一座古城,继古镇热之后又出现了古城热,这其中真正意义的古城没有多少。 邢文虎跟汪建明聊天的时候特地提到了这一点,汪建明笑着解释,他们可不是建设古城,而是最大限度的还原历史。 邢文虎道:“东州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地上已经没有多少历史遗迹了。” 汪建明听出邢文虎的意思。 一旁周书记道:“如果东州的这条历史中轴线能够建成,东州的旅游发展肯定可以更上一个台阶,建明同志看得久远啊。” 汪建明笑道:“还不是多亏了周书记给我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 这话让周书记非常舒服,他发现汪建明能够接任自己绝不仅仅依靠背景关系。 邢文虎道:“文庙建设一定要注意建设和保护同步进行,东州的地下文物非常之多,尽量避免建设造成新的破坏。” 汪建明点了点头:“邢书记放心。”他明白邢文虎还是留意到了刚才的喊冤事件,他来到东州之后总体还算平静,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感觉到不安,总觉得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潮涌动。 回去的车上,秦正阳并没有主动提起张老太的事情,跟在汪建明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他对汪书记的性格有了不少的了解,汪书记不问的时候,最好别主动提,更何况今天会场发生的事情并不愉快。 汪建明路上没怎么说话,一直回到办公室,秦正阳帮他泡了一杯茶送到办公桌上,汪建明方才道:“怎么?我如果不问,你就不打算提了?” 秦正阳笑道:“我这不是正打算说嘛。” 汪建明道:“说吧,现代社会的击鼓鸣冤,我要是不重视,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秦正阳对汪建明越来越佩服,这个人不像其他的领导说得多做得少,汪建明只要是说出去的话,他肯定会去做,这样的人能来东州当书记是东州之福。 秦正阳将了解到的情况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这是他听张老太絮絮叨叨半个小时之后,总结凝练出来的,又要让领导了解详细情况又不能太浪费领导宝贵的时间,这是他身为秘书的职责。 汪建明道:“她没有拿出证据?” 秦正阳道:“可能根本就没有证据,也可能她有证据不肯拿出来。” 汪建明的目光投向秦正阳,秦正阳领会了他的意思,是让自己继续往下说。 秦正阳道:“我跟小许探讨了一下,这位张老太可能手中有一些证据,如果她反映的事情属实,那么她手中的证据最大可能就是私自藏匿的文物,她担心如果拿出来会给她自己带来麻烦,甚至会影响到她孙子。” “怕影响政审啊。”汪建明十指交叉。 秦正阳点了点头:“可她又不甘心儿子就这么死去,想要讨回一个公道,所以才表现得神神叨叨的。” 汪建明道:“你怎么看啊?” 秦正阳道:“这种事情最忌讳就是影响扩大化,我跟张老太谈了一会儿,如果强调一下她孙子的前程,我估计她不会继续再闹了。但是这件事也不会因为她的选择而平息,她这次公开喊冤也是背后有人给支招。” 汪建明道:“背后的这个人是谁啊?”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六章 玉猪 秦正阳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件事应该是指向嘉年百货的,嘉年百货和华年集团的老板都是唐经纬。” 汪建明喝了口茶:“如此说来,这个唐经纬还真是流年不利。” 秦正阳道:“我对这个人并不了解,过去和华年ceo唐经纶接触了几次。” 汪建明道:“你说得对,这件事既然被翻出来就不会轻易平息,接下来肯定还有后续,我们必须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以免陷入被动。” 秦正阳道:“需要警方介入吗?” 汪建明道:“找可靠的人先搞清楚状况,最好还是从那位老太太入手,让她不用有顾虑,把真实的情况全都说出来。” 秦正阳道:“行,我马上去办。” 汪建明道:“这件事最好不要声张,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办了。” 许纯良因为和范理达聊天,所以晚走了一会儿,准备上车离去的时候,收到了梁洪涛的电话。 “许叔叔吗?” 许纯良道:“是我。”刚才在外面陪梁洪涛说话的时候,梁洪涛主动要了他的电话。 梁洪涛道:“许叔叔,我知道您,您过去打人上过热搜。” 许纯良哑然失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想不到自己因打人上热搜的事情连小孩子都知道了。 梁洪涛道:“许叔叔,刚才人多,我不方便跟您说,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单独见一面。” 许纯良心中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关于他奶奶的事情,许纯良最近忙得很,因为昨晚的事情,他也没打算掺和。 可梁洪涛又道:“许叔叔,我有重要的情况向您反映,我在三中对面的米线馆门口等您。”不等许纯良答应就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觉得有些无奈,刚才他的确说过让这孩子遇到困难可以找自己,想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远处叶清雅向他走了过来:“纯良,你还没走啊?” 许纯良笑道:“清雅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清雅道:“陪我师姐过来看看,接受了文旅局的邀请,总得走个形式伱说是不?”看了看许纯良的那辆帕萨特:“送我去酒店呗。” 许纯良点了点头,反正去万豪也要经过三中,驱车来到梁洪涛约定的地方,果然看到梁洪涛站在米线馆门口等着呢。 许纯良把车停下,落下车窗向梁洪涛挥了挥手。 梁洪涛走了过来,看到许纯良车上还有人,马上犹豫了起来。 许纯良道:“上车,这是我姐,不是外人。” 梁洪涛上车之后叫了声许叔叔,又朝叶清雅叫了声阿姨。 叶清雅忍不住笑道:“你还是叫哥哥姐姐吧。” 许纯良道:“说,找我啥事啊?” 梁洪涛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递给许纯良:“叔叔,您看看,这是不是文物?” 许纯良接过来瞄了一眼,早知道是这事儿就把溥建给带来了,他对这方面研究比较少,看了叶清雅一眼。 叶清雅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将那块玉拿了过去,雕的是一只玉猪,材质是典型的和田玉,玉石质地坚硬,色泽温润,根据材质和雕刻的风格来判断,典型的东汉中期的玉器。 仔细看上方刻有文字,因为玉本身硬度高,同时又光滑,在玉器表面刻描花纹不容易,而要雕刻规矩的文字更不容易,所以在玉器上出现文字是很少的,东汉以前仅有少数玉印刻有印文。进入东汉在玉雕加工技艺提高的同时,出现了用吉语文字装饰玉器的新形式,这上面的长宜子孙就是常用的辟邪吉语。 叶清雅道:“这块玉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梁洪涛警惕地望着叶清雅。 许纯良道:“放心吧,你只管说。” 梁洪涛道:“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 “你奶奶给你的?” 梁洪涛点了点头。 叶清雅道:“这玉器是东汉之物,采用了汉八刀的典型雕刻技巧,你们仔细看这玉猪有刚柔相济的装饰特点和琢玉技艺。雕工粗犷有力,干净锐利,毫无拖泥带水之呆滞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她心中充满了好奇,这样一件精美的玉器究竟是怎么落入这个孩子的手里。 梁洪涛道:“许叔叔,我属猪的,我奶奶说这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 许纯良道:“你家还有没有此类的东西?” 梁洪涛咬了咬嘴唇道:“许叔叔,如果我把这东西上缴国家,我奶奶不会有事吧?” 许纯良道:“她不了解情况,应该没问题。”见到这只玉猪之后,情况已经变得明朗了,十有八九就是梁志刚当年发现了古墓,当时有份参与的几个人没有将这件事上报,选择私分了古墓里面的文物,然后推平古墓,继续建设大楼。 如此看来梁志刚的死很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也有可能是杀人灭口。 梁洪涛道:“许叔叔,我奶奶害怕耽误我的前程,但是我不怕,我爸应该是被人害死的,我一定要查出真相。” 叶清雅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的事情,有些诧异地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道:“小涛,你放心我一定尽量帮你查清楚,只是仅凭着这一件东西好像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梁洪涛道:“家里可能还有几件的,但是我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我小时候还玩过一个印章。” 叶清雅道:“印章在哪里?”印章是搞清楚墓主人身份最直接的证据,如果有印章当然最好不过。 梁洪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印章在什么地方,不过他拿出了一本漫画书。 叶清雅接过翻开,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地盖了几个印章。 叶清雅小声道:“楚武侯印。”端详了一会儿印章,目光转向梁洪涛:“你可记得当时那个印章是什么样子的?” 梁洪涛道:“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具体的样子,不过是个铜的。” 叶清雅道:“印章上面是不是还带着一个乌龟?” 梁洪涛连连点头道:“对,我想起来了,上面带着一个小乌龟,我特别喜欢。” 叶清雅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根据汉代的规制,皇帝玉玺螭虎钮、皇后金玺螭虎钮,诸侯王用黄金橐驼钮,列侯、丞相、太尉、大将军用黄金龟钮等。看来梁洪涛的这只玉猪和尚未出现的印章都是从这位楚武侯的墓葬中挖出来的。 汉代能被封侯者大都是刘姓,具体还要翻阅相关资料。 梁洪涛看到他们面色凝重,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已经十七岁了,对许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奶奶今天喊冤的事情,梁洪涛也开始意识到父亲的死没那么简单。 梁洪涛道:“许叔叔,我只有一个要求,查出我爸去世的真相,我会劝我奶奶把所有的东西都捐出来,你们不要追究她的责任好不好?” 许纯良宽慰他道:“小涛,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 梁洪涛道:“我没告诉其他人,我觉得您可以信任。” 许纯良心说你可找对人喽,叮嘱梁洪涛道:“这件事,你先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奶奶那边也不要提起咱们见面的事情,还有你注意一下,最近有什么人联系你奶奶,有什么人给她打电话。” 梁洪涛道:“好的。” 许纯良把那只玉猪递给梁洪涛,梁洪涛表示自己不要,让许纯良留下,其他的文物他也会劝奶奶都捐出来。 叶清雅目送梁洪涛下车走入了校园,感叹道:“这孩子挺聪明的。” 许纯良道:“头脑非常清醒,他知道怎样才能规避风险。” 叶清雅道:“他不去找警察为什么去找你啊?” 许纯良道:“可能是缘分吧。” 叶清雅笑了起来:“我可听他刚说是因为看到你上了热搜,估计是你粉丝。” 许纯良道:“想不到打人也能收获粉丝。”他看了看那只玉猪,递给叶清雅再研究一下,两人没马上离开。 许纯良坐在车里给丁四打了个电话,丁四也是干砂石土方起家的,东州干这行的彼此应该都有些交情。 丁四听许纯良提到梁志刚,马上表示这个人他认识。梁志刚生前也是个狠角色,因为打架斗殴几进几出。 许纯良听到这里明白了,难怪梁洪涛不担心政审的问题,他这一关根本就过不去。 许纯良道:“四哥,你还记得他怎么死的吗?” 丁四道:“好像是喝多了在工地上被渣土车给轧死的吧,这种事常有,不过被自己的渣土车给轧死的少见。” 许纯良直截了当地问:“四哥,你有没有听说过嘉年广场工地挖出汉墓的事情?” 丁四道:“没听说啊,不过咱们东州汉墓多了,过去管理没那么严格,工地经常挖出点古墓啥的,反正只要不是了不得的大墓,谁也懒得上报文物局,多半都是趁着天黑给填了,不然耽误工期啊。上个世纪的时候,哪儿有工地,哪儿就有文物贩子,这都是公开的秘密,那会儿管理比较松散,现在就不行了。谁要是发现古文物隐瞒不报,那就是抄家坐牢的大事。” 许纯良道:“你帮我打听打听,梁志刚当年是跟谁干的,嘉年广场工地的建筑商是谁?” 丁四大包大揽地答应了下来。 (本章完) 第966章 大直男 第966章 大直男 眼缘这个东西非常奇怪,薛安宁虽然也算相貌端正,但是肯定算不上美女,而且肤色黑了一些,举止大大咧咧,有点男孩的味道,但是王金武偏偏就喜欢这一款。 趁着吃饭前的这段时间,王金武还特地买了身衣服换上,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虽然他长得不如许纯良,但是至少在穿戴上要把许纯良给比下去。 可王金武总觉得自己哪儿还少了点什么?当局者迷,他悄悄问许纯良:“兄弟,你觉得我还缺点啥不?” 许纯良打量了他一眼,王金武穿得跟个暴发户似的,换成是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弄件boy的t恤套在身上,这衣服扎眼是扎眼,可穿上去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不像好人。 “挺好1 王金武咧着嘴:“我也觉得挺好,不过我感觉咱俩站在一起,好像还是被你比下去了。” 许纯良道:“你干脆明说了吧,我不去行吧?”他作势转身要走,王金武赶紧把他给拦住了:“别啊,伱不去,我跟人家聊啥?” 许纯良道:“直接说喜欢人家,你对她一见钟情不就得了。” 王金武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这种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适合许纯良,不适合自己,女人缘方面,他跟许纯良没法比,同样的招式,许纯良百试百灵,自己就得碰得头破血流。 许纯良道:“我就纳闷了,你才见人家几个小时,到底喜欢她哪点儿?” 王金武一脸悠然神往道:“哪点儿我都喜欢,你有没有发现她身上有股子女人身上不多见的飒气?” “男人婆呗。” 王金武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兄弟,这方面我得向你取取经。” 许纯良道:“打住了,我是留给我老婆的,这可不能让你随便龋” 王金武哈哈大笑起来:“我呸,我没那爱好,我可是个大直男。” 许纯良道:“终于知道你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哪里?”王金武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许纯良道:“其实多数女人都不喜欢大直男。” “你的意思是要有点弯度?” 许纯良故意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王金武挠了挠头:“你让我种地打渔开车开船都行,可这方面我真不行,兄弟,你教我怎么弯?” 许纯良道:“教你也学不会,你就是个天生直男,对了,你有没有想好等见到人家聊什么?” 王金武道:“我正愁这件事呢,这不打着你的旗号吗?” “你不怕我说多了把她给勾搭过去?” “所以啊,你差不多就走,哥回头给你发个大红包。” 许纯良笑道:“没义气埃” 王金武道:“你哥老大不小的了,好歹得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下你说是不是?” 许纯良道:“这么着吧,我帮你出个主意,薛安宁干啥工作的?” “考古的。” 许纯良道:“所以你得从这方面跟她寻找共同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挖掘她的兴趣。” 王金武道:“可我也不懂这方面埃” “不懂没关系,不懂刚好可以请教她,你主动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出来。” “你真不是害我?” 两人经过一个玉石古董摊,许纯良指了指地上,让王金武随便买几件回头拿给薛安宁帮忙鉴定,王金武现在才算悟了,对许纯良越发佩服起来,活该人家有女人缘,这么简单的手段怎么自己就没想出来? 许纯良又发给王金武几张图片,该帮忙的都帮忙了,接下来要看王金武自己的本事了,不过许纯良顺便提醒了王金武一句,薛家背景不是那么干净,薛安宁的父亲薛仁忠曾经因倒卖文物进去过。 王金武则认为这世上没有人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了,他看上的是薛安宁,又不是她爹,人家薛安宁可是正儿八经的考古科研人员。 两人来到镜湖酒店,薛安宁就住在这里。 他们直奔中餐厅,来到订好的房间,看到薛安宁还没到,王金武先把菜安排好。 薛安宁非常守时,准时进入了房间,一头短发还有些潮湿,刚洗过澡,穿着一件黑色圆领衫,牛仔裤,踩着运动鞋,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个不修边幅的姑娘。 王金武主动向她伸出手去,薛安宁表现得也很大方,跟他握了握手:“两位,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就是,何必专门请吃饭。” 王金武道:“我也这么认为,可纯良说还是当面说好一些。” 许纯良真是无语,你就别把注意力往我这儿引了,你是主角,我只是负责敲边鼓的。 薛安宁向许纯良笑了笑:“说吧,有什么事情?” 许纯良道:“你知道清雅姐离婚的事情吧?” 薛安宁摇了摇头:“没听说,我不喜欢过问别人的家事。”      许纯良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有机会多陪她聊聊,开导开导她。” 薛安宁道:“她状态不错啊,没什么需要开导的地方。” 王金武让服务员上菜,许纯良悄悄踢了他一脚,王金武这才明白过来:“对了,薛小姐,你是考古专家,我平时也喜欢这方面。” 薛安宁微笑道:“喜欢考古还是喜欢收藏?” 王金武道:“收藏,但是我毕竟不专业,所以也搞不清真假,我今天带来了一些,你帮我看看?” 薛安宁点了点头,王金武拉开手包,从里面掏出来刚买的玉石,里面还夹杂着几个粗制滥造的文物。 薛安宁扫了一眼,连拿起来仔细看的兴趣都没有:“王总从事收藏多少年了?” 王金武想了想道:“从我小时候就喜欢,那时候收藏玻璃珠、烟标、邮票,到后来就是玉石古玩,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小二十年了。” 薛安宁道:“收藏这个行当讲究一个眼力,恕我直言,您不太适合。” 王金武笑道:“所以才请您指点嘛。” 薛安宁道:“不好意思,我真指点不了您。” 许纯良暗叹,王金武真是不行啊,我教你的大招,大招呢? 王金武眼巴巴望着许纯良,招倒是都记住了,可随机应变他不会啊,许纯良也没交代这么仔细,薛安宁一上来就把天给聊死了,接下来怎么办?我特么就不该听他忽悠,人家追女孩子谁不是往脸上贴金,没有主动暴露短处的,这可好,薛安宁把我当成个大傻x了,刚才那句话只差没挑明,你王金武就不适合搞收藏,你眼力太差了。 许纯良心说你瞅我干啥?我得低调啊,可现实情况就是如果他不说话,马上场面就会陷入尴尬的沉默。 许纯良哈哈大笑道:“金武哥,我都跟你说了,别这么闹,人家薛小姐是考古专业人士,你居然还想试试人家的眼力,让我说对了吧,被薛小姐识破了。” 王金武暗叹,我怎么就没想到给自己圆啊,这样说话多聪明,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惭愧,惭愧,我还不相信薛小姐的专业水准来着,刚才路过地摊买了点玉石想……” “想什么?” 王金武抿了抿嘴:“想测试一下薛小姐的专业能力。” 薛安宁道:“王总今年有四十了吧?” 王金武的脸都憋红了:“二十九,我长得着急点,不信我给您掏身份证。” “你用不着向我证明什么,同样,我也无需向您证明什么,谢谢两位的晚餐,我还有约,先走一步。”薛安宁起身就走。 王金武急了:“别走啊!这菜还没上呢。” 薛安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王金武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薛安宁道:“对了,中午那顿饭一共五百,人均消费一百,我说过请叶清雅的,跟你们俩不熟,所以这钱你还是留着。”她从手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三百块现钞放在桌面上,转身离开了。 王金武起身想追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向许纯良道:“你去追埃” 许纯良笑道:“干我屁事埃” 王金武火了:“你是帮我还是坑我啊,这玉石一眼假,人家认为我侮辱她的智商。” 许纯良道:“我传给你的大招呢?” 王金武摸了摸后脑勺:“坏了,我特么给忘了。” 许纯良道:“这女人不简单,我估计她识破了你的司马昭之心,我劝你啊还是另选目标。” 王金武坐下:“我不,我发现越来越喜欢她了,就喜欢她身上这小劲儿。” 许纯良道:“金武哥,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大花痴埃” “大花痴也比大花心强埃”王金武掏出手机,这才想起研究许纯良发给他的大招:“这什么玩意儿?看不出来吗?酒厂温泉。” 王金武道:“发这干撒?” 许纯良道:“你跟她聊聊酒厂温泉的发现经过,邀请她去盗洞看看,兴许她会有兴趣。” “咋不早说。” 许纯良道:“悟性,全在你的个人悟性。” 王金武小手一抖,把几张图片全都发给了薛安宁,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不能等,再等会儿说不定她把自己给拉黑了呢。 许纯良开了一瓶精品茅台:“金武哥,今天可真舍得出血。” 王金武道:“吃我的喝我的,还尽给我出馊主意,你丫亏不亏心?” 许纯良道:“没功劳也有苦劳,说不定她待会儿良心发现又回来了呢……”他的话音未落,薛安宁推门又走了进来。 生病了,咳的厉害,只要身体允许不会断更。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七章 东窗事发 嘉年广场下方有古墓的消息不胫而走,最近这几天经过这里的老百姓不由自主会驻足观望,煞有其事地指指点点,议论着这地下的东西,有说是汉墓,有说是古城,有说是东州金库。 一时间众说纷纭,和下方到底掩埋了什么相比,有一个口径空前统一,那就是大家一直认为嘉年百货的老总唐经纬当年肯定挖出了不少的宝贝,是他命令建筑商没有上报相关部门,趁着月黑风高夜深人静,将发现的文物古董奇珍异宝席卷一空,也正是这个原因唐家兄弟一夜暴富。 更有甚者认为他们选择在这里建设嘉年广场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用广场做幌子来盗掘文物。 围绕这件事的传说变得越来越玄乎,民间聊得再热闹也只不过是故事,真正怎么处理还要看官方的意思。 刚刚立秋,气温仍然炎热,可身在南江的唐经纬却感到一股由衷的凉意,他刚刚处理完儿子的后事,想不到又有笔陈年旧账被掀了出来,嘉年广场的土建工程当时由公司的副总段远鸿负责,现在段远鸿已经辞职,人移民去了星家坡。 在嘉年广场的建设过程中,唐经纬并未听过有关发现古墓的汇报。 东州那边传出消息之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在针对自己,这是要将他一步步逼入绝境。 唐经纬为了这件事专门把弟弟唐经纶叫来,虽然兄弟俩一直都不和睦,但是现在的处境却逼迫他们只能选择抱团取暖。 唐经纬找唐经纶还有一个原因,唐经纶和段远鸿交情颇深,上次自己被迫选择隐退,根本原因就是两人联手,所以唐经纬在扭转局面后第一件事就是赶走了段远鸿,破坏了他们的联盟。 唐经纶走入书房,看到书桌上摆着一个跳舞的陶俑,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其实他过来的时候就猜到了大哥的目的。 唐经纬不紧不慢道:“东州嘉年广场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唐经纶道:“听说了一些,简直是无稽之谈,当时我们的一切手续都是正规的合法的。” 唐经纬道:“这陶俑漂亮吗?” 这是一件双袖女舞俑,身穿绕襟深衣,双臂甩袖向上,长长的衣袖从空中向身后飘下,体态呈优美的s形,动感十足,舞姿奔放热烈。 仔细看,可以在手臂弯肘处找到五字刻字,笔划内填红彩,按照专家的说法,五是舞的简写。 唐经纶曾经在国博见到过同样的一件,那件乐舞俑出土自东州,为国宝级的文物,大哥桌上的这一件绝不比国博的差。 唐经纶故意道:“真漂亮。” “眼熟吧?段远鸿送给我的。”唐经纬今天表现得非常冷静,哀莫大与心死,儿子都死了,这世上能够触动他情绪的事情已经不多。 唐经纶道:“老段倒是舍得花血本,换成是我,肯定不舍得将这么好的东西送人。” 唐经纬道:“送礼的目的是为了谋取更多的回报,段远鸿能够当上华年副总,和他会做人有关,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唐经纶笑了笑:“老段那个人深藏不露,他跟我交好也只是表面,我们真实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唐经纬道:“这乐舞俑是汉代珍品,段远鸿八年前送给我的,我记得东州嘉年广场的项目当时是你们两个具体负责?” 唐经纶道:“是。” 唐经纬道:“伱还记得当时工地有没有发现什么古墓之类的东西吗?” 唐经纶道:“您别听外面的人瞎说,如果真发现文物,我们肯定是要向您汇报的,这么大的责任我们可担不起。” 他又看了一眼乐舞俑道:“老段知道您的喜好,找关系弄来这乐舞俑送您也是正常,难道您真觉得这东西是在地下挖出来的?” “不然呢?” 唐经纶道:“不如您直接问段远鸿,反正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唐经纶的内心陷入极度不安中,华年完了,嘉年百货也完了,仅仅用祸不单行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处境是不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悄然操纵着一切,别人布局的时候他们并未第一时间觉察,现在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刻。 唐经纶离开之后,马上联系了段远鸿。 段远鸿本以为这件事早已掩埋在地下,没想到又被人翻出,他也有些紧张:“唐总,当年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唐经纶道:“你可真行,为了上位,居然送乐舞俑给他,他肯定怀疑我们了。” 段远鸿道:“怀疑又能怎样?反正没有证据。” 唐经纶道:“乐舞俑不是证据?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有好几个,谁又能保证他们每个人都能管住自己的嘴。” 段远鸿道:“反正你放心,消息肯定不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唐经纶跟段远鸿聊了几句,他无非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从段远鸿那里走露的风声,其实真相如何并不重要,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件旧事被翻出,如果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重视,肯定会彻查到底,就算这件事可以平息,但是接下来还会有针对唐家的事情发生。 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笼罩了唐经纶的内心,他意识到必须要抓紧离开了,如果错过时机,恐怕连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早在华年爆发债务危机之前,唐经纶就着手准备后路,之所以等到现在还没有离开,是因为他在公司还有不少的利益,如果这样走,他不甘心,可侄子唐天一死后,他就陷入了某种不安的情绪之中。 警方给出的验尸结果表明唐天一是自杀,得知这一结果后,唐经纬并没有表现出情绪上的失控,而是非常冷静,可越是如此,唐经纶越是担心,他必须早一点下船,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被大哥带到什么地方,大哥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 唐经纶购买了当晚的机票,打算乘机前往霓虹,在那里短暂停歇之后,他会继续前往北美,他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不可能平静,自己先打着探亲的旗号离开一段时间,隔岸观望一段情况再说。 唐经纶的如意算盘终于还是落空了,他在机场遇到了提前在那里等他的警察,警方表示有些情况需要他协助调查。 许纯良将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秦正阳,秦正阳专程去找了一趟张老太,在他的劝说下,张老太终于缴出了当年儿子梁志刚交给她保管的文物。 与此同时,被人打伤住院的三两三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也将自己手中的照片和录音交给了了警方。 一场被遗忘了十余年的旧案终于浮出了水面,警方行动迅速,接连抓获了几个当事人。 随着这些嫌犯的一一交代,当年案情的脉络也开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当年负责嘉年广场工程建设的是段远鸿,唐经纶是工程总负责人,他们两人和这件事都有牵连。 梁志刚当时负责嘉年广场的砂石土方工作,在进行土方工程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座汉墓,还有部分埋在地下的古建筑,梁志刚将这件事汇报给了段远鸿,段远鸿在现场看到文物之后,见财起意,也是他决定将里面的文物私自隐藏起来,然后连夜将古墓推平。 段远鸿这么做的原因一是贪欲所致,二是因为工期短任务重,如果上报考古,整个嘉年广场的工程就会面临停工,他们会蒙受巨大的损失,段远鸿也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 参加这件事的几个人段远鸿都给了一笔可观的封口费,梁志刚在得到封口费之后,还偷拿了一些文物,这些文物后来被他偷卖给了文物贩子。 段远鸿得知这件事之后,狠狠把梁志刚训斥了一顿,可想不到梁志刚非但不买账,反而以此作为要挟找段远鸿继续要钱,没过多久就发生了工地渣土车倒车事故。 现在梁志刚死了这么多年,当年跟他一起参与这件事的有三个人,一人病故,还有两人虽然活着,但是他们所知道的情况不多,毕竟当时他们都是跟着梁志刚干活的。 段远鸿如今移民去了海外,唐经纶也差一点就逃出国门。 无论警方怎样询问,唐经纶对这件事都是一问三不知,他咬死口自己对古墓的事情毫不知情,一切都是段远鸿自作主张的行为,这个人欺上瞒下。 然而警方拿出了当年唐经纶的一段电话录音,根据录音的内容,唐经纶明显是知情的,而且根据账户往来,可以看出,那段时间,唐经纶往段远鸿的私人账户里先后转入了三百万,而段远鸿又很快将这笔钱分别汇入到了几个私人账户。 警方效率很高,已经掌握了当年段远鸿和梁志刚账户往来的记录。 唐经纶在警局呆了一整夜,熬得眼皮都有些浮肿了,他对法律还是有些了解的,留置盘问一般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他打了个哈欠道:“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我一夜没合眼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当年这件事我是真不清楚,具体负责人是段远鸿,你们想了解详细的情况去找他。”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段远鸿很快就会回来跟你对质。”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八章 提前归来 按照书记汪建明的指示,东州警方尽量低调处理这件事,在具体结果明朗之前,也没有发布任何的官方消息,相关部门也拒绝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东州文旅局本想趁着这次文旅博览会的召开一扫过去的阴霾,却想不到迎接他们的是雪上加霜。 文旅局长李玉山已经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预感,比他感觉更不好的是副局长肖东,根据目前掌握的初步情况来看,嘉年广场建设期间文物被盗掘损毁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今天下午,肖东参加了鉴定组,亲眼见到了张老太私藏的那些文物,无论是汉玉猪还是武侯印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更让专家激动和振奋的是,在三两三提供的照片中,看到了不少珍贵文物的影像,尤以其中的一把精美的武侯剑夺人眼目,专家仅凭着那张照片就断定,这把武侯剑甚至可以和勾践剑媲美。 流失文物的价值越高,相关责任人要承担的责任就越重,十年前,肖东就已经在文物局担任副职了,肖东的心情极度郁闷,当时文物局排在他前头的领导要么已经离世要么已经离职,如果这件事秋后算账,出来承担责任的只能是他。 李玉山急得痔疮都犯了,下午的时候,由范理达陪同他去长善肛肠医院看病。 范理达把李玉山交给了郑培安,这边接到老同学陆明的电话,陆明约他晚上聚聚。 范理达哪有那个心情,本想拒绝,可陆明告诉他,弟弟陆奇回来了,今晚约了几个好哥们一起碰碰头,陆奇那边喊了许纯良和李忠,他这边只叫了范理达。 范理达想了想,反正自己在文旅局也排不上号,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从目前来看,肖东基本上要凉了,至于李玉山,他受命于危难之时,可个人能力所限,也没做出什么扭转乾坤的大事,好不容易等到文庙开工,建设东州历史中轴线的大号机会,可偏偏这当口又摊上这倒霉事。 陆奇本来这次援疆期限是一年,他去了四个月,表现非常出色,荣立三等功一次,但是他爸脑梗发病住院,单位领导考虑到具体情况,干脆安排一人和陆奇交换,陆奇这才提前归来。 陆奇回来有三天了,一直没有声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单位给他安排了一件重要的任务,好巧不巧,把调查东州嘉年广场建设期间盗掘损毁文物案交给了他负责。 这件案子同时还涉及梁志刚死亡一案,从案情看并不复杂,但是事情过去了十年,许多证人证据都不是那么好搜集,领导将这件案子交给陆奇,一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二是考验一下他援疆锻炼的效果,当然更主要原因是,这么棘手的案子局里不少人都产生了畏难情绪。 许纯良和苏晴一起赴宴,这也是陆奇的邀请。 几个人来到状元街的一品居,这里也算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点了。 许纯良开车来到一品居门口,一身便装的陆奇出来相迎,几个月不见,他变得又黑又瘦,不过显得越发精干了。 陆奇道:“知道过来喝酒还开车啊?” 许纯良乐呵呵指着随后下车的苏晴道:“我有代驾。” 苏晴笑着招呼道:“陆哥好,嫂子来了吗?” 陆奇道:“她今天店里忙,抽不开身。”其实是他不想于莉知道他一来到就扑到工作上。 许纯良走过去拍了拍陆奇的肩膀:“可以啊,结实了。” 陆奇笑道:“都说我现在就像风干的牛肉干。” 许纯良左右看了看:“我不是最晚的吧?” 陆奇道:“我哥和范哥都没来呢,还有李忠,他加班得晚点儿。” 他把两人请到里面,刚刚坐下,陆明和范理达就一起到了。 范理达手里还拎着两瓶酒。 许纯良道:“范哥,两瓶不够啊。” 范理达道:“我就这两瓶梦九,我赚点工资不容易,都悠着点喝,再说了,人家陆奇现在不是戒酒了嘛。” 陆明道:“不用你的酒,说好了我结账。” 范理达道:“小奇大老远回来一趟,今天这顿必须我来。” 许纯良道:“戒酒?” 陆奇笑了笑:“这不打算要孩子嘛。” 许纯良道:“回来就为了这事儿?”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苏晴把目光转向窗外,只当自己没听到,一群老爷们在一起,难免会开这方面的玩笑。 陆奇这才把自己提前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许纯良听说他现在负责嘉年广场的那件陈年旧案,这才明白他让自己把苏晴一起请来的目的。 几个人坐下喝了三杯酒,范理达率先叹了口气道:“要说嘉年广场这件事跟我们文旅局真没啥关系,文旅局才成立了多久?这倒霉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 他说话的时候望着许纯良,许纯良道:“范哥,您别看我啊,过去我在文旅局,摊上倒霉事可以从我身上找原因,现在我都去传染病院了,我要祸害也是祸害卫生局,你们那边失火跟我真没关系。” 范理达道:“我也没说跟你有关系,就是觉得这文旅局真是命运多舛。” 陆明跟着叹了口气道:“就嘉年广场这事儿,最近可把我们部门给忙坏了,小道消息铺天盖地,自媒体时代,是个人就能往网上发新闻,什么邪门的消息都有,上级领导要求我们一定要严密监控,千万不能形成舆情,这酒啊,我今儿是不敢多喝。” 他有些心疼弟弟,望着陆奇道:“我不是告诉伱咱爸这边没多大事,我自己照顾就行,不用你回来吗?” 陆奇道:“瞧你这话说的,咱爸也不是你自己的,我听说他生病了能不回来看看吗?可我也没想到领导这么通情达理,我一申请回来,他们就同意,还让我提前回来了,本以为是对我的照顾,可来到之后就派给我这么一棘手的案子。” 范理达道:“你们领导真会用人,这案子你破了也就是理所当然,弥补了过去的缺憾,你要是破不了……嘿嘿……” 陆明道:“怎么就破不了?事情不是明摆着吗?我天天删小视频都总结出案情真相来了。” 陆奇饶有兴趣道:“哥,您就说说呗。” 陆明道:“那我就说说,你听听就行,别拿我的话当法庭证供啊。” 一群人又笑了起来。 陆明道:“根据我目前掌握的情况,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嘉年广场十多年前建设的时候,施工方在广场工地发现了一座古墓,本来是应该向上级部门汇报的,可当时施工方处于某些自私的考虑,一呢,是他们不想耽误工程进度,二呢,是他们看到古墓里面的古董宝贝太过珍贵,所以见钱眼开,最后几个知情人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隐瞒不报。” 许纯良心说靠谱,真相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陆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只要有赃物就会存在分赃不均,因为分赃不均产生了内部矛盾,为了保住这个秘密,里面的一些人联手除掉了梁志刚。” 苏晴小声道:“他们怎么这么狠毒。”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感慨,是因为三两三和她的遭遇,如果不是溥建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陆奇道:“你们和犯罪分子接触的少,那些触犯法律的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哥分析得蛮有道理的,目前还在调查取证,我们已经联系了南江警方,唐经纶本来想出境探亲的,被拦截了下来。” 许纯良好奇道:“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 陆奇道:“当时具体负责施工建设的是段远鸿,不过这个人目前已经移民了,我们也在寻求国际刑警的帮助。” 许纯良道:“像他们这种会判多少年?” 陆奇道:“以牟利为目的,倒卖国家禁止经营的文物,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当然具体的情况要看倒卖文物的珍贵程度而定,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一旦查实肯定是五年以上。” 范理达道:“恐怕不止吧,如果证实梁志刚是被杀,那就是杀人罪了。” 陆奇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苏晴:“根据许小岳的交代,当天晚上他打算提供证据给你?你们遭到了绑架?” 苏晴抿了抿嘴唇,她在那天事发之后并未完全向警方交代情况,当然也是出于保护自身的考虑,现在三两三什么都交代了,估计也就无法隐瞒下去了。 这时候李忠赶到了,一进门就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加班,晚了,先声明,我不喝酒啊。” 陆奇给他准备了一杯茶,现在制度越来越严,他们喝酒必须要事先报备。 李忠喝了半杯茶,缓了口气道:“纯良,谢谢你提供的情报,张老太上缴的文物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今天下午专家组鉴定的结果出来了,那些基本上都够得上国家一级文物,其中有一把武侯剑尤为珍贵,不过张老太并没有见过,我们估计是被其他犯罪同伙给拿走了,大案,绝对是大案!” (本章完) 第九百五十九章 要珍惜 陆奇向苏晴道:“苏晴,能把那天的事发经过详细说一遍吗?” 苏晴望了望许纯良,许纯良道:“说好了给你接风洗尘,怎么搞成办案现场了。”他并不希望这件案子过多地牵涉到苏晴。 陆明笑道:“喝酒不谈业务,要不等以后再聊。” 苏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承认,我对有些情况进行了隐瞒,主要是我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 当晚这顿饭总体气氛有些压抑,范理达和陆明都看出来了,陆奇今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刚刚回来,领导就把这么大一件案子交给他负责,陆奇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从苏晴的立场来出发,她被卷进这件事有些无辜,如果不是三两三想借助省卫视的平台,苏晴压根就不会牵扯进去。 这顿饭并没有持续太久就结束了,主要是大家各有各的心思,有的不喝,有的不敢敞开了喝,搞到最后两斤酒都没喝完。 许纯良临走的时候,陆奇把他送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目的性过于明确了,我不该谈工作上的事情。” 许纯良道:“还不是谈了?陆奇,我个人觉得这件事不能只看表面,现在出现的问题其实是某些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陆奇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有人想利用这件事搞唐经纬?” 许纯良道:“都不是什么好鸟。” 陆奇道:“其实我们都很清楚,虽然明知道有人想利用我们,但是案情是真实存在的,我们总不能不查,我们警察的职责是清查那些犯罪分子而不是对付某些阴谋家。” 许纯良道:“你既然负责这件案子,我们肯定会尽可能给你帮忙,苏晴在整个过程中都很无辜,是我让她隐瞒的,我不想她卷入更多的麻烦中。” “这伱不用担心,我们警方可以为她提供保护。” 许纯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态度,我是不相信……”他没把话说完,不想引起陆奇的不快。 陆奇领会到他没说的几个字是什么,皱了皱眉头,却不能不承认许纯良所说的都是现实,百密一疏,警方的确不能保证苏晴百分百的安全。 陆奇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你虽然能打,但是你不是警察,你自认为维护正义的时候很可能已经触犯了法律。” 许纯良道:“仅靠着你们是维护不了所有的正义的,这个世界,一半处于阳光之下的时候,另外一半就笼罩在黑暗中,即便是阳光普照的一面,也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擅长寻找法律的漏洞,钻法律的空子,他们干着比杀人放火还要卑鄙无耻的事情,但是在你们的眼中,他们没有触犯法律,他们都是守法公民。” 陆奇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许纯良道:“走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多体谅一下苏晴的处境,查案的过程中尽量不要影响到她。” 陆奇点了点头,目送许纯良上车,陆明从身后走来,搂着他的肩膀道:“你今晚有点扫兴啊。” 陆奇道:“没办法,局里催得紧。” 陆明道:“你没看出来啊,纯良有点不高兴,你范哥也无精打采的。” 陆奇道:“跟范哥什么关系?” 陆明道:“你是个好警察,但是你不懂体制中的门道。这件事可不是抓犯罪分子那么简单,当年有关系有责任的单位和个人都会被一网打尽,你范哥目前在文旅局,多少也会受点影响。” 陆奇皱起了眉头:“都过去了这么多年,牵连会这么大?” 陆明道:“你等着瞧吧,监管部门,文物保护部门,当年出警的事故大队人员等等等等,全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局里让你提前回来,不是说你办案能力出众,也不是这件案子复杂,而是这件案子涉及到的层面太多,谁都不想接手。” 其实陆明没说完,他自己何尝不是压力倍增,万一这件事越闹越大,上级领导肯定会追究他的责任,随着自媒体的泛滥,他这个位置越来越不好干了,本来今晚想跟许纯良聊聊,看看能不能帮自己活动一下,可弟弟来这么一出,有些话是不方便说出口了。 陆奇道:“照您这么说,我岂不是接下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陆明道:“反正都接下了,你扔不掉了。” 苏晴驱车向隐湖观邸驶去,有些忧心忡忡道:“纯良,我那天并没有全部交代,警方会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会,我跟陆奇谈过了,他以后尽量不会麻烦你,三两三那张嘴也没个把门的,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现在他交代了,提你那茬干啥?简直是个猪队友。” 苏晴道:“他也害怕,估计是一紧张什么都交代了。” 许纯良道:“没什么好怕的,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 苏晴道:“我才不要你顶。”充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许纯良灼热的目光有些怪异,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许纯良心头有点热,顷刻间又变成了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休闲裤也变成了束缚自由的牢笼,现在他外出已经非常注重穿着,尤其是裤子,尽量选择宽松款,给自己足够的空间,才会让别人察觉不到他的威胁。 插在裤兜里的手,悄悄压制了一下强硬的势头,先天境界真是霸道啊。 不过他没有继续挑逗苏晴:“我怎么发现你们做新闻的风险这么大?” 苏晴道:“坚持真相难免会触犯一部分人的利益,也没那么夸张,我们这行比战地记者强多了。” 许纯良道:“等这次东州的采访任务完成,你以后还是专注综艺主持吧,不该你的工作别接,省得心惊肉跳的。” 苏晴道:“我这次真是有点害怕呢,这几天睡眠不太好,你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许纯良道:“我怎么觉得越来越漂亮了,要不你晚上别走了,去我家里住呗。” 苏晴红着脸道:“你想什么呢?” “你想什么呢?你又不是没去我家里住过。” 苏晴道:“你爷爷在,我去家里住,让他老人家怎么看我。” 许纯良心中暗笑,如果不是顾忌爷爷,苏晴自然不会反对了。 “那要不我今晚不回家了,我去你家住。” 苏晴瞪了他一眼,一颗芳心噗噗直跳。 “你对我都信不过?” 苏晴道:“说实话,我还真信不过。” 苏晴让他在小区门口下车,开着他的车返回酒店,离开的时候心中怅然若失。 苏晴停好车,下车的时候,看到一身休闲装扮的叶清雅走了过来。 叶清雅看到这辆车还以为是许纯良过来了,所以走过来看,没想到开车过来的是苏晴。 两人打了声招呼,苏晴告诉叶清雅,许纯良喝酒了,自己今晚临时充当了代驾的角色。 叶清雅提议一起去湖边走走,苏晴自从那晚被劫持之后心理上留下了阴影,这么晚了她可不敢到处乱走,提出还是去酒廊喝两杯。 两人来到酒店的行政酒廊,点了两杯酒,坐在窗前俯瞰着外面的隐龙湖。 苏晴主动把自己不肯出去散步的原因说了,叶清雅听说她不久前被人劫持,也为她感到后怕,听说许纯良及时解救了她,由衷为她感到庆幸。 叶清雅道:“东州这座古城,据说城下有城,古迹众多。” 苏晴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尤其是市中心的位置,基本上只要开工就会发现古建遗址……” 她的话都没说完呢,同事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一个消息,博物馆和隐龙山之间的隧道工程发现了古采石场遗址,他们准备明天去工地现场采访,让苏晴稍微做些准备。 苏晴挂上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叶清雅。 叶清雅道:“你们做新闻的工作很忙啊,下班时间也不能休息。” 苏晴道:“新闻总是层出不穷,而且这种事情讲究个时效性,大家都在抢新闻抢头条,落后就成了跟风,就失去了价值。” 叶清雅道:“看得出,你很敬业的。” 苏晴有些不好意思道:“算不上敬业,可既然做这份工作就尽量做好,我这次是临时代班,我已经去综艺部了。” 叶清雅打量着苏晴,灯光中的苏晴美得动人心魄,同为女人的叶清雅都由衷感叹苏晴的美丽,她想起了梅如雪,梅如雪的美带着克制和含蓄,而苏晴的美是自然和外露,两种不同的美,许纯良究竟是哪门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让两个如此美丽的女孩都喜欢他? 叶清雅道:“你和纯良认识很久了?” 苏晴愣了一下,她马上意会到叶清雅的意思,她点了点头道:“很久了,我当时还在东州电视台任职,纯良过去帮过我很大的忙,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叶清雅道:“通过小雪,那时候我还是她的嫂子。” 苏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涉及到了叶清雅的个人隐私,歉然道:“不好意思。” 叶清雅笑道:“没什么,人世间的事情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晴深有同感道:“的确如此,活着不容易,所以更要珍惜。”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章 亲情珍贵 许纯良回到家,看到书房亮着灯,敲了敲门走进去,看到爷爷正在灯下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许纯良笑道:“爷爷,这么晚了还这么用功?” 许长善将毛笔搁在笔架上,一脸慈祥道:“最近没什么事情,就琢磨着把这些年行医的心得体会写下来,人活一辈子总得留下点什么,希望对后人有些启发。” 许纯良道:“您还青春年少呢,时间对您来说长着呢。” 许长善哈哈笑了起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打算请清雅吃顿饭,你约个时间呗。” 许纯良道:“没必要吧,我明天陪她去巍山湖玩玩,您老要是有兴趣,一起过去。” 许长善摇了摇头道:“你们年轻人出去玩,我就不当累赘了。”他明显有些话想说,可欲言又止。 许纯良道:“爷爷,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许长善道:“你都这么大了,是非对错分得清楚,不用我交代,对了,伱爸最近跟你联系过没有?”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有。” 许长善道:“你没有主动跟他联系过?” 许纯良道:“联系他干什么,我又不缺钱,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我还是别打扰他的好。” “不是说他离婚了?” 许长善表面上不关心这个儿子,可实际上心中还是牵挂的很。 许纯良看出爷爷想他了:“得嘞,我现在就联系。” “算了,这么晚了都。” 许纯良笑了起来:“有时差的,他们那边大白天呢。” 许纯良直接连了微信视频,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方才有人接了电话,阳光很好,金光灿烂的,不过定睛一看,是个金发碧眼的沙滩美女,晃眼的是对方一头金色的头发。 许家轩在电话中骂了一句,显然责怪那洋妞接了他的电话,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虽然是惊鸿一瞥,爷孙俩还是看到了那乍现的春光。 许长善气得脸色铁青,成何体统,真是成何体统,孙子都这么大了,这个儿子还是如此的不靠谱,见了就烦,不见还想。 许纯良故意把电话递给爷爷,许长善摆了摆手,示意他有多远滚多远,就当自己不存在。 许纯良笑道:“老许同志,哪儿呢?” 许家轩道:“夏威夷,度假呢。” “自在啊,您这是打算红旗插遍全世界啊。” 许家轩嘎嘎笑了起来,听到这笑声许长善就皱起了眉头,不过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至少这不争气的东西还活着。 “儿子,我这叫打入敌人内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许长善在心底骂了一句不要脸,像当爹的说话吗? 许纯良也不方便在爷爷面前说什么,看到老爷子拼命摆手赶自己出去,估计老人家担心许家轩污染了他的耳朵。 许纯良拿着电话出门。 许长善等孙子走后,摇着头骂了一句:“没正经的玩意儿。”唇角却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那不靠谱的东西到哪儿都吃不了亏。 许纯良来到客厅坐下:“老许,不带这样的啊,刚才爷爷可都看见了。” 许家轩道:“他那是虚伪,心里指不定乐开花了。”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家轩照着金发美女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让她边儿去,别挡镜头。 许纯良道:“前阵子什么情况?整天不开机,还以为你被人给绑架了。” 许家轩道:“遇到点麻烦,这狗入的老美,法律太特么操蛋,想方设法地坑纳税人的钱,不过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儿子,你还算有良心,知道惦记我啊。” 许纯良道:“别自作多情,是爷爷想你,这世上都是爹惦记儿子,你见过哪家的儿子惦记爹?” “说的也是啊,儿子,你越来越成熟了。” 许纯良道:“今年中秋能回来吧?” “争取吧,最近我刚接了一个大项目,好不容易挤出两天度个假,又被你们给逮着了。” 许纯良道:“自己看着办吧。” 许家轩道:“你最近怎么样啊?什么时候和小雪结婚,给我生个宝贝孙子玩玩。” 许纯良道:“分了。” “分了?”许家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那好啊,你自由了,以后又能选择了,天下好女孩多得是,就我儿子这样的英俊少年不愁找不到好的,对了,我看苏晴那姑娘就不错。” 许纯良道:“行了,您有功夫多操心自个儿的事情,我的事啊不用您操心。” 许家轩道:“得嘞,我就不惹你烦了,缺钱吗?” 许纯良道:“缺爱!” 许家轩道:“那玩意儿我真给不了,咱们家就没那个传统,你爷爷当年也没给我多少,父债子偿,我爹欠我的爱我都转给你了,你不吃亏,吃亏的是我。” 许纯良感觉这个逻辑好像也说得过去:“老许,你年纪也不小了,总在外面飘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放飞差不多就回来得了。” 自从沪海参加过陈碧媛的葬礼之后,许纯良就意识到老爸老妈都不是普通人,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们很可能都在从事秘密工作,两人的行事风格也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动不动就失踪是他们的生活常态。 可是短暂的几次接触,许纯良也能够知道,他们并不是不关心自己,只是不能用常规的父母对待子女的方式,他们的身份决定他们必须要远离自己远离家庭,他们不想将麻烦带给家人。 许家轩道:“我身体好的很,好好照顾爷爷。” 许纯良道:“爷爷挂念着您呢。” 许家轩陷入长久的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争取尽快结束这边的事业,三年吧,如果一切顺利,三年内可以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到时候啊,我就回东州,好好陪陪他,帮你带儿子还债行不?” 许纯良笑道:“一言为定。” 一个滚圆的屁股出现在画面中,同时传来啪的一声画外音。 “滚一边去,别挡我镜头。”许家轩急得东州话都蹦出来了。 许纯良挂断了,不再继续打扰老爹在夏威夷风花雪月。 重新回到书房,把许家轩争取三年内回来的好消息告诉了爷爷。 许长善听完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许纯良道:“浪子回头,您老不高兴?” 许长善道:“他说的话我就当是个屁!从小到大就没办过一件靠谱的事情,就说他跟那个冯……你妈,他们两个搞什么?生了孩子就离婚,一对不负责的东西。” 许纯良道:“您老别生气啊,凡事得从两面看,如果他们中有一个愿意养我,我现在不是在欧洲就是在北美,谁陪着您呢?” 许长善眨了眨眼睛,好像也很有道理。 许纯良道:“我估摸着啊,老许啊他也不是不孝顺您,他又不是没能力养我,为什么把我留给您,估计也是一片苦心,他是怕您一个人寂寞,所以才忍痛割爱把我留给您照顾。” 许长善把眼睛一瞪:“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玩意儿,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向着他说话,滚蛋,赶紧睡觉去!” 许纯良厚着脸皮过去抱了抱爷爷的肩膀:“爷爷,我跟您最亲,他跟您相比就是个屁。” 许长善笑骂道:“赶紧滚蛋,别哄我。” “您也早点休息。” 许纯良离开之后,许长善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拉开抽屉,拿出相册,翻开相册,找到儿子年轻时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了。 许长善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儿子,耳边回响起许纯良刚才的话,他又怎能不明白儿子的苦心呢,家轩啊家轩,你究竟何时才能回来?你难道不知道我真正的想法吗?我从未怪过你? 许长善长叹了一口气,三年,对他来说还有几个三年呢? 人通常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贵,即便是在商场中摸爬滚打多年,自问阅尽千帆的唐经纬也是如此,接二连三的暴击让他应接不暇。 儿子身亡,弟弟被抓,华年债务重组失败,状况相对好一点的嘉年百货也被爆出丑闻。 唐经纬的有生之年从未经历过如此密集的噩耗。 夜深人静,唐经纬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别墅内,月光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他孤独的身影,唐经纬一手端着酒,一手拿着雪茄。 儿子的尸检结果表明是自杀,他不相信,他也不接受,其实他一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别人既然敢这么做就不会留下痕迹。 脚下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照片,照片的内容不堪入目,女主角就是他包养的小明星郑彤,那不要脸的贱人拿着他的钱正在北美和一个猛男风流快活,真正击垮唐经纬的是一张亲子鉴定证明,他一直认为郑彤生下的是他的儿子,可这张证明无情撕碎了他最后的自尊,也断绝了他最后的希望。 唐经纬用力抽了一口烟,然后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把酒杯凑到唇边却发现已经没有了酒,近乎发狂地将酒杯狠狠扔在了对面的墙上。 声音刺耳,却不会惊动任何人,这栋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他。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一章 巧遇 唐经纶同样没有入睡,望着对面的警察叹了口气道:“你们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当年我虽然负责嘉年广场的建设,可具体工程都是段远鸿在负责,这件事我毫不知情,我给他转账怎么着?又能证明什么?他找我借钱不行吗?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快四十八小时了,你们已经违反了规定。” “别跟我们谈规定,没有证据我们不会留你在这儿的,告诉伱,段远鸿已经在归国的途中。” 唐经纶笑了起来,用这样的低级手段诈他,哪有那么容易:“那行啊,等他来了,我跟他当面对质。” “等他揭发和你主动交代是两回事,你最好搞清楚性质。” “我没错怎么交代?” “不见棺材不掉泪,行,那你等着吧。” 许纯良一大早步行来到万豪酒店,今天他答应了叶清雅,带她去巍山湖游览,本想叫上叶清雅去品尝本地特色早餐,叶清雅让他别这么麻烦,直接来酒店餐厅吃,反正她房间也赠送两张早餐券。 许纯良到了餐厅,看到叶清雅和苏晴两人面对面谈笑风生。 许纯良先去拿了早点,来到苏晴身边坐下,笑道:“聊得这么开心?” 苏晴道:“那是,特投缘,从昨晚聊到现在。” 叶清雅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一起睡的?” 叶清雅笑道:“你操心的事情还挺多。” 苏晴解释道:“我最近总是睡不踏实,跟清雅姐聊了之后心情好多了。” 许纯良道:“要不你翘班得了,一起去巍山湖散散心,面对湖光山色,什么烦恼都会忘掉。” 苏晴道:“我也想去,可有采访任务,我不去不行啊。” 同事不停发信息,催她早点去隧道工地,许纯良听说隐龙山隧道又挖出古代遗址了,不禁感叹这东州毕竟是历史底蕴深厚,随便一扒拉都有古建筑遗址发现。 苏晴起身道:“你们慢慢吃着,我得采访去了,回头还得去文旅局,领导往哪儿指我就得往哪儿打。” 许纯良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苏晴笑了起来:“我就是个小卒子,可没那么大的派头。”走了几步,想起许纯良的车钥匙还在自己这里,又折返回来,将钥匙给他。 叶清雅望着苏晴匆匆走远,轻声赞道:“挺好的女孩,她对你不错。” 许纯良随口道:“你对我还不错呢。” 叶清雅俏脸羞红了,还好许纯良埋头吃饭没看她,估计也是随口这么一说。 叶清雅起身去接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放在许纯良面前,接着刚才的话道:“必须承认你这方面还是很讨喜的。” 许纯良抬头看了她一眼,晨光中叶清雅洁白如玉的肌肤透着红晕显着格外娇艳,让人有种凑上去啄上一口的冲动,不过许纯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发乎情止乎礼,笑道:“哪方面?” 叶清雅道:“女人缘方面,反正我见过的几个女孩对你都挺好的。” 许纯良道:“我现在修炼为重,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叶清雅啐道:“又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八道,对了,我教给你的防身术你练了吗?” 叶清雅道:“每天都在练习,尤其是你教给我的呼吸方法,自从开始练习之后,我的精神就变得越来越好,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锻炼是需要消耗的,叶清雅所说的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他还没有告诉叶清雅今天会巧遇林思瑾的事情,叶清雅其实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她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世界,不屑于搭理红尘俗世罢了。 等她见到林思瑾,肯定会猜到是自己一手促成了这次见面,她会不会不高兴? 上午九点,两人已经抵达古泉镇码头,随着周书记的离任,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的建设明显放缓了。 原本湖山镇的一把手秦正阳被提拔去汪建明身边当了秘书,巍山岛的老百姓都认为这下他们也要跟着沾光了,可现实和想象中存在不少的距离,汪建明视察巍山岛之后,并未提出大力发展度假区的口号,也没有给予新的政策支持。 秦正阳这位从巍山岛走出去的干部,离开之后也好像忘记了这个他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 许纯良提前跟王金武打了招呼,王金武安排游艇早就在古泉镇码头等着。 叶清雅看到显洪号的时候也感到惊奇,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这么豪华的游艇。 按照许纯良的计划,先带着她环湖游览巍山湖的美景。 叶清雅端着相机拍照的时候,王金武跟许纯良站在甲板上聊天。 许纯良问起巍山岛的近况,王金武道:“没什么变化,新来的书记能力明显比不上秦正阳。对了,大恒那边的温泉小镇又停工了。” 许纯良道:“明德集团那边的投资没到位?” 王金武摇了摇头道:“倒不是,听说大恒内部出了问题,明德集团那边也在观望,我听说华年集团也出事了?” 许纯良道:“太正常,这帮干房地产的都特么干着空手套白狼的事情,看着表面光鲜的大佬,哪个不是一屁股账。” 王金武感慨道:“还是我叔说得对,农业才是根本,这帮开发商利用关系从农民手里低价拿地,盖成房子转手再卖给失去土地的农民。” 许纯良道:“你说得那还算是有良心的,他们多半都是买空卖空,房子都没盖好呢就开始往外卖。” 王金武咬牙切齿道:“早就该查查这帮孙子了。” 船行到水下沉城,看到那边有一艘属于济州文旅局的考察船,王金武指了指那艘船道:“看到没,人家济州文旅局已经开始考察水下沉城了,听说要进行考古。” 许纯良道:“没那么容易吧?” 看到一个潜水员从湖底浮了出来,许纯良冲着那潜水员道:“哥们?发现什么了?” 那潜水员在队友的帮助下爬上了甲板,摘掉头盔。许纯良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那潜水员是个女的,女人二十七八岁年纪,因为长期户外工作的缘故皮肤黝黑,剪着短发,她有些不悦地看了许纯良一眼,好像在说你瞎啊。 不过好在那件风波过后,他们一个在济州工作,一个在东州工作,后来许纯良又调回了卫生系统,可以说他们之间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是这次偶遇,陆云旗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找许纯良。 许纯良向他挥了挥手道:“陆局,太巧了啊,你们怎么跑到东州来了?” 陆云旗道:“上级领导的任务……我……我得服从命令听指挥啊……”一见到许纯良就慌了神,他误以为许纯良是过来找他们兴师问罪的,其实巍山湖水域的划分一直都不算太清楚,尤其是水下沉城这一片,哪儿属于济州?哪儿属于东州,恐怕当初分界的那个人也说不太清楚。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巍山岛是东州的,大部分巍山湖都是济州的,这也算是上头给两省两市来了个平衡。 这次的考察虽然是齐鲁省批复的,但是济州方面并没有和东州方面进行事前沟通。 许纯良也看出了陆云旗的紧张,他笑道:“您别紧张啊,我又不是文旅局的,今天纯粹就是过来玩。” 陆云旗这才想起了许纯良已经离开了文旅局,他对许纯良的近况并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这个人犯了错误,被调离了文旅局,至于他去哪里,是升是降,他都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离这种恶人远一些,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再有联络。 叶清雅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过来看热闹,因为光线的缘故今天的水体并不通透,想单凭肉眼就看到水下沉城没有可能。 潜水的短发女子看到了叶清雅,惊喜道:“叶清雅!” 叶清雅第一眼没认出她,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这声音对她来说实在太熟悉了。 “薛安宁!”薛安宁是她的大学校友,不过她当时学得是汉语言文学,薛安宁学得是考古,薛安宁比她高两届,两人能够认识是得益于当时都加入了学校的书画社团,薛安宁的一手小篆写得相当漂亮。 离开校园之后,她们联络也就变少了,不过逢年过节还会相互问候,叶清雅结婚的时候薛安宁也到场祝贺。 后来叶清雅结婚后深居简出,薛安宁也整天天南地北的考古,所以她们最近三年都没见过面,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薛安宁让叶清雅等着,她去船舱里换了身衣服,通过临时搭起的木板桥来到了对面的游艇上,湖面虽然风浪不大,可普通人也是不敢从独木桥一样的木板上行走,薛安宁胜似闲庭信步,身手不弱。 叶清雅和薛安宁这么久没见,两人显得格外亲热,相互牵着对方的手又是笑又是跳,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先更一章,第二章在写。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二章 隔阂 许纯良本来还顾虑林思瑾和叶清雅的邂逅会太突然,可看到叶清雅已经先偶遇了一次,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不过这个薛安宁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白慕山身边博士在读的薛安良,从名字上来看,两人应该同属一个辈分。 本来这世上姓薛的人不少,可许纯良前不久在京城刘海余曾经告诉他南薛北谢的事情,北谢就是谢大烟袋谢伯祥,南薛叫薛仁忠也是薛安良的父亲,这个薛安宁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叶清雅和薛安宁聊了几句,才想起许纯良,牵着薛安宁的手来到他们身边,将许纯良和王金武介绍给薛安宁认识。 薛安宁性情非常爽朗,主动和他们握了握手,和许纯良握手的时候,打量着许纯良:“许纯良,你好奇心很重啊,不过眼神不太好。” 许纯良笑道:“惭愧,没想到是位巾帼英雄。” 王金武跟着帮衬道:“我也以为通常没有女人从事这种冒险的工作。” 薛安宁道:“你看不起女人啊?”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王金武赶紧摇头。 许纯良道:“薛姐是考古专家,我提几个人您认识不?” 薛安宁道:“谁啊?” “南江师范大学考古系的白慕山教授。”许纯良旁敲侧击,真正的用意是想搞清薛安宁和薛安良的关系。 薛安宁点了点头道:“认识,他是我弟弟的导师。” “薛安良是吧?” 薛安宁道:“你们认识?” 许纯良笑道:“我们是好朋友。”心中给好朋友加上了引号。 薛安宁道:“我可从未听他提起过伱。” 许纯良心说,老子是他的克星,他都不敢正眼看我,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薛家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反正薛仁忠做得生意见不得光,至于薛安良,别看他是个博士生,背地里也干着鸡鸣狗盗的勾当,薛仁忠培养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精进业务子承父业。 眼前的薛安宁也是考古界的新星,许纯良暗叹,这一家子厉害啊,都打入人民内部了,他非常怀疑薛安宁考察水下古城的动机,说不定也是在假公济私,为她老子以后干坏事做准备,考古界招人难道没有政审这一关吗? 叶清雅和薛安宁去一旁聊天,薛安宁知识渊博,将水下古城的来历讲了一遍。 王金武支棱着耳朵听,连他都听迷了,知道水下古城这么久,可他并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的故事,等于请了一个免费导游。 许纯良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两人去船舱里,王金武望着外面的薛安宁道:“这女的厉害啊,天文地理无所不通。” 许纯良道:“术业有专攻,这本来就是人家的专业。” 王金武道:“我就喜欢有学问的女人。” 许纯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王金武嬉皮笑脸道:“我觉得她挺有魅力的。” 许纯良道:“你不觉得黑了点。” “黑的恬静。” 许纯良彻底无语,王金武拿了饮料送出去。 许纯良懒得看他献殷勤,偷拍了一张薛安宁的照片给薛安良发了过去。 很快薛安良就打来了电话,声音中透着紧张:“许主任,您……您找我姐干什么?” 许纯良笑道:“别紧张,就是凑巧在水下沉城遇到了,我跟她说咱俩是好朋友。” 薛安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对什么人都没说过。” 许纯良道:“没说最好,对了我听说你们家老爷子在这行里很有些名气。” 薛安良道:“我爸早就金盆洗手了,我姐跟这件事也没关系,她就是一个考古工作者。” 许纯良道:“行,我相信你,最近老白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没什么,他整天专研甲骨文,栾玉川倒是经常过来。” 许纯良对薛安良配合的态度表示满意,提醒他别露陷。 船来到了太白洼,按照许纯良的计划,今天中午要去太白居吃饭。 林思瑾也已经到了济州,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是多了一个小插曲,叶清雅遇到了老朋友薛安宁,薛安宁主动提出要请他们吃饭。 许纯良故意问薛安宁这附近哪家饭店最有特色?薛安宁想都不想就说了太白居,这下正合许纯良的心意,就算遇到林思瑾,叶清雅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了,都是薛安宁主动提出的,自己只是一个被动接受者。 济州文旅局的那条船也在同时到达,陆云旗自然要和许纯良客气一番,毕竟有黑料被许纯良握在手里,虽然他从许纯良的态度也看出,人家早就忘了那茬,可陆云旗仍然不敢怠慢,万一让许纯良不爽,人家只需把材料一递,自己的体制生涯就到头了。 许纯良拍了拍陆云旗的肩膀,让他不用太客气,今天日程比较紧,等有时间再一起吃饭。 陆云旗也就不再邀请,安排了一辆车送许纯良一行去了太白居。 许纯良这群人刚刚来到太白居,在门口就遇到了林思瑾。 叶清雅看到林思瑾面色不由得一变,她首先朝许纯良看了一眼,许纯良真是哭笑不得,你瞅我干啥?又不是我让你来太白居的,是薛安宁好吧。 许纯良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哟,干妈,您怎么在这里啊?” 林思瑾道:“开会,考察一下济州中医营商环境。”她微笑望着叶清雅道:“小雅,你也在啊。” 叶清雅嗯了一声道:“真是巧了。” 许纯良道:“干妈,您一个人吗?” 林思瑾道:“本来有安排的,我最讨厌那种饭局,所以一个人出来转转,这不,到中午了想尝尝当地特色菜,当地人给我推荐了这家饭店。” 薛安宁不知林思瑾和叶清雅母女不合,听说是叶清雅的母亲,赶紧招呼道:“阿姨好,那咱们一起吧。” 林思瑾望着叶清雅,叶清雅没说话。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们娘俩不是事先约好了吧?” 叶清雅道:“我没约,别人约没约我就不清楚了。” 王金武道:“赶紧上楼吧,我负责点菜。” 许纯良等她们都上去了,向王金武道:“你点菜,我先过去看看。” 王金武道:“她们娘俩是不是有些不合?” 许纯良心说连王金武都看出来了,这就不是面和心不和的事儿了,人家叫表里如一。虽然自己巧妙地利用薛安宁打掩护,可叶清雅明察秋毫,应该觉察到今天是自己刻意安排了这场邂逅。 所以说,女人太聪明了也不好。 许纯良来到房间内,看到林思瑾去首位坐了,薛安宁坐在她身边,叶清雅挨着薛安宁坐了。 许纯良只好去林思瑾身边坐下:“干妈,您来济州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安排安排。” 林思瑾笑道:“安排什么?要是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不是要错开行程?”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望着叶清雅。 薛安宁坐在这对母女之间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她们有多大仇啊?叶清雅明显不开心。 薛安宁借口去个洗手间,出门的时候朝许纯良递了个眼色,她的意思是让许纯良去坐自己的位子。 许纯良只当没看见。 自从林思瑾和叶清雅母女相见之后,就陷入了低气压的氛围中,本来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每个人都变得有些拘束。 许纯良虽然能说会道,可这种时候并不适合多说话,只能寻找机会逐个击破。 薛安宁本想做东,可王金武点完菜就顺道把账给结了。 看出了母女之间的微妙关系,薛安宁吃过饭就借口还要工作先走了,王金武也没跟着,这是许纯良提前交代好的。 叶清雅小声对许纯良道:“咱们早点回去吧。” 许纯良道:“别啊,说好了去我的老宅看看。”他又向林思瑾道:“干妈,您有时间吗?一起去看看呗。” 林思瑾道:“行,那就去看看。” 许纯良一边走一边把他们家的故事说了一遍,当然不能说周仁和跟许长英产生感情的那一段,毕竟太惊世骇俗了,尽管掐头去尾,这跌宕起伏的家族史还是把他们母女俩给吸引住了。 林思瑾越发觉得回春堂的这段家族史可挖掘的东西太多了。 叶清雅虽然听得很认真,但是全程一句话也没说,来到老宅,许纯良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这里前不久才委托专人打扫过,不过昨夜一场风雨过后,桂花落了一地,满园幽香。 林思瑾看到这清幽雅致的院落,赞道:“好地方啊。” 许纯良道:“我大爷爷留给我的。” 林思瑾想起仁和堂不久前的品牌官司,关切道:“你那场官司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纯良笑道:“邪不压正,他们主动撤诉了。” 林思瑾道:“那太好了,是不是代表仁和堂品牌的归属权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许纯良道:“有干妈罩着我谁敢跟我争啊。” 林思瑾笑道:“可别这么说,别人会说我假公济私。” 许纯良向跟他们刻意分开一段距离假装欣赏庭院的叶清雅道:“清雅姐,你不会吃我醋吧?”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三章 苦肉计 叶清雅淡然一笑:“她对你倒是真的挺好的。” 林思瑾心说这妮子怎么说话呢?我对干儿子真的好,我对你难道都是虚的? 许纯良非常清楚这位干妈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赶紧帮着圆场,以免这母女俩当着自己的面冲突起来,邀请她们去室内参观。 林思瑾先进去,许纯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叶清雅表示自己还想在院子里看看。许纯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叶清雅翻了个白眼给他。 许纯良心知肚明,这件事瞒不过叶清雅,今天安排的这场局肯定惹她不开心了,不过对叶清雅他还是很有办法的。 房间里传来林思瑾的声音,许纯良赶紧进去了,林思瑾指着墙上镜框内的照片道:“这就是你大爷爷?” 许纯良点了点头:“是!” 林思瑾道:“我见过他,前两年,我们专门组织了一次国内名老中医的座谈交流活动,我跟周仁和老先生见过面,还说过几句话呢,周老先生儒雅风趣,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真是想不到,兜兜转转,这还沾亲带故的。” 许纯良朝外面看了一眼,叶清雅还没进来,掏出她的相机拍摄墙头的那只野猫,文青病犯了,看到野猫都比见到亲妈感兴趣。 林思瑾小声道:“算了,随她去吧。” 许纯良道:“那可不成,我还有一计。” 林思瑾感叹道:“母女俩之间那么多的算计,她对我的偏见是难以扭转了,不强求。” 许纯良低声道:“您这句话就表明您一点都不了解她,清雅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在这方面她跟您有点不一样。” 林思瑾瞪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一样?难道我是个冷血之人不成?” 许纯良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赶紧解释道:“您别急啊,我的意思是,她内心柔软……” “我就铁石心肠?” 要说林思瑾的情绪不受到一丁点的影响也不可能,看到女儿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心中难免失落。 许纯良道:“伱们娘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根据我了解到的点滴,应当是清雅姐需要关心的时候您没有给她想要的。” 林思瑾黯然叹了口气道:“都过去了,我就算后悔也没用了,她已经长大,不再需要我关心了。”内心之中怅然若失。 许纯良道:“她不需要您需要啊,她嘴上不说可心里是关心您的,假如您遇到什么事情,她肯定第一时间出现在您身边。” 这次轮到林思瑾给他白眼了:“你小子就不能巴我点好。” 许纯良道:“我有个办法……” 慵懒的野猫终于从墙上站起身来,迈着慢吞吞的步子走了,叶清雅放下相机,其实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只猫身上。过去了这么多年,和母亲之间的隔阂始终存在,她甚至已经不知道应该和母亲怎样交流。 许纯良笑眯眯出现在她的身边:“清雅姐,给我拍一张呗。” 叶清雅没好气道:“拍你个大头鬼。” 许纯良道:“这里收藏了不少明清时候的书法作品,要不你帮着品鉴品鉴。” 叶清雅道:“赶紧陪你干妈去吧,她这方面的修为也不浅。” 许纯良道:“咱俩多亲多近,你们叶家我最先认识的就是你,跟谁亲我还不清楚。” “你就这么跟我亲的,出卖我?”叶清雅恨不能去揪他的耳朵,不过她没这么干,嘴上嗔怪着,可心里并不是真的生气,也就是许纯良,换成另外一个人这么干,她说不定真会翻脸。 许纯良道:“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她要……” 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叶清雅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许纯良第一时间向房间内冲去,来到房内,他大声道:“干妈?您怎么了?您……” 林思瑾望着许纯良忍俊不禁的表情,真怕他一个不小心笑出声来,这孩子表演天赋也太差了,既然决定联合套路我闺女了,你得入戏啊,能不能有点专业精神。 叶清雅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也进去看个究竟。 林思瑾指着小腿:“蛇……蛇……”一条小青蛇咬住林思瑾的小腿不放。 许纯良过去捏住小青蛇的七寸,来到外面将那条蛇扔到了院墙外,心中默念,蛇老弟对不住啊,关键时刻得请你助攻。叶清雅太聪明,不能留下证据,万一让她得知是一条无毒蛇,那自己和林思瑾联手上演的苦肉计就白费了。 虽然是欺骗,这也是善意的欺骗,不是她们母女,别人我还不乐意骗呢。 叶清雅看到母亲的小腿上留着两个清晰的小血洞,紧张得惊慌失措:“怎么办?蛇有没有毒?妈,您感觉怎么样?” 情急之下,妈都自然而然地喊了出来。 林思瑾本来也觉得用苦肉计来对付女儿有些荒唐,可斟酌之后,也不失为一个破局之法,看看女儿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若是她关心自己,自己什么尊严都可以放下,若是她对自己冷漠如故,以后也就顺其自然。 看到女儿紧张得都快哭出来了,林思瑾心头一酸,眼泪簌簌而落,女儿啊,我的乖女儿,原来你一直都是牵挂着娘亲的。 叶清雅看到母亲流泪了还以为她是吓的,安慰道:“您别怕,我们马上……马上送您去医院……许纯良!” 许纯良一路小跑回到这娘俩身边:“来了来了,不用去医院,我找找,家里有蛇药的。” “还不赶紧去。”发自内心的紧张和关心是伪装不来的。 许纯良屁颠颠地去了东厢,无毒蛇,根本不需要用药,消消毒就得了。 没多久又听到叶清雅道:“快点儿!” 许纯良暗自得意:“就来!” 拿着蛇药回到林思瑾身边,他告诉叶清雅,上药之前需要第一时间把毒液给吸出来,虽然是干妈,他直接下嘴吸腿好像也不太方便。 叶清雅毫不犹豫,跪下去捧住母亲的小腿对准伤口就吸了起来。 “别……清雅……”林思瑾感动得泪如雨下。 许纯良得意地向她递了个眼色,林思瑾心中暗骂,这坏小子,看把我宝贝闺女给折腾的。 许纯良去拿了瓶纯净水给叶清雅漱口,望着伤口流出的鲜血道:“好了好了,我估计没什么问题,这小青蛇毒性不强,涂了仁和堂的独门蛇药绝对立竿见影。” 许纯良帮林思瑾涂好蛇药,又用纱布帮她包上。 林思瑾抓住叶清雅的肩膀道:“清雅,你赶紧多漱几遍口,万一吞下蛇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纯良意识到这里没自己事情了,他选择功成身退,一个人溜达到了外面。 苦肉计之所以能够奏效根本原因是人家母女俩彼此都存在感情,只是谁也不愿主动打破隔阂,刚才的事情等于他推了一把,让这母女俩有了一个破冰的机会。 一旦跨出了这一步,母女两人之间顿时变得亲近了许多,林思瑾抓住女儿的手,这次可不能轻易放手了。 许纯良等了半个多小时,这娘俩还谈兴正浓,只能去催促她们该返程了,不然今晚要在济州住下。 叶清雅不放心母亲一个人留在这里,又听许纯良说24小时内最好有人陪同,她主动提出留下来陪着。 其实这正是许纯良心中所想,他将母女二人送到酒店,这才回到了码头。 王金武还在那里等他,看到这货悠哉游哉地溜达回来,忍不住道:“舍得回来了?叶清雅呢?” 许纯良道:“留在济州陪她妈了。” 王金武道:“咱们也别走了呗,晚上在游艇上睡,我知道一饭店特棒,咱们哥俩刚好去喝几杯。” 许纯良道:“成啊。” 王金武道:“你把叶清雅和她同学叫上一起呗。” 许纯良望着王金武笑了起来,王金武也嘿嘿笑,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许纯良道:“人家母女俩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就别打扰人家了,你要是对薛安宁有想法,你自己约呗。” 王金武道:“不方便啊。” “不敢啊?” “你哥我怕过谁啊?”王金武找出薛安宁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没过多久薛安宁就接通了电话,许纯良示意他开免提。 “谁啊?” “我,王金武,今天咱们中午还一起吃饭呢。” 薛安宁道:“哟,王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王金武道:“不是我找你,是许纯良找你,他想跟你单独谈谈叶清雅的事情。” 许纯良作势要踹王金武,这货终究还是把自己给卖了。 薛安宁虽然觉得有些突兀,斟酌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邀请,不过她不想走远,提出就在所住酒店附近吃饭。 王金武一口答应下来,挂上电话,乐得差点没跳起来。 许纯良笑骂道:“老王,你可真贱,打我旗号,回头我看你怎么圆。” 王金武道:“圆谎是你的事儿,我负责结账,负责讨好,老弟,我可有言在先啊,我下半生的幸福就在今晚了,你得帮我敲敲边鼓。” 许纯良道:“你让我拿哪儿敲?” 王金武朝他裆下瞄了一眼:“你别乱动心思啊,给你哥留口饭吃行不?” 许纯良道:“问题是你想的是喝奶,不是吃饭。” 王金武呸了一声:“下流。” 我说我生病了,大家不会认为我玩苦肉计吧?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四章 大直男 眼缘这个东西非常奇怪,薛安宁虽然也算相貌端正,但是肯定算不上美女,而且肤色黑了一些,举止大大咧咧,有点男孩的味道,但是王金武偏偏就喜欢这一款。 趁着吃饭前的这段时间,王金武还特地买了身衣服换上,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虽然他长得不如许纯良,但是至少在穿戴上要把许纯良给比下去。 可王金武总觉得自己哪儿还少了点什么?当局者迷,他悄悄问许纯良:“兄弟,你觉得我还缺点啥不?” 许纯良打量了他一眼,王金武穿得跟个暴发户似的,换成是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弄件boy的t恤套在身上,这衣服扎眼是扎眼,可穿上去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不像好人。 “挺好!” 王金武咧着嘴:“我也觉得挺好,不过我感觉咱俩站在一起,好像还是被你比下去了。” 许纯良道:“你干脆明说了吧,我不去行吧?”他作势转身要走,王金武赶紧把他给拦住了:“别啊,伱不去,我跟人家聊啥?” 许纯良道:“直接说喜欢人家,你对她一见钟情不就得了。” 王金武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这种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适合许纯良,不适合自己,女人缘方面,他跟许纯良没法比,同样的招式,许纯良百试百灵,自己就得碰得头破血流。 许纯良道:“我就纳闷了,你才见人家几个小时,到底喜欢她哪点儿?” 王金武一脸悠然神往道:“哪点儿我都喜欢,你有没有发现她身上有股子女人身上不多见的飒气?” “男人婆呗。” 王金武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兄弟,这方面我得向你取取经。” 许纯良道:“打住了,我是留给我老婆的,这可不能让你随便取。” 王金武哈哈大笑起来:“我呸,我没那爱好,我可是个大直男。” 许纯良道:“终于知道你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哪里?”王金武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许纯良道:“其实多数女人都不喜欢大直男。” “你的意思是要有点弯度?” 许纯良故意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王金武挠了挠头:“你让我种地打渔开车开船都行,可这方面我真不行,兄弟,你教我怎么弯?” 许纯良道:“教你也学不会,你就是个天生直男,对了,你有没有想好等见到人家聊什么?” 王金武道:“我正愁这件事呢,这不打着你的旗号吗?” “你不怕我说多了把她给勾搭过去?” “所以啊,你差不多就走,哥回头给你发个大红包。” 许纯良笑道:“没义气啊。” 王金武道:“你哥老大不小的了,好歹得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下你说是不是?” 许纯良道:“这么着吧,我帮你出个主意,薛安宁干啥工作的?” “考古的。” 许纯良道:“所以你得从这方面跟她寻找共同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挖掘她的兴趣。” 王金武道:“可我也不懂这方面啊。” “不懂没关系,不懂刚好可以请教她,你主动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出来。” “你真不是害我?” 两人经过一个玉石古董摊,许纯良指了指地上,让王金武随便买几件回头拿给薛安宁帮忙鉴定,王金武现在才算悟了,对许纯良越发佩服起来,活该人家有女人缘,这么简单的手段怎么自己就没想出来? 许纯良又发给王金武几张图片,该帮忙的都帮忙了,接下来要看王金武自己的本事了,不过许纯良顺便提醒了王金武一句,薛家背景不是那么干净,薛安宁的父亲薛仁忠曾经因倒卖文物进去过。 王金武则认为这世上没有人不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了,他看上的是薛安宁,又不是她爹,人家薛安宁可是正儿八经的考古科研人员。 两人来到镜湖酒店,薛安宁就住在这里。 他们直奔中餐厅,来到订好的房间,看到薛安宁还没到,王金武先把菜安排好。 薛安宁非常守时,准时进入了房间,一头短发还有些潮湿,刚洗过澡,穿着一件黑色圆领衫,牛仔裤,踩着运动鞋,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个不修边幅的姑娘。 王金武主动向她伸出手去,薛安宁表现得也很大方,跟他握了握手:“两位,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就是,何必专门请吃饭。” 王金武道:“我也这么认为,可纯良说还是当面说好一些。” 许纯良真是无语,你就别把注意力往我这儿引了,你是主角,我只是负责敲边鼓的。 薛安宁向许纯良笑了笑:“说吧,有什么事情?” 许纯良道:“你知道清雅姐离婚的事情吧?” 薛安宁摇了摇头:“没听说,我不喜欢过问别人的家事。” 许纯良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有机会多陪她聊聊,开导开导她。” 薛安宁道:“她状态不错啊,没什么需要开导的地方。” 王金武让服务员上菜,许纯良悄悄踢了他一脚,王金武这才明白过来:“对了,薛小姐,你是考古专家,我平时也喜欢这方面。” 薛安宁微笑道:“喜欢考古还是喜欢收藏?” 王金武道:“收藏,但是我毕竟不专业,所以也搞不清真假,我今天带来了一些,你帮我看看?” 薛安宁点了点头,王金武拉开手包,从里面掏出来刚买的玉石,里面还夹杂着几个粗制滥造的文物。 薛安宁扫了一眼,连拿起来仔细看的兴趣都没有:“王总从事收藏多少年了?” 王金武想了想道:“从我小时候就喜欢,那时候收藏玻璃珠、烟标、邮票,到后来就是玉石古玩,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小二十年了。” 薛安宁道:“收藏这个行当讲究一个眼力,恕我直言,您不太适合。” 王金武笑道:“所以才请您指点嘛。” 薛安宁道:“不好意思,我真指点不了您。” 许纯良暗叹,王金武真是不行啊,我教你的大招,大招呢? 王金武眼巴巴望着许纯良,招倒是都记住了,可随机应变他不会啊,许纯良也没交代这么仔细,薛安宁一上来就把天给聊死了,接下来怎么办?我特么就不该听他忽悠,人家追女孩子谁不是往脸上贴金,没有主动暴露短处的,这可好,薛安宁把我当成个大傻x了,刚才那句话只差没挑明,你王金武就不适合搞收藏,你眼力太差了。 许纯良心说你瞅我干啥?我得低调啊,可现实情况就是如果他不说话,马上场面就会陷入尴尬的沉默。 许纯良哈哈大笑道:“金武哥,我都跟你说了,别这么闹,人家薛小姐是考古专业人士,你居然还想试试人家的眼力,让我说对了吧,被薛小姐识破了。” 王金武暗叹,我怎么就没想到给自己圆啊,这样说话多聪明,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惭愧,惭愧,我还不相信薛小姐的专业水准来着,刚才路过地摊买了点玉石想……” “想什么?” 王金武抿了抿嘴:“想测试一下薛小姐的专业能力。” 薛安宁道:“王总今年有四十了吧?” 王金武的脸都憋红了:“二十九,我长得着急点,不信我给您掏身份证。” “你用不着向我证明什么,同样,我也无需向您证明什么,谢谢两位的晚餐,我还有约,先走一步。”薛安宁起身就走。 王金武急了:“别走啊!这菜还没上呢。” 薛安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王金武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薛安宁道:“对了,中午那顿饭一共五百,人均消费一百,我说过请叶清雅的,跟你们俩不熟,所以这钱你还是留着。”她从手袋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三百块现钞放在桌面上,转身离开了。 王金武起身想追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向许纯良道:“你去追啊。” 许纯良笑道:“干我屁事啊。” 王金武火了:“你是帮我还是坑我啊,这玉石一眼假,人家认为我侮辱她的智商。” 许纯良道:“我传给你的大招呢?” 王金武摸了摸后脑勺:“坏了,我特么给忘了。” 许纯良道:“这女人不简单,我估计她识破了你的司马昭之心,我劝你啊还是另选目标。” 王金武坐下:“我不,我发现越来越喜欢她了,就喜欢她身上这小劲儿。” 许纯良道:“金武哥,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大花痴啊。” “大花痴也比大花心强啊。”王金武掏出手机,这才想起研究许纯良发给他的大招:“这什么玩意儿?看不出来吗?酒厂温泉。” 王金武道:“发这干撒?” 许纯良道:“你跟她聊聊酒厂温泉的发现经过,邀请她去盗洞看看,兴许她会有兴趣。” “咋不早说。” 许纯良道:“悟性,全在你的个人悟性。” 王金武小手一抖,把几张图片全都发给了薛安宁,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不能等,再等会儿说不定她把自己给拉黑了呢。 许纯良开了一瓶精品茅台:“金武哥,今天可真舍得出血。” 王金武道:“吃我的喝我的,还尽给我出馊主意,你丫亏不亏心?” 许纯良道:“没功劳也有苦劳,说不定她待会儿良心发现又回来了呢……”他的话音未落,薛安宁推门又走了进来。 生病了,咳的厉害,只要身体允许不会断更。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五章 喝多了 王金武没料到真让许纯良给说中了,咧着嘴笑道:“薛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 许纯良真是无语,这位老大哥在对付女人方面还真是天生的短板,事虽然是这个事,可话不能这么说,人家薛安宁不要面子?丫就不会委婉点? 薛安宁道:“你乱给我发那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许纯良一脸无辜地望着王金武:“金武哥,你发什么了?都是朋友,你这样可不好。” 王金武心说不是伱让我发的吗?就是些盗洞土坑,我又没发什么少儿不宜,这货的语气搞得跟我骚扰薛安宁似的。 王金武道:“我……我……”他又朝许纯良望去。 这下连薛安宁的目光也投向了许纯良,这货蔫坏,什么鬼主意都是他出得。 许纯良道:“薛姐,刚刚不好意思啊。” 薛安宁道:“没关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没真生气,你们考验我,我当然也能捉弄捉弄你们,你俩该不会以为我真生气了吧?” 桌上的三百块钱还放下那里,薛安宁伸手又拿了回去。 许纯良暗忖,这女人是想开了,打算白吃白拿,她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盗洞产生了兴趣。 许纯良转给王金武的图片可不仅仅是盗洞,还有几张命簋的图片。 王金武让服务员倒酒,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他的粗枝大叶,至少也要征求一下薛安宁的意见,都不知道人家喝不喝白酒。 不过薛安宁并未拒绝。 王金武举杯道:“欢迎薛小姐光临,咱们同干了这一杯。” 薛安宁一饮而尽,酒风颇为豪爽。 许纯良陪着喝了几杯酒,王金武就用脚踢他,这是嫌他碍事了,许纯良暗自好笑,看来王金武是真喜欢上了,怕自己跟他竞争,自己对薛安宁压根没有兴趣。 刚好有个电话,许纯良装模作样地出门去接,回来就借口有件事要去紧急处理一下,让他们两人先喝着,自己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 薛安宁看出了他的用意,却没有点破。 许纯良走后,王金武拿起酒瓶又给薛安宁倒酒。 薛安宁道:“王总,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给灌醉了?” 王金武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呢?” 薛安宁道:“最好没有,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我喝酒千杯不醉。” 王金武呵呵笑道:“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女中豪杰。” 薛安宁道:“不敢当,今晚这场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王金武道:“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大家在一起坐坐,交流一下,加深加深感情。” 薛安宁道:“你发给我的几张照片是在哪里拍摄的?” “巍山岛啊。” 薛安宁道:“方便参观吗?” “方便,别人不方便咱们还能不方便嘛。” 薛安宁主动敬了王金武一杯:“那这件事就麻烦王大哥了。” 王金武听她主动叫自己王大哥,乐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没问题,不是我吹,巍山岛就没有我安排不了的事情……” 许纯良并没有走远,来到附近湖边走一走,吹吹风,想起今天遇到济州文旅局考察水下沉城的事情,这件事应该向东州相关部门通报一声。 许纯良联系了范理达,在文旅局他最熟的就是范理达,而且现在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建设指挥部还是由范理达分管。 不过说起这个指挥部现在也是名存实亡了,只剩下刘德顺带着几个临时工留守,基本上也没多大权力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东州文旅建设的方向有变,汪建明来到东州之后,打造东州历史文脉,市里在文旅方面的投资是有限的,政策发生了变化,投资侧重点自然随之变化。 汪建明并未否认巍山湖度假区的长远战略意义,但是巍山湖度假区太大,需要的投资额度也是极其惊人的,同样的钱可以将位于东州市中心的历史龙脉打造起来,如果投向巍山湖,可能也就翻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而且最重要是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是前任领导打造的项目,任何人也不可能干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 范理达告诉许纯良,文旅局出大事了,副局长肖东目前已经被请去喝茶了,据说当年建设嘉年广场的时候,也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但是肖东并未重视。 这次张老太公开喊冤,这件尘封十余年的旧事重新出现在人们眼前,那个时候文物局还是独立单位,肯定要找出相关责任人,很不巧,肖东被牵连了进去。 范理达现在的心情非常忐忑,过去觉得文旅部门好混,怎么都没想到自从东州三局合一成立文旅局之后,风波就接二连三,此前傅国民就因为东州烧烤的事情背锅,搞到最后辞职走人。 这次嘉年广场破坏历史古迹,盗窃文物的事情性质更严重,刚刚成为正职不久的李玉山估计也是在劫难逃,今天已经办理了入院手续,虽然不知他生病是真是假,可李玉山毫无疑问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压力面前他选择了逃避。 在目前的状况下,范理达哪还有心情去管水下沉城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道:“老弟,那片水域本来就是模棱两可的事情,东州济州谁都说不清,人家考察只要手续正规咱们也不好说什么,咱们自己不当回事儿,还能不让人家重视?” 隔着电话许纯良都能听出他情绪低落,劝道:“范哥,文旅局的事情您也不要太担心,您过去一直都在旅游局,就算倒回头去追责,也追不到您的身上。” 范理达道:“希望如此吧。” 许纯良挂上电话,心中琢磨着东州文旅局的事情,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汪建明要趁着这次机会调整文旅局的领导结构了,按照范理达的话,肖东肯定会被拿下,至于李玉山年龄也差不多了,再加上他本来也不是汪书记提拔起来的,估计这次也是凶多吉少。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王金武没给他打电话,证明晚宴还没结束,他和薛安宁把酒言欢还算愉快。 许纯良准备先行一步返回游艇休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薛安宁打来的电话,告诉他王金武喝高了。 许纯良有些哭笑不得,这王金武真是个人才,他请薛安宁喝酒,可不是要奔着把人家给喝趴下去的,现在倒好,薛安宁没事,王金武自己趴下了。 等许纯良赶到地方,薛安宁已经走了,只剩下王金武一个人趴在桌子上。 许纯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醒醒,酒店打烊了。” 王金武睁大了一双迷蒙的眼睛:“薛……薛安宁呢?” 许纯良笑道:“你还好意思问?人家被你给喝飘了呗。” 王金武道:“她酒量不错……我喜欢……” 许纯良点了点头,扶起他:“好嘞,知道你喜欢。” 王金武搂着他的肩膀道:“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 许纯良道:“这你得问她本人的意思,我说了不算。” 王金武道:“走,找她问问去。” 许纯良笑道:“太晚了,别打扰人家休息。” 王金武用力点了点头:“对……不打扰……” 许纯良来到门外,准备叫车的时候,看到一辆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薛安宁从酒店里出来了,原来是她帮忙叫的车。 王金武看到薛安宁,眼睛又密缝起来了:“薛……小姐……海……海量啊。” 薛安宁道:“我也喝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许纯良把王金武塞上车,又下来向薛安宁道别:“薛姐,谢谢啊,我王哥没跟你胡说八道吧?” 薛安宁笑道:“没有,人挺实在的。” 车里传来王金武的声音:“薛小姐,我……二十九……我真二十九岁……你看我……身份证……”这货对薛安宁说他四十多仍然you''xi 许纯良和薛安宁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晨叶清雅醒来,看到母亲早已起床了,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叶清雅揉了揉眼睛:“妈,您这么早啊?” 林思瑾点了点头,昨晚女儿紧张自己,一晚上都没有安睡,时不时关注她的情况。 “伤口怎么样?” 林思瑾道:“已经好差不多了,许纯良的蛇药非常灵验。” 叶清雅起身帮母亲换药,顺便检查了一下伤口,确信已经消肿,这才放下心来。 母女两人有太久没单独在一起了,如果不是许纯良精心安排的苦肉计,她们和好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叶清雅去洗漱之前,打了个电话,让酒店将早餐送到房间里来,主要是考虑到母亲腿上有伤。 林思瑾拉开窗帘,望着晨光中的太白洼,今天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以后她一定要多抽时间陪陪女儿。 叶清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洗手间里出来,拿起电话,电话是许纯良打来的。 叶清雅这才知道他昨晚没走,就在游艇上住的,许纯良打这个电话主要是问她是不是要跟着船一起回去,叶清雅让许纯良稍等,她要先咨询母亲的意见。 今天有点发烧,一章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六章 再考盗洞 林思瑾已经和女儿冰释前嫌,自然没有继续留在济州的意义,表示一个小时后去码头跟他们会合。 许纯良得了消息之后,让游艇开始做返程的准备。 刚刚醒来不久的王金武还带着宿醉,他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告诉他们得多等会儿,原来他昨晚答应了薛安宁要去巍山岛看看酒厂温泉的那个盗洞。 许纯良道:“喝酒说过的话还能当真?恐怕人家自己都未必记得。” 王金武道:“怎么不记得,刚还给我发信息了。” 许纯良有些纳闷地望着他。 王金武喜孜孜道:“问我醒了没有?你说她对我是不是有意思?不然怎么会关心我?”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恐怕人家感兴趣的不是你。”,旁观者清,许纯良非常清楚薛安宁感兴趣的是酒厂温泉的盗洞。 王金武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这时候林思瑾母女到了,薛安宁也跟她们两人一起。 王金武赶紧迎了上去,帮着薛安宁去拿她手里的大包,薛安宁往肩上一背,没有假手于他的意思。 许纯良那边帮着叶清雅拿了行李箱,看到林思瑾走路还有点跛脚,关切道:“干妈,腿没事了吧?” 叶清雅道:“哪能好那么快啊。” 林思瑾笑道:“没事了。” 叶清雅搀扶她去船舱休息,许纯良跟着送了进去,征求了林思瑾的意见,林思瑾想去巍山岛上看看。 看到她们母女二人终于冰释前嫌,许纯良也由衷感到欣慰,苦肉计毕竟没有白费。 来到甲板上,看到王金武正和薛安宁聊着,许纯良没打扰,向一旁走去,不想薛安宁叫住他:“许纯良。” 许纯良停下脚步,笑道:“薛姐有何指教?” 薛安宁道:“我听说伱在甲骨文方面是个专家。” 许纯良笑道:“听你弟说的?” 薛安宁并不否认:“他对你这方面的能力很是推崇。” 许纯良心中暗忖,还不知道薛安良在背后怎么说自己,这货如果不是被自己用腰缠万贯的毒药制住,需要定期服用自己给他的赤焰丹克制,岂会对自己服服帖帖的?现在就是不知道这厮有没有将此事告诉他的家人。 别看薛安宁现在是有编制有牌照的国字号考古工作者,但是在许纯良看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许纯良笑得很谦虚:“其实我在甲骨文方面的造诣非常一般,可那些所谓专家的水平太低,有了他们的帮衬,显得我水平还凑合。” 薛安宁淡然笑道:“可能你接触的圈子里并没有真正的专家吧。” 许纯良道:“那倒是,我医学世家出身,本身也在医疗系统工作,接触这方面专家的机会不多,就说龙骨这玩意儿,过去都是用来入药的。” 薛安宁道:“龙骨入药如牛吃牡丹,无知毁掉了多少的历史文化财富。” 许纯良道:“没办法啊,过去谁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好东西,后来发现之后,我爷爷就把家里的一千多块龙骨都捐了。” 薛安宁道:“你爷爷格局可以啊。” 许纯良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我们捐出去的龙骨没几天就全都毁在了东州博物馆的火灾里了。” 薛安宁道:“如此说来,还不如不捐。” 许纯良道:“当初我爷爷也是出于对白慕山教授的信任。” 薛安宁眉峰一挑,白慕山是她弟弟薛安良的导师,许纯良这番话明显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王金武一旁站着,半天没能插进去话,总算找到了一个插话的机会:“会不会是那个白慕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薛安宁白了他一眼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阴谋论者,这么大的案子难道警方查不出来?如果是白教授自导自演,他现在还能安稳无事的继续当他的大学教授?” 王金武道:“哪儿没有漏网之鱼,我又不是没见过白慕山,感觉他也不像是水平太高的样子。” 薛安宁道:“人家可是国内顶级的古文字专家。” 王金武道:“不就比我多认识几个字,也没啥了不起。” 薛安宁懒得跟他说下去,抛下两人去了船舱。 王金武一头雾水道:“我说白慕山的怎么也得罪她了?” 许纯良道:“白慕山是她弟弟的老师,你否定白慕山的水平等于说她弟弟水平也不行,换成是你,你会高兴吗?” 王金武道:“我小舅子是白慕山的学生?” 许纯良心说八字还没一撇呢,附在王金武耳边低声道:“这女人没那么简单,你要小心啊。” 王金武道:“有啥好怕的,她图我财,我可以把钱都给她,她要图我色,我甘心为她鞍前马后,精尽人亡。” “你自求多福吧。” 抵达巍山岛后,薛安宁第一件事就要求去酒厂盗洞看看,她在途中应该给林思瑾母女俩灌了迷魂汤,这娘俩也想先去看看。 许纯良让张海涛提前去那边准备。 酒厂温泉这边的一期改造工程已经基本完工,温泉和盗洞已经被院墙分开。 许纯良自行挂牌的镇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显然没有受到湖山镇的重视,在热闹了一段时间后,东州文物局派出的考古队一无所获,现在已经离开。 白慕山也过来考察过,不过没多久也走了。 现在的巍山岛游客很少,就算有游客也不会专程来这种地方。 平时这里大门上了锁,如果许纯良不带人过来参观,大家几乎都忘记了这个地方。 在湖山镇人的眼中,这地方就是一个挖出来的盗洞,除了作为警方的证据,没有任何的存在价值。 张海涛现在还在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建设指挥部当临时工,听负责人刘德顺的意思,他们的这个办公点很快就要取缔了,主要是文旅局现在的工作重心有所偏移,而新来的镇领导对他们占用镇政府办公楼的事情也颇有微词。 秦正阳走后,湖山镇改变了许多。过去办公点是秦正阳批的,那也是看许纯良的面子,现在他们两个都回了东州,继任的领导当然不会再替他们给这个人情。 张海涛正琢磨着要不要去东州找许纯良,让他帮自己再谋条出路,刚好许纯良就来了。 张海涛目前还有个身份就是这酒厂温泉的文保员,管辖范围是那三口古窖池和这个盗洞,温泉跟他没关系。 林思瑾因为腿上有伤,自然不可能跟他们去看什么盗洞,许纯良让张海涛带着她们去酒厂温泉转转,可以顺便用温泉水泡泡脚。 他自己则和王金武一起跟着薛安宁进入了盗洞。 薛安宁从背包里取出了强光手电,刚刚打开手电,盗洞内灯光大亮,却是许纯良打开了盗洞的灯光总开。 薛安宁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明显带着不满,明明有电也不早说。 许纯良道:“薛姐,装备挺齐全啊。” 王金武道:“薛小姐到底是专家啊,跟东州文物局那帮考古的不一样,你是正规军,他们就是草台班子。”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王金武这场酒之后,舔功大进。 薛安宁道:“人家也是正规军。” 许纯良道:“咱们三人这么一组合像不像摸金三人组?” 王金武呵呵笑道:“那可不一样,人家是盗墓的,咱们是考古的。” 许纯良道:“名称不一样罢了,盗墓的也得拥有丰富的历史知识,考古的也得懂盗墓的技术,薛姐,你说是不是?” 薛安宁听出这厮话里有话,淡然道:“目的不一样,考古的目的是为了挖掘文化,传承文明,盗墓的目的就是求财,许纯良,你对我们考古这个行业有偏见啊。” 许纯良道:“没什么偏见,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没这么开的。”薛安宁在前方停下脚步,伸手摸着墙壁,然后戴上口罩,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铲子,在墙面上铲了几下。 许纯良道:“忘了提醒你,这是盗洞,不是文物。” 薛安宁道:“任何东西都是相对的,这盗洞存在多长时间了?” 王金武道:“应该有些日子了,一头通往酒厂的古窖池,一头在鱼水情饭店下面。鱼水情此前还发生过煤气爆炸,酒店夷为平地……”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交代了一遍。 许纯良也不阻止他,站在一旁悄悄观察薛安宁的表情变化。 薛安宁道:“白教授怎么说?” 许纯良道:“他在地洞中发现了一口井,说根据那口井可以将巍山岛的建城历史追溯到宋代,不过也没有其他的发现,在发现那口井之后不久,他就离开了,给出的最终评价就是这里的考古价值不大。” 薛安宁沿着盗洞继续往前走,来到那口井前方,她也围绕着那口井转了一圈,还取了一些土。 许纯良故意道:“薛姐,您觉得这口井会是什么?” 薛安宁道:“白教授说得不错,这口井应该没有太大的意义。” 王金武多了一句嘴:“你说这井里会不会有水?” 许纯良道:“有水也是温泉水。” 他说完心中不由得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口井过去兴许就是温泉井。 薛安宁道:“就算有水,也在地下很深的地方,白教授说得不错,这里的考古价值不大。” 连续解释好几天了,在生病,刚退烧,咳嗽的厉害,大家多理解吧,身体允许我就不会断更。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七章 必须出手 薛安宁还想在地下多看一会儿,许纯良让王金武陪着她,自己则回到了地面,来到温泉区,看到叶清雅陪着母亲坐在亭子里泡脚,许纯良没有马上过去打扰。 看到张海涛在远处抽烟,先来到张海涛面前。 张海涛见他过来赶紧把烟给掐了,然后恭恭敬敬叫了声许镇长,别看许纯良已经不在巍山岛工作了,他对许纯良还是发自心底的敬畏。 许纯良笑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镇长了。” 张海涛道:“我不管别人,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许镇长。”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巴不得我一辈子都得不到升迁啊?” 张海涛赶紧解释:“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纯良笑道:“我明白,你别解释,跟你开个玩笑。” 张海涛道:“许……院长。” 许纯良道:“伱还是叫我许主任吧。” “嗳!”张海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许主任,我听说文旅局战略方向有所调整,设在巍山岛的指挥部要撤?” 许纯良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张海涛道:“刘主任,刘德顺说的,他说局里把他调回东州了,指挥部的工作下放给了镇政府,镇里也下通知让我们把个人物品尽快搬走。”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湖山镇这么干有点不厚道啊,秦正阳才走几天,这就翻脸不认人了?秦正阳定下来的事情好歹也要延续一段时间吧,毕竟秦正阳现在是汪书记身边的红人,湖山镇这么干,证明这位继任者的情商也太高。 许纯良道:“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临时工原地解散了?” 张海涛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我又不是文旅局正式编制,人家怎么可能管我这种人。” 许纯良知道他想要什么,笑道:“你要是愿意,去东州传染病院,我那边建设新医院要人。” 张海涛心中非常感激,许纯良还是很够意思的:“不了,我爹妈年纪都大了,他们不肯走,我们哥几个就只有我留在巍山岛,我要走了他们怎么办?”,别看这货平时争强斗狠,可还是个大孝子。 许纯良道:“那回头我跟沐天集团那边打声招呼。” 张海涛点了点头:“麻烦许主任了。” 许纯良道:“你跟我不用客气。” 张海涛道:“对了,您还有些东西留在办公室,我们一直都没敢动,现在就要搬家了,我都给整理好了,要不待会儿我给您送过来。” 许纯良道:“什么东西啊?” “一些文件,我整理了两箱,对了还有一盆海棠花。” 许纯良听到海棠花,心中忽然一动:“走,我跟你看看去。” 张海涛开车带着许纯良来到镇政府,等到了地方他有些傻眼了,办公楼外一片狼藉。 指挥部目前只剩下几名临时工还在那里跟人脸红脖子粗的理论着。 起因是刘德顺接到通知就拍屁股走人了,镇政府方面看到只剩下几名临时工,就让他们尽快搬走,因为言语不和现场发生了冲突,连综合执法办都惊动了,直接派人过来把他们剩下的东西从楼上给扔了下去。 几名临时工虽然心中不满,但是除了嚷嚷两句发泄一下不忿的情绪,并不敢有实际上的抗争,他们毕竟都是没有正式编制的工作人员,更何况现在连扛大旗的都没有了,过去是东州文旅局下辖单位,现在指挥部撤回去了,这里就没有了存在的依据。 这帮临时工连没娘的孩子都算不上,张海涛看到眼前一幕顿时火了,冲上去跟新来的综合执法办的方永贵理论:“方主任,你什么意思?不是说最后期限是后天吗?” 方永贵黑着脸道:“指挥部都撤走了,你们一帮临时工赖在这里干什么?用我们的电用我们的水,我们凭什么惯着你们这帮人?” 张海涛道:“这办公楼是当初秦书记答应借给我们的办公地点,我们也没有免费用水用电,所有消耗都是文旅局自行承担的啊。” 方永贵冷笑道:“别跟我提秦书记,吓唬谁啊?现在的湖山镇是林书记。还自行承担,你们根本没有缴过一分钱好吧。” “方主任,你们这就是出尔反尔。” 方永贵道:“出尔反尔?对你们这帮连编制都没有的临时工?犯得着吗?你们配吗?” 许纯良远远看着,把手机掏出来录像,这段视频回头得发给秦正阳,让秦正阳看看,什么叫人一走茶就凉,居然还拿秦正阳没要水电费说事儿,这帮孙子真是不想好过了。 许纯良在这儿拍着,有人发现了,指着他叫道:“拍什么呢?说你呢?你特么拍什么拍?” 许纯良拿着手机走了过去。 虽然综合执法办领导换了,但是今天过来的人里面毕竟有认识许纯良的,赶紧制止住那名叫嚷的临时工,一般来说这种单位,有编制的大都坐办公室呢,出来跑腿的多半都是临时工。 刚才叫嚣的小子是个愣头青想冲上去抢许纯良的手机,幸亏被同伴给拉住了,这小子不认识许纯良,如果对许纯良在湖山镇的所作所为稍微有那么点了解,他就不敢在许纯良面前大放厥词。 有人凑在方永贵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下许纯良的身份。 方永贵眯起眼睛望着许纯良,他也听说过许纯良的名头,但是他并非湖山镇本地人,就算许纯良再厉害,也是过时的凤凰了,现在人都去了东州,在湖山镇还能有什么影响力?更何况他当初在湖山镇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挂职的副镇长。 方永贵道:“这位同志,这里是镇政府,你不经允许擅自入内,还拍摄我们的执法过程,这样不好吧。” 许纯良道:“镇政府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了?你们既然执法合规,就不要害怕群众监督。” 方永贵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谁,删了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纯良把手机收了起来,向张海涛道:“我东西呢?” 张海涛指了指一旁的两个纸箱子,旁边一盆七星海棠倒在水泥地上,花盆都烂了,盆里的土撒了一地。 许纯良皱起了眉头,这盆海棠是梅如雪当年办公桌上的,梅如雪走后,他使用了梅如雪的办公室。 其实这盆海棠花也并不具备特别的意义,过去许纯良也没怎么珍视,可今儿赶上这场面,心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他冷冷道:“谁干的?” 许纯良充满杀气的目光一一向众人扫去,方永贵遇到他的目光都吓了一跳,这目光也太吓人了,这厮不好惹。 刚才那个愣头青叫道:“我!我干的?怎么……啦……” 他的这句话被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束,在众目睽睽之下,许纯良以追风逐电的速度冲了上去,狠抽了那货一记耳光,然后迅速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愣头青被他打得整个人懵在原地,这巴掌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关键是许纯良身法太快,一起的人连掏手机拍下罪证都来不及,掏出来快门也跟不上他出手的速度。 许纯良向张海涛道:“边儿去,都不许出手,把他们围攻我的过程拍下来。” 愣头青疯了一样冲了出去:“你特么的,我弄死你!” 方永贵带来的这群人中,至少有一半是认识许纯良的,所以他们没跟上去,但是还有不认识的,刚刚招募进来的那批人正是想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时候,所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许纯良先逃,他一跑,所有人都跟着追,许纯良往办公楼里跑,往没监控的厕所里跑。 愣头青率先跟了进去,他要把许纯良的脑袋摁在马桶里,狠狠羞辱他,以报这一巴掌的羞辱。 理想都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愣头青冲进厕所的一刹那,就被迎面而来的重拳砸在脸上。 张海涛跟拍到男厕所外,没跟着进去,里面发生了什么,他能够想象到结果,但是过程必然是一边倒的,他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听到了接二连三的惨叫。 综合执法队的七名临时工一个接着一个,前仆后继地冲进了男厕所。 许纯良在一分钟后走出了厕所,来到洗手池旁,不紧不慢地洗去了双手上沾染的血迹,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t恤上也沾了一滴血,掏出纸巾沾水擦拭,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这帮家伙在里面打起来了,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张海涛和指挥部的那几名临时工同时道:“估计是临时工的内部矛盾。” 许纯良洗干净双手,方永贵这才带着只剩下一半的队员赶到,看到厕所前已经没有了他的人,赶紧推开男厕所的门,里面哀嚎声不断,七名队员横七竖八地躺倒在洗手间并不算干净的地面上。 方永贵火冒三丈,太嚣张了,他许纯良太嚣张了,怒吼道:“报警!报警!” 许纯良走出大楼,将刚刚方永贵不屑秦正阳的话发给了正主儿。 没多久秦正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纯良,你是不是出手了?” 许纯良笑道:“本来没打算出手,可人家都指名道姓羞辱你了,我这个当兄弟的可不能坐视不理。” 秦正阳道:“他们能耐啊,把文旅局下属指挥部给砸了,你也是,既然遇到了就应该在第一时间阻止,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事情闹到这一步才站出来呢?这让文旅局作何感想?让市里作何感想?让汪书记作何感想?”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八章 公事公办 发生的这场冲突很快就传遍了大院,新来的书记林宏伟听说之后非常生气,对许纯良这个人他是听说过一些的,可你许纯良在这里挂职过副镇长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在政府机关公然殴打执法人员,影响极其恶劣,是对他和整个湖山镇政府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他对此不闻不问,让整个湖山镇的干部怎么看他? 林宏伟的消息来源是方永贵,他斟酌之后,让方永贵走正常的程序,正常的程序就是报警。 按照方永贵描述的现场状况是许纯良带领张海涛一帮临时工把他们综合执法办的人给打了,方永贵当然想林书记过去为他们撑腰,可林宏伟没那么傻,他刚来没几天,不想掺和到这种麻烦中去。 你许纯良再厉害也不该打人,一旦打人性质就变了,如果对其中任何一个造成伤害,那就更麻烦了,林宏伟认为派出所就可以处理这件事。 方永贵按照林宏伟的指示报了警,现在湖山镇派出所的负责人还是李成波,他还身兼副镇长的职务。 李成波听方永贵描述完现场情况,听说肇事方是许纯良,他第一反应就是站队,抛开他和许纯良过去的私交不言,许纯良来到湖山镇之后制造的大小冲突,但凡报警的李成波都亲自经历过,他非常清楚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许纯良获胜。 这个方永贵也是糊涂,没事伱招惹许纯良干什么?你就算没亲身经历过难道没听说过?你不知道人家专治不服。 李成波决定出警之前,还是给林宏伟打了个电话,他想问问林书记的意思,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许纯良把几个临时工给揍了,没必要上纲上线,只要林书记一句话,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笑泯恩仇就结了。 可林宏伟接到电话之后撂下一句,公事公办。 李成波因为这句话马上率领手下前往现场,刚刚来到镇政府门口,秦正阳就打来了电话。 对于这位前任领导李成波是极其尊重的,他恭敬道:“秦书记您有什么指示?”虽然秦正阳现在的身份是秘书,但是他还是习惯称呼为书记。 秦正阳道:“刚刚我们收到群众举报,湖山镇的一些人目无党纪国法,滥用职权,打砸文旅局下辖的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 李成波心中一沉,明白了,许纯良有后手啊,直接把这件事捅给秦正阳了,别看李成波混了半辈子基层,但是他的头脑和视野都是非常清晰的,他迅速想透了其中的道理,秦正阳之所以发火是因为当初指挥部的办公地点是他借给文旅局的。 现在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虽说要搬回东州,可综合执法办用这种方式把人家给送走未免有些操之过急,这将前任领导的颜面置于何地? 秦正阳是什么人?汪书记的贴身秘书,他只要在汪书记面前吹吹风,恐怕整个湖山镇都要抖三抖,新来的书记林宏伟未免有些麻痹大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还来了句公事公办,你林宏伟公事公办的范围在湖山镇,毫不客气地说人家秦正阳现在公事公办的范围已经涵盖了整个东州。 李成波道:“秦书记,我正在赶往现场,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你不清楚?视频、照片都传到我这里来了,指挥部是什么级别你们不清楚?我这才离开几天,湖山镇的这帮干部就变得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了?” 李成波听出了秦正阳的怒意,今天这件事触碰了秦正阳的逆鳞,秦正阳之所以这么光火,一是因为他和许纯良的私交,二是的确感到人一走茶就凉的郁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帮人居然敢拿水电费说事儿,当初是他吩咐不用跟文旅局清算这笔水电费的,你们敢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就是跟我秦正阳过不去,就是在说我秦正阳假公济私,拿公家的利益送人情。 李成波道:“秦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公事公办。” 秦正阳道:“是应该公事公办,把所有打着执法旗号公开打砸冲击指挥部的犯罪分子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李成波脸都绿了,卧槽,今天这件事是要玩大了,前任书记发火了,他也要公事公办。 李成波小心翼翼地建议道:“秦书记,您看要不要这样,您跟林书记私下说一声……”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下去,李成波听到自己怦怦怦怦的心跳声,他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让秦正阳不爽了,秦正阳如果愿意找林宏伟商量就不会单独打电话给自己。 李成波慌忙道:“保证完成任务。” 秦正阳这才满意道:“老李,我在湖山镇的时候,咱们就一直配合的不错,你办事我放心。” 李成波挂上电话,咬了咬嘴唇,大声道:“鸣笛!” 方永贵报警之后,又马上从综合执法办调人,他认为得到了林书记的支持,派出所的警察到来之前,许纯良休想离开。 七名被打的临时工没有从厕所里出来,仍然保持原有的姿势躺在那里哀嚎,他们得到了暗示,必须忍着厕所的味道等警察过来。 三辆警车呼啸着驶入镇政府,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也惊动了正在办公的工作人员。 别看许纯良打得热闹,但是制造出的动静还不如警车进门这么大。 书记林宏伟也听到了这刺耳的警笛声,他本来不想起身,可在警笛声的催促下,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来到窗前望着下面的情景,三辆警车已经进入了大院,但是并没有马上停止笛声。 林宏伟忍不住抱怨道:“搞什么?” 方永贵看到警车到来,底气顿时又上来了,他大声道:“都给我看好了,所有的肇事者一个不许走。” 李成波带着手下来到现场,方永贵率先迎了上来:“老李,你看看他们,公然违抗我们正当执法,这个人还殴打我们执法办的队员,不经允许拍摄我们的执法过程。” 李成波望着地上的纸箱和家具,平静道:“指挥部是你们砸的?” 方永贵愣了一下:“没砸,我们是帮忙清理……” 李成波脸色一凛:“把所有参与打砸指挥部的人都带走。” 方永贵懵逼了:“老李,你是不是搞错了?” 铁面无私的李成波冷冷道:“没搞错,指挥部是什么级别的单位?谁给你们的权力打砸指挥部?” “是林书记……”方永贵话刚一说出口就意识到说错了,赶紧闭嘴。 许纯良道:“哦,是林书记啊,林书记让你带人打砸指挥部。” 方永贵道:“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撤销这个指挥部是市里的决定,我们也只是按照市领导的政策办事罢了。” 许纯良道:“这也是林书记告诉你的?” 汪建明把文件签署完,递给秦正阳,看到秦正阳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微笑道:“有事?” 秦正阳点了点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文旅局出了一些问题,有人在散布消息,说汪书记重新调整东州文旅发展重心,放缓国家级度假区的建设速度。” 汪建明皱了皱眉头:“还有这种说法?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的建设不是一直都在进行吗?” 秦正阳点了点头:“有人发给了我一些现场照片。” 汪建明向他招了招手,秦正阳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出早已准备好的视频给他看。 汪建明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越发凝重了:“他们在搞什么?一个乡镇综合执法办就敢胡作非为了?” 秦正阳道:“仅凭这一段视频倒也说明不了太多,不过还是能够看出他们对上级单位缺乏应有的敬畏。” 汪建明道:“我不管他们现在什么情况,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什么叫我调整东州文旅发展的重心?这不是分明在暗戳戳说我否定前任领导的眼光吗?国家级度假区是国家层面的规划,我怎么可能否定?简直是乱弹琴。” 秦正阳恭敬站在一旁,等候汪建明的指示。 汪建明想了一会儿道:“追究当事人的责任,你对湖山镇的情况最清楚,对了文旅局的下辖单位怎么会设立在湖山镇政府里?” 秦正阳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汪建明若有所思,考虑了一会儿道:“文旅局最近搞得乱七八糟,负面新闻太多。干脆把这个指挥部从文旅局独立出来,你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你可以先行负责,把这件事解决好,直接向我汇报。” 秦正阳道:“我得需要一个帮手啊。” (本章完) 第九百六十九章 谁是受害者 汪建明道:“你不是说过去许纯良负责这件事吗?” 秦正阳道:“他在卫生系统啊。” 汪建明道:“管他什么系统,只要是在东州范围内,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那小子精力无穷,你就交给他折腾去,多给他加点担子累不死他。” 这正是秦正阳想要的结果,离开汪建明的办公室,他给许纯良发了一条消息,字数不多,信息量很大——指挥部独立,由你代管,伱对我负责。 派出所将打砸指挥部的七名临时工全都抓起来带走了,方永贵跟李成波理论,李成波毫不客气地提醒他不要妨碍执法,如果他胆敢这么做,会将他一并带走。 林宏伟得到方永贵的汇报,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副书记何启文匆匆来到他的面前,低声道:“林书记,您怎么让人把指挥部给砸了?” 林宏伟道:“我没有啊,我只是让他们搬家,文旅局的人都走了,现在就剩下那帮临时工,他们占着我们政府的资源,用着我们免费的水电,每天都会增加我们不少的支出,让他们走不是应该的吗?” 何启文叹了口气道:“刚刚秦正阳同志打电话让我转告您,市里决定将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从文旅局中拆分独立出来,由他亲自挂帅,直接向汪书记负责。” 林宏伟的脑袋嗡!得就大了,他原本认为这件事和秦正阳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是在针对秦正阳,他不敢。 如果不是得到文旅局确定撤回指挥部的消息他也不会这么干,可怎么都没想到会捅了一个马蜂窝,秦正阳完全可以给他打电话,但是人家没这么做,就证明秦正阳对他的所作所为已经相当不爽,通过这样的方式向他表明不满。 肉眼可见林宏伟的脸色变得灰白,何启文能够察觉到他的恐惧,要说这个林宏伟也是有毛病,刚刚来到湖山镇不久,你烧三把火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没见过第一把火就烧向前任领导的。 不过何启文也糊涂,文旅局不是决定把指挥部给撤回东州了吗?怎么突然又决定将指挥部独立出来,也就是说以后指挥部和文旅局没关系了。 何启文看到林宏伟的样子很想同情他,可真实的想法却是幸灾乐祸,本来他以为秦正阳离开自己能够接任,想不到又来了个林宏伟,副职对正职的恭敬很少发自内心,尤其是这位正职抢占了他梦寐以求的位子,还没有表现出让他信服的能力。 何启文道:“林书记,您怎么会让综合执法办做这件事呢?” 林宏伟摇了摇头:“误会,肯定误会了,这个方永贵,他曲解了我的意思,不行,我得去现场看看,老何一起去。” 何启文知道这货没有独自面对这个烂摊子的勇气,祸是你闯下来的,你现在拉我一起过去是什么意思?不过人家是顶头上司,自己也不好不去。 何启文提醒李宏伟道:“小许这个人在湖山镇挂职过一段时间,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林宏伟道:“不了解。” 何启文心说你现在了解了? 两人来到现场的时候,综合执法办挨打的七个人已经被全部控制带上了警车。 方永贵正在脸红脖子粗地跟李成波争论着。 最先出手打人的许纯良,带着张海涛和另外几个临时工反倒成了看客,好像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看到一把手林宏伟亲自来了,所有人顿时都消停了。方永贵愤愤然来到林宏伟面前:“林书记,你看看他们派出所到底什么意思?不抓打人行凶的,反而把我们执法人员给抓了。” 李成波使了个眼色,让警员暂时别进行下一步行动,他倒要看看林宏伟怎么说。 林宏伟望着地面上一片狼藉的物品,皱了皱眉头道:“我让你帮助指挥部整理一下,谁让你们搞成这个样子的?” 方永贵道:“林书记,明……” 何启文站在林宏伟身后朝方永贵挤了挤眼睛,方永贵就算再蠢也明白了,难怪李成波一来就将矛头指向了他们,公开袒护许纯良,林宏伟过来之后又翻脸不认人,明明是他下的命令,现在是打算全都赖到自己身上? 方永贵道:“是他先殴打我们执法人员。” 林宏伟望着许纯良,许纯良笑眯眯望着他,不过是冷笑。 林宏伟道:“你们七个,人家许主任一个,骗谁呢?许主任一个人把你们七名临时工都给打了?老何,你相信吗?” 何启文心说你特么又拽上我,他摇了摇头道:“一个打七个?好像有点夸张吧。”他心里知道一点都不夸张,别说七个,就算十七个也不是许纯良的对手。 李成波道:“林书记,是您让我公事公办的,根据我的调查,是综合执法办的七名工作人员追打许主任在先。” 方永贵都气晕了,这上哪儿说理去,他也承认七名临时工追打许纯良,可最后一下没打着,被人家引到厕所里痛揍一顿,这姓许的太阴了,专挑没有监控的地方下手。 林宏伟点了点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在我们眼皮底下就做出这样的行为,你们把镇政府当成什么了?我告诉你们,所有涉嫌打砸指挥部的人一个不可以放过,还有你方永贵,你要认真检讨。” 方永贵心中暗骂,检讨你麻痹,不是你下命令我们敢这么干?现在事情闹大了,你特么倒是公事公办?居然办到自己人头上了,林宏伟你怎么服众?你还要点逼脸吗? 林宏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许纯良面前,伸出双手握住许纯良的右手,许纯良也没躲,就看这货怎么表演。 林宏伟道:“许主任,实在是抱歉,我来晚了,都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许纯良道:“您是……” 林宏伟知道他明知故问,可还得硬着头皮回答:“我姓林,上级领导让我来主持湖山镇的工作。” 许纯良点了点头:“老林啊,你来湖山镇不久,看来对这里的工作方式并不了解,对指挥部的工作性质也是一无所知。” 林宏伟当着这么多人被许纯良教训,心中已经非常不爽了,但是他认识到今天发难的是前任秦正阳,他招惹不起,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今天这件事已经闹大了,他要是处理不当,可能就要乌沙不保。 林宏伟陪着笑道:“误会,全都是误会。”他看了何启文一眼,暗示何启文帮着说句话。 何启文也不好一句话都不说,笑道:“纯良同志,我看今天肯定是有所误会,希望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许纯良指着地上的那盆七星海棠道:“这海棠是梅镇长留给我照顾的,被你们综合执法办的同志给砸了,如果梅镇长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就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林宏伟对梅如雪的大名是知道的,他不认为梅如雪那样的人物会因为一盆海棠花报复自己,不过许纯良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人家对付自己的手段多得是,林宏伟道:“我马上安排让人将这盆花给种好。” 许纯良道:“她念旧啊,花盆都碎了,这花盆是她从京城带来的古董。” 林宏伟道:“方永贵,马上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没听错,这货说得是古董,真要是古董,那得值多少钱?这货该不是要趁机敲诈我们吧? 方永贵一言不发,他开始考虑责任的问题,估计七名临时工都交出去还不够,保不齐林宏伟要拿他献祭。 许纯良道:“本来我也不该来,可汪书记让我帮忙处理一下指挥部的工作,知道大家工作忙,我不想麻烦你们,原想着找几个人把我们的东西悄悄搬走了就行,可没想到啊。” 林宏伟心说你抬出汪书记吓我,虽然认为许纯良狐假虎威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他还是害怕:“许主任,我们没让指挥部搬走啊,指挥部的办公点设在这里便于交流工作,我们也能够从指挥部得到最新的工作方向。” 许纯良道:“不合适,还是要搬的,你们只是一个科级单位,指挥部过去是文旅局下属,级别是副处,现在市里决定把指挥部独立出来,那就是正处级单位,总不能让一个正处级单位挂靠在科级单位里面吧?” 许纯良纯粹是信口开河,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都被这货唬得一愣一愣的。 林宏伟道:“没关系,我们坚决配合上级领导的工作,服从命令听指挥。” 方永贵一脸郁闷地望着林宏伟,你还能要点逼脸吗?让我们搞清理的是你,现在出卖我们的又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还真能豁出去。 许纯良向李成波道:“李所,算了,把他们七个都放了吧,反正我也没怎么受伤,人家临时工也不容易,别一出事就让他们背锅。” 众人望着七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临时工,受害者到底是谁?怎么有点整不明白了。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许纯良道:“老林啊,市里正式文件下达之前,可能指挥部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办公,汪书记不久很可能过来视察。”这可是他替汪建明说的,反正这帮人也没有谁能有机会向汪书记求证。 林宏伟连连点头:“我马上让他们好好清扫,把指挥部所有物品恢复原貌。” 许纯良笑了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给汪建明打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之后,许纯良叫道:“汪书记,我有件事向您汇报。” 林宏伟掌心全都是冷汗,两条腿都发软了,许纯良啊许纯良,我都卑微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其实他想多了,许纯良才不会在汪建明面前提他,就算提汪建明也不知道林宏伟是谁? 汪建明道:“说吧!” 许纯良把林思瑾母女来东州的事情告诉给他,汪建明马上表示会抽时间拜访一下。 林宏伟虽然站着可是他的内心已经给许纯良跪了,他真没想到这件事会搞得这么严重,本来他的出发点也不是针对许纯良,更不是针对秦正阳,可谁能想到会引发这起冲突? 看到林宏伟的窘境,有不少旁观者心中暗爽,何启文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他隐藏得很好,主动帮着打了个圆场:“既然误会都说开了,李所你就收队吧。” 李成波笑道:“行。” 他让手下将临时工都给放了,七名临时工虽然没多少见识,可看到这场面,也知道这顿揍白挨了,如果不依不饶,恐怕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方永贵耷拉着脑袋,他心情最为郁闷。 林宏伟才不管他,笑着请许纯良去办公室坐坐。 许纯良表示不用,自己还有客人要陪。 张海涛又开车将许纯良送回了酒厂温泉。 叶清雅和林思瑾坐在亭子里谈兴正浓,根本不知道许纯良离开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 许纯良来到盗洞入口,冲着里面喊了一声:“金武哥,你们俩没出啥事吧?” 过了没多久,王金武先爬了上来,一脸不悦道:“伱嚷嚷什么?我陪人家薛小姐考古呢。” 许纯良笑道:“孤男寡女,黑灯瞎火,我怕你犯错误。” 王金武道:“我能犯啥错误?” 许纯良凑近他低声道:“她在下面干什么了?” 王金武道:“正常考古啊,反正我也看不懂她的设备,看上去挺高级。” 许纯良心说让王金武这个门外汉盯着薛安宁是有些困难,如果溥建在就好了,溥建最近虽然在东州,不过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时候薛安宁也上来了,她先去洗了洗手,接过王金武递来的毛巾,向许纯良道:“下面可能还有盗洞。” 一句话把许纯良给整懵了:“还有?” 薛安宁道:“这有什么稀奇?洞下有洞,洞中有洞,有些大型的墓葬,发现几个盗洞,乃至十几个盗洞都很常见。” 许纯良道:“你怎么知道?” 薛安宁道:“现代考古都是和高科技相结合,利用最新科技的地下空洞考古仪,可以勾勒出地下的三维结构,虽然做不到百分百准确,但是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参照作用。” 许纯良的目光投向她身后的背包。 薛安宁道:“我今天只是随便过来看看,正式考古需要当地文保部门提出申请,办理一系列的正规手续。” 许纯良道:“你说的这个盗洞大概在原盗洞下面多深的地方?” 薛安宁道:“大概五米深度的样子,至于存在多久就不好说了。”她让王金武带着自己去周围转转。 许纯良暗自感叹过去来了好几轮考古专家组,包括学界大拿白慕山,他们都没有发现这藏在盗洞下面的盗洞,薛安宁一来就发现了,究竟是薛安宁厉害呢还是那帮所谓的专家太过平庸? 可薛安宁为什么要说给自己听?应该不是单纯想表现出她如何厉害。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来到显洪农场,詹爱华父子投资的国风温泉酒店已经竣工了,下个月就要正式营业。 最近在这里负责的是宋建设,和许纯良也很熟。 听说许纯良带来了客人,宋建设马上提供了一套温泉四合院给他们。 连林思瑾和叶清雅都被这酒店的风格所吸引。 许纯良让她们先休息一会儿,先和王金武去了水上餐厅,温泉酒店目前还在准备阶段,住宿没有问题,但是还无法提供餐饮服务,所以中午饭就安排在了农场的水上餐厅。 王金武去安排的时候,许纯良接到了秦正阳的电话,秦正阳悄悄告诉他,汪书记临时决定,下午就去巍山岛。 许纯良琢磨,汪建明过来肯定不是为了指挥部的事情,而是因为林思瑾。其实单以林思瑾的身份而论,不应该让汪建明如此郑重对待,毕竟她负责的是中医药部门。 依着许纯良的想法,等林思瑾到东州,汪建明再去拜会也不迟。 可人家汪建明偏偏就过来了,难道是因为叶家的缘故? 秦正阳提醒许纯良不要提前把汪书记的行程透露出去,这次汪书记也不是一个人,他们夫妇俩同行,不是为了公事,主要是为了散心。 嘉年广场十年前破坏古墓,盗掘古文物的事情影响比预料中要大,本以为自己早已安全上岸的前华年副总段远鸿也在星家坡落网,移送国内受审。 正是因为他的落网,这件事被一些境外媒体恶意操作,故意放大。受到影响最大的自然是华年集团,正处于债务重组困境之中的华年集团现在已经进入了信誉破产的境地,所有人都清楚,华年完了,嘉年百货也完了。 东州的城市形象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不是汪建明的问题,也不是周书记的问题,甚至可以说不是历任领导的问题,但是问题发生了,伤害到了东州这是不争的事实。 汪建明的再造东州历史文脉的规划从交口称赞也变得有了不同的声音,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央视聚焦又推出了一期栏目,针对各地一方面大力重建复建古建筑,一方面却又出现了种种真正的文物保护工作不到位,进行了探讨,这其中例举了东州嘉年广场的破坏古墓事件。 这个新闻的播出,顿时让汪建明启动东州历史文脉的建设规划处在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 按照央视评论员最后的总结发问,相关部门是临渊慕鱼还是退而结网?是踏踏实实做好真正的文物保护,还是将钱投入到新建所谓的古城古建筑上? 汪建明这次突然决定前往巍山岛有微服私访的意思,让秦正阳不用惊动当地的干部,就当是一次出游,第二天又刚好是周末,他约了妻子何婉莹一起前往巍山岛散心。 许纯良在得到通知后马上安排王金武派游艇去接,汪建明不想惊动太多人,那就直接将他接到显洪农场的码头。 林思瑾那边,许纯良也说了一声,当然不能说汪建明两口子是专门过来拜访她的,就说汪建明也是周末来这边度假。 汪建明和农场的主人佟广生关系非同一般,佟广生在当年和他的父亲是战友,不过佟广生最近一段时间去了滇南茶厂。 许纯良这边刚刚安排妥当,副书记何启文又打来了电话,他也是应了新书记林宏伟的要求,想在晚上攒个局,大家在一起聚聚。 许纯良婉言谢绝了何启文,表示自己这次是陪家人一起过来度假的,所以抽不出时间,不过以后他们肯定少不了打交道。 何启文把许纯良的原话告诉了林宏伟。 林宏伟现在非常后悔,已经安排综合执法办的那帮人把指挥部给恢复了原貌,虽然正式的文件没有下达,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指挥部不撤了,而且以后指挥部跟东州文旅局没关系了,直接由秦正阳负责。 林宏伟如同被人给勒了一道紧箍咒,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汪建明夫妇在显洪农场码头下船,提前得到消息的许纯良过来迎接。 何婉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沉浸在湖光山色的美景之中。 许纯良恭敬问候。 汪建明道:“林阿姨她们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指了指不远处的温泉酒店,将他们两口子送了过去。 秦正阳一直跟在后面,不过到了四合院就停下脚步。 许纯良也没进去,两人对望了一眼,心领神会地去了旁边的云隐茶社,意外发现薛安宁一个人坐在室内喝茶。 许纯良向她笑了笑,和秦正阳去外面坐了。 “怎么突然就来了?” 秦正阳端起茶盏喝了两口道:“这两天的新闻你关注了没有?” 许纯良摇了摇头。 秦正阳简单把最近的舆论风向描述了一下。 许纯良道:“这跟汪书记什么关系?十多年前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要追究也是当时监管部门的责任。” 秦正阳道:“别人可不管这个道理,刚好聚焦栏目又把这件事和最近各地一窝蜂建设古城古建筑的现象联系在了一起,这不把矛头就指向了东州重建历史文脉的规划了嘛。”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一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许纯良道:“不会有人借着这件事故意针对……” 秦正阳用目光制止他继续往下说,端起茶盏又喝了口茶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少不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说说今天的事儿。” 许纯良道:“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几个没眼色的玩意儿干的一件蠢事。” 秦正阳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东州文旅管理层要重新洗牌了。” 这是在许纯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东州烧烤城的前车之鉴,汪建明对文旅工作变得非常慎重,既然发现了问题,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出手解决,想要改变一个部门的面貌,提升效率,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从管理层入手。 许纯良道:“出事了?” 秦正阳道:“肯定要走马换将。” 许纯良其实并不关心文旅局的变动,层出不穷的麻烦,让东州文旅局从过去的香饽饽变成了烫手山芋,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接手。 许纯良想起了范理达,范理达在副职上已经干了不少年,虽然一心积极要求上进,可距离正职总是差那么一口气,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落在他头上? 望着对面的秦正阳,想起汪建明把指挥部独立出来交给秦正阳负责的事情,许纯良笑道:“汪书记该不会让你去吧?” 秦正阳摇了摇头。 许纯良也知道可能性不大,汪建明对秦正阳这个秘书相当满意,在他的任期内应该是不会放手让他去独当一面,不过让秦正阳负责指挥部的事情,可以证明汪建明对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又重视了起来,根本原因还是受嘉年广场的风波影响,汪建明要制造一个新的文旅亮点来转移公众对那件事的关注。 秦正阳道:“现在想想,部门整合有利有弊,如果当初没有成立文旅局,现在受到影响的只是文物局。” 许纯良道:“事情都发生了,不过东州的文旅建设的确不怎么样,就说这个国家级旅游度假区,人家济州跟咱们都在搞,可你看看人家。” 这时候,看到汪建明一个人过来了,他们两人赶紧起身迎了过去。 汪建明道:“你们两个倒是惬意啊。” 许纯良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只要您想,也能跟我们一样惬意。” 汪建明笑了起来,许纯良安排人沏了一壶新茶。 汪建明坐下,望着晚霞映照的湖面,轻声道:“现在想偷闲半日都很难了。” 许纯良道:“汪书记喜欢钓鱼吗?” 汪建明摇了摇头,接过秦正阳递来的茶盏,闻了闻茶香,品了口茶道:“在这儿喝茶心境都不一样。” 许纯良道:“我是真没想到您能来这么快。” 汪建明笑道:“来东州这么久我还没正式休息过,我把林姨来东州的事情告诉了伱嫂子,你嫂子建议我们今天就过来,刚好也可以散散心,所以啊,咱们今天就是家庭聚会。” 许纯良道:“您放心吧,我跟谁都没说。” 这时候薛安宁离开了,经过的时候,和许纯良打了个招呼。 许纯良趁机向汪建明道:“她叫薛安宁,清雅姐的朋友,济州请来的考古队成员,目前已经对我们两市之间的水下沉城遗址进行考察。” 秦正阳道:“水下沉城?那片水域一多半都是我们东州管辖的范围啊。” 许纯良道:“可不是嘛,我昨天从那里经过的时候也是一愣,还以为是咱们的人,搞了半天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汪建明道:“小秦,你去核实一下,如果情况属实需要和济州方面进行交涉。” 许纯良道:“也没什么好交涉的,就算是咱们东州的,咱们自己不重视不开发还不让别人考察开发啊?” 秦正阳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这货说话就是没轻没重。 不过汪建明也没在意,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小许,时间还早,你带我去岛上看看吧。” 他既然发了话,许纯良当然不能拒绝,于是找了辆车,带着汪建明和秦正阳四处转了转,汪建明此前来过巍山岛,那时候秦正阳还在湖山镇担任一把手,当时汪建明看到得到处都是热火朝天建设的景象。 但是这次过来,刚好到了农忙季,原本工地上的工人就少了许多,经过大恒工地的时候,看到工地已经停工。 汪建明特地下车去找看门的老头聊天,许纯良和秦正阳都没跟下去。 许纯良向秦正阳道:“汪书记真是来微服私访的?” 秦正阳道:“不清楚,不过我也没想到他要来这里。” 许纯良道:“我有种预感啊,嘉年广场的事情对汪书记触动有点大,他是要准备两边下注了。” 秦正阳笑道:“说得跟赌徒似的。” 许纯良也笑了起来,汪建明上了车,让他们继续开车去镇里,虽然这种微服私访的方式不能了解到全部,但是毕竟可以听到一些真实的百姓声音。 看到大恒温泉小镇的现状,汪建明的心情越发沉重了,像大恒这种情况绝不是个例,回去的路上,他向秦正阳道:“大恒承诺的主题乐园又要延期交付了。” 秦正阳非常清楚,他甚至感到庆幸及时离开了湖山镇,如果他现在还在湖山镇担任一把手,他也无力改变这一状况。大恒和华年类似,陷入了债务危机中,据说大恒的情况比华年更为恶劣。 秦正阳道:“明德集团和大恒签署了合作协议,不过他们的后续资金也没能及时到位。” 汪建明道:“对不讲诚信的商家,必须要给他们适当的教训。” 许纯良道:“汪书记,您不是要偷得浮生半日闲吗?我怎么看您根本就闲不住啊。” 汪建明哈哈大笑起来:“等你将来有一天处在我的位置上你就明白了,时间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 许纯良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汪建明向秦正阳道:“听到没,他在开导我。” 秦正阳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我可不敢。” 汪建明道:“最近东州文旅出了不少的事情,小许啊,你过去就是干文旅工作的,你有什么建议?” 许纯良道:“我觉得咱们的文旅方向都是正确的,就是落实的问题,好比您刚说的大恒主题乐园的事情,其实都建设差不多了,他们现在自己集团内部出了问题,马上就出现了停工,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 秦正阳道:“汪书记就是让你说说解决的办法。” 许纯良道:“给他们一个最后的期限,该打的打,该罚的罚。” 汪建明道:“有没有发现,这主题乐园的选址有问题,巍山岛是一座离岛,交通方面是个瓶颈。” 秦正阳道:“当初我们也考虑过,可大恒集团坚持要在岛上修建主题乐园。” 汪建明道:“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主题乐园,而是旅游地产,我们的一些干部只想着招商引资,而没有考虑这些引来的项目究竟适不适合当地的发展。” 秦正阳道:“赤道资本当初倒是有意将大恒集团的温泉小镇一并拿下,可后来未能谈妥,大恒和明德集团私下达成了协议,后来又争取到了市里的支持。本来我们以为明德集团背靠乐星财团,钱方面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大恒暴雷之后,明德集团也收紧了投资,变成了观望态度。” 汪建明冷哼一声:“既然签了合同就要执行,看到赚钱就趋之若鹜,意识到风险就避之不及,这些商人没有一丁点的信誉和社会责任感,对于这种投资商我们不欢迎也不需要。” 汽车回到显洪农场,许纯良把车停好,看到旁边的一辆车内下来了两个人,居然是湖山镇的一把手林宏伟和副书记何启文。 许纯良此前婉拒了他们晚上一起吃饭的邀请,林宏伟心里还不踏实,非得拉着何启文来显洪农场一趟,他是想登门拜会许纯良,解释一下白天的事情。 可林宏伟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秦正阳和汪书记。 两人都傻了眼,过去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汪建明和秦正阳先行一步,秦正阳认识他们两个,不过正眼都没看他们。 许纯良留下来跟林宏伟打了个招呼:“老林,你怎么来了?” 林宏伟整个脊背都被冷汗湿透,虽然他没有和汪书记直接见过面,可在电视新闻上见了不知多少次,而且身边还有秦正阳陪同,不是汪建明还有谁?东州一把手来到湖山镇连招呼都没跟他打,林宏伟心中这个害怕啊,想说话又觉得嗓子巨干无比,点了点头,强迫自己挤出谄媚的笑。 何启文低声问了一句:“许主任,刚才那位是汪书记吗?”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道:“老何,有些事情放心里就行了。”等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目光重新转向林宏伟:“老林,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们刚好路过,想喊你喝酒来着。”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们也看到了,来朋友了,真抽不开身,抱歉啊。” “没关系,您忙,您忙。”林宏伟低头哈腰送走了许纯良,等许纯良走远,他压低声音问何启文:“那位是汪书记吧?” 何启文咳嗽了一声道:“老林,有些话,放心里就行了。”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二章 博弈永不停 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汪建明也不例外,在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嘉年广场破坏文物事件的时候,汪建明想得却是幕后曝光者的真正目的。 表面上看,华年集团受到的影响最大,可这件事引发的讨论,让东州重铸历史文脉的规划开始被质疑,有些老百姓甚至认为做这种事是劳民伤财,还不如做点切实改善民生的事情。 晚饭后,汪建明独自在湖边漫步,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已经基本明朗,文旅局李玉山、肖东都要拿下。 嘉年广场当年涉事人员都已经被警方控制,嘉年百货股价暴跌,实控人唐经纬迫于压力不得不转让了东州的所有项目,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长兴医院和嘉年广场,有人受损就有人得益。 长兴医院的接收方是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他们接手了华年集团手中控制的百分之八十的长兴股份,另外百分之二十仍然属于东州政府。 嘉年广场也和正道置业达成了转让协议,让汪建明头疼不已的是,正道置业是他的叔叔汪正道一手创办的。 汪建明从少年时就有意保持和汪家之间的距离,他也曾经一度感到成功了,可随着他入主东州,开始发现,他仍然摆脱不了汪家的影子。 月光很好,照耀在漆黑的湖面上,撒下一片银色的光芒,夜风轻抚,吹皱了湖面,掀起一层层一片片鱼鳞般的光影。 汪建明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去欣赏身边的景色,他躬下身,捡起一片薄薄的石块,用力抛向水面,看着石块在水面上蹦蹦跳跳,穿破那一层层的光影,拖曳出间断的水痕。 身穿运动装的何婉莹来到了湖边,刚好看到汪建明刚才的举动,不禁笑道:“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听到妻子的声音,汪建明笑了起来,他转过身向妻子道:“湖边风大,小心着凉。” 何婉莹道:“没事儿,我穿得多,刚刚泡完温泉,身上暖暖的,你去试试,挺好的。” 汪建明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多呆会儿。” 何婉莹知道他这两天心情不好,柔声道:“那我先回去,你也别太晚。” 汪建明点了点头,目送妻子离开,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湖面。打造东州历史文脉,从长远来看是造福东州后代子孙的大好事,乔如龙愿意带着华投的资本入局,其原因还在未来的自贸区。 叔叔汪正道联手乐星集团投资中韩产业园,他的出发点也不单纯。 如何在吸引投资的同时平衡各方利益,如何能够让东州得到最大的实惠,让东州的老百姓获得真正的利益,这一个个的问题都困扰着汪建明,初来东州之时,他踌躇满志认为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可真正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当初还是太乐观了。 每一件事爆发的背后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伱将几件事关联起来,就会发现这其中可能存在的联系。 无论怎样背景的投资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投资不是慈善,在这些人看来,赚钱的同时促进了东州的经济发展已经是最大的慈善,更有甚者,只要他们能够赚到钱,东州是发展还是退步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作为东州的掌舵者,汪建明将东州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需要外来投资,但是他不会为了吸引外来投资就牺牲东州的利益,他和这些人之间不可避免的存在博弈,当对方感到利益蒙受损失或受到威胁的时候,也会采用一定的手段向他提出警告。 投资者和政府之间,投资者之间,这样的博弈从未停息过。 汪建明又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出去之后,因为角度控制得不好,没蹦跶几下就沉入了湖水中。 汪建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听到水声,有人学着他扔了一颗石子,不过那颗石子明显要比他扔得远得多,蹦蹦跳跳一直贴着水面冲入了远方的黑暗。 “只要力量足够大就能扔得足够远。”许纯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汪建明看了一眼这小子:“在领导面前逞能这是体制中的大忌。”他自己说完忍不住笑了。 许纯良道:“这么晚了,您还在这儿偷闲呢?再偷就不是半日了。” 汪建明道:“你是不懂,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太难了。” 许纯良道:“看来我打扰您了。” 汪建明道:“没有,我正打算回去呢。” 是秦正阳让许纯良过来看看汪建明,毕竟这么大领导一个人在湖边让他们做下属的不放心,秦正阳自己不敢来,还是觉得许纯良适合一些。 许纯良陪着汪建明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汪建明道:“小许,你对东州文旅发展有什么建议?” 许纯良道:“我能有什么建议啊,我就是觉得咱们东州文旅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是被针对了,咱们文旅局成立的时间不长,可发生的事情真不少,出事了肯定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可这并不代表担责的人就一定有错。” 汪建明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也很无奈,但是体制中责任到人这是恒久不变的规则,就拿这次嘉年广场的风波来说,他也知道李玉山很冤,但是身为文旅局目前的负责人,他肯定是责无旁贷的。 只要汪建明想保,还是能保住李玉山的,但是李玉山这个人偏偏又没有什么能力,汪建明是不会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去耗费精力的,更何况他有了要将东州文旅重新洗牌的打算,这次刚好是个不错的机会。 许纯良道:“其实东州文旅资源不错,就是缺乏一个头脑清醒的领导者……”他意识到有些失言,赶紧解释:“我不是说您啊。” 汪建明笑了起来:“当面说总比背后说要好。” 许纯良道:“您可冤死我了,我是说文旅局。”李玉山这种保守的老干部不说,就说前任傅国民,傅国民在文旅方面也是个初学者,做文旅首先要懂宣传,就文旅局的那帮干部没有一个能胜任的。 汪建明道:“有合适人选吗?你帮我推荐一个。” 许纯良笑道:“您是在给我出难题啊,您跟我说说,您希望的文旅局长是个怎么样的。” 汪建明道:“要懂宣传,要对舆论拥有敏锐的洞察力,要有及时规避并控制风险的能力,做事冷静,要有超强的应变能力,还要善于团结同事。” 许纯良挠了挠头:“我怎么听着您是在说我,这几样条件我倒是都符合。” 汪建明大笑道:“你是真想让别人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任人唯亲?” 许纯良知道自己是没可能的,不过汪建明的这几点要求让他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这个人就是陆明,陆明这个人工作能力很强,他当初也是东州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之一,但是和范理达一样,他们都卡在了这道坎上。 陆明上次请吃饭其实就是想走走许纯良的门路,可碍于面子最后还是没说,虽然他没说,可许纯良过去就听陆奇提过,所以一直放在了心里,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没理由不推荐自己人。 许纯良道:“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他把陆明介绍了一下,推荐陆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范理达跟陆明的私交很好,如果陆明能够去文旅局担任正职,想必范理达会鼎力相助。 汪建明听完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他把陆明的名字记在了心里,他对东州这段时间的网监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在当今这个百花齐放群魔乱舞的网络时代,如果能把这方面的工作做好,就证明这个人的工作能力肯定不差。 汪建明自己心中不是没有人选,在许纯良推荐陆明之前,他至少考虑了三个人,让许纯良推荐可不仅仅是出于对许纯良的推荐,也想换个角度去看问题。 别看汪建明是东州的一把手,很多时候,他想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这是他坚决不用别人推荐给他的秘书,选择了秦正阳的原因。 汪建明的身份和工作性质决定,他不可能花费太多的精力去考察所有的干部,他非常清楚体制中早已形成了选拔规则,相关部门提供的,只是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而不一定是可用的人选,更不一定是最适合汪建明的人。 许纯良将汪建明一直送到了他的住处,转身回去的时候,在途中遇到了叶清雅和薛安宁,两人刚刚享受过温泉。 虽然她们的住处里面都有私汤,但是趁着酒店的公共区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全面体验尽情享受一下不同温泉池的效果感觉更好。 许纯良道:“两位感觉如何?” 薛安宁道:“过去我怎么没听说巍山岛有这么多温泉?这里的温泉该不是假的吧?和酒厂温泉的水质差别大吗?” 许纯良道:“直接从酒厂温泉引过来的,地下埋了管子,水质和那边是一模一样。”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三章 冲撞和追尾 叶清雅道:“我就说是真的,这温泉好极了,泡完之后神清气爽,皮肤都滑滑的。”说完有些后悔,当着许纯良的面好像不该这么说。 许纯良道:“喜欢这里就多呆几天,等以后开业,就没那么清净了。” 薛安宁道:“你们聊着,我还得回去写篇考察报告。” 叶清雅道:“那你先走,我马上过去。” 许纯良望着沐浴后宛如月光女神般的叶清雅,有些心旌摇曳,不过这货今天还算克制,微笑道:“如何?” 叶清雅道:“什么如何?”心中清楚他指的是自己和母亲和好的事情。 许纯良道:“其实干妈对我们许家的事情有些兴趣,所以打算以我们家的发展史为蓝本写一篇。” 叶清雅道:“我都听她说了,她那个人就这么点爱好。” 两人慢慢朝着她所住的四合院走,叶清雅走在前面,许纯良走在后面,月光从后面投射过来,包围着他们在地上投下两人的身影,几乎前后贴在了一起。 叶清雅无意中留意到了地上的影子,俏脸一热,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拉开一些距离,又看了一眼影子,却发现两道影子之间似乎有什么连接着。 她认为可能是自己的错觉,眨了眨眼睛,再悄悄瞥了一眼,发现那根影子完全没入了自己的影子里。 叶清雅停下脚步,后面的许纯良赶紧停下脚步,他躬着腰,双手插在裤兜里,也只有这个动作才能很好地掩饰他目前的的倔强状态。 叶清雅垂下眼帘:“你不用送我了,前面就到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还是送伱到门口吧。” 叶清雅道:“不用,这里治安挺好的。” 许纯良道:“那行。” 叶清雅向他微笑挥了挥手。 许纯良双手抄着裤兜正在压制着心头昂首吐信的毒蛇,所以只能向叶清雅鞠躬。 叶清雅看到他的样子有些想笑,又知道现在可不是应该笑的时候,不然他还不知会怎么想,叶清雅转身匆匆走了。 许纯良这才把双手从兜里抽了出来,这该死的先天境界,这该死的月光,许纯良抬头望天,明月如盘,照得这个夜晚亮如白昼。 地上的身影异常清晰,许纯良也看到了影子上野蛮增长的枝丫。 叶清雅走得很快,一不留神踩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她有些郁闷,还以为踩到了烂泥,可脚下却发出低沉的咕咕叫声,叶清雅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吓得慌忙抬起脚来,她踩中的却是一只体态臃肿的癞蛤蟆。 那癞蛤蟆负痛一跳,竟然跳到她另外一只脚面上,吓得叶清雅娇呼一声,踢飞了那只癞蛤蟆,转身就朝许纯良跑去。 许纯良听到她尖叫,已经在第一时间向她奔来。 叶清雅没想到许纯良来得这么快,想要停下脚步已经来不及了,虽然许纯良及时停步,可叶清雅的身体还是因为惯性冲到了他的怀里,跟许纯良正面撞了个满怀。 叶清雅的心灵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撞击,撞击后心灵的激荡让她忽略了身体本身的冲撞。 许纯良双手高举,屁股尽量后撅,他已经尽力了,可受惊的叶清雅这惯性也太大,直接冲撞过来,终究还是没能避免这次事故。 两人都非常清楚责任方是谁,叶清雅如同追尾了大越野的小mini,关键是这大越野前面还装了防撞钩,她被撞得隐隐作痛,还得承担双方的车损。 叶清雅道:“蟾蜍……” 许纯良点了点头,那只丑陋的蛤蟆呱呱又叫了两声,缓慢地向湖边爬去。 许纯良道:“你没事吧?” 叶清雅摇了摇头,跟被人用棍子捅了一下似的,痛得不轻,可难以启齿。 许纯良指着一旁的连椅:“要不先坐会儿。” 叶清雅摇了摇头,走了一步,马上改变了念头,许纯良过去搀扶她先在连椅上坐下,他在叶清雅左边坐下,左手插兜,然后不着痕迹地翘起二郎腿,顺势将左手解放出来。 叶清雅抬头望着明月,滋味并不好受,用力咬着嘴唇,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许纯良道:“忘了跟你说,这边癞蛤蟆比较多,不过再过几天就没了。” 叶清雅吸了口气,感觉疼痛缓解了一些,心中暗忖,他怎么一见我就这个样子,这个弟弟有点危险啊。 许纯良道:“我身子骨硬,没伤着你吧?” 叶清雅摇了摇头,心说你根本不是骨头硬。 许纯良道:“至少证明,和癞蛤蟆相比,我还是比较有安全感的。” 叶清雅忍不住笑了,轻声道:“其实癞蛤蟆也没那么可怕。”,相比较而言,反正踩到软乎乎的癞蛤蟆没受伤,刚才的冲撞却是让她疼得不轻,不过她也没觉得许纯良可怕。 这样的月色让人心旷神怡,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而她的身边又偏偏坐着许纯良,叶清雅决定尽快离开,小声道:“我回去了。” 许纯良道:“我还是送你过去吧。” 这次叶清雅没有拒绝,不过这次她让许纯良先走,避免发生尴尬的追尾事故。 许纯良这会儿用尽洪荒之力方才克制住先天境界的反应,他认为这不叫先天境界,应该叫本能境界,为什么他的先天境界和传说中的不一样,估计是因为他踏入先天境界的方式比较特殊。 叶清雅看到许纯良在前面走,想起许纯良刚才的样子,又悄悄去看地上的影子,月光下许纯良的身影笔挺没有分支。 叶清雅的俏脸却不由自主红了起来,自己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过许纯良这小子也不是个正人君子,我是他干姐姐嗳,他对我也有杂念? 可自己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如果许纯良对自己一丁点邪念都没有,那岂不是说明自己一点魅力都没有? 许纯良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叶清雅再次因为惯性扑在了他的身上,还好这次是后背。 叶清雅气得在他宽厚的脊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停下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许纯良指了指合院的大门,真是服了她,走路都不带看路的。 叶清雅刷卡进门。 许纯良小声道:“晚安!” 叶清雅关上院门,回到房间内,看到母亲正坐在灯下看书。 “妈,我回来了。” 林思瑾转身向她笑了笑:“你脸怎么这么红?” 叶清雅道:“有吗?”她摸了摸脸,烫的吓人,心中当然清楚是什么缘故:“哦,温泉水太热了。”她匆匆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许纯良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王金武。 王金武见到他有些尴尬,点了点头,转身就想逃。 许纯良把他给叫住:“金武哥,这么晚了你干啥?” “散步,晚上吃撑了。” 许纯良道:“你不在你住的地方散步,大老远跑这里来干什么?” 王金武住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一公里远,为啥来酒店附近散步,就是想偶遇一下薛安宁,明天薛安宁就回济州了,他得把握机会啊。 许纯良道:“金武哥要保持冷静,对女人不能追的太紧,要掌握节奏,快慢结合,必要的时候还要欲擒故纵。” 王金武道:“欲擒故纵不适合我,我必须快马加鞭,趁热打铁,先下手为强。” 许纯良看到不开窍的王金武也只能深感无奈。 这一天湖山镇派出所也不太平,白天刚刚去镇政府出警,晚上又接到举报,说有人盗掘文物。 当值的指导员得到报警之后马上将情况向所长李成波做了汇报。 李成波听到报警就有些头大,今天白天的事情他已经得罪了一把手林宏伟,正为这件事心烦呢,这种事情又来烦他,李成波道:“你不会自己处理?带几个人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赵宏道:“不好处理啊,人家举报大恒集团,打着铺设温泉管道的旗号私挖盗洞。” 李成波愕然道:“什么?大恒那边不是基本上停工了吗?” 赵宏道:“这种事情不好处理,如果咱们不出警,人家报警了,如果咱们出警,万一没有这档子事,人家不得找我们麻烦?大恒毕竟不是普通单位。” 李成波想了想道:“这还不简单,你就说治安检查,出了问题我负责。” 凌晨一点,一声沉闷的枪声从大恒温泉小镇工地传出,在这场警方例行的治安检查行动中,发现了一条隐藏在89号温泉别墅中的盗洞,这条盗洞一直朝酒厂温泉的方向延伸。 当晚前往检查的五名警察和正在挖掘盗洞的六名歹徒不期而遇,因为匪徒拒捕,双方发生了冲突,在这场冲突中,三名警员受伤,六名歹徒也有受伤,可无一落网全部逃离。 李成波在接到赵宏的增援请求之后,马上通知所有警员赶赴现场,同时他将发生的情况向上级部门进行汇报,李成波并未向分局求助,而是直接上报给了林宏伟,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影响扩大化。 也幸亏上报给了林宏伟,他才知道当晚东州一把手汪建明就在岛上,李成波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宏伟在接到汇报后第一时间从床上爬了起来,命令综合执法办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配合派出所抓人。 这一夜注定太多人无法安眠。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四章 打成一片 薛安宁一早就离开了湖山镇,乘船前往水下沉城考古现场。 汪建明本想在巍山岛休闲一日,可又接到一个紧急电话,早饭后就返回东州,据说是有重要的接待任务,身为秘书的秦正阳自然随行。 何婉莹选择留下陪同林思瑾母女一起在岛上继续游览。 林思瑾腿上的伤口已经痊愈,走路没有任何问题了,其实原本伤得也不重,只是担心女儿识破,所以才装得一瘸一拐,现在恢复可以说都是许纯良蛇药的功劳,比起和女儿的重归于好来说,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早饭后,许纯良陪着她们去爬了石梁山。 站在石梁山上,俯瞰巍山岛,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三位女士平时很少参加这样的户外活动,看到眼前一幕都是心旷神怡。 她们站在山顶拍照的时候,许纯良去一旁眺望沐天集团的工地,新健康养老医院的地基已经完成了,正在建设地面部分。沐天集团的背后有赤道资本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持,建设进度方面不存在任何问题。 反观大恒集团那边就是冰火两重天了,温泉小镇工地基本上都停了,主题公园那边许多设备已经安装完成尚未调试。 许纯良想起汪建明的话,也感觉到这主题乐园选在岛上建设有点欠考虑,就算有码头,可游客乘船过来玩主题乐园终究还是麻烦了一些,如果当初这个主题乐园不是建设在岛上,而是选择古泉镇,运营的成本肯定比现在低。 不过大恒集团估计也没想过长期运营,他们的目的是玩地产,利用主题乐园和所谓的配套吸引购房者,等房子卖完了,主题乐园也就完成了历史使命,或转让,或任期烂掉,外地不乏这样的先例,大恒自身就是这方面的高手。 此时叶清雅叫他过去,让他帮忙拍几张合影。 叶清雅将相机交给许纯良,来到母亲身边,三人微笑望着许纯良,叶清雅的目光下意识地向下瞄了一眼,生怕许纯良别当众支棱起来,真要是那样岂不是暴露了他不安分的心思。 偏偏许纯良留意到了叶清雅的目光,提醒道:“清雅姐,看镜头,你别看下面。” 叶清雅的俏脸腾得就红了,赶紧将目光投向镜头。 许纯良拍了几张,叶清雅过去回放看了看,还算满意,轻声赞道:“有进步啊。” 许纯良道:“都是你给我选好的位置,我只管摁快门,没什么难度。” 何婉莹望着远处正在回看照片的两人,笑道:“林阿姨,他们两个感情很好啊。” 林思瑾微笑道:“年轻人嘛,有共同的话题。” 何婉莹没有接着往下说,不过林思瑾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道:“小何,来东州过得习惯吗?” 何婉莹道:“对我来说,只要能在建明身边,在哪儿都一样。” 林思瑾啧啧赞道:“真是羡慕你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还是这么好,伱还专门牺牲事业过来照顾他。” 何婉莹道:“主要是我依赖他都习惯了。其实一直都是他照顾我多一些。” 林思瑾道:“你们两口子在东州,广闻一个人在京城你们不想啊?” 何婉莹道:“我们就算留在京城,他也很少回家,这孩子随爹,独立性比较强,读了高中之后很少跟我们交流了,反倒是跟他曾祖父交流比较多一些。” 林思瑾点了点头:“隔代亲啊。”不由想到了女儿,女儿和乔如龙结婚五年,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两人的这场婚姻可谓是相当失败,娘俩在这两天聊了不少,叶清雅因为这场失败的婚姻而产生了独身的决定。 林思瑾虽然赞同女性独立,但是她并不想自己的女儿孤单一生,毕竟父母不可能陪儿女一辈子,等他们走了之后呢?女儿身边岂不是连个伴都没有?她的性格本来就内向,这对她可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女儿能有个孩子也挺好。 何婉莹道:“清雅有没有考虑过再婚?”她不是无缘无故问起的,主要是小叔子汪建成几度委托,希望她能帮着撮合一下。 林思瑾反问道:“再婚?你觉得女人一定要有婚姻吗?” 何婉莹笑道:“主要是我觉得清雅这么年轻,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林思瑾道:“其实我们的多数人都认为自己应该怎样生活,但是很少有人清楚自己这样生活是不是幸福?我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何婉莹点了点头,林思瑾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动机。 何婉莹道:“我也发现清雅比过去更开心了。” 林思瑾微笑道:“许多事都是对比出来的,就像有人本来拥有了一百万,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可忽然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千万富翁,他就会产生失落感,幸福是无止境的,生活也是一样,只要你不去和别人比较,就很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何婉莹默默品味着林思瑾的这句话,隐约觉得她有敲打自己的意思。 对林思瑾的强势她一直有所耳闻,何婉莹打消了提起汪建成的念头,何必惹人不快。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把相机递给了叶清雅,电话是李成波打来的。 许纯良走到一旁接了电话,李成波把昨晚大恒温泉小镇89号别墅发现盗洞的事情告诉了他,昨晚他们集合了全镇的警力抓捕那六名盗掘者,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幸好三名警员受伤不重。 李成波是想许纯良联系相关专家帮忙勘查一下现场,看看这个盗洞到底是通向何方,和温泉那边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他主动打来了电话,许纯良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过他也能理解为什么湖山镇方面把这件事掩盖得这么好,主要是因为汪建明。 林宏伟那帮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如果让汪建明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保不齐雷霆震怒,掉落一片乌纱。 李成波叹了口气道:“老弟啊,我们这些做基层工作的也不容易,你得体谅体谅我们。” 许纯良道:“明白,对了,这件事是谁举报的?” “匿名电话,是个女的。” 不知为何,许纯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薛安宁,因为薛安宁在考察酒厂温泉盗洞的时候就说过那里洞下有洞,难道她当时就有发现,没有对他们明说,转而给当地派出所打了个匿名电话?只是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一切只是猜测,目前也不能确定举报者就是薛安宁,说不定另有其人。 不过盗洞出现在大恒温泉小镇的工地倒是一件好事,可以借着这件事再给大恒施压,许纯良对大恒一直都没啥好印象。 下山的时候,特地去何守仁的石屋转了一圈,房门紧锁,最近何守仁都在东州给女儿帮忙。 在充满文艺情怀的母女二人看来,这石屋也是不错的景致,围着石屋各种角度拍了好一会儿,许纯良觉得这破房子没啥拍头。 看到一旁何婉莹靠在墙角的石凳坐下,掏出纸巾在那儿擦汗,许纯良赶紧过去,殷勤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何老师,喝水。” 何婉莹笑道:“什么时候跟我又开始生分了,你之前不是叫我嫂子吗?” 许纯良心说我之前还叫过叶清雅嫂子呢,世界上的事情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我叫你何老师是要跟你谈工作,他笑了笑道:“嫂子,附属医院的事情谢谢您啊。” 何婉莹听他说得是这件事,忍不住笑了:“谈公事还是称呼我何老师吧,不然搞得跟我假公济私似的。” 许纯良道:“嫂子,您平时是不是经常感到心悸气短啊?” 何婉莹点了点头:“我身子弱,从生完儿子就落下了病根,除了体力差些,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许纯良道:“要不要我帮您把把脉?我们许家祖传医术在东州还是数得着的。” 许纯良主动提出为她诊脉还是看在汪建明的面子上,不然他才不会主动献殷勤。 可想不到何婉莹居然拒绝了,她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过去也找专家看过,都说我身体没什么问题,让我加强锻炼就好。” 人家既然说不用了,许纯良也不好继续用自己的这张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心中暗忖,看来何婉莹信不过自己的医术?还是她讳疾忌医,担心自己从她脉象中发现什么? 反正这位书记夫人也不是一般人物,头脑聪慧的很。 林思瑾母女两人拍完了照,何婉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几人在许纯良的引领下继续下山,进入后石梁村,村民渐多,这其中不少都认识许纯良,路过的时候都跟他打招呼。 林思瑾向何婉莹道:“纯良在这里还蛮受欢迎的。” 何婉莹道:“看来他的群众基础不错,一个称职的干部就要深入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 叶清雅道:“纯良,嫂子夸你呢。” 许纯良道:“我就是和群众打成一片。”他压低声音道:“这其中有几个都被我揍过。” 林思瑾咯咯笑了起来,叶清雅无奈地摇了摇头,何婉莹也不禁莞尔,这个许纯良还真是与众不同,让他和群众打成一片可不是真打起来。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五章 龙王庙 后石梁村临近子房墓的地方,有一片摩崖石刻,经过的时候,许纯良特地指给叶清雅看了看。 何婉莹望着不远处闲置的一片红墙绿瓦的建筑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许纯良道:“过去的游客中心,后来划给了文旅局作为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的办公地点,可地势太低,排水不畅,用了没几天就把指挥部给淹了,指挥部这才不得不搬到了镇政府里面寄人篱下。” 林思瑾道:“看着盖得不错,古色古香的,就这么闲置了多可惜,排水不行可以进行改造啊。” 许纯良道:“没用,改造了几次,该怎么淹还是怎么淹,地势的缘故。” 何婉莹道:“地势不低啊,跟后石梁村比起来是低了一些,可对整个巍山岛来说,这里的位置不低,还是排水的问题。” 许纯良看了她一眼,听她的语气好像很懂行似的。 其实人家就是很懂行,何婉莹在从事行政工作之前是学建筑设计专业的,后来因为身体问题才从教学第一线退下来,改为行政管理工作。 可能是许纯良的小眼神刺激到了何婉莹,她表示要去看看。 书记夫人有要求,许纯良必须满足,只能带着她去指挥部看看。 前几天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泥泞,许纯良在前面引路。 林思瑾走走停停,她发现一些铺设地面的石块都有年头了,又围绕建筑转了一圈,仔细研究了一下基石墙角,看得非常认真,过了一会儿她向许纯良道:“小许,这里过去是不是有古建筑?” 许纯良道:“不知道啊,反正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废弃的游客中心,至于过去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林思瑾用手指了指墙角的一块护角石道:“如果我没看错,这里过去应该有座龙王庙的。” “啥?”许纯良也凑了过去,那块护角石上的确有模模糊糊的几行小字,许多字迹都因为风雨的侵蚀无法辨认了,不过也能推断出应该和祈求风调雨顺有关,如果是龙王庙,那可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这时候张海涛开车过来接他们,许纯良把张海涛叫了过来,问他这里建设游客中心之前是不是有座龙王庙? 张海涛也不太清楚,他又去村里找了一位老人过来。 老人告诉他们,这里的确有过龙王庙。有龙王庙的时候,这里从来都没有淹过,可自从龙王庙被毁,这里只要下雨就会被淹,村里的老人都认为这是触怒了龙王爷,所以才会降罪惩罚他们。 上个世纪末,村里本来想集资重建龙王庙,可镇里要发展旅游,决定在这个地方建设游客中心,建设的时候,也利用了当初龙王庙的不少废弃材料。 建设游客中心的时候,还专门找专家设计了排水,可建成之后还是每年都淹,按照老人的说法,这是因为占了龙王爷的地方,除了重建龙王庙,建什么都得继续淹。 林思瑾可不相信这么邪乎的说法,等老人走了之后,她告诉大家,过去龙王庙没淹,是因为排水通畅,估计是龙王庙损毁的过程中破坏了排水,而且原址荒废了那么多年,排水管道无人疏通,早就淤积堵塞了,在她看来,只要找到龙王庙原来的排水管道,将之修复并疏通一遍,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积水的现象。 林思瑾的专业知识派上了用场,她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过去龙王庙的排水渠道,渠道如她所说的那样被封死了,而且上面长满了植被。 张海涛找来铁锨,挖了几下就挖到了排水渠,找到了具体的位置,沿着这一点将整条排水渠整理出来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许纯良把这件事交给了张海涛,镇政府的这出风波让他意识到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既然市里决定要把指挥部独立出来,估计以后指挥部要派上大用场,按照秦正阳的说法,因为嘉年广场的事情,汪书记也意识到不可以将东州文旅建设的未来全都押在一个方向。 秦正阳目前奉命负责指挥部,这次来巍山岛他特地跟许纯良私下谈了一下,其中一个意见就是尽快将指挥部从镇政府搬出去,当初是他决定借办公地点给指挥部,现在他已经不在湖山镇了,自然也没必要给他人留下这个非议。 秦正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重新明确指挥部的职能,不过未来指挥部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还要看汪书记的意思。秦正阳现在既不能什么都不干,也不能当真甩开膀子大干,要根据领导的想法随时做出调整。 这次前往东州,许纯良安排林思瑾母女住在了家里,主要是考虑林思瑾是他干妈,而且本身家里就够大,住在家里林思瑾刚好能跟爷爷好好聊聊回春堂的往事。 传染病院新医院的建设已经开始,几位院领导商量之后,决定不搞什么开工典礼,就这样低调进行,毕竟此前文庙的奠基礼搞得一出公开喊冤弄得人尽皆知,现在东州各级领导对参加开工典礼都非常排斥。 院长严回意原本倒是打算让许纯良出面请汪书记过来奠基剪彩呢,可文庙的事情出了之后,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工建设的是传染病院部分,综合诊疗区那边按照他们原来的建设计划也会在十月份正式启动,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和赤道资本方面签署正式的合同。 倒不是赤道资本方面出了问题,而是许纯良表示不用操之过急。 随着传染病区的建设如火如荼的展开,综合诊疗区的建设也摆在眼前,这周的领导班子会议之后,严回意决定和许纯良好好谈谈,他打电话把许纯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许纯良进去之后,先给他送了一提茶叶。 严回意也没客气,赶紧收了起来:“啥时候回……回巍山岛了?” 许纯良笑道:“前两天,刚好汪书记去散心,我就陪着过去了一趟。”在严回意面前没必要掩饰他跟汪建明的关系。 严回意望着这小子,欣赏中带着羡慕,瞧瞧人家这人脉,跟两任书记关系都处得如此默契。 严回意道:“汪……汪书记……该不会要对你委以重任吧?” 许纯良道:“还真让你说着了,他让我继续负责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 严回意一听就慌了:“不……不……行啊,咱们医院建……建设……才刚刚开始……你……伱不能就……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我……我……我怎么办?” 许纯良笑了起来:“您别急啊,指挥部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草台班子,没有具体工作,汪书记让我先帮忙看着,没说给我具体的职位,也没说要调我走,我做事您还不了解,善始善终,这边的工作没干完,您赶我我都不走。” 严回意这才放下心来,许纯良真不能走,如果这小子走了,他去哪儿拉那么大的投资去?别看现在地批下来了,医院建设也开始了,但是哪样不是许纯良的功劳,这一点医院所有领导都不否认。 严回意道:“小……小许,按照咱们预定的计划,十月份就……就应该启动综合医院的建设了,可现在赤道资本那边……” 许纯良道:“您着急签合同?” 严回意道:“还是签了合同放心。” 许纯良道:“咱们不缺投资,可选择投资商方面一定要慎重,长兴医院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当初就因为赵飞扬选择了华年集团,所以才走了那么多的弯路,所以啊,必须得把投资商的底子查得清清楚楚。” 严回意道:“你……和赤道资本……方面不是很熟吗?” 许纯良道:“我跟墨晗熟,可公是公,私是私。” 严回意道:“还……是……是要抓紧了。” 许纯良道:“放心吧,肯定不会耽误建设,我有个想法,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多引进几家投资商,分薄他们的股份,让投资商之间相互制衡,也只有这样,咱们医院才能争取更多的话语权,您说对不对?” 严回意连连点头,还是这小子有想法,可他不是许纯良,对能拉来多少投资心里没底,在他看来,能拉来投资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挑肥拣瘦。 许纯良给严回意派了颗定心丸,这才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现在身兼数职,院办那边基本上不怎么去,基本上都在外面飘,反正医院也没人查他岗。 回到办公室,康玥琪迎了上来,告诉他有人找他,看样子是个大老板,安排到接待室等他了,她把那位客人的名片递给了许纯良,许纯良接过一看,名片上印着——神农中草药集团董事长曹秉义。 许纯良和曹秉义没见过面,不过他们也打了几次交道,刚开始是许纯良奔着以和为贵的想法,可曹秉义这货给脸不要脸,所以许纯良才先礼后兵,弄得曹秉义灰头土脸,连栽了几个跟头。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六章 认怂了 曹秉义尝到苦头之后方才明白自己压根不是人家的对手,专程去谯城向代门主夏侯木兰认错,忍痛将手中仁和堂的股份低价转让给了夏侯木兰。 可这仍然没有获得许纯良的谅解,夏侯木兰建议他亲自来东州走一趟,和许纯良当面好好谈谈,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拜访。 其实此前夏侯木兰就跟许纯良打过招呼,告诉他最近曹秉义可能会去拜访。 许纯良让康玥琪将曹秉义请到自己的办公室,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曹秉义已经将手头仁和堂的股份转让给了夏侯木兰,也算是释放了足够的诚意,总不能拒之门外。 曹秉义四十一岁,疲门药宗最具实力的人物之一,当然这种实力指的是经济实力,而不是他武功如何厉害,医术如何高明。 当今时代,金钱已经成为最为普遍的一个衡量标准,有钱就代表着实力,别看曹秉义在疲门的地位比不上四大长老,可一直有个说法,他的神农中药集团的实力比起木兰集团还要强大,当然疲门之中公认最有钱的人是四大长老之一的翟平青。 账面上的数字让曹秉义一度迷失了自我,甚至认为自己拥有了向门主叫板的实力,直到他在收购仁和堂的事情上栽了跟头,这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如果不是感到肉疼,他也不会舍得放弃到手的肥肉,更不会放下身段来东州求见许纯良。 曹秉义生得一张好人脸,看上去道貌岸然,曹秉义来东州之前下功夫做足功课,他越是了解许纯良,越是后悔自己插手仁和堂的事情。 进入许纯良小小的主任办公室,曹秉义满面春风,一进门就把手伸了出去:“许主任,您好,我是神农中药集团的曹秉义。” 许纯良起身相迎,和曹秉义握了握手:“久仰,久仰,曹总请坐。” 曹秉义在许纯良对面坐了下来,许纯良让康玥琪给客人倒了杯茶。 康玥琪离开之后,曹秉义向许纯良笑了笑:“我今天是专程过来拜访许主任的。” 许纯良笑道:“曹总工作这么繁忙就不要专程走这一趟,有什么事情电话中谈也是一样,咱们之前又不是没通过电话。” 上次的通话并不愉快,许纯良主动让步,但是曹秉义没有答应他给出的条件,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曹秉义叹了口气道:“有些话还是见面说比较好,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许纯良示意他喝茶。 曹秉义喝了口茶道:“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当面向您解释一下,仁和堂的事情我并不了解,当时只想着占了个便宜,没想到被周义文兄弟俩摆了一道。”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曹秉义,信你才怪,这曹秉义也是个老狐狸,当初肯定认为仁和堂的商标归属权不明,周仁和的遗嘱又出了问题,所以他才会选择介入仁和堂,不过想捡便宜是肯定的。 许纯良道:“别人的家务事,还是别掺和最好,曹总急流勇退也算识大体之人。” 曹秉义心说我能不退吗?你动用手段,搞得一帮主管部门轮番查我的公司,我再看不清局势,恐怕我的基本盘都要被你折腾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曹秉义点了点头道:“许主任,误会已经解释清楚,还请您以后不要放在心上。” 许纯良道:“木兰跟我说过了,曹总放心吧,和气生财,以后木兰那边还得要伱多多支持。”放过曹秉义,不仅仅是因为曹秉义乖乖将仁和堂的股份交出来,更考虑到此人在疲门内部的影响力。 夏侯木兰想要顺利成为疲门正式的门主,不仅仅要通过疲门六技的考核,还要获得疲门内部这些大佬的支持,他们争取到的这三个月的时间,就是要利用这段缓冲期先将内部摆平,但是目前还缺少一个合适的中间人选。 许纯良望着眼前的曹秉义,感觉这厮非常合适。 曹秉义道:“那是一定的。”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心中暗忖,支持?怎么支持?我们本身就存在竞争关系,光支持她了,我喝西北风啊。 许纯良也没有跟他详谈,曹秉义大老远过来,总得表明一下态度。 曹秉义不知是顾及颜面还是觉得自己的诚意已经足够,也没有再做其他的表示,两人寒暄了几句,曹秉义感觉许纯良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敷衍,决定起身告辞,其实他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表明一下态度,真正提条件还是要通过夏侯木兰。 曹秉义离开之后,让司机送他前往恩恒制药,他和恩恒制药是长期合作的伙伴,这次过来刚好顺便拜访一下。 曹秉义和盛朝辉、梁文静夫妇都很熟,他和盛朝辉甚至都以兄弟相称。 他先联系了盛朝辉,盛朝辉正在公司,告诉他梁文静最近几天刚好在沪海开会。 曹秉义来到恩恒总部,盛朝辉这个时间正在健身房做运动,这厮散打运动员出身,虽然生活作风不怎么检点,可在运动方面相当自律,每天都坚持锻炼。 曹秉义直接去了健身房,看到盛朝辉正在跑步,曹秉义笑道:“盛哥。” 盛朝辉向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还有五分钟。 曹秉义参观了一下他的健身房,盛朝辉跑完步,一边擦汗一边道:“老弟,不好意思啊,我每天给自己的任务,必须完成。” 曹秉义道:“盛哥的自律让人佩服。” 盛朝辉笑着摇了摇头道:“身体每况愈下,只能通过锻炼改善,兄弟,你胖了,要增强锻炼,咱们这个年纪,一定要控制体脂率。” 曹秉义笑道:“我可没有你活得那么仔细。” 盛朝辉让秘书先带着曹秉义去休息室,他得去冲个澡,由此可见他也没把曹秉义当成外人。 曹秉义在休息室坐了没多久,盛朝辉就过来了,在曹秉义身边坐下:“老弟,这次过来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 曹秉义道:“刚好路过,所以过来看看。”他将手里带来的两盒上好鹿茸鹿鞭递给盛朝辉,知道这货喜欢什么。 盛朝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晚上我来安排,咱哥俩好好叙叙旧,再让你体验一下东州的夜晚风情。” 曹秉义哈哈笑了一声,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支给盛朝辉,自己也点上一支,他来恩恒制药可不是单纯为了叙旧,更不是为了体会东州风情,抽了口烟道:“盛哥,最近一段时间恩恒的进货量少了好多啊。” 盛朝辉叹了口气道:“都不容易啊,你应该听说了吧,前阵子我们恩恒制药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死了个业务员。” 曹秉义道:“跳楼的那个?” 盛朝辉点了点头,那货叫陈建新,他不是傻子,陈建新是赵晓慧的前男友,过去他压根没看起过这个毫无骨气可言的废物,当初正是陈建新让赵晓慧主动接近自己换取他在恩恒的升职,不过陈建新显然没想到会弄得鸡飞蛋打。 直到陈建新跳楼,盛朝辉才从某些途径得知,这货居然和自己的老婆梁文静关系不错,盛朝辉非常清楚自己应该是被绿了,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们夫妇之间的冷战越发激烈,盛朝辉试图通过离婚来得到一半的家产,同时也获得渴望的自由,但是梁文静偏偏不让他如愿,两口子现在实际上已经处于分居状态。 曹秉义道:“我听说最近最近你们将一些单子给了木兰集团?” 盛朝辉道:“这我倒不是太清楚,你知道的,我在公司并没有决策权。”其实他非常清楚,恩恒制药最近一段时间进货渠道做了一些调整,就拿中草药的进货来说,过去百分之七十的货都是从神农中药集团拿,而现在分出了一多半的订单给木兰集团。 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是许纯良牵线搭桥,当然也和木兰集团出品的中药材品质的确要超过神农中药,价格方面也差不多,在同等价格的条件下,当然选择质量更好的。 曹秉义道:“盛哥,咱们毕竟合作多年啊,一直都非常愉快。” 盛朝辉道:“老弟啊,在同等条件下,恩恒肯定首先考虑跟你们合作,不过既然你探到了生意,那咱们就有一说一,最近一段时间,你们药材的品控的确有些问题。” 曹秉义道:“一直都是这个标准啊,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出品一直都很稳定。” 盛朝辉道:“那就是这么多年你们在产品方面一直不思进取,同样的药材你们和木兰集团的比比看啊。” 曹秉义听到又是木兰集团抢了自己的订单,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原来是木兰集团啊。” 盛朝辉道:“本来我倒是想帮你多争取一些单子,可人家那边也是朋友关系,总得一碗水端平了,你嫂子那个人的性格你也清楚。” 曹秉义道:“嫂子就不考虑一下咱们的交情?” 盛朝辉道:“木兰集团是许纯良介绍的,我们关系也很好。” “许纯良?”曹秉义心中暗叹,又是许纯良,东州是许纯良的大本营,以他在东州的人脉,这些东州的地方企业多少都要给他一些面子。 盛朝辉道:“我听说你跟许纯良打官司了?” 曹秉义苦笑道:“您哪听来的消息?”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七章 打不过就加入 盛朝辉道:“我虽然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可行业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还是知道的,老弟,不是我说你啊,仁和堂的事情是人家家族恩怨,你跟着掺和什么劲儿?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觉得伱能掰扯清楚?” 曹秉义叹了口气,把自己已经将仁和堂到手的股份又转出去的事情说了。 盛朝辉一听就知道这货吃了大亏,其实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在盛朝辉看来,连自己都被许纯良收拾得服服帖帖,更不用说其他人了,看到曹秉义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有些明白了,这货此番东州之行,实则是向许纯良认怂来了。 盛朝辉道:“看来你是对许纯良不了解,别看人家年轻,人家的能量可真不是咱们能够相提并论的,远的不说,就说我们东州,他跟一把手汪建明称兄道弟。半岛乐星集团够牛逼吧?来到东州投资中韩产业园,号称投资一百五十亿美刀,人家条件就是把市里用来建设传染病院的一百亩地给他们,这么大一笔投资,换成任何城市都会当成财神爷一样供着,可最后怎么着?市里就是没答应乐星的要求,那块地还是给了传染病院。” 曹秉义道:“许纯良的背景很深啊。” 盛朝辉道:“咱们做生意的人千万别跟体制中人过不去,我活了大半辈子,认识的人也不少,可能在江湖和庙堂之间左右逢源的可真不多,可以说许纯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他拍了拍曹秉义的肩膀:“想开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不过就加入。” 这句话却让曹秉义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经常听别人说打不过就加入,可真落在自己身上反倒有些糊涂,经历最近一连串的挫折,他已经放弃了和许纯良对抗的打算,甚至将仁和堂也转让给了夏侯木兰,今天和许纯良面谈的结果并不理想,许纯良虽然客气,但是并没有对自己做任何的承诺。 盛朝辉的一句话点醒了他,打不过就加入,对他来说当然不是加入许纯良,他本来就是疲门中人,夏侯木兰是疲门代门主,只要自己加入夏侯木兰的阵营,那么就等于加入了许纯良的阵营。 曹秉义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低声道:“盛哥,您对夏侯木兰和许纯良的关系了解吗?” 盛朝辉道:“不怎么了解,不过许纯良的女人缘向来不错,我们公司过去和木兰集团也没多少业务往来,这不是通过他的引荐嘛,对了,我可听说木兰集团要投资东州传染病院,据说十几亿啊,普通关系夏侯木兰不会舍得下这么大血本吧。” 曹秉义心说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普通,仁和堂都成他们俩的夫妻店了。 盛朝辉道:“怎么?要不要我当个中间人,把许纯良约出来帮你们缓和一下关系?” 曹秉义摇了摇头,他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盛朝辉道:“嗳,怎么说走就走,晚上我来安排嘛。” 曹秉义道:“不了,我真有事。” 许纯良准备下班的时候,又接到了曹秉义的电话。 这次曹秉义没有犹豫,开门见山地对许纯良道:“许主任,我考虑了一下,我会全力支持木兰小姐,还有,我想跟您合作。”他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第一,我支持夏侯木兰担任门主,第二,我对你服气了,我要加入你的阵营。 这才是许纯良想要的态度,许纯良笑了起来:“曹总啊,我就欣赏你这种痛快的人,有没有离开东州啊?” 曹秉义道:“我还在东州。” 许纯良道:“这样吧,晚上我来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刚好聊点事情。” 曹秉义也没跟许纯良客气,在东州的地面上还是听许纯良安排。 没多久许纯良给他发了一个地址。 曹秉义按照许纯良给的地址赶了过去,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传染病院在建工地。 许纯良请他吃饭的地方是工地食堂。 杨庆元准备了四道凉菜,一个地锅羊肉、一个地锅鸡,东州地锅是当地特色菜之一。 曹秉义的司机看到现场的环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他的印象中追求生活品质的曹总很少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可曹秉义一直悬着的心现在总算放了下来,许纯良能让他到这里吃饭,证明对他敞开了大门。 菜虽然很家常,可酒准备的是茅台。 许纯良招呼曹秉义落座,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外面工地上不停传来操作的声音。 曹秉义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好奇地问道:“这里在建的就是传染病院新院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拿起酒瓶给曹秉义倒酒,曹秉义赶紧客气了一番,他是真有些惶恐。 许纯良道:“这里只有咱们两人,你不用客气,我也没把你当成外人。” 曹秉义心说咱俩好像没亲近到这个份上。 许纯良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两人喝了一口酒,许纯良招呼他吃菜。 虽然菜的卖相不怎么样,可吃起来味道居然很不错。 许纯良道:“曹总打算怎么支持木兰呢?” 曹秉义道:“我会公开宣布,从现在开始我承认木兰小姐在疲门的领导地位,不用等到什么疲门六技的考核。” 许纯良笑道:“你一个人支持还不够啊,据我所知,夏侯尊在京城专门召开会议,他的意思就是将疲门门主之位传给木兰,可惜并未在当时获得四位长老的通过,尤其是孟怀义和翟平青。” 曹秉义道:“疲门的规矩就是这样,历任门主必须要通过疲门六技的考核才有资格担纲门主之位,你是担心木兰小姐无法通过考核?” 其实曹秉义也认为夏侯木兰无法通过考核,疲门自创立以来从无一人在三十岁之前通过六技的考核,夏侯木兰应该也不是天纵之资,很难创造奇迹,四大长老之所以强调六技考核就是为了否决夏侯尊的提议。 “就算她通过考核,那些反对的人仍然要反对,多不定又生出新的主意,距离考核还有三个月,我的意思是,要在这段时间内,最大限度的团结一切可能团结之人。我是一个外人,木兰自己又不便出面,所以……”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曹秉义。 曹秉义明白,许纯良这是要把串联疲门内部,团结同仁,支持夏侯木兰的任务交给自己,他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力去办,你说的这两个人的确有些麻烦,孟怀义是药宗流的老前辈了,这个人自恃身份,倚老卖老,其实他就是个卖假药的,现在主要从事收购过期药的生意,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 许纯良和孟怀义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他认为曹秉义的评价非常精准,主动跟曹秉义喝了一杯。 曹秉义继续道:“至于翟平青,这个人现在主攻健康养老,头脑精明,财力雄厚,可以说在疲门之中此人实力当属第一,他反对的原因是,他认为当今之疲门只有他才有资格担当门主,这个人不在乎钱,在门中拥趸很多。” 许纯良道:“这两个人不用你来操心,我负责说服他们。” 曹秉义有些不解道:“其实这个门主之位已经成为鸡肋,不知木兰小姐为何要志在必得?” 许纯良心说这真正的原因不能告诉你,只有夏侯木兰成为疲门门主,才能将夏侯尊的事情自然而然的给翻篇,将地下藏兵洞的秘密永远隐藏起来。 他淡然笑道:“同样的一把剑在有人手中可以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在有人的手中只能用来劈柴,不是位子有问题,而是坐在位子上的人有问题。” 许纯良道:“你和木兰在生意上完全可以做到互补,而不是竞争,木兰就说过,你们的集团所处地域不同,适合种植的中草药也不同。” 对曹秉义这种典型的商人不能只用威慑打压的手段,一定的时候还要给点甜头,只有让他看到利益才会心甘情愿地跟你合作,如果让他看到比原来更多的利益,他才会死心塌地地加入你的阵营。 曹秉义主动为许纯良添满了酒,举杯敬了他一杯,明知不应该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最近集团被管理部门重点照顾,许主任可否帮忙斡旋一下?” 许纯良笑眯眯道:“遇到这种事情,你首先要从自身找原因,至于帮忙,我肯定没什么问题的,对了我听说你们落选了中药管理局的重点扶持项目名单?” 曹秉义点了点头,心中暗叹,还不是你捣的鬼。 许纯良道:“还有一次复核的机会,我今晚回去就帮你把名单报上去,估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 曹秉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把那杯酒当着许纯良的面一饮而尽,这件事其实夏侯木兰跟他提过,他虽然心动,但是这件事并无任何的把握,毕竟复核名单只有三个,哪那么巧就轮得到他,现在许纯良亲口承诺,这件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人家有本事把他给搞下来,就有本事把他给扶上去。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东明街 许纯良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因为家里来了客人,他尽量放轻脚步以免惊扰了林思瑾母女。 许纯良上楼的时候,听到房门轻响,却是叶清雅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 许纯良向她笑了笑。 叶清雅小声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许纯良看了一眼客房,叶清雅指了指客厅,两人走了过去。 叶清雅道:“许爷爷给你准备了醒酒汤,你也真是的,搞这么晚,不知道老人家担心伱。” 许纯良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啊,刚好谈点业务,对了,干妈的素材搜集得怎么样?” 叶清雅笑了起来:“她和爷爷聊得挺好的,两人还约定明天一起去回春堂的旧址看看。” 许纯良接过她递来的醒酒汤喝完之后,将空碗放下,叶清雅又给他倒了一碗,让他继续喝。 许纯良无奈,只好喝了:“回春堂哪还有什么旧址,房子都拆了,现在那地方正在建设长兴医院二期。” 叶清雅道:“估计是讲一讲周围的环境,我妈现在一门心思要写你们家的家族史。” 许纯良道:“她认准了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这一点你和她很像。” 叶清雅小声道:“我才不像她。” 许纯良望着她清秀的面庞,心中有些莫名悸动,叶清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起身道:“我去洗碗。” 许纯良伸手阻止:“不用……”刚好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 叶清雅赶紧将手缩回去,可许纯良出手更快,已经将她的纤手握在手中,轻声道:“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帮你把把脉。” 叶清雅俏脸一热,心中暗忖,你那哪是把脉,分明是在占我便宜,可她也没有挣脱,感觉被他就这样将手握在掌心非常舒服。 许纯良的手指贴在叶清雅的脉门上,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放在叶清雅凝脂般的肌肤之上。 “如何?” 许纯良道:“你心跳的有些急,不用紧张。” 叶清雅咬了咬樱唇道:“我还是找许爷爷把脉。” 许纯良笑道:“怎么?信不过我?” 叶清雅望着他的双目,总觉得他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将手从他掌心挣脱了回去:“我去洗碗,你快去休息吧。” 叶清雅逃也似的进了厨房,一颗心怦怦直跳,这小子八成是喝多了,说什么把脉,根本是在故意占我便宜,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是暧昧了,叶清雅觉得这样下去会有些危险,理智告诉她应该和许纯良保持距离,可她又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她喜欢和许纯良在一起。 即便是明明知道他对自己抱有企图,可她一点都不反感,反而乐在其中,叶清雅的双手被清凉的水流涤荡着,利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许纯良?不可能,自己对他应该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叶清雅在心中默默强调着。 清晨,林思瑾随同许长善来到回春堂的旧址,过去的回春堂早已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长兴医院二期。 二期工程建设也即将封顶,许长善抬头望着高耸的大楼,心中颇多感慨,过去的回春堂再也找不到了。 不过这条通往菜场的小巷还留有不少过去的记忆,许长善和林思瑾踩着狭窄的青石小巷,迎着朝阳,两人边走边聊。 随着许老爷子的介绍,林思瑾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幅年代久远的画面,一旁经过的老屋旧院,乃至一棵树,一面墙,都有说不完的故事。 许长善感慨道:“过去前面啊,还有个慈济庵,每年农历五月初五都有庙会,庙会那天,这条小巷到菜市全都是过来赶会的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可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事了。” 两人来到菜市,如今的菜市场一多半都搬到了统一规划的建筑里,像这种沿街售卖的菜市已经不多见了,这条东明街是东州少数还能保持原来风貌的。 许长善买了油条热粥,准备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林思瑾对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市场也颇感兴趣,趁着许老爷子去买早点的时候,她也在附近逛逛,顺便询问了一下菜价。 身后一个充满惊奇的声音传来:“妈,您什么时候来的东州?” 林思瑾愣了一下,转过身去,却见乔如龙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和乔如龙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林思瑾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乔如龙,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道:“乔总,你好像叫错人了。” 乔如龙讪讪笑了笑:“虽然我和清雅离婚了,可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 林思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妈叫王思齐,如果她知道你在外面这样乱喊,肯定会不高兴的。” 乔如龙道:“您怎么来这里了?” 林思瑾道:“谁规定我不能来?” 乔如龙身后的那名男子表情有些不悦,他们显然认为林思瑾对乔如龙的态度太恶劣了,是对乔总的冒犯。 林思瑾转身走了,乔如龙望着她远去,看到前面的许长善,顿时明白林思瑾是和许长善一起过来的,心中越发不悦。 身边的那人却是他事实上的大舅子潘卫东,南江春雷行动开始的时候,潘卫东匆忙逃去了海外,直到风头过去才返回国内,在外的这段时间,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股东。 这场春雷行动让潘家的荷东集团损失惨重,潘天化方才意识到姬步遥为何会突然选择人间蒸发,而他的野心被姬步遥利用,成为了蓝星物业的最大接盘侠。 最后还是女儿出面求情,乔如龙方才找人帮忙化解了荷东的这场危机,不过乔如龙也留下话来,让他们父子好自为之。 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潘天化打击不小,他开始考虑子女的未来,女儿认准了乔如龙,虽然这辈子不可能有身份,可毕竟她生下了乔家的骨肉,乔如龙对齐爽倒也不错。 真正让潘天化担心的就是儿子潘卫东,潘卫东做事心狠手辣颇有他当年之风,不过现在是和谐社会,想要利用法律的漏洞去赚钱付出的代价必将是极其惨重的,潘天化不想自己的后代再继续这种生活,他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财富,是时候考虑要将家族洗白了。 所以潘天化才找女儿商量,让潘卫东入股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潘家的资产彻底洗白。 济世已经成功收购了长兴医院,潘卫东以大股东和执行董事的身份来到东州,如果不是看在齐爽的面子上,乔如龙才懒得搭理这个便宜大舅子。 潘卫东低声道:“那娘们不识抬举,要不要我找人给她一个教训?” 乔如龙冷冷望着他,潘卫东不敢跟他对视,有些胆怯地将目光垂落下去,低声道:“妹……乔总,我是为你不值。” 刚开始他还叫乔如龙妹夫来着,后来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他这才清楚,妹妹齐爽是永远没可能被明媒正娶的。 乔如龙道:“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潘卫东道:“行,我都听你的。” 他们两人今天来到这里也不是偶然,赵飞扬提出了一个二期扩建计划,当初长兴的二期工程拿下了包括回春堂在内的一片区域,但是最近市里对整个东明街有了新规划,要重建菜市场,彻底拆除这一带的棚户区,长兴医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赵飞扬找潘卫东商量,潘卫东对这方面并不了解,跟济世的老总也就是他妹妹齐爽说过之后,齐爽让他联系正在东州的乔如龙,可以让乔如龙帮他出出主意,今天两人就是实地考察来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菜市场遇到乔如龙的前岳母。 乔如龙有些走神,一不留神踩在了污水坑里,他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潘卫东骂道:“这破地方,过两天咱们买下来好好改造,我都想好了,靠近医院的那块地就建设新放疗中心,东南盖一高楼,除了拨给他们的菜市场之外,其他物业咱们自持……” 乔如龙压根没什么兴趣听他唠叨,大步向前方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没看到潘卫东跟上来,乔如龙只好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却见身后围了一群人。 乔如龙本不想看热闹,可是他跟潘卫东一起过来的,总不好自己一个人离开,转身回去,他估计潘卫东也在看热闹,可没等他走近,就听到有人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乔如龙方才意识到不妙,刚才看热闹的人群呼啦一下散开,却见潘卫东坐倒在地上,手捂着脖子,指缝中喷出鲜血。 乔如龙顿时慌了神,他冲向潘卫东,大吼道:“快叫救护车,快……” 潘卫东的脖子被人用锋利的刀片划过,对方是个极其专业的杀手,在潘卫东毫无防备的前提下,用一枚刮胡刀片划开了他的颈总动脉。 颈动脉是人体主要的动脉血管之一,头部的血液供应,大多都是颈部血管输送的。 (本章完) 第九百七十九章 济世为怀 颈动脉被划破后,因为压力较高,通常导致短时间出现喷射性的出血,伤者会在短时间内出现脑部缺氧或者心脏缺血甚至会出现休克甚至死亡的现象。 乔如龙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遇到这种血腥的场面他也慌了神,他试图用手帮助潘卫东压住伤口,可无论他怎么用力还是压不住,血仍然不断往外喷,乔如龙彻底乱了方寸,大吼道:“快来人啊!” 刚才还围着看热闹的人们,目睹如此血腥的一幕,一个个吓得往后退,生怕麻烦找上自己。 就在此时,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健步如飞,来到伤者面前,大声道:“让开!” 这位老者正是许长善,他本来和林思瑾都要离开了,听到菜市中传来骚动,方才知道菜场内有人被抹了脖子。 许老爷子济世为怀,虽然退休,但是他不能见死不救。 颈动脉被划破的常规处理方法,应当第一时间对伤者的出血部位进行压迫止血,以免患者的生命受到威胁。 乔如龙虽然也帮忙按压潘卫东的颈部,但是他的手法不够准确,摁下去仍然无法止血,鲜血还是不住往外喷。 许长善用拇指压迫破损部位两端的颈动脉,在他的大力按压下,伤口终于不再喷血,这样的手法还可以防止空气进入心腔。 林思瑾也随后赶到,她首先阻止了几个正在拍照的人,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乔如龙道:“打电话叫医院过来抢救。” 乔如龙这才如梦初醒般给赵飞扬打了电话,这是最快的请求救援方式,长兴医院就在旁边,给赵飞扬打电话要比给120打电话反应快得多。 林思瑾也懂得一些医学知识,在许长善的指导下,利用从旁边药店临时借来的纱布进行包扎,利用绷带卷压迫伤口,通过伤者对侧上臂紧贴耳部进行加压包扎固定。 做完这一切,许长善让乔如龙帮忙将潘卫东的身体摆成平卧位,适度抬高他的下肢,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回春堂秘制的回春丹。 此时长兴医院的医护人员也抬着担架赶到了,由院长赵飞扬亲自带队。 发生在东明街市场的这场谋杀让整个东州为之震动,犯罪分子简直嚣张到了极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 也是潘卫东命大,刚好许长善就在附近,如果不是许长善第一时间赶到及时帮他止血,等到长兴医院的医护人员赶到也晚了。 潘卫东术后送入了icu观察,乔如龙对这里非常熟悉,他也曾经在这里接受过抢救。 赵飞扬看到乔如龙身上还沾染了不少的血迹,关切道:“没事了,潘董已经脱离了危险,你先回去休息吧,衣服也该换了。” 乔如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有些疲惫地在连椅上坐下。 赵飞扬挨着他坐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全都安排好了,潘董在这里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乔如龙道:“有人想要他的命啊。” 赵飞扬道:“已经报警了,我们东州警方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说话的时候,有两名警察朝他们走了过来,赵飞扬认识其中一个是陆奇,他有些诧异,他和陆奇也算是熟悉,知道陆奇去援疆了,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陆奇来到乔如龙面前:“乔如龙先生吗?” 乔如龙抬起头,望着陆奇:“是我。” 陆奇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现在方不方便?” 乔如龙点了点头。 陆奇在乔如龙的身边坐了下来,他向赵飞扬笑了笑,赵飞扬明白他的意思,人家这是让自己回避。 赵飞扬起身道:“你们聊,我先去办点事。” 赵飞扬离去之后,陆奇道:“乔先生,我们的对话会进行全程录音,您不会介意吧?” 乔如龙淡然道:“伱只管问。” 陆奇道:“根据我们的了解,受害者潘卫东遇袭的时候,您跟他在一起?” 乔如龙摇了摇头道:“不准确,当时我们的确结伴去了东明街菜市场,可潘董遇袭的时候,我并没有和他在一起,我是听到惊呼声这才发现他出了事情。” “也就是说您没有看清凶犯的样貌?” “没有。” 陆奇道:“您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乔如龙道:“朋友,我跟他早就认识。” 陆奇道:“你们有没有生意上的合作?” “没有!”乔如龙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腕,此时荷东的老总潘天化赶到了,他脸色苍白,风尘仆仆,得知儿子在东州遇刺,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乔如龙向陆奇道:“不好意思,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失陪了。” 乔如龙迎向潘天化,潘天化抓住他的手臂:“乔总,卫东他……” “放心吧,手术非常成功,已经渡过了危险期。” 潘天化点了点头,看到一旁的两名警察,他表现得非常克制。 陆奇并没有留下继续询问,向搭档李忠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了病房大楼。 回到警车内,李忠感叹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搞什么,当街行凶,咱们东州好久没出现过这样的恶性案件了。” 陆奇道:“受害者不是东州人,行凶者也不一定是东州人。” 李忠道:“照你这么说,人家就是借了咱们的地方犯罪,给咱们惹了一通麻烦。” 陆奇道:“刚才那个老头你注意到没有?” 李忠道:“受害者的家属吧。” 陆奇道:“潘天化,荷东集团的老总,娱乐大亨,此前的春雷行动就是针对他们的。” 李忠道:“潘卫东就不是个好鸟,他们爷俩干的可不是正当生意,你说这会不会是寻仇?” 陆奇道:“没仇没恨的谁找他下刀子?” 李忠叹了口气道:“妈的,现在社会真让人看不懂了,这种赚昧心钱的玩意儿居然搞得跟上流社会似的。” 陆奇道:“咱们可有的忙了,这件事虽然没出人命,可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真当咱们警方是摆设啊?” 李忠道:“已经让人调监控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陆奇道:“监控也不是万能的,罪犯敢选择白天动手,而且又是在人口流动极大的菜市场,肯定经过了精密的盘算,你也看过现场,事发地点是个盲区,现场都是流动人口没那么好查。” “难道就没有其他目击者了?” 陆奇道:“有,咱们分头行动,你去调查这几个,我去趟许家。” 李忠道:“去找许老爷子?” 陆奇点了点头道:“有枣没枣打一杆吧。” 许长善回到家,满身的鲜血把叶清雅吓了一跳,林思瑾解释了一下事发经过。 母女两人商量了一下,赶紧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许纯良听说之后马上回家,还好没人受到惊吓。 陆奇去许家的时候,许纯良已经回工地了。 许长善刚给高新华打过电话,询问伤者的情况,听说伤者手术成功,老爷子也松了口气,一个医者当然不想自己一手抢救的伤者死去。 陆奇来许家拜访选择了便装,还给许老爷子买了些点心。 许长善一眼就看出陆奇这次来是为了公事,招呼他坐下,笑道:“陆奇,你不用买东西,有什么话只管问。” 陆奇简单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许长善也没看清当时的状况,他是听说有人需要救治,所以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施救,当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救人上面,哪还顾得上留意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 陆奇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许纯良回来了。 许纯良把他给叫到院子里,忍不住抱怨道:“我说陆奇,你有点不厚道啊,趁我不在家来骚扰我爷爷。” 陆奇歉然道:“我也不想啊,可这件案子发生的时候刚好许爷爷在场,局里把这件案子交给我,我怎么都得走个程序你说是不是?” 许纯良道:“你们局里没人了,怎么什么案子都交给你一个人啊。” 陆奇尴尬道:“是我自己主动争取的。” 许纯良打趣道:“这么着急表现是想升官啊?” 陆奇道:“你小子少寒碜我,我这不是憋着一口气嘛,只要涉及到长兴医院的事情我就想查。” 许纯良点了点头,知道陆奇当初在杨慕枫的案子上栽了跟头,所以产生了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想法。 陆奇道:“这个潘卫东你应该熟悉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了解一些,这货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跟他老子一样,你去查查他们潘家荷东集团的底,就知道他们怎么发家的。” 陆奇道:“这种人仇家不少吧?” 许纯良道:“废话。” 陆奇道:“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他仇家干的?比如说商业竞争对手啥的。” 许纯良顿时警惕了起来,荷东集团的商业竞争对手那就是蓝星啊,该不会有人祸水东引,想把这件事指向花逐月吧? 许纯良道:“商业竞争不至于这么残酷吧,而且荷东集团的当家是潘天化,如果人家要对付荷东集团为什么不选潘天化当目标,而选择潘卫东呢?”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章 登门拜谢 陆奇道:“也有道理啊,对了,潘卫东现在是长兴医院的股东,你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许纯良道:“我都离开长兴多长时间了,人家医院经营上的事情我一直没怎么关心过,也轮不到我这个局外人关心。” 陆奇道:“你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这件事谁嫌疑最大?” 许纯良道:“潘卫东嚣张跋扈,这种江湖人得罪的人多了,如果算上他老子当年得罪过的人,那更是数不胜数,我还真分析不出来,不过长兴医院最近发生了股权变更,华年集团将手中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赔本转让给了香江济世投资有限公司,我听说这个潘卫东就是济世投资有限公司的股东,要不你从这条线查查,说不定也能有点收获。” 陆奇道:“伱是说这事儿华年集团也有嫌疑?” 许纯良笑道:“我可没说啊,你让我帮你分析,我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帮你分析一下,我可不承担法律责任。” 陆奇道:“行,我走了。” “不留下来吃饭啊?” “不了,等忙完这几天我请你。”他可不是跟许纯良客气,是真没有时间。 陆奇这边刚走不久,又有人前来拜访,这次是荷东集团总裁潘天化,他专程前来向许老爷子表达谢意。 潘天化已经搞清了事发经过,前往医院确信儿子已经渡过危险之后,他马上安排人手寻找刺杀儿子的真凶。 潘天化这个人能将荷东的生意做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人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一定要报。 潘天化来到许家之后说明来意,让随从将礼物放下。 许长善道:“这可使不得,我又没做什么,只是刚好在现场,换成其他人也会这么做。” 潘天化握住许长善的手,充满感激道:“许老爷子,这些礼物和犬子的性命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您老也不用跟我客气,如果没有您及时出手,我可能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许长善还想推辞,一旁许纯良道:“爷爷,既然人家潘总一片诚心,您就收下吧。” 许长善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不过他跟潘天化也不熟,借口有事,将客人留给许纯良去接待。 潘家父子和许纯良之间有过冲突而且还吃过亏,不过潘天化现在的心态已经改变了许多。目睹蓝星在花逐月的引领下破而后立,蓬勃发展,潘天化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接受那么多蓝星的物业以为捡了大便宜,可事实上却当了接盘侠,自己的目光是何其短浅。 时代变了,必须要考虑转型的问题,虽然在灰色领域赚钱很容易,但是夜路走多了哪能不遇到鬼。 潘天化道:“这次多亏了许老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许先生只管言语。” 许纯良道:“我爷爷行医一辈子,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医者本分罢了,潘总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潘天化微笑点头,以许纯良的能力,人家自然用不上自己帮忙,他今天过来,也不仅仅是要感谢许老爷子,也是想通过和许纯良见面向花逐月传递一些善意。 许纯良道:“我听说潘卫东是长兴医院的股东,你们荷东不是开酒吧夜总会的吗?放着那么赚钱的生意不做,怎么转型搞医院了?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啊。” 潘天化道:“你有没有问过花逐月,蓝星当初为什么要转型?” 不等许纯良回答,潘天化又道:“有些生意绝非长久之计,我现在才发现门主的确厉害,他看得比我要长远得多。传统的经营已经不适合当今时代了,如果我们不懂得改变,最后就要被时代所淘汰。” 许纯良道:“潘总的意思是要全面转型了?” 潘天化叹了口气道:“荷东发展到现在不是说转型就转型的,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我也有所醒悟,姬佳佳的事情,我不再反对了,她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门主。” 许纯良颇感意外,想不到潘天化居然转性了,当着自己的面承认姬佳佳是他的门主。 许纯良道:“她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哪有能力领导你们。” 潘天化道:“其实所谓的江湖门派和过去早就不一样了,按照时下流行的话来说,现在的江湖早已升级到2.0了,说不定是20.0,什么都变了,我们还抱着传统的观点打打杀杀争强斗狠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许纯良心说这货算是想明白了,姬步遥来了个人间蒸发急流勇退,把手中的夜总会、酒吧之类的物业全都打包让给了潘天化,潘天化本想捡便宜,可结果帮着顶了个大雷。 姬家全面转型之后没多久,警方就展开了春雷行动,在这场行动中,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潘天化的荷东集团。 潘天化也是在吃亏之后方才真正认清了姬步遥的高明,现在他已经想明白了,兰花门这个所谓的门主,谁当不是一样,他要向姬步遥看齐,要尽快完成荷东的转型,尤其是在女儿为乔如龙生下儿子之后,潘天化就动了彻底和过去说再见的念头,今天儿子遭遇的这场刺杀更让他后怕不已。 许纯良道:“潘总,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下手这么狠啊?” 潘天化道:“我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得罪的人多了,可这些人就算再恨我,也不应当找我儿子,祸不及家人啊。” 许纯良道:“你自己刚刚都说江湖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的人可不讲究什么江湖道义。” 潘天化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等潘天化离去之后,许纯良马上给花逐月打了个电话,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花逐月一听就知道潘天化是在通过许纯良向自己示好,以她对潘天化的了解,这个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他会想方设法查出幕后真凶,而想要做到这一点,最可能的方法就是动用整个兰花门,潘天化虽然财雄势大,但是他毕竟不是兰花门的门主,想要让整个兰花门为他出力,必须要得到现任门主的首肯。 许纯良道:“花姐,你打算怎么做?” 花逐月道:“如果看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我肯定不会帮他,但是这个人毕竟是兰花门的元老,他儿子遇刺这件事,我们若是不闻不问,有违门规,同门兄弟遇到事情要相互照应,不可太过冷漠无情。” 许纯良道:“那就是你打算以德报怨?” 花逐月道:“帮肯定是要帮,但是怎么帮?帮到哪一步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许纯良提醒花逐月:“这件事虽然没有死人,但是影响非常恶劣,东州警方正在全面行动加紧调查,我估计也会有人调查你。” 花逐月道:“我想到了,所以我更要给他帮忙,不然别人会拿着我们之间的矛盾制造文章,兰花门内部也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东西。” 许纯良道:“最近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总觉得潘卫东遇刺和长兴医院的股权转让有些关系,这个潘卫东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长兴的股东,据说是他是济世投资有限公司的大股东,你找人查查这其中到底什么情况,还有潘卫东出事的时候和乔如龙在一起,按理说乔如龙这个人很爱惜羽毛,他为什么会跟潘卫东在一起,他俩又是什么关系?” 花逐月笑了起来:“你还是真有不少的内幕消息。” 许纯良道:“小道消息,华年集团把长兴医院低价转让给了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表面上看乔如龙和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听说,这里面有不少官宦子弟参股,汪建成也有股份,至于乔如龙是不是有人代持股份就不知道了,只是我没想到潘卫东也能加入其中,潘家的底可不怎么干净。” “你的意思是华年集团在转让长兴医院股份的过程中吃了大亏,所以动了报复的念头?” 和花逐月谈论这件事自然不用考虑什么证据,许纯良道:“我在京城的时候,赵飞扬被人揍过一顿,当时矛头指向唐经纬的宝贝儿子唐天一,后来唐经纬以让步换来了唐天一的自由,只不过没过多久唐天一就在戒毒所自杀了。” 花逐月虽然听说了一些,可这件事毕竟跟她和兰花门的关系不大,所以也并未投以过多的关注,现在听许纯良重新提起,也觉得这一系列的事件似乎有所关联。 以潘卫东的势力,他在京城想办一个人非常容易,如果他为了压低价格采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对付唐家,那么和对方结下梁子也就可以解释了,不过潘卫东就算这么干也是为了求财,他还不至于害了唐天一的性命。 花逐月道:“唐天一的事情我听说了,最后警方尸检的结果是自杀。” 许纯良道:“无论尸检的结果是什么,在死者的父亲看来,他的死肯定是有原因的,唐经纬现在就是一条被逼入穷巷的疯狗,这种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花逐月道:“我会让人好好查清楚,纯良,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插手。” 许纯良笑道:“你还真是关心我。” 花逐月道:“可惜我的关心有些人不需要。” 十二月了,求保底月票!不是章鱼不努力,而是身体不允许!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一章 您还有我 南江的这场雨来得突然,唐经纬坐在长廊下,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望着外面的雨,风将雨雾吹到他的身上,有些冷,可唐经纬依然没有回到房内的意思。 自从儿子死后,他几乎每天都在独自买醉。 家里只有司机老耿和保姆董妈在照顾着他的生活。 董妈来到他的身边小声道:“唐先生,有两位东州的警察想见您。” 唐经纬把杯中酒喝完,将空杯递给董妈,嘶哑着喉头道:“请他们进来。” 陆奇和李忠进入这套中式豪宅的时候,唐经纬仍然坐在长廊下,不修边幅,偶尔划过阴沉天空的闪电照亮他惨白的面孔。 自从唐天一死后,唐经纬就足不出户,自我囚禁在南江的家中,没有理发没有剃须,看上去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 陆奇和李忠对望了一眼,他们专程从东州来到南江拜访唐经纬,就是要当面了解情况,看到唐经纬现在的样子,他们心中的推测有些动摇,这样的一个人恐怕尚未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唐经纬的目光仍然望着落雨的天空,低声道:“你们找我?” 陆奇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唐经纬道:“为了嘉年广场的案子?” 陆奇道:“不仅仅是为了嘉年广场的案子,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了解。” 唐经纬这才转身看了他一眼:“说吧。” 陆奇道:“根据段远鸿的交代,他曾经送了一些从嘉年广场工地盗掘的文物给你,那些文物在什么地方?” 唐经纬摇了摇头:“他撒谎,我从未收受过他任何的礼品,更不用说什么文物,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带着搜查令来搜。” 董妈给唐经纬送来了雪茄,唐经纬点燃了雪茄,抽了一口,徐徐吐出一团烟雾。 陆奇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十二年前,嘉年广场工地在施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座汉墓,当时施工方将文物据为己有,连夜推平了这座汉墓,并未向相关部门进行通报,作为嘉年百货的实控人,请问伱对这件事是否知情?” 唐经纬道:“南江警方已经问过了,我也详细做出了回应,你们如果想知道可以去调取我的笔录,回应过的事情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陆奇向李忠使了个眼色,李忠抽出几张照片递给唐经纬:“你看看,是否见过这几样东西。” 那几张照片是段远鸿送给唐经纬文物的照片,段远鸿在送礼之前将文物拍照留存,但是唐经纬何其狡猾,收受他礼物的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现在就更不会了,他才不会留着罪证让警方抓住把柄。 唐经纬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用眼角扫了一下,淡然道:“那个跳舞的小人,我在段远鸿家里见到过,不过他告诉我是复制品。” 李忠道:“他说送给你了。” 唐经纬道:“他的话你也信?他被我赶出了华年,一直记恨我,所以想拖我下水,我身为嘉年百货和华年集团两家上市公司的实控人,你们以为,我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拥有的所有藏品,都是我通过正规渠道拍卖得来,禁得起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唐经纬虽然落魄,可他身上的气势仍然很强。 陆奇望着气焰嚣张的唐经纬,忍不住去揭他的伤疤:“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唐总的两家公司的状况都不怎么好,近期你先后出售了多个物业,这其中就包括了东州的长兴医院和嘉年广场。” 唐经纬不屑笑道:“做生意就有赔有赚,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我唐某人一向遵纪守法,但是我不能保证我公司的每位员工都会像我一样遵纪守法。” 陆奇暗骂这厮狡诈,继续追问道:“唐总,我听说您儿子唐天一上个月在京城自杀了?” 唐经纬抽了口烟,剧烈咳嗽了几声,等到咳嗽平息之后,方才道:“他杀!” 陆奇道:“我们了解过相关情况,尸检报告显示……” “那份报告不能说明什么,我儿子不会自杀!” 陆奇道:“唐天一生前和潘卫东有矛盾吗?” 唐经纬眯起双目望着陆奇,陆奇双目炯炯盯住唐经纬的眼睛。 “谁是潘卫东?” 陆奇道:“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董事之一,现在长兴医院的股东。” 唐经纬摇了摇头:“不认识,长兴医院的转让我并没有参与,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陆奇道:“昨天清晨,潘卫东在长兴医院附近的东明街菜市被人用刀片割喉,险些命丧当场。” 唐经纬漠然道:“明白了,你们在怀疑我,怀疑我因为天一死的事情迁怒于人,怀疑我买凶杀人?”他笑了起来:“真是佩服你们的想象力,我是个守法公民,虽然我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可我仍然坚信警方能够帮我破案,坚信法律能够帮我伸张正义!相信害死我儿子的凶手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到最后他近乎咆哮起来。 陆奇和李忠同时皱了皱眉头,感觉唐经纬的精神处于失控的边缘,这样的状况已经不再适合继续问下去了。 唐经纬愤怒地将雪茄扔到了地上,起身怒视陆奇道:“潘卫东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他出事就是他杀,我儿子死就是自杀?段远鸿犯罪你们去抓他,去审他,找我干什么?难道在你们看来就因为我曾经雇佣了他,那么他所有一切的行为都是我指使的?” 陆奇道:“唐总,你不要激动。” 唐经纬哈哈大笑道:“我没有激动,我很冷静,我也很清醒,我相信法律是公平的,可法律给了我什么?你们口口声声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为什么不能保护我儿子,是我没为这个社会做贡献?还是我偷税漏税?我给国家创造了多少税收,我解决了多少人的就业问题,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有谁愿意帮我?有谁保护我的利益?干!全都在落井下石!” 李忠悄悄在陆奇的手臂上打了一下,陆奇也明白该告辞了,他向唐经纬道:“唐总,你好好休息。” 唐经纬道:“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们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华年集团的债务重组为何会失败?你们不知道吧,你们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它们盯上了我,这群狼利用手中的权力,不择手段地为难我对付我,一方面毁掉我的资金渠道,一方面逼迫我贱卖我手中优良的资产,我不想卖长兴医院,可不能不卖,我不想卖嘉年广场,他们就翻出十几年前的旧案,我想跟他们按照市场进行交易,可他们却用尽一切卑鄙的手段来打压我的价格。你们以为自己在查案?呵呵,太天真了,你们也只不过是别人利用来打压我的工具罢了!” 陆奇和李忠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唐经纬疯狂的笑声:“公平,去特么的公平!”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旋即一个沉闷的地滚雷炸响在低空中,整个地面为之一震,外面汽车的警报器疯狂鸣响起来。 陆奇和李忠冒雨跑回自己的警车,两人钻入了警车,都觉得心中发冷,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李忠打着了火,却没有马上开车驶离,低声道:“唐经纬的意思是说他被人给收割了?” 陆奇叹了口气道:“那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关注案件本身。” 李忠道:“他反复强调唐天一不是自杀,难道这里面真有问题?” 陆奇道:“唐天一的案子不归咱们管,他死在京城,已经做过尸检,难道你觉得京城警方办案的能力会比不上咱们?” 李忠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唐天一不是个好东西,可他再坏,他爹也心疼,毕竟唐经纬只有这一个儿子。” 陆奇道:“刚才有没有把你给吓着?” 当着陆奇的面李忠也没隐瞒,点了点头道:“我真有点吓着了,唐经纬是不是疯了?” “事业遭遇低潮期,旗下优良资产贱卖,儿子又死了,换成是谁都接受不了,他就算疯了也可以理解。” “陆奇,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产生了报复的心理,所以……” 陆奇道:“有这种可能,不过咱们必须要查清潘卫东在长兴医院转让的过程中做了些什么,咱们做个假设,假如这件事是唐经纬找人做的,是怎样的仇恨才能促使他这么做?” 李忠道:“除非他认定是潘卫东找人弄死了他儿子。” 陆奇道:“看来咱们还得去一趟京城,把唐天一的案子好好了解一下。” 陆奇和李忠离去之后,唐经纬却迅速冷静了下来,他转身走入了书房,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司机老耿走了进来。 唐经纬拿起一支雪茄,老耿帮他点上,老耿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 唐经纬对着火苗用力吸了两口,火光照亮了他憔悴的面容:“老耿,儿子在澳洲怎么样啊?” 老耿恭敬道:“托您的福。” 唐经纬轻声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您还有我。”老耿的声音很平静,他的目光却充满了义无反顾的坚定。 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二章 求教 许纯良本来担心菜场的那场血腥刺杀会惊吓到林思瑾,可这位干妈的胆子要比他想象中大,林思瑾每天仍然谈笑风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没理由心情不好,这次前来主要是想找机会和女儿和好,现在母女两人终于冰释前嫌。 这几天许老爷子将回春堂的前世今生详细告诉给她,林思瑾在了解到许家的家族变迁之后,越发想将这部跨越一个世纪的家族史写成文字。 林思瑾母女在东州呆了三天方才一起返回京城,许纯良将她们送到了高铁站。 返回的途中接到了陆明的电话,组织已经找陆明谈话了,让他明天前往文旅局报到,经上级领导讨论决定,免去东州文旅局副局长肖东的职务,文旅局局长李玉山因身体原因,辞去文旅局局长一职,继续担任文旅局书记,负责党建工作。 任命陆明同志为东州文旅局代局长,文旅局党组副书记,全面主持文旅局工作。 许纯良在巍山岛的时候也就是在汪建明面前随便推荐了一下,他当然抱着私心,希望汪建明能用他的朋友,不过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他推荐秦正阳之所以成功,一是因为秦正阳的确适合担当汪建明的秘书,还因为叶清雅给帮了点忙。 陆明这半级的跨越努力了许多年,现在终于成功跨了过去,他知道是许纯良给自己帮了忙,开心之余,想起文旅局的现状也倍感压力,文旅局成立不久,已经换了两任领导,免了三名主要干部,自己过去又没有文旅方面的工作经验,汪书记用他是因为许纯良的推荐。 不过对他现在还是观望的态度,不然就不是代局长而直接成为局长了,陆明非常清楚,如果工作不称职恐怕等不到这个代字拿掉自己就先被拿下,在组织找他谈话之后,陆明第一时间联系了许纯良,他想跟许纯良好好谈谈。 为什么选择许纯良而不是他的老朋友范理达?陆明也经过了一番考虑,范理达虽然一直都在文旅部门,可范理达并无太大的进取心,范理达几次都幸运地躲过了处理,这同时也证明他在文旅局并没有干多少实事。现在的范理达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不管谁去当文旅局的一把手,他短期内也不会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 许纯良直接去了陆羽茶社,这家茶社是陆明小姨子开的,许纯良过去也去过。 到了地方,陆明已经沏好了茶。 许纯良看到房间里只有陆明一个,有些诧异道:“陆局,没把范哥叫上,分享一下你的快乐。” 陆明笑道:“组织上刚找我谈完话,我只告诉了你,老范那边我打算晚上再跟他聊。” 许纯良笑道:“恭喜陆哥荣升。” 陆明道:“还不多亏了你,感谢酒等哪天我再专门请伱,今天先以茶代酒,我得向你取取经。”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我跟汪书记就提了一嘴,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证明你在他的眼中的确是个优秀的人才。” 陆明哭笑不得道:“没有你,人家汪书记知道我是谁?老弟啊,说实话,我真有些意外,我本来是想往宣传口走走,可没想到这次直接去文旅局了。” “咋地?不满意啊?” 陆明道:“我要是不满意那就是得了便宜卖乖了,我说得意外是意外之喜,但是惊喜之外,我也倍感压力,我过去从来没干过文旅工作,我根本就是个外行,如果我要是干不好,岂不是愧对你的推荐,也对不起人家汪书记的赏识。” 许纯良道:“文旅工作还不好干?过去傅国民也没经验,人家不一样干得好好的。” “可后来他出事了。” 许纯良忍着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文旅局长这个位子不好坐啊。” “可不是嘛,我怕我自己撑不过半年。” 许纯良道:“别这么悲观,你身边还有老范帮忙呢。” 陆明道:“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头绪,不知应该从哪里抓起,东州文旅局成立以来,就事情不断,好不容易弄个文旅博览会,这又翻出了陈年旧案,本来重建历史文脉是一件大好事,老百姓也拥护支持,可现在倒好,嘉年广场的事情一出,民意发生了改变,老百姓认为重建历史文脉是面子工程。” 许纯良道:“看看,你还说自己是个外行,说得全都是内行话。” 陆明笑道:“外行就是外行,还是按照我原来的工作思维来考虑问题,所以我才过来请教你。” 许纯良道:“李玉山、肖东都是内行,他们在文旅工作方面可谓是经验丰富,但是为什么汪书记要把他们给撤掉?就是他们思维上有问题,他们的那一套行不通。据我所知,文旅局长的候选人可不少,但是为什么汪书记选中了你。” 陆明道:“还不是因为你的推荐。”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推荐只是让你入围,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汪书记,你有没有发现,不管这次嘉年广场出事,还是上次烧烤节闹出大麻烦,都是一些自媒体在推波助澜,迅速形成了舆情,汪书记肯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你有网络监管的工作经验,汪书记之所以选你,应该是考虑到以后东州文旅需要低调发展。” 陆明道:“低调?”在他看来想把文旅工作搞好就不能低调。 许纯良道:“也不能太低调,就是要正确引导舆论的导向,多宣传正能量的东西,少爆出一些负面新闻,这方面就要靠你把控了。” 陆明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点谱了,纯良,我有一件事得求你,你能不能给我当个顾问啥的?当然,你如果愿意来文旅局帮我就更好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短期内是不太可能了,传染病院那边新院建设我得忙着,而且汪书记这次去巍山岛决定把国家级度假区指挥部从文旅局拆分出来,交给秦正阳负责,秦正阳当他的秘书就够忙活了,根本难以兼顾那边的事情,于是他把事情推给了我,还说是汪书记的命令,我不接受都不行。” 陆明笑道:“兴许人家没说谎就是汪书记的主意呢。” 许纯良道:“指挥部虽然从文旅局拆分但是和文旅局的关系还是密不可分,以后的定位是协同工作,那边我比较熟悉,我把那边的工作给做起来,不是等于帮你分担压力了?” 陆明道:“我怎么觉得压力更大了,你那边工作做得越好越显得我工作不力啊。” 许纯良笑了起来:“那还不是一样的,你这边工作出色,指挥部那边颜面也不好看啊。”他此时方才意识到,汪建明把指挥部从文旅局拆分出来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就要让双方你追我赶,拿出最大的潜力,从根本上改变东州文旅工作落后的现状。 陆明道:“咱们兄弟没有竞争关系,只有合作,我巴不得你成功。” 许纯良道:“对了,我后天要去南江签署投资合同,你去不去啊?” 陆明道:“我去南江干什么?” “拜码头啊,你这位东州新任文旅局长难道不去省里拜会一下带头大哥?”许纯良口中的带头大哥是省文旅负责人邢文虎。 陆明听他一说,这才醒悟过来,拍了拍脑门道:“是啊,我肯定得去一趟。” 许纯良道:“那就一起呗,我跟邢书记算得上是忘年交,到时候我把他约出来咱们见见面,顺便谈谈济州文旅局不经咱们允许擅自考察水下沉城的事情。” 陆明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许纯良把这件事的起因简单说了一遍,陆明一听就怒了:“岂有自理啊,他们济州也太不够意思了,招呼都不打就考察,这根本是没把咱们东州文旅局放在眼里啊。” 许纯良道:“我最初也考虑把这件事通报给东州文旅局,让局里出面去交涉的,可现在文旅局正在人事变动,实在是不知道谁负责,现在你刚上任,也不适合出面交涉,而且人家是打着齐鲁省的旗号,咱们东州文旅局即便是去交涉,人家未必搭理咱们,所以啊,还得找省里。” 陆明连连点头:“纯良,我跟你一起去找邢书记。” 许纯良道:“你最近见陆奇没?” 陆明道:“他啊,自从回来之后就忙的跟没头苍蝇一样,一会儿南江一会儿京城的,局里真把他当成拉磨的驴了。” 许纯良笑道:“主要是他回来案子太多。” 陆明道:“案子多也不能可着他一个人用啊?嘉年广场的案子交给他,东明街菜市场行凶杀人的事情也交给他,他们领导真当他三头六臂啊。” 许纯良道:“我估计啊,人家领导也不是毫无原因的,是不是这两起案件之间有某种联系,所以才将两件案子都交给了他那一组。”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三章 我还有选择吗 陆奇去京城了解唐天一的案情经过,唐经纬却在这两天来到了东州。 唐经纬来东州有几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长兴医院的转让还有几份文件要签字,这些文件并不是和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而是和东州市,按照他们最初的合同,公私合营后的长兴医院,华年集团占股百分之八十,东州市方面占百分之二十,而东州市的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会因经营行为发生任何的变动和稀释。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周五开始的东州嘉年广场十周年庆典,虽然嘉年广场已经和正道置业达成了转让协议,但是一天没有签署正式合同,唐经纬仍然是这里的主人。 破坏汉墓盗卖文物的事情仍然在不断发酵,为了消除这件事的影响,嘉年广场在这次的十周年庆下足了功夫,各种各样的红包让利,打折赠券轮番登场,这一系列的举措也的确产生了不错的效果。 唐经纬让年轻的司机将车停在嘉年广场的东南,他刚理了发,胡须也精心修剪过,两鬓和胡须已经花白。 冯中亚跟着唐经纬下车,他有些不解,过去唐经纬来这里的时候都是直接进入地下停车场,经由电梯进入他位于嘉年广场的办公室。 冯中亚非常清楚唐经纬现在面临的困境,也知道嘉年广场即将转让的消息,或许唐经纬想在这里再看看这座广场的全貌,再过几天,这里就不再属于他了,如同已经转手的长兴医院一样,当时代想抛弃一个人的时候,果然连招呼都不会打。 天空没有下雨,但是依然阴沉,唐经纬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冯中亚赶紧凑过去帮他点上。 命运同样给冯中亚开了一个玩笑,他在长兴医院副院长的位子上还没坐稳,长兴就被转让了,他也就稀里糊涂地变成了长兴医院历史上最短命的副院长。 他还有个身份是唐经纬的助理,目前主要负责东州的几个项目的转让工作。 唐经纬抽了口烟道:“小冯,最近广场的经营情况怎么样?” 冯中亚道:“前几天的确受到了一些负面新闻的影响,不过十周年活动开始之后,客流量马上就有恢复,甚至比起往年还有提升,老百姓都是这个样子,喜欢看热闹,更喜欢贪便宜。” 唐经纬点了点头,东州是他发达的地方,也是他折戟沉沙的地方,过去栽跟头,他都有信心再爬起来,可这次不一样,不是他爬不起来,而是他没打算爬起来。 唐经纬道:“除了正道置业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财团联系我们?” 冯中亚摇了摇头,即便是正道置业最近也不像过去那么积极,本来嘉年广场的转让已经进行到签约阶段了,但是因为负面新闻的爆出,正道置业变得态度暧昧起来,冯中亚非常清楚,人家是抱着观望的态度,要看这件事如何发展,一旦唐经纶和段远鸿两人的罪名坐实,那么正道置业会利用这件事狠狠砍上一刀。 长兴医院和嘉年广场都是唐经纬手中的优良资产,长兴医院已经被贱卖了,接下来就是嘉年广场,唐经纬现在的处境完全可以用流年不利来形容。 唐经纬站在那里抽完一支烟,又重新返回了车内,冯中亚本以为他要去办公室,可唐经纬摆了摆手道:“不去了,送我去看守所,我先去看看老二。” 唐经纶表现得非常顽强,警方想尽办法从他嘴里套出实情,可这厮嘴巴硬的很,一口咬定当年的事情他不知情,所有事情都是段远鸿干的。 望着眼前的大哥,唐经纶居然感到一丝亲切,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年轻的时候。 唐经纬掏出一支烟,递到弟弟嘴里,帮他点上。 唐经纶抽了口烟低声道:“大哥,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他在暗示大哥,自己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唐经纬抿了抿嘴唇道:“经纶,你受苦了。” 唐经纶笑道:“人活一辈子,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尝试一下,我上半辈子吃过苦也享过福,这几天在里面我反复在想,我过去吃得苦是爹妈给的,我享得福都是大哥您给的。” 唐经纬道:“我对你苛刻了一些。” 唐经纶道:“大哥,我确实挺对不住您的,那小明星的事儿……” 唐经纬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也不能都怪你,是伱指明了大健康的方向,台子搭起来,我出于私心却把你给踢出局,你心里有想法也是难免的。” 唐经纶道:“大哥,没有你把我带出来,我现在还在乡里种地呢。” 唐经纬充满感慨道:“不会的,你聪明,头脑灵活,就算没有我带你出来,你也能混出一番天地,可惜你这个人太看重利益,所以才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唐经纶知道大哥指得是嘉年广场的事情,他很后悔,当初就不该听段远鸿的怂恿,自以为那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都想不到那件事会在十年后又被人给翻出来。 唐经纶低声道:“大哥,有人在针对咱们啊,我觉得新近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个人是在想方设法地收割咱们。” 唐经纬淡然笑道:“那又如何?有些事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你却不敢怎样?你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命运,任人宰割。” 唐经纶道:“不能就这么算了。” 唐经纬拍了拍弟弟的手:“我给你请了最好的律师,外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要安心把眼前这一关过去,弟妹在外面等你,孩子们也在外面等你,咱们唐家以后只能靠你了……”说到这里,唐经纬心中一酸,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临老会变成孤家寡人。 唐经纶道:“大哥,事情已经发生了,您想开点,您还有我,我的儿女就是您的儿女,咱们兄弟俩只要携起手来,什么关都能过去,还有,那个乔……” 唐经纬用凌厉的目光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轻声道:“长兴医院已经转让了,接下来就是嘉年广场。” 唐经纶非常清楚,就算他们将手头所有的物业都转让出去也无法抵消债务,他不知道大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大哥,大不了就破产喽,咱们又不是活不下去。” 其实在几年前他们就在着手准备后路,他们兄弟俩早就在海外置办了大量的产业,就算国内的两家企业破产又如何?他们的后半生依然可以无忧。 唐经纬望着弟弟的眼睛:“我还有选择吗?” 唐经纬起身离开,来到外面他向一直跟他前来的律师招了招手。 律师来到他的面前恭敬道:“唐总。” 唐经纬道:“照你看,我弟弟的案子有几分胜算?” “胜算很低,主要是段远鸿那边都交代了,就算您弟弟他不承认,但是警方目前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将他治罪,现在的重点在梁志刚遇害的案子上,如果能够证明他和那件案子无关,估计量刑不会太重。” 唐经纬道:“段远鸿那个王八蛋,他是铁了心要把我们都拉下水。” 律师道:“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证据出现,毕竟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有人举报的,举报人手中的证据应该不止这些。” 唐经纬道:“最坏一步呢?” “最坏一步会被判定参与谋杀。” 唐经纬长叹了一口气,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飞扬吗?我是唐经纬!” 赵飞扬接到唐经纬的这个电话还是相当意外的,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和唐经纬以后没有再见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料到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唐经纬还会主动找自己。 赵飞扬暗自吸了口气道:“唐总,您好,找我有什么吩咐?” 唐经纬道:“我现在可不敢吩咐你做事了,飞扬,我在东州,想见你一面,有些事想当面交代一下。” 赵飞扬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办公桌面,心中迅速琢磨着唐经纬的动机,不过最终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本想约见面的地点,可唐经纬表示要去长兴医院找他。 唐经纬很少来长兴医院,虽然他曾经是这座医院的主人,前往赵飞扬办公室之前,他特地去门诊大厅转了一圈,看到宛如菜市场一般熙来攘往的人群,看到收费处几个窗口都在排着长队。 大健康产业的确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人只要活着就离不开生老病死,而这四件事都和医院密切相关。 他曾经一脚踏进了大健康的门槛,现在又被人毫不留情地踢了出来。 唐经纬进入赵飞扬办公室的时候,赵飞扬起身相迎,虽然他从骨子里憎恶这个人,但是赵飞扬已经自视为胜利者,唐经纬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也灰溜溜从自己的面前败走。 赵飞扬一度认为自己恨极了唐经纬,可现在他又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恨对方,正如他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爱裴琳一样。 由始至终,他都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的人,他终于看到了真正的希望,未来的日子,他会引领长兴医院不断发展,直到走向成功。 面对唐经纬这个失败者,赵飞扬表现出了相当的涵养和宽容:“唐总,快请坐。”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四章 懦夫 唐经纬环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他曾经来过,记得那次,他坐在赵飞扬的大班椅上,赵飞扬在一旁站立着倾听他的教诲。 而现在赵飞扬虽然也站了起来,但是赵飞扬并没有离开原有位置的意思,唐经纬已经不是他老板,他没必要将自己的位子让出去。 唐经纬没有坐,而是走向窗前,望着即将封顶的二期工地。 赵飞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走了过来,手中拿了一瓶水递给唐经纬:“唐总,喝水。” 唐经纬扫了一眼,没有接,淡然道:“我最近肠胃不好,喝不得凉的。” 赵飞扬道:“那我给您泡杯茶,龙井行吗?” “不必麻烦了。” 唐经纬打量着赵飞扬,赵飞扬恢复得很好,当初他一口咬定是儿子找人打了他,现在他的伤已经恢复,可自己的儿子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 距离唐天一自杀不到一个月,潘卫东在东明街菜市遇刺的事情刚刚过去,这两件事或多或少都和赵飞扬有些联系,如果说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影响是不可能的。 现在长兴医院已经易主,赵飞扬和唐经纬也不再是宾主关系,在这场转让交易中,赵飞扬是既得利益者。 上次他和唐经纬见面的时候,还是唐经纬为了儿子的事情前往酒店求见赵飞扬,争取获得谅解,这一个月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赵飞扬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就像是一个打了对方一拳的孩子,时刻提防着对方会把这一拳还回来,内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他甚至怀疑唐经纬策划了报复潘卫东的事情,如果真是那样,唐经纬实在是太危险了。 赵飞扬再次问道:“唐总找我有什么事情?” 唐经纬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刚好来东州办事,就想着过来跟你当面道个别,虽然没能坚持到最后,可毕竟也是合作一场,也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缘分。” 赵飞扬道:“唐总说得对,虽然长兴转让了,可我仍然把唐总当成老师和兄长一般看待。” 唐经纬呵呵笑了起来:“我可没教给你什么,相反,我还从你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赵飞扬心中一沉,可表面仍然镇定:“唐总太谦虚了。” 唐经纬道:“不是谦虚,是实话,我把长兴医院交给伱管理,尽可能给你最好的条件,自问没亏待过你,常言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高看了这个忠字。” 赵飞扬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心中暗忖,你有什么脸面指责我不忠?是你先怀疑我,利用卑鄙手段要挟裴琳,试图通过裴琳来控制我,如果不是你们兄弟俩,裴琳也不会走上绝路,我的儿子也不会刚出生就失去母亲。 唐经纬笑道:“良禽择木而栖,我没什么好说的,可做人终究还是要有底线的,你以为长兴换了股东,他们会重用你?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唐经纬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当你失去利用价值的那一刻就是他们踢开你的时候。” 赵飞扬道:“唐总,我想你对我有所误会,我从未出卖过集团的利益,我自问对得起长兴也对得起各位董事的委托。” 唐经纬道:“我对你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过去你没想过,可是在裴琳死后,你就把我当成了你的假想敌,你恨我,你想报复我。” 赵飞扬道:“没有的事情。” “懦夫!”唐经纬冷冷望着赵飞扬,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赵飞扬呵呵笑道:“唐总,我明白你的来意了,看来你将自己的失败和不幸都归咎到了我的身上。” 唐经纬道:“我不该怪你吗?我把长兴医院交给你,你给我经营成了这个样子,你挨打明明和我儿子无关,但是你却误导警方让我的儿子锒铛入狱,联手外人以此来压低长兴的收购价格,我已经让步,可你们却不依不饶害死了我的儿子!” “我没有!” 唐经纬点了点头:“你应该是没有,因为你既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可你无法保证其他人没有,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齐爽、潘卫东,你知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飞扬道:“长兴的收购手续是合法的正规的,在收购之前我跟他们也没有任何的私下联系,我没有出卖长兴的利益。” 唐经纬啧啧有声道:“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你连裴琳都比不上,真以为你有什么能力?如果你当初不是长兴医院的院长,如果你不是有些背景,我根本不会用你,真以为你能带着长兴发展壮大?你这种人是典型的误把平台当能力,我当初之所以让你坐在院长的位子上,是因为你能够给我带来利益,不是你有什么本事,你最大的本事就是牺牲集体的利益成就个人。” 赵飞扬的内心在剧烈颤抖着,他的双手也颤抖起来,他认为自己被唐经纬激怒了,想发作的时候,却又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唐经纬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冷笑着向他逼近了一步,赵飞扬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自己成为了乔如龙的救命恩人,他就会帮你?你低估了他们这个阶层的冷血,赵飞扬,难道你还看不清自己?救乔如龙的人是裴琳,不是你,你只是一个吸血鬼,过去吸你父母的血,享受着父辈的余荫,现在吃着人血馒头,享受着亡妻的福利,你这种人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赵飞扬的脸涨得通红,唐经纬的话如同一支支的毒箭准确地命中了他的心房,有生以来,他从未受过如此恶毒的攻击,而他却又无力反驳,他指着办公室的大门:“出去,你给我出去!” 唐经纬清晰感觉到赵飞扬声音的虚弱和无力,他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心里早就明白了,只是不肯接受,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废物,越是如此,你越是拼命想证明你自己,你非常清楚,在京城挨打不是我儿子找人做的,你也清楚自己被人利用了,但是你不敢面对真相,因为你害怕真相,真相太残酷,乔如龙眼中你只是一个棋子罢了,他一样在利用你。” “够了!”赵飞扬爆发出一声大吼。 唐经纬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赵飞扬的胸口:“需要换心的人是你啊,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报复你,我没有你那么愚蠢,会把精力花费在一个懦夫的身上。” 赵飞扬道:“唐经纬,你太过分了。” 唐经纬道:“比起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过分,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从华年投资长兴开始,我就给了你许多的签字权力,你敢保证,你签过的每一笔款项都没有问题?” 赵飞扬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 唐经纬道:“我给你那么多的工资,分红,每一笔都留有后手,你以为都是合法的税后收入?” “你……” 唐经纬冷笑道:“我有许多种方法可以对付你,只要我愿意,我动根小指头就能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赵飞扬吞了口唾沫,他的喉结有些夸张的上下移动着,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终究他还是低估了商人的无耻,唐经纬是要毁掉自己吗? 唐经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我不会动你,你这样的废物我当然要留给敌人。”他说完,扔下失魂落魄的赵飞扬向门口走去,来到门前却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沉声道:“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实控人齐爽是乔如龙的情人,她有个儿子,是乔如龙的,齐爽是荷东老总潘天化的私生女,潘卫东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些事乔如龙应该不会告诉你吧。” 唐经纬说完这些,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赵飞扬满头都是冷汗,他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 杀人诛心,唐经纬今天就是为了诛心而来,他分明在报复自己,用最恶毒的语言报复自己。 赵飞扬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他回到自己的大班椅坐下,确切地说是瘫软在座椅内,拉开抽屉,去拿烟,看到自己的手指是颤抖的。 赵飞扬颤抖的手抽出了一支烟,又颤抖着将这支烟点燃,连嘴唇都在颤抖。 唐经纬虽然走了,可他的话仍然在赵飞扬的脑海中回荡,懦夫!废物!愚蠢! 赵飞扬痛苦地揉搓着他的头发,他这一生从未将这三个词和自身联系起来,他少年得志,有理想,有抱负,他想通过努力把长兴医院发展起来,他想…… 唐经纬的残忍在他无情击碎了赵飞扬自我包装的假象,呈现给赵飞扬一个血淋淋的事实,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吃人血馒头换来的。 唐经纬,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赵飞扬用力抽了口烟,他的内心在隐隐作痛,想起了乔如龙,乔如龙对待自己的友谊应当是真诚的,就算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背景是齐爽,可如果没有济世的投资,自己还要处于唐经纬的阴影下。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五章 突然的探望 赵飞扬抽出纸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目光投向窗外的二期工地,心中默默呐喊着,我不是棋子,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 唐经纬专程去了一趟vip病房,他没有入内,只是来这里转转,委托护士转送一束鲜花,一个果篮。 潘天化没多久就从里面出来了,他和唐经纬并无交情,因为儿子的事情就算唐经纬不来探望,等过两天,他也会主动前去会会此人。 唐经纬气定神闲地坐在外面的沙发上。 潘天化来到唐经纬的身边坐下,主动道:“唐总,谢谢能来探望犬子。” 唐经纬道:“有些突然了,不过我今天刚好来长兴医院办一些小事,就顺便来探望贤侄了,毕竟我儿子生前经常去ommia消遣,他和贤侄还算是有些交情的。” 潘天化点了点头,向唐经纬伸出手去,唐经纬也把手伸了过去。 潘天化握住唐经纬的手道:“令公子的事情我听说了,深表遗憾,唐总节哀。” 唐经纬道:“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可悲剧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得面对现实。” 潘天化道:“唐总能这么想最好不过。” 唐经纬道:“你不明白的,总之,我为你感到高兴,贤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潘天化道:“经历了这件事,我也想开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其他的事情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唐经纬道:“命啊,我们家天一就没有那么好命,在戒毒所就莫名其妙地没了,不瞒你说,我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我也不要他做什么事业有什么出息,他醉生梦死也罢,挥霍无度也罢,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咱们辛辛苦苦拼搏了一辈子,伱说图个啥啊?” 潘天化没说话,心中却有些忐忑,虽然入秋天气温度还很高,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唐经纬道:“潘总,你要以我为鉴啊,千万别逼孩子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潘天化道:“唐总的话我记住了。” 唐经纬道:“这家医院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如果时光能够回头,我不会收购医院,赚病人钱,不吉利的。” 潘天化没有说话,他观察着唐经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试图看穿他的内心世界。 唐经纬道:“我听说您儿子也入股了长兴?” 潘天化道:“我很少过问他生意上的事情,只要他开心就好。” 唐经纬道:“绝大多数的子女都是在父母面前表演开心,他们知道你想看到他们开心,所以他们表演开心给你看,其实他们啊一点都不开心,我们这些当父母的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他慢慢站起身来,这次是他主动向潘天化伸出手,两人再次握手,唐经纬道:“祝你家公子早日恢复健康。” “也祝你身体健康。” 唐经纬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啊,越是艰难越是顽强,反而是现在的年轻人身体越来越娇贵了,走了!” “有空一起喝茶!” 唐经纬摆了摆手,挺直了腰杆,大步向远方走去。 潘天化一直望着唐经纬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 许纯良这次前往南江是为了和赤道资本谈判,这也是正式合同签署之前的最后一次谈判,传染病院方面对这次的谈判极为重视,院长严回意、副院长潘俊峰同时出动。 许纯良作为联系人自然随行。 东州和南江之间不过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医院出动了一辆考斯特。 途中几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抵达了南江。 赤道资本方面也对他们的这次到来给予了相当的重视,安排他们下榻在涵碧楼,接待规格很高。 他们抵达之前,赤道资本方面公关部已经有人提前在酒店等待,许纯良发现墨晗没有亲自来接,心中稍稍感到有些奇怪。 接待人员告诉他们,今晚六点半,公司为他们准备了欢迎晚宴,谈判定在明天上午十点,也在酒店的小会议厅举行,到时候,集团副总任天野会作为投资方代表过来参加会议。 许纯良越发奇怪了,墨晗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是她在公司的地位不够,还是她中途将这个项目转手他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晚餐的时候,赤道资本的老总栾玉川亲自过来,和他同来的还有省人医的心内科专家苏云全,苏云全新近被聘任为省人医的副院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让许纯良有些意外的是,栾玉川还邀请了鼓楼医院内分泌科主任徐东来。 许纯良和徐东来的结识还是因为第一次前来南江的途中联手抢救突发心梗的栾玉川,当时还有古睢中医院肛肠科的李家宽,可以说他们三个都是栾玉川的救命恩人。 双方做了相互介绍之后入座,一番谦让之后,还是栾玉川做了主位,严回意和苏云全分别坐在他的左右,徐东来挨着苏云全坐了,潘俊峰坐在严回意身边,许纯良这个小字辈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席口。 通过栾玉川的口中知道,墨晗现在已经不再负责集团投资,集团业务和分工进行了调整,现在集团的对外投资由集团副总任天野负责。 墨晗本来晚上是准备出席欢迎晚宴的,可她临时遇到了一件事无法前来,特地让栾玉川转告几位贵客。 这种商务宴请只是出于礼仪,大家都非常清楚,正式的谈判在明天上午,所以今晚的酒桌上尽量规避商务合作的细节,最多也就是预祝合作成功,希望合作愉快,表达一下合作的意愿。 许纯良和栾玉川喝了两杯,发现栾玉川的气色倒是越来越好了,在这种场合也不方便提出为栾玉川把脉的要求,栾玉川和白慕山这两人,一个冠心病,一个肝癌,两人的病都好得莫名其妙,许纯良总觉得这两人的痊愈和龙骨上所载的黄帝内经天养篇有关,可一想到他们就算得到了一部分,也只是残缺不全的部分,即便是修炼了残篇也不至于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苏云全主动找许纯良喝了杯酒,他现在又把许纯良记起来了,许纯良仍然记得前往省人民医院的时候,和苏云全走了个对面,人家把他当成空气的事情,倒不是许纯良心眼小,他认为苏云全就是这种人,别看今晚亲亲热热叫自己小许,可明天走个对面,仍然不记得自己是谁,在这种人的心中,自己这样的级别是不配和他有交情的,他对自己客气也只是看在栾玉川的面子上。 徐东来对许纯良就真诚的多,毕竟他亲眼见证了许纯良将栾玉川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对这位年轻人的医术和能力相当佩服,现在又听说许纯良正在为东州传染病院筹建新医院,他也送上了由衷的祝福。 许纯良道:“我们新医院建成之后要广纳贤才,欢迎徐主任来我们医院指导工作。” 再过几年徐东来也将面临退休,像他这样的专家肯定不愁去处,一多半都是医院返聘,当然如果遇到更好的条件,他也会考虑换个环境发挥余热,徐东来笑道:“好啊,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苏云全道:“东州传染病院是二级医院吧?” 虽然他是笑着说的,但是这句话明显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省人民医院是平海医疗系统的第一块金字招牌,身为这所医院的副院长,心内科专家,当然不会把一个地级市小小的专科医院放在眼里。 严回意道:“我……正在创三甲……”拿级别出来说事儿总是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们现在是三级乙等还是个专科医院。 苏云全道:“喔,你们医院的步子迈得够大,直接要建设综合医院,你们这所医院建成之后面积和规模都快赶上省人民医院了,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大一所综合医院需要多少医护人员?” 潘俊峰道:“就算从现在开始建设,等医院完全建成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我想这段时间足够我们筹备了。” 苏云全笑道:“建设一座综合性医院三年的确不算久,栾总打算投资多少呢?” 栾玉川微笑道:“这需要具体谈,我从不过问具体投资的事情,明天他们和任总谈。” 苏云全道:“建设一座医院容易,运营一座医院困难,这样一座新医院想要迅速站稳脚跟,必须要有强大的技术力量作为支持。” 潘俊峰也听出来了,这个苏云全今天存在的意义就是泼凉水和拆台,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栾玉川的授意,正式谈判之前,故意通过这种方式打压对方的信心,降低对方的心理预期。 许纯良道:“我们刚刚和中华矿业大学签署了合作协议,新医院会挂牌中华矿业大学附属医院。” 苏云全道:“我没听错吧,中华矿业大学没有医学院啊。” 许纯良道:“苏主任的消息不太灵通啊,中华矿业大学医学院正在筹备中,最迟后年就会参加统招。” 苏云全道:“那是我孤陋寡闻了,现在大学都这样搞了?好好的工科不搞搞医学?” 许纯良道:“综合大学包罗万象,跟您上学的时候应该不一样了。”他没直说你苏云全过时了已经很给他面子。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六章 我辞职了 这顿饭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晚上八点半就已经结束。 众人分手之后,严回意把潘俊峰和许纯良叫去喝茶,三人坐下之后,严回意明显心情受到了影响,叹了口气道:“小……小许……我怎么感觉赤道资本方面对这件事并不是太热情呢?” 许纯良笑道:“人家手头项目那么多,咱们觉得几十亿是天文数字,可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投资项目罢了。” 潘俊峰道:“也对,事情都推进到这个地步了,咱们也不用心急,到底他们怎么出牌,明天谈判就清楚了。”他喝了口茶道:“对了,怎么突然换人负责了?过去可一直都是墨小姐负责这件事啊。”其实潘俊峰的心情和严回意一样忐忑,眼看就要签正式投资合同了,千万不要有什么变故。 许纯良道:“本来墨晗今晚是要过来的,估计又有其他安排了吧。” 严回意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们说赤道资本方面不会压缩投资吧?” 许纯良道:“他们爱压缩就压缩去。”他本想说咱们不缺那点投资,可想想还是算了。 潘俊峰道:“一开始也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再说投资这种事哪有那么顺利就谈成的,大家都会尽量争取自身的利益,小许,明天就要正式谈判,那个ceo任天野咱们也没接触过,你和墨小姐私交这么好,是不是先通过她了解一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许纯良点了点头,墨晗这次表现得的确有些反常,就算工作再忙,难道连一丁点时间都抽不出来?还有,从他来到南江连一个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和过去她对自己一贯主动的表现明显大相径庭。 墨晗缓步走向凌峰大厦的顶楼,站在这座南江最高的建筑上,夜风很大,将她丝缎般的黑发吹拂而起。 墨晗熟练地将秀发挽起,望着站在天台边缘的男子。 那名男子头发花白,身材挺拔,双手抱在胸前静静望着脚下灯火辉煌的城市。 听到墨晗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轻声道:“南江的变化真的很大。” 墨晗道:“你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即使在深夜,男子仍然戴着墨镜,这些天他始终都在回忆,他的回忆基本上都是痛苦的,所以他尝试忘记痛苦,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一度曾经遗忘,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忘记,可现在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过去的工作由伱全盘接手,相信这段时间你已经充分了解自己需要做的工作,也适应了你的身份,任总!这是我的辞职书。” 任天野转过脸看了墨晗一眼,从她手中接过了辞职书,意味深长道:“年纪轻轻就拥有这样的手段和智慧,这个世界属于你们了。” 墨晗微笑道:“您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任天野道:“你是打算把我变成和栾玉川一样的棋子?” 墨晗摇了摇头:“他是棋子您不是,我既然退出就不会干涉您的任何决定。” 任天野道:“我未来做的事情或许会让你感到不开心。” 墨晗道:“无论您怎样做,我都尊重您的选择。” 任天野道:“我会帮你完成心愿,从今天起,你我最好不见。” 墨晗微笑道:“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墨晗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纯良打来的电话,她向任天野笑了笑,任天野点了点头。 墨晗走到一旁接通电话:“许大主任,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有何吩咐?” 许纯良道:“你那边风很大啊,在山上还是在楼顶?” 墨晗左右看了看,这厮的耳朵可真灵,轻声道:“刚下直升机。” 许纯良感叹道:“有钱真好,有时间吗?” 墨晗道:“太晚了吧?” “我想跟你聊聊龙骨的事情。” 墨晗心中暗骂,又抛出诱饵,你许纯良打什么鬼主意我还能不清楚,故意装出很关切的样子:“那好,二十分钟后,竹鹤日料。” 许纯良抗议道:“我不吃那玩意儿。” “你还挺挑剔。” 许纯良道:“三阳街李胖子大排档。” 墨晗没好气道:“你请!”,这货从来不知情调为何物,请女孩子吃饭不挑环境的。 “行!” 墨晗准时来到许纯良约定的地方,现场人很多,找了一圈,才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这货坐在一张小矮桌旁。 墨晗望着那塑料马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不该穿裙子过来的。 从后到前捋了一下裙子,然后侧向坐了下去,真是别扭,墨晗道:“怎么不去里面坐?” 许纯良道:“人家生意太好,里面没位置了,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点了几道菜。” 墨晗道:“我吃过了,说吧,大晚上把我叫来干什么?” 许纯良给她倒了杯啤酒,服务生端上了一大盆蒜蓉龙虾,许纯良先吃了两个,津津有味道:“这菜不错,比涵碧楼的强多了。” 墨晗切了一声,一脸不屑。 “你怎么不吃啊?” 墨晗道:“吃过了。” 许纯良将剥好的龙虾送到她唇边:“吃啊。” 墨晗白了他一眼:“我不吃。” “尝尝,真好吃,尝尝。” 墨晗没奈何,只能拿起筷子准备夹过来,可许纯良直接往前一递,都碰她嘴唇上了,墨晗只好一口含了过去。 许纯良道:“看你的样子,这辈子还没有男人帮你剥过虾吧?” 墨晗吃到一半,本来觉得这龙虾味道不错,可听他这么说,真想一口啐到他脸上,好像自己没人要一样。 许纯良又剥了一个递给墨晗,墨晗把碗拿起来:“放碗里。” 许纯良道:“我说你这人怎么没良心啊,我辛苦帮你剥虾,你还嫌我脏。” 墨晗道:“我是怕你女朋友误会。” 许纯良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跟你保持点距离。”他把剥好的虾又塞自己嘴里了。 墨晗道:“你可真行,约我出来就是让我看你吃虾?” 许纯良道:“今晚怎么没去啊?” 墨晗道:“栾总亲自接待,怎么?你们还嫌级别不够啊?” 许纯良道:“那倒不是,投资新医院的事情,一直都是你负责在谈,现在就要签合同了,你突然不来了,明天谈判换成了一个姓任的,我们跟他都没见过面,一点都不熟啊,你跟我说句实话,赤道资本临阵换将,到底是在玩什么套路?” 墨晗笑了起来:“任天野是赤道资本的新任ceo,外籍华人,人家跟我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可以说赤道资本除了栾总就是他权力最大了。” 许纯良道:“过去我怎么没听说?” 墨晗道:“赤道资本的事情还要向您汇报啊?您多管局的?” 许纯良道:“明天的谈判你会参加吗?” 墨晗摇了摇头,主动端起啤酒喝了一口道:“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辞职了。” “啥?” 墨晗道:“没听清楚啊,我已经不在赤道资本了。” 许纯良道:“有没有搞错啊,你做事怎么有头无尾啊,当初投资我们医院也是你主动找上门的,现在到最后谈判阶段了,你拍屁股走人了,把事情撂给别人,你撂就撂吧,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要是我今晚不把你约出来,你是不是还没打算告诉我?” 墨晗道:“不好意思啊,离职是我个人的选择,我总觉得这件事跟你们双方合作的事情关系不大,我对赤道资本没那么重要,对你更没有那么重要。” 许纯良叹了口气,伸手往墨晗嘴里塞了一只剥好的龙虾,墨晗从开始的抗拒到现在已经适应了,不过这小龙虾的味道的确不错。 许纯良道:“栾玉川怎么舍得放你走的?”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同一个地方。” 许纯良笑道:“那倒是,做生意对你们这帮人来说只是一个消遣。” 墨晗冷冷望着他:“我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呢?” 许纯良抽了一张纸巾帮墨晗擦嘴,墨晗道:“滚一边去。” 许纯良折了一下又给她擦了一下,墨晗看到他熟练的折纸动作,气得拿起筷子就要敲他脑袋。 许纯良道:“得嘞,所以说,你这人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剥虾给你吃,还帮你擦嘴,你居然要打我。” 墨晗道:“你那点心思我明白得很,放心吧,传染病院的投资不会有问题。” 许纯良道:“你们那个新来的ceo到底是什么人?” “金融才俊,栾总的老朋友,非常厉害。” 许纯良道:“现在是个人都自称才俊。” 墨晗道:“那是,你也是青年才俊,这词儿现在已经不值钱了。” “咱俩能别相互伤害吗?”许纯良又拨了一只虾塞到墨晗嘴里。 墨晗道:“够了,我饱了,还是我帮你剥吧。” “那可不行,跟我一起吃饭,哪能让你动手,对了,我找你主要不是因为投资医院的事儿。” 墨晗道:“那还能有什么事啊?”其实她一直都等着谈论这个话题呢,许纯良就是用龙骨把她给勾了出来。 许纯良道:“前两天,我去巍山湖,经过水下沉城的时候,发现有人在那儿考古。”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七章 剥虾 许纯良又往墨晗嘴里塞了一只虾,墨晗表现得很配合,证明她听得用心,没留意到其他的事情,也证明这龙虾的确好吃。 许纯良把那天遇到薛安宁的事情说了一遍,墨晗道:“人家考古也正常啊,毕竟一切手续都合法合规。” 许纯良道:“你听说过南薛北谢的名头吗?” 墨晗摇了摇头。 许纯良道:“北谢指得就是谢伯祥,你见过。南薛叫薛仁忠,这个人就是薛安宁的父亲,这南薛北谢过去都不是干正当营生的,尤其是这个南薛,过去可进去过好几次,后来摇身一变说是改邪归正,不过我就不信这狗还能改了吃那玩意儿?” 说完又熟练地塞了一只虾肉到墨晗嘴里。 墨晗皱了皱眉头,这货能有啥好心思:“所以你就连薛安宁也怀疑上了?” 许纯良道:“对了,薛安宁还有个弟弟叫薛安良,伱应该很熟吧?” 墨晗点了点头:“他是白教授的学生,怎么?他是薛仁忠的儿子?”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她,他可不信墨晗对此一无所知。刚才之所以说墨晗他们投资只是为了消遣,是因为许纯良早就看穿他们的目标是《黄帝内经》天养篇,如果不是和先知先觉的自己对比,这群人的收获已经足够惊人。 墨晗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最烦你这个样子。” 许纯良道:“哪个样子?” 墨晗道:“你心机太深,表面上跟我合作,可内心充满算计,表面上透露消息给我,其实是在偷偷观察我的反应,怀疑我跟这些事有关系。” 许纯良道:“我怎么觉得你恶人先告状呢?咱俩到底谁算计谁?” 墨晗道:“我再向你声明一遍,我已经离职了,从今以后,我不再为栾玉川办事。” 许纯良道:“那就是说你对龙骨也没兴趣了?” “要那东西干嘛?栾总应该感兴趣,你想卖龙骨的话找他。”墨晗口是心非地说。 上午十点,东州传染病院和赤道资本之间关于投资的谈判正式举行。 东州传染病院一方的代表准时来到了谈判现场,可赤道资本一方的谈判代表却迟迟未能到来。 严回意和潘俊峰明显有些不安了,这次的谈判是对方邀请他们过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准时抵达,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仍然不见对方到来。 此时一名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是新人ceo任天野的助理小程,小程歉然道:“不好意思几位,任总因为突然有事今天无法过来了。”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任总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小程道:“他没说,只是说各位的投资要求他会好好考虑,因为他刚刚接受赤道资本的业务,所以需要一段时间来了解,相信不久以后,大家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谁都不是傻子,人家这么说的意思是这次不会在南江和他们见面了。 严回意难掩失望之色:“可以……把……任……任总的联系方式……” 小程笑道:“任总说会主动联系你们。” 许纯良站起身来:“严院、潘院咱们走吧!” 三人离开会议室,潘俊峰忍不住抱怨道:“他们什么意思?谈判是他们定下来的,我们来了,他们居然没人出面,既然没有诚意又何必让我们过来?” 严回意道:“可……可能是换了新领导,所以……所以人家要重新……审核投资计划。” 许纯良道:“去他的审核,他不待见咱们,我还不待见他呢,算了,赤道资本不肯投,我另找投资途径,没了他们的钱咱们一样能够把医院建起来。” 严回意道:“小许……别……别生气,好事多……多磨。” 其实从昨晚墨晗说她已经离职,许纯良就预感到这件事有些不对,今天果真证实了,看来这位新任ceo对投资传染病院新院兴趣不大。 潘俊峰道:“小许,要不你联系一下墨小姐,看看究竟什么情况?毕竟过去咱们医院的项目都是她在负责。” 许纯良道:“行!”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们就没必要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原本他们就打算在谈判后,下午返程。 现在这种状况,严回意和潘俊峰决定马上返程,至于许纯良,他原来的计划就是在南江呆上几天。 许纯良也没打算在这里继续住下去,赤道资本投资叫停,他也没必要占对方的这个便宜,退房后去了南江星辰,凭着花逐月给他的卡,他在所有的星辰酒店享受超级vip待遇。 按照他和陆明的约定,陆明今天也会来到南江,下午他还要陪着陆明一起拜会平海文旅的一把手邢文虎。 墨晗站在龙古博物馆欣赏着最近新来的一批文物,栾玉川也走了进来,没有马上打扰墨晗。 墨晗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身后的栾玉川,淡然道:“栾总,今天怎么有雅兴?” 栾玉川道:“东州传染病院的投资计划被叫停了,任天野并未出席上午的谈判。” 墨晗道:“既然请他回来,就要尊重他做事的方法。” 栾玉川低声道:“这个人做事有些不走寻常路,需不需要提醒他一下?” 墨晗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的事情你不要干涉。” 栾玉川点了点头。 墨晗道:“白慕山上次在巍山岛酒厂考古一无所获,你对这个人的专业能力是不是过于夸大了。” 栾玉川道:“他在历史考古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 墨晗道:“那就是有所隐瞒,知情不报。” 栾玉川道:“您为什么要辞职?” 墨晗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来过问,栾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做人最重要是要有边界感。” 栾玉川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墨晗明显是在敲打自己。 他把话题回到了任天野的身上:“最近任天野在研究东州嘉年广场的资料,我怀疑他放弃投资东州传染病院,是不是盯上了嘉年广场?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正道置业已经准备拿下嘉年广场,他们的背景您是知道的,赤道资本和他们竞争是不明智的。” 墨晗道:“你的名下也不止赤道资本一家公司,以后你可以将关注的方向放在其他公司上面,投资的事情你只管交给任天野,这个人的能力远在你我之上。” 栾玉川道:“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跟他相处的时候我打心底觉得不踏实。” 墨晗道:“所以啊,我劝你远离他,我也选择离开赤道资本。” 栾玉川心中暗忖,那和将赤道资本拱手奉送给任天野又有什么分别?任天野究竟是什么人,他和墨晗又是什么关系?她会将上百亿的资金交给任天野运作。 在商言商,栾玉川从投资的角度出发,建设新医院也要比接受商业广场有前景的多,现在的实体商业受到网络销售冲击太大,大家都在转型,他们没理由逆流而上。 墨晗道:“以后你我尽量少见面。” 栾玉川的内心变得越发沉重,墨晗之所以离开赤道资本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一定在规避某种风险。 栾玉川见任天野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深不可测,他忽然醒悟了过来,自己所谓的不踏实是什么?那是一种危险。 外面传来脚步声,却是白慕山的学生薛安良到了。 栾玉川借口有事离开,今天白慕山并不在博物馆。 薛安良来到墨晗身边,恭敬道:“墨小姐,您找我?” 墨晗道:“想让你帮我介绍一下这些新来的文物。” 陆明跟着许纯良一起来到了邢文虎的办公室,如果没有许纯良帮忙引荐,邢文虎是没兴趣跟他见面的。 许纯良给邢文虎带了礼物,东州的特产汉县狗肉。 邢文虎道:“你小子可以啊,送礼都送到我办公室来了,让别人看到不得说我腐败啊。” 许纯良笑道:“就说你儿子让我帮忙带来的。” 邢文虎的儿子邢永进目前在东州工作,邢文虎感慨道:“他啊,可没这个心眼儿,情商太低,跟你没法比。” 陆明就站在一旁赔着笑,心中对许纯良真是佩服,悄悄人家这关系,跟省文旅一把手处得跟哥俩似的,这种感情一看就是久经考验绝不是庸俗的酒精考验。 许纯良这才把陆明介绍给邢文虎认识。 陆明赶紧上前伸出双手:“邢书记您好,我叫陆明,陆地的陆,明白的明,刚刚接受上级任命负责东州文旅工作。” 邢文虎道:“你和小许是好朋友?”邢文虎明白着呢,普通的关系许纯良也不会亲自带到他的面前。 陆明连连点头道:“肝胆相照的好哥们。” 邢文虎笑道:“咱们体制里可不兴江湖义气,不过啊,能把关系处到肝胆相照,配合起来工作肯定是如虎添翼,都坐吧,到我这里不用拘束。” 许纯良和陆明坐了下来,邢文虎的秘书过来给他们每人送了一杯茶。 邢文虎道:“陆明,你这个时候出来负责东州文旅工作,有点受命于危难之时的意思,要做好面对困难的思想准备。” 许纯良道:“邢书记,您就别吓唬他了。”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八章 引见 陆明笑道:“邢书记,实不相瞒,我过去一直从事网络监管工作,没有文旅方面的工作经验,所以这次特地来南江请教邢书记,东州的文旅应该往哪儿走,希望邢书记能够给我指引方向。” 邢文虎道:“汪建明可以啊,在用人方面还真是出其不意,你别找我指方向,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特色,对我来说,我希望平海各地市的文旅工作百花齐放,健康发展,别搞得千篇一律,把你们本地的特色发扬光大,其实,我没觉得你们东州文旅的方向走错,就是吧,有点生不逢时,每次刚搞出点名堂就遭遇状况。” 许纯良道:“可不是嘛,我们东州文旅多灾多难,省里得多给我们一些政策,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邢文虎道:“我就说嘛,送我狗肉准没好事,有什么事说吧。” 三人都笑了起来。 许纯良把市里将文旅局和指挥部拆分开来的事情说了,然后又聊到济州市文旅局联合齐鲁省文物局对水下沉城展开考察的事情。 邢文虎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水下沉城行政区划上属于哪边?” 陆明打开公文包,把地图拿了出来,送到邢文虎面前:“从区划上应该两边都占有一部分,这里一直没有进行考古,所以也没被列为文保单位,我估计济州这次考古水下沉城,下一步就是将水下沉城列为齐鲁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 邢文虎怒道:“过分了,就算考古,也应当跟我们平海打声招呼,大家可以进行联合考古嘛。” 许纯良生怕火不够旺,又添了把柴:“我看人家没想跟咱们联合。” 邢文虎道:“我马上找他们交涉。” 许纯良道:“别啊,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先调查取证,他们能考古,咱们也能啊,而且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把那片水域给圈起来,列为平海省重点文保单位?” 邢文虎一脸狐疑地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道:“邢书记,您怎么这么看我?” 邢文虎道:“伱小子不是在套路我吧?” 许纯良道:“您这么大领导,高瞻远瞩,明察秋毫,我就是想套路您也没那个本事。” 邢文虎向陆明道:“陆明,你说他是不是在套路我?” 陆明道:“不可能,纯良对您那是相当的尊重,他在背后经常跟我提起您,说要是卫生系统也有您这样胸怀广阔,眼光远大的领导就好了。” 邢文虎呵呵笑了一声:“难怪你俩能成为好朋友,臭味相投啊。行,那我问你,为什么你们东州不先把那片水域保护起来?先列为东州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嘛,这级别得一步步提升,你们当我这儿是搞批发的,省重点文保单位说发就发?那得看文物的价值。” 陆明连连点头,在省文旅一把手面前,他可不敢像许纯良那样肆无忌惮的说话。 许纯良道:“邢书记,兵对兵将对将,人家省文物局都出动了,我们东州是个地级市,跟人家不对等啊,我不是没去阻止,我当时还提醒他们来着,可别说人家领导了,就连一个考古队员都对我爱答不理的,我本来也挺生气,可后来一琢磨,人家说得也挺在理的,他们说了,文物是国家的,你们不考察不保护还不让人家考察保护了?” 邢文虎道:“谁说我们不考察不保护?扯淡!你们东州文旅局是管什么吃的?陆明,我得批评你。” 陆明心里叫屈,干我屁事,我才上任好嘛,可脸上也得表现出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邢书记,您只管批评,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马上改正。” “还让我给你指方向,东州放着这么好的文旅资源你们不去开发不去保护。” 陆明道:“我马上就办,这次回去,我立刻组织专家进行考古,不过手续方面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邢文虎大手一挥:“手续问题尽量简化,哪个部门敢卡你们脖子你只管来找我。” 陆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邢书记,水下考古难度比较大,我们可能需要相关专家的支持和帮助。” 邢文虎道:“要政策给政策,要人给人,要钱先找你们东州市领导要去。” 许纯良道:“邢书记我就喜欢您这种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 陆明道:“我这就去安排。”他看出邢文虎和许纯良可能还有话要单独聊,今天他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认识一下上级领导,现在目的不但达到了还超额完成了。 陆明离去之后,许纯良把汪建明让他兼职负责国家级度假旅游区建设指挥部的事情告诉了邢文虎。 邢文虎认为是好事儿,证明汪建明对东州文旅工作是重视的,虽然东州文旅局成立以来波折不断,可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此前把磕磕碰碰都经历了,接下来就应该迎来一段坦途了。 邢文虎上次前往参加东州文庙剪彩,对张老太当众喊冤的事情记忆犹新,询问那件事现在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许纯良道:“目前当初涉及到那件事的几个嫌疑人都被抓起来了,具体案情还在审理中,文物也追回了好几件。” 邢文虎道:“你们东州文旅要从这件事吸取教训,千万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件。” 许纯良道:“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东州最近麻烦事层出不穷。对了,您还记得潘卫东吗?” 邢文虎当然记得,当初他闺女被马忠要挟,他一怒之下利用自身影响力,在南江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春雷行动,影响最大的就是藏污纳垢的ommia夜总会,那个潘卫东就是夜总会的老板。 许纯良把潘卫东前两天在东州当街遇刺的事情说了。 邢文虎道:“如此说来,这些事的背后都有原因,嘉年广场毁坏汉墓,私藏文物案也是有心人举报的?”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许纯良掏出火机帮他点上。 邢文虎抽了口烟道:“纯良啊,有些事情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也轮不到你去解决。你们汪书记是个聪明人,你能看清的事情,他肯定比你更清楚。” 许纯良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邢文虎看的很准。 许纯良也没多耽搁,聊完事情就告辞离开,发现自己手机落车上了。 陆明还在停车场等着他,看到许纯良过来,陆明把烟给掐了:“纯良,你手机响了好几次,看看是不是有急事?” 许纯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几个电话都是表妹甄纯打来的,许纯良给她回了过去,原来甄纯也在南江,她晚上和男友周德明一起去周书记家里吃饭,无意中提到许纯良也在南江的事情,周书记让她叫许纯良过来吃饭。 许纯良晚上本来和陆明约好了一起去喝酒,陆明听说这事儿,让他先去周书记那边,他们俩什么时候喝酒都一样。 陆明打算去趟省文物局,跟相关部门接洽一下,这不是刚刚邢书记发话了,赶紧趁热打铁把考古水下沉城的事情列入日程。 陆明先把许纯良送到周书记所住的小区,许纯良快到之前给甄纯发了条消息。 来到小区前,看到周德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许纯良下车的时候,陆明从后备箱给他拿了点土特产,去周书记家也不好空手。 周德明笑着迎了过来:“纯良,让你来吃饭,怎么还买东西?” 许纯良道:“东州特产,拿给周书记尝尝。” 周德明告诉许纯良,奶奶来南江了,跟甄纯聊天的时候得知许纯良在南江,老太太特别想见他。 进门之后,甄纯迎了出来:“哥,您怎么才来啊。”自从和周德明恋爱之后,这妮子的普通话也是突飞猛进。 许纯良道:“我来南江又不是玩的,我得先把工作处理好。” 周老太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许纯良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小许!还记得我不?” 许纯良笑道:“周奶奶,我怎么能忘了您呢,我还打算过阵子和甄纯一起去您老家探望您呢。” 周老太笑道:“听你说话我就高兴。” 周书记的夫人舒瑶也出来了,跟许纯良打了声招呼,向周老太道:“妈,您去聊天吧,厨房交给我。” 周老太道:“交给你?你行吗?”老太太转身又去了厨房。 舒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个婆婆对她的态度一直如此,从来都没有好过,本来打算带她一起来南江生活的,可她非得坚持回老家,这次如果不是周德明去接她来南江过两天,老太太还不愿意来。 舒瑶道:“你周叔在书房呢。” 周德明带着许纯良去了书房,周书记正在里面打电话,许纯良本想退出去,周书记马上跟对方说家里来客人了,不聊了,挂上电话向许纯良招了招手:“纯良,来,进来坐。” 许纯良去他书桌对面坐下。 周书记道:“你小子来南江也不知道过来看我,要不是我让甄纯请你,你还不打算过来是不是?” (本章完) 第九百八十九章 漏网之鱼 许纯良道:“周书记,我其实早就想来了,不过最近工作的确有些忙,这次来南江也是为了工作。” 周书记道:“我都离开东州了,你叫我周叔吧,咱们两家用不着那么客气。” 虽然周书记工作变动,可甄纯和周德明的感情进展非常顺利,两家人对他们恋爱也非常支持。 许纯良叫了声周叔。 此时周德明给他送了一杯茶过来,向他笑了笑,转身又走了。 周书记道:“签约的事情顺利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反正这种事都不是秘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也没指望周书记能够帮上忙,虽然周书记目前在省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任职,可他手中并无实质性的权力。 周书记道:“我倒是认识一些金融家,要不我介绍你认识一下。” 许纯良笑道:“谢谢周叔,不用了,想投资我们医院的多了,主要这个赤道资本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本来也非常顺利,可最近他们突然换了一个ceo,这位ceo一上任就把投资我们医院的计划给否了。” 周书记道:“投资医疗绝对是一个好项目啊,既有经济利益又有社会效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许纯良道:“估计是有更挣钱的项目,这帮搞投资的追求利益最大化,他们才不考虑什么社会效益。” 周书记道:“引进投资是好事,不过对投资商一定要仔细考察,长兴医院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许纯良道:“周叔说得对,不过长兴现在也易主了,华年集团把手头的股份转给了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 周书记叹了口气道:“当初长兴医院作为公私合营的试点,现在看来医疗改革任重且道远,步子还是不能迈得太大。” 许纯良道:“周叔,最近来东州投资的人很多,国字号的华投,半岛的乐星,还有大地产商正道置业,东州咋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周书记笑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投资增加了,麻烦也增加了。就说嘉年广场的那件事,早不曝晚不曝,非得选在文庙剪彩的时候,投资商和政府之间的博弈始终存在,一个想在当地获得最大的利益,一个想维护老百姓的利益,利用投资商的钱发展地方经济,双方的出发点不一样,产生矛盾是必然的,如何化解矛盾,要看地方领导的智慧了。” 许纯良心中暗忖,周书记当初就是因为没把矛盾处理好,所以才黯然离开了东州,如此说来,现在汪建明面临的压力不比他小。 许纯良把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从文旅局独立出来的事情说了,周书记听完,思索了一会儿道:“其实巍山湖的自然资源很好,如果能够和济州取长补短,共同发展,很快就会成为东州的一个城市亮点。” 周书记对汪建明并不了解,按照他的常规思维,汪建明是不会重点发展巍山岛风光度假区的,毕竟当初大力提倡国家级度假区建设的是自己,作为继任,一般不会为前任勾画的蓝图增光添彩,费心劳力地去证明前任的决策英明。 周书记前两天去东州文庙剪彩的时候,更印证了他的想法,汪建明对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只字未提,现在旧事重提,应该是他准备两条腿走路了,不敢将宝全都押在东州老城区历史文脉重建上。 周书记道:“我听说一个消息,正道置业要收购嘉年广场,这个正道置业是汪正道一手创建的。” “汪正道?” 周书记点了点头,笑了笑道:“跟伱没什么关系,你把本职工作做好比什么都强。” 许纯良听出周书记是在善意的提醒自己,提醒他不要和汪建明走得太近,即便汪建明是东州市的一把手,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关系错综复杂。 周书记并不想这个年轻人被人利用,更不想他涉及到敏感的事情中去。 夕阳西下,乔远江准备收杆,他现在剩下的唯一爱好就是钓鱼。 此时有人拉起了水中的鱼护,里面的鱼儿蹦蹦跳跳,激起一片水声。 乔远江看清来人是唐经纬的时候,唇角的肌肉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 “收获不错嘛。”唐经纬将鱼护放开,用准备好的纸巾擦了擦手,随手扔在地上。 乔远江道:“喜欢就送给你。” 唐经纬呵呵笑道:“乔书记大方啊,可惜啊,我不喜欢吃鱼,我记得你也不喜欢,你喜欢钓鱼,你们钓鱼人是不是都特别享受鱼儿咬钩的感觉?” 乔远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淡然道:“那也得分什么鱼。” 唐经纬道:“漏网之鱼!” 乔远江的内心一沉,有鱼儿咬钩了,可是他并未抬杆,因为他已经没了心情。 唐经纬道:“你这辈子也算平平安安,其实人啊,最重要就是平安,再有能力又怎么样?你弟弟本事大,到最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乔远江冷冷道:“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还提他干什么?” 唐经纬道:“那是你亲弟弟啊,怎么能忘呢?我弟弟坑我害我,可现在他落了难,我一点都不记恨他,我仍然想尽一切办法为他脱罪,你们这种家庭亲情真是凉薄。” 乔远江道:“你们兄弟俩走到今天,有没有从自身找原因?不要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别人身上。” 唐经纬道:“我可没怪过你,乔老没看错你,你能力就这么大,做不了什么大事,虽然你为我的事情也尽力了,可起不到任何效果。” 乔远江道:“你们的事情太大,我平不了。” 唐经纬道:“平不了也不能落井下石啊,我没说你,我说你宝贝侄子的,他比你狠啊。” 渔浮重新浮起,鱼儿脱钩了。 唐经纬道:“脱钩了。” 乔远江道:“就当喂鱼了。” 唐经纬道:“我羡慕你,还有心情钓鱼,我可不行,我现在整夜都失眠啊,华年虽然遭遇债务危机,可并不是无可救药那种,只要银行伸把手,我就能缓过这口气,可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肯让我缓过这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人看中了我手里的东西,我必须让出来。” 乔远江盯着平静的水面,心情却如潮水般起起落落。 唐经纬道:“大出血我认了,只要给我留条活路,给我儿子留条活路,可你们不肯啊,弄死了我儿子,把我弟弟送进监狱,还要让我一无所有,是不是非要我死你们才甘心?难道你们就不怕?” 乔远江伸手去摸烟,却摸了个空。 唐经纬掏出自己的香烟给乔远江上了一支,又帮他点上。 乔远江抽了口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唐经纬道:“没有误会,你也不用害怕,我没想过要对付你,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乔远江叹了口气道:“收手吧,趁着还来得及。” 唐经纬道:“来不及了,有人害死了我儿子,战争一旦开始就不死不休。”他也点燃了一支烟。 两人默默抽着烟,看上去非常的默契和谐,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多年的老友在聊天,事实上他们也是多年的朋友。 乔远江将那支烟抽得只剩下烟蒂,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你有没有想过,一叶孤舟在汪洋大海中能走多远?” 唐经纬阴沉的目光望着乔远江:“每个人都有孩子。” 齐爽望着怀中安睡的儿子,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本来她想飞往东州探望哥哥,可乔如龙得知之后阻止了她,让她先来南江,最好将儿子一起带来,因为乔老目前在南江休养,借着这个机会,他想让爷爷见见这位乔家的后人。 齐爽本以为乔如龙会亲自过来接机,可来的是小武。 齐爽道:“他很忙吗?” 小武笑道:“乔总现在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齐爽明白,乔如龙的谨慎不是多余的,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儿子,儿子到现在都见不得光。 一旁的保姆伸手示意要接过孩子,齐爽摇了摇头,没让保姆代劳,熟睡的儿子像极了乔如龙的样子。 低下头,轻吻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 心中想起上次和乔老见面的情景,不由得萌生出一些希望,虽然希望渺茫,可毕竟还是存在的。 汽车驶入前方的道路,看到前方道路维修临时封闭的标志,小武叹了口气,落下车窗,向几名正在维修的工人道:“喂,这路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其中一名工人操着中原话道:“前面道路塌方,估计一时半会修不好,你们掉头回到第一个岔路口,左拐绕行。” 小武先在导航上看了一下路线,确信的确还有条路可以通往目的地,然后掉头。 按照那名工人的指引,回到岔路口左拐,前方有一段颠簸路段。 齐爽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由得有些害怕了:“小武,这是哪儿啊?” 小武看了一眼导航:“没问题的,前面不远就是大路了。” 按照地图的指引右拐,车身还未完全拐过去,一辆黑色猛禽皮卡,在暗夜中全速撞了过来,蓬!的一声撞在迈巴赫的侧面。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章 误拨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将迈巴赫撞出了路面,沿着斜坡向一旁的小河沟滚去。 撞击发生的刹那,齐爽抱紧了儿子,可儿子还是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她听到儿子的哭声,保姆的尖叫声,汽车沿着斜坡翻滚着有一半落入了小河。 因为刚才的撞击集中在驾驶座侧面,小武在冲撞中昏了过去。 齐爽感到头晕脑胀,可是她顾不上自己,解开安全带去找儿子,乔治在撞击中醒来,大声啼哭着。 齐爽抱住儿子:“乔治,乔治,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有灯光从外面照射过来,齐爽锁住车门,她去找自己的手机,手机在刚才的冲撞中也不知掉落到了什么地方。 她一手抱紧了儿子,一手去摸索手机,一旁的保姆仍然处于惶恐中未能平复,不停尖叫着。 齐爽怒道:“闭嘴!” 她的怒吼吓住了儿子,小乔治吓得哭声戛然而止,齐爽终于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外面有人用灯光照射着里面。 齐爽首先给乔如龙发了一个位置,然后语音留言,颤声道:“如龙,救我,救我……” 然后她才拨打了乔如龙的电话,乔如龙没有马上接听,应该是有事在忙,她太了解乔如龙,知道他在不方便的时候通常不会第一时间接自己的电话。 齐爽咬了咬嘴唇,这个男人,在他们母子最需要他的时候却不在身边,连电话都不能及时接听,外面的人正在试图打开车门。 齐爽拨打110,却听到里面传来忙音,拨打父亲的电话,占线,居然也占线。 驾驶侧的车门被拉开了,齐爽此时顾不上多想一边向后缩,一边胡乱拨打电话,这次居然拨通了,对面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喂,齐小姐,这么晚了什么事?” 齐爽的脑子在短暂的迷惘之后反应了过来,她慌张中误打误撞竟然拨通了许纯良的号码,说话的是许纯良。 齐爽大喊着:“救我,有人绑架我和儿子,我在……” 一只大手抓住齐爽的头发,一拳将她击打晕。 许纯良刚刚离开周书记家,还没有打到车,就接到了这个没头没脑的电话。 许纯良和齐爽上次联络还要追溯到乔如龙出车祸,不过那时候他和梅如雪还是恋爱关系,乔如龙是他未来大舅子,乔家的事情他自然要帮忙,可现在他和梅如雪早已分手,和乔如龙的关系更是形同陌路。 许纯良怎么都想不明白齐爽为什么要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如果忽略梅如雪和乔如龙的纽带,他们俩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但是许纯良既然接到了这个电话,就不能无动于衷,他首先确定这不是个恶作剧,的确是齐爽的号码,可再打回去已经打不通了。 许纯良想了想,还是给乔如龙打了个电话,接连打了两个乔如龙都没接,许纯良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报警,他找到梅如雪在境外的号码打了过去,这个号码还是叶清雅给他的。 许纯良一直没有打过,主要考虑梅如雪都把自己给拉黑了,就算接他电话可能也不会说什么,何必扰人清静。 可今天的事情非同小可,事关齐爽母子的安全。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梅如雪接通了电话:“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纯良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波澜:“小雪,是我!” 梅如雪道:“有事?” “刚刚齐爽打我的电话,说她母子二人被人绑架了,我再打过去电话打不通,你哥又不接我电话。” “什么?”梅如雪顿时紧张了起来,她深呼吸了一下,知道许纯良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到底什么情况?齐爽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许纯良道:“我也不知道,你最好马上通知乔如龙,这件事我没敢报警,伱们自己做主吧。” “谢谢!” “不用谢,需要帮忙的话你只管说。” 梅如雪挂上了电话,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她马上给大哥打了过去。 乔如龙正在和几位平海的高层吃饭,今晚的电话不少,他并不方便接听,让他奇怪的是,许纯良居然也给自己打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妹妹打来的,乔如龙一向疼爱妹妹,向客人说了句不好意思,接通了妹妹的电话。 梅如雪语气急迫地将许纯良说的情况转告给了大哥。 乔如龙闻言顿时色变,他此时方才想起刚刚挂断了齐爽的电话,迅速打开微信看到齐爽的留言和地址,乔如龙迅速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各位,我有急事,失陪一下。” 乔如龙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齐爽和儿子一起被人绑架,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对他下手,对乔家下手。 乔如龙让司机马上开车带着自己前往事发地点,他考虑要不要报警,心中默默祈求,绑匪是求财,只要是求财,齐爽母子就暂时不会遇到危险。 乔如龙强迫自己要冷静,他先给大伯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联系南江警方,此事暂时不能声张,事情闹得越大,齐爽母子生还的希望就越小。 乔远江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他提议暂时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父亲,乔老目前人在南江,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不知要受到多大的打击。 乔远江直接联系了南江公安局的一把手,让他派出经验最为丰富的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乔如龙也想瞒着爷爷,可他还未赶到事发地点,爷爷就打来了电话,不用问,是梅如雪把事情告诉了爷爷,梅如雪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认为大哥未必能够很好地化解这次危机,大伯也不行。 乔老的语气明显透着紧张:“如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如龙道:“爷爷,我也是刚刚知道,您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平安救回来。”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为什么要让他们回来?” 乔如龙没有说话,现在心中懊悔到了极点,他也不想让齐爽回来,可是齐爽听说潘卫东遇刺的事情非要回来,本来是直接去东州的,还是他想办法让他们母子来南江,可没想到南江也出事。 乔如龙道:“您放心吧,大伯已经联系了南江警方,会尽量避免这件事牵扯到咱们乔家……” 乔老怒吼道:“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这么多干嘛?先把孩子救出来,什么也比不上孩子平安重要!” “爷爷,我明白,我正在过去的路上。” 说话的时候,数辆警车从旁边呼啸而过。乔如龙暗叹,低调,能不能低调一些,听到警笛声,绑匪还能在原地等你们来抓? 看了看齐爽打电话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乔如龙懊恼不已,如果自己在第一时间接听她的电话,或许还有机会。 乔老道:“我不管你用怎样的代价,都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前方警灯闪烁,小河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乔如龙没有马上下车,因为他担心自己和齐爽的关系会曝光,他让司机先下车去看情况。 仍然处于昏迷中的小武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车内的那名菲佣扭断了脖子,目前还无法确定是不是他杀。 经验丰富的警察柳青山被指定负责这件案子,在勘查现场之后,他愁眉紧锁,这件案子太棘手了。 一名年轻警察来到他面前,将找到的手机递给了他:“柳队,手机已经解锁了,机主在事发之时打了几个电话,还发了微信,手机摔坏了,无法拨打电话,还好有记录可查。” 柳青山接过电话,看了一下通话记录,看到最后一个电话是许纯良的名字,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居然涉及到这小子。 柳青山和许纯良不是没打过交道,最初佟念祖被劫持一案他们就打了交道,后来女主播苏晴的甲壳虫爆炸案又跟他扯上联系。 这次据说是母子二人被劫持,怎么又把这小子扯进来. 柳青山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许纯良打了过去:“许主任。” “柳大队,这么晚了有何见教?” “我们刚刚接到报案,有位叫齐爽的港籍女子和她的儿子乔治四十分钟前被劫持,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她在事发当时给你打了电话。” 许纯良道:“有这回事,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估计是误拨,我还以为她跟我开玩笑呢。” “可不可以见面聊一下?” “你在什么地方?” 柳青山把地点说了,许纯良表示马上去找他。 柳青山本来还打算让许纯良去局里呢,既然这货愿意主动过来配合调查,自己也不拦着他。 柳青山接着往下看,按照拨打最多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车内乔如龙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号码并不是用他身份证注册的,是他和齐爽联系使用,乔如龙从车内望着柳青山,已经猜到是他打来的电话,果断将这个手机关掉。 柳青山将标注为老潘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接电话的是潘天化。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一章 尽力帮忙 “潘先生?” “是我,您是?” 柳青山简单将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潘天化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齐爽和孩子被人绑架了?” “是,事发当时她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没打通。” “我给她回电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我正在担心呢。” “请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马上过去,柳警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救出他们,齐爽是我干女儿,乔治是……是我的宝贝孙子。” 潘天化挂上电话,他刚刚通话的内容都被儿子潘卫东听到了。 经过几天的恢复,捡回一条命的潘卫东又恢复了精气神,不过声音还是有些嘶哑:“爸,我妹怎么了,乔治怎么了?” 潘天化脸色阴郁道:“伱安心养伤,我马上要去南江。” 潘卫东怒道:“我操他大爷的,谁敢动我妹,我要他命!” 潘天化怒斥道:“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听我话,你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养伤,我一定将他们娘俩平平安安带回来。” 潘卫东道:“爸,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不管多少钱都给他们,只要人能回来就行,如果他们敢伤害我妹妹、外甥一根汗毛,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灭他满门,让方头和手套他们去找。” 潘天化抿了抿嘴唇,拍了拍儿子的面孔:“老实养伤,别给我添乱了。” 潘天化非常清楚,以乔家的实力,警方肯定会全力以赴,但是他对警方的效率不放心,有些事情,通过江湖手段解决可能更为高效,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女儿和外孙,就要动用整个兰花门的力量。 潘天化已经顾不上什么颜面,他第一时间联系了花逐月,还好花逐月在这件事上并未制造任何的障碍,马上就同意发出兰花令,动员兰花门所有的力量帮助潘天化寻找齐爽和乔治的下落。 乔如龙终于走下了汽车,来到柳青山的身边:“警官,出了什么事?” 柳青山望着乔如龙,有些不解道:“你是……” 乔如龙取出一张自己的名片给他,指了指那辆出事的汽车:“我的车。” 柳青山道:“请问你和被绑架的齐爽母子是什么关系?” 乔如龙道:“齐爽过去是我的员工,她这次回来,我特地让司机去接她。” 柳青山观察着乔如龙的表情,想起了接受任务的时候上级领导的交代,让他把关注力放在和案情相关的事情上。 柳青山非常清楚上级在暗示什么,凭着多年办案的丰富经验,他几乎能够断定乔如龙和出事母子的关系,这些事情和案子真的无关吗? 柳青山大概搞清了案情的脉络,却觉得越发棘手起来。 他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你觉得什么人嫌疑最大?” 乔如龙想都不想就回答:“不知道!” 其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什么人会对自己下手,最可能就是唐经纬,唐经纬将儿子的死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很可能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可乔如龙和唐天一的死没有半点关系。 柳青山道:“你不用有任何顾虑,你提供的线索越多,我们警方及时找回齐爽母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乔如龙道:“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齐爽母子。” 柳青山道:“绑架的目的通常有两个,一是求财,二是报仇,如果求财,他们母子存活的机会还很大,如果是报仇……”他没有往下接着说,可表情已经说明情况不容乐观。 乔如龙也希望是求财,可他非常清楚,求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是求财,现在绑匪也应该给他打电话了。乔如龙的内心激烈交战着,即便是他交代自己和齐爽的关系也于事无补。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他应该去找那个人。 汽车已经被拖了上来,勘查现场的警察在菲佣的手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挂件,应该是搏斗的时候从绑匪的身上扯下来的,这是一个小小的八卦罗盘。 柳青山接过八卦罗盘,粗大的浓眉又凝结起来,这罗盘是千门的标志。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黄四婆,当年黄四婆绑架了佟念祖一案就是他负责,而黄四婆就是千门八将之一,难道这次又是千门所为?柳青山望着八卦罗盘又递还给鉴证科的同事:“马上调查指纹。” 不可低估绑匪的智商,这罗盘或许是他们故意留下的证物,用来故布疑阵。 乔如龙打算离开,又被柳青山叫住:“乔先生。” 乔如龙停下脚步:“柳警官还有什么想问?” 柳青山直截了当道:“我们可以监听你的手机吗?” 乔如龙摇了摇头:“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此时许纯良打车前来,看到乔如龙也在现场他并没有感到惊奇,不过许纯良也没有跟乔如龙打招呼,老婆孩子都丢了,现在知道着急了,许纯良可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如果那样他就不会过来。 许纯良直奔柳青山走了过去:“柳警官。” 柳青山道:“来得挺快啊。” 许纯良道:“人命关天,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柳青山道:“说说,齐爽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啊?” “我估计她是拨错了,也可能是打别人电话都打不通,所以病急乱投医打我这儿了。” 柳青山看了乔如龙一眼,乔如龙心中越发懊恼,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向柳青山道:“柳警官,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柳青山反问道:“你真没有其他的事情对我说?” 乔如龙道:“该说的我都说了。” 许纯良道:“我给你打电话那事儿你也说了?” 乔如龙的目光冷冷投向许纯良。 柳青山犀利的目光质询地望着乔如龙。 乔如龙漠然道:“跟案情有关系吗?” 许纯良道:“齐爽毕竟为你的公司做过那么多的贡献,她向我求助,我通知你好像没什么不对,可惜啊,你不接我电话。” 乔如龙道:“当时我在忙,不好意思,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了。” 柳青山点了点头,等乔如龙离去之后,柳青山先布置了一下行动方案,然后回到许纯良身边,掏出一盒烟,递给他一支。 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 柳青山去摸火机,许纯良掏出自己的火机帮他点上。 柳青山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不抽烟还带火啊?” 许纯良道:“小字辈想在体制中混,给领导点烟是基本技能。” 柳青山咧嘴一笑:“学到了,我就是不会这个,所以混了二十年还是个小警察。” 许纯良道:“有眉目吗?” 柳青山道:“齐爽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你跟那孩子什么关系?” 许纯良哭笑不得:“柳队,我都跟你说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那孩子我都没见过,不是,我跟那孩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柳青山道:“乔如龙的?” 许纯良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刚怎么不问乔如龙?” 柳青山道:“他不肯说实话。” 这时候一名警察走了过来,附在柳青山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柳青山把烟掐了,向许纯良道:“先走了,有情况再联系。” 许纯良道:“捎我一程呗,这里不好打车。” 柳青山点了点头。 许纯良上了柳青山的警车,柳青山一上车,前面的警察就向他报告:“柳队,已经跟上乔如龙了,他现在进入了鼓楼区。” 柳青山道:“跟上,别让他发现了。” 许纯良故意道:“您这是怀疑乔如龙把人绑架了?” 柳青山道:“犯罪是要讲究动机的,他肯定知道什么,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肯配合,真是麻烦。” 许纯良道:“压力挺大吧?” 柳青山瞪了他一眼:“你说呢?”柳青山简直是压力山大,领导给他下了死命令,不惜代价也要救出齐爽母子,平海省内一切警力资源听候调遣,单单是领导的这个表态就足以证明齐爽母子的安全有多重要。 许纯良道:“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坐警车的滋味不咋好受。 许纯良等车停稳下了车,向车内摆了摆手:“祝你们早日破案。” 柳青山落下车窗:“许纯良,有什么情况你千万别瞒着我。” 许纯良道:“放心吧。” 目送警车走远,许纯良准备打车回酒店,这时候梅如雪打来了电话。 许纯良望着她的号码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如果不是为了齐爽母子的事情,她应该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许纯良站在路口接通了电话:“喂,小雪。” 梅如雪沉默了一下方才道:“纯良,我想求你一件事。” 许纯良知道她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会尽力帮忙,毕竟齐爽把求救电话打给了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谢谢你。” 许纯良道:“我不是因为你,而且这件事很可能是报复,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梅如雪道:“我知道。” “那好,先这样说,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许纯良挂上了电话,并不是他欠缺风度,而是他和梅如雪之间现在的确没有太多的话好说。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二章 全城搜捕 以乔家的影响力,恐怕整个平海的警察都要出动了,这方面不用许纯良操心,花逐月刚才也联系了许纯良,告诉他潘天化向她求助发出兰花令的事情。 抛开过去和潘天化之间的恩怨不谈,潘天化毕竟是兰花门的元老,绑匪这么干等于是挑战整个兰花门,花逐月不可能坐视不理。 许纯良给夏侯木兰打了个电话,不管乔如龙如何,他和齐爽的儿子乔治都是无辜的,绑匪选择一个小孩子下手也太卑鄙了,疲门的势力分布要比兰花门更大,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齐爽母子,就必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 夏侯木兰听说此事,毫不犹豫地发出杏林令,召唤疲门所有门人调查齐爽母子的下落。 对南江警方来说,这是一次超级重大的案件,劫持案发生之后就展开了全城搜捕。 对江湖中人来说,这起绑架案引起的震动可以说近二十年未曾经历过,能让兰花门,疲门两大门派联手发出追击令实在罕见。 兰花门潘天化更给出了高额的悬赏,谁能够把齐爽母子平安带回他身边,他重赏五千万。 潘天化让人将消息散播出去,传得越广越好,最好能传到绑匪的耳中,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许这五千万可以动摇绑匪的意志,让他放下伤害齐爽母子的念头。 唐经纬算准了乔如龙会来,乔如龙进入客厅的时候,唐经纬正在擦拭着儿子的遗像。 “乔总,这么晚了,来找我干什么?”唐经纬的目光看都不看乔如龙。 乔如龙道:“你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唐经纬笑了起来,他将儿子的遗像端端正正挂好,然后回到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雪茄,翘起二郎腿:“坐,干嘛站着?你又不欠我钱。” 乔如龙道:“唐天一的事情跟我无关。” 唐经纬抽了口烟道:“人都死了,你跟我说这些有必要吗?我又没怪伱。” 乔如龙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齐爽和孩子?” 唐经纬有些无语地望着乔如龙:“我都不认识齐爽,更不认识她的孩子,不如你告诉我,齐爽是谁啊?” 乔如龙道:“我可以帮华年渡过眼前的危机。” 唐经纬叹了口气道:“太晚了,你想帮也得我乐意让你帮,你们乔家还是改不了高高在上的臭毛病,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我唐经纬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起码的自尊还是有的,我不会和一个害死我儿子的人谈条件。” 乔如龙道:“我再说一遍,唐天一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唐经纬道:“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被警方抓起来?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进戒毒所?” 乔如龙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这样想,我可以向你道歉,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力所及都可以给你。” 唐经纬眯起眼睛望着乔如龙:“我要你给我儿子跪下,我要你认认真真地跟他说声对不起。” 乔如龙的双目被怒火染红,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想杀人。 唐经纬叼着雪茄,不屑望着乔如龙,指着儿子的遗像:“他就在那里,你去给他磕三个响头,说对不起!” 乔如龙道:“你会放过他们母子吗?” 唐经纬道:“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乔如龙已经完全处于被动,他的确没有资格谈条件,跪下或许齐爽母子还有一线生机,乔如龙来到唐天一的遗像前跪了下去,按捺住满腔的怒火,冲着遗像磕了三个响头:“对不起!” 唐经纬在一旁轻轻鼓掌:“到底是乔家的子孙,能屈能伸,现在你心底是不是很想干掉我?” 乔如龙道:“我只要齐爽母子平安。” 唐经纬摊开双手:“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如龙怒吼一声冲了上去,抓住唐经纬的领子:“混蛋,你把他们交出来!我让你把他们交出来!如果他们有三长两短,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警察从门外冲了进来,唐经纬乐呵呵望着乔如龙:“乔如龙,你闯入我家,威胁我,我这里全程监控,证据确凿,警官,他要杀我,快来保护我。” 柳青山使了个眼色,两名警察过来将乔如龙拉开。 唐经纬整理了一下被乔如龙扯乱的领子:“莫名其妙,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齐爽,齐爽谁啊?乔如龙,你告诉我齐爽是谁?她儿子乔治是谁?” 乔如龙已经被屈辱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指着唐经纬吼叫道:“就是他,是他找人绑架了齐爽和乔治,就是他,他想报复我!” 唐经纬不屑道:“说话得负责任啊,警察同志,这个人闯入我家,严重威胁我的人身安全,他还诽谤我,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啊。” 柳青山道:“我们会问清楚。” 唐经纬道:“问个屁啊,事实都摆在眼前,人证、物证、视频监控,我全部可以提供,为什么不抓他?不敢啊?因为他是华投的副总?因为他是乔远江的侄子?还是因为他是乔老的孙子?抓我儿子的时候你们可毫不犹豫,抓啊?你们倒是抓啊!” 柳青山冷冷望着唐经纬:“唐先生,我警告你,不要指导我们警方办案。” 唐经纬呵呵笑道:“了不起!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和齐爽母子的关系?没有吧?” 乔如龙怒道:“唐经纬,你是个人渣!” 唐经纬道:“虎毒不食子,我再狠也懂得疼我自己的儿子,你要是关心齐爽母子,为什么不敢承认你跟他们的关系?你怎么不告诉所有人,齐爽是你女人,乔治是你儿子!” 乔如龙面色惨白。 柳青山皱了皱眉头示意手下人将乔如龙先带走。 唐经纬又道:“乔如龙,知不知道我从哪里得知你的秘密?” 柳青山道:“差不多得了,有话对我说。” 唐经纬道:“你大伯就比你懂事得多。” 乔如龙试图冲向唐经纬,被警察给拖了出去。 柳青山望着唐经纬:“挑唆人家叔侄关系,有意思吗?” 唐经纬道:“身为国家公民,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柳青山的目光投向唐天一的遗像:“看来你有所准备啊。” 唐经纬道:“儿子死了,我把他的遗像挂在客厅这也有错?” 柳青山道:“乔如龙找你干什么?” 唐经纬道:“你都听到了,他女人儿子丢了,发疯一样来找我,认为是我绑架了他们。” 柳青山道:“他怎么会怀疑你啊?” 唐经纬撇了撇嘴:“这种官宦子弟性格多半都有缺陷。” 柳青山又看了一眼遗像:“你儿子怎么死的?” “你们说是自杀,我接受啊。” 柳青山道:“人啊,千万别走极端,一旦走错就没办法回头了,你说是不是?” 唐经纬道:“可不是嘛,你好好劝劝乔如龙,年轻人别这么冲动,别给他们乔家抹黑。” 柳青山掏出一张乔治的照片给唐经纬看:“多可爱的孩子。” 唐经纬道:“我儿子小时候啊,也这么可爱,不过啊,有些孩子长着长着就成了祸害。” 柳青山道:“孩子是无辜的啊。” 唐经纬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是过来人,当初我儿子刚走的时候我始终在想,那些恨我的人为什么不冲我来,为什么要报复我儿子。” 柳青山道:“你认为你儿子的死和乔如龙有关?” 唐经纬道:“调查我儿子的死因不是你们警察的责任吗?你别问我,我只知道你们告诉我,我儿子是自杀!” 柳青山点了点头:“唐先生,保持通信畅通,我们随时会跟你联络。” 唐经纬道:“放心,我一定配合。” 柳青山走出门外,向身边的警察道:“给我盯住他,调查他所有的通话记录,马上!” “是!” 乔如龙被警察给拷了起来,柳青山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给他打开手铐。 乔如龙活动了一下手腕:“我走了。” 柳青山点了点头道:“乔先生,如果你继续这样不配合我们的调查,就是对那母子两人的不负责,你也不想他们出事。” 乔如龙抿了抿嘴唇,走了两步,终于转身来到柳青山身边,柳青山心领神会,指了指远离人群的地方。 柳青山递给乔如龙一支烟:“放心,我不会录音,和案情无关的事情我也不会写入档案。” 乔如龙道:“一定是他,唐经纬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的儿子,所以他通过这种方式报复我。” 柳青山道:“他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乔如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警方身上。 柳青山道:“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可这都是明摆着的。” 柳青山道:“我们会马上展开调查,乔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再擅自行动,刚才的行为如果对方追究,你也要承担法律责任。” 乔如龙道:“柳警官,你们必须抓紧审问他,从他身上一定能够找到突破口。”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三章 非常之事 柳青山道:“你回去吧,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联络你,还有,你这边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乔如龙回到自己的车上,司机怯怯道:“乔总,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乔如龙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爷爷,他揉了揉眉心,这才接通了电话:“爷爷。” 乔老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如龙,伱不要乱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相信警方。” “爷爷,我知道……”他忽然咬牙切齿道:“是大伯,是大伯把我和齐爽和乔治的关系告诉了唐经纬。” 乔老在沉默中挂上了电话。 乔老独自一人走向露台,望着灰蒙蒙的夜空,没有月也不见星,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面对命运的挑战没有了把握。 他还没见过小乔治,这孩子不该成为仇恨的牺牲品。 乔如龙让司机启动汽车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迎着汽车走了过来,司机闪了闪车灯,那人就站在道路当中没有躲开的意思。 乔如龙借着灯光认出那人是许纯良,乔如龙有些纳闷,这厮怎么有点阴魂不散,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乔如龙让司机停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你有事?” 许纯良道:“唐经纬怎么说的?” 乔如龙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做好许纯良介入自己事情的准备。 许纯良道:“时间对你们很不利,如果这次的绑架是报复,对方就没想让他们活着。” 乔如龙道:“我又能怎样?现在整个南江的警力都出动了,可找人哪有那么容易?” 许纯良道:“唐经纬是个突破口啊,你明知道是他干的,就应该让他说实话。” 乔如龙道:“我没有证据啊。” 许纯良不屑道:“讲证据?等你找到证据什么都晚了。”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乔如龙不会在这儿跟许纯良谈话,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许纯良的动机。 许纯良道:“有没有办法把唐家的监控给断了?” 乔如龙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许纯良道:“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这方面你不行,帮我把唐家的监控给断了,我找他好好聊聊。” 乔如龙抿了抿嘴唇,内心中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好!” 他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回到许纯良身边道:“十分钟!断掉监控,如果有需要可以停电停水。” 许纯良打量着乔如龙:“能量不小啊,我不想惹麻烦,咱俩把衣服换换。” 乔如龙道:“什么意思?” 许纯良示意他上车,让司机慢慢开车,和乔如龙把衣服换了。 乔如龙道:“你这是要装成我的样子?没用的,咱们不像,他们认得出来。” 许纯良道:“到前面把我放下,然后你开车遛弯,对了,我回头怎么联系你?” 乔如龙拿出一台老式黑莓手机拨打了另外的一个号码,递给许纯良:“有事就用这个手机打电话,电话号码都不是我的名字注册的,警方没办法监控。” 许纯良点了点头:“成,我帮你跟他聊聊,希望还来得及。” 乔如龙道:“警方在跟着我。” 许纯良道:“所以啊,咱们得分头行动。” 他在前面下车,乔如龙让司机继续开车,从后视镜看到有辆灰色捷达远远跟着他们,乔如龙自言自语道:“他想干什么?” 十分钟后,乔如龙打了过去:“已经停了。” 此时许纯良已经成功潜入唐家所在的高档别墅区,现在的许纯良穿着乔如龙的衣服,利用千肌变改变面部轮廓,看上去简直就是乔如龙。 断掉监控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事情,许纯良帮忙救人,可不想留下证据把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警方展开全城搜捕,兰花门和疲门全部动员,但是仍然无法保证及时找到齐爽母子,解铃还须系铃人,在幕后真凶方面,许纯良和乔如龙有着共同的认知,都认为是唐经纬策划了一切。 乔如龙刚刚已经和唐经纬交手,全盘落在下风。 许纯良虽然没有目睹全部的过程,但是他知道无论是警方还是乔如龙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唐经纬给儿子上了三炷香,默默望着儿子,此时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唐经纬愣了一下,他马上感到了危险,迅速向书房的方向逃去,可没等他走出几步,一根球棒就狠狠击中了他的膝弯,唐经纬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他想要呼救,感到颈部寒气逼人,有人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黑暗中亮起了一簇火苗,有人点燃了香烟,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了潘天化阴森的面孔。 唐经纬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快就来到了南江还潜入了自己的家里。 潘天化抽了一口烟低声道:“我乘直升机从东州赶到了这里,就是想听你说句实话,我女儿和外孙在什么地方?” 唐经纬呵呵笑道:“我怎么知道?” 带着黑色胶皮手套的壮汉一拳重击在唐经纬的鼻梁上,这一拳就把他的鼻梁打断。 潘天化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废话,这一拳是教训,接下来就是刀子了,我可以保证捅你一百零八刀还让你活着。” 唐经纬道:“你等着坐牢吧。” 潘天化道:“我女儿和外孙就是我的命,你和乔如龙有仇,你找他,别伤害无辜。” 唐经纬道:“潘天化,我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就算捅我一千刀,我还是这么说。” 潘天化挥动手中的匕首一刀捅进了唐经纬的大腿,唐经纬痛得想要大叫,嘴巴却被那名带着黑手套的大汉捂住,随着刀身的在大腿内的搅动,唐经纬的身体因剧烈的疼痛而抽搐着。 潘天化面无表情道:“我耐性有限,你告诉我他们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潘天化拔出匕首,接着又捅了一刀。 唐经纬的额头布满了汗水。 潘天化道:“我女儿外孙要是有三长两短,我灭你满门。” 唐经纬望着潘天化咬着牙笑了起来:“潘天化,你以为我是吓大的?我……不知道……你杀了我还是找不到他们,我特么连死都不怕,还怕你……捅刀子?” 潘天化点了点头道:“有种,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潘天化再次举起了匕首。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你这样是问不出结果的。” 潘天化和随行的两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已经放倒了唐家的所有人,怎么还有人藏在暗处,不过听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 举起手电筒向说话的人照去,看到的居然是乔如龙。 潘天化愕然望着乔如龙,比他更加诧异的是唐经纬,唐经纬咬牙切齿道:“乔如龙,你等着……坐牢吧……” 其实这是乔装打扮的许纯良,许纯良心说尼玛的乔如龙,不过这也证明自己的千肌变功夫过硬,连他们都没认出来。 许纯良没跟潘天化打招呼,径直来到唐经纬面前,向他笑了笑:“唐总,想不到你这么硬气啊,认了吧,是不是你找人劫走的齐爽母子?” 唐经纬道:“我不知道……” 许纯良向那名戴着黑手套的大汉道:“麻烦你把灯打开。” 大汉怔怔地望着潘天化,潘天化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乔如龙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客厅的灯光亮起,许纯良一把揪住唐经纬的头发,逼着他跟自己对视,唐经纬望着许纯良的眼睛,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仿佛喝醉酒似的。 许纯良道:“唐经纬,到底是什么人把齐爽娘俩劫走的?” 唐经纬目光呆滞,舌头也不听使唤了,机械地回答道:“老耿。” 潘天化和他的两名手下都惊呆了,打了一拳捅了两刀还不如人家问一句话。 潘天化心中暗自奇怪,他对乔如龙还是有些了解的,没听说乔如龙有这个本事。 许纯良道:“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能联系上老耿吗?” “手机……手机……在我书房的抽屉里。” 潘天化使了个眼色,手下赶紧去唐经纬的书房找到了抽屉内的手机,这是一款老款的诺基亚。 许纯良暗叹,这些老款手机都特么变成犯罪工具了,犯罪分子对高科技通讯产品好像点排斥。 许纯良把手机递给唐经纬:“给他打电话。” 唐经纬解锁手机之后,拨打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对方接通了电话。 许纯良把手机抢了过去,模仿唐经纬的声音道:“老耿,事情怎么样了?” 他开了免提。 潘天化和两名手下算是开眼了,这声音模仿得也太像了,潘天化暗叹,这是乔如龙吗?怎么感觉气质完全不一样啊。 “顺利,我马上干掉他们,把录像发给你。” 许纯良道:“不要。” “什么?为什么?” 许纯良用惟妙惟肖的声音道:“我要亲自动手,我要亲自为我儿子报仇!”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 潘天化内心稍安,至少证明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还活着。 “明汤山农场水塔。”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四章 明汤山 潘天化向他的两名手下道:“马上召集人马去明汤山。” 许纯良道:“如果想他们母子平安就别这么干,万一打草惊蛇,就前功尽弃。” 潘天化望着许纯良:“你说怎么办?” 许纯良道:“我跟他过去,你两刀捅得不是时候啊。” 潘天化有些后悔,还好两刀捅在唐经纬的同一条腿上,不然这货连路都走不了了。 许纯良为唐经纬点穴止血,又用金创药帮他处理了伤口,拍了拍唐经纬的肩膀道:“麻烦你带我去明汤山农场去一趟。” 唐经纬就像个傻子一样:“好!” 许纯良道:“外面有不少警察盯着,咱们最好分头行动。”他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给乔如龙打了个电话,让乔如龙在门口制造混乱吸引警察的注意力,两人约定十五分钟后统一行动。 十多辆奔驰停在唐经纬所住别墅区的外面,乔如龙从车内出来,率领数十人向小区内走去。 负责监视的警察马上将这一情况报告给柳青山,柳青山真是头疼不已,这个乔如龙非但帮不上忙还给他不停添乱,他考虑了一下,让所有附近的警察阻止乔如龙进入小区,同时派出增援。 乔如龙再次前往唐经纬家中闹事的事情很快被通报给了乔远江,乔远江知道自己的话对侄子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硬着头皮去了父亲的房间。 乔老一直都没睡,他在等待着最新的消息,看到儿子进来,乔老点了点头:“有消息了?”虽然乔如龙刚刚在电话中告诉他是乔远江向唐经纬透露了齐爽母子的秘密,可乔老并未有任何表露。 乔远江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父亲,叹了口气道:“如龙真是太任性了,警方都没有证据证明是唐经纬做的,他纠集那么多人去登门挑衅岂不是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前程也要考虑咱们乔家的面子。” 乔老冷冷望着乔远江道:“乔家的面子?” 乔远江被父亲看的一愣,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他不应该表现得太激动,万一被人查出他和齐爽母子的关系,这件事就更麻烦了。” 乔老道:“如果伱的妻儿丢了,你会不激动?你会不在乎?” 乔远江道:“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再激动也于事无补,眼前的状况只能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要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 乔老道:“他敢登门去质问唐经纬,至少证明他身上还有些血性,我怎么看不到你身上有丝毫的血性?” 乔远江愣住了,一脸委屈道:“爸,能动用的关系我都动用了,我知道您心急,可是我跟您一样着急,那孩子是我的孙子啊。” 乔老缓缓摇了摇头:“你跟唐经纬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远江道:“普通朋友。” “远江,你撒谎的时候从来都不敢面对我的目光。” 乔远江鼓起勇气抬头望着父亲,不过在乔老犀利如刀的目光下又再次低下头去。 乔老道:“齐爽母子的事情是你透露给唐经纬的吧?”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 乔老道:“也许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呢。” 乔远江道:“爸,我知道您一直都觉得我没用,可我再没用,再蠢,也不会出卖自家人,齐爽的事情不是秘密,如龙在东州出车祸的时候,齐爽就在车内,有心人早就偷偷调查了。” 乔老道:“有心人是谁啊?” 乔远江道:“爸,难道您怀疑我串通外人坑害自己的侄子?之前我是不是劝过您,如龙车祸之后就不要让他在华投继续干下去了,可您就是不听我的意见,如果他在华投能够安分守己也就算了,可他非要扶植齐爽搞什么投资公司,在海外折腾也就罢了,非要来内地投资,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乔老端起茶杯,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喝了口茶之后,沉声道:“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乔远江道:“他为什么怀疑唐经纬?因为他利用唐天一的事情要挟过唐经纬,逼迫唐经纬将长兴医院的股份低价转让给了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这个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目前的负责人就是齐爽,唐经纬的儿子唐天一在京城出事后送到了戒毒所,没多久就自杀死了,所以如龙和唐经纬接下了梁子。” 乔老道:“所以唐经纬就用这样的手段报复如龙?” 乔远江道:“只是如龙这么认为,他有证据吗?他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傲慢自大,目空一切,他这样的性格得罪的人多了,您不知道我这些年为他挡了多少事,我只是怕您担心没有告诉您罢……” 乔老忽然抓起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茶杯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撒了一地。 乔远江吓得停下说话,对父亲的畏惧是深植入骨的。 乔老道:“照你看,是不是唐经纬做的?”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反正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一直遵纪守法,不过他现在的处境不妙。” 乔老道:“你去找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孩子给带回来。” “爸……” 趁着乔如龙制造的混乱,许纯良和潘天化几人分头行动,他们带着唐经纬成功离开。 许纯良和潘天化同车,唐经纬被许纯良制住穴道之后,半躺在后座上。 潘天化负责开车,距离明汤山农场越来越近,途中的一切看来非常顺利,不过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潘天化道:“你不是乔如龙。” 许纯良没说话,看来终究还是没能瞒过潘天化这个老江湖。 潘天化道:“无论你是谁,我都非常感谢你。” 许纯良道:“等人救出来再说,警方可能很快就会发现唐家出了事,他们追踪到这里也有可能。” 潘天化道:“我信不过他们。”他看了看反光镜,他的帮手还没赶到。 前方已经到了明汤山农场,他们看到那座如同巨人一样耸立在农场北侧的水塔。 许纯良先把唐经纬给弄了出来,拍开他的穴道,先给老耿打了个电话:“我到了,我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水塔上有灯光闪了三下。 许纯良摘下帽子和口罩,潘天化看了他一眼,这分明就是乔如龙,可他仍然坚持只是外表上的相似,他们的气质是不一样的。 潘天化心中暗暗感到惊奇,乔如龙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帮手,跟他长得这么像,说是孪生兄弟都不为过。 许纯良道:“你们押着我,咱们一起过去救人。” 潘天化道:“他们会不会被困在水塔上?” 许纯良道:“十有八九。” 农场的大门并未上锁,潘天化下车开了大门,然后驾车继续向水塔下方驶去,来到水塔下方停下。 许纯良对仍然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唐经纬道:“你把我推下去。” 许纯良推开车门,唐经纬一把将他粗暴地推下车,许纯良装出立足不稳的样子摔倒在地。 潘天化马上过来照着许纯良踢了一脚,然后从地上抓起了他。 唐经纬这才下车,按照许纯良的吩咐大声道:“老耿,看,我把谁抓来了!” 一束强光从水塔上投射下来,照在许纯良的身上,许纯良用手挡住强光,眯起眼睛。对方就算再狡猾,也不会想到唐经纬被自己控制了,这么远的距离,他看不出破绽。 许纯良低声交代:“你说,老耿,我们上去了!” 唐经纬机械地重复着:“老耿,我们上去了。” 水塔上的老耿果然没有看出异常,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中年男子。 “大哥,怎么老板亲自来了?” 老耿叼着嘴里的半支烟道:“估计他要让姓乔的亲眼见证他儿子的死亡。”他的目光投向蜷曲在不远处的齐爽,齐爽的脸上满是鲜血,她双手被反绑着,有一条绳索栓在水塔的护栏上,她的嘴被胶带封住,双目中满是泪水。 一旁是她的儿子乔治,两岁大的孩子躺在坚硬的地上,额头肿大淤青,孩子在冲撞中受了伤,被掳到这里全程都没有醒来,齐爽担心到了极点,儿子应该是脑部受伤,必须要送医院。 她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些残忍的歹徒根本不是为了求财,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杀死他们母子,把他们带到这里,主要是要拍摄他们死亡的过程,他们应该是要将这段残忍的影像传给乔如龙。 老耿警惕地望着下面,视线所及,三人开始向上攀爬。 最先爬上来的是乔如龙,然后是唐经纬,最后一个他不认识,应该是唐经纬请来的帮手。 潘天化本来还担心唐经纬的腿伤会露陷,可自从给他涂过药膏之后,唐经纬似乎完全忘记了疼痛,走起路来虽然还有点跛,但是如果不是特别留意看不出来。 许纯良第一个爬上了水塔,跟在他身后的唐经纬握着一把刀,用刀指着许纯良的后心。 潘天化暗自为许纯良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唐经纬突然失控,那么一切会变得不可收拾。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五章 事了拂衣去 潘天化也用匕首指着许纯良的咽喉。 他们刚刚登上水塔,老耿就抓起齐爽,将她扔了出去,潘天化眼前一黑,差点没叫出声来。 还好绳索扯住了齐爽,齐爽的身体被悬挂在高空中,她拼命挣扎着。 老耿道:“唐总,您来割断绳子吧。” 唐经纬握着刀向前走去,许纯良以传音入密向唐经纬发号施令:“去,干掉老耿。” 唐经纬和老耿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扬起刀照着老耿的肚子扎去,老耿反应的速度极其惊人,其实唐经纬走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 在杀人方面唐经纬没有任何经验,虽然距离足够近,他的力量和速度还无法击中训练有素的老耿。 老耿一把抓住唐经纬的手腕,同时爆发出一声大吼:“阿生!” 阿生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土枪,他试图瞄准潘天化进扣动扳机的时候,许纯良已经闪电般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土枪,将枪口推向上方。 蓬!的一声枪响,惊醒了水塔顶端栖息的鸟儿,惶恐的鸟儿离巢振翅,扑扑楞楞地飞向夜空。 阿生试图和许纯良争夺,可许纯良的出手实在太快,一拳击中了他的左肋,许纯良的重拳将阿生的肋骨击断了两根,断裂的肋骨刺入阿生的体内,锋利的肋骨残段刺破了他的肺叶。 剧痛让阿生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许纯良毫不犹豫,抓住他的裤带直接从水塔上扔了下去。 老耿照着唐经纬的面孔狠抽了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打得唐经纬脑袋甩鞭样摇晃,唐经纬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愕然望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老耿大吼道:“走啊,快走啊!” 唐经纬这才回过神来,转身逃向出口,沿着铁梯离开水塔。 潘天化顾不上管他,第一时间冲到水塔边缘,栓在护栏上的绳子正在一点点的断裂,潘天化一把抓住了绳子,大声道:“小爽,别怕,我来了,我来了!” 老耿向地上的乔治冲去,许纯良识破了他的意图,抢在老耿到达之前抱起乔治。 老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照着许纯良扣动了扳机,许纯良以惊人的身法躲过射来的子弹,右手弹射出一根钢针,钢针直奔老耿的右眼。 老耿的身手已经非常厉害,可惜他遇到了许纯良,眼前寒芒一闪,感到剧痛,钢针射爆了他的右眼,老耿仍然奋不顾身地冲向许纯良,他要为唐经纬多争取一些时间逃离。 举枪再射,被许纯良一脚踢中手腕,手枪飞了出去掉落在水塔的地面上。 老耿试图去捡起手枪,被许纯良一脚踹中小腹,老耿的身体沙包一样飞起,撞在水塔的护栏上,又重重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昏倒过去,许纯良制住了他的穴道,以免旁生枝节。 潘天化用尽全力将女儿拖了上来,扯掉蒙在女儿嘴上的胶布,齐爽哭着叫道:“爸,乔治,乔治……快送医院。” 许纯良道:“来不及了!”他从腰间掏出针囊,抽出一支空心针刺入乔治的囟门。 齐爽惊呼道:“乔如龙,你……你在干什么?” 许纯良冷冷道:“抓住她,别让她影响到我。” 乔治在车祸中撞到了头部,导致了脑出血,送往医院,常规的治疗方法是血肿钻孔引流、骨瓣血肿减压等,现在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如果不能及时为患儿脑部减压容易形成脑疝。 现代中医利用空心针引流的手法已经很少有人使用,若非情况紧急,许纯良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方法,在缺少颅脑ct检查的前提下,许纯良完全利用内息感知,确定患儿血肿所在的具体部位,果断下针。 空心针刺入出血部位之后,也要有负压才能将积血引出,负压的控制必须得当,不然容易给患儿造成二次伤害。 医学上常规方法是用针筒来抽吸,许纯良手中并无针管,完全是用先天之气引动患儿体内的气机,协助他将积血缓缓排出。 潘天化看到从空心针尾部不断渗出的血水,心中又惊又怕,他可以断定这个人绝不是乔如龙。 约莫十分钟之后,压迫脑部的积血已经基本排空,许纯良掏出一颗药丸递给齐爽,让她咬碎之后喂到乔治的嘴里。 乔治原本青紫色的小脸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暂时没有醒来,可呼吸开始变得均匀。 许纯良站起身来,望着远方,东南方向闪烁着红蓝灯光,不用问那是循迹而至的警车。 许纯良向潘天化道:“放心吧,孩子不会有问题,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善后,我的事情最好别提。” 潘天化点了点头,许纯良转身沿着铁梯飞速下降,宛如灵猿如履平地。 许纯良来到水塔下方,看到大字型躺在那里的尸体,他们开来的车已经被唐经纬开走了。 许纯良迅速向西北逃去,他要在警方到达之前离开这里。 乔治发出一声轻吟,终于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妈咪……” 齐爽抱着儿子喜极而泣,十多辆警车呼啸着来到了现场。 柳青山率队来到现场之后就看到了那具尸体,确信不是齐爽母子,才稍稍放下心来,众人抬头向上望去。 潘天化站在水塔上用力挥舞着手臂:“我是潘天化,我把他们救出来了。” 许纯良站在农场背后的小山上,微笑望着水塔的方向,此时乔如龙打来了电话,许纯良掏出手机,直接将手机扔到了前方的积水潭内。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乔如龙得到警方的通报之后,知道齐爽母子已经救出来了,目前已经送往医院。 警方并未告诉他详情,潘天化被带往警局问话,与此同时,唐经纬失踪了。 无论怎样,这个结果对南江警方来说是相当理想的,柳青山长舒了一口气。 他向潘天化道:“聊聊吧,到底什么情况?” 潘天化道:“劫匪联系我,让我带钱过来赎人,让我不能报警,所以我一个人过去了。” 柳青山道:“伱是说,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干掉了劫匪救出了齐爽母子?” 潘天化道:“没错,为了他们娘俩,我可以拼命。” 柳青山忽然想起了同样为孙子拼命的佟广生,不可低估这些老江湖的战斗力,柳青山道:“潘先生,我希望你实话实说,我们掌握了一些证据,你和一些人今晚曾经潜入了唐经纬的家里。” 潘天化道:“有吗?让唐经纬出来对质。” 柳青山笑了起来:“唐经纬是死是活啊?” 潘天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我能肯定,绑架的幕后策划者就是他,你们警察的职责不是应该去抓罪犯吗?我是好人啊,我救了齐爽和乔治,我理应得到表彰。”他非常清楚说得越多,麻烦就越多,索性掩盖刚才发生的事情,甚至否认唐经纬的存在。 “摔死那个人是你推下去的?” 潘天化撇了撇嘴:“他自己举枪打我,可那把土枪的后坐力太强,直接把他顶出了水塔,这样穷凶极恶的罪犯,死不足惜。” 柳青山道:“还有一名罪犯活着,目前在医院急救,对了,他右眼扎了一支钢针,也是你弄的?” 潘天化道:“不清楚,反正我见他的时候,他就瞎了一只眼,你说他要是不瞎眼也不会绑架我的家人是吧?” 医生从检查室内出来,乔如龙慌忙迎了上去:“医生,孩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向他笑了笑道:“乔先生,您不用担心,孩子状况很好,脑部受到了撞击,幸亏有人及时为他排除了脑部积血,避免造成脑损伤,根据脑部ct的结果来看,不需要进一步手术了,留院观察几天,进行常规抗感染治疗就行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乔如龙长舒了一口气,齐爽陪着孩子出来。 乔如龙走过去看了一眼孩子,齐爽望着乔如龙,心中有些迷惑,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乔如龙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放心了,可却有些心悸,他在一旁的连椅上坐了下去,齐爽看到他脸色不好,关切道:“乔总,您……没事吧?” 乔如龙摆了摆手道:“照顾好孩子,我……有些累了,回头还得去警局一趟。” 齐爽点了点头,乔如龙使了个眼色,四名保镖护送齐爽母子前往vip病房。 乔如龙坐在连椅上,脑子里纷乱如麻,梳理了一下头绪,他先给爷爷打了个电话报了声平安,然后又给妹妹说了一声。 乔如龙掏出黑莓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没有继续拨打,他将卡片抠了出来,这张卡不会再使用。 只有警方才在乎真相,抓获了一名绑匪,这名绑匪是唐经纬的司机老耿,警方当晚决定做出批捕唐经纬的决定,可是唐经纬于事发当晚神秘失踪。 更让警方无奈的是,老耿在送往医院急救的过程中服毒自尽,他事先就把毒药藏在嘴里,苏醒之后,直接咬碎了毒药,服毒自尽,线索从他这里中断了。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六章 你礼貌吗 许纯良躺在浴缸里拿起镜子照着自己的面孔,赞道:“还是我自己这张脸长得好看。” 外面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有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许纯良顿时警觉起来,他穿上浴袍,灯光却突然熄灭了。 许纯良随手抓起洗漱台上的肥皂,必要时可以投掷出去,以他的出手,高速掷出的肥皂一样能造成致命的伤害,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潜入他的房间,还挑在他洗澡的时候。 许纯良缓缓拉开盥洗室的房门,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诱人的花香,忽然笑了起来:“花姐,趁着客人洗澡溜到客人房间,你礼貌吗?” 黑暗中响起花逐月咯咯的笑声,她打开了灯光总控,室内顿时大亮。 花逐月坐在床头,迷人的剪水双眸春意盎然地望着许纯良:“谁让你不插门。” 许纯良道:“你真想进来,什么门也挡不住啊。” 花逐月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大床,婷婷袅袅向窗前的沙发走去,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肢体形成了一个极具诱惑的曲线。 许纯良道:“什么时候来南江的?” 花逐月道:“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南江。” “哟,早知道我喊伱喝酒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没事的时候,你才不会想到我。”花逐月的语气有些幽怨。 许纯良去倒了两杯红酒,其中一杯递给了花逐月。 花逐月道:“可以啊,为了前大舅子连疲门都动用了,看来你对梅如雪还是余情未了。” 许纯良道:“跟她没关系,主要是人家把求救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了,小孩子是无辜的,我最烦挑小孩子下手的混账玩意儿。” 他在花逐月身边坐下,吸了吸鼻子:“花姐,你这香水真好闻。” “哪里好闻?” 许纯良向她挨近了一些:“我还真不清楚,有些地方我闻过,有些地方从来没闻过,没有比较没有发言权。” 花逐月啐道:“离我远点,你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身体却没有远离许纯良的意思。 许纯良跟她碰了碰酒杯:“花姐,兰花令可以收回来了,听说人已平安就回。” 花逐月意味深长道:“你出手了?” 许纯良道:“我倒是想出手,可人家没给我机会,据听说潘天化单枪匹马把齐爽母子救出来了,这父爱还真是伟大。” 花逐月笑道:“听说老潘被警察弄进去了。” 许纯良道:“他不会有事吧?” 花逐月道:“绑匪中的一个是唐经纬过去的司机,姓耿。” 许纯良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对他来说救出齐爽母子就算完成了任务,对自己有了交代,对梅如雪也算是有了交代,过去乔如龙曾经帮他搞定了医生资格证,和执业证书,这次的行为权当是还了乔如龙的这个人情,现在是乔家欠他多一些。 花逐月接下来的话让许纯良吃了一惊。 “那个老耿倒是硬气,去医院不久就服毒自杀了,估计是担心自己熬不过警方的审讯,把幕后的指使者供出来,所以选择一了百了。” 许纯良道:“自杀了?那不是说线索中断了?” 花逐月道:“就算警方目前没有将唐经纬治罪的证据,老潘也不会饶了他,估计潘卫东被割喉的事情也是唐经纬干的。” 许纯良道:“你打算介入这件事?” 花逐月摇了摇头道:“不会直接介入,帮他查出真相倒是没什么问题。”通过这件事,她和潘天化之间的矛盾有所缓和,以此换来潘天化对姬佳佳的支持,对疲门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专案组负责人柳青山打来的电话。 柳青山告诉他人质已经救回来了,其实许纯良跟这件事的关系不大,按理说柳青山没必要专门给他打这个电话,许纯良琢磨着,柳青山现在也怀疑自己做了什么。 想起射进老耿眼中的钢针,许纯良暗叹大意了,当时只顾着救人,把这件事给忽略了,走的时候,应该把钢针给取出来。 挂上电话,传来微信提示音,看了一眼,却是梅如雪发来了一条消息,两个字——谢谢! 看似平淡无奇,但是其中包含着许多的意义,许纯良一度被她给拉黑了,这就证明梅如雪又把他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也证明梅如雪认为今晚齐爽母子是许纯良救出来的。 许纯良想了想,还是没给她回消息,这次让乔家欠自己一个大人情,我看以后乔如龙之流还在我面前摆谱不。 花逐月道:“你和夏侯木兰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密切了?她居然肯为了你发杏林令。” 许纯良笑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为了我?也许是别人找她帮忙呢,潘天化的人脉也很广。” 花逐月道:“我听说她接手了仁和堂的股份,还要投资你们东州传染病院呢。” 许纯良道:“花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花逐月叹了口气道:“也不算灵通,当初咱们在谯城,我居然没发现你们两个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勾搭上了。” 许纯良道:“我记得当时在谯城明明是咱俩勾搭来着,到底是兰花门的,你这招移花接木厉害啊。” 花逐月啐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我怎么会对你有兴趣。” 许纯良笑道:“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我毛都没长齐?” 花逐月喝了口酒道:“不跟你胡说八道了,我过来是跟你谈正事儿,你们那个新医院,我们打算投资。” 许纯良道:“具体点。” 花逐月道:“佳佳的意思,她说想入股,而且热情很高,这段时间我专门找人评估了一下你们的项目,感觉很有前景。” 许纯良道:“你们公司现在还真是多方面发展呢,不是主要搞影视吗?” 花逐月道:“现在都讲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多种经营可以分摊风险,你们医院不也一样,也不会将宝押在同一个投资商身上,我可听说赤道资本已经决定不再投资你们的新医院。” 许纯良道:“花姐,你可真厉害,连这件事你也知道了,所以今晚是来送货上门的。” 花逐月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白了他一眼道:“你和墨晗的关系不是挺好的,为什么她会中途撤梯子?” 许纯良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据听说赤道资本刚来了一位ceo,墨晗辞职了。” 花逐月道:“新任ceo叫什么?” “任天野。” 花逐月努力想了想,她对投资圈也有了解,可过去没听说过任天野这号人。 许纯良道:“他们爱投不投,其实本来我对他们的投资也抱着审慎的态度。” 花逐月低声道:“你怕他们的钱有问题?” 许纯良笑笑没说话。 花逐月道:“你是不是对我们也存在同样的担心?” 许纯良道:“我可没担心过,你又不会坑我。” 过去姬步遥在的时候,蓝星集团的确从事许多灰色生意,可在姬步遥失踪之后,花逐月已经率领蓝星集团完成了全面转型,按照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洗白成功。 花逐月道:“投资方面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你只管放心,对了我们的影视公司刚刚确立了一个项目,我想签苏晴。” 许纯良道:“这事儿你应该跟她说啊。” 花逐月笑道:“她还不是得听你的。” 许纯良道:“我有这么大影响力?” 花逐月意味深长道:“苏晴那丫头对你什么情况,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小子也够渣的,遇到美女就撩,难道不考虑以后如何收场?” 许纯良道:“我渣?你不说我都没发现。”目光落在花逐月曲线玲珑的身段上,感觉身体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花逐月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我得回去了,呆久了容易惹人闲话。” 许纯良道:“谁敢说你闲话。” 花逐月道:“对了,明天我约了苏晴,你一起过来啊。” 许纯良道:“再聊会儿。” 花逐月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晚上还有事。” “这么晚了还有事?” 花逐月点了点头。 许纯良在她坐过的地方摸了一把:“怎么这么湿啊!” 花逐月俏脸一热,不可能,马上反应过来是这小子整蛊自己的,抓起一旁的靠垫扔了过去:“坏蛋!” 许纯良却带着靠垫一起向花逐月飞了回来,在花逐月离开之前,一手抵住了房门。 花逐月脸儿红红地望着他:“你想干嘛?”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透着一股子期待。 许纯良低下头,在她脸上轻吻了一记:“晚安。” 花逐月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许纯良不安分的大手落在她凹凸有致的地方,恰到好处地揉捏着,花逐月一双妙目越发柔润,几乎就要滴出水来,此时偏偏手机响了起来。 花逐月慌忙将许纯良推开,掏出手机道:“我真该走了,晚安!”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七章 无法安宁 这个夜晚,有些人注定无法安宁,唐经纬一瘸一拐地走上江滩,自从逃到这个地方,他就开始努力梳理着发生过的一切,可是他还是毫无头绪。 江边的风很大,不远处一个谢顶的男人生着一堆火,盘膝坐在火堆旁抽着一杆有些夸张的旱烟。 唐经纬还是有几个穷亲戚的,他很念旧,对这些穷亲戚都不错,长久以来他一直资助着他们,当他遇到危机的时候,他想到的不是权贵,而是这些人。 有些人可以同富贵,但是决不能共患难,值得托付和信任的往往是患难时期的旧识。 谢顶的男人叫唐经水,是唐经纬的堂哥,唐经水是个老光棍,没什么本事,浑浑噩噩混了大半辈子,他在唐家宗族中没有任何的存在感,连父母的丧事都是唐经纬出资办理。 唐经水过去也曾经在华年干过,可他实在没什么用处,自己主动选择离开,离开的时候唐经纬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另谋生路。 唐经水就这附近承包了一个鱼塘养鱼,过得倒也快活,直到前年查出得了肺癌,唐经水拒绝开刀,他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他这辈子什么都享受过了,就算死也没什么遗憾。 平日里唐经纬很少跟他联系,不过逢年过节还会亲自送钱过来。 今晚唐经纬过来之后,唐经水就看出肯定有大事发生,唐经纬不说,唐经水也不问。 唐经水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唐经纬的思绪,唐经纬来到唐经水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经水哥,抽这个。” 唐经水摇了摇头:“没劲儿。”用力啜了一口旱烟,又咳嗽起来。 唐经纬道:“现在我才发现,像你这样一个人也不错,无牵无挂。” 唐经水道:“俺没啥本事,不像你,有大能耐的人。” 唐经纬叹了口气道:“啥大能耐啊,到头来连家人都保不住。” 唐经水道:“有事你说。” 唐经纬道:“没什么好说的,经水哥,我今晚就走了,伱有时间帮我去看看经纶。” 唐经水道:“为啥要走呢?” “我要是不走,可能要坐牢。” “多大点事儿,我替你。” 唐经纬望着唐经水。 唐经水道:“我最多也就是活一年了,我这辈子还没坐过牢,想去里面看看呢。” 唐经纬道:“我还是要走。” 唐经水道:“你走,走得越远越好,这边的事儿我担了。” 对柳青山来说,今晚发生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本来一切顺利,成功救出齐爽母子,又抓获了其中一名绑匪,可没想到绑匪会服毒自杀,线索中断了,绑匪老耿身上有电话,查找他的通话记录,不难找到另外的号码。 让警方惊喜的是,对方没有关机,利用定位当晚就找到了手机的拥有人。 当警方如神兵天降把嫌疑人团团围住之后,唐经水不慌不忙道:“俺叫唐经水,老耿是我朋友,唐天一是俺本家侄子,绑架乔如龙的老婆孩子都是俺的主意,我主动自首……” 乔如龙也被警方叫去问话,听说这个叫唐经水的人已经承认了一切,乔如龙愤然道:“不可能,这件事就是唐经纬干的,唐经水只是一个顶包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 柳青山不慌不忙道:“唐经纬失踪了,我们正在全力搜捕,不过根据目前我们掌控的证据还无法证明他和这起绑架案有直接的关系。” 乔如龙道:“那就去查啊,这样的人肯定事先就想好了退路,他如果没做过为什么要逃?” 柳青山道:“我们刚刚联络了东州警方,打算将潘卫东遇刺的案子和这起绑架案联合调查,根据我们的分析,这两件案子之间很可能存在密切的关联性。” 乔如龙沉默了下去,他心中早就认定两件案子都是唐经纬在背后策划,警方的调查方向无疑是正确的,可乔如龙同时又产生了某种担心,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和齐爽的关系,齐爽和潘家的关系势必大白于天下。 如果这些隐私被曝光,那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给乔家带来怎样的影响? 乔如龙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的内心处于极度的矛盾中,他不会放过唐经纬,但是如果按照常规途径调查下去,恐怕会把乔家的体面扒个干净。 柳青山道:“乔先生,你和齐爽究竟是什么关系?” 乔如龙望着柳青山:“我拒绝回答和本案无关的任何问题。” 柳青山叹了口气道:“乔先生,你今晚是否第二次潜入了唐家?” 乔如龙道:“我没有,我的司机可以为我作证。” 柳青山道:“乔先生,我提醒你,如果你不配合,这件案子很难查出真相,我们也无法将真凶治罪,除非……你不想查出真相。” 乔如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太晚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很累,需要休息了。” 乔如龙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刚刚接受完调查的潘天化。 潘天化遇到的麻烦比他要大一些,最近一段时间潘天化都必须留在南江,而且每天都要主动来警局报到,现场一死一伤,都和潘天化有关,虽然是正当防卫,可毕竟出了人命,是否防卫过当还要进一步调查,其实警方主要是对潘天化一个人单枪匹马干掉两名训练有素的绑匪存疑。 通过调查发现,老耿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两广武术亚军,后来追随千门四天王之一的笑面天王李阔海,是千门赫赫有名的虎将,因为染上赌瘾欠下高利贷,被赌场大亨斩去两根手指。 千门不知什么原因并未替他出头,后来是唐经纬帮他偿还了赌债,在那之后老耿退出千门,跟随唐经纬开车兼职保镖。 至于死去的那个阿东,是老耿的干儿子,实力绝非泛泛之辈,潘天化赤手空拳击败两名持械绑匪,造成一死一伤,救出两名人质,全身而退,这样的故事实在太玄幻了一些。 根据现场侦查的情况,现场发生了激烈的搏斗,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血迹,这个血迹并不属于现场的五个人,根据基因比对的结果,基本可以锁定唐经纬当时就在现场。 但是潘天化一口咬定是他独自一人救出了人质,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他在现场也没见过唐经纬。 潘天化看了乔如龙一眼,想跟他打声招呼,可乔如龙却仿佛没看到他一样向停车场走去。 潘天化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 两名手下过来为他披上衣服,潘天化伸出手,一人递了雪茄给他,另外一人帮他点上。 潘天化用力抽了两口烟,回想着此前在水塔之上惊心动魄的场景,那个临危不惧,身手不凡的乔如龙。 潘天化可以断定,那不是乔如龙,难道乔如龙在这世上还有个孪生兄弟? 潘天化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内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人的样貌可以改变,但是出手和气质在短时间内无法改变,尤其是他营救自己外孙乔治的时候,乔如龙根本不懂医术。 无论出手救人的是谁,现在的结果还算理想,至少女儿和外孙逃过一劫。 虽然潘天化能够理解乔如龙对自己的视而不见,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很不舒服的,他自身的背景决定,乔家不愿和他扯上关系,但是他的女儿的档案是清白的,他的外孙更是纯洁无瑕的娃儿,为什么他们也见不得光? 你乔如龙在人前有必要装得跟我素不相识,难道连点点头笑一笑的交情都没有? 潘天化上了车,用力抽了两口烟道:“送我去清淮河。” 花逐月比潘天化抵达约定的地点还要早一些,兰花门的元老九叔、何景梁都已经到了。 已经临近午夜时分,几位兰花门的大人物全都聚集在画舫内饮茶。 这场局是潘天化组织的,他却是最晚抵达的,主要是警方那边的盘问耽误了时间。 潘天化登上画舫,向几位同门抱拳道:“辛苦几位了,这么晚还把大家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九叔笑道:“潘老弟一声招呼,我们排除万险也要过来。” 何景梁道:“同门之间,同气连枝,生死与共,潘大哥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花逐月早就知道这两人是潘天化的死党,过去也在背后拥护潘天化登上门主之位,只不过最后被自己粉碎了阴谋,这两人都不是什么义气之人,对他们来说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利诱他们倒戈,在最后关头改为支持姬佳佳。 九叔和何景梁都起身相迎,但是花逐月稳坐钓鱼台,并不是她狂妄,而是她现在代为执掌门主姬佳佳的权力,是兰花门实际上的当家。 如果是在过去,潘天化心中肯定还会生出不忿,但是今天潘天化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反而态度谦恭,微笑着招呼道:“花姐来了。” 花逐月的年纪比潘天化要小很多,甚至她称呼一声叔叔也不为过,潘天化过去从未这样称呼过她,至多也是花总。 九叔和何景梁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样称呼的背后意味着和解。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八章 心灰意冷 花逐月发出兰花令,集全门之力帮助潘天化,这背后应该存在着某种利益的交换。 花逐月道:“人没事吧?” 潘天化坐下之后,欣慰道:“托各位的福。”他命令开船。 画舫沿着清淮河顺流而下,缓缓而行。 九叔道:“我听说潘老弟单枪匹马把人救了出来?” 潘天化道:“传言罢了,多亏了警方的及时出动,不然单凭着我哪有那个本事,警方再晚一步,恐怕连我自己都要折在现场了。”他将主要的功劳都推给了警方。 何景梁恭维道:“潘大哥真乃英雄也。” 潘天化淡然道:“哪有什么英雄啊,我今天请各位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东州刺杀我儿卫东和今晚绑架人质的幕后真凶都是唐经纬。” 九叔怒道:“岂有此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么做?这不但是对你不敬,还是与我们整个兰花门为敌,发出兰花令追杀唐经纬!” 何景梁本想跟着点头,可点头之前下意识地看了花逐月一眼,花逐月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口茶道:“九叔是打算亲自去追杀唐经纬吗?真是老当益壮,让人佩服。” 九叔的表情陷入了尴尬之中,刚才的那番话有些越俎代庖了,在场的人中只有花逐月有权发出兰花令,他们都没这个权力。 潘天化道:“花姐放心,我和唐经纬的恩怨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将兰花门牵涉进来。” 花逐月道:“大家都是同门,同门有事就是我们有事,不然兰花门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还怎么取信于门中兄弟?我会向门主申请发出兰花令,动员全门追查唐经纬的下落,也会将我们的态度告诉所有江湖同道,谁敢收留唐经纬就是和我们整个兰花门为敌。” 潘天化端起面前的茶盏,以茶代酒郑重敬花逐月:“多谢花姐,多谢门主,以后我潘天化为兰花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九叔和何景梁此时方才醒悟过来,两人也一起端起茶盏道:“我等愿为兰花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花逐月也没有想到因为潘天化遭遇的这场危机,导致面临分裂的兰花门重新团结了起来,过去一直担心的内部分裂的风险已经解除,恐怕就算上任门主姬步遥也想不到。 乔如龙回到住处,看到爷爷的房间仍然亮着灯,时间已经临近午夜,老人家还未入眠,可见今天的事情对他影响之大。 乔如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敲响爷爷的房门,准备去自己房间的时候,房门开了,乔老从里面走了出来,语气和往常一样平静:“回来了?” 乔如龙挤出一丝笑容道:“爷爷,我刚回来,事情已经解决了,看到时间太晚就没有打扰您。” 乔老道:“我睡得晚,来到南江之后,有些不习惯这里潮湿的天气,这几天都睡不好,正打算明天回去呢。” 乔如龙道:“爷爷,您有话跟我说?” 乔老意味深长道:“我以为你有话对我说。” 乔老转身走回了房间,乔如龙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气跟了进去。 乔老坐在藤椅上,摘下老花镜,静静望着乔如龙。 乔如龙无法从爷爷海样深沉的目光中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但是他认为爷爷对自己一定是失望的。 乔老道:“孩子怎么样了?” “他没事,已经渡过了危险期,齐爽也没事……” 乔老道:“一个人想做大事,想成就一番事业就不能太重感情,因为感情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判断,感情很多时候等同于私心杂念,一心为公的人是不会受到这些困扰的。” 乔如龙垂下头:“爷爷,我错了!” 乔老微笑道:“你错在哪儿啊?” 乔如龙道:“我不该让齐爽他们回来,不过如果不是有人把这些事透露出去,也……” 乔老打断了他的话:“我本以为伱经历了上次的生死劫,能够悟到什么,可我现在发现,你的境界还不如过去。人活在世上,不可能没有敌人,但是你想走得长远就必须少树敌,尤其是不必要的敌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一个远大的目标,可以放弃一些恩怨和情感。” 乔如龙道:“爷爷,我明白了。” “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乔老怜惜地望着乔如龙。 乔如龙心中一沉,爷爷难道要放弃自己? 乔老道:“你帮助齐爽成立投资公司,那是你重感情,想补偿她,也想给乔治的以后铺路,我不怪你,可你为何要让潘家介入其中?是你本身的资本不够?还是你需要他们父子帮你站台?” 乔如龙额头冒出了冷汗。 乔老道:“赵飞扬的确救了你的性命,可他本身就是医生,救你乃是他的天职,现在看来,他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我一直以为你聪明,可你却糊涂到让一家和你有关系的公司去投资控股长兴医院,你以为一举两得,既帮助了赵飞扬,又让齐爽和潘家落到了好处,你何时变得私心这么重?难道以为你可以瞒过天下人?” 乔如龙耷拉着脑袋道:“爷爷,是我考虑不周。” 乔老道:“如果只是商业行为倒还罢了,潘家的底好像并不干净,他们这种人做事的风格就是强取豪夺,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干了什么?可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招惹一个陷入困境的人都是一件明智的行为。” 深邃的目光盯住乔如龙道:“你现在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乔如龙道:“我会督促警方尽快将唐经纬缉拿归案,查清这件事的根源。” 乔老的内心充满了失望:“你的身体还好吗?” 乔如龙点了点头:“还好,没什么问题。” “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很疲惫很虚弱,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承受目前的工作。” 乔如龙内心一凉,爷爷在暗示他要离开华投了?他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爷爷,我马上向华投辞职。” 乔老道:“你跟潘家是什么关系?” 乔如龙摇了摇头:“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乔老道:“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临一场暴风骤雨,当别人想要攻击你的时候,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以绝对的实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对方,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你在对方发动攻击之前,尽早退到他的攻击范围之外。” 乔如龙道:“爷爷,是我给您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乔老道:“你终究还是像你妈妈多一些。” 乔如龙的内心宛如针扎一般难受,他感到自己的骄傲被爷爷无情扯下,踩在脚下践踏,可他又不敢反驳。 乔老道:“不要因为这件事去怪你的大伯,不要让别人的离间得逞,你先请病假吧,看看事情的发展再做决定。” 乔如龙的心中又萌生出一丝希望,看来爷爷并未完全放弃自己。 “对了,那个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乔老道:“近墨者黑,我们这样的家庭万一染上了污点,多年以来积累的荣耀都会付诸东流,你和齐爽母子近期内不要来往了。” “什么?”乔如龙愕然望着爷爷,乔治是自己的儿子啊,他目前还在医院,难道爷爷一点都不担心? 乔老不想重复第二遍,他摆了摆手道:“我累了,你去休息吧。” 乔如龙向爷爷说了声晚安,默默退出了房间,小心将门给带上。 乔老带上花镜,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相册,望着屏幕上可爱的男孩,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好想去医院探望这个可爱的孩子,可他不能。 也许他错了,上次孙子出事就应该选择放弃,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家门的荣耀寄托在如龙的身上。 乔老的内心深处生出一种疲惫且无助的感觉,有些事并非人力能够挽回的,从远山失踪的那一刻起,乔家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乔老起身走向窗前,拉开窗帘,外面一片漆黑,长夜漫漫,不知何时才能天亮,也不知道会不会迎来黎明? 天终于亮了,外面有人敲了敲舱板,唐经纬睁开双目,他一瘸一拐地钻了出去,选择拖船顺流而下,抵达出海口后再换乘船只离开,这条路线他早就开始准备。 虽然堂哥已经选择为他顶罪,但是唐经纬知道就算警方不能将自己治罪,潘天化也不会饶了自己,他这次计划周密,仍然功败垂成,还好他有一口气,他还有反击的机会。 唐经纬推开舱门,外面起了大雾,乳白色的雾笼罩了江面,有人站在甲板上。 唐经纬看到对方的时候,明显有些诧异,他转身想逃回船舱,却被人一脚横扫在腿部,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甲板上。 唐经纬摔得七荤八素,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只脚已经踩在他的脸上。 唐经纬的面部因为碾压而变形,惨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一名光头独眼的男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笑眯眯道:“唐总,胆子挺大,可惜运气还是差了一些。” (本章完) 第九百九十九章 四天王 唐经纬颤声道:“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伱以为自己逃得出去?” “你是乔家的人?” 独眼男摇了摇头:“不用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独眼男点了点头:“你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许纯良早晨跑步回来的时候,发现一个人在酒店门口等着他,居然是黄九城,黄九城是千门八将黄四婆的儿子,过去曾经一度疯癫,神志不清,后来得到许纯良的救治方才恢复了健康。 他的女儿黄子纯如今被舒远航夫妇照顾,在东州读书,可以说许纯良是他的大恩人。 黄九城恢复健康之后,花逐月给他在酒店安排了一个职位,管理酒店停车场,黄九城倒也洗心革面工作一直兢兢业业。 看到许纯良回来,黄九城赶紧迎了上去:“许先生,我,黄九城,您还记得吗?” 许纯良笑道:“记得,子纯的爸爸。” 黄九城点了点头道:“是我,许先生,我找您有点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 许纯良指了指酒店的户外花园,黄九城跟着他一起来到花园坐下。 许纯良叫来服务生点了一壶红茶,几样茶点。 黄九城表示自己请,许纯良让他不用跟自己客气,打量着黄九城,发现他气色不错,微笑道:“是不是身体又有什么不舒服?” 黄九城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身体好的很,吃饭睡眠都很正常,体质也恢复了健康,多亏了许先生。” 许纯良道:“那你找我什么事情?” 黄九城道:“许先生,我听说兰花门发出兰花令追缉唐经纬的下落。” 许纯良笑道:“你还关心这些江湖事?” 黄九城道:“您知道我的出身。”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怎么?你有他的消息?” 黄九城道:“千门也在找这个人。” 许纯良抬头看了黄九城一眼,黄九城出身千门,虽然已经被千门逐出门墙,但是他和千门中的一些人仍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许纯良道:“潘天化财雄势大,只要他出得起钱,太多人愿意出手赚这笔钱。” 黄九城压低声音道:“千门有千门的规矩,除非和自己的利益相关,一般来说是不会插手别家的事务的,尤其是兰花门,彼此之间一直都有梁子,千门怎么可能出手帮助兰花门呢?” 许纯良道:“也许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黄九城道:“我可听说千门这次出动了好多重量级的人物,四天王都出动了。” 许纯良笑道:“开演唱会吗?” 黄九城却没觉得好笑,他郑重道:“反正从我接触千门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大动作,能出动四天王中的一位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四位同时出动,好像本世纪以来都没有发生过。” 许纯良道:“这件事你跟花总说了没有?” 黄九城摇了摇头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跟您说一声,您转告花总让她慎重,不要轻易卷入到这件事里。” 许纯良道:“谢了。” 黄九城道:“您和花总对我有恩,我只是提醒一下罢了。” 许纯良道:“千门四天王是谁?” 黄九城道:“笑面天王李阔海、长臂天王袁弘平、独目天王赵铁汉、沉默天王许东崖,这四个人都拥有强大的实力,如果他们四个要是联手的话,兰花门绝不是对手。” 许纯良道:“唐经纬跟他们之中的哪个有交情?” “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帮着查查。”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黄九城笑道:“放心吧,我虽然离开了千门,可我在门中还是有些关系的,您还是早点提醒花总,让她不要招惹麻烦。” 许纯良知道黄九城全都是一片好意,看来唐经纬的事情牵涉的范围越来越大,现在连千门也卷了进来,千门以随机应变著称,如果不是关乎巨大的利益,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插手这件事。 现在的江湖,交情如同浮云,唐经纬那种人也不可能驱动千门为他效力,难道唐经纬的身上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许纯良和黄九城分手后返回自己的房间,又有人打电话过来,这次是康健集团董事长翟平青。 翟平青提出想跟他见面,谈谈新医院投资的事情。 许纯良和翟平青约定一个小时后,来酒店见面。 许纯良知道翟平青还有一个身份是疲门四大长老之一,难道他听说木兰集团要投资新医院,所以才追随代门主夏侯木兰的脚步。 不过许纯良从未听夏侯木兰说过这件事,翟平青这个人究竟是另有目的还是单纯从投资的方面考虑? 翟平青准时前来,落座之后开门见山道:“许主任,我听说赤道资本已经叫停了东州传染病院新院的投资。” 许纯良微笑道:“翟总,赤道资本方面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察这个项目,并没有叫停投资项目。” 翟平青笑道:“我和赤道资本一直都有合作关系,栾总和我也是好朋友。” 许纯良知道他所言非虚,东州康健养老中心就有赤道资本的投资。 许纯良道:“翟总对我们的项目有兴趣?” 翟平青点了点头道:“我一直都从事大健康相关的产业布局,此前也投资过几家医院,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你们的新医院项目我研究过,认为前景不错。” 许纯良道:“翟总为什么找我谈?”,在传染病院他只是一个筹建办主任,过往他和翟平青也没有特别的交情,所以许纯良才会感到奇怪。 翟平青道:“我们过去虽然没见过面,但是我对许主任闻名已久,我在东州的养老项目最初想跟你们许家的回春堂合作,可惜未能成功。” 许纯良笑了起来,那次还是顾厚义代表康健来找爷爷合作,不过被爷爷拒绝了:“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顾院长在你们康健工作。” 翟平青道:“顾院长后来去了长善医院,我听说你在长善医院也有股份。” 许纯良道:“我没什么股份。” 翟平青心说你骗谁,谁不知道长善医院的大股东是你们许家,可既然许纯良不承认,他就没必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微笑道:“赤道资本如果不投,你们新医院的建设进度会受到影响,毕竟是三十亿的投资。” 许纯良道:“翟总对赤道资本果然了解,不过您对我们医院的情况可不怎么了解,目前有投资意向的财团很多,投资合作其实是一个相互筛选的过程,投资商看重回报率,我们医院方面看中得是投资商的背景和口碑,对资金的来路也有严格的要求。” 翟平青暗赞这个年轻人,换成别人遇到有人投资早就笑逐言开,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可这小子不卑不亢,一幅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在暗示自己,你爱投不投,我不缺投资。 翟平青道:“看来许主任并不担心资金方面的问题。” 许纯良道:“主要这个项目好,投资回报率比较高,所以大家才会主动找上门来,您要是不看好我们,也不会主动来找我是不是?” 翟平青哈哈大笑:“许主任真是快人快语,不错,我对你们的新医院项目很有兴趣,如果赤道资本确定退出,我愿意接手。” 许纯良道:“在投资这件事上,我做不了主,还得请示我们领导,您得给我一些时间啊。” 翟平青道:“那是自然,我之所以先来找许主任,就是想通过你和贵院的领导联系。” 许纯良心说你这个人情我不领,传染病院的门槛没那么高,你翟平青完全可以直接去找院长严回意,为什么来找我?谁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许纯良道:“赤道资本原本计划的投资额是三十亿。” 翟平青道:“对投资一家综合性医院来说三十亿真不算多,我们康健集团虽然不如赤道资本财力雄厚,但是我们有自己的长处,我们是国内最早布局大健康产业的集团之一,我们拥有丰富的医院投资经验。” 许纯良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也表示认同。 翟平青这个人是疲门之中财力最为雄厚的一个,同时也是夏侯木兰门主的潜在竞争者。 翟平青离去之后,许纯良马上联系了夏侯木兰,他把翟平青来找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侯木兰此前并未听说过翟平青想要投资东州传染病院新医院的事情,有些好奇道:“他也盯上了新医院?” 许纯良道:“他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可我没想到他会对投资我们医院有兴趣。” 夏侯木兰道:“一直以来他的投资重点都放在医疗养老方面,那可比投资医院赚钱多了。” 许纯良道:“所以我才对他的动机感到奇怪,不是所有的投资我都需要的,他想入局一起玩,我未必带他。” 夏侯木兰笑道:“你还蛮挑剔。” 许纯良道:“我还是喜欢带你玩。” 夏侯木兰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这厮不正经的样子,啐道:“早就看出你动机不纯。” (本章完) 第一千章 倒打一耙 许纯良道:“天地良心,我可是诚意十足,为了拉你入局,我都不惜牺牲色相,赤膊上阵了。” 夏侯木兰没好气道:“你可真是委屈。” 许纯良道:“为了你受点委屈倒也没什么?” 夏侯木兰道:“我就没见过比伱更厚颜无耻的男人,搞得跟我占你多大便宜似的,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你跟我说的那些全都是借口,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套路我,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坏蛋。” 许纯良笑道:“你才是倒打一耙,被套的是我才对。” 夏侯木兰娇羞无限:“没正形的东西,我真是后悔认识你了。” 许纯良道:“现在后悔也晚了。” 夏侯木兰道:“不晚,不耽误我跟你划清界限。”嘴上说着,可心中明白,许纯良可不单单是在自己身体内打上烙印,连这颗心也被他给占据了,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许纯良道:“别啊,我还得帮你修炼呢。” 夏侯木兰红着脸儿道:“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亏我这么相信你,你说说,都几次了,我的内力可没有什么进展。” 许纯良道:“修炼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必须先夯实基础,然后才能突飞猛进,过两天我去找你把基础夯实,然后你就会……” 夏侯木兰打断他的话:“行了,你别往沟里带我,说正事儿。” “刚说到哪了?” “夯实基础……讨厌,不理你了。”夏侯木兰这次真把电话给挂了,主要是她还有业务要处理,这会儿功夫,脸都比手机还要热。 许纯良微微一笑,这通电话居然把他给打得器宇轩昂了。 乔老一早就离开南江返回了京城,他走得非常突然,甚至没给乔远江打招呼。 乔远江早晨过来的时候方才知道父亲走了。 知道他过来的乔如龙坐在客厅里等着他,面对大伯,乔如龙没有表现出过往的敬意,坐在沙发上冷冷望着乔远江。 乔远江察觉到侄子的敌意,微笑道:“如龙,齐爽他们怎么样了?” 乔如龙道:“是你自己想知道还是你朋友想知道?” 乔远江笑着坐了下来,打开手中的保温杯喝了口茶:“咱们乔家一直都很注重家风的,我记得小时候,你爸爸跟你爷爷说话的时候,无意中用了个你字,就被你爷爷赏了两记响亮的耳光,还罚他在客厅跪了一下午。” 乔如龙当然能够听出大伯在敲打自己,现在的大伯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崩塌,乔如龙是故意没用您字,他认为大伯已经不值得自己尊重,打我耳光?你配吗? 乔如龙道:“爷爷有没有罚过你啊?” 乔远江道:“我一直谨慎。” 乔如龙呵呵冷笑道:“那倒是,我爸在这方面可比不上你。” 乔远江叹了口气道:“如龙,看来你对我有所误会啊,你的事情我早就清楚,之所以被曝出也不是因为我,而是你出了车祸,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只要人家肯查,你的秘密根本就隐藏不住,虽然你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乔如龙道:“你私下和唐经纬走得很近吧?” 乔远江道:“几十年的交情了,其实我一直都在劝你,年轻人做事不要锋芒毕露,凡事要懂得留三分余地,你最近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是偶然的。” 乔如龙道:“你在教训我?” 乔远江道:“你还是当成善意的提醒吧,你的一举一动都不是个人行为,会影响到咱们乔家的所有人。” 乔如龙道:“你还真是会扣帽子,我的事情可影响不到你。” 乔远江道:“你说话的语气真像你爸,可惜啊,你的头脑比不上他。” 乔如龙的双目中迸射出一丝愤怒的光芒,不过他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发作。 乔远江继续道:“很少有人能够比上他,可惜他太优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命运对他有些不公了。” 乔如龙道:“如果优秀的那个是你,我爸或许不会肩负那么多的责任。” 乔远江笑了起来:“你爷爷从一开始就看错了,将乔家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是错误的。” 乔如龙道:“难怪爷爷一直都不喜欢你。” 乔远江道:“他也不喜欢你。”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如龙,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咱们啊并不比别人高贵,生来也没带着什么必须完成的使命。” 乔如龙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人家握在手里了?” 乔远江道:“人活一辈子,总会勉强自己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报恩,报仇是天下最无聊的事情,我本以为你捡回一条命会活得通透一些,可现在看来,你好像还不如过去明白。” 乔远江走了,乔如龙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他感觉自己最近的行为的确有些问题,可他的内心却告诉自己,他不可以像大伯这样活着。 齐爽望着小床上的儿子,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实在不敢去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果父亲和乔如龙再晚来一步,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乔如龙刚刚打来了电话,询问了一下乔治的状况,他表示自己现在不方便露面,让齐爽多辛苦一些,等儿子恢复健康,就马上返回香江。 齐爽越发怀疑那个奋不顾身营救他们母子的究竟是不是乔如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齐爽肯定认为是另外一个人。 潘天化从外面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手里拎着许多营养品。 齐爽起身接过,潘天化来到床边,目光慈和地望着宝贝外孙,心中温馨无比,看到外孙平安无事,他发自肺腑地感到幸福。 齐爽小声道:“刚睡着。”她指了指外面的阳台。 父女两人来到阳台上,关上房门,隔着窗户看着乔治,他们都不想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潘天化低声道:“他怎么说?” 齐爽咬了咬嘴唇:“让我尽快返回香江,以后都不要回来。” 潘天化其实早就猜到了,可从女儿的嘴里说出来,心中仍然感到很不舒服。 齐爽道:“这次是我擅自做主了,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 潘天化道:“你不用活得这么卑微,就算没有他,我也能保障你们娘俩的生活。”他一直是个骄傲的人,之所以在乔如龙面前表现得卑微,不仅仅是因为乔家的背景,更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隐忍。 齐爽道:“他也有他的难处,这次他为了我们已经做了很多。” 潘天化望着女儿道:“你觉得,救你们的是他?” 齐爽没有回答,她觉得不是,如果真是乔如龙,那她对这个男人也太不了解了。 潘天化道:“他昨晚就没去过明汤山。” 齐爽道:“当晚我先打你和他的电话,都没有打通,可无意中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她抬起头,小声道:“许纯良。” 潘天化心中一动,过了一会儿沉声道:“我会记得这份人情。” 齐爽道:“爸,为了我和乔治,您要好好保重。” 潘天化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安排包机将你们送回去,以后你们真不要再回来了。”经过这件事,他看清了一个事实,乔家比他想象中更加无情,女儿也应该有所感悟,不然她也不会这样说。 花逐月在南江院子有一套房子,闹中取静,位置绝佳。 苏晴先来了一会儿,跟着花逐月参观了她的房子,感慨道:“过去我就听说这里的环境特别好,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南江的顶级豪宅。” 花逐月笑道:“这里还算不上顶级,我买得早,当时还不算贵。” 苏晴道:“你口中的不算贵,已经是我们这种打工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数字了。” 花逐月道:“以你的条件,想要拥有这样的房产并不困难。” 苏晴误会了她的意思,淡然道:“我并不追求奢华的生活,安安稳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就好。”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苏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考虑一下签约我们的新星娱乐,我当你的经理人,保证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打造成为国内一线小花。” 苏晴道:“我对影视圈兴趣不大。” 花逐月道:“别急着回绝我,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我把我们公司的发展计划告诉你,再传给你几个本子,你看过再说。” 这时候许纯良到了。 花逐月道:“许纯良,你可来晚了整整二十分钟。” 许纯良苦笑道:“警方有请,我配合调查。” 苏晴关切道:“你又闯祸了?” 花逐月赞道:“这个又字用得好。” 花逐月让他们先去客厅喝茶,保姆过来向花逐月汇报中午的菜式,许纯良却说自己想吃苏晴做的菜,苏晴马上表示要亲自下厨。 花逐月却看出许纯良是在故意支开苏晴,等苏晴去了厨房,意味深长道:“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许纯良道:“你怎么把自己比作鬼呢?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女鬼。” 花逐月抛给他一个媚眼,伸手在他腿上轻轻拧了一把,然后迅速坐得端端正正,怎么有种背着女主人偷情的感觉,明明自己才是今天的主人嘛。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章 买壳 许纯良将黄九城跟自己说的事情告诉了花逐月,花逐月听完之后,不禁秀眉颦起:“千门居然也在找唐经纬?” 许纯良道:“背后的原因虽然不清楚,可慎重一些总没有坏处。” 花逐月点了点头:“看来唐经纬的心中背负了不少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越是秘密越是容易成为他人的把柄,乔如龙因为身体原因请假,这件事在华投内部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乔如龙做过心脏移植手术,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承受繁重的工作,虽然他有背景,有能力,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并不看好他在华投的领导位子上继续呆下去。 乔如龙陷入深深的困惑中,病假只是给了他一个暂时的缓冲空间,让他可以冷静思考未来何去何从?而不是所有问题得到了解决。 齐爽和儿子的事情已经成为一颗雷,最麻烦的是,这颗雷的引线还握在别人的手中。 何时爆炸,怎样爆炸完全由他人主宰,对乔如龙来说,这件事已经全面失控,他能做的就是尽量降低爆炸带来的伤害。 爷爷应该对他已经不再抱有希望,虽然没有明确表露让他辞职,但事实上也不会再继续为他保驾护航。 乔如龙认为这次的危机完全是大伯一手造成的,是他向唐经纬提供了自己的秘密。 乔如龙思索着自己应当何去何从?打开桌上的电脑,开始起草辞职书,对他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体制,在那颗炸弹爆炸之前及时撤退到安全地带。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舅舅王思轩。 乔如龙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他打来电话应该是例行问候,乔如龙等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才拿起了电话:“喂,舅舅!” 王思轩的声音透着温和:“如龙啊,身体怎么样了?” 乔如龙道:“不太好,所以我决定住院做个全面检查,估计近期内工作方面无法兼顾了。” “身体要紧,工作上的事情我会做出安排,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乔如龙望着屏幕上的辞职书,心中暗忖,终究还是离开华投:“舅舅,如果我的检查结果不理想,可能就无法继续工作了。” 王思轩道:“暂时不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等结果出来再说,对了,赤道资本那边想要寻求和华投合作,他们的新任ceo任天野想见你,你看是不是方便跟他见个面?”说完之后又补充道:“他们好像是有意接手华投在东州的项目,当初那几个项目是你定下来的,情况伱最熟悉。” 乔如龙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分明是让他在病休之前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干净,乔如龙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决定辞职,东州的几个项目转让出去倒也一了百了,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当天下午,赤道资本的新任ceo任天野就过来和他见面。 乔如龙在见面之前,对任天野的资料做了一个了解,这个人的资料有些意思,过去长时间都在拉美和非洲从事矿山投资,不久前刚刚回到国内,从目前了解到的资料来看,并无太辉煌的投资战绩,可赤道资本既然重用他,相信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宾主双方在客厅落座,初次见面,任天野给乔如龙带来了一份小小的礼物,来自美洲的一块蝙蝠化石。 乔如龙并不喜欢蝙蝠这种生物,不过这块化石据说有五千万年。 任天野微笑道:“不知乔总是不是喜欢,我选择这块化石的本意是送福。” 福和蝠同音,乔如龙其实在接到礼物的时候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笑道:“多谢任总送福,我很是喜欢呢。” 任天野道:“相信乔总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最近我们赤道资本正在布局东州,所以我过来和乔总面谈有无合作的可能。” 乔如龙道:“我对你们集团的投资方向略有耳闻,你们在东州的主要投资好像都是一些大健康的项目。” 任天野道:“不错。” 乔如龙道:“华投在东州并无投资医疗健康项目的打算,我们目前只有一个投资东州文旅的项目,难道任总对东州文旅也有兴趣。” 任天野摇了摇头道:“我对东州文旅没有任何的兴趣。” 乔如龙感到有些奇怪,既然对东州文旅没兴趣,跟我谈什么合作?他还是保持着礼貌:“请喝茶。” 任天野道:“我想接手长兴医院的项目。” 乔如龙心中一动,这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以乔如龙目前的处境,他当然希望齐爽从这个项目中退出去,也只有如此,才能免除后患,避免以后有人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乔如龙不露声色道:“任总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华投并未参与长兴医院的投资。” 任天野道:“有些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就没必要放在桌面上谈了,乔总,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如果在长兴继续投资下去,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以后肯定还会有人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我们本来是打算投资东州传染病院新医院的,我叫停了那边的投资,打算收购济世医疗手中的股份,如果这笔交易达成,济世医疗方面不会有任何损失,你也可以从麻烦中解脱出来。” 乔如龙望着任天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天野道:“利益啊,与其花大价钱和时间去投资一座尚未建设的医院,不如直接入股长兴,相比较而言,后者的投资更小,建设周期更短,相应的回报更快。而且你们和东州方面已经谈妥,我们只需花钱买壳,对你们来说少了一个累赘,对我们来说也省却了许多的手续。” 乔如龙不禁笑了起来:“任总真是善于把握时机。”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任天野道:“乔总有没有听说东州嘉年广场转让的消息?” 乔如龙点了点头,听说了一些,好像是正道置业有意收购嘉年广场,可现在唐经纬不知所踪。 任天野道:“华年集团债务重组失败,嘉年百货最近黑天鹅频发,股价不断走低,有人已经开始收购。” 乔如龙喝了口茶,任天野口中的这个人应该是汪正道。 任天野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找到真正的获利者也就找到了事发的根源。” 乔如龙心中越发奇怪,这个任天野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难道是汪正道?自己和汪正道并无恩怨,和他儿子汪建成还是合作关系,就冲着乔汪两家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对付自己吧? 乔如龙不免怀疑任天野的动机。 任天野道:“长兴医院的事情还望乔总帮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由赤道资本收购济世投资,我先走了,对了,有些东西你应该有兴趣。” 他将一个文件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起身告辞离去。 乔如龙送他出门之后回来,望着面前的文件袋,好一会儿才拿起来打开,里面有一些交易的资料,还有几张照片,这其中有乔远江和唐经纬的照片,还有唐经纬和汪正道的合影。 乔如龙越看越是心惊,任天野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资料?更让他心惊的四,唐经纬和汪正道、乔远江都有联系。 汪正道躺在沙滩椅上,自从身体恢复之后,他就迷上了日光浴,只要有机会都会享受阳光,试图将失去的三年全都补回来。 有人挡住了他的阳光,汪正道睁开双目,透过墨镜看到了儿子汪建成。 “什么时候回来的?” 汪建成道:“刚回来,我去看爷爷了。” 汪正道笑道:“他还好吗?” 汪建成在他身边坐下:“乔爷爷在。” 汪正道闻言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坐起身道:“有事?” 汪建成道:“我也不清楚,反正爷爷的表情看来挺凝重的。” 汪正道想了想道:“没有大事他不会登门的。” 汪建成道:“应该是。” 汪正道让儿子帮自己再涂一些防晒霜,趴在沙滩椅上:“建成,济世收购医院的事情进展如何?” 汪建成道:“我只是一个小股东,决策权在齐爽手里。” “女人当家,墙倒屋塌,你等这件事明确之后,从济世退出来吧,乔如龙那小子之所以让你加入,无非是想引你入局,帮他分担火力。” 汪建成道:“爸,如龙哥一直对我不错。” 汪正道眯起双目道:“这样的人眼界不行,走不了太远的,他的那点破事儿早晚都会爆出来,等那时候,老乔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汪建成道:“我听说他心脏又出了问题,已经住院了。” “做贼心虚吧,利用权势逼迫唐经纬低价出售长兴的股份,以为自己聪明,占了大便宜,可这样的手段终究上不了台面。” 汪建成道:“爸,如龙哥应该不会那样做,是潘卫东那个莽夫坏事。” 汪正道叹了口气道:“潘家什么人?底子那么复杂,沾上就是大麻烦,乔老英明一世,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糊涂孙子,建成,你离他远点,省得他挨刀的时候把血溅到你身上。”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章 存在感 汪建成点了点头:“爸,我尽快把投资抽出来。” “乔老找你爷爷谈什么?” “我不知道。” 汪正道坐起身来,穿好衣服:“我去洗个澡。”走了两步,看到儿子仍然跟着自己,不解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汪建成抿了抿嘴道:“爸,您和叶叔叔是好朋友……” 汪正道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吧,我豁出这张老脸找你叶叔好好谈谈。” 汪建成的电话此时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是乔如龙的电话,接通电话道:“如龙哥。” 汪正道还未走远,听到乔如龙打来了电话,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汪建成和乔如龙聊了几句,看到父亲仍未走远,有些错愕道:“爸,他决定把济世转让了……” 济世医疗刚刚拿下长兴医院,就被赤道资本收购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东州医疗系统,但是这件事进行得非常顺利,乔如龙私下找了汪建明,在他的斡旋下,这次的转让没有遇到官方阻碍。 其实对东州来说,只要投资不存在问题,他们不会做过多干扰,更何况赤道资本的实力本身就要比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强大得多。 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在这个过程中并未获利,到头来只落了个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尴尬结局。 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济世医疗无法兑现当初承诺的投资,所以作为监管方的东州领导层勒令他们出局,避免出现华年集团过去的尴尬局面。 还有一个说法是济世医疗本来就是赤道资本的子公司,他们玩了一手移花接木。 总而言之济世医疗还在,投资也没问题,只是济世医疗现在成为了赤道资本的子公司,而济世医疗原来的几位主要股东选择出局。 手握济世医疗一成股份的汪建成现在搞得有些尴尬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转让股份方面其他人走到了自己的前头。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之间可以相互转让其全部或者部分股权。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应当经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股东应就其股权转让事项书面通知其他股东征求同意,其他股东自接到书面通知之日起满三十日未答复的,视为同意转让。 可能赤道资本方面认为他手中的一成股份太少,起不到决定作用,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找他谈收购事宜。 汪建成主动联系了齐爽,齐爽告诉他赤道资本方面很快就会找他商谈股份转让的事情。 与此同时,汪正道也遭遇了一场调查,有人举报他收受商业贿赂,汪正道看到龙泉窑青釉刻花莲瓣纹深腹带盖瓷瓶的照片,就明白举报人是唐经纬。 还好他在收受这只瓷瓶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他把一模一样的赝品交给了相关部门,还提供了唐经纬送给自己礼物的视频录像。 根据他提供的资料能够证明,他当时就指出这只龙泉窑青釉刻花莲瓣纹深腹带盖瓷瓶是高仿赝品,他还礼了,送了一幅价格不菲的花鸟图给唐经纬,事后还补了一部分差价。 汪正道提供的证据无懈可击,不过因为这件事连累无辜的叶清雅被有关部门约谈。 叶昌源得知女儿被调查的事情真是火冒三丈,他直接去找汪正道兴师问罪。 汪正道看到气势汹汹的叶昌源,赶紧邀请这位过去的小老弟坐下:“昌源,什么事情啊。” 叶昌源道:“伱还好意思问我,我女儿得罪你们了?你干嘛把她给牵扯进去。” 汪正道苦笑道:“昌源老弟,你真是误会我了,有人举报我收受商业贿赂,我只能把情况照实说,我当时为了还礼送了一幅花鸟图给唐经纬,怎么都没想到会把清雅给牵扯进去,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说清楚就行了,我给你赔不是,你要是觉得还不消气,我亲自去找清雅给她道歉。” 叶昌源道:“还有你那个儿子,整天去我女儿那里买画,拿着她的书画去送人,我女儿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被你们牵扯到麻烦里面了。” 叶昌源余怒未消,他当然清楚汪建成从女儿那里求购书画是想讨好她,可你买了收藏就罢了,还拿去送人,万一哪天出事,女儿也被牵连,叶昌源并不认为汪正道无辜。 汪正道给叶昌源泡了杯茶,亲自送到他的手中:“老弟,你别生我气啊,建成对清雅什么心思,你我都清楚啊,这事儿怪我,是我考虑不周,当时唐经纬就看中了花鸟图,我也没想到他这么阴险,居然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我也被叫去谈话了,他送我的瓷瓶就是个高仿赝品,我已经上缴了,我都没事,清雅就更没问题了。” 叶昌源把茶盏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把你儿子叫出来,过去他从清雅那里买走的画全都还给我,该多少钱,我让清雅退给你们。” 汪正道笑道:“老弟,咱们多少年交情了,你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跟我翻脸吧?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叶昌源发泄一通之后,渐渐消了气。 汪正道再次端茶向他道歉,叶昌源这次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以你的眼力会收赝品?”他和汪正道从小一起长大,对汪正道做事的风格非常了解,汪正道精明过人,别人想让他上当太难了。 汪正道闻言被呛了一口:“昌源,你可不能坑我,咳咳……我……我当时就看出是赝品了,即使是赝品,这工艺也称得上是以假乱真了。” 叶昌源意味深长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正道兄,我们家清雅为人单纯,我不想她无辜卷入是非,今天言语之中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昌源老弟,这件事错在我身上,我对清雅也一直喜欢得很,有没有考虑过咱们亲上加亲,不瞒你说,我那个儿子他对清雅可是情有独钟。” 叶昌源道:“承蒙厚爱,可清雅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尚未从低谷中走出来,我想她最近都不会考虑感情上的事情,而且她只是把建成当作弟弟,咱们就别操这个心了。” 汪正道被叶昌源直截了当的拒绝,表情有些尴尬,其实他也希望两家通过联姻的方式团结在一起,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赤道资本的一系列操作让不少人都意想不到,只差一步就签约的东州传染病院新医院项目,现在可以确定和赤道资本无缘,赤道资本不可能同时在东州投资两家医院。 东州传染病院的几位领导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都感到莫大的压力,可他们谁都没有拉来投资的本事,只能指望着许纯良尽快带来好消息。 长兴医院方面同样面临着空前的压力,尤其是院长赵飞扬,他本以为济世医疗投资入主长兴之后,自己在乔如龙的支持下可以大展宏图,可济世医疗居然又被赤道资本收购,无论是济世医疗还是乔如龙都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个消息,等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双方已经完成了谈判,签订了合同。 赵飞扬有种被人摒弃的感觉,虽然他知道在资本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可他毕竟是乔如龙的救命恩人,难道乔如龙连招呼都懒得跟他打一个?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长兴的东家变成了赤道资本,而他对赤道资本的新任ceo一无所知,深重的危机感再一次笼罩了赵飞扬的内心。 汪建明也因为长兴医院的事情主动约汪建成谈话,他直截了当地问起了汪建成和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的关系。 汪建成实话实说,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他同时表示,自己会尽快将手中的一成股份转让出去。 汪建明道:“只要是合法正规的投资我们东州都是欢迎的。” 汪建成道:“我过去和乔如龙经常合作,这次济世的投资是他拉我入局,现在看来,他的动机并不单纯。” 汪建明皱了皱眉头:“怎么说?” 汪建成把齐爽母子遭遇绑架的事情说了,现在他认为自己被乔如龙套路了,乔如龙之所以让他投资济世就是为了出事的时候拉他挡枪。 汪建明听完这件事的经过,也不禁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还是早点将股份转让出去的好。” 汪建成道:“你当我不想转,可直到现在赤道资本方面还没联系我,乔如龙倒是提前给我打了个招呼,不过我在济世的股份比例太少,左右不了任何的决定。” 汪建明道:“建成,有一件事我想你明白,我虽然在东州任职,但是不可能给你们任何的特殊照顾,你们可能会怪我无情,可我不能牺牲东州人民的利益来成就我的家人,你能理解吗?” 汪建成笑道:“大哥,我明白,我也没指望你给我特殊的照顾。”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大哥不仅仅是在说给自己听,他口中的你们还包括自己的父亲汪正道,他是要通过自己的嘴转告给父亲。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章 你hold不住 汪建成道:“如果你不来东州,我和爸爸应该也不会对这座城市产生那么大的关注,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我们希望通过自己的投资,帮助东州搞活经济,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给您一些帮助。” 汪建成的潜台词是,我们去哪儿投资不是投?来东州是因为想帮你,而不是要沾你的光。 汪建明道:“叔叔正在收购嘉年百货的事情伱知道吗?” 汪建成道:“自从他病好之后,我就很少关注他生意上的事情,不如您直接去问他。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汪建明道:“好,建成,你去忙,有事再联络。” 汪建成离去之后何婉莹才从房间里出来:“怎么没留他吃饭?” 汪建明道:“他生意忙。” 何婉莹看出他心情不佳,帮他倒了杯茶,送到他的手中,柔声道:“怎么了?” 汪建明道:“叔叔收购嘉年百货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何婉莹道:“商业行为只要合法就行,这对你会有影响吗?” 汪建明道:“嘉年广场前阵子才出事,我担心有人会说闲话。” 何婉莹笑道:“说什么闲话?你行得正坐得直,不去理会就是了。” 汪建明摇了摇头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不要忽略流言的力量。” 陆奇得到通知,唐经纶有重要情报汇报,他马上提审了唐经纶。 唐经纶眯起眼睛望着陆奇:“怎么是你啊。” 陆奇不无嘲讽道:“到底是生意人,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坦白招供还挑人啊?” 唐经纶道:“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级别太低,我曝得事情太大,你hold不住。” 陆奇笑了起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hold不住,法律能hold住,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合上文件夹向搭档使了个眼色作势要走。 唐经纶道:“别走啊,我说就是了,有烟没?” 陆奇掏出一支烟递给他,帮他点上。 唐经纶抽了口烟道:“其实你们的关注点不对,段远鸿破坏古墓盗窃文物的事情都过去了十多年,为什么现在被爆出来?到底是什么人爆出来的?爆出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想过没有?” 陆奇道:“你不要避重就轻,段远鸿已经交代了,当时你是嘉年广场工程的总负责人,推平汉墓,隐藏文物都是你让他干的。” 唐经纶道:“他那个人为了自保什么谎话都能说,我跟那件事没关系,你们只看到了盗窃案,为什么没看到案中案?” 陆奇道:“你是说梁志刚被渣土车轧死的事情?” 唐经纶用力抽了口烟道:“陆警官,能不能把格局打开,难道你就没觉察到,由始至终,都是有人故意在整我们兄弟俩,制造债务危机,打压股价,爆出种种不利的传闻,目的就是收割我们。我们手中的优良资产长兴医院就这么被他们抢走了,这帮人还不肯罢手,又瞄准了嘉年广场,制造一个又一个的事件,把我们手中财富全都掠走。” 陆奇拍了一下桌子:“唐经纶,你少给我岔开话题,最好老老实实交代你自己的罪行。” 唐经纶道:“我就说嘛,你hold不住,你不敢管,就算你看出来了,你也不敢去查。” 陆奇道:“唐经纶,你大概还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吧?唐经水是你堂兄吧?” 唐经纶不屑地撇了撇嘴:“远房亲戚而已。” 陆奇道:“唐经水刚刚自首,承认他组织并策划绑架齐爽母子一案,你大哥,唐经纬不知什么原因,在警方成功解救人质的当晚突然失踪了。” 唐经纶错愕地望着陆奇:“你说什么?” 陆奇道:“我没必要向你重复,只能提醒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唐经纶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我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陆奇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目前为止生死不明,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唐经纶道:“那我就更不能说了,我说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你……还真是冥顽不化!”陆奇面对这只老狐狸的确没有太多的办法。 唐经纶贪婪地将所剩不多的香烟抽完,意味深长道:“陆警官,你还是太年轻,知道他们为什么让你负责这件案子吗?因为所有人都看出这件案子棘手,谁也不敢往深里去查,破不了案要担责,破了案子更麻烦。你是个好人,你想知道真相也很简单,去看看谁是最后的获利者,那些人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制造者。” 陆奇结束了审讯,看了看时间,今晚他有一场饭局,范理达组局庆贺他大哥陆明前往文旅局担任代局长。 陆奇出门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毫不意外地成为最晚到达的那个。 陆明、范理达、许纯良、秦正阳正在打牌。 许纯良看到他进来不禁抱怨道:“真有你的,哪次都是最晚,过来替我打两把。” 陆奇摆了摆手道:“我累一天了,你们先玩,我喝口水。” 陆明道:“我这个弟弟现在比我都忙。” 秦正阳笑道:“忙就对了,证明没浪费纳税人的钱。”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范理达道:“秦秘说得对,得对得起老百姓的信任啊。”这几个人中,他是最悠闲的一个,主要是范理达手中无权。 不过这种现象恐怕就要改变了,陆明来文旅局主持工作,身为文旅局副局,陆明的至交好友,他必须要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地辅佐,范理达是真心为陆明感到高兴,他也清楚陆明这次提拔的背后肯定有许纯良和秦正阳的助力,不然汪书记也不会从那么多的候选者中选中陆明。 陆奇咕嘟咕嘟灌了两杯茶,来到许纯良身后帮他看牌。 许纯良道:“案子还没破呢?” 陆奇道:“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啊,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狡猾,嘴巴严得很。” 许纯良用四个j把秦正阳的四个8给炸了,陆明送上五个5,许纯良反手来了个大同花。 秦正阳道:“你这牌也太好了,不玩,没劲。” 范理达笑道:“纯良,你这么打牌可不对啊,领导们都不开心了。” 秦正阳笑道:“就是,专挑我打,我跟领导打牌的时候,炸弹都拆着出。”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打牌下棋也蕴含着体制之道。 陆明道:“吃饭,陆奇,去,安排走菜。” 五个人坐下之后,陆明首先问陆奇能不能喝酒,陆奇摇了摇头。 范理达道:“没劲,每次都不喝酒,陆奇,你这到底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备孕啊?” 陆奇笑道:“兼而有之。” 许纯良道:“我现在都不乐意跟他一起吃饭,不喝酒不说,没几句话就开始聊案情,特没劲。” 秦正阳道:“你们别都可着陆奇一人欺负,心系工作有什么不对?没有这些警察同志的付出,哪有咱们安定团结的局面?” 陆奇道:“看看,看看人家秦秘,高度跟你们就是不一样。” 秦正阳道:“行了,你也别抬举我,老陆,你得上座啊。” 陆明现在是正处了,在所有人中他级别最高,体制中人一起吃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按照职位大小排序,更何况今天的主题是为了庆贺陆明高升。 陆明笑道:“不行,上座必须你来。”两人推让了一番,终于还是陆明把秦正阳给摁在上座了,现在的秦正阳别说是陆明,放眼东州正处级的干部,基本上都得跟他谦让一番。 秦正阳坐下之后道:“咱们先说好了,以后私下喝酒别称呼头衔,都是朋友,叫着生分,比我大的叫我名字也行,叫我小秦也行,比我小的,看得起我就叫我声哥。” 许纯良道:“反正你们都是我哥。” 范理达看到此情此境,心中琢磨着,要不要提议结拜?可琢磨了一下,自己提出来不合适,别看他也是副处级干部,可他年龄最大,上升空间最小,别人肯定会认为他想通过这种关系拉近彼此的距离,甚至认为他另有图谋,更何况现在体制内不允许他们通过这种形式拉帮结派。 今天的主题是陆明,所以在例行三杯之后,每人都向他敬酒。 陆明也没留量,酒至微醺,向秦正阳道:“正阳,指挥部虽然从文旅局分出去了,可是我琢磨着咱们还是要协同工作,巍山湖那边也是咱们东州文旅的重点。” 秦正阳笑道:“老陆,汪书记之所以让指挥部独立出去,是有他的考虑的,虽然他没明说,可我琢磨着,汪书记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促进良性竞争,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的工作范围是在巍山岛,巍山湖很大啊,没有文旅局的协作,指挥部的工作根本没办法进行。” 陆明道:“我过去没有从事过文旅工作的经验,正阳,你可得好好帮帮我。” 秦正阳道:“咱们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指挥部我就是挂名,我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哪有精力去兼顾那边的事情,所以汪书记当时就点名让许纯良帮忙。” 几个人同时望向许纯良,许纯良道:“正阳哥,汪书记不可能点我名,肯定是你推荐的。”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章 敏感话题 秦正阳笑道:“你可冤枉我了,我当时跟汪书记说我忙不过来,汪书记接着就点了你的名,他一直都欣赏你,伱本身又有相关工作经验,所以才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陆奇道:“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对你来说是好事。” 许纯良道:“我啥时候跌倒了?” 陆奇笑道:“我说错了,你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许纯良道:“你要是能喝酒我非得灌趴你,你才小强呢。” 陆明道:“小强有什么不好,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应该有小强的精神。” 秦正阳道:“是啊,要是在工作上都有打不死的精神,什么革命事业不能成就?” 许纯良道:“干革命事业可以,但是我不能不明不白啊,我现在是传染病院的编制,去指挥部指手画脚算怎么回事儿?也不能服众啊。” 秦正阳听出他是在要官,微微一笑道:“汪书记都说了,谁敢不给你面子。” 许纯良道:“咱别避重就轻,这事儿您得帮我反映反映,您要是不说,我直接找汪书记。” 秦正阳道:“得嘞,我帮你反映,汪书记最近工作特别忙,你得给我点时间。” 秦正阳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探讨下去,转向陆奇道:“陆奇,嘉年广场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陆奇叹了口气道:“段远鸿倒是认了,可唐经纶嘴巴太严,怎么都不承认,今天我之所以晚来就是因为他,他说有重要情况想反映,可见面之后,说我级别不够,又说嘉年广场这件案子是有人故意捅出来,真正的目的是要收割他们唐家的财富,纯粹是给我制造障碍,转移我的注意力。” 秦正阳没说话,陆明悄悄在桌下踢了弟弟一脚,有些话真不能在外面说。 许纯良道:“唐经纶本来就是个滑头,不过他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长兴医院、嘉年广场都是他们兄弟俩手中的优良资产,最近事件频出,这背后肯定有推手啊。” 范理达很少说话,此时赶紧举杯岔开话题:“咱们同干一个吧。” 许纯良道:“还是范哥说话有水平,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要是今天有位女士,这话可不合适。” 众人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悟了过来,同时大笑起来。 秦正阳笑骂道:“你最小,还没结婚,说话可最风骚。” 陆明跟着道:“同干一个就同干一个,谁怕谁?” 众人笑得更加厉害,刚才的敏感话题就算过去了。 当晚只有陆奇没喝酒,结束的时候,他主动提出送人,秦正阳提前打了电话,他老婆已经在门口等着接他了。 范理达家在附近走着回去,陆明跟他一起。 只剩下许纯良坐了他的顺风车,陆奇道:“纯良,我今晚是不是说错话了?” 许纯良道:“都是自己朋友,倒也没什么,不过唐经纶有句话说得不错,这案子牵涉太广,你hold不住。” 陆奇道:“你的意思是,唐家兄弟真被人给阴了?” 许纯良道:“潘卫东被人割喉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陆奇道:“怀疑是唐经纬找人干的,现在唐经纬人都逃了,这案子一时半会也结不了。” 许纯良道:“你去京城查到什么了?” 陆奇犹豫了一下,不过他还是照实说了:“赵飞扬在京城挨打的事情和唐天一的确没关系,打他的人中,有一个过去曾经在ommia夜总会干过,是潘卫东的人。” 许纯良故意问道:“潘卫东找人打赵飞扬干什么?” 陆奇道:“我还在查,反正肯定有原因。”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听我话,这事儿你就别查了,查出来对案情也没什么帮助。” “你知道?”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都过去的事情了,收购长兴医院的济世医疗你听说过吗?” 陆奇点了点头。 “潘卫东是济世医疗的股东……”许纯良将其中的关系简单说了一遍。 陆奇听得目瞪口呆:“你是说,他们故意栽赃给唐天一,利用这件事逼迫唐经纬低价将长兴医院的股份转让给他们?” 许纯良道:“我没什么证据,你也找不到证据,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唐经纬把长兴给卖了。” 陆奇道:“所以唐经纬咽不下这口气,就找人报复潘卫东。” 许纯良道:“陆奇,这件事的背后很复杂,包括唐天一的死,我都觉得不可能是自杀,就那货的尿性,他醉生梦死的日子都没过够怎么可能自杀?只能说潘卫东的事情可能是唐经纬找人干的。唐经纶也没说错,这里的水太深,你真hold不住。” 陆奇道:“我hold不住,法律能hold住。” 许纯良道:“法律是要讲究证据的,你明知道是谁干的,可你手里没证据也无可奈何。” 陆奇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找不到证据,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们犯法我就能找到证据。” 许纯良到了小区门口,没让陆奇往里送:“得嘞,那我就祝你早日成功。” 陆奇落下车窗叫住他:“纯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许纯良道:“赶紧回家吧,趁着没喝酒多在嫂子身上下点功夫。” 陆奇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许纯良道:“我那天给你的生男孩的方子你用了没?” 陆奇道:“我就想要闺女咋滴?” 许纯良摆了摆手:“生个漂亮闺女给我儿子暖被窝。” “我呸!你再这么说我翻脸啊。” 许纯良乐呵呵道:“敢翻脸我就给你再翻回去。” 回到家里,发现姬佳佳也在,居然老老实实在抄写药方。 许纯良凑过去瞄了一眼:“行啊,毛笔字大有进步。” 许长善端着茶壶走了出来,笑道:“佳佳最近学医的兴致很高,进步也很快。” 许纯良看了姬佳佳一眼,这妮子怎么突然转性了?该不是演给自己看的吧? 姬佳佳道:“师父,我听说你最近挺缺钱的?” 许长善大惊失色:“怎么了?需要用钱跟我说啊。” 许纯良瞪了姬佳佳一眼:“一天到晚满嘴跑火车,我缺什么钱?我像缺钱的人吗?老实抄方子。” 搀着爷爷进了他的房间,笑道:“不是我缺钱,是传染病院的一笔谈好的投资黄了。” 许长善道:“多少啊,不行先从我这里拿走用。” “三十个亿。” 许长善咳嗽了一声道:“这立秋之后天气的确有点凉了啊。” 许纯良笑了起来,还是爷爷经验老道,转移话题都如此的丝滑。 许长善道:“笑个屁啊,对了,最近你那渣爹有没有联系过你?” 许纯良道:“没有啊,他不是说中秋会回来嘛。” 许长善欲言又止。 许纯良觉得爷爷好像有心事,关切道:“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许长善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我昨儿做了一个梦,不太好。” 许纯良道:“说出来,我帮您解解。” 许长善道:“梦又不是真的,是我胡思乱想。” 许纯良看到他的样子,猜了个七八分:“您是不是梦到他出事了?” 许长善脸色一变:“别胡说八道,他上次视频不是好好的嘛。” 许纯良知道被自己给说准了,笑道:“要不,我再给他联系下,您骂他两句。” 许长善道:“有那必要吗?”嘴上这么说,可心中还是想联系一下儿子。 许纯良打了视频电话,无人应答,又改为电话打了过去,居然关机了。 许长善听说他关机,明显有些着急了:“好好的关什么机啊?” 许纯良道:“您别着急,可能是没电了,也可能是没信号,就他那生存能力,到哪儿都游刃有余。” 许长善点了点头:“也是,哎呀,随他去吧。” 许纯良洗完澡又联系了一下许家轩,还是那个样子,许纯良给他留言,希望他看到后尽快回复。 外面传来敲门声,却是姬佳佳抄完方子之后来找他了。 许纯良道:“今天怎么有空?” 姬佳佳道:“师父,您不是说要教我功夫的吗?” 许纯良挠了挠头,上次姬佳佳就想学点下毒的功夫,普通的技术肯定满足不了她,许纯良倒是有所准备,先给了她一张痒粉的配方,同时也给她解药,低声道:“你先学点入门的,但是你得向我保证,这些功夫不能用在自己人身上。” 姬佳佳双眼冒光:“行,您就放心吧。” 许纯良道:“还有,别给我到处惹事,不然就没下次了。” 姬佳佳一把抢了过去:“你比花姐还能唠叨。” 许纯良望着小妮子喜孜孜地离去,有些无语,以她的性格,以后少不得给自己惹麻烦,不过他也不怕麻烦。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许纯良本以为是父亲打来了电话,拿起一看是叶清雅,叶清雅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 许纯良接通电话:“清雅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叶清雅道:“真的?” 许纯良这是习惯了,换成别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套话,可叶清雅没听出来。 许纯良笑道:“我骗过你吗?” 叶清雅叹了口气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章 真不生气 许纯良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低沉,好像是遇到事了,心中琢磨着,难道乔如龙最近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她耳朵里?虽然乔家封锁了消息,但是在他们那个阶层,尤其是叶家和乔家的关系,齐爽母子被劫持应该不是秘密。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心情不好?” 叶清雅嗯了一声:“纯良,我是不是特别傻,容易被人利用?” 许纯良道:“这话咋说的?我认识这么多女性,你是最秀外慧中的一个。” 叶清雅虽然知道他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压抑的心情还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轻松了不少:“瞎说,我才称不上呢。” 许纯良道:“我可没瞎说,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里面,你书画双绝,这方面没有人能超过伱,你总承认吧?” 叶清雅道:“我才不是什么女孩子,术业有专攻,能写会画也算不上什么本事。” 许纯良道:“女人和孩子都需要呵护,都需要哄,所以啊,在我眼里,清雅姐也是女孩子,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不会容忍任何人欺负你。” 一句话说得叶清雅心里暖洋洋的。 许纯良又道:“我认识的能写会画的女孩子里面,你又是最漂亮的一个,这不是秀外慧中是什么?” 叶清雅啐道:“我才不信,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多了。” 许纯良道:“漂亮如同洋葱一样,是要分层次的,你恰恰就是属于最高层次的,不但漂亮还有气质,不但有气质还有层次。” 叶清雅被他夸得心花怒放:“你就会忽悠我,是不是我傻,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身上有不少缺点。” 许纯良道:“要说缺点我也注意到了。” 叶清雅微微一怔,又有些不开心了,有缺点她承认,可是不想许纯良说,小声道:“那你说说我都有什么缺点。” 许纯良道:“不方便说,说出来怕你生气。” 叶清雅道:“你说,你必须说,我保证不生气。” 许纯良道:“真不生气?” “嗯,你说!” “是你逼我说的,要说缺点,还真是有一些,你腰有点细。” 叶清雅愣了一下,腰细也是缺点?难道女人不是腰细了才好看? 许纯良道:“这腰一细就突出了臀部的曲线,显得特别饱满。” 叶清雅难为情地皱起了眉头,这话也能说出口。 许纯良道:“我每次面对你的时候,一看到你有点蠢蠢欲动。” 叶清雅道:“别说了,你别开我玩笑了。” 许纯良心说正常反应不是生气吗?我的傻姐姐啊,我真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清雅姐,我其实心里挺尊重你的,一直把你当成我亲姐姐,可你长得实在是太……你懂,我每次见到你,我总有……那还是不说了,省得你生我气。” 叶清雅声如蚊蚋道:“我都说了不生你气。” 许纯良心中大乐,看来有门,可惜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东州,这入口实在是太远,唯有感叹鞭长莫及了。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还没告诉我谁惹你生气了。” 叶清雅本来是因为被叫去了解花鸟图的情况而郁闷,当然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她本想找许纯良倾诉一下,可被许纯良这一通暧昧的言辞弄得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她长这么大哪经历过这样的对话,脸儿红扑扑的,一颗芳心暖洋洋的,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腰臀曲线,有他说得那么夸张吗? 叶清雅道:“没事了,我这个人就喜欢自寻烦恼。” 许纯良笑道:“文青病,这得治。” 叶清雅道:“你才文青,你刚说我身上有一些缺点,还有呢?” 许纯良道:“我只能挑选自己见过的说说,没见过的我没有发言权。” 叶清雅啐道:“你真是越来越坏了,我的玩笑你也敢开。” 许纯良道:“在我心里你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我有时候梦到你醒来都觉得罪过。” 叶清雅现在可不敢追问他梦到什么,就这小子还能有什么好梦,提醒自己应该赶紧挂上电话了,可又有点舍不得挂:“纯良,谢谢你开导我,我心里舒服多了。” 许纯良道:“清雅姐,只要你舒服,让我干什么都行。” 叶清雅嗯了一声:“晚安。” 许纯良挂上电话,估计今晚对叶清雅来说又是个潮湿的不眠之夜,低头看了看自己,暗自叹息了一声,找虐啊!为了姐姐的快乐,我自己受点折磨倒也没什么。 想起刚才的对话,总觉得叶清雅有什么事情没说,于是联系了一下干妈林思瑾。 从林思瑾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许纯良一听就火了,这汪建成也太不靠谱了,你买叶清雅的画献殷勤倒也不算什么,可你不该拿她的画送人,尤其是生意场上,容易出事。 林思瑾告诉许纯良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汪家保证以后不会发生同类的事情。 许纯良并不认为汪家的保证能有什么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汪建成把手头上叶清雅的书画作品全都送回来,钱款给他退回去。 林思瑾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是汪家已经道歉又做出了保证,叶家也不好做得太过,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两家撕破脸皮。 许纯良等到十点,仍然没见许家轩回电,连他都觉得有些奇怪了,又主动打了两个电话过去还是关机。 自从前往沪海替父亲参加过陈碧媛的葬礼之后,许纯良就知道这对父母不简单,当时钱纯一给了他一个水晶吊坠。母亲冯明君当着他的面干掉了几名特工,交代他了一些事情。 想起神通广大的母亲冯明君,兴许她有办法查到父亲的下落。 许纯良给她打了电话,还好母亲这边很快就接了他的电话。 冯明君的语气非常的冷漠:“有事?” 许纯良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联系不上老许了,我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冯明君道:“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不好意思,找错人了。” 冯明君道:“别挂!”她的语气明显变得温柔了许多:“你关心他啊?” 许纯良道:“对你也一样,毕竟是你们俩合作生产出来的。” 冯明君被他引得笑了起来:“你这个臭小子,正准备开会呢。” 许纯良道:“那不就是个摆设。” 冯明君道:“这样吧,我回头想办法联系一下他,看看什么情况,你没事少联系他,真有什么事情我们会主动联系你的。” 许纯良道:“你们俩这工作都见不得光啊。” 冯明君道:“没办法,走错路了,回不了头了,所以不想连累你。” 许纯良道:“别怕,以后遇到什么麻烦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冯明君居然被他的这句话感动了:“行,我记住了,对了,你跟小雪快结婚了吧?” 许纯良也没瞒她,将分手的事情说了,以为母亲是心疼她的翡翠镯子,告诉她人家梅如雪已经把所有的礼物都还回来了。 冯明君淡然道:“分了就分了,他们乔家有什么了不起,日薄西山罢了。” 许纯良道:“您别生气啊,我跟小雪是和平分手。” 冯明君道:“不用瞒我,他们这种世家一个个目空一切,口口声声什么门当户对,其实比普通家庭还要现实,心中真正盘算得都是政治利益,嫌我们家门槛太低配不上他们家。” 许纯良道:“没这个意思,是我们双方感情不合。” 冯明君道:“只是一个私生女罢了,看不上我们,我还看不上他们呢。” 许纯良笑道:“母上大人息怒,其实这件事怪不得人家。” 冯明君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你在外面勾三搭四被发现了?” 许纯良倒吸了一口冷气:“您怎么这么想我?” 冯明君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许家轩那点风流基因全都遗传给你了。年轻人难免三心二意,不过你没结婚,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 许纯良感觉老妈有些双标。 冯明君道:“我还是要提醒你,感情上的事情不能太认真,投入的越多,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许纯良道:“我怎么感觉您跟情感主持人似的。” 冯明君道:“不跟你聊了,我得进会场了,我有消息给你回话,你以后尽量不要主动联系我。” 许纯良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杀人一万自损五千,撩骚也是一把双刃剑,扰乱叶清雅心境的同时,这货自己也变得木秀于林,可惜今晚等不来风吹。 通常遇到这种状况,许纯良就会选择修炼,踏入先天境之后修炼《通天宝典》就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许纯良轻松就突破了一重境界,按照他现在的进境,三年内应该可以达到过去的巅峰状态。 修炼完成之后,周遭还是一片黑暗,一看时间才是凌晨四点。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章 质量问题 许纯良现在精神抖擞,干脆起身去健身房锻炼,修炼和锻炼不同,单凭修炼肯定无法达到塑型的目的,许纯良过去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没有现在的一身腱子肉,当然,时代不同,审美也不同,那时候流行翩翩公子美如玉的奶油小生,现在崇尚健康阳光,娱乐圈除外,主流审美还是阴柔。 许纯良经过爷爷房间的时候,看到门缝里还有灯光透出,看来爷爷一夜未眠。 许纯良心中暗叹,别看爷爷表面上不待见父亲,可心中还是念着他的。 此时他的手机传来一条消息,母亲冯明君果然说到做到——他人在非洲平安无事,会跟你爷爷联络。 许纯良打算等会儿再将这个消息告诉爷爷,但是听到爷爷的脚步声。 许长善开了门看到孙子就站在门口:“纯良,这么早?你爸来消息了,你看看这是哪里?” 许纯良接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爸,我不方便回电话,一切平安。 还发来了一张标记当天日期的照片。 许纯良看了一眼,老爹拿着猎枪,背景是乞力马扎罗:“应该是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 许长善道:“他跑那里干啥去?”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他……他该不会找个非洲娘们带回来吧?” 许纯良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有些时候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想象力,故意道:“以他的行事作风不排除这个可能。” 许长善咬牙切齿道:“他敢给我们许家抹黑,我打断他腿!” 许长善嘴上骂着,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许纯良劝他赶紧去休息,老人家熬夜总是不好的。 许纯良来到健身房一边锻炼一边看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最近针对东州市各大医院中药房,中医诊所的突击检查中,发现了大批不合格产品,现在请看现场记者的报道……” 许纯良开始并未留意,听着听着,居然听到了木兰集团的名字。 和木兰集团有关的事情,许纯良自然关注,这次的突击检查原因是消费者投诉,有消费者在南江市中医院开药,同样的药物同样的配方,但是和省里购买的药物煮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同,后来这位消费者就拿着南江市中医院开出的药材去鉴定,发现多种药物质量不符合标准,其中尤其是以一味蝎子造假最为厉害,黑心商家竟然在蝎子里面灌砂。 可以说一两干蝎六钱沙,这样一来药物的剂量肯定不够,喝起来当然没有效果。 这种现象在当今的中药制品市场上很常见,也正是因为这帮不法商贩的黑心操作才导致了中药的药效每况愈下,口碑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就算伱找到了名医,名医给你开得药方精确无误,也是按方抓药,但是因为药材有太多的杂质,煮成汤药也起不到应有的疗效。 其实许多老中医都意识到了这种状况,以回春堂为例,许长善所有的药材都是亲自采摘亲自选购,绝不假手他人,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回春堂看病就必须在他这里抓药,只开方不抓药,就请你去另选高明。 表面上看这样的做法有些霸道,有些病人不理解,甚至认为他吃相难看,可实际上他是在保护患者,也是在捍卫回春堂的招牌。如果给患者开了方子,患者照方抓药,结果买得药品不合格,会把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 当然不排除有些中医馆开放抓药一条龙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这次的突击检查也查处了不少的违规中医诊所。 许纯良关心的点在木兰集团,因为新闻明明白白指出,其中有不少药材就是出自木兰集团。 许纯良对木兰集团药品的品质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木兰集团目前供货给长善医院、传染病院、恩恒制药,他们反馈木兰集团的产品质量一流,过去没有发现过这方面的问题。 没过太久,夏侯木兰就给许纯良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会来东州一趟,一是和传染病院谈谈投资的事情,还有一件事就是针对东州那批次不合格的药品进行紧急公关,她没有看到相关新闻,但是接到了相关部门的处理通知,她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别看东州离谯城不远,但是过去木兰集团在东州的市场并不大,也就是最近许纯良牵线签单,其中最大的一单就是恩恒制药,不过她亲自签单的几家都没有任何问题,她目前还没有被查处单位的具体名单,夏侯木兰怀疑这些药材是从二级市场流出的。 也就是说,不是集团直接供货,是药材零售商从他们这里批发然后再转卖给目标客户,夏侯木兰让许纯良帮忙查查新闻曝光的几家违规单位到底是哪几个,如果真是木兰集团出品的药材,她会承认,但是如果不是,她也不会背这个锅,毕竟是关系到整个集团声誉的大事。 许纯良马上联系了东州电视台新闻部负责人薛美珍,他们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 薛美珍现在和许纯良已经是朋友了,她也搞不清楚具体的状况,表示马上回电视台了解一下,然后尽快给许纯良回复。 许纯良认为这可不是小事,他决定亲自走一趟。 东州电视台的办公总部刚从隐龙湖畔搬到新城区,环境倒是不错,前往电视台的时候经过康健养老中心,这座养老中心已经运营了不短的时间,如今已经成为东州高档养老的代表。 许纯良想起翟平青,在南江的时候他还专门拜访自己,提出要投资新医院,许纯良当时并未给他确切的回复,翟平青这几天居然也没了下文,难道他打了退堂鼓? 许纯良来到电视台,电视台保安看到他挡风玻璃上的市行政中心通行证,赶紧给他开了门,这通行证是秦正阳帮他办的,别看小小的通行证,在东州境内各大企事业单位基本上畅通无阻,而且还没人收他停车费。 许纯良停好车,进入电视台新闻中心,直奔三楼办公区的主任办公室。 薛美珍刚到,看到许纯良敲门进来,不禁有些惊奇:“这么快?” 许纯良道:“朋友的事儿,我当然得抓紧办。” 薛美珍拿起电话先打给了那篇报道的负责人,让他把涉事单位名单给送过来。 放下电话,给许纯良倒了杯茶:“小许,你这么紧张,这件事跟你们医院没关系吧?” 许纯良道:“怎么没关系,虽然没检查我们,但是我们医院的不少药材也是木兰集团供货。” 薛美珍有些同情道:“那就麻烦了,我听说省里这次非常看重,药监局派出的检查小组可能还会二次抽检。” 许纯良道:“有什么可麻烦的?我们医院的药材质量没有任何问题。” 薛美珍道:“小许,凡事还是谨慎,我劝你们医院还是赶紧自查一下,尤其是木兰集团出品的药材。” 许纯良道:“薛姐,你这话有点武断了,你们有证据吗?” 薛美珍道:“我们新闻人当然要实事求是,没证据的新闻我们不可能乱发,这次我们也是配合检查小组工作。” 许纯良道:“我也得提醒你啊,你考虑到这件事可能给木兰集团造成的后果吗?” 薛美珍道:“当然考虑到了,他们财雄势大,但是我们新闻人必须要坚持报道真相。”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假如真相不像你们想像的那个样子呢?” 薛美珍有些糊涂了:“你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木兰集团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坚决,每一笔从他们集团售出的商品他们都经过严格质检并可以溯源,根据我的了解,他们的质量一直优秀稳定……” 这时候新闻一组的组长王立川进来了,他带来了许纯良想要的资料。 许纯良扫了一眼上面突击检查的名单道:“其实你们不该趟这趟浑水的,我可以确定,这些单位都不是直接从木兰集团进货。” 王立川负责这次新闻的报道,他说话有点刚:“就算不是直接进货,难道查出问题的就不是木兰集团的商品吗?” 许纯良淡淡一笑:“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木兰集团方面已经搜集到了部分不合格的样品,他们很快就会有动作。” 王立川道:“省药监局派出的检查小组不会搞错。” 许纯良道:“人家查处违规药品当然没错,但是你们在没有完全搞清真相的情况下就播出这样一则新闻,给木兰集团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这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王立川虽然知道许纯良有些本事,但是他对这个年轻人咄咄逼人的质问有些不爽:“照你这么说,我们新闻工作者照实报道还不对了?我们怎么工作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王立川表现出的强硬让薛美珍暗暗心惊,许纯良什么人?别看他年轻,他和两任书记都有关系,你王立川是在给我惹祸,她赶紧道:“小王,你先去忙吧。”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章 工作组成立 王立川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王立川是吧。” 王立川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是我怎么了?” 许纯良道:“你很快会收到律师函。” 薛美珍使了个眼色让王立川赶紧走,王立川火上来了:“薛主任,我如实报道有什么错?您让我过来,是听一个外行在这里指手画脚吗?” 薛美珍担心两人发生冲突:“行了,你少说两句,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王立川离去之后,薛美珍道:“小许,王立川是我们新闻中心的扛鼎人物,身上有些傲气,不过能力还是有的,人也正直。”她有句话没说明白,王立川是侯台长的女婿,不然也没那么大的底气。 许纯良道:“正直的人不代表不犯错,犯错就得承担责任,薛姐,这事儿恐怕小不了,您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啊。” 薛美珍一听就慌了:“小许,我可是帮伱的啊。” 许纯良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提前跟你打招呼,如果证明这批药材就是木兰集团的,当然没什么问题,可如果这些药材不是木兰集团的,或者这些药材被人动了手脚,你们会承担主要责任。” 薛美珍道:“为什么是我们,明明是省药监局的检查组查出来的,我们只是负责报道。”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薛姐,您从事管理工作多年,可政治嗅觉不太敏感啊,如果是本省的问题还好说,可木兰集团是南皖重点企业,又是国家医药管理局刚刚公布的重点扶持名单,检查组检查出问题很正常,但是事情没查清楚你们就把木兰集团给爆出来,这操作太虎了,打脸南皖和国家医药管理局的是你们。” 薛美珍一听也害怕了,她本以为只是一次例行报道,可没想到背后牵涉到这么多部门。 许纯良道:“其实这件事我也只是给朋友帮个忙,具体怎么处理还得她做决定,薛姐,那个王立川够狂啊,我估计他以后在新闻界都没有立锥之地了。” “他就那样,年轻人恃才放旷,平时在台里也是逮谁怼谁。” 许纯良道:“薛姐,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忍心看到你因为这件事受到太大的连累,而今之计,你要快刀斩乱麻,先把责任推干净,然后把罪魁祸首给处理了,可能啊还能最大限度地减轻自己的责任。” 薛美珍还有些心存侥幸:“没那么严重吧,就是一篇普通的报道。” 许纯良心说我言尽于此,你们不经调查就胡乱报道,招惹夏侯木兰了,夏侯木兰什么人?我的女人,她有事我能不出头吗? 许纯良告辞离去。 许纯良刚走,王立川就找了过来,怒气冲冲对薛美珍道:“薛主任,我们做新闻工作本来就够难了,您怎么还让一个外人对我们指手画脚?” 薛美珍道:“小王,你别激动,我觉得人家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虽然检查小组发现了问题,但是咱们做新闻的需要严谨,在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不应该把涉事企业公诸于众,如果万一另有隐情,咱们岂不是变得被动?” 王立川道:“能有什么问题?证据都明摆着的,那些掺杂沙子的蝎子蜈蚣就是木兰集团的货,难道这种黑心企业不应该曝光吗?” 薛美珍道:“反正啊,我觉得你有些太着急了,可以等一切落实之后再播,或者可以对企业名称进行打码处理,这也是对我们自身的一种保护。” 王立川振振有辞道:“新闻讲究一个时效性,如果我们晚一步,就被别人抢先了,他们既然敢售卖伪劣药品,我们为什么不能曝光他们?你怕他们报复,我可不怕。” 薛美珍知道王立川急于做成绩的心理,他是台长女婿,侯台长早就想提拔他了,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王立川的确够努力,台里都能够看出他那颗力争上游的心。 其实薛美珍一开始也没把这则新闻当成什么大事,可许纯良找过来,她就意识到这件事可能要麻烦了,许纯良这个人的做事风格她是了解的。 刚才对她的提醒绝不是危言耸听,证明王立川的这则报道已经激怒了他,他决定向王立川下手,不然也不会说出以后王立川在新闻界再无立锥之地的狠话。 许纯良的话中还内涵了她,让她提前应对。 薛美珍当然干不出快刀斩乱麻的事情,因为王立川不是没背景的人。 木兰集团方面已经拿到了那批不合格药材的样品,他们可以确定这些药材被人动了手脚,动手脚并不是简单的以次充好,以蝎子、蜈蚣这些为例,虽然都是木兰集团出品,但是在中间商采购之后,他们又进行了灌砂分包。 表面上看还是木兰集团出品的药材,但是通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操作,增加重量,按照正常价格卖出,他们可以将利润翻倍甚至更高。 木兰集团那边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是别有用心污化他们的对手也没闲着,在东州电视台新闻曝光之后,各大视频平台出现了大量抹黑木兰集团的视频新闻,木兰集团被迅速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因为木兰集团,连谯城这座内地最大的中药材基地都受到了影响。 不明真相的一些人开始攻击谯城是假药集散地,谯城市领导今晨已经召开了紧急会议,还找木兰集团了解了相关情况,在木兰集团提供自证清白的证据之后,谯城市已经向省药监局上报,毕竟这次在东州突击检查的是平海省药监局,他们不能越级对话。 南皖药监局也马上有所表示,他们要求平海药监局对此事慎重处理,如果证明这批伪劣药材来自于木兰集团,来自于谯城,他们会严肃处理,如果最终的检查结果表明和木兰集团无关,他们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连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方面都被惊动了,林思瑾专门打电话给许纯良询问东州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木兰集团进入国家重点扶持重要基地是许纯良推荐的,虽然本身条件符合要求,但是这其中若是没有这层关系也不可能入选。 许纯良将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林思瑾,木兰集团那边也在第一时间将详细的情况写成报告,派专人前往京城。 许纯良认为这不是一件坏事,虽然木兰集团被推入了舆论的漩涡,不明真相的人们对他们横加指责,可越是如此,越是凸显中医药管理局作用的时候,这些进入国家保护名单的重点企业,重点单位,如果被人刻意抹黑,他们如何维权? 许纯良也不是因为和夏侯木兰的私交而一心袒护,他有理有据,不合格的那些药材全都来自于长盛中药连锁,这个连锁机构总部位于下邳。 林思瑾在综合了解了情况之后,马上决定派出一支联合工作组,工作组由李开强带队,调查组的成员除了中医药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些外聘专家,其中就包括惠仁堂大掌柜黄公贤,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东州方面也有一人进入了联合调查组,这个人就是许纯良。 工作组还没到,平海药监局已经是一片风雨飘摇,他们派出工作组突击检查本身是对消费者负责,当初也没想把事情搞这么大,这样的突击检查每年都会有,但是基本上都是抓几个典型,发点款,祈祷以儆效尤的作用,同时对消费者有个交代就行了,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竟然惊动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夏侯木兰先行来到了平海,和她一起抵达平海的还有强大的律师团队,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很多时候坏事也能转化为好事。 夏侯木兰独自一人来到传染病院办公室,没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说来谈投资的。 几位女干事听说是来找许主任的,请她稍等,这边康玥琪往许纯良的小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有位投资商想跟他聊聊。 许纯良正在跟李开强交流情况,按照他们的行程,调查组方面会在今晚抵达东州,入住东州第二招待所,李开强让他把掌握的材料都准备好,提供给专家组进行分析调查。 许纯良拿起电话,让康玥琪转告客人稍等。 夏侯木兰一等就是十五分钟,等许纯良忙完想起这档子事,这才安排康玥琪请客人过来。 夏侯木兰进了门,许纯良愣了,因为刚才康玥琪通报的时候没报她的本名,他还以为是普通的投资商。 康玥琪离去之后,许纯良乐呵呵迎了上来,张开双臂准备给夏侯木兰一个热情的拥抱。 夏侯木兰伸手抵住他的胸口:“许大主任,你这架子可够大的啊。” 许纯良瞄了一眼她的胸膛:“不如你大,你又没通报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你,不然我早就出来迎接了。” 夏侯木兰道:“跟谁打情骂俏呢?” 许纯良道:“这不是为了你的事情嘛,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方面针对这件事专门成立了一个联合调查组,今晚就到东州调查这件事。”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章 检查作业 夏侯木兰一听这件事惊动了中医药管理局,稍一琢磨就猜到许纯良肯定动用了他干妈那层关系,心中甜丝丝的。 “不用,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够搞定。” 许纯良伸手挑起她的下颌道:“谁欺负你就是跟我过不去,这事儿我必须得出面帮你讨个公道。” 女人的感动有些时候就是那么简单,那么突然,夏侯木兰娇躯一软,主动投身入怀。 许纯良一伸手把房门给反锁了,这是提防哪个不开眼的这会儿跑进来破坏情趣。 夏侯木兰道:“你不是要下班了?” 许纯良道:“不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夏侯木兰顷刻间俏脸绯红,啐道:“胡说什么,我……”樱唇已经被许纯良给封住了,娇躯被他有力的臂膀抱得离地而起。 夏侯木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小声道:“放我下来。” 许纯良摇了摇头。 夏侯木兰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要不晚上伱去酒店再说。” 许纯良道:“晚上是晚上,业精于勤荒于嬉,我得先检查作业,看看你最近的修炼成果。” “这里连张床都没有。” 许纯良笑道:“换个姿势考虑问题嘛,这方面我可以好好引导一下你。” 夏侯木兰道:“不嘛,别忘了你还在工作单位。” 许纯良道:“工作哪有你重要。” 夏侯木兰啐道:“你这张嘴跟抹了蜂蜜似的,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许纯良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这货顺手又把窗帘给拉上了。 夏侯木兰道:“你先放我下来嘛。” 许纯良道:“就一下下。” “你别骗我……” “骗你我是狗!” …… 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夏侯木兰云鬓蓬乱,坐在许纯良身上用力抱紧了他,娇躯一阵阵的战栗,好一会儿方才趴在他耳边一边喘息一边骂道:“你就是狗。” 许纯良笑道:“那你是什么?” 夏侯木兰低下头去,对准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给他种上一颗大大的草莓。 许纯良拍了拍她充满弹性的玉臀,低声道:“要不再帮你调理一下内息?” 夏侯木兰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道:“你不累的?”她被许纯良的这通折腾弄得腰酸背疼,但是内心中充满了愉悦,环抱住许纯良的身躯道:“纯良,你刚刚没戴……我会不会……” 许纯良道:“放心吧,你在安全期。” 夏侯木兰道:“有时候安全期也不准。”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许纯良这才想起今晚工作组要过来的事情,刚才帮助夏侯木兰修炼过于投入,忘了这档子事。 许纯良拿起电话,夏侯木兰悄悄帮他退了出去,分开之后去角落中穿衣服。 许纯良告诉李开强自己马上过去和工作组会和。 两人都穿好了衣服,许纯良打开灯,夏侯木兰对着手机整理了一下,嗔怪道:“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许纯良指了指她的裙子,夏侯木兰看到上面沾染了一点白色的印记,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跺了跺脚,许纯良打湿毛巾帮她擦拭,本来还不甚明显,他这一擦湿了一大片,看上去更为不雅。 夏侯木兰道:“讨厌,都是你害的。” 许纯良道:“没事儿,一会就干了。” 夏侯木兰道:“我先回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 许纯良道:“成,那你顺路把我送到二招,工作组来了,我跟其他成员见个面。” 夏侯木兰这才知道他居然也是工作组的成员。 夏侯木兰送许纯良去二招的路上,这厮的手也不老实,夏侯木兰不得不提醒他,现在道路上到处都是高清摄像头,万一被拍到总是不好,许纯良毕竟是体制中人,夏侯木兰和传染病院又有业务联系,万一被扣上某医院领导潜规则某中药集团负责人的帽子就尴尬了。 许纯良在二招门口下车,临走之前,夏侯木兰主动亲了他一口,发自内心的喜欢。 许纯良笑眯眯对夏侯木兰道:“等我忙完再去找你。” 夏侯木兰红着脸道:“真是受不了你。” 目送夏侯木兰远去之后,许纯良这才转身往二招里面走去,他先去了李开强所在的房间。 李开强刚洗完澡,开门请许纯良进来:“老弟,你们这二招设施也太陈旧了,淋浴的水忽冷忽热。” 许纯良道:“现在领导基本上都不住在这里了,市行政中心搬到了新城区,那边龙湖一号条件很好,你们怎么选在这里住?” 李开强道:“林主任让我们先不要和东州方面接触,要求工作组独立展开调查,东州这边目前只有你知道实情。” 许纯良道:“吃饭了没有?” 李开强道:“回头自助餐。” 许纯良道:“自助餐有什么吃头啊,我带你体验一下东州特色。” 李开强道:“成,把老黄喊上,他不是跟你很熟嘛?” 许纯良点了点头,李开强叫上了黄公贤,许纯良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让夏侯木兰把资料送过来。 先带着他们两人去了旁边的毛家羊肉馆。 东州的羊肉也非常有名,许纯良要了个小包,三人坐下,许纯良点了几道特色菜,又烤了一斤羊肉串。 夏侯木兰此时也到了,她顺便带来了两斤茅台。 李开强知道许纯良和木兰集团的渊源,这次见到夏侯木兰,马上明白她和许纯良之间肯定有非常不一般的关系。 夏侯木兰和黄公贤是认识的,黄公贤的惠仁堂也是木兰集团的大客户,他的父亲黄望麟是疲门四大长老之一,黄公贤自己也是疲门弟子,看到夏侯木兰现身,黄公贤态度非常的客气,其实就是谦恭,毕竟夏侯木兰目前是疲门代门主。 黄公贤言语之中明显在为夏侯木兰说话:“木兰集团的药材一直以质量优良著称,这次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夏侯木兰带来了样品,她将样品递给黄公贤:“黄老板请看,这是我们出品的蝎子,这是长盛中药批发中心卖出的蝎子,表面上看不一样,但是重量有很大的分别,我们初步调查表明,长盛从我们那里进货之后又进行了灌砂分包,以提升重量的手段非法牟利。” 许纯良道:“真是太可恨了,不但赚黑心钱,还打着你们的旗号败坏你们的声誉。” 李开强道:“被突击检查发现不合格药材的单位他们都不是直接从你们那里进货吗?” 夏侯木兰道:“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名单,这些使用违规药材的单位中,只有南江中医院从我们这里进过货,不过,他们应当是从木兰集团进一部分,然后再从其他渠道购入一部分。” 李开强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操作不少医院都存在,不仅仅是质量问题,查下去肯定会发现贪腐问题。 许纯良道:“看来需要检察机关介入了。” 李开强道:“长盛那边是否已经采取行动了?” 许纯良道:“东州药监局已经对长盛采取了措施,封了他们的库房。” 李开强道:“看来这件事并不复杂啊,进货单可以证明木兰集团的清白。” 夏侯木兰道:“但是这件事已经给我们集团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现在网络上也有形形色色不利于我们的消息在传播。” 黄公贤不久前也深受舆论之苦,在附子的使用上被人大肆攻击,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黄公贤道:“网络不是非法之地,这些不负责的言论可以毁掉一个品牌,一个企业多年的努力。” 夏侯木兰道:“率先报道这件事的是东州电视台,我已经让律师去找他们交涉,要求他们针对不实报道进行公开道歉,并赔偿我们的损失。” 李开强道:“目前工作组还处于取证阶段,等结果出来你们再索赔也不迟,你放心,作为国家重点扶持的中药基地,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不能任由一部分别有用心的人抹黑我们的民族企业。”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电视台新闻部主任薛美珍打来了电话,新闻从业者的嗅觉要比一般人要敏锐,薛美珍越来越察觉到风向有些不对了,她给许纯良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打探一下木兰集团的态度。 当着这些人的面说话不方便,许纯良去外面接了电话。 “小许,今天木兰集团给我们发律师函了。” 许纯良道:“薛姐,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们播出的新闻给人家造成了这么恶劣的影响,我也跟你说了,让你们快刀斩乱麻,可从我见你到现在,你们声明不发,当事人不处理,甚至连那条新闻都没删,你们是真敢啊。” 薛美珍道:“小许,有些事情我也做不得主,那个王立川是我们侯台的女婿,我总不能绕开台领导直接处理他吧?至于道歉声明,我也问了一下领导的意见,台领导认为我们如实报道并没有错误,他们不同意发,我怎么办?”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章 不好收场 许纯良道:“这件事不好收场,目前已经引起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高度重视,人家南皖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你们等于变相抹黑民族企业,就王立川那小王八蛋,事情虽然是他闹出来的,可他没本事背这么大一口锅。薛姐,说句不好听的,这件事十有八九要落在你头上。” 薛美珍真是欲哭无泪:“小许,你是知道的,这新闻跟我没什么关系。”她心中非常明白,怎么可能没关系,这么重要的新闻,她肯定是要先过目的,只不过平时她对王立川就比较宽容,在这则新闻上也过于麻痹了。 许纯良道:“伱是电视台新闻中心主任,怎么能没关系呢?” 薛美珍道:“那我现在怎么办?” 许纯良道:“与其等着别人甩锅,你不如赶在他甩锅之前先插他一刀。” 薛美珍道:“小许,这事儿姐有些听不明白,你指点指点我。” 许纯良压低声音道:“那小王八蛋不是有后台吗?你找相关部门反映一下,趁着事情没爆发之前,先把他爷俩给检举揭发了。” 薛美珍倒吸一口冷气,果真是许纯良,报复起来毫不留情,不过琢磨了一下许纯良说得也很有道理,天塌下来个大的顶着,如果把责任推给老侯,自己就变成了一个被动执行者,相对来说责任就轻了许多。 薛美珍道:“可他才是台长,我说也没人相信。” 许纯良道:“台长怎么了?我就不信他一点毛病没有?像你们这种单位,手握重权的干部最容易出事。” 薛美珍经过他的启发有点豁然开朗了,老侯生活作风方面有些不检点,先下手为强,这次风浪有点大,为了自保,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可是她应该找谁?以侯台长的身份和地位自己想扳倒他太难了。 许纯良道:“你可以提供线索,我帮你反映给上级领导。” 薛美珍喜出望外:“那太好了,小许,我……”她压低声音道:“我手里有侯国义生活不检点的证据。” 许纯良道:“你给我,决不能容忍这样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的家伙存留在我们的革命队伍中。” 当晚许纯良找了个借口没回家,悄悄溜进了夏侯木兰的房间,认真耐心地指导了她修炼的动作。 夏侯木兰早晨起来的时候感觉周身都快被他折腾散架了,真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在这方面成瘾。 趁着许纯良去洗澡,她打开电脑看了一下集团最新传来的资料,现在他们已经搜集了足够多的证据,接下来就是维权来清除那些针对集团的污名。 许纯良穿着浴袍笑眯眯向夏侯木兰走来,夏侯木兰被他折腾的有些怕了,举手讨饶道:“我不行了,今天还得有好多事情去做,你这个人简直是色鬼转生。” 许纯良道:“不怪我,都是昨晚吃得太补了,要是不用在你身上不是浪费了。” 夏侯木兰翻了个白眼,他理由可真多,许纯良过来拥住她。 夏侯木兰道:“你真是精力过剩。” 许纯良道:“证明你吸引我,见别人我都坐怀不乱,唯独见你我就想任劳任怨。” 夏侯木兰道:“我才不信,估计你见谁都那个样子。” 许纯良笑了起来,看了看时间,想起今天要跟着工作组一起去下邳看看长盛被查封的药材,赶紧换上衣服出门,连早餐都没顾上吃。 工作组虽然昨天晚上才到,但是效率很高,目前已经排除了那些违规药材和木兰集团有关,李开强也向上级做了汇报。 根据林思瑾的指示,这件事要认真处理,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单位污名化国家重点保护的民族企业。她会将这件事向上级汇报,追究相关单位的责任。 工作组还没到下邳,市药监部门的电话已经打给了许纯良。 为什么打给许纯良,因为这件事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直接派出了工作组,事先和东州乃至平海连招呼都没打,平海省方面到底是消息灵通,听说这件事之后想方设法查出了工作组的名单,这其中只有许纯良一个是东州市卫生系统的。 以许纯良的资历能够进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派出的工作组本身就有点匪夷所思,省里联系了东州市,试图通过东州药监局找许纯良打听工作组调查的详情。 联系许纯良的是东州药监局的副局长常来顺,虽然常来顺过去和许纯良没打过交道,可他早就听说过许纯良的大名,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态度也非常的谦恭,毕竟许纯良现在是国家中药管理局特别工作组的成员。 许纯良告诉常来顺自己正在前往下邳的途中,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联系。 常来顺表示长盛的那些药材是下邳药监局配合他们一起查办的,他目前就在下邳。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工作组已经走漏了风声,说了句那回头见就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向坐在身边的李开强低声道:“工作组的消息都传出去了,我们市药监局已经在下邳候着了。” 李开强笑道:“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许纯良道:“估计是做贼心虚。” 李开强道:“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工作不够严谨,只想着查处伪劣产品,没考虑到要保护相关企业,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怎么可以让新闻部门随意曝光?” 许纯良道:“我会向汪书记反映,东州电视台简直是乱弹琴。” 工作组抵达长盛药材批发中心,东州药监局副局长常来顺已经带着当地药监部门的负责人在那边候着了。 常来顺咧着大嘴过来跟领导握手,李开强压根不待见他:“你谁啊?” 在这么多人面前碰了一一鼻子灰难免尴尬,不过常来顺还是满脸堆笑:“领导,我是东州药监局的常来顺,长盛就是我们查封的。” 李开强也没给他好脸,让他前面带路,来到批发中心第一件事就是专家取样。 常来顺跟其他人也不熟,已经碰了一次钉子总不能厚着脸皮再找难看,只能凑到许纯良那里套近乎,掏出一盒烟:“许主任,我跟你们严院是老朋友。” 许纯良表示自己不抽烟,其实常来顺也没必要害怕,这件事跟他关系不大。 常来顺苦着脸道:“许主任,这事儿怎么连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都惊动了?” 许纯良道:“常局,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常来顺道:“我真不知道,这种事情每年都会有,有人举报,突击检查也是为了保护患者的权益。” 许纯良道:“保护患者权益当然没错,可是在保护患者权益的同时也不能伤害到企业和商家的名誉,尤其是木兰集团这种被列入国家重点扶持的民族企业。” 常来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帽子够大,他可戴不起,赶紧压低声音道:“到底什么情况?” 许纯良还没来得及说呢,黄公贤抓着一把蝎子走了过来,用手一挫,肉眼都能看到里面掺杂了不少的沙子,黄公贤道:“纯良,果真是从木兰集团进货,然后灌砂,再进行二次封装,这个药材商也太可恶了,赚黑心钱危害患者健康,还嫁祸给别人。” 许纯良向常来顺道:“这家店老板呢?” 常来顺道:“他在闽南呢,我们已经通知他回来配合调查了。” 许纯良道:“这个人是犯罪,要通知公安机关抓他。” 常来顺道:“许主任,您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许纯良道:“目前的证据已经表明,这些伪劣药材全都是长盛动的手脚,跟木兰集团没关系,可你们在突击检查的时候,还叫上了东州电视台,把这个新闻给播放出去,新闻乱写一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木兰集团,给木兰集团造成了不可预估的恶劣影响。” 常来顺头皮一紧:“许主任,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啊,是省里来的检查组,我们也没想让东州电视台报道,是他们自作主张。”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常来顺也赶紧推卸责任。 许纯良道:“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必须处理,但是不适合宣扬,现在中医药本来就受到不少质疑,你们再这么一搞,岂不是雪上加霜。” 常来顺道:“许主任,跟我们真没有任何关系啊。” “东州电视台那边是谁安排采访的?” 常来顺道:“是电视台那边主动找我们要新闻,也不是我的主意,是我们刘局安排的。” 许纯良道:“他有毛病啊,这种事情居然也安排记者采访?” 常来顺不想承担责任,叹了口气道:“他和电视台侯台是老朋友,侯国义有个女婿就是电视台负责新闻的,可能是刘局觉得这事儿是个热点就提供给他了。” 许纯良是通过秦正阳向汪建明反映了侯台长在东州电视台的种种违规行为,顺便将薛美珍提供的资料全都交给汪建明过目。 汪建明看完之后勃然大怒,亲自命令纪检部门对此事展开调查,一旦落实,决不姑息。 这两天变天,血压有点往上走,头晕晕乎乎的,打算休息一天,明天休息调整下,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章 后续处理 汪建明书记发话,自然没人敢怠慢,纪检正式介入调查之后,围绕侯国义的很多问题马上浮出水面,他不但存在生活作风问题,而且还有许多不明收入。 工作组的调查还未完成,侯国义就已经被正式双规,东州电视台走马换将,由副台长马东汉暂时代理工作。 新闻中心公开向木兰集团致歉,检讨了他们在此前的工作中存在不严谨不专业的错误,并做出开除那则新闻的记者王立川公职的决定。 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他们将道歉声明发布在平海各大媒体,这对东州电视台来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这起伪劣药材的事件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平海省药监局并未公开道歉,但是他们私下向南皖药监局表达了歉意,也专门向木兰集团道歉。 东州药监局虽然全程只是协助,但是他们也被卷入这起风波中,常来顺在和许纯良对谈之后,药监局方面拿出了一个补救措施,所有这次被查处的单位和个人,以后不得从中间商拿货,必须直接从木兰集团进货。 东州中医院在这起风波中受到的影响也不小,负责药品的副院长、采购办主任、药房主任、药品采购负责人全部被纪检单位请去喝茶。 东州中医院发生的事情让东州乃至整个平海的医疗系统风声鹤唳,一时间平海卫生系统内展开了中药进货检查自查,在短短的三天之内,木兰集团接到来自平海医疗系统的订单竟然比原来增长了一倍,而且还在不断递增。 东州电视台发布公开致歉声明之后,网络上的风评也开始逆转,各大网红纷纷为木兰集团背书,保护民族中药企业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在此时下发了一份《保护民族药企要从基层反腐做起》的文件,这份文件等于给东州的这起事件定性,民族药企受到伤害就是因为你们基层单位存在腐败引起的,这份文件在全国的医疗系统内都引起了一场震动。 一场针对中药进货渠道的自查自省行动开始蔓延到全国各地。 连夏侯木兰自己都没想到这件坏事竟然变成了好事,因为在这件事上刚开始蒙受了不白之冤,反而成就了他们的金字招牌,木兰集经历这次风波之后,一跃成为了国家重点扶持中药企业的金字招牌。 不过随着调查的深入,夏侯木兰很快就发现这件事也没有那么简单,长盛的老板宗宏根在出事之后已经潜逃,这个人居然是疲门中人,根据疲门内部调查,此人过去和武援义有过合作。也就是说,此事可能并非是单纯的掺假牟利,而是有目的针对木兰集团的一次行动。 夏侯木兰在内部发出杏林令,追查宗宏根和武援义的下落,这种害群之马必须尽快将之铲除,不然以后他们还会兴风作浪。 武援义已经被逐出疲门,但是并不代表着此人在疲门的影响彻底消除,此人在疲门这么多年,拥有很大的影响力。 现在疲门的内部如同一盘散沙,许多人各自为政,对夏侯木兰这个年轻的代门主根本不服气。 许纯良周一上班,刚把车停好,旁边有人就从车里下来了,大声道:“许纯良!” 许纯良转身望去,居然是王立川,这货头发蓬乱,面容憔悴,双目布满血丝,身上还带着宿醉的味道,已经没有了前两天许纯良见到他时候的意气风发。短短几日,王立川的处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岳父被双规,他自己也被开除公职。 王立川清楚记得,许纯良去电视台的时候威胁他,要让他在新闻界无立锥之地,现在这厮果然做到了,他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新闻单位知道他的这段历史肯定谁也不会用他。 许纯良看到这厮的模样已经知道他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微笑道:“原来是你啊,来医院干什么?看病吗?” 王立川怒吼道:“你把我毁了,伱把我毁了。” 许纯良道:“你真是有病。”他关上车门就走。 王立川背在身后的手露了出来,他拿着一根棍子,冲上去照着许纯良就打。 许纯良头都没回,抬头看了看正上方停车场的摄像头,这个傻批,还真会选地方下手。 王立川的棍子眼看就要击中许纯良的后脑勺,许纯良一个后踢,正中王立川的小腹,王立川被他踢得倒飞了出去,宛如一只大蛤蟆一样落在地上,棍子也飞了,摔得七荤八素。 王立川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棍子接着往许纯良面前冲。 这时候正是上班的时间传染病院的不少员工陆续到来,在停车场看到了如此刺激的场面,一个个驻足观望。 主要是事件之一的人是许纯良,这可是他们传染病院新近如彗星般崛起的风云人物。 王立川当然没可能靠近许纯良的身体,更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许纯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抽得王立川立足不稳,身体向一旁倒去,脑袋撞在他自己的车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许纯良不紧不慢道:“你清醒一些。” 王立川还想冲向许纯良,这时候医院保安闻讯赶来,将王立川给摁住,向许纯良道:“许主任,我们马上报警。” 许纯良摇了摇头:“算了,让他走吧。”没必要和一个失败者一般计较。 许纯良前往办公室的时候,遇到了副院长潘俊峰,潘俊峰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向他笑了笑:“那人谁啊?” 许纯良道:“电视台侯台长的女婿,认为他老丈人被双规跟我有关系。” 潘俊峰愣了一下,他最近倒是听说了木兰集团的新闻,不过后续发生的事情他没料到,更没把这后续的事情和许纯良联系在一起,现在琢磨了一下,侯台长八成是得罪了许纯良才下台,这小子的能量实在是太大了。 潘俊峰问道:“事情处理完了?” 许纯良笑道:“该怎么处理是人家纪检的问题,我就算想管也没这个权限。” 潘俊峰正想走,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纯良,康健集团的翟总联系了严院,说要投资咱们医院。” 许纯良道:“我在南江的时候他就专门找过我说有这方面的意向,但是我没表态,回来后向你们报告过了啊。” 潘俊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今天上午他会过来跟严院面谈,你也参加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我不参加了,这个翟平青就是一商人,他根本没有情怀,这种人的钱我不感兴趣。” 潘俊峰道:“他有没有情怀不重要,我们有情怀不就够了,只要他的钱是干净的,我们也不能马上拒之门外。” 许纯良笑笑没说话。 潘俊峰看到许纯良的表情,也就没往下说,虽然许纯良说过不愁投资,但是几位院领导最近心情都是忐忑的,赤道资本突然中止了投资计划,可谓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是小数目,整整三十亿。 这笔原属于他们的投资转而投向了长兴医院,证明赤道资本更看好长兴的发展。 许纯良从南江回来之后也没带新的投资商过来,万一没有新的投资或者投资额度不够怎么办?现在人家康健集团主动找上门来,直接提出了愿意投资三十亿共同建设新医院的计划,这么好的机会总不能错过。 两人一起来到行政办公楼门口,严回意又打电话给许纯良,让他上午别安排其他的事情,一起接待康健集团一行。 严回意和潘俊峰抱着同样的心理,三十亿啊,人家愿意投三十亿,赤道资本留下的空缺总算有人填补了,总不能直接拒绝。 许纯良对翟平青的投资不感兴趣的原因是,翟平青和赤道资本一直都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且这个人是疲门四大长老之一,他究竟出于怎样的目的想要投资长兴? 许纯良也能够理解这些院领导的心情,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参加这次面谈。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许纯良先给夏侯木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翟平青想要投资传染病院的消息,前两天只顾着处理木兰集团的危机,忽略了这件事。 夏侯木兰道:“他要投资三十亿?” 许纯良道:“这个翟平青你对他了解多少?” 夏侯木兰道:“很有能力,不然也不会把康健集团做到这种地步,三十亿对他来说真的不多。” 许纯良道:“我就是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投资我们医院,而且他肯定清楚你也有投资的意愿。” 夏侯木兰道:“也许就是单纯想投资赚钱。” 许纯良道:“你说他提出投资后不久木兰集团那边就出事了,会不会他对一切早有预料?” 夏侯木兰道:“他和武援义并非一路,而且他过去一直都很照顾我们集团的生意,按理说不会损害我的利益。” “此一时彼一时啊,木兰,你现在是代门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会不会他对这个位子也有想法?” 夏侯木兰想了想道:“他身家百亿,何必找这个麻烦?” 谢谢大家的关心,应该是这两天降温的缘故,今天一章,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登门投资 许纯良道:“这玩意儿就不好说了,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有钱人想名利双收,没钱人还饱暖思淫欲呢。” 夏侯木兰道:“你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许纯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木兰,你学坏了。” 夏侯木兰心说还不是跟伱学的,柔声道:“不跟你聊了,我马上要开会,等这件事处理完之后,我马上过去和你们医院谈投资合同的事情。” 许纯良道:“不急,我倒要看看这翟平青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翟平青并非一个人过来的,这次陪他过来的不仅仅有他的投资顾问和法律顾问,还有卫生局负责人胡正金,疾控中心主任杨玉强。 看到这个阵仗,许纯良心里明白了,翟平青对这次的投资可不是说说算了,人家下足了功夫,大有志在必得的意思了。 胡正金是卫生局一把手,他出面为翟平青背书就证明康健集团已经获得了卫生系统的支持,至于杨玉强这个人,他代表疾控中心,未来的疾控中心也要迁往传染病院的新院区,杨玉强本身在新医院的建设上就拥有一定的发言权,只不过他一直以来都保持作壁上观的态度,参与感极低。 传染病院这边除了严回意和潘俊峰就是许纯良,这也是严回意的意思,他不想太多人参加这次的见面。 会面安排在小会议室,例行的寒暄之后,大家依次就坐,许纯良坐在潘俊峰的身边,他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严回意发表了一通结结巴巴的开场白,无非是欢迎各位领导,投资商前来医院考察的套话,在场人对严回意的发言都没啥兴趣,但是还是尽量装出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听他讲话大家都费劲。 严回意也知道自己结巴,所以尽量把讲话压缩,可他就算压缩,同样的一句话说完也比别人至少多三分之一的时间,毕竟结巴,叠字太多。 严回意结束发言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是面对属下说话还好,可面对领导的时候他总会紧张。 严回意笑着问胡正金:“胡……局长,您讲……讲两……两句。” 胡正金道:“那我就先说两句,我今天之所以过来是特地帮助传染病院解决问题的,赤道资本投资传染病院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可现在他们决定收购济世投资,此事也已经尘埃落定,也就是说,他们的资金投给了长兴医院,所以他们不再考虑投资传染病院的新院区。” 胡正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因为不慎喝了片茶叶,又习惯性地将这片茶叶吐到了自己的杯子里。 看到此情此景,所有人心中又有点不舒服,其实很多领导喝茶都有这毛病,只是他们自己没注意到。 胡正金酝酿了一下情绪继续道:“虽然我们并不希望这样的现象发生,但是就投资者而言,他们有权决定自己的投资对象,自从这件事发生以来,我们也在积极联络新的投资商,以帮助你们医院尽快度过这次危机,刚好康健集团抛来了橄榄枝,我们也算是双向奔赴。” 众人都笑了起来,许纯良也跟着笑,不过他是冷笑。 胡正金道:“我和康健集团的翟总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翟总是个认真做事的人,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是个有大爱的人,我个人认为,在医疗防疫领域,康健集团要比赤道资本更有经验,也更具专业性,我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能够促成你们双方的合作。” 杨玉强率先鼓起了掌,他一鼓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 严回意道:“谢谢……谢谢……胡……局关心,有……有你们这样的领导作为……为依靠,我……我们……才没有……后……后……后……后……”他一连说了四个后字都没把后顾之忧给整全了。 胡正金心说就严回意这个水平,让他当传染病院的院长真是难为他了,不过他也没打断,耐心地等待严回意把成语给说全了,然后才微笑道:“严院说得真好,我本来的工作就是为你们排忧解难,杨主任,你也说几句啊,传染病院新院区也有你们疾控中心的一份。” 杨玉强笑道:“我们疾控中心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套用商业上的一句话,我们就是小股东,大股东是传染病院。” 潘俊峰道:“杨主任谦虚了,咱们以后可是要长时间并肩战斗的战友呢。” 杨玉强道:“好,既然胡局让我说,我就说两句,我和翟总虽然不熟,但是我对康健集团是闻名已久,我父母都在康健养老中心养老,康健的运营和管理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作为国内医疗养老的领军人物,康健的实力和口碑也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这次的合作能够顺利达成,我相信康健肯定能够帮助传染病院更上一个台阶,跻身东州医疗第一梯队。” 杨玉强说得都是好话,谁来投资问题都不大,跟他们疾控中心关系也不大,反正他们疾控中心占的面积不大,外来投资也是投给传染病院的,他们属于国家拨款,根本不用为投资发愁,就算传染病院未来的综合医疗区盖不起来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今天杨玉强过来主要是帮着康健集团站台的。 翟平青道:“谢谢各位领导的信任和看重,康健集团投资传染病院综合病区绝非心血来潮,而是综合考虑了当今医疗发展和传染病院技术实力之后的决定,我这个人不喜欢夸夸其谈,我们的团队已经做好了计划书,各位领导请过目。” 他的投资顾问谢永昌将投资计划书分发给众人,计划书很详细,需要用一定的时间去研读,当然翟平青也没指望今天就能有一个确定的结果,他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翟平青将目光投向许纯良:“许主任,我在南江就跟你谈过这个投资计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许纯良原来没打算发表意见的,可翟平青已经主动找上了自己,他也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了,许纯良道:“我现在的工作是具体执行,投资这么大的事情我不懂,我也不敢乱说。” 卫生局长胡正金笑了起来:“小许,你可不要谦虚哦,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别谦虚,有什么说什么,咱们就是要多听取大家的意见。” 许纯良道:“我有个问题,翟总对未来新医院的规划是什么?” 翟平青笑道:“都写在计划书里了,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和传染病院强强联合,通过合作发挥出最大的能量,建设成东州乃至整个平海顶尖的综合医院。” 许纯良将翻开的投资计划书合上,微笑道:“翟总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翟总心中理想的综合医院主打的特色是什么?我们都知道,一所综合医院就算实力再强也有强势科室,您希望的特色是什么,重点是什么?” 翟平青道:“既然依托传染病院,我们的重点肯定要围绕传染病和预防医学展开,至于其他的科室也会均衡发展,医疗资源方面大家不必担心,我在医疗界还是有些关系的,我对医院的长期发展坚定看好,计划书中提到的三十亿只是我们在硬件上的投入,并不包括软件方面。” 翟平青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趁机用眼角瞄了一眼在场众人的表情。卫生局长胡正金正吹着他茶杯里的茶叶,疾控中心主任杨玉强双手托腮若有所思,一看就知道这货走神了,不知脑子里想什么。 传染病院院长严回意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这笔投资来得太及时了。 潘俊峰仍然在研究他们的那份投资计划书。 许纯良也在听,他意识到翟平青不是说说就算了,这个人是有备而来,而且打算投入真金白银,只是许纯良到现在为止搞不清此人的动机,按理说现在做健康养老要比做综合医院更好赚钱,利润更大,为何翟平青要进入新的战场? 翟平青道:“在拿出三十亿建设医院的基础上,我们康健集团还会拿出二十亿的人才储备金,用来招贤纳士,引入国内最顶级的医疗人才。” 听到这里,严回意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那就是五十亿的投入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太……太好了。” 许纯良忍不住泼冷水道:“五十亿投资一家医院也不算多,有意向投资我们医院的资本很多。” 严回意有些害怕许纯良说错话,这是送上门来的投资为啥不要? 翟平青微微一笑道:“我相信有不少资本看中了贵院,但是我也相信,不会有资本像我们康健这样对贵院拥有如此强大的信心,据我所知,赤道资本就算不叫停投资,他们的投资上限也就是三十亿,当然对你们有兴趣的投资商不少,你们可以引入更多的投资商,但是引入过多的投资商也会产生新的问题,在以后制定政策和管理中难免会发生扯皮的现象,这对医院的长期发展来说绝对算不上好事。”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有背景 多数人都跟着点头,显然赞成翟平青的说法,这其中也包括严回意和潘俊峰。 胡正金道:“翟总的话说得很对,加入的资本越多,以后就面临一个更为复杂的利益分配问题,我们并不排斥多方合作,但是在同样的条件下我们肯定会优选最佳方案,毕竟我们要对医院负责,对全体员工负责。” 许纯良心说这翟平青肯定提前下了不少功夫,胡正金能够亲自陪同他过来站台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目前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做文章,自己还真是低估了他投资的决心。 翟平青这些人离去之后,严回意又专门把许纯良和潘俊峰留下开了一个小会。 许纯良刚才在会上就看出翟平青的投资计划已经让不少人心动了,严回意就是其中之一,严回意之所以留下来开这个小会无非是想做自己的心理工作。 果不其然,严回意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他的想法,现在赤道资本已经确定中止了对他们的投资,想要把新医院建设起来就必须借助外来资本,现在康健集团主动找上门来,他们没理由拒之门外。 严回意还是非常在意许纯良想法的,他能够看出许纯良对康健集团兴趣不大,但是如果他们拒绝了康健集团,以后会不会还有更好的机会,许纯良虽然宣称有不少财团对他们的新医院有兴趣,但是目前还没有和任何一家签订正式合同。 就说木兰集团,前两天的风波把严回意他们吓得也不轻,他们为此专门进行了自查,还好木兰集团出品的药材质量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如果木兰集团投资了新医院,就意味着木兰集团产生的任何风险都会对医院产生影响,其他投资商也是一样。 严回意从未怀疑过许纯良的能力,但是许纯良如果找来三家甚至更多的投资商来合作完成这个项目,对投资商来说,风险可以分摊了,但是对他们医院来说风险反而更大了。 如果让严回意选择,他宁愿选择和一家合作,多方合作扯皮的事情太多。 许纯良听严回意说完他的想法,笑了笑道:“严院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反对康健集团的投资,谁嫌钱咬手啊,只要康健用来投资的钱来路是正当的,手续是合法的,我肯定不会制造障碍,我刚才在会上之所以说那些话,也是为了维护咱们医院的利益。” 潘俊峰跟着点了点头道:“严院,虽然咱们急需投资,不过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合作是个博弈的过程,如果康健认为我们别无选择,肯定会争取更多的权利,小许今天的应对没问题,就是要告诉康健方面,有的是人抢着投我们医院,他们爱投不投。” 严回意苦笑道:“这……这我都懂,不过,咱们也不能太……太……端着……着,万一一玩……玩过……过头了,人家真跑了,到时候……候……候……” 严回意憋了半天还是没把这个候给迈过去,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这下更迷糊了,他自己想说啥都给忘了。 潘俊峰道:“严院,我觉得这种担心大可不必,今天我一直都在观察翟平青的表情,我发现这个人投资的意愿比较强烈,他轻易不会更改投资计划。” 严回意道:“小许……许,你别多想啊,我不是不支持你……我是被……被赤道资本的骚操作给弄怕了。” 许纯良道:“我没多想,如果翟平青拿出五十亿来投咱们医院,我肯定双手欢迎,我只是想搞清楚他投资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严回意道:“赚……赚钱呗。”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要说赚钱,人家医疗养老利润更大,风险更低,都已经做到了赛道头部,为什么要转换赛道投资我们?” 潘俊峰道:“会不会就是因为他在那边已经做到了赛道头部,所以才想换个赛道证明一下自己,反正这些大佬有的是钱,我听说财富积累到了一定的地步,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数字,他们不在乎钱,在乎的是自我的满足感。” 许纯良笑道:“我对翟平青这个人不怎么了解,要说有钱,他的确有不少钱,但是还进入不到顶级富豪的行列,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虚伪,反正一个盯住老年人钱包的商人的品格高尚不到哪里去。当然啊,我仅代表个人观点。” 潘俊峰道:“这两天大家一起好好研究一下他的投资计划书,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圈套,存在什么漏洞,我建议可以把这个消息对外释放出去,” 许纯良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姬佳佳就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自己配制痒粉大功告成。 许纯良一听就意识到这妮子肯定拿人试药了,马上追问她干了什么,姬佳佳让他只管放心,她还没来及用在人身上,买来的几只小白鼠都已经因为奇痒无比先后阵亡,连解药都没来得及用上。 许纯良又对她一通教育,这妮子必须要经常修理,如果不加约束还不知道她会搞出多大事情。 这时候潘俊峰过来找他,许纯良挂上电话,起身相迎,笑道:“潘院,有事情您打个电话叫我过去就是,怎么还亲自来了?” 潘俊峰道:“我过来找莹莹有点事,顺便来你这儿坐坐。” 院办的潘莹莹是他的亲侄女,不过许纯良刚刚才和他一起在小会议室开会,这么快他又过来肯定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严回意的面说。 许纯良请他坐下,帮着潘俊峰往保温杯里续了热水。 潘俊峰道:“纯良,这次胡局长亲自陪同翟平青过来表明康健集团已经获得了卫生局的支持。” 许纯良道:“这个人有一套啊。” 潘俊峰喝了口茶道:“能在新城区行政中心附近开养老中心的人,没有过硬的人脉关系可能吗?” 许纯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低声道:“潘院,您跟我透露透露,他哪方面的关系过硬?” 潘俊峰道:“民政。” “省里?” 潘俊峰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更高!”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难怪这个翟平青的养老机构在全国遍地开花,其实这不难想象,没有这方面关系的支持,怎么可能做得顺风顺水,远的不说,就说大恒的温泉颐养小镇,他们也没有得到当地民政的支持,更不用说更高级别的部门。 许纯良道:“哪儿听来的?具体点。” 潘俊峰道:“我的人脉关系还比不上伱呢,不过这一点是能够确定的,刚才我悄悄找胡局打听了一下,胡局跟翟平青也不是太熟,听他的意思是咱们的汪书记有意促成这次合作。” 许纯良头皮一紧,汪建明?没听说他和翟平青有什么关系啊?如果真是他要为翟平青背书,那么投资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人家乐意投钱,自己总不能硬把投资往外推吧,姑且不论自己能不能挡得住,如果自己真这么干,别人都会说他有私心,从中拿了好处。 潘俊峰道:“纯良,你跟翟平青有没有什么过节?”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单纯看这个人有点不顺眼。” 潘俊峰笑了起来:“别把个人的好恶带到工作中来。”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其实吧,我当初到处拉投资也是为了咱们医院解决困难,没想到赤道资本会玩这一出。” 潘俊峰道:“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到了,我们都知道,没有你,别说建设新医院,就连那块建设用地咱们都保不住。” 许纯良道:“大家的功劳,您也别太抬举我,我一个人也做不成什么事情。” 潘俊峰道:“康健的投资协议这几天我会好好研究一下,你先和其他的投资方通个气,并不是说咱们一定要和康健合作。” 许纯良道:“跟谁合作都无所谓,最关键是不能损害医院的利益。” 潘俊峰连连点头,其实他和严回意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都担心康健的投资计划会打击到许纯良的热情,如果许纯良因为这件事撂挑子不干了,对医院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损失。 许纯良能够理解这些领导的想法,他们既怕到手的投资飞了,又怕因为这件事得罪自己,让许纯良欣慰的是,无论是严回意还是潘俊峰都没有卸磨杀驴的想法。 其实许纯良只要想走随时能走,之所以他坚持留在传染病院,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新医院的建设半途而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领导给他足够的尊重。 许纯良先找秦正阳打听了一下,秦正阳告诉他,前两天翟平青的确来找过汪书记,具体谈什么他也不清楚,现在看来应当是投资传染病院新院区的事情了,秦正阳觉得有人投资是好事儿,许纯良作为传染病院一方应该欢迎才对。 许纯良让秦正阳帮他了解一下汪书记的想法,顺便了解一下翟平青投资的真正目的,以及翟平青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反正许纯良怀疑他投资的动机很不单纯。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答谢 木兰集团的这次新闻风波导致了东州电视台原台长侯国义下台,不过侯国义这次被拿下的主要原因还是他自身出了问题,新闻风波只是其中一个诱因,副台长马东汉临危受命,成为了电视台的负责人。 新闻中心主任薛美珍出面道歉之后,本想请病假休息一段时间,暂避风头,马东汉并未批准,因为市里任命薛美珍为副台长的文件下达了。 连薛美珍自己都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在自己的头上,她本以为自己要出来背锅,现在看来,多亏了许纯良的指点,许纯良在关键时刻教她要背刺领导,幸亏她提供的材料才把侯国义给踢出局。可能市里看到了自己嫉恶如仇不畏强权的勇气和正义感,所以决定对自己委以重任。 薛美珍当然不会忘记许纯良,她拿到通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许纯良致谢,顺便提出请许纯良吃饭。 薛美珍当然清楚许纯良对跟自己这种年龄的女性吃饭不会有太大兴趣,于是搬出了苏晴,因为苏晴明天会来东州后续报道隐龙山隧道发现古采石场的事情,这一新闻是东州电视台和省台联合报道,所以薛美珍事先就和苏晴沟通过了行程。 请客的地方定在电视台附近的影月茶社,名为茶社其实是一家私房菜,现在的私房菜搞得都很隐秘,影月茶社只有一个包间。 今晚对许纯良来说还是有些意外,因为薛美珍宴请的人里面不但有苏晴,还有回国一段时间的赵晓慧,著名主持人马西,连电视台刚刚扶正的马东汉也专门过来出席晚宴,马东汉今天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认识一下许纯良。 许纯良抵达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刚刚下车的苏晴和赵晓慧。 许纯良知道苏晴会来,但是他没想到会遇到赵晓慧。 赵晓慧笑道:“纯良,想不到吧?” 许纯良道:“想不到,想不到,我还以为晓慧姐已经扎根海外了呢。” 赵晓慧道:“我家人还在这边,去哪儿也不能把自己的根给忘了。” 看到赵晓慧饱满的精神状态,许纯良感觉她最近小日子过得挺滋润,估计盛朝辉在钱的方面没亏待她。 上次见到她还是在京城,前来吊唁自杀的陈建新,许纯良还接受她的委托给陈建新的家人送了十万块钱。 苏晴道:“晓慧姐这次回来是创业的。” 许纯良愣了一下,赵晓慧怎么又回来了?还创业,她现在已经财务自由了,创什么业?转念一想那是人家的自由,跟自己也没啥关系。 三人一起来到里面,薛美珍已经到了,正在和马西喝茶,看到他们进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薛美珍笑道:“许主任,我今天安排的陪酒阵容怎么样?” 许纯良道:“太隆重了。” 薛美珍道:“不隆重,我担心请不动你。” 说话的时候,马东汉也到了,微笑着径直走向许纯良,伸出手道:“许主任,我对你可是久闻大名啊。” 许纯良知道他是电视台新任负责人,自己过去虽然没跟他打过交道,不过这次等于间接帮了他一把,如果不是自己搞倒了侯国义,马东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上位。 许纯良跟马东汉握了握手:“马台长,我一直都想认识您,只是没有机会啊。” 这句话给足了马东汉面子,马东汉笑道:“今天就认识了,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马西刚开始还不清楚为什么吃饭,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次电视台公开道歉全都是因为王立川那个愣头青太冒失,在没有核实的情况下直接把矛头指向木兰集团,后来证明他冤枉了人家,王立川被开除公职不说,连他岳父侯国义也受到了牵连。 当然侯国义下台也不仅仅是这件事,马西琢磨着许纯良肯定在背后做了手脚,侯国义下台,获益最大的两个人就是马东汉和薛美珍,所以薛美珍才会组这个局,马东汉才亲自过来参加。 落座的时候,马东汉还跟许纯良谦让了一番,最后两人并肩而坐,薛美珍坐在许纯良身边,马西坐在马东汉身边。 赵晓慧和苏晴也看出了门道,两位台长把许纯良夹在中间,足以证明对他的重视,许纯良这分明就是c位。 几杯酒下肚之后,马东汉道:“许主任,木兰集团的事情多亏了你的提醒,不然事态会变得不可收拾。” 许纯良道:“我也是受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委托,身为工作组的成员,我必须公事公办,可我和东州电视台渊源颇深。”说到这里他看了赵晓慧和苏晴一眼。 赵晓慧道:“纯良跟我亲弟弟一样。” 苏晴眨了眨眼睛道:“我和纯良是好朋友。” 她还不如不说这一句,说完之后,好几个人都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 薛美珍道:“最应该感谢纯良的是我,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我都不知道王立川捅出那么大的漏子,纯良,姐敬伱一杯。” 许纯良跟薛美珍喝了这杯酒,又回敬了她一杯:“薛姐,恭喜你获得组织重用。” 薛美珍道:“我就是负责帮马台长敲敲边鼓,应该恭喜马台长才对。” 许纯良道:“回头我跟马台喝个大的。”他说到做到,跟薛美珍喝完这杯酒之后,又和马东汉直接干了一壶。 马东汉道:“许主任,我听说你现在还负责巍山岛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的工作?” 许纯良笑道:“您哪儿听来的消息?”这件事并未公开官宣,也没有什么文件,所以他好奇马东汉是怎么知道的。 马东汉道:“我们电视台跟东州文旅局一直都有合作,我和陆局也认识好多年了,这件事是我听他说的。” 许纯良道:“原来是这样啊,早知道把他也喊来一起喝酒了。” 马东汉道:“我倒是叫他了,可他现在工作比较忙,今天有接待任务,实在抽不开身。” 许纯良道:“那咱们改天叫上他一起。” 马东汉端着一壶酒回敬许纯良,两人又干了一壶。 马西那边也跟许纯良喝了两杯。 赵晓慧也不甘落后,举杯道:“纯良,姐什么都不说了,一杯双意,都在酒里了。” 苏晴看着一帮人都围着许纯良灌不由得有些心疼,小声道:“你们也不能可着他一个人喝啊。” 赵晓慧笑道:“我妹子鸣不平了,就纯良那酒量,我们在座的加起来也喝不过他。” 许纯良道:“晓慧姐,您别抬举我了,我就是仗着年轻身体好。” 马西道:“年轻就是革命的本钱,我现在看到你们这些充满活力年轻人就打心底羡慕。” 薛美珍道:“老马你也不用羡慕,你现在是咱们东州电视台的王牌主播,我们可全靠你呢。” 马西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咱们眼前这两位都是东州最优秀的女主播,她们不走哪能显着我啊。” 苏晴道:“马老师您谦虚了,我们可都是您的学生。”赵晓慧跟着点头。 马西感叹道:“是你们谦虚才对,我不是说客气话,你们两人的实力至少是省台的水准,苏晴现在去了省台咱们不说,晓慧啊,你放弃工作太可惜了。” 赵晓慧道:“我没放弃啊,只是休息一段时间,现在回来就是想重新寻找机会。” 马东汉道:“回东州电视台啊,只要你不嫌我们庙小,我代表东州电视台双手欢迎你的回归。” 赵晓慧道:“马台长,这可是您说的,我可认真了啊!” 马东汉道:“我这个人言出必行,只要你愿意回来,手续我帮你办,我给你争取最优厚的条件。” 薛美珍对赵晓慧的事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她望着赵晓慧道:“晓慧,你不是开玩笑吧?真打算回来?” 赵晓慧道:“薛主任,只要您肯收留我,我就回来。” 薛美珍道:“咱们马台都说了,我肯定欢迎啊,现在咱们新闻中心就缺一个扛鼎人物,到现在你的《晓慧帮你问》还保持着新闻专栏收视纪录,你离开之后这栏目就不行了。” 马西道:“晓慧都走了,哪还有人帮你问。” 众人都笑了起来。 赵晓慧道:“希望我的业务没有生疏,对得起两位领导的看重。” 许纯良的直觉告诉他赵晓慧的回归没那么简单,她应该不是玩票性质,很可能这次回归和盛朝辉有关。 晚宴结束之后,众人在门口道别各自散去,许纯良打算送苏晴和赵晓慧回去。 赵晓慧表示自己有事,让他送苏晴先走。 一辆黑色宝马740先过来了,赵晓慧上了车。 许纯良认出那辆车是盛朝辉的,只当没看见。 苏晴道:“我回家了。”她叫的车到了。 许纯良道:“说好了送你。” 两人一起上车。 许纯良道:“回新城区?” 苏晴嗯了一声。 许纯良道:“赵晓慧真要回东州电视台?” 苏晴道:“我没听她说,她刚才只是告诉我要回国内,我本来还打算推荐她去我们单位呢。” 许纯良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她这个操作我都看不懂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负责任 司机将赵晓慧送到东州悦府的一栋别墅内。 赵晓慧开门来到里面,盛朝辉笑着迎了上来:“晓慧,你回来也没事先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赵晓慧道:“行了,别假惺惺的了。” 盛朝辉道:“喝酒了?” 赵晓慧脱了高跟鞋换上拖鞋:“你还不回去,不怕伱们家那母老虎把你吃了?” 盛朝辉道:“她去霓虹了。” 赵晓慧道:“难怪!” 盛朝辉过来想给她一个拥抱,赵晓慧道:“滚一边去。” 盛朝辉道:“我想你了。” 赵晓慧道:“盛朝辉,咱们可说好了的,除了金钱之外,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你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告诉许纯良。” 盛朝辉一听许纯良顿时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去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香烟,抽起了闷烟。 赵晓慧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走不走啊。” 盛朝辉道:“这房子是我的,你凭什么赶我走?” 赵晓慧道:“你不走是吧?”她掏出手袋里的电话。 盛朝辉道:“我走,我等会儿走不行吗?怎么就不见了,我想问问儿子的情况,不行吗?” 赵晓慧道:“他好好的,你要是真关心他,就飞过去陪他,我无所谓。” 盛朝辉道:“我不是让我妈过去了嘛。” 赵晓慧道:“别提她。”她摘了耳环,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盛朝辉望着她,她虎着脸望着盛朝辉,沉默了好一会儿,盛朝辉方才道:“你回来干什么?我又不缺你钱用。” 赵晓慧道:“就那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盛朝辉哭笑不得地望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晓慧道:“你别害怕,我没有找你要钱的意思,你给的钱都是你儿子应得的抚养费,你不放心我带你儿子,把你老妈给打包快递过去,行,这孩子反正是你的,交给你们盛家照顾也是应该的。” 盛朝辉道:“你要是因为这件事生气,我可以让我妈回来。” 赵晓慧道:“盛朝辉,你已经毁了我一次,还打算毁我一辈子?我凭什么要留在异国他乡老老实实给你照顾孩子?我凭什么为你们盛家付出?我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养活我自己。实话告诉你,我打算回来工作,回老单位。” 盛朝辉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东州电视台?”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盛朝辉的脑袋嗡地就大了,他不解道:“你回东州干什么?我现在已经够烦了,你别跟我添乱了行不行?” 赵晓慧道:“我没给你添乱啊,我回东州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无关,我只是想找回本来就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找回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和梁文静正在闹离婚,你现在回来干什么?” 赵晓慧道:“你们家的那点破事跟我没关系。” 盛朝辉道:“如果她知道你回来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赵晓慧不屑地冷笑起来:“那就让她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手段。” 盛朝辉怒吼道:“你斗不过她,你根本就斗不过她,别自不量力了好不好。” 赵晓慧道:“我没想过跟人家斗,不过……”她望着盛朝辉的头顶:“你也挺可悲的,脑袋都绿油油的了,难道自己不知道?” 盛朝辉一张脸涨得发紫。 赵晓慧道:“很生气?恨不得打我一顿是不是?” 盛朝辉没说话,只是用力抽了两口烟。 赵晓慧从手袋中拿出自己的香烟,抽出一支熟练地点上,抽了口烟道:“我的车祸不是偶然,你应该非常清楚。” 盛朝辉仍然没有说话,目光却已经不敢再看赵晓慧。 “如果不是许纯良帮我,我难逃一劫,你儿子也不会平安落地,盛朝辉,你跟我说句真心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盛朝辉道:“刚开始你不是怀疑我吗?” 赵晓慧道:“你少跟我岔开话题,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清楚,你故意跟我装傻是不是?” 盛朝辉叹了口气道:“晓慧,事情都过去了,你跟孩子也都平平安安的,我知道对不起你们,我会尽可能补偿你,我也肯定会对儿子好。现在正是我们谈离婚的关键阶段,你能不能别跟着添乱好不好。” 赵晓慧道:“你想多了,我没打算给你们添乱,我过我的日子,从事我喜欢的工作,盛朝辉,你只当我不存在就好。” 盛朝辉点了点头,将烟蒂摁灭,起身准备离开,来到门口又停下脚步道:“晓慧,你听我一句劝,别留在东州。” 许纯良下了车,让司机走了。 苏晴道:“你不跟着回去啊?” 许纯良道:“都到你家楼下了,怎么也得喝杯茶再走。” “我说请你喝茶了吗?” 许纯良道:“你知书达理的肯定要跟我客气客气。” 苏晴道:“想多了,今天太晚了。” 许纯良道:“不算晚,走,上去喝杯茶。”不等苏晴同意,他轻车熟路的先朝单元门走去。 苏晴望着他的背影,唇角泛出一丝羞怯的笑意。 来到苏晴家里,许纯良要换鞋。 苏晴道:“不用,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许纯良道:“挺干净的。”还是坚持换了鞋。 苏晴道:“雨花茶行吗?我给你带了两盒,还没来得及给你。” 许纯良道:“行。”这货本来也不是专门过来喝茶的。 苏晴烧好水用玻璃杯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在他面前。 两人目光相遇,同时笑了起来。 苏晴道:“喝完茶赶紧走啊,距离你家还有段距离呢。” 许纯良道:“我今晚行政值班。” 苏晴道:“那你还出来喝酒。” 许纯良道:“换班了。” 苏晴咬了咬樱唇,目光投向一旁,意识到这厮的动机可不单纯,芳心有些忐忑。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啊?” 苏晴道:“习惯了。”感觉到手指被碰了一下,苏晴知道没有别人,手往后缩了一下,厚颜无耻的家伙又把手伸了过来,碰了一下她的指尖,苏晴往回收,轻声道:“喝茶啊。” 许纯良一把将她的手给抓住了,苏晴道:“你干什么?” 许纯良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想帮你把把脉。” 苏晴心说这厮套路可真多,把脉?不知用这样的借口摸过多少女人的手,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了,她把手抽了出来:“我好端端的,才不用你把脉。” 许纯良道:“刚才路上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苏晴道:“我有资格问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 苏晴道:“你和那个夏侯木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对她的事情如此卖力?” 许纯良笑了起来,难怪觉得今天苏晴的情绪有些不对,看来是听说了什么。 “我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特别工作小组的成员,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木兰集团,我都要帮人家秉持公道,你是不是又听别人传我的小道消息了?” 苏晴道:“我才懒得管你,你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反正你是什么人我清楚。” 许纯良道:“我是什么人,我自己都不清楚。” “旁观者清。” 许纯良再次握住她的手,苏晴轻轻一挣,许纯良另一只手正去拿茶杯,这下麻烦了,一杯热茶全都泼在了这货的裤裆上。 许纯良惨叫一声,苏晴看到这种状况也慌了,关切道:“有没有烫到,快,你快脱了。” 许纯良看样子是被烫得不轻,麻溜地把裤子给脱了, 苏晴因为紧张没往别处想,这厮把裤子一脱,她方才意识到了不妥,娇呼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她要是看到许纯良此刻脸上的坏笑,肯定要扑上去将这厮的耳朵给咬掉。 许纯良道:“裤头也湿了。” 苏晴又是关心又是害羞,总不能让他把裤头也脱了。她也不敢去看许纯良,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你赶紧去用冷水冲冲。” 许纯良道:“来不及了。” “那我送你去医院。” 苏晴终于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看到这货倒是没脱光,不过那夸张的帐篷就快破壁而出了,苏晴转过身去:“我,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许纯良一伸手把灯给关了。 苏晴眼前一黑:“你……你关灯做什么?” 许纯良道:“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哎呦,坏了,可能烫伤了。” 苏晴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衣服。”她摸黑往里面走去,却和挡住她去路的许纯良撞了个满怀。 许纯良哎呦叫了一声,苏晴紧张道:“你有没有事?”伸手去搀扶许纯良,却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苏晴如同被蛇咬一样赶紧将手缩了回去,可许纯良出手更快,一把将她的手给摁住,另外一只手勾住了她的纤腰,将苏晴的娇躯揽入怀中,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被你这么一碰,我好像舒服多了呢。” 苏晴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这厮根本就是在套路自己,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娇声道:“你这个坏蛋,故意骗我。” 许纯良道:“你把我烫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想负责任?”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有人敲门 “不要……”苏晴已经预感到今晚会发生什么,完全放弃了反抗,许纯良已经开始脱衣服。 两人正在耳鬓厮磨情难自禁之时,外面突然传来门铃声。 苏晴小声道:“有人。” 许纯良道:“不管他。”大手仍然肆无忌惮地到处探索。 梆梆梆,门铃声已经变成了重重的敲门声。 苏晴道:“可能真有急事。” 许纯良只好放开了她。 苏晴让他去自己的卧室先回避一下,打开灯,整理了一下被许纯良弄乱的头发和衣襟,这才去门前,从猫眼向外望去,外面站着两名警察。 苏晴心中一怔,怎么这时候警察来了?吸了口气,方才打开房门。 这两名当地派出所的警察向她出示了证件,其中一人道:“我们刚刚接到报警,说你这里有一起入室抢劫案件。” 苏晴慌忙否认:“没有的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两人已经走了进去,苏晴想拦也拦不住。 “警察同志,我没报警啊,我家里也没什么事情。”苏晴竭力想证明一切都正常,主要是许纯良还在自己的房间里,衣服都没来及穿上,还搭在沙发扶手上呢。 一名警察道:“你不用害怕,我们可以保证伱的安全。” 许纯良躲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心中这个郁闷啊,特么滴,现在派出所管得这么宽了吗?我们俩交流感情干你们屁事啊,谁报警了?哪个乌龟王八蛋这么缺德? 苏晴快步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挡住房门:“我真没什么事情,你们有搜捕令吗?不能随随便便闯入我家吧?” 两名警察对望了一眼,目光投向她背后的房门:“苏小姐,请您让开。” 苏晴哪里肯让,让开就露陷了,虽然许纯良没犯罪,可要是让人看到他脱成那个样子藏在自己房间里,真是要羞死人了。 苏晴道:“你们太过分了……” 一名警察向她出示了搜查令:“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这里藏匿了逃犯,请让开,不然我们会对你进行强制措施。” 苏晴道:“你们有毛病啊,我好好呆在家里,哪有什么逃犯?” 一名警察伸出手一把将她推开,另外一名警察开门冲入房间内。 苏晴又羞又气,这下完了,什么都被人看到了。 两名警察冲入房间之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苏晴跟着进去,本以为要看到许纯良曝光人前的尴尬场面,可进去之后没看到许纯良的身影。 两名警察一个去看床底,一个去搜苏晴的衣柜,结果一无所获。 苏晴暗自松了口气,目光望向窗户,难道他从窗户爬了出去?天呐,这可是二十三楼啊。 两名警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一名警察过去拉开了窗户,往外面看,没看到人。 苏晴担心极了,前两天才刷到小视频,某男赤身裸体的沿着高楼往下爬,中途力量不济而失足坠楼,这样的悲剧该不会发生在许纯良身上吧?不过她对许纯良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就算是一丝不挂,他爬到一楼也能安全着地。 苏晴没好气道:“你们有完没完?你们知不知道保护公民的隐私权?” 两名警察把房间也搜了一遍,没发现有人在,也就没有了继续逗留的理由,两人离开之后,苏晴把房门反锁,想给许纯良打电话,又怕手机铃声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到底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苏晴凑在窗口往下看,没看到许纯良,却看到那两名警察又去了楼下,两人显然还没死心,围着她住的这栋楼又转了一圈,估计也是看过网上视频的。 这时候苏晴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许纯良打来的,他已经溜走了。 苏晴有些诧异:“什么?你衣服还在这里。” 许纯良道:“没事儿,我把你运动服给顺走了。” “你能穿上?” 许纯良道:“没问题,有弹性,对了你往辖区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报警。” 苏晴道:“你是说那两名警察是冒名的?可我看过他们的证件,没问题。” 苏晴最后还是往辖区派出所打了个电话,问过之后,辖区派出所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苏晴不由得有些害怕了,赶紧给许纯良回了个电话。 许纯良让她不用担心,那两名警察已经上车走了,他现在正在跟踪他们的警车,看看这俩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从车辆牌照来看应该假不了。 许纯良让司机跟着那辆警车,没多久看到那辆警车进了新城分局,许纯良暗忖看来这警察不是伪装的,只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突击检查苏晴的家? 许纯良高度怀疑苏晴家里可能被人给监控了,许纯良想到了她的父亲苏天宇,苏天宇神秘失踪,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很不简单,每次苏晴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人出面解救,许纯良早就怀疑苏天宇可能并未走远,又或者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悄悄关注着女儿。 不过普通人应该不可能一个电话就能出动警察过来调查的,如果真是苏天宇,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苏晴又打电话过来,许纯良告诉她没事了,苏晴刚刚也打电话询问过警方,刚才那两名警察的确是接到报警去她家调查的。 精心准备的夜晚被人给破坏了,许纯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登门了,如果他的推测正确,只要走入苏晴家里,就置身于隐藏的监控之下,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无所遁形。 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许纯良自己都觉得尴尬。 苏晴也能够觉察到他的心情,柔声道:“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许纯良嗯了一声。 苏晴道:“你喝了不少酒,别忘了多喝水。” 许纯良道:“苏晴,最近你爸有没有消息?” 苏晴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道:“没有。”说完她挂上了电话。 许纯良思来想去,自己应该再买套房子,虽然家里够住,可平时和爷爷住在一起,有些事情总是不方便,还得留些自己的空间,比如今晚,假如有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从秦正阳那边打听到的情况来看,翟平青投资传染病医院已经获得了汪书记的首肯,翟平青承诺,他会先拿出三十亿来建设传染病院综合病区,后续还会追加投入。 这件事让许纯良心中极为不爽,他原本的计划是赤道资本、木兰集团、蓝星集团共同入股投资新医院,可现在因为赤道资本叫停投资,翟平青趁虚而入,而翟平青提出的方案有一个排他性,就是说他投资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拒绝其他投资加入,换句话来说,他不肯和别人共吃一碗饭。 市里当然乐见其成,股东越多越不好管理,更何况康健集团的口碑一直不错,实力也摆在那里。 传染病医院这边的几位领导虽然口口声声尊重许纯良的意见,但是他们巴不得能够早点落实投资,最近一个个心情大好。 在这种状况下,许纯良不可能再硬着头皮把木兰集团和蓝星集团往里面拉,别人肯定会怀疑他的动机。让许纯良郁闷的是,他直到现在都没查清翟平青的目的。 翟平青最近和传染病院接触已经绕开了许纯良,许纯良也懒得参加。 潘俊峰也看出了他的懈怠,在这件事上,他们也很无奈,知道许纯良出了不少力,如果不是赤道资本变卦,一切都会按照许纯良的计划进行,但是现在什么都变了,如果康健集团的投资合同落地,翟平青在新医院的建设上肯定会有更多的话语权,许纯良此前的许多工作很可能会被否定。 院长严回意也私下表示了担忧,他建议潘俊峰去找许纯良好好谈谈,之所以让潘俊峰去而不是自己亲自,因为严回意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的确有所欠缺。 潘俊峰找了个机会叫上许纯良一起前往新医院工地,自从康健给出投资计划,许纯良最近来新医院的次数明显少了。 潘俊峰和许纯良一起视察了工地,对目前的建设进度表示满意,首先肯定了许纯良的付出,感慨道:“小许,要是没有你,就没有今天。”他和严回意的统一认识就是,不能让许纯良认为他们在卸磨杀驴,他们从未否定过许纯良的优秀。 许纯良道:“潘院,您过奖了,其实地球离开谁都照转不误,就算当时我不出头,也一定有人站出来解决问题。” 潘俊峰笑道:“小许啊,你是不是对康泰集团投资的事情有情绪?”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没情绪,人家给咱们投钱,这种时候也算是雪中送炭吧,我能有啥情绪。” 潘俊峰道:“你说的那几家投资商的问题我也反映了,不过康健那边的态度很坚决,他们要单独投资。” 许纯良道:“看来他们对新医院很有信心啊。” 潘俊峰道:“他们的投资计划书我找专业人士审了好多遍,感觉没什么问题。” 许纯良道:“您不觉得这件事进行的太顺利了,太完美了?” 潘俊峰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事情太顺了,可能真是我们的运气到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归来的目的 以往的经验告诉许纯良,越是顺利的事情越是表面上看起来完美的事情通常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尤其是这个翟平青,他是疲门四大长老之一,此人的背景非常复杂。 夏侯木兰那边也在查,可翟平青无论在公众面前还是在疲门内部都拥有着良好的口碑,这样的人即便有阴谋也藏得很深,没那么容易暴露。 许纯良道:“谁来投资都是一样,不过我还是得给大家提个醒,长兴医院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合同必须要找懂行的人好好把关,千万不要被人钻了空子,不然以后就会陷入被动。” 潘俊峰道:“你放心吧,市里也考虑到了,目前的意向是,康健集团只负责投资和建设,以后经营管理还是以我们为主。” 许纯良道:“他们还要负责建设?” 潘俊峰道:“人家投资这么多钱,当然想亲自来负责工程建设,康健集团本身就有一个专业的工程建设团队,专门从事医疗工程建设的,不过现在都只是计划,具体的合同还在商榷,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康健本来是想一期投入三十亿,市里对他们的要求是五十亿。” 许纯良道:“他们答应了?” 潘俊峰道:“翟总说钱不是问题。” 许纯良眯起眼睛望着这块土地,若有所思道:“换句话来说就是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他也要得到这块地,有没有觉得这配方很熟悉?” 潘俊峰愣了一下:“什么?” 许纯良道:“当初乐星集团没能夺走咱们这块地,他们也生出了投资咱们新医院的念头,白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场。” 潘俊峰点了点头,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喝酒的情景,当时一个个的美女轮番登场,动辄十亿起步,把他们一众人等听的是目瞪口呆。 潘俊峰道:“其实那时候应该趁热打铁,先把赤道资本的投资合同签下来的。”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如果那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也就不会有后来赤道资本的变卦,更不会有康健集团的介入了,是许纯良自己给耽误了,他那时候踌躇满志,对赤道资本的三十亿投资始终不急不躁,结果给拖黄了。 许纯良道:“潘院,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着急和赤道资本签约?因为我怀疑他们投资的背后还有其他动机,我们需要的投资商是真心想建设和经营医院的,而不是抱有其他的目的。” 潘俊峰笑道:“人家能有什么目的,咱们除了这块地之外也没有太大的优势。” 许纯良心中暗叹,就是这块地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注意力,他目前还无法断定翟平青的真正目的,不过翟平青十有八九也是冲着这块地来的。 中午的时候,盛朝辉打电话过来,他找许纯良有点事,许纯良把地点告诉了他,反正中午就在这里吃饭,让盛朝辉过来尝尝他们工地食堂的饭菜。 盛朝辉是吃过饭才过来的,许纯良在临时办公室里接待了他。 盛朝辉关上房门,哭丧着脸道:“许主任,这次您得给我帮帮忙。” 许纯良看他这副样子就猜到十有八九和赵晓慧的回归有关,乐呵呵帮他倒了杯茶道:“伱有钱有势,我能帮上你什么?” 盛朝辉道:“赵晓慧,她又回来了,还要去东州电视台上班,您说她不是添乱吗?” 许纯良道:“她是个成年人啊,想干什么自己能做主,再说了,你跟她什么关系?我又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管人家?” 一句话把盛朝辉给问住了,盛朝辉喝了口水道:“许主任,我跟她的关系您知道啊。”他压低声音道:“我真没少给她钱,当然我是心甘情愿,我只求她能安心把孩子抚养成人,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她操心,可她非要回来,说什么女人不能没有事业,她要找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许纯良道:“她这样说也没错啊。” 盛朝辉道:“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你是说她冲着你回来的?” 盛朝辉摇了摇头道:“不是,她是冲着我老婆回来的。” 许纯良向后靠了靠,他对这些鸡飞狗跳的闲事真没什么兴趣。 盛朝辉道:“她怀疑当初的车祸是我老婆干的,所以她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查清真相,她要报复。” 许纯良心中一沉,如果梁文静真导演了当年的那出车祸,这个女人的心肠也够狠。 盛朝辉道:“赵晓慧根本斗不过梁文静的,我不想她犯错,万一她有什么闪失,我儿子怎么办?” 许纯良望着盛朝辉,盛朝辉哭丧着脸:“许主任,我知道自己的家事不该找你,可赵晓慧脾气太倔了,我知道她只肯听你的话,你劝劝她好不好,这也是为她自己好。您是不了解梁文静,她很有手段,赵晓慧根本不会是她的对手。” 许纯良道:“老盛啊,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不去解决反而指望我。” 盛朝辉道:“我现在悔不当初,我已经跟梁文静提出离婚了,可她不肯。” 许纯良道:“她自然不肯,人家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不想分给你一半。” 盛朝辉道:“这女人太狠了。” 许纯良道:“当初赵晓慧的车祸真是她干的?” 盛朝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应该不是,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许纯良道:“成,我有机会劝劝她。” 盛朝辉道:“尽快啊,一定尽快,等她和东州电视台签约就晚了。” 许纯良当着他的面给赵晓慧打了个电话,约赵晓慧喝下午茶,赵晓慧在电话中愉快地答应下来。 盛朝辉一旁听着面露喜色,等许纯良挂上电话,连连称谢。 许纯良道:“老盛,翟平青这个人你熟悉吗?” 盛朝辉道:“熟悉,一直都有业务来往,他生意做得很大,对了,我听说他要投资你们医院。” 许纯良道:“他说要拿出五十个亿。” 盛朝辉道:“没问题,他有这个实力,这些年康健做养老发达了,他有背景有关系。” 许纯良心中一动,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有什么背景?” 盛朝辉道:“民政方面他是一路绿灯,你没听说吧,健康养老还不是他最赚钱的项目,他跟许多地方民政合作开发公墓,这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许纯良道:“他放着这么多赚钱的行业不做,为什么投资我们医院?” 盛朝辉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记得有一次跟他聊到长兴,他还说唐经纬投资的眼光不行,这种项目投资周期长,回报率太低,而且风险够大,想不到他现在自己也开始投资医院了。” “这个人人品怎么样?” 盛朝辉道:“做人做事滴水不漏,跟人相处不即不离,总而言之就是个伪君子,不过他的高明在于,你明明知道这个人很虚伪,但是你就是抓不住他的毛病。” 盛朝辉对翟平青的评价和许纯良的认识差不多,许纯良道:“他的后台到底是谁?” 盛朝辉摇了摇头:“这我真不知道。” 许纯良来到瓦库的时候,赵晓慧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正在跟儿子视频,看到许纯良过来,示意他先坐,又聊了一会儿方才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 许纯良道:“来这么早?” 赵晓慧道:“那得看是谁约我,你约我,我必须要认真对待。”她拿起茶壶给许纯良倒茶。 许纯良道:“你回来东州的事情定了?” 赵晓慧点了点头道:“定了,马台长那边同意接收,让我尽快去办入职手续,手续办完随时都能上班。” 许纯良道:“我听苏晴说,她想介绍你去省台被你拒绝了。” 赵晓慧道:“我心没那么野,再说东州电视台工作环境比较熟悉,我不用再花时间去培养同事关系。” 许纯良道:“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赵晓慧的目光垂落下去,她没有看许纯良,喝了口茶道:“没有,我就是太无聊了,单纯想找点事情做。” 许纯良道:“刚才盛朝辉找过我。” 赵晓慧抬起头来,有些愤怒地说道:“他找你干什么?这个人真是无耻,担心我回来给他带来麻烦吗?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许纯良道:“他有他的考虑,他认为你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报复。” 赵晓慧怒道:“他就会胡说八道,你别搭理他。” 许纯良静静望着她,赵晓慧明显有些慌张了,逃避开许纯良的目光:“我真没有其他的意思。” 许纯良道:“他说你是因为当年车祸的事情,我觉得不可能,你既然在车祸后离开,就证明你已经放下了那件事,你之所以回来是因为陈建新吧?” 赵晓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她扭过脸去,生怕许纯良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许纯良道:“其实,我本不该干涉你私人的事情,但是我总觉得你回来并不明智,作为朋友,我还是应当劝你一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最近工作比较繁忙,所以都是晚上回家才开始写。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进行到底 赵晓慧叹了口气:“纯良,你想多了,我不是为任何人回来,无论是盛朝辉还是陈建新,他们都不值得我做任何事。” 许纯良望着赵晓慧,从她加快的心跳可以判断出她在说谎,人在撒谎的时候总会有许多细微的表现。 赵晓慧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用来掩饰自己的不安:“盛朝辉给了我不少钱,我已经财务自由,但是我一点都不快乐,我不知道以后应该怎样去面对我的孩子,我想做点事,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赚钱,我想摆脱对任何人的附庸,我想做一个独立的自己,你明白吗?”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明白。”他明白的是自己阻止不了赵晓慧,赵晓慧并不是个太过在意独立人设的人。 “真明白?” “真明白。”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赵晓慧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然后望着许纯良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我没有骗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才值得我为他做任何事。” 许纯良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因为他清楚赵晓慧所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赵晓慧道:“伱别害怕啊,我对你可没有非分之想。” 许纯良笑道:“我有一点不明白,孩子这么小你难道舍得离开?” 赵晓慧道:“有什么不舍得的,反正他姓盛,有盛家的人照顾。”她摇了摇头道:“别谈我了,对了,你跟苏晴什么情况?” 许纯良道:“什么什么情况?” 赵晓慧道:“你别跟我装傻,苏晴对你怎么样我可都看在眼里呢,过去你身边有梅如雪,现在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苏晴无论相貌还是人品可都是千里挑一啊,我们这个圈子很少有这么洁身自好的女孩子,更难得是她对你一往情深。” 许纯良道:“你大老远回来就是为了撮合我们俩的?” 赵晓慧道:“你们俩还用我撮合?四目相对的时候眼神都快拉丝了。” 许纯良认为她的这个形容词比较贴切,笑道:“看来我道行还不够深。” 赵晓慧道:“你道行够深了,苏晴可没你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真的,你对她好点儿。” 两人正说着话,苏晴过来了,许纯良一脸错愕,他没约苏晴,苏晴肯定不会是凑巧来这里的。 赵晓慧小声道:“我约她一个小时后过来,你就说自己刚到,我待会儿还得去电视台,找位美女陪你。” 许纯良暗叹,女人的心眼儿就是多。 赵晓慧向苏晴挥了挥手:“苏晴,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到了。” 苏晴道:“晓慧姐,我没迟到啊。”目光朝许纯良看了一眼,瞬间俏脸就红了,主要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如果不是那两个警察,他们现在恐怕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苏晴意识到自己的大脑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好像不应该埋怨人家警察,明明是许纯良套路自己,通过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她算是想明白了,都是许纯良的套路,那杯茶他是故意泼在裤裆上的,怎么不把他给烫死。 许纯良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茶给苏晴,笑道:“采访进行的顺利吗?” 聊起工作苏晴就自然了许多:“隐龙山隧道发现的是一个汉代采石场,其实在设计之初就考虑了这一点,目前设计单位已经进行了重新调整,不会影响到隧道的工程进度,听他们说,以后要把采石场作为东州博物院的一部分,建设一个地下展馆供大家参观。” 赵晓慧道:“我离开东州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这里的变化真是不小,我离开的时候东州文旅的重点还是巍山湖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现在变成了打造东州历史文脉,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书记换了,方针政策也都变了。” 许纯良笑道:“晓慧姐,你看来是对东州文旅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政策没什么改变,只不过是两条腿走路,历史文脉要打造,国家级旅游度假区也要继续建设。” 赵晓慧道:“其实巍山湖那一带真是不错,我对东州这个历史文脉兴趣不大,看过他们的规划方案,基本上都是原址复建,仿古建筑就是仿古建筑,和真正的历史文物差别太大了。” 许纯良道:“也不能这么说,现在的仿古建筑放个三五百年也成了历史文物。” 苏晴道:“现在的仿古建筑都是水泥混凝土,能放个一两百年都够呛。” 许纯良道:“你们厉害,我不跟你们俩斗嘴皮子。” 赵晓慧道:“我还有事,得去电视台一趟,你们俩聊吧。” 许纯良假惺惺道:“别走啊,还想请你晚上一起吃饭呢。” 赵晓慧笑道:“我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她向苏晴挤了挤眼睛,拿起手袋离开。 苏晴起身相送,赵晓慧把她摁了回去。 许纯良道:“晓慧姐,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赵晓慧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苏晴等她走后,小声道:“你们聊什么呢?” 许纯良笑道:“聊你。” 苏晴看到他一脸坏笑的样子,抬脚就踩在他脚面上:“你个坏蛋,套路我。” 许纯良道:“轻点,轻点,我疼啊。” 苏晴抬起脚,将一旁的纸袋递给他,里面是许纯良昨晚脱在她家里的衣服,她已经洗净烘干了。 许纯良道:“谢谢啊。” 苏晴道:“我可受不起,许纯良,你怎么这么多歪心眼啊。” 许纯良道:“昨儿喝多了,你没听说过酒能乱性。” 苏晴脸儿红扑扑的,喝了口茶道:“你以后少喝点。” “嗳!”许纯良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宝宝。 苏晴道:“你没事吧?” 许纯良道:“也不能说没事。” 苏晴道:“怎么了?” 许纯良道:“变大了,热胀冷缩,不信你摸摸。” 苏晴难为情地皱起了鼻子:“讨厌死了,这可是公众场合,你可真不要脸。” 许纯良看到她眼皮有点浮肿,柔声道:“昨晚没睡好?” 苏晴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我也是。” 苏晴望着许纯良,脑补出这厮赤身裸体从二十三楼攀援而下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有什么好笑的?” 苏晴道:“昨晚真怕你一失足顿层千古恨。” 许纯良道:“苏晴,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苏晴其实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许纯良一说她更加害怕了,一张俏脸变得雪白:“不可能,我窗帘都拉得好好的。” 许纯良道:“改天我去你家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家里装了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不会吧?”苏晴的表情充满了惶恐,许纯良这么一说她都不敢回家了。 许纯良道:“你也不用害怕,我估计报案的这个人对你没有恶意,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苏晴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她知道许纯良在说什么。 许纯良之所以在苏晴面前说这番话,其实是想看她的反应,苏晴的反应更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测,昨晚报案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苏天宇。 证明老苏虽然失踪,可是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和保护着自己的女儿。 许纯良暗叹昨晚自己恐怕被苏天宇给看了个遍,想想还是有些尴尬,亮出凶器行凶未遂,当时的场面真是尬出天际。 许纯良道:“我打算买套房子。” 苏晴道:“你不是都有别墅了吗?” 许纯良道:“我琢磨着得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苏晴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小声道:“没必要花那冤枉钱,而且东州地产的升值空间有限,你有一套别墅已经够了。” 许纯良道:“要不我干脆去南江买得了。” 苏晴啐道:“讨厌。” 许纯良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投资,你在那边上班,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你帮我看看哪个地方最有升值的潜力。” 苏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怎么知道。”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苏晴心头甜丝丝的。 两人喝完下午茶,又共进了晚餐,许纯良提出送苏晴回去,苏晴告诉他自己今晚不住家里,她就住在步行街的花间堂,两步路就到地方了。 许纯良表示再近也得送,陪着苏晴来到酒店,这酒店无论位置还是环境都是一流。 进入酒店之后,两人突然就沉默了,许纯良没有提出告辞,苏晴也没让他留步,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一直来到苏晴的房间。 苏晴道:“我到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苏晴咬了咬樱唇,鼓足勇气道:“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 “好啊。”许纯良求之不得,错过了昨晚,今晚说什么不能再错过了,得把昨天没能完成的任务进行到底。 苏晴开了门,许纯良跟着走了进去,关上房门一把就将苏晴拥入怀中,苏晴发出嘤的一声,没有拒绝,转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她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两人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都期待着这一刻。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我是你的 将苏晴挤压到墙角的许纯良顺势关了灯,室内陷入黑暗中,将伊人拦腰抱起,向床边走去,他错过了昨晚,今晚绝不会再错过。 苏晴就像一只顺从的羔羊,躺在他的怀中,心中暗忖,反正这辈子就认准了他,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她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没关好门。” “关了!” “保险!” 许纯良将苏晴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去把保险栓给拉上,其实许纯良也是心有余悸,昨晚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都有些心理阴影了,许纯良甚至担心,会不会突然有警察过来查房,不管了,天塌下来今晚都当被盖。 微弱的光线下,看到许纯良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苏晴感到有些紧张了。 许纯良来到她的面前,苏晴抱住他的身躯,小声道:“纯良,我害怕……” 许纯良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你不用紧张,我不会逼你的,伱要是不愿意,我随时可以停下。”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苏晴用力抱紧了他:“纯良,你会不会永远对我好?”她不敢奢求,只求许纯良这辈子能对自己好就已经足够。 许纯良点了点头,苏晴闭上美眸缓缓躺下,她的内心紧张且幸福。 许纯良感觉自己的这身衣服已经成为了桎梏,他就像是被衣服囚禁的囚徒,渴望冲出桎梏,渴望获得自由,渴望酣畅淋漓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褪去衣衫的苏晴人美如玉,就像一朵夜色中盛开的百合,美得不可方物。 许纯良就像一个斗志昂扬的战士,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纵然血染黄沙也不会回头。又如同一头细嗅蔷薇的猛虎,来自苏晴的芬芳让他陶醉。 猛虎扑向蔷薇的一刻,天地为之震动。 苏晴娇呼一声,她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可也没有想到这一刻到来之前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床、吊灯、家具一起晃动起来。 此时他们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许纯良心中这个郁闷啊,这谁啊!难道又是老苏,不管那么多,谁也休想阻止我。 刚刚沾染雨露,又是剧震,两人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不对了,绝不是许纯良制造出来的动静,是地震! 外面响起了汽车的警报声,夹杂着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喊。 “地震了!地震了!” 许纯良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赶紧从苏晴的身上爬了起来,苏晴第一时间去拿衣服。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顾不上考虑其他的事情,快步奔向阳台,抱着苏晴直接从三楼就跳了下去,什么安全通道都弱爆了,跳楼才是最快的逃生方式。 别看许纯良踏入了先天境,但是在大自然的面前依然渺小,倘若地震把楼给震塌了,他或许能逃出生天,但是苏晴呢。所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空旷地带。 苏晴吓得没敢睁开双目,认为许纯良从阳台跳下有些冒险了,不过随着许纯良稳稳落地,她的顾虑也烟消云散,回头看了看三楼,距离地面至少有十米,许纯良居然能够抱着自己毫发无损的落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许纯良将苏晴放在地上,此时不少惊慌失措的住客从他们身边逃过,有多名男女连衣服都没顾上穿就逃了出来,不过谁也顾不上看谁,逃命才是第一位的。 看到他们,苏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还好他俩把衣服都穿上了。 两人来到空旷的地带,逃出来的人们越来越多,刚才的动静不小,人们在惊魂未定地一边议论一边刷着手机,寻找最新的新闻。 苏晴则打电话联系同事,因为职业的缘故,她在这方面的消息更准确也更快一些。 许纯良则第一时间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许长善睡得比较沉,都不知道有地震这回事儿,目前还在家里,许纯良让爷爷赶紧去院子里,千万别留在房间里。 苏晴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悄悄对许纯良道:“莒州地震了,初步判定中心震级别达到里氏六级以上,东州这边应该是被波及,目前还无法排除接下来是否会发生余震。” 许纯良愕然道:“六级?动静不小啊。” 苏晴道:“东州应该没那么厉害,最多也就是四级左右。” 许纯良道:“我得先回家一趟,我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和你一起去。” 东州地震台很快推送了消息,东州的这次地震大概在四级,东州并非震源中心,而是被波及的地区,目前初步判断是震中位于莒州,具体情况不详,损失不详,伤亡不详。 东州并未发生建筑物倒塌情况,有一例人员受伤的报道,受伤人员是听到地震消息,从二楼的家里一跃而下,结果造成了踝骨骨折,已经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并无生命危险。 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还是给东州造成了很大的恐慌,不少路段发生了追尾事故,大街上多处拥堵,随处可以看到衣冠不整的人们在空旷处等待。 在得到确切的官方消息之前,谁也不敢贸然返回住处。 许纯良和苏晴连车都没打到只能步行返回家里,途中苏晴接到了几个电话,是电视台领导的,让他们采访组前往莒州第一线进行灾情报道。 许纯良一听就火了:“不去,省台这么多人,怎么就轮到你了?现在那边情况不明,让你去干什么?” 苏晴道:“没事儿,已经震过去了,而且台里又不是派我自己过去,是我们采访组过去,这次一共派出三个采访组,我总不能临阵脱逃吧?” 许纯良也不好说什么,苏晴挽着他的手臂道:“没想到突然就地震了。”她现在都怀疑他们两人八字不合了,昨天出状况,今天就要直奔主题了,突然就地震了。 许纯良道:“这跟我没关系。” 苏晴忍不住笑了起来,许纯良叹了口气,伸手揽住苏晴的纤腰:“老天爷都跟我对着干。” 苏晴柔声道:“好啦,别这么大的火气,等我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许纯良心说这两天你都答应了,可昨晚你爹不答应,今天老天爷不答应,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天怒人怨了。 苏晴的那帮同事一时半会儿也没可能赶到这里。 两人赶到隐湖观邸,许纯良看到爷爷的房间还亮着灯,赶紧去房间里看看情况。 许长善刚刚倒也出来转了一圈,不过没发现什么事情,又回屋里去了,到了他这种年龄本来就不怕死,更何况这别墅是一体浇筑,抗震八级,连八级地震都能抗住,今晚的四级只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家里也没什么损失,许长善看到他们两人赶回来,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能有什么事情啊,刚刚新闻都播了,让我们不要恐慌,四级地震没什么问题的,人吓人吓死人,听说有人从楼上跳下去把腿都摔断了,何苦来哉。” 此时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夏侯木兰那边也地震了,打电话过来问许纯良这边情况如何。 许纯良告诉她自己没事,刚挂上电话,花逐月的电话也打过来了,和夏侯木兰一样在地震发生之后,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许纯良。 苏晴同事也发信息过来,他们被堵在半路上,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过来接她,不过他们告诉苏晴一个不好的消息,莒州那边情况不容乐观,听说地震已经造成了不少的伤亡,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余震发生,让苏晴尽量准备一些生活必需品。 苏晴通话的时候,许纯良凭借着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悄悄回房间给苏晴准备了一旅行袋的东西,里面有手电筒、救生绳、哨子、衣服、饼干,水,急救包,甚至连摩托车头盔都给带上了。 许长善听说苏晴要连夜赶去莒州,也有些担心:“为什么要连夜就赶过去,不能等到明天吗?” 苏晴道:“我们做新闻的就是这样,必须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捕捉第一手资料。” 许纯良道:“做新闻也不能拼命啊,遇到危险让别人先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晴笑道:“我知道,许爷爷,我走了。” 许长善点了点头:“让纯良送你。” 许纯良背着包陪着苏晴向小区门外走去,来到无人之处,苏晴展臂抱住他,主动送上一个热吻,柔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过去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火灾,水灾我都采访过,区区六级地震,难不倒我的。” 许纯良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摩托车头盔给她套上。 苏晴又摘了下来:“没那么夸张。”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同事已经到了小区门口。苏晴让许纯良不用送了,许纯良坚持将她送到车前。 望着采播车内的那帮同事,许纯良抱了抱拳:“各位保重啊,帮我照顾好苏晴。” 苏晴笑着向他摆了摆手,汽车开远,看到许纯良仍然站在小区门口,苏晴不知怎么鼻子就有些发酸,赶紧低下头去,悄悄抹去脸上的泪水,默默安慰自己,不就是去报道灾情,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手机响了一下,却是许纯良发来了一条消息——等你回来帮我灭火。 苏晴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回复道——我是你的。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紧急动员 许纯良回家的途中又接到了叶清雅的电话,她也听说了莒州地震的事情,让许纯良多多注意安全。 许纯良让叶清雅只管放心,东州距离莒州还有一段距离,虽然受到了波及,但是影响不会太大,根据东州地震台的校正数据,东州地震级别最终为里氏4.1级。 叶清雅告诉许纯良,她父亲刚刚接到命令,前往莒州灾难现场视察并指导救灾工作。 许纯良有些纳闷,叶昌源不是发改委的吗?地方发生灾情关发改委什么事情? 从叶清雅嘴里知道,叶昌源最近的工作发生了调动,他目前在国家减灾委员会工作,叶清雅明显带着担心,毕竟父亲要深入灾区第一线,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许纯良安慰叶清雅,地震已经过去了,而且叶昌源这种级别的领导视察肯定不会是独自一人前往,地方干部也不可能真让上级领导去最危险的地方身先士卒,他意识到叶昌源应该受到了东州地铁事件的波及,这背后不知存在着怎样的博弈,叶家在这场博弈中显然没有占到便宜。 叶清雅跟他聊了一会儿,就去帮父亲收拾东西了。 许纯良感觉脸上一凉,抬起头,夜空中空飘起了小雨,许纯良想到了什么,他掏出手机搜索莒州的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显示莒州最近这几天都是阴到多云的天气,并没有显示有雨,许纯良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夜晚东州的多数人都未能安眠,许纯良也是一样,凌晨四点钟的时候,一场里氏4.6级的地震再次发生,震感比此前更为强烈。 这次连许长善都被惊醒了,呼喊着许纯良的名字,爷俩一起来到了外面。 如果只是老爷子一个人在家,他或许不会选择往外逃,可孙子也在,他的想法就有了改变,他若是不离开,许纯良肯定也不会离开。 小雨下了一夜,外面变得有些清冷,许纯良心中不安,他不停刷新着新闻,东州的这第二次地震还是和莒州、沂州有关,根据国家地震总台发布的消息,在昨晚22:34分,和今晨4:13分,莒州地区分别发生了两次地震,第一次地震里氏6.3级,第二次达到了惊人的里氏7.7级。 这次地震是我国东部大陆板块内部的一次强烈地震。 这次强烈地震波及到东部绝大部分地区以及东部海域,遍及黄河上下,长江南北。强烈有感的5度区北起东北南部,西至晋东,南至赣北,东至隔海遥望的半岛等,连霓虹等地都有感,有感区面积接近一百万平方千米,因地震破坏的地区达十八万平方千米,其中莒州、沭水、下邳、钟吾、郯州等遭受严重破坏,鲁南、江北、皖北一百多个县市均遭受不同程度损失,是近年来我国东部破坏最为强烈的地震。 这些城市位于郯庐地震带上,历史上曾经在康熙年间发生了著名的大地震,据记载历史上的这次大地震曾经达到惊人的里氏8.5级。 郯庐断裂带是东亚大陆上的一系列北东向巨型断裂系中的一条主干断裂带,在我国境内延伸2400多公里,切穿中国东部不同大地构造单元,规模宏伟,结构复杂。是地壳断块差异运动的接合带,是地球物理场平常带和深源岩浆活动带,形成于中元古代,经历了多期构造。 据统计研究,自公元1400年以来,以郯庐断裂为中心200公里范围内共发生m8.5级地震1次,m7.0-7.9级地震5次,m6-6.9级地震11次。其中中段就发生8.5级地震1次,m7.0-7.9级地震7次。 五点钟的时候,许纯良接到紧急通知,医院让全体中层干部马上回去开会,全市所有医务工作者紧急待命。 许纯良安顿好了爷爷,马上前往传染病院。 这次的地震虽然东州震感强烈,但毕竟不是地震的中心,只是受到了地震的波及,所以并未造成重大损失,清晨五点,天还黑着,路上车辆行人稀少,间或还是能够看到出来晨练的人们,从他们淡定从容的步伐可以看出这座城市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然而在两百公里之外的莒州已经因这场地震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临近传染病院则看到一幅和外界不同的景象,传染病院的停车场内已经停了不少的汽车,医院员工不少都赶过来了,有的是如许纯良这样的中层干部,接到通知过来的,更多的是主动过来的。 东州市在得悉莒州地震灾情之后,领导班子连夜开会,决定组建专业救援队和抗震救灾医疗队,卫生局已经下发了关于组建赴灾区抗震救灾医疗队的紧急通知。 传染病院方面决定派出六名医护人员,加入东州市第一批抗震救灾医疗队,这次本着业务优先,自觉自愿的原则,派出最优秀的医护人员。 医院没通知那么多人,听到消息主动过来的医护人员都是前来请战的,灾难无情人有情,每逢这种时候,白衣战士高尚的一面就凸显出来,当然,也不排除其中掺杂着几个机会主义者。 因为传染病院本身规模有限,所以这次卫生局只给了他们六个名额,副院长潘俊峰第一个报名,也就是说留给其他人的名额还有五个。 许纯良抵达的时候,报名的医生已经有三十一个,护士一百一十名,面对如此踊跃报名的场面严回意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严回意跟书记孙为民商量了一下,虽然报名的人多,但是只能派去六个,一定要挑选业务能力最出色的,能够挑起大梁的人去,出去就代表了传染病院的形象,不能给医院丢人。 在几位领导正在商量确定最终名单的时候,许纯良找到了潘俊峰,他知道走正常选拔程序自己没戏,所以他直接找到已经确定的潘俊峰把他给替换下来。 潘俊峰其实也很需要这次机会,虽然目的是抗震救灾,谁不知道这一趟只要平安回来就等于镀了一层金,但是许纯良既然开口了,潘俊峰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七级以上的地震,而且灾区又下起了暴雨,接下来的几天还会有不间断的余震,太危险了。” 许纯良道:“正因为如此,还是让年轻人去,我身手好,我在急救方面尤其是骨伤方面深得我爷爷的真传。” 潘俊峰道:“你是独子啊。” 许纯良道:“放心吧,我肯定会平安回来,家里我也安顿好了,潘院,您是家里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您还是别冒险了。” 潘俊峰斟酌了一下,这次的行动的确包含着不少的风险,他老婆儿子都反对他过去,潘俊峰暗忖,还是将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他终于点头答应,提醒许纯良在待命之际向院党委递交入党申请书,表达自己奔赴救灾前线,救死扶伤,报效祖国之决心。 遇到这种机会,火线入党绝无任何问题。 传染病院的六人名单已经定下来了,普外科庄永志、骨科杨玉琪、三名护士、林珊、张丽、周咏梅,还有临阵补票上车替下潘俊峰的许纯良。 经院领导商讨之后决定,这支救援小队,由许纯良负责管理和调度,同时他们也组织了医疗救援预备队,准备随时听候召唤。 不到半个小时内就已经确定了最终名单,这六个人即刻前往东州卫生局集结。 东州卫生局第一批一共组建了七支抗震救灾医疗队,由卫生局长胡正金负责总指挥,传染病院的这支小队被归入长兴医院的队伍中,长兴医院那边负责带队的是副院长秦国良。 他们这支队伍是第七小队,许纯良从中找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骨科王晓峰过去他们在巍山岛分院就合作过,急诊科主任董义民也在其中。 卫生局给长兴医院的名额只有八人,可能是因为长兴现在已经是公私合营的缘故,对其他市属医院,基本上都是一家医院派出一支医疗队,长兴到最后混得和传染病院这种专科医院级别差不多,两家医院才联合组成了一支医疗队。考虑到这支小队的特殊性,卫生局方面任命秦国良为队长,许纯良为副队长。 秦国良暗自感叹,不知道是自己越混越差,还是许纯良提升太快,现在自己居然跟他搭起了班子。长兴医院方面的医护人员对许纯良的到来表示欢迎,他们都清楚许纯良历来是个身先士卒的主儿,跟在他后面应该不会吃亏。 长兴医院虽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但是出征的气场上没输,院长赵飞扬、书记高新华亲自过来给救援队员送行。 高新华发现许纯良也在救援队伍之中,难免有些感动,赵飞扬给队员握手的时候,高新华一把拉住许纯良的手把他拖到一边,低声道:“纯良,你去灾区的事情跟爷爷说了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敢说,说了怕爷爷不让他去。 高新华叹了口气道:“灾区还是有一定风险性的,要是他知道肯定不会让你去。” 许纯良道:“高叔,您把爷爷的格局看小了,遇到这种事情,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去。”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章 第七小队 高新华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懂得随机应变。” 高新华不能说任何情况下先保护好自己,但是他的话里已经表达了这个意思,在他眼中,许纯良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为许纯良的不断成熟感到欣慰,同时也为他远赴灾区深入一线感到揪心。 卫生局长胡正金是总指挥,并不意味着他要亲赴灾区,这个总指挥要坐镇后方掌控全局,在他发表了一番简短的感言之后,七支医疗队就上车出发。 许纯良上车的时候跟院长严回意、书记孙为民握了握手,赵飞扬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有意忽略,只顾着和长兴的医护人员说话,全程没有向许纯良看上一眼,许纯良也不待见他,估计赵飞扬的风光日子也没几天了。 汽车启动之后,许纯良想着应该和爷爷打声招呼,他本想给爷爷打个电话,可考虑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消息——爷爷我去莒州灾区救援了,可能要呆几天才能回来。 没过多久,许长善就回了消息,很短只有八个字——等你凯旋,为你骄傲。 队长秦国良给大家每人都分发了衣服和背包,里面装着他们可能用到的急救物资。 上级还给每支医疗小队配备了一名指导,这位指导充当的其实是向导和救生员的角色,汽车驶入高速公路之后,他们的这位名叫王文翔的指导已经开始给大家讲各种的注意事项。 比如在不同的场合发生地震的时候需要采取的应对措施,各种救生器材的使用。 大家听得都很认真,从东州到莒州大概二百七十公里的距离,按照原定计划,各救援队争取四个小时内赶到灾区,并提供医疗救援行动。 许纯良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清晨六点,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今天高速上的车已经少了很多,进入兰陵之后,高速关闭,他们不得不选择从省道继续前往。 等王文翔说完,秦国良清了清嗓子道:“我也说几句,莒州的灾情大家从新闻上已经有所了解,我想说的是地震无情人有情,我们祈祷没有更多的人员伤亡,愿一切平安,灾难并不可怕,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同舟共济,就能保卫我们的同胞,共建我们美好的家园!” 来自长兴医院的队员纷纷鼓掌,传染病院这边没什么表示,这种套话他们今天已经听了好几遍了,空洞无物,口号喊得震天响有个屁用,还是省点力气留到灾区再用。 主要原因是传染病院这边的带队是许纯良,许纯良都没鼓掌,其他人也懒得给秦国良捧场,两家医院还是有着明显的边界感的。 许纯良抽时间给苏晴打了电话,苏晴的手机无法接通,许纯良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参加了东州救援医疗队,正在赶赴东州的途中,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 根据他们目前得知的情况,这场地震破坏相当严重,莒州许多地区手机都没有信号,现在也正在紧急抢修中,虽然对这种情况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许纯良仍然有些担心,主要是苏晴前往莒州的时间点不凑巧,按照时间来推算,她刚好赶上了第二场大地震,现在联系不上,只能祈祷她一切平安。 应该说许纯良这次坚持要参加救援队,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苏晴。 秦国良感觉自己说得挺有感染力的,传染病院那边反应的反应有点太冷漠了,难免有些尴尬,他继续道:“在地震灾害救援中,医疗救援是救援初期的中心任务之一,时间就是生命,因此及时、充分、合理、高效的现场医疗救援,对于稳定灾区群众心理,降低和控制地震所造成的人员伤亡率与伤残率,最大限度减少危害程度,切实维护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具有关键作用和重要意义。” 秦国良站在司机的后面,一手抓着钢管,一手拿着保温杯,这样看起来还有些领导讲话的仪式感,其实刚才指导王文翔也是这么说话的,不过王文翔比他站得要稳,也可能是因为现在行驶在国道上,路况不如高速,所以他的身体不停随着车辆颠簸。 王晓峰出于关心道:“秦院您坐下说,这样不安全。” 秦国良笑着说:“没事,司机师傅的驾驶技术很过硬的。” 他喝了口水继续道:“灾害医疗救援的基本任务是紧急赶赴事发地域,协同开展伤病员搜索与营救,实施伤病员救治与后送,协助开展疾病预防与控制工作,帮助震后受损医疗机构恢复重建,最大限度降低伤病员死亡率和伤残率,提高治愈率,维护人员健康。现场医疗救援工作是地震灾害救援工作的起点和重点,现场救援工作由多个专业分队协同实施共同完成。现场急救工作是现场医疗救援工作的组成部分,也是挽救伤员生命和恢复伤员健康的关键。” 看得出秦国良还是做了一番功课的,在开场的空话之后,开始讲起了干货,根据他的描述从医疗救援的角度出发,可以把地震灾害救援分为三个阶段。 1)灾害特急期:指的是地震发生后72小时,受埋压人群存活率随时间延长由90%下降为20%,该时段是营救废墟下幸存者的黄金期。工作重点是震区群众自救互救,和外来救援力量一起分批、分组、全天候到废墟下搜救被压埋的幸存者,并展开野战医院对幸存者进行及时教治,检伤分类、后送伤员。 2)灾害紧急期:是地震发生后3~14天。重点是在搜救废墟下幸存者的基础上建立三级救治体系,即现场医疗队、前方医院、后方医院。把外来医疗队充斥到各级医疗机构,形成区域性医疗药械储备基地和区域性医疗救治基地,集中医疗物资、集中各地专家、分级救治短时间出现的大批量伤员。 3)灾害重建期:地震发生14d以后。工作重点是在救治灾区伤病员的基础上,着手灾区医疗体系的重建,如各类医疗机构的重建、卫生宣教、疫情监测防控等。 许纯良从开始的不屑也开始认真倾听,有些急救常识他并不了解,大家既然本着同一个目标就应该精诚协作。 秦国良说完之后,向许纯良笑了笑道:“小许,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许纯良道:“我没什么好补充的,既然上级领导让我和秦队负责第七小队,我就向大家表明一下态度,遇到危险我会第一个上,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尽力保证大家的安全,咱们出来多少人,我争取安安全全带回去多少人。” 许纯良朴实无华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同鼓掌。 秦国良有些纳闷,自己说了半天,居然不如许纯良的这一句话,由此看来,大家一多半都是怕死的,救人是他们的职责,可谁也没有打算把命白白牺牲掉,身为领队,一个很重要的职责被他忽略了,刚刚秦国良忘了说保证大家安全的话,许纯良的补充非常重要。 上午九点,已经进入莒州境内,道路变得凹凸不平,路面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裂缝,雨下得很大,原本站在那里的秦国良也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用安全带把自己牢牢给扣上。 车速已经降到了三十,王文翔坐在副驾帮着司机看路,他忽然提醒道:“停车,停车,前面路断了。” 司机把车停了下来,王文翔下车去看道路的情况,前方路面有三分之二出现了塌方,这辆车显然无法通行了,他们距离集合地还有三公里的路程。 许纯良穿好雨衣,也下了车,来到王文翔身边。 王文翔指了指塌方的地方:“车过不去了,得绕路。”说完又补充道:“要经过山路。”每次地震发生,山路通常是风险最大的地方,滑坡泥石流都有可能发生。 许纯良道:“绕路能过去?” 王文翔叹了口气,他也拿不准那边的路况。 秦国良打着一把伞凑了上来:“我们的最后集合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没多远了,走过去吧。” 王文翔同意秦国良的建议,这里的道路都已经损毁严重,越往里走情况肯定越是恶劣,与其让那辆车冒险绕行,还不如现在开始步行,毕竟距离集合地只剩下三公里,一个小时内应该可以赶到。 王文翔并不看好这帮医护人员的野外生存能力,他再次强调了一下注意事项。 雨很大,但是第七救援队的热情很高,这时候秦国良通过对讲机联系到其他的医疗队,几乎都遇到了和他们相同的情况,最早抵达的一支医疗队已经步行进入灾区。 王文翔大声道:“大家一定要跟好我,不要脱离队伍,我来负责带路。” 许纯良道:“我负责断后。” 王文翔盯着许纯良看了一眼道:“好,那就这么定,出发!”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分诊导医 刚开始大家还在彼此交谈,可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在沉默,他们被现场看到的情景震惊了,前方的道路如同波浪一般起伏,两旁护栏被拧成了麻花一样的形状。 不远处的道路中心出现了一道大裂口,宛如一道扭曲的疤痕,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道裂口还在往外喷砂冒水。 王文翔提醒大家小心绕行,经过裂口的时候,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余震来了,传染病院的护士张丽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头脑一阵眩晕,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把她向裂缝推去。 张丽因为恐惧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关键时刻许纯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王文翔大声道:“都趴下,千万不要乱跑。” 户外遭遇地震,一般来说就近选择开阔地,立即蹲下或趴下,以免摔倒,不要乱跑,避开人多的地方,这些要点王文翔在途中已经交代过了。 这次余震让所有人开始迅速认清了现实,这次的救援任务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艰难得多。 余震过去,确认所有队员没有受伤,这才继续赶路。 张丽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喷砂冒水的裂缝,仍然心有余悸,刚才如果不是许纯良及时一把将她拉住,恐怕她就掉到里面去了。 走在她身后的许纯良道:“放心吧,有我在你们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秦国良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这小子真会找存在感,我才是队长好嘛。 王晓峰大声道:“为许队鼓掌!” 所有人配合地鼓起掌来。 许纯良笑道:“别这么夸张,等大家完成任务回东州,我请吃饭。”他的话又引来一片掌声,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善意的吃请。 许纯良盼望已久的信息终于来了,苏晴目前在浮山镇,报道当地的损毁情况,她和报道组的同事在一起,目前没有任何危险,许纯良暗自松了口气。 没多久苏晴打来了电话,刚接通说了一句话,就因为信号不好中断了,再打过去就是无法接通。 雨没有减小的迹象,原本三公里的距离在大家的心中变得有些漫长,途中看到不少停在路边的汽车,一辆载货重卡发生了侧翻事故,司机被卡在了里面,一支救援小队正在现场营救。 秦国良主动过去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对方小队表示不用,他们的队伍已经配备了急救人员,目前车内司机状况良好。 随着向灾区的不断深入,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灾情,越来越多受伤的人们,几乎每个人都需要帮助,可他们却不能停留,集合点已经建成了临时医院,他们会在那里进行重新分配。 灾情比他们想象中更加严重,途径村落的时候,看到村落的房屋大都坍塌,有救援队在废墟上展开救援搜索,因为这场天灾而无家可归的人们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王晓峰向许纯良低声道:“那边是遇难的人吗?” 许纯良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东南方空旷的地面上躺着几具用帆布临时包裹的尸体。 秦国良向他们道:“别光顾着聊天,加快行进速度,我们快到了。”视线中已经出现了一片临时搭起的帐篷,那里是他们的汇合点张窝店,也是抗震救灾指挥部的所在。 来到现场之后,所有人被重新编组,根据安排,他们并未被派往第一线,而是在这座临时医院中从事急救工作。 医院的负责人是莒州卫生局副局长常保庆,他事先已经将名单分配好了,许纯良被安排到导医组,具体工作是将伤员根据轻中重分类,协助加快急救流程。 因为许纯良是中医师,还只是一个初级职称,本身从事行政工作。常保庆并不认为一个只有初级职称的行政管理人员在这样大量急诊伤员的环境下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他甚至认为这个年轻人过来是为了捞取政治资本的。 许纯良看到安排自己导医,马上找到了常保庆:“常局,我是中医师,导医这种工作并不适合我。” 常保庆心情沉重,浓眉紧锁:“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是你能干什么?我不管伱过去从事什么工作,在单位是什么职位,到我这里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不然赶紧给我回去。” 常保庆嗓门很大,说话跟吵架似的,他这一嚷嚷所有人都朝这边看来。 许纯良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心情都不好,也没跟他一般见识,自己也是好意,想为灾区群众多出一份力,让他去导医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秦国良不明情况,以为许纯良刚到就跟当地领导吵了起来,赶紧过来,怒斥道:“许纯良,你搞什么名堂?大家都在忙着救人,你想出风头也不是这个时候。” 许纯良能忍受常保庆的大嗓门,可不能忍受秦国良对自己的无端指责,这根本就和抹黑差不多。冷冷瞪了秦国良一眼:“谁出风头了?你搞清楚再嚷嚷行不?我是觉得让我导医有点大材小用。” 护士张丽也被安排到导医的队伍里,看到许纯良跟两位领导杠起来了,赶紧喊道:“许队,来伤员了,快来帮忙啊。”只要是传染病院的职工对许纯良的脾气都多少听说一些的,张丽也是为许纯良好,省得他刚到地方就跟人家冲突起来。 常保庆也不是针对许纯良,他抿了抿嘴唇:“先救人,有什么不妥回头再调整。” 许纯良一扭头就走了,导医就导医,老子一把宰牛刀居然被你们用来杀鸡,出风头,风头是你想出就出的?那得靠实力。 张丽为许纯良解围是真,伤员到了也是真的,几十个轻重不等的伤员都围着三名导医让她们给分派诊室。 许纯良一看,这导医的活也不轻松,看到一名架着膀子的年轻人,许纯良走了过去:“怎么了?看你没啥事啊,瞎凑什么热闹。” “我……我胳膊脱臼了……想看骨科……” 许纯良向他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 脱臼的年轻人走了过去,这些医护人员穿得都一样,他也不知道许纯良是个中医,还以为遇上了骨科大夫。 许纯良一看就知道他是右肘关节脱位。 这种问题,就算分诊到骨科他们也未必能马上搞定,肘关节脱位是人体很常见的大关节脱位,发生脱位后应该尽快进行复位,避免脱位压迫血管神经,引起相应并发症。 许纯良弄了张椅子让患者坐下,通常来说,会采用屈曲复位法,或者是屈伸活动的方式进行复位,由两人协作进行,助手紧紧握住上臂做对抗牵引,医生一手紧握患者的腕部向原来畸形的方向持续牵引,以肘关节为着力点进行推压提拉。 许纯良也没喊助手帮忙,其他同事都忙着分诊呢,也顾不上给他帮忙。 许纯良左手抓住伤者的上臂,右手抓住他的腕部,一推一提,出手迅速而有力,毫不拖泥带水,只听到咔啪一声,伤者的肘关节已经复位成功。 许纯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急救包中取出他的秘制创伤膏,涂抹在患者的肘关节上,这种创伤膏可以大大缩短愈合的时间。由让张丽帮忙进行固定,肘关节功能位为屈曲90°左右,张丽用支具将肘关节固定,再用三角巾悬吊于胸前,正常情况下4-6周后可以去除固定,患者进行功能锻炼即可。 但是涂过回春堂的秘制创伤膏,只需固定三天就可复原。 那几十名伤者都在排队等着分诊,眼看着这边许纯良一出手就治好了一个,这几十人中有五名脱臼的,亲眼目睹许纯良的神奇手法,他们也不排队了,马上朝许纯良围了过来。 许纯良道:“一个一个来。” “大夫,我儿子手腕脱臼了,您看看……” “大夫,我肩膀脱臼了……” “大夫,我腰疼……” “大夫,我头疼……” 常保庆作为这家临时医院的总负责人,主要负责统筹安排和巡视,他很快就留意到了分诊处的动静,按照他的安排,所有伤员会在第一时间分诊疏导到各个诊室,可现在问题是十几个伤员都围在分诊处不走。 常保庆暗叹,这分诊效率也太低了,他第一个就想到了许纯良,是不是这厮对自己分派的工作有意见,所以故意消极怠工,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人还是尽早赶走,省得他拖慢整个团队的效率。 常保庆非常清楚,派来的急救人员不一定都是精英,其中有不少人的初衷是奔着走捷径镀金,火线入党提升政治段位过来的。 常保庆决定亲自去看看,来到分诊处,看到许纯良正帮一个老太太肩关节复位。 许纯良采用的是外旋复位手法,让老太太坐在那里,将患者左肢内收牵引于胸前,一手支撑肘部,另一手握于腕关节,将手臂缓慢外旋,不见他如何费力就已经使脱臼的关节自动复位。复位后让患者手臂保持在内旋、内收的状态,在腋窝放置棉垫,用三角巾将患肢固定于胸前。 许纯良治疗这个患者全程不到三分钟,接下来又叫来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那孩子左臂畸形肿胀,明显是骨折了。 中年妇女焦急地叫道:“大夫,俺娃儿手断了,能治吗?” 今天一更整理下思路。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眼见为实 常保庆的第一反应骨折应该送骨科,拍片,确定伤情程度再做处理,他们团队中就是骨科医生最多,根据目前接诊的情况来看,外伤和骨科病人占了绝大多数。 许纯良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上级安排给他的任务,也忘记了他导医的身份,瞄了一眼道:“小问题,我帮你复位,贴敷膏药两周就没事了。” 常保庆目瞪口呆,我有没有听错,这货到底是谁?他是个神汉吗? 现场最忙的就是骨科和普外科,秦国良虽然是心内科专家,但是他在这种场合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他的帐篷距离分诊处不远,因为刚才的事情,他担心许纯良捅出娄子,他毕竟是第七小队的队长,任何人惹出事端他都要担责的,所以秦国良时不时也关注分诊处的情况。 看到分诊处那边人越聚越多,他意识到不妙,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去看看情况。 许纯良已经成功将那孩子的手臂骨折复位,贴了一片回春堂的膏药,用小夹板固定患处,向那位中年妇女道:“回去吧,两天后过来换药,小孩恢复比较快,半个月内就会没事。” 常保庆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正想说话,秦国良已经冲过去了:“许纯良,你搞什么名堂?让你分诊,谁让伱在这儿看病的?” 许纯良压根没搭理他:“下一个。” 秦国良火了,冲上去拦在那名中年妇女身前,指着那孩子道:“你有没有让孩子拍片?有没有搞清楚病情?简单处理一下就让人走了?出了问题你要负责任的。” 许纯良眯起眼睛很不屑地望着秦国良:“老秦,我忙着呢,后面这么多病人,你不帮忙可以,别跟着添乱啊。” 身后一群等着复位的患者都不乐意了,嚷嚷道:“就是,你别添乱啊,人家许医生是神医啊,真正高明的大夫是不用辅助检查的。” 刚刚复位成功的年轻人还没走,凑上来说公道话:“你行你上啊,凭啥说人家许医生不负责任?” 这时候骨科王晓峰也过来看情况了,因为他们刚刚正在复位的患者突然被同村人给喊走了,他跟着出来看究竟,发现刚才那名患者已经在分诊处排起了队,十多个都是等着让许纯良复位的。 秦国良指着许纯良道:“许纯良,你这样乱搞下去我只能上报领导了。” 许纯良眼皮都没翻一下:“边儿去,别影响我救人。”说话的时候,又帮助一名患者成功复位。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常保庆本来也憋着一肚子火,可看到许纯良熟练的复位手法,再听到关节归位的清爽声音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在瞎搞,的确是真有本事,如果他不是手到病除,他的面前也不会排起长队,在这样的环境下,医生的学历和职称压根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人家伤员在乎的是如何能尽快解除伤痛,有些刚才被骨科判定要开刀的,抱着过来看看的想法,结果许纯良三两下就解决了问题,一传十十传百,人越聚越多,这会儿功夫许纯良复位成功的患者已经有六人之多。 秦国良还想争执,常保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吭声了,他在旁边已经看了一会儿,算是看出了点门道。 王晓峰刚才的那名患者坐到许纯良面前,又是个肩关节脱位的患者,王晓峰刚刚忙活了十五分钟都没能成功复位,许纯良不到一分钟就复位成功。 王晓峰暗自惭愧,转身准备回去,秦国良悄悄提醒他,带着刚刚的几名患者去拍个x光,看看许纯良治疗的效果到底怎么样?虽然大家是来救援,可也不能让一个庸医破坏了他们的集体名誉。 不是所有患者都愿意配合,尤其是复位成功的,一多半认为没那个必要,拍片还要吃射线,自己的状况自己清楚,治疗之后身体的舒适感是切切实实的。 还是有一些患者拍了片子,其中就包括那个手臂骨折的孩子,让所有人震惊的是,经过许纯良手法复位之后,那孩子骨折处对位正确,其余患者也都复位成功。 常保庆得知结果之后,右手摩挲着粗糙的下巴:“看来我还真是把他用错了地方,这小子到底什么人啊?” 秦国良非但没感到与有荣焉,反而觉得有些懊恼,一言不发地回自己的诊室去接诊了,身为第七小队队长,全队第一专家,被公然打脸的滋味可不好受。 王晓峰道:“东州传染病院院办主任,不过他是回春堂嫡系传人。” 常保庆道:“回春堂?东州许长善许老先生的回春堂?” 王晓峰点了点头:“他是许老先生的亲孙子。” “怪不得啊!” 许纯良仅仅来了半天功夫,他的大名就不胫而走,整个临时医院都知道从东州来了一位医术高超的青年中医,复位手法一绝,治疗骨伤一绝,祖传膏药一绝。 骨科一共设置了五个诊室,截止下午一点,五个诊室加起来还不如许纯良一个人治好的病患多。 刚开始分诊处只有许纯良一个人忙活,到后来,张丽就专职给他帮忙,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王晓峰也被派来给他帮忙。 王晓峰悄悄告诉许纯良,是常院长的意思,也就是说许纯良的表现已经获得了常保庆的高度认同。 趁着这会儿患者不多,常保庆安排大家轮班吃饭。 王晓峰吃过了,让许纯良去,自己先顶一会儿。 许纯良来到领饭的地方,领了盒饭,因为今天临时医院刚刚成立,所以条件非常简陋,凳子都不够用,只能蹲在帐篷里吃,外面还在哗哗下着雨。 此时常保庆也过来吃饭,他主动来到许纯良身边,把自己的鸡腿夹给许纯良。 许纯良道:“我自己有。” 常保庆道:“我血脂高,肠胃功能也不好,你忙大半天了,增加点营养,我筷子没动。” 许纯良将他的举动理解为对自己的示好,自己这半天的表现有口皆碑,估计常保庆也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向他笑了笑:“谢谢。” 常保庆道:“我听说许老先生是你爷爷?” 许纯良点了点头。 常保庆道:“我爸认识许老先生,当年还找他看过病。”一句话顿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许纯良道:“尊父身体还好吗?” 常保庆道:“前年去世了,八十八了,也算是寿终正寝,过去他曾经在东州青山矿工作过。” 许纯良想起爷爷当年在青山矿下放的事情,应该是那个时候和常家老爷子认识的:“我爷爷现在还时不时会去老矿区义诊,他对那里的感情很深。” 常保庆道:“有时间我一定去东州探望他老人家。” 许纯良笑道:“我做事比较冲动,得罪常院的地方您别记心里啊。” 常保庆道:“这才是当今时代的年轻人,有冲劲有干劲,小许啊,你真的很出色也很敬业。” 此时外面一名工作人员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常院……减灾委员会的特派专员到了……” 常保庆赶紧站起身来,其实他们都接到了通知,上级部门已经派人下来视察,只是没想到会来到他们这里。 趁着常保庆离去,许纯良几口将饭扒拉完,又喝了碗汤,此时听到头顶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离开帐篷,看到空中一架直升机正在向不远处的空旷地面下降着,以常保庆为首的几位负责人全都顶着风雨一路小跑去迎接。 许纯良回到自己的岗位,这会儿功夫已经又排了不少人,王晓峰忙得一头大汗,他可没有许纯良的本事,看到许纯良回来,如释重负道:“许医生来了。” 单从今天接诊脱臼骨折病人的数量,就能够推断出这场地震给当地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目前还并不清楚死亡状况,他们这家临时医院已经有五人不治身亡。 许纯良给患者复位的时候,一波余震再次袭来,已经被地震吓破了胆子的患者顾不上治疗,第一时间钻到了诊台底下。 这次余震发生的时候,叶昌源率领的视察团队刚刚下直升飞机,剧烈的颠簸让所有人下意识地蹲下身去,叶昌源身边的助手赶紧用手臂护住他的头。 叶昌源有些不满地看了助手一眼,或许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叶昌源不需要,他已经交代过所有人,决不允许有人帮他打伞,为他开路的行为,他们是深入灾区视察灾情的,不是过来作秀,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突发状况吓不到他。 叶昌源乘坐直升机一路飞来,俯瞰莒州的灾情,心情极其沉重,这场灾难的破坏力是很大的,强震发生于凌晨四点,多半老百姓还未醒来,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有多个乡镇几乎被夷为平地,市区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驰援 叶昌源这段时期并不如意,东州地铁事件让他受到了波及,虽然上级没有公开对他批评,但还是在不久前对他的岗位进行了调整,说是平调,其实是一种边缘化。 体制内谁都清楚发改委和减灾委的区别。 减灾委员会绝非叶昌源心之所向,因为这件事他还专门向父亲倾吐了心中的郁闷。 叶老提醒他要安之若素,在老爷子看来,减灾委比发改委要重要得多,虽然表面上不如后者风光,但是前者可以直接体恤老百姓的疾苦,切切实实地服务于最需要帮助的百姓,做官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服务于百姓吗?去减灾委可以更直接地服务于百姓,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有真正来到灾区,看到满目疮痍的景象,看到流离失所的百姓,才会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有多大。 叶昌源一把将助手推开,站起身来,可接踵而来的两次剧震又让他踉跄着蹲在了地上,他听到周围惶恐的尖叫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等到余震平息,叶昌源重新站起身来,常保庆和几名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来到他面前,慰问道:“叶主任,您没事吧?” 叶昌源怒视常保庆:“你们干什么?你们的职责是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迎来送往这一套。” 一帮前来迎接的干部被训得灰头土脸,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叶昌源摆了摆手:“留下负责人介绍情况,其他人都忙去吧。” 他大步向前方的临时医院走去,说是临时医院其实就是帐篷营地,随着医疗物资源源不断的送达,医院的规模也在不断扩大。 常保庆小心翼翼地跟在领导身边,简略介绍了一下目前医院运转的情况,他看出这是一位务实的领导,假大空的话肯定会招致反感甚至批评。 叶昌源向一旁莒州副书记道:“一定要做好灾民的安置工作,避免二次伤害,严阵以待,提防次生灾害。” 身旁众人连连点头。 叶昌源看到眼前的情况,心中一阵酸楚,在突发自然灾害的面前,人类是如此的渺小,雨仍未停,为这次的救灾工作又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叶昌源随机慰问了几个灾民,了解到的情况更让他揪心,有些村子已经全都夷为平地,村里就没能逃出几个,有些灾民虽然受伤了,但是他们不肯来医院,因为家人还埋在废墟里,他们忍着伤痛帮忙救援,或者在原地等待。 叶昌源看到前方宛如长蛇一般的队伍,又看到后方帐篷上飘扬的旗帜,上面印着——东州市第七救援医疗队,叶昌源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向前走了几步,看到正在为病人接骨的许纯良。 叶昌源在出发之前就听女儿说许纯良也参加救援医疗队了,叶清雅还说或许他们会遇上,叶昌源认为这种机会微乎其微,可终究还是在现场遇到了。 叶昌源是少数了解许纯良医术的人,看到许纯良认真专注的样子,他没有过去打扰,只是远远驻足观望着。 许纯良治好了一个病人,抽时间活动了一下脖子,此时方才留意到远处的视察团队,看到了中心的叶昌源。许纯良向叶昌源微微一笑,叶昌源也笑了,男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简单,不用过多言语,一个微笑,乃至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 叶昌源继续向前走,他想起了女儿,知女莫若父,他早就看出来女儿对许纯良产生了好感,每次谈到许纯良的时候,女儿的眼中的光芒和神采是掩饰不住的。 叶昌源乃至整个叶家都欣赏许纯良,叶昌源甚至私下考虑过女儿和许纯良在一起的可能,他心底其实是希望两人在一起的,可又明白存在不少的障碍,最大的障碍不是门户的分别,而是来自于乔家,因为女儿和乔如龙曾经的婚姻关系,许纯良和梅如雪曾经的恋爱关系,如果他们两人结合,恐怕会被人拿来制造文章。 他们这种阶层需要考虑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叶昌源摇了摇头,决定不想这些事情,转向常保庆道:“医院还有什么困难?” 常保庆道:“一切运转正常,不过目前伤员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上级医院也已经人满为患,除了重伤和特重伤员外,其他人我们尽量安排在本地救治,两间战地手术室已经搭建完毕,病房也在不断增加中。” 叶昌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我问你有什么困难?” 常保庆道:“现在医护人员已经满负荷运转,随着患者的增加,很快就会人手不足。” 叶昌源道:“那就求援,危重病人就近治疗,重症病人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向兄弟省市分流,医务人员人手不足可以向全国求援,倡议书我们来发。” 此时远处几十辆摩托车驶了过来,是义务工作者带着救援物资过来了,这场地震造成了莒州道路大面积损毁,很多地区汽车无法通行,所以只能用摩托车来运送物资。 叶昌源抿了抿嘴唇,灾难发生的时候方显国民本色,他热爱这方土地,热爱土地上的人民,本来随行人员还想安排领导讲话,叶昌源摆了摆手表示没有那个必要,他的任务就是将灾区的实际情况尽快传达上去,他要为灾区人民尽一份力,做一些踏踏实实的事情。 叶昌源离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许纯良,许纯良面前的队伍又长了一些,此时的许纯良已经顾不上看他了,叶昌源的心中充满了欣慰,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许纯良的照片,因为叶昌源的这个举动,随行记者纷纷将镜头对准了许纯良。 直升机升空而起,常保庆望着驶向远方的直升机,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却是附近的通信塔已经修好了。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所有人在突然通网的情况下,第一时间都在询问亲人相关的消息。 许纯良的手机也响了,可他现在根本无暇去看,在王晓峰的协助下帮助一名股骨骨折的病人接骨成功。 跟在许纯良身边当助手的王晓峰现在已经彻底心服口服了,就说眼前的病人,如果由他们来诊治,肯定是要开刀打钢板固定,等骨痂愈合之后再手术取出钢板,病人通常要经历两次手术。 许纯良仅凭着手法复位就已经将骨折端对位成功,涂抹骨伤膏之后,行外夹板固定,不但治疗时间短,而且大大减轻了病人的痛苦。 王晓峰留意到病人在复位的过程中并未表现出难以忍受的疼痛,主要是许纯良用针灸的方法进行刺穴止痛。刚开始他对许纯良的治疗方法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接连几名骨折病人在治疗后摄片结果表明,许纯良的手法复位精确无误。 许纯良复位成功之后,给病人贴上膏药,他还是有些准备不足,带来的膏药已经快用完了,药膏也所剩不多,许纯良忙完这个病人,抽空去一旁给郑培安打了电话,让他抓紧组织运送一大批医用物资过来,主要是骨伤膏药和药膏。 现在交通中断,进入莒州境内得靠两轮摩托车,许纯良又联系了丁四,让他负责运送。 手机信号时好时坏,许纯良通话的过程中中断了好几次,等这件事交代完,再想给爷爷打个电话的时候,手机又没信号了。 五个小时后,丁四带着一支三十人的铁骑队伍来到了临时医院,他们不但带来了许纯良需要的药品,还带来了许多救灾物资,所有摩托车上,都飘扬着一面鲜红的旗帜——长善医院驰援莒州。 柳山民来了、李家宽来了、唐明媚带着护士团队也来了。 在接到许纯良要求增援的信号后,长善医院的管理层开了一个会,许长善和顾厚义一致决定,派出长善医院最精锐的医护队伍前往灾区增援,所有药品无偿提供,前往增援的所有开销他们自己负责。 交付物资的时候,丁四特地强调,所有药品都是许长善老爷子个人捐赠的,这只是一部分,第二批物资马上运到。 忙了一天的许纯良,这时候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柳山民在接骨复位方面的手法也非常高明,主动接过了许纯良的工作让他休息一下。 眼前人声鼎沸的场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多数人被长善医院和许老爷子的义举感动,可也有少数人持不同的看法,秦国良就是其中之一,他找到院长常保庆,低声道:“常院长,我觉得这件事不妥,我们是政府统一安排的,他们是个私立医院,就这样加入诊疗的队伍不妥吧。” 常保庆道:“人家也是过来帮忙的,有什么不妥?” 秦国良叹了口气道:“这伱还看不出来,他们送来了救灾物资不假,可他们打出的旗号是长善医院,我不否定他们的爱心,但是他们这种借着灾情炒作推广自家医院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太功利了?” 常保庆刚开始也没想这么多,本来就面临人手匮乏的问题,人家来了十多个医护人员增援,这是大好事,可秦国良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是有规章制度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过来加入救援的。 下周有事要出门更新方面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我尽量不断更。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一面之词 常保庆斟酌之后,还是找到了许纯良私下提醒一下。 “小许,咱们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而且所有资料都需要审核,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过来帮忙,还好说,来了这么多人,我对上级不好交代啊。” 许纯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笑道:“常院,您不用担心,他们不用报酬的,所有支出由长善医院自己负责。” “可是医院是有制度的。” 许纯良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他们给赶回去?人来都来了,都是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医护人员,要不这么着吧,我让他们另起炉灶?” 商量的结果就是长善医院在临时医院旁边再搭一座帐篷,成立了一个长善医院复位接骨中心。 丁四听说这件事后气得破口大骂,都是为了救人哪有那么多的屁事儿,不过分开也好,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援助灾区,省得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抢功,又在旁边搭建了一座帐篷,打起东州爱心服务站的条幅,用来分发救灾物资。 东州那边的爱心铁骑车队仍然在源源不断的过来,来到之后,物资直接放在了东州爱心服务站。 丁四混了那么久的社会,还是东州摩托车协会的理事,他在民间的号召力很强,别看这帮社会草根,在灾情发生之后,表现得要比所谓的白领阶层更为积极,他们的爱心捐助是实打实的。 丁四通过东州摩协号召了二百多辆摩托车,分成六组,来往于莒州和兰陵之间义务运送物资。 面对他们任性的做法,常保庆也无可奈何,反正只要不干扰正常的医疗秩序就行,人家也是爱心奉献,这种自发行动也不归他管。 不过许纯良很快还是被告到了东州卫生局,说他不服从组织纪律,利用这次灾情私下宣传长善医院,扰乱正常医疗救援秩序。 东州卫生局长也是这次医疗救援的总指挥胡正金在得到汇报后,马上联系了传染病院的相关领导,这件事是副院长潘俊峰负责。 电话刚一接通胡正金就兴师问罪:“小潘,你们医院在搞什么?上头三令五申,一定要选拔各方面素质都过硬的同志,医护优先,可你们呢?居然选了个行政工作人员,还是许纯良,许纯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是卫生系统出了名的刺头。” 潘俊峰道:“胡局,您说许纯良有个性我承认,您说他是刺头就有失偏颇了,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许纯良在我们医院工作是非常出色的。” 胡正金道:“我不管,伱马上把他给我叫回来。” 潘俊峰道:“胡局,这样不好吧,人才刚刚派过去,又没犯什么错误,为什么要把他叫回来?” “什么叫没犯错误?长善医院自行派出了一支医疗队,去灾区协助他工作,你应该知道长善医院跟他的关系吧?” 潘俊峰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爷爷就叫许长善,长善医院就是他们许家的,他们派出医疗队,根本就是打着救灾的旗号宣传他们医院,在救灾医院旁边另搭戏台,跟救灾医院唱对台戏,扰乱正常的诊疗秩序,这样的人实在是其心可诛,居然利用灾情做推广,根本上就是发国难财。” 潘俊峰心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咳嗽了一声道:“胡局,我觉得还是要全面了解一下情况,不能仅凭着片面的信息就做出判断,而且人是我们选拔的,队伍是我们派出去的,这才不到二十四个小时,我们如果就把人给召回来,岂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胡正金道:“小潘,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如果我们不及时纠正这个错误,还不知道他会捅出多大篓子,真闹出了大问题,到时候丢的就不仅仅是第七医疗小队的脸,是我们整个东州卫生局的脸,整个东州的脸。” 潘俊峰听出了端倪,低声道:“胡局,是秦国良向您反映的情况?” 胡正金没有否认:“他身为第七小队的医疗队长有责任及时汇报情况。” 潘俊峰道:“你别听他的一面之词啊,根据我的了解,他们到了救灾医院之后,所有人员服从救灾医院的负责人统一管理并指挥,如果许纯良真犯了什么大错,应该向您反应的是人家救灾医院的领导,也轮不到他啊,胡局,我都怀疑有心人在公报私仇。” 胡正金愣了一下,仔细一琢磨好像的确有些道理。 潘俊峰道:“胡局,要不您跟救灾医院的负责人联系一下,如果他认为许纯良有问题,我马上把他给叫回来。” 胡正金道:“行,那我再了解一下。” 胡正金放下电话,想了想,正准备给救灾医院的负责人常保庆打电话,可此时电视新闻上播出了减灾委领导视察灾区的画面,刚好出现了患者排着长队等候医生治疗的场面,随着镜头的推进,看出那个人就是许纯良,这货既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明显不符合操作规范,不过他专注的表情和专业的动作让人忽略了这些细节。 胡正金盯着新闻看了好一会儿,他意识到现场情况可能跟自己听到的有些偏差,找到救灾医院负责人的电话打了过去,占线,一连打了几个方才打通。 救灾医院院长常保庆表示现在一切正常,东州医疗队的所有医护人员表现得都非常专业,特别对许纯良提出了表扬。 胡正金挂上电话不久潘俊峰又打电话过来,胡正金告诉潘俊峰不用把许纯良急着叫回来了,打算多给年轻人一次机会。 秦国良这位大专家在救灾医院反倒成了相对清闲的一个,毕竟前来就诊的患者以外伤居多,他的专业是心内科。 院长常保庆根据现场情况对诊室进行了重新调整,秦国良原本一人占据一个帐篷,被合并到三个人的内科诊室,后来干脆让他们三个人轮班,留下两个,其中一个去分诊处帮忙。 秦国良这个郁闷啊,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被安排干护士的工作。 夜幕降临,雨小了不少,等候许纯良救治的还有十多名患者,秦国良心中暗忖,这厮今天可出够了风头,灾民都把他奉若神明了,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许纯良接骨复位的确有一手,经他治疗的没有不夸他级数高超的。 秦国良朝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长善医院复位接骨中心望去,那边也排着长队。 秦国良有些后悔过来了,这种灾区救援现场,并无他的用武之地,本来就应该外科为主,自己在这里毫无存在感,甚至成为了同队人员眼中的笑话。 “秦队,您让让。”护士张丽毫不客气地对他说,秦国良没点眼力劲,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国良满腹郁闷地向一旁让去,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名骨折患者,那名患者夸张地大叫起来。 秦国良连连说对不起,患者倒是没说什么,毕竟都清楚他们这些救援医生也不容易。 许纯良起身从他身边经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秦国良做贼心虚,目光都没敢跟他正面相交,眼看着许纯良往临时厕所那边去了。 张丽来自传染病院,她心底肯定是站在许纯良这边的,组队之后就因秦国良对许纯良的态度而不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道:“秦队,您杵那儿干嘛啊?过来帮忙分诊啊。” 秦国良这个郁闷啊,我堂堂长兴医院副院长,心内科专家,被你一个小护士当众训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时候唐明媚慌慌张张赶了过来:“有个病人心脏病突发,秦主任,您在,太好了,过来看看。” 秦国良犹豫了一下,唐明媚现在代表的是长善医院,长善医院接诊的患者心脏病突发。首先涌入他脑海中的念头居然是如果出事你们长善医院要倒霉了。 秦国良道:“我……我得向上级申请一下。” 唐明媚也急了:“都什么时候了,向上级申请重要还是病人的生命重要?” 秦国良的脑袋轰得一下,一张脸涨红了,因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惭愧,他是一个医生啊,这种时候居然想到了幸灾乐祸,不该啊,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最初行医的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可进入职场之后,他渐渐忘记了初心,唐明媚的这句话点醒了他,让他记起了医者的天职和本分。 秦国良再不说话,跟着唐明媚往长善医院救治点跑了过去。 躺在担架上的是一位老大娘,因为老伴不幸罹难情绪激动,引发胸痛疼痛,自诉疼痛部位主要在胸骨体之后,波及心前区,有手掌大小范围。放射至左肩、左臂内侧达无名指和小指,胸痛常为压迫性,疼痛出现后逐步加重持续约十五分钟。 期间伴有频繁的恶心、呕吐和上腹胀痛,体温升高、心动过速180-210次/每分钟、皮肤湿冷、大汗淋漓。 秦国良首先判断出是冠心病急性发作,但是患者出现了血压降低的现象,目前血压70/50mmhg,这和冠心病通常所见的血压升高不同。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你来下针 秦国良先给出应急处理方案,让患者舌下含服硝酸甘油扩张冠状动脉,以达到减缓疼痛,舒缓症状的作用,患者含服之后,症状出现短暂缓解,可没过多久,心率继续加快,血压仍然下降,急剧喘息,血氧指标不断降低。 秦国良望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指数也有些紧张了,病人这么快就出现了心衰的症状。 秦国良给出一系列的治疗方案。 改变病人体位,帮助患者保持端坐体位,采用这样的体位,可以帮助心脏回心血量减少,减轻心脏负担。 马上行高流量吸氧,避免患者出现身体缺氧症状。 注射镇静剂,以减轻心脏负担。 让护士准备强心药,主要是西地兰等快速型增加心脏心肌收缩力的药物,提高心肌收缩力,治疗心力衰竭,使用利尿剂减轻心脏负荷,减轻心脏负担。使用扩张血管药物,进一步减轻心脏回心血量,减轻心脏负荷。 使用氨茶碱,缓解气道痉挛,改善通气质量,提高心肺交换,提高供氧量,缓解急性心衰症状。 快速建立静脉通道。 应该说秦国良的治疗方案是及时的,但是对这位患者起到的效果不大,各项生理指标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持续降低,很快就出现了心脏骤停的症状。 所有医护人员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秦国良一边进行着cpr,一边大喊着让护士准备人工除颤仪。 许纯良听说这边的状况之后,也赶了过来,在迅速了解病人的状况之后,他向李家宽道:“李叔,还记得上次咱们认识的情景吗?” 李家宽点了点头,他怎么不记得,当初在前往南江的列车上,因为赤道资本的栾玉川发病,紧急征求医务工作者援助,是他和徐东来、许纯良出手营救,当然起到关键作用的是许纯良。 当时栾玉川的情况要比这位患者严重得多,栾玉川失去了呼吸心跳,嘴唇乌黑,双手指甲紫绀,瞳孔散大,对光反应消失,眼看就要死亡,是许纯良用针灸的方法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李家宽虽然还未正式拜许长善老爷子为师,但是许老爷子事实上已经将他和柳山民当成自己的弟子来看,只要他们请教都是毫无保留悉心相授。 李家宽私下也针对栾玉川的案例专门请教过许纯良,许纯良也未藏私,将完整的治疗方案详细告诉给他。 许纯良道:“还是你来吧!”他掏出了自己的针囊递给了李家宽。 李家宽愣了一下,不过看到许纯良充满信任的目光,他瞬间有了底气,中医有些时候的确有些玄学的成分,水平的突破就在一念之间,同样的病,同样的针法,为什么别人能治好你治不好,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的因素是信心。 其实患者发病的时候李家宽就在旁边,李家宽犹豫再三还是没敢亲自出手,让唐明媚去请专家,他也没直接说去请许纯良,毕竟当初答应过许纯良,营救栾玉川的事情为他保密。 李家宽默默回想着当初许纯良营救栾玉川的场景,闭上眼睛用力点了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是一个将理论和实际结合的最好机会,也是考验他担当的时候。 抬起了患者的右足,毫针直取足底涌泉穴,涌泉穴位于足底,别名地冲,属足少阴肾经,人身体内肾经的经水由此穴外涌出体表。 针刺涌泉穴的目的是产生强烈的痛感让患者苏醒,要将患者从重症昏迷中唤醒。 李家宽在那场列车急救之后无数遍复盘了许纯良当时所用的针法,现在可以说是了然于胸。 他按照许纯良当初的方法,刺破患者肌肤激发第一针感之后继续行针,接连突破了患者足部的跖腱膜、指短曲,通过跖骨间隙又依次穿过肌间筋膜和足背皮肤,贯通了足阳明胃经的内庭穴,明晃晃的针尖穿透了足背皮肤,将整个脚掌贯穿。 这个行针过程要求认穴精确,一定要避开足部血管神经,毫针穿透足掌。 许纯良望着李家宽干脆利落的行针手法,唇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李家宽的针灸水平不低,但是因为专业所限,除了肛肠疾病之外,他对其他疾病的治疗少有涉及。 李家宽接连针刺患者双足的涌泉穴后,选穴内关,内关又称阴维穴,属手厥阴心包经。 以长针迅速刺入皮肤通过脂肪层,在突破肌间筋膜的时候长针产生明显的阻力感。刺入肌间筋膜激发第一针感,继续通过指浅屈肌,直达指浅屈肌和指深屈肌之间,针尖刺入正中神经,激发第二针感。 李家宽没有许纯良左右手同时进针的本领,选择依次进行,饶是如此,他进针的手法也让众人叹服。 柳山民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没想到李家宽在针灸方面的进境如此神速,难道许老先生对他厚爱有加,单独开了小灶,他哪知道李家宽是从许纯良那里取到了真经。 李家宽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双手控制毫针在患者的内关穴捻转提插。 患者的手足开始动弹,血压也止住了不断下滑的趋势,缓缓上升。 秦国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采用那么多急救措施,患者的状况不见好转,血压不见回升,但是李家宽几针下去,患者开始出现稳定的趋势。 柳山民看出了门道,李家宽针灸起到效果的根本原因是内关穴,心包经的体表经水由内关穴注入体内,人体的地部经水流到内关穴后,由本穴的地部空隙从地表部注入心包经的体内经脉,但是心包经体内经脉经水的气化之气无法从内关穴的地部空隙排出体外,如同单向的关卡阀门。 李家宽利用提插法来反复针灸内关穴,等于帮助患者开闭这个阀门,排出气化之气,从而达到改善循环的作用。 治疗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李家宽要用毫针来搭桥,将阴维脉和阳维脉贯通。 在刺穴内关三分钟之后,他继续进针,针尖突破指总伸肌,肌间筋膜,刺入外关穴,李家宽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忘记了围观者,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和病人,他要用这根毫针搭起患者的生命之桥。 外关穴乃少阳三焦经,通于阳维脉,乃八脉交会之穴。正常人经络流转,阴阳交替运行。患者心跳骤停,瘀阻心脉,缺少了心脏的驱动,阴阳运行停滞,彼此之间无法转换,方才导致了病症的发生。 这关键的一针在阴维脉和阳维脉之中重新搭了一座桥,阴气下沉,阳气上升,经脉之中重新出现了阴阳循环的动力,阴阳交汇,阳生阴沉,淤滞许久的经络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在李家宽和许纯良的一次交流中,许纯良告诉他,发生心脏骤停经脉如同静止的水渠,心脏比则是水渠中的水车,想让水车重新转动,必须让水渠中的水先行流淌起来,只有水流动方能驱动水车重新转动。 自动体外除颤仪还未派上用场,患者在李家宽的针灸下就已经恢复了自主心跳。 李家宽颞侧的一缕长发垂落下去,光秃秃的脑门上布满了汗水,看起来颇为滑稽,可没有人发笑,在他们的眼中,李家宽的身上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环,天使未必是大家想象中的样子,天使也有可能是谢顶的。 李家宽顺利完成了营救,看到逐渐恢复的生理指标,李家宽整个人傻了一样,他失魂落魄地来到许纯良面前:“纯良,我成功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 李家宽激动地抓住许纯良的手:“我成功了!” 许纯良道:“成功了,你救了这位患者。” 秦国良眉头紧锁,为患者重新听诊,沉声道:“病情没那么简单,需要进一步检查确定病情,我建议尽快送往莒州市内做全面检查。”说完之后向李家宽道:“李主任有什么看法?” 趁着刚才李家宽抢救病人的功夫,许纯良已经为患者诊脉,看过患者的病历:心悸、气喘、咳血,动则更甚。每进食必心中大动,每届饭时忧心忡忡,为免心跳,吃吃停停,一餐常耽搁二三小时。 许纯良在病历上写好了自己的意见悄悄递给李家宽。 李家宽看了一眼念道:“纵观见症,为心之阴阳皆虚,阳虚偏重。久病成损,脾胃中气大伤,子盗母气,故而进餐心悸加重。渐至五脏失养,先天肾气被耗,故而见腰困如折,肾不纳气而生喘,真阳失固而多汗,厥逆、败脉。则虚必夹瘀,瘀阻心脉,故而胸闷刺痛,宜温肾回阳,通脉化瘀,滋液救心之法。” 秦国良暗自冷笑,他认为李家宽刚才成功救回病人其中有一定运气的成分,正确的治疗方法是尽快将病人送往市级综合性医院,最好做个冠脉造影,确定狭窄部位,行介入治疗。 他没有完全否定中医的作用,但是中医治疗这种病人恐怕无法除根,而且根据他刚才的听诊,这个患者应该合并了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器质性病变,一般的医院只怕都不敢为她进行介入治疗。 再说一声吧,最近十天有事,更新会受影响,我尽量不断更。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敲打 秦国良道:“保守还是手术需冠脉造影才能确定,李主任觉得中医能够解决问题?” 此时患者的儿子说话了,他知道母亲有冠心病,过去也去医院看过,不过因为患者的情况非常特殊,还伴有风心二狭,自身状况也不好,所以医院不敢贸然施行手术。 目睹刚才李家宽施救的场景,患者家属更趋向于中医治疗。 李家宽往后翻了翻,许纯良连方子都帮他开好了,他也不说破,回到诊台旁边:“若是信得过我,我给你们开一张方子。” 秦国良无疑成为了急救医院最郁闷的一个,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些存在感,结果被李家宽一针秒杀,如果输给同专业的医生倒还罢了,这李家宽是长善医院的,专业是肛肠科。此事传出去,他颜面何在? 秦国良闷闷不乐地回到分诊处,还好这段时间患者不多,分诊处的几名护士让他可以先去吃晚饭。 秦国良哪还有心情吃饭,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抽烟,雨停了,天空中仍然布满阴云,一片漆黑。 院长常保庆不知何时来到了秦国良的身边,向他笑了笑:“秦主任,给我来一支。” 秦国良将烟盒递给了他,常保庆拿了一支,秦国良帮他点上。 常保庆抽了口烟道:“刚刚接到通知,还会有余震,今晚有大雨,我们全体医务人员不能掉以轻心啊。” 秦国良道:“我们内科医生在这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常保庆道:“缺一不可,咱们是一个团队啊。”他也听说了秦国良刚才去长善那边救人的事情,现在医院都传遍了,都说秦国良这个心内科专家是徒有虚名,还比不上私立医院的肛肠科主任。 像秦国良这种专家最是爱惜颜面,刚才的打击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常保庆作为急救医院的负责人还要兼顾每一位医护人员的情绪。 秦国良道:“常院长,你就别担心我了,先去吃饭吧。” 常保庆道:“秦主任,咱们这才是第一天工作,大家都在适应磨合,有些想法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咱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尽可能多的营救患者,所以大家应该团结协力,你说是不是?” 秦国良点了点头。 常保庆吐出一团烟雾,感叹道:“小许过去是伱们医院的?” 秦国良点了点头。 常保庆道:“今天东州卫生局打电话找我,询问他的事情。” 秦国良心中一沉,自己向上级反映了许纯良的情况,这也是他身为队长的职责,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快卫生局就找这边求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了?局里找他干什么?” 常保庆道:“据说是因为长善医院的事情有人举报了他,我实话实说,今天咱们医院出力最大的就是小许,还是那句老话,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秦国良这才明白常保庆找自己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是要敲打他,秦国良越发郁闷了,如果不是为了抗震救灾,自己怎么可能来到这里接受你的指挥,换成过去,你一个县级市的卫生局副局算个啥?我都不带正眼看你的。 常保庆笑道:“其实我和许老先生早就认识,老先生对我们家有恩。” 一句话很好地解释了他和许家的关系,也表明了自身的立场,他是在暗示秦国良不要枉做小人。 秦国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让自己去分诊处的安排,原来常保庆是在为许纯良出头,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击报复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蒙上心头,秦国良难以形容此刻的尴尬,意识到只要常保庆在,他就会庇护许纯良,谁敢对许纯良不利,他就会将枪口对准谁。 虽然他们只是因为救灾抢险聚在一起,但是在急救医院存续的期间,在秦国良离开这里之前,他都要受到常保庆的指挥和管理,秦国良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夜空,乌云笼罩,正如他此刻的内心写照。 秦国良道:“常院啊,想要了解一个人并不容易,小许的确很有能力,可很多时候能力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无往不利,可用不好就会砍伤自己。这次的救援任务意义重大,希望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常保庆道:“天佑神州,我相信困难都会过去。” 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一连串沉闷的雷声在头顶响起,雨又下了起来,气象台早就预报了这场大雨的到来,所有人并没有感到惊奇, 常保庆冒雨巡视,查看各个环节的情况,尤其是医疗物资有没有得到很好的防护。 许纯良那边也暂时没有了病人,他和传染病院的几名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所谓食堂也就是临时搭建的帐篷,晚饭没有及时配送,只能临时以方便面凑合。 张丽主动将泡好的牛肉面送到许纯良手里,提醒他里面专门加了一颗茶叶蛋。 又有其他医院的护士过来给许纯良送牛肉干的,饼干小面包的,一会儿功夫许纯良面前摆了一堆零食,旁边还有几位年轻漂亮的小护士围着搭讪。 许纯良暗叹自己这该死的魅力,听到外面的风雨声,他不由得担心起在莒州执行采访任务的苏晴,上次联系苏晴她还在浮山镇,许纯良看了看手机又没有信号了。 今天余震频繁,给通讯的修复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此时唐明媚拎着饭盒打着伞冒着雨来到他们的帐篷里,饭盒里面是专门给许纯良准备的晚餐。 唐明媚看到许纯良在吃方便面,不禁道:“纯良,怎么吃起方便面来了?能有什么营养,来,吃这个。” 几名小护士望着风韵犹存的唐明媚,心说她是谁? 唐明媚给许纯良带来了四菜一汤,红烧肉、油爆虾、清炒芦笋、蒜蓉空心菜,还有酸辣汤。 许纯良笑道:“唐姐,我都快吃饱了。” 唐明媚道:“赶紧趁热吃,以后干脆去我们那边吃。” 张丽忍不住问道:“你们长善医院都是这个伙食?” 唐明媚道:“今天匆忙简单了点,以后肯定越来越好。” 一帮小护士只有羡慕的份儿。 唐明媚道:“你们可以多了解了解我们医院,等忙完这段时间,有想换个环境的欢迎来找我。” 许纯良笑了起来,唐明媚可以,直接过来挖墙脚了,这要是让医院领导发现那还了得。 这时候长兴医院的几名护士也过来吃饭,她们都认识唐明媚,见到唐明媚亲切极了,围着唐明媚,唐主任长唐主任短地叫着。 唐明媚握着她们的手好不开心,许纯良叫几名小护士一起过来吃。 唐明媚道:“我先走了,你们要是嫌这边伙食不好的来我们那边。” “谢谢唐主任。” 坐在角落中吃饭的一名医生正摆弄着收音机,现在他们能够得悉外界情况的途径,一是通过医院领导传达,二就是通过收音机了。 这断断续续的信号,上网几乎没有可能。 许纯良侧耳倾听着伤亡数字,好像已经过千了,失踪人数也在持续增加,看来灾情极其严重。 此时院长常保庆走了进来,安排今晚值夜的名单,名单中没有许纯良的名字。 宣布完名单,看了看许纯良面前,常保庆道:“行啊,开小灶了。” 许纯良笑道:“没办法,人缘太好。”他递给常保庆一颗巧克力。 常保庆剥开塞到嘴里,此时他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各救援中心请注意,一架编号为j-112的z8直升机于今晚八点三十分失踪,失踪地点为东经……” 常保庆的脸色变了,他向外走去,不想这件事被众人听到。 来到外面,对讲机继续呼救:“各救援中心请注意,请附近各救援中心,马上组织人手进行搜救……” “我去!” 常保庆的身后响起了声音,却是许纯良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帐篷,许纯良听到飞机的型号马上就联想到今天叶昌源前来视察的事情,他记得非常清楚,这架直升机正是叶昌源乘坐的那架。 常保庆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他抿了抿嘴唇:“飞机可能失事了,最后失联的地方距离张窝店大概二十公里。” 许纯良道:“是不是减灾委乘坐的那一架?” 常保庆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道:“应该是,他们需要的是专业救援人员,不是医护人员。” 许纯良的理由让常保庆无法拒绝:“我必须去,叶主任是我干爹。” 常保庆愕然望着许纯良,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叶昌源今天来视察的时候会特地在许纯良身边驻足,为什么会拿出手机拍摄许纯良,常保庆点了点头:“二十多公里,天黑雨大,路况复杂,要做好最困难的准备。” 许纯良已经转身回去准备了。 上头的原则是在不影响各救援中心正常诊疗秩序的前提下,这场搜救行动必须要有专业人员参与,从东州过来的王文翔也是搜救组的成员之一,还有一个是另外一名专业救援人员方成,整个救援组由他们三人构成。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背后一刀 医院目前只有一辆三轮挎斗摩托车,在接到救援通知十分钟内,三人已经整装待发,所有医护人员都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大事,但是常保庆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交代三名执行特殊任务的队员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如果发现情况要在第一时间上报。 许纯良心急火燎,催促王文翔赶紧出发,虽然叶昌源是他干爹,但是他们之间并无太深的感情,许纯良是先认识叶清雅然后才认叶老为干爷爷,最后才有了干爹干妈,应该说他和干妈林思瑾的感情要强于叶昌源这位干爹。 但是听到飞机失联的消息,许纯良仍然揪心不已,如果叶昌源殉难,那么叶家将会遭受怎样的打击,叶老、林思瑾、叶清雅都是他关心的人,许纯良不想他们伤心。 许纯良明白,如果直升机失事,机上人员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心中仍然渴望着奇迹出现。 摩托车在凸凹不平的路面上行进,黄豆大小的雨水迎面拍击到他们的脸上身上,虽然他们装备齐全,可是在这样的状况身上的衣服还是难免打湿。 许纯良掏出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他又取出户外北斗手持仪。临出发前,他特地去了长善医院救治点那边说了一声,这手持定位仪是唐明媚给他备用的,可以在手机失去信号的时候提供精确的定位。 许纯良发现他们并非直接前往救援地点,有些诧异道:“王师傅,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王文翔大声道:“没错,最近的路线桥断了,咱们只能绕行,可能要多走七八公里,不过半个小时内怎么都能赶到地方。” 坐在王文翔身后的方成嘴巴不停蠕动着,正在咀嚼着口香糖。 方成抱怨道:“究竟是什么人要动员大家去寻找?救援力量本来就不足,还要抽调那么多人手。” 王文翔道:“肯定是重要人物啊。” 许纯良提醒他看路,前方路面有一棵倒伏的大树,将路面隔断,三轮摩托想要通过必须先清理障碍。 王文翔赶紧刹车,叹了口气道:“你们俩去把树移开,不然咱们没办法走了。” 方成叹了口气:“真特么倒霉。” 许纯良已经下了摩托车,躬身搬起那棵树,时间就是生命,越早赶到出事地点,叶昌源生还的机会才高一些,他比其他人更急于赶路。 此时王文翔和方成交递了一个眼神,方成从身后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缓缓向许纯良的后心凑近。 许纯良道:“愣着干什么?搭把手啊!” 方成猝然发动,手中匕首狠狠插向许纯良的后心,许纯良双手托住树干,正在躬身发力之时,可以说方成选择的时机极其精确,匕首从缓缓递进到突然加速,无一不显示出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方成的脸上露出狞笑,他仿佛已经看到匕首刺破了许纯良的肌肤,穿透他的肋间隙刺入心脏的情景,其实只要划破许纯良的皮肤,他就断无生还的可能,这匕首上喂有剧毒。 匕首距离许纯良后心只有半寸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方成的手腕,方成愕然,眼前除了许纯良没有其他人,这只手究竟是谁的? 手自然是许纯良的,他仅用左手就托起了那棵大树,右手如同无骨灵蛇一般抄向身后,虽然没有回头,后脑却如同生了两只眼睛,准确无误地抓住方成的手腕。 许纯良右手发力一捏,方成的腕骨喀嚓一声已然折断,剧痛让方成发出惨无人声的哀嚎。 许纯良左手丢下大树,身体拧转过来,冷冷望着方成,方成手中的匕首就要拿捏不住,他怎么都不明白,许纯良是如何察觉到自己要偷袭他的? 许纯良左手从他的手中夺下匕首,吸了口气道:“见血封喉的鬼王散,蠢材,你不知道这东西有腥气吗?” 方成的面孔已经扭曲,不是愤怒所导致而是恐惧和疼痛。 王文翔本以为方成志在必得,却想不到居然被许纯良识破。 许纯良杀意凛然的目光锁定了王文翔,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入了方成的咽喉。 王文翔已经从旅行袋中抽出机弩,对准许纯良扣动扳机,许纯良右臂一震,方成的身体被他掷向王文翔,王文翔射出的弩箭悉数钉在方成的身上。 方成尚未气绝的身体剧烈抽搐着。 等这具身体从王文翔的视线中消失,他抬起弩箭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可他的脸色却变了,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许纯良双手抡起那棵大树,以横扫千军之势头向他的身体横扫而来。 王文翔还是射出了弩箭,弩箭钉在树干上,大树击中王文翔的身体,王文翔犹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横飞出去,足足飞出近二十米的距离,摔落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他周身的骨骼都被许纯良的霸道一击砸得粉碎,碎裂的骨骼刺入他的五脏六腑。 许纯良扔下那棵树,来到王文翔的面前,一脚踏在王文翔的面门之上,将他的头颅深深踩入泥泞的土地之中,扯开王文翔的衣襟,看到他的胸膛上刺着一颗滴着红色血泪的蓝色眼睛。 索命门! 这是索命门的标记,索命门以杀人索命为生,是最古老的职业之一。 许纯良可以断定,今晚伏击自己的绝不止这两个,王文翔故意走错路线把自己带到这里,途中的那棵倒伏的大树也非偶然,肯定是有人事先布置好了一切,引自己下去搬开那棵大树,方成伺机下手。 王文翔应该是认为方成肯定得手,只可惜他们太过轻敌。 许纯良环视周围,相信他们还有同伙隐藏在附近,可能被自己的出手震慑,并没有发动新的攻击。 许纯良来到挎斗摩托车旁,启动摩托车,向出事地点驶去,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许纯良离去不久,王文翔和方成的尸体缓缓融化,最后化成一滩黑水,被大雨冲刷之后渗入地下,除了几支散落的弩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四名黑衣人从河堤的草丛中现身,来到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望着那棵钉着一排弩箭的大树,目光中都露出惶恐的光芒,他们就是同伙,做好了局想要将许纯良诛杀于此,可是没等他们出手,许纯良已经将王文翔和方成两人干掉,看到许纯良的强横出手,他们哪还敢现身,每个人都清楚,就算出手也是送死。 其中一人抽出三棱刺,向泥地中刺去,拔出来的时候三棱刺的顶端挑着一个满是泥污的头颅。 “二哥,怎么办?” “计划有变,先禀报堂主再说。” 二十分钟后,许纯良终于赶到了事发地点,事发地点在浮山附近,摩托车已经无法上行,许纯良在山脚下遇到了其他的救援队,从他们口中得知,直升机应该在山区坠毁了,现在所有救援队都开始进山搜索,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有几支救援队已经进山了,别的救援队至少三个人,唯独许纯良这边只有他一个,许纯良也懒得解释,总不能告诉别人两名队友已经被自己干掉了。 浮山海拔只有三百米,但是草深林阔,闻讯赶来的救援队有九支,总共也不到四十人,就凭着这些人想要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大家都有对讲机,调频之后,分散搜索。 许纯良独来独往,此时雨越下越大,本来就困难的搜索又增加了难度。 一个小时后,其中一个搜索队传来了消息,乱石谷有情况,让附近小队绕到乱石谷去看看。 不一会儿又传来消息因为山体滑坡的缘故,乱石谷的谷口被堵上了,他们无法进入,唯有从上方的百丈崖下行。 许纯良来到百丈崖的时候,有两支救援队已经赶到那里,从这里下到谷底大概有七十米的距离,崖壁陡峭光滑,少有攀附之处。他们并无专业攀岩装备,现在这种状况下通过徒手攀岩下去查看情况会非常危险。 其中一支小队配备了卫星电话,他们向上级请示,得悉上级马上会派来一支专业救援队,让他们不要贸然行动,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正在请示汇报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惊呼道:“有人下去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纷纷凑近崖边,却见一人已经徒手攀岩下行,这个人就是许纯良。 在别人看来无法征服的百丈崖,对许纯良来说徒手攀岩如履平地,雨不停的下,他闻到空气中有煤油的味道,虽然大雨影响到了视线,可仍然能够看到乱石沟内有直升机的轮廓。 许纯良内心充满了不祥的感觉,只希望上天保佑,叶昌源吉人天相能够逃过此劫。 许纯良下降到一半的时候,又一波余震袭来,上头传来一阵惊呼声,山崖上碎石不停滚落。 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直奔许纯良的脑袋砸了过来,许纯良腾空一跃,身体在悬崖上横移了两米左右,双手抠住岩石的缝隙,躲过落石的袭击。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泥石流 许纯良本以为这阵落石已经过去,可他所攀附的那块山岩竟然开裂,许纯良吸了一口气,提身向上一纵,宛如灵猿挂壁般抓住崖壁上的一棵山枣树,他刚刚攀附的地方,一块长达三米宽约两米的山岩从崖壁上分裂剥离开来,轰轰隆隆向下方坠落。 许纯良担心不已,生恐那块山岩砸在直升机的残骸上,真要是那样,恐怕幸存者也难逃二次劫难了。 还好山岩落在其他的地方,摔得粉碎,碎裂的石块有不少撞击在直升机残骸上,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一切平静之后,他加快了下行的速度,终于来到了谷底。 透过雨帘,看到直升机的残骸就在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机身断成了两截,螺旋桨也变形折断,外观上直升机的座舱还算完整。 许纯良找到直升机的舱门,舱门严重变形,许纯良抓住舱门用力一扯,将舱门从机身上拽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舱内的空气弥漫着煤油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许纯良看到机舱内横七竖八的身体,驾驶员的头颅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后仰,他的颈椎显然折断了。 许纯良终于在机舱的尾部找到了叶昌源,叶昌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干爹!”许纯良大声呼喊着,叶昌源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许纯良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息,脉息全无。 直升机下坠的过程中叶昌源骨骼碎裂,五脏具裂,早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虽然许纯良早就预感不妙,可真正确认叶昌源不幸身亡之后也不禁悲从心来,无论身份怎样在意外来临之时都变得如此不堪一击,死亡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许纯良看到叶昌源的手中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叶昌源后脑的颅骨在坠落时的冲撞中撞得粉碎,许纯良将他的遗体端端正正地放好,直升机内共有八人,无一幸免于难。 对讲机不停传来焦急的呼唤声。 许纯良默默退出了机舱,冲着对讲机黯然道:“我是许纯良,已经抵达现场,直升机坠毁,机身断裂两截,机内八人全部罹难……” 对方听到许纯良的汇报,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知道了,注意安全,专业救援队会在四十分钟后抵达,你原地待命。” 许纯良心情沉重,脑海中浮现出叶老、叶清雅、林思瑾悲痛欲绝的情景,叶昌源的体温还未完全变冷,如果不是王文翔和方成的中途阻击耽搁了时间,或许自己还来得及营救。 自己和索命门无仇无怨,可索命门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他们只不过是一帮赏金杀手罢了,许纯良暗自将这笔帐算在索命门的头上。 其实就算他没有中间的波折,也未必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叶昌源,找到叶昌源也未必能够救得了他的性命,直升飞机坠落之后,叶昌源后脑因撞击破裂,纵然侥幸能够活命大概率也只能是一具行尸走肉。 以叶昌源的骄傲,宁愿选择死也不愿以那样的方式苟活于世。 许纯良抬起头,任凭大雨冲刷着他的面庞,即便修炼到先天境又如何,也无法起死回生挽救叶昌源的性命。 对讲机中又传来声音:“许纯良,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许纯良道:“我在!” “百丈崖西北方向发生泥石流,根据流向判断,大概率会冲入乱石谷,最多两分钟会抵达你所在的地方,请尽快离开。” 许纯良倾耳听去,果真听到西北方向发出轰隆隆沉闷的声响,两分钟足够他离开,不行!干爹的遗体还在里面。 许纯良转身向直升飞机奔去,进入直升机,他背起叶昌源的遗体,用绑带系在身上,许纯良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有时间,他肯定会将所有人的遗体全都带走。 出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地面在震动,宛如山崩地裂的声音从谷口向他所在的位置压迫而来。 浑浊的泥石流宛如一条狰狞的巨龙,挟带着山石朽木和黄沙,冲撞在堵塞谷口的岩石上,原本阻挡救援队脚步的岩石在泥石流的冲击下竟然脆弱的不堪一击,完全垮塌,加入到泥石流的队伍之中,这条巨龙变得更加强大,摧枯拉朽,无往不利,直奔乱石谷而来。 大地震颤着,泥石流冲击山谷发出宛如怪兽咆哮的声音。 许纯良背着叶昌源的遗体向百丈崖的方向狂奔,他没有回头,已经感觉到大自然无可抗拒的威势。 泥石流冲击在直升机上,直升机在泥石流的压榨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被推动了一段距离撞击在前方的山岩上,机舱瞬间被压扁。 许纯良背着叶昌源爬上百丈崖,他的双脚刚刚离开地面,浑浊的泥石流就将他刚刚立足的地方淹没,许纯良竭尽全力向上攀爬。 风挟带着沙石拍击在他的身上,许纯良死死抠住岩石的缝隙,避免自己被强风吹走,他努力睁大双眼,看到下方已经完全被泥浆吞没。 许纯良继续向上攀爬,他必须带叶昌源回家。 叶家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林思瑾,林思瑾听说叶昌源飞机失事的消息之后,整个人呆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对方以极其沉痛的声音复述了一遍,告诉林思瑾叶昌源乘坐的直升机失事,坠落在浮山乱石谷,目前乱石谷发生泥石流,也就是说尸体都未必找得到。 林思瑾道:“谁告诉伱的消息?你们能够确定吗?” “有一名救援队员下去了,是他向我们汇报了下面的情况,可是在他汇报情况不久,当地又发生了泥石流。” 林思瑾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找到昌源的尸体。” “对不起,我们会尽力找到叶主任的遗体……” “够了!你不要告诉我这些未经证明的消息,作为他的妻子,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思瑾脸上两行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 “对不起。”对方除了对不起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话好说。 林思瑾整理了一下情绪:“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莒州的灾情这么严重,因为昌源的事情还出动了不少的救援力量,我只有一个请求,在一切没有确定之前,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叶老,他年纪大了,恐怕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好的,如果有最新的进展我们随时跟您联系。” 叶清雅辗转难眠,因为父亲,也因为许纯良,莒州地震的情况不容乐观,两个她最为牵挂的人都在灾区一线,叶清雅不敢打扰父亲的工作,她想给许纯良打电话,可是又觉得不妥,内心的纠结让她无法入眠,好希望这一切赶紧过去,祈福莒州的百姓早日恢复正常平静的生活。 叶清雅准备出门走一走,却发现爷爷一个人坐在客厅的窗前,静静望着窗外。 叶老不知在想什么,过于出神,甚至没有意识到孙女的到来。 “爷爷!” 叶老的手哆嗦了一下,捏在手里的核桃掉在了地上。 叶清雅赶紧躬身捡起了两颗官帽核桃,放在爷爷的掌心,却发现爷爷的手异常冰冷。 叶清雅道:“爷爷,您怎么了?手这么冷?” 叶老笑了笑道:“没事,年纪大了火力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叶清雅去找了件衣服给爷爷披在身上。 叶老道:“你爸还在莒州吧?” 叶清雅点了点头道:“刚去没多久啊,您想他了?” 叶老道:“他说过今晚要给我打电话的。” 叶清雅道:“他是去视察灾情的,莒州那边灾情非常严重,我估计他可能一忙工作把这件事给忘了,也许等会儿就打了。”她抬起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了。 这个时间不打电话,今晚肯定不会再打了,因为父亲很孝顺,他不会轻易打扰爷爷休息。 叶老道:“清雅,我今天总觉得心里闷得慌。” 叶清雅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气压比较低,要不明天我把医生请来给您做个体检。” 叶老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那个必要。 叶清雅知道爷爷在担心什么,赶紧岔开话题:“爷爷,这次纯良也去了莒州灾区,参加了救援医疗队。” 叶老道:“他也去了,这孩子有爱心,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叶清雅点了点头,其实这个电话她早就想打了,爷爷一说,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她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对方电话不在服务区。 叶清雅向爷爷笑了笑:“爷爷,灾区的通讯还没有恢复,有时候能打通,有时候打不通,相信他们都没事的。” 叶老叹了口气道:“人老了,就变得患得患失。你爸也好,纯良也好,都是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如果我再年轻几岁,我也会去。” 叶清雅道:“爷爷,我打算捐一笔钱给灾区。” 叶老点了点头:“要得要得,我也捐一些。”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浮山镇 叶清雅笑道:“国内有重大灾情的时候,您哪次不捐啊。” 叶老道:“我那点钱算不得什么,我能有今天,都是老百姓给的,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能帮助别人才有意义。我退下来了,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帮老百姓再做点事情。” 叶清雅道:“爷爷,您去睡吧,可能明天一早,爸就给您打电话了。” 叶老道:“他答应我的事情从来都没食言过,清雅,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叶清雅点了点头,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电话无法接通,她接着又给父亲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还是一样。 叶清雅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了,在爷爷面前她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担心,实在不想再给老人家继续制造焦虑了。 既然爷爷不肯睡,叶清雅也只好由着他,自己回房之后,思索再三,还是先联系了一下母亲。 林思瑾接到女儿电话前正在落实情况,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叶昌源乘坐的直升机已经坠毁,据说机内人员无一生还,林思瑾开始还抱着侥幸,可后来听说冒险爬下山崖救人的是干儿子许纯良,而许纯良正在救援的过程中,乱石谷又不幸发生了泥石流。 林思瑾既为丈夫的死伤心,又为许纯良的命运揪心。 林思瑾当然希望许纯良能够带着丈夫一起逃出生天,可根据现场传来的情况,在直升机失事现场证明机内人员全都罹难的正是许纯良,眼前她所能做的只剩下祈祷。 专业救援队也已经抵达了百丈崖,他们看到乱石谷内情况的时候,就表示现在救援行动已经没有任何异议,泥石流已经将那架直升机吞没,根据此前下去的那名救援人员所说,直升机坠毁后,机内所有人员都已经死亡。 鉴于死者的特殊身份,救援队长也不敢说出放弃救援的话,只是婉转的表示现在并不具备救援条件,只能先等等。 现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但机内的人员全都罹难,连那名冒险下去的救援人员估计也葬身于这场泥石流中。 救援队长向上级汇报情况的时候,有人看到悬崖上有人影在移动,惊呼道:“他还活着,许纯良还活着。” 陡峭的崖壁之上,许纯良背着一人正在向崖顶攀援,他不但躲过了这场泥石流,而且还从坠毁的直升机内救出了一人。 崖顶的救援人员顿时激动了起来,他们慌忙准备工具帮忙,救生索投下去的时候,许纯良已经背负着叶昌源的遗体成功来到了崖顶。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帮助许纯良将叶昌源的遗体解下,两名急救人员上前装模作样地去做心肺复苏。 许纯良抹去脸上的雨水,黯然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人已经走了。” 两名急救人员仿佛没听见似的,仍然在努力,其中一人还取出了自动心脏除颤仪,一来叶昌源的身份极其重要,二来他们的工作程序就是这样,心中虽然明白这种象征性的营救没什么作用,但是也要走个形式,证明他们努力了,也让逝者的家人心安。 许纯良上前一脚将那货踹倒在地,怒吼道:“你们特么都聋了吗?人已经死了,别在我眼前演了。” 此时救援队长邱子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叶昌源的遗体,抿了抿嘴唇,向许纯良道:“你是许纯良。”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懒得说话,叶昌源的死让他心乱如麻,他还没想好怎样去面对,如何告诉叶家人这个噩耗。 邱子成将卫星电话递给他:“伱的电话。” 许纯良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林思瑾的声音:“纯良,找到你干爹了吗?”虽然林思瑾强装镇定,可她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颤抖起来。 许纯良意识到林思瑾应该得知了噩耗,否则她也不会为了叶昌源专门打这个电话过来。 片刻的犹豫之后,许纯良还是选择告诉她真相,以林思瑾的智慧,自己根本瞒不住她,而且他相信林思瑾是个坚强的人。 许纯良道:“找到了,不过我到的时候太晚了。” 林思瑾心中最坏的状况已经验证了,她攥紧了电话,竭力控制着内心的悲伤:“知道了,谢谢你纯良,你……你也要多多注意安全……” 她迅速将电话挂断,因为再晚一会儿她可能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林思瑾眼圈红了,她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和叶昌源分居多年,叶昌源一直都很主动在补救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她和女儿才消除隔阂重归于好,他们的家庭就要重新团聚,可现在叶昌源就这样突然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女儿失去了父亲,自己失去了丈夫,叶老失去了最爱的儿子。 预感再坏终究还留有一线希望,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没了,林思瑾的内心陷入一片黑暗,见不到一束光。她不知怎样告诉女儿,在她看来女儿对父亲的感情要超过自己。 在前往减灾办之前,叶昌源的体制之路一直走得都很顺,叶老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这是他去新岗位之后的第一次出行啊,没想到成为了他生命中的绝唱。 林思瑾思索再三,她先给远在霓虹的叶昌泉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噩耗告诉了他,叶昌泉闻讯之后马上表示尽快返回国内处理这件事。 林思瑾希望由他告诉叶老这件事,她决定尽快前往灾区。 叶昌泉先打给了叶清雅,这么晚接到叔叔的电话,叶清雅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心中最坏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叶清雅捂着嘴唇哭了起来,生怕哭声惊动了爷爷,内心的巨大悲伤和身体的极度控制在相互抗争着,她的娇躯不自主地颤抖着。 这夜京城的雨下得很大,叶老一直坐在窗前,看着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的夜色,听着密密麻麻的雨声,他的内心也如这夜色一般黑暗,一样潮湿。 现场处理了一下叶昌源的遗体,决定留下一支队伍继续搜索其他遇难者的遗体,其他人尽快带着他的遗体下山,因为部分山体滑坡和突发泥石流的缘故,原来上山的道路已经损毁,他们只能从相对陡峭的北坡下山。 考虑担架下山不便,救援队提出大家轮流背负遗体下山,许纯良担心途中有所闪失,坚持自己背着下山。 他的一举一动,今晚参加救援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暗暗佩服许纯良的能力,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更不用说在短时间内徒手攀爬百丈崖,身上还背负着一具遗体。 众人来到山下,将叶昌源的遗体送到了附近的临时的救援点,莒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和莒州的几位领导已经在救援点等待接接收遗体,大雨未停,余震仍在继续。 所有救援人员就地解散,返回各自的救援点继续救援任务,还有更多的人等待解救。 许纯良抽时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却发现苏晴发来了求救信息,她那边的情况很是恶劣,没见到专业救援人员,一名同事死在了余震中,还有两人受伤,目前全都靠老百姓自救。 他们被困在浮山镇中心,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发了这条消息,也不清楚许纯良会不会收到。 许纯良刚才都在忙着营救叶昌源,疏漏了这条消息,他找到这个救援点的负责人,希望他能够抽调出一部分人员前往浮山镇救人。 救援点的负责人表示现在他们的人手已经不足,不可能再抽出多余的人员跟他去救人,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帮他把这件事汇报给上级,让指挥中心抽派人手。 其实人家也不是故意拒绝,需要救援的人太多,专业的救援人员并没有那么多,在没有指挥中心调派的情况下,他们不能擅离职守。 许纯良清楚单凭着一条私人信息是很难说服指挥中心派人去救援的,他决定自己去,今晚已经失去了一位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他不想再失去一个。 浮山镇距离这个救援点还有十一公里的直线距离,许纯良决定自己赶过去。他骑来的挎斗摩托车也被泥石流冲走,只能向救援点求援,救援点也没有多余的车辆,不过还是帮他找了辆电动车。 许纯良能够体谅对方的难处,骑着电动车向浮山镇赶去,这一路手机都没有任何信号,前往浮山镇的途中经过多座桥梁,因为地震的缘故,桥梁损毁严重,距离浮山镇还有三公里的时候前方桥梁中断无法通行,许纯良只能将电动车丢在原地,只身过河。 接连不断的大雨让水位上涨,水流变得湍急,普通人别说过河,只怕下到河中就会被洪水冲走。 许纯良腾空一跃,就越过了六米宽的河道,不做任何停留,徒步向浮山镇的方向进发。 浮山镇地势低洼,接连不停的降雨已经让这座小镇成为泽国,原本因多次地震而导致的危房在大雨的冲刷和洪水的浸泡下不少发生了二次坍塌。 之前说过最近有事情,今天更新后请假三天,处理下杂务,顺便整理下思路。 (本章完) 第1039章 旧宅 第1039章 旧宅 乔如龙感觉两股暖流直灌耳后,轰!的一声,脑海中一片空明,有若阳光驱散了乌云,那有节律的咚咚声瞬时远去。 颅息穴,三焦经的天部冷降水气在此穴收引冷降,乔如龙听到的那有节律的咚咚声,促使天部冷降水气迅速沉积,寒气下沉侵入经脉,促使血液流速变缓,导致周身肢体的血供不足,从而引发心脏增加泵血量,心率加快,血压上升。 许纯良在察觉乔如龙的异样之后,以内息疏通其耳后颅息穴,迅速释放天部冷降水气,同时还起到消除耳鸣幻听的效果。 许纯良的出手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乔如龙的心跳很快就降了下去。 乔如龙大汗淋漓,宛如野马脱缰的心脏终于回归平静,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 潘天化见他度过危险也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对乔如龙有了不少的看法,可毕竟乔如龙是他的便宜女婿,看在女儿和外孙的份上也不忍心见他遭遇不测。 酒店方面也不想有客人死在这里,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现在救护车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稳妥起见,将乔如龙送上了救护车,汪建成陪同他前往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也通知了乔家。 潘天化父子二人帮忙将乔如龙送上了救护车,他们没有陪同前往医院,主要是为了避嫌,潘天化也是一代枭雄,若非为了女儿他也不会如此窝囊,现在他对乔家已经不抱任何期望,心底悄悄划清了两家的界限。 潘卫东望着呼啸远去的救护车郁闷道:“这种人还管他做什么?” 潘天化道:“你马上去医院打听一下情况。” 潘卫东一肚子郁闷:“我才不去1 潘天化狠狠瞪了他一眼,潘卫东脑袋耷拉了下去:“我去就是。” “记住,不要把他发病的事告诉小爽。” 许纯良并不认为乔如龙是突然发病,此事有些蹊跷。乔如龙心脏移植手术之后一直状况良好,为何偏偏在叶家答谢宴上发病? 而且根据乔如龙刚才的描述,他发病时的心动过速应该是人为控制,不然自己也不可能仅仅用按压颅息穴的方法就化解了他的病症。 许纯良知道有一种密宗摄魂术,可以操纵目标对象的意识,控制对象的心脏,通过眼神、声音、气味可以让目标对象丧失主动意识和自控能力。 许纯良曾经在景福大厦遇到过一位喇嘛,当时那喇嘛想用摄魂术来对付他,结果被许纯良反杀,许纯良一直怀疑那喇嘛就是杀死陈建新的真凶。 今天乔如龙又险些中招。 让许纯良警惕的不仅仅是乔如龙所遭遇的危机,还有对方下手时机的选择,如果乔如龙死在叶家的答谢宴上,必然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虽然发生了些许波折,叶家的答谢宴总体还算顺利,许纯良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 花逐月向他走了过来,她也派手下去医院打听情况,最新消息,乔如龙已经住院,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许纯良找花逐月要了一份乔如龙那个房间的客人名单,他怀疑乔如龙今天的状况很可能和同桌客人有关。 回到叶家,叶昌泉也已经听说了乔如龙的事情,悄悄将许纯良叫到一旁,低声询问乔如龙的情况。 许纯良把这件事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叶昌泉感叹道:“幸亏当时你在,万一乔如龙在答谢宴上出了问题总是不好。” 许纯良道:“总体还算顺利。” 叶昌泉点了点头:“纯良,我明日就要返回霓虹,刚刚老爷子说想去东州转转。” 许纯良知道爷爷邀请叶老去东州散心的事情,他笑道:“二叔,您放心吧,我来安排。” 叶昌泉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咱们是自家人,我也不用跟你客气,我不在国内的时候伱要多多照顾家里,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已经彻底接受了许纯良,将许纯良视为家庭的一份子。 许纯良道:“好的。” 冯明君和许长善也见了面,因为她和许家轩早已离婚,对许长善也是以叔叔相称,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事实上也无话好说。 冯明君离去的时候让许纯良送她,许纯良非常清楚老妈肯定有事情想单独交代自己。 送她来到停车场,冯明君指了指自己的那辆黑色卡宴:“上车再说。” 她让许纯良开车送她去机常 许纯良没想到送这么远,愕然道:“您这就走?” 冯明君道:“叶昌源是我姐夫,不然我也不会回来,这辆车你先开着吧,反正我也不常回国。” 许纯良道:“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叶家的关系了?” 冯明君道:“知道一些,你长大了,你想干什么,想结识什么人我无权干涉。” 许纯良道:“我对您是一点都不了解。” 冯明君道:“我也没多少秘密,从小父母双亡,你外公和林思瑾的父亲是莫逆之交,在我父母去世之后,林伯伯收养了我,林家所有人都很疼爱我,我在林家一直生活到十八岁。” 许纯良道:“您应该算是干部子弟了,怎么会认识我爸?”      冯明君笑了起来:“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我的工作性质,说起来他是我师兄,当年我涉世未深,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后来有了你才认清他的本来面目,所以果断止损。” 许纯良道:“你们的工作性质都见不得光?” 冯明君掏出一盒烟,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烟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任何工作都需要有人去做,我们从事的事业虽然见不得光,可绝不会让你蒙羞。” 许纯良道:“我明白,隐秘而伟大。” 冯明君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无论怎样,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我将来还等着你们帮忙照顾孩子呢。” 冯明君心中一暖,儿子是在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她点了点头道:“我们有能力照顾自己,对了,你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许纯良道:“我还小,而且喜欢我的姑娘挺多,我心软,伤了谁都不好。” 冯明君呸了一声:“跟你那渣爹一个德行,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别见一个爱一个。” 许纯良道:“要是万能钥匙呢?” 冯明君忍俊不禁道:“要不要脸?” 许纯良道:“您没联系上我爸?” 冯明君道:“他抽不开身,不然这次也会过来参加叶昌源的葬礼,毕竟是你干爹,对了,你以后不要掺和叶乔两家的恩怨。” 许纯良道:“您太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个本事。” 冯明君道:“因为叶昌源的事情,叶家和乔家已经恩断义绝,外界有个传言,叶昌源之所以从发改委调职去减灾委是因为乔老的缘故。” 许纯良道:“以乔老的格局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我可知道叶昌泉去霓虹负责外事还是他帮了忙。” 冯明君道:“到了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做事手腕高深莫测,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事情经常会做,无论真相如何,乔家和叶家的关系算是破裂了,以后免不了会有摩擦,神仙打架你可别掺和。” 许纯良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最近一段时间,乔家、叶家事情都是层出不穷,会不会还有人在背后故意挑起他们两家的争端?” 冯明君道:“你和叶清雅没什么事情吧?” 许纯良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一怔:“妈,您什么意思啊?” 冯明君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问。” 许纯良道:“就是纯洁的姐弟感情。” 冯明君道:“你们又不是亲姐弟。” 许纯良道:“您到底什么意思?” 冯明君道:“反正我感觉清雅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说不定是你眼神有问题呢?” 冯明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得嘞,老不问少事,我懒得管你,不过你给我记住了,男人要懂得负责任,别仗着自己长得一副好皮囊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管是谁,伤了人家总是不好的。” 乔老去医院探望乔如龙的途中,刚好经过过去的旧宅,他忽然很想过去看看,于是让司机在路旁停车。 叶昌源的殉职让他和叶老之间的友谊面临决裂,乔老望着眼前一座座破败的院落,回忆着昔日的过往,心中无限感慨,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对乔如龙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在二子远山二十多年前消失的夜晚,乔家的荣耀就已经慢慢离他远去,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挽回。 来到旧宅的门前,看到院门居然敞开着,乔老有些好奇,记得过去是上着锁的,难道这里真要拆除了? 乔老走入院内,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满是荒草的院子里。 乔老奇怪地望着那人,中年人觉察到身后有人,缓缓转过身来,乔老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乔老道:“你是……” 中年人淡淡一笑:“这片地被我买下了。” 乔老这才明白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心中充满了失去故居的遗憾,同时又有闯入他人私宅的歉意:“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中年人望着乔老道:“老人家,您过去住在这里吗? 晚上朋友小聚,一更。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章 三面夹击 许纯良在灾民聚集的小广场找到了当地的临时救援点,这个救援点并非由官方指挥中心统一调配,而是当地居民自行组织,据他们所说,在第一次地震发生的时候,镇上的居民多半已经转移了出去,还剩下一些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没有来得及离开,就发生了余震。 浮山镇非常特殊,一面靠山,三面环水,过去引以为傲的地势在灾难面前露出了短板,通往外界的几座桥梁全部损毁中断。 山体滑坡,河堤决口,地震造成的次生灾害将这座小镇夷为平地,让小镇暂时成为了一座与外界隔绝的孤岛,尚未来得及转移的人都被困在了这里,目前聚在镇中心小广场的大概有二百多人,其他地方肯定还有不少被困的灾民。 在缺少专业救援力量的状况下,这些人勉强自保,至于组织人力前去营救其他灾民已经不是他们的能力范畴之内。 许纯良在救援点并未见到苏晴,打听之后知道,苏晴和其他几个人去浮山小学那边了。 那边临近山坡,刚刚遭遇了一次山体滑坡,据说小学早就空了,地震最早发生的时候,师生们就转移到了安全地带,是第一批转移出去的人员。 浮山小学距离浮山镇还有三里多路,如果在平时这段路算不上什么,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逃出来的人大都聚集在浮山镇供销联社门口的空地上,他们都认为小学早就空无一人,至于那些记者纯属吃饱了撑得,到处乱跑挖掘新闻素材,新闻能比性命还重要?在这种时候非救援人员还是不要过来添乱了。 许纯良问清小学的位置就尽快赶了过去,他提醒自己尽量不要多想,相信苏晴肯定会平安无事。 刚刚停歇不久的雨又下了起来,给这次的灾区救援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许纯良来到浮山小学附近的时候,看到小学的教学楼已经坍塌,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许纯良大喊着苏晴的名字,快步冲向那片废墟,看到一个人被压在楼板下一动不动,凑近一看,他穿着平海卫视的工作服,应当是这次采访团队中的一人。 这名工作人员已经气绝身亡,导致他死亡的直接原因是胸部挤压伤,死相很惨,死亡有一段时间,身体变得冰冷僵硬。 许纯良大声呼喊着苏晴的名字,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声息,他循声过去,来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分辨出,对方正在呼喊着救命,许纯良可以断定求救的是个女子但绝非是苏晴。 许纯良冲着里面道:“有人吗?” “救命……救命……”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下面还不止一人,听声音应该距离他不远,掩埋的不深。 许纯良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可以援手,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他总不能置之不顾,一边伸手搬开断裂的墙体,一边和困在下面的人对话:“下面有几个人?” “加上我一共三个……” “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回答的非常精确,这名被困者自己没受伤,至于其他人他就不知道了。 许纯良很快就扒出一个洞口,取出手电向里面照射,看到不远处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正向自己努力爬行着,对方伸出手,许纯良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手掌并不像寻常女性那般柔软,掌心生满老茧,估计是平时勤于操作的缘故。 在许纯良的帮助下,她很快得以从废墟下脱身。 许纯良满怀期待,希望被困的另外两人中有一人是苏晴,接着营救出来的是一名中年人,他腿部应该受了伤,脱困之后仍然匍匐爬行。 许纯良顾不上帮他检查伤情,冲着里面大声道:“苏晴,苏晴,你在里面吗?” 让他失望的是,最后一个获救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在往上拖动的过程中,那名男子不住叫疼,他说自己的左手和左腿应该是断了,让许纯良的动作轻一些。 先前被许纯良营救上来的两人凑上来帮忙,他们靠近许纯良的时候,突然抽出利器,中年人手中的短刀直接向许纯良的颈侧动脉抹去,女子则扬起三棱刺狠狠刺向许纯良的后心。 两人都在近距离的状况下发动攻击,出手果断狠辣,毫不留情。 与此同时,尚未脱困的那名年轻男子,右手紧紧握住许纯良的右手,宣称骨折的左臂掏出连弩近距离射向许纯良的面门。 这三人精心布局,配合默契,用身体将许纯良围困在这狭窄的空间中,这样接近的距离很难做出闪避,而且许纯良的右手抓着年轻男子的右手正在施救,被对方牢牢握住。 即便在这样的状况下,许纯良仍然做出了不可思议的反应,他的头向左侧偏移,中年人意图割断他颈部大动脉的那一刀未能在第一时间得逞。 许纯良的右手发力,捏碎了身在废墟中的那名年轻杀手的右手,年轻杀手因为手掌骨骼俱裂而产生了钻心的疼痛,不过他仍然坚持扣动了扳机,因为疼痛和许纯良的牵拉,他的身体发生了偏移,从而导致连弩射出的方向有所改变,有多支偏离射在砖石之上,还是有三支从洞口飞了出去,全都射在中年人握刀的手臂上。 弩箭速度惊人,直接将中年人的手臂对穿而过,中年人因为剧烈的疼痛划向许纯良的割喉一刀动作突然停顿。 许纯良可以化解正面的弩箭射击,侧面的利刃割喉。可还有那名女子,她刺向许纯良后心的三棱刺已经无法躲避。 三面夹击,对方抱定必杀之心,许纯良面对险境,既然无法躲避就无需再躲。 女子自认为这一击必然得手,双目凶光毕露,凛冽的刀气破开许纯良的户外服,撕裂了他里面的黑色卫衣,女子看到了许纯良古铜色的肌肤,她凝聚全身的力量于三棱刺的尖端,誓要穿透他的肉体,刺穿他的心脏,完成他们今晚的使命。 三棱刺距离许纯良的肌肤仅仅剩下一寸的距离,可女子忽然感觉手臂失去了力量,犹如久压之后血循不畅的麻痹,她明明看得到自己的双手,双手却在瞬间失去了感觉,犹如突然被人做了麻醉一样。 她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状况,脑海中反复提醒自己要完成这个动作,要把刀刺入许纯良的心脏,然而她只能用大脑指挥,用眼睛来判断方向,她的双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 这种生死关头,哪怕是一秒的犹豫都是致命的。许纯良的左臂犹如毒蛇般拧转到背后,在短刀即将刺入自己的身体之前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柔弱无骨的左臂陡然变得钢铁般强横,咔嚓一声,就折断了女杀手的手腕。 许纯良的右手在捏碎那名年轻杀手的右手之后重获自由,中年杀手望着自己被射穿的右臂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哀嚎声突然中断,许纯良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臂,向前一送,中年杀手如同自刎一般,将短刀送入了他自己的咽喉。 中年杀手的双目中充满了震撼和不甘,他怎么都想不通,许纯良是如何做到的,在他们的布局之下,在他们三人的夹击下,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徒手逃生,然而许纯良做到了。 中年人将短刀从自己的咽喉中拔了出来,这个动作加快了他死亡的速度,鲜血如涌泉般向外喷了出来。 许纯良看都不看他,一脚将那名背后偷袭的女杀手踹了出去。 女杀手此时方才显露出她娇弱的一面,娇呼着摔倒在泥泞的地上,她的不远处躺着那名被压在楼板下的记者。 女杀手单手支撑着地面艰难爬起身来,许纯良缓缓来到她的面前,抓起压住记者身体的楼板,拖到她的面前,女杀手惶恐地摇着头,希望能用自己期期艾艾的表情唤醒对方的怜香惜玉之心。 许纯良面无表情地将楼板落下,尽量轻放,这是避免一下将对方给砸死。 女杀手在惶恐的惨叫中被楼板压住,她的四肢在不断抽搐,她感觉自己的肉体在巨大的的压力下开始变形,骨骼关节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随时都会断裂。 年轻的杀手右手已经全碎,原本藏身在废墟中打算完成对许纯良的致命一击,可现在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使命,挣扎着向外面逃去,他担心这座用来迷惑目标的废墟会成为他永远的墓地。 许纯良扯开中年杀手的衣服,看了一眼他胸口的纹身,果不其然和此前设计刺杀自己的王文翔和方成是一伙的,全都来自于索命门。 年轻的杀手即将爬出废墟的时候,一根棍子从外面捅了进来,将他的身体重新捅了回去。 许纯良紧接着将中年杀手的尸体塞了进去,堵住这逃生的通道。 年轻杀手哀嚎道:“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许纯良冷冷道:“我还以为你们索命门的杀手都是不怕死的。” “伱放了我,不然你女人也要死。” 许纯良心中一凛:“说,她在什么地方?”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拒绝要挟 远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姓许的。” 许纯良抬头望去,却见一名穿着灰色衣服的男子挟持着苏晴出现在废墟中,苏晴花容惨淡,如雪粉颈被对方手中的匕首抵住。 许纯良并没有和苏晴对视,而是盯住那名杀手不屑道:“索命门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要靠挟持人质来保全性命。” “你少废话,一命换一命,用她的命换里面的那个人。” 许纯良道:“你自己不要命了?” 灰衣男子道:“你没有选择,先放人,等我们安全之后,自然会放了她。”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打得一手如意算盘,伱们两次设局害我,现在还劫持我的朋友。” 灰衣男子以为自己拿捏住了许纯良的要害,有恃无恐地命令道:“放人!我数到五,五!四!三!” 许纯良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灰衣男子将刀锋向苏晴的颈部下压,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她细腻的肌肤,一缕鲜血顺着她雪白的颈部滑下,白红相映触目惊心。 灰衣男子道:“二……”他忽然一口气无以为继,眼前一黑,扑通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 许纯良的内心充满不屑,如果不是为了苏晴平安,他都懒得用毒。 苏晴愕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脱困之后不顾一切地向许纯良奔去,扑入许纯良的怀中,紧紧将他抱住。 许纯良柔声道:“你没事吧?” 苏晴摇了摇头:“我们刚刚在救人,可……”眼前一黑,突然就失去了知觉,如同进入了梦中,却是许纯良点了她的昏睡穴。 “没事就好。” 许纯良的目光投向那名昏死过去的灰衣人,他最恨别人要挟自己,真以为抓住苏晴就能让自己屈从,做梦! 许纯良将苏晴暂时放在一边,抓起那灰衣人,点了他的软麻穴,这才将他重新唤醒,灰衣人看到许纯良,又看到半躺在不远处的苏晴,顿时意识到大势已去,他颤声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许纯良淡然道:“索命门的杀手吧,为了几两碎银,干着刀头舐血的勾当。” “知道还不放了我。” 许纯良笑道:“既然做这种夺人性命的勾当,就应当随时做好失去性命的准备,你好像有些害怕啊?” 灰衣男子道:“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人是我们的少门主,你要是杀了他,你和你的家人朋友往后余生休想得到片刻太平。”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你这么一说,我更应该斩草除根,毁尸灭迹,这场地震来得真是时候,你说是不是?” “你……” “你们原本就打算利用这次的地震谋害我,然后再做成我救灾不慎遇难的假象对不对?” 灰衣男子意识到大事不妙,慌忙转舵道、:“我承认,我们有眼无珠,只要你放了我们俩,我可以保证以后索命门再也不找你的麻烦。” 许纯良道:“索命门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所以结束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天意。” “天……” 许纯良拎起灰衣人的身体将他如同丢垃圾一样塞入了刚刚那个洞口,里面传来年轻杀手绝望的哀嚎声,两名同伴的身体已经将他的逃生之路彻底堵死。 不等许纯良动手将洞口封住,一波余震发生了,剧烈的震动让废墟再度发生了坍塌,刚刚三名杀手藏身的空间完全塌陷,已经听不到年轻杀手的呼救声。 许纯良叹了一口气:“天意不可违。”他抱起苏晴向空旷之处走去,那名女杀手眼睁睁看着许纯良经过身边,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她的生命力终于被身上这块沉重的楼板消耗殆尽,许纯良将几件凶器一一捡起,一股脑扔入了学校旁边的小河中。 苏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许纯良的怀中,其他人已经不见了,她伸手摸了摸许纯良的面孔,确信不是自己在做梦,搂住许纯良的脖子偎依在他的怀中,喜极而泣道:“纯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许纯良为她抹去脸上的眼泪:“傻丫头,你逃不掉的,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苏晴含泪道:“我没想过逃,我这辈子认定了你,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她想起此前发生的一切,惊魂未定道:“那个人,威胁我的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刚刚之所以点了她的穴道就是不想她看到自己出手,淡然道:“逃了。” 有许纯良在身边苏晴惶恐无助的内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她告诉许纯良,他们的采访组一共有四人,刚才听说浮山小学这边还有孩子没能及时逃出,所以他们过来帮忙救援,可到了地方他们分头寻找,并没有看到有孩子,反倒遭遇了一场余震。 苏晴打算和同事会合的时候遇到了那名灰衣人,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她,苏晴本以为灰衣人也是被困的灾民,可没想到他是针对自己而来。。 许纯良现在已经搞清了整件事的脉络,应该是索命门的人故意放出假消息,将苏晴的新闻报道组引到了这里。 他们先由三名杀手设下圈套刺杀许纯良,挟持苏晴是以防万一的准备,主要是他们目睹了许纯良以绝对的实力反杀王文翔和方成两名高手,所以才会如此谨慎。 可以说这帮索命门的杀手的刺杀计划已经接近完美,可惜他们遇到的是许纯良,四人自认为刺杀无懈可击,最终仍然被许纯良轻松反杀。 许纯良指了指远处,那里是苏晴同事的遗体,因为死状太惨,他并不介意苏晴去近前辨认。 雨停了,苏晴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同来的四个人,一人已经确认遇难,还有两人下落不明,这些都是她整天见面的同事和伙伴,想起过去大家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越发难过,苏晴第一次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产生了动摇。 许纯良观察了一下小学后方的山坡,刚才的一波余震,又造成了部分山体坍塌,一些落石都滚落到小学的院子里,不排除后继发生山体滑坡的可能。 许纯良建议尽快离开这里,苏晴晕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搬来了一棵大树临时在小河上架起了一座桥梁。 苏晴的平衡能力很强,没有依靠许纯良的帮助,就走过了这座临时的独木桥。 回到镇中心小广场,在那里遇到了苏晴的另外一名女同事,劫后重生的两人见面后抱头痛哭。 此时有好消息陆续传来,救援中心得悉了浮山镇这边的状况,调来了一支子弟兵,短时间内架起了一座桥梁,将困在这里的灾民尽快转移出去。 随着救援力量的加强,越来越多的设施开始被修复,通讯也开始恢复正常,许纯良接到了院长常保庆的电话,询问他现在的情况。 许纯良前往营救叶昌源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常保庆那里,所有人都知道是许纯良爬下了百丈崖,又赶在泥石流爆发之前将叶昌源的遗体背了出来,不过后来许纯良并未返回救援基地,而是自行前往了浮山镇。 常保庆打来这个电话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确定许纯良平安无事,二是告诉他叶主任的家人已经抵达了莒州,要求见他。 许纯良向苏晴交代了一下,让她尽快离开震区,苏晴也接到了台领导的通知,因为这次他们之中有人殉职,台领导也面临着很大的压力,要求他们所有仍在震区的工作人员尽快返回安全的地方,这也是上级部门的要求,关于震区的后续报道会由当地电视台和央视联合进行。 许纯良亲自护送苏晴上了部队的救援卡车,苏晴站在卡车上一边流泪一边向他挥手,等到快看不清许纯良的时候,她方才鼓足勇气大声喊道:“纯良,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着你。” 林思瑾和叶昌泉商量之后,决定暂时不向家人通报这个噩耗,林思瑾和视察团队其他成员的家人一起先行赶往莒州,等到了地方,才知道除了叶昌源的遗体被许纯良背出来之外,其他人的遗体仍然留在那架坠毁的直升机内,因为发生了泥石流而无法及时转移出来。 目前救援队已经确定了直升机的位置,至于能否找到其余成员的遗体,能够找到几具遗体还不好说。 林思瑾独自一人面对着叶昌源的遗体,没有流泪,过来的途中眼泪已经流干,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过去在她看来俗不可耐的一句话,如今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应验。 为叶昌源整理遗容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发根全白了,林思瑾记得他们分局之前,叶昌源的头发还是乌黑的,想不到这短短几年,他的头发已经全白,望着叶昌源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面容,回忆着他昔日的音容笑貌,林思瑾的内心被苦涩和懊悔反复折磨着:“昌源,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的鼻子有些发酸,自己何尝不是? 她知道叶昌源的白发有一部分肯定是为了自己,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叶昌源业已冰冷的面庞,轻声道:“你现在什么都可以放下了,安安心心的去吧,女儿有我照顾,爸那边我也会尽好本分……”她似乎听到叶昌源在说什么。 躬下身,耳朵凑近他的唇边,努力倾听着,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抓住叶昌源的手,抓得如此用力,声音颤抖起来:“不离,你放心,咱们不离婚……”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公共资源 许纯良掀开帐篷的一角,刚好看到这让人心酸的一幕,他抿了抿嘴唇,心中被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左右着,又悄悄退了出去。 手机响了起来,是叶清雅打来的电话,许纯良望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要不要接,他不清楚叶清雅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噩耗。 “接吧,她早晚都要知道。”林思瑾不知何时出现在许纯良的身边。 许纯良点了点头,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林思瑾远远望着,虽然看不到女儿,她却能够真切感受到女儿的悲伤,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足够坚强面对一切,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将丈夫的死告诉女儿,所以她才通过许纯良说出真相。 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却是无法回避的。 林思瑾决定将叶昌源的遗体送回京城,只是在目前的状况下,占用公共资源必然要落人口舌,可是她考虑不了太多,如果将遗体就地火化,那么叶家人就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 出于对叶家的尊重,林思瑾还是和叶昌泉商量了一下,叶昌泉乘坐的飞机刚刚在首都机场降落,在这件事的态度相对慎重,身为体制中人必须要考虑后续影响,虽然他也很想大哥的遗体运回京城火化,但是在这种敏感时刻,动用专机将大哥的遗体运回京城肯定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叶昌泉不敢擅自做主,他决定先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 叶老彻夜未眠,望着外面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轻声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泪流满面的孙女,他用力握紧了沙发的扶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接到叶昌泉的这个电话,叶老沉吟了片刻,语气沉重,语速缓慢的回应道:“我老了,我也累了,你自己决定。”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站起身来,望着一旁默默流泪的叶清雅,主动走了过去,轻轻拥抱了一下孙女:“我去睡了,等你爸回来的时候叫醒我。” 叶清雅泪眼朦胧地望着爷爷突然佝偻的背影,她知道爷爷现在选择离开是不想别人看到他的悲伤。 人老了,醒得通常会早一些,乔老也是如此,醒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关注莒州地震的消息,听说减灾委视察团飞机失事的事情之后,乔老顿时沉默了,他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几度拿起电话又放下。 作为多年的老友,现在理所当然应该慰问一下,他犹豫着是不是要亲自前往叶家一趟。 就在他的内心激烈交战的时候,汪老打来了电话,汪老也听说了叶昌源的事情,他们三家曾经同甘苦共患难,虽然近些年因为理念不同减少了来往,可他们的革命友谊是不会改变的。 乔老仍然记得当初他的儿子乔远山失踪的时候,两位老友是如何开导自己的,现在叶家出了事情,自己若不在第一时间慰问,岂不是显得人情淡薄,更何况乔叶两家原本还是亲家。 因为汪老的这个电话,乔老决定先打个电话给叶老,至少要表明一下态度,他不会袖手旁观。 电话响了没几声叶老就接听了,他的声音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悲伤,只是显得有些疲惫:“老乔啊。” 乔老嗯了一声,低声道:“昌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一定要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直说。” 叶老道:“因公殉职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我不伤心,自从他走上了体制之路,我就做好了把他交给国家的思想准备。” 乔老感慨道:“老叶,伱培养的好儿子啊。” 叶老道:“我没做什么,是国家培养了他,走到今天的这一步都是依靠他自身的努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正是我们共产党人的追求吗?” 乔老道:“老叶啊,我知道你高风亮节,有些事情不便向组织上提起,我来说。” “不用了,老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给他的帮助已经够多了。” 乔老的内心如同被人紧握了一下,他觉察到叶老此时的心境绝非口头上表现出的那么平和。他很想解释一些事情,可现在并非恰当的时机,斟酌了一下补充道:“我来安排将昌源运回京城。” 叶老道:“同机的还有其他人,他们一样是因公殉职,有的连尸体都没找到,我们叶家不想在这种时候占用共用资源,相信昌源在天有灵也不想我们这么做,我们叶家的事情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乔老深知叶老绝不仅仅是悲伤过度的缘故,他不再多说,安慰了叶老几句匆匆挂上了电话。 乔如龙自从齐爽母子被劫事件之后就老老实实在京城闭门思过,今天刚好在爷爷家里住。 他刚刚得到了叶昌源因公殉职的消息,正打算出来告诉爷爷,可看到爷爷的脸色就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了。 “爷爷,早啊!” 乔老扫了一眼孙子,自从南江劫持事件之后,爷孙两人之间的交流明显少了许多,尽管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可乔老很少主动开口说话,他也能够看出孙子正在想方设法地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乔老点了点头:“有事?” 乔如龙道:“清雅爸爸的事情。” 乔老从茶几上拿起香烟,乔如龙心中有些诧异,爷爷已经戒烟了,怎么会突然又开始抽了?难道是因为叶昌源的事情? 乔如龙走过去,主动帮爷爷点燃了香烟。 乔老抽了口烟,轻声道:“他也是你的岳父。” 乔如龙抿了抿嘴唇,这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不过他现在和叶清雅已经离婚,他和叶昌源之间自然不存在这种关系。 乔老道:“你打算怎么做?” 乔如龙道:“我打算去叶家看看,是否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乔老又抽了一口烟,心中暗忖,只怕叶家人未必想见到他,刚才在电话中多年的老友已经明确表示了拒绝,可无论叶家怎么想,他们不能不去,否则别人会说他们乔家太过薄情。 乔老道:“叶家认为叶昌源去减灾委是我起到了作用。” 乔如龙充满错愕的望着爷爷,他知道叶昌泉前往霓虹是爷爷出面,但是从未听说过叶昌源岗位变动和爷爷有关。 乔老道:“他在决策上出现了一些失误,有人趁机将他从原来的岗位上踢走,却将这笔帐赖在了我的身上,刚好我们两家又发生了一些事,一切看来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乔如龙道:“爷爷,您可以解释啊。” 乔老摇了摇头:“解释是没用的,乔家和叶家之间的误会恐怕要越结越深了。” 乔如龙道:“爷爷,那我还要不要去?” 乔老皱了皱眉头,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请教自己?他没好气道:“你自己看着办。” 乔如龙道:“我听说他的遗体仍然在灾区,是不是要在当地火化?” 乔老道:“同机遇难的还有其他人,道理上在这种时候不该占用公共资源,可发生了这种事,家人的感情上肯定是希望见到最后一面。”他没有说自己主动提出要出面安排运回遗体被叶老拒绝的事情。 乔如龙道:“这件事咱们也插不上手,要由叶家人自己做决定。” 乔老的内心越发失望,他并不是对孙子划清界限袖手旁观的失望,而是发现乔如龙没有大局观,以乔如龙的财力和人脉,完全可以动用私人关系帮助叶家解决这件事,即便是他和叶清雅已经离婚,作为叶昌源的前女婿去做这件事也不会有人嫌他多事。 经历此事之后,乔叶两家之间仅存的旧情也彻底断裂了,乔老非常清楚叶老的秉性,叶老肯定会将这笔帐算在他的头上。他们之间太熟悉,对彼此的手段太了解,而且这次接替叶昌源位子的人恰恰是他的学生,许多人都认为是乔老在背后起到了作用。 本来叶昌源即便是去了减灾委也不至于闹到老友反目的地步,可天意弄人,他刚去减灾委就不幸殉职。 乔老的内心充满了痛苦,既为叶昌源的英年早逝而痛心,又为他和叶老就此逝去的友谊感到难过。 论到政治手段叶老比不上自己,可是叶老想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直接都要刚烈。乔老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过,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在淡出政坛之后还要面对和昔日老友的兵戈相见。 乔老望着乔如龙,极其坚定地说出了一句话:“如龙,我要你马上辞职。” 乔如龙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但是当爷爷明确说出要求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难免被震撼了一下:“马上?” 乔老点了点头道:“一定要把你的事情解决好,不可以留下任何问题,不要被有心人制造文章。” 乔如龙低声道:“爷爷,您的意思是,叶家会在背后针对我?” 乔老摇了摇头:“老叶光明磊落,他就算想对付你,也会明打明的出手,我是担心有些人,他们会利用昌源的死,分化我们两家的关系,挑起我们之间的斗争。” 乔如龙道:“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叶家看不出来?叶昌源的事情跟我们家无关,如果您要针对他们,为何还要帮助叶昌泉……” 乔老望着乔如龙的目光变得有些可怕,乔如龙没敢继续往下说。 乔老一字一句道:“记住,叶家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敌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护送回京 叶昌泉在综合考虑之后决定将大哥的遗体在莒州当地火化,他抵达京城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即刻乘车前往莒州,代表叶家见大哥最后一面,然后亲自带骨灰回京。 可当他将这个决定告诉林思瑾的时候,林思瑾却让他不用过来了,她决定护送叶昌源的遗体来京,必须要让老爷子和女儿见到叶昌源最后一面。 林思瑾让叶昌泉不必有太多顾虑,此次护送遗体返京不会占用任何的公共资源,由他们的干儿子许纯良安排,利用冷藏车将叶昌源的遗体护送回京。 林思瑾交代叶昌泉留在京城做好葬礼的准备,挂上电话,看到许纯良安排的冷藏车已经抵达了救援中心。 冷藏车原本是长善医院用来运送救灾物资的,其实以许纯良的关系完全可以调来一架直升机,但是考虑到叶昌源就是直升飞机失事,还是选择陆路运输,时间上虽然要迟一些,可更为稳妥,感情上也更容易接受。 丁四来到许纯良面前,向他汇报,已经安排了二十辆摩托车,八辆汽车沿途护送,在他看来叶昌源这么大的干部,又是许纯良的干爹,场面上肯定不能马虎。 许纯良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任何任何车辆护送,他和林思瑾都坐冷藏车前往,他们事先已经统一了意见,尽量低调进行,不给政府增加麻烦,这次即便是私人行为,也不想动用太多的人力,希望更多的人和车辆留下继续抗震救灾,灾区更需要他们的帮助。 莒州当地的领导过来慰问,林思瑾连敷衍的心情都没有,最后还是许纯良以干儿子的身份过去接待了一下。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他们马上出发,从莒州到京城大概六百多公里的路途,正常的情况下七个小时左右能够赶到,可现在是非常时期,莒州境内道路桥梁多处损毁,他们不得不绕行离开,估计要比原定时间多三个小时。 许纯良也将自身情况向所在的临时医院进行了汇报,院长常保庆给他开了绿灯,主要是市里也打了招呼,许纯良是叶昌源的干儿子,现在他代表救援中心指挥部护送叶昌源的遗体回京。 许纯良望着身边的林思瑾,在他的印象中干妈少有这样沉默过,过去他一直以为他们夫妻俩分居多年,感情早已寡淡,现在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远比外界看到的要深。 许纯良从口袋中取出那张全家福递给了林思瑾,林思瑾接过那张染血的全家福,眼圈红了,迅速转向车窗,望着窗外,此时窗外又飘起了雨。 京城也在下着雨,叶昌泉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父亲的房间。 叶老并未关门,叶昌泉在门前叫了声爸,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父亲疲惫的声音道:“我在呢,进来吧。” 叶昌泉推开房门,看到父亲穿着军装端端正正坐在桌旁,他的面前摆着一本翻开的相册。 叶昌泉道:“爸,我听清雅说,您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休息?” 叶老叹了口气,合上相册:“睡不着,总觉得你哥还会回来,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没去莒州?” 叶昌泉将林思瑾和许纯良护送叶昌源的遗体回京的事情说了。 叶老点了点头,叶昌泉此时方才断定,父亲内心深处是无比期望见到大哥最后一面的,嫂子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叶老道:“殡仪馆方面准备好了吗?” 叶昌泉道:“已经安排妥当了,关于灵堂的地点您看……” 叶老道:“设在家里,不需要太隆重,也不能太过简单,你大哥是因公殉职,组织上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追悼会让负责民政的谭新民出面主持。” 叶昌泉道:“好的,我明白。”父亲的这番话就意味着大哥的葬礼要正式办理,由民政一把手主持,而不是减灾委的负责人,证明父亲对减灾委的工作安排产生了一些看法。 叶老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电话,向叶昌泉道:“从现在开始,我的一切电话伱来接。”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书记的电话,周书记已经得知叶昌源因公殉职的消息,作为叶昌源曾经的搭档,多年的好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许纯良在得到林思瑾的首肯后,把情况告诉了周书记,周书记表示他马上就和妻子一起前往京城。 许纯良挂上电话,向林思瑾道:“干妈,干爹的葬礼您有什么想法?” 林思瑾道:“按照常理应该是由叶昌泉出面,我和你爸只有一个女儿,你是我们唯一的干儿子,所以我打算让你和叶昌泉一起来主办。” 许纯良心中一怔,虽然他考虑过这样的可能,不过叶家毕竟不是寻常人家,他们来往的阶层非富即贵。 林思瑾道:“叶昌泉毕竟是体制中人,许多事情他顾忌甚多,我和清雅都是女人,这种场合没有太多的发言权,义子和儿子是一样的,我想把你干爹风风光光的送走。”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干妈,我明白了。”林思瑾应该是考虑到她和叶家之间的现实关系,她需要一个代表自己,能为自己发言的人出面处理问题。 许纯良把这件事告诉了爷爷,许长善听说之后也是心中难过,他表示自己会过去出席叶昌源的葬礼,不但他自己要过去,他还要让所有的儿女一起过去。 前来叶家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减灾委的一把手也到了,本想当面向叶老表达安慰和歉意,但是叶老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房间里,外来的一切接待都交给了叶昌泉。 叶老不需要安慰,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道歉,他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永远不会回来了。 乔如龙这次前来叶家带有一些有投石问路的意思,从爷爷那里得知,叶家很可能将叶昌源去减灾委的这笔帐记在他们乔家身上,乔如龙对两家的现状也颇为无奈。 记得有人说过,大多数的仇人都是从朋友变成的,乔如龙虽然和叶清雅已经离婚,但是他并不希望乔叶两家因为误会而反目为仇。 乔如龙来到叶家看到已经布置好的灵堂,和两旁摆放的花圈花篮,他先浏览了一下代表的单位个人,发改委、减灾委……许多重要部门都在第一时间送来了花圈,甚至连他所在的华投也送来花篮。 由此可见,叶老还是有相当的影响力。 现场帮忙的人并不算多,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的几天才会是验证叶家朋友圈的时候。 乔如龙也带来了花篮,此时一身黑衣的叶清雅过来接待,他们这个阶层的葬礼既没有披麻戴孝也没有孝子下跪之说,乔如龙主动向叶清雅伸出手去:“清雅,节哀啊!” 叶清雅跟他握了握手,然后迅速放开。 乔如龙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逃避和抗拒,望着叶清雅苍白的俏脸,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 叶清雅回了他简单且冷漠的三个字:“不需要。” 乔如龙点了点头,向叶昌泉走了过去,他又和叶昌泉握了握手:“叶叔,我爷爷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难过,他本想第一时间过来陪叶老的,是医生不让他过来。” 叶昌泉道:“让乔老保重身体要紧,如龙啊,去磕个头吧。” 乔如龙心中一怔,他并没有想过要给叶昌源磕头,可叶昌泉的提议又不是毫无道理,毕竟他曾经是叶昌源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作为前女婿,他去给前岳父磕头倒也说得过去。 这时候林思瑾和许纯良到了,叶昌泉顾不上乔如龙,赶紧迎了过去:“嫂子,您回来了。” 林思瑾点了点头,她和许纯良已经将叶昌源的遗体安置在殡仪馆。 林思瑾来到眼睛已经哭肿的女儿面前,母女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许纯良从乔如龙身边经过,来到灵堂内,向叶昌源的遗像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上香烧纸。 乔如龙原本已经打算给叶昌源磕头,可看到许纯良来了,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他并不恨许纯良,不久前许纯良还帮过他,如果不是许纯良出手,齐爽母子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乔如龙决定离开,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多余的人,从叶清雅到叶昌源,甚至在场的每个人都对他表现出排斥。 看来爷爷说对了,叶家将叶昌源的死归咎到了他的身上。 乔如龙离开的时候,遇到汪正道和汪建成父子一起过来。 因为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转让的事情,汪建成和乔如龙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汪建成到现在仍然没有来得及出手他所占的百分之十股份,而乔如龙却已经全身而退。 虽然心中有了芥蒂,可表面上还是显得非常热情,汪建成叫了一声如龙哥。 乔如龙也跟汪正道打了声招呼:“汪叔,您也来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我不会 汪正道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怎么能不来,咱们三家那可是世交,昌源又是我的小兄弟,当年我和他、你爸、你大伯,我们四个整天都耗在一起,什么淘气事儿都干过。”他摇了摇头,自己先进去了。 汪建成向乔如龙笑了笑道:“乔爷爷来了吗?” 乔如龙道:“今天身体不适,医生让他先在家歇着,肯定要过来的,汪爷爷呢?” 汪建成道:“已经联系过叶老了,说好了晚上过来陪着。” 乔如龙内心一沉,三家交好,可说起来叶老和爷爷感情上更亲近一些,看来这次他对爷爷真产生了看法。 乔如龙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聊。” 汪建成有些诧异道:“这就走了?” 乔如龙看了汪建成一眼,他明白汪建成因何会这样说,叶昌源毕竟是自己的前岳父,无论是这层关系还是冲着乔叶两家的旧情,自己都应该留下来帮忙,乔如龙道:“我回头再过来。” 汪建成点了点头,目送乔如龙离开,这才进入叶家,汪正道正和叶昌泉手牵手聊着,看上去悲痛莫名感同身受。 汪建成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叶清雅的身上,叶清雅明显憔悴了许多,不过更让人生出我见尤怜的感觉,在他心中叶清雅始终如此完美。 汪建成走向叶清雅,可叶清雅似乎没看到他,转身向灵堂内走去。 许纯良迎向汪建成,汪建成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许纯良是叶昌源的干儿子,今天是孝子的身份。 许纯良招呼道:“汪总来了。” 汪建成点了点头,目光从叶清雅的背影上收了回来,和许纯良握了握手,程式性的安慰了几句,他并不认为许纯良对叶昌源能有多深的感情。 汪正道也朝这边走了过来,望着许纯良道:“许医生?” 许纯良道:“汪先生可以叫我的名字。” 汪建成将许纯良和叶昌源的关系向父亲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 汪正道握住许纯良的手道:“原来昌源是你的干爹,唉,天妒英才啊,伱干爹和我就像亲兄弟一样,他遭此不测,我心中真是难过,纯良啊,好好照顾你干妈她们,以后叶家只能靠你了。” 许纯良总觉得汪正道话里有话,就算叶昌源去世,叶家还有叶昌泉,也不至于要自己这个外人来撑场面,也许汪正道只是说场面话。 许纯良道:“谢谢汪先生。” “叫汪伯伯吧,咱们两家本来就是亲人。”汪正道拍了拍许纯良的手背,又去找林思瑾说话,汪建成跟着他去了。 叶清雅在远处向许纯良招手,许纯良走了过去,却是叶清雅担心爷爷的情况,让许纯良过去看看。 许纯良自从来到之后就忙于迎来送往,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叶老。 许纯良敲门进入叶老房间的时候,叶老仍然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桌上的相册已经收起,透过窗户,他能够看到院子里的状况。 “纯良来了!”叶老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安慰。 许纯良来到叶老的身后,他的双手轻轻放在老爷子的肩头,叶老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许纯良的左手:“辛苦了。” “爷爷,您要保重身体。” 叶老道:“我垮不了,其实人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许纯良道:“是我自作主张将干爹的遗体运回京城。”,他非常清楚处在叶家的这个位置,这件事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 叶老道:“很好!他不仅仅是减灾委的干部,也是我的儿子。” 叶老转过身,望着许纯良:“纯良,这几天要辛苦你了。” 许纯良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叶老道:“让你干妈上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 许纯良去找了林思瑾,林思瑾马上过去了。 周书记夫妇在当日晚上就赶到了叶家,周书记望着昔日老搭档,老上级的遗像也是热泪盈眶,除了感伤叶昌源之死,他还抱有一些歉疚,如果不是东州地铁塌陷事件影响了叶昌源,他也不会调任减灾委,假如叶昌源不去减灾委,这场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许纯良让周书记不用太难过,周书记原本想见叶老,可听说叶老悲伤过度拒绝见客,也只能作罢。 这边也不用周书记帮忙,许纯良让他先回去休息,周书记表示自己这几天都会留在京城,等到参加完追悼会再走。 他们说话的时候,来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汪老在孙子汪建明的陪同下过来了。 许纯良也没想到汪建明也会专程来京吊唁,两家的关系果然如外界传说中那样密切。 汪老去灵堂吊唁之后直接去见叶老,汪建明并未上楼,他和周书记打了个招呼,又向许纯良道:“小许,你一直都在啊。” 许纯良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汇报了一遍。 汪建明颇为感慨,谁说体制中就没有风险,遇到灾情的时候,真正的党员干部都冲在前头,以身殉职的事情常有发生。 汪建明告诉许纯良,他今晚就得返回东州,追悼会是不能参加了,让许纯良可以多留一段时间,陪陪叶老,至于传染病院那边他会让人打招呼。汪书记的话等于给许纯良公派了假期,许纯良虽然没有这个必要,可汪书记的一片好意也不能回绝。 汪建成今天也一直都没走,过来跟汪建明打招呼。 汪建明让汪建成这两天多给许纯良帮忙,毕竟他是京城土著,人脉方面要比许纯良广得多。 乔如龙办完事也过来了,其实他是回去向爷爷汇报了一下情况,这次他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有他的大伯乔远江、姑姑乔远红、乔远岚夫妇。 汪家几乎全家出动,乔家当然也不能落后,无论叶家怎么想,乔家在面子上必须要做到,不能让人说闲话。 许纯良回到灵堂在叶清雅身边跪下,低声道:“清雅姐,你回去歇一会儿,这儿有我顶着。” 叶清雅摇了摇头,眼泪又落了下来,泣声道:“我到现在都接受不了,总觉得我爸他还活着。” 许纯良道:“清雅姐,你别难过,你还有爷爷、妈妈、还有我。” 叶清雅看了他一眼,含泪点了点头。 乔家三兄妹一起来到灵堂中鞠躬吊唁。 许纯良去点燃纸钱,乔家三兄妹看到他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都感到有些惊奇,他们并不清楚许纯良和叶家的关系。 乔家三兄妹离开后,乔如龙独自走入灵堂,他在叶昌源的遗像前跪了下去,恭敬行跪拜礼。 今天前来吊唁的人虽然很多,但是行跪拜礼的不多,乔如龙也是内心犹豫一番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三拜代表着他和叶家关系的彻底完结,他想起了心事重重的爷爷,到现在爷爷仍未决定何时露面,他并不认为乔家要对叶昌源的死负责,他们乔家没有任何人希望发生这样的悲剧。 汪老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着拐棍,充满同情地望着这位昔日的老友。 叶老道:“你腿脚不方便就别来了。” 汪老道:“不放心你啊。” 叶老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辈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我挺得住。” 汪老叹了口气道:“你这个人啊,嘴巴比谁都硬,面子看得比谁都重,太要强,不懂得与时俱进。” 叶老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已经黄土埋到脖子了,与时俱进能让昌源回来吗?” 汪老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顿了一下:“只要你说句话,就能解决他的问题,他本来不用去减灾委的。” 叶老道:“我觉得他一直走得太顺,受点挫折未必是坏事,可我怎么都没想到……” 汪老道:“上头对昌源的牺牲非常重视,葬礼规格顶格安排。” 叶老道:“人走了,只要给他公正的评价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汪老道:“老乔没来啊。” 叶老道:“可能他有事情耽搁了。” 汪老道:“咱们三个认识这么多年,同甘共苦,相互扶持,经历过多少次考验,彼此都知道对方的为人。” 叶老道:“老了,你说得对,我不懂得与时俱进。” 汪老伸手在叶老的膝盖上拍了拍:“咱们三个里面,我年龄最大,本来我是想跟你攀个亲家,可是你选了乔家,如龙的确比我们家建成要出色一些。” 叶老道:“过去的事情了,就别提了。” 汪老道:“天意弄人,我最早失去了一个儿子,然后老乔也丢了一个,现在你又……”他长叹了一声:“老弟啊,你的心情我懂。” 叶老道:“如果可能,我愿意用自己去换他。” “谁不是一样。”汪老抬起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有时候我在想,是我们帮助孩子选择了这条路,如果不是我们,他们应该还健康的活着。” 叶老道:“老汪,你觉得人的信仰会改变吗?” 汪老皱起了眉头,沉默良久,缓缓摇了摇头:“不会!” 叶老的双目中流露出无比坚定的光芒:“我不会!” 还有一章在写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各自保重 设立灵堂的第一天,和叶家有关的官方部门都在第一时间送上了慰问,第二天开始是得到消息陆续从外地赶来的亲朋好友, 许长善于第二天清晨来到了京城叶家,和他同来的有他的两个女儿,叶昌源是许纯良的干爹,这样的事情,礼节上许家子女应该全部过来。 让许纯良意外的是,他老妈冯明君也过来了,本来许纯良是想通过她通知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爸许家轩,看看他能否抽空过来一趟,没想到老妈亲自前来。 许纯良刚带着爷爷去跟叶老见面,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老妈冯明君,她正在和叶昌泉说话,从两人对话的神态来看,过去应该认识。 许纯良联想起老妈说过她过去在联合国任职的事情,叶昌泉现在从事外事工作,主要负责霓虹业务,他们的工作应该有些交集,认识也不意外。 许纯良走了过去,叶昌泉向他招了招手道:“纯良,我给你介绍。” 冯明君唇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叶昌泉道:“这是我大哥的义子许纯良,这位……”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听到一个惊奇的声音道:“明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的人却是林思瑾,冯明君快步迎了上去,抓住林思瑾的双手,素来坚强的林思瑾在冯明君面前竟然落下了眼泪。 许纯良有些懵逼了,他知道老妈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是没想到老妈居然早就打入了这个阶层,和林思瑾、叶昌泉这样的人都认识,而且看来关系相当不错。 冯明君轻声劝慰着。 许纯良向叶昌泉道:“她是……” 叶昌泉道:“从你干妈那边的关系伱应该叫一声姨妈。” “啥?”许纯良的脑袋嗡得就大了,难不成冯明君和林思瑾是亲姐妹?那自己和叶清雅岂不是成了近亲,不会那么尴尬吧? 许纯良很快就想到她们两人不同姓,此时林思瑾已经向他招手了。 许纯良现在心乱如麻,祈求上天千万别跟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 来到林思瑾面前,林思瑾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了过来,向冯明君道:“明君,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干儿子许纯良。” 冯明君笑盈盈望着许纯良,许纯良一脸的生无可恋,老妈肯定早就知道这层关系了,她就是不说,不得不承认,她心机够深。 林思瑾向许纯良道:“这是我妹妹,你应该叫姨妈,快,叫人啊。” 许纯良的生无可恋变成了绝望,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冯明君道:“姐,你别逼他,该叫什么就叫什么。” 许纯良道:“你们是亲姐妹?” 林思瑾道:“比亲的还亲,你这孩子,怎么不叫人啊。” 冯明君看到儿子的模样,心中暗暗好笑,也不想他继续为难,轻声道:“我从小被林家收养,所以我们虽无血缘关系,可在感情上和亲生姊妹无异。” 许纯良琢磨了一下,要说这两人脾气性格还真有点相像。 林思瑾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干儿子何其机灵,今儿居然连叫人都不会了,催促道:“还不快叫姨妈。” 许纯良望着冯明君道:“妈!” 林思瑾以为他昏了头,啐道:“乱叫什么?她是你姨妈。” 许纯良又叫了一声妈。 林思瑾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再看冯明君表情欣慰地应了一声:“嗳!” 这下轮到林思瑾发懵了:“你们……你们俩……” 冯明君挽住她的手臂道:“姐,此事说来话长,我跟你慢慢说。” 林思瑾指着许纯良的鼻子:“小兔崽子,你瞒得我好苦。” 许纯良一脸无辜,他是真不知道,要说罪魁祸首应该是老妈冯明君,她早就知道,却故意没有点破。 别看叶清雅是林思瑾的女儿,她和冯明君也不熟,主要是冯明君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林家去外面闯荡,那时候林思瑾和叶昌源尚未结婚。 叶清雅听说这层关系之后,心中感觉和许纯良又近了一层。 这天的下午,乔老在乔如龙的陪同下来到了叶家。 许纯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乔老,明显感觉乔老气色不比从前,乔老给叶昌源上香之后,逐一安慰了叶昌泉、林思瑾和叶清雅,最后来到许纯良身边,握住许纯良的手,感慨道:“小许,莒州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辛苦你了。” 许纯良道:“我该做的。” 乔老放开许纯良的手:“有时间来家里坐。” 叶昌泉陪着乔老离开灵堂,乔老道:“你爸爸这两天怎么样?” 叶昌泉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心里难过,休息不太好,昨天晚上断断续续睡了一些时间,今天许叔叔过来帮他针灸按摩了一下,状态稍微好了一些。” 乔老听到许叔叔的称呼心中一怔,旋即想到叶昌泉口中的许叔叔是许长善,看来许家和叶家的关系相处得真是不错。 乔老道:“我想去看看他方便吗。”虽然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拒绝,可是乔老还是委婉地征求了一下意见。 叶昌泉道:“好的,您跟我来。”他向乔如龙看了一眼。 乔如龙心领神会:“爷爷,叶叔叔,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帮帮忙。” 乔老来到小楼内的时候,许长善正在帮叶老针灸,看到乔老进来,许长善招呼道:“乔老来了。” 乔老微笑道:“您接着忙,我一旁等着。” 许长善道:“刚好结束了。”他拔除叶老头顶的银针,收好银针道:“你们聊着,我去喝杯茶歇歇。” 叶昌泉为许长善引路。 叶老睁开双目,望着乔老,脸上不见任何的感情波动:“来了!” 乔老点了点头道:“来了!”他发现叶老穿着军装,花白的眉峰动了动,轻声道:“昨天就想过来,可医生不让。” 叶老道:“身体不允许就别勉强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你们乔家交代?” 乔老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宁愿勉强自己,也不喜欢勉强别人。” 叶昌泉过来送茶,乔老接过。 叶老道:“昨天老汪过来的时候说,我们三个都遭到了一样的命运,先是老汪,然后是你,现在又轮到我。” 乔老道:“我记得你不信命的。” 叶老道:“过去不信,可到老了,我居然有些相信了。” 乔老打量着叶老道:“这身军装你好久没穿过了吧?” 叶老点了点头:“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乔老心中一震,这是汪正义牺牲的时候,他送上的挽联。 叶老道:“正义牺牲在者阴山战役,昌源殉职于莒州地震,远山至今不知人在何方。” 乔老陷入沉默之中,他的儿子乔远山至今人间蒸发,不知是死是活,和其他两人相比,乔远山谈不上光荣,叶老显然不是无心提起,他是在暗示自己。 过了好久,乔老方才道:“老叶,有些外界的传言并不属实,你我相交莫逆,是同甘共苦的老友。” 叶老的目光并未望向乔老,轻声道:“这两天,我反反复复睡不着,总是回想过去,回忆我们三家当邻居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虽然没有今天的地位,可我们是最快乐的。” 乔老没有说话,叶老看了他一眼道:“应该说我是最快乐的,我这个人没有你们那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乔老道:“老汪常说你是我们中最务实的一个。” 叶老摇了摇头道:“头脑不行,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乔老道:“带兵打仗我们可都不如你。” “一介武夫罢了,和平年代,我这样的人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真正的国家栋梁是你和老汪这样的。” 乔老感慨道:“老喽。” 叶老道:“你骨子里可从不服老。” 两人的目光第一次相遇,乔老从叶老的目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漠,他的内心被这种冷漠触动,他意识到,从叶昌源去世开始,他们两家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乔老道:“不服老也不行啊,刚刚我跟昌泉聊了一下,他在工作方面还有不少的进步空间。” 叶老淡然道:“职位越高,责任越大,风险也就越大,这可是你常说的话。” 乔老点了点头,他知道叶老会拒绝,但是他还是要拿出诚意,表明自己的态度,纵然叶老不再把他当成朋友,他也不想变成敌人。 乔老终于还是说出了自证清白的那句话:“发改委的谢明生的确是我推荐,可那是在昌源去减灾委之后的事情……” 叶老打断了他的话:“我累了,咱们都老了,以后还是各自保重吧。” 乔老再看叶老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乔老抿了抿嘴唇,带着极度压抑的心情走出了小楼,叶老的最后一句话代表着和他彻底划清了界限,以后是各自安好,还是拔刀相见都不好说。 乔如龙一直都在外面等着爷爷,看到爷爷阴郁的脸色,就知道刚才的见面并不愉快,乔如龙迎向爷爷,搀住他的手臂,发现爷爷的手极其冰冷。 乔老用一个极其严厉的眼色制止了他的发问,在他的搀扶下快步离开。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心动过速 叶昌源的葬礼办得极其隆重,民政方面的负责人谭新民亲自主持追悼会,对叶昌源的生平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和肯定。 叶老并未前往殡仪馆参加儿子的葬礼,许长善在叶家陪着他。 叶老感慨道:“长善老弟,这两天辛苦你了。” 许长善道:“您跟我就不用客气了。” 叶老点了点头道:“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许长善道:“凡事都有个过程,我有个想法,您要是愿意可以去东州住一段时间,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陪你下下棋聊聊天。” 叶老道:“好。” 许长善听他答应了下来,也感到欣慰,这段时间对叶老来说肯定极其煎熬,如果留在家中难免睹物思人,换个环境也能帮助他尽快从丧失爱子的悲痛中走出来。 叶老道:“这几天我时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自私一些,假如我当初不对儿女们抱这么大的期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许长善道:“哪个当父母的不想着望子成龙?我也是如此啊,我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可到头来没有一个留在我的身边,若说遗憾,我肯定是有的,但是我时常在想,只要他们过得快乐就好,我生养他们又不是图他们报答我的。到了咱们这个年纪,面对分离还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我改变不了命运,我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所剩无多的日子尽量珍惜身边人,能帮就帮,就算我帮不上忙,我也不给他们制造麻烦。” 叶老道:“长善啊,伱比我活得要通透。” 许长善道:“不是我通透,而是我能力就是如此。” 叶老道:“是啊,珍惜身边人。” 叶清雅看着父亲入土,哭得不能自已,母亲林思瑾和姨妈冯明君一左一右陪着她。 许纯良则陪着叶昌泉,叶昌泉的情绪还算稳定,他低声对许纯良道:“纯良,回头答谢宴那边你帮我主持一下。” 官方的人物基本上都不会去参加答谢宴,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亲朋好友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 叶昌泉心中颇感安慰,这几天许纯良的表现他全都看在眼里,且不说许纯良从灾区将大哥的遗体背出,单单这几天迎来送往,灵堂守夜全都是许纯良这个干儿子亲力亲为。 当初叶昌泉对许纯良的印象还停留在为父亲治病的阶段,后来听说父亲认许纯良为干孙,他以为有感恩还情的成分在内,通过这次大哥的葬礼,叶昌泉对许纯良这个侄儿是彻彻底底的接受了。 冯明君也没打算去参加答谢宴,她和林思瑾先陪叶清雅回去。 尽管如此,答谢宴还是办了二十多桌,这其中多半都不是体制中人。 答谢宴安排在星辰酒店,花逐月早就安排妥当,许纯良这两天忙来忙去,难免有所疏漏。 来到星辰酒店,花逐月告诉许纯良荷东集团的潘天化父子都来了,他们是今天才听说,去参加了追悼会,许纯良在现场也看到了他们,不过当时没顾上打招呼。 许纯良点了点头,先去潘家父子所在的房间打了声招呼, 潘天化看到许纯良进来,马上站起身来,招呼道:“许主任。” 许纯良热情地跟他握了握手:“潘总,今天太忙,招呼不周,还望海涵。” 潘天化道:“我也是今天才听说,没能帮上什么忙,以后许主任家里有事只管招呼一声。” 潘天化欠许纯良一个大大的人情,所以他在听说叶昌源去世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带儿子赶过来参加追悼会,这可不是要攀附叶家,完全是冲着许纯良。从这一点上来说,潘天化对江湖道义还是极其看重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一定。”目光投向潘天化身边满面尴尬的潘卫东。 潘卫东过去曾经和许纯良发生过冲突,也在许纯良手下吃了亏,因为妹妹的事情他对许纯良已经不再记恨,但是面子上仍然挂不住,如果不是父亲要求他过来,他今天肯定不会出面。 许纯良主动向潘卫东伸出手去:“潘少,多谢。” 潘卫东赶紧伸出两只手和许纯良握了握,身躯顺势躬了一下,显得非常卑微,旁边有不少人都认识潘卫东父子,但是对许纯良不熟,看到潘家父子对许纯良如此客气,这才意识到叶昌源的这个干儿子非同寻常。 许纯良之所以专程过来和潘家父子打招呼也不仅仅是礼尚往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通过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而帮助花逐月稳定兰花门的内部局面,现在看来兰花门的危机已经基本化解了。 乔如龙代表乔家也来参加了答谢宴,和他同桌的有汪建成以及一帮大院子弟,乔如龙也见到了潘家父子,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他最近的处境也有些不妙,但是他并未告诉齐爽,爷爷已经命令他要划清和潘家父子的界限,所以刚刚乔如龙和潘天化父子走对面连招呼都没打。 汪建成看出乔如龙有些心不在焉,跟他碰了碰酒杯,乔如龙自从换心手术之后就戒了酒,任何场合都是以茶代酒。 汪建成道:“龙哥,我听说你要离开华投了?” 乔如龙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警惕,自己向华投提出辞呈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到了汪建成的耳朵里。 “你听谁说的?” 汪建成笑道:“外面都知道了。” 乔如龙道:“我经商多年,散漫惯了,现在已经无法适应体制内的工作了。” 汪建成道:“也好,龙哥回归商场重整旗鼓肯定无往不利。” 乔如龙摇了摇头道:“我是身体的原因,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胜任太繁重的工作了。” 汪建成道:“我看龙哥没什么问题啊。” 一旁一名白白净净的男子道:“乔总,我听说您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看您的气色,手术相当成功啊。” 乔如龙有些不悦,此人真是无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提起自己的隐私,要知道乔如龙最忌惮就是别人提起这件事,他压根没正眼看对方。 那名男子似乎没有觉察到乔如龙不爽的情绪,依旧嬉皮笑脸道:“乔总,我大哥也是心脏不好,目前正在考虑心脏移植手术,现在一切条件都已经成熟,只是听说术后有许多人会发生排斥反应,需要服用大剂量的药物来维持,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乔如龙冷冷道:“我不是医生,这方面的问题你应该去找专科医生询问。” 那名男子道:“久病成良医,还是你的经验最有说服力。” 乔如龙已经忍无可忍了,这厮是什么人,一点眼色都没有,难道看不出自己已经生气了,他决定不在这里呆下去,起身道:“我还有事,各位慢用。” 那名男子道:“乔总,你别急着走嘛,我还有个问题,你术后有没有发生过心率过快的状况?” 乔如龙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心中暗骂,什么东西?回头要查查此人是谁,必须要让他为今天的无礼言行付出代价。 汪建成跟着乔如龙出门:“龙哥,您怎么走了?” 乔如龙道:“我有急事去办,刚刚那人是谁?” 汪建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既然乔如龙一心要走,他也不好阻止,转身返回了宝鉴。 乔如龙向前走了几步,耳边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咚! 乔如龙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声响的来源,又向前走了几步——咚!咚! 他再次听到了声音,听到声音的同时,他的心脏随着这声音同步跳动了两下。 咚咚咚咚的声音接连响起。 乔如龙的心脏随着声音的节律跳动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心脏不停敲击着胸壁,心口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 此时去洗手间的潘天化刚好从对面经过,看到乔如龙,他只当不认识,擦肩走过的时候,乔如龙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颤声道:“救我……” 潘天化这才发现乔如龙的脸色异常难看,关切道:“你怎么了?” 乔如龙捂住胸口:“我……我心口好痛……”他的内心狂跳起来,仿佛要挣脱出他的胸膛,从胸膛内跳出一样。 耳边咚咚咚的声音不绝响起,他的心脏被声音操纵,随着声音加速跳动。 乔如龙捂着胸口瘫软下去,潘天化慌忙上前扶住他,大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正在敬酒的许纯良被声音惊动,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赶到了。 许纯良伸手抓住乔如龙的脉门,感觉乔如龙的心跳如同打鼓一般,突突突加速跳动,此时的心率要在二百以上。 乔如龙面如死灰,颤声道:“我耳朵里在响……不停响……好像有人在抓着我的心……” 许纯良心中一惊,虽然他对乔如龙早已无感,可今天决不能让乔如龙死在叶家的答谢宴上。 他双手手指取乔如龙耳后,角孙穴至翳风穴之间,沿耳轮连线的上、中1/3的交点处,摁压下去。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旧宅 乔如龙感觉两股暖流直灌耳后,轰!的一声,脑海中一片空明,有若阳光驱散了乌云,那有节律的咚咚声瞬时远去。 颅息穴,三焦经的天部冷降水气在此穴收引冷降,乔如龙听到的那有节律的咚咚声,促使天部冷降水气迅速沉积,寒气下沉侵入经脉,促使血液流速变缓,导致周身肢体的血供不足,从而引发心脏增加泵血量,心率加快,血压上升。 许纯良在察觉乔如龙的异样之后,以内息疏通其耳后颅息穴,迅速释放天部冷降水气,同时还起到消除耳鸣幻听的效果。 许纯良的出手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乔如龙的心跳很快就降了下去。 乔如龙大汗淋漓,宛如野马脱缰的心脏终于回归平静,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 潘天化见他度过危险也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对乔如龙有了不少的看法,可毕竟乔如龙是他的便宜女婿,看在女儿和外孙的份上也不忍心见他遭遇不测。 酒店方面也不想有客人死在这里,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现在救护车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稳妥起见,将乔如龙送上了救护车,汪建成陪同他前往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也通知了乔家。 潘天化父子二人帮忙将乔如龙送上了救护车,他们没有陪同前往医院,主要是为了避嫌,潘天化也是一代枭雄,若非为了女儿他也不会如此窝囊,现在他对乔家已经不抱任何期望,心底悄悄划清了两家的界限。 潘卫东望着呼啸远去的救护车郁闷道:“这种人还管他做什么?” 潘天化道:“你马上去医院打听一下情况。” 潘卫东一肚子郁闷:“我才不去!” 潘天化狠狠瞪了他一眼,潘卫东脑袋耷拉了下去:“我去就是。” “记住,不要把他发病的事告诉小爽。” 许纯良并不认为乔如龙是突然发病,此事有些蹊跷。乔如龙心脏移植手术之后一直状况良好,为何偏偏在叶家答谢宴上发病? 而且根据乔如龙刚才的描述,他发病时的心动过速应该是人为控制,不然自己也不可能仅仅用按压颅息穴的方法就化解了他的病症。 许纯良知道有一种密宗摄魂术,可以操纵目标对象的意识,控制对象的心脏,通过眼神、声音、气味可以让目标对象丧失主动意识和自控能力。 许纯良曾经在景福大厦遇到过一位喇嘛,当时那喇嘛想用摄魂术来对付他,结果被许纯良反杀,许纯良一直怀疑那喇嘛就是杀死陈建新的真凶。 今天乔如龙又险些中招。 让许纯良警惕的不仅仅是乔如龙所遭遇的危机,还有对方下手时机的选择,如果乔如龙死在叶家的答谢宴上,必然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虽然发生了些许波折,叶家的答谢宴总体还算顺利,许纯良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 花逐月向他走了过来,她也派手下去医院打听情况,最新消息,乔如龙已经住院,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许纯良找花逐月要了一份乔如龙那个房间的客人名单,他怀疑乔如龙今天的状况很可能和同桌客人有关。 回到叶家,叶昌泉也已经听说了乔如龙的事情,悄悄将许纯良叫到一旁,低声询问乔如龙的情况。 许纯良把这件事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叶昌泉感叹道:“幸亏当时你在,万一乔如龙在答谢宴上出了问题总是不好。” 许纯良道:“总体还算顺利。” 叶昌泉点了点头:“纯良,我明日就要返回霓虹,刚刚老爷子说想去东州转转。” 许纯良知道爷爷邀请叶老去东州散心的事情,他笑道:“二叔,您放心吧,我来安排。” 叶昌泉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咱们是自家人,我也不用跟你客气,我不在国内的时候伱要多多照顾家里,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已经彻底接受了许纯良,将许纯良视为家庭的一份子。 许纯良道:“好的。” 冯明君和许长善也见了面,因为她和许家轩早已离婚,对许长善也是以叔叔相称,两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事实上也无话好说。 冯明君离去的时候让许纯良送她,许纯良非常清楚老妈肯定有事情想单独交代自己。 送她来到停车场,冯明君指了指自己的那辆黑色卡宴:“上车再说。” 她让许纯良开车送她去机场。 许纯良没想到送这么远,愕然道:“您这就走?” 冯明君道:“叶昌源是我姐夫,不然我也不会回来,这辆车你先开着吧,反正我也不常回国。” 许纯良道:“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叶家的关系了?” 冯明君道:“知道一些,你长大了,你想干什么,想结识什么人我无权干涉。” 许纯良道:“我对您是一点都不了解。” 冯明君道:“我也没多少秘密,从小父母双亡,你外公和林思瑾的父亲是莫逆之交,在我父母去世之后,林伯伯收养了我,林家所有人都很疼爱我,我在林家一直生活到十八岁。” 许纯良道:“您应该算是干部子弟了,怎么会认识我爸?” 冯明君笑了起来:“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我的工作性质,说起来他是我师兄,当年我涉世未深,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后来有了你才认清他的本来面目,所以果断止损。” 许纯良道:“你们的工作性质都见不得光?” 冯明君掏出一盒烟,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烟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任何工作都需要有人去做,我们从事的事业虽然见不得光,可绝不会让你蒙羞。” 许纯良道:“我明白,隐秘而伟大。” 冯明君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无论怎样,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我将来还等着你们帮忙照顾孩子呢。” 冯明君心中一暖,儿子是在表达对自己的关心,她点了点头道:“我们有能力照顾自己,对了,你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许纯良道:“我还小,而且喜欢我的姑娘挺多,我心软,伤了谁都不好。” 冯明君呸了一声:“跟你那渣爹一个德行,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别见一个爱一个。” 许纯良道:“要是万能钥匙呢?” 冯明君忍俊不禁道:“要不要脸?” 许纯良道:“您没联系上我爸?” 冯明君道:“他抽不开身,不然这次也会过来参加叶昌源的葬礼,毕竟是你干爹,对了,你以后不要掺和叶乔两家的恩怨。” 许纯良道:“您太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个本事。” 冯明君道:“因为叶昌源的事情,叶家和乔家已经恩断义绝,外界有个传言,叶昌源之所以从发改委调职去减灾委是因为乔老的缘故。” 许纯良道:“以乔老的格局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我可知道叶昌泉去霓虹负责外事还是他帮了忙。” 冯明君道:“到了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做事手腕高深莫测,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事情经常会做,无论真相如何,乔家和叶家的关系算是破裂了,以后免不了会有摩擦,神仙打架你可别掺和。” 许纯良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最近一段时间,乔家、叶家事情都是层出不穷,会不会还有人在背后故意挑起他们两家的争端?” 冯明君道:“你和叶清雅没什么事情吧?” 许纯良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一怔:“妈,您什么意思啊?” 冯明君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问。” 许纯良道:“就是纯洁的姐弟感情。” 冯明君道:“你们又不是亲姐弟。” 许纯良道:“您到底什么意思?” 冯明君道:“反正我感觉清雅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说不定是你眼神有问题呢?” 冯明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得嘞,老不问少事,我懒得管你,不过你给我记住了,男人要懂得负责任,别仗着自己长得一副好皮囊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管是谁,伤了人家总是不好的。” 乔老去医院探望乔如龙的途中,刚好经过过去的旧宅,他忽然很想过去看看,于是让司机在路旁停车。 叶昌源的殉职让他和叶老之间的友谊面临决裂,乔老望着眼前一座座破败的院落,回忆着昔日的过往,心中无限感慨,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对乔如龙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在二子远山二十多年前消失的夜晚,乔家的荣耀就已经慢慢离他远去,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挽回。 来到旧宅的门前,看到院门居然敞开着,乔老有些好奇,记得过去是上着锁的,难道这里真要拆除了? 乔老走入院内,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满是荒草的院子里。 乔老奇怪地望着那人,中年人觉察到身后有人,缓缓转过身来,乔老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乔老道:“你是……” 中年人淡淡一笑:“这片地被我买下了。” 乔老这才明白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心中充满了失去故居的遗憾,同时又有闯入他人私宅的歉意:“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中年人望着乔老道:“老人家,您过去住在这里吗? 晚上朋友小聚,一更。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动机 乔老点了点头:“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买下了这里?” 中年人微笑道:“是啊,我买下了这块地,准备用来开发。”他取出自己的名片,双手奉送给乔老。 乔老接过他的名片,看到名片上面的身份和名字——赤道资本ceo任天野。 乔老道:“原来是任总。” 任天野道:“您老认识我?” 乔老望着眼前陌生的面孔,他从未见过这个人,可不知为何却从心底感觉到一种熟悉,或许是因为在旧宅相遇的缘故,他摇了摇头。 任天野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失落:“我认识您老。” 乔老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认识自己的人很多,这并不惊奇,他轻声道:“打扰了。” 任天野望着乔老微驼的背影,双目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 乔老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任天野的声音:“乔老,这是您掉的东西吗?” 乔老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却见任天野朝自己走了过来,来到自己近前,拉起他的手,将一枚硬币放在他的掌心。 乔老低头看了一眼,却见任天野放在他掌心的却是一枚国庆三十五周年的纪念币,面值一元,正面的图案是开国大典。 乔老的身躯如同触电般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却见任天野已经快步离开。 乔老张大了嘴巴,欲言又止,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乔老,此刻眼睛居然红了。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那枚纪念币,然后将纪念币紧紧攥在手中。 乔如龙虽然已经渡过了危险,可仍然心有余悸。如果当时不是许纯良及时出手,恐怕自己已经死了。 乔如龙望着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形,看到已经稳定的血压和心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死过一次,正是因为有过那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所以现在他对生命格外珍惜。 和生命相比,财富和权力也变得不是那么的重要。 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太多,乔如龙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无法成为爷爷希望的那种人,爷爷也对他渐渐失去了希望。 见到爷爷过来看他,乔如龙想要从床上下来。 乔老伸手摁住他的肩膀:“如龙,你躺着不要起来。” 乔如龙重新躺好,向爷爷笑道:“爷爷,我没什么事情,应该是虚惊一场。” 乔老道:“没事就好,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太过劳累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乔如龙认为爷爷在暗示自己什么,赶紧道:“爷爷,我已经向华投递交了辞职报告,领导层表示理解,毕竟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胜任华投的工作。” 乔老道:“也好。” 乔如龙道:“对不起。” 乔老笑着摇了摇头:“我听说是小许救了你?” 乔如龙道:“我欠他的。”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感觉内心轻松了许多,其实从许纯良帮忙救出齐爽母子之后,他就承认了这个现实,可是从未在人前吐露,今天他不但说出来了,而且是在爷爷的面前。 乔老道:“大恩不言谢,但是要记在心里。” 乔如龙道:“爷爷,您的判断没错,叶家应该是将叶昌源的死归咎到了您身上,我看您是不是找机会向他们解释一下。” 乔老淡然道:“他们愿意怎么想我们管不着,解释什么?我这辈子被人冤枉的事情还少,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乔如龙点了点头,心情却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爷爷非常看重和叶老的友情,叶昌源的死让他们多年的革命情谊彻底破裂了。 乔老道:“对了,伱在东州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乔如龙道:“处理完了,只要华投批准我的辞职,我和东州文旅的合作就正式结束了,华投方面已经在寻找我的继任者。济世医疗也已经卖给了赤道资本。” 乔老听到赤道资本,从口袋中取出那张名片递给了乔如龙。 乔如龙接过看了一眼:“任天野?他是赤道资本的ceo,您什么时候见了他?” 乔老道:“一个偶然的机会,是他收购了济世医疗?” 乔如龙道:“是,赤道资本本来是想投资东州传染病院的,他出任ceo后认为长兴医院的投资回报比传染病院更为确定,所以才收购了济世医疗,也为我解决了一些麻烦。” 乔老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他对你还算不错。” 乔如龙淡然道:“生意场上的事情,可没什么人情可讲,他收购济世医疗也是为了赚钱。” 许纯良打算明天返回东州,爷爷和叶老还要缓几天再过去,临行之前,专程去拜会了麟正堂的黄望麟黄三爷。 除了东州传染病院,许纯良目前还负责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的工作,此次来京,正式邀请黄望麟担当顾问,为东州考察和开发水下沉城的后续开发项目做准备。 黄望麟在收藏界德高望重,有他出面背书,水下沉城的考古会顺利许多,就目前而言,东州在水下沉城的考察已经远远落后于济州。 许纯良叫上了花逐月同行,花逐月说好了和他一起返回东州,有意向去东州投资一个影视基地。 途中问起东州传染病院的引资状况,她也听说了赤道资本放弃投资的事情了。 许纯良道:“现在赤道资本负责投资审批的是任天野,墨晗已经辞职了。” 花逐月道:“那岂不是摆了你一道?缺少了他们的那笔投资,是不是要考虑其他途径?” 许纯良道:“康健集团的翟平青愿意拿出五十亿投资新医院的建设,得到了东州各级部门的支持。” 花逐月道:“翟平青这么有钱?” 许纯良道:“我也有些奇怪,他明明有更赚钱的健康养老项目,这次居然投资这么大建设综合医院,还坚持独家投资,拒绝其他资本介入,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花逐月道:“或许是想两条腿走路,一手抓健康养老项目,一手抓传统医疗。” 许纯良瞄了她的胸部一眼,感慨道:“两只手未必抓的过来。” 花逐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娇滴滴道:“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 两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灼热,花逐月险些闯了一个红灯,一脚踩下刹车道:“别影响我开车。” 许纯良笑道:“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还怪我了。” 花逐月道:“佳佳想当你们医院的股东呢,现在岂不是要计划落空?” 许纯良道:“我总觉得翟平青这个人动机不纯。”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居然是翟平青,许纯良哑然失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翟平青今天会抵达京城,所以想和许纯良见个面,他准备明天攒一个局,邀请几位医学界的泰斗人物见见面,这也是为以后新医院的建设做技术储备,而且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东州传染病院的副院长潘俊峰和李春燕也来了,同来的还有卫生局副局长吴忠义。 许纯良有些奇怪为什么是翟平青给自己打这个电话,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挂上电话没多久,潘俊峰就打来了电话,询问许纯良家里的事情忙完了没有,本来潘俊峰没打算让许纯良参加这次的京城会面,毕竟许纯良有白事要忙,是翟平青提出想让许纯良一起出席。 潘俊峰还考虑到许纯良对翟平青这个人不怎么感冒,也担心这小子会在关键时候给人家难看,特地交代许纯良,明天会有一些重要人物参加会面。 许纯良知道潘俊峰的顾虑,让他只管放心,自己肯定不会拆自己人的台。 来到麟正堂,得知许纯良过来的黄望麟已经出门相迎,许纯良乐呵呵过去和黄望麟握了握手,其实他们昨天也见了面,黄望麟也去参加了叶昌源的追悼会。 黄望麟给花逐月打了个招呼:“花总也来了。” 花逐月道:“来欣赏一下黄三爷的收藏。” 黄望麟叫来一位讲解员让她带着花逐月先去欣赏他的藏品,许纯良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黄望麟,黄望麟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许纯良知道黄望麟和翟平青同为疲门四大长老之一,故意将话题转移到翟平青身上:“三爷,您和康健集团的翟平青熟悉吗?” 黄望麟道:“过去倒是有过合作,勉强算得上朋友。” 许纯良把翟平青有意投资建设他们医院的事情告诉了黄望麟。 黄望麟道:“康健集团这些年在健康养老领域做得相当成功,综合医院方面他们倒是少有涉及。” 许纯良道:“因为东州过去有过民营资本进入公立医院的失败先例,所以我们医院对这次的合作颇为慎重,我对翟平青这个人也不算了解,翟平青提出要投资五十亿,他有这个实力吗?” 黄望麟马上明白了许纯良的意图,他是要通过自己了解一下翟平青。 黄望麟道:“实力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也看不懂他为何要进入传统医疗市场,在健康养老方面他已经做得非常成功,换成是我肯定会继续在熟悉的赛道深耕细耘,转换赛道毕竟要冒风险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健康养老产业刚刚兴起,利润丰厚前景广阔,明明已经抱着一只下金蛋的母鸡,他为什么要选择竞争激烈的传统医疗市场呢?”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旁观者清 黄望麟道:“或许人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就不再把追逐最大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许纯良笑道:“我对翟平青虽然不了解,可这个人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商人,他投资我们医院的目的应该不会是救死扶伤,为全民健康做贡献。” 黄望麟也笑了起来,许纯良对翟平青的评价基本正确。 两人来到茶室坐下,黄望麟告诉许纯良,最近仍然有人送龙骨过来,希望他帮忙牵线搭桥,他担心其中会有文物来路不正,所以不再沾手,后来介绍谢伯祥和墨晗认识。 许纯良上次来京城的时候,谢伯祥曾经请他吃饭,他才知道谢伯祥和夏侯家早就认识,也一直有生意上的来往。 黄望麟提起这件事也是好意,谢伯祥虽然在文玩行当名气很大,但是这个人底子不干净,他手中经常有来历不明的货物,而且为了利益制假售假的事情他也没少干,黄望麟通过许纯良认识墨晗,对墨晗的印象也很不错,所以他想通过许纯良提醒一下墨晗,千万别为了一时的利益而误入歧途。 许纯良对黄望麟的提醒表示感谢,有些困惑道:“我记得上次和谢大烟袋一起吃饭,他亲口说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黄望麟叹了口气道:“一入江湖深似海,哪有那么容易能够退出去,谢大烟袋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实现的,他那么多的徒子徒孙都要吃饭,他要是撒手不管了,那些人怎么办?” 许纯良道:“墨晗那边我会提醒她,不过我估计她未必会听。” 黄望麟道:“无论怎样总算是尽到了朋友的本分。” 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许纯良提议去傅国民的东州烧烤去看看。 花逐月本身对烧烤兴趣不大,主要是去一趟烧烤难免沾染一身的烟火气,可许纯良既然提出来了,她当然不会反对。 来到东州烧烤附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来到烧烤店门口看到里面几乎满座了。 今天刚好是星期天,傅学东也来店里帮忙,算是提前适应社会。 看到许纯良进来,他惊喜道:“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 许纯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去,给我们安排个位子。” 刚好有两名客人结账离开,傅学东手脚麻利地收拾桌子,请许纯良和花逐月坐下,给他们送来一壶茶,转身去通知他爸过来。 花逐月道:“你这小徒弟长大了,都知道给家里帮忙了。” 许纯良道:“佳佳也在成长。” 花逐月感叹道:“我本以为她在东州待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回来,想不到居然真呆下去了,还是你有办法。” 许纯良道:“可没我什么功劳,她突然对中医产生了兴趣,我爷爷也蛮喜欢她,教给她不少东西,更主要是认了高叔当干爹,找到家庭的温暖了。” 花逐月点了点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知道她要什么,门主虽然是她父亲,可是对这个女儿也不了解。” 许纯良道:“姬步遥城府也够深。” 花逐月浅浅一笑:“反正我不会让你吃亏。” 许纯良心中一动:“伱打算如何补偿呢?” 花逐月眼波流转,娇俏可人,此时傅国民过来了,一边擦手一边道:“纯良,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事先准备。” 许纯良道:“就是要突击检查,看看你这烧烤店的经营情况如何。” 傅国民道:“你都看见了,每天都是这个样子,我都忙昏头了。” 傅学东端着一大盘食材送了过来。 许纯良道:“我还没点菜呢。” 傅国民道:“来我这里不用点菜,我安排,小东,去把我存的茅台拿来,我跟你许叔叔好好喝上几杯。” 许纯良道:“行了,你赶紧忙生意去吧,我自己照顾自己。” 傅国民道:“没事儿,今天你嫂子也在。”他接过傅学东送来的茅台酒给许纯良倒上,许纯良抢过酒瓶帮他倒了。 花逐月本想当司机不喝酒,许纯良说请代驾不就得了,于是也倒满了酒。 许纯良这次见到傅国民和上次分别有了明显的不同,傅国民看上去容光焕发,在许纯良面前他也不藏私,告诉许纯良烧烤店自从开业以来生意红火,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算,一年收入一百多个不成问题,这收入是他过去不敢想像的。 花逐月虽然年轻可在商场拼搏多年,很快就看出傅国民这边还是缺乏餐饮管理的经验,赚钱是赚钱,可凡事都亲力亲为投入的精力过大。 傅国民已经从最低潮的阶段走了出来,刚刚辞职那段时间,他看不到未来,接手这家烧烤店纯粹是想找点事情做,没想到餐饮业做好了利润会这么大。 许纯良敬了傅国民一杯酒道:“傅哥,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情,市里让我负责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的工作,我想请几个顾问,您有没有兴趣?” 傅国民摇了摇头道:“你别打我的谱,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尽量不回东州。”东州的挫折已经成为他这辈子永远的痛。 许纯良听他这么说也没勉强:“您有什么经验传授给我吗?” 傅国民道:“换成别人,我肯定要说,在体制中想混得长久,多做事不如少做事,少做事不如不做事,你不一样,汪书记敢用你就证明你的能力得到了他的认可。” 许纯良道:“东州文旅局大换血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傅国民点了点头道:“听说了,这里驻京办的人经常过来,我还是听说了不少事,对了,周书记两口子昨儿也过来了。” 许纯良道:“他也来了?” 傅国民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估计周书记有可能来京城工作了。” 许纯良心中一动,傅国民在驻京办工作多年,修炼了一双火眼金睛,尤其是对体制内的变动最为敏感。 周书记从东州败走麦城,以他的年龄基本上没有任何政治前景了,傅国民说他工作有变动,还可能来京城,那就是说周书记会获得提升,至少也是平调。 许纯良不动声色道:“周书记跟你说的?” 傅国民道:“他没说,不过我从他的表情中能看出来。”放下酒杯道:“其实我知道你肯定会来京城,以叶家跟你的关系,你不可能不出面的。我本来也琢磨着去一趟,可后来想想我和叶家没这个交情,又离开了体制,不想被人误解,你这些天忙于办事,不知外面的传言。” 花逐月一旁默默吃着东西,傅国民这么多年的体制历练可不是白混的,他虽然离职,可消息渠道还是有很多。 许纯良道:“外面都在传什么?” 傅国民道:“乔家和叶家的事情,现在发改委的负责人是乔老的学生,也是他一手推荐的,听说叶昌源去减灾委任职和乔老有关。” 许纯良道:“传言罢了。” 傅国民道:“是不是传言过两天就知道了。” 许纯良道:“如何判断?” 傅国民道:“叶家有两个儿子,叶昌泉目前负责霓虹的外事业务,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被提升,而且即便是提升也是在他熟悉的领域。咱们以正常的思维来考虑这件事,叶昌源这次去世是不是和减灾委派给他的任务有关?” 许纯良点了点头,这还用说,如果叶昌源不去减灾委或许就躲过了这一劫。 傅国民道:“丧子之痛没那么容易忘记的,我就不信叶老对减灾委乃至民政方面就没有一丁点的看法。” 傅国民主动和许纯良碰了碰酒杯,意味深长道:“在上位者眼中,我们这些人是没资格跟他们做朋友的,甚至他们将对我们的利用都视为一种恩赐,我离开了体制一身轻松,纯良,不管任何时候你都要保持冷静,和那群人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许纯良望着傅国民点了点头,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在傅国民任职文旅局的时候,他心中是不是也这样想,也这样看自己? 烧烤店的生意实在太忙,赵欣婷过来叫傅国民去帮忙。 许纯良让他赶紧去吧。 等傅国民离去之后,花逐月方才道:“这个人不简单啊。” 许纯良笑道:“旁观者清,他过去在体制内的时候脑子也没那么清醒。” 花逐月道:“金钱和权力最容易让人迷惑。” 许纯良补充道:“还有女色。” 花逐月咯咯笑道:“你在这方面倒是游刃有余,哄小姑娘的本领不要太高。”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 许纯良道:“一山还有一山高,遇到花姐这样的段位我也只有成为一只待宰羔羊。” 花逐月啐道:“你在侮辱我,我才不是那种人,就你还待宰羔羊,皮肉不要太老,我牙口可没那么好。” 许纯良递给花逐月一串烤羊鞭,一脸关切道:“补充点胶原蛋白。” 花逐月瞥了一眼道:“我不需要,你才需要补。” 为了参加翟平青组织的这次见面,许纯良特地将离京日期推辞了一天。 翟平青请客的地方位于使馆区的一家私人会所。 许纯良准时抵达,来到会所门口的时候,刚好潘俊峰和李春燕两位副院长都到了。 潘俊峰上前握住许纯良的手道:“小许,我才听说叶主任的事情,节哀啊。” 许纯良淡然一笑道:“事情都过去了,一切都很顺利。” 潘俊峰看出他不愿提起,也就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赶紧岔开话题道:“翟总非要请伱到场,没耽误你事情吧。” 许纯良道:“都是为了工作,他不会又变卦吧?” 李春燕眉开眼笑道:“没有的事,人家翟总现在就等正式签合同了,今天还特地安排了许多医学界的大咖专家跟我们见面,以后这些专家都会为我们医院提供技术支持。” 许纯良道:“现在的专家太多了,不乏沽名钓誉之辈。” 李春燕道:“我有了解过,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三人边说边聊走入院内,一位三十多岁的美丽少妇笑着迎了出来,她是这里的经理谭梅,谭梅和他们一一握手,为他们引路来到包间内。 翟平青已经到了,正在陪先到的几位客人聊天。 看到他们进来,翟平青起身笑道:“潘院、李院,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和协医院的董院长,这位……”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许纯良给漏了,许纯良一旁站着,翟平青这种人物不可能发生这样的疏忽,除非他故意忽略掉自己。 介绍了一圈之后,翟平青仿佛才想起什么:“对了,我忘了,这位是东州传染病院筹建办许纯良许主任。” 几位专家朝许纯良看了一眼,齐齐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显然谁也没把许纯良这个年轻人当成一回事,其实他们连潘俊峰、李春燕这号人物也没看在眼里,今天过来完全是给翟平青面子。 这时候又有客人到了,这位是著名中医张博旭,张博旭是黄望麟的弟子,黄公贤的师兄,他在京城名气很大,甚至超过了师父当年,主要是他深得体制内一些领导的认同,经常被请去会诊。 张博旭一进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许纯良心中暗忖,翟平青和黄望麟同为疲门四大长老之一,两人应该平起平坐,张博旭是黄望麟的弟子,按理说应该比翟平青低上一辈,翟平青为何请张博旭没请黄望麟?黄望麟知道这件事吗? 翟平青道:“我来给大家介绍,这位是……” 张博旭已经率先向许纯良走去,握住许纯良的手道:“许先生,您也来了。” 众人都是一怔,都不明白张博旭为何会对许纯良如此客气。 许纯良笑道:“翟总要投资我们医院,我今天是看在钱的份上过来的。” 众人又是一怔,这小子语气不善啊。 翟平青哈哈大笑:“许主任快人快语,张先生,您和许主任早就认识?” 张博旭点了点头道:“许先生医术高明,又是我师父的忘年交,我们惠仁堂上次遇到麻烦,还多亏了许先生帮忙呢。” 潘俊峰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对许纯良的能力早就有了认识,其他人的表情将信将疑,许纯良这么年轻居然就有这么大能耐?说他给惠仁堂帮忙或许有可能,可说他医术高明肯定是吹捧,年轻轻的又懂什么看病了? 翟平青邀请众人入座,张博旭居然被请去坐了首位,可见他在众人心目中地位不低。 潘俊峰、李春燕显然没有得到上宾的待遇,在投资商和一众专家大咖的面前,两人也有些底气不足。 许纯良这个小字辈喜提席口的位子,对此他也没什么怨言,论年龄论资历,自己坐这个位子倒也心安理得。 翟平青侃侃而谈,目前投资谈判非常顺利,他已经得到了东州领导层的支持,这次东州卫生局副局长吴忠义也来到了京城,不过今天临时身体不适所以没能出席晚宴。 翟平青道:“我这次请大家见面主要是想建设起一座桥梁,等新医院落成之后,这些专家大咖会成为我们提供技术指导。” 张博旭悄悄看了许纯良一眼,心中暗叫惭愧,就许纯良的医术自己还真不敢指导他,怎会如此凑巧,翟平青投资的居然是他工作的医院,这下自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翟平青的话自然引来了一片掌声。 许纯良没鼓掌,身边的李春燕多事地用腿碰了碰他,许纯良只当没察觉到,笑眯眯道:“翟总行动力很强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潘俊峰非常清楚许纯良的脾气,这小子对翟平青的投资一直不怎么感冒,甚至有些抗拒,假如当众给翟平青难堪总是不好,他赶紧出来调节气氛,笑道:“翟总是个务实的人,今天能和各位专家面对面交流,这让我对未来的合作更有信心,对医院的发展也更有底气了。” 李春燕配合地鼓掌,尴尬的是,只有她一个人鼓掌,她又悄悄用膝盖碰了碰许纯良的大腿,心说外人说话你不鼓掌,自己人说话你总得鼓掌捧捧场吧? 许纯良心说这娘们老碰我腿,别觉得你是副院长我就不敢告你骚扰。 翟平青笑道:“潘院长说得真好,我之所以决定投资你们医院,也是因为你们医院的领导层是一个务实努力的群体,今天请得这些专家,以后不但会在技术上提供支持,有的还会跟我们合作直接参与新医院的建设,我身边的张大师就打算以个人的名义在未来的新医院成立中医院。” 张博旭心情有些尴尬,是翟平青找到他主动提出要帮他在东州建设一个中医院,他和翟平青私下有合作,翟平青的康健集团在全国各地开了那么多的养老项目,老年人对中药养生很感兴趣,所以翟平青邀请他合作,这次也是一样。 张博旭不用出钱,只需要提供技术支持,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本来他对这件事是极有兴趣的,可谁曾想许纯良就在东州传染病院,别看他现在名气这么大,他也不敢说自己的医术要强过许纯良。 许纯良道:“张先生打算去东州开中医院?” 张博旭咳嗽了一声道:“目前只是有这个意向。” 许纯良道:“东州中医界卧虎藏龙,我爷爷就是东州中医的翘楚人物,有时间我可以为张先生引见一下。”他只差没明说你张博旭差远了。 翟平青也发现张博旭今天的表现有些不自然,他笑道:“我所说的可不是传统的中医,大家都知道中医这些年不断衰微,我们的许多方剂药物都被邻国抢注,中医药方面绝大多数的专利都不属于我们,所以我们想采用引进来打出去的办法,学习国际上的先进经验,吸收他们的长处,再转化成我们自己的东西,用我们的新中医来重新获得世界的认同。” 许多人鼓掌,许纯良还是没给他鼓掌,他听出翟平青话里有玄机:“翟总,您说的引进来是什么意思?” 翟平青道:“具体说就是引进霓虹和半岛这些国家居于领先的治疗方法和管理经验,我在这方面有渠道,可以跟他们国内最顶级的医学专家建立联系……” 许纯良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中医的根源就在这里,我们跟他们学什么?他们有什么可让我们学习的?” 翟平青道:“许主任,你这么年轻要懂得与时俱进,现在国际上的医疗环境和过去不同了,就中医这方面而言,我们的很多观念都落后了,我们不得不承认,霓虹的汉方制药,半岛的韩医都在我们传统医学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获得了成功,还取得了领先的地位,世界上对他们医学的认同要超过我们。” 许纯良呵呵冷笑道:“小偷罢了,从咱们国家偷了几个方子过去改头换面就申请专利,欺世盗名,我也不认为他们取得了领先的地位,中华医学几千年文化积累,底蕴之深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们偷师过去的?” 翟平青叹了口气道:“许主任的拳拳之心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爱国的同时也要正视差距面对现实,只有取长补短才能实现弯道超车,重新找回中华医学之荣光。” 许纯良道:“中华医学的荣光不需要找回,弯道超车更没有那个必要,在中医方面我们始终站在巅峰,只不过有些人崇洋媚外的心理作祟。” 李春燕见他丝毫不给翟平青面子,担心场面闹僵,赶紧又悄悄碰了碰许纯良的大腿。 许纯良看了她一眼,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和她保持更大的距离,我的便宜也不是你这娘们想占就占的。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立场问题 许纯良的这番话搞得翟平青颜面无光,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他还得表现出自己的涵养,呵呵笑道:“真是后生可畏,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言语间在内涵许纯良年少轻狂。 李春燕道:“有热情有志气是好事,不过还需考虑到现实环境,我觉得翟总的想法很有道理,引进来走出去。” 许纯良望着她,心说这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关键时刻居然站队翟平青,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得了翟平青的好处? 潘俊峰就比较明智,沉默是金,他虽然也怕许纯良把投资搞黄了,可他认为许纯良的话是有道理的,中医的源头由始至终都在国内,所谓韩医、汉方也只不过是学去了皮毛,真正的核心奥秘是没那么容易被窃走的。 许纯良道:“李副院长有没有想过,万一翟总引进来的人才别有居心怎么办?” 李春燕面露尴尬之色。 翟平青道:“许主任此言差矣,我们康健集团打算投资五十亿,以后我们的利益一致,难道我还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成?” 许纯良道:“我不是怀疑翟总的诚意,我是说你的想法有漏洞,现在就算你不打算引进,别人还削尖脑袋往我们这里钻,他们的目的可不是要跟我们互通有无,共谋发展,这帮人就是以窃取中华医学的奥秘为己任,现在什么狗屁韩医、号称改良的汉方,又有哪个不是偷出去的?” 翟平青道:“中华医学之所以止步不前就是因为太多人持有固步自封的想法,许主任,我还以为伱们年轻人会跟上时代,具有国际视野呢,现在是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必须互通有无,取长补短,过去那种传子不传女的家族式传承早已阻碍了中医学的发展。” 许纯良道:“中医是一个独立的体系,这些年的发展也不是止步不前,而是不断退步,想要改善这一局面必须从根源上找问题,挖掘传统秘方才是根本,而不是什么中西医结合,更不是什么引进来走出去,体系不一样,为什么一定要把两种医疗方法强行掺杂在一起?很多时候不一定能够起到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在座的不少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他们是医疗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也都思索过这样的问题,中西医结合本身没什么问题,或许是结合的方法进入了误区。 许纯良向张博旭笑了笑道:“我说这些可不是针对张先生,张先生师承黄三爷,都说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早已成为一代宗师。” 张博旭如坐针毡:“不敢当,不敢当,我可不敢和师父相提并论,更不敢说超越了。” 许纯良微笑望着众人道:“翟总说中医家族式的传承存在弊端,可我却不这么看,正是因为这种家族式的传承才保住了中华医学之根,老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尤其是那些抱有狼子野心的徒弟。若是我们毫无保留地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保不齐明天就会被人拿去申遗、抢注专利,这方面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张博旭感觉老脸发烧,许纯良的这句话怎么有些含沙射影呢? 李春燕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翟总所占的高度不一……” 许纯良已经不想容忍这个缺心少肺的娘们,冷冷打断她的话道:“高度不同于立场,我只知道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站在医院的立场上说话,站在国家和民族的立场上说话,翟总投资我们医院,我们欢迎,但是我们也要将丑话说在前头,首先这笔钱要来路合法,然后还必须符合我们医院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 许纯良的这番话虽然不够客气,可他所站的角度却无懈可击,李春燕的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这次潘俊峰悄悄用膝盖碰了碰她的腿,绝不是趁机占她的便宜,而是因为潘俊峰不想她再说话了,否则会让外人看出他们这个集体不团结,更重要是,许纯良已经出现不耐烦的苗头,如果李春燕再敢不识时务地插嘴,恐怕许纯良再不会给她面子。 翟平青呵呵笑道:“听许主任的意思,好像并不欢迎我投资你们医院呢。” 许纯良道:“只要是正当投资我们都欢迎,现在国内等米下锅的项目多得是,翟总不缺我们一家投资对象,同样,我们这个项目也不缺感兴趣的投资商,翟总不投,我们一样可以将新医院建起来。” 他端起面前的那壶酒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过来可能扫了各位的酒兴,不过既然翟总邀请我过来,我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我以这壶酒表达一下心中的歉意。”他仰首将那壶酒饮尽。 然后向潘俊峰道:“潘院,我家里还有事情,先行告辞。”态度已经非常明确,除了潘俊峰以外,这帮人他谁也没给面子。 翟平青心中郁闷极了,他也没想到许纯良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着这么多医学专家大咖的面把自己怼得颜面无光,翟平青道:“许主任留步。” 许纯良转身望向他道:“翟总还有什么指教?” 翟平青道:“我知道许主任一直在为新医院的投资奔走,也拉到了一些投资商,是不是我要求独家投资损害了你的利益?” 许纯良微笑望着翟平青道:“我刚刚说过,国内等米下锅的项目很多,我们的新医院绝对不是最好的一个,我拉投资是为了医院的利益,绝不是为了我个人,所以你谈不上损害我的利益,翟总要求独家投资,还要求获得新医院的建设权,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我还真有些看不明白。” 翟平青道:“独家投资是为了防止引入多家投资造成相互扯皮,要求承建新医院工程是因为我本身就拥有实力雄厚的专业建设团队,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建筑质量压缩建设成本。” 许纯良道:“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仔细一琢磨就会觉得这里充满了强烈的控制欲和对合作方的不信任,站在东州传染病院的立场上,我个人认为赋予投资方太多的权力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翟平青冷哼一声道:“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我投资这么大,难道不应该要求一些权利作为保障。” 许纯良道:“都知道投资有风险,可接受投资的一方也有风险,如果投资方出了问题,我们这边的领导团队是要承担责任的,东州就有现成的例子。” 翟平青道:“你是说长兴医院吧,长兴背后的资本是华年集团,华年集团本身就资不抵债,而且他们是头一次涉足医疗产业,和我们康健集团不具有可比性。” 许纯良道:“我当然希望合作成功,我只是将可能存在的风险说出来,有句话可能不好听,如果将来的新医院失败,对翟总来说只不过是损失了时间和金钱,对我们来说却是给国家财产造成了损失,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位卑不敢忘忧国,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 他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翟平青气得脑仁懵懵的,这小子动不动就抬出国家人民,还位卑不敢忘忧国,忧国忧民轮得到你? 李春燕内心有些惶恐,许纯良这么玩分明是要把投资给玩黄了的节奏,身为副院长,她不能无动于衷,先看了潘俊峰一眼。 潘俊峰没说话,事实上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方面想要促成康健集团的投资落地,还有一方面他认为许纯良刚才的话不无道理,也是他所担心的问题,但是他可不敢像许纯良一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李春燕望着已经陷入僵局的场面决定站出来缓和一下气氛,主动端起了酒杯向翟平青道:“翟总,您可别介意,小许年轻气盛,做事不够冷静,您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 面对李春燕的敬酒,翟平青眼皮都没翻一下,他向张博旭道:“张大师,我敬您一杯。” 李春燕举杯的手僵在半空中,潘俊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没有任何的同情,这种场合你也想找存在感,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不过翟平青的态度让潘俊峰也认清了一个现实,投资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他们也不该表现得如此诚惶诚恐,卑微的姿态未必能够换来对方的尊重。 潘俊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翟总,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其他事情先走了。” 翟平青也没有挽留,面对东州传染病院的这帮小领导需要给他们一些压力,毕竟缺了自己的这笔投资他们未必能够将医院建设起来。 潘俊峰和李春燕两人在酒店门口下车,憋了一路的李春燕愤愤然道:“小许在搞什么?这分明是在砸场子啊,如果人家康健的五十亿投资黄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潘俊峰道:“出门在外咱们是一个团队,自己人不能拆自己人的台,不然容易让外人笑话。”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掌握 许纯良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潘俊峰的电话,潘俊峰想跟他单独谈谈。 许纯良知道今晚的事情搞得潘俊峰心里肯定是七上八下,让他来星辰的行政酒廊。 潘俊峰抵达行政酒廊,许纯良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坐在面临落地窗的位置,可以看到京城一角的夜景,潘俊峰向外面看了看,许纯良让服务生把他上次存在这里的威士忌拿来。 倒好酒之后,两人举杯碰了一下,许纯良喝了口酒道:“今天给潘院添麻烦了。” 潘俊峰道:“丑话总得说在前头,还是你勇气过人。” 许纯良笑道:“您不说是不是担心五十亿的投资跑了?” 潘俊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求不来,不瞒潘院,我对翟平青的动机存疑。” 潘俊峰道:“伱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从我目前对翟平青和康健集团的了解好像不存在太大的问题。” 许纯良道:“潘院有没有听说过疲门这个组织?” 潘俊峰点了点头道:“听说过,不过现在这个时代疲门早已成为历史了吧?” 许纯良低声道:“翟平青就是疲门中人,而且地位很高。” 潘俊峰皱了皱眉头,内心越发忐忑了,他们这些体制中人最怕和江湖人物扯上关系,如果翟平青的底子不干净,那还真是要慎重考虑未来的合作,可是他担心也没什么用处,翟平青投资建设新医院已经得到了市里相关领导的认同,而且翟平青的人脉很广,他这些年在健康养老领域混得风生水起,新近又涉足殡葬行业,都和他背后的支持有关。 潘俊峰只不过是东州传染病院的一个业务副院长,五十亿的投资送上门来对他而言都是泼天富贵了。 潘俊峰实话实说道:“其实这次新医院的建设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 许纯良道:“发言权不大不代表不让咱们说话,翟平青这个人有后台有门路,而且他不缺好的项目,咱们新医院的前景虽然不错,但是投资期限长,回报也比不上他现在从事的项目,为什么他还要掏出那么一大笔钱做这样的投资?我怀疑他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潘俊峰道:“这方面我也调查过,我听说他是想将康健集团上市,建设新医院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上市做准备。” 许纯良道:“他今晚提到过要引进什么韩医、汉方。” 潘俊峰道:“或许只是说说,医院还未建好,这些事短期内不可能实行。” 许纯良道:“潘院,你是否还记得当初乐星集团抢地不成又提出合作建设新医院的事情?” 潘俊峰道:“记得啊,当时是白兰小姐代表他们提出的,好像是一期投资二十五亿。” 许纯良又喝了口酒道:“我怀疑他们之间可能有联络。” “没听说啊。” 许纯良道:“我们拒绝乐星之后,乐星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们,以我对乐星集团的了解,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如果换成是你,你怎么办?” 潘俊峰想了想道:“我再找一个合作人,让他出面。”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赤道资本这边放弃了投资计划,那边翟平青就主动找上门来,时间上几乎没有间隔,五十亿的项目不可能突然就下定决心,他在过去从未表现出对新医院的兴趣。” 潘俊峰道:“或许是他有兴趣,但是觉得竞争不过赤道资本呢?” 许纯良道:“要求独家投资,而且还要把新医院的建设权拿过去。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不正常,反正我觉得这个人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潘俊峰苦笑道:“你有证据吗?” “总会找到。” 潘俊峰道:“就算你觉得他有问题,还是尽量不要表露的那么明显,如果翟平青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说你故意刁难他投资,咱们无论对卫生局还是市里都不好交代,毕竟汪书记反复强调,要改变东州的营商环境,要给投资商创造最便利的条件。” 许纯良淡然一笑道:“潘院说得很有道理,今晚的事情之后,我估计翟平青十有八九就要在这方面有动作,会想方设法把我踢出局。” 潘俊峰叹了口气道:“小许,对付这些投资商我们要讲究策略。” 许纯良知道他左右为难,既怕五十亿的投资泡汤,又怕自己撂挑子不干,别人不好说,潘俊峰还是很看重自己能力的。 许纯良道:“潘院,如果翟平青心里有鬼,他绝不会放弃对新医院的投资。” 潘俊峰道:“假如他真放弃投资呢?” 许纯良道:“我捅出的漏子我来负责,不过有一点您只管放心,如果他撤资,我会负责。” 潘俊峰心说五十亿可不是说说玩玩,当初你和赤道资本也是说得好好的,可人家还是说撤就撤,一转身去投了长兴医院,他也不是对许纯良没信心,主要是对自家医院没信心,东州传染病院只是一家三级乙等专科医院,目前正在忙着创三甲,放眼东州,他们医院的综合实力连前八也排不进去,哪有那么多投资商对他们感兴趣。 此时许纯良的目光被向他走来的花逐月所吸引,花逐月暗棕色的头发波浪般起伏,身穿银灰色长裙,肤如凝脂,烈焰红唇,踩着一双亮晶晶的细跟高跟鞋,婷婷袅袅走了过来,宛如一条美人鱼出现在人间。 花逐月来到两人近前,笑道:“这么巧,许主任何时来京城的?” “来几天了。” 许纯良向潘俊峰介绍道:“潘院,这位是蓝星集团的ceo花总,原本她也准备入股我们新医院的。” 花逐月在许纯良身边坐下,让服务生送来一杯酒。 潘俊峰惊艳于花逐月的美貌,佩服许纯良人脉广泛的同时更羡慕他的女人缘,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花逐月道:“花总好,这是我的名片。” 花逐月淡淡一笑:“潘院不必浪费了,我有什么事情找许主任。” 潘俊峰有些小尴尬,不过他还是很好地调整了心情,微笑道:“也好,花总对我们医院也有兴趣?” 花逐月不紧不慢道:“过去有,现在没有了,听说你们和康健集团已经达成了独家合作协议。” 潘俊峰看了许纯良一眼,许纯良道:“潘院,您别看我,我可没把咱们医院的机密透露出去。” 花逐月帮着解释道:“和许主任自然是没有关系的,生意场上做的就是消息,康健集团的老总翟平青早已将这消息公布了出去。” 潘俊峰道:“花总的消息够灵通的。” 花逐月道:“原本我们看好的项目被他人中途截胡,总会有些不甘心的,不过既然康健捷足先登,我也只好放弃了,其实不必他搞什么独家投资,我也不屑于和这种赚老人钱的商人合作。” 潘俊峰笑道:“花总快人快语。”他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继续留下去了,起身告辞。 许纯良将他送到门外,潘俊峰让他留步,他非常清楚,许纯良的有些圈子是自己这辈子无法企及的。 许纯良回到花逐月身边,叹了口气道:“潘院是我上级领导,你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花逐月道:“我可看不出他究竟是你领导还是你小弟。” 许纯良道:“我小弟你没见过啊?” “你不是独子吗?哪来的小弟……”花逐月话快说完了才意识到又被他给套路了,高跟鞋在他脚面上踩了一脚:“要死了你。” 许纯良用小腿将她的脚给夹住,花逐月挣脱的过程中鞋子掉了,脚又不好直接落在地上,只能踩在他的脚面上,小声道:“还给我。” 许纯良一只脚将她的鞋子往自己身边勾了一下,这下花逐月离开那只鞋子更远了。 花逐月抱起双臂,故意板起俏脸道:“信不信我叫保安。” 许纯良道:“那你倒是叫给我听听。” 花逐月用脚在他脚面上轻轻一踩,四目相对,目光都缠绕在了一起。 许纯良道:“你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花逐月道:“真是好没道理,这酒店是我的,我怎么不能来?” 许纯良道:“还以为你专程为我而来。”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马不知脸长的家伙。”花逐月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你把脚放我膝盖上。” “干什么?” “我帮你把鞋子穿上。” 花逐月俏脸红了起来,她和许纯良的关系自从谯城之行后就变得越发暧昧起来。花逐月也不是忸怩之人,将玉足抬起放在他膝盖上,许纯良没给她穿鞋,空出的左手一把将她的玉足握在掌心。 花逐月娇嗔道:“干什么?大庭广众的,周围都是我员工,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许纯良笑道:“没事,这里灯光黯淡,没人关注到咱们在做什么。” 花逐月道:“别胡闹,把鞋子还我。” 许纯良摇了摇头。 花逐月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惹火了我,我一脚废了你。” 花逐月心中又爱又怕,她仍然记得和许纯良初识之时,她打着看病问诊的旗号前去回春堂,结果许纯良给她来了个足底按摩,弄得她是欲仙欲死,这混小子八成又要故技重施。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一路繁花 花逐月倒不是抗拒,而是她担心自己万一控制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声来,那她这位高傲强悍的董事长人设岂不是要在今晚崩塌。她毕竟亲身体验过许纯良的足底按摩是何其的厉害,他的那十根手指绝对有能力让她当场情绪失控。 察觉到许纯良的手指在自己的足底摩挲加压,花逐月近乎祈求道:“别……” 许纯良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再捉弄花逐月,轻轻捏了捏她的脚心,然后捡起高跟鞋,帮她穿上。 花逐月咬着樱唇,一双星眸半睁半闭,柔声道:“这才听话,姐姐疼你。” “口说无凭,来点实际的。” 花逐月抛了个媚眼儿:“我刚想说什么来着。” 许纯良道:“你说找我有事。” 花逐月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被许纯良这会儿给撩拨的意乱情迷居然把正事儿给忘了,调整了一下坐姿,方才道:“上次跟你提过的,我这里有个本子很适合苏晴,看她有没有兴趣。” “为什么不直接找她?伱们也认识。” 花逐月道:“她跟我说无意涉足影视圈,我总不好再去碰钉子,这剧本真是不错,要不你帮我转给她,兴许她会感兴趣呢。” 许纯良点了点头,花逐月将电子版的剧本传给他,他马上转给了苏晴,苏晴表示看过会给他回复。 花逐月问起康健投资新医院的合同是否已经敲定,许纯良把今晚的经历简单告诉了她。 花逐月也觉得翟平青肯定另有所图,低声道:“有没有听说过买椟还珠的故事?” 许纯良点了点头。 花逐月道:“或许真正值钱就是椟。” 许纯良道:“我也这么想,无论是乐星还是康健他们看中的都是那块地,这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花逐月道:“这我就想不通了,难道新医院的地下藏着一座金山?” 许纯良笑眯眯道:“也许真被你说中了呢。”想起白兰此前说过的事情,他越发断定在老矿区隐藏着秘密,这些人都针对着地下的秘密而来。 花逐月站起身来:“我先走了,明天还得跟你一起去东州,必须养足精神。” 许纯良道:“这就走了?” 花逐月咬了咬樱唇,浅笑道:“不走太危险。”她拿起自己的手袋,向许纯良挥了挥手,她承认自己喜欢许纯良,可她还没有做好跨出最后一步的打算,男女的感情距离感很重要,现在的感觉就挺好,她无法给许纯良任何承诺,她也清楚,许纯良也是一样。 许纯良抱怨道:“没见过你这样的,撩完就走,不负责任。” 喝完面前的那杯酒,准备回房间,经过吧台的时候,一位染着红色头发,画着夸张妆容的女郎向他道:“一起喝杯酒。” 许纯良打量了一下她,摸了摸鼻子,吸了口气,她喷的香水很浓烈,但是仍然没能掩饰一股熟悉的气息。 许纯良在她身边的吧椅坐了下来,女郎叫了威士忌,许纯良借着灯光打量了一下她曲线柔美的侧脸,意味深长道:“一直都呆在京城啊。”他从女郎身上芝兰般的气息判断出她就是白兰。 白兰道:“你跟每个人都这么搭讪?”她帮许纯良也叫了杯酒。 许纯良道:“明明我是被搭讪。”如果不是他的嗅觉灵敏,从外表上很难认出白兰。 白兰道:“你跟这里的老板娘不清不楚的,看来是彻底想通了,不想努力了。” 许纯良哈哈笑了起来,举杯跟她碰了一下:“没什么想不通的,我这个人不喜欢吃软饭。” 白兰道:“谢谢你。” 许纯良明白她指的是自己帮助她姐姐金信惠和车世雄脱困的事情,淡然笑道:“你我之间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我要的可不是谢谢。” 白兰递给他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回去慢慢看,算是我还你的人情。” 许纯良拍了拍文件袋道:“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白兰道:“景福大厦转让的事情你知道吗?” 许纯良并未听说这件事:“你是说明德集团退出了?” 白兰喝了口酒:“主要是景福大厦最近出了不少事,被安全部门盯上了,虽然景福大厦手续上属于黄有龙,可最终背后的金主还是乐星,黄有龙回半岛不久,就做出了转让景福大厦的决定。” 许纯良点了点头,早在陈建新坠楼之前,以刘海余为首的安全部门就盯上了那里,黄有龙一定嗅到了危险,所以才及时将隐患解除。 “猜猜是谁接手了景福大厦?” 许纯良想了想,此前汪建成和明德集团有合作,难道是汪家?他谨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正道投资?” 白兰笑着摇了摇头:“你应该很熟悉,说起来还是你的老相好。” 许纯良愣了一下:“墨晗?”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不过白兰的这句话中隐含着一个小小的圈套,无论猜对还是猜错都等于主动承认墨晗是他的老相好。 白兰点了点头。 许纯良暗忖,墨晗已经退出了赤道资本,她过去展现人前的身份就是个打工的,可现在直接将景福大厦拿下,足以证明她的实力。 白兰意味深长道:“你的这位老相好可不简单,景福大厦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墨翰东方,具体业务方向不详,怎么?你一点消息都没有?” 许纯良道:“我和她之间没有你想象中的关系。” 白兰笑了起来:“你许纯良什么人我多少还是清楚的,我走了,今晚算你请我的。” 许纯良笑着点了点头:“在你眼中我什么人啊?” 白兰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 许纯良一早收拾好行李来到酒店门外,看到花逐月已经在车旁等着了,昨天她把车送去保养今天给开了过来。 许纯良笑道:“花姐早。” 花逐月道:“也不早了,赶紧出发,争取下午到东州。” 许纯良将行李放入后备箱。 花逐月主动提出开车,主要是考虑到许纯良对京城的道路不熟。 中午的时候已经进入了鲁地,两人去服务区简单吃了一顿饭,花逐月电话不断,毕竟是公司总裁,就算出差在外找她请示的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等她打完电话,面都坨了。 许纯良道:“要不再给你点一碗。” 花逐月道:“不用,凑合吃,我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 她埋头吃面,许纯良吃饱了,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花逐月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别看我,一边溜达溜达。” 许纯良道:“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 花逐月差点没笑喷:“滚!真是讨人嫌。” 许纯良道:“得嘞,我去车里等着。” 许纯良来到外面,刚好墨晗打来了电话。 许纯良接通电话:“哟,墨总。” 墨晗道:“我听说你来京城了。” 许纯良道:“你这消息有点严重滞后啊,我都离开了,马上就到东州。” 墨晗道:“我出差刚回来,叶主任的事情我也是才听说,你要节哀啊。” “谢谢。” 墨晗道:“跟康健的合作进展如何?” 许纯良道:“我还以为你不再关心这件事了呢。” 墨晗道:“就算不关心你们医院,也得关心一下你这位朋友。” 许纯良心说你对我有所图,可不是单纯把我当成朋友:“真是令我感动啊。” 墨晗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如果我真要是把你当成朋友,就不会放你鸽子。” 许纯良道:“看来你对我的格局一点都不了解,赤道资本叫停投资的事情我真没放在心上,我不缺投资。” 墨晗道:“知道你女朋友多。” “嗳,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人身攻击啊!我可是体制中人,最讨厌别人在我生活作风上做文章。” 墨晗道:“清者自清,不用解释。” 许纯良道:“我解释个屁,别人还以为咱俩关系不一般呢。” 墨晗道:“你少往我身上抹黑,我会看上你这种人?别侮辱我的品味。” 许纯良道:“你都没品过知道我啥味道?” “不要脸你!” 许纯良道:“许你贬低我,不许我硬一下?” “你也就是嘴硬。” 许纯良道:“你还真是不了解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见!” “别啊,我还有句话转告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淑女点行不?” “我淑女的一面没必要浪费在你这种无赖身上。”墨晗意识到自己没来由就被许纯良激怒了,他存心有意,特别乐于这么做,而自己明明知道,还偏偏上他的套儿。 许纯良把黄望麟的那几句忠告转告给了墨晗,人家黄三爷是好意。 墨晗道:“帮我谢谢黄三爷,大是大非我拎得清楚。” 许纯良道:“知道你聪明。” “你嘴里的聪明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许纯良道:“听说你新成立了一家墨翰东方?” 墨晗道:“我这么年轻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许纯良道:“什么时候开业?” 墨晗道:“还在筹备,估计两个月吧,到时候我肯定请你,对了,你打算送点什么当礼物?” “送幅字吧,上面用甲骨文给你写上,墨翰东方,唯我不败!” 墨晗为之气结,长吸了口气,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果断断了电话。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卸担子 果不其然,翟平青在那顿饭被许纯良公开顶撞之后,很快就向东州卫生局反映了情况。 五十亿的投资别说对卫生局,就算在东州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况且翟平青在东州深耕多年,方方面面的关系都不一般,具有相当的影响力。 东州卫生局非常重视这件事,副局长吴忠义这次也去京城考察,刚好没参加翟平青攒的那个局,接到翟平青的投诉之后,吴忠义马上向一把手胡正金反映。 吴忠义虽然和许纯良来往不多,但是他对这个年轻人是非常了解的,最早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外甥张海滨,张海滨过去在巍山岛医院当副院长,因为得罪了许纯良搞得身败名裂,最后连工作都没能保住。 吴忠义清楚自己的这个外甥是有问题的,但是他对许纯良也没多少好感,因此他对许纯良也特别关注,许纯良在卫生局出出进进,他都看在眼里,这小子的能量他非常清楚,在京城他之所以没去参加翟平青攒的那个局,并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他对可能发生的尴尬状况做出了预判。 吴忠义在体制中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他跟着去考察的初衷可不是要为了解决矛盾,而且他在卫生局也不是一把手,没那么大的屁股,他可不想穿太大的裤衩。 胡正金也不想担责任,他把投资方的意见又通报给了东州传染病院的领导层,让他们进行内部调整。 潘俊峰还没回来,卫生局的领导已经先来问责了,院长严回意特地找书记孙为民商量了一下。 两人虽然算不上什么配合无间的默契搭档,可是在建设和发展医院方面还是目标一致的。 孙为民知道许纯良是严回意的心腹,严回意肯定不舍得对许纯良动手,换成平时他也不会找自己商量,证明严回意在这件事上已经产生了动摇,想让自己当白脸吗? 严回意道:“老孙,胡……胡局局把压力给给到……到咱们身上了,他……他……他说,康健那边要……要求对……对许纯良的工作进……进行调整……你是小许的直属领导,所以我找你……商量一下。” 孙为民心中暗骂,你商量个屁,许纯良的团书记还不是伱帮着争取过去的,人家康健方面对许纯良有意见也不是因为团的事情,而是在医院建设上发生了分歧,孙为民道:“老严,小许对康健集团投资建设新医院有些抵触情绪,这我早就知道,双方在沟通上肯定存在一些问题,可不能因为存在问题就否定小许为咱们医院做出的贡献,更不能只听康健集团的一面之词,你要向局领导据理力争啊,不能因为他们投诉就处理一位功臣。” 严回意有点懵逼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理许纯良了?孙为民太滑头了,我找你商量解决的办法,可不是要把皮球踢给你,你直接就给我踹回来了。 严回意结结巴巴道:“我没……没否定小许的贡献,我……我……我是找你商量,康健那边说没有得……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想……想撤资,局里将压力给……给到了我们。” 孙为民道:“我看康健撤资应该是假的,五十亿的投资也不是仓促的决定,他们不可能说撤就撤,估计是利用这件事迫使我们将小许从建设新医院的管理团队中调走。” 严回意点了点头,孙为民的观点和他一致。 孙为民道:“局里让你处理小许,你认为小许没错,但是又担心如果不采取行动,这一关咱们不好过。” 严回意道:“你……你觉得呢……” 孙为民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道:“咱们都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小许就没有这块建设用地,谁都不能抹去他的功劳,但是小许对康健的抵触也是现实存在的,咱们换一个角度来看,就算投资合同顺利签订,由小许继续负责新医院的建设,双方的合作也必然会出现更多的矛盾。” 严回意道:“那就是说……说……说……” 孙为民抽了口烟,实在是没耐性听他继续结巴:“老严,其实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担心投资落空,又不想落下一个卸磨杀驴的骂名,所以想让我出头。” “没……没……”严回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孙为民道:“你不用解释,大家都是为了医院,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咱们坚决和小许同一立场,那么最后的结果不是五十亿泡汤就是连你我都一起走人,在领导的眼中,咱们这个领导班子加起来也不值五十亿。” 严回意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孙为民继续道:“处理小许咱们也于心不忍,剩下的就是给他调整工作,把他从建设新医院的工作中摘出去,补偿给他一个更高的职位。” 严回意道:“也……也……只有这个办……办法了。” 孙为民道:“你对小许的了解应该比我多,他那么聪明,什么套路看不清楚啊。” 严回意道:“那……那……那你说怎么办?” 孙为民心说我刚不是说了,你自己就一点办法没有?这严回意虽然结巴,可心里的主意一点不少,自己说的方案他不是没想过。 孙为民道:“康健那边的反应我们已经见识了,可小许的反应咱们谁也摸不清楚,我这边能做的就是把他的党员给落实了。” 许纯良前往抗震救灾,已经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火线入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种顺水人情,孙为民当然要做。 严回意道:“今年的市劳模推……推荐他。” 两人正琢磨着如何补偿许纯良的时候,许纯良过来了,其实许纯良已经听潘俊峰那边说了,康健老总要将他从新医院建设的管理层踢出局。 严回意满脸堆笑,邀请许纯良坐下。 孙为民不想现在就趟这个浑水,借口有事想走。 许纯良道:“孙书记,您别急着走,刚好两位领导都在,我跟你们商量点事儿。” 孙为民笑道:“有我啥事儿,我最近正忙着发展党员的事情呢,小许,你这批没任何问题。” 严回意暗骂孙为民是个老滑头,好人都让你当了,合着你还是想让我唱白脸啊。 孙为民认为许纯良是严回意的人,谁的人出了问题谁来处理,我犯不着得罪人,而且许纯良也不是我能得罪起的。 严回意笑眯眯问:“纯良……良,有什么事情?” 许纯良道:“也没啥大事,最近发生了一些状况,所以我心情有些低落,感觉自己已经不能胜任现在的工作。” 严回意慌忙道:“你……你工作一直都都很出色啊。” 孙为民也跟着点头。 许纯良道:“多谢两位领导的信任,到现在为止,我在工作方面可以拍着胸脯说幸不辱命,不过我现在有些累了,团书记、院办主任、筹建办主任,就算是生产队拉磨的驴也得歇歇,你们说是不是?” 严回意和孙为民心中都是一松,原来是这件事,许纯良要主动请辞,可现在不清楚他想卸下哪副担子?还是更干脆一点,他想离开传染病院另谋高就? 孙为民仗着舌头利索又抢先把好人给当了:“累了就歇歇嘛,可以休个公休,加上抗震救灾补偿的休息,可以放个小长假呢。” 严回意有些郁闷,老孙这就不厚道了,你好歹让我也当回好人呗,我就是说话结巴,语速慢,可我不是没这种想法。 许纯良笑了笑道:“不是想放假,我是想领导帮我减点工作量,现在新医院的建设筹备也差不多了,而且我和投资商之间的合作存在一些问题,如果继续担任这个筹建办主任,恐怕会给新医院造成不良影响,所以我主动辞去这个职位。” 许纯良主动请辞显然是最好的结果,严回意道:“你……你考虑清楚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考虑清楚了。” 严回意道:“可……可……新医院从……征地到……到筹备都是你……你出力最……最大。” 许纯良笑道:“筹建办的历史使命也算圆满完成,我这个临时主任也应该功成身退了。”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最理想的,严回意点了点头,向孙为民看了一眼,孙为民道:“也好,康健集团那边要求独家投资,还要求新医院的建设权,如果合同最终按照他们的意思签订下来,咱们的基建办也是名存实亡了。” 严回意道:“这样吧……工作上进行一个调整,你……你去负责采购办……” 孙为民暗叹,严回意对许纯良是真爱啊,采购办集药品采购、医疗设备采购、医用耗材采购、高值耗材采购、后勤物资采购、基建服务项目采购于一身。还负责起草、修订和完善医院招标采购管理制度,权力不小工作相对轻松。 关键是供应商的决定权基本都能参与制订,平时与生意人打交道,人脉广,见识多,当然采购办也是医院最容易滋生腐败的部门。 许纯良谢绝了严回意的好意:“严院,您还是让我轻松一段时间吧,我刚卸下一副担子,您这又给我加上,那我来找您又有什么意义?实不相瞒,市里还让我给文旅局帮忙,此前我也跟您通过气了,如果不是我做事有始有终,我直接就回文旅局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心理威压 严回意道:“可……可医院的工作还是离不开……开你的。” 许纯良笑道:“感谢两位领导对我的重视,我也没说要离开医院,你们放心,我以后仍然会为医院的发展努力工作。” 许纯良离开之后,严回意感叹道:“小许真是深明大……大义。” 孙为民道:“从风口浪尖上抽身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主动请辞,这下咱们对上头有了交代,康健集团那边也没有了发难的借口,接下来就是正式签约谈判了。” 严回意点了点头,其实在这场谈判中他们并无太多讨价还价的余地,除了许纯良依靠努力保住的那块地,主要建设资金是通过招商。 严回意的压力也很大,他来传染病院之前想着就是混完一任光荣退休,可现在又赶上了新医院的建设,如果成功他肯定要在传染病院的院志上留下美名,可如果不成功,他就有可能背负骂名,总而言之他剩下的任期不好混。 孙为民虽然是书记,但是和他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真要出事,他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严回意道:“谈判的过程中,我们们一定要坚持原则,坚持持……底线,决不能损害医院员工的利益。” 孙为民道:“长兴的底牌比咱们要硬,可因为引入外来资本的事情还不是闹了个灰头土脸,咱们不求名留青史,只求别……”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反正大家都心里都明白。 长兴医院这个季度的财报不错,赤道资本新上任的ceo任天野这次来到东州特地跟汪建成见面,还叫上他一起前往长兴视察。 汪建成颇为无奈,他当初加入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也是看在乔如龙的面子上,现在乔如龙那边的人马全身而退,反倒剩下了他这个帮忙的。 他也想将手头的一成股份转出去算了,可赤道资本那边没有兴趣,外界也没人对他手中的股份有兴趣,主要是赤道资本作为济世医疗的收购方,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长兴医院的风评也不怎么好,已经被视为公私合营失败的典型案例。 汪建成和任天野见面的目的就是希望早日将这一成股份变现,不想和长兴医院有任何牵扯。 任天野在这次见面一开始就告诉汪建成,他对收购汪建成手中的一成股份没有任何兴趣,不过他有兴趣和汪建成合作。 汪建成也考虑过这种结果,毕竟自己是个有背景的人,而且目前东州的一把手汪建明就是他堂哥,任天野做出这样的选择,就等于和自己在投资上进行了捆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规避风险。 任天野私下也给出了汪建成更好的分红条件,看到条件之后,汪建成就基本上打消了退出的念头。 半天视察长兴工地,中午简单的工作餐后,来到长兴医院听取院长赵飞扬汇报医院的运营情况。 汪建成过去并无投资医院的经验,所以他很少发言。 赵飞扬的汇报屡屡被任天野打断,任天野的打断和提问都极其的专业。 赵飞扬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紧张,他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可过去在应对唐经纬兄弟的时候他游刃有余,总体而言,唐家兄弟在医疗管理上算不上真正的内行,但是任天野不同,这个人会发现每一个细节的所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什么地方他想敷衍过去,总而言之在任天野面前他必须小心谨慎,这个人在经营管理上绝对是个高手。 赵飞扬甚至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学生,任天野就是老师。 汪建成也不由自主流露出了欣赏的目光,他在商界多年,也见过不少的商界大佬风云人物,但是具有任天野这般犀利眼光的人不多,如果说他最初动摇的原因是任天野给出的红利,现在就是因为任天野的个人魅力,这样的人不可能不成功。 赵飞扬总算汇报完,此时额头已经渗出了肉眼可见的细密汗水。 任天野合上赵飞扬准备好的那份财报,淡然道:“季度财报说明不了问题,二期工程和股份制医院建设的目的是什么?” 赵飞扬回答道:“是为了提升医疗综合水平,改善患者就医条件,吸引更多的患者,做大医疗市场,成为江海地区最具实力的医院之一。” 任天野道:“长兴医院现在就是之一,想要提升要做就做第一,我发现你们过去在医院的发展思路上存在很大的问题。” 赵飞扬明显紧张了,赤道资本的这位新任ceo来者不善啊,他是不是对我有成见?赵飞扬忐忑地请教:“任总,请指教。” 任天野道:“我问伱一个问题,是先建设再发展,还是边建设边发展?” 赵飞扬道:“当然是边建设边发展。” 任天野道:“可是我没看到啊。”他将手中的那份季度财报扔在办公桌上:“我刚刚说你这份季度财报说明不了问题并不是否认你的成绩,和长兴医院历史同期对比,这份财报的确有进步,可是身为一个医院的管理者,目光不该那么局限,不能只回头看,还要往前看,还要往左右看,我过去没有投资医院的经历,不过我习惯于比较,这两年国内医疗市场总体向好,各大医院蓬勃发展,我不拿你们放在全国范围内比较,局限一点,和东州本地区比较,我可以说你们这个季度的财报非但不出色反而是很差。” 任天野说到这里,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 汪建成看出他是在用这种举动来加大对赵飞扬的心理威压,这个人厉害啊。 赵飞扬道:“任总,我承认长兴近些年的发展的确落后了,但是我和全体员工正在致力改变这个问题。” 任天野道:“改变的确需要时间,但是给管理者时间,看不到效果,那就是投资方选人的失误,飞扬同志,我不是针对你。” 赵飞扬如坐针毡,他已经想站起来跟任天野说话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任天野这个人不同于普通的商人,他甚至找到了一种面对上级领导做汇报的感觉。 任天野道:“边建设边发展不能只说说,而不去做,医院的二期工程和股份制医院建成之后肯定会改善就诊条件,但这并不是关键所在,难道必须要等到一切都建成之后才能迈开步子大发展?你们建设,别人不会建设?长兴今天得到了三十亿投资,可能明天别的医院得到了五十亿,壹佰亿,资金是医院发展的条件之一,但从来都不是最主要的条件。” 汪建成听到这里真想鼓掌,任天野对赵飞扬的敲打非常精准,赵飞扬现在低头哈腰,只有倾听的份儿了。 “任何一家综合医院都无法做到真正的均衡发展,资源一定要向重点科室倾斜,如何在现有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提升医院效益,如何鼓舞士气,提升所有员工的能动性那是你这个管理者的任务,我给你三个月,我需要看到改变。” 赵飞扬用力点了点头,内心的压力难以形容,在最后一刻乔如龙放弃了投资,将济世医疗的股份转让,这让他最初的希望变成了泡影,让他更为郁闷的是,任天野比唐家兄弟更加精明,给的三个月极有可能是他在位的最后期限。 任天野和汪建成同车离开,任天野向汪建成道:“汪总,你觉得我给他三个月的考验期怎么样?” 汪建成道:“任总英明。”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笑了起来,任天野道:“实话实说,赵飞扬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并不算好,有一定的管理能力,但是不堪大用,汪总手中有没有合适的管理者?” 汪建成听出他已经决定要将赵飞扬换掉,这三个月不是对赵飞扬的考验,而是利用赵飞扬过渡,常说的骑驴找马。 汪建成道:“职业经理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任天野道:“东州这边的事情就拜托汪总了。” 汪建成道:“任总别太客气了,以后您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任天野道:“那我也不客气,你就叫我老任,建成,长兴医院最大的问题就是强调综合发展,其实他们现在拥有两个重点科室,一是放射治疗,二是心胸外科,我今天说得够明了,就看赵飞扬能够领悟多少。” 汪建成道:“老任,我有件事想请教,过去我听说你们赤道资本是打算投资东州传染病院的,为什么你到任之后马上叫停了那个投资项目,转而选择了长兴医院呢?” 任天野微笑道:“我们都清楚投资是不能掺杂感情因素的,东州传染病院新医院的项目是墨晗选中的,她和许纯良的关系你应该有所耳闻。” 汪建成叹了口气道:“许纯良的女人缘真是不错。” 任天野道:“就算没有长兴医院的项目,我也会叫停东州传染病院那边的投资,刚好赶上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急于脱手,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介入,两相比较哪个的回报前景更大,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 还是说一声,最近一段时间失眠比较严重,调整身体为主,尽量保证不断更,以后不再解释。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后招 汪建成点了点头,估计任天野拿下齐爽手中股份的成本不高。 任天野又道:“建成,我知道你也想将手中的股份转让,其实我完全可以拿下,但是我在了解你之后,发现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 汪建成心中暗忖,这个人太精明,是冲着自己的背景和关系才通过这种方式建立关系,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拥有任天野这样的合作者是一件好事,至少要比乔如龙靠谱的多,乔如龙抛弃自己的时候连声招呼都没打。 汪建成可不怕他,东州一把手是自己的堂哥,任天野不会愚蠢到跟他玩心眼。 花逐月的到来得到了东州文旅局的热烈欢迎,新任文旅局长陆明专程陪同她进行了考察。 其实花逐月对东州一点都不陌生,过去东州知名夜总会sevenstar就是蓝星的物业,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实现了成功转型,目前主要的业务已经转向酒店业和影视业。 许纯良并没有参加这次的考察,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避嫌。 花逐月的目的是大恒留下的温泉小镇,明德集团承诺的投资迟迟没有到账,大恒微山湖事业部也是名存实亡,因为债务危机,大恒已经无力将工程完工,现在主题乐园已经建成了大半,这个时候太适合过来摘桃子了。 市里让许纯良负责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但是并没有给他实际的职位,明面上是秦正阳统一领导,把指挥部从文旅局剥离出来,但是在实际的工作中,指挥部离不开文旅局,文旅局也不可能对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不管不问,太多事情需要双方配合。 秦正阳秘书的工作都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精力去管旅游度假区的事情,他私下向许纯良表示,让许纯良只管和陆明配合工作,陆明在明,许纯良在暗,他负责敲边鼓,关键的时候向汪书记吹风要政策。 花逐月在文旅局领导陪同下去巍山岛视察的时候,许纯良在汉源温泉度假村的泳池里惬意地游泳。 度假村老总张恒阳坐在泳池旁边等着他,一位身姿窈窕的美女正跪在一边泡茶。 张恒阳招呼道:“许主任,上来喝茶。” 劈波斩浪的许纯良听到了他的招呼,又游了一个来回,这才上岸。 张恒阳羡慕地望着许纯良一身的腱子肉,一旁倒茶的美女也因为欣赏而失神,不小心烫到了手,痛得嗯了一声。 张恒阳有些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那美女满脸通红的告辞离去。 许纯良披上浴巾来到张恒阳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张总真是快活似神仙。” 张恒阳笑道:“吃水不忘挖井人,许主任,请!” 许纯良喝了口茶,张恒阳帮他续上。 许纯良有阵子没跟他联系了,今天也不是单纯为了来游泳的,开门见山道:“张总,大恒巍山岛项目的状况伱有所了解吧?” 张恒阳道:“我都辞职出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纯良道:“当初那个项目可是你一手做起来的。” 张恒阳顿时意识到许纯良今天过来找自己就是为了温泉小镇,低声道:“有什么想法只管说。” 许纯良道:“包括游乐场在内全都停工了,明德集团目前承诺的投资也没到位,市里对这件事很是恼火。” 张恒阳道:“明德集团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一些,好像是乐星那边否决了他们这边的投资计划,明德当初答应投资的钱归根结底是乐星集团出,如果乐星不肯出钱,明德只能自己想办法。” 许纯良道:“那就是说明德的投资无法落实了?” 张恒阳道:“大恒方面比谁都要着急,他们现在一屁股债,哪有心情搞建设,能转手的项目几乎都考虑转手了,只是巍山湖这边的项目感兴趣的不多,一来摊子铺的不小,二来当初选择巍山岛的原因是看中了你们的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可周书记走了,汪书记走马上任,文旅发展的重点变了,谁会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接这个烂摊子,我估计,明德集团的投资此次不到位,应该也跟政策变动有关系。” 许纯良道:“假如我朋友接盘,你估计多少能拿下来?” 张恒阳望着许纯良道:“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自己人,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参与。” 话说到这份上了,张恒阳已经完全明白,他想了想道:“没有最低只有更低,只是接盘容易,想要把整个项目建起来需要相当雄厚的实力。” 许纯良也不瞒他:“蓝星集团有意接盘,目前的想法是先将主题公园建起,已经卖出去的房子可以退房。” “养老项目不做了?” 许纯良道:“不做了,已经改好的房子可以改做其他用途,作为旅游配套。在原来的地块上划出一部分土地做影视拍摄基地,投资少见效快。” 张恒阳道:“可现在汪书记发展文旅的思路是打造东州文脉,华投那边出资打造,文庙工程已经开始建设了。” 许纯良道:“华投最多不烂尾,也不一定能够保证成功,据我所知原本负责这个项目的华投副总乔如龙已经辞职,东州文脉何时能够打造成功还不知道呢。” “可巍山岛国家级度假区是周书记主推的重点项目,按照常理来说,汪书记应该不会为此背书。”张恒阳在商场搏杀多年,和体制内的官员打过不少的交道,这里面的道道他非常清楚。 许纯良道:“汪书记的境界可没那么狭隘,实不相瞒,现在他让我负责实际操作这个项目,但是不想过早对外公布。” 张恒阳双目一亮。 许纯良道:“你要是有兴趣我欢迎你加入,如果你没有兴趣,那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张恒阳道:“有兴趣,我当然有兴趣,许主任,大恒那边我还是有些朋友的,我有把握拿到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 许纯良道:“生意的事情我不掺和,回头你跟花总谈。” 张恒阳连连点头:“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明德集团,如果他们突然想通了,把资金给供上,那转让的事情就白忙活了。” 许纯良道:“已经给他们下达了最后通牒,他们连个回复都没有,就算回复,我也有办法将他们的投资给搅黄了,什么时候轮到棒子来掰棒子了?” 张恒阳哈哈大笑,以茶代酒敬许纯良。 两人商量了一下细节,打探大恒转让底价的事情交给张恒阳,此事必须保密,万一走漏风声肯定引来不少苍蝇。 许纯良离开度假村之后,驱车去了中华矿业大学找何婉莹。 何婉莹以为许纯良今天过来又是谈医院挂牌的事情,请许纯良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问起新医院的建设进展。 许纯良表示自己已经不再负责新医院的建设了。 何婉莹有些诧异道:“什么情况?一直以来不都干得好好的吗?” 许纯良道:“也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工作太累,我主动辞去了筹建办主任。” 何婉莹道:“说辞就辞啊,你跟我谈附属医院的事情,现在你自己先走了,我以后跟谁对接?” 许纯良笑道:“嫂子,我这级别可不够,以后派我们院长直接向您请示汇报。” 何婉莹没好气道:“逃兵一个。” 许纯良道:“我可不是逃兵,主要是现在来了新的投资商,我跟他们谈不到一起,与其占着位子碍眼,还不如急流勇退。” 何婉莹笑道:“有情绪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是真有些累了。” 何婉莹知道他去抗震救灾的事情,也知道因公殉职的叶昌源是他干爹,从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来看许纯良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她点了点头道:“累了就歇歇,没有谁能一直往前跑,该停下就停下,调整好之后更好的奔跑。” 许纯良道:“我过来主要有两件事。”他把带来的一个大包递给何婉莹。 何婉莹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小许,可不带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老汪的脾气。” 许纯良道:“您误会了,这些是送给您的。” 何婉莹道:“我也不能收。” 许纯良道:“您先看看再做决定。” 何婉莹打开布包看了一眼,里面装的全都是中草药。 许纯良道:“我看您面色不好,所以就开了些调理身体的中药给您,煎法和用法都写好了。”他将事先写好的说明书递给何婉莹。 何婉莹道:“你都没帮我看过病,怎么知道我应该吃什么药?” 许纯良笑道:“嫂子,我还能害您啊?我给您开的方子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何婉莹笑道:“搞得跟跑江湖的一样,行,那我收下,多少钱我转给你。” “这就一周的量,您先试用一下,如果有所改善,我再给您送来,顺便把这次的药钱都给结了。” 何婉莹道:“那就这么定。” 许纯良道:“对了,我找您还有一件事。” 何婉莹顿时又警惕起来,这小子果然还有后招,终究还是送礼,自己拿了他的东西手软,不行,他要是提出什么要求自己还得把东西退给他。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心里有数 许纯良道:“清雅姐过几天来东州散心,到时候住在我家。” 何婉莹这才意思到自己多虑了,笑道:“行,我去看她。” 许纯良道:“叶老也来。” 何婉莹顿时紧张了:“那得跟建明说一声。” 许纯良道:“他们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是单纯过来散心,私人性质,清雅姐原来不打算说,可后来想想,还是让我跟您单独打声招呼。” 何婉莹道:“放心吧,我明白,回头我和建明商量一下,等哪天叶老心情好些,我们再过去看他,纯良,你要随时向我通报情况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 汪建明最近回来都很晚,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中药味道,关切道:“婉莹,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何婉莹从厨房里出来:“没事儿,你别瞎猜,下午纯良去单位找我,给我送了点调理身体的药物,我正煎药呢,伱等等,我把药滤出来再跟你说话。” 汪建明换了衣服,看到何婉莹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汤药出来,他想过去帮忙。 何婉莹道:“坐下,坐下,别烫着,不然东州九百多万老百姓可不答应。” 汪建明哈哈大笑:“这小子给你送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何婉莹道:“别这么说,人家纯良还是不错的。” 汪建明道:“我可没说他不好,这小子头脑活络得很,你要小心他的糖衣炮弹。” 何婉莹笑道:“可不是糖衣炮弹,是苦口良药。” 等药凉的功夫,她把叶老要来东州散心的事情告诉了汪建明。 汪建明知道应该怎么做,既然叶老是私人性质的散心,他就不适合主动打扰,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妻子处理的很好,合适的时候让许纯良安排一下,前往许家跟叶老见个面。 何婉莹感慨道:“要说清雅也够可怜的,刚跟乔如龙离婚不久,这又失去了父亲。” 汪建明道:“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清雅过去一直在关爱中长大,早晚也要去面对世间的残酷。” 何婉莹点了点头,想起丈夫幼年就失去了父母,正是他的遭遇锻炼了他的成长,养成了他的独立。 汪建明提醒她该喝药了,何婉莹喝完药,汪建明已经准备好了蜂蜜水在一旁等着。 何婉莹摇了摇头,表示许纯良特地交代,服药之后十分钟内不要用水来稀释。 汪建明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猜到药一定很苦,关切道:“特别苦是吧?” 何婉莹道:“那就麻烦汪书记多说点甜言蜜语。” 汪建明笑了起来,低声道:“你还是那么漂亮。” 何婉莹道:“肉麻,还是别说了,我没让你给我上麻药。” 两夫妻同时笑了起来,老夫老妻的,再说情话总感觉有些别扭。 汪建明道:“对了,你们学校和传染病院挂牌的合同签过了吗?” 何婉莹道:“签过了,双方目前都在筹备建设,所以没有对外公开宣布,他们倒是想让你出面给站站台,被我拒绝了。” 汪建明道:“你们这次误打误撞算是挑选了一个潜力股,康健集团准备投资五十亿用来新医院的建设。” 何婉莹道:“合同签过了?资金到位了?” 汪建明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婉莹道:“我听许纯良说他和投资方有些不愉快,所以主动退出了新医院的建设。” 汪建明并不知情,主要是这种事太小,不至于传到他耳朵里,可现在何婉莹说了,自然就引起了他的关注:“他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何婉莹道:“你别多想,人家也没让你帮忙,是他自己主动要求退出的。” 汪建明道:“退出好啊,他能耐不小,我早就让他去巍山岛好好折腾,那边天地多广阔,东州传染病院那座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何婉莹道:“你不是常说做事要有始有终,新医院还没盖起来呢,他要是走了岂不是当了逃兵?” 汪建明道:“要说那块地也算是波折不断……”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刚好门铃声响起,能在这个时间过来拜会他的百分百是自己人,汪建明去可视门铃看了一下,是他堂弟汪建成。 汪建成带了水果和糕点过来,他非常清楚大哥的脾气,真要是拿什么贵重东西,汪建明说不定连门都不让他进。 进门后也闻到药味儿:“唷,什么情况,这么浓的药味儿?” 何婉莹道:“秋天了,我吃点中药进补。” 汪建成道:“是药三分毒,嫂子,药可不能乱吃,要不明天我安排一位专家给您看看。” 何婉莹道:“不用,你们哥俩聊,我刷碗去。” 汪建明道:“怎么过来也不打个招呼?” 汪建成笑道:“来看我哥还用打招呼吗?我刚好路过,这家点心不错,买来给嫂子尝尝,我可不是奔着您过来的。” 汪建明道:“你还真是有心。” 汪建成神神秘秘道:“我这不是惦记着让嫂子帮我当红娘嘛。” 汪建明马上明白他是因为叶清雅的事情,叹了口气道:“你倒是挺长情的,你不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汪建成道:“守得云开见月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汪建明忍不住泼冷水道:“我估计人家叶清雅最近都没心情考虑感情上的事情。” 汪建成道:“我知道她家里遇到不少事情,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需要有人关心。” 汪建明道:“人家有的是人关心,不一定非得是你。” 汪建成道:“哥你啥意思?怎么就不能是我?我们汪家哪点配不上他们叶家?” 汪建明指点着他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别动不动就拿家庭来衡量,爷爷跟叶老是多年的好友,你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别把家里扯进来。” 汪建成道:“行,算我说错。” 汪建明道:“我可听说叔叔前阵子给叶清雅招惹了一些麻烦。” 汪建成道:“那事儿怪我,我从清雅那里买的画被我爸送给了唐经纬,我也没想到唐经纬会出事,还反咬了我爸一口。事情都搞清楚了,唐经纬送的就是个赝品,说起来我爸还吃亏了呢。” 汪建明没说话,以他对叔叔的了解,叔叔绝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甚至他都认为叔叔将叶清雅的画送给唐经纬并非是无意,在汪家他不敢说最了解叔叔,可比他了解叔叔的人也只有爷爷了,就算汪建成这个亲儿子也不行。 汪建明道:“济世医疗那边的问题你解决了吗?” 汪建成道:“反正股份也不多,我不打算转让了。” 汪建明微微一怔。 汪建成道:“在对长兴医院进行综合考察之后,我觉得这家医院大有可为。” 汪建明打心底不想自家人在东州存在感太足,可他也非常清楚,如果汪家人走正规的投资途径,自己也不能阻止,他提醒道:“长兴医院比较复杂,你之前也没有这方面的投资经验。” 汪建成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汪建明道:“我也不会对你特殊照顾,希望你能理解。” 汪建成笑道:“哥,我知道您铁面无私,我肯定不会给您找麻烦。” 汪建明太清楚了,就算汪建成不直接找自己帮忙,就凭着他们的这层关系,东州范围内谁不得给他三分面子,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汪建成道:“哥,我不耽误您休息了,明天我就回京城了,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汪建明想起来了:“我和你嫂子给爷爷买了两件羊绒衫,你给带回去,前两天我去京城给忘了。” “行!”汪建成拿了羊绒衫,冲着厨房道:“嫂子,我走了。” “怎么不多坐会儿,你等等,我洗洗手出来送你。” 汪建成笑道:“不用。” 汪建明将他送到门外,关上门,这才看到妻子从厨房里出来,何婉莹显然没想送这位小叔子,不然动作不会那么拖拉。 汪建明知道妻子跟自家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对待汪建成这位弟弟也是面热心冷。 何婉莹道:“无事不登门,他又找你干什么?” 汪建明笑道:“给你买的东西。” 何婉莹没好气道:“我才不要呢,他还不是想让我撮合他和叶清雅,人家清雅根本不喜欢他,我倒是提过一次,被人家当场就给怼回来了,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汪建明道:“追求爱情那不叫厚脸皮。” “追求爱情他自己去啊,别通过我,汪建明你还真是向着你弟弟。” 汪建明嘿嘿笑了起来。 何婉莹望着他也笑了起来:“还别说,你们汪家人在感情方面还都挺执着的。” 汪建明道:“这不算缺点吧?” 何婉莹道:“不说这个,他过来根本不是为了叶清雅的事情,是不是又找你帮忙了?” 汪建明道:“没有,建成这方面还是有觉悟的,我敢说从我来东州上任之后,他没找我办过一件私事。” 何婉莹道:“行啦,他不找你,可别人谁不知道他是你弟弟,还有你那个叔叔,明明知道你在这里当领导,还非要去中韩产业园插上一脚,这不是明摆着要利用你的影响力嘛。”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棋逢对手 汪建明道:“他们投资的手续都是合理合法,我总不能把他们往外赶吧,再说了,他们真金白银地投入到东州,也是帮忙发展东州,对我来说也不算坏事。” 何婉莹道:“国家那么大,可以投资的地方多了,他们有钱哪儿不能投,非得选东州啊,帮忙发展东州?为东州老百姓做贡献?我可不信。” 汪建明柔声道:“你放心,我对他们一视同仁。”看到妻子仍然不高兴,他苦笑道:“他们又没犯错,我总不能现在就大义灭亲吧?” 何婉莹道:“老爷子难道不清楚?他就不管管?如果他们老老实实做生意还好,万一他们利用你的影响力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肯定会牵连到你。” “不存在万一,婉莹,伱放一百个心,我亲自盯着他们。” 这两天许纯良的车都是花逐月在用,晚上十点,她开着车直接来到了许纯良家的车库。 许纯良从高新华家里喝酒刚回来,把花逐月请进家。 花逐月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啊?”她也是明知故问,如果许老爷子在家,她还真不一定进来。 许纯良道:“你不是人啊?” 花逐月啐道:“胆子越来越大了。”她把车钥匙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道:“你先用呗,我这两天开公车。”身为东州传染病院的院办主任,用车还是非常方便的。 花逐月道:“明天我的助理从南江过来,我就有车用了。” 许纯良道:“等来了再说。” 花逐月把钥匙收了回去,许纯良去倒了两杯红酒。 花逐月道:“我还得回酒店,你想让我酒驾吗?” 许纯良道:“我这里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回头把我房间收拾收拾。” 花逐月瞪了他一眼道:“我为什么要睡你房间,你们家没客房啊。” 许纯良道:“有是有,担心你一个人睡觉害怕,上次差点没出大事。” 花逐月道:“你少打坏主意,咱们可说好了,相敬如宾,不能越界。”这才接过许纯良递来的酒,凑到唇边,有些狐疑道:“你该不会在酒里下药吧?” 许纯良一拍脑袋:“我怎么给忘了,还得是你啊。” 花逐月道:“我提醒你,千万别挑战法律的底线。” 许纯良跟她碰了下酒杯:“逐月……” 花逐月柳眉倒竖凤目圆睁,许纯良赶紧改口道:“花姐。” 花逐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乖嘛。”拿着酒杯回到沙发上坐下。 许纯良也拿着酒杯凑了过来,挨着她坐下。 花逐月道:“纯良,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也承认,蛮喜欢你的,可我现在还搞不清楚我对你究竟喜欢到哪种程度。” 她主动凑在许纯良唇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许纯良把嘴巴张开的时候,她已经撤了回去,用手挡住许纯良的嘴:“你我之间需要冷静,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必须考虑后果。” 一双妙目瞄了许纯良严重走形的裤子,柔声道:“让它乖一点。” 许纯良道:“我最近自制力的确差了一些,此事说来话长。” 花逐月又瞄了一眼,可不仅仅是话长,轻笑道:“我有我的原则,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不会轻易把自己交给你,你不会强迫我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是那种人吗?”不得不承认,在互撩方面,两人算得上是棋逢对手。 花逐月道:“当我们双方能够保持理智的时候,证明我们对彼此还没那么重要,你这个人够花心,你对谁都不错,可对谁也不会爱得太深,你这种男人就不单单用渣来形容了,如果你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女人都能看清你的面目,可你偏偏又重情重义,连我都分不清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许纯良道:“我一直以为你很了解我。” 花逐月道:“我多少还是了解你的,旁观者清,你和夏侯木兰现在就很不一般。” 许纯良被她当面揭穿和夏侯木兰的关系,居然一点都不尴尬,叹了口气道:“花姐,你说我也就算了,千万别捎带着人家,她还没嫁人呢。” 花逐月道:“嗬,这就护上了,你们俩要是没有一腿,我把这双眼珠子抠出来给你。” 许纯良装出吓了一跳:“别啊,大半夜的没必要这么血腥。” 花逐月嫣然一笑,伸手在他胸膛上轻轻拍了拍:“我也是为你好,不想加重你的负担,万一你哪天良心发现,这么多情债你怎么还?” 许纯良抿了口杯中酒,花逐月起身拿起酒瓶帮他倒上,柔声道:“年轻轻的不把精力放在事业上,整天想着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不好。” 许纯良道:“还是花姐胸怀广阔,有容乃大。” 花逐月咯咯笑了起来,紧挨着他坐下,主动搂住他的腰,螓首靠在他的肩头,闭上双眸,梦呓般道:“我觉得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你当我姐姐也好,当我知己也好,咱们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你说是吗?” 许纯良用手比划了一下,在她眼前晃了晃,花逐月有些不解道:“什么?” 许纯良道:“这么长的距离?” 花逐月俏脸红了起来,低下头去在他耳朵上轻咬了一下:“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许纯良这次居然坐怀不乱,花逐月的话他居然听进去了,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看咱俩最后谁先撑不住。 花逐月道:“我累了一天,洗澡睡觉了,你也安安生生的,纯良,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窗户纸儿还是别捅破的好。” 许纯良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仰首饮尽,慷慨激昂道:“花姐的这番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当浮一大白。” 花逐月朝他抛了个媚眼儿,扭着窈窕的身姿去了客房,留下许纯良一人独立早秋。 许纯良有早起的习惯,况且昨晚被花逐月撩得心急火燎,自然谈不上什么睡眠质量,辗转之下给人在沪海的夏侯木兰连了个热线,两人干柴烈火的聊了半宿,一个火烧连营,一个水淹七军。如果不是生意还没谈完,夏侯木兰恨不能现在就飞回来找他了。 许纯良来到客厅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却是花逐月在厨房里忙活。 花逐月道:“起了,这么早?” 许纯良打了个哈欠道:“压根就没睡着,都是你害的。” 花逐月道:“干嘛要压着它,让它自由,你也就自由了。” 许纯良哑然失笑,花逐月比自己想得周到,凑到花逐月身边,看到她正在煎鸡蛋。 “厉害啊,入得厅堂下得厨房。” 花逐月道:“行了,我也就是勉强做个早餐,过去我可没给其他男人做过。” “那我有福气了。” 许纯良的双手很自然地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花逐月也没拒绝,没多久就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啐道:“边儿去,别捣蛋。” 许纯良笑着放开她:“蛋不是在锅里。” 花逐月扬起锅铲作势要揍他:“你还吃不吃?” “吃,必须吃。” 许纯良去一边老老实实等着,望着花逐月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一向以女强人出现在人前的花总会甘心在厨房里为他做饭,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自己无疑是幸运的,花逐月、夏侯木兰、苏晴、叶清雅她们每个人都对自己那么好,想起了梅如雪,梅如雪也对自己好,不过她的那种好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至于墨晗,她跟自己之间始终是相互利用,许纯良决定不再想下去,难怪说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女人的确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花逐月将做好的早餐送到他面前,花逐月可不是勉强,她的厨艺相当不错,西式早餐色香味俱全。 许纯良吃饱喝足,发现花逐月没怎么吃,就在对面笑眯眯望着自己。 许纯良道:“你怎么不吃啊?” 花逐月道:“你这么聪明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我在你早餐里下毒了。” 许纯良当然知道她不会,微笑道:“这么狠啊。” 花逐月昂了昂头,许纯良望着她雪白的粉颈吞了口口水,忽然走了过去,抱住她,在她雪白无暇的脖子上狠狠啃了一口,直到留下一个深深的唇印这才作罢。 花逐月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讨厌死了,我回头还得去见陆明。” 许纯良乐呵呵望着她。 花逐月道:“小变态。” 许纯良道:“说正事儿,我昨天跟张恒阳谈过了,他负责去大恒那边打探情况。” 花逐月道:“可以让他入股。”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也这么想,只有利益共享方能风险共担,蓝星集团虽然财力雄厚,但是过去并无开发的经验,而张恒阳恰恰是此中高手。 许纯良道:“可以跟佟叔那边谈谈,他在当地的影响力无人可比。” 花逐月道:“没问题,我也这么想过。” 许纯良道:“跟陆明谈得怎么样?” 花逐月道:“是个务实的人,我约了下午去文旅局,晚上打算请文旅局几位领导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许纯良道:“我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省得别人拿咱们俩的关系说事儿。” 花逐月笑了起来:“咱俩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关系。” 花逐月道:“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 (本章完)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主动规避 潘俊峰回到东州就听说许纯良主动辞去了筹建办主任的职务,这就代表许纯良从此退出了新医院的建设工程,他有点着急,在院领导班子会议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让小许来负责新医院的工程建设是我的主意,各位领导允许他辞去职务之前好歹问问我的意见吧?” 严回意看出他情绪有些激动,笑着说:“小……小潘,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道了。” 潘俊峰道:“我和许纯良在京城见了一面,他的确和投资方有些不愉快,但是不代表就一定要他出局,我们也要倾听各方不同的意见。” 副院长李春燕道:“潘院,我倒觉得,小许辞去筹建办主任的职务是一件好事,现在投资谈判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万一因为他对翟总的成见而导致五十亿的投资落空,我们的新医院建设计划有可能就泡汤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能冒险。” 潘俊峰道:“我认为许纯良有句话没说错,我们不能只盯着五十亿的投资,必须搞清楚康健的目的是什么?也要查清他们资金的来路。” 书记孙为民笑了起来:“俊峰同志,你这就不用担心了,康健的投资肯定是干干净净的,不然市领导也不会帮忙牵这个线,其实我们也不想小许辞掉职务,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而且局里给了咱们不小的压力,康健那边直接投诉到了市里,局里要求我们尽快解决,咱们也没办法。” 潘俊峰望向严回意,心说许纯良可是你的人,伱难道就不阻拦一下? 严回意明白他的意思,结结巴巴道:“他……他态度非常坚决……” 潘俊峰看到已经成为事实,自己多说也是无益,许纯良虽然主动辞去了筹建办主任的职务,可他心里必然是不甘的,这小子的性情他还是清楚一些的,不过这次许纯良没有怒发冲冠,彻底辞职走人倒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理智。 会后,潘俊峰去了许纯良的办公室,许纯良正给王金武打电话,了解巍山岛最近的情况呢。 潘俊峰自己去沙发上坐了,拿起自己的茶杯去接热水。 许纯良递给他一盒茶叶。 潘俊峰把杯盖拧开,将里面的茶叶一股脑倒了,涮了涮杯子,把许纯良给他的茶叶泡上。 等他泡好了茶,许纯良也打完了电话,笑道:“这是朋友送的新茶,您拿去尝尝。” 潘俊峰道:“不错。”看了一眼茶叶的外包装:“不便宜吧?” 许纯良道:“这玩意儿暴利,本身成本没多少。” 潘俊峰也没跟他客气,把那盒茶叶收下了:“你真打算撂挑子?留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当初咱们可说好的,要一起把新医院给建起来。” 许纯良道:“我这不是没走吗?之所以辞去筹建办的职务是因为不想成为某些人的借口,万一翟平青将来改了主意,不打算投资了,他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多冤枉。” 潘俊峰道:“据我观察,他投资新医院的意愿还是非常强烈的,而且这个人在医疗界的关系真的很厉害。”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他在民政的关系更是厉害。” 许纯良估计自己走后,翟平青又不知道怎么忽悠潘俊峰了,别看潘俊峰大小也算个领导,可到了京城,他连小虾米都算不上,体制内的大人物他压根没接触过。 许纯良提醒道:“就算这件事成了,他要承建新医院的要求也得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你们把什么权力都交给他,万一他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晚了。” 潘俊峰笑道:“这可不用担心,合同签详细一些,把违约条款写清楚一些。再说我们也得监督啊,岂能让他们乱来。” 许纯良点了点头,反正自己话都说到了,以后中了翟平青的圈套,别找自己哭。 潘俊峰喝了口茶道:“这茶不错。” 许纯良道:“您想喝,管够。” 潘俊峰道:“一盒就够了,对了,我听严院说,他本来想将采购办交给你的,你不愿意接招,你应该清楚,那个位子多少人惦记着。” 许纯良道:“越多人惦记,麻烦越多,我有院办和团书记两个虚职就够了。” “小许,你这话就不对了,没有什么虚职之说,得看谁干,我相信你就是当保安也能干出一番天地。” 许纯良笑道:“潘院,您真打算把我调去当保安?” 潘俊峰也笑了起来,当然只是开玩笑。 许纯良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许纯良道:“咱们当初为了拿下那块地费了不少周折,老矿区有不少人在工地打工,这些人不能动。” 潘俊峰点了点头,他非常清楚那些人的重要性,比如承包工地食堂的杨庆元,还有保安队长周猛,这都是在老矿区相当有影响力的人物。 潘俊峰道:“其实你也没必要非得退出新医院建设,这样,等合同签好之后,我提议你来代表医院监督工程质量和进度。” 许纯良笑了起来:“您还是省省吧,翟平青要是不跳起来跟您急才怪,我不想掺和了,现在地有了,投资也差不多了,我想休息调整一段时间,帮汪书记抓抓文旅工作。” 潘俊峰以为许纯良要回文旅局了:“纯良,你不能走啊。” 许纯良道:“没说要走,以后我可能得自由一点。” 潘俊峰道:“没问题,我反正不会查你的岗。” 快下班的时候,陆奇打来电话,约他一起喝酒,这么突然基本上都是有事。 这段时间,他们俩各忙各的,见面的机会不多,许纯良刚好晚上也没应酬,跟陆奇约好了去他家附近的土菜馆见面。 许纯良到了地方,陆奇还没来,于是先把菜给点好了,这边上了凉菜,陆奇才赶到,歉然道:“不好意思,刚开完会。” 许纯良吸了吸鼻子,闻到他身上的油烟味:“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在家帮嫂子把饭做好了才过来的吧?” 陆奇被他看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就你这特异功能,不当警犬可惜了。” 许纯良道:“一阵子没见,见面就骂人,我点道野生甲鱼让你多出点血。” 陆奇道:“点,只管点,今天我结账。” 许纯良见他带了两瓶梦六过来:“你这是想灌我?”知道这货最近备孕不沾酒。 陆奇道:“我陪你喝。” 许纯良愣了一下:“怎么了?不备孕了?” 陆奇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 许纯良马上明白了:“种上了?” 陆奇道:“别说,这种事不能太早说。” 许纯良点了点头,拧开一瓶给他倒上,中途想起一件事:“你报备了吗?” 陆奇点了点头:“我肯定要遵守纪律的。” 许纯良倒满了酒,跟他碰了一杯。 两人同干了一杯酒,陆奇有阵子没喝酒了,表情有些夸张,皱着眉咧着嘴,好半天才说了一句:“爽!” 许纯良道:“你一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找我喝酒?” 陆奇道:“潘卫东的案子破了,想杀他的人是个叫索命门的职业杀手组织。” 许纯良笑道:“我在武侠里看过。” 陆奇吃了块牛肉:“不是武侠是真的,我们查了不少监控才找到凶手,目前已经进入了通缉阶段。” “有照片吗?” 陆奇掏出手机倒腾了一会儿,把找到的照片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接过他手机瞄了一眼,毕竟这件事和他也算有些关系,当时爷爷在场,如果不是爷爷出手,潘卫东性命难保。 照片上的这个人他认识,就是在莒州和救生员王文翔联手刺杀自己的方成,不过这两个人都被他给灭了,尸骨无存,又赶上莒州地震。 许纯良心中暗忖,恐怕陆奇这辈子也抓不住方成了,口中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很快就能将他缉拿归案了。” 陆奇敬了他一杯:“借你吉言,我也坚信不疑。” 许纯良喝完酒又问道:“盗掘古文物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陆奇道:“段远鸿都招供了,梁志刚就是被他给害的,不过他突然改了口,说这件事和唐经纶无关,唐经纶的嘴巴很紧,段远鸿不知什么原因把事情都给承认了下来,说他最初把唐经纶咬出来是因为对集团有怨气。” 许纯良道:“那就是说唐经纶没事了?” 陆奇道:“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够起诉他的。”他就是因此而烦恼,明明知道这件事唐经纶逃脱不了干系,可偏偏对他无计可施。 许纯良道:“段远鸿承担下来有几种可能,一是他的确就是主谋,二是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反正他已经逃不掉了,索性就全都揽到身上。” 陆奇道:“你是说唐经纶找人威胁他?我也想过这种可能,可是找不到证据。” 许纯良道:“慢慢找吧,唐经纶出来也未必是好事,他大哥不知所踪,华年集团和嘉年百货这么大的烂摊子都等着他收拾。” 陆奇道:“唐家兄弟也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章 合作愉快 两人也很久没这样单独坐在一起喝酒了,畅所欲言,不知不觉两斤酒见底,陆奇还有些意犹未尽,打算出去买。可这会儿老婆于莉打电话过来了,女人刚怀孕性情有些改变,于莉最近就特别粘人。 许纯良让他赶紧回家,省得惹于莉生气。 陆奇去结账,才知道许纯良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把帐给结过了。 陆奇想把钱还给许纯良,被许纯良给推了出去,叫了辆出租车把他塞到车里,让司机将陆奇安全送达。 许纯良离家没多远,走两步就到,还没走到家门口,花逐月的电话就到了,问他吃完了没有,今晚张恒阳也参加了晚宴,他们那边也结束了,她和张恒阳准备去万豪的酒廊再喝点。 花逐月来到东州就在那里订了房间,只不过没用上,昨晚在许纯良家里睡的。 花逐月本想让助理去接他,许纯良表示不用,反正没多远,自己走过去就行。 许纯良来到万豪的行政酒廊,花逐月和张恒阳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两人谈得不错。 看到许纯良过来,张恒阳赶紧起身相迎:“许主任,你今晚怎么不去啊。” 花逐月道:“不给我面子。” 许纯良笑道:“谁的面子不给,花总的面子我也不敢不给,我另有业务。” 坐下之后,端起酒杯三人碰了一个。 花逐月道:“我和张总已经决定合作了。” 张恒阳道:“承蒙花总抬举,我一定尽力而为。” 许纯良心说谁还跟钱过不去啊,他举杯道:“那就恭喜两位了,预祝两位合作成功,大展宏图。” 张恒阳把酒杯放下,说起了正事:“大恒现在内部情况非常混乱,我估计暴雷就在最近,这种时候我们和他们谈,应该可以拿到一个比较低的价格,但是大恒的最关键问题是他们违背了对东州方面的承诺,如果东州领导层出面问责,我们就可以将成本做到最低。” 许纯良点了点头,张恒阳不用往下说他都明白了,他们三人除了他和汪建明熟悉,最好是由他出面。 张恒阳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许纯良,这里面装着大恒的内部材料,也只有张恒阳才有渠道拿到。 张恒阳离开大恒算得上比较及时,但是并不代表他对这个老东家没有抱怨之心,当初集团答应他的报酬并未兑现,商场上为了利益无所谓插刀,更何况大恒对不起他在先。 张恒阳把文件交给许纯良之后没多久就告辞离开,他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离开。 许纯良望着花逐月脖子上的丝巾忍不住笑了起来。 花逐月瞪了他一眼:“你还有脸笑,我差点都出不了门。” 许纯良道:“多简单的事情,拔个火罐就遮住了。” 花逐月道:“那叫欲盖弥彰。”她将酒杯放下,小声道:“这个人不会有问题吧?” 许纯良道:“他不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花逐月点了点头,认同这个理儿。 许纯良道:“考察的结果还满意吗?” 花逐月道:“已经决定将我们新星影视基地放在那里了。” 这等于给出了答案,许纯良举杯道:“咱们合作愉快。” 花逐月道:“你怎么就能确定咱们合作一定愉快。” 许纯良望着她饱满的胸脯道:“深入合作,必须愉快。” 花逐月道:“我得多了解了解伱,才能确定要不要跟你深入合作。” 许纯良道:“累了,回家吧。” 花逐月摇了摇头:“今晚我住这儿。” “为啥?” “在你家里我睡不踏实,总担心你半夜闯进来。” 许纯良笑了起来,自己倒是有过那样的想法,不过他绝不是用强之人,低声道:“我昨晚没强闯进去,你是不是骂我禽兽不如?” 花逐月笑道:“你要是敢闯进去,我会一脚把你踹出去。”她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纯良,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逐月,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花逐月道:“别这么叫我,肉麻!” 这时候有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许纯良认出来人是沐天集团的总经理王宏峰,是他和赤道资本联合接手了健康养老医院的项目,目前他的温泉度假村也在开发建设中。 王宏峰还是习惯性地称呼道:“许镇长!” 许纯良笑道:“王总,我现在不是镇长了。” 花逐月帮着解释:“现在许镇长变成了许主任。” 王宏峰和许纯良握了握手,又向花逐月笑道:“花总,我认识您,过去咱们在南江见过面,那时候您负责蓝星的业务。” 花逐月道:“沐天集团的王总,我没有记错吧。” 王宏峰笑道:“花总的记忆力真是惊人,我还以为您早就把我忘了。” 花逐月微笑道:“王总记得我,我怎么可能忘了您。” 王宏峰向许纯良道:“不介意我加入吧。” 许纯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王宏峰坐下,他把服务生叫来又要了瓶酒,表示今晚他来买单。 王宏峰道:“我听说花总去岛上考察了?” 花逐月道:“王总消息真是灵通。” 许纯良心中一怔,顿时意识到肯定是文旅局内部走漏了风声,也证明王宏峰在文旅局内部有人。 王宏峰笑道:“我在巍山岛有项目啊,小岛不大,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许纯良喝了口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花逐月道:“看来我和王总还是有些缘分的。” 王宏峰哈哈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八卦,我猜测花总这次前往是不是考察大恒的颐养温泉小镇项目?” 花逐月有些怀疑王宏峰的出现并非偶然的邂逅,自己考察颐养温泉小镇的事情已经够低调,可他还是知道了,东州文旅局安插的眼线真够可以的。 既然对方已经将话说得那么明白,自己也没必要掩饰,花逐月淡然道:“我在为公司的影视基地选址,巍山岛只是我考察的对象之一。” 王宏峰看了许纯良一眼笑道:“自从许主任离开湖山镇之后,岛上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东州方面因为文旅发展重心的转移,岛上的开发变得大不如前了。” 许纯良道:“怎么叫大不如前?” 王宏峰道:“过去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是雷声没了,雨都快停了,去岛上看看就会知道,一多半项目都处于停工状态,还没开始建设的纷纷缓建或干脆撤出了项目,根本原因就是大家不清楚市里的态度,这个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到底还搞不搞?咱们国内做生意的关键就是政策,尤其是巍山岛上的项目,政策如果跟不上,投入越大,亏损也就越大。” 虽然不清楚王宏峰真正的目的,可他的这番话倒是说出了岛上许多投资商的心声。 许纯良道:“谁说市里的政策变了?汪书记前不久还去巍山岛视察了。” “视察有什么用,没有任何政策啊,不是我抱怨,看看人家济州在巍山湖项目上的投入,再看看东州,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东州的经济比济州要好太多了。” 许纯良道:“听你这意思,你在岛上投资后悔了?” 王宏峰笑道:“那倒也不是,这个项目我是和赤道资本合作,我们主要是负责建设和经营管理,主要投资来自于赤道资本,相对来说发,我们所承担的风险并不大。而且无论环境还是温泉水质在国内都是第一流的。” 许纯良心说这货得了便宜卖乖,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和墨晗合作,哪轮得到他捡这个便宜。 不过酒厂温泉只是名义上属于墨晗,他在这方面拥有着很大的发言权,此前沐天集团想搞垄断,不肯给显洪农场的温泉酒店供水,许纯良出面就轻松化解。 花逐月道:“王总的温泉度假村项目已经完工了吧?” 王宏峰道:“一期工程基本上完成了,不过我们分三期建设,整个工期要到明年底才能结束,现在就看市里的政策了。”目光又向许纯良看来,当然不是因为许纯良的这张脸对他比花逐月更有吸引力,而是期望能从许纯良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在商人的眼中金钱要比美女更具吸引力,因为他们深谙一个道理,只要拥有了足够多的金钱,他们就可以轻易俘获众多美女的芳心。即便是沐天集团的背后有赤道资本的支持,王宏峰仍然希望这个项目能够赢得足够的利润。自从汪建明走马上任之后,巍山岛的开发热度迅速降至了冰点。 王宏峰当然清楚大恒最近发生的一切,最初赤道资本是想连大恒的那个项目一起接盘的,后来因为明德集团的介入而未能成功。 本以为大恒的项目会浴火重生,却没有料到明德集团承诺的投资迟迟未能兑现,现在的大恒正处于风雨飘摇四面楚歌的时候,花逐月选择在这个时候上岛考察,肯定是考虑接盘,其实想捡便宜筹码的人多得是。 王宏峰也考虑过,但是他摸不清市里的政策,在汪建明明确态度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国家级度假区还能不能建设成功。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我认路 许纯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显然没兴趣再跟王宏峰谈下去。 王宏峰在商场混迹多年,这点眼色焉能没有,笑道:“我也该走了。”此时不远处有位黑衣女子向他走了过来,王宏峰向他们介绍,那是他的日籍妻子山村静子。 简单打了个招呼,王宏峰夫妇就离开了酒廊,表面上看起来应该很恩爱。 花逐月道:“他居然是鬼子的女婿。” 许纯良道:“沐天集团一直都是日资背景,当初他们想和佟叔合作,被佟叔拒绝,理由是巍山岛是当年打鬼子的地方,他无法容忍被打跑的鬼子又回来了,更不用说跟鬼子合作。” 花逐月笑了起来:“佟总那个人性格的确够倔强,不过这样的人才是中华的脊梁。” 许纯良道:“要不要去我那里?” 花逐月摇了摇头,小声道:“我让助理送你。” 许纯良道:“不用,我认得路。” 花逐月娇滴滴道:“生气了?要不你留下?” 许纯良喜孜孜点了点头。 花逐月话锋一转道:“我再帮你开一间房。” 许纯良起身道:“那我还是回家吧。” 来到酒店门外,看到自己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却是花逐月安排助理开车将他和车一起送回去。 助理将许纯良送回家,将钥匙留下离开。 许纯良刚打开房门,花逐月就发来了一个亲吻的表情包,许纯良望着表情包笑了起来,给她回了一张小h图,花逐月又发了一个勾引的手势,有种高手过招的感觉,刺激! 辞去筹建办主任,许纯良一身轻松,他现在的两个职位基本上没有啥实际工作,传染病院方面也没人管他的出勤,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出于对目前领导的尊重,许纯良只要有时间还是乐意去露上一面。 许纯良这辆京牌的卡宴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如果别的员工开这样级别的豪车上班肯定有人说三道四,但是没人说许纯良,都知道他家有钱,还有一个原因没人敢说,都知道许纯良不好惹。 今天下班的时候,许纯良还顺道把潘俊峰给送回家,潘俊峰听说这车是许纯良老妈送给他开的,心中又多个疑问,许纯良的老妈是干什么的?从车牌来看,应该身在京城,而且实力不凡。 许纯良发现潘俊峰和秦正阳都住在同一个小区,隶属于大恒开发的楼盘。 潘俊峰下车之后,许纯良没马上离开,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秦正阳刚好在家,听说许纯良来这边了,让他来家里坐坐。 许纯良停车的时候,看到秦正阳的老婆,青春路小学的校长李文静拎着菜走了回来。 许纯良迎上去叫了声嫂子。 李文静看到是他,眉开眼笑道:“纯良,伱有阵子没来我家了。” 许纯良伸手帮她接过手中的菜:“刚好送同事,也住在你们小区。” “女同事?” 许纯良笑道:“嫂子又开我玩笑了,我单位领导。” 李文静开了门,秦正阳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文静,待会儿纯良过来,你去买两个卤菜,我俩喝几杯。” 许纯良笑道:“别麻烦了,我开车过来的。” 秦正阳这才知道他已经来了,擦了擦手走过来道:“开车怎么了?代驾啊,我这阵子忙的昏天黑地,今天好不容易正常时间下班了一次,必须陪我喝两杯放松放松。” 李文静道:“行,你们哥俩聊着,正阳,别折腾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许纯良道:“别麻烦了,出去吃呗。” 秦正阳道:“外面人多眼杂的,还是家里清净。” 许纯良这才想起秦正阳现在是汪书记的大秘,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注目的焦点,外面人多眼杂的的确不适合他。 李文静出去买菜,秦正阳招呼许纯良去客厅坐。 许纯良也没空着手过来,给他带了两盒茶叶,还有一套化妆品,是花逐月给他放在后备箱的,十多套,供他人情来往。 秦正阳道:“上次你给我的还没喝完呢。” 许纯良道:“尝尝。” 秦正阳拿起化妆品看了看,他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这玩意儿不便宜:“这你就拿回去吧。” 许纯良道:“咱们兄弟之间你哪有那么多的顾忌。” 秦正阳放在一边,以他们的关系,拒绝反倒显得虚伪了。 秦正阳道:“我听说你从新医院建设中抽身出来了,是不是打算全心全意搞指挥部?” 许纯良道:“我之所以退出来是觉得新医院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我不想掺和这件事。” 秦正阳笑了起来:“功成身退不失明智之举,康健集团的翟平青是个人物,他投资你们新医院的事情得到了市里多位领导的支持。” 许纯良道:“送钱过来谁不支持?过去华年集团投资长兴医院的时候所有人也支持,可最后呢?还不是搞得灰头土脸。” 秦正阳递给他一杯茶:“你对康健意见不小啊。” “我对他们没什么意见,我主要是怀疑他们的动机,你听说过哪个投资商连基建都要自己亲自来抓的吗?” 秦正阳道:“听说过,现在不少投资商都这么干,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压缩成本杜绝浪费。” “你这么想我无话好说。” 秦正阳笑道:“那你说说自己的看法。” “商人最看重什么?” “利益啊!”秦正阳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如果我们站在康健集团的角度上来看问题,投资新医院并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做法,翟平青和民政方面的关系这么好,养老、殡葬哪个不比传统医疗行业赚钱?他为什么还要投那么多的钱来抢占这么小的一块蛋糕。” 秦正阳道:“可能是想转型吧,现在经济形势不容乐观,他现在的生意虽然赚钱,可如果民政方面有什么变动,就很可能受到影响,按照传统的说法他也是靠天吃饭,万一变天了呢。” 许纯良想起周书记有可能去接替叶昌源进入减灾委的事情,减灾委隶属民政,如果周书记去了,就凭着他们的关系,说不定真可以和翟平青好好掰掰手腕。 秦正阳察觉到他有些走神:“想什么呢?” 许纯良笑道:“想医院那块地的事情,是不是市里对那一带有什么最新的规划,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盯上了我们新医院?” 秦正阳摇了摇头道:“除了正在谈判的中韩产业园没有其他重大项目。” “反正我不认为他会放弃高回报的产业不做选择踏踏实实做传统医疗,而且他手握五十亿去哪儿不能投啊?非得选择东州?” 秦正阳也觉得有些不正常,东州在平海的经济并不突出,主要是地域位置和传统产业的缘故,这些年也正在努力转型,但是东州的总体医疗水平在省内是位列前三的,也就是说本地各大医院竞争非常激烈,选择在东州投资医院算不上明智。 这时候李文静买菜回来了,凉菜都是现成的,直接上桌,让他们俩先喝着,她再去厨房弄几个小菜。 秦正阳开了一瓶青花郎生肖酒。 对饮了两杯,许纯良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医院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有句话说得好让子弹飞一会儿。” 秦正阳道:“你还有其他事情?” 许纯良把大恒的事情说了,秦正阳听说蓝星集团有意接盘大恒的项目也是非常高兴,现在市里已经对大恒的颐养温泉小镇项目基本不抱希望了。 秦正阳领会到许纯良的意思,这小子是要趁他病要他命,不过与其让大恒在那里不死不活的耗着,还不如尽快找人接盘,如果蓝星接手之后能将那块地彻底盘活,对巍山岛对东州都是一件大好事。 对汪书记让他兼职负责指挥部工作的事情,秦正阳目前还抱着谨慎的态度,毕竟巍山岛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项目是周书记任上退出的文旅重点,汪书记当时这么说,可事后并未再向他强调。 秦正阳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汪书记是让他挂名,具体做事由许纯良来,到底汪书记是不是应景随口说说,还是他真打算两条腿走路,目前这件事还不能确定。 秦正阳道:“这件事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必须先问问汪书记的意思。” 许纯良道:“我估计他那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乔如龙已经正式辞职了,当初承建东州文脉的项目就是他提出来的,按照正常的规则,接替他职位的人未必会继续在他的赛道上努力。” 秦正阳点了点头,体制内就是如此,前任走人,后任很少为前任的政绩增光添彩,国外也是这样,人性使然,谁也不认为自己比别人能力差。 秦正阳道:“你不看好东州文脉的项目?” 许纯良笑道:“哥,您别害我,这话要是传到汪书记耳朵里,他非得给我穿小鞋。” 秦正阳笑道:“他跟你关系这么近,怎么可能。” 许纯良道:“领导的心思咱们还是别猜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代驾 李文静端着刚做好的尖椒鸡送了上来:“你们哥俩聊什么这么起劲?” 许纯良道:“当然是阴谋诡计,想方设法帮我正阳哥青云直上。” 李文静笑道:“行了,他现在都不知招多少人嫉妒了。” 许纯良招呼她一起吃饭,李文静表示鱼还在锅里,让他们先慢慢吃。 秦正阳道:“你嫂子准备去教育局工作了。” “恭喜啊。” “恭喜什么?一个闲差罢了,主要是考虑到我现在的工作忙,她学校那边事情又多,两口子都这么忙,总得有个人做出牺牲照顾家里。” 许纯良感慨道:“嫂子对你真好,为了伱连自己的事业都放弃了,真是贤内助啊。” 李文静端着烧好的鱼出来,刚好听到许纯良夸她,笑道:“别背后夸,当着我的面夸,我喜欢听。” 许纯良道:“夸多了怕我哥多想。” 李文静咯咯笑了起来:“他才不会多想,现在都懒得看我这个黄脸婆一眼。” 秦正阳道:“当着小许的面你可别瞎说,我对你可是始终如一啊,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我的眼里只有你。” 李文静开心不已:“行了,当着纯良的面胡说八道,你也不怕被人家笑话。” “有什么可笑话的,纯良是我兄弟。” 李文静在秦正阳身边坐下:“纯良,尝尝我手艺。” 许纯良伸出拇指,赞不绝口:“赶上五星级大酒店的主厨了。” “我也就是勉强做熟而已,还是何田田那边的菜好吃,我们俩有时间就去,这鱼的烧法就是我从她那儿学来的。” 许纯良道:“嫂子,听说您高升了。” 李文静笑道:“什么高升,就是平调,其实从正阳去汪书记身边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学校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我既然当了校长就得善始善终。” 秦正阳道:“你嫂子为这个家牺牲太大了。” 李文静道:“说了让你别肉麻,纯良个人问题解决了吗?” 许纯良道:“我整天东奔西走的,哪顾得上这个。” “要不要嫂子帮你介绍?” 许纯良这边还没说话呢,秦正阳已经抢先帮着回绝了:“用不着,他身边不知有多少漂亮女孩子围着,挑花眼了都。” 李文静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就许纯良这种有才有颜的年轻人根本不需要她介绍,而且她介绍的层面和许纯良接触的圈子没法比。 李文静道:“谈恋爱和组建家庭是两回事,一定要谨慎。” 许纯良连连点头。 秦正阳道:“人家小许是来喝酒的,不是听你说教的。” 李文静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职业病又犯了。” 许纯良在秦正阳家里吃饱喝足,也把自己的想法交代清楚。 晚饭后秦正阳将送到门口,许纯良没让他多送。 来到楼下,代驾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许纯良把钥匙给他,代驾有些羡慕地表示自己过去还没开过这么好的车。 许纯良在副驾坐了,看到代驾驾驶水平还过得去,也就放下心来。 代驾有些贫嘴,一路上说个不停,许纯良懒得搭理他,提醒他专心开车。 来到车库前,许纯良遥控开了车门,让代驾帮他把车给倒进去,代驾倒了几把,车身总是歪歪斜斜,一边都快蹭到车库门了,车身才进去一半。 许纯良道:“你什么水平啊?倒车都不会?” 代驾道:“我过去没开过这么好的车,生怕给您刮了,要不我把车停在这儿,回头您酒醒了自己给倒进去?” 许纯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你走吧。” “嗳!”代驾去后尾箱取了电动滑板车,临走时还请求许纯良千万别给他打差评。 许纯良嫌他啰嗦,让他赶紧走。 等代驾走远了,许纯良摇了摇头,看到自己的那辆车,总不能就露出半截车身丢在那里,这不是找骂吗? 许纯良左右看了看,代驾早就走了,他这才上车往前倒了一把,虽然晚上喝了八两多,这点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新闻上经常有代价碰瓷的事件发生,他不能不防,既然代驾走了,他倒车应该没问题。 许纯良往后倒车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一人戴着头盔骑着电动车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直奔卡宴的侧方撞了上去,因为藏身在许纯良视角的盲区,许纯良又在倒车,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许纯良这个郁闷啊,自己都够警惕了,还特么被人给套路了,心中无名火起,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此前就看过代价碰瓷的相关新闻,许纯良认为肯定是刚才的代驾无疑,可下车一看,是个女的,长得不咋好看,撞车之后直接躺在地上,捂着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别墅区住户不多,可她这嗓门也太大了,不但把保安给招来,还把刚才没走远的代驾给叫来了。 代驾一脸诧异地望着许纯良:“哎呦,我不是说让你酒醒了再倒车吗?” 许纯良心说这特么是连环套啊,要说这两人没事先商量好才怪。 许纯良看了看自己的车,车门瘪下去一大块,钣金喷漆就得不少钱,许纯良倒不是心疼这点钱,主要是郁闷,整天打雁今儿让鹰啄了眼。 许纯良道:“行了行了,别装了,想干什么说?” 那女的怒气冲冲瞪着许纯良道:“谁装了?你用车撞我,还有理了?” 代驾假惺惺道:“这位大姐,您别这么说,人家倒车,你撞人家车身上了。” “你谁啊?” “我代驾!” 那女的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他道:“我明白了,他喝酒了,你是他代驾,好啊,酒后驾车,我报警。” 代驾道:“千万别报警,您要是报警我工作就完了。” 许纯良冷眼看着他们两个表演,真以为老子看不出你们套路。 那女的掏出手机装模作样要拨打电话,代驾只差给她跪下了,拱手道:“大姐,您看,这事儿的确不怪这位大哥,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我们陪您去医院看,咱们私了行不?” 那女的仍然坐在地上,没好气道:“私了?我人伤了,车坏了,你们说怎么办?” 代驾来到许纯良身边,低声道:“大哥,您看要不就象征性地赔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纯良道:“你说多少。” 代驾道:“一万!” 那女的耳朵挺尖:“一万可不行,两万!” 许纯良道:“两万是不是少了点?” 两人都愣了一下,还没见过这样的,居然嫌少,那女的道:“你说赔多少。” 许纯良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十万吧。” “行!那就十万。” 许纯良道:“你明天该不会继续来找我吧?” 那女的摇了摇头道:“放心,你只要赔偿到位,我再不找你的麻烦。” 许纯良道:“那你把十万块转给我吧。” 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钱想疯了?是你赔给我。” 许纯良道:“在我家门口,你冲出来撞了我的车,还让我赔你钱,天底下哪有那么颠倒黑白的事情。现在你赔我十万,我不跟你们俩一般见识,我给你们半分钟考虑,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代驾哭丧着脸:“大哥您别闹,我都不认识她,您喝酒了,她真要报警你不但赔钱,还得进去,马上就中秋了,你真想去局子里过啊。” 许纯良道:“哟,你还挺关心我。” 代驾道:“那是当然啊,你要是出事,我也得受影响,都说了让你酒醒了再动车,你非得不听。” 女人不依不饶道:“十万就十万,少一分钱我就报警。” 许纯良道:“报,你只管报,大不了就是进去过个节。” 代驾道:“大哥,你……” 许纯良把眼一瞪:“滚一边去。” 代驾没走,劝那女人:“别斗气啊,要不这么着,还是一万块吧,行不?”他倒帮着许纯良压价了。 女人眼皮翻了翻:“哎,算了,眼看就过节了,我也不想难为你,一万就一万。” 代驾向许纯良道:“就一万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纯良已经拨出了电话:“110吗?有两人合伙敲诈我!” 代驾和女人全都懵逼了,卧槽,他是真敢,酒驾啊,这货是不想好了。 女人指着许纯良道:“我敲诈你?行,你有种,我今儿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抓你还是抓我?” 代驾痛心疾首:“你怎么恩将仇报呢?我是帮你,你报警?你酒驾还敢报警,我反正是救不了你了。” 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拨打122,投诉许纯良酒后驾驶。 没多久警察就过来了,听说事情经过之后,认为这两人有合伙碰瓷诈骗之嫌,不过许纯良也涉嫌酒后驾驶,拿出酒精测试仪,现场让许纯良吹,许纯良接连吹了几下,指标全都在正常范围内。 代驾脸都绿了:“这不可能,他喝酒了,他酒后叫的代驾,途中我问他喝了多少,他说八两多呢。” 许纯良道:“我说了你就相信啊?” “你没喝酒叫什么代驾?” “我乐意。”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龙湖书院 代驾慌了:“警察同志,你们这测试仪是不是坏了,换一个让他吹。” 过来处理事故的警察其实认识许纯良,没好气道:“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们应该怎么做需要你指挥啊?” 女人明显也有些紧张了,建议道:“带他去抽血,有时候吹解决不了问题,会有误差,必须抽血化验才准确。” 警察最讨厌别人教他们怎么做事,尤其是这俩碰瓷的嫌犯,一名警察道:“你又不是这小区的,跑人家这里撞人家车,你什么目的啊?” 那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坐在地上捂着腿道:“疼,疼死我了,我要去医院,你们可以调监控录像,是他碰的我,是他碰的我。” 许纯良伸手拍了拍那名代驾:“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代驾道:“我交代什么?你喊我来帮伱开车,你喝酒了,车里都是酒味,我好心帮你开车,我是不是交代你酒醒前别动车,你当时还答应了。警察同志,我录音了。” 许纯良这下更认定对方有备而来。 一名交警拉开车门去里面闻了闻,的确有酒味,可奇怪的是许纯良接连吹了几次也没反应。 许纯良道:“这么着吧,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去医院抽个血,如果证明我没喝酒,这件事是不是就真相大白了?” 为了真相,许纯良去了趟医院,他有个要求,不但自己要验血,代驾司机也得验血,肇事女子也得抽血。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许纯良血液内并无酒精含量,代驾司机每100ml血液测到了85mg的酒精。 代驾司机怎么都想不通,他没喝酒,最近一次喝酒还是在昨天晚上,怎么就成了他醉驾呢? 按照《道路安全法》第91条的规定,他已经达到了醉驾标准,当场就吊销了机动车驾驶证,还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另外那女人也的血检结果更离谱,每100ml血液测到了210mg的酒精,她骑的那辆电动车的设计时速超过了每小时20公里,整车质量超过了40千克,属于机动车。醉酒驾驶电动车也面临严重的处罚,一般来说暂扣机动车驾驶证6个月,并处以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的罚款。 肇事女子现场就崩溃了,哭喊着说自己没喝酒,是许纯良和这些人联手陷害她。 警察郑重警告她要对自己的言辞负责,不排除投诉她诋毁污蔑国家公务人员。 许纯良把事情处理完,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多了,这件事他越想越是奇怪,如果说只是一起偶发的碰瓷敲诈倒也没什么,不过看这两人今晚的套路分明是精心策划的。 幸亏自己有办法将体内的酒精散去,不然还真就阴沟里翻船,别的不说,因酒后驾驶出事,被开除公职的大有人在。 许纯良给陆奇打了個电话,让他帮自己好好查查,这两人到底什么来路,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指使。 许纯良第二天刚到医院,代驾公司就派人过来找他,根据昨晚交警队的勘查结果,许纯良在这起事件中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完全是代驾司机和那名肇事女子联手碰瓷敲诈的行为。不但要追究他们两人的刑事责任,他们还要负责赔偿许纯良的损失。 代驾司机受雇于火火代驾平台,平台在每个地方都设有服务中心,他们负责当地业务也承担相应的责任,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许纯良商谈赔偿问题。 今天过来的是火火代驾东州服务中心副总经理杨玉琴,三十出头,长得和善圆润,见到许纯良之后先郑重向他道歉,无非是公司把控不严,让一些别有用心的司机混进了队伍里。 许纯良对她这番说辞也没啥兴趣,告诉她自己还有事要处理,车已经送4s店了,等修好了把发票给他们,照价赔偿就行了。 杨玉琴还有一个要求,希望许纯良能够出具一份谅解书,不要追究那两人的责任。 许纯良认为她这个要求就有些过分了,而且现在不是自己追不追责的问题,是那两人都醉酒驾驶,要追究责任也是交管部门追究,许纯良明确告诉她自己不可能出具这份谅解书。 杨玉琴见说服不了许纯良,也只能走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奇打电话过来,告诉许纯良昨晚碰瓷他的两个人,那个女的叫袁慧,过去就因为诈骗被判过刑,是个老手了。 许纯良把代驾公司找他出具谅解书的事情说了,陆奇认为这里面有猫腻,按照正常情况代驾公司摆脱干系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出面维护他们,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许纯良的态度非常坚决,这件事没得商量,必须要追究到底。 许纯良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惊动栾玉川,当天下午,栾玉川主动打来了电话,约他晚上在龙湖书院见面。 许纯良救过栾玉川的命,不过栾玉川在事后也尽力进行了回报。 许纯良很少直接和栾玉川打交道,过去基本上都是通过墨晗。 龙湖书院位于隐龙山东麓,毗邻隐龙湖。 许纯良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栾玉川正坐在院子里和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下棋。 看到许纯良进来,栾玉川向那男子说了一句,两人都停了下来,同时起身。 栾玉川笑道:“小许来了。” 许纯良微笑点了点头道:“栾总邀请我岂能不给面子。”打量了一下栾玉川身边的男子,那男子面容清癯,身材中等,举手抬足尽显儒雅之气,不过他的一双手臂很长,不说臂长过膝,也差不到哪里去,他打扮得有些奇怪,居然穿着民国文人常见的长衫,有点和当今时代格格不入的味道。 栾玉川将他介绍给许纯良:“小许,这位是我的好友国学大师袁弘平,也是龙湖书院的主人。” 袁弘平微笑着向许纯良伸出手:“过奖了,我可算不上什么大师,无非是喜欢研习国学,弘扬传统文化罢了。” 许纯良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仔细回想了一下,黄九城不久前曾经跟他提起过,千门四天王中的长臂天王就叫袁弘平,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栾玉川提议去里面喝茶。 里面有茶艺师正在煮水,许纯良虽然在东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龙湖书院,主要是这个地方平时很少对外开放,过去曾经是东州国画院的办公地点,国画院迁走之后,就封闭起来内部整修,始终没有对外营业。 三人围着茶桌坐下,袁弘平主动为他们倒茶。 栾玉川道:“小许,我听说你又去负责巍山岛的文旅项目了?” 许纯良笑道:“栾总哪儿听得消息,我现在还在传染病院,度假区建设指挥部那边人手不够,让我偶尔过去帮个忙提供一下意见,我没有实职的。”心中暗忖,看来文旅局内部肯定有他们的人,前两天见到王宏峰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栾玉川道:“以你的能力,东州传染病院这个舞台实在是太小了。”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都是大家帮衬,我其实没啥能力。” 栾玉川道:“赤道资本对你们新医院投资叫停的事情我颇为遗憾,主要是我们公司很大,每个人分工明确,具体的事情我很少过问的。” “那件事啊,没什么,本来我们医院也没决定接受你们的投资,当初也是墨晗主动找上门来,我看在咱们的关系份上才向院领导推荐了她。”气势方面许纯良从未输过。 袁弘平静静喝着茶,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和他无关的事情他不插嘴。 栾玉川叹了口气道:“墨晗可惜了,她非要辞职,我都劝过她留下,可她非要自己出去闯一闯。” 许纯良道:“树挪死人挪活,她把景福大厦给盘下来了,正在筹备墨翰东方,不会是您出资吧?” 栾玉川摇了摇头道:“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许纯良心说你骗谁呢?这么大的事情你会不知道?转向袁弘平道:“袁先生来东州多久了?” 袁弘平笑道:“我和东州也算是有些渊源,悬水湖的汉德学宫是我投资的学校。” 栾玉川感慨道:“袁先生在弘扬国学方面不遗余力,全国各地免费讲学,兴办传统学校。” 袁弘平道:“主要是不想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淹没在尘埃之中,弘扬国学是每个炎黄子孙的义务和责任。” 许纯良道:“袁先生说得好。”心中暗忖,如果这货就是千门的长臂天王,那么就是个老骗子,无非是用文化的外衣包装了自己。 当今时代像袁弘平这种人并不少见,打着国学的旗号招摇撞骗,和走江湖卖狗皮膏药的游方郎中没多大区别,甚至还不如后者,后者至少还有祖传膏药可卖,这帮所谓的国学大师卖什么?卖的就是一个情怀,激发你的情怀,让你为情怀埋单。 袁弘平道:“我听说许先生是回春堂传人?” 许纯良出身回春堂的事情算不上秘密,再说还有栾玉川在这儿呢。 许纯良道:“说来惭愧,回春堂已经停业了,主要是我学艺不精,未能学到家传绝艺。”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交个朋友 栾玉川道:“你就不用谦虚了,我这条命就是你救的,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我现在都成为白骨一堆了。” 许纯良笑道:“看来栾总理想的归宿是土葬。” 栾玉川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许纯良和袁弘平也笑了,直到目前三人聊天的气氛还算不错。 许纯良从一开始就知道栾玉川不会平白无故组这个局,袁弘平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果不其然,袁弘平道出了他前来的真正目的,昨晚碰瓷许纯良的那个袁慧是他的远方侄女,希望许纯良不看僧面看佛面,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袁弘平当然不可能空口白话,当面承诺由他来承担修车的费用,此外再赔偿许纯良二十万块作为精神损失费。 既然栾玉川出面当这个和事老,许纯良也不可能不给他面子,当着袁弘平的面,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袁先生,您既然说出来了,还有栾总帮忙协调,这個面子我自然要给,车不用你修,由代驾公司负责,至于那二十万我也不要,就当咱们交个朋友。” 袁弘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这件事解决了,赶紧拿起茶杯:“那我就以茶代酒。”、 许纯良微笑道:“袁先生也别忙,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袁弘平心中一沉,这小子莫非要戏弄我? 许纯良道:“你的那位远房侄女应该不是偶然碰瓷到我车上,她和那名代驾司机明显提前串通好了,如果单纯是为了求财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如果他们另有图谋,我必须将这个幕后黑手抓出来。” 袁弘平道:“许先生放心,当着栾总的面我向你保证,如果背后真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不用你出手,我来解决。” 许纯良暗忖,以袁弘平的身份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有能力做到,只是现在无法断定袁慧的背后指使人是不是他?不过自己和千门并无仇恨,他好像也没有理由跟自己为敌。 袁弘平再次举起茶盏,许纯良跟他碰了一杯。 看到两人谈拢,作为中间人的栾玉川也感到颜面有光,笑道:“咱们吃饭,尝尝书院的素斋。” 叶老来到东州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连许纯良这边都没有提前通知。 在许家安顿住下之后,许长善方才给宝贝孙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叶老已经顺利抵达的消息。 许纯良暗自好笑,爷爷居然连自己都瞒上了,估计是叶老的要求。 许长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晚饭就在家吃,他要亲自下厨。 许纯良本想用不了这么麻烦,让郑培安过去做饭不就得了,可转念一想叶老可能不愿见生人,于是早早离开了单位。 许纯良买好菜回到家,叶清雅已经提前接到他的电话,过来帮忙,看到许纯良买了那么多菜,忍不住道:“买这么多干嘛?” “冰箱都空了,多买点,省得爷爷出去。” 两人将菜送到负一层的厨房,这才来到一楼客厅,看到只有许老爷子一个人在看电视,让他们俩轻点儿,叶老长途跋涉有些累了,刚去客房睡了。 叶老的司机兼警卫员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大家都叫他小耿,小耿自告奋勇去打下手。 许长善带着他去厨房了。 许纯良望着叶清雅又清减不少的俏脸道:“清雅姐,伱又瘦了。” 叶清雅叹了口气,明澈的双眸中又蒙上一层泪光,父亲去世这么多天,她还是没能从中走出来。 许纯良道:“这次待久点吧,我请个长假陪你们好好玩玩,过两天可以去巍山岛度假,那边更清净。” 叶清雅轻声道:“再说吧,爷爷最近看似平静,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 许纯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还有我。” 叶清雅抿了抿嘴唇,忽然有种扑入他怀中的冲动,不过她最终控制住了自己:“纯良,谢谢你。” 许纯良笑道:“谢我什么?” 叶清雅没说话,主动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放开。 许纯良去给她倒了杯红茶,发现外面下雨了,叶清雅来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庭院,柔声道:“来到东州感觉心境平和了许多。” 许纯良将红茶递给她:“冷吗?我把空调打开。” 叶清雅摇了摇头:“你说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许纯良道:“其实我们所看到的许多事情都具有欺骗性,一个人从这个世界消失并不代表他已经死亡,或许他在另外一个世界还活得好好的。”他联想到了自己,当初围剿自己的那帮名门正派肯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事实呢,自己活得好好的,比起过去还要快活。 叶清雅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 晚饭后,许纯良陪着叶清雅出去转转,雨下得不大,许纯良驱车来到隐龙湖南岸,坐在车里听着外面沙沙的雨声。 叶清雅忽然抱住许纯良的胳膊,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无声啜泣起来,许纯良没有说话,任由她宣泄着心中的悲伤。 叶老今晚也破例喝了几杯酒,晚饭后和许长善一起坐在客厅聊天,许长善还特地将电壁炉的灯效打开。 叶老望着壁炉微笑道:“老弟,你还真是懂得生活呢。” 许长善道:“我哪懂这个,都是纯良朋友帮忙弄的。” 叶老点了点头:“有这么一个有能力又孝顺的宝贝孙子已经羡煞许多人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孙子岂不就是你孙子。” 叶老道:“对啊,我是照顾你的感受,怕你觉得我把纯良给抢走了。” 许长善笑道:“反正您也疼他,真要是抢走我也高兴。” 两人都笑了起来,叶老道:“老弟,我这次来给你添麻烦了。” “咱们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我去京城的时候还不是得麻烦您。” 许长善沏了壶安神助眠的茶,递给叶老一杯。 叶老喝了口茶道:“纯良还在东州传染病院工作?” 许长善道:“对,医院也挺重视他的,给他好几个头衔,什么团书记、院办主任、筹建办主任,不过他刚把筹建办主任给辞了。” 叶老笑道:“身兼数职啊。” 许长善道:“其实我也没想他会干管理,不瞒您说,最初我是想让他跟我学医的,继承我的衣钵,以后将回春堂交给他,可这孩子对学医没有太多兴趣,我也不好逼他,我三个孩子,老大和老小您见过,我还有个儿子,也就是纯良他爹,现在还在国外飘着,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叶老道:“人各有志,纯良志不在此,不过纯良在同龄人中是相当优秀的。”他非常清楚许纯良的医术,以他这段时间对许长善的了解,即便是许长善在医术上也不敢说一定能够超过许纯良,也就是说,许长善对这个宝贝孙子并不是完全了解。 许长善道:“这孩子倒是有些本事,对他我已经放心了。” 叶老道:“有本事也需要咱们扶上马送一程,能帮衬的还是要帮衬的。” 许长善道:“我除了懂点医术,也帮不上他什么,反正我以后的家业肯定是留给他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多少家业,他也不稀罕。” 叶老道:“我发现你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啊。” 许长善道:“那还用说,我们祖上立下的规矩,许家医术传子不传女,我就只有一个宝贝孙子,我不疼他疼谁?” 叶老不禁莞尔,他喜欢和许长善聊天,说话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由得联想起他的两位老友,叶老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许长善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招呼叶老喝茶。 叶老又喝了杯茶道:“我记得纯良不是在建设新医院吗?怎么突然就把筹建办主任给辞了?” 许长善道:“他说工作太忙了。” 叶老才不认为是这个原因,就许纯良那个精力过剩的样子怎么可能嫌工作太忙?轻声道:“也好,年轻人不能只顾着工作,也要腾出时间来多学习。” 许纯良辞去筹建办的工作之后,康健和传染病院投资谈判的进展很快,虽然传染病院方面要求五十亿投资一次注入,但是翟平青仍然坚持分成两期投入,一期投入三十亿用于新医院的基建,二期二十亿用来引进人才。而且一期投入的三十亿也是有条件的,他们要求全面承建新医院,成立监督小组,传染病院可派人员进入监督组。 传染病院的领导层对这一条件并不满意。 卫生局作为全程参加谈判的第三方,他们的意见倒是可以接受,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让康健集团来承建新医院可以杜绝他们这边有可能出现的贪污腐败行为。 至于康健集团会不会存在虚报建筑造价,施工中偷工减料的问题几乎不存在,他们会严密监管,而且康健花的是他们自己的钱,通常私企核算成本要比公有单位更加谨慎。 按照副局长吴忠义的说法,现在有人愿意掏钱,还愿意出力帮你们把新医院建起来,你们就偷着乐去吧。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组织谈话 院长严回意和书记孙为民他们也就是这一届,两人都抱着同样的心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吴忠义的说法很有道理。 副院长潘俊峰在这次谈判上表现得还算强硬一些,因为他在传染病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就算新医院建设顺利,在未来的经营管理中传染病院一方也很难获得主导权,许纯良曾经提醒过他,这也是他难以接受的。 连严回意都劝他在这件事上要采取一定的策略,先把投资落实再说,如果他们不满足康健集团的条件,不排除对方放弃投资的可能,真要是那个样子,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切都要从头来过。 潘俊峰现在发现许纯良退出的时机选择非常恰当,如果许纯良在还有人能帮自己分担一下,许纯良退出之后,变成了他一人孤军奋战。 潘俊峰非常清楚,如果坚持不肯退让,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自己从传染病院走人。局领导已经很婉转地暗示过他,潘俊峰陷入纠结之中。 开完领导班子内部会议,潘俊峰满怀心事地走向停车场,听到许纯良叫他。 许纯良的卡宴刚刚修好,他刚提车回来,马上国庆了,医院要办一个联欢文艺晚会,工会组织一个动员会,身为团书记怎么都得出面走个形式。 看到潘俊峰愁眉苦脸的样子,许纯良就知道他心情不好,笑道:“潘院,您这是往哪儿去?” 潘俊峰道:“新医院工地去看看,你现在轻松了。” 许纯良道:“潘院,您好大的怨气。” 潘俊峰道:“我都想撂挑子不干了,这個翟平青手伸得实在是太长了。” 许纯良道:“消消气,我最近比较忙,等忙完这几天我请您喝酒。” 潘俊峰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康健那边的谈判代表,他想了想,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心中暗骂去特么的,如果不是因为投资老子根本不搭理你们。 许纯良也没跟他多聊,马上就开会了,快步向医院小会议室走去,来到会议室门口遇到了也来参会的书记孙为民,孙为民能来参会是表达院里对这次文艺汇演的重视。 见到许纯良,孙为民告诉他入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对许纯良来说也是喜事一件,这就意味着给他在体制内晋升铺平了道路。 会议刚刚开始没多久,许纯良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没接,又过了一会儿,院办的潘莹莹跑过来让他回办公室接电话,电话是市组织机构打来的。 许纯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有几个相同号码的固定电话,估计都是一个部门。 他琢磨着自己最近好像没犯什么错误,就算犯错误也不至于被这个部门约谈,带着满心的迷惑许纯良回到院办,拿起电话:“喂!那位?” “许纯良同志吗?” “是我!” “是这样,您能来我们这里一趟吗?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和您面谈。” 许纯良从中得到了两个信息,一是非常重要,二是对方对他的称呼是您,按理说许纯良现在也就是勉强是个副科级,人家没必要对他这么客气。 只要是体制中人谁不知道组织机构是干啥的? 许纯良这次也没怠慢,会也不开了,给孙为民发了条消息请假,这也是对领导应有的尊重。 许纯良来到市行政中心,秦正阳帮他弄得通行证这时候显示出了作用,保安看到通行证都没过问就给他放行,许纯良大摇大摆驶入大门,按照电话中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办公室。 组织方面的负责人张瑞祥在等着他,秘书把许纯良带到他的面前。 张瑞祥满脸堆笑道:“许纯良同志。”他起身和许纯良握手。 许纯良有点受宠若惊了,人家是常委之一,居然这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一点架子没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道是因为汪建明的缘故?可自己也没找汪建明打招呼要提拔啊? 张瑞祥招呼许纯良坐下,还让秘书给许纯良倒了杯茶,秘书离去之后关上房门。 张瑞祥道:“是这样,组织上观察考验你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许纯良内心咯噔一下,大意了,被组织上盯梢这么久都没发现,故意装出一副忐忑的样子:“张部,我……不是犯了什么错误吧?” 张瑞祥心说到底年轻,你这种级别犯了错误还要我亲自跟你谈?不过他的表情还是如沐春风,望着许纯良的样子像极了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孩子。 “许纯良同志,你工作克己奉公,严以律己,兢兢业业,敢为人先,不管在任何一个岗位都表现出你卓越的工作能力和高贵的道德品质。” 许纯良真吓了一跳,好在自己清醒,不然还以为别人给他念悼词呢。 许纯良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张瑞祥道:“最难得的是,你这么年轻就拥有出色的领导能力,我们走访了长兴医院、湖山镇和传染病院,伱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公认,前阵子莒州地震,你又是主动报名,第一个冲锋在前,不畏艰难不畏险阻,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为兄弟城市的抗震救灾工作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许纯良不由自主挺直了胸膛,到底是领导说话有水平,到底是领导看得清楚,你要是不说,我特么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么优秀,现在他基本上明白了,这肯定是要提拔自己啊。 许纯良首先想到了汪建明,可汪建明要是想提拔自己,秦正阳理应先向自己吹风,现实是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道这件事和汪建明无关?想想自己的级别,没惊动东州的一把手也实属正常,但是人家张瑞祥也是常委之一,他亲自找自己谈话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张瑞祥道:“以你的个人能力留在传染病院有些屈才了,应该去更广阔的舞台发展。” 许纯良内心充满了好奇,这是要给自己名分了?巍山湖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对,最可能就是那里,让自己去负责那边的工作,给个名份,也好名正言顺的管理。 张瑞祥接下来的话大大出乎许纯良的意料之外:“许纯良同志,鉴于你在莒州抗震救灾中的出色表现,我们决定调你去东州市民政局社会救助科担任科长,兼任局办公室主任。这是基于民政局强烈愿望的基础上,我们综合考虑之后的决定。” 许纯良有点懵逼了,民政?就算他再有想象力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和民政部门搭上关系。不过他很快就调整思路找到了其中的脉络,干爹叶昌源是减灾委的,减灾委是民政隶属的部门,叶昌源因公殉职,民政方面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许纯良还是表现出年轻人应有的低调谦虚:“感谢组织的信任,感谢民政局领导的厚爱,虽然民政工作会面临很大的困难,但是我会将这份工作视为挑战,我相信我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也会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为广大老百姓谋求福祉。” 张瑞祥感慨道:“好啊,现在的年轻干部有你这样觉悟的可不多,你去准备准备,把手头的工作进行一下交接,下个月一号去民政局上班。” 许纯良算了一下,下个月一号不是国庆节吗?没等他提醒张瑞祥已经先醒悟过来:“月底去吧,紧接着放个国庆假,抗震救灾回来你还没好好休息,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 许纯良离开张瑞祥的办公室,来到外面阳光灿烂,他长舒了一口气,考虑了片刻,先给秦正阳打了个电话,把组织上主动找上门给他升职的事情说了。 秦正阳也是颇为意外,他首先想得是这件事肯定不是汪书记的指示,如果是汪书记的决定肯定不可能绕过自己。 表面上看许纯良的工作从副科级变成了科级,但他是从卫生局跨越到了民政局,这种跨度之大在体制内并不多见,而且许纯良去的是社救科,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实权科室。 社救科的主要职能就是负责全市抗灾救灾工作,比如救灾物资的申请、接受、调配等等;指导、监督全市实施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制订全市社会福利发展规划;指导社会福利事业单位的管理工作。 不仅仅是这个实权科室,还让他担任民政局办公室主任,可以说许纯良上任之后就是仅次于几位局长副局长的存在,以他的能力和背景,估计局长也要卖他几分面子。 明知道多此一问,秦正阳还是问了一句:“纯良,汪书记知道吗?”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小心地滑 许纯良道:“我估计他不知道,我的调动还不至于让他关注。” 秦正阳想了想道:“我觉得你还是直接跟汪书记打声招呼。” 许纯良笑道:“我是想跟他打招呼,不过第一个先得跟你说。” 秦正阳心中生起一股暖意,许纯良很会做事,也会为他考虑,其实这件事没必要征求自己意见的。 “你自己想去吗?” 许纯良道:“我还行,对了,正阳哥,要不你帮我跟汪书记说一声,他工作这么忙,我不想打扰他。” 秦正阳答应下来。 秦正阳挂上电话之后,去汪建明的办公室送稿子,汪建明有个习惯,不喜欢看电子档,所以秦正阳按照他的意思拟好发言稿之后,先打出来给他审阅,汪建明批改后他再修改打印,这样一来一回增加了秦正阳不少的工作量,可只要领导满意,他就乐此不疲。 汪建明接过稿子点了点头道:“效率可以啊。”他对秦正阳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 秦正阳笑道:“主要是汪书记指导的好。” 汪建明哈哈笑了起来:“行了,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啊,我先看看,看完给你意见。”看到秦正阳并没有马上告辞的意思,汪建明道:“有事?” 秦正阳道:“是这样,许纯良刚打电话来委托我转告您一件事。” 汪建明道:“这小子,有事直接找我不就行了?还要通过你转告。” “他怕耽误您的工作。” 汪建明道:“是不是他又惹麻烦了?” “那倒没有,今天组织上找他了,调他去民政局工作。” 汪建明愣了一下:“谁找他?” “张部。” 汪建明皱起眉头,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调动居然连张瑞祥都亲自出动了,这里面大有文章啊。他想起人在东州的叶老,按理说叶老不会直接过问这么小的事情,就算要帮许纯良晋升,他只需要跟自己说一声就行了,为什么要绕过自己? 汪建明想起因为叶昌源殉职而发生的减灾委班子变动,原本以为仕途走到尽头的周书记去了减灾委,接任了叶昌源原本的职务,难道是他?如果是这样,这次调动的背后另有深意。 汪建明陷入短暂的沉思中。 秦正阳没有打扰,悄悄退了出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领导怎么想,怎么做,他并不关心。 秦正阳准备出门的时候汪建明叫住他:“小秦,他自己想去吗?” 秦正阳转身道:“我感觉他蛮开心的。” 许纯良粗略一算,自己去民政局也就半个多月,组织上肯定会走個程序,等接到调令他就可以过去了。 许纯良也没声张,回医院之后会议已经开完了。他去工会交流了一下,许纯良这个人不喜欢虎头蛇尾,在岗一天就得把自己的工作圆满完成。 回办公室的时候,途中和康健老总翟平青不期而遇,翟平青身边还有两位助理跟着,他刚从严回意的办公室出来。 看到许纯良,他的脸上堆起笑容:“哟,许主任,我正说最近没见到你呢。” 许纯良笑眯眯道:“翟总贵人多忘事,咱们不久前才在京城见过面的。” 翟平青道:“我的意思是最近几次谈判都没见伱出席。” 许纯良当然清楚这货是存心故意,就是他投诉自己,通过卫生局给自己压力,将自己踢出新医院的建设筹备工作,居然还在自己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厮人品有问题,幸灾乐祸。 许纯良笑道:“翟总对我们医院的情况不了解啊,我现在已经不再负责新医院的筹建工作。” 翟平青佯装惊奇:“怎么会这样,我还希望跟你合作呢。” 许纯良嘿嘿笑道:“翟总放心,时间长着呢,咱们有的是合作的机会。”心中暗骂这虚伪无耻的东西,老子马上就去民政上任,你丫跟我作对,过两天就让你悔不当初。 翟平青虽然知道许纯良有些本事,可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副科级能翻起什么风浪,筹建办主任被免就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翟平青往前走的时候,许纯良提醒了一句:“小心,地滑!” 翟平青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许纯良一眼,意味深长地回应道:“我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医院是要承担责任的。” 叶老喜欢上了这种清净平凡的生活,这两天跟许长善一起早起晨练,逛街买菜,公园下棋,在京城他从未尝试过这样的生活。 他没让小耿跟着,不过小耿还是不放心,还是跟着,只是距离相隔很远。 叶老对他选择无视,今天一早,他们两人去隐龙湖结伴钓鱼,叶老钓上来一尾一米多长的大青鱼,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和青鱼合影拍照之后,两位老爷子合力将青鱼放生。 许长善把钓鱼的照片发给许纯良,叶老发给了叶清雅,得到了晚辈的一致赞赏。 叶清雅看到爷爷的照片,心中感到安慰,看来选择来东州疗伤是正确的。 上午的时候何婉莹打来了电话,询问他们的近况,其实就是想看看什么时候合适过来探望一下叶老。 叶清雅告诉她明天许纯良安排去巍山岛显洪农场度假,如果方便的话,他们两口子可以去那边。 明天刚好是星期六,何婉莹代表汪建明答应了下来。 许纯良这边接到了民政局局长王同安的电话,一个新人去新单位上班通常要想方设法拜会单位的领导。可到了许纯良这里倒了过来,单位领导居然放低姿态给他打电话,还主动邀请他下周二晚上一起吃饭。 单位领导这么平易近人,许纯良也不好拒绝,爽快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也提出要求,这顿饭必须自己来买单,地点请王局安排。 许纯良意识到自己去民政局的事情很快就要瞒不住了,组织上的调令随时都会抵达医院,考虑到严回意在自己受挫之时主动伸出的援手,于情于理都应该跟他打声招呼。 严回意听说许纯良要走,表情是非常诧异的,其实他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许纯良是个非常好强的人,新医院的地块是他争取下来的,他的本意是要亲手将新医院建设起来,本来这件事也谈得七七八八,可赤道资本的投资叫停和康健集团的介入迫使许纯良出局,以他的性格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辞去筹建办主任只是他要表明态度,离开才是他的选择。 严回意道:“小许,我知道最近你……你受了一些委屈,可……可你不能因为……为……为……” 许纯良道:“我去民政局社救科担任科长。” 严回意顿时不说话了,人家升官了,这下自己的挽留就变得毫无意义,留在传染病院,自己也没可能马上就把他提成正科级,体制内升迁是有制度的,破格是需要条件的。 就算自己能够破格提升他为正科,传染病院的正科能和民政局的正科相提并论?而且人家去负责社救科,那可是民政局首屈一指的权力科室。 许纯良看出严回意有些失落,又补充了一句:“兼任民政局办公室主任。” 严回意望着许纯良:“那……那祝你一切顺利。”除了祝福也就只有祝福了。 许纯良笑道:“严院,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我也不想走,不过民政局太缺人手,组织上非得调我过去。” 严回意想到了他跟汪书记的关系,估计是汪书记安排的:“打……打算啥时候走?” “国庆节后去民政局正式上班,这段时间我还在医院,严院,您先替我保密。” 严回意点了点头,他是真不想许纯良走。 长善医院这次抗震救灾派出支援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连莒州都有病人过来看病,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郑培安这段时间几乎就没休息过,他也是辛苦,长兴医院急诊室那边还上着夜班。 好不容易才把门诊病人看完,坐在椅子上就打起了盹。 许纯良经过的时候,听到他香甜的呼声,看了一眼没吵醒他,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顾厚义正在制订工作计划,看到许纯良进来,笑道:“小许,今天怎么有空?” 许纯良来到他对面坐下,刚好路过,想着跟您聊几句。 顾厚义将案头的工作放下:“聊吧。” 许纯良道:“您过去跟翟平青打过不少交道,这个人怎么样?” 顾厚义也听说康健集团要投资他们新医院的事情,轻声道:“很聪明的一个人,他过去专注健康养老产业,亲口说过传统医疗市场投资周期长,利润一般,所以他没兴趣,不知为何会改变主意。” “我能问一下您不愿跟他继续合作的理由吗?” 顾厚义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跟他理念不合,虽然他打着慈善的旗号,可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商人。” 许纯良道:“他跟民政方面的关系不错?” 顾厚义道:“从事养老和殡葬业,必须和民政搞好关系,我听说翟平青在民政的人脉很广。”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相信你 许纯良不屑一笑:“顾院,我马上就要离开卫生系统了。” 顾厚义微微吃了一惊:“怎么?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民政局缺人,让我去社救科担任科长。” 顾厚义想起许纯良刚刚打听翟平青的事情,再联想到许纯良即将到来的工作调动,心中暗忖,难不成许纯良去民政局就是要针对翟平青?如果有这样的想法那可不明智。 顾厚义道:“社救科是个热门科室,你去那里权力肯定要比现在大,不过手上的权力越大越需要谨慎,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一定要慎重,组织上赋予我们权力是让我们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而不是用在其他方面。” 许纯良听懂了他对自己的提醒,笑道:“放心吧,我这个人不会公报私仇,最多就是公事公办。” 叶老从未来过巍山岛,抵达岛上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铁道英雄纪念碑,献花的时候,看到了周围的建筑正在维修,这笔钱并非政府支出,而是由佟广生个人捐献,佟广生已经提前来到这里等着,顺便检查了一下现场工程进度。 许纯良将他介绍给叶老认识,叶老听说佟广生曾经上过前线,跟他聊了起来,两人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汪建明夫妇于当天晚上抵达显洪农场,全程保密。许纯良提前安排了显洪农场的游艇迎接,直接从古泉镇码头登船,停靠在显洪农场的私人码头。 秦正阳和司机随行。 汪建明夫妇下船后就去叶老下榻的温泉四合院拜会了他。 叶清雅和何婉莹相约去外面欣赏温泉酒店的景观,其实是给了汪建明和叶老一个单独聊天的机会。 叶老道:“建明,你工作这么忙没必要专门过来一趟。” 汪建明道:“叶爷爷,您来东州,我要是不来拜会,让爷爷知道一定会怪我不懂礼数的。” 叶老道:“我离京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他,你也不必说。” 汪建明点了点头。 叶老非常清楚,这件事他不可能不告诉家人。 汪建明并未提及叶昌源的事情,因为叶清雅特地交代过,爷爷来东州就是散心疗伤,最好别提起往事让他难过,其实叶清雅就算不说,汪建明也不会主动提。 叶老道:“你来东州工作还适应吗?” 汪建明道:“还好,到目前为止工作开展还算顺利。” 叶老道:“咱们三家,年轻一代里面你是最有出息的一個。” 换成乔如龙还是他孙女婿的时候,叶老应该不会这么说,乔如龙弃商从政之时,叶老一度看好乔如龙的仕途,毕竟有乔、叶两家共同保驾护航,一场意外的车祸毁掉了乔如龙的心脏,也将他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虚伪形象撕了个粉碎,现在乔如龙已经主动退出了华投,政治之路基本上已经中断,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了。 汪建明谦虚道:“人各有志,有人选择了体制之路,有人选择了纵横商海,道路不一样罢了。” 叶老道:“也对,无论选择哪条路一定不能做错事,一旦做错很难回头。” 汪建明道:“您老放心,我会严于律己的。” 叶老道:“纯良和我的关系你清楚的,以后帮我多看着点儿,他还年轻,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汪建明笑道:“好的。”他心中有些奇怪,其实许纯良和叶家的关系他早就知道,叶老也清楚他早就知道,但是还是亲口说了出来,这让汪建明想到了一个可能,许纯良这次前往东州民政局是叶老的意思。 以叶老的身份和地位原本不至于亲自开口的,汪建明想起了最近听说的一个消息,他的前任周书记前往减灾委接替叶昌源的工作,其实周书记离开东州基本上就被边缘化了,在正常的概念中已经没有了上升空间,如果这个消息属实,可以证明一定是叶老从中起到了作用。 秦正阳给许纯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市里已经向大恒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们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游乐场项目,市里将会解除合同,并对大恒发起索赔,根据他们过去签署的合约,市里有权处理相关产业。 其实自从明德集团的投资迟迟没有落实,大恒这边就开始积极联系新的投资,可惜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谁也不敢冒险来接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秦正阳的建议是让子弹多飞一会儿,鉴于大恒目前的状况,他们主动离场已经成为必然,花逐月现在需要的只是等待,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用最低的成本接手这个项目。 汪建明要求今年年底之前游乐场一期工程必须完工,这对大恒而言显然是不能完成的任务了,根据秦正阳的估计,不出一个月,大恒就会主动放弃。 汪建明当晚并没有在岛上留宿,见过叶老之后,他就选择返回东州,回去的时候特地要求许纯良送他去古泉镇码头。 许纯良陪着汪建明站在船头,汪建明回望巍山岛上不多的灯光,轻声道:“岛上的建设太慢了。” 许纯良道:“主要是赶上了这两年房地产企业不景气。” 汪建明话锋一转:“你去民政局也不知道事先跟我打声招呼。” 许纯良道:“我也感到很突然,组织上突然找我谈话向我宣布调令,我还以为是您的意思,所以第一时间委托秦秘书向您求证。” “伱不会直接找我?” “您日理万机,公务繁忙,我工作变动只是小事情,一般来说,我尽量不给您添麻烦。” 汪建明笑了起来:“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把我当成外人了,纯良啊,我把你当成自己弟弟一样看待的,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一向严格。” 许纯良心中暗忖,汪建明过去从未对自己示好这么明显,看来是叶老跟他谈了什么。 许纯良道:“建明哥,我也把您当成自己的大哥看待,但是公是公,私是私,我分得清楚。” 汪建明欣赏地点了点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让我挺欣慰的,去民政系统工作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新的挑战,我相信你能够禁受得住这个考验。” 许纯良道:“建明哥,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抹黑。” 汪建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每个人都有缺点,很多时候,我们为了大局必须选择忽略和谅解,太过执着的人很难走得长远。” 许纯良听出他话里有话,难道他认为自己去民政局的目的就是要对付翟平青?既然他没有挑明,许纯良也懒得解释。 “建明哥,我去民政局估计工作会很忙,度假区指挥部这边我恐怕就不能兼顾了。” 汪建明道:“我相信你有能力把两边的工作都处理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纯良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汪建明是不打算给他卸包袱的,许纯良其实也没真心想把这边的工作给推了,主要是汪建明只给他任务不给他权力,他在指挥部到底充当怎样的角色始终没有明确,没有明确的权力就没有说服力。 许纯良笑道:“我去了民政局,再插手指挥部这边的工作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别人会怎么看我?” 汪建明道:“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国家级度假区建设指挥部成立之初,其职能就不够明确,这个部门主要承担的还应当是监督和协调作用,我本来把工作交给了小秦,可他现在的工作很忙,具体的事务还得靠你,这样吧,回头给你下个文,你担任指挥部的代主任。” 许纯良道:“不合适吧,指挥部是个副处级单位,我这级别够不上。” 汪建明望着他笑了起来,他焉能听不出这小子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刚破格提了副科就想副处?太心急了吧。汪建明道:“暂时代理而已,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一句话轻松化解了许纯良的非分之想。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我就怕不能服众。” 汪建明道:“你还是先考虑去民政局如何服众吧。” 许纯良道:“有您的支持,我相信他们就算不服也是敢怒不敢言。” 游艇到岸了,汪建明笑道:“民政工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他快步向等待他的妻子走去。 许纯良跟着送到了岸上,目送汪建明一行上车离去,这才上船返航。 回到显洪农场,佟广生在自己的小院里,等着许纯良喝第二场。 王金武在院子里正忙活着烤全羊。 许纯良道:“太隆重了吧。” 佟广生道:“本来给光明准备的,可他们两口子不吃羊肉,对了,怎么走得这么急?明儿不是周六吗?” 许纯良道:“东州的父母官,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他操心,对他来说没什么休息之说。” 佟广生叹了口气道:“当官也不容易,连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许纯良道:“还是您自在啊。” 佟广生道:“还不是托你的福。” 许纯良笑道:“佟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对了,叶老在农场休养一段时间。” 佟广生道:“放心吧,金武都安排好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夜话 王金武将热腾腾的烤全羊在一旁拆好了送上桌。 许纯良道:“咱们仨根本吃不完。” 佟广生让他拿去分给工人一些,必须趁热吃,凉了就没了味道。 许纯良告诉佟广生市里让自己兼职负责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的事情。 提起这件事佟广生就发起了牢骚,前些年轰轰烈烈招商引资大搞建设,说要建设国内的旅游标杆,也的确招来了不少的房企,可现在一多半都停了工,别说房子按期完工,就连道路都修得半半拉拉。 佟广生抱怨道:“当初引进来的那些开发商有几个是真心帮助巍山岛发展的?心中只想着赚钱,现在地产业不行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王金武道:“也不能怪人家跑,巍山岛的交通完全依靠轮渡,就现在的客运能力,发展空间有限。” 许纯良道:“温泉酒店的经营情况怎么样?” 王金武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哪有什么客人,现在人家来了玩什么?配套设施太不完善了,说好六月份营业的主题乐园现在还处在停工状态,要说湖光山色,人家济州那边比咱们这边要美,而且他们方便啊,开车就能抵达,不用乘船。” 佟广生道:“没人过来更好,乐得清净。”自从和儿子相认之后,佟广生的事业心也大不如前,农场的管理基本上都交给了王金武,他现在多数时间都是在照顾孙子。 许纯良笑了起来:“佟叔,您这么想就不对了,都不来,您倒是清净了,巍山岛的经济何时才能发展起来呢?” 佟广生道:“我本想跟光明聊聊,没想到他走得这么急。”他口中的光明就是汪建明,汪建明的父亲是他过去的政委。 许纯良道:“汪书记现在管的事情太多,巍山岛的事情只不过是东州的一小部分,他也没那么多精力兼顾。” 佟广生望着许纯良道:“你不是负责建设指挥部了吗?你赶紧督促那些房企把烂尾工程给完工了,巍山岛现在还不如建设之前,搞得跟个破工地似的,看着闹心。” 许纯良道:“我就是暂时代理一下,忘了跟您汇报,我现在去了民政局,负责社救科,那边才是我的主要工作。” 佟广生对民政局还是有些了解的,当年他从部队复原就先被分配去了民政局,结果干了没多久就因为受不了那边的制度辞职走人,他愣了一下道:“民政局?你升得够快的。” 许纯良道:“我又不是去当局长,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是为人民服务。” 佟广生道:“民政局现在的头是王同安吧?” “怎么?您认识?” 佟广生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刚好跟我聊聊这個人好不好相处?” 佟广生道:“我跟这种人尿不到一壶。” 许纯良一听就明白了,也没往下多问。 陪着佟广生喝了几杯酒,把花逐月想来巍山岛投资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没有明说花逐月要接大恒的烂摊子。佟广生恩怨分明,当初他孙子佟念祖被绑架的时候,墨晗和花逐月都帮忙筹集过赎金,这个恩情他始终念在心里,想不到她们两个先后要来巍山岛投资,在佟广生看来应该都是冲着许纯良过来的。 佟广生当即表示只要花逐月来他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忙,不过他对巍山岛未来的发展也不看好,毕竟大环境如此,仅凭着一两家投资商很难改变。 佟广生毕竟上了年纪,大病一场之后,身体也大不如前,十点刚过就去休息了,留下王金武和许纯良继续战斗。 王金武借着三分酒意问道:“这次薛小姐怎么没来?” 许纯良反问道:“她为什么要来?” 王金武道:“她和叶小姐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叶小姐过来的事情她不知道?” 许纯良道:“我干爹因公殉职,他们这次过来是为了疗伤,不想任何人打扰。” 王金武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许纯良道:“这段时间你们私下有联络吗?” 王金武叹了口气道:“自从她离开巍山岛后就再也没跟我联系过,我倒是主动给她发了两次微信,结果是石沉大海,连个回音都没有。” 许纯良道:“他们不是一直在水下沉城附近考古?你去那里不就见到了。” 王金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当我没找过?人家不在啊,听说第一阶段的勘查已经结束了,至于下次什么时候再展开考古就不清楚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从王金武的话里就能推断出他在薛安宁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可惜直到目前为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薛安宁对他的追求好像没有任何反应。 王金武道:“我可能得相思病了,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 许纯良道:“穿没穿衣服?” 王金武瞪了他一眼:“下流,我和她之间很纯洁的。”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明显有些猥琐。 许纯良道:“男女之间一开始都是很纯洁的,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走向不纯洁,否则两人的关系就不可能更进一步,再往后发展又回归纯洁,这就是常说的终点又回到起点。” 王金武道:“照你这么说压根没有发展的必要。” 许纯良道:“如果单从结果来看,的确在做无用功,可有人注重结果,有人注重过程,我不知道伱属于哪一种。” 王金武道:“我应该是注重过程的。” “那就别标榜你们是纯洁的。” 王金武道:“我倒是想不纯洁,可人家不给我机会。” 许纯良道:“机会靠你自己创造,金武哥,我得提醒你,咱可不能干违背良家妇女意愿的事情。” 王金武道:“拉倒吧,我比你懂法。”说完之后又强调了一句:“我可是个正经人。” 两人并排坐着,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出了会神,许纯良低声道:“巍山岛的建设肯定可以搞起来,汪书记不会放弃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开发。” 王金武明显因为最近的现状而气馁,叹了口气道:“说归说做归做,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没有人愿意给前任抬轿子,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是周书记争取的,汪书记现在的发展重点不在这里。” 许纯良道:“我觉得汪书记是个干实事的人,他既然说过要两边一起抓就不会厚此薄彼。” 王金武道:“老弟啊,你还是年轻,人家领导说话你就听听,千万别认真。” 许纯良没跟他抬杠,王金武喝了口酒道:“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呢,刚才听说你去民政局了?” 许纯良道:“民政局社救科。” 王金武道:“实权部门啊。” 许纯良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王金武道:“我听说墨晗离开赤道资本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表示有这么回事儿。 王金武有些担心沐天温泉度假村的建设,这个度假村的背后投资商是赤道资本,当初是墨晗一手促成的项目。虽然沐天集团和显洪农场并没有合作,但是如果沐天的温泉度假村中途夭折,他们开在农场里的温泉度假酒店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正所谓唇亡齿寒,现在巍山岛的文旅远没到竞争内卷的时候,需要得是抱团取暖。 许纯良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在花逐月正式出击之前,大恒和东州方面还存在一场博弈,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接盘,无异于给大恒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距离双节越来越近,许纯良的调令也正式传达到了东州传染病院,听说许纯良要调去民政局担任社救科科长的消息,多数人都是羡慕的。 许纯良在东州传染病院工作的时间不长,朋友不多,严回意算是他的半个伯乐,副院长潘俊峰也能算上半个,潘俊峰对许纯良的个人能力是非常欣赏的。 许纯良对潘俊峰也不错,认为他是传染病院领导班子里最为务实最为积极的一个,和严回意、孙为民这两人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不同,潘俊峰是最想改变传染病医院现状,争取早日将新院区建起来的人。 潘俊峰想过许纯良可能要走,但是他没想过许纯良这么快就走,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潘俊峰沉默良久,然后给许纯良打了一个电话表示祝贺。 虽然很想挽留许纯良,但是他没有挽留的理由,东州传染病院只是一个副处级单位,院长严回意是副处级,潘俊峰自己也只是一个正科级,但是在医院内享受副处级待遇,许纯良前往市民政局之后,就是正科级,在级别上和他平起平坐,手中的实权还要比他大许多。 潘俊峰感慨之余难免感到失落,他的失落并不是因为许纯良的升迁,而是因为他意识到在未来新医院的建设中,同行者又少了一个,他有种奇怪的预感,新医院的建设会充满坎坷。 潘俊峰打完这个电话没多久,许纯良主动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按程序将自己手头的工作做个汇报。 看到潘俊峰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许纯良故意道:“潘院,您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提前见面 潘俊峰道:“被人给抛弃了,高兴不起来啊。” 许纯良哈哈笑了起来:“您怎么一副怨妇的口吻。” 潘俊峰道:“说好了一起把新医院给建设起来,你倒好,地基还没完成呢,就拍屁股走人了。” 许纯良道:“我也没打算走,可上头下了调令,我总不能违背组织命令吧。” 潘俊峰道:“无论怎样都要恭喜你,纯良,你这一步前进的幅度不小。” 许纯良道:“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您,如果不是您把抗震救灾的名额让给了我,我也没那么顺利入党。” 潘俊峰心说就你的背景和人脉,入党还不是早晚的事情,不过这次的抗震救灾的确对许纯良有加分,也给上级部门一个提升他的正当理由。 潘俊峰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许纯良掏出火机帮他点上。 潘俊峰道:“许科长,这我可受不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已经平级了。 许纯良道:“我什么样您还不清楚,潘院,无论我去哪里,走到什么位置,您永远是我的好领导,好大哥。” 一句话把潘俊峰说得心里竟然有些感动,体制中见惯了勾心斗角,世态炎凉,像许纯良这种性情中人并不多见,这小子虽然聪明,可是棱角分明,通常会碰得头破血流,不过人家偏偏就如鱼得水。 这和许纯良深厚的背景有关,也和他的个人能力有关,保住新医院建设用地就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 那件事之后整个传染病医院的领导班子对许纯良都非常认可。 潘俊峰道:“纯良啊,以后有时间常回来看看。” “一定的。” 潘俊峰抽了口烟道:“康健那边的投资谈判还算顺利,只是他们在新医院的建设上比较坚持。” 许纯良已经辞去了筹建办主任,现在更是要离开传染病院,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想多做评论。传染病院一方目前非常被动,离开康健的投资,他们建设新医院的计划就无法实行,也没有其他投资方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许纯良过去的观点不变,康健大概率不是为了投资新医院,他们应该是为了那块地来的。 潘俊峰也意识到许纯良对这個话题兴趣不大,自我解嘲道:“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都决定离开了。” 许纯良笑道:“离开也是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直说。” 潘俊峰点了点头,提出给许纯良送个行,许纯良表示没这个必要,等他去新单位工作理顺了之后,由他来组织大家小聚一场。 民政局局长王同安提前邀请许纯良小聚,他安排的地方叫福山小聚,就在他所住小区的旁边。 许纯良当天提前到了地方,问过饭店老板,本想先把账给结了,可得知王同安已经提前付了钱。 王同安是个白胖和蔼的中年人,他比约定时间晚了五分钟,来到包间,看到许纯良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微笑道:“小许,来这么早啊。” 许纯良迎上去向他伸出双手:“王局您好。” 王同安呵呵笑道:“我早就见过你,不过咱们没有说过话。” 许纯良道:“我在电视新闻上也见过您。”其实他是信口胡诌,除了那次抗震救灾,他很少跟民政方面打交道,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去民政工作。 两人坐了下来,王同安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他带来了一瓶四开国缘,用来招待许纯良,许纯良也带来了两瓶五粮液,不是家里没有茅台,而是初次见面拿太好的酒显得太过招摇,领导未必喜欢。 王同安表示自己有三高已经戒了烟酒,许纯良听说领导不喝酒,自己当然也没有喝酒的必要,故意道:“我平时也不喝酒的,王局,要不咱们今晚就以茶代酒,聊聊天如何?” 王同安笑道:“那当然最好不过。” 王同安事先就安排好了菜,基本以素菜为主,从他点菜的类别就能够看出这个人很注重养生。 许纯良自己带了茶叶,王同安进来之前已经泡好了茶,恭恭敬敬给这位领导倒上。 两人都在观察着彼此,毕竟很快就要一起工作,王同安是民政局的一把手,许纯良是社救科科长,还兼任办公室主任,这不是王同安想与不想的问题,而是上面直接安排下来的,根本没经过他的同意。 王同安喝了口茶道:“小许啊,你的工作能力我还是了解的。” 许纯良道:“不瞒王局,过去我从未从事过民政方面的工作。” 王同安笑道:“管理工作都是一样,触类旁通,伱虽然年轻,可工作能力却有口皆碑,我们民政局就需要你这样的生力军。” 这句话说得多少有些违心,社救科科长,他原本内定了人选,现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他也对别人有过承诺,许纯良的从天而降,一下就占据了两个炙手可热的位子。 别看王同安是民政局的一把手,可许多事情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许纯良来得突然,在王同安看来应当是汪书记的安排,早就听说许纯良和汪书记关系不错。 让王同安郁闷的是,在许纯良的安排上,组织上根本没有征求他的任何意见,让他沮丧之余又感到些许的惶恐,所以他会主动请许纯良这位新来的下级吃饭,他希望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是许纯良前进路上的一个跳板,他也想好了怎样去应对。 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并不多,初次见面,主要是彼此认识和试探的一个过程,王同安释放出一定的善意,许纯良也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这样的会面绝不可能畅所欲言,自然就没有了意犹未尽的滋味。 王同安将时间控制得相当精确,八点钟就结束了饭局,他带来的酒原封未动,许纯良带来的两瓶五粮液也完完整整带了回去。 许纯良倒是跟他客气了一下,王同安没要。 两人在酒店门口各奔东西,许纯良特地走出一段距离,这才打车。拿出手机打车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小许!” 许纯良循声望去,却见赵飞扬推着婴儿车站在一旁。 许纯良向他笑了笑:“赵院,这么巧啊?” 赵飞扬道:“带儿子出来转转。” 许纯良看了一眼婴儿车里的男孩,男孩吃得胖乎乎的,非常可爱,看到许纯良也没怕生,向他咧嘴一笑。 许纯良道:“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赵天行!” 许纯良心说这名字起得有点大啊,希望这孩子别学他爹,志大才疏,初次见面,许纯良也得有所表示,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给孩子,幸亏他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因为这孩子早产,赵飞扬压根就没摆满月酒,许纯良把见面礼送上。 赵飞扬推让了一番还是收了下来,问起传染病院新医院的进度,许纯良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了。 赵飞扬听说许纯良去了民政局社救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许纯良的路是越走越宽了,可自己虽然还是长兴医院的院长,但是面对精明的投资商,还不知道能走多远,走到什么时候。 乔如龙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他的事情,也许这就是命。 赵飞扬也没心情跟许纯良多聊,借口天色晚了,要带儿子回去睡觉,匆匆和许纯良道别。 许纯良正打算打车离去,工地食堂的杨庆元打电话过来,他有些沮丧地告诉许纯良,建筑方通知他尽快进行结算,马上就会有新的施工方入驻,工地食堂很可能要换人承包了。 让杨庆元承包工地食堂是许纯良的主意,当初因为新医院的那块地和老矿区的百姓闹得很僵,后来许纯良也是花费了一些周折方才化解了矛盾。 杨庆元承包工地食堂,一部分矿工子弟加入保安队伍都是对老矿区的让利,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才消除了老矿区人民的抵触情绪,新医院的建设方才顺利落地。 许纯良在辞去筹建办主任一职的时候,还特地向院领导提出了这件事,几位领导也表了态,可现在自己还没走呢,这就开始对人家下手了,许纯良让杨庆元放宽心,问清楚之后尽快给他回复。 许纯良本想马上就打电话给潘俊峰,琢磨了一下也不急于一时,毕竟自己还没正式离开传染病院,明天上班当面问比较好。 许纯良调走的事情传得很快,已经有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院办的几位同事琢磨着要给他送行,特地推举潘莹莹过来跟他说这件事,许纯良婉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原本想着到月底离开,可现在消息既然不胫而走,继续留下也没太多的必要,大家已经不再把他当成医院的一员了。 潘莹莹好奇地问:“许主任,我听说您去民政局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估计她是听潘俊峰说的。 “民政局好地方啊,旱涝保收。” 许纯良道:“这里也是旱涝保收啊。” 潘莹莹道:“您升官了以后该不会把我们给忘了吧?” 许纯良笑道:“忘不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找我。”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章 隐患 潘莹莹道:“以后少不得麻烦您,对了,您去那边负责什么?” 许纯良道:“具体不太清楚,反正你以后婚检办证啥的我帮你办。” 潘莹莹以为许纯良在调侃自己,俏脸一红,娇滴滴道:“讨厌!” 许纯良真没有调侃她的意思,民政局负责这个啊,自己说婚检又不是亲自出手帮她做检查,这妮子想到哪里去了? 许纯良刚过来的时候,潘莹莹一度对他还抱有想法,现在已经完全没这种想法了,她非常清楚自己配不上许纯良,许纯良身边围绕的美女不要太多,而且都非常出色。 潘莹莹道:“那要是有白事啥的也能找您帮忙吗?” 许纯良愣了一下。 潘莹莹道:“去年我外公去世的时候去火葬场,想要个好点的追思厅都得找关系,还有,我听说火化也得找熟人,有关系就烧得透一些。” 许纯良有些无语,敢情她的概念里民政局就是负责婚丧嫁娶的。 许纯良想起昨晚杨庆元找自己的事情,打算去潘俊峰办公室去一趟,因为目前新医院的建设主要是潘俊峰来抓,问其他领导也没多大用处。 可问了一下潘莹莹,才知道潘俊峰今天去了新医院工地,根本就没来医院。 许纯良决定去工地去一趟,到现场了解一下情况,据他所知康健和传染病院还没有正式签约。 许纯良驱车来到工地,自从他辞去筹建办主任之后还是第一次来工地。 工地看门的保安没见过许纯良的这辆保时捷,一个个探头探脑的,还以为来了某位大老板,因为康健要投资的事情,工地现在也是人心惶惶,都担心自己工作不保。 保安队长周猛认出了车内的许纯良,咧着嘴走了过来:“许主任,您什么时候买的车?” 许纯良道:“借的。” 周猛指挥保安把电动伸缩门打开,许纯良开车进了工地,来到办公区前面把车停好,看到旁边有医院的车还有一辆福特撼路者。 许纯良刚下车,周猛骑着电动车过来了,向许纯良道:“许主任,潘院长正在和康健那边的负责人查看工地,要不要我通知他?” 许纯良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这里等着就行,工地泥泞不堪,他也不想去里面趟泥。 周猛低声道:“许主任,以后您真不负责新医院的建设了?” 许纯良笑道:“上头调我去民政局,我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之后就去新单位报道了,节后我就不来了。” 周猛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听说对我们这些保安要重新进行考核,不合格的全都清退。” 许纯良安慰他道:“不会的,你们都是有合同的。” 周猛道:“临时工又不是正式工,人家说裁就裁了。” 这时候杨庆元也闻讯赶来,见到许纯良跟见到亲人一样,苦着脸道:“许主任,您可算来了,都急死我了。” 许纯良笑道:“有什么好急的,你这不还是干得好好的?” 杨庆元指了指那辆撼路者:“谢总刚说了,马上就会全面接手这边的建设,过去和工地签订的所有合同都要重新审核,我们现在人人自危,大家都做好随时被扫地出门的准备了。” 许纯良道:“不管谁来承建,工地总得需要食堂和保安吧?” 杨庆元道:“那個谢总让我把这段时间的账本拿出来,我哪有什么正式的账本啊,他说要核算我的成本,我成本还不够低?同样的菜比医院食堂都便宜好几块,许主任,您可得帮我们做主,当初是您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我们几个也没给您丢人吧?” 许纯良看出他们都非常焦虑,许纯良认为大可不必,尤其是杨庆元,他承包工地食堂是有正式合同的,如果医院毁约的话,按照合同也要赔偿他的损失。 潘俊峰陪着康健那边的代表谢新年走了过来,谢新年身边还跟着两个膀阔腰圆的助手,看起来有几分霸道总裁的味道。 潘俊峰看到许纯良过来,心中有些纳闷,许纯良不是准备离开传染病院了,怎么又到工地现场? 谢新年也跟许纯良打过几次交道,两人打了声招呼。 潘俊峰道:“小许,找我有事?” 许纯良点了点头。 谢新年道:“你们聊,我也该走了。” 潘俊峰送他上了车,等到谢新年离去之后,他回到许纯良身边指了指工地指挥部的办公室道:“里面谈吧。” 许纯良心说那板房根本不隔音,建议道:“走两步。” 两人沿着干净的道路向远处走去,来到僻静的地方许纯良道:“我听说工地这些临时人员都要重新考核?” 潘俊峰点了点头:“康健那边的意思,合同签署之后,他们就会全面接管工地,现有的人员留下还是走人都由他们决定。” 潘俊峰明白了许纯良来此的目的,他当然记得许纯良专门就此交代过,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别说他们,以后连我都很难插手这边的事情。” 许纯良道:“签过的合同就不算了?” 潘俊峰道:“也不是不算,按照合同的约定,该怎么赔怎么赔,咱们医院现在规模太小,现有的食堂承包期未满,保安队伍也是长期合作,总不好将人家中途赶走。” 许纯良道:“潘院,当初这块地是怎么拿下来的您比谁都清楚,如果把他们都给清退,您考虑过老矿区那些家属的感受吗?” 潘俊峰道:“没说都清退,我刚才还和谢总聊这件事,尽量争取把所有人都留下,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都说了,不过人家要是进驻工地要求对工作人员进行重新审核也不是没道理的。” 许纯良道:“这些人都是我当初一手给带进来的,我当时也对人家进行了承诺,这才干了不到半年,要是就把人家扫地出门,我不好向人家交代,对咱们医院的声誉也有影响。” 潘俊峰连连点头道:“我懂,真要是将他们都清退,咱们这新医院也别想建了,你放心,我肯定会尽最大努力,考核这件事应当就是走个形式,反正我看现在的这批保安就很尽职尽责。” 潘俊峰最担心的就是工地食堂,万一康健那边坚持不用,他也没办法将杨庆元给留下,所以他也没把话说得太满。 至于丁四那边的鼎立建设肯定是要出局的,不过丁四到现在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因为许纯良给他提前打过了招呼,接下来的工程中康泰不可能用他,毕竟人家有自己的建筑公司。 丁四这段时间也将土方管道铺路之类的基础工程干了个差不多,反正不会欠他钱,许纯良走了,他也做好了结账走人的准备。 许纯良非常清楚一旦合同签署之后,这里就是康健说了算,潘俊峰这位副院长话语权也少得可怜,反正今天他把话都带到了,如果康健真敢拿这些人下手,那就是主动引战,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许纯良提前让杨庆元准备了一桌饭,中午的时候,文旅局局长陆明、副局长范理达一起过来吃饭,他们是许纯良邀请过来的,丁四也来了,他是听说许纯良来了,特地过来的。 许纯良上午在工地和潘俊峰探讨工人去向问题的时候,陆明和范理达视察了青山矿区遗址公园的工程进度,目前七英雄纪念碑的建设已经完工,陆明本来是顺路视察,他早就通过范理达了解到这一公园的特殊性,不过实地考察之后他发现这个遗址公园还真有不小的潜力。 潘俊峰中午跟投资方约好了一起吃饭,继续磋商建设投资的细节,所以他并未留下吃饭,他刚走不久就下起雨来。 范理达早就听许纯良说过工地食堂有个野厨子做菜不错,今天过来一尝赞不绝口。 许纯良从车里拿出昨晚没喝的两瓶五粮液。 陆明道:“你们俩喝,回头我帮伱把车开回去。” 许纯良道:“不用,回头让丁总安排司机送一趟。” 丁四道:“包在我身上了。” 陆明主要是刚上任,比较注意外界影响。 范理达道:“下午就别回去了,反正都说过出来视察,咱们不醉不归。” 丁四笑道:“我车里还有两箱酒,管够。” 陆明点了点头,几个人边喝边聊。 陆明道:“纯良,你这次工作调动够突然的,我们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许纯良笑道:“我可没有瞒大家的意思,我接到调令也非常突然,本来我是打算留在这里将新医院建好的,你们都知道,半途而废不是我的性格。” 范理达道:“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什么叫半途而废?你为传染病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像你这种干部留在一家小医院里面实在是屈才了,组织上把你放在更高的位置,这样才能发挥你更大的能量为更多的老百姓办事。” 陆明笑道:“老范说得真好,我也是这么想,可惜我不如他会表达。” 范理达谦虚道:“那是因为陆局比较低调内敛。”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如何破局 丁四跟着笑了起来,他端起杯子提议同喝一个,喝完酒又忙着给他们每个人都满上。 许纯良道:“丁总,你这边的工程款赶紧结算了吧,康健入驻之前最好把事情做个了结。” 丁四道:“已经在进行了。” 陆明道:“还是养老产业赚钱啊,人家康健现在都开始投资医院了。” 范理达道:“康健本来就是暴利,我父母去咨询过,一个普通标间两位老人住,每個月都要缴一万二,合着退休金全都给他们了。” 陆明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人家给你提供服务了,有偿收费也是正常的。” 范理达道:“我父母嫌贵没去,现在就是我们兄弟几个轮番照顾。” 陆明感慨道:“等咱们老的时候,多数都要考虑去养老院了,指望两个孩子又要工作又要教育孩子还要照顾四个老人根本不现实。” 丁四道:“所以说还是要多生几个。” 范理达道:“我们工薪人员跟你这位大老板不能比,生孩子容易,养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丁四道:“我哪敢跟您比啊,我也就是赶上了好时代,侥幸赚了点小钱,论到对社会的贡献,我拍马也赶不上你们啊。” 陆明向许纯良道:“瞧见没,这就是情商。” 许纯良笑道:“丁总情商一直超高。” 丁四端起酒杯道:“各位领导就别笑话我了,我是哪块料自己清楚,这样,我自干一杯表达对各位的敬意。” 陆明这一点没看错,丁四虽然学历不高,智商一般,但是他情商可以,最重要是对许纯良非常服气,甘心情愿当许纯良的马前卒,当然许纯良对他也不错,不得不说许纯良的个人魅力出众,自己和范理达都比他大上好几岁,可他们在事业上都多亏了许纯良的鼎力相助。 丁四非常清楚新医院工地即将迎来的变动,让许纯良放心,就算传染病院和杨庆元解除了合同,自己也可以用他。包括周猛这帮保安,如果被传染病院辞退,他都可以接收。 丁四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非常清楚这些人都是许纯良当初做主签下来的,现在许纯良走了,工地被康健方面接手之后,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或者全部都会被清退,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关乎许纯良个人的颜面,如果真出现这种状况,矿区的百姓会认为许纯良出尔反尔,不排除翻出旧账找许纯良麻烦的可能。 丁四的表态等于给许纯良兜底,这些人的工作问题他来解决。在和许纯良不打不成交之后,丁四从许纯良的身上实打实得到了不少的好处,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能让他真心服气的人不多。更何况许纯良现在是走上坡路,民政局社救科,只要自己跟紧许纯良的步伐,人家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许纯良并没有表态,只是笑着和丁四喝了一杯,丁四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提出回车里休息一会儿,其实是不想妨碍他们三人聊天,毕竟人家三个都是体制中的干部。 丁四走后。 范理达道:“丁四挺聪明的啊。” 陆明笑道:“人家生意做这么大也不是全靠运气,纯良,巍山岛那边怎么说?汪书记那边怎么又没动静了?” 许纯良道:“我也不清楚。” 范理达感叹道:“巍山湖盘子太大,现在大环境不好,想要搞起来谈何容易。” 他过去就负责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建设指挥部,现在指挥部早已名存实亡了。 陆明道:“文旅局的工作也不好干,华投集团的乔如龙辞职不干了,此前谈妥的多个协议恐怕不会顺利推行下去。” 许纯良道:“你是说打造东州文脉的事情?” 陆明点了点头:“目前还不知道华投会派谁过来具体负责。” 范理达道:“换谁还不是一样?当初乔如龙愿意投资打造东州文脉也不是无条件的,他是想插手东州自贸区的建设。” 许纯良道:“自贸区批下来了?” 范理达摇了摇头:“今年会有结果,上头打算在平海设立两个自贸区,南江肯定占一个,另外一个应该在东州和海州之间选择。海州是沿海城市,自然条件要比咱们东州优渥,我听说上头属意海州,假如东州在自贸区的竞争中落败,那么华投肯定不会投资建设什么东州文脉。” 许纯良道:“签好的合同还会更改?” 陆明道:“乔如龙又不是傻子,他签署的合同分成了几个阶段,一个阶段完成之后,才会推进第二个,目前能够确定的就是文庙复建和东州博物院广场改造工程,这两个工程也在顺利推进中。” 许纯良道:“这也不是咱们考虑的事情,有汪书记在呢,以汪书记的能力应该可以解决这些事。” 陆明笑笑没说话,汪书记提拔他当了文旅局负责人,他必须要干出点成绩,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然汪书记为什么要启用他?打造东州文脉是汪书记提出的文旅发展规划,大方向是不会改变的,就算华投不肯追加投资继续合作,他也要想方设法把这一工程继续下去。 这段时间陆明复盘了东州文旅最近两年宛如过山车般兴衰的过程,他认为东州烧烤真是一个契机,当时如果将这个契机把握好,东州至少会成为区域内网红城市,文旅工作要得就是人气,可现在东州烧烤带来的那波人气又渐渐归于平静。 陆明道:“纯良,我认为东州烧烤的模式并没有太大的错误,只是当时没有控制好节奏,那一波流量来得太猛太大,东州还没有做好承接那么大流量的准备。” 范理达作为那件事的亲历者他拥有一定的发言权,黯然叹了口气道:“文旅局的权限没有那么大,东州烧烤爆火之后,有些领导开始插手这边的事情,就说建设东州烧烤城这件事,老傅也是抵触的,可耿文俊坚持要把东州烧烤做大做强,他总不能反对,到最后还是老傅背了锅。” 陆明点了点头,傅国民、许纯良都受到了那件事的影响,傅国民因为东州烧烤事件而心灰意冷,干脆弃政从商,许纯良也去卫生局暂避风头。至于耿文俊他也没能躲过那次风波,原本提升副市的道路被封死,黯然调往海州,目前担任海州高新区党工高官,表面上级别未变,可海州和东州在体量上是有很大区别的。 体制之中做任何事都要深思熟虑,陆明深知自己现在还处于被考察的阶段,许纯良虽然推荐了他,但是汪书记并未真正认可他的能力,他必须要做出点成绩,才能在文旅局站稳脚跟。 巍山湖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是一个破局的机会,但是陆明又怕这和汪书记的文旅规划相左,他喝了口酒,谨慎说道:“我有个想法,一直以来,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发展重点都放在了巍山岛,巍山岛的自然环境没的说,但是作为一座离岛,交通方面始终是一个不好突破的瓶颈,我最近研究了一下度假区的规划,规划是包括古泉镇的,但是古泉镇明显在度假区的开发中被冷落了。” 范理达道:“巍山岛都没搞利落还要建设古泉镇?我觉得还是先把巍山岛上的工程搞利索再说吧。” 陆明道:“从交通上来说,古泉镇更方便,如果我们将古泉镇的人气搞起来,肯定可以带动巍山岛的旅游发展。” 许纯良道:“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向汪书记汇报过没有?” 陆明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摸不清汪书记的文旅发展重点究竟放在哪一边。” 许纯良道:“东州上下一盘棋,你不用考虑这么多,只要把文旅工作搞起来就行,汪书记这个人的格局可以,他私心没那么重。” 陆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目前东州动物园设施老旧,面积太小,以东州的城市规模,建设野生动物园已经非常必要,就说邻居钟吾市,连他们都有了自己的野生动物园,市里也有建设野生动物园的规划。如果能把野生动物园放在古泉镇附近,必然可以聚拢大量的人气,吸引游客集结在古泉镇。 以古泉镇为中心向周边辐射,进而带起巍山岛的旅游热度,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野生动物园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是建设工期短,建设难度低,收效很快。 许纯良和范理达听完,都认为陆明的想法不错,许纯良答应找机会和汪建明谈谈,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丁四安排司机将许纯良连人带车送回了家,许纯良刚刚到家就接到小姑许家文的电话,告诉他大姑家里出事了,他大姑的女儿梁立欣进了医院,目前正在抢救。 许家文已经到了高铁站,她不知道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老爷子,所以先征求一下许纯良的意见。 许纯良让她先别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告诉爷爷也于事无补,许纯良问起梁立欣进医院的原因,许家文也不清楚,只说他大姑哭得不行,话都说不清楚。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难念的经 许纯良和大姑一家并不亲近,主要是他们家稍嫌势利了一些,话虽如此,毕竟是亲戚,遇到这种事,自己要是袖手旁观也太过冷漠,爷爷也不会答应。 许纯良决定马上前往沪海,途中他给表哥梁立南打了几个电话,梁立南都没接,许纯良大有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的感觉。 上了高铁之后,他又给大姑许家安打了个电话,这次打通了,大姑哭得嗓子都哑了,抽抽噎噎地告诉他,梁立欣应该是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医生说他们发现的有些晚了,让他们做好最坏的准备。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如果表姐没能抢救过来,爷爷肯定深受打击,他要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许纯良预估了一下时间,自己最快也要三个小时才能抵达医院,等他到达的时候只怕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许纯良想起夏侯木兰目前还在沪海,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给夏侯木兰写了张清毒的方子,让她尽快前往医院,又发了一套护心续命的针灸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许纯良抵达沪海的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他直奔地铁,目前这是最快的通行方式。 济仁医院是沪海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之一,名次上可以进入前十。许纯良来到急诊中心门口遇到了提前在那里等他的夏侯木兰。 许纯良关切道:“情况如何?” 夏侯木兰淡然笑道:“渡过危险期了,这里的医疗水平还是很高的。” 许纯良一听就猜到他的紧急方案并没有派上用场,无论怎样表姐没事就好。 许纯良握了握她的手道:“辛苦你了。” 夏侯木兰柔声道:“你我之间用不着说这种话。” 许纯良点了点头,在夏侯木兰的陪伴下快步进入急诊中心,大姑许家安在小姑许家文的陪伴下坐在走廊的连椅上,眼睛红红的,样子极其憔悴,自从梁立欣入院之后她一直就在哭,刚刚听说女儿脱离了危险情绪这才稍稍稳定下来。 许纯良来到她们面前叫了声大姑,许家安抬起头看到许纯良,伸出手抓住他的手:“纯良……纯良,你过来了,太好了。” 遇到事情的时候才意识到娘家人的亲近,别看妹妹许家文过来了,可许家安仍然没有主心骨,在她的潜意识中,父亲、弟弟、侄儿才是自己最坚强的后盾。 许家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许纯良轻声劝慰道:“大姑,别哭了,我不是来了吗,表姐脱离危险了,您放心,她肯定没事的。” 许家安含泪点了点头,许纯良让夏侯木兰先陪着她,把小姑叫到一边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许家文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因为失恋。” 许纯良真是有些无语了,失恋就自杀?在他的印象中表姐好像没这么脆弱,不过他对表姐梁立欣也不算了解。 姑侄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梁立南到了,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人在姑苏出差,居然比许纯良到的还要晚。 许纯良想起给他打了几個电话都没接的事情,也就懒得跟他主动说话。 梁立南也没理会许纯良,直奔母亲去了:“妈?什么情况啊,小欣到底什么情况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许家安又哭了起来。 梁立南有些着急:“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用吗?” 夏侯木兰听不下去了:“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梁立南又不认识她,没好气道:“我跟我妈怎么说话是我们自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肩头被许纯良拍了一下,许纯良望着梁立南道:“说话客气点。” 许家文赶紧过去分开他们,许纯良的脾气她是了解的,真要是翻脸,当场揍梁立南一顿也有可能。 梁立南也是清楚许纯良的厉害的,别看他是表哥,他可没胆子跟许纯良炸刺,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是你朋友。”语气马上怂了。 许纯良的姑父梁树德从抢救室里面出来了,医生刚跟他谈完话,人是抢救过来了,不过还得留院观察,家人可以进去探望了。 许家文陪着姐姐进去了,许纯良使了个眼色,夏侯木兰也跟着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梁立南本来也想跟着进去,却被他爸给叫住了。 梁树德不悦道:“你什么情况?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不马上接电话。” 梁立南道:“路上塞车,我已经尽快赶来了,爸,我在谈一个很重要的业务,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接您的电话?” 许纯良一旁听明白了,难怪不接自己的电话,谈生意呢,连他亲爹的电话都没接。 梁树德本想骂儿子几句,可碍于许纯良在场也没多说,招呼道:“纯良,伱也来了?” 许纯良道:“表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梁立南瞥了许纯良一眼,心说你能帮上什么忙?立人设罢了。 梁树德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的事情还麻烦你大老远从东州赶过来。”正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将这件事视为家丑,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连妻子的娘家人也是一样。 许纯良听出人家是把他当外人,许纯良也没把他们当成自家人,今天之所以赶过来主要还是为了爷爷,表姐没事最好。 许纯良道:“我进去看看表姐。” 他这边刚走,梁树德就气得指着梁立南的鼻子斥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梁立南道:“他来有什么用?谁能保证他不是来看笑话的?” “你放屁!”梁树德气得脸都紫了,骂完之后,他交代道:“这话千万别在你妈面前说,她最护她娘家人。” 梁立南道:“爸,到底什么情况啊?” 梁树德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妹把一瓶安眠药都吃完了。” “为什么啊?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啊?” 梁树德道:“她那个对象是你介绍的?” 梁立南愣了一下:“您说她失恋受了刺激?” 梁树德道:“不然呢?” “不会吧,她和李传宗不是挺好的?”梁立南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我问问。” 梁立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目直愣愣望着天花板,无论谁过来,她都没有半点的表示。 许家安握着女儿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小欣,你答应我一声,我是妈妈……” 一旁医生提醒许家安要控制情绪,患者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不要给她制造新的刺激了。 许纯良让夏侯木兰先陪大姑出去,观察室里暂时只剩下他和小姑。 许纯良伸手握住梁立欣的脉门,感受着梁立欣的脉搏跳动。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梁立欣似乎感觉有一股暖流从脉门如春风般传达到了她的内心,她认为这只是一种错觉。 许纯良轻声道:“表姐,你不用怕,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我给你出气。” 梁立欣缓缓闭上双眸,一颗晶莹的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滑下。 许纯良并未久留,留下小姑陪同,转身离开了观察室。 在门口和梁立南相遇,梁立南仍然没跟他打招呼,刚才被父亲呵斥了一通,他也是满怀郁闷,居然迁怒于远道而来的许纯良。 许家安确信女儿平安无事,现在情绪明显平复,哀叹道:“到底是怎么了?她昨天还好好的。” 梁树德道:“你有没有觉得她昨天就有些反常,跟我们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你怎么当母亲的?一点觉察都没有?” 许家安被他一说,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许纯良有些听不下去了:“姑父,您也不能把责任推给我大姑吧?她是母亲,您还是父亲呢,你既然都觉察到我表姐有些反常为什么没能阻止这件事发生?” 梁树德顿时语塞,推卸责任只是习惯使然,其实他也自责,女儿服药自杀对他的打击很大,斥责妻儿是他不由自主转嫁压力。 许家安抓住许纯良的手臂,心中暗忖还好我娘家侄子过来了,不然丈夫的这通指责可能就要让她崩溃了。 许纯良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相互指责也没有任何用处,我刚刚查看了一下表姐的脉象,她的身体没有大碍,休养一阵子就会恢复健康。” 许纯良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安慰他们,身体的创伤恢复容易可内心的创伤没那么容易抚平,许纯良从梁家人的对谈中大致可以推断出表姐应当是感情受挫,如果不解开心结恐怕隐患就无法消除。 许纯良借口先送夏侯木兰回去,他并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反正表姐已经渡过了危险期,除了大姑之外,梁家人对他的到来也不是那么的欢迎。 来到停车场,上了夏侯木兰的商务车,司机极有眼色地下车去买水。 夏侯木兰投入许纯良的怀中,许纯良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声道:“辛苦你了。” 夏侯木兰笑道:“几天不见跟我这么客气了。” 许纯良搂住她的纤腰向自己用力一挤,低头捉住她的柔唇,送上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 夏侯木兰被他亲得脸红心跳,直到呼吸都急促了,方才分开,柔声道:“我可没帮上忙,按照你给的方子准备好了草药,来到医院,医生说已经渡过了危险期,我本来还在想要怎样说服他们同意我给你表姐针灸呢。”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阶层差 许纯良自然想过夏侯木兰没那么容易办成自己交代给她的两件事,可她仍然毫不犹豫地赶了过来,足见她对自己交代的任何事都当成天大的事情去办,若不是深爱自己她怎么可能这么做? 许纯良道:“晚上好好感谢一下你。” 夏侯木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脸儿越发红了,轻声啐道:“讨厌,你那叫感谢吗?” 许纯良看到她娇艳妩媚的样子顿时心旌摇曳,忍不住对夏侯木兰上下其手,此时小姑打来电话,问他走了没有,许纯良放开云鬓蓬乱的夏侯木兰,推开车门,来到了外面。 许家文在停车场入口处等着他,见他过来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许纯良道:“我刚到沪海没那么快回去。” 许家文道:“安排住处了没有?你大姑家里有地方住。”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我订好酒店了。”他去过大姑家一次,那次的经历并不愉快。 许家文道:“你这次能够专程过来一趟,你大姑他们还是非常感动的。” 许纯良心说感动的恐怕只有大姑一个人,梁家的其他人可能还嫌弃自己多此一举,不过他也不在乎那帮人的感受。 许家文也看出了些许端倪,轻声宽慰他道:“还好你表姐有惊无险,否则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爷爷说。” 许纯良道:“小姑,这件事还是别告诉他老人家吧,免得他跟着担惊受怕。” 许家文也是这个意思,她点了点头:“小欣失恋了,对方是个富二代,脚踩几只船。” 许纯良道:“遇到这种人分手也是好事。” 许家文叹了口气道:“听说还是立南帮忙介绍的,这小子也真是不靠谱,给妹妹介绍对象也不了解一下对方的人品。” 姑侄两人正说着话,看到梁立南朝这边走了过来,梁立南刚被父母骂了一顿,耷拉着一张脸,因为满腹心思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许家文叫了他一声,梁立南这才回过神来,叫了声小姨,向许纯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许家文问他去哪里,梁立南表示要去找那個伤害妹妹的渣男算账。 许家文一听有些紧张了,劝他冷静,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梁立南只说自己心里有数。 许家文还是担心出事,让许纯良跟过去看看,许纯良原本不想掺和梁家的事情,可小姑既然发话了,他也不好不去,许纯良没有选择和梁立南同行,反正夏侯木兰有车,他让司机跟上梁立南。 梁立南去了一家名为红风的篮球俱乐部,这家俱乐部是沪海最具实力的篮球俱乐部之一,梁立南要找的李传宗就是红风篮球俱乐部的总经理。 梁立南和李传宗是留学时候认识的,李传宗是他的学长,两人都喜欢打篮球,也因篮球结缘。 李传宗家世显赫,他父亲李阔海是私募大佬,德银投资的掌舵人,除了在金融界赫赫有名之外,李阔海还有一个身份是千门四天王之一,千门内部都称之为笑面天王,这个人极其精明,外表和蔼内心狠辣。 梁立欣也是去俱乐部看比赛认识的李传宗,两人相处总共也就是一个多月。 梁立南现在任职于德银投资,这份职位就是李传宗的引荐,得知妹妹自杀的事情他既心疼又愤怒,在这件事上他是要承担责任的,如果不是他介绍妹妹和李传宗认识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梁立南前往俱乐部的途中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去找李传宗不是要复仇,他要先搞清楚状况,他给李传宗打了电话,电话中并没有提及妹妹自杀的事情,他对这件事还抱有一些希望,希望事情能够挽回,能朝好的一面发展。 李传宗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电话中表现并无异常,是他让梁立南来俱乐部见面。 梁立南进入篮球馆,看到李传宗正在球场上拼抢,几个高大的外援正配合他玩耍,李传宗的球技在普通人中算不错了,但是称不上专业,和这帮职业球员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这些求援之所以这么配合,全都是看在钱的份上,球场旁边几位长相靓丽的辣妹正激动的欢呼雀跃。 李传宗投进了一个三分,他做了个手势表示要休息,几位辣妹争先恐后地冲上来给他递毛巾送水。 李传宗接过毛巾擦了把脸,然后分开她们向梁立南走了过来,他长得高大帅气,五官轮廓硬朗,就算没有富二代身份的加持也属于魅力出众的男子。 李传宗招呼道:“立南,来了,去换衣服,打一局。” 梁立南不苟言笑道:“我不是来打球的,有件事我想问伱。” 李传宗点了点头:“说。” “你和我妹妹是不是闹矛盾了?” “你妹妹?立欣啊,没有,我怎么可能跟她一般见识。” 梁立南道:“她进了医院。” 李传宗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她进医院是因为我?” 梁立南道:“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李传宗摇了摇头:“谁跟你说我们在谈恋爱?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梁立南有些生气了,李传宗和妹妹之间的关系绝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他们认识没多久,妹妹就夜不归宿,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妹妹也不可能闹到自杀这么严重。 梁立南道:“我妹妹吃了一整瓶安眠药,幸亏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传宗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吃药跟我有关吗?” “她是因为失恋才寻短见的啊。” 李传宗呵呵笑道:“梁立南,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是,我跟你妹妹约会过几次,不过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后来我发现我们并不合适,所以我跟她说清楚,尽早分开不想耽误她的青春,也不想因为她伤害我们之间的友情。” “李传宗,你有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李传宗道:“她少一根头发了?就因为我跟她约会过,我就要对她负责任?我就得娶她?我说你们兄妹俩怎么都是一个德性?约几次就得从一而终?我就非得娶她?照你的逻辑,我身边的这些女孩我都得娶回家去?” 梁立南怒道:“李传宗,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她认真相处,你就是想逢场作戏,玩玩算了。” 李传宗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大家在一起各取所需,我给她买包,带她旅游,跟我相处,我没让她花一分钱,我从不勉强女人,是她自己主动靠近我……” “你胡说!我妹妹才不是那种人!”梁立南气得浑身发抖。 李传宗道:“行了,你就别耽误我时间了,想要多少?我马上转给你。” 梁立南望着他傲慢无礼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忽然扬起拳头照着李传宗的下颌就是一记勾拳,事发突然,李传宗根本就没想到梁立南居然敢打自己,不过梁立南并未用足全力,他在出拳的中途已经考虑了后果。 李传宗被他打得一个踉跄,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狂狮般冲了上去,一拳将梁立南击倒在地。 一旁休息的球员看到金主少爷被打,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了上来,围住梁立南拳打脚踢。 李传宗怒火中烧,在他眼中梁立南只不过是一个跟屁虫罢了,连工作都是自己帮他搞定的,现在居然敢打自己,李传宗冲上前去照着梁立南的身上猛踢,怒吼道:“我草你大爷的,你敢打我,什么东西,跟你妹妹一样,都特么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梁立南抱着头虾米一样蜷曲在球场的地面上,他无法反抗只能承受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李传宗,你这个畜生,你骗我妹妹……哎哟……” 梁立南的自尊在对方无情的拳脚下被撕得粉碎,他本以为自己和李传宗是朋友,可现在才意识到人家根本没有把他当成朋友。 李传宗冷笑道:“我骗她什么了?都是成年人,大家你情我愿玩玩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还不是想利用她来勾引我达到自己晋升的目的?” “你放屁……” 李传宗又踹了一脚,此时他发现有一对年轻男女正拿着手机拍摄。 李传宗皱了皱眉头,还以为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路人男女,他使了个眼色,身穿23号球衣的职业球员沃德马上气势汹汹地向对方走去。 拍摄群殴场面的自然是尾随梁立南过来的许纯良和夏侯木兰。 其实许纯良完全有能力保护他的这位表哥,但是他考虑了一下,让梁立南吃点苦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站在许纯良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李传宗是个花花公子,梁立欣也不能说没有任何责任,分手也不是什么世界末日,不至于搞到殉情自杀的地步,至于梁立南,他没有尽到一个大哥的责任,明知李传宗是什么人,还把自己亲妹妹介绍给他认识,这不等于主动送羊入虎口。 身高两米开外的沃德指着许纯良用英语破口大骂,一连串的法克油向许纯良问候而去。 夏侯木兰小声道:“他骂你呢。” 许纯良道:“这我能听懂。”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苦肉计 沃德冲上来就要夺许纯良的手机,许纯良也不跟他发生正面冲突,转身就跑,他在前面跑,沃德在后面追,别看沃德身高腿长,但是在这场追逐中不占任何优势,几次眼看就要追上,可许纯良一个灵活的变向就把他又甩开了。 看到沃德被许纯良引着满场奔跑,几名职业球员也加入了这场追逐,他们分头行动向许纯良展开包抄。 许纯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今天要好好戏耍一下这帮所谓的职业球员,老子不揍你们,我累死你们。 很快这群职业球员就认清一个现实,这位不速之客灵巧且体力充沛,他们的包抄起不到任何作用,即便将许纯良围在中心,但是许纯良毫不费力就能找到破局的出口, 累得跟三孙子一样的沃德气喘吁吁,他抓起地上的一只篮球照着许纯良的后脑勺砸了过去,篮球如同出膛的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许纯良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身体一侧脑袋一歪就躲了过去,篮球去势不歇,狠狠砸在前方包抄许纯良的33号球员面门上。 蓬!撞击面门的声音回荡在篮球馆内,33号球员直挺挺倒了下去。 夏侯木兰全程录像,她并不担心许纯良,如果许纯良真想动手,这帮人早就都趴下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来到别人的地盘动手打人固然解气,但是在法律上说不过去,许纯良现在是体制中人,做事之前尽量选择对自身影响最小对敌人杀伤最大的方式。 许纯良操着灵蛇八步在几名职业球员中来回穿梭,这帮球员明明看到许纯良近在咫尺,可出手却抓了个空,激烈的追逐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一个個累的气喘如牛,脚步越来越慢,包围也变得漏洞百出。 许纯良闲庭信步般来到篮网下方,向沃德招了招手:“你倒是过来啊!” 沃德气得哇哇大叫,场下的同伴传来了一只篮球,他稳稳接住再度向许纯良砸去,明明知道这样的方式不可能伤害到许纯良,更多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 许纯良看准来球啪地一巴掌,篮球受力后改变了角度,砸在篮板上又高速反弹了回去,沃德打了这么多年的职业联赛,都没见过篮球会这样反弹过来。 蓬!他遭遇了和33号同样的命运,被反弹的篮球砸中面门,眼前金星乱冒,小鸡乱跳,两只眼睛变成了斗鸡眼,软趴趴坐倒在了地上,半天没清醒过来。 此时八名保安闻讯赶来,许纯良暗自冷笑,来再多人也没用,惹火了老子今天将你这俱乐部连锅端。 李传宗注意到一直拿手机拍摄的夏侯木兰,缓步向她走去,不得不承认,夏侯木兰的美貌令他惊艳,也正是因为如此,李传宗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风度,轻声道:“这位小姐,这里是私人俱乐部,麻烦你将拍到的东西删除。” 夏侯木兰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机:“我要是不删呢?” 李传宗道:“那我们就只好报警处理了。” 夏侯木兰淡然笑道:“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外面传来警笛声,李传宗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有让手下人报警,报警的应该是对方,他很想将夏侯木兰的手机抢过来,可考虑了一下并没有付诸行动,就算他们拍到了群殴梁立南的场面又能怎样?凭他们李家的实力这种小事还不是轻易摆平。 许纯良走向表哥梁立南,几名球员拦住他的去路,李传宗摇了摇头,警察马上就会赶到,他也不想事情继续闹大。 梁立南被揍得鼻青脸肿,捂着肚子哼哼唧唧。 许纯良看到他的狼狈模样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轻声道:“表哥,你有没有受伤?” 梁立南可不想自己的惨状被他看到,耷拉着脑袋逞强道:“我没事,皮外伤……” 许纯良看似关切地扶住他的左臂:“这里疼吗?” 梁立南摇了摇头,试图从他手里挣脱开来,却感觉小臂剧痛,倒吸了一口气道:“疼……疼……” 许纯良道:“应该是桡骨骨折。” 李传宗一旁听着心中暗骂,这厮莫不是想讹我?都没拍片子怎么知道桡骨骨折? 许纯良的手又搭在梁立南小腿之上,梁立南惨叫道:“别动,痛……好痛……”他有些纳闷,刚才也没觉得这么痛,怎么许纯良碰自己哪儿哪儿就疼痛难忍。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坏了,腓骨也断了两处。” 李传宗怒视许纯良,这厮危言耸听,你说断了倒还罢了,居然说断了两处,你特么眼睛带透视功能啊? 许纯良的手掌又去摸梁立南的右胸,梁立南吓得往后一缩,可终究还是没躲过去,许纯良手掌落下,他又是一声哀嚎。 许纯良冷冷看了李传宗一眼:“够狠啊,肋骨让伱们打断了三根。” 李传宗道:“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许纯良心说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亲自出手震断的,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许纯良对法律还是非常了解的,尤其是在经历多次斗殴群殴之后,许纯良特地钻研了一下具体条文。 别看梁立南被一群大汉围着中外混合打,可这帮人只是给他造成了皮外伤,仅凭着皮外伤是奈何不了这帮人的,所以许纯良暗地里给帮了个小忙,虽然表哥吃了苦头,可验伤之后能让这帮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许纯良心狠手辣大义灭亲,而是短时间内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更何况梁立南在这次的事件上绝非无辜之人,如果不是他将亲妹妹引荐给了李传宗,也不会发生后续的事件,让他吃点苦头留个教训也是理所当然。 警察赶到之后,李传宗恶人先告状,投诉许纯良三人未经邀请擅闯私人场所。 许纯良也懒得争辩,只是提出梁立南被他们群殴,要求验伤后处理,他和夏侯木兰手机里都有录像。 这次出警的是辖区派出所,他们和李传宗都非常熟悉,所长黄兴刚和李传宗也算是有些交情,所里的警员闲暇的时候也会来俱乐部打球,有比赛的时候,李传宗经常让人送球票过去。 可交情是交情,普通的斗殴也就算了,如果伤情严重,真正上升到法律层面,谁也不敢网开一面。 通常遇到这种事情,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严重的话,双方通过调解握手言和,打人的一方道个歉赔点钱。 按照正常的流程,现场调查取证,黄兴刚看了许纯良提供的视频,他经常处理这种案件,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这件事不排除做局的可能。 梁立南躺在地上因为疼痛哼哼唧唧,这会儿他全身都疼,他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和李传宗发生了冲突,眼看着事情闹大,连警察都惊动了,他反倒有些害怕了,他非常清楚李家的势力,跟李家斗,他以后别想在沪海的金融圈里混了。 李传宗也有些后悔,刚才没压住怒火,梁立南这种人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阶层,在他眼中梁立南就是臭狗屎,自己憋不住火踩了他难免沾上了晦气。 李传宗主动来到梁立南身边,叹了口气道:“立南,是你先打我的,当然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送你去医院,咱们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梁立南怒视李传宗,他还没有回应,许纯良懒洋洋的声音从一旁响起:“怕了?晚了,我们不会和解的,我们要求伤情鉴定,今天参与围殴我表哥的人,全都要承担法律责任。” 被篮球砸的鼻青脸肿的沃德怒视许纯良:“法克油!” 许纯良冷哼一声:“法克你大爷,你个大傻逼,等着吃官司被驱逐出境吧,还有你们,我会找最好的律师一个个起诉你们,不但把你们驱逐出境,还要把你们驱逐出职业联赛。” 黄兴刚皱了皱眉头,提醒许纯良:“注意下你的言辞。” 许纯良道:“注意什么?他骂我不许我还嘴啊?你当这里是租界吗?” 黄兴刚不说话了,他察觉到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红风篮球俱乐部在沪海的名气很大,敢闯进来挑事的也不是普通人,自己必须谨慎处理。 许纯良道:“黄警官,我表哥被打得很严重,身体多处骨折,对方已经造成了伤害罪,我们要求进行司法伤情鉴定。” 沪海德银总部,掌舵人李阔海正笑眯眯望着脚下的浦江,最近旗下的三支基金售卖火爆,可以预见,德银在未来一年生意将更上一层。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对未来蓝图的构想,接听完这个电话,他的心情大受影响,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 这通电话向他传递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李阔海思索了片刻,叫来了公司的法律顾问刘云吉,让他马上去辖区派出所了解情况,尽可能圆满地处理这一事件。 刘云吉拎起公文包正打算出门,李阔海的助理赵如兰快步走了进来:“李总,网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关于红风俱乐部的视频,热度飙升。” 李阔海愣了一下,微笑道:“视频?打球的视频?” 赵如兰道:“打人的,现在热度上升很快。”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笑面天王 李阔海接过赵如兰的手机,刘云吉也打开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 输入红风两个字马上出现了一连串的相关新闻。 红风俱乐部众外籍球员围殴中国籍男子。 红风俱乐部总经理李传宗率球员围殴事件。 红风俱乐部之红与黑。 红风俱乐部前世今生。 红风…… 李阔海看完打人的视频,将手机还给了赵如兰,看到刘云吉仍然站在原地未动,笑道:“你怎么还不去?” 刘云吉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李总,我这就过去。” 刘云吉走后,赵如兰道:“李总,我了解到一些情况,被打的叫梁立南是我们公司的职员,他和传宗在欧洲留学时候就认识,当初还是传宗介绍他进入德银呢。” 李阔海苦笑道:“鲁莽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鲁莽的儿子,多大仇啊,非得要大打出手,就算心中再恨,也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出手哇。” 赵如兰道:“这件事热度上升很快,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我怀疑这件事可能是设计好的圈套,传宗被人套路了。” 李阔海心中暗自恼火,自己堂堂千门四天王之一,向来只有自己套路别人哪有别人敢套路自己,他转过身去,外面下起了雨,浦江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 李阔海深深吸了口气,玻璃窗倒映出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查查他们的底,还有,你亲自去医院一趟,搞清楚那名员工的伤情,这件事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他肯配合,要钱可以给他钱,要升职可以帮他升职。” “是,我马上去办。” 李阔海道:“网上的热度要尽快压下来,不能任由这件事发酵下去,查出背后的网络推手,让他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赵如兰点了点头。 李阔海又耐心叮嘱道:“记住,一定要跟人家摆事实讲道理,不要强人所难。” 许纯良被请到了派出所协助调查,黄兴刚亲自过来了解情况,安排在办公室,这样气氛显得相对轻松一些,黄兴刚让人给许纯良倒了杯咖啡,掏出一盒烟:“抽烟吗?” 许纯良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不会。” 黄兴刚也笑了起来:“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许纯良道:“我又没犯法有什么可紧张的?” 黄兴刚道:“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 许纯良道:“沪海落户门槛太高,我够不上。” 黄兴刚笑道:“城市太大也不好,关系错综复杂,都说大城市机会多,可真正想要在这里出人头地谈何容易。” 许纯良道:“还是大城市好啊,在我们东州,派出所所长顶天也就是正科级,你都是副处级了吧?在我们那边都能当副局了。” 黄兴刚道:“有什么分别,都是干一样的工作,还不是为人民服务,派出所的工作不好干啊,你也是体制中人?” 许纯良道:“我不是公安口的,我是民政局的,比你低半级。” 黄兴刚心中咯噔一下,虽然许纯良语气谦虚,可他一点也没感到这小子谦虚,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混上了正科级,在体制中没有背景是不可能的。 黄兴刚道:“民政单位好啊,工作压力没那么大。” 许纯良道:“不是伱想象的那个样子,我在单位工作压力也很大,不但负责东州市社会救助的工作,还要兼任东州民政局办公室主任。领导觉得我年轻,拼命往我身上加担子。” 黄兴刚听明白了,这小子是在给自己亮身份呢,东州的级别当然无法和沪海相比,但是如此年轻的一个科级干部还是让黄兴刚产生了警觉,今天的案子必须小心处理。 黄兴刚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口烟道:“东州我有個大学同学。” 许纯良笑道:“谁啊,说出来搞不好我还认识呢。” 黄兴刚道:“陆明!他负责网监方面工作的。”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还真是巧呢,不过黄兴刚和陆明的关系应该不算太亲近,毕竟他连陆明已经调任文旅局都不知道,许纯良道:“他现在是东州文旅局局长,级别上比你高半级。”其实陆明的正处尚未落实,许纯良故意这么说。 黄兴刚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许纯良真认识:“哦,你们关系怎么样?” 许纯良道:“见过一次面,谈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他才懒得暴露真正的关系,黄兴刚肯定会找陆明求证。 黄兴刚点了点头,果不其然,他没说两句话,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办公室,让助手继续了解情况。 黄兴刚来到外面,找出陆明的电话打了过去,他和陆明不但是大学同学,两人还在一个宿舍,不过大家在不同的城市又各自成家,整天忙于工作,平时联系也不多。 陆明接到他的电话也颇为惊喜,还以为他来东州了:“刚子,是不是来东州了?” 黄兴刚笑道:“没有,我找你打听个人。” 陆明道:“草,就知道你小子没事想不起来找我。” 黄兴刚道:“你们东州民政局有个叫许纯良的人你认识不?” 陆明道:“纯良,我兄弟啊。” 黄兴刚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想起刚才自己提到陆明许纯良还装出不熟,这小子藏得可真够深,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许纯良说跟陆明关系很好,自己肯定会认为他是在攀关系套近乎,还是陆明说出来更靠谱。 陆明已经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刚子,到底什么事?是不是纯良出事了,我可告诉你啊,他跟我亲兄弟一样,他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你得全力相助。” 黄兴刚这下更确定两人关系够好,叹了口气道:“你不用着急,他没出啥大事。”他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简单向陆明说了一遍。 陆明听完道:“那就公事公办呗。” 黄兴刚道:“医院那边的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个梁立南身上多处骨折,这件事有些麻烦,红风俱乐部那边不想事情闹大,他们想私下了结这件事,其实这种事很常见,如果能和解是最佳解决方案,可我看那个许纯良好像有点不依不饶。” 陆明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依不饶,人家表哥被揍了,追究行凶者的责任难道不应该?刚子,你忘了当年咱们当初的志向了吗?你是警察,除暴安良是你的职责。” 黄兴刚道:“哎,跟你说不清楚,你查查德银投资再说吧,我也是好心,如果许……你那个小兄弟一意孤行,肯定是要吃亏的,这里毕竟是沪海。” “沪海怎么着?沪海也有法律,刚子,我劝你一句,这件事一定要秉持公道,不是我吓唬你,我那个小兄弟的能量也不一般,四九城大不大?他照样横着走。” 黄兴刚心说你这牛逼吹得够大的,不过有一点他能断定,许纯良肯定有背景。 听人劝吃饱饭,黄兴刚决定在这件事上公平公正,劝和归劝和,但是一定要做到不偏不倚。 黄兴刚回到办公室让助手先出去,关上房门,对许纯良的态度更亲切了:“小许,不瞒你说,我刚跟陆明通过话,你也是,这种关系怎么不早说。” 许纯良笑道:“我这不是担心影响司法公正吗,不想你难做。” 黄兴刚道:“有什么难做的,公是公私是私,我拎得清楚。” 许纯良道:“你还想问什么?” 黄兴刚摆了摆手道:“不问了,该问的都问完了,该记录的也都记录了,咱们现在不谈公事,就闲聊几句。” 许纯良看出这个人做事还是非常圆滑的,他笑道:“行,那就随便聊几句。” 黄兴刚道:“咱们有一说一啊,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你和另外一位夏侯木兰,全程并未参加打架事件。” 许纯良道:“不叫打架,叫围殴,是李传宗率领红风俱乐部球员围殴我的表哥梁立南,本来他们还想打我,幸亏我逃得快。” 黄兴刚看过俱乐部提供的录像,许纯良那何止是逃得快,简直跟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到现在他都有些纳闷,许纯良是怎么从六七个职业球员的包夹下穿梭自如游刃有余的? 黄兴刚决定还是给他一些善意的提醒:“根据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你表哥也就是伤者梁立南他和李传宗早在留学的时候就认识,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就连他现在的工作都是李传宗介绍的,他就职的德银投资的掌舵人就是李传宗的父亲李阔海。” 许纯良道:“不管他什么背景,打人总得承担法律责任吧?” 黄兴刚道:“这件事啊最主要还是得看伤者的意见,如果伤者本人同意和解,按照惯例,公安机关也不予处罚。” 许纯良道:“梁立南伤得可不轻啊。” 他当然清楚黄兴刚说得都是实话,如果梁立南不打算追究李传宗的责任,自己这个亲戚再折腾也是没用,现在只希望梁立南能把脊梁挺直了,他自己挨揍事小,妹妹受伤害事大,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让李传宗付出代价,哪还有丝毫的男儿血性?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私下和解 梁立南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肋骨断了三根,腓骨断了两处,桡骨也有骨折,身上合并多处外伤,就目前的伤情而言,对方构成了伤害罪。 骨科已经为梁立南做好固定,因为腓骨多处骨折,医生建议早做手术。 梁树德闻讯赶来,看到儿子的惨样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表示要打人者付出代价,一定要把李传宗一伙送进监狱。 梁立南这会儿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劝父亲不要激动,这件事最好别让母亲和妹妹知道,刚刚他就接到了总裁助理赵如兰的电话,赵如兰表示马上过来看他。 梁立南非常清楚赵如兰是过来谈条件的,今天的这件事发生之后,他感到后怕,他明白自己惹不起李传宗,今天的冲动很可能会把他的工作和前程毁掉,他甚至后悔采用那样的方式去找李传宗理论,可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 把李传宗送进监狱?他没想过,但是他想过如果那样做的后果。 梁树德低声道:“我咨询过律师朋友,就你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已经构成了伤害罪,完全可以将他们送进监狱。” 梁立南抿了抿嘴唇,这时候赵如兰到了。 赵如兰拿着一束鲜花走入了病房,带着心疼的表情:“小梁,我刚刚听说你的事情,这就从公司赶过来了。”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梁树德身上:“这位是梁叔叔吧,您好!” 赵如兰主动向梁树德伸出手,梁树德没有伸手,他知道对方的立场,他不愿和李家人有任何的接触,自己的一对儿女都在李家人手上吃了大亏。 赵如兰笑了笑,将手中的那束花插在花瓶中,轻声道:“你和传宗这么好的关系居然也会闹别扭。” 梁树德冷哼一声:“这不是闹别扭,是李传宗纠集一群人把我儿子打了。” 赵如兰道:“梁叔叔,我不在现场,对情况并不了解,当时您在吗?” 梁树德被她问得愣了一下,他自然是不在的,忽然意识到这女人话里有话,她在暗戳戳说自己不在场没有发言权。 梁立南道:“赵姐,您回去吧,我和他的事情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 赵如兰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么好的朋友何至于闹到如此的地步?梁叔叔,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小梁谈谈,您看是否方便。” 梁树德看了一眼儿子,梁立南点了点头,梁树德只好出门。 病房内只剩下赵如兰和梁立南两人。 梁立南语气坚定道:“这件事我不会轻易算了,李传宗欺骗我妹妹的感情,还带人围殴我,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赵如兰轻声道:“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他说情的,你来公司虽然时间不长,可我一直欣赏你的能力,小梁,如果一切顺利,你年底就要升任部门经理了。” 梁立南道:“我不稀罕。”可内心却怦怦直跳,部门经理,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职位,转念一想,自己和李传宗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可能继续留在德银工作。 赵如兰道:“其实恋爱中的男女拌拌嘴赌赌气都是常有的事情,别看他们今天分手,保不齐明天又和好了。” 梁立南咬了咬嘴唇,妹妹和李传宗绝不是赌气,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怎么可能选择再寻短见。 赵如兰叹了口气道:“李总并不知道这件事,他见过立欣,还非常喜欢她,不是我说你,伱在这件事上的处理太鲁莽了,如果你先来找我,或者直接去找李总,兴许就不会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梁立南冷冷道:“你是说这件事怪我喽?” 赵如兰道:“我可没说,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反倒非常欣赏你的男儿血性,看不得妹妹受委屈,不顾后果地去维护她,你是一个好哥哥,连李总都夸你,小梁,你所有的医药费都由李总承担。” “我要的是个公道!”梁立南的语气显然要比他的内心更为坚决。 赵如兰道:“李总听说你的事情非常痛心,他打算提升你为基金经理,负责管理南方祥荣系列产品,未来收入是年薪+分成的方式,我估计至少五百万起步了。” 梁立南不由自主加速跳动起来,不得不承认赵如兰给出的条件极具诱惑力,但是他也清楚就算自己答应,保不齐哪天还会被扫地出门,他和李传宗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来了。 赵如兰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然笑道:“你不用担心公司以后会对你打击报复,我们可以签署一份正式的合同,你也可以先就合同的内容质询律师,当然,如果你还有顾虑,可以换一种方式,给你一笔赔偿金。” 梁立南的内心在激烈斗争着,赔偿金?他们能给多少? 赵如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梁立南难免有些失望,一百万,他们妄图用一百万来收买自己的自尊,这分明是侮辱,梁立南摇了摇头。 赵如兰小声吐出了正确的数字:“一千万怎么样?” 梁立南的内心咯噔一下,他怎么都想不到李家愿意出这么多钱,一千万?他可以在沪海买一套房子了,以他现在的收入,得奋斗十几年,还要不吃不喝。 赵如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要面对现实,如果为了所谓的意气之争,你最终能得到什么?” 梁立南道:“他应该受到惩罚。” 赵如兰道:“我看过鉴定结果,你的伤已经构成了伤害罪,如果走司法程序,行凶者已经触犯了刑法。” “你知道就好。” 赵如兰道:“我也看过当时的视频,当时参与打你的人有好几個,你怎么就能认定身上的伤全都是李传宗造成的?” 梁立南被她给问住了。 赵如兰道:“最坏的一步就是打你的人认罪,几名球员被驱逐出境,我相信最终伏法的肯定不是李传宗,他也不会承认对你造成了人身伤害。” 梁立南用力抿起了嘴唇。 赵如兰又道:“我始终觉得一个成年人应该理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条件。假如?我是说假如,李传宗被证明有罪,被送进监狱,你觉得李总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梁立南低声道:“你威胁我?” 赵如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梁立南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因此感到肋骨断裂的地方有些疼痛,他的内心开始摇摆,赵如兰说得不错,当时打他的人有好几个,以李家的财力,他们完全可以从中找出一个人来顶包,真正的黑手李传宗很可能逍遥法外。 赵如兰道:“当然你也可以申请民事赔偿,但是民事赔偿是不会有太多钱的,小梁,你应该清楚放过别人就等于放过自己的道理。”她轻轻拍了拍梁立南的肩膀:“好好休息,考虑好再回复我,不过尽量不要太久。” 赵如兰离开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梁树德,她礼貌地笑了笑:“梁叔叔,送您一样东西。”她从手袋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梁树德。 梁树德冷哼一声:“我不要。”他以为信封里面是钱。 赵如兰笑得越发开心了:“您还是看看吧。”她将信封口朝下,里面的照片掉落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树德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他慌忙将地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看了看周围,确信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黄兴刚的提醒果然没错,梁立南答应和解了,不但如此,他还推翻了一开始的口供,改口说李传宗是因为打球而产生的矛盾,因为没控制住脾气发生了互殴。 许纯良和夏侯木兰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刚好看到李传宗和那帮外籍球员在律师刘云吉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夏侯木兰牵了牵许纯良的衣袖,连当事人都不想追究,许纯良何必多管闲事。 许纯良明白她的意思,只当没看见那群人。 两人走向大门的时候,李传宗在身后叫道:“许纯良!” 许纯良停下脚步,转身笑眯眯望着他道:“我认识你吗?” 李传宗点了点头道:“无论你认不认识我,我算认清你了。”他缓步来到两人的面前,向许纯良笑了笑,目光投向夏侯木兰:“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惜没眼光。” 夏侯木兰挽住许纯良的胳膊,望着李传宗不屑道:“你还是少给李阔海惹事,德银虽然有些实力,可还没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 李传宗愣了一下,她竟然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简直是太狂妄了。 许纯良道:“李传宗,你名字不错,长得也人模狗样,可惜干的尽是断子绝孙的亏心事。” “你!”李传宗刚要发作,派出所所长黄兴刚就赶到了,表情威严道:“干什么?是不是想我把你们都拘起来?” 律师刘云吉赶紧劝李传宗走人,好不容易才说服梁立南改口,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别人的家事 李传宗那群人离开之后,黄兴刚向许纯良道:“回去吧,双方已经谈妥了。” 夏侯木兰有些好奇地问:“多少钱?” 黄兴刚笑了笑道:“具体金额不方便透露,双方都要求保密,总而言之受害一方比较满意。” 许纯良对表哥梁立南越发鄙视,看来自己对他下手还是轻了,这种人就应该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才对,本来许纯良打算让他吃两天苦头给他几贴膏药帮他尽快复原,现在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必要。 离开派出所,夏侯木兰担心他心情受到影响,柔声劝慰道:“无论结果怎样,你对他也算仁至义尽,若是没有你帮他,李家也不会要求主动和解。” 许纯良道:“我原本就没想管他的事情,本以为他对自己的妹妹多少会有些歉疚,没想到是我高估了他。” 夏侯木兰道:“其实你表哥也有他的难处,李传宗的父亲李阔海是德银投资的掌舵人,也是你表哥的老板,如果他坚持将李传宗法办,恐怕会前途尽毁。” 许纯良冷哼一声道:“他以为和解就有前途了?李阔海会放过他?” 夏侯木兰叹了口气道:“李阔海人称笑面天王是千门四天王之一,这个人财雄势大,心机深沉,你表哥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跟他斗啊。” 夏侯木兰的这句话提醒了许纯良,包括表哥在内的许多人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他们没有雄厚的实力,也没有强大的背景,在面临欺辱之时,他们考虑得并不是要以牙还牙加倍奉还,而是如何能够讨回一些公道。 都说公道自在人心,可每个人的公道都不一样,对梁立南来说对方的赔偿已经让他足够满足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我没必要多管闲事。” 夏侯木兰道:“也不是闲事,他们毕竟是你大姑的儿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嘛,现在的结果虽然不是你想要的,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夏侯木兰洁白细腻的俏脸,轻声道:“有伱在我身边真是幸运啊。” 夏侯木兰俏脸一红,小声道:“若是只有我在你身边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许纯良听出她意有所指,呵呵笑了一声道:“你是疲门之主,天选之女,我要是每天都跟在你身边,恐怕你们成千上万的门人都要将我除之而后快了。” 夏侯木兰焉能不知道许纯良身边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若说花心他比这個李传宗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两人却又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就算知道许纯良那么多的绯闻,夏侯木兰仍然坚持认为他是个负责人的人,她握住许纯良的手小声道:“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或许也会做傻事。” 许纯良笑道:“你不会。” 夏侯木兰道:“我当然不会像你表姐那样惩罚自己。”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惩罚许纯良了。 许纯良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夏侯木兰轻声道:“这话应当是我对你说才对。” 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三两三许小岳打来的电话,梁立南被打之后,许纯良马上将拍摄到的视频发给了三两三,让他在网上制造影响推波助澜,原本是想通过舆情来给李传宗制造压力,只是没想到双方这么快就已经达成了和解。 三两三发布视频之后在网上很快制造了一个个的热搜,不过很快他就发现热搜又一个个地被拿下,这其中的原因并不难想清楚,肯定是李家花钱将热搜拿下。 三两三之所以打电话给许纯良是因为他找来帮忙的同行都收到了威胁电话,如果他们不尽快将视频拿下,轻则面临平台封号的后果,重则承担法律责任,对方并非危言耸听,现在已经有两人被封号。 多数人这次都是冲着三两三的面子,谁也不想卷入到一场是非之中,如果被封号等于被摔了饭碗。 三两三和德银投资也无仇无怨,他纯粹是为许纯良帮忙,但是看到这把火很快就烧到自己的头上,他有些惶恐了,对他来说培养那么多的粉丝也不容易。 许纯良让三两三不用惊慌,这个李阔海的确够厉害,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将热搜降下来,并锁定传播者,可他忘了一件事,火势一旦蔓延起来,就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许纯良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拖三两三等人下水,建议他暂时将相关视频下架,反正火已经点起来了。 挂上电话之后,许纯良将刚才的情况告诉了夏侯木兰。 夏侯木兰道:“这个李阔海果然厉害,既然他们私下已经打成了和解,你也没必要继续出手了。” 许纯良原本拟好了一系列的计划,李阔海出手降热度其实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你能将热度降下来,我就能将火势再烧起来,无非是换个方法换个战场。 只是许纯良原本的出发点是为梁家讨还公道,可现在人家自己已经谈妥了条件不再追究了,如果许纯良继续抓住李家出手就有些师出无名了。 许纯良道:“先去医院探望一下我表姐。” 许纯良来到医院,惊奇地发现李传宗居然也在,这厮带着鲜花过来给梁立欣道歉。 许纯良听说他在就没进病房,将小姑许家文叫到一边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许家文的表情如释重负:“哎,本来就没什么问题,他们两人闹别扭,你表姐一时想不开就服了药,小李听说后紧张得不得了,赶紧来医院过来探望,他们两人已经和好了。” 许纯良左右看了看,故意道:“我表哥呢?” 许家文道:“别提这小子,真是凉薄,立欣还躺在医院他居然说公司有急事出差,已经离开了沪海。”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小姑并不清楚今天红风俱乐部发生的事情,他也没说,目光投向远处抽烟区一个人独自抽着闷烟的大姑父梁树德。 许纯良来到梁树德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把梁树德吓了一跳,看到是许纯良,他这才松了口气:“你这孩子故意吓我。” 许纯良知道他作为家人去了派出所,梁立南的事情他非常清楚,低声道:“表哥答应私下和解了?” 梁树德道:“还能怎么样,一场误会,总不能因此把人家给送到监狱里去,毁掉人家的前程总是不好的。” 许纯良心说恐怕被毁掉的是你儿女的前程吧,他提醒道:“姑父,您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应该比我们看得全面,如果你们现在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帮他们渡过了这一关,以后若是人家再反手报复你们……” “不会的,小李刚才向立欣道歉了,他非常后悔,两人已经和好了。”梁树德的语速有些快,明明是在告诉许纯良一个事实,可更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许纯良道:“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不是没有道理的,您以为李传宗会痛改前非,从此对我表姐真心真意?” 梁树德用力抿了抿嘴唇:“年轻人感情上的事情我管不了,无论立欣找谁,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就好。”这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理由,既然分手导致了女儿自杀,现在李传宗过来主动道歉和解,女儿也谅解了他,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 许纯良道:“姑父,我本不该插手你们的家事,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有几句话要说。” 梁树德道:“你说。” “如果李家是真心道歉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可我觉得他们只是为了逃脱责任渡过危机而采取的权宜之计,您能保证李传宗以后不会再伤害我表姐?您能保证他们答应你们的条件里没有暗藏圈套?” 梁树德眉头紧皱,他的内心异常纠结,许纯良说的这些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可他又能怎样?不答应李家的条件?不但儿女会遭受报复,连他自己也要身败名裂。 “纯良,谢谢你的提醒和关心,我们家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 许纯良点了点头,姑父既然将话说到这种地步,自己又何必多费唇舌,他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却听到姑父又说道:“谢谢!” 许纯良再度转过身去,看到姑父苍白的面孔上布满悲痛和懊恼的表情,他意识到姑父对这个结果也是不满意的,可是又缺乏和李家抗争的勇气,所以只能选择将苦水咽下。 许纯良决定不再过问他们家的事情,向大姑告辞之后就离开,不过大姑并没有在附近,许纯良找了一圈,才发现大姑一个人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偷偷抹泪。 许纯良默默来到大姑身边坐下,取出纸巾递给了她。 许家安抬起头看到是自己的侄子,眼睛红红的,嘴唇抽搐起来,忽然她抱住了许纯良,趴在他的肩头哭了起来。 许纯良拥住大姑肩膀,低声劝慰,帮她平复下来。 许家安抹干泪水,抽了一下鼻子道:“我算是看透了,他们爷儿两个没有一个能够指望得上……立欣被害成这个样子,当哥不出头,当爹的也不敢为女儿主持公道……全……全都是窝囊废。”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就此为止 许纯良认为大姑说得的确没错,但是现实中充满了无奈,梁立南不是没出头,而是出头就被人揍了一顿,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李家给出的赔偿应当让他非常满意,所以谅解对他来说是最优选项。 至于大姑父梁树德实在是有些懦弱了点,他对整件事非常清楚,女儿差点就因为李传宗丢了性命,儿子被人揍成那副惨状,他这个当爹的居然如此丝滑地接受调解。 最让许纯良无语的还是他的那位表姐梁立欣,一心赴死的勇气呢?李传宗几句甜言蜜语就把她哄得分不清东西了,真不知道她所受的高等教育都用在哪里了。 作为旁观者许纯良看得非常清楚,李家之所以做出一系列的让步应当只是权宜之计,李传宗就算现在跟梁立欣和好,估计要不了几天还会分手,至于梁立南,他在金融圈不会有前途的。 许家安道:“我不会让立欣和他在一起的,他伤害我女儿一次还不够,难道还想有第二次。纯良,李家根本就没有诚意,他们是害怕事情闹大影响他们家的声誉,那个李传宗根本不爱我女儿。” 许纯良心说梁家最清醒的也就是大姑了。 这时候许家文也找了过来,让许家安去观察室,梁立欣有话想跟她说。 许家安离去之后,许家文告诉许纯良,李家赔了梁立南一千万,这才是梁立南决定不再追究的原因。至于李传宗,刚才在梁立欣面前表现得非常诚恳,他还要当着梁树德夫妇的面向梁立欣郑重道歉。 许家文知道许纯良为了梁立南闹到派出所的事情,轻声叹了口气道:“纯良,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咱们虽然是亲戚,可有些事情也不能替他们做主。”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李家只不过是为了逃避责任而选择让步,这件事恐怕还有后续。” 许家文道:“立欣是个恋爱脑,心中只有李传宗,被他伤这么重,两句好话就哄好了。” 许纯良道:“她没事就好,我最近工作挺忙的,也不能逗留太久。” 许家文叮嘱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你爷爷,我不想他担心。” 许纯良笑道:“知道了。” 许家文道:“我回头再劝劝立欣,希望她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许纯良虽然不反对小姑这样做,可他是不想再继续掺和梁家的事情了,其实在红风俱乐部的事情之后,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梁立南的手中,如果梁立南真想为妹妹讨还公道,无论李家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不会答应的。 在许纯良看来,与其说梁立南是向李家的权势低头,不如说他是向那一千万低头,什么海归精英,什么金融白领,经此事之后梁立南的人设在许纯良心中已经彻底崩塌。 许纯良回到夏侯木兰身边,打算和她一起悄悄离开医院,对梁家这门亲戚他已经仁至义尽。 这时候一位三十左右气质高雅的女士径直走向他们,向他们报以礼貌的微笑:“请问是许纯良先生和夏侯木兰小姐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是我。” 那女士取出自己的名片分别递给两人,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是德银投资总裁助理赵如兰。” 许纯良看了一眼她的名片,淡然笑道:“赵小姐好,我们对投资没什么兴趣。” 赵如兰笑道:“我来找你们二位可不是为了谈投资,是这样,我们李总特地委派我过来邀请两位前往一聚,希望两位能赏一个薄面。” 许纯良从得悉她的身份开始就意识到此人应当是为了李传宗的事情而来,许纯良和李传宗在红风俱乐部已经交过手,李传宗和多数富家子并没有什么两样,傲慢跋扈,目空一切,许纯良压根不会将这种人放在眼里,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从李传宗离开派出所时的表现来看,这厮应该是不会主动低头的,赔偿梁立南一千万,主动向梁立欣道歉,这一切行为的背后肯定是李阔海施加了压力。 许纯良既然能够查到李阔海的底,李阔海一样能够查到许纯良的底,短时间内就将关于他们家的多個热搜撤下,并追查到三两三一众网红主播,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许纯良并未做任何的犹豫,微笑道:“好啊,我也想见见李总。” 虽然许纯良不想管梁家的事情,可看在大姑的面子上若是一走了之总是于心不忍,别看李家暂时选择低头赔礼,可等到这件事平息之后,保不齐他们会用什么阴损手段对付梁家,许纯良决定和李阔海见个面,通过这次的见面要让对方心存顾忌,也算是为大姑多做点事情。 李阔海坐在隐庐茶社内静静等待着许纯良的到来,茶社是一座法式建筑改建而成,李阔海去年才将之买下,重装之后作为自己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私人会所,就算没有客人的时候,李阔海也喜欢来这坐坐,喝茶看书打发闲暇时光。 李阔海刚开始并没有将梁家放在眼里,可儿子率领一众球员围殴梁立南的视频曝光迅速冲上热搜之后,他才意识到梁家的背后有高人相助,以李阔海的实力查出这个人并不难,更何况许纯良和夏侯木兰亲自出镜。 得知夏侯木兰是现在疲门的代门主,李阔海就知道此事变得棘手,虽然千门不怕疲门,但是如果他和疲门代门主开战,等于向整个疲门宣战,李阔海还不至于为了一件小事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在对许纯良进行了一番了解之后,李阔海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变得异常谨慎,否则他不会给出一千万的天价赔偿,至于李传宗前往医院向梁立欣道歉也是在他的施压之下。 人越是走到高处,越是爱惜羽毛,以李阔海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他是不会轻易冒险的,虽然他的背后还有千门,但是随着他在事业上的成功,李阔海早已悄悄在自己和千门之间划开了一条界限,能通过正当途径解决的问题绝不利用组织的力量。 夏侯木兰并未选择和许纯良一起前往,这也是许纯良的意思,许纯良过去和李阔海谈的是家事,如果夏侯木兰同往,就涉及到两个门派。 听闻许纯良到来,李阔海起身相迎,他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人畜无伤,李阔海爱笑,因为他相信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无所不在的亲和力让他在商海纵横驰骋无往不利,笑容是一个人最好的伪装和防御。 许纯良也是笑容满面,他笑得比李阔海阳光帅气,但是做不到李阔海明明是虚伪的笑看上去却是如此的真诚可信。 李阔海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科长,欢迎欢迎。” 一个称呼就表明他已经了解过许纯良的资料,同时也在提醒许纯良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长罢了。 许纯良握住李阔海的手晃了晃道:“我本以为李总是天王般高不可攀的人物,却没有想到李总这么平易近人。”谁还不知道谁的背景。 李阔海道:“这世上本无高低贵贱之分,许科长请坐。”他并没有询问夏侯木兰的事情,既然她选择不来就有回避的理由。 两人坐下之后,美女茶艺师过来泡茶,许纯良发现越是商人越喜欢附庸风雅。 “请用茶!”李阔海的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微笑。 许纯良说了声谢谢,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轻声道:“李总邀请我过来有什么事?” 李阔海满脸堆笑道:“许科长应该明白的,皆因犬子和许科长的家人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我特地请您过来解释清楚。” 许纯良笑道:“李总找错对象了吧?” 李阔海道:“没错的,在我心中许科长也是极其重要的。” 许纯良道:“听说李总赔偿了梁立南一千万?” 李阔海点了点头道:“没错。” “请问有没有附加条件?” 李阔海哈哈大笑起来:“许科长真是快人快语,我这个人无论做人做事都奉行着与人为善的原则,花钱是小事,主要是我不想两家伤了和气。” 许纯良道:“是担心我表哥要以伤害罪起诉你儿子吧?” 李阔海摇了摇头:“我已经问清楚了,打伤你表哥的是其中的两名球员,传宗虽然也在气头上动了手,但是他毕竟和你表哥是朋友,出手还是有分寸的,就算你表哥坚持要告,传宗也不可能背负伤害的罪名。” 许纯良道:“让外籍球员顶包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阔海笑道:“许科长说话要慎重啊,不是顶包,而是他们罪有应得,我征求过梁立南的意见,是他自己决定不再继续追究了。” 许纯良道:“李总做事真是周到,可你不该让李传宗去向梁立欣道歉。” 李阔海道:“无论传宗是不是做错,立欣因为他而寻短见都是事实,他应该道歉。” 许纯良道:“看来伱不知道他们已经重归于好,难道你不担心以后再发生波折?” 李阔海摇了摇头道:“年轻人感情上的事情外人无法干涉,也无法评判对错,我找许科长过来并非是谈论他们以后的事情,而是想此事就此为止。” 许纯良道:“何谓就此为止?”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千羽令 “一千万仅代表我的诚意,很快我就会让传宗去海外学习,让他和梁家划清界限,我也承诺绝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报复梁家。” 许纯良道:“我并不了解李总啊。” 李阔海道:“看来许科长并不相信我的诚意。”他拿出一个信封放在许纯良面前的桌面上。 许纯良拿起信封,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有几张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是他的姑父梁树德和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 李阔海道:“照片上的人你应当非常熟悉吧,他在电力系统任职手上有些权力,这女人是他的情妇,通过他的关系承包了不少的电力工程。” 许纯良顿时明白了,为何姑父在这一事件中表现得如此懦弱毫无担当,原来是他被抓住了小辫子。 李阔海笑眯眯道:“我手上掌握的证据有很多,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将这个人送入监狱,还有你的表哥梁立南,他在德银投资工作有一段时间,前段时间有人向我报告,他涉及透露商业机密。”话没有说得太具体,剩下的让许纯良自己去体会。 许纯良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李阔海这个人不简单啊,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把柄逼迫梁立南放弃起诉李传宗,但是他偏偏选择了赔偿一千万,由此证明李阔海并没有打算继续激化矛盾,至少现在是这个样子。 李阔海微笑解释道:“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威胁你,而是想你明白,这一千万的赔偿金是我念在你和夏侯门主的面子上,我们无怨无仇,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斗個你死我活。了解我的人都清楚,我这个人向来与人为善。” 许纯良道:“看来你儿子没有继承这份优良的传统。” 李阔海哈哈大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年轻人都会有些棱角,等到他在这个世界上磨炼的时间久了,才会懂得变通。” 许纯良明白他这句话不单单说的是李传宗,还暗藏着敲打自己的意思。 许纯良道:“李总应该知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有些人的性格注定一辈子无法改变。” 李阔海笑着点了点头:“宁折不弯舍生取义虽然值得称道,可付出的代价是极其惨重,在我看来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许纯良道:“任何事情都有限度,如果这个度把握不好,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李阔海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拿起茶壶为许纯良添满了茶,轻声道:“许科长果然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成为朋友。” 许纯良道:“我只希望不会成为李总的敌人。” 喝完这杯茶,他起身告辞,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没有留下的必要,他也没想过要和李阔海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李阔海既拿出了诚意又展示了实力,在这样的状况下,许纯良也没有理由继续出手,绝不是因为他对李阔海心生忌惮,而是李阔海手中掌握的证据可以毁掉大姑的家。 外面秋雨绵绵,夏侯木兰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浦江边静静眺望着江景。 许纯良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夏侯木兰转脸看了看他,然后用雨伞遮住了他头顶的雨丝,柔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一切顺利。” 许纯良淡然笑道:“李阔海这个人不简单。” 夏侯木兰道:“他敢惹伱,就是跟我作对,就是跟整个疲门作对。” 许纯良用力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夏侯木兰发出嘤的一声,闭上双目,柔唇如樱花般向许纯良绽放。 李阔海一边品茶一边回味着刚才和许纯良的对话,直到赵如兰来到他的身边坐下,赵如兰默默为他续上热茶。 李阔海道:“事情解决了。” 赵如兰轻声叹了口气道:“因为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搭上一千万是不是有些太过慎重了?” 李阔海笑了笑没说话。 赵如兰又道:“其实我们手中掌握的证据足以让梁家父子闭嘴。” 李阔海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喜欢以德服人。” 赵如兰道:“你既然这样决定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红风俱乐部的名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那几个散播消息的网红怎么处理?” 李阔海道:“先放他们一马,事情闹大对我们并无任何好处。” 赵如兰点了点头又道:“我大哥想见你。” 李阔海皱了皱眉头:“他什么时候来的?” “上周。”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赵如兰道:“他的意思。” 李阔海的唇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看来终究是你们兄妹更亲近一些。” 赵如兰道:“他可不这么想。” 李阔海点了点头道:“让他过来吧。” “他已经到了。” 李阔海心中暗叹,果然是一贯的行事风格,不请自来。赵如兰是他的助理也是他的红颜知己,而赵如兰的哥哥是和李阔海齐名的千门四天王之一的独目天王赵铁汉。 和李阔海在商场深耕细耘摇身一变成为社会名流金融才俊不同,赵铁汉仍然坚持传统的江湖手段,游走于灰色地带,这个人是千门传统势力的代表,做事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李阔海认为时代早已改变,千门也应当与时俱进,在他眼中赵铁汉的手段不入流而且危险,他始终和赵铁汉保持着距离,如果不是因为赵如兰的缘故,他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和此人来往。 赵铁汉身材高大,光头独目,今天为了遮住他的独目戴上了墨镜,他大踏步走入李阔海的茶社,魁梧的身躯自带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赵如兰引他进入茶室之后,向李阔海笑了笑,然后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将房门带上。 赵铁汉在李阔海的对面大剌剌地坐下,不久前许纯良就坐在这张椅子上。 赵铁汉摘下墨镜,露出他的眼睛,今天他带上了一颗义眼。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阔海总觉得他的那颗义眼如同死鱼一样。 赵铁汉道:“阴天戴墨镜,别人都当我是傻子。” 李阔海笑眯眯望着赵铁汉,他没有起身相迎,他就是要赵铁汉知道自己不欢迎他。 赵铁汉掏出眼镜布擦了擦墨镜:“这狗入的天气,我最讨厌沪海。” 李阔海道:“既然讨厌就不要勉强自己嘛。” 赵铁汉独目盯住李阔海,流露出狡黠的光芒:“你不欢迎我?” 李阔海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欢迎。” 赵铁汉道:“那就是心虚不想见我,我把妹妹委托给你照顾,可没让你把她给睡了,你真不是东西。” 李阔海的脸上仍然充满了笑意:“铁汉,我们之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肮脏。” 赵铁汉道:“是你肮脏,别带上我妹妹。” 李阔海对这个便宜大舅子有些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我对如兰是真心的。” “别特么跟我来这套,这种话你哄哄如兰就算了,老李,你要是真心,赶紧跟你家的那个黄脸婆离婚,娶我妹妹进门,别特么空口白话占我妹妹便宜,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你有没有良心啊?” 李阔海只能听他劈头盖脸的一通痛骂,脸上还得赔着笑:“铁汉,你可以问问如兰,我对她如何。” 赵铁汉当然清楚李阔海这些年也没亏待他妹妹,可作为大哥,还是为妹妹没名没分地跟着他抱屈,瞪圆了一只独眼道:“有钱了不起啊?真把自己当成社会名流金融才俊了?你特么别忘了自己的出身,你就是个老千。” 李阔海哭笑不得道:“铁汉,你找我到底何事?” 赵铁汉骂了一通,心中倒是痛快了一些,伸手掏出一盒烟。 李阔海是个极其自律讲规矩的人,他不抽烟,也不允许别人在他的茶室抽烟,但是赵铁汉是个例外,看到赵铁汉掏出香烟,不但没有反对,而且赶紧拿起火机帮他点上。 赵铁汉抽了两口烟道:“传宗那小王八犊子给你惹麻烦了。” 李阔海道:“年轻人做事难免冲动,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 赵铁汉笑道:“赔了人家一千万换取和解,你还真是有钱。” 李阔海道:“和气生财。” 赵铁汉道:“别人不清楚你,我还能不清楚你?你老李是李林甫的后人,口腹蜜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阔海笑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何必招惹那么多的麻烦。” 赵铁汉道:“不知是你境界提升了还是胆子变小了,一个疲门的代门主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李阔海道:“我不是怕,是没那个必要。” 赵铁汉用力抽了口烟:“我接了一桩大买卖。” 李阔海心中一沉,他对赵铁汉的大买卖不感兴趣,更不想被牵扯进去,可赵铁汉既然来了就证明他要拉自己一起,李阔海心中暗自琢磨应该如何拒绝。 赵铁汉道:“你无法拒绝。”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支色彩斑斓的孔雀翎轻轻插在茶器之中。 李阔海望着那犹在颤动的羽毛,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千羽令!”在千门之中,千羽令代表着最高指示,如同门主亲临。 赵铁汉道:“你总算还认得。”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章 你想我做什么 「你想我做什么?」 赵铁汉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李阔海。 李阔海接过照片,看清上面的那人之后惊声道:「唐经纬?」 赵铁汉点了点头道:「这个人在我手里。」 李阔海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放下茶盏的时候唇角再度流露出笑意:「华年集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唐经纬得罪了太多人,已经成为丧家之犬,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他以为赵铁汉要敲诈唐经纬。 赵铁汉道:「你所谓的价值都是用金钱来衡量吗?」 「不然呢?」李阔海对唐经纬的事情还是非常了解的,他不想趟这趟浑水。 赵铁汉道:「门主的仇你忘了吗?」他口中的门主是上任门主张智行。 李阔海低声道:「不敢忘。」 张智行不但是千门的前任门主,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干爹,现在千门中的不少骨干都是孤儿,张智行收养了他们,将他们养大,给他们提供教育,教会他们一身的本领,李阔海和赵铁汉都是其中的一员,也正因为此,在他们的心中张智行如同他们的父亲一样。 二十年前张智行因为诈骗罪落网,当时这个遍布全国的诈骗团伙几乎被一网打尽,也是从那时起风光一时的千门沉沦下去,他们这些幸存的千门子弟听从张智行的忠告,各奔东西,埋头发展。 当拍板查办这起大案,几乎将千门彻底摧垮的人就是乔老。 赵铁汉道:「唐经纬之所以落到如此的地步是因为乔家。」 李阔海看了他一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难道赵铁汉想要联手唐经纬对付乔家?李阔海低声道:「以乔老今时今日的地位,和他为敌是不明智的,千门刚刚恢复元气,难道你想二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赵铁汉道:「唐经纬的手中有一张牌,打出去就能让乔家地动山摇,乔老再厉害也退下来了,乔家的声势大不如前,你不要忘了,当年咱们在门主的坟前发过誓」,有生之年一定要为门主报仇雪恨。 李阔海低声道:「这千羽令你是从何处得来?」 赵铁汉道:「你不必管,只需回答门主的仇你到底报还是不报?」 李阔海伸手拿起那支千羽令,起身向窗前走去,来到窗前,仔细端详着千羽令,门主对他们几个恩重如山,如果没有张智行,他根本活不到现在,更不用说有今日之成就。 想当年张智行刚刚伏法,他们恨极了乔家,只可惜他们那时羽翼未丰,若是盲目寻仇只能是以卵击石,等到他们各自拥有了自己的事业,乔老的声威如日中天。 在报仇一事上连四天王内部都无法取得一致,本以为只能选择放下,可赵铁汉今日又旧事重提。 李阔海低声道:「虎老雄风在,你千万不可低估乔家。」 赵铁汉道:「门主有言在先,谁为他报此大仇,谁就是千门之主,谁敢违背当年的承诺,谁就是千门公敌!」 李阔海心中一动,千门之所以到现在没有正式的门主,就是因为张智行的遗言,四天王相互制约,他们每人都有把柄,谁敢背弃千门,那么千门就会将这些黑料交给官方,让背叛者人人得而诛之。 赵铁汉这种一直从事见不得光的勾当,他当然不会在乎,但是李阔海不一样,他现在已经功成名就,风光无限,一旦他背弃千门,明天就会事业尽毁甚至成为阶下之囚。 李阔海微笑道:「你想我支持你成为门主?」 赵铁汉道:「我能否成为门主并不重要,关键是其他人若是成为门主对你可没有好处。」 李阔海当然清楚他说的其他人是谁,长臂天王袁弘平,沉默天王许东崖 ,这两人都想登上门主之位,更重要是他们两个的实力都不次于自己。 四天王每个人都想成为门主,因为只有成为千门之主才能消除隐患。 赵铁汉道:「我知道你现在功成名就,谨小慎微,爱惜羽毛,可有些事你是逃避不了的。」 李阔海叹了口气道:「铁汉,我不是不想为门主报仇,而是这件事务必谨慎从事。」 赵铁汉道:「若无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来找你,你应该知道,我只有妹妹一个亲人,我最疼她,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害你,你也只管放心,我不会让你直接出手,你只需帮我出谋划策,提供支持,任何的风险我来承担。」 李阔海将手中的茶盏缓缓放下,赵铁汉要的是自己的头脑和资助,他在内心中默默权衡着,过了好久方才缓缓点了点头。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夏侯木兰挽着许纯良的手臂,漫步在浦江江畔,密密匝匝的细雨将世界变得朦胧,也将他们和周围的人群隔离起来,听着雨点落在伞上的声音,仿佛感觉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许纯良道:「明天,我马上要去东州民政局上班,传染病院那边还有些工作需要交接,不能离开太久。」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我还要参加药博会得多呆一个星期。」 许纯良道:「考核准备得怎么样了?」 夏侯木兰信心满满道:「有你帮我能有什么问题。」 许纯良道:「考核本身问题不大,不过你还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去应对,毕竟你们疲门内部有许多人并不希望你能够当选。」 夏侯木兰道:「我对这个门主也没什么兴趣,等过几年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就将门主的位子让出去。」 现在之所以要对门主之位志在必得,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曹新卫的事情,想要将这个秘密彻底隐藏起来,就必须先继承门主之位。 许纯良道:「地下藏兵洞的一切痕迹尽量抹去,那里始终是个隐患,若是曝光,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已经做出了妥善安排,等时机成熟之时,我会主动向有关部门提供线索。」 许纯良揽住她的纤腰,夏侯木兰偎依在他的怀中,只想着这一刻成为永恒,只想着今生今世就这样静静依偎在他的怀中。 两人都沉浸在甜蜜的温柔之中,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道:「许哥哥!」 许纯良心中一怔,这声音有些熟悉,而且对方直接就喊出了他的姓氏, 许纯良转身望去,却见一个白嫩清秀的少女打着一把黑伞站在他们的身后,这女孩是钱!纯一,陈碧媛的女儿。上次许纯良受父亲委托来沪海参加陈碧媛的葬礼,也是在那次认识了她的女儿钱纯一。 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钱纯一长高了一些,瘦了一些。 「纯一!」许纯良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钱纯一在许纯良的面前第一次展露出了笑容:「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许纯良笑道:「怎么会呢,纯一,够巧的啊,沪海这么大都能遇到你。」 钱纯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平时我每天都从这条路回家,看到身影有些像你,跟了你们有一段距离了。」 夏侯木兰打量着这个小姑娘,也是个美人坯子,许纯良真不是个好东西,这么小的孩子也忍心下手? 许纯良看她的眼神就猜到她误会了,赶紧介绍:「钱纯一,我小妹妹,我们两家是世交。」他也搞不清老爸跟钱纯一的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世交肯定没错。 又向钱纯一道:「夏侯木兰,你应该叫姐姐,我……」 「你女朋友真漂亮!」 钱纯一这么一说,夏侯木兰顿时对她的好感倍增,笑道:「你才漂亮呢。」 钱纯一道:「我请你们喝咖啡!」她是真想尽地主之谊,热情地请他们两人去前面的星巴克。 许纯良不喜欢吃这玩意儿,可又不忍心拒绝小姑娘的好意,更何况夏侯木兰已经和钱纯一走到了一起。 去星巴克坐下,夏侯木兰和钱纯一很快就熟络起来,两人说个不停,许纯良只能充当一个旁听者的角色,不过他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钱纯一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就在沪海名校复旦。 许纯良本以为她还会提起水晶吊坠的事情,可钱纯一压根没提这件事,好像此前从未发生过一样。 夏侯木兰去洗手间的时候,钱纯一向许纯良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来沪海了,总觉得能遇到你,没想到真在大街上遇到了。」 许纯良笑道:「你怎么知道?」 钱纯一道:「网上有你被人追打的视频。」 许纯良哑然失笑,他是怎没想到会被人用这种方式关注到了,喝了口咖啡道:「纯一,最近过得怎么样?」 钱纯一道:「上大学了,挺好的,我爸再婚了。」 许纯良愣了一下,没想到钱伟光这么快就结婚了,许纯良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钱纯一笑道:「为什么要你帮忙?你也和别人一样,以为我失去了母亲,父亲又组建了家庭,所以我的生活就是悲惨世界?」她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样子,我爸对我很好,我后妈对我也挺好的。」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扫了一眼屏幕,向许纯良道:「我小妈的电话,他们等我晚上回去吃饭呢。」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躲不过去 钱纯一拿起电话刚说了几句就放下。 许纯良道:“那你赶紧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钱纯一道:“不急,待会儿小妈过来接我。” 夏侯木兰回来的时候,钱纯一的小妈刚巧过来接她,钱纯一摆了摆手先行离去,夏侯木兰望着外面,看到钱纯一钻进了一辆奔驰gle,看来小妮子家境不错,本来她很好奇钱纯一的小妈是什么样子,可惜对方由始至终都没有下车,所以也无缘得见真容。 目光转向许纯良,发现许纯良迅速将钱纯一用过的杯子收纳到纸袋中,趴在钱纯一刚才坐过的地方居然被他找到了一根头发。 夏侯木兰目瞪口呆,这厮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干嘛?” 许纯良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找到的头发小心收了起来,低声道:“有没有觉得我跟她长得有那么点像?”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真没觉得他们两人哪里像,一个姓许一个姓钱,一个黑一個白,一个壮硕一个柔弱,可许纯良既然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夏侯木兰稍一琢磨,顿时明白了什么,强忍着笑道:“你们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她的俏脸都憋红了。 许纯良道:“你别瞎猜,我也就是有那么点怀疑。” 夏侯木兰道:“具体点,我帮你保密。”这件事还真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毕竟关乎到自己未来小姑子。 许纯良道:“她妈妈和我爸关系不错,刚好我俩的名字中间又都带一个纯字,所以……你明白。” 夏侯木兰连连点头:“我明白。”也就是说许纯良的多情是有传承的,这样解释就比较通顺了。 许纯良道:“也可能是我过敏了,千万别往外说,无论真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夏侯木兰幽然叹了口气道:“看来爱上你们许家的男人还真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呢。”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所以要做足防护措施,我的能力你是清楚的。” 夏侯木兰俏脸蒙上娇羞的红晕,柔声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就像梁家的这场灾难,虽然风波过去,可一家之主梁树德却仍然处于焦虑和惶恐之中,赵如兰给他的那些照片让他意识到,李家随时都能将他置于死地。 在梁树德看来,那一千万就是李家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他不相信李家会甘心情愿地拿出一千万,假如李家因为这件事而记恨上了他,恐怕早晚还会跟他算账。 许家安同样惶恐,她所担心的是女儿和李传宗的关系,表面上两人重归于好,可她却清楚一切都是暂时的,李传宗不可能娶她女儿进门,女儿已经死过一次,她可不想同样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许家安建议丈夫去和李传宗好好谈一谈,可梁树德认为没有商谈的必要,许家安决定亲自去找李传宗。 顶着父亲压力过来道歉的李传宗也是强忍着性子,好不容易才敷衍了梁立欣,离开的时候却又被许家安给拦住。 李传宗挤出一个笑容道:“阿姨好。” 许家安的声音有些嘶哑:“李先生,我想和伱单独谈谈。” 李传宗点了点头,看了看左右,他有些犹豫,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和梁家有太多瓜葛,父亲让他过来道歉,下周他就会离开沪海去海外一段时间,父亲不想事情闹大,不想影响到德银的声誉,因为自己的鲁莽,红风俱乐部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父亲也花费了一千万换取了梁立南的谅解,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不想再节外生枝。 许家安道:“去你车里谈吧,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 李传宗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许家安的建议。 两人上车之后,许家安看了一眼前面坐着的司机,李传宗摆了摆手,让司机下车。 司机离去之后,许家安道:“李先生,我们家立欣给你添麻烦了。” 李传宗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许家安要指责自己,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说,他叹了口气道:“阿姨,这件事怪我没跟立欣说清楚,让她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许家安道:“你其实没必要过来道歉的,立欣是个傻丫头,你如果给她希望,她以后还会做傻事。” 李传宗心说她以后再做傻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想来道歉,是我爸逼我过来的,李传宗道:“我以后不会再打扰她。” 许家安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她对不对?” 李传宗道:“阿姨,我和立欣的确处过朋友,可现在这个时代处朋友不一定要结婚。” 许家安点了点头道:“也是,你们这代人和我们过去不一样了。” 李传宗观察许家安的情绪非常平静,他琢磨着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谈话。 许家安又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立南同意谅解你的?” 李传宗心中一惊,梁立南同意谅解的条件之一就是要瞒着他的家人,可没想到这件事还是被他家里人知道了,转念一想,梁立南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梁家没那么高尚,如果他们真有骨气就不会接受父亲的那笔钱。 李传宗道:“我赔偿了他一千万。” 许家安长叹了一口气道:“一千万,果真是一千万。” 李传宗心说你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他低声道:“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我都不希望扩大化,阿姨,如果您还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够满足的都会答应。” 许家安道:“我儿子被打成那个样子,我女儿的清白,你一千万就全部解决了,以后你继续当你的富家少爷,继续逍遥自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李传宗道:“阿姨,我也有付出,你丈夫和儿子都在调解书上签字的。” 许家安望着李传宗道:“你有没有问过我?” 李传宗苦笑道:“这句话你应该去问你的家人而不是我。” 许家安道:“你用一千万解决了所有的麻烦,我儿子因为骨折躺在医院里不知何时才能康复,我女儿死里逃生,还对你抱着一片痴情,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从你带给她的伤害中走出来。” 李传宗道:“梁立南最多三个月就康复了,总不能因为梁立欣跟我处了几天朋友就让我娶她吧?如果是这样,我应该娶的女人太多了。” 许家安嗬嗬笑了起来,李传宗被她笑得心底发毛,指了指车门道:“我想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 许家安道:“你以为李家财雄势大就仗势欺人?你以为甩给我们一千万就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不可能的,我男人没用,我儿子没用,但是我们家不是任凭你们羞辱欺负的。” 李传宗面对着有些疯狂的许家安感到害怕,他大声道:“够了,出去,你出去!” 许家安忽然不顾一切地向李传宗扑去,李传宗下意识地去推开她,可许家安仍然死命去抓他挠他,李传宗真是怕了这个疯婆子,他一边后退,一边打开身后的车门,冲着外面大喊:“快来人啊!” 推搡的时候,手中摸到黏糊糊的东西,李传宗抬起自己的手一看,掌心中满是鲜血,他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被许家安刺中,哀嚎道:“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许家安死死抓住他的手,宛如一条倔强的藤蔓,李传宗带着许家安摔倒在了车门外,司机过来试图分开他们,保安也闻声赶来。 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李传宗吓得瘫软在地上,染血的双手哆哆嗦嗦在自己的胸膛腹部摸索,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应该没有受伤,可鲜血是从哪里来的? 许家安躺在地上,她的腹部插着一把军刀,鲜血淋漓的手指向李传宗,用尽全力高呼道:“他想杀我……” 李传宗喜欢收集军刀,这把军刀是梁立欣准备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 这起流血事件发生在医院,许家安第一时间被送去抢救。 警方赶到之后带走了嫌疑人李传宗,李传宗被许家安吓破了胆子,反复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我没杀她,我没杀她…… 许家文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沪海了,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姐姐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 许纯良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许家安已经做完了手术,复苏之后将她送入病房。 梁树德愁眉苦脸地望着妻子,本以为一切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想不到她又节外生枝,反正他是不相信李传宗会对妻子行凶的,根本找不到动机。 梁树德望着刚刚苏醒的妻子叹了口气道:“家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家安双目直勾勾望着天花板:“等我出院咱们离婚吧。” 梁树德苦笑道:“家安,你好好休息,看来麻醉的效力还没过去。” “我很清醒,可以说是咱们家最清醒的一个,梁树德,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给你留点脸面。”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为母则刚 梁树德心中一凉,难道他的秘密已经被妻子知道了?不可能,李家明明答应了自己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他们没理由激化矛盾。 梁树德正想解释,许纯良开口道:“姑父,你先出去吧。” 许家文也点了点头,梁树德叹了口气道:“那好,我先出去,家安,你好好休息。” 许家安压根不想搭理他,厌恶地闭上了双眼。 梁树德离去之后,许家文来到姐姐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眼圈都红了:“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家安仍然闭着双目:“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睡一会儿。” 许家文说话,她也不再理会。 许纯良拍了拍小姑的肩膀,两人来到了外面,许家文忍不住哭了起来:“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许纯良道:“你把两家私下和解的事情告诉她了?” 许家文摇了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告诉她。” 许纯良道:“那就是有人把实情告诉了她,大姑无法接受,所以她才会单独找李传宗要说法。” 许家文道:“你是说她主动去找李传宗?” 许纯良道:“否则怎么解释她在李传宗的车上,总不能是李传宗主动把她请上车?”他对这件事看得非常清楚,这次的流血事件很有可能是大姑自导自演的,从刚才大姑对梁树德的痛恨来看,大姑已经知道了他背叛的事情,这对大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刺激,梁立南被打,在李家的一千万赔偿面前低头,又是一个刺激。 梁立欣被恋爱冲昏了头脑,仍然对李传宗抱有奢望,这几样因素集合在一起方才压垮了大姑的精神防线。 许家安应当是认为只有将李传宗送进监狱才能保护自己的儿女,或许是她想用一场流血的方式来唤醒儿女糊涂的头脑。 许纯良并不认为李传宗有行刺的可能,在这一点上他和警方的观点一致。 许家人果真没有一个好惹的,如果许纯良的推断是正确的,大姑的做法并不明智,不过考虑到她所受的刺激,做出过激的行为也情有可原。 梁树德并未走远,看到他们两人出来,也凑了过来,一脸关切的询问道:“家文,你姐情绪怎么样?” 许家文叹了口气:“她不想跟我们沟通。” 梁树德道:“对我也是一样。” 许纯良道:“对你可不一样,如果不是你或许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梁树德有些不悦道:“纯良伱这话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没什么意思,借用我大姑刚才的那句话,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梁树德的脸色变了:“纯良,你怎么说话呢?” 这时候夏侯木兰匆匆走了过来,她刚去打听情况,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是车内装有监控,原本是李阔海用来监督儿子平日所作所为的措施,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当时车内发生的情况被全程记录了下来,而且李传宗在谈话的时候多了个心眼,提前打开了语音备忘录,将两人的对话进行了全程录音。 基本上断定李传宗是清白的,现在有麻烦的反倒是许家安。 梁树德听她说完忍不住抱怨道:“这女人真是糊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纯良闻言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揪住梁树德的领口,狠狠将他抵在墙上,死死盯住他的双目,低吼道:“你特么算個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大姑?” “纯良!”许家文原本想要去阻止许纯良,却被夏侯木兰拦住。 许纯良道:“你女儿自杀,儿子被打,你身为父亲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敢出头为他们讨还公道?如果你稍微有点男人的担当,我大姑何至于做出如此偏激的行为?” 梁树德的脸吓得煞白:“你……你放开我……好好说话……” 许纯良道:“你配吗?” 两名警察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夏侯木兰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许纯良不要做出过激的举动。 许纯良放开梁树德,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两下:“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去面对?” 梁树德两腿瘫软,后背贴着墙壁滑了下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许纯良转身离开,来到外面,许家文追了上来:“纯良,你干什么去啊?” 许纯良停下脚步。 许家文道:“纯良,咱们得帮帮你大姑,总不能让她因此坐牢吧?” 许纯良道:“小姑,您去陪表姐吧,希望她不要再出事,也希望大姑的血能让她的头脑变得清醒一些。” 许家文点了点头。 许纯良和夏侯木兰回到车上,夏侯木兰知道他心情不好,主动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至少人都没事。” 许纯良道:“我低估了大姑的血性。” 夏侯木兰叹了口气道:“她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针对李传宗,也不是没有考虑到真相暴露的可能,我总觉得,她是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唤醒儿女的理智,尤其是不想你表姐再糊涂下去,我现在总算懂得什么叫为母则刚了。” 许纯良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表姐和李传宗肯定没有可能了。” 夏侯木兰道:“其实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我反倒不认为你大姑这么做冲动,她一定做过深思熟虑,唤醒儿女的同时也向李家表明了她的态度,为了儿女她可以做任何事。” 夏侯木兰有句话没说,在她看来许家安做事有些自私了,只考虑到自己的儿女,并未考虑到侄儿的感受,她今天的行为让许纯良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而她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又只有许纯良才有能力收拾,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许纯良点了点头。 夏侯木兰道:“现在主动权已经落在了李传宗的手里,如果他坚持要告你大姑,恐怕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许纯良道:“我有些奇怪,我大姑是怎么知道一切的?小姑没说,梁树德不可能说,梁立南躺在医院。” 夏侯木兰道:“难道是李传宗故意告诉给她?”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李传宗也不清楚梁树德的事情,把所有真相告诉我大姑并不符合他们家的利益。” “你是说有人从中故意制造矛盾,刺激你大姑?” 许纯良道:“反正这件事有些蹊跷,不管它了,当务之急是说服李家放弃追究我大姑的责任。” 夏侯木兰充满同情地望着许纯良,梁家的事情真够让他为难的。 “我要告她,我要让那疯女人进监狱。”李传宗重复着这句话,他的目光却透着恐惧。 笑面天王李阔海表情复杂地望着儿子,这件事的演变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他也没有想到原本已经平息的风波又再度掀起。 李阔海让儿子先去休息,法律顾问刘云吉将事件的经过向他进行了一个完整的汇报。 刘云吉道:“我们已经将车内的监控视频提供给了警方,少爷也提供了录音,证据完全可以证明少爷的清白,从头到尾都是许家安自导自演的闹剧,刀是她带到车上的,也是她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想要嫁祸给少爷。” 李阔海道:“这女人够狠啊。” 刘云吉点了点头,信心满满道:“我们可以起诉她,她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 李阔海道:“你先回去吧,我好好考虑一下。” 刘云吉起身告辞。 李阔海给赵如兰打了个电话,让她留意新闻舆论,避免不利于李家的新闻流出。 许纯良的登门拜访在李阔海的意料之中,李阔海其实一直都在等着他,李阔海已经准备好了牌,但是要先看许纯良出什么样的牌,才考虑如何应对。 一天之内两度会面,白天是李阔海主动邀约,而晚上变成了许纯良主动登门,双方攻防立场已经改变。 纵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李阔海依然笑容满面:“许科长这么晚过来一定有急事吧?” 许纯良笑道:“本不想来,可考虑了一下,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李阔海点了点头道:“是啊,免得生出误会。” 许纯良道:“您儿子还好吗?” 李阔海叹了口气道:“受了惊吓,到现在都无法镇定,已经帮他找了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了。” 许纯良道:“我表姐和表哥也是一样。” 李阔海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家有一个需要心理疏导,我这边有俩呢。 李阔海道:“现在的年轻人心理就是脆弱,动不动就寻死觅活,还欠缺担当,出了事情就选择逃避。” 许纯良道:“看得出你是个好父亲。” 李阔海道:“我没得选啊。” 许纯良道:“不过出了事情也不能一味责怪儿女,儿女欠缺担当,喜欢逃避,换个角度看这件事也反映了父母的教育缺失。” 李阔海哈哈笑了起来:“不错,所以出了事情父母要承担责任的。” 许纯良道:“你有钱可以替儿子出钱,可并不是每个父母都有你这样的实力和底气。”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一切顺利 李阔海道:“许科长这么晚过来找我是为了你姑姑的事情?” 许纯良道:“李总不必误会,我今晚过来没有任何的要求,只想了解一下你的态度。” 李阔海笑眯眯望着许纯良,认为这小子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因为许家安的过激举动,已经完全将主动权送到了自己的手里,说什么没有任何要求?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不是有求于我怎么可能主动登门? 李阔海道:“我相信法律,一切交给警方去处理。” 许纯良道:“李总说得对,法律对每个人都是公正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认为私下的协商和解不具备任何的意义。” 李阔海听出许纯良是在威胁自己,听他的语气似乎梁立南被殴一事还有反转的可能,李阔海提醒许纯良道:“不是私下和解,是在警方见证下合理合法的调解,所有协议都经过公正,怎么能说不具备任何的意义呢?” 许纯良道:“如果在他人的威逼利诱下达成的和解自然不具备法律效力,恕我直言,如果梁立南知道他妈妈因为这件事被起诉甚至坐牢,我估计此事有反转的可能。” 李阔海没说话,虽然花费了一千万让梁立南成功闭嘴,但是如果将许家安送进监狱,梁立南肯定会做出反击,推翻此前的口供也有可能。 许纯良又道:“恕我直言,这件事闹到这种地步,责任在你。” 李阔海哑然失笑:“在我?许科长真会开玩笑,我让你大姑去伤害我儿子了?” 许纯良道:“我大姑这次的行为虽然过激了一些,但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去伤害你儿子,否则那一刀就不会刺向她自己。” 李阔海道:“不排除她失手的可能。” 许纯良道:“你低估了一个母亲保护儿女的信心和勇气,李总,你用一千万换取了梁立南的和解,又抓住了梁树德的把柄,利用他的丑闻逼迫他低头就范,伱并没有考虑到梁家其他人的感受,我大姑,作为一个母亲和妻子,在女儿受到伤害之后,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不愿出头,她的内心是何其的悲哀。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成为她做出过激行为的理由,但是你不该让你儿子去假惺惺道歉。” 李阔海道:“道歉也有错?” 许纯良道:“李传宗的道歉让我表姐重新燃起了希望,可她的希望意味着以后还会绝望,我大姑看得非常清楚,她不忍心女儿再次受伤,偏偏这时候又有人将梁树德的丑闻透露给她。” 李阔海皱起了眉头,听许纯良说完,他也意识到自己让儿子去当面道歉纯属画蛇添足,归根结底还是他只考虑到自家的形象而没有考虑女方的感受,只是梁树德的丑闻是谁透露给许家安的?许纯良肯定不会这么做,难道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许纯良道:“人一旦钻了牛角尖,考虑问题就会变得片面,我大姑虽然不说,可我也能猜到她的想法,她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彻底斩断梁立欣对你儿子的情愫,重新回到现实中来,她是要拯救自己的女儿。” 李阔海轻声道:“不得不承认,你大姑的做法还是让人感动的,不过她的出发点是要将罪名安在我儿子的头上,要将他送入监狱。” 许纯良反问道:“你以为李传宗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李阔海和许纯良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目光中也都没有流露出半点的退让,过了许久,李阔海方才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给我们家造成的影响有多少人在背后在看着我们李家的笑话?” 许纯良道:“看来李总始终没有搞清楚一个问题,给你们李家制造这個笑话的人是你的儿子而不是其他人。” 李阔海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是现实却让他难以接受,他和许纯良接触的时间不久,如果不是许纯良的背景和传说,他不会对这样一个年轻人保持如此的耐心。 李阔海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法律做出判断。” 许纯良道:“没问题,在动用法律之前,你最好先了解清楚自己的儿子禁不禁得起查。” 李阔海的内心仿佛被一记重拳击中了,整件事最大的破绽就是他的儿子。 许纯良起身告辞:“李总,打扰了。” 李阔海犹豫了一下道:“喝杯酒再走吧。” 许纯良接过李阔海递来的威士忌,明白李阔海并不想将事情闹大,这件事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阔海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大姑的事情我会劝传宗不要追究,我也希望他们家以后不要再有什么事情。” 许纯良主动跟李阔海碰了下酒杯:“李总考虑的周到。” 李阔海抿了口酒道:“传宗这孩子的确滥情了一些,就算他们不分手,梁家的女儿找他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许纯良道:“感情上的事情我们无法过问,只希望他们好聚好散。” 李阔海叹了口气道:“他若有你一半清醒,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希望经历这件事之后,他能够成熟一些。” 许纯良点了点头,李阔海是个理智的人,这次能够选择让步应该不仅仅是自己出面的原因,李阔海毕竟家大业大,在沪海商界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声,越是这种人越是爱惜羽毛,如果他咬住梁家不放,坚持追究梁家的责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难免落下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头,李阔海显然都考虑到了。 许纯良回到车上,夏侯木兰一直都在等着他,关切道:“如何?” 许纯良道:“一切顺利。” 许家文本想拉着侄儿一起和姐夫谈谈,这次许纯良拒绝了,许纯良不想过问梁家的家事,即便这件事关乎大姑的婚姻,何去何从还是应该她自己去做决定。 许纯良也没有去探望表哥表姐,他此次前来沪海是为了大姑,而不是为了他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他们今日的因全都是他们昨日的果。 许纯良前往高铁站的途中,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报家门,他叫钱国光是钱纯一的父亲。 许纯良有些纳闷,自己和钱国光唯一的一次交集还是在陈碧媛的葬礼上。 钱国光提出想跟许纯良见面说些事情,许纯良告诉他自己已经在高铁站了,这次恐怕没时间。 钱国光有些遗憾,表示自己过段时间会去东州出差,到时候希望能够去拜访他,许纯良答应了下来。 沪海回东州也就是不到三个小时的行程,夏侯木兰帮许纯良订了商务座,主要是考虑他这两天事情不断,做完又不辞辛苦,彻夜指导她修炼,目的是让许纯良在回去的途中补补觉。 许纯良没想到上车就遇到了熟人,考古专业人士薛安宁,薛安宁不是一个人,她陪同父亲一起去京城。 许纯良主动打了个招呼,早就听说过南薛北谢的称呼,这个南薛就是薛安宁的父亲薛仁忠,此人也是做地下文玩生意起家,以水口见长。 薛仁忠今年六十三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须发皆白,面色泛黄,身材瘦小,上身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深蓝色中山装,下穿黑色直筒裤,蹬着一双半新不旧的黑皮鞋,如果不知道他的威名还以为眼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头。 薛仁忠话不多,跟许纯良打完招呼之后就拿起了一本《收藏》看了起来。 薛安宁也没想到会在高铁上和许纯良偶遇,笑道:“你来沪海出差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 薛安宁道:“早说啊,我也能尽尽地主之谊。” 许纯良道:“你家住沪海?” 薛安宁道:“我爸家。” 许纯良故意道:“沪海房子可不便宜。”他当然清楚旁边这皱皱巴巴的小老头是倒腾文物的地下巨头,这种人怎么可能缺钱。 薛安宁道:“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指望我现在这点工资肯定买不起。”、许纯良道:“水下考古进展如何?” 提起这事儿薛安宁就气不打一处来,水下考古进行了一段时间,可自从遇到许纯良之后,没多久平海相关部门就投诉到了国家文物局,说济州方面未经沟通就私下进行考古作业,国家文物局出于全面考虑,下发了通知,要求济州文旅停止单方面考古,何时恢复需要两省沟通之后共同计划。 薛安宁高度怀疑这件事就是许纯良往上捅的,不过她也没有证据,满腹怨气地发了一通牢骚。 许纯良听得乐不可支,没错,这件事就是我干的,表面上还装出一副无辜的面孔:“这谁啊,真是多事,考古是好事情啊,如果水下古城能开发出来,对东州对济州的文旅都是利好。” 薛安宁道:“你真这么认为?”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当然啊,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们的考古工作早日成功。” 一旁薛仁忠咳嗽了起来,薛安宁赶紧递给他一包纸巾,薛仁忠咳了一会儿,往纸巾里吐出了一口痰,然后丢到垃圾袋里。 许纯良侧耳倾听,从薛仁忠咳嗽的声音判断出他的两肺有毛病。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内部有人 薛安宁非常体贴,跑前跑后地照顾父亲,一会儿喂药,一会儿送水。 薛仁忠把药吃了,薛安宁又劝他喝些温开水,薛仁忠摇了摇头,虚弱无力道:“不想喝。” 薛安宁道:“爸,您嘴巴都干了,不喝水怎么行呢?” 薛仁忠勉强润了润嘴唇,又将水杯放下。 从他的举动许纯良判断薛仁忠属于口干厌饮,久病咳喘,根源在于肾虚,肾主纳气,肺肾又是排泄水分的主要器官,想要根除薛仁忠的病,必须从肺肾入手,纳气平喘。 薛安宁为父亲盖上薄毯,让他先休息一下,可薛仁忠的咳喘始终无法平息。 商务舱内并不只有他们三个,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乘客有些不耐烦了,叫来乘务员,让她去提醒一下薛仁忠,别咳个没完,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休息了。 乘务员有些为难,不过她还是悄悄提醒了一下薛安宁,薛安宁满怀歉意地去向那位乘客道歉。 那胖子没好气道:“我昨晚一夜没睡,本想着上车补个觉,这下可好,全被你们给搅和了,还有,交通工具是公共设施,你带着病人上车,他不停咳嗽传染其他人怎么办?” 薛安宁忍气吞声道:“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爸他不是得了传染病。” 胖子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是传染病你也不敢承认,我说你们铁路系统的安检也形同虚设,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让他上车?有没有考虑其他乘客的身体健康?我要投诉你们。” 薛安宁道:“对不起,真不关人家的事情。” 乘务员道:“先生,您看这样行吗?我们安排您去餐车就坐。” “凭什么我去啊?我买得是商务座,要走也是他们走。” 薛安宁耐着性子道:“先生,是我们影响了您休息,这样吧,我把票钱补给您。” “你什么意思?我差这点钱吗?我是受不了这老头总是咳嗽。” “我爸戴口罩了,他本身也不是传染病。” “戴口罩就不传染了?我要是被传染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许纯良原本没想介入,可这胖子不依不饶的态度让他烦了,冷冷道:“差不多就得了,人家给伱换地方还要退你票钱,别得寸进尺。” “你说谁得寸进尺?”胖子霍然站起身来,穿着拖鞋走向许纯良,伸手指着许纯良的鼻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许纯良乐了,还真是少见这种人,居然敢威胁自己。 乘务员和薛安宁赶紧过来劝说,生怕两人发生冲突。 胖子和许纯良目光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被许纯良的目光给震慑住了,意识到这年轻人不好惹,决定见好就收,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许纯良递给薛仁忠一颗药丸,说是他们家祖传的止咳丸,他平时有个习惯,随身带着一些急用药,以备不时之需。 薛仁忠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吃了下去,没想到这止咳丸灵验得很,服下后就立竿见影止住了咳嗽。 乘务员过来给胖子送了個果盘,一杯咖啡,算是表达一下歉意。 薛仁忠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仿佛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说来奇怪,薛仁忠止咳了,胖子刚刚坐下就咳嗽了起来,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嗓子痒,但是咳嗽起来就止不住,越咳越厉害。 许纯良把乘务员给叫来,让她提醒胖子别咳嗽,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休息了。 乘务员一脸为难。 许纯良见她不肯说,直接冲着胖子道:“我说你能不能注意点公德,咳嗽至少戴上口罩吧?” 胖子争辩道:“你以为我……咳咳咳……想啊……”他指着乘务员道:“我要投诉你们……咳咳……我被传染……咳咳咳……了……” 薛安宁颇为无语,她本想分辩,可父亲用眼神制止了她,还让她给胖子送了一盒口罩,一瓶止咳水。 胖子本不想收,可是他莫名其妙地咳嗽个没完,服下止咳水没见丝毫好转,咳嗽到最后感觉肺都快从胸膛里咳出来了,他眼巴巴望着许纯良,希望许纯良也能给自己一颗祖传的止咳丸,可许纯良压根不搭理他。 许纯良戴上耳机蒙上眼罩,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酣然入眠,高铁快到东州站的时候,乘务员把他叫醒。 许纯良临行之前向胖子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本想帮你,可手上就一颗止咳丸,你要是想快点好就来东州长善医院,我帮你想想办法。” 胖子满脸幽怨,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琢磨着可能过会儿就好,他的目的地是京城,怎么可能中途下车。 薛仁忠隔着车窗望着站台上大步疾走的许纯良,列车重新启动之后,他低声道:“小宁,他刚才那句话是说给咱们听呢。” 薛安宁笑道:“他爷爷是东州最具声望的老中医,不过咱们这次约的张博旭先生是中医界的大师级人物。” 薛仁忠道:“他刚刚给我的那颗药倒是灵验得……咳咳……狠……咳咳咳……” 许纯良刚刚回家,就听说陆奇的父亲突发心梗去世的消息,许纯良和陆明、陆奇兄弟俩关系都不错,第一时间赶去了陆家,到了地方,灵棚已经搭起来了,周围摆放了许多的花圈花篮,许纯良把自己带来的花篮送上。 披麻戴孝的陆明迎了出来,见到许纯良就给他下跪,许纯良赶紧一把将他给拦住了:“明哥,节哀,节哀啊。” 陆奇也过来了,也要下跪,被许纯良抱住:“别啊,到底什么情况啊,这么突然?” 陆奇红着眼睛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却是老爷子昨晚和几位老朋友喝酒,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酒桌上就发病了,没等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陆老爷子今年七十三,也算是到了人生的关口,常言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 许纯良去给陆老爷子磕了三个头,起来之后,去跟几个熟人打招呼,范理达负责主事,把许纯良给叫到一边,问许纯良在第一公墓那边有没有关系,毕竟许纯良马上去民政局上班了,还担任民政局办公室主任,社救科科长。 许纯良虽然接到了调令,但是他还没正式到任,和民政局方面还不熟,但是陆家的事情他不能不帮忙,琢磨了一下,整个民政局他目前最熟的也就是局长王同安。 许纯良直接给王同安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公墓的事情,王同安非常爽快,给了他一个电话,让他待会儿直接联系第一公墓的负责人杨文静,他会事先打招呼。 许纯良等了半个小时才给杨文静打了电话,杨文静那边表示她目前就在第一公墓,让他可以直接带人过来挑选公墓。 事不宜迟,许纯良和陆奇、范理达一起开车去了第一公墓,今天就得把墓地给定下来。 他们的车来到公墓大门口,公墓负责人杨文静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她是个穿着简朴的中年女性,许纯良一下车,她就慌忙迎了上去,主动伸出手去:“许主任,您好,我是第一公墓的杨文静。” 许纯良跟她握了握手:“杨主任好。” 杨文静道:“您叫我名字就行。” 许纯良看出她年龄得四十岁了,看到她态度如此恭敬,就明白人家恭敬的是自己的身份,还有局长的嘱托,他笑道:“杨姐,我以后叫您杨姐。” 杨文静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一声。 陆奇此前来过,他们看中的地方都没有空余位置了,但是许纯良过来明显不一样了,杨文静悄悄告诉许纯良让他们只管选区域,不管哪里她都有办法,对外宣称卖完的区域也有预留。 许纯良心中暗叹,这墓地比房源要紧俏多了,不过房价找关系能打折,墓地不知道有没有折扣?趁着陆奇和范理达去选墓地的功夫,许纯良私下提出了这个问题。 杨文静笑道:“别人来了肯定是没有的,您来了不一样,而且还得看关系。” 许纯良道:“去世的是我哥们的父亲,也是咱们东州文旅局负责人陆明的父亲。” 杨文静道:“这种关系可以做到六折,但是一定不能对外声张,这些都是内部预留的。” 许纯良道:“我明白。”这是个不小的折扣,最普通的墓地都要六万八了,陆奇最终选中的是九万八的墓地,折扣下来省了接近四万块。 杨文静还答应在墓碑和绿化方面给予照顾,如果单单是局长打招呼,她也不会如此殷勤,许纯良来民政局担任办公室主任,社救科科长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而且许纯良在东州的名气可不小,这样的人她可不敢得罪,必须拿出十足的诚意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杨文静主动询问他们殡仪馆方面是否安排好了,陆奇表示找了殡葬一条龙服务,杨文静告诉他那些人虽然专业,但是他们毕竟是靠白事赚钱的,该打招呼还是要打招呼,当着许纯良的面,她给殡仪馆的负责人耿青松打了个电话,把陆家的事情交代清楚,耿青松那边也非常重视,陆家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基因问题 回去的路上,范理达感慨道:“不遇到事情不知道,民政局比文旅局重要太多了。” 许纯良道:“文旅局主要是负责老百姓吃喝玩乐,民政局是主管生老病死,这就是生存需求和生活需求的分别。” 范理达道:“是啊,人可以不吃不玩,但是谁也挡不住生老病死,以后少不得麻烦你,等我百年之后,你也帮我挑块好地方。” 许纯良道:“等你百年之后,我也早就退休了,说话肯定不好使了。” 范理达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体制中人谁都清楚人一走茶就凉的道理。 眼看就是中秋节了,今天的中秋对叶家来说比较特殊,叶老要面对失去长子后的第一个团圆节,过去过节他基本上都在京城,可这次不一样,二儿子叶昌泉也身在霓虹无法归来,他就算回京家里也没什么人。 考虑到叶老现在的境况,许长善主动邀约叶老留在东州过节,叶老稍作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许长善特地给子女们联系要求他们都回来,小女儿许家文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大女儿许家安借口要加班,其实是她现在面临着一堆的家庭问题需要处理,她不想在这种状况下回来。 许家轩是答应最痛快的一个,许长善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国内。 回到东州当日,许纯良专程去了趟机场接他,毕竟从机场到市内还有三十多公里。 见到许家轩的时候,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许纯良好奇道:“怎么了这是?被人打了?”伸手接过许家轩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 许家轩道:“你就巴不得我点好,下楼梯踩空了,崴到了脚,医生说骨裂,让我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许纯良道:“回头让爷爷给您治治。” 许家轩道:“我在国外找医生看过了,没太大问题。” 许纯良道:“外国月亮比较圆对吧?” 许家轩一瘸一拐地上了车:“不挖苦我两句你心里不舒服?” 许纯良发现许家轩变黑了也变瘦了,联想到他可能从事的工作,故意道:“不是被枪打的吧?” 许家轩笑道:“哪那么多废话,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条项链,回头我拿给你啊。” “我一大老爷们戴那玩意儿干嘛?” “可以送女朋友啊,对了,我听说你跟梅如雪吹了?到底什么情况?挺好一姑娘。” 许纯良道:“别管我私人感情的事情。” “工作怎么样?现在在什么单位?” “老许,我说伱多管局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谢谢,你早干嘛去了?我需要关心的时候你可就顾着浪尽天涯了。” “怎么跟老子说话呢?我浪,你才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脚踩几只船。” “那是你基因的问题。” 许家轩较起了真:“我身上这么多好基因你怎么就不随?” 许纯良一脚踩下油门,强烈的推背感把许家轩挤压向座椅靠背:“坑爹的玩意儿……哎呦,你慢点……” 因为叶老他们在,所以许长善这次破例没有骂这个不着家的儿子,笑着将许家轩介绍给叶老认识,许家轩也是做足礼节,带来的深海鱼油也送给叶老两瓶。 可能是为了补偿自己平时不在父亲身边陪伴的歉疚,许家轩主动要求下厨,叶清雅去厨房帮他。 许家轩看到叶清雅也是满心欢喜,在厨房询问了叶清雅的情况,心中隐约觉得她跟自己儿子应该有些故事。 其实许长善都搞不清楚儿子现在到底做什么生意,吃饭的时候,叶老询问许家轩从事的职业。 许家轩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过去搞金融投资,现在转型做了建筑安装,承接各类海外工程,目前他在非洲有两处工地。 许长善道:“整天满世界的跑,一年都难得见上一回。” 叶老笑道:“你就知足吧,家轩在外面拼搏也不容易。”想起自己再也无法回来的儿子叶昌源,叶老心中难免又是一阵酸楚。 许长善道:“说起来啊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你是纯良的干爷爷,家轩就是你干儿子,家轩,叫干爹。” 许家轩一脸懵逼,自己怎么就突然多出一個爹,没听说过这样的逻辑,儿子认的干爷爷难道就是自己的干爹? 许长善可不是想跟叶家套近乎,主要是觉得叶老失去了一个儿子,他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叶老心里好受一些。 叶老当然清楚许长善的好意,笑道:“行了,别勉强孩子。” 许长善抬脚在许家轩腿上踹了一记,想不到刚巧触碰了他的伤口,许家轩疼得呲牙咧嘴,忍着痛,按照老爹的意思在叶老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叫了声干爹。 叶老也不忍心拒绝许长善的好意,笑着挽起许家轩道:“好,好,我又得到了一个儿子。”他想了想,将手上的东方表撸了下来给许家轩戴上,不能让人家白喊一声干爹。 许家轩也非常懂事,马上去拿了一块表回赠给叶老,他这块表是格拉苏蒂,官价十好几万,本来是想送给亲爹的。 叶老道:“我可不能收,你这表太贵重了。” 许家轩道:“干爹,您既然认我当干儿子我孝敬您就理所当然,别说一块表了,您以后养老我都包了。” 许纯良一旁笑道:“干爷爷,他惦记上您退休工资了。” 叶老哈哈大笑:“行,我遗产有你们一份。”别看叶老身居高位,他个人财产其实没有多少,根本比不过许家轩,主要是表明态度,他是真喜欢许家人,这趟东州之行让他真正找到了亲人般的感觉。 许家轩当然清楚有了叶家这层关系,以后儿子在体制内必然一帆风顺,有叶老护航,儿子的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许家轩道:“干爹您老再这么说清雅都有意见了。” 叶清雅笑道:“我才不会有意见呢,我早就把纯良当成亲弟弟了。”她这句话分明在强调自己和许纯良的关系,希望不要被大家误会。 许家轩道:“对,咱们就是一家人。” 饭后许家轩特地把许纯良叫出去散步,许纯良知道老爹所谓的散步只是找个单独谈话的借口罢了。 两人沿着隐龙湖大堤慢慢踱步,许家轩道:“你大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打算节后去沪海一趟。” 许纯良道:“人家的家事你去干什么?” 许家轩道:“劝劝吧,能凑合过就凑合凑合,你大姑并不是真心想离,你姑父也知道错误了。” 许纯良道:“梁树德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别对他客气。” 许家轩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道:“哪只猫儿不偷腥?男人都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你姑父总体还是不错的。” 许纯良道:“你居然还同情他?” 许家轩道:“不是同情,经营了几十年的婚姻不能说散就散,你姑要是离了婚,家就没了,其实他们早没爱了,就是亲情。” “你跟我妈有爱吗?” 许纯良冷不防的一句话让许家轩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有!” 许家轩原本以为儿子会对自己的回答嗤之以鼻,不过许纯良并未表现出任何的鄙夷之色,联想到儿子丰富多彩的感情生活,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许家轩认为爷俩在这方面应该找到了共鸣,轻轻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道:“你理解我。” 许纯良道:“咱俩不一样,我是多情您是滥情。” 许家轩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许纯良转身要走,结果又被他给拉住了:“你去沪海见陈碧媛的女儿了?” 许纯良满脸狐疑地望着许家轩,难不成他找人跟踪自己,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 许纯良道:“你跟陈碧媛什么关系?” 许家轩哭笑不得道:“别瞎想,我跟陈碧媛什么都没有,钱纯一也跟我没关系。” “此地无银三百两。”许纯良已经找人帮忙做鉴定了,只是目前还没收到结果。 许家轩苦口婆心道:“儿子,我知道你怀疑,可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建议你尽可能避免和钱家来往,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许纯良道:“你是老特吧?” 许家轩的脸像苦瓜一样,他瘸着腿在连椅上坐下,摸出一盒烟,刚刚把香烟叼在嘴里,许纯良掏出火机帮他点上了。 许家轩抽了口烟欣慰道:“真孝顺。” “我给领导点烟习惯了,职业病。” 许家轩点了点头,默默抽起了烟。 许纯良瞥了一眼他的伤腿:“不是说脚踝扭伤,可看样子伤得是小腿,老实交代吧,到底什么情况?该不是中枪了吧?” 许家轩徐徐吐出一口烟雾:“有些国家挺乱的。”等于间接承认了许纯良的猜测。 许纯良道:“你跟我妈都是老特?” “她告诉你的?”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家轩哈哈大笑起来:“熊娘们真能胡诌,她这么说只是想减轻抛弃你的罪恶感。” 许纯良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家轩道:“哪有那么多老特啊,我承认我的工作性质有些危险,不过这年月想赚大钱就得冒一定的风险。”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负重前行 许纯良道:“明白,我这边岁月静好多亏了您负重前行。” 许家轩道:“我也没那么伟大,当初我跟你妈把你扔给你爷爷,的确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你对我们有些怨念也可以理解,我年龄也大了,三年,我再干三年就回国陪伴你爷爷,帮你带孩子。” 许纯良道:“您照顾好自己爸爸就行,带孩子就算了,我担心您把他给带沟里去。” 爷俩对望着,突然同时笑了起来,许家轩在儿子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小王八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此时叶清雅打电话过来,却是家里来客人送节礼了,让许纯良回去接待一下。 许家轩表示要一个人坐坐。 许纯良离去之后,他又续上一支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六点钟的时候,一位身穿灰色风衣带着墨镜的女子从后方向他走来,直接来到他的身边坐下。 许家轩将香烟掐灭,轻声道:“早就来了,为什么不见见儿子?” 来人却是冯明君,冯明君摘下墨镜,岁月也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细微的痕迹,冯明君道:“我不想跟你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许家轩点了点头:“这些年辛苦伱了。” 冯明君淡然一笑:“真没想到能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 许家轩道:“是我的错。” 冯明君道:“没有谁对谁错,咱们的工作本身就不适合结婚,当初我们结婚也只是为了掩饰身份,只是没想到会弄假成真。” 许家轩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对这段婚姻一点都不后悔,还很感谢那次的任务留给了他一个儿子。 冯明君有些郁闷地瞪了他一眼:“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一脸的坏笑。” 许家轩道:“你专程来东州不是为了见儿子?” 冯明君道:“陈碧媛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让他卷进来?” 许家轩道:“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那个样子,不过还好有你拨乱反正。” 冯明君道:“你给我记住,如果你胆敢让他卷入你的麻烦里,我会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许家轩苦笑道:“我是他亲爹,怎么会害他?不过这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灯,我找人调查了一下,他跟木兰集团的夏侯木兰有一腿。” 冯明君怒道:“有当爹的这么说儿子的吗?” 许家轩道:“跟他关系亲密的女人好几个,背景都不简单。”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相册,逐一介绍道:“花逐月,蓝星公司现任负责人,新星影视集团总裁,出身兰花门,是兰花门的实权人物,夏侯木兰,木兰集团总裁,疲门代门主,墨晗,过去赤道资本的投资部门负责人,现在墨翰东方的总裁,她的外公是欧阳广瀚。” 冯明君道:“背叛组织的那个?” 许家轩点了点头:“是咱们局从成立以来出现的第一叛徒。” 冯明君道:“小姑娘倒是蛮漂亮的。” “梅如雪,你见过的,乔老的孙女,乔远山的私生女。” 冯明君道:“他们已经分手了。” 许家轩道:“叶清雅,你也见过,叶老的孙女,乔如龙的前妻。” 冯明君瞪了他一眼道:“这也能算在里面?他们是干姐弟好不好。” 许家轩道:“两人肯定有暧昧,我要是看走眼把这双眼睛挖给你。” 冯明君叹了口气,这方面许家轩的眼光不会有错,这个老渣男。 许家轩道:“还有这个,苏晴。” 冯明君道:“就这个丫头还算出身正常一些。” 许家轩苦笑道:“她爸苏天宇莫名其妙失踪了,我本以为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猜苏天宇是谁?” 冯明君眨了眨眼睛。 许家轩低声道:“鸵鸟!” 冯明君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他不是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许家轩道:“我也以为他死了,可没想到他一直隐居在东州,而且瘫痪多年,谁也不会怀疑到一个病人身上,据说是郑培安治好了他,鸵鸟在恢复正常之后马上人间蒸发,我估计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女儿。” 许家轩又换了张照片:“白兰,半岛女作家,其实是个女杀手,跟他也不清不楚的。” 冯明君道:“你生的好儿子。” 许家轩道:“他比我厉害多了,这些女孩子没一个好惹的。” 冯明君道:“我原本想让他当个普通人。” 许家轩摇了摇头道:“没可能的,他的身手不次于你我,而且医术非常厉害,之所以和叶家走这么近也是因为医术牵线搭桥。” 冯明君道:“没想到他居然得到了你爸的真传?” 许家轩叹了口气道:“许家的医术没那么神奇,我怀疑这小子有什么奇遇,我爸也不是武林高手,他修得一身武功,我爸医术恐怕都不及他。” 冯明君道:“过去我一直以为你们许家把他教成了一个呆子,没想到那么多年这孩子一直在扮猪吃虎。” 许家轩道:“他应该猜到你我的身份了,以后尽量还是保持距离。” 冯明君道:“许家轩,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家轩没说话,把照片又看了一遍。 冯明君一巴掌将他手机给拍到了地上,许家轩赶紧拾起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了:“你有毛病啊,我手机都摔烂了。” “你才有毛病,盯着儿子的女朋友看什么劲?” 许家轩道:“我是帮他掌掌眼。” 冯明君道:“老色胚!” 许家轩百口莫辩:“别搞人身攻击行不?咱们能不能把过去的恩怨放下,考虑一下我们共同的利益。” 冯明君道:“没什么可考虑的,他喜欢谁就娶谁,我们无权左右他的选择。” 许家轩道:“我怕他惹麻烦啊。” 冯明君道:“你当初背叛我的时候怎么不怕麻烦?” “冯明君,你别上纲上线行不?当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要么背叛你,要么背叛组织,你说我怎么选?” “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许家轩,你这种祸害不会有好报的。” “你居然诅咒我?” 冯明君起身道:“以后别联系我!” 过来送礼的是张恒阳,临近双节,过来送礼的络绎不绝,都打着探望许老爷子的旗号,许长善对此颇有微词,生怕孙子在这方面栽了跟头。 张恒阳送的基本上都是些土特产,在这方面他懂得把握尺度,知道太贵重的礼物许纯良不会收。 张恒阳并未久留,坐了没多久就起身告辞,许纯良将他送到地下停车场:“张总,以后千万别送东西了,你过来做客我随时欢迎。” 张恒阳笑道:“也没啥贵重的东西,我就是来探望一下老爷子。” 他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大恒已经决定放弃巍山岛的项目了。” 许纯良笑着点了点头,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大恒现在财务状况不佳,巍山岛项目已经难以为继,放弃对他们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张恒阳又道:“不过沐天集团也有意接手那块地,他们的背后有赤道资本支持。” 许纯良想起上次遇到沐天集团老总王宏峰的情景,看来王宏峰对那块地觊觎许久。 张恒阳道:“大恒退出之后,有许多投资商都想捡这个便宜,新星那边越早定下来越好,这件事就怕夜长梦多。” 许纯良道:“过去不是无人问津吗?怎么突然又冒出来这么多?” 张恒阳道:“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可能那些人也不都是真心想要,但是他们听说新星想要,所以都围上来凑热闹,如果新星决定不要了,那些凑热闹的说不定也就一哄而散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最近关于市里要重点开发巍山湖周边的消息又传开了,文旅局内部肯定有人把内幕消息散播了出去,可能大家也知道汪书记不会放弃开发国家级度假区。” 许纯良点了点头,一直以来他也怀疑,文旅局的负责人虽然是陆明,但是他毕竟是调任文旅局不久,文旅局内部不服他的大有人在。 许纯良道:“这件事最好由文旅局出面,我会催促一下他们加快流程。” 陆明最近都在忙父亲的丧事,事情刚刚处理完,接到许纯良的这个电话,他也有些郁闷,自从他去文旅局之后工作开展并不顺利,文旅局原本就是三局合一,新成立不久的部门,人员构成非常复杂,虽然历任了两任领导,都没能成功将这些人拧成一股绳,涉及到的部门很广,结构相对松散,管理没那么容易。 陆明考虑到自己刚到,也不适合马上下重手,他目前是文旅局的代局长,虽然明确他负责工作,但是还有位书记李玉山,在表面上许多事情都要征求李玉山的意见。 李玉山现在的态度非常消极,这种消极在很多时候还表现为无声的对抗。 华投已经明确表态,在完成博物院广场改造和文庙建设工程之后,不会再继续投资建设东州文脉,这又给了陆明当头一棒,所以他才重新做出规划部署,意图将巍山湖周边的旅游开发作为下一个重点。 他的规划已经通过秦正阳转呈给了汪书记,但是目前还没有得到回复。 陆明听许纯良说完也意识到文旅局的内部出了问题,他同意许纯良的想法,决定尽快和新星签署合作意向,争取最近能和汪书记面谈一次。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从前慢 许纯良回到家里,两位老爷子出门散步去了,书房里亮着灯,叶清雅正在里面练字。 许纯良悄悄溜进去看了一会儿,叶清雅明显因为他的到来受到了一些影响,笔法变得有些凌乱,啐道:“你能不能别打扰我?” 许纯良笑道:“我都没说话,难道呼吸也有错?” 叶清雅道:“你没错,是我修为不够。”她将笔放下,看了看自己刚刚写好的那幅字,皱了皱眉头,准备拿起丢到废纸篓里。 许纯良道:“别扔,送给我。” 叶清雅道:“你就别笑话我了。” 许纯良展开一看,上面用隶书写着从前慢三个字,看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幅字写得不错。” 叶清雅道:“行啦,喜欢就拿去,不过要指出缺点。” 许纯良道:“挺好,这三个字特别有韵味。” 叶清雅淡然一笑,认为他夸赞得不是书法本身,轻声道:“从前慢取之于木心先生的一首诗。” 许纯良实事求表示自己对现代诗了解不多,主要是兴趣不大,在他看来中华诗词从古到今呈明显的退化趋势,什么所谓的现代诗他有些接受无能,让叶清雅把这首诗背给自己听听。 叶清雅从新选了一支笔,选了张信纸写道——从前慢: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许纯良看完,第一次体会到现代诗也能写的如此优雅,也能富含这么深远的含义。 叶清雅写完,把这首诗也一并送给了他,小声道:“你若是不嫌弃我班门弄斧,一起拿去。” 许纯良点了点头:“好,回头我裱起来挂在我房间里,别忘了落款。” 叶清雅不肯,许纯良自己拿起叶清雅的章印上,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叶清雅望着他如获至宝的样子,心中暗忖,不知他能不能懂? 每逢佳节,亲朋之间走动送礼是难免的,许纯良收了不少礼也送出去不少,其中就包括高新华,高新华算得上是他体制中的引路人,如果没有高新华,许纯良应该不可能进入体制。 更何况两家关系本来就很好,许纯良拎着礼物来到高家的时候,高新华和妻子肖楚红正在准备行李,因为老爷子高宏堂留在京城过节,所以他们两口子决定去妹妹家,顺便也和在京城读书的女儿高晓白团聚。 高新华见到许纯良拎着这么多东西进来,赶紧将他迎进屋:“纯良,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这还没去你家探望你爷爷,伱倒先来了,对了老爷子从巍山岛回来没有?” 因为叶老留在许家过节,所以许老爷子对想过来探望他的一概宣称自己在巍山岛没回家,高新华前天就打过电话了。 许纯良道:“没有,您这是要去京城?” 高新华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想闺女了。” 高新华笑道:“也想我们家老爷子,明天下午的火车。”他招呼许纯良坐。 许纯良将手中的礼品递给肖楚红,肖楚红道:“我们都不在家,大闸蟹你还是拿回去吧。” 许纯良道:“带去京城给高爷爷吃也是一样。” 高新华向妻子点了点头,以他们两家的关系也不用太客气。 高新华给许纯良倒了杯茶,问起许纯良工作上的事情。 许纯良把自己节后去民政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高新华充满欣慰地望着许纯良道:“我当初就看好你,现在证明我的眼光没错吧,年纪轻轻就正科级了。”他非常清楚自己在许纯良的人生路上只是充当了一段时间引路人的角色,许纯良现在的人脉和实力早已超出了他。 许纯良吃水不忘挖井人,笑道:“高叔,还是得多亏了您,不是您把我带进长兴,我现在估计还在家待业呢。” 高新华道:“你小子怎么都不会待业,就你们回春堂的那份家业也够你忙活的。” 提到长兴医院,高新华禁不住叹了口气道:“长兴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幸亏你离开的早。” “不是赤道资本注资长兴,资金问题得到解决了?” 高新华道:“赤道资本做事的手段比起华年更加强硬,资金方面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可是他们对长兴的人员结构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从外面重金聘请了不少的各科专家,基本上主要科室的负责人都换了个遍。” 许纯良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高新华点了点头道:“是好事,可长兴一個好好的公立医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我们这些长兴的老员工希望见到的,你不懂啊。” 许纯良道:“舒远航没受到排挤吧?” 高新华道:“他水平摆在那里,谁敢慢待他?赵飞扬这个人啊,他是根本不顾老员工的利益,现在后台老板往哪里指他就往哪里打。” 许纯良想起前几天和赵飞扬偶遇的情景,叹了口气道:“他也不容易。” 赵飞扬好不容易抱住了华年集团,想不到华年这么快就玩完了,本来济世医疗投资有限公司要是入主长兴,他凭借和乔如龙的关系应该可以得到更大的话语权,可乔如龙因为自身遇到了麻烦不得不放弃对他的支持,甚至将济世转让,这下赵飞扬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连靠山都没了。 对现在的赵飞扬来说,他只剩下博取资方认同的这条路,如果无法在短时间证明自身的能力,赤道资本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换掉。 身为长兴医院书记的高新华也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现在的长兴正在飞速变化着,变得他都觉得陌生,让他失去了归属感,他开始意识到长兴医院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他们这些所谓长兴医院的老人都将慢慢退出长兴的历史舞台。 长兴的现状令高新华心灰意冷,市里也三令五申,一定要配合资方的工作,在新的时代下必须适应新的管理方式,最初赤道资本介入长兴的时候,高新华还抱着些许的希望,现在那些希望已经彻底湮灭,他明白自己根本无力守护所有人的利益,他只能尽可能守住老长兴人的底线和尊严。 高新华也知道许纯良这次调任民政局的原因是他得罪了新医院的投资方康健集团,是康健集团要将他踢出局。高新华并未点破,只是顺着许纯良的话道:“政府需要引入投资,资本需要得是利益,双方必须找到一个平衡点方才能够达成合作,在大势的面前,个人的利益是微不足道的,赵飞扬就算能够渡过这次的危机,以后还会有危机在等着他,资本一旦认为你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你踢开。” 许纯良点了点头,他听出高新华说的可不仅仅是赵飞扬。 高新华道:“还是体制内的工作好啊,虽然也有勾心斗角,但至少没有资本市场那么野蛮粗暴。” 许纯良笑道:“我倒喜欢野蛮残酷的工作风格。” 高新华道:“你还年轻,前途无量,没必要将精力荒废在这些边边角角的小事上,眼光放长远一点,格局再大一点,等你到达了一定的高度,过去这些困扰你的小事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问题。” 许纯良道:“受教了。” 高新华哈哈笑了起来:“你不用我教,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我过去的那套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纯良,你很聪明,领悟能力很强,但是性格太过鲜明。” 许纯良笑道:“高叔嫌我做事太冲动了。” 高新华道:“我也说不清楚,如果你做人四平八稳可能也达不到今日的成就。” 肖楚红这时候走过来,向许纯良道:“纯良,佳佳这次也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她跟你说了没有?”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这阵子都没见她,我又不是她监护人,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姬佳佳最近跟他学了不少的本事,尤其是灵蛇八步有了相当的造诣,许纯良已经不再担心她的人身安全问题了,当然主要原因是兰花门内部达成了和解,潘天化父子已经不再仇视姬佳佳,承认了这位年轻门主的地位。 高新华道:“佳佳这孩子不错的,主要是缺少家庭的关爱,我和你肖姨都特别喜欢她。” 许纯良道:“我当时也奇怪她怎么会听你们的话,这妮子一向桀骜不驯,搞了半天,她不是不服管,而是想让人管。” 高新华不无得意道:“你没当过父亲,这种事情你不懂。” 肖楚红道:“纯良,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许纯良道:“处着,还没确定关系。”他不敢说自己没有,毕竟高新华最初想将他和高晓白往一块撮合来着。 肖楚红道:“我多说一句啊,谈恋爱不能只看女孩是否漂亮,也要看性格和人品,毕竟恋爱跟过日子不一样。” 高新华笑道:“知道多说还说,人家年轻人的感情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阿姨,您说的我记住了,我也特别看重女孩的性格和人品,所以在感情上格外慎重。” 高新华道:“慎重就对了,尤其是你在体制中工作,这方面要是出了问题,会影响前途的。”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相互考验 虽然高新华夫妇盛情挽留,许纯良也没有留下吃饭,不想给人家添麻烦。 高新华一直追到了他的汽车旁边,非得将两瓶酒,四盒月饼塞到他车里,让他给许老爷子带回去。 许纯良道:“高叔,我家里真不缺这个。” 高新华道:“知道你不缺,这些是给你爷爷的又不给你的。” 许纯良推迟不过只好收下,高新华心中有些话想说,可欲言又止。 许纯良笑道:“高叔,您有什么想交代的只管说。” 高新华摇了摇头道:“本来有事想说,可突然就忘了,上了年纪,记忆力大不如前了。” 许纯良道:“没关系,等您想起来再说,我们老许家倒是有些安神健脑的秘方,改天我把药配好了给您送来。” 高新华道:“好好的吃什么药啊,咱们从事这行的谁不清楚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让他赶紧回去。 许纯良下一站去了民政局负责人王同安那里,虽然还没有去民政局正式上班,王同安已经请他吃了一顿饭,还帮他解决了陆家老爷子墓地的问题,赶上双节,如果自己不表达一下心意未免显得不懂事。 许纯良已经提前给王同安打过了电话,王同安也没拒绝,表示自己会在家等他。 在工作单位,负责人明知你过来送礼并不拒绝,那就是等于将你当成了自己人,至少是准备将你当成自己人。 许纯良按照王同安给他的地址来到了他家,让许纯良惊奇的是,王同安所住的居然是个老旧小区,住在一楼,三室一厅,前面的院子不小,大概有两百多平。 其实这里是王同安的父母家,老两口都健在,身体硬朗。 许纯良到的时候,两位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折腾。 王同安笑着把许纯良迎了进去,看到许纯良送来的礼物,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小许啊,你这样做让别人看到影响不好。” 许纯良笑着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王同安也没再多说什么,引着他将东西放下。 王同安已经准备好了茶,请许纯良坐下喝茶,许纯良先去院子里跟两位老人家打了声招呼。 两位老人也搞不清他是谁,反正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过来十有八九都是有求于自家儿子的,对待许纯良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 王同安招呼许纯良回去坐下,递给他一杯茶。 许纯良双手接过。 王同安道:“原来的工作是否已经交接完毕了?我这边可等着用人呢。” 许纯良道:“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只要王局需要,我随时都能上岗。” 王同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急,不急,节后来单位上班就行。” 许纯良喝了口茶,顺便观察了一下室内的陈设,装修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家具也早就过时,因为楼层的缘故,房屋采光也很一般,窗户边缘许多地方漏水,墙皮多处都剥落了。 许纯良记得上次王同安请自己吃饭也在这个小区附近,不过他没想到王同安居住的地方如此简朴,因为没看到王同安的妻子儿女,所以他估计这里应当是王同安父母住的地方。 许纯良道:“王局,您这房子有年头了。” 王同安也没隐瞒,笑道:“是我父母的房子,我一直劝他们搬过去跟我住,可他们舍不得门口的院子,而且这里是一楼出入也方便,周围配套也非常成熟,最主要是他们和周围邻居都熟悉了,怎么都不愿意搬,房子的确旧了一些,我琢磨着过两天帮他们把墙粉粉。” 许纯良道:“王局,这事儿我来办吧,这方面我有信得过的朋友。” 王同安稍一犹豫,就点了点头道:“行,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花多少钱都是我来承担,你可不能让我在这方面犯错误。” 许纯良笑道:“您尽管放心,我实报实销,一定做到花小钱做大事,让两位老人家满意。” 王同安之所以将这件事交给许纯良,也有借此来考验他的想法,别看是简单的改造装修,绝对是考验许纯良能力的,把房子装修好不叫本领,如何能把这件事办得圆圆满满漂漂亮亮才是最为重要的,王同安没想过给许纯良贿赂自己的机会,他在体制中多少年,什么人没见过,才不会主动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 许纯良顺着王同安刚才的话道:“王局,咱们局里最近的工作很忙吗?” 王同安点了点头道:“忙啊,老殡仪馆年底就要彻底停用,新殡仪馆的建设进度有些拖后腿了,我们必须提前一個月启用,现在告别厅的装修和绿化工程还未完成,还有一件事就是节日扶贫慰问,我之所以没让伱节前过来报到,就怕刚上来给你压的担子太重把你给吓着了。” 许纯良笑道:“多谢王局体恤我。”如果他在节前就来民政局,身为社救科的科长肯定要到处慰问,光扶贫救济就够他忙的。 王同安道:“民政局别人都以为咱们没什么繁重工作,可真正干这行的才知道肩头的责任有多重大,小许啊,你过去在卫生系统,民政系统的工作你还不熟悉,以后有什么不懂的直接过来问我。” 许纯良道:“好的。” 王同安跟许纯良聊了几句,许纯良主动把话题回到房屋改造方面,王同安说了一下要求,许纯良牢牢记下,又去征求了一下老人家的意见。 王同安将这件事作为对许纯良的考验,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许纯良的效率会如此之高,当天就安排人过来量房设计,让王同安将父母接回家去过节,第二天上午就安排施工,保证在国庆长假期间将工程全部完成。 许纯良把这件事交给了丁四,对丁四来说,老房改造简直不能称之为工程。 许纯良虽然有必要和王同安搞好关系,但是他也没必要巴结王同安,毕竟他去民政局不是王同安能够左右的,王同安对他的态度也不是因为喜欢,更多是出于对他背景的顾忌。 双方都在试探对方,通过这件事来决定以后双方应该以怎样的方式相处。 许家的这个中秋还算热闹,许家文和女儿甄纯来了,周德明也跟着一起过来了,表面上看他和甄纯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可中秋佳节不陪父母,跑到许家过节则其中也有原因。 许纯良非常清楚,这背后应该是周书记的意思,周书记知道叶老今年中秋在许家过节,所以他才会促成儿子前往东州。 中秋对当今的年轻人来说并无太隆重的意义,周德明个人的解释是,父亲刚去京城减灾委工作,现在忙的连吃团圆饭的时间都没有。 叶老早已洞悉了一切,不过他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感觉,跟年轻人在一起聊天能让他暂时忘却一些烦恼。 许长善给大女儿许家安打了电话,还是希望她过来,电话中听出女儿带着浓重的鼻音,许家安借口自己又得了重感冒,今年肯定是过不去了。 许家轩非常清楚姐姐最近发生了什么,奉劝老父亲别再强求大姐,毕竟大姐已经嫁人了,人家梁家也有父母,人家也得团圆。 许长善觉得儿子说得很有道理,打消了再让女儿回来的念头,不过家里人也不少了,算上郑培安,家里已经有九个人了。 厨艺最好的郑培安是当仁不让的主厨,叶清雅和许家文负责帮忙,许家轩和甄纯陪着两位老爷子打起了麻将。 许纯良和周德明两人坐在客厅闲聊。 周德明告诉许纯良,前阵子去姑姑家看奶奶,老人家还念着许纯良,许纯良这才知道周老太没有跟着周书记一家去京城。 周德明提起父亲的工作就叹了口气道:“现在比省里忙多了,最近这段时间灾情频发,他是哪儿有灾情就去哪儿,我奶奶现在每天都看新闻,生怕哪里出事,毕竟……”他没往下说,其实自从减灾委视察组上次在莒州发生空难,减灾委的工作性质就变成了高风险,尤其是在减灾委工作人员家属的心里。 周德明虽然知道父亲是重新得到了重用,但是作为人子,他还是感到担心。 许纯良看穿了他的心事,安慰他道:“放心吧,莒州只是偶然事件,一般来说是没什么风险的,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也去了民政系统工作,虽然级别不高,但是我的工作性质和周书记也差不多。” 周德明道:“我跟小纯都有些不明白,你的性格怎么会选择在体制内工作呢?” 许纯良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干一行干一行,我属于干一行爱一行。” 周德明笑道:“你这话里有话啊,我也不是爱一行干一行,不怕你笑话我,我到现在都没搞清自己的人生方向。” 许纯良心说以你的家庭背景,工作根本不用发愁,一般来说像周德明这种子弟多半会选择仕途,有父辈的政治基础,他们在这条路上通常会比多数人顺利得多,当然也可以选择从商,不过以许纯良对周德明的了解,他也不喜欢经商。 许纯良故意道:“真搞不清方向回来东州,咱俩一起做民政工作。” 周德明道:“我对体制不感兴趣,我现在主修方向是中文,大不了以后回来当个语文老师。”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老狐狸 中秋之夜,团圆之夜,汪建明原本打算回京,可他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留在东州,毕竟是他上任东州之后的第一个重大节日。 妻子何婉莹本来就不喜欢去汪家过节,他们的儿子留在京城汪家陪汪老过节,也算是代表了父母尽孝。 这个团圆之夜,汪建明特地去探望了仍然在各个岗位坚守工作的同志。 汪建明夫妇还专门前往东州福利院陪同孩子们一起过节,这样的举动有一定政治秀的成分在内,但是从另外的角度来看,汪建明考虑事情还是非常周到的。 民政局局长王同安全程陪同,东州电视台安排全程报道。 负责报道这次新闻的就是重新回归的主持人赵晓慧,赵晓慧凭借着过去积累的口碑和超强的专业能力,回归东州电视台没多久就找回了昔日的人气,自然得到了电视台的重用,新闻一姐的地位仍然无人能够撼动。 现在的电视观众越来越少,主要收视群体都是中老年,这其中就包括了许长善。许长善有个多年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必看《新闻联播》和《东州新闻》,对他来说,新闻联播可以了解国事,东州新闻就是身边的家事。 叶老平时也看新闻联播,他对东州新闻没什么兴趣,不过今晚因为新闻中出现了汪建明夫妇,所以他也跟着瞄了几眼。 许纯良给两位老爷子送茶过来的时候,刚巧看到汪建明夫妇去福利院慰问,与孤儿和残疾儿童起过年的新闻,心中暗忖汪建明两口子可以啊,大过节的不忘献爱心,连自己家都不回了。 叶老向许纯良道:“纯良,福利院属于你们民政局的,你身为民政局办公室主任,这样的活动怎么不参加呢?立人设的好机会啊。” 许纯良心说不是我不参加是人家没叫我,他笑了笑道:“干爷爷,我节后才去上班呢。” 叶老望着电视屏幕道:“想要得到老百姓的真心拥护可没那么容易,只有真心真意地为老百姓办实事,才能获得老百姓的认同。” 许纯良笑道:“您老又给我上课了。” 许长善道:“老老实实听着,别人想听都没机会。” 两位老爷子一起笑了起来,甄纯凑了过来:“聊什么呢?这么可乐,说给我听听,让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许纯良诧异于她普通话的进步,估计和周德明的帮助有关,他摆了摆手道:“大人聊天,小孩子家掺和什么?” 甄纯道:“你才比我大几岁,爷爷,叶爷爷,我哥欺负我。” 许长善道:“我可没见他欺负过伱,平时疼你都疼不过来。” 甄纯道:“就数您最偏心,重男轻女老封建。” 许长善故意板起面孔:“没大没小的疯丫头。” 叶老饶有兴趣道:“甄纯,你倒是说说看他怎么偏心了。” 甄纯道:“这不明摆着,还用说啊,叶爷爷,您可千万别学我爷爷,对清雅姐好点啊。” 许纯良把甄纯给拉一边去了,这丫头说话没遮没拦的,虽然叶老不计较,可乱说总是不好,当然甄纯也没有心里不平衡,她对许纯良这个表哥是相当的崇拜。 看到许家轩换了衣服正准备出门,许纯良走过去:“这么晚了去哪儿?” 许家轩道:“饭吃了,牌也打了,我出去转转,会会老朋友。” 许纯良道:“大十五的人家都在家团圆,谁跟你一样不着家啊。” 许家轩道:“我是你爹,轮不到你管我。” 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结果被许长善听到了:“家轩,我是你爹,我能不能管你?” 许家轩心说这老爹真是邪乎了,越老耳朵越灵,隔这么老远居然都被他给听到了。 赶紧陪着笑脸道:“我也不想出去,可一位老朋友约我,估计人家遇到难事了。” 许纯良知道他在撒谎,许家轩在东州早就没什么朋友了,如果硬要说有,估计就是女朋友,唐明媚应该算一个,他该不会是抽空去和唐明媚幽会去吧? 许长善摆了摆手让他速去速回。 许家轩又找许纯良借了汽车钥匙,许纯良这才意识到他今晚没喝酒,看来他今晚出门绝不是突发事件,而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许纯良也没拒绝,将汽车钥匙交给了许家轩。 许家轩这边刚走,许长善就把孙子叫过来,低声叮嘱,让他跟上去,看看许家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看来不但是许纯良对这个老爹不放心,许长善对这个儿子也很不放心。 许纯良的这辆卡宴有gps定位功能,车是老妈的,设备也是老妈装的,不过冯明君在把车给他用的时候已经明说了。 许纯良考虑了一下也没将装置拆除掉,反正以后做坏事的时候选其他交通工具就是,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不然以许家轩的反最终能力,自己根本没可能找到他。 许纯良喝了酒,出门打了辆车,这会儿功夫,看到那辆卡宴已经驶上了南三环高架,从行驶方向来看应该是往新城区去的。 许纯良让司机往新城区开,他们上高架之后,目标已经停在市行政中心。 许纯良想起自己的车上有通行证,难道老许利用这张通行证直接开进了市行政中心,他去那里干什么?许纯良心中充满了疑窦,相信老许不会干危害社会的事情。 司机将他送到附近,这道围栏虽然拦不住许纯良,可他也没必要做这种事情,透过铁栏杆,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并没有自己的那辆卡宴车,按理说定位应该非常准确,不会偏移太大的距离。 许纯良考虑到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老许发现了车内的gps定位仪,找到并拆除,然后将装置给扔到了行政中心里面,这老狐狸。 就在许纯良打算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和许家轩曾经一起来过新城区,那次还是为了送苏晴。 他决定去苏晴家里看看,其实许纯良今天联系过苏晴,苏晴一个人在南江,越是在节日期间越容易感到孤单,所以许纯良主动问候一声,当然他也问候了夏侯木兰和花逐月。 苏晴的小区就在行政中心斜对面,许纯良步行来到小区,他来过多次,早已轻车熟路,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了自己的卡宴就停在路边。 许纯良暗叹,许家轩啊许家轩,你可真够能耐的,大十五的不在家里团圆,跑这里来盯梢了,难不成连我女朋友都惦记上了?真要是那样,你可就太渣了。 许纯良悄悄来到车旁,往里面瞄了一眼,里面没人,他正准备去苏晴楼下看看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许纯良出手如闪电,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将对方的身体压在车上。 靠近许纯良的人是许家轩,他没想到儿子出手这么利索,他这个专业训练的老手竟然没有还手的机会,咽喉被许纯良有力的臂膀给压住,许家轩差点没被他压得窒息过去,还好许纯良认出他及时将他给放开。 许家轩低声咳嗽了两声,躬着腰喘了两口气,骂道:“混小子,你想谋杀亲爹啊。” 许纯良道:“谁让你鬼鬼祟祟的。” 许家轩捂着脖子道:“你还有脸说,明明是你跟踪我。” 这时候有路人经过,许家轩示意上车再说。 爷俩上了车。 许纯良盯住许家轩,许家轩道:“别这么看我。” 许纯良道:“说说看,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许家轩道:“你小子别不把我往好处想。” “我把你往哪里想了?” 许家轩骂了一句:“我特么不是唐明皇,你也不是寿王……”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纯良也笑了:“你也别跟我急,是爷爷不放心你,让我跟出来看看,想不到老狐狸太狡猾,居然把定位仪给拆了,看来你对我缺乏信任啊。” 许家轩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那女人,这车是她给你的,肯定会在上面动手脚,我简单搜查了一下,把定位仪拆了,直接扔进了市行政中心,本以为你小子要被我给摆一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开始我觉得你挺有本事,可后来我一琢磨,你这混小子是质疑我的人品。” 许纯良道:“您少跟我打马虎眼,说,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许家轩道:“你看!”随手递给许纯良一只微型望远镜。 许纯良没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从位置判断,他所指的应该是苏晴的家,虽然窗帘都拉着,但是凭借许纯良的目力,仍然捕捉到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光线,许纯良皱起了眉头,苏晴人在南江,她父亲失踪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怎么家里还会亮灯? 许家轩诧异于这小子目力之强,低声道:“有人潜入了她家里找东西。” 许纯良心说你怎么知道?其实苏晴家里遭遇盗窃也不是第一次了,为此许纯良还专门帮她加强了防盗措施,看来没起到什么作用。 许纯良道:“我去看看?” 许家轩摇了摇头道:“没必要,你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他示意许纯良别说话,因为房间的灯光熄灭了。 没过多久,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借着路灯的光芒,许纯良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居然是刘海余。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章 海上明月共潮生 等那帮人走远了,许家轩低声道:“你见过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可以追上去跟他们认识一下。” “没那个必要,今儿是中秋节打打杀杀的不吉利。” 许纯良望着许家轩,许家轩从他的目光中察觉到了对自己的怀疑,叹了口气道:“你小子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哪种眼神?” 许家轩道:“你怀疑我,伱怀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 许纯良呵呵笑了一声:“都是你说的,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做贼心虚呢?” 许家轩也呵呵笑了一声:“我要是贼你就是贼子,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对我好点,我是你亲爹啊!” 许纯良道:“爷爷也是你亲爹,你咋不对他好点?这叫上行下效,等你老了,我也不管你,除了两大节日,平时我都懒得见你。” 许家轩道:“随便,我这个人开明的很,我虽然生了你但是我没指望过你养我,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在得很。” 这时候许纯良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苏晴。 许家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不由得撇了撇嘴。 许纯良接通了电话:“怎么?想我了?” 苏晴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柔声道:“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上次莒州地震的事情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目睹同事死亡,苏晴感叹人生无常,离开莒州之后,她这段时间都在调整心理状态,也专门找了心理医生,可收效不大,几乎每天都会失眠。 苏晴并未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许纯良,她非常清楚许纯良要帮忙处理叶昌源的后事,而且许纯良又面临工作上的调整。 两人这段时间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今天是中秋,每逢佳节倍思亲,苏晴能够想到的人也只有父亲和许纯良,一个音讯全无,还有一个虽然知道他身在何方,可现实又决定自己和他又无法相聚。 许纯良道:“我都让你回来跟我们一起过节了,可你就是不听。” 苏晴道:“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我一个外人去干什么?” 许纯良道:“你跟我何必见外?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 苏晴道:“还是不好,我没什么事情,你陪家里人吧,帮我给你家里带个好。”她说完迅速挂上了电话。 许家轩始终支棱着耳朵听。 许纯良道:“听够了没有?” 许家轩笑道:“我对你哄女孩子不感兴趣,不过你这方面火候不太够啊。” 许纯良道:“我火候不够?” 许家轩道:“我不是刻意听,反正模模糊糊听了一点,你好像没有把握住重点。” 许纯良眯缝着眼睛望着老许,在感情方面自己比他拎得清,当然这只是许纯良自己认为。 许家轩道:“不服气啊?那我跟你打个赌,苏晴现在就在东州,你信不信?”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他刚才就觉得苏晴怪怪的,但是他没往这方面想,可老许这么一说,他顿时如同醍醐灌顶,糊涂啊,苏晴十有八九是回到东州了。 许纯良透过车窗看了看苏晴家的窗户,现在人走了,里面一片漆黑,又将目光投向许家轩道:“你是不是见到她了?” 许家轩叹了口气道:“我就说你小子没把我往好处想,苏晴现在什么情况,今天什么日子?南江到东州坐高铁也就一个多小时,你要学会换位思考,这样的日子,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是不是想离你最喜欢的人越近越好,越是爱一个人越是不想打扰他的生活。” 许纯良望着许家轩,这会儿心底已经开始服气了:“经验丰富啊。” 许家轩道:“废话,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许纯良道:“老实交代,除了我妈,你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许家轩哭笑不得道:“我其实是个有底线的人。” 许纯良看了看手机,许家轩建议道:“要不我帮你查查她在什么地方?” 许纯良点了点头。 许家轩指了指车外,许纯良明白这是要自己出去回避,这次他老老实实听话了,毕竟有求于人。 许纯良下车去不远处的小区花园坐下,心中暗忖,老许今晚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里,刘海余应该是跟他一个系统的,保不齐还是他的下属,他们盯苏晴干什么? 苏晴肯定不在家,他们趁着这个时候过来,应当是对苏晴家里的东西有兴趣,此前就发生过有人潜入苏家的先例,同样对方的目标也不是苏晴,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失踪的苏天宇,苏天宇应该留下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五分钟内许家轩就查到了苏晴的位置,目前苏晴正在凯越酒店五十五层的酒吧。 许家轩好人做到底,亲自把许纯良给送到了地方,许纯良下车之前催促他早点回去。 许家轩道:“你该不会夜不归宿吧?老爷子问起你我怎么说?” 许纯良道:“您放心吧,我多晚都会回去。” 许家轩笑道:“还不如不回去呢,这样吧,我跟你爷爷说,你亲妈来了,今晚你陪她住。” 许纯良愣了一下,姜是老的辣,这借口完美,不过老许怎么就认定自己今晚不会回去了? 许家轩递给他一盒月饼:“带上,一起吃月饼才叫圆满。” “谢了啊,您哪来的月饼?”许纯良有些好奇。 许家轩神秘一笑:“从你后备箱拿的。” 许纯良乘电梯上了五十五楼,走入了这家名为云中漫步的酒吧,酒吧人不多,所以他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苏晴。 苏晴坐在临窗的角落,面前一盏蜡烛,一杯红酒,默默望着窗外东州的夜景,晚上十点,夜空中升起了一轮金黄色的圆月,在这个阖家欢乐的时候,像她这样孤独赏月的人本就不多。 灯光昏黄,正如苏晴此刻失落的心情,她给许纯良打了一个电话,但是许纯良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或许应该告诉他自己就在东州,可是她又不想打扰许纯良和家人的团聚,闭上双眸脑海中浮现出许纯良温暖的笑容,苏晴感到心尖儿猛地酸了一下,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睁开双眸,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苏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慌忙去找拿纸巾。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苏晴听到了许纯良的声音,许纯良将纸巾递到她的手中:“哭了?” “讨厌你,走开啦!” 许纯良乐呵呵在她的对面坐下:“我本来觉得千里共婵娟够浪漫,可琢磨了一下,还是共剪西窗烛来得亲密。” 苏晴把眼泪擦干净,怎么都想不到这货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是开心,伸手在许纯良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纯良道:“我什么人啊?”他吸了吸鼻子道:“闻着你的味道我就过来了。” “没个正经,你说,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许纯良心说有人跟踪你,肯定不是我,他摇了摇头道:“心灵感应,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回东州了。” “刚才电话里都不说。” 许纯良道:“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心中难免有些惭愧,在猜度女人心思方面,自己比起老爹还是要差上一些火候,如果不是他提醒,恐怕今晚苏晴就要孤单赏月,以泪洗面了。 一段时间没见苏晴,她瘦了许多,许纯良的目光从她的俏脸往下巡视,明显不如过去挺拔了,许纯良有些心疼,柔声道:“瘦了不少。” 苏晴没有道出消瘦的真正原因,只是笑了笑。 许纯良道:“是不是莒州的事情把你给吓着了?” 苏晴道:“不是,主要是职业的缘故,瘦点上镜好看。” 许纯良道:“我记得你不是要辞职吗?” 苏晴道:“考虑过,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不能现在离开,否则别人会说我知难而退,我不想当逃兵。” 许纯良点了点头,抓住苏晴的双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凉。 苏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俏脸飞起两片红霞,小声道:“纯良,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今天是中秋,你应该陪在家人身边。” 许纯良道:“已经陪过了,我也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我今晚出来陪我妈。” 苏晴睁大了双眸,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有些难为情地皱了皱鼻子:“你居然说谎。” 许纯良道:“我要是实话实说,家里人肯定认为咱俩今晚那啥了。” 这货的笑容充满了渴望,就像是一头大灰狼盯上了小绵羊。 苏晴咬了咬樱唇:“你还是回去吧,我……我今晚身体……不方便的……” 这次轮到许纯良眨眼睛了,如果说他没往那件事去想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发现他俩之间还真是有点阴差阳错,好几次了,每次时机都差不多了,可到了临门一脚不是这里出毛病就是那里出问题,今天自己准备好了,苏晴那边又来事了。 许纯良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感慨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不怪你也不怨我,都是月亮惹的祸。”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牵挂 苏晴被他有感而发的诗朗诵给逗笑了,轻声啐道:“张若虚若是知道他的《春江花月夜》被你如此亵渎,只怕连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许纯良道:“这更证明人家这首诗写得好。” “哼,你分明是歪曲诗人的意思。”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或许当时他也遭遇了和我一样的痛苦。” 苏晴道:“伱不怕他从地下爬出来找你?” 许纯良道:“有什么好怕,他真敢爬出来,我就免费送他回去,火葬场咱有熟人。” 苏晴白了他一眼:“火葬场有熟人了不起啊,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去民政局了。” 许纯良道:“也不单单是火葬场有熟人,民政范围内我都有关系,以后捐款献爱心啥的只管找我,我给你开绿色通道。” 许纯良本来是想说婚检结婚来着,可这个玩笑不能乱开,万一苏晴当真了,以为自己在暗示要向她求婚怎么办?不是许纯良不喜欢苏晴,而是这货胸怀广阔,肚子里装着的可不是一艘小船,想让每艘船都畅通无阻,那必须要做好调度工作。 苏晴正想说什么,服务员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小纸条,苏晴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就变了,她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两眼,不过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反常,可能都被许纯良看在了眼里。 许纯良依稀看到纸条上面画满了符号,他不认识,内心推断可能这些符号代表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许纯良没猜错,苏晴看到的这张纸条是摩斯电码,还是她小时候,父亲苏天宇教会了她用摩斯电码进行交流,摩尔斯电又译为摩斯密码,是一种时通时断的信号代码,通过不同的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是早期的数字化通讯形式。 在当今时代能看懂摩斯电码的人已经不多了,别看许纯良能看懂甲骨文,可对这玩意儿一无所知。 苏晴看完,起身道:“我去个洗手间。” 许纯良点了点头,目光悄然向四周观察,并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在。 苏晴前往洗手间的途中也在观察着酒吧内的客人,她可以断定那张纸条是父亲让人转交给她的,纸条的内容主要是提醒她要和许纯良保持距离,女孩子哪怕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要轻易把自己交给对方,不然会让对方看低自己,会让对方的家人看不起。 苏晴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她去了洗手间将纸条撕碎,然后丢入抽水马桶,冲了个干干净净。她的内心既激动又害羞,如果不是今晚刚巧来了情况,恐怕自己不会拒绝许纯良,虽然她从不担心许纯良会因此而看低自己,但是父亲的提醒也让她的情感回归理智,是啊,不可以让许纯良的家人看不起自己,如果今晚许纯良彻夜不归,那么许家人知道后会怎么想? 从这张纸条也能够推断出,父亲没有抛下自己,甚至他没有走远,始终都在默默关注着她。 想起父亲,苏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眼泪簌簌而落,心中一直牵挂着父亲,也知道父亲一定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才选择离开的。 许纯良把刚刚那个服务员叫了过来,低声问道:“刚才是谁让你送纸条过来的?” 服务员笑了笑:“我有权为客人保守秘密。” 许纯良从兜里掏出两百块放在桌上,现在像他这样带现金的客人可不多了,服务员用眼角撇了撇左右,麻利地将两百块抽过去,许纯良用一根手指头压住钞票的一角,朝他递了个眼色。 服务员低声道:“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心中暗忖,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人和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许纯良松开手指,服务员迅速将两百块抽了回去,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装入了自己的裤兜。 许纯良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心中暗忖,会是谁呢?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对象。 等了几分钟仍然不见苏晴回来,许纯良决定去洗手间看看,来到洗手间前,没有看到苏晴,许纯良准备进入男洗手间的时候,一名中年男子和他擦肩而过,许纯良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转身向那名男子道:“嗨!老苏!” 那名男子一言不发,向酒吧的大门走去。 许纯良赶紧跟了上去,男子离开酒吧大门马上冲向电梯的方向,许纯良在他身后大喊道:“你等等。” 中年人没有前往电梯,而是直接冲入了旁边的紧急通道,选择步梯是极为明智的决定,因为电梯需要等待时间。 许纯良决定看个究竟,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推开尚未完全关闭的安全门。 中年男子没有选择下行,而是向上继续攀爬。 凯越大厦总高五十八层,他们现在正处在五十五层,也就是说再往上三层就到了楼顶。 中年人爬楼的速度已经够快,但是和许纯良比起来仍然居于下风,听到不断迫近的脚步声,中年人暗暗心惊,如果这楼层再高上两层,恐怕自己就要被他追上了。 中年人终于还是抢先一步爬到了天台,他反手将防火门关上,从外面用早已准备好的木方抵住。 许纯良来到防火门前,第一次没能把房门推开,他抬脚就踹了过去,抵住房门的木方在门和水泥墩的双重作用下从中折断,许纯良推开防火门来到天台上,绕过巨大的空调机组,看到那名中年男子就背朝着他站在天台护墙的边缘。 许纯良大声道:“喂!别跑了,你无路可逃了。” 中年男子声音沙哑低沉:“谁说我要逃?” 许纯良道:“五十八层,够高的,摔下去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啊。” “你这是给我的中秋祝福吗?” 许纯良试图从对方的声音和语调中辨别他的身份,可即便是帮苏天宇治病期间,他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换句话来说,许纯良对苏天宇的声音是很不熟悉的,从身形也不好判断,当时苏天宇因为长期瘫痪,身材臃肿,而且许纯良见他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现在这个中年人站着,身材很好,身姿笔挺。 许纯良道:“老苏吧?” 中年男子仍然没有回头,迎风站在天台的角落,头微微昂起,似乎在欣赏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月色正好,皎洁如玉,这样的月光下却正在上演着一出无声的角逐。 “我不姓苏!我也不认识你。” 许纯良道:“那你怎么不敢回过身来?担心被我认出来吗?” 中年男子呵呵笑了起来,他焉能听不出许纯良在用激将法,他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带着一张小丑的面具。 许纯良有些哭笑不得,对方终究还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许纯良道:“我知道你是谁,既然放心不下就不要带给她那么多的麻烦。” 中年男子道:“应该离她远点的是你。” 许纯良向他缓步靠近:“下来,咱们好好谈谈。”他已经认定这名男子就是苏天宇。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忽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瞄准许纯良扣动扳机,许纯良吓了一跳,不至于吧,我就跟你闺女谈个情说个爱,这就触痛了你的逆鳞,你就要杀人灭口? 许纯良慌忙躲闪,别看他神功小成,也不敢轻易和子弹抗衡。 枪口窜出的不是子弹而是火苗,中年男子只是拿出打火机来吓唬许纯良。 许纯良虚惊一场,再看那中年男子,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向楼下跳去。 许纯良有点懵了,五十八层啊,这厮真不想活了?许纯良第一时间冲到了天台边缘,向下望去,却见那中年男子和墙体垂直,沿着凯越的玻璃幕墙向下飞奔,如履平地。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莫不是自己眼花吧,再看那男子的身后有一根钢索和楼体的某处相连,难怪他这么大胆子,原来是利用了某种缓降器。 许纯良定睛寻找,很快就在天台下三米左右的地方看到了对方预先安置好的装置,许纯良有些奇怪,五十八层,接近二百米的高度,难道钢索的长度能够支持?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抓住钢索钓鱼一样将这中年人薅上来。 中年人已经停下脚步进入凯越酒店的某个房间,钢索的长度不超过五十米。 许纯良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对手,一来对方并没有做出危害自己的行为,二来这个戴着面具的中年人十有八九就是苏天宇,自己要是出手,万一失误出现了死伤,到时候对苏晴也不好交代。 中年人进入目标房间之后,收回了钢索。 许纯良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追踪的念头。 苏晴已经返回了座位,看到许纯良回来,忍不住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纯良道:“肚子有些不舒服。” 苏晴关切道:“要不要去医院?”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关系,现在好多了。” 苏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许纯良道:“要不我留下吧。” “你留下干吗?” 许纯良道:“我就陪陪你,大不了蹭你点流量。” 苏晴羞得俏脸通红:“你可真不要脸。”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亢阳得平 苏晴的坚持让许纯良最终打消了留下来蹭流量的念头,其实苏晴考虑得也是非常正确的,如果自己今晚在外留宿,老许会怎么看他们。 爱一个人就得维护她的形象,许纯良决定另择良机,这种偷香窃玉的事情知道得越少就越好,尤其不能让老爹知道。 离开的时候,苏晴满怀歉意地抱了抱他,还主动送上香吻。 许纯良捏了捏她吹弹得破的俏脸,微笑道:“你可真小气,流量这么大都不让我蹭蹭,我也想红啊。” 苏晴搂住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早晚都是你的。” 许大教主因为这句话有点激动,狠狠捏了捏她挺翘的臀部,不错,好饭不怕晚。 苏晴被他捏得有点疼,不过由此也能够看出许纯良的确憋得不行了,下手都没轻没重的。 许纯良看到她皱起的眉头,意识到手重了,又轻轻揉了揉拍了拍:“明天我来找你。” 苏晴摇了摇头:“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上午还有工作。” 许纯良望着她消瘦的俏脸:“伱都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 苏晴咬了咬樱唇,终于实话实说,把自己从离开莒州之后睡眠不佳的情况告诉了他,其实今晚的这波流量提前了,估计也和最近休息不好有着直接的关系。 许纯良帮她把了把脉,判断出苏晴的失眠症和生理无关,主要是得了心病,中医上讲失眠症称之为不寐,《内经》有云,卫气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则阳气满,阳气满则阳跷盛,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能瞑。也就是说阴虚阳亢,心肾不交。 苏晴失眠已有多日,缠绵难愈,久不得寐,热必耗伤心阴,从而使心阳更亢,复不得入阴,而不成寐。治疗原则其实就是补充阴气,亢阳得平,达到心神安定方能卧寐安宁。 许纯良有以阳道阴之术,加上他已经修成先天境界,如果采用最传统直接接触的方法即可轻松解决苏晴现在面临的问题,可苏晴今晚身体不方便,许纯良也没有趁虚而入的打算,决定通过推拿按摩的方法为她治疗。 于是许纯良又在苏晴的房间里多留了一会儿,帮她推拿针灸,以先天之气疏导她的经脉,引导苏晴体内的玄阴之气,耗去她的心阳,在他的帮助下,苏晴亢阳平复,阴气重新获得滋生充盈,心神恢复安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入睡。 许纯良等她入睡之后,起身在她雪白的粉颈上种下一颗草莓,然后为她盖好毯子,关上房门悄然离去。 许纯良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快到零点了,许家轩仍然没睡,在书房内守着电脑。 许纯良敲门走了进去。 许家轩有些诧异地望着儿子:“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都跟你爷爷说了,你今晚不回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咋地,让人赶回来了?到底还是年轻啊,这么着吧,你乖乖叫我一声爸,我教你点本领。” 许纯良道:“别以为我跟你一样,你不怕我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爷爷?” 许家轩道:“得,我怕了行不?我居然生出了一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知子莫若父,虽然许家轩和儿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他对儿子还是进行了方方面面的了解,许家轩认为自己目前还算比较了解这小子,绝对秉承了自己的基因,尤其是在女人缘这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许纯良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比某些人要负责任。” 许家轩叹了口气道:“责任感强的男人通常会活得很累。” 许纯良道:“你也没啥责任感啊,怎么我觉得你比我还累。” 许家轩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许纯良道:“你认识苏天宇吗?” 许家轩看了他一眼:“苏天宇是谁?” 许纯良掏出手机,从手机里找到一张苏天宇过去的照片。 许家轩接过看了一眼:“没见过,不过听说过,苏晴她爸爸,据说瘫痪多年,还是郑培安治好了他,好了没多久就失踪了。” 许纯良道:“这段时间围绕苏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怀疑都跟苏天宇有关。” 许家轩撇了撇嘴道:“我真不认识。” 许纯良又找出一张今晚他拍摄的照片,戴着面具的中年人沿着凯越的玻璃幕墙向下飞奔,许纯良虽然当时没有追过去,但是他还是留下了中年人的影像。 许家轩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今晚的事情?” 许纯良道:“我怀疑这个人就是苏天宇。” 许家轩让他把这张照片发给自己。 许纯良发给他之后,低声道:“你和老苏是不是一个工种的?” 许家轩道:“我是有正式职业的建筑商,他过去是个老师,我跟他压根就没有什么交集。” 许纯良道:“披的马甲不同罢了,其实内核应该都是一样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许家轩霍然起身,却不小心触痛了腿上的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许纯良道:“让你别说谎话,伤口怎么样?我帮你看看。” 许家轩气呼呼道:“不要你管。” “那我把爷爷给叫来。” “别!”许家轩被他抓住了弱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八成是让这小子给看破了。 许纯良让他坐下,把他裤腿撸了起来,看到他小腿上还裹着纱布。 许纯良道:“不是脚踝受伤吗?怎么跑到小腿上去了?” “转移了。”许家轩没好气道。 爷俩目光相对,同时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枪伤吧,我帮你看看。” 许家轩道:“医生帮我处理过了,嗳,你小子别解开啊。” 许纯良才不管他,将纱布给拆除,观察了一下许家轩的伤口,要说不是枪打的,他敢把那颗取出来的子弹吞进去。 许家轩还在找借口:“非洲那地儿有点乱,我在工地的时候遇到地方武装抢劫,抵抗的时候被流弹给打中了,还好伤得不重,哎呦……你捏什么?” 许纯良道:“你让庸医给耽误了,放着咱们老许家的独门金创药不用,非得信别人忽悠,我说老许同志,帮你疗伤的不是个巫医吧?” 许家轩道:“你别碰我伤口,万一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纯良道:“我还能害你不成?老实坐着,不然我把你爹喊来。” 许家轩彻底无语,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坑爹玩意儿。 许纯良出去不久拎了个小药箱回来。 面对要给自己疗伤的儿子,许家轩居然有些紧张了:“你……你想干嘛?” 许纯良嘿嘿一笑:“没想干嘛,就是帮你清理清理伤口,帮你尽快痊愈。” “我不要你帮。” 许家轩想逃,被许纯良给摁了回去:“老许同志,勇敢一点,就算你对我没信心,对咱们祖传的医术也应该有信心。” 许家轩道:“儿子,我就快愈合了,真不用麻烦你。” 许纯良盯住他的伤口道:“我不知道你找谁看的,西医的治疗方法实在太慢,如果我不管你,根据你目前的伤势,没有半个月是别想恢复正常。” 许家轩道:“我不急。” 许纯良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你忍着点痛,我帮你刮骨疗伤。” 许家轩又想逃,不出意料的又被许纯良给摁住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劲儿真大,许家轩暗暗想,肯定是在苏晴那里吃了闭门羹,这小子欲求不满,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泄,找上自己这个亲爹了,许家轩哭丧着脸道:“儿子,你高抬贵手,今晚就放过我吧。” 许纯良道:“两天,我保你两天能恢复如初,走路有风。” 许家轩心说恐怕过两天我不是走路有风,我是被你给逼疯了,眼瞅着许纯良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 许家轩瞪圆了双眼:“你想干啥……” 许纯良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得先把你伤口的死肉去除,然后才能加快痊愈的速度。” “儿子,不,你是我小祖宗,咱别拿我当实验了行……哎……”许家轩连哎呦都没来及叫完,嘴里就被这忤逆子塞进去一块纱布,疼啊,钻心的疼,许家轩不是没有忍耐力,而是他实在想不到亲儿子居然真用刀刮自己的肉。 许纯良下刀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忘了帮你点穴止痛了。”他伸手在许家轩的大腿上点了几下,又在腰上来了几下。 许家轩不知他点了自己什么穴道,反正效果是有了,整条大腿都麻木起来,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神奇的是一点都不疼了。 许纯良一边用小刀帮他剔除伤口的死肉,一边用纱布配合止血。 如果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许家轩准保一脚将他踢飞到南墙根,自己种下的孽缘,打落门牙也得往肚子里咽,许家轩欲哭无泪:“有你这么疗伤的吗?” 许纯良道:“你要是信不过我,我把你爹喊来。”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祖传秘方 许家轩心中暗叹,逆子啊,你这分明是在报复我,不行,我得去医院,不能让我这条腿废在他手里,得亏是这条腿受伤,如果我中间要是受了伤,那二两活肉可禁不住他折腾。 还好许纯良总共没剔几刀,完成之后,将他所说的祖传金创药往伤口上一涂,立竿见影,止住血了,解开许家轩的穴道,许家轩也没感觉到疼,伤口上有一丝丝清凉的感觉非常舒服。 许纯良又递给他一颗碧绿色的药丸,此乃攻毒解热丹,乃五毒教秘制丹药之一。 许家轩接过咽了下去,毕竟是亲儿子,不担心他会害自己。不过许家轩对许纯良的医术仍然存疑:“这就完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完了,你睡一觉,明早起来感觉就会好多了,一般来说两天,最多三天伤口肯定愈合。” 许家轩道:“人命关天的大事,万一感染搞不好就是败血症,我要不要吃点消炎药啥的?” “没那个必要,你是外伤,而且身体素质很好,别怀疑咱们许家祖传的医术。” 许家轩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老许家有这么灵验的金创药?” “伱没听说不代表没有,爷爷把所有祖传秘方都传给我了,你只管放心,要是出了问题,我把自己腿赔给你。” 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许家轩觉得伤口处的确舒服多了,他低声道:“当初那个苏天宇也是你给治好的对不对?” 许纯良察觉到他在套自己的话,笑眯眯道:“你口口声声去海外淘金,可真正的金山就在咱们自己家,只是你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许家轩道:“你是说咱们家祖传的那些秘方?” 许纯良道:“许家的秘方归根溯源并不姓许,而是姓周。” 许家轩对祖上的往事也已经非常了解了,许纯良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回春堂真正打响名头还要从他奶奶嫁入许家开始,也就是说,帮助许家在杏林腾飞的秘方都来自于周家。 许家轩想起大伯周仁和对许纯良的关爱,临终前将仁和堂的招牌没给两个养子而是给了孙子辈的许纯良,看来许纯良这身高超的医术也不是来自于亲爷爷的亲身传授,而是得师于大爷爷周仁和。 许家轩道:“如此说来,大爷爷也传给你不少秘方,儿子,我记得你过去对学医好像也没什么兴趣,怎么突然之间就开了窍?” 许纯良道:“许家医术传子不传女,爷爷本来是指望你继承回春堂的,可是你不听话啊。” 许家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对医学没兴趣,而且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学医的材料,这方面比不上你。” 许纯良道:“我也没兴趣,但是我孝顺啊,你当我想学?我是不忍心看到爷爷伤心,也不想回春堂的医术后继无人,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有责任感?” 许家轩干笑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还别说,你这金创药好像有些作用,涂上去清清凉凉的没什么感觉,里面什么成分?怎么闻起来还香香的。” 许纯良道:“这里面学问可大了,里面有铜绿、轻粉、松香、乳没、蜂蜡、阿魏、头发、龙骨,你闻到的是香油,先将香油倒入锅里炼至沸腾,然后将这些材料研磨成粉倒进去,煎熬一刻钟,用桑树枝不停搅动,煎好之后备用。” 许纯良并没有将核心机密透露给他,金创药名为许家祖传秘方其实是他自己根据过去的古方秘制,不管是爷爷还是大爷爷周仁和都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奥妙,即便是这样,已经让许家轩听得目瞪口呆了。 许家轩啧啧赞叹:“厉害啊,这么多的药材我听着都头晕,你是如何记住的?” 许纯良道:“我也没主动去记,爷爷总是让我帮忙抄写祖传秘方,不知不觉中我就都记住了。” 许家轩道:“你怎么能够断定你的治疗方法就比西医灵验?” 许纯良道:“灵不灵验你明天就知道了,在西医看来枪伤就是枪伤,处理方法无非是取出弹头清创缝合,可在中医的概念里,枪伤除了肉眼可见的伤口还是一种火毒,火毒初中期表实者,宜解表达邪,忌用辛热之药,里实者宜用攻法,使毒从下泄,正所谓抽薪才能熄火,你属于表里俱实,宜表里兼顾,攻解兼施,刚才给你内服的药丸就起到这个作用,至于金创药的作用是消肿止痛,束毒提脓。” 许家轩听得云里雾里,他认为许纯良绝对有忽悠自己的成分在内,笑了笑道:“就我这身体素质应该没什么问题。” 许纯良道:“记住,最近饮食忌荤腥发物和甜腻食品,忌饮酒辛辣,多饮水,果汁,菊花露之类,要是毒邪扩散入营可就麻烦了。” 许家轩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了。”心中却暗忖,一切要看疗效,你不是说我两天就能痊愈,老子倒要看看,你的什么祖传秘方到底灵不灵验。 叶老突然就做出了返回京城的决定,许长善还以为他们家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让许纯良去问问。 许纯良来到叶老的房间,看到叶清雅正帮着叶老收拾东西。 许纯良敲了敲房门,叶老看到他道:“纯良,你来得正好,我京城有事情要处理,今天就得回去了。” 许纯良道:“这么突然?” 叶老道:“我也想多留几天,可世事难料啊。” 叶清雅拎起行李箱,许纯良过去想帮她,叶清雅道:“你和爷爷说话吧。” 叶老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爷俩坐了下来,叶老道:“纯良,思来想去,有件事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那天在昌源的葬礼上,民政的负责人谭新民找到我,专门询问我们家还有什么要求,我告诉他你是昌源的干儿子,让他以后多多关照。” 许纯良其实早就猜到自己之所以能够去民政上班是因为叶老的缘故,毕竟这件事连汪建明事先都不知道,直接由组织负责人张瑞祥跟自己谈话,从民政局长王同安对自己的态度也能够看出一二。 许纯良道:“谢谢爷爷。” 叶老笑道:“傻孩子,你谢我什么?我其实内心还有些过意不去,我不该干涉你的工作。” 许纯良道:“我对新的岗位充满期待。” 叶老叹了口气道:“虽然我清楚昌源的死是意外,可我心里始终无法过去这道坎,如果当初他不去减灾委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从叶老和乔老最近的关系,已经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叶老道:“人有些时候其实应该自私一些。” 许纯良拍了拍叶老的手背,触手处冰冷一片,叶老显然还没有过去这道坎。 叶老道:“我现在回想起来,你当初还不如不救我,那样我就不用现在这般煎熬了。” 许纯良道:“您还有叔叔一家,还有清雅,还有我。” 叶老点了点头,握住许纯良的手,低声道:“纯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许纯良道:“我站在您这一边。” 叶老欣慰地笑了起来:“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小周在东州遭遇危机的时候,他来过我家,我没有为他说话,同样,昌源被牵扯其中的时候,我也接受公事公办,可现在回想起来,小周有什么错?昌源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为什么要被边缘化?” 许纯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叶老的愤怒,确切地说这是他心中的不平之气,哪怕是叶老这样的大人物也无法忘记爱子早丧的伤痛,在这件事上叶老放不下,而且他明确告诉了许纯良,等于承认周书记被重新启用是他起到了作用。 许纯良道:“周书记去了减灾委。” 叶老道:“有了败走东州的经历,他变得更加成熟,他也会更加珍惜这次机会,我相信他不会止步于此。” 许纯良目光一亮,叶老的话说得已经够明白,他会支持下去,如果一切顺利,周书记很快就会负责减灾委的工作,未来极有可能问鼎民政,虎老雄风在,永远不要低估老人家的力量,叶昌源的死已经彻底激起了叶老的斗志。 遇难只是公众看到的表象,而遇难者的家人会看得更深更远,叶老不会就此作罢,他要找出导致这一悲剧的推手,他要给儿子一个交代。 许纯良意识到周书记是一张打向民政系统的明牌,而自己进入民政更像是扮演一个过河卒的角色,他不是普通的过河卒,他这个过河卒可以干废老将。 叶老意味深长道:“你还年轻,有的是犯错的机会,只要大方向不错,不怕犯错。”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送行宴 叶老离开东州的第二天,何婉莹主动打电话给许纯良,询问他叶老的事情,两口子琢磨着节日期间再来拜会一下叶老,许纯良将叶老已经回京的消息告诉给她,特地说明是叶老专门交代不让说,许纯良非常清楚,让何婉莹打电话的人是汪建明。 何婉莹也没责怪许纯良,转而提到了附属医院的事情,节前康健集团的老总翟平青专程过来找她,向她介绍了未来新医院的建设规划。 许纯良对此早有预料,翟平青就算后台再硬也不敢在附属医院的事情上做文章,如果他得罪了书记夫人,恐怕他投资新医院的项目就得黄,不止于此,他的养老项目在东州也不会有任何前景。 许纯良有些歉然地表示自己已经离开了传染病院,现在不再负责那边的项目了,其实他在不久前专门去找何婉莹解释了一下。 何婉莹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纯良,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毕竟这个项目当初是你争取到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向你通报一下进展情况,我也跟翟平青说了,附院的事情我们学校只跟伱谈。” 许纯良听懂了,何婉莹这是给翟平青一个下马威,也等于间接送了自己一个人情,现在翟平青想要顺利推进中华矿大附属医院的事情,恐怕必须要过自己这一关了。 别看何婉莹病怏怏的样子,可能够成为汪建明的贤内助,还能让汪建明为了她差点断绝了和汪家的关系,就证明她的人格魅力。 许纯良道:“嫂子,您太抬举我了,听您这句话我都热泪盈眶了。” 何婉莹道:“有这么夸张吗?看来你还是不甘心离开传染病院,你也真是,有什么委屈可以跟老汪直说,他还能不帮你主持公道啊?” 许纯良道:“建明哥太忙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打扰他。” 何婉莹道:“那你还是跟我们见外了。” 许纯良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叶老这层关系,汪建明夫妇肯定不会对自己这么客气,这倒不是说他们现实,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尊重强者,敬畏背景,一个人要是没实力没背景你凭什么要求别人对你高看一眼? 许纯良问起何婉莹服药后的情况,何婉莹告诉他,吃完他送的药之后身体状态明显得到了改善,正说哪天要找他复诊呢。 许纯良估计她的药还够吃一段时间,让何婉莹不必亲自跑一趟,等药吃差不多了,自己会去找她。 何婉莹对翟平青说得那番话果然起到了作用,当天下午,传染病院副院长潘俊峰就约许纯良吃饭,打着给许纯良送行的旗号,许纯良原本已经谢绝一切同事送行,可潘俊峰说这次是院长严回意安排的,书记孙为民也会到,传染病院的三位领导同时出面,这个面子许纯良不好不给。 潘俊峰考虑事情非常周到,这次还邀请了民政局的副局长宋新宇,第一公墓管理处的负责人杨文静,让许纯良那边再带两个朋友,许纯良表示谁都不用带,自己一个人过去。 许纯良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攒起来的这个局,不过从晚上出席的客人来看,攒局的人是一片好意,在他正式去民政局上班之前先帮他介绍几个同事认识。 当天晚上,许纯良准时去了海霸王,因为晚上肯定要喝酒,所以他就没开车,来到门口刚好遇到开车过来的杨文静。 杨文静开得是一辆保时捷macan,许纯良对这款车比较熟悉,过去裴琳活着时候就开得这款车。虽然是2.0t,新车落地也得六十多万,由此看来这位杨主任经济状况不错,而且做事也有些高调。 许纯良也没往其他地方想,毕竟他自己现在都开着卡宴。 因为之前杨文静给他帮过忙,许纯良极其热情地走了过去,叫了声杨姐。 杨文静摘下墨镜,笑道:“许主任。” 许纯良道:“见外了不是,叫我小许,纯良也行。” 杨文静咯咯笑了起来,改口叫了声小许,这时候,从车后座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这胖子就是民政局的副局长宋新宇。 杨文静把许纯良介绍给宋新宇。 宋新宇笑眯眯伸出一只手,许纯良双手跟他握了握:“宋局好。” 宋新宇眯缝着小眼睛道:“我早就听说咱们局来了一位能力出众的年轻干部,今天算是见着了。” 许纯良非常谦虚地说道:“以后还望宋局多多关照。” 宋新宇笑道:“有王局关照就够了。” 许纯良心中一怔,难道他已经对自己和王同安私下的往来有所耳闻?因为自己还没去民政局正式上班,对他们的内部关系还不太清楚,所以现在最好就是多观察,通常越是体制单位,内部的关系越是错综复杂,宋新宇和王同安是敌是友都不好说。 传染病院那边的三位领导都先到了,这也证明他们对这次送行宴的重视,许纯良先去和书记孙为民握手,三位领导中他和孙为民的关系最为一般,但是在传染病院工作期间,孙为民也没给他下过绊子,两人合作总体愉快。 许纯良又去和严回意、潘俊峰打了招呼。 别看今天的主宾是许纯良,但是入席的时候还是要按照级别大小排排坐,一番客气之后,宋新宇坐了首位,两边坐着严回意和孙为民,许纯良挨着严回意,杨文静坐在孙为民身边,潘俊峰挨着许纯良,为了谁坐里面他和许纯良又推让了一番。 宋新宇道:“你们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坐,我有点如坐针毡啊。” 孙为民笑道:“宋局坐这个位子最合适不过,我们今晚主请就是您和小许。” 宋新宇笑道:“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别看他和孙为民、严回意一样都是副处级,但是在心理上宋新宇认为高出他们不少,毕竟他是东州民政局的二把手。 孙为民和严回意对此毫无意义,他们非常清楚传染病院的领导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的上头还有卫生局,宋新宇应该和卫生局的领导平起平坐。 严回意道:“小……小潘,安排上……上菜……” 潘俊峰已经安排好了。 宋新宇看了一眼,今晚的用酒是四开国缘,他清了清嗓子道:“不用太隆重,要不是小杨出面邀请,我一般很少出来吃饭的。” 杨文静笑道:“谢谢宋局给我面子。” 许纯良发现宋新宇这个人很喜欢打官腔,一把手王同安都没有他谱大,心中有些不悦了,这货有些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人家是跟你客气,真当你是主宾?主宾是我好不好。你是副处,孙为民和严回意都跟你平级,你特么毫不客气地就坐在首位上了,觉得自己屁股大怎么着? 孙为民笑道:“我专门跟文静说务必要请宋局到场。” 许纯良这才知道原来是孙为民攒的局,潘俊峰一旁道:“小许,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孙书记是杨主任的舅舅。” 孙为民道:“听说你去了民政局,所以就找文静打听了一下,她说跟你认识。” 许纯良大大方方说了出来:“杨姐给我帮过忙。”没什么好顾忌的,在座的谁都有用得着杨文静的时候。 杨文静道:“哪有啦,小许,以后我还得仰仗你多多照顾呢。”在小许和许主任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他们之间还算不上很熟,许纯良去了民政局负责社救科,还兼任办公室主任,这都是实权科室,直觉告诉她一定要和许纯良处好关系。 凉菜上来,服务员开酒。 孙为民代表传染病院做了开场白之后,大家同干了一杯酒。 宋新宇道:“这国缘好下,但是味道比较寡淡。” 许纯良算是看出来了,这货挺讨人嫌的,别人好心请你吃饭,你特么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真把自己当成大领导了? 潘俊峰笑道:“看来这酒的度数有些低了,我带的酒,我个人不太懂酒。” 许纯良道:“宋局平时都喝什么香型的?” 宋新宇道:“我习惯喝酱香。” 许纯良道:“那就是茅台啦。” 宋新宇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找补道:“茅台我哪喝得起,我平时最多也就是茅台王子,好喝不贵。” 严回意道:“宋……宋……宋局是懂懂……懂……”结巴了半天也没把后面几个字说出来,听起来就像是,宋局是咚咚咚。 熟悉严回意的人都清楚这货结巴没那么严重,但是关键时候他会把结巴变成一种武器,埋汰人都不吐脏字,其实严回意也有点对宋新宇不爽了。 孙为民是了解严回意的,他跟宋新宇接触不多,没想到这货是这么个人物,有点后悔今晚把他请来了,主动端起酒杯道:“来,咱们一起喝一杯,祝愿许纯良同志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更出色的成绩,前程似锦,顺风顺水!” 许纯良端起酒杯喝了,眼角的余光看到宋新宇小杯只喝了半杯,除了不喝酒的杨文静,其他人可都喝完了,许纯良心中暗骂,死胖子,你特么这是摆架子还是对我有意见,喝半杯酒是几个意思? 宋新宇是习惯,领导跟下属喝酒沾沾嘴都是常有的事情,更不用说喝半杯了,归根结底还是他在思想上并没有把这帮人看成跟自己是一个层次的。 架子通常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的,很多时候自己都未必能够察觉的到。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二场 许纯良目光望着宋新宇面前的半杯酒,宋新宇很快就注意到了,端起那杯酒,仍然没有选择喝完,提议道:“来,咱们再喝一个,感谢孙书记、严院长及各位的盛情款待。” 如果宋新宇这第三杯打着欢迎许纯良来民政局工作的旗号,或许这半杯酒的事情就翻篇了,他非但没提许纯良一个字,还来了个感谢传染病院的领导,这就有喧宾夺主之嫌,谁都清楚许纯良才是主宾。 孙为民端起酒杯率先响应,严回意去端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酒给洒了,连连说不好意思,其实他就是故意的,宋新宇今天的表现也令他不爽。 许纯良拿起分酒器严回意倒上,一边倒酒一边道:“当初是严院把我带到了传染病院,可以说严院是我的引路人,回头我得好好敬您几杯。” 严回意笑道:“应该的,你也为医院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不管你去了哪里,传染病院永远是你的大后方。” 宋新宇有些纳闷了,这货怎么不结巴了?刚刚评论我的时候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全乎?这结巴院长够阴的。 许纯良接着去给宋新宇倒酒,宋新宇道:“我有……” 许纯良才不管他,直接帮他半杯酒添满了:“能给宋局倒酒是我的荣幸,以后还望宋局多多关照。” 当着这么多人宋新宇当然不好说有王同安关照他就够了的话,心中明白许纯良这是出来抱不平呢,嫌我喝半杯酒,这小子情商有点低啊,哪有这么给领导倒酒的?就今晚这举动还想我关照伱?不给你小鞋穿就不错了。 宋新宇刚刚提议的同喝第三杯,总不能半途而废,只能端起那杯许纯良倒满的酒一口饮尽。 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物,每个人都看出许纯良对这位民政局的二把手并不买账。 潘俊峰不由得想起了许纯良刚到传染病院的时候,这小子也没有刻意去讨好任何领导,一样混得风生水起,许纯良从卫生系统去民政系统这一步跨得不可谓不大,更重要是这小子一过去就负责重要的部门。 宋新宇今晚的表现能够看出他对许纯良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以潘俊峰的经验来看,不久的将来这个人很可能要栽跟头。 宋新宇的确对许纯良有些抵触情绪,他对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并不看重,他在乎的是社救科科长,本来社救科科长的第一人选是他力保的李学庆,局里内部也在提拔李学庆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没想到许纯良的突然空降打乱了所有的部署,现任社救科副科长的李学庆难免向他这位老大哥诉苦。 宋新宇因为李学庆也对许纯良产生了反感,今天过来完全是因为杨文静的邀请,民政局内部许多人都知道,杨文静在宋新宇面前说话顶用。 杨文静察觉到今晚的气氛有些尴尬,她笑道:“宋局,咱们也代表民政局欢迎许纯良同志的到来。” 杨文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宋新宇也不好意思继续端着了,笑道:“我正想提议呢,结果被小杨给抢先了。” 杨文静道:“证明我充分领会了领导的精神。” 许纯良将自己面前的分酒器倒满:“感谢杨姐,感谢宋局,我干了这壶酒表达我的诚意,两位只管随意。”他一仰脖就把一壶酒给干了。 众人一起鼓掌,杨文静回头还承担着送领导的任务,所以她今晚喝茶。 宋新宇望了望自己的小酒杯,琢磨着许纯良这样喝有向自己示威的意思,如果自己只喝这一小杯,气势上岂不是被他给压制住了?宋新宇酒量不错,尤其是这种商务用酒,他喝一斤都没有问题,许纯良是满满一壶,他一壶酒已经下了一半,有什么好怯的。 宋新宇将自己小酒杯里的酒倒回了分酒器内,笑道:“小许喝酒这么痛快,我也得有所表示,这壶酒我也干了!” 眼瞅着宋新宇将这杯酒喝完,众人齐声叫好。 宋新宇喝完这杯酒,许纯良过去帮他倒满,宋新宇乐呵呵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好好干,我看好你。” 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众人的不悦,宋新宇有所收敛,不过他还是没坚持到结束,饭局进行一个小时后选择提前退场,理由是要去学校接闺女。 杨文静表示要送他,许纯良还是照顾了领导的面子,一直把宋新宇送到了车内,这次宋新宇坐了副驾,挥手让许纯良赶紧回去。 许纯良目送汽车离开,这才转身回了酒店。 今天晚上潘俊峰都没怎么说话,宋新宇离开之后他自在多了,其实请宋新宇过来是孙为民的意思,现在看来并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当然孙为民也是好意。 潘俊峰举起酒杯道:“小许,以后发达了不要把我们忘了。” 许纯良笑道:“肯定不会,我其实舍不得离开的。” 潘俊峰跟他喝了这杯酒道:“本来我还以为,咱们能一起把新医院建起来呢,谁曾想小许这么快就换了赛道。” 孙为民道:“小许得到组织的肯定,被派往更重要的岗位,这是好事,来,咱们再次祝愿小许蒸蒸日上,前途无量!” 四个人又喝了两斤酒才结束今晚的酒局。 潘俊峰事先安排好了司机送两位大领导回去,许纯良原本也想回去,可潘俊峰把他叫住,又去了附近的烧烤店继续二场。 许纯良猜测潘俊峰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今晚当着领导的面没好说,所以又创造私下相商的机会。 果不其然,两人坐下之后,潘俊峰就谈到了中华矿大附属医院的事情。 许纯良离开之前专门找过何婉莹,告诉她以后关于附院的工作就是潘俊峰负责,由潘俊峰过来找她落实。 潘俊峰苦着脸告诉许纯良,自己去拜会过何婉莹,可何婉莹对他的态度相当冷淡,放话说附属医院的事情是许纯良联系的,她也只会和许纯良沟通。 许纯良已经从何婉莹那里提前得知了她的态度,不过何婉莹的答复虽然一样但是对象不同。 许纯良意识到,无论自己和潘俊峰私交如何,现在的潘俊峰和翟平青都站在了同一立场,他们拥有共同的利益,今晚的这场送行宴也没那么单纯。 潘俊峰叹了口气道:“纯良,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医院的人了,没理由帮医院说话,可附属医院这件事也是你花费力气促成的,你也不想看到这件事无疾而终对不对?” 许纯良道:“潘院,您放心吧,就算我离开了传染病院,也不会对这件事不闻不问,这件事我也跟何主任沟通过,她告诉我最近翟平青去找过她。” 潘俊峰微微一怔,他并不知道翟平青去找何婉莹的事情。 许纯良道:“我也不瞒你,翟平青说了一些话让何主任产生了一些想法,你知道的,人家高等学府最不喜欢和商人打交道。” 潘俊峰道:“他没找我沟通过。” 许纯良笑道:“我给你出个主意,附院的事情你可以先放一放,如果翟平青催你,你让他来找我。” 潘俊峰心中暗忖,就是翟平青把许纯良排挤出了新医院的建设,导致了许纯良的最终出走,这两个人已经结下了梁子,翟平青应该是不会轻易低头去找许纯良,就算他去找许纯良,许纯良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估计附属医院的最终落实要经过一番波折。 许纯良道:“我听人说,翟平青这两年养老产业拼命扩张,他还涉足殡葬行业,他的身家应该不超过百亿,这次拿出五十亿投资新医院魄力不小。” 潘俊峰道:“他不是挺有钱的?” 许纯良道:“这帮人都是表面风光,他们用来投资的钱一大部分来自于银行。长兴医院就是个最鲜明的例子,华年低价收购长兴,又利用长兴医院去银行贷款,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当时长兴上上下下都觉得华年集团是上市公司实力雄厚,可实际上呢,他们早就债台高筑。” 潘俊峰道:“市里会全程进行监管,康健在资金方面应该不会出问题。” 许纯良道:“钱从何来?” 潘俊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要是合法渠道我们就不必追究钱从哪里来了。” 许纯良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对翟平青这个人不能不防,此人的控制欲很强。” 潘俊峰清楚许纯良说得都是事实,可对他来说,最重要是将新医院建起来,自从许纯良远离了新医院的筹建,潘俊峰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被动,翟平青就像许纯良说的那样,控制欲很强,尤其是在新医院的建设上,他否定了此前几尽成熟的方案,重新聘请了设计团队。 潘俊峰虽然也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但是翟平青一句要拥有国际视野,要建设国际一流的综合医院就把他给压制住了,不得不承认翟平青的手笔够大,聘请了国际顶尖的建筑设计工作室进行规划设计,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前期的工作等于全部白费。 但是翟平青财大气粗,愿意承担因此而造成的损失。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社救科 许纯良喝了口酒道:“跟康健那边正式合同已经签过了吧?” 潘俊峰道:“签了,市里分管文教卫生的领导,卫生局的胡局,还有咱们医院的领导都出面了,我通知过你来参加的,当时你在沪海。” 许纯良点了点头,潘俊峰的确给他打过电话,邀请他参加签约仪式,许纯良婉言谢绝了,一是因为在沪海忙大姑家的事情,二是因为他的工作调动已经落实,就没必要掺和传染病院的事情,不过潘俊峰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认为许纯良为传染病院新医院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许纯良的成绩是不可抹煞的。 许纯良道:“透露一下,康健前期投资到位了没有?” 潘俊峰道:“五亿保证金已经到位,这周内还会有二十五亿陆续到账。” 许纯良道:“我记得市里对他的要求是五十亿投资一次性到账。” 潘俊峰道:“这么一大笔巨额投资一次到账有难度,市里考虑到具体的情况也进行了一些让步,前期三十亿会在这周内全部到位,剩下的二十亿最迟年底到账,我觉得康健的实力还是很雄厚的。” 许纯良心中暗忖,一次拿出三十个亿,放眼国内也不多见,他并不相信这些钱都是翟平青自掏腰包。 潘俊峰满怀心事,过去他最担心拉不到投资,新医院建不起来,可现在投资到位了,他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的传染病院领导班子话语权越来越小,以翟平青的强势,他肯定会将传染病院的这些人逐渐边缘化,潘俊峰嘴上虽然没说,但是他也担心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许纯良道:“其实你也不用有这么大的压力,他把新医院的建设权抓在手里,你有监管权,只要看哪里不对头马上就能让他整改。” 潘俊峰心中暗叹,许纯良把问题看简单了,自己的上头还有卫生局,卫生局上头还有市里的分管领导,翟平青投资如此顺利,和市里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许纯良的后台算可以了,翟平青还不是一样动用关系将将他排挤出新医院的筹建工作,自己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哪有和翟平青掰手腕的实力。 潘俊峰道:“不瞒你说,我现在不敢奢求什么,只求新医院顺顺当当建设起来,严院他们也是这个意思,我们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传染病院,首要目标是保证传染病区按时完工。” 许纯良从他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心灰意冷的味道,新医院的建设还未正式拉开帷幕,传染病院的这帮领导就打起了退堂鼓。 许纯良道:“这块地是传染病院的,新医院的项目也是全院员工争取下来的,你就甘心让别人摘了果子?” 潘俊峰道:“纯良,我现在懂得你当初为何要抵触康健投资了。” 许纯良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多点耐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是。” 东州民政局位于行政中心g区,和文旅局、残联、应急管理局为邻。 许纯良过去曾经不止一次来过g区,但是进入民政局的办公楼还是头一次。 许纯良先去了一趟局长办公室,不巧王同安正要出门开会,他把人事教育科的秦玉婷叫来,让她负责带领许纯良去科室熟悉工作环境。 秦玉婷先带着许纯良去了他的办公室,知道他要过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局办公室里面有两名干事,一个叫程颖,一個叫朱永泰。两人都二十五岁,也都没结婚,在单位是小年轻,可和许纯良这位主任比起来,他们都是哥哥姐姐级的人物了。 在体制之中从来不以年龄来排高低,看的是级别,面对这位年轻的领导两人都很恭敬,程颖忙着给许纯良倒茶,朱永泰则忙着给许纯良介绍他的办公室。 许纯良对办公室的工作非常熟悉了,他笑着表示自己想先去社救科看看,毕竟他在民政局的主要战场是社救科,至于这个办公室主任有点像买一赠一,许纯良并没当成一回事。 社救科的主要职能包括:拟订全市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特困人员救助供养、临时救助等社会救助政策和标准,建设全城乡社会救助体系,负责困难群众救助补助资金分配和监管工作。 参与拟订医疗、住房、教育、就业、扶贫、司法等救助相关办法,指导全市低收入居民家庭经济状况核对工作,承担全市社会救助信息管理工作。 这么多工作当然要求对应的工作人员不少,目前组织构成为,科长许纯良,副科长李学庆,副科长闫爱国,科员四人,工作人员五人。 副科长李学庆今年三十一岁,他本来最有希望担纲整职,局里领导也同意了,可没想到凭空调来了一个许纯良,人家比他年轻,也就是说他近几年已经没有机会了,另外一名副科长闫爱国倒是随遇而安,主要原因是他没有背景关系。 想在体制中一路向上,能力只占一小部分,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背景,个人付出再多的努力往上爬,不如上位者拉你一把。 闫爱国知道自己没希望升职,看到李学庆最后关头被人抢了头彩,没有感到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过去大家都是副职,如果李国庆领导了他或许他心里会不平衡,现在来了新领导,大家还在同一起跑线,反倒心平气和。 闫爱国知道李学庆心里不平衡,私下里已经抱怨过许多次,但是闫爱国没有和他同仇敌忾之心,管谁来当科长,只要不是李学庆就行。 闫爱国明显对许纯良要热情得多,一口一个许主任,这也是社救科提前达成的共识,除了社救科科长许纯良还担任民政局办公室主任,他们科里有三位科长,主任可只有一个。当然还有一层其他的意思,这位新来的科长还没有表现出可以服众的能力。 李学庆和许纯良握手都有些敷衍:“许主任,您先熟悉一下环境,我这还得赶紧写报告,宋局急着要。”他口中的宋局就是宋新宇,许纯良已经提前见过面。 许纯良笑道:“忙伱的,我随便看看,大家都回各自岗位去工作吧。” 闫爱国主动介绍道:“市里最近要调整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和孤儿、城乡特困人员基本生活保障标准,由咱们社救科拟订方案,送给市里研究审核。” 许纯良了解了一些社救科的工作,不过真正想上手还得需要磨合几天,他问道:“咱们东州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是多少?” “每人每月六百七,已经好几年没调整了,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忙这个,要进行综合的评估测算,既要让老百姓见到实打实的利益,也要考虑政府的财政情况。” 许纯良道:“打算涨到多少?” “目前我们提出的方案是每人每月709,也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三十九块,” 许纯良心说涨得真不多,三十九块钱也就是普通人一天的饭钱。 闫爱国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笑了笑道:“别看涨得不多,可乘上总人口这个数字就大了,更何况还有孤儿和城乡特困人员,咱们科只是负责拟定方案,送上去能不能批,会不会按照这个数字给增加都不知道。” “咱们科主要就是这方面的工作?” 一旁敲着电脑的李学庆道:“许主任,您刚来,要做好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不单单是这方面的工作,我们还要跟基层单位合作,深入开展特殊困难群体救助帮扶专项排查整治行动,进一步强化信息比对、动态管理、资金筹措、监督检查,市里要求我们做到公正透明、精准保障、应保尽保、应退尽退,确保调标政策及时落实到位,切实增强困难群众获得感和满足感。” 他一边说话,一边噼里啪啦的敲字,用的是青轴键盘,声音很响,敲得很重,似乎借此抒发着心中的不平之气。 许纯良道:“以后要多多辛苦你们了。” 李学庆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您是我们的领导,以后最辛苦的肯定是您,所以我才让你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许纯良看出这货有些动机不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上课,分明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许纯良笑道:“那以后你们可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我跑得很快,千万不要拖我的后腿啊。” 闫爱国连说不会。 其他科员也表示一定服从命令听指挥,领导往哪儿指,他们就往哪里跑。 许纯良在社救科转了一圈,除了闫爱国以外,每个人很快都开始去忙案头的工作,许纯良从他们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一些隐晦的冷淡,看来社救科绝大多数人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欢迎。 许纯良对社救科太具体的工作也没什么兴趣,他过来是为了当领导的,领导是为了统筹管理,指出方向,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态度好转 他巡视了一圈,在自己的办公位坐下,社救科并没有专门的科长办公室,这也是市里的规定,原则上市直部门科级及以下干部不配备专门的办公室。如果换成事业单位,比如传染病院,副科级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专门办公室了。 闫爱国跟了过来,许纯良请他坐下,两人聊了几句。 李学庆一边工作,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在关注他们,心中对闫爱国充满了鄙夷,新领导刚来就巴结上了,刚听说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要领导他们的时候,闫爱国表现得比他还要激动,现在怎么了?马上选边站队了? 闫爱国虽然没什么强硬的后台,但是这个人的消息非常精通,科室来了新领导,他不可能不关注,找人打听了一下,听说许纯良是汪书记直接派过来的。 其实他的消息并不准确,关于许纯良获得提拔的版本有很多,这个是最靠谱的一个。 闫爱国打听许纯良的背景,许纯良同样也了解了两位副科长的主要情况,他知道闫爱国的老婆在青春路小学工作,故意道:“老闫,我听说嫂子是小学老师?” 闫爱国连连点头:“是啊,青春路小学的数学老师。” 许纯良道:“李校是我嫂子。”李校长就是李文静,李文静是秦正阳的老婆,秦正阳是汪书记的秘书。 闫爱国一听就明白了:“李校对我老婆很关注的。”他也知道李文静已经在办理调动,但是许纯良透露给他这個消息的关键不是李文静而是秦正阳,或者说是汪书记。 许纯良道:“你和秦正阳也一定很熟了?” 闫爱国笑了笑:“见过。”他和秦正阳很熟,但是秦正阳对他可不熟悉,汪书记的大秘眼里哪有他这个民政局某副科的位置。 许纯良道:“抽哪天咱们几个聚聚。” “好啊!”体制内这样的客套话常有,闫爱国也没当真。 可没想到的是,许纯良并不是说说算了,人家直接拿起手机看了看日程:“这周六晚上吧,我来组局,你跟嫂子说一声。” 闫爱国有点懵逼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幸福,许纯良当着这么多科室同事的面把这件事给说出来,等于是把他和其他人划分开来,明白地告诉所有人,闫爱国就是他优先团结的对象。 闫爱国反应过来之后马上道:“应该我来安排,我来安排。” 许纯良笑道:“下次你来,老闫,我还得去跟几位副局见面打声招呼,科里就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李学庆的内心咯噔一下,许纯良什么意思?你丫刚来到就把我和闫爱国划公母,当众明确闫爱国二把手的地位吗?他闫爱国何德何能?你许纯良又有什么资格? 许纯良离去之前又向李学庆交代道:“老李,方案做好之后先给我过目。” 李学庆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他意识到许纯良是故意恶心自己的,可心里再清楚,也只能受着,人家的确有这个权力。 李学庆一肚子委屈,他准备去找付宋新宇反映一下,他是宋新宇一手带起来的,宋新宇也答应过他要提拔他当科室负责人。 李学庆来到宋新宇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许纯良的笑声,原来这厮已经捷足先登了。 许纯良于情于理都应该过来跟宋新宇见个面,此前的饭局他对宋新宇的印象不好,宋新宇从一开始就对许纯良抱有偏见,主要是许纯良的到来影响到了他对嫡系李学庆的提拔。 这次见面宋新宇的态度明显比上次好转了许多,原因也非常简单,宋新宇和组织负责人张瑞祥住在一个小区,昨晚见面的时候张瑞祥特地向他打听了一下许纯良现在的情况。 能让张瑞祥如此关注的年轻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物,于是宋新宇借着机会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许纯良的来历,张瑞祥只是笑了笑,告诉他一定要好好配合小许工作。 宋新宇没听错,人家是让他配合,不是指导,他是民政局的副局长,许纯良就是一个新来的科长,让副局配合科长工作,张瑞祥从事组织人事工作一辈子,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值得推敲。 宋新宇有些后悔了,以他在体制中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本不该犯那晚的低级错误,他不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去。 今天的见面,宋新宇表现出了迟来的亲和力,和许纯良谈笑风生。 许纯良对他也不存在记恨之说,他来民政局是为了工作,又不是为了树敌的,非必要情况下,他没必要跟领导打对抗。 宋新宇今天上午还有安排,他主动邀请许纯良陪他一起去视察新殡仪馆的建设。 许纯良察觉到宋新宇主动在向自己示好,他也没拒绝,本来他来民政局就安排了两个角色,现在需要他扮演的是办公室主任的角色。 约好出发时间,许纯良先回办公室了解了一下车辆安排。程颖听说他要和宋局一起去新殡仪馆,马上主动介绍情况,新殡仪馆的建设目前严重滞后,老殡仪馆搬迁迫在眉睫,现在整个民政部门压力最大的就是殡葬管理科。 许纯良前不久和殡仪馆的负责人耿青松打过交道,耿青松是殡葬管理科的副科长,正科叫王明奇,前不久查出了肺癌,目前住院中,所以殡葬管理科暂时由耿青松负责。 上午十一点,许纯良陪同宋新宇抵达了新殡仪馆建设工地,目前主体建设已经完工,原本早就该进行的内外装修现在停滞在那里,不是因为农忙停工,而是因为工程方实在是干不下去了。 自从他们承建新殡仪馆建设之后,工地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两起安全事故且不说,还有三人被查出得了癌症,最近一个查出来的是工程承包人赵晓茂,他得的是甲状腺癌,虽然能够治愈,但是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当初在竞标的时候就有人劝他别参与投标,说殡仪馆的工程不吉利,现在果真应验了。 赵晓茂如果不干,招标方肯定会追究他的违约责任,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手下的工人也罢工了,谁也不想为了挣钱把命给捐出去。 流言越传越是邪乎,赵晓茂不想干,别的建筑公司也不想接手这半拉子工程,尤其是在听说那么多的邪事之后。 宋新宇一下车看到现场情况就火了,冲着耿青松就吼了起来:“耿青松你搞什么?市里已经下了死命令,年底之前必须完工,怎么还停工了?” 耿青松哭丧着脸道:“宋局,没……没停工。” 的确没停工,工地上还有十几个工人在那里敷衍着。 宋新宇指着三个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的工人道:“明目张胆地晒网,这跟停工有什么分别?赵晓茂呢?他想干就干不想干滚蛋!” 耿青松叹了口气道:“住院了,甲状腺癌。” 宋新宇愣了一下,顿时沉默了下去,他不是没听说这边接连出事的消息,其实他也觉得这件事邪乎。 耿青松道:“宋局,现在施工队从上到下都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要不咱们找个人给看看?” 宋新宇瞪了他一眼,虽然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在体制内这种话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他们都是党的干部,决不能采取这样的处理方法。 耿青松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许纯良道:“主体建筑都建好了,我觉得只要能够正常建设,年底之前完工肯定没有问题。” 宋新宇道:“就凭着他们现在的进度,难!”他向耿青松道:“你去找赵晓茂落实一下情况,如果他无法按期交工,我们也只能引入其他的建筑公司。” 耿青松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在工地巡视了一圈,后面的焚化炉机组正在安装,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几个追思厅的装修。 中午的时候,他们去附近吃饭,这里距离古泉镇只有五公里。 许纯良过去也没想到新殡仪馆在这个位置,耿青松知道领导要来,提前在古泉镇订了渔家菜。 宋新宇这个人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贪嘴,不管有多大事都不能挡住他对美食的追求。 几个人来到古泉镇巍山湖畔的水韵人家,这一带渔家菜的经营方式都差不多,都是充分利用地理环境,在湖边停靠着水泥船,船上就是饭店。 当然生意有好有坏,水韵人家是这一带生意最好的一家。 宋新宇此前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几道菜念念不忘,几个人簇拥着宋新宇往船上走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许镇长!”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宋新宇他们认为可能遇到了当地的某位镇长来吃饭,许纯良却在第一时间断定这是喊自己的。 他转过身去,果然是黄勇,黄勇过去曾经在湖山镇担任过综合整治办主任,后来调去了古泉镇,工作没变,还是负责综合整治办,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叫上岸了。 许纯良和黄勇也有过不打不相识的经历,自从他们都离开湖山镇,彼此之间也就是节日互发问候,没有进一步加强来往。 (本章完) .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头三尾四 许纯良转过身去,看到黄勇和好几个人一起走过来了,其中还有他的一位熟人,过去曾经在湖山镇担任宣传干事的张一本,现在张一本已经调任古泉镇副镇长,这段时间他升迁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究其原因还是依靠老同学乔如龙的关系。 许纯良让宋新宇他们先行一步,自己停下来和黄勇几人打招呼。 黄勇热情地握住许纯良的手:“许镇长,您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做好迎接的准备。” 许纯良笑道:“我陪几位朋友吃饭。”之所以没介绍那几人的身份,毕竟今天是工作日,外出吃饭还是要有些顾忌的。 张一本也过来跟许纯良握了握手,他认识耿青松,望着远去的那群人道:“你和殡仪馆也有关系啊。” 许纯良道:“我现在去民政部门工作了。” 张一本道:“民政局吗?好地方啊,你去殡仪馆工作了?” 许纯良对这货的背景已经有所了解,这次见他明显察觉到这厮说话比过去有了底气,毕竟已经是副镇长了。 张一本的副镇长对许纯良而言就是个屁,许纯良也压根没把这厮放在眼里,知道他过去就是乔如龙放在梅如雪身边的探子,平时梅如雪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这厮都会第一时间向乔如龙禀报,意味着这货过去没少打自己的小报告。 许纯良道:“我现在负责社救科,兼任民政局办公室主任。” 张一本原本以为许纯良至多也就是在民政局当个小科员,怎么都想不到人家升得这么快,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混上了副科,没想到人家已经是正科了,而且是实权单位。 张一本瞬间泄了气,硬挺的腰杆也随之放松,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尴尬:“恭喜许主任了。” 许纯良道:“没啥可恭喜的,到哪儿还不是工作,别看我在民政局跟你们在基层也没分别,都是为人民服务。” 这句话表现谦虚低调,可实际上是在告诉张一本,你丫就是个基层小干部,老子跟你压根就不是一個层次。 黄勇道:“许镇长,不,许主任,等会儿我过去给各位领导敬酒。” 许纯良道:“我们就是工作餐,不喝酒。” 许纯良回去坐下,告诉宋新宇刚才的都是他在湖山镇工作时认识的同事,宋新宇点了点头,继续翻看菜单,正琢磨点菜呢,凉菜已经送上来了,八道凉菜全是当地特色,光河虾就上了两种,一道醉虾,一道盐水河虾。 宋新宇望着耿青松,心说你刚给我递菜单让我点,原来你都安排好了。 耿青松一脸懵逼,这还没点菜呢,赶紧叫住服务员问他是不是上错菜了。 服务员表示没错,全都是许主任安排的。 这桌姓许的只有许纯良,宋新宇向许纯良道:“小许,你这太客气了。” 耿青松道:“就是,许主任,说好了今天我来做东。” 这时候店老板亲自送来了一箱梦六,咧着嘴表示,如果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许纯良知道是黄勇安排的,点了点头道:“伱跟黄主任说声,待会儿我过去。” 宋新宇道:“酒咱们就不喝了吧。” 许纯良道:“来都来了,喝点呗,您要是不喝,我们也不敢喝,大家都不喝怎么能畅所欲言的沟通,沟通不好,工作就干不好,还怎么发展地方经济?工作要是干不好,咱们就对不起党和群众的期望。” 耿青松和其他几个眼巴巴望着许纯良,心中直喊卧槽,这种话也能明目张胆地对领导讲?换成他们是绝对不敢的。 宋新宇居然笑了起来:“小许啊,你想喝就喝不要从工作上找理由,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啊。” 耿青松小心翼翼地问:“那就喝点?” 宋新宇道:“一起吃饭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可不是为了耽误工作,任何事都要有度。” 几位下属连连点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心中都暗暗好笑,你宋新宇自己想喝吧。 许纯良开了酒,宋新宇表示一瓶足矣,毕竟他刚刚说出酒要适量的话,可说归说,做归做,许纯良劝酒的功夫一流,煽动性更是超一流,最重要是他以身作则,酒量方面毫不含糊。 不知不觉三瓶酒见了底,除去司机合到每人半斤了。 宋新宇道:“差不多了,再喝就耽误工作了。” 许纯良道:“现在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这时候服务员送上来一道野生甲鱼,鱼头仍然朝向宋新宇。 许纯良笑道:“鱼头鱼尾酒。” 宋新宇望着盘中的昂然一物,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也有鱼头鱼尾酒?” 许纯良道:“有啊,头三尾四,腹五背六。” 宋新宇道:“你这规矩有些牵强了,我头三,小耿尾四,这甲鱼腹背应该谁喝?” 许纯良笑道:“那还不简单,肯定是敬天六杯,敬地五杯,你们两位和天地同饮,多好的彩头。” 宋新宇哈哈大笑,反正已经喝了,今天干脆尽兴而归,爽快地喝了三杯,耿青松也跟着喝了四杯,许纯良用公筷将老鳖头夹到宋新宇盘子里。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新宇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小许,你辛苦了,这头给你补补。” 许纯良又夹了块裙边压在鳖头上,对宋新宇道:“宋局,您必须得吃,这叫伸入裙中。” 所有人同声大笑,宋新宇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小子啊,这也能联想到,好,好,借你的彩头,我必须深入群众。” 宋新宇品味深入群众的时候,张一本和黄勇端着酒进来了。 许纯良把他们给在场的做了个介绍,介绍自己这边的时候,并没有介绍宋新宇的具体身份,只是笼统地介绍说,这位是我们领导。 张一本这会儿其实已经打听过了,来到宋新宇面前敬酒。 许纯良道:“我看这样,咱们就别一个一个喝了,你们两位每人一壶,我陪一壶,其他领导每人两小杯如何?” 众人纷纷说好,许纯良将一壶酒一饮而尽,张一本和黄勇也喝了,两人清楚不适合久留,告辞离去。 许纯良送他们出门,张一本已经喝多了脚步有些虚浮,出门时绊了一下,如果不是被许纯良一把给拉住,直接就趴倒在地上了。 许纯良提醒张一本要小心脚下,张一本先过去,黄勇选择慢了几步。 许纯良道:“黄主任,太客气了。” 黄勇笑道:“略尽地主之谊,许主任,您以后得多关照关照我们。” 许纯良道:“涉及到民政方面的事情直接找我,只要我帮得上忙一定尽力。” 黄勇道:“你们那个新火葬场什么时候正式启用?” 许纯良道:“年底吧。” 黄勇道:“对了,我听说你们那个新火葬场有点邪性,自从开工建设,不是死人就是有人得癌。” 许纯良道:“哪儿不死人?哪儿没人生病?别听外面瞎传。” 黄勇道:“反正我听到不少邪门的消息,要不要找个先生看看?我认识一位高人,挺厉害的。” 许纯良笑道:“什么样的高人?” 黄勇神神秘秘道:“袁天师袁天罡传人。” 许纯良道:“该不是一个江湖骗子?” 黄勇道:“不可能,他是龙湖书院的主人,您应该听说过他,汉德学宫也是他开办的,这个人绝对是世外高人。” 许纯良道:“袁弘平?” 黄勇点了点头道:“对啊,就是袁大师。” 许纯良心里有些奇怪,他又是如何认识的袁弘平,按理说黄勇这种人对国学应该没多少兴趣。 黄勇道:“您也认识?” 许纯良笑了笑,他也没多说,拍了拍黄勇的肩头让他赶紧去招呼朋友。 这顿饭宋新宇吃得相当满意,他也没回单位,让司机直接把他送回家。 许纯良原本也想回家,可中途接到局长王同安的电话,让他来家里一趟。 许纯良猜到是为了帮他父母老房改造的事情,许纯良没让司机送他,中途下了车,打车来到王同安父母所在的小区。 节日期间,丁四让工人加班加点把房子已经改造好了,趁着父母没搬回来,王同安先过来看了看,他对结果相当满意,王同安叫许纯良过来的意思,一是让他也看看改造效果,二是要把费用结算一下。 许纯良早有准备,把丁四准备好的正式改造合同和工程造价拿给王同安看,王同安看了一眼,花钱真不多,他回头会让父亲签字,然后将款打过去。 许纯良也没跟他客气,这笔款项王同安肯定是要结的,他不会轻易送给别人这么大一个把柄握着。 王同安道:“我了解过鼎立建设,很有实力的一家建筑安装企业。” 许纯良道:“我跟他们老总很熟,过去有过多次合作。” 王同安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你今天去新殡仪馆了?” 许纯良道:“老宋让我跟着去看看,熟悉一下民政局的工作。”当着王同安的面他不好称呼宋新宇的官职,虽然民政局正副局长好几个,但是一把手只能是王同安。 王同安道:“小伙子工作还是蛮努力的,那边的工程进展如何?” (本章完)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风生水起 许纯良心说你还能不清楚?不过人家既然问就证明有想法。 许纯良实话实说道:“工程进展缓慢,施工方因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积极性受挫,有着明显的怠工行为。”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迷信思想作祟,我就不信盖个房子还有那么多的忌讳。” 许纯良道:“照目前这种状况,我估计那里未必能够按期完工。” 王同安道:“这个赵晓茂真是够了,必须追究他的责任。” 许纯良道:“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要按期完工。” 王同安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主意没?” 许纯良从他话里就听出了他的意思,许纯良笑道:“扫尾工作不好干。” 王同安道:“追思厅的装修基本上都没动,这不叫扫尾,就赵晓茂现在的行为已经造成了违约,我们完全可以中止他们的合约。”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不过他们的确也有难处。” 许纯良静静听着,王同安应该没有对赵晓茂赶尽杀绝的意思,按理说在目前的这种状况下,身为民政局一把手的王同安不应该存在这样的想法,最大的可能就是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王同安道:“上头下了死命令,年前殡仪馆必须搬迁。” 许纯良对王同安和赵晓茂的关系没有多大兴趣,他刚刚来到民政局,最重要是证明自身的能力,现在他算看出来了,王同安之所以答应让他找人帮着旧房改造,就是想看看他的执行能力。 对许纯良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证明自身能力的同时又帮丁四接了一个项目。 丁四在听说这件事之后居然也有些犹豫,他告诉许纯良,他认识赵晓茂,自从赵晓茂接了新殡仪馆工程就变得诸事不顺,东州的业内都知道赵晓茂想把工程转包出去,但是看到赵晓茂面临的状况,谁也不敢轻易接手。 生意人多少有些迷信,钱没了还可以再赚,要是命没了你找谁说理去。 许纯良没兴趣听丁四神叨叨的说辞,有些不耐烦道:“你给我个痛快话,这活到底接还是不接?” 丁四心中有些犹豫,接吧,有点忌讳,不接吧,又怕得罪了许纯良,琢磨了一下方才道:“我听你的,你让我接我就接。” 许纯良道:“别,我可不喜欢勉强人,你不接我找别人。” 丁四道:“我接,我接,但是我有個要求,我得先找位大师帮着看看。”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总得让人家找个精神上的支撑点。 “那你想找哪位大师帮伱看呢?” 丁四道:“袁大师。” “袁弘平?” 丁四连连点头:“就是他。” “你跟他很熟?” “不熟,我倒是一直想认识可惜没机会,大不了多花点钱。” 许纯良道:“得花多少?” 丁四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袁大师帮人看也得分人,估计怎么也得二十万起步吧。” 许纯良心说袁弘平这钱赚得真是太爱容易了,空手套白狼,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是几十万。 许纯良道:“我帮你问问。” 袁弘平接到许纯良的电话非常客气,听说是想让他帮忙看看新殡仪馆的风水,袁弘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至于费用,袁弘平表示分文不取,当然如果涉及破局改建的部分,让建筑商自己承担。 丁四对许纯良越发服气,许纯良不单单是能够得上体制中的上位者,商场中的资本大鳄,连袁弘平这种世外高人都跟他有交情,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混得风生水起。 看风水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和官方扯上联系,如果外界听说民政局找大师过来帮忙看新火葬场的风水,肯定要传为笑谈。 但是这件事由丁四出面就变得理所当然,做生意的谁不图个吉利。 许纯良非常清楚袁弘平的底,这个人是千门四天王之一的长臂天王,利用文化将自身包装的很好。对外宣称国学大师,兴资办学,弘扬国学文化。 现在像袁弘平这种人有许多,他们将国学当成了一种生意在经营,也造就了一群宗教般的信徒。 袁弘平去新殡仪馆看风水的当天,许纯良也一早抵达了那里。 此前丁四和赵晓茂已经见过面,已经丧失斗志的赵晓茂巴不得有人过来接手他剩下的工程,而且丁四这个人在业内的名气很大,赵晓茂和他也认识多年,两人没有绕弯子,推心置腹地谈了一下,初步拟定了一个兼顾双方利益的方案。 其实就是工程转包,明面上还是由赵晓茂把合同完成,可实际上由丁四的鼎立建设接手剩下的所有工程,确保年底前完工,说穿了就是一个擦屁股的工作,当然赵晓茂为此必须出让一部分利益,丁四也没有给他白帮忙的道理。 丁四把自己和赵晓茂的协商结果简单向许纯良汇报了一遍,许纯良对过程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结果,尽量做到大家都满意。 根据最近他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赵晓茂是局长王同安的关系无疑,这几年,他承建了不少民政局的工程,也赚了不少钱,这次的确遇到难处了。 至于王同安,他为什么要用丁四,不是因为鼎力的口碑好,也不是因为要向自己示好,而是新殡仪馆的工程已经被多数人视为不祥之物,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就目前而言,王同安也没了更好的选择,万一工程无法在限期内完工,上头肯定要追究他的责任。 一旦追责,说不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体制之中因为这种事栽跟头的不在少数,所以解决这个难题已经成为王同安的燃眉之急,许纯良的出现恰恰让他的眼前现出一丝曙光。 许纯良是个新人,他对民政局内部的情况并不了解,王同安需要的就是一个有热情有能力但是不明内情的人。 不过王同安还是低估了许纯良,许纯良很快就看清了其中的奥妙,不过他刚好需要一个时机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对领导的评价标准很简单,只要愿意配合我重用我的都是好领导,给我穿小鞋排挤我的全都是大坏蛋。 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几个干活的工人,许纯良心中暗忖,难怪王同安着急,照这样下去,别说年底了,就算明年这工程也无法完结。 殡仪馆负责人耿青松听说许纯良他们到了,忙不迭地迎接出来,邀请他们去临时办公室里坐。 许纯良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袁大师差不多就要到了,既然请人家过来,就得表现出一些诚意。 耿青松让人送来几瓶矿泉水,许纯良接过拧开喝了几口:“耿主任,老火葬场那块地给谁了?” 耿青松道:“不清楚,反正市里肯定是要收回去的,我听说计划要把老火葬场全都拆了,在那边建一座山体公园。” 丁四笑道:“建什么也不能建住宅小区,就因为火葬场在那里,周围房价成了东州洼地。” 耿青松道:“都是心理因素作祟,我就住在旁边的小区,其实死人是最安全的。”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话虽这么说,可谁也不愿跟火葬场当邻居,这次的选址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火葬场距离市中心有二十多公里,远离城镇村庄,毗邻国道,反正各种因素都考虑到了。 这时候外面驶入一辆黑色阿尔法,丁四认出车牌,他赶紧迎了上去。 车辆停稳之后,穿着一身黑色儒衫的袁弘平从车内走了下来,不得不说人家在气质这方面拿捏得死死的,丁四热情地伸出双手:“袁大师,您好,我就是和您联系过的丁四。”他已经习惯用绰号称呼自己了,主要是知道丁四的比知道他本名的多太多了。 袁弘平淡然一笑,伸出手和丁四握了握,这次明面上是丁四邀请他过来的,可如果没有许纯良的电话,他才不会接这个这个活。 许纯良笑道:“袁先生,别来无恙。” 袁弘平哈哈大笑:“许主任,几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两人握了握手,袁弘平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许纯良笑道:“袁先生以为我要避嫌?” 袁弘平笑了起来,和许纯良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的确省了不少的力气。 许纯良请他去办公室坐,袁弘平摆了摆手道:“我先看看环境。” 他提出了一个要求,看环境的时候希望独自进行,尽量不要受到打扰。 许纯良对他的要求予以满足。 许纯良和丁四、耿青松去临时办公室内等着,三人把茶泡好,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袁弘平方才看完回来。 坐下之后,喝了杯茶,几人都在期待着袁弘平的答案。 袁弘平任何时候都是不急不躁的样子,慢条斯理道:“我刚才围着殡仪馆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这里并无问题。” 丁四一听就有些急了:“袁大师,没问题最近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怪事?” 袁弘平微笑道:“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章 登记了吗 丁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 袁弘平道:“我说这里没问题,并不是说没有问题,恕我直言,你们只是把注意力放在这里,有没有考虑到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有联系的。” 许纯良心中一动,低声道:“袁先生是说老殡仪馆那边可能有问题。” 袁弘平点了点头道:“殡仪馆乃阴气滋生之地,我举个例子,如果将殡仪馆比作一个庙宇,新庙建成之后,老庙就无人问津,所有的香火都转移到这边来了,你们认为会不会有些不妥?” 耿青松点了点头,这个比喻恰当啊,如果真有靠香火供养的鬼神,因为香火转移的问题他们肯定会不高兴的。 袁弘平道:“实不相瞒,我来这里之前,先去了老殡仪馆看过,现在又看了这里,我可以断定,破局的关键在老殡仪馆那边。” 耿青松愁眉苦脸道:“袁先生,殡仪馆搬迁是上级定下来的,就算我们知道了原因,也不能向市里说明,不然肯定……肯定……” “说你们封建迷信是不是?”袁弘平一语道破。 耿青松笑得有些尴尬。 丁四道:“别人不信,我信,袁大师,您开个价,帮我把这個局给破了。” 袁弘平将手中的半杯茶直接倒在了茶海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丁四意识到自己的话惹他不高兴了,有些不安地望向许纯良,许纯良递了个眼色。 丁四起身道:“我去看看工地,耿主任,您也一起来吧。” 办公室内只剩下许纯良和袁弘平两人,许纯良给袁弘平重新倒了杯茶,笑道:“丁四说话就那个样子,惹袁先生不高兴了。” 袁弘平微笑道:“我可没有不高兴,我是嫌他们话多,有些事情得私下说才好。” 许纯良道:“袁先生请讲。” 袁弘平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图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接过一看,却是一幅效果图,看上去有些熟悉,仔细一看,这画得不就是老火葬场周围的环境吗? 不过老火葬场在图中已经没有了标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庙宇。 袁弘平道:“在老火葬场建设之前,山顶曾经有座药王庙,后来因为建设火葬场而将药王庙拆除,至今仍有不少古物被堆放在后山,最近你们建设中所面临的问题乃是经年累月积累所致,既然火葬场已经决定拆迁就应当恢复药王庙,这才是从根本上破除厄运之法。” 许纯良指了指半山腰的一片建筑道:“这又是什么?” 袁弘平道:“凤栖山上还有一座书院,名为凤栖书院。” 许纯良瞬间明白了袁弘平的意思,人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请袁弘平过来看风水,难怪人家愣都没打就过来了,原来袁弘平是盯上了老火葬场那块地。 许纯良道:“袁先生有意重建凤栖书院?” 袁弘平微笑道:“对继承传统弘扬国学我向来不遗余力,其实阴气重的地方,庙宇和学堂是最好的对冲之法,若是能够促成此事也算得上是一件大公德。” 许纯良道:“袁先生对药王庙也有兴趣?” 袁弘平道:“这张图就是过去凤栖山的原貌,我只是拿出来给许主任一观,实不相瞒,我对庙宇佛寺兴趣不大。” 许纯良道:“市里要求这里的工程年底前必须完工,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袁先生应该已经清楚了。” 袁弘平点了点头道:“非常清楚。” “袁先生能否保证接下来的施工平安?” 袁弘平神秘一笑:“只要他们遵守安全施工规范,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 许纯良望着袁弘平,两人从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出了对方的清醒。 许纯良心中暗忖,恐怕连袁弘平自己都不相信赵晓茂新近发生的那么多的事情和风水有关。 许纯良道:“这张图我留下了,老火葬场这块地位置虽然不错,可敢下手的人真不多。” 袁弘平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合作愉快。” 袁弘平在工地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法事。 许纯良和耿青松并未到场,全程由丁四陪同。 法事做完已经是中午,袁弘平也没有留下来吃饭。 这场法事最大的意义就是让丁四和旗下的工人消除了顾虑,丁四表示明天就会带工人入场,全面接管赵晓茂的半拉子工程。 袁弘平走后,丁四表示要请许纯良和耿青松吃饭。 许纯良觉得没那个必要,他待会儿还得回民政局,向王同安当面汇报事情的进展。 丁四悄悄告诉许纯良,传染病院那边人员重新考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原来在老矿区招募的工作人员基本上予以保留,但是辞退了两个关键人物,一个就是承包工地食堂的杨庆元,还有一个就是保安队长周猛。 许纯良一听就火了,康健还真是不厚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把自己的人给开了,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康健方面还是动了脑子的,他们只开了两个代表性的人物,对其他来自于老矿区的工人都没动,他们也清楚万一触犯众怒的后果。 新提的保安队长也是来自于老矿区的人,承包工地食堂的也来自于过去的矿工村,这等于是一次有预谋的内部分化行动。 也正因为这样的举措,并未在老矿区形成太大的波澜,毕竟谁也不会牺牲自身利益去维护周猛和杨庆元。 当着丁四许纯良并没有太多的表示,让丁四先将杨庆元弄过来在这里继续从事食堂工作,至于周猛,新殡仪馆正式开业之后,这边保安需求量大增,周猛在这里不愁没有用武之地。 许纯良中午返回民政局,先去王同安那里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进展。王同安听说之后也是心情大悦,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按期完工,许纯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许纯良说完正事之后,又提起了老火葬场的问题。 王同安道:“这件事不归我管,市里肯定是要把那块地收回的,我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 许纯良道:“建议权也行啊,至少您能在市里说上话。” 王同安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笑道:“行,需要我说话的时候,你只管打招呼。”他看了看时间,表示待会儿还有个总要会面。 许纯良听说他有事赶紧告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口,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了院子里,从车上下来了一位熟人,康健集团的老总翟平青。 许纯良这才意识到,王同安约见的人是他。 翟平青能把养老产业做得风生水起,这跟他和民政方面良好的关系是分不开的,现在他又要大规模进军殡葬业,初步瞄上了一块地,那块地位于古泉镇的西北阳山村,距离新殡仪馆不远。 这次过来就是找民政局要政策,现在地方上搞公墓项目基本上都是半公开的性质,根据国家相关政策,私人是不允许经营公墓的,但是有政策就有漏洞可转,公墓也分为公益性和经营性。 现在不少地方村镇都钻了政策的漏洞。 翟平青的计划是和当地村镇合作,古泉镇和阳山村那里他基本上已经搞定,现在的问题就是民政局,翟平青必须征求王同安的认同,希望他能够在这件事上给自己开绿灯,至少要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翟平青前往局长办公室的途中要经过许纯良的办公室,许纯良大敞着门。 翟平青经过的时候,许纯良招呼道:“这不是翟总吗?” 翟平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看到坐在小办公室里的许纯良,其实他此前就听说许纯良调去了民政局,但是翟平青并未放在心上,别说许纯良这样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就算王同安这个民政局局长又能如何? 翟平青礼貌地向许纯良笑了笑:“许主任,原来你到民政局来了。” 许纯良道:“传染病院容不下我,我只能另找出路了。” 翟平青点了点头:“我还有事……” 许纯良道:“找王局的吧?” 翟平青道:“是啊,我跟王局约好了见面。” 许纯良道:“先登个记。” “什么?”翟平青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子明知道自己找王同安还敢找自己麻烦?公报私仇连时候都不挑了。 许纯良道:“先去隔壁办公室登个记,这是我们单位的规定,翟总,您不会为难我吧?” 翟平青笑道:“怎么会。”他向许纯良的办公室内走去。 许纯良等他走到近前也没有起身的意思,眯缝着眼睛望着翟平青道:“可能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去隔壁房间登记。” 翟平青道:“我要是不登记,今天就见不到王局了?” 许纯良哈哈大笑,翟平青也笑了起来,许纯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门卫:“喂,我办公室许纯良啊,刚进来的那辆迈巴赫你们登记了吗?” 翟平青双目之中火星乍现,这厮也太狂了。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许纯良看了翟平青一眼:“单位的规章制度你们看不懂啊?马上登记,如果再有下次,自己辞职走人。”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公事公办 许纯良慢慢放下电话,向翟平青道:“民政局这帮保安素质不行,不过很快就会有改善了,我让周猛过来给他们培训培训。” 翟平青意味深长道:“看来我的车以后要上黑名单了。” 许纯良笑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翟总您别介意,绝不是针对您一个人,我针对的是所有外来访客,您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翟平青摇了摇头道:“公事公办是应该的,在体制中工作,一定要充分理解原则和规则,原则性的问题不能违背,但是做事也要遵从一定的规则,违反原则会犯大错误,可破坏规则也容易被别人孤立,你对此应该有了一定的感悟。” 许纯良焉能听不出这厮是在提醒自己,当初就是因为破坏规则而被赶出了新医院的建设,这翟平青还真是够狂妄,威胁老子,你有种把我从民政局赶出去! 翟平青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见王局。”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了,是去隔壁登记吗?” 许纯良道:“没错。” 翟平青成功被许纯良激起了怒火,许纯良真以为到了民政局自己就奈何不了他?这年轻人太天真了,翟平青要让他知道无视规则的后果。 翟平青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五分钟,一走进王同安的办公室,他就充满歉意道:“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晚到了。 王同安笑道:“你的车早就到了,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翟平青叹了口气道:“你们那个新来的许主任非得让我去登记,王局治下有方啊,连年轻人做事都这么一丝不苟。” 王同安听出翟平青明显带着怨气,笑道:“你说小许,他初来乍到,对你不熟悉。” 翟平青道:“我们打过交道的,我投资传染病院的时候他就负责传染病院新医院的筹建。” 王同安当然清楚许纯良来自哪里,也清楚翟平青的康健集团投资了传染病院新医院项目。但是他过去并不知道两人有矛盾,从翟平青刚才的遭遇来看,两人之间应该有矛盾,而且许纯良从传染病院来到民政局可能就是因为翟平青。 王同安可不想介入到别人的恩怨里,翟平青的关系能够通到民政高层,许纯良也非寻常人物,这两人真要是闹起来,自己只能选择作壁上观,还得躲远些,省得打出血崩到自己的身上。 有了这样的想法,王同安就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笑着岔开话题道:“翟总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 翟平青道:“还是为了阳山村公墓的事情。” 王同安道:“这件事主要是和当地村镇谈,谈妥了之后我们可以备案,但是国家有明文规定,私人不允许经营盈利性质的公墓。” 翟平青道:“那边我已经基本上谈好了,大概来说是我负责投资,他们出地。” 王同安道:“只要你们谈好了,我这边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们不违反国家相关政策,我可以保证不会给伱们制造人为障碍。” 翟平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要的就是民政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东州这种民办公墓不少,具体来说就是以某村、某镇的名义申请墓园,一部分土地提供给辖区老百姓,还有一大部分区域用来对外销售,成了他们致富的渠道,这就是钻了政策的空子。 面对这种现象,民政局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违反大的原则就行,但是这两年地方政策也开始收紧,已经建成的就网开一面,还在申报的已经不再批准。 翟平青接下来又谈到了殡葬业大数据化的事情,这是他的团队研发的一個大工程,要在养老和殡葬之间架起一道桥梁。 王同安也认为这一工程有意义,但是在没看到翟平青拿出具体的东西之前,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 许纯良接到了薛安宁的电话,薛安宁这次专门为了父亲薛仁忠的事情找他的,上次在高铁偶遇之后,薛安宁陪同父亲去京城看病,他们专门找到了京城名医张博旭。 张博旭为薛仁忠诊病之后,开了几副药方,但是服药之后,病情非但未见减轻反而加重,薛安宁又联系了京城顶级的综合性医院,但是薛仁忠自身对西医治疗比较排斥,他想起在高铁上许纯良给他的止咳丸,一颗下去咳喘全消,所以他提出干脆去东州找许纯良试试。 许纯良并未拒绝薛安宁的请求,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东州。 在得到许纯良的答复之后,薛安宁表示她已经人在东州,希望尽快见许纯良。 许纯良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不过他下午还有工作,最快也要安排到明天了。 薛安宁又提出能不能安排见一下许老爷子,她来此之前专门打听了许家的医术,认为许纯良的医术全都是得自于他的爷爷许长善,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许长善的医术应当要比许纯良更为高明。 许纯良让她直接去长善医院,刚好今天爷爷去长善医院坐诊,让他们先去看看也无妨。 许纯良非常清楚,薛仁忠的病情非常复杂,就算是爷爷出手也未必能够将他治愈,这次算是给老爷子出了个难题。 临下班的时候接到了黄望麟的电话,应东州文旅局的邀请,黄望麟将于明天抵达东州,和多位东州文旅推广官一起共商东州文旅发展。 这样的会议早在傅国民当家的时候就举办过一次,不过效果一般,这次陆明也效仿前任,来了个集思广益,不过他这次的规模并不大,在征求了许纯良的建议之后,只邀请了各行业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许纯良心说无巧不成书,有南薛之称的薛仁忠也在东州求医,不知黄望麟和他的关系如何? 这边放下黄望麟的电话,那边陆明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报上去的关于发展巍山湖沿岸风景区的提案得到了市领导的高度重视,市里让他尽快拿出具体的规划方案。 陆明对此表现得相当兴奋,要和许纯良见面商量。 许纯良刚好也有事找他,两人约定在许纯良家附近的东东烧烤。 烧烤对东州人拥有着特殊的意义,早在汉画石像上,就有古人吃烧烤的图案,所以东州人一向认为他们就是烧烤的故乡。 东州烧烤和外地是不一样的,首先是食材,东州烧烤取材于本地小山羊,羊肉没有腥膻味,然后烤制方法,东州烧烤不用提前腌制,这和国内多数地区都不一样,所以东州人还有吃白串的习惯。 许纯良和陆明几乎同时来到了地方,陆明把弟弟陆奇也叫来了。 陆奇最近很少出门,主要是老婆于莉怀孕了,再加上他的警察身份,外面的饭局基本都不参加,当然今天许纯良过来了,他俩的关系可不一般。 陆奇坐下之后马上声明,自己最多呆一个小时,老婆在家里等着呢。 许纯良表示理解。 陆明兴高采烈地把市里的答复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又谈到自己关于发展古泉镇旅游的构想。 等他说完,许纯良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明哥,您的构想挺好,可实地去看了吗?” 陆明道:“看了啊,古泉镇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尤其是这个日月湾,只要开发好了绝对有媲美巍山岛月牙湾的实力,我打算向市里申请将这里建设成为一个度假区。” 许纯良道:“日月湾位于阳山村附近。” “咋了?” “阳山村正在建设一个大型公墓您知道吗?” 陆明愣住了,这还真是他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奇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上周我去过那里,朋友的母亲老了,就埋在那里,他们的公墓是属于阳山村的,价格比市面上的公墓便宜一些,但是位置很不错。” 陆明道:“他们的公墓合法吗?” 许纯良道:“这种事情就是民不举官不究,东州也不仅仅是阳山村存在这样的现象,就说附近的青龙山公墓,也是以村里的名义建设的,向上申请的时候是用来埋葬当地去世的村民,可在实际操作中,会拿出相当大的一部分用来对外销售。” 陆明不关心青龙山公墓的事情,他现在的关注在阳山村公墓:“纯良,你是民政局的,你应该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许纯良道:“据我所知,阳山村公墓规模不小,因为新殡仪馆在年底前启用,所以这片公墓肯定会成为热土,现在康健集团也悄然入局,出资跟阳山村合作提升公墓的档次做大公墓的规模,他们的老总翟平青已经在和我们领导磋商了。” 陆明怒道:“这个康健集团怎么什么钱都挣啊,不行我得马上向市里汇报,不能让他们的公墓建设影响到东州文旅的发展。” 陆奇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 陆明有些不满地瞪着他:“你笑个屁啊?有什么好笑的?” 陆奇赶紧解释:“于莉今天去做b超了,是个男孩。” 许纯良道:“恭喜,恭喜。” 陆明道:“男孩女孩都一样,我说你赶紧滚蛋,回家陪老婆去,别耽误我们商量正事儿。”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病因复杂 陆奇道:“我本来就没想过来,是你们喊我过来的,于莉最近最闻不得烧烤味。” 这下连许纯良也受不了了:“别矫情了,赶紧滚蛋!” 陆奇走后,陆明和许纯良两人都笑了起来。 陆明道:“阳山村公墓的事情最好你直接给汪书记打声招呼,我人微言轻,汪书记未必会放在心上。” 许纯良道:“这件事我不能出面,我现在是民政局的人,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这么干,岂不是说我吃力扒外?” 陆明道:“什么吃力扒外,你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别忘了,汪书记还把度假区指挥部交给你负责了呢?你不能因为民政局就把指挥部的事情给忘了。” “那又没下文,不能当真。” “什么不能当真,汪书记什么人,一个唾沫一个坑,跟咱们可不一样。” 许纯良道:“我刚从传染病院出来,如果我出面,别人会觉得我公报私仇。” 陆明点了点头:“明白,那我直接向上级反映情况。” 许纯良低声道:“我觉得走公对公未必能够达到很好的效果。” 陆明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 许纯良笑道:“你过去是做什么的?跟网络舆论打交道你比我有经验啊。” 陆明明白了,许纯良的意思是要通过舆论来制造压力,自己选择适当的时机出手推一把,到时候成功的几率就大许多了,这办法好是好,但是好像阴暗了一些。 陆明端起面前的啤酒道:“兄弟,还是伱主意多,哥敬你一杯。” 许纯良道:“动脑子也累啊。” 陆明招了招手:“老板,弄两串羊球给我兄弟补补。” 许纯良哭笑不得,现在给他补也没地儿用去。 许纯良回到家里,看到书房里亮着灯,爷爷正在书房内查阅资料,许纯良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许长善摘下花镜,揉了揉眉头道:“你来得正好,今天你介绍过去的那个患者病情非常复杂啊。” 许纯良拉了张椅子在爷爷身边坐下,笑道:“怎么个复杂?” 许长善道:“他咳嗽已经有近二十年了,我认为他最初应当是外感咳嗽,因外邪入侵引起,最初得病的时候,他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迁延失治,导致邪伤肺气。患者素体阴虚少血,脾胃不和,肾气不足,宿痰内伏。咳嗽日久不愈又导致肺脾胃肾精气损伤,由外感咳嗽转为内伤咳嗽,外感内伤互为作用,方才导致如今的状况。” 许纯良道:“爷爷,您所说的外邪是什么?”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这位患者对病症的起因缄口不提,如果我能够知道病因何在,这药方也好下一些。” 许纯良道:“您老并未给他开药方?”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明病因就胡乱开药岂能对得起医者的良心?” 许纯良道:“这次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许长善笑道:“怪不得你,身为医生一辈子难得遇到几個这样的病例,这个患者激起了我的好胜心呢。” 许纯良去书架上找出了一本书,递给爷爷:“这是大爷爷留给我的一些秘方,您老看看是否能有帮助。” 许长善接过:“好,你赶紧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许纯良笑道:“我这班上的轻松。” 许长善道:“不管去什么单位,态度必须端正,你得对得起党和老百姓的信任。” “爷爷教训的是。” 许纯良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手机上有薛安宁的留言,问他明天有没有空,想跟他见个面。许纯良心中暗笑,你想见我就能见到了?他给薛安宁回了条消息,表示自己明天依然很忙,看病的事情有爷爷在,让她只管放一百个心。 许纯良想起一直对薛安宁单相思的王金武,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他,王金武听闻此事之后激动得不得了,表示明天就来东州探望薛安宁的父亲。 黄望麟抵达东州当日,就被许纯良邀请去了老殡仪馆,黄望麟也是哭笑不得,等到了地方才明白,许纯良是让他过来现场勘探古迹的。 溥建这次陪同黄望麟一起过来,他现在对黄望麟一口一个老师,内心存着拜师的想法,可黄望麟始终没有吐口,主要是溥建这小子给人的感觉不踏实。 沿着火葬场后面的小门进入通往凤栖山顶的小道,也就是许纯良过来,平时非殡仪馆内部员工是禁止入内的。 许纯良现在是民政局办公室主任,他身边还有殡仪馆负责人耿青松相陪,在这里自然畅通无阻。 溥建道:“纯良,黄老师刚来东州,你就请他来这里参观,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黄望麟笑道:“你还别说,这样的安排真是挺新奇的,先感受一下东州的人间烟火气。” 溥建噗的一声笑了,如果说人间烟火气最足的地方除了火葬场其他地方还真比不了。 耿青松指了指前方荒草丛生的小路,看得出很少有人走,就算是殡仪馆的内部员工也没人对这里有兴趣,至于普通的老百姓,听到火葬场三个字就打心底发毛,平时谁没事来这里啊。 许纯良走在最前面,为大家开路。 溥建转身回望火葬场的烟筒,不由自主叹了口气道:“好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就因为火葬场让老百姓避之不及。” 黄望麟道:“火葬场离市区这么近的真不多,你们东州的城市规划缺乏远见。” 耿青松道:“过去离得更近,这已经搬迁过一次了,市里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决定这次从根本上解决殡仪馆的问题。” 溥建忽然指着前方道:“那是石翁仲吗?” 黄望麟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个一米多高的断头石像伫立在乱石之中,周边野蛮生长着半米深的荒草。 黄望麟走过去,戴上自己的老花镜仔细研究着石像。 耿青松道:“山上还有许多,过去谁也没当成是好东西。” 黄望麟抚摸着石像感慨道:“多么珍贵的文物就扔在这里,你们东州文物部门是管什么吃的?” 许纯良道:“三爷,全国各地都是一样,过去大家都缺少文物保护的理念,现在知道重视了,可文物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兼顾。” 黄望麟道:“你们看这石像衣服的雕刻水准,就像被风吹起来一样,衣服的质感和褶皱表现得活灵活现,珍品,绝对是珍品啊。” 溥建也凑过去摸了摸,向耿青松道:“耿主任反正你们也不当是好东西,开个价卖给我吧。” 耿青松道:“这我可不当家,您得问我们许主任。” 溥建眼巴巴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道:“国家的东西一根毛你都休想动。” 溥建撇了撇嘴:“你给我从它身上找出一根毛来。”其实他也就是说说,当然清楚这玩意儿是不可能买卖的。 再往前走到了他们临时堆放建筑垃圾的地方,耿青松提前从管理员那里拿了钥匙。 打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几个人走了进去,黄望麟和溥建两人一进去就被地上的石基吸引住了。 耿青松在这里工作多年,从来没当这些是好东西。 看黄望麟和溥建两人的神态简直是发现金山了。 许纯良拍了拍耿青松的肩膀,两人出门继续爬到山顶,山顶过去有一座药师塔,塔基仍在,塔身早就坍塌了。 站在山顶,波光潋滟的隐龙湖尽收眼底,迎面吹来阵阵的湖风,许纯良感叹道:“这块地位置绝佳,如果不是因为火葬场的缘故,肯定能拍个好价。” 耿青松道:“过去也有开发商打过这片的主意,就说加州森林,一大半都空置着,正常人买房谁选火葬场旁边啊。” 许纯良道:“也就是心理作用,等殡仪馆正式拆迁,这边肯定越来越好。” 耿青松道:“老百姓的心理都是买涨不买跌,反正现在这片地方是价格洼地,好起来不知何年何月,就说咱们门口的这条凤展路,东州本地人都称之为黄泉路,谁愿意住在黄泉路上?” 许纯良笑了起来,的确是这个理儿。 耿青松道:“许主任,这次殡仪馆的工程能够重启多亏是你,别人没你这个本事。” 许纯良道:“别这么说,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耿青松掏出一盒烟,给许纯良敬烟,许纯良表示不会。 耿青松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许纯良打趣道:“你每天在这样的工作环境,烟味还闻不够?” 耿青松笑道:“那能是一个味吗?”他抽了口烟道:“我刚开始来工作的时候也不习惯,过去人家听你在殡仪馆工作,都不拿正眼看你,说正经的,都没人愿意跟你处对象。” 许纯良道:“那是她们没眼光,这行福利待遇多好啊。” 耿青松点了点头:“也就是近十年大家对我们的看法改变了,所以说还得是有钱,现在殡仪馆的正式编制太难了,职工子弟都不够安排的。” 许纯良道:“赵晓茂过去承接了不少民政的工程吧?”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遗址 耿青松笑了笑道:“的确不少,他跟王局的关系那是……”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咳嗽了一声道:“我也是听人瞎说。” 许纯良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要不是王局点头,就凭他的实力怎么可能在民政承接那么多工程,换成别人恐怕早就赔个底儿朝天了,王局对他还是手下留情的。” 耿青松道:“赵晓茂也不容易,这次施工的过程中有两名工人出了事故,赔了不少钱,工程没干完自己又得了癌,真是祸不单行。” 许纯良道:“所以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耿青松没说话,许纯良刚来,现在还搞不清他到底属于谁的派系,在此人的面前必须谨言慎行。 许纯良观察周围的地势,联想起长臂天王袁弘平给自己看的那张图,虽然袁弘平有私心在内,但是不得不承认,袁弘平的那张图帮自己打开了思路。 耿青松道:“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到这里来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许纯良道:“你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座药王庙吗?” 耿青松道:“知道曾经有座庙,至于什么庙我也不知道,至于这座塔,倒了好几十年了,据说是建国初期就倒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其实过去哪有什么文保的概念,就说楚王陵汉墓,过去我家就住在旁边,没发现汉墓之前都以为那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山包,我小时候在山上玩的时候,经常发现小泥人,那时候大家谁也没当成是宝贝,过家家,砸着玩,到后来才知道那都是汉代的陶俑。” 许纯良道:“这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耿青松笑了起来:“我要是有那个眼力,就改行去干考古了。” 许纯良调侃道:“终究还是跟死人打交道,无非是年份不一样罢了。” 耿青松哈哈大笑:“没错,没错。” 溥建这会儿寻了上来,一屁股在塔基上坐下,耿青松递给他一支烟,他接了过去点上,用力抽了两口:“累死我了。” 许纯良道:“三爷呢?” 溥建指了指里面:“跟发现宝似的,都不肯歇一会儿。” 许纯良道:“那兴许就是发现宝了。” 溥建道:“我在东州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个药王庙。” 许纯良道:“不但有药王庙,过去还有座凤栖书院。” “书院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看到?” 许纯良指了指火葬场:“应该就在那片地方。” 溥建吐了吐舌头:“大吉大利,在火葬场里开书院,教鬼读书吗?” 许纯良道:“先有书院后有火葬场。” 耿青松道:“建设火葬场的时候可没什么书院。”这时候他接到电话,向两人说了一声先回单位去了。 等耿青松走远,溥建用肩膀撞了许纯良一下:“我说你是不是打起火葬场的主意了?” 许纯良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什么话到你嘴里都那么难听。” 溥建道:“说句良心话,这药王庙有些价值,但是你不要抱太高期望,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就算复原还是缺少古韵,就是個样子货。” 许纯良道:“殡仪馆拆迁,这片地就闲置下来了,市里的意思是把这里建成公园。” 溥建道:“建什么公园啊,建公墓,那玩意儿多挣钱?” 许纯良道:“就是想搞活这条路,省得老百姓提起这里就觉得膈应。” 溥建道:“你现在小母牛翻跟头,牛波依朝天了,自己发达也别忘了我这个当兄弟的。” 许纯良笑骂道:“臭不要脸,你什么时候成我兄弟了?” 溥建道:“只要你带着我发财,我叫伱叔都行。” 许纯良把袁弘平给他看的那幅图传给了溥建,溥建看完惊叹道:“这工程可够大的。” 许纯良道:“这种山体公园都是公益性质的。” 溥建道:“古建筑我在行,我可以帮忙联系维修故宫的团队。” “就你那团队,拉倒吧。” 溥建道:“门缝里看人,你不就是民政局的一个科级干部嘛,居然看不起人。” “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你这就是典型的自卑。” 溥建笑道:“我自卑?我脸都不要我还会自卑?” 黄望麟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别满世界嚷嚷。” 溥建赶紧过去相迎:“师父,您忙完了?” 黄望麟把脸一板:“别瞎喊,我可不是你师父。” 许纯良道:“三爷,情况怎么样?” 黄望麟充满惋惜地感慨道:“破坏太严重了,庙宇主体都被破坏了,不过还是能看出是宋朝时的建筑,也发现了不少明清的构建,就是说这里曾经不止一次经过修建,这座药王庙的面积不小,我回头查查你们地方的历史,应该会有更多的发现。” 他的目光落在塔基之上:“这里就是药师塔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早就坍塌了,现在就剩下这堆破烂。” 黄望麟围着药师塔的遗迹转了一圈,在附近发现了几处可疑的盗洞,告诉许纯良他们,药师塔下应该有一座地宫,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地宫应该被盗多次。 溥建把许纯良传给自己的那张复原图给黄望麟看。 黄望麟摘下花镜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这药王庙若是能够保存至今,至少也是国保级的文物。” 许纯良道:“东州国保级的文物只剩下各种古墓了。” 溥建道:“东州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历朝历代征战不停,地上文物多半毁于战火。” 黄望麟道:“也不仅仅是战火。” 三人又步行前往凤栖书院的遗址,除了一堆乱糟糟的石头并无任何文物留存,黄望麟考察了一圈就断定这里并无任何的考古价值。 在山上呆了一个上午,方才下山离开殡仪馆,耿青松虽然诚意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可许纯良还是婉言谢绝了,一是没心情在火葬场周围吃饭,二是文旅局那边中午已经安排好了,文旅局的几位领导做东请黄望麟吃饭。 抵达东州一招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一刻了,陆明、范理达,还有一位新提拔的文旅局副局长朱大成,他是顶替过去肖东的职位,朱大成目前还兼任东州博物院院长。 对黄望麟其人,朱大成仰慕已久,握着黄望麟的手激动得脸都红了。 陆明笑着招呼道:“黄老,您快请上桌。” 黄望麟推辞道:“一介草民,不敢当,不敢当,还是陆局上座。” 陆明道:“黄老德高望重,我在您面前就是个小字辈。” 黄望麟推让不过只好坐下。 这边许纯良和溥建挨着黄望麟右手边坐了,其他人则挨着黄望麟的左手坐下。 黄望麟提出中午不饮酒,所以今天大家都选择茶或饮料。 今天的主题之一是东州博物院想聘请黄望麟当名誉院长,黄望麟的麟正堂可以说是国内最顶尖的私人博物馆,黄望麟在业内的声望也是极高。 其实此前许纯良就跟黄望麟打了招呼,这件事对黄望麟而言也是好事,只是一个名誉院长,偶尔出来帮忙站站台,其他并无任何实际的工作,当然不是没有报酬的,以后双方的博物馆也成为合作单位,彼此的文物可以相互交流展出。 黄望麟从朱大成手中接过聘书,众人一起鼓掌。 陆明道:“黄老先生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目光独到,希望您能够给我们指点迷津,促进东州文旅的全面发展。” 黄望麟道:“陆局的这番话让我压力倍增啊,我和东州结缘全都是因为我的小友纯良,我们两人年纪相差虽大,可脾气相投,算得上是一对忘年交,纯良让我过来帮忙,这个忙,我自然不能不帮,既然我答应帮忙,我就会倾尽全力,至于最后能够帮上多大的忙我也不敢保证,若是结果满意,大家皆大欢喜,若是结果不如预期,还望各位领导不要怪罪。” 陆明道:“哪里哪里,黄老先生愿意帮忙已经让我们万分感激了。” 午饭后,黄望麟就在一招休息,由范理达负责安排。 许纯良回去之前和陆明在停车场又聊了一会儿,陆明告诉他现在华投已经下定决心放弃东州文旅的建设,也就是说,除了已经签约的两个项目之外,他们不会继续投资。 许纯良让他不用担心,幸好他们是两条腿走路,一条路走不通,就把重点放在另外一条路上。反正发展东州文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华投的撤出虽然让打造东州文脉的计划押后,不过也不是这一计划彻底失败,先把博物院广场和文庙工程做起来,只要做成精品,不愁没人过来投资。 陆明谈起阳山村的公墓,他已经亲自去考察了情况,阳山村公墓存在违规用地的问题,如果他们接受了康健的投资,就更加违反了相关政策。 许纯良提醒陆明,这件事必须要先制造影响,利用影响倒逼东州方面采取措施,毕竟这种行为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单纯向市里反映,未必会引起市里的重视。 月初第一天,求个月票吧。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特别投缘 其实许纯良之前已经跟他提过一次,陆明悄悄告诉许纯良,他已经找了在省卫视工作的老同学,近期安排记者对古泉镇阳山村公墓的事情进行暗访。 许纯良马上想到了苏晴,这件事该不会又轮到苏晴头上吧,按理说不会,最近苏晴还在休假期间,而且她已经向上级领导提出调岗的要求,准备从新闻频道转去娱乐频道。 许纯良晚上还有一场饭局,这顿饭是他主请,社救科副科长闫爱国、杜丽两口子是主宾,秦正阳李文静夫妇也在他的邀请之列。 闫爱国本以为许纯良也就是说说罢了,没想到许纯良当真安排了,而且请到了汪书记的秘书秦正阳,抛开秦正阳的身份不谈,秦正阳的老婆李文静目前还是青春路小学的校长。 闫爱国的老婆杜丽在青春路小学带三年级数学,是李文静手下的兵,这顿饭让闫爱国两口子吃得是诚惶诚恐,毕竟级别上不对等,如果不是许纯良创造机会,根本就不可能坐在一张桌子上。 秦正阳非常清楚许纯良刚到民政局,想要打开局面肯定需要团结几个老人,笑眯眯对闫爱国道:“老闫,咱们都是教师家属,以后得多多联络。” 闫爱国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杜丽整天跟我说李校长特别关注她,我一直想有个机会当面感谢一下李校,许主任,今天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这顿饭我来请。” 许纯良笑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都结过了,等过几天你做东再约。” 闫爱国求之不得,他太想约了,就怕别人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两口子举杯敬完秦正阳夫妇,又敬许纯良。 杜丽也很有眼色:“许主任,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我们家老闫,他在民政局时间长,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您只管吩咐。” 闫爱国道:“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纯良笑眯眯喝了这杯酒道:“老闫,不知为什么,我一见你就觉得特别投缘。” “我也是,我也是啊!”闫爱国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 许纯良道:“王局给我压的担子比较重,我既要管社救科还要管办公室,所以难免有不能兼顾的时候,遇到这种状况就得靠你帮我撑着了。” 闫爱国道:“没问题。” 秦正阳道:“领导给你压担子证明你能力强,纯良,你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许纯良道:“我也这么觉得,过阵子等我升职,社救科就轮到老闫当家了。” 秦正阳心说你这個饼画的可以啊。 闫爱国眼睛一亮,内心一热,别看他整天笑眯眯无所谓的样子,可孙子才无所谓呢,他是因为知道自己没希望所以才蒙混度日,做梦都想把这个副字给去了。 闫爱国嘴上谦虚道:“我可不够格,许主任说笑了。” 秦正阳道:“我觉得不是说笑,汪书记特别欣赏纯良,我估计让伱来民政局也就是锻炼锻炼,你在民政局待不了太久的时间。” 闫爱国赶紧端起酒杯:“秦秘,许主任,我敬你们。” 许纯良这杯酒没喝完,王金武的电话打了过来,许纯良没接给挂上了,不用问,这货是为了薛安宁的事情,许纯良非常清楚王金武的尿性。 王金武锲而不舍又打了过来,许纯良只好出门接了电话。 “许纯良,我电话你也挂?”王金武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许纯良笑道:“谁规定你的电话我不能挂?” “我找你有事,你说,人家薛安宁大老远来了,你怎么躲着不见?” 许纯良道:“我为什么要见她?” “呃,有朋自远方来……” “我跟她算不上朋友,我之所以介绍他们去我爷爷那里看病,全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说你是不是有些过分啊,我帮你这么多,你居然还反咬我一口。” 王金武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好兄弟,我知道,我明白,可薛安宁非要见你,你是不是能给我一个面子,百忙之中抽时间见见她。” 许纯良猜到他肯定在薛安宁面前夸海口了,叹了口气道:“得嘞,给你面子,你选时间吧。” “要不今晚,喜悦烧烤,我做东。” 许纯良跟他约定一个小时后过去,想起王金武约的地方就有些想笑,这货还真是个钢铁直男,请女孩子吃饭不是烧烤就是火锅,难道就没点别的新鲜创意? 许纯良故意迟到了半个小时,王金武也没给他打电话,猜到许纯良给他和薛安宁单独相处的机会。 许纯良来到喜悦烧烤的时候,看到两人守着炉子正在聊天。 王金武看到他,用力挥了挥手:“纯良!” 许纯良走了过去,将剩下的大半瓶茅台放在桌上。 王金武道:“说好了我请客,怎么还带酒来了。” 许纯良道:“刚喝剩下的。” 王金武拿了两个玻璃杯倒上,薛安宁不喝白酒,倒了杯啤酒,望着许纯良道:“许主任真是大忙人啊,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许纯良笑道:“薛小姐见我干什么?我不是介绍我爷爷给你们认识了吗?” 薛安宁道:“你别多想,我见你就是为了表达一下感谢。”她拉开手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礼盒递给许纯良。 许纯良没有接,笑道:“无功不受禄。” 薛安宁道:“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他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王金武跟着帮衬道:“既然薛先生一片诚意,你就收下吧。” 许纯良道:“帮薛先生看病的是我爷爷,我怎么能收礼呢,要不这样,薛小姐你拿去送给我爷爷,看他乐不乐意收。” 薛安宁道:“是送给你的,不如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许纯良打开礼盒,拆开布包,里面却是一把短刀,刀鞘鲨鱼皮镶嵌宝石,刀柄用乌木制成,将刀身抽出一截,却见刀身用白玉制成,刀刃薄如蝉翼,刀身刚一出鞘就觉寒气扑面而来。 许纯良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刀身不是普通的玉质,乃是幽冥寒玉,玉质奇寒,忽然明白了薛仁忠送给自己这把刀的真正用意,这薛仁忠应该是中了寒毒。 许纯良道:“你这把小刀有些过于贵重了,我不能收。”他将刀纳入盒中,重新推给了薛安宁。 薛安宁道:“你怀疑我们的诚意?” 许纯良道:“不是怀疑,而是我为薛先生做的事情不值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更何况,这次我是看在金武哥的面子上,你若是感谢就谢他吧。” 王金武听他这样说心中非常感动,好兄弟,果真是我的好兄弟。 薛安宁见许纯良不肯收,也只能将礼物收回,轻声道:“许老先生今天给我爸开了药方,服用之后,咳喘的症状好了许多。” 许纯良道:“我爷爷的医术在东州有口皆碑,你们只管安心诊治。” 薛安宁道:“我父亲想跟你见上一面,不知你何时能抽出时间?” 许纯良道:“我最近刚到新单位,万事开头难,毫不夸张的说,我这几天都在连轴转。” 王金武点了点头道:“这我可以作证,纯良最近工作的确很忙。” 许纯良道:“要不这样,后天下午我去拜会薛先生。” 薛安宁总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点了点头,将预先准备好的地址递给了许纯良,她和父亲目前就住在长善医院对面的花间堂。 薛安宁今晚总算没有白来,达成目的之后,起身告辞。 王金武本来盘算着应该是许纯良先走,可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有些不甘的送走了薛安宁,望着她远走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你说她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许纯良被呛了一下,回头咳嗽了两声道:“有点自信好不好。” 王金武道:“不是我没自信,而是你这小子桃花太旺。”端起酒杯砸了一口酒:“老弟,你觉得她对我有意思吗?” 许纯良道:“不知道。” “不是说旁观者清,你应该比我看得清楚啊。” 许纯良道:“薛安宁的性格有些强势,缺少女人味。” 王金武道:“你瞎啊,我怎么觉得她从头到脚都充满了女人味。” 许纯良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女神,有人喜欢女汉子。” “你给我说清楚,说谁女汉子呢?” 许纯良道:“不聊这个,我跟你打听点事,古泉镇那边熟悉吧?” 王金武道:“你不废话吗,显洪农场在古泉镇承包了不少田地,规模不比巍山岛小,不过那边以农业种植为主。” 许纯良心说佟广生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在巍山岛和古泉镇大量拿地,就目前东州这个规划,以后单单是土地赔偿就能得到一大笔钱。 当然佟广生拿地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获取赔偿,人家的本意是发展当地农业经济,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许纯良道:“阳山村那边熟悉吗?” 王金武道:“那边算不上熟悉,阳山村主要是做墓地的,他们打着集体的旗号开发公墓,咋地?想帮人买墓地?” 许纯良也没把具体的事情告诉他:“有关系吗?”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你算老几 王金武道:“真想买的话,我可以帮你找找关系,直接找古泉镇就是,对了,黄勇和张一本都在那里。” 从王金武的话里,许纯良知道他对阳山村的了解也不深,于是就没接着往下问。 丁四的鼎立建设正式接手新殡仪馆工程之后,工地的面貌马上焕然一新,进入了全面开工的状态,丁四预估他们最早可以在十一月底完工,也就是说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一个月。 许纯良不忘提醒他一定要狠抓工程质量,虽然是帮人擦屁股的工程也一定要保质保量,做出口碑。 丁四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您只管放心,我丁四任何时候都不会砸了您的面子。” 这时候穿着一身崭新保安制服的周猛过来见许纯良,他被施工方的负责人谢新年给解雇了,究其原因不是他能力不行,也不是他违反了纪律,而是对方查出周猛是许纯良的关系。 和周猛一样命运的还有杨庆元,杨庆元承包工地食堂好端端的,被谢新年在突击检查的时候安上了一个卫生不过关,让他卷铺盖走人。 丁四在这一点上言出必行,马上聘用杨庆元来他的工地继续承包食堂,至于周猛,他是许纯良出面安排,暂时负责新殡仪馆的保安工作,和过去一样担任保安队长。 许纯良望着眼前这威风凛凛的大汉,忍不住笑道:“周猛,你在这边还适应吧?” 周猛点了点头:“就是离家远了些,不过俺有摩托车,来回也方便。” 许纯良道:“阿姨身体还好吧?” 周猛道:“好的很,多亏了许老先生给开的药,前两天我还带着俺娘去长善医院找过许老先生。” 许纯良道:“好好干,这殡仪馆名字虽然不好听,可待遇比传染病院要好得多。” 周猛连连点头,他还有工作要忙,带着新成立的保安队伍去巡查安全了。 丁四道:“周猛这个人靠谱,踏实肯干。” 许纯良道:“我有个想法啊,打算把民政的物业给做起来。” 丁四道:“这么小的生意您也有兴趣?” 许纯良笑道:“传染病院的事情给我提了個醒,必须未雨绸缪啊,都说同富贵,我得让兄弟们跟着我一起都有饭吃。” 丁四听得心中暖洋洋的,许纯良这个人够意思,人家什么时候都没有忘了自己,只要有工程第一个都会想起他,而且许纯良也不要求任何的好处,丁四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人家是大格局的人,根本不在乎那点小钱。 丁四道:“这样吧,我出面注册一个物业公司,交给周猛具体负责。” 许纯良笑道:“行,你去办吧,尽量在新殡仪馆开业前办好。” 丁四明白,许纯良是要把新殡仪馆的物业交给周猛。 耿青松最近基本上都在工地,看到工地终于恢复了如火如荼的建设,他也打心眼里感到高兴,赵晓茂的人已经全面撤出了工地,丁四的人进场,整个面貌焕然一新。 耿青松听说连工地食堂都换了人,专门过来向丁四打听情况,丁四简单跟他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承包人杨庆元是一直跟着他的,工人都吃惯了他的饭,想要提升建设效率必须要让工人吃好,所以他做主让原来的工地承包人卷铺盖走人了。 过去的工地食堂承包人是耿青松的关系,丁四这样干,耿青松难免心中有些意见,但是也不敢说,毕竟现在最重要就是按期完工,其他的事情都得往后放一放,更何况丁四的背后有许纯良撑腰。 社救科副科长李学庆将社救科拟订的《全市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特困人员救助供养、临时救助等社会救助政策和标准》送到了副局长宋新宇的手里。 宋新宇让他先放在那里,等看完后再征求王局的意见,体制之中办事都是一级一级往上报,报到最后那个拍板定案人的手里,才能决定这份方案是否通过,其实中间的环节都不重要。 宋新宇还是问了一句:“你们许科长怎么说?” 不提许纯良李学庆还不生气,一听他的名字就打心底膈应:“他?自从他当社救科的科长我就没见过他来科室几次,当起了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他对业务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宋新宇看出李学庆带着很重的个人情绪,笑了笑道:“他当甩手掌柜是好事啊,社救科还是你说了算。” 李学庆道:“宋局,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上级要派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人过来?” 宋新宇道:“上级领导肯定有他们的考虑,其实小许也不是一无可取,最近他都在忙新殡仪馆的建设工程。” 李学庆道:“这种人连自己应该干什么工作都不清楚,他是社救科科长不是基建科科长。” 宋新宇能够理解李学庆的情绪,但是他既不鼓励也不提倡,随着他和许纯良了解的增多,他意识到许纯良这个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 宋新宇不方便将心里的想法告诉李学庆,只能笑着安慰他道:“小李,安心工作,有些事情自有公论。” 李学庆满腹郁闷地走了,但是他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郁闷只是刚刚开始。 许纯良有言在先,救助标准拟订之后,他要先过目,但是李学庆直接绕过他就送交到了副局长宋新宇的手中,副科长闫爱国在得悉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向许纯良做出了汇报。 许纯良并没有马上找李学庆兴师问罪,因为他有件急事要处理。 省台派来暗访阳山村公墓的任务终究还是落在了苏晴的身上,这倒不是省台强加给她的任务。 苏晴节后刚刚上班不久,她的调岗申请还未获批,新闻频道的负责人也没有指定她去负责这次的报道,但是苏晴得知以后主动请缨,她的初衷是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也是心理医生给她的建议。 其实自从中秋见过许纯良之后,她的心情就转好,已经从心理阴影中走了出来,不然也不会主动接受这次挑战。 苏晴在接手这次任务之前并未通知许纯良,倒不是憋着要给许纯良一个惊喜,而是她的个性使然,她是个拥有独立个性的人,工作上的事情不想麻烦许纯良,她也知道许纯良最近很忙,不想自己的到来牵涉许纯良太多的精力。 所谓暗访,就是在尽量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搜集到第一手的新闻资料,但是他们在采访的过程中还是被发现了,阳山公墓的管理方纠集了数十名保安将采访组的四个人围困在墓园里。 苏晴看到事情苗头不对,第一时间就给许纯良打了电话。 许纯良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带着丁四、周猛一起去了现场。 阳山公墓的大门被封住了,丁四狂摁喇叭,门口保安还是不予放行。 三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门口两名保安迎了上来,气势汹汹道:“干啥的?” 丁四咧着嘴道:“来这里能干啥?扫墓呗,赶紧开门。” 其中一名保安道:“上级有规定,今天内部整顿,任何人不得入内。” 许纯良道:“哪个上级?” “民政局,看不清楚我们是公墓,民政局直管。” 丁四笑道:“巧了嗳,我们就是民政局的,开门让我们进去。” “不行!我们领导没发话,就算民政局局长来了一样不能进。” 许纯良心说看把你们几个小保安能耐的,他使个眼色,周猛上前一把抓住那保安的衣领子。 “你干啥?” 周猛也没干啥,就拎着他跟拎小鸡一样退到一边,另一名保安看到势头不妙,也过来帮忙,结果也被周猛一把推开。 看大门这行周猛比较熟悉,直接进了他们的警卫室,把大门给打开了。 三人上车,开着车长驱直入。 在停车场看到了被几十人围困的商务车,那几十人将商务车团团围住,骂骂咧咧,地上还有被摔坏的器材。 有人正拿着棍棒砸车,汽车挡风玻璃都被砸烂了。 丁四把车开到近前停下,许纯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这时候,从大门那里又赶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全都是阳山村的,听说有人来公墓闹事,所以赶紧叫来了援军。 丁四从车后尾箱里拿出一根钢管,操起钢管指着那群人骂道:“都特么给我让开!” 那群人停下对商务车的围攻,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这三个不速之客。 许纯良站在中间,丁四和周猛分别站在他两边。 丁四默默计算着对方的人数,不少啊,加起来已经四十多个了,也就是说真要发生冲突,他们每人都要面对一打十的局面。 一个剃着板寸,身穿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从嘴里把烟抽了出来,吐出一口浓烟,鄙夷地望着眼前的三个人:“你们干啥的?知道私闯公墓是犯法的吗?” 许纯良道:“犯伱家法了?你特么算老几啊?” 年轻男子叫杨进财,是小杨村支书杨洪根的小儿子,也是阳山公墓的负责人。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家丑不可外扬 黄勇知道蒋奇勇和杨家父子关系很好,古泉镇的这帮管理者平时没少得杨家的好处,所以在感情上肯定站在杨家父子一边,但是谁都不想亲自出面。 黄勇朝许纯良看了一眼,刚好许纯良也看着他,他笑了笑,又往远处走了几步,长叹了一口气道:“张镇长,这件事我怕办不好。” 张一本其实也清楚他未必能够说服许纯良,低声道:“你也知道那帮新闻记者唯恐天下不乱,如果他们胡乱报道,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阳山村的整体形象,作为上级主管部门,咱们整个古泉镇都要跟着承担责任。”他是在婉转的提醒黄勇,怎要是出了事情,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黄勇道:“人家是省台的记者,我也拦不住啊。” 张一本道:“你先稳住他们,至少保证事态不要继续扩大。” 黄勇道:“人家许主任是科级,我在人家面前也说不上话啊。” 张一本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老黄,有点担当好不好,我把话放在前头,如果出了事,咱们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责任。” 许纯良和苏晴分别向派出所提供了以杨进财为首的那群暴徒围攻他们的证据,手中的视频就是有力的佐证,尤其是采访组提供的视频,那叫一个专业,将杨进财那伙人的穷凶极恶拍摄的淋漓尽致。 许纯良这个非专业人员就差了点,镜头乱晃,不少地方移动过快,居然拍出了一些王墨镜的风格。 刘喜民看过视频之后,可以说人家的证据非常充分,他也去一边打电话,请示上级领导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许纯良这边也不催促,也没跟苏晴打招呼,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苏晴也有她的工作要做,继续拍摄。 杨进财那帮人眼睁睁看着,现在谁也不敢去阻止那帮记者拍摄了,杨进财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一手打电话找人,他能找的最可靠也是最得力的人就是他亲爹杨洪根。 杨进财之所以敢围攻省台记者,对抗许纯良,也和他爹对他无节制的宠溺有关,杨进财这种乡村二世祖在当今时代并不鲜见,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不少乡村的小头头都成为先富起来的一批。 杨洪根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最初,他家里开采石场、楼板厂、混凝土搅拌站、到后来开汽车配件厂,承包建设公墓,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充分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人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杨洪根现在也拥有许多的身份,什么农民企业家,什么优秀党支书。因为有钱交游广泛,当地人都传说杨洪根的关系可以伸到市里,杨洪根在当地势力极大,杨家也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在事发一個小时后,许纯良接到了局长王同安的电话。 王同安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小许,听说你在阳山公墓跟当地管理员发生了冲突?” 许纯良笑道:“王局,没有的事情,我的几位记者朋友被阳山公墓的管理员围攻,所以我是过来解围的,您放心,事态已经得到了控制,当地派出所的同志正在现场解决问题。” 王同安语重心长道:“小许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书记和我也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明白!您放心,我不会把事情闹大的。”许纯良嘴上答应的相当漂亮,可他压根没把王同安的话放在心上,阳山公墓只是他亮剑的借口,目标既不是杨家父子也不是王同安。 等苏晴采访完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要求派出所秉公处理,该处罚处罚,该赔偿赔偿,反正人家省台的车不能让白砸了。 当然后续的事情自有省台跟当地交涉,许纯良没事人一样离开。 苏晴为首的报道组也得以全身而退。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刘喜民不得不做做样子,他把杨进财给带派出所了解情况,不过当天下午就给放了。 杨洪根虽然当天没有出现在事发现场,但是他一刻都没闲着,比起站在他肩膀上的儿子杨进财,杨洪根经过太多的风浪,也受过太多的社会毒打,正因为如此,他才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 在得知公墓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康健老总翟平青,杨洪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清楚这次的事情闹得有些大,已经惊动了省台的记者,他并不具备平息这一风波的能力,他没有并不代表别人没有,他相信翟平青可以解决问题。 翟平青听杨洪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当场就骂杨进财过于鲁莽,省台的人你都敢围殴,真是不嫌事大。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不是凑巧,人家是有备而来,联想起随之出现推波助澜的许纯良,一切就非常清楚了。 许纯良要利用这件事制造影响,这厮一定知道了什么,不排除已经了解到自己和杨洪根在阳山公墓的合作。 翟平青决定谨慎处理,首先他联系了王同安,让他出面要求许纯良不要把事态继续扩大。 省台那边也必须要有所行动,绝不能让他们将这次的采访公诸于众,翟平青可以断定,省台的这次暗访目的就是要曝光阳山公墓存在的违规行为,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起广泛的社会影响。 翟平青当初将许纯良从新医院的建设中踢出局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厮会前往民政局,自己本以为已经成功踢开的小小障碍,虽然换了个地方,可仍然挡在自己前进的必经之路上。 王同安虽然给许纯良打过了电话,可心中仍然觉得不够踏实,许纯良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可控了,不可控就意味着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所以王同安又专诚把许纯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许纯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进门之后乐呵呵招呼道:“王局,您找我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同安笑道:“先坐。” 许纯良在王同安对面坐下,顺手将带来的纸袋递给他,里面是两盒显洪农场出品的秋茶。 王同安道:“小许啊,咱们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嘛。” 许纯良道:“巍山岛显洪农场的特产,拿给您尝尝。” 王同安也没拒绝,将茶叶收好了,清了清嗓子道:“你怎么会去阳山公墓啊?” 许纯良道:“是这样,我的一位记者朋友在那里被围攻了,喊我过去解围,我本来是想调节一下,避免矛盾发生的,所以我到了地方就申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我没想到啊,他们非但不给我面子,而且不分青红皂白,连我这个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敢打。”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看来阳山公墓的管理上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不过有问题还是要内部解决,千万不要搞得人尽皆知。”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您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 王同安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如果把问题闹大,上头也会追究我们的管理责任。” 许纯良道:“王局,有件事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的,这个阳山公墓到底是什么性质?” 王同安望着许纯良,心中暗忖,你不明白?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阳山公墓是政府补贴一部分,当地村镇自筹资金建设的集体性质的墓园,主要是解决当地村民丧葬的问题,手续是合法正规的,咱们市里这样的公墓还有几家。”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所以我查阅了一下相关资料,根据国家规定,村公益性公墓规划面积不超过五亩,一次性规划、分步实施。起步区应控制在两亩以内,三千以上人口村应建设墓穴一百个以上。阳山村现在的建设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了规定范围。” 王同安心说伱小子果真是有备而来,他端起面前的保温杯喝了口黑枸杞,风波不惊道:“这个问题我也调查过,阳山公墓并不是阳山村单独使用,其实是作为古泉镇的福利性公墓,属于镇级公墓,古泉镇共有二十八个自然村,按照相关标准,规划面积应该在一百四十亩以上,这还不包括公用绿地面积。” 许纯良道:“面积方面暂且不说,根据规定,墓穴有严格的建设规定,占地面积单穴不得超过0.7平方米,双穴不得超过1平方米;下面水泥浇制或大理石镶嵌盒子,上面统一使用小型黑色卧碑,前薄后厚。墓穴间距0.3米,墓道宽0.7米。墓穴周边不准建围栏,严禁建设豪华墓穴。可我们在阳山公墓现场看到的情况却是普通村民的墓穴位于山下的陵园区,占地面积不到总面积的四分之一,山上还有三个区域设立了中高低不等的墓穴,可以说全部超越了国家规定的标准。据我了解,这三个区域的墓穴是对外售卖的,普通目的价格四万八,中档墓地价格六万九,高档墓地价格八万八到十八万不等。”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家丑不可外扬 黄勇知道蒋奇勇和杨家父子关系很好,古泉镇的这帮管理者平时没少得杨家的好处,所以在感情上肯定站在杨家父子一边,但是谁都不想亲自出面。 黄勇朝许纯良看了一眼,刚好许纯良也看着他,他笑了笑,又往远处走了几步,长叹了一口气道:“张镇长,这件事我怕办不好。” 张一本其实也清楚他未必能够说服许纯良,低声道:“你也知道那帮新闻记者唯恐天下不乱,如果他们胡乱报道,影响的可不仅仅是阳山村的整体形象,作为上级主管部门,咱们整个古泉镇都要跟着承担责任。”他是在婉转的提醒黄勇,怎要是出了事情,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黄勇道:“人家是省台的记者,我也拦不住啊。” 张一本道:“你先稳住他们,至少保证事态不要继续扩大。” 黄勇道:“人家许主任是科级,我在人家面前也说不上话啊。” 张一本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老黄,有点担当好不好,我把话放在前头,如果出了事,咱们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责任。” 许纯良和苏晴分别向派出所提供了以杨进财为首的那群暴徒围攻他们的证据,手中的视频就是有力的佐证,尤其是采访组提供的视频,那叫一个专业,将杨进财那伙人的穷凶极恶拍摄的淋漓尽致。 许纯良这个非专业人员就差了点,镜头乱晃,不少地方移动过快,居然拍出了一些王墨镜的风格。 刘喜民看过视频之后,可以说人家的证据非常充分,他也去一边打电话,请示上级领导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许纯良这边也不催促,也没跟苏晴打招呼,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苏晴也有她的工作要做,继续拍摄。 杨进财那帮人眼睁睁看着,现在谁也不敢去阻止那帮记者拍摄了,杨进财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一手打电话找人,他能找的最可靠也是最得力的人就是他亲爹杨洪根。 杨进财之所以敢围攻省台记者,对抗许纯良,也和他爹对他无节制的宠溺有关,杨进财这种乡村二世祖在当今时代并不鲜见,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不少乡村的小头头都成为先富起来的一批。 杨洪根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最初,他家里开采石场、楼板厂、混凝土搅拌站、到后来开汽车配件厂,承包建设公墓,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充分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人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杨洪根现在也拥有许多的身份,什么农民企业家,什么优秀党支书。因为有钱交游广泛,当地人都传说杨洪根的关系可以伸到市里,杨洪根在当地势力极大,杨家也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在事发一個小时后,许纯良接到了局长王同安的电话。 王同安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小许,听说你在阳山公墓跟当地管理员发生了冲突?” 许纯良笑道:“王局,没有的事情,我的几位记者朋友被阳山公墓的管理员围攻,所以我是过来解围的,您放心,事态已经得到了控制,当地派出所的同志正在现场解决问题。” 王同安语重心长道:“小许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书记和我也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明白!您放心,我不会把事情闹大的。”许纯良嘴上答应的相当漂亮,可他压根没把王同安的话放在心上,阳山公墓只是他亮剑的借口,目标既不是杨家父子也不是王同安。 等苏晴采访完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要求派出所秉公处理,该处罚处罚,该赔偿赔偿,反正人家省台的车不能让白砸了。 当然后续的事情自有省台跟当地交涉,许纯良没事人一样离开。 苏晴为首的报道组也得以全身而退。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刘喜民不得不做做样子,他把杨进财给带派出所了解情况,不过当天下午就给放了。 杨洪根虽然当天没有出现在事发现场,但是他一刻都没闲着,比起站在他肩膀上的儿子杨进财,杨洪根经过太多的风浪,也受过太多的社会毒打,正因为如此,他才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 在得知公墓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康健老总翟平青,杨洪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清楚这次的事情闹得有些大,已经惊动了省台的记者,他并不具备平息这一风波的能力,他没有并不代表别人没有,他相信翟平青可以解决问题。 翟平青听杨洪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当场就骂杨进财过于鲁莽,省台的人你都敢围殴,真是不嫌事大。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不是凑巧,人家是有备而来,联想起随之出现推波助澜的许纯良,一切就非常清楚了。 许纯良要利用这件事制造影响,这厮一定知道了什么,不排除已经了解到自己和杨洪根在阳山公墓的合作。 翟平青决定谨慎处理,首先他联系了王同安,让他出面要求许纯良不要把事态继续扩大。 省台那边也必须要有所行动,绝不能让他们将这次的采访公诸于众,翟平青可以断定,省台的这次暗访目的就是要曝光阳山公墓存在的违规行为,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起广泛的社会影响。 翟平青当初将许纯良从新医院的建设中踢出局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厮会前往民政局,自己本以为已经成功踢开的小小障碍,虽然换了个地方,可仍然挡在自己前进的必经之路上。 王同安虽然给许纯良打过了电话,可心中仍然觉得不够踏实,许纯良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可控了,不可控就意味着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所以王同安又专诚把许纯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许纯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进门之后乐呵呵招呼道:“王局,您找我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同安笑道:“先坐。” 许纯良在王同安对面坐下,顺手将带来的纸袋递给他,里面是两盒显洪农场出品的秋茶。 王同安道:“小许啊,咱们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嘛。” 许纯良道:“巍山岛显洪农场的特产,拿给您尝尝。” 王同安也没拒绝,将茶叶收好了,清了清嗓子道:“你怎么会去阳山公墓啊?” 许纯良道:“是这样,我的一位记者朋友在那里被围攻了,喊我过去解围,我本来是想调节一下,避免矛盾发生的,所以我到了地方就申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我没想到啊,他们非但不给我面子,而且不分青红皂白,连我这个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敢打。”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看来阳山公墓的管理上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不过有问题还是要内部解决,千万不要搞得人尽皆知。”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您的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 王同安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如果把问题闹大,上头也会追究我们的管理责任。” 许纯良道:“王局,有件事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的,这个阳山公墓到底是什么性质?” 王同安望着许纯良,心中暗忖,你不明白?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阳山公墓是政府补贴一部分,当地村镇自筹资金建设的集体性质的墓园,主要是解决当地村民丧葬的问题,手续是合法正规的,咱们市里这样的公墓还有几家。”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所以我查阅了一下相关资料,根据国家规定,村公益性公墓规划面积不超过五亩,一次性规划、分步实施。起步区应控制在两亩以内,三千以上人口村应建设墓穴一百个以上。阳山村现在的建设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了规定范围。” 王同安心说伱小子果真是有备而来,他端起面前的保温杯喝了口黑枸杞,风波不惊道:“这个问题我也调查过,阳山公墓并不是阳山村单独使用,其实是作为古泉镇的福利性公墓,属于镇级公墓,古泉镇共有二十八个自然村,按照相关标准,规划面积应该在一百四十亩以上,这还不包括公用绿地面积。” 许纯良道:“面积方面暂且不说,根据规定,墓穴有严格的建设规定,占地面积单穴不得超过0.7平方米,双穴不得超过1平方米;下面水泥浇制或大理石镶嵌盒子,上面统一使用小型黑色卧碑,前薄后厚。墓穴间距0.3米,墓道宽0.7米。墓穴周边不准建围栏,严禁建设豪华墓穴。可我们在阳山公墓现场看到的情况却是普通村民的墓穴位于山下的陵园区,占地面积不到总面积的四分之一,山上还有三个区域设立了中高低不等的墓穴,可以说全部超越了国家规定的标准。据我了解,这三个区域的墓穴是对外售卖的,普通目的价格四万八,中档墓地价格六万九,高档墓地价格八万八到十八万不等。”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心中有数 王同安道:“地方上的管理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不过这种状况由来已久,也不单单是咱们东州有,其他地方也有,可以说是国情造成的普遍现象,我们不是不想管,而是不好管,他们的直属单位是县民政局,中间还有乡镇政府,村支部,我们身为市级单位,有些时候只能抓大放小,既要贯彻国家政策,又要考虑到当地民情,越是基层的问题越是要考验管理者的智慧。” 王同安又喝了口茶继续道:“老百姓的心思也能够理解,父母百年之后,都想让他们住的宽敞点,如果我们非要管,人家就会说,凭啥你们城里人公墓可以分三六九等,我们农村人就不行?” 许纯良心说你逼逼叨叨半天还不是为了阳山公墓背书?还领导者的智慧,我就没从你身上看出有这玩意儿,决定不再跟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道:“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阳山公墓背后的金主其实是康健集团的翟平青。” 王同安的内心咯噔一下,许纯良终于暴露出他的目标所指了,王同安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除了国家补助以外,多出来的部分要依靠当地村镇自筹资金,他们找人合作也是可能的,我们虽然不提倡,但是我们也不好公开反对。” 许纯良道:“据我了解,国家在这方面的政策是每个公墓补偿五万,您说这里面会不会存在猫腻?” 王同安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他意识到许纯良肯定是要围绕阳山公墓做文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想想其中存在的违规行径极有可能被省台曝光,忽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早在许纯良来民政局之前,他就听说过许纯良的性格极不安分,走到哪里都会折腾一番,王同安自问对他也算不错,从一开始就释放出善意,许纯良来到之后,还对他委以重任,将建设新殡仪馆的工程交给了他。 可王同安怎么都没想到许纯良这么快就将注意力转向阳山公墓,屁股还没将位子焐热就开始出手亮剑。 王同安的内心激烈交战了一番之后,低声道:“小许,你跟我说句实话,省台这次来东州采访跟你有没有关系?” 许纯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没有。” 王同安道:“小许啊,我听说你和康健那边有些矛盾?” 许纯良笑了起来:“您听翟平青说的?” 王同安微笑不语。 许纯良道:“王局,我跟康健没什么矛盾,不过我不太喜欢翟平青那个人倒是真的,我觉得这个人做事唯利是图,缺少社会责任感,他赚老人钱、赚病人钱、现在连死人钱都惦记上了,咱们不能不妨啊。”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小许,我心里有数。”话聊到这個份上,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王同安充分认识到,许纯良和翟平青之间的矛盾大概率无法调和。 许纯良告辞离去之后,王同安马上给翟平青打了个电话,提醒翟平青一定要处理好阳山公墓的事情,如果这则新闻真上了省卫视,局势会变得不可控,到时候他只能公事公办。 苏晴和采访组一起回到东州,采访组的成员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对参加过莒州地震报道的苏晴而言,今天阳山公墓遇到的围攻只能是小场面,她全程表现镇定,经过这件事之后,她惊喜的发现,自己已经从上次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了。 他们决定继续在东州深挖细掘,接下来准备去采访几个相关的单位和个人。 苏晴正在积极准备采访内容的时候,师姐赵晓慧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喝茶。 苏晴这次来东州采访非常低调,如果不是在阳山村遇到麻烦,她连许纯良都不想惊动,赵晓慧那边更是没有打过招呼,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过来了。 自从赵晓慧返回东州电视台,很快就拿回了新闻一姐的位子,从她饱满的精神状态就能看出她最近春风得意。 苏晴来到约好的茶社,早已等在那里的赵晓慧向她挥了挥手。 苏晴笑道:“晓慧姐。” 赵晓慧嗔怪道:“还知道叫我姐?来东州都不通知我。” 苏晴道:“我这不是忙工作嘛,想等忙完工作上的事情再跟你联系,没想到你先找我了。” 赵晓慧道:“别拿工作当借口,伱跟许纯良就有时间,跟我就没时间。” 苏晴俏脸一热,笑道:“行啦,你就别取笑我了,许纯良比我还忙,我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你的话他敢不听?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赵晓慧征求她的意见之后,叫了一壶白毫银针,点了六味茶点。 喝了几杯茶之后,苏晴道:“晓慧姐,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赵晓慧道:“你们采访组被人围攻的事情都传开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苏晴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赵晓慧道:“你也是,这样的采访应该事先和当地媒体联系一下,应对东州本地的事情,我们更有经验一些,这样也能最大限度地规避危险。” 苏晴笑了笑道:“主要是不想提前走漏风声,目标对象万一有所准备,我们就什么都采访不到了。” 赵晓慧喝了口茶道:“没受伤吧?” 苏晴摇了摇头:“纯良及时赶到了,控制住了局面。” 赵晓慧道:“关键时刻还得是纯良啊,他现在就在民政局工作,你们去阳山公墓暗访,会不会对他影响不好?” 苏晴敏锐地察觉到赵晓慧今天应该另有目的,风轻云淡道:“我没想这么多。” 赵晓慧道:“过去我刚上班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一心想还原事实真相,揭露社会上存在的阴暗面,可后来发现,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我的努力而有任何改变,是不是合法合规也不是我们能够判断的。” 苏晴道:“晓慧姐,你一直都是我的榜样,我选择新闻主播就是受了你的影响。” 赵晓慧摇了摇头道:“我这样的人没资格当你的榜样,苏晴,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想劝你什么,而是想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关于阳山公墓的事情,此前就有人向我们提供了不少的素材,我也为此专门请示了主管,可最终的结果都是被否定。” 苏晴沉默了下去。 赵晓慧道:“表面上看只不过是村镇公墓,可背后牵涉到太多的利益,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报道这件事,我个人认为,你们即便是报道了,也没那么容易播出。如果你这次过来是因为纯良,我得说说他了,不应该把你牵扯到这么麻烦的事情里来。” 苏晴道:“和纯良没关系,是省台领导让我过来采访的。” 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新闻频道负责人严永新的电话,这次的报道就是他安排的。 苏晴接通电话:“严主任。”她以为严永新是听说采访组被围攻的消息特地打电话过来慰问的。 严永新的确先慰问了一下,询问一下人员器材的损失情况,确信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话验证了赵晓慧的猜测,严永新让苏晴暂停报道阳山公墓的事情。 苏晴据理力争,根据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阳山公墓的确存在不少的违规现象。 严永新懒得向她解释,告诉她这是台领导的决定,让她马上中止采访,如果她继续坚持,台里也不会审核通过。 苏晴放下电话内心有些凌乱了,不用问,有人已经去台里公关了,严永新肯定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不然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赵晓慧从苏晴的表情变化已经猜到了有些端倪,小声道:“怎么了?” 苏晴叹了口气道:“让你说中了,频道负责人不让我们继续采访了,一个小小的村支书怎么这么厉害?关系都能够得上省台?” 赵晓慧道:“你是说杨洪根?这个人的确有些能耐,手里也有钱,不过以他的能力应该和省台攀不上关系,估计是康健那边起到了作用。” 苏晴怒道:“真是没劲透了,派我们过来采访的是他,阻止我们采访的也是他,这些领导就没有一丁点儿担当。” 赵晓慧道:“任何事物都是有范围的,正义也是一样,我们要在有限的范围内维护正义揭露黑暗,如果超过这个范围就会触犯到一些实权阶层的利益,我们不低头就得被教训。” 苏晴正在气头上,听她这么说越发生气:“真想辞职不干了!” 赵晓慧道:“你这又是何苦,何必拿着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苏晴道:“新闻从业者连真相都不能报道,那么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赵晓慧道:“你这么好的条件何必在新闻频道一直呆下去,换个轻松点的频道,收入不低,还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本章完)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影响不断 省台新闻频道的负责人严永新是陆明的老同学,因为安排暗访阳山公墓的事情,他被领导狠狠教训了一通,省台领导甚至给他扣上了影响当地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的帽子。 严永新也是一肚子郁闷,他下令采访组马上停止继续报道阳山公墓的任务,接着又给老同学陆明打了电话,抱怨他情况都不调查清楚就提供素材,自己这次可被他坑苦了。 陆明听说严永新的遭遇之后,也是充满歉意,他的本意也不是给老同学带去麻烦,因为这件事陆明也认识到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必须要重新考虑这件事的应对方法。 许纯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关于阳山公墓的新闻报道不会一帆风顺,但是对方的能量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不过许纯良还有候补方案,翟平青能量再大,他能够影响到省台,但是他控制不了民间媒体,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老百姓想说什么不是你翟平青想阻止就阻止得了的。 许纯良原本并没有想直接插手阳山公墓的事情,陆明的思路是对的,但是他选错了途径,他在省台的老同学严永新也是一个俗人,在领导的施压下马上认怂。 自从杨进财率众攻击苏晴一行之后,许纯良就下定决心要给这帮人一些颜色看看。 事发当日的晚上,关于阳山公墓违章建设,和康健集团联手利用非盈利公墓攫取巨额利益的新闻就在网上散布开来。 和阳山公墓相关的材料在网上传的到处都是,一夜之间,阳山公墓的新闻就热度飙升。 翟平青本以为摆平了省卫视,这次的暗访就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怎么都没想到,对方还有后招,等他一觉醒来,发现网上铺天盖地的关于阳山公墓的新闻,头疼极了。 体制中人多半都对热搜抱有反感,他们都想踏实做人,低调做事。 连汪建明都知道了阳山公墓的新闻,今天一早他就接到了民政方面的电话,询问他阳山公墓的事情,让他查清国家补贴有没有落实到位,阳山公墓在建设的过程中有没有违规用地,有没有利用国家资源牟取私利的现象。 汪建明因为这件事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身为秘书的秦正阳也感到了今天气压偏低,但是他也不敢主动询问,除了必须要向汪书记汇报、签字的事情,他也尽可能减少往汪建明办公室去的次数。 当天下午,民政局负责人王同安带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过来面见汪建明。 王同安不敢直面汪建明的怒火,耷拉着脑袋默默承受着斥责。 汪建明一通质问之后,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盯住站在自己面前仍然耷拉着脑袋的王同安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王同安道:“汪书记,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没有处理好,给东州民政系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也给您造成了困惑,我感到自责和愧疚。” 汪建明道:“你不用跟我在这儿认错,我找你过来,是要听听你的解决方案,如何把舆论风波迅速平息下去,不要造成更大的舆情。” 体制中有不少干部,犯了错误马上认错,态度诚恳,可他们拿不出改正的方法,也无法确保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汪建明要的既不是认错也不是追责,他要的是尽快解决问题。 王同安道:“其实阳山公墓是符合规定的,这件事发生的有些不凑巧。”他把省卫视去阳山公墓暗访的事情说了,也没隐瞒发生的那场纠纷,把许纯良何时去,扮演什么角色也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通过王同安的这番描述,汪建明了解到,这件事原来许纯良有参与,虽然王同安全程没有说许纯良一个不字,可他的描述已经将这次舆论危机的根源指向了许纯良。 在王同安看来,许纯良也没什么可冤枉的,省卫视的那帮记者说不定就是他请过来的。王同安本身对许纯良没有多少成见,也知道他有背景,但是许纯良这次自曝家丑的行为有些狭隘了,为了针对翟平青,这小子有些不择手段了。 汪建明听王同安说完事发经过,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沉声道:“你不要强调外部的原因,打铁还需自身硬,人家省卫视的记者为什么会盯上你们,证明你们在管理上就存在问题。生老病死都关乎到最基本的民生,现在阳山公墓被人爆出那么多的问题,让老百姓怎么想?如果连死亡的问题都不能公平对待,那么伱们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王同安的脑袋耷拉得越发厉害了:“对不起,汪书记,是我对基层的监督不够严格,我一定尽快堵住漏洞,改正所有工作中的错误。”在领导面前主打一个诚恳。 汪建明道:“你先回去吧,我给你两天时间,阳山公墓的情况必须调查清楚,我也需要一個满意的答复。” “是!” 王同安走后,汪建明又把秦正阳给叫到办公室内。 秦正阳眼疾手快,先帮助汪建明将杯子里的茶叶给换了,重新泡了杯茶。 汪建明道:“小秦,我今天好像没怎么见你。” 秦正阳笑道:“我见汪书记今天工作这么忙,就尽量少打扰您。” 汪建明道:“怕我心情不好?” 秦正阳笑道:“没有的事,汪书记从来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汪建明用手指指点了一下秦正阳:“少跟我来这套,你最近见许纯良了没有?” 秦正阳摇了摇头,汪建明刚刚见过民政局长王同安,现在又提起许纯良,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就算见过许纯良也不能承认。 汪建明道:“这个许纯良啊,才去民政局几天就开始搞风搞雨,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子。” 秦正阳道:“汪书记,小许犯错误了?”他故意这样问,一来表明自己并不知情,二来想确定许纯良是不是犯了错。 汪建明道:“省卫视有个新闻报道组去阳山公墓采访,被公墓管理员围攻,许纯良带人去解围,两边发生了冲突。” 秦正阳道:“许纯良身为民政局办公室主任,前去解围也是他的职责,反倒是这个阳山公墓的管理员有些问题,他们怎么能攻击新闻记者激化矛盾呢?” 汪建明道:“就知道你会向着他说话。” 秦正阳道:“汪书记,我过去在湖山镇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对阳山公墓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 汪建明示意他往下说。 秦正阳道:“阳山公墓是为了进一步深化殡葬改革,推进公益性公墓建设和骨灰流向管理所成立的,有以村为单位的,也有以乡镇为单位的,公益性公墓应建立严格的墓穴出售档案登记管理制度。一般来说公益性公墓未经批准,不得改变使用性质,不得转让或承包给任何单位、个人经营。” 汪建明道:“阳山公墓在建设和经营的过程中有没有违规现象?” 秦正阳道:“这我没有了解过,阳山公墓肯定是有正式手续的,要说违规,这种性质的公墓又有哪家没有违规现象?阳山公墓是古泉镇二十八个自然村共同建设的,规模仅次于东州市一墓二墓,反正我知道周围许多朋友同事的家人都在阳山公墓买了墓地,如果严格按照规矩来,他们也是没有资格购买墓地的。” 汪建明道:“明明知道违规,可还是在悄悄进行,民不举官不究是吧?” 秦正阳道:“在国内这是普遍现象,现在公墓的价格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的,阳山公墓位置好,价格相对一墓二墓便宜,所以老百姓愿意为之买单,还有,年底新殡仪馆就要启用,阳山公墓距离新殡仪馆最近,我估计到时候更是一墓难求。” 汪建明道:“我怎么听说康健集团投资了阳山公墓?” 秦正阳道:“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不过康健是做养老产业的,最近他们的步子有些大,进军传统医疗产业,现在连殡葬业也要去分一杯羹。” 汪建明道:“许纯良跟康健的关系你是清楚的,我看这次阳山公墓的风波就是这小子有意为之,他要借着这件事给翟平青一个教训,出出心头的恶气。” 秦正阳笑道:“汪书记,小许的心胸应该没那么狭隘,当然,如果翟平青真有问题,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汪建明点了点头道:“你找许纯良谈谈,让他多点大局观,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们整个东州的形象,还有,阳山公墓的事情必须要公事公办,任何单位、个人都不得承包,至于阳山公墓有可能存在的问题,就让许纯良放手去查,问题落实到人,但凡敢损害集体利益发死人财的绝不姑息,但是有个前提,一定要控制好舆情。”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章 暗访 汪建明交代的事情,秦正阳肯定当成头等大事去办,离开汪建明的办公室之后,秦正阳马上给许纯良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许纯良笑道:“正阳哥,是不是汪书记让你向我问责了?” 秦正阳道:“你还好意思说,才去民政局几天啊,这就折腾出一件大事来。” 许纯良道:“我要是不去才会闹得不可收拾,阳山公墓的那个小逼崽子率领四十多人围殴省卫视的记者,把人家车都给砸烂了,要是真把人给打出个好歹,那就爆出大新闻了。” 秦正阳道:“那帮人不是你请来的吧?” 许纯良乐了起来:“你觉得呢?对付阳山村的那帮人我还需要用阴谋?” 秦正阳道:“就你和翟平青过去的那些矛盾,现在你是有理说不清。” 许纯良道:“我才没兴趣解释,翟平青算根毛,我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秦正阳压低声音道:“阳山公墓的事情,汪书记让你只管放心大胆地查,他给你撑腰,不过有个前提,伱不能因为这件事把东州的形象给抹黑了,更不能造成舆情,明白吗?” 许纯良道:“明白。”有了汪建明这句话他就等于领了尚方宝剑。 别说是尚方宝剑,就算是汪建明给他一根鸡毛,他也能耍成令箭。 接下来就是陆明行动的时候了,陆明将他发展古泉镇的规划递了上去,同时也向上级汇报了阳山公墓违规用地的行为,这就叫趁你病要你命。 汪建明对陆明开发古泉镇的思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看到陆明提到的几点担心之后,汪建明对阳山公墓的问题越发看重,他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 汪建明这次的出行带有微服私访的性质,由秦正阳负责安排行程,指定文旅局局长陆明陪同,原本秦正阳还提议把许纯良叫上,不知汪建明处于什么想法否决了他的提议。 秦正阳认为,目前正处于敏感时刻,汪建明之所以没叫上许纯良也是在避嫌,不想让外人以为他公开站队许纯良。 汪建明的前任周书记定下了建设国家级旅游度假区的文旅战略,其中心就是巍山岛,这和巍山岛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有关,政策也给了,投资也吸引了不少,但是巍山岛的开发进度却进展缓慢,让人不禁感到雷声大雨点小。 汪建明到任之后,始终没有公开明确地表示要继续发展国家级旅游度假区,而是将重点放在打造东州历史文脉的的方向上,利用个人的关系将华投引入东州,可事情也没有像他想像中顺利。 在乔如龙辞职之后,华投叫停了东州的后续投资计划,这让汪建明想在任期内建成东州历史文脉的愿望受到重挫。 现实让汪建明重新审视东州文旅的发展重心,在多次考察巍山岛之后,他确定了要两条腿走路的想法,但是他又要在周书记划定的基础上有所改变,展现出自身的管理风格。 陆明在关于巍山岛国家级度假区的分析报告中,实事求是地陈述了以巍山岛为中心的文旅战略发展的弊端,作为一座离岛,交通是难以回避的问题,除非他们能够搭建一座巍山岛和陆地之间的桥梁,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個问题。 所以陆明提出了加大发展国家级度假区的力度,但是中心要向岸上偏移,将古泉镇定为国家级度假区的核心,以此为中心向周围地区辐射,一旦古泉镇的旅游发展起来了,一水之隔的巍山岛也就被带动起来了。 汪建明在途中又和陆明讨论了一下,秦正阳一旁听着,他并未参予意见,但是他对这个议题是非常熟悉的。 过去他在湖山镇担任一把手的时候,就多次提出要改善岛上交通,扩建码头,提升运力,将更多的游客运到岛上来,一度他也希望,大恒为首的房地产商能够通过房地产的销售增加岛上人口,从而盘活旅游经济,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美好的憧憬罢了。 房地产寒冬的到来比预想中来得要早要突然,现在的巍山岛留下了大片未能按期完工的建筑,昔日宁静美丽的小岛也变成了一个工地。 秦正阳时常会进行反思,反思自己工作的失与得,假如不是由许纯良推荐到了汪书记工作,他又当如何面对巍山岛的烂摊子?如何从眼前的困境中破局? 陆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随着新殡仪馆的搬迁,肯定会对周围地区产生一定的影响,虽然新殡仪馆距离市里划定的度假区还有一些距离,但是它的存在已经阻碍了度假区向北发展。 而阳山公墓更像是国家级度假区地块的一条疤痕,如果控制不好,任由疤痕扩散,肯定会对度假区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汪建明听得很认真,在陆明有意识地将话题引到阳山公墓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道:“阳山公墓的立项应该在国家级度假区之前。” 陆明点了点头道:“没错儿,不过阳山公墓现在所占用的土地面积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初市里批给他们的,我实地勘察过,现在墓园的面积是上报通过的三倍。” “这么多?”汪建明看了秦正阳一眼。 秦正阳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他跟着点了点头道:“阳山公墓的规模很大,目前在全市能排在第三,当初建设墓园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规范化解决当地百姓入葬的问题,也的确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减少了乱埋乱葬,节省了不少的土地……” 汪建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没让你唱赞歌,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有私自扩建,违规占地的问题?” 秦正阳道:“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这种现象多少应该存在的。” 汪建明道:“当地干部看不见吗?他们看不见,难道民政局也看不见?” 陆明道:“也许看到了,但是他们也不好处理。” 汪建明有些生气道:“民不举官不究,基层中抱着这样思想的人太多了,凡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乱子就得过且过,他们对得起老百姓的信任对得起国家给的那份工资吗?” 秦正阳道:“汪书记,其实农村的丧葬问题始终是个大难题,在这方面许多人还抱着过去的迷信思想,还有人拒绝火葬,想方设法选择土葬的,这方面的工作不好做,实事求是地说,古泉镇在这方面还是走在了前头,至少在全镇范围内形成了自觉火葬,骨灰集中埋葬在公墓的良好风气。” 秦正阳不是为古泉镇说话,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临近阳山公墓的道路开始变得狭窄起来,最窄的地方堪堪容纳两辆车通过。 道路两旁有不少火龙果园,旁边不时出现火龙果采摘的广告招牌。 司机开车来到公墓正门,发现大门紧闭,这在上午很少见。 陆明下了车,乐呵呵递给门口的保安两盒烟,表示他们是来扫墓的。 保安面露难色,说刚刚接到上级通知,让他们进行整顿,至少本周不会对外界开放。 陆明悄悄把保安拉到一边,让他行个方便,日子不等人,其实这种事都是难免的,陆明把嘴皮都快磨破了,对方还是不可能让他进去,他只好灰溜溜回到车上。 陆明上了车,秦正阳道:“这么麻烦?” 陆明道:“说是上级让他们内部整顿。” “哪个上级?”汪建明忍不住问。 陆明笑了笑道:“人家没说。” 汪建明道:“估计和许纯良闹那一出有关,这些人害怕了。” 秦正阳趁机为许纯良解释道:“汪书记,您安排的事情,我了解了一下,当天是公墓的管理方围攻省卫视新闻报道组在先,许纯良是接到求助的电话后才赶过来的。” 汪建明呵呵笑了一声,焉能听不出秦正阳在为许纯良说话:“出了事情不在第一时间找人民警察,找许纯良干什么?” 陆明道:“人家先找的是人民警察,可派出所无法在第一时间抵达,他们是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才选择找朋友。” 汪建明道:“你们俩跟许纯良关系都不错吧。” 陆明和秦正阳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汪建明也没有指责他们的意思,叹了口气道:“这个许纯良人缘倒是不错。” 秦正阳道:“小许身上个人英雄主义的色彩浓厚了一些,但是他对朋友没的说,而且他是民政局的干部,出面解决这件事也是理所当然,如果他当时没有阻止公墓管理方的野蛮行为,事情可能会闹得更大。” 汪建明道:“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进去。” 秦正阳道:“我知道有条小路,不过得到后山绕过去。” 汪建明今天既然来了,就想把微服私访进行到底,点了点头道:“也不早说,我今天一定要看看里面的情况。” 司机开车沿着旁边的路绕行,没多久就因为道路狭窄无法前行,汪建明让司机将车停下,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步行过去。 又向前走了二百余米,看到有一个小铁门,这小铁门是为了方便阳山村的村民上坟,距离阳山村没多远,平时只是关上并不上锁。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被狗咬了 秦正阳先朝里面看了看,确信没有工作人员在周围巡视,这才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汪建明道:“小秦,你对这里很熟悉嘛。” 秦正阳道:“过去湖山镇有个副镇长老家就在阳山村,他父亲老的时候,我过来帮忙,跟着一起从这里去过墓地。” 汪建明点了点头,三人继续前行,首先经过的是阳山村的墓园,按照相关规定,规范建设。墓穴占地面积符合标准,上面统一使用前薄后厚的小型黑色卧碑,墓穴简单朴素。 墓区也做到了四有一道即:有标示牌、有区域界限、有墓穴标准、有树木花卉道路畅通。但是墓穴周边绿化标准很低,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墓碑,正常标准公墓绿化面积应该超过于总面积的40%,国家在这方面要求也非常严格,要求见树不见墓。 单从这一点来看阳山公墓就不符合标准,周围不仅仅是阳山村的墓园,还有古泉镇的其他村子,所以这片区域也是阳山公墓内部的公益区,专门对本地人服务的。 今天来上坟的人不多,汪建明看到一位中年妇女正在那里那里祭扫,于是走了过去,亲切道:“大姐,我想打听个事儿。” 中年妇女有些警惕地望着他。 汪建明笑道:“这里的墓地多少钱一块?” 中年妇女道:“你家里死人了?” 汪建明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陆明也凑了过去:“我父亲刚刚去世,所以打听一下墓地的价格。”他没说谎,老爷子刚去世没几天,不过他把老爷子埋在一墓。 中年妇女道:“那你们不是本地人了。” 陆明点了点头告诉她自己是东州人。 中年妇女简单说了一下,这片地方是他们古泉镇内部的陵园,本地老百姓埋在这里是不要钱的,但是需要缴管理费,外来户想埋在这边,就得往上走,那边什么样规格的墓穴都有,具体价格得问管理处。 汪建明问管理处谁当家,中年妇女告诉他是杨进财杨主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正阳道:“大姐,我认识你们村的杨洪根书记,找他能便宜吗?” 中年妇女道:“那你直接找他不就完了,这片地方都是他们家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收拾东西离开,显然不想跟他们继续聊下去。 汪建明皱了皱眉头,他没听错,杨洪根这样的人在当今时代并不少见,借着国家政策的东风,损公肥私,赚得盆满钵满,可以称之为新时代的乡绅。 三人继续向上走去,过了半山腰的一条行车道,眼前的景象马上变得不一样了,墓园区整洁豪华,绿树成荫,和下面密密麻麻的公益区相比,这里就是富人区,下面就是贫民窟。 三人心中同时生出感慨,虽然都说人人平等,可现实中人是分成三六九等的,死后这种等级仍然存在。 从占地面积和立碑的大小就能分出墓穴的等级,随着山势的提升级别也在不断提升,这其中有不少都卖了出去,向西行走,可以看到仍然有新的园区正在建设中。 汪建明指着身旁的这片墓园道:“这些都符合国家标准吗?” 秦正阳道:“肯定是不符合的,我粗略算了一下,阳山公墓已开发的面积应该已经超过了批准的面积。” 三人来到阳山的最高处,小山不高,海拔不到一百米,但是站在山顶也能够将周围的景色一览无遗。 东南方向有大片波光粼粼的水域,那里就是巍山湖了。 汪建明估算了一下阳山公墓到巍山湖的距离,转身眺望其他的地方,陆明将即将完工的新殡仪馆指给他看。 汪建明道:“殡仪馆的位置没问题,阳山公墓必须严格审查。如果他们的园区超过了审批的面积,必须要求他们整改。” 秦正阳和陆明同时点了点头。 汪建明道:“巍山湖多美啊,陆明你的思路是正确的,应该先把岸上旅游发展起来,只要古泉镇的人气上来了,巍山岛自然而然就被带动起来了。” 陆明道:“我们会抓紧规划,争取拿出最好的方案。” 汪建明道:“是不是应该考虑修一条环湖路,和东州市的快速通道相连,让古泉镇真正成为东州后花园。”他转向秦正阳道:“正阳,你做一份调研,把古泉镇周边的重点污染企业全都标注出来,该关就关,该整改就整改。” 秦正阳和陆明都听出汪建明这是决定要在古泉镇发展旅游了,接下来必将会有让人振奋的好消息出来。 汪建明正在说出他的构想之时,下方传来犬吠之声,却是四名保安牵着一头大狼狗寻了过来。 秦正阳看到形势不妙,赶紧挡在汪建明身前。 其中一名矮胖的保安是杨洪根的侄子杨进宝,也是这里的队长,杨进宝一手抓住狗绳,另外一只手短粗的手指指着他们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陆明陪着笑脸:“我们想买墓地,所以进来看看。” “不卖!阳山公墓不对外销售。” 秦正阳道:“不对吧,我朋友上月才买过。” “上月是上月,现在不卖了。” 汪建明道:“行了,不就是钱嘛,谁还嫌钱烫手,带我去见伱们的领导。” 杨进宝警惕地望着他们三人:“我们大门关了,你们鬼鬼祟祟地溜进来想干什么?”此前刚出了省台记者明察暗访的事情,公墓负责人杨进财为此还被弄进了派出所,虽然不久就被放了出来,可杨进财最近也不敢露面。 以内部整修的名义暂时关闭公墓是支书杨洪根的意思,杨洪根主要是不想再生事端,他能够拦住外面的人,但是拦不住本村的村民,所以那道小门没关,村民仍然出入自由,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还是有人混进来了。 陆明道:“你管我们干什么的?公墓不是公共场合吗?我们过来用得上向你解释?” 杨进宝道:“公墓是我们阳山村的,你们不经允许就进入这里就是犯法,我们有权将你们三个扭送派出所。” 秦正阳道:“你说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汪建明也不想事情闹大,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让看我们走就是。” 秦正阳和陆明也不想当场发生冲突,毕竟汪书记在这里,万一有个闪失总是不好的。 三人决定见好就收,向小门走去。 杨进宝望着三人的背影,忽然喝了一声:“都给我站住!” 汪建明停下脚步:“你还有什么事情?” “把证件给我看看。” 汪建明道:“你有什么资格看我们的证件?” 杨进宝冷笑道:“行,我看你们能硬到什么时候。”他忽然松开狗绳,那只狼狗就向汪建明他们三人冲了上去。 三人顿时为之色变,狗是不会管你的行政级别的,你是天王老子它该咬你还得咬你。 秦正阳和陆明的第一反应都是让汪建明赶紧跑,书记要是被咬了,这非得上大新闻不可。 汪建明这会儿也害怕了,转身就跑,这跟胆量无关,他从小就怕狗。 陆明从地上抄起一只用来烧纸的铁桶,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防身武器了,陆明大声道:“汪书记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秦正阳护着汪建明往出口一路狂奔。 几名保安看到他们的狼狈相乐得哈哈大笑。 陆明手中铁桶狂挥,不知是不是他手有铁桶的缘故,还是狼狗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竟然跟他擦身而过,继续对汪建明和秦正阳穷追不舍。 面对恶犬,陆明也害怕,但是他更怕汪书记有任何的闪失,当下拎着铁桶不顾一切地向狼狗追去。 秦正阳回头,恶犬已经越来越近。 秦正阳悲情地喊出了一句无畏的话:“汪书记先走。” 那条狼狗已经腾空一跃而起,秦正阳放下心中的恐惧,以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迎着狼狗扑了上去。 牛犊般大小的狼犬将秦正阳一下就扑倒在了地上,秦正阳双手死命掐住狼犬的脖子。 陆明随后赶到,扬起手中铁桶狠狠砸在狼狗的背上。 汪建明从地上捡到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他停下脚步转身回来,扬起树枝照着狼狗砸去。 狼狗被三人的勇气吓住,放弃攻击,夹着尾巴向山上逃窜。 秦正阳身上的衣服被狗爪撕破,胸膛上也多出了几道血痕,左小腿也被狗咬了一口,因为同伴救援及时,还好没有造成重伤。 三人不敢停留,继续向外逃。 这时候杨进宝已经用对讲机把其他人给摇过来了。 陆明和汪建明架着一瘸一拐的秦正阳逃出了阳山公墓,司机看到不妙也赶紧过来接应。 上车之后,汪建明让司机赶紧开车离去。 陆明建议道:“我马上打电话报告公安机关。” 汪建明摇了摇头:“先送小秦去打狂犬疫苗。” 这时候秦正阳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许纯良打来了电话,这货早就知道汪建明今天来阳山公墓明察暗访的事情,想找秦正阳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秦正阳看到电话,犹豫是不是接,接了应怎么说。 汪建明把电话要了过来,接通电话之后,带着悲痛告诉许纯良:“小秦被狗咬了,我们正在送他去打疫苗。” 许纯良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低声道:“汪书记,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汪建明道:“掌握尺度!尽量不要惊动公安机关。” 月初求月票支持!传送门月票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单刀赴会 杨进宝把三名不速之客赶走之后,让人将小铁门给锁上,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把这件事告诉伯父杨洪根,主要是担心被骂。 回想一下,那三个人好像也没带摄像机麦克风什么的,也没人掏出手机进行拍摄,估计不是记者。 现在他们最怕的就是那些明察暗访的记者,选择暂时关门,内部整顿就是要低调处理,避免引起社会关注。 杨进宝也怕会有后账,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命令大家严密监视门口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向他报告。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一辆东州市殡仪馆的面包车停在了阳山公墓大门前,司机唯恐天下不乱地摁响了喇叭。 殡仪馆的车来阳山公墓并不算什么稀罕事,可今天这个时候有些特别。 两名保安从警卫室里出来,前面的那个边走边挥手,意思是让殡仪馆的车往后退,后面的那個还啃着手里的菜煎饼。 开车的是许纯良,他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向两人道:“开门啊。” 两名保安参与过此前的围殴省台报道组,他们认出了许纯良,这厮就是那天斗殴的直接参与者,打耳光抽杨进财的就是他。 “我们内部维修整顿,暂时停业,所有外来人员恕不接待。” 许纯良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望了望那道铁门,这帮孙子真以为这道门就能把自己给拦住了?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都让你走了,赶紧走人。”吃煎饼的那个不耐烦地嚷嚷着。 许纯良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恶狗特别多,想不到门口还有两条哈巴狗。” 前面的那个听明白了,瞪着眼睛道:“你特么说谁呢?” 许纯良叹了口气,真没打算跟这些小保安一般见识,可他们出言不逊,自己今天过来是给汪建明出气的,再小的委屈也不能受。 许纯良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抽过去了,这巴掌抽在吃煎饼的保安脸上,这货被打得懵逼了,自己没说啥,为什么打我? 许纯良打完还冷笑道:“你再说句特么的试试。” 吃煎饼的保安脸被打肿了一大片,嘴里的煎饼也被打飞了,他都快抑郁了,特么的不是我说的。 看到同伴被一巴掌打得怀疑人生,出言不逊的那名保安内心咯噔一下,得亏他听错了,不然这巴掌就落在自己脸上了。 这名保安还没来得及庆幸,许纯良第二次出手了,先扇他左脸,手背再反抽他右脸,两巴掌过后,保安的脸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 许纯良出手之后,向阳山公墓的大门走去,飞身一跃,抓住铁门的上缘,在空中一个转体,落地之时已经在铁门的另外一侧。 两名挨了耳光的保安目瞪口呆,这身手分明是一个跑酷高手,他们哪知道许纯良这还是有所保留,不然直接就跳过去了,考虑到现代人普遍存在的认知能力,许纯良还是选择保留实力,不能表现得太过惊世骇俗。 吃煎饼的保安捂着左脸,望着猪头一样的同伴,现在总算感到心理平衡了,他还发现了一件事,同事别在腰间的橡胶棍不见了。 挨了两巴掌的保安马上拿出对讲机,因为脸部走形太厉害,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报告队长……有个人闯进去了,就是……就是打杨主任的那个……” 正躲在小屋里打牌的杨进宝霍然站起身来,他将手里的牌扔在牌桌上,本来这把牌就不好,刚好来借口了。 跟他打牌的三人心中暗骂这货人品比牌品还差。 杨进宝一边把所有的保安都召集过来,一边向表哥杨进财汇报这件事,毕竟杨进财是阳山公墓的总负责人,他也有言在先,无论公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杨进财听说是许纯良来了,不由得勃然大怒,他让杨进宝马上把许纯良赶出去,自己这就带人过去增援。 许纯良一人一棍向公墓内部走去,刚才堵门的两名保安也跟了进来,不过他们也不敢跟得太近,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然后在后面壮着胆子嚷嚷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安全距离至少二十米开外,两人都琢磨好了,但凡许纯良要是回头追赶他们,两人掉头就跑,绝不给他再抽耳光的机会。 许纯良压根就没搭理他们的意思,前方杨进宝率领十名保安,牵着两条猛犬向许纯良的方位赶来。 许纯良望着那两条狼狗,看上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知刚才追赶汪书记,撕咬秦秘书的是哪一条。 这群保安都听得清清楚楚,杨进宝这个郁闷啊,这小子当自己是谁?昨天闹了一出,今天又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深浅。 包括杨进宝在内的这群保安都有个错误的认识,他们以为昨天发生冲突之后,杨进财很快就被放了出来,证明这件事已经摆平了,而且杨进财这个人喜欢吹牛,跟他们炫耀说,他爹在市里有人,只要不闹出人命,啥事都能摆平。 这群人在当地耀武扬威惯了,在他们心中支书杨洪根就是手眼通天,据传杨洪根资产过亿,这样的人到哪儿不能横着走? 杨进宝警告许纯良:“出去,我给你半分钟的时间,你再不出去后果自负。” 许纯良道:“我就不出去,有种你咬我!” 杨进宝当然不会冲上去咬他,但是他可以放狗,杨进宝松开了狗绳,另外一名保安也将另一条狼狗放了出去。 双狗齐出,许纯良虽然级别不高,但是享受到了汪书记三人加起来的双倍礼遇。 许纯良拿着手机拍摄,两条狗一前一后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冲在前头的那条狼狗呲牙咧嘴,直奔许纯良的右腿冲去,要是让它咬了,大腿上肯定要多出几个血淋淋的血洞。 许纯良在这条狗张嘴的时候,一棍抽了过去,这一棍准确无误地抽在狗嘴上,那条狼狗被抽得哀嚎了一声,满口白花花尖锐的狗牙都被许纯良给砸断了,一时间狗牙乱飞。 狼狗在地上打了个滚,嘴巴血流不止,尾巴也耷拉了下去,三角眼都不敢正眼看凶神恶煞的许纯良,这人的棍太硬了,硌牙。 另外一条狼犬不知死,腾空一跃直奔许纯良的面门,这条狗就是刚刚追杀汪书记,咬伤秦正阳的罪魁祸首。 许纯良手中棍子直落而下,一棍扪在狗头之上,这一棍力量比起刚才那一棍大了一倍不止。 棍梢砸在狼狗的脑袋上,天灵盖被砸得粉碎,狗脑子从狗头的血洞中喷了出来,这条狗哪还有活命的机会,落在地上已经成为死狗一条。 这两条狗都是杨进宝养大的,他将狗视为亲人,看到两条狼狗一条重伤,一条当场毙命,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表。 “我跟伱拼了!”杨进宝抽出甩棍向许纯良冲去,十名保安全都跟着一起向前。 在昨天的冲突中,许纯良基本没怎么出手,所以这群保安对他的实力认识不足,认为能打的是丁四和周猛,尤其是周猛,那货身高力大,皮糙肉厚,简直就是战神级的人物。 今天许纯良又是一个人过来,在众人看来他一个人单刀赴会太不明智,更何况许纯良手中也没刀。 面对十多名保安齐头并肩的攻击,许纯良非但没有选择后退,反而迎着对方冲了上去,有了汪书记的指示,许纯良今天出手再无顾忌,一根橡胶棍上下飞舞,很快这些保安就认识到一个可怕的现实,这个人的战斗力比昨天两个加起来还要厉害,而且只要被许纯良击中就别想再爬起来。 两名挨巴掌的保安目睹此情此境,很自觉地将安全距离拉远到了五十米,他们联系杨进财,告诉杨进财公墓这边又打起来了,而且发生了死伤,死了一条狗,重伤的那条狗蹲在一旁思考接下来狗生,满口的牙齿都被打落了,以后应该以怎样的方式继续生存下去。 失去牙齿的狼狗悲伤呜鸣着,这其中既有失去同伴的悲伤,也有对自己无齿命运的感叹。 杨进财听说自己的爱犬一死一伤,在电话那头就心疼的大叫起来,他马上联系了堂哥杨进步,从村里组织了二十多名青壮劳力,开了五辆车,浩浩荡荡向阳山公墓赶去。 他们一个个热血沸腾,有人要捣毁他们的墓园,身为阳山村的年轻一代,他们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好长辈的埋骨之地,有责任保护好阳山公墓。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倒戈 杨进财的脸上仍然留着昨日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鼻梁上贴着胶布,卡着一副超大的墨镜,尽管这样暴露在外面的面孔仍然露出青紫的痕迹,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他们赶到地方的时候,值班的保安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战况是一边倒的惨烈。 许纯良坐在路边的石凳上,脚下躺着一条死狗,身边的那条狗已经彻底被他慑服,蜷曲在他的脚下,动都不敢动,许纯良的一只脚踩在杨进宝的脸上,杨进宝叫得有些夸张,不过还是被同伴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淹没了。 许纯良冲着那条吓破胆的狼狗道:“你不用担心,回头我找个口腔科大夫给你镶一口狗牙,肯定比你过去的牙齿还好用。”说完用手摸了摸狗脑袋。 狼狗发出一声谄媚的低鸣。 许纯良道:“可无功不受禄,这帮人来找我麻烦,你总得表现一下,让我看到你改邪归正的诚意。” 杨进宝听懂了,躺在地上的保安们也都听懂了,他们觉得许纯良这个人非常荒唐,那是一条狗哎,你跟狗说人话,它怎么可能听得懂?还改邪归正,狗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它只会遵从主人的意愿做事。 许纯良拍了拍狗背:“去吧!” 那条狗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盯住正在靠近的那群人,它突然启动了脚步。 杨进财看到那条狗嘴巴还在滴血,他对这两条狗也很有感情,名字都是他起的,死的那条叫大圣,幸存的这条叫二郎。 看到二郎朝自己奔过来,杨进财认为这条狗是终于看到亲人来了,要到自己这里寻求安慰。杨进财蹲下身去,有些心疼地伸出双手:“二郎……” 这条叫二郎的狗向杨进财的身上扑去,当它扑向自己的那一刻,杨进财察觉到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头,二郎的眼神极其凶狠而且盯住了他的脖子,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亲切。 狼狗两只前爪搭在杨进财的肩膀上,强大的冲击力将杨进财扑倒在地,紧接着它就张开嘴狠狠咬住了杨进财的脖子。 杨进财吓得魂飞魄散,吾命休矣,这条狗不是要找他安慰,这根本是要他的命。 周围人也慌了,原本气势汹汹要一致对外,可现在他们的内部率先发生了争端,而且发生在不同种类的生物之间,这条叫二郎的狗率先倒戈了。 杨进财大半个脖子都被狼狗咬住了,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众人围上去,照着二郎就是一通乱揍,要从狗嘴里将杨进财抢夺出来。 许纯良掏出手机继续拍摄,这段视频完全可以证明杨进财万一发生不测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杨进财喉咙都快喊破了:“救命!救命……” 那条狗哪禁得起这么多人围着痛揍,而且这群人为了营救杨进财可是下了死手的,狗腿都被打断了,但是它还是咬住杨进财的脖子不放。 众人又拉又拽,胆大的去掰狗嘴,好不容易才把杨进财从狗嘴里救了出来,杨进财一摸脖子,满手的鲜血,他吓得浑身瘫软:“快送我去医院,我……我颈动脉被狗咬断了。” 颈动脉要是断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马上有人搀扶着已经走不动路的杨进财往外赶,剩下的那帮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啥了,刚过来的时候是杨进财说有人来阳山公墓挖他们的祖坟,可刚来到,还没展开保卫家园的行动,带头人杨进财就已经被狗给干趴下了。 他们接下来是应该找许纯良决一死战,还是应该等杨进财检查的结果再说。 许纯良抬起脚,灰头土脸的杨进宝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自己人那边跑:“就是他,就是他,赶紧报警,赶紧报警。” 没有一个人按照他说的做,其实这也很正常,你丫自己又不是没手机,凭啥你不报警? 杨进宝终于想起自己也有手机这件事,他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请派出所派人出警,来处理许纯良这個二度砸场子的坏分子。 古泉镇派出所负责接警的民警马上将这件事汇报给了所长刘喜民,刘喜民一听又是阳山公墓,又是许纯良,顿时脑袋就大了,他表示只要没闹出人命就不用理会,可听说杨进财被狗给咬住了脖子,现在正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恐怕凶多吉少,他意识到今天的麻烦可能躲不过去,让人赶紧了解一下杨进财的伤情。 杨进财被紧急送往了古泉镇医院,他爹杨洪根几乎在同时就赶到了。 杨洪根来到急诊室的时候,外科医生已经帮助杨进财清理了脖子,这厮身上的确有不少血,可擦干净之后发现,那根本不是他的血,他的脖子上连个明显的伤口都没有。 杨进财一直嚷嚷着不可能,那条狗死死咬住他的脖子,他都感觉狗牙刺入自己的大血管里面了。 医生又检查了一遍,告诉他绝对没问题。 杨进财还是不信,认为乡镇医院的医生水平实在太低,他要求去东州市里的大医院去看,惹得医生脸都绿了。 杨洪根也跟进去看了看,他也没看出儿子脖子上有伤口,狗咬人的他见多了,如果那条大狼狗一口咬住了人脖子,那还能有命在? 杨洪根让人尽快把儿子送去城里,他看出这不争气的儿子心灵上受到的创伤比肉体上更大。 杨洪根没有跟着一起去,因为他得去阳山公墓看看,今天过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人能把这么多人都给干趴下了。 在阳山村乃至在整个古泉镇,他杨洪根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最近几天,这个叫许纯良的新任民政局办公室主任疯狂对他发起挑战,杨洪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许纯良,为什么这个人要紧咬着他不放。 阳山公墓的大铁门已经敞开了,其实这道大门也形同虚设,根本就没能把许纯良给挡住。 殡仪馆的车就横在大门前,杨洪根来到地方的时候,许纯良还没走,杨进财带去的那帮人有不少在现场跟他对峙着,被许纯良揍趴下的那帮保安多半还在地上躺着。 现场又多了一条死狗,当然二郎这条狗是让阳山村一方给活活揍死的。 许纯良这下不用兑现帮二郎种植一口好狗牙的承诺了。 杨洪根一出现,众人马上就闪出了一条道路,这位村支书在当地拥有着极高的威信,杨洪根平时很少来阳山公墓,这里的一切基本上都交给了儿子,可闹出事情他不得不出面来摆平。 杨进宝看到叔叔来了,凄凄惨惨叫了声叔,他们已经知道杨进财没事的消息。 杨洪根没搭理他,来到已经死去的二郎面前,掰开它的嘴,这条狗满嘴的牙已经不翼而飞了。 杨洪根心痛两条狗的同时又感到庆幸,幸亏狗牙没了,不然它一口不得把他宝贝儿子给销户? 杨洪根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散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到许纯良面前递了过去:“许主任,请抽烟。”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会!” 杨洪根道:“这里阴气重,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 许纯良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杨洪根在许纯良身边坐下了,笑道:“我听说民政局新来了一位年轻的办公室主任,原来是您啊,我其实早就应该去拜访您,没想到您先来了。” 许纯良道:“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 杨洪根道:“昨天的事情的确是犬子没有处理好,我代表他向许主任表达歉意。” 许纯良道:“昨天的事情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我过来是要谈今天的事情。” 杨洪根道:“不知今天我们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许主任?”望着咄咄逼人的许纯良,他心中升起无名火,伱丫不就是个民政局的小科长,我给足你面子了,你真当我怕你不成? 许纯良道:“刚才有三位同志过来考察,你们这边放狗咬人,把其中一位同志给咬了。” 杨洪根道:“一般来说,无论是考察还是要采访都要事先跟公墓管理方进行沟通联系,他们擅自闯入才会发生被咬的事情,这样,看在许主任的面子上我负责医药费和营养费。” 杨洪根认为自己已经够让步了,你许纯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许纯良道:“你知道谁被咬了吗?” 杨洪根还真不知道谁被咬,联想起许纯良今天单刀赴会大打出手的阵仗,难道被咬的是他朋友?杨洪根试探着说:“是许主任的朋友?” 许纯良道:“说起来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他过去在湖山镇工作过,他叫秦正阳。” 杨洪根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秦正阳在湖山镇担任过一把手,后来去市里给汪书记当了秘书,如果许纯良没有撒谎,那么这件事麻烦大了,这帮不开眼的小子,连秦正阳都不认识?竟敢放狗咬他?废物,全都是废物,没本事且不说了,还特么瞎啊! 许纯良道:“杨书记,你在阳山村干了这么多年,积累了一辈子的好名声也不容易,我很同情你,也想帮你,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这次惹得麻烦实在是太大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拖延 杨洪根没有说话,心情却变得异常沉重。许纯良应该不是危言耸听,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唯有想办法补救。 杨洪根道:“许主任,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会给各位领导一个满意的交代。” 许纯良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笑了起来,杨洪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盘菜,你丫拿什么交代? 许纯良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交代就能交代的,一个人想坐得正站得直,首先自己就要禁得起考验和调查,杨书记是个老党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比我清楚,可你敢拍着胸脯说一句自己这么多年就没做过一件错事,自己的一切都禁得起查?” 杨洪根内心一颤:“我不明白许主任在说什么。” 许纯良道:“看来你我之间还是缺乏了解,杨书记不妨出去打听打听我的为人。” 杨洪根道:“许主任在湖山镇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闻名不如见面,一个人出名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许纯良道:“阳山公墓虽然是乡镇公墓,但是归根结底是归东州民政局管辖的,你们也享受了国家的政策,国家给你们政策不是让伱们从中谋取私利的。” 杨洪根道:“我杨洪根敢保证,我没有从中牟取过一分钱的私利。” 许纯良不屑笑道:“以杨书记的身家,一分钱你当然不会看在眼里,可你能管住自己,你能管住身边人吗?你敢保证你的家人,你的亲朋好友也没从中得过好处?” 杨洪根无言以对,心中琢磨着这位新来的民政局干部为什么要盯住自己不放,难道他想从中分一杯羹? 人的思维就是这么奇怪,一旦他的心思走偏了,看别人也是一样。 杨洪根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在阳山公墓的事情上,他和翟平青是深度合作的关系,翟平青向他保证过,民政方面他来摆平,翟平青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在许纯良出现之前,阳山公墓的建设一直进行的顺风顺水。 杨洪根道:“许主任,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把今天事情的经过了解清楚,我保证绝不会放过任何一個肇事者。”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在基层领导岗位上混了这么多年,经验也是相当丰富,对权力的认识和使用相当纯熟。 在他看来许纯良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年轻人,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想跟自己斗,未免太狂了。 不过杨洪根也承认许纯良的确有狂的资本,一个人单挑他们阳山村几十口子人,而且取得完胜,自己这边伤了不少,还赔上了两条狗命。 许纯良非常清楚杨洪根是在跟自己玩缓兵之计,许纯良心中暗笑,杨洪根搞不清楚状况,拖得时间越久对他就越不利,现在是汪建明决心要彻查阳山公墓的问题。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成,那你慢慢了解。” 杨洪根暗自松了口气,先把他打发走再说。 许纯良指了指地上的两条死狗:“这两条狗是罪证,我得带走。” 杨洪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罪证?” 许纯良道:“没错,有条狗把秦秘书咬伤了,我得取它的牙模。” 杨洪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心中窝着一团火,你闯入我们的地盘,把两条狗都给打死了,现在连死狗都要带走,简直是欺人太甚。 许纯良见他半天没表示:“不行啊?” “行,行!你有需要带走就是。”反正狗已经死了,杨洪根索性送给许纯良。 许纯良一手拎起一条狗腿,拖着两条死狗向外面走去。阳山村的那群村民拦住他的去路,不想让他这么走了。 杨洪根摆了摆手,让大家散开,今天的事情可不能再继续扩大化了,好在没出人命,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许纯良正在将两条狗扔上车,琢磨着回头是红烧还是清炖。 这时候有三辆车驶了过来,将许纯良的车围住。 从车上下来的是杨进财,他刚刚的确是要去东州看病,可走出没多远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没受伤,一旁的人告诉他,二郎的确咬了他,但是在他赶到公墓之前,二郎的满口牙都被许纯良给砸掉了。 这人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刚才负责掰狗嘴的时候特地检查了一下,二郎已经处于无齿状态,所以不可能造成致命伤害。 得知真相的杨进财又羞又愤,羞得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出了自己胆怯愚蠢的一面,愤怒得是许纯良打死了他的爱犬。 杨进财听说父亲去了公墓,担心他有所闪失,决定带人过来。 刚到公墓就看到许纯良拖着两条死狗准备离开的场面,杨进财岂能让他这么容易走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杨进财推开车门,发出一声怒吼:“你给我站住!” 许纯良将两条死狗扔上了车,笑眯眯望着杨进财:“你跟我说话呢?” 杨进财一手拿着钢管,一手指着许纯良:“你把我狗给弄死了,今天我让你偿命。”他气势汹汹要往上冲。 杨洪根及时赶到了现场,大吼道:“混账,给我站住!不得对许主任无礼。” 杨进财望着他老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家老子居然骂自己。 杨洪根其实是保护自己宝贝儿子,许纯良一个人能把这么多人给挑了,就儿子那娇生惯养的身子骨真禁不起人家折腾。 杨洪根快步向前,扬起手就给了杨进财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有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 杨进财被打懵了,爹打儿子天经地义,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耳光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充满委屈道:“爸,他冲过来闹事,还把我两条狗给弄死了。” 杨洪根怒斥道:“谁让你的狗乱咬人呢?你还有脸说,不是许主任先把狗牙给打没了,你就没命了,许主任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不赶紧道谢。” 杨进财简直无语,让自己向许纯良道谢?老爹是不是脑袋糊涂了?许纯良昨天打我耳光,今天杀我两条狗,我还得跟他说谢谢,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杨进财用力摇了摇头,杨洪根指着他的鼻子道:“赶紧向许主任道歉,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许纯良一旁听着,刚让道谢,这让道歉,明显杨洪根还是向着他宝贝儿子。许纯良笑道:“杨进财,你得跟你爸好好学学,年轻人要学会能屈能伸,别愣头青一样动不动就跟人拼命。” 杨进财咬牙切齿地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道:“杨书记,你就别逼他了,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多吃几次亏就明白了。” 杨洪根听出来了,这是当众把他爷俩都给教育了,杨洪根一脸的笑:“许主任,都怪我家教不严,您别往心里去。”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溺子如杀子,既然认识到了就早点改变,不然终有一日你会追悔莫及。” 许纯良说完,从杨进财身边走过,毫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杨进财被推得一个踉跄,如果不是他爹就在一旁,他准保和许纯良拼命。 杨洪根用目光制止了儿子的冲动,众人眼睁睁看着许纯良带着两条死狗驱车离去。 杨进财等许纯良走了,指着那辆车冲着他爹嚷嚷道:“爸,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刚才如果不是你拦着我……” 杨洪根气得扬手又给他一个嘴巴子:“我不拦着你,你倒是去啊,你找他拼命,你拼得过人家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缺根筋的玩意儿。” 杨进财被骂得倒是有些清醒了,就许纯良那惊人的武力值,他肯定是拼不过。 杨洪根环视众人,大声道:“今天是谁放狗咬人的?” 所有人都低下头去,杨进宝悄悄往人群里藏,生怕叔叔发现自己。 杨洪根冷哼一声:“最好赶紧给我站出来,让我查出来,我把他赶出阳山村!” 翟平青听说阳山公墓又生出事端,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给砸了,杨洪根告诉他秦正阳被狗咬了。 翟平青怒道:“秦正阳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杨洪根道:“知道,他是汪书记的秘书,要不您去找汪书记沟通一下,我可以将纵狗行凶的罪魁祸首交出来,秦秘书的医药费和误工费我全包,精神损失方面他开个数,我这边也没问题。” 翟平青呵呵冷笑道:“你很有钱啊?你有没有想过,秦正阳好端端的去阳山公墓干什么?当时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阳山公墓没监控吗?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秦正阳是个秘书,他平时的日程安排都是跟谁在一起。” 杨洪根倒吸了一口冷气:“您是说那三个人中有一个是汪书记?” “你以为呢?” 杨洪根现在真正感到害怕了:“汪……汪书记没事吧?” 翟平青道:“他要是有事,你们村恐怕要被警察围起来了。” 杨洪根道:“翟总,都是我侄子干的,我回头就把他送去派出所自首。” 翟平青道:“你送派出所干什么?派出所都没找你,证明秦正阳伤得不重,也没打算惊动警方,所以许纯良才会打到你门上。” 杨洪根道:“那我怎么办?这件事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回请 翟平青道:“老杨,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可你最近在事情上的处理太让我失望了。” 杨洪根道:“翟总,一切都是从省台记者过来采访开始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抱着针对阳山公墓的心思,他们一心搞我们,我们防不胜防啊。” 翟平青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你们自己有毛病不要总从外界找原因。” 杨洪根道:“翟总,您关系这么广,这件事还得靠您多费心。” 翟平青道:“老杨,我的关系不是随随便便乱用的,大不了我认赔。”他说完这句话就挂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杨洪根面如死灰。 杨进财凑了过去:“爸,怎么样?翟总怎么说?” 杨洪根气急败坏,抬脚就向他踹了过去,杨进财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杨洪根怒吼道:“让你们做事低调,让你好好约束那帮手下,你就是不听,以为家里有几个钱,以为你老子我大小是个干部,现在遇到硬茬子了,吃亏了!你清醒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进财道:“爸,您不是说翟总手眼通天,别说东州,就算整个民政系统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 杨洪根道:“他几十上百亿的身家,阳山公墓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小生意,赔了也没什么,可咱们呢?得罪了上头,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要白费,说不定还要面临调查处罚,我们根本输不起。” 杨进财道:“那怎么办?” 杨洪根来回走了几步:“从今天起伱不要再去阳山公墓,通知他们,所有在建工程暂停,停止对外售卖墓地。” 秦正阳处理了伤口打完狂犬疫苗,还好伤得不算重,走路稍微有些跛脚,他担心老婆知道担惊受怕,找了個借口,告诉李文静这两天他要陪汪书记去县里视察。 陆明全程陪着秦正阳,等秦正阳处理好伤口,驱车把他送到一招先住下,帮着秦正阳烧好水,又把药给他送到面前。 秦正阳笑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陆明有些不解道:“汪书记为什么不让警方介入?” 秦正阳道:“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对了,许纯良那边情况如何?” 陆明刚跟许纯良通过电话,笑道:“他喊我去吃狗肉呢。” 秦正阳道:“他把狗给弄死了?” 陆明道:“他肯定要帮你出气。” 秦正阳道:“陆明,经过今天这件事,我看汪书记已经下定决心要整顿阳山公墓了,不过他应该不会公开出面,你抓紧打报告,把阳山公墓的问题提上桌面。” 陆明道:“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回头我就传给你。” 秦正阳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和许纯良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陆明咳嗽了一声道:“没有,如果我知道你会受伤,肯定不会让你和汪书记去冒险。” 秦正阳道:“这事儿不怪你,是我自己提出来给你们带路的,要说被咬也是我自己找的,不过因为这件事能够帮助到你的文旅计划,也算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陆明道:“辛苦你了。” 秦正阳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许纯良打来的电话。 许纯良首先询问了一下秦正阳的伤情,秦正阳表示没多大事。 许纯良问他在什么地方,回头给他送点药过去。 秦正阳把现在的住处说了,许纯良跟他约好时间,晚上九点过去。 秦正阳询问了一下阳山公墓那边的态度,许纯良没细说,反正晚上还会见面,回头跟他详细说,秦正阳又强调了一次,自己被狗咬的事情尽量不要声张,这也是汪书记的意思,后续的事情许纯良公事公办,尽量不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许纯良明白,汪建明是不想直接卷入整治阳山公墓的行动中,估计他还有其他的考虑,但是这次汪建明对整顿阳山公墓的违规现象已经下定了决心。 许纯良把两条死狗送到了殡仪馆工地食堂,杨庆元把狗剥皮炖煮,给大家分享。 丁四和周猛听说许纯良刚刚出去把把阳山公墓的那帮保安又给揍了,两人都因为错过这次精彩的场面而遗憾。 狗肉还没煮好,就有人过来拜访许纯良。 这次出面的是古泉镇副镇长张一本,张一本生怕自己不够份量,又把综合执法办的黄勇给叫上。 许纯良一猜两人十有八九是杨洪根找来的说客。 在阳山公墓的事情上,许纯良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他现在一点都不着急,让子弹多飞一会儿也无妨。 张一本和黄勇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新殡仪馆工地,虽然他们的办公地点距离这里只有不到十公里,但是谁没事也不想来这地方,总觉得晦气。 下车之后,晦气没闻到,香气他们是闻到了,这香气极其诱人,两人本身就是赶着饭点过来的,本意是想邀请许纯良出去吃饭。 张一本用力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黄勇道:“狗肉!” 两人对望了一眼,联想起今天许纯良去阳山公墓的事情,估计这香气就来自于许纯良打死的两条狗。 许纯良目前就在临时办公室里面坐着,按照他的估计,这两天和阳山公墓有利益牵扯的人会陆续登场,他倒要看看,对方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张一本一走进许纯良的办公室就笑道:“许主任,我们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许纯良笑道:“我的工作就是为大家服务,张镇长快请进。”看到随后跟进来的黄勇,许纯良道:“黄主任也来了?刚好,马上狗肉出锅,咱们一起尝尝。” 张一本和黄勇心中都有些犹豫,这要是跟他一起吃了狗肉,岂不是等于参与了分赃,这狗肉从哪儿来的,他们可清清楚楚。 张一本道:“狗肉我们就不吃了,主要是过来谈点事,说完就走。” 许纯良道:“这里不是我的办公地点,我办公室在民政局,两位要是谈公事呢,等我回去再说,要是谈私人感情,咱们回头边吃边聊。” 这下直接把两人给将住了,张一本总不能说自己过来是谈公事,要是这么说人家许纯良不乐意跟他谈。 黄勇建议道:“要不咱们出去吃,我知道一家店……” 许纯良笑道:“都来到殡仪馆了,你们要出去吃,看不起谁呢?” 黄勇道:“没……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我们就是不习惯在这里吃饭。” 张一本跟着点头,在殡仪馆吃饭说出去都膈应。 许纯良道:“你俩都是党员吧?党员可不兴封建迷信啊,再说了,新殡仪馆还没启用呢,等启用了,我肯定不喊你们来吃饭,今儿给我个面子,就在这里吃,我有好酒招待你们。” “上班期间不能喝酒。”张一本赶紧拒绝。 许纯良道:“行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来这里怎么能不喝酒呢。” 这时候周猛过来通知他狗肉已经煮好了,许纯良让周猛告诉杨庆元准备几个凉菜,他们三个就在办公室吃。 没多久,周猛带着两个人送来了四道凉菜,和一大盆热腾腾的狗肉。 张一本和黄勇两人如坐针毡,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种场面。 许纯良招呼他们坐下,从自己车里拿了两瓶茅台,他笑道:“你们不用担心,这酒是我自己的。” 黄勇道:“太隆重了,太隆重了。” 许纯良道:“黄主任,你请我吃好几顿了,我回请你一顿也是应该的。”拿了三个玻璃杯把酒倒上。 张一本今天是带任务来的,事到如今只能入乡随俗。 三人喝了口酒,许纯良招呼他们吃菜,两人都只吃凉菜,对那一大盆狗肉动都没动。 许纯良用公筷夹了一大块狗肉放在张一本面前的碗里:“张镇长,狗肉大补啊,这狗鞭给你,你需要这个。” 张一本脸红得跟涂了胭脂似的,心中默默问候许纯良的十八代祖宗,我怎么就需要这个,你这不是说我这方面不行吗?人越是哪方面不行越是怕人说。 张一本道:“我平时不吃狗肉的。” 许纯良道:“拉倒吧,我跟你一起吃过饭,都没你吃得欢。” 黄勇见张一本被当面拆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许纯良道:“不敢吃啊,这狗啊是阳山公墓的看门狗。” 张一本道:“你……把它们给打死了?” 许纯良道:“别瞎说,让爱狗人士听到不得找我偿命啊?这两条狗一条是咬了我朋友,畏罪自杀,一条是因为咬了杨进财,结果被公墓保安一拥而上活活给打死了,我把它们带过来,帮忙超度一下,也算积点公德。” 黄勇清楚阳山公墓的情况,这两条狗都是杨进财的爱犬,他怎么可能把狗打死呢?至于畏罪自杀更是天方夜谭。 在许纯良的殷切招呼之下,两人只好勉为其难地吃了几口,不得不说,这狗肉真香。 第一杯酒,许纯良提议洒在地上,说这是殡仪馆的规矩,可以说从第一杯酒开始就让客人喝得心惊肉跳的。 几杯酒下肚之后,张一本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出今天过来的目的:“许主任,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谈谈阳山公墓的事情。” 许纯良道:“找我谈?你确定没找错人?”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三分余地 张一本道:“许主任,实不相瞒,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针对阳山公墓的情况做一个说明。” 许纯良放下酒杯:“说好了不谈公事。” 张一本道:“随便聊几句,咱们就当是朋友之间的谈话,不代表官方。” 许纯良道:“这样啊,那得先喝了这杯酒。” 张一本无奈只能陪着他喝了一杯酒:“阳山公墓是由阳山村主导的大型公益性项目,镇里对这一项目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毕竟这个项目不敢说功在千秋至少也造福了一方百姓。” 许纯良没说话,心中暗笑,这厮还真是能往脸上贴金,百姓跟着喝口汤还差不多,肉可都被少数人给吃了,这其中有没有张一本的份就不知道了,估计就算有也不多,毕竟这货只是一个副职,去古泉镇也没多长时间。 张一本道:“诚然,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到十全十美,可我们也不能因为些许的错误就将之全盘否定对不对?”这货官不大,可官腔打得已经非常纯熟。 许纯良懒得搭理他,又跟黄勇又喝了一杯,黄勇明显有些尴尬,他今天本不想来,是张一本硬拉着他过来。 张一本继续道:“最近关于阳山公墓的负面新闻有些多,但是这其中有许多不实报道,对公墓的管理者,对阳山村,对古泉镇,乃至对民政局都造成了许多不好的影响。” 许纯良道:“我又不是没去过,阳山公墓的确存在不少违规的现象,一座公益性的公墓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商业化的行为?” 张一本叹了口气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公墓运营需要一大笔钱。” “国家没给补贴?埋在那里的人没缴管理费?” 张一本道:“那些钱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别的不说单单是每年的维修费用都要不少钱,还有人工工资,墓区景观改善,道路铺设……” 许纯良知道他过来就是为了给杨洪根辩解,也懒得搭理他,提醒道:“张镇长,赶紧把狗鞭吃了,趁热吃。” 张一本被他突然打断,有些哭笑不得,许纯良真是恶趣味,他把那根狗鞭夹给了黄勇:“老黄,还是你来。” 黄勇又给他夹了回去:“人家许主任给你的,我怎么好意思抢你的先。”心中暗骂张一本,老子像需要进补的人吗?就算我要补,一根狗鞭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许纯良是腌臜你来着。 许纯良道:“两位过来的目的我清楚,其实你们没必要替阳山公墓说好话,清者自清,如果他们没问题,当然不怕查,如果他们有问题,我们作为上级主管部门也不会放过,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许纯良语气虽然平淡,可表达的意思却非常强硬,他借着这句话表明了态度,阳山公墓的上级部门不是你们古泉镇而是民政局,别特么跟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张一本的表情越发尴尬起来,许纯良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他看了黄勇一眼,想黄勇也帮着说几句话,可黄勇只当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端着酒杯给许纯良敬酒。 张一本暗自叹了口气,这黄勇根本不肯出力,张一本夹起狗鞭咬了一口,劲儿用大了,一口咬到了骨头上,硌牙,张一本顿时皱起了眉头,这玩意儿也不好吃啊。 许纯良笑道:“别急,里面有骨头。” 黄勇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一本自我解嘲道:“我过去没吃过这玩意儿,还真不知道里面有骨头。” 许纯良道:“对了,翟平青投资阳山公墓的事情是经过你们镇里允许了吗?” 张一本咳嗽了一声:“这方面不归我负责,我们镇里的一把手是蒋奇勇蒋书记。”意识到这件事的走向越来越不乐观,张一本开始有意识地将风险转移。 许纯良道:“我没见过他。” 张一本道:“蒋书记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许纯良道:“也很有胆色。” 狗肉虽好,可张一本和黄勇都吃得心头憋屈,两人什么目的都没达到,还被许纯良教训了一番。 离开之后,张一本忍不住怪罪起了黄勇:“老黄,咱们一起过来的,伱怎么一句话都不帮我说?” 黄勇叹了口气道:“张镇长,你们说话哪轮得到我插嘴?阳山公墓的事情我们解决不了,杨洪根又不是没关系,蒋书记让咱们过来也不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他是想让咱们先探探路,摸清许纯良到底什么意思。” 张一本道:“都说秦正阳被狗咬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黄勇道:“我哪知道?不过按照正常的逻辑,不太可能,秦正阳现在是汪书记的秘书,他要是被狗咬了,公安机关不早就出动了。” 张一本道:“可许纯良去了,还打死了人家两条狗。”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刚刚吃的狗肉,许纯良这厮真是够坏够阴险,等于把他们两人都拖下水了。 黄勇道:“张镇长,我觉得这件事咱们还是少掺和为妙。” 张一本道:“你当我想来,蒋书记让来,我总不好拒绝。” 许纯良来看秦正阳的时候,不但给他带来了伤药还给他带了条狗腿。 秦正阳有些哭笑不得:“拿回去,我不吃这玩意儿。” 许纯良道:“别啊,它都咬你了,你吃它也是理所当然,这条狗腿不错,吃哪儿补哪儿。” 秦正阳道:“我怎么听着你小子在骂我?” 许纯良笑道:“我可不敢。” 他把东西放好,来到秦正阳身边坐下。 秦正阳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喝酒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把张一本他们去找自己的事情说了。 秦正阳听他说完,思索了一会儿道:“应该是蒋奇勇的意思。” 许纯良道:“这個蒋奇勇跟杨洪根的关系很好吗?” 秦正阳道:“蒋奇勇这个人是有背景的。” 秦正阳道:“蒋奇勇比我小两岁,江海大学毕业,在校四年,担任了三年学生会主席。” 许纯良道:“快三十岁了还只是个乡镇负责人,看来也没得到多少照顾。”心中却想着也有种可能,就是蒋奇勇自身的能力不行。 秦正阳笑道:“不能只看表面,他进入体制总共才一年,之前是做技术的,他去古泉镇只是为了锻炼,这个人以后发展不会慢,我估计他用不了太久就会去鲁南工作。”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体制果然是讲究血脉传承的。” 秦正阳道:“还有一件事,蒋山岳过去曾经是汪书记的老领导。” 许纯良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如此说来蒋奇勇被放在古泉镇很可能是因为汪建明的缘故,难怪汪建明在经历阳山公墓惊魂事件之后还能保持低调,不愿惊动公安机关,这分明是要低调处理。 许纯良原本准备一鼓作气将阳山公墓彻底摧垮的计划不得不做出一些微调了。 秦正阳道:“据我了解,蒋奇勇和杨洪根的关系的确不错,我也搞不清楚其中的原因,蒋奇勇去古泉镇任职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和杨洪根过去有什么渊源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在处理阳山公墓的事情上你一定要谨慎。” 许纯良道:“早不跟我说。” 秦正阳道:“其实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汪书记肯定会借着这件事敲打蒋奇勇,翟平青投资阳山公墓的计划也会因此受挫,或许会撤资。” 许纯良没说话,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 秦正阳知道他的心思,许纯良对这样的结果肯定是不满意的,许纯良的目标也不是阳山公墓,他真正的用意是要通过阳山公墓来打击翟平青,在达成目标之前,许纯良不会轻易罢手。 在秦正阳看来,翟平青已经栽了一个不小的跟头,经此一事之后,阳山公墓已经变得异常敏感,翟平青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刻继续冒进。 陆明的文旅发展计划也得到了汪建明的肯定,可以预见接下来国家级度假区的发展重心会从巍山岛转移到古泉镇,阳山公墓的扩张计划也必然得到遏制。 秦正阳道:“纯良,任何事都要留三分余地。” 许纯良笑了起来:“那得分对谁,如果你的对面是一条疯狗,哪怕它只剩下一口气还会奋起全力咬你一口。” 秦正阳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估计很长一段时间自己被狗咬的事情都会成为笑谈了,还好没动用官方,这件事谁也没有确切的证据,由此可见汪建明处理事情上比普通人考虑得要长远。 秦正阳道:“阳山公墓违规大家都清楚,但是如果我们追究到底,东州同样类型的乡镇公墓是不是我们都要一视同仁?如果我们全都按照统一标准来处理,那么会查处多少违规者,已经违规购买的墓地怎么处理?假如我们严格处理,那么这次的事件必将成为一个大新闻,国内其他地区应不应该效仿?如果效仿,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影响全国的大事件,如果不效仿,那么东州就会成为一个违规的典型。”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保持韧性 许纯良道:“可以啊,到底是在汪书记身边工作的人,考虑问题就是周到。” 秦正阳道:“不能为了惩罚而惩罚,惩罚是要引以为戒,惩罚的目的是要拨乱反正,是要更好的发展。” 许纯良道:“你境界比我高太多了。” 秦正阳道:“我是顾虑比你多,所以我很羡慕你,我活得不如你痛快,你可以快意恩仇,我不行,我这种人瞻前顾后,注定不会有太大出息。” 许纯良道:“咱俩的确不一样,你不是瞻前顾后,你是高瞻远瞩,我不是快意恩仇,我是睚眦必报。” 秦正阳笑了起来,他低声道:“过去我总觉得能屈能伸不是个好词儿,可现在我越来越认识到,能屈能伸不是见风使舵,而是一种韧性。” 许纯良道:“韧性?” 秦正阳道:“韧性不是宁折不弯更不是委曲求全,而是一种根据现实环境适当调整自己,保存最大实力的最优选择。” 许纯良道:“我明白了,汪书记的意思是,不要把敌人一棍子给打死,不然以后就没得玩了。” 秦正阳道:“爱怎么理解是你自己的事情。” 许纯良让他好好养伤,起身告辞。 许纯良离开没多久,汪建明居然亲自来了,两人前后脚也就相隔十分钟,就这样错过了。 看到汪建明亲自过来探望自己,秦正阳赶紧起身相迎。 汪建明挥手示意他赶紧坐下,今天多亏了秦正阳,如果不是他奋不顾身拦住那条恶犬,恐怕今天被咬的就是自己。 汪建明闻到了肉香:“好香啊。” 秦正阳苦笑着把许纯良刚过来送狗肉的事情说了,汪建明乐得哈哈大笑,他是打心底觉得痛快,在阳山公墓受得那口恶气总算出来了,也证明他选择许纯良去办这件事没错,这小子的确是一员悍将。 秦正阳把许纯良单枪匹马前往阳山公墓讨公道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给许纯良的建议告诉了汪建明。 汪建明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伱处理的很好,小许有胆色有能力,但是容易冲动,必须要提醒他掌握尺度,任何事情都过犹不及。” 秦正阳道:“其实我的话他也未必听。” 汪建明道:“这小子聪明着呢,关键时刻拎得清。” 秦正阳道:“汪书记,阳山公墓的事情应该让许多人坐不住了,接下来您有什么想法?” 汪建明道:“我有什么想法你还不清楚,陆明的计划很好,接下来巍山湖度假区要突出全域旅游的概念,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巍山湖风光带打造成东州的后花园,真正建设成为东州的一张名片。” 秦正阳迅速从汪建明的这番话里捕捉到了两个关键的概念,一,汪建明提的不是国家级度假区,而是巍山湖风光带,二是要打造全域旅游。国家级度假区是周书记在的时候提出的,所以汪建明突出巍山湖风光带打造东州后花园,虽然是同一个地区,但是名称不同,意味着汪建明没有走周书记的老路。 全域旅游的意思是过去周书记的文旅发展规划较为局限,汪建明虽然没有否定前任领导的政绩,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处处都在表明自己的不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证明他在原有的基础有创新有提升。 秦正阳非常清楚,体制之中规则就是如此,理智清醒如汪建明也不能免俗,这并不代表着他要否定前任的发展路线,他最终还是认同了周书记发展巍山湖的规划。 改变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改变也是为了证明自身的能力。 秦正阳道:“汪书记,我明天就把您的想法整理出来。” 汪建明道:“不急,你先养伤。” 秦正阳道:“本来就是轻伤,没什么妨碍,再说我伤的是腿又不是手,工作不会受到影响的。” 汪建明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来到东州最正确的人事任用就是让秦正阳担任了自己的秘书,说起来这还多亏了许纯良的推荐,这样看来,许纯良还有识人之能。 秦正阳道:“古泉镇的蒋奇勇同志在阳山公墓的问题上有些不够清醒。” 汪建明淡然笑道:“他刚进入体制不久,急于证明自己,年轻人都是在挫折中不断成长的。” 秦正阳道:“他去古泉镇时间不久,为什么要帮杨洪根出头?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谁都有几個朋友。”汪建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他不肯说,秦正阳当然不敢追问,不过从汪建明透露出的信息来推断,蒋奇勇和杨洪根的关系应该不普通,否则蒋奇勇也不至于为了阳山公墓惹领导不开心。 王同安一直都在关注事情的进展,这一天发生的故事太多也太精彩,听得王同安心惊肉跳。 秦正阳被狗咬,许纯良单枪匹马杀入阳山公墓,干掉两条恶犬为秦正阳出气,听上去这件事充满了传奇。 王同安不期望什么传奇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和民政局有关,他只希望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工作进行得四平八稳,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 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汪建明的召见让王同安明白了他的态度。 每个人看待问题的点都不一样,王同安认为问题的根本出在翟平青的身上,市里对翟平青投资阳山公墓的事情不满,认为民政不该在这个方面给他开了口子。 王同安主动联系了翟平青,明确告诉他,市里已经关注到阳山公墓的一些违规行径,希望翟平青暂缓投资阳山公墓的决定。 翟平青对王同安的态度并不感到奇怪,这两天阳山公墓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让他意识到前景不妙,一切都是从许纯良去民政局开始的,这小子对自己怀恨在心,反手就是一刀,这次让让他出了不少血。 翟平青表面上态度还是配合的,他请王同安放心,自己会谨慎考虑投资阳山公墓的事情,具体的细节还要和古泉镇方面磋商,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既能够保存大家的颜面,又能尽可能减少双方损失的方法。 他没有急于做出退出阳山公墓的决定,打算先观察几天,汪建明是否还有进一步的大动作。 王同安对翟平青还是非常客气的,他清楚翟平青的背景,翟平青能将养老产业做到如此的规模就足以证明他在民政的根基有多雄厚。 确认翟平青愿意让步之后,王同安又把许纯良给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首先肯定了许纯良来到民政局之后的工作表现,然后话题才慢慢过渡到阳山公墓的上面。 王同安道:“纯良,咱们民政工作主要是跟老百姓打交道,处理这种事情一定不能太激进,我听说你在阳山公墓跟当地工作人员打架了?” 许纯良笑道:“看来您的消息不够准确,不是打架,是打人。” 王同安有些诧异地望着许纯良,没想到他居然大方地承认了:“打人就更不好了,对待基层工作人员我们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教育为主。” 许纯良道:“如果您在现场就不会这么说了,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放狗咬我,我跟人讲道理能讲通,跟狗讲道理他们能听吗?” 王同安被他给问住了,他也听说秦正阳被狗咬的事情,不过这件事目前还是传言,未经官方证实。 王同安也没继续往下说,笑眯眯道:“你在社救科的工作还适应吗?” 许纯良一听就明白了,王同安是在提醒他别忘了本职工作,他目前是社救科科长,最近几天从事的活动都和社救科无关。 许纯良故意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民政局主要是给老百姓办事,内部关系相对单纯,可真干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回事,我们科的副科长李学庆同志对我应该有所不满,许多事情都绕过我直接向上级领导做汇报,我现在就跟个摆设差不多。” 王同安愣了一下:“小许,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没有直接向我汇报啊。” 许纯良说的是《全市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的事情,社救科做好了初步方案由李学庆送缴到副局长宋新宇那里,这件事早就由闫爱国通报给了许纯良,许纯良这两天的精力主要放在阳山公墓上面,还没顾得上收拾李学庆。 既然王同安问,许纯良当然要把这件事给抖出来。 许纯良道:“那就是连您也一起瞒了,我来民政局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我也听说过,李学庆和宋局的关系不错。” 王同安明知这小子是在挑拨离间,心中还是感觉到不舒服了,没有一个领导喜欢下属做事把自己给瞒过去的,这就是欺上瞒下。 王同安皱了皱眉头道:“小许,你是社救科的科长,遇到这种问题你要直接提出来。” 许纯良道:“我初来乍到的,总想着与人为善,和科室同事搞好关系,估计有些人将我的示好当成了示弱。” 王同安道:“身为科室领导立场要鲜明,态度要明确,不然你怎么服众?” 许纯良道:“我怕他接受不了。” 王同安道:“接受不了也得接受,他要是不服从领导让他滚蛋。” 许纯良笑嘻嘻道:“明白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你是副职 王同安心中忽然一紧,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这小子给套路了,赶紧找补了道:“当然尽量还是要团结同事。” 许纯良道:“明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 王同安心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小子的意思是要团结科室同事一起对付李学庆?曲解我的话可真有一套。 许纯良来到社救科,科室里面几个人正在围着李学庆说着什么,许纯良一来,所有人都不吭声了,这会儿闫爱国也不在,许纯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人家,许纯良自从上任之后,在社救科呆的时间寥寥可数,这边的工作基本上都是李学庆和闫爱国在负责,其他科室成员对许纯良这位科长也非常陌生,当着李学庆的面,也没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许纯良笑道:“接着聊,怎么我一来都不说话了?” 李学庆道:“我们谈工作呢。” 许纯良道:“接着谈,我也听听。” 李学庆道:“谈完了。”刚刚围着他说话的几名科员赶紧散开了。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李学庆:“老李,《全市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事情弄好了没有?” 李学庆道:“好了,已经送上去了。” 许纯良笑得越发灿烂:“送上去了,我都没看呢你就报上去了?” 李学庆道:“是这样,前两天你不在,上头要得又急,所以我就先给报上去了,反正这件事在你来之前就定得差不多了。” 许纯良脸上笑容倏然收敛:“你是科长我是科长?” 李学庆道:“你是,但是……”他想说但是《全市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工作是我们干的,你刚来,你对情况不了解。 许纯良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社救科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李学庆有些无语了,这货还真不忌讳:“原则上是伱说了算。” 许纯良道:“什么叫原则上?” 李学庆还真不怵他:“原则上的意思就是领导的决策对的时候我们听领导的,可领导要是对工作缺乏了解,胡乱指挥,我们不能毫无原则的服从。” 一群科员都不吭声,默默看着这两人的矛盾公开化,其实社救科的科员一多半对许纯良都是不服气的,这厮年纪轻轻来到之后也没见他在科室呆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马上就开始耍官威。他们巴不得李学庆刹刹他的威风。 许纯良道:“老李,我不在科室我没电话?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你对我有没有起码的尊重?” 李学庆道:“不好意思,当时我只想着尽快把工作完成,忽略了这件事,下次我注意。” 许纯良道:“下周有個六县福利单位情况调研,你辛苦一下吧,这趟大概得半个月的时间。” 李学庆望着许纯良:“我怎么不知道?” 许纯良笑道:“你是个副职,不知道也很正常。” 李学庆心里明白,这是许纯良找个借口将自己给发配,他大声道:“这样的调研工作,什么人不能去,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上头等着要呢。” 许纯良道:“你的工作我会安排人接手,去基层调研也是工作,老李你在工作上不能挑肥拣瘦啊。” 李学庆怒道:“我什么时候挑肥拣瘦了?” 许纯良道:“大家一起把工作做完,标准拟订好了,你忙不迭的给领导送去,谁不能送啊?非得你去啊,你琢磨什么大家都知道,我没有明说是考虑到你是个老同志,给你留点面子。” 李学庆气得脸都绿了,你这不是明说?他大声道:“许科长,你不用给我留面子,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有通知你就把标准报上去了吗?所以你就想让我去县里调研,让我离开科室。” 许纯良笑了起来:“老李,你这个人怎么有些被害妄想呢?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工作上我从不针对任何人。” 李学庆道:“行,我去可以,那我手头的工作谁干?” 这时候另外一位副科长闫爱国回来了。 许纯良道:“老闫,你来得正好,李副科长最近要去县里调研,他手头的工作你能接下来吗?” 闫爱国道:“没问题!” 李学庆怒视闫爱国,心中暗骂,闫爱国你玛丽隔壁的,我跟你同事这么多年,虽然咱们不是朋友吧,可我一直也没把你当成敌人,你丫整天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闹了半天一直憋着劲等着坑我呢。 许纯良道:“社救科不是我一个人的,依靠我一个人也不可能完成这么多的工作,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共同配合,我初来乍到,其他方面我也不好承诺,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大家,通过我和改革办的沟通,我们科室所有人的绩效从下个月开始都会有一定幅度的提升。” 科室成员一个个将信将疑,在从闫爱国那里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一个个纷纷鼓掌,对普通科员来说,升官距离他们太遥远,谁当科长他们也不是太在乎,但是绩效关乎到他们的实际收入,谁也不嫌钱咬手。 许纯良来到之后马上着手改善了他们的待遇,这是最实际的,也是李学庆没能力办到的。 李学庆没有鼓掌,他默默离开了社救科,直接去找宋新宇,刚巧宋新宇这会儿不在,他鼓足勇气去找局长王同安。 王同安正在打电话,李学庆没敢打扰,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王同安挂上电话,他这才走过去:“王局,我想找您反映点情况。” 王同安道:“你们不是有科室领导吗?” 李学庆听出他是在说自己越级汇报,李学庆道:“王局,我就是想反映他的事情。” 王同安点了点头:“说吧。” 李学庆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同安听完之后笑了起来:“小李啊,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科室领导有权对下属做出工作安排。” 李学庆道:“可是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一直以来都是我带人在做,这个时候离开我恐怕会对工作进度造成影响。” 王同安心说难怪许纯良烦他,这厮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地球离了谁不照转?王同安道:“难得你对工作这么上心,可去县里做调研和你现在的工作并不矛盾,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到哪儿不是一样办公,回头我跟小许说说,那件工作还是以你为主。” 李学庆傻了眼,原本想抱怨几句,希望王同安可以让许纯良撤回让自己去县里调研的决定,现在倒好,王同安非但不愿改变许纯良的决定,还要给自己加担子。 李学庆赶紧道:“那还是算了吧,我服从领导的安排。”既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他索性把挑子撂下,他倒要看看闫爱国能不能把工作干好,在他看来别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王同安看到李学庆还没走,皱了皱眉头道:“你还有事?” 李学庆道:“王局,我觉得许纯良做事有点太过功利,刚才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给我们科提升绩效工资,我姑且不论这件事的真假,这种行为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 王同安道:“绩效的事情我不清楚,你想了解具体的情况去找改革办,怎么?给你涨工资你不高兴?” 李学庆赶紧摇头。 王同安道:“没有其他事了吧?” 李学庆又摇了摇头,默默退了出去,回去的时候经过宋新宇的办公室,看到宋新宇已经回来了。 李学庆考虑了一下,没有进去,因为他预感到宋新宇也不会帮他出头。 黄望麟这段时间在东州帮助文旅局考察了几个地方,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当天去文庙工地考察了一天之后回到一招,没想到翟平青在大厅等他。 黄望麟和翟平青同为疲门长老,两人之间的关系心照不宣,不过平时他们之间来往并不多。 翟平青笑着迎了过去:“黄三爷,您来东州也不通知我一声。” 黄望麟乐呵呵跟他握了握手:“我这次来东州是应文旅局的邀请,帮忙出谋划策,我知道你生意繁忙,没敢打扰你翟大老板。” 翟平青笑道:“我算什么大老板,在黄三爷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兄弟。” 黄望麟邀请翟平青去房间里坐,翟平青表示,今晚他已经在一招订好了房间,给黄望麟接风洗尘。 跟着黄望麟来到房间内,黄望麟把茶沏好,两人对面坐着边喝边聊。 翟平青道:“三爷,门主的考核剩下没多少天了吧。” 黄望麟叹了口气道:“不知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虽然从确定考核到正式考核有半年的准备时间,可在他们看来这点时间是根本不够的,疲门六技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到时候夏侯木兰这个代门主只怕不仅仅把代去掉,连门主两个字也要一并去掉。 翟平青道:“疲门开宗立派传承至今就没有过女人当门主的先例。” 黄望麟道:“规矩是门主定下来的,门主若是更改也并非违规,我等自当遵从。”他非常清楚,翟平青这个人一直觊觎门主之位,夏侯尊却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他的女儿,这让翟平青大失所望。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权力与笼子 翟平青道:“门主这些年深居简出,门中的事务他已经很少过问,说句不该说的话,他这些年并未尽责。” 黄望麟其实跟他有一样的想法,但是他并未表露。 翟平青道:“疲门在江湖中影响力不断下降,内部纷争不停,这和门主这些年的不作为有关,前些阵子,他又祭出清理门户的大招,搞得天怒人怨,内部矛盾进一步被激化,三爷,您难道看不出所谓的清理门户,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黄望麟道:“翟老弟,武援义那个人实属罪有应得,在这件事上我认为门主的决定没错。” 翟平青道:“我也没说门主将武援义逐出疲门有错,但是门主的出发点你我都清楚,他是要为自己的女儿继承门主之位提前清理障碍,你我若是公开反对,恐怕他也会将枪口指向咱们。” 黄望麟笑道:“相信门主自有他的道理,你我就不必多虑了。” 翟平青道:“我们若是不为疲门考虑还有谁?查恩轩那老狐狸已经将他的执法长老之位传给了他的儿子查有良,孟怀义不走正路,黑料太多,疲门的生死存亡只能靠你我二人。” 黄望麟叹了口气道:“翟老弟,我年事已高,门中的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翟平青道:“查有良都可进入疲门成为长老,为什么您儿子不可以?论才能,论成就,公贤哪点不如他?” 黄望麟焉能听不出他是在故意挑起自己同仇敌忾之心,淡然笑道:“公贤并不知道我身在疲门,我也不想他介入门中是非。” 翟平青道:“人各有志,公贤既然不想加入本门,咱们自然不好勉强。” 黄望麟道:“其实现在早已不是过去的江湖,衰落的不仅仅是疲门,其他门派也是一样,我等终究要接受这个现实。” 翟平青微笑道:“三爷,时代的确改变了,但是并不代表着江湖已经消失,那些门派消失的原因是不懂得求新求变,只要找准方向,疲门非但不会衰落反而会重振辉煌。” 黄望麟从翟平青的双目中看到了野心和欲望,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但是他不便说。 翟平青道:“三爷和许纯良很熟?” 黄望麟点了点头道:“我们算得上是忘年交。” 翟平青道:“我和他也认识不短的时间了,不过我们两人始终有些不合拍。” 黄望麟笑道:“人和人之间要讲究一个缘字。”他对翟平青和许纯良交恶之事也有所耳闻,不过黄望麟没打算介入,一个是他的忘年交,一個是他的同门,站在哪一边都不好。 像许纯良和翟平青都是聪明绝顶之人,以他们的情商和能力若是无法化解的矛盾,别人也插手也是徒劳无功。 翟平青道:“三爷是通过代门主认识的?” 黄望麟微微一怔:“你为何会这样说?” 翟平青道:“代门主和许纯良的关系很不一般呢,三爷不会不知道吧?” 黄望麟摇了摇头:“我未听说过。” 翟平青道:“不会吧,木兰集团前些日子陷入药品掺假的麻烦,当时上头派来调查组,公贤也是其中的成员,难道他未曾跟你说过。” 黄望麟断然否定道:“没说过,他从来都不跟我聊公务上的事情。” 翟平青道:“我还听说,木兰集团的麻烦之所以能够解决,全都因为许纯良去找了他的干妈林思瑾,如果是普通的关系,他应该是不会出这么大的力。” 黄望麟心中暗忖,翟平青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上次自己儿子因为药物中的附子成分,陷入了一场麻烦,幸亏是许纯良帮忙方才化险为夷,翟平青不可能不知道。 黄望麟越发警惕:“许纯良交游广泛,他认识代门主也很正常。” 翟平青道:“木兰集团被列为国家中医药重点扶持基地,享受了政策补贴,夏侯木兰前不久接手了仁和堂的大部分股份,股份是曹秉义转让给她的。” 黄望麟道:“生意场上这不是很正常。” 翟平青道:“这其中到底什么内情我且不说,我只知道曹秉义因为仁和堂商标的事情和许纯良打过官司,后来主动撤诉,在那段时间神农集团先被中医药管理局从重点扶持名单中划掉,后来又增补了进去。” 黄望麟道:“以神农集团的实力和影响力进入这个名单也是正常的,怎么?你怀疑是许纯良起到了作用?” 翟平青笑道:“过了没多久,曹秉义就跳出来公开支持夏侯木兰担任门主之位,三爷不觉得奇怪?” 黄望麟反问道:“有什么奇怪?” 翟平青道:“曹秉义的态度我是知道的,他一开始是反对门主传位给夏侯木兰的。” “人的态度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说不定他想通了。” 翟平青摇了摇头:“曹秉义这个人三爷也应该有所了解,此人重利轻义,能让他改变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利益,我怀疑他和许纯良、夏侯木兰之间私下达成了秘密交易。” 黄望麟道:“商业合作也是正常。” 翟平青道:“合作虽然正常,但是曹秉义因为利益而出面公开支持夏侯木兰就不正常,如果背后因为许纯良,那就是勾结外人介入我们疲门的内务,此乃疲门大忌。” 黄望麟意识随着考核之日的临近,疲门内部已经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在积极争取支持者,身为疲门四大长老之一,他想要抽身事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翟平青看穿他的心意,低声叹了口气道:“三爷,其实我早已功成名就,完全可以抽身事外,可我不能啊,身为长老,我若是对疲门不闻不问,又怎能对得起历代祖师爷,身为疲门弟子,我又怎能忍心看着疲门就此沉沦下去。” 黄望麟道:“其实夏侯小姐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自从门主淡出之后,木兰集团在她的经营之下也是蒸蒸日上。” 翟平青道:“经商和统领一个门派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不是我危言耸听,她终究是一个女人,她和许纯良现在的关系极其暧昧,您有没有想过,女人一旦陷入情网就会毫无理智可言,她若掌控了疲门,就等于许纯良间接掌控了疲门,这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黄望麟心中却并不认同,他甚至认为就算许纯良掌控疲门也没什么不好,许纯良年轻有为,能力出众,若是这样的人能够成为疲门之主或许比夏侯木兰更合适一些。 “你的意思是要跳出来反对门主的决定?” 翟平青道:“三爷,我并非是反对门主的决定,而是要对未来门主的权力有所限制。” 黄望麟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翟平青道:“权力若是不加限制就会成为吃人的猛虎,我们必须要给权力加上笼子,我有个想法,咱们必须给未来的门主加一些限制,也算是未雨绸缪。门主既然可以破除疲门的规矩传位于他的女儿,我们就理当有所反应,若是女性成为门主必须承诺终生不嫁,不得生儿育女,如有违背,等于主动放弃门主之位。” “什么?”黄望麟表情错愕,翟平青这也能想得出,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用如此封建的规矩来约束别人。 翟平青道:“我并非是针对夏侯木兰,是为了亡羊补牢,假如每个人都像门主这样做,疲门就彻底乱了规矩,假如夏侯木兰顺利成为门主,她以门主的身份嫁人,再生儿育女,疲门岂不是成了她自家的自留地?以后谈何公平可言?” 黄望麟道:“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乃是一个人起码的权利,我们岂可将之剥夺?” 翟平青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若是一心想成为疲门之主就必须有所放弃,倘若她觉得感情和家庭更重要一些,完全可以放弃门主之位,何去何从全在她的一念之间,我们并未逼她做什么?三爷,我们身为疲门长老,若是听之任之,没有任何作为,那我等如何面对历代祖师。” 黄望麟暗忖,翟平青所说虽然苛刻,但是也未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夏侯木兰成为疲门之主,她将来嫁人生子之后,谁能保证她的心思全都放在疲门?若是她生儿育女歇产假,疲门也跟着歇产假不成? 况且有所约束未尝是坏事,如果她受不了,干脆就放弃门主之位,正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黄望麟低声道:“伱可曾问过其他两人的意见?” 翟平青笑道:“此事就是孟怀义提出,查有良那边也赞同这个想法。” 黄望麟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心中暗忖,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三人已经提前沟通过,翟平青此人已经无法掩饰野心,他最终想要的可不仅仅是限制门主的权力这么简单,而是门主之位。 黄望麟道:“聊个题外话,我听说代门主原本有意投资东州传染病院新医院项目,后来被你中途截胡,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翟平青哈哈笑道:“无稽之谈罢了,实不相瞒,这个项目回报并不算高,夏侯木兰当初之所以有投资的想法,完全是因为许纯良一度负责这个项目,她是要给许纯良帮忙,根本没有想到过回报的问题,所以说女人一旦陷入情网就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黄望麟反问道:“既然回报不高,你又为何投入这么大?”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蓝田暖玉 翟平青愣了一下,其实不止黄望麟,太多人都对他重金投资传染病院新医院感到不解,毕竟他在健康养老方面已经做得风生水起,而这方面的利润要远远超过传统医疗,风险又小于后者,放着这么好的市场不去继续拓展,反而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别人质疑他的动机也很正常。 翟平青叹了口气道:“三爷,我本以为就算别人不理解,您也应当理解我,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您好好的惠仁堂不做,为何要去做麟正堂?人到了一定的时候,会对自己之前从事的一切感到厌倦,实不相瞒,我现在对赚钱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我开始考虑,自己能为社会做些什么。” 黄望麟感慨道:“佩服佩服,翟老弟的境界非我所能及也。” 翟平青道:“三爷,我也是从您的身上得到了启发,人活一世总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黄望麟心中可不这么认为,翟平青这个人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许纯良按照约定去拜访了薛仁忠。 薛仁忠最近几日一直住在长善医院附近的花间堂,服用了许老爷子开的药之后,薛仁忠咳喘的情况明显好转。 许纯良抵达的时候,薛安宁姐弟俩都在。 薛安良是得知父亲在东州看病的消息专程从南江赶来。 见到许纯良的时候,薛安良不由自主流露出几分惧色,毕竟他在许纯良的手上栽了跟头,到现在还依靠许纯良喂药方能安生度日,不然那腰缠万贯的毒性足可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纯良主动招呼道:“薛博士也来了!” 薛安良道:“这次多亏许主任帮忙,家父的事情麻烦您了。” 许纯良笑道:“冲着咱们的关系我也得尽力而为。” 薛安良心说我跟你可没那么亲密的关系,你当初差点没把我给害死,到现在还用毒药要挟我为你办事,白慕山那边的情报我可没少向你汇报。 薛安宁道:“许主任,我爸在院子里等着呢,我带您过去。” 许纯良道:“不用,让薛博士带我过去吧。” 薛安宁点了点头,向弟弟使了个眼色。 薛安良为许纯良引路。 许纯良道:“你爸生病多少年了?” 薛安良道:“过去身体一直都还好,也就是最近这两年开始咳嗽。” 许纯良冷冷道:“撒谎!” 薛安良吓得打了个冷颤:“我……我没撒谎,这些年我基本上都外面读书,和他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可能我对他关心不够,他也报喜不报忧。” 许纯良道:“这方面你比不上你姐姐。” 薛安良道:“许主任,您医术高明,还望您这次能够帮助我爸解除病痛。” 许纯良道:“白慕山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薛安良道:“他最近都在忙着破解甲骨文,应该是遇到难题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脾气也不好。” 许纯良道:“最近有没有见到墨晗?” 薛安良摇了摇头:“没有,她从赤道资本辞职了,您知道的,我们龙古博物馆也是栾总赞助的,她已经不为栾总工作了,自然也不会来我们这边。” 许纯良道:“你就没有一丁点让我惊喜的消息?” 薛安良努力想了想道:“栾总最近又发了一次病,幸亏抢救及时方才捡回一条命。”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此事他倒没有听说,上次曾经为栾玉川诊脉,栾玉川的冠心病已经好了,怎么这么快又发病了? “详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薛安良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栾总这次是主动脉夹层,病情非常凶险,差点死掉,幸亏省人医的苏主任及时发现,救了他一条命,不过栾总自从这次发病之后,整个人就懒散了许多,我听说他将赤道资本的工作都交给了任天野,还提升他为执行董事。” “伱对任天野熟不熟悉?” “我都没见过,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 两人边说边走,已经来到花间堂的庭院之中。 傍晚的阳光洒满了这布局精巧的小院,薛仁忠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沐浴着阳光,捧着一册书,品着一壶茶,他的精神明显比许纯良初次见到的时候好了许多。 薛安良叫了声爸,告诉他许纯良来了。 薛仁忠的表情波澜不惊,他站起身来,主动向许纯良迎去,能让薛仁忠主动相迎的人不多,尤其是许纯良这样的年轻人。 许纯良笑着和薛仁忠握了握手道:“薛先生,不好意思,我最近工作比较繁忙所以耽搁了,不然我早就应该过来拜会您。” 薛仁忠咳嗽了一声道:“许先生为我安排就医,减轻我的病痛,我已经非常感谢了,请坐。” 许纯良坐下,薛仁忠看了儿子一眼,薛安良知趣退下。 薛仁忠亲自给许纯良泡了一壶茶,许纯良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手中的茶壶上,茶壶乃白玉雕刻而成,玉质细腻宛如牛乳,光泽温润。 许纯良道:“这把玉壶不错。” 薛仁忠道:“这把壶材质是暖玉,产地为蓝田。” 许纯良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薛仁忠微笑道:“不错,许先生博闻广记令人佩服。” 许纯良道:“暖玉我见过,可用暖玉制成的茶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薛仁忠道:“这首诗是唐代诗人李商隐所作,蓝田日暖玉生烟的典故得自于《搜神记》,传说春秋时,吴王夫差的小女儿紫玉爱慕韩重,并想嫁给他,但没有成功,因此郁闷而死。韩重从外地游学回来,前往她的墓上哀悼。忽然紫玉现出原形,赠送明珠给韩重,并对他唱歌。韩重想抱住她,紫玉却像轻烟一般不见。” 许纯良笑道:“如此说来李商隐诗中的玉原来是個女人。” 薛仁忠道:“诗词歌赋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一切并非无迹可寻,譬如蓝田的确是个产玉的好地方,至于上一句,沧海月明珠有泪也有出处,根据《博物志》中记载,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费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 许纯良道:“听薛先生一席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他拿起那蓝田暖玉所制的玉壶,触感温润细腻,宛如触摸青春少女的肌肤,这种感觉和寻常的玉质完全不同,许纯良自问见多识广,薛仁忠展示出的宝贝还是让他惊艳。 薛仁忠笑道:“你已经见到了蓝田暖玉,想不想再见识一下沧海鲛泪?” 许纯良见过显摆的没见过这么显摆的,薛仁忠这个小老头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一出手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此前就曾经让薛安宁送给自己的一把小刀就是幽冥寒玉制成。 许纯良道:“薛先生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还是好好收藏起来为好,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您就不怕别人惦记啊。” 薛仁忠道:“连寒玉刀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许纯良道:“薛先生的病和幽冥寒玉有关吧?” 薛仁忠听许纯良准确道出了玉刀的材质,心中微微一怔,深邃的双目盯住许纯良的眼睛:“许先生也知道幽冥寒玉?” 许纯良道:“我们许家祖传了一些解毒的秘方,里面对各种有毒的物质做出了详细解说,这其中就有幽冥寒玉,我爷爷为薛先生诊病之后判断,你是邪伤肺气,阴虚少血,外感内伤互为作用,迁延不愈,方才导致如今的状况。” 薛仁忠道:“许老先生医术高明,我吃了他给开的药方,症状明显减轻了,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道:“还是比不上你给我的那颗药丸灵验。” 许纯良道:“我给你的止咳丸虽然当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薛仁忠道:“我得病已经二十多年了,常言道久病成良医,不怕许先生笑话,我多少还算懂一些医术。” 许纯良点了点头,术业有专攻,世上不乏这方面的先例,因为生了某种病,而关注这种病的症状病因病理,乃至研究各种治疗方法,有些病人对自身疾病的认知甚至超过了专科医生。 薛仁忠道:“这些年我也算是遍访名医,一次次充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可以说在遇到许先生之前,我对自己的病能否治愈已经基本绝望了。” 许纯良道:“治病最怕患者丧失信心,医生最怕患者不愿实情相告。” 薛仁忠道:“许先生是说我在病情上有所隐瞒?” 许纯良道:“确切地说,薛先生并非是生病,而是中毒!” 薛仁忠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下去。 许纯良道:“你现在表现出的症状和幽冥寒玉有关,在我爷爷问你病情的时候,你却没有说明这件事。” 薛仁忠道:“并非我不愿说明,而是我也不敢确定。” 许纯良道:“薛先生今天找我过来,是不是想告诉我因何中了寒毒的事情?” 薛仁忠道:“沧海鲛泪,当年我去寻找沧海鲛泪之时遇到了一些麻烦,被困在寒玉棺中整整一夜,险些丢了性命。” 许纯良非常清楚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其实是经营地下文物的巨头之一,他和谢伯祥并称为南薛北谢。 今天一更。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幽冥寒毒 虽然薛仁忠早已公开宣称自己已经金盆洗手,但是应该只是退居幕后罢了,单从他宝贝儿子薛安良现在从事的勾当就能够知道,这薛仁忠仍然没有真正退出,许纯良甚至认为薛安良之所以留在白慕山身边成为他的弟子就是薛仁忠的授意。 许纯良道:“能让薛先生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去寻找的东西一定相当珍贵。” 薛仁忠道:“这个世界上哪有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许纯良道:“不同的人对价值的认识不同,薛先生认为最珍贵的是生命,可有人认为是亲情,有人认为是爱情,有人认为是事业,还有人认为是自由。” 薛仁忠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许先生心中觉得什么最重要呢?” 许纯良道:“人的价值观在不同的时期也会发生变化,就我目前而言,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感情。” 薛仁忠哦了一声,感情涵盖的范围很广,其中就包括亲情、友情和爱情,他低声道:“若是一个人没了金钱没了事业,那么你会发现所有的感情都不可靠,几乎所有的人都会离你而去,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伤害你最深。” 许纯良道:“薛先生过去一定在这方面受过很深的伤害。” 薛仁忠点了点头道:“没错,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许你就会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许纯良道:“我之所以认为最重要的是感情,是因为我曾经拥有过你所说的那一切,在我的人生中最缺少的恰恰就是感情。” 薛仁忠笑道:“如此说来许先生真称得上是人生赢家了。”他心中暗笑,许纯良的话说得真大,一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自己的眼里这只是个毛孩子罢了,又能有多少少经历,薛仁忠怎么也想不到许纯良阅历之丰富人生之传奇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诚然许纯良家世不错,可还没到富甲一方的地步,至于事业,一个民政局的科级干部,最多可以说是少年得志,距离事业有成还差得远。 许纯良道:“我可不敢说自己是什么人生赢家,不过跟我作对的人往往都会输得很惨。” 薛仁忠道:“难怪我这两个孩子对许先生总是推崇备至。” 许纯良道:“不敢当,我这个人没太多优点,无非是经历的事情多一些,胆子比普通人大一些,至于学问和修养是远远比不上您的子女的。” 薛仁忠道:“安良那小子向来目空一切,能够让他佩服的人可不多。” 许纯良心中暗忖,薛安良被自己用毒控制之事,不知薛仁忠是否已经知道,按理说薛安良应该不敢声张,他微微一笑:“相互欣赏罢了,我复读三年都未能考上大学,对薛博士这种宛如开挂的学霸级人物才是佩服得很呢,薛小姐也是年轻有为,已经是国家文物局著名青年专家,薛先生真是教育有方。” 薛仁忠叹了口气道:“惭愧,我过去很少在家,基本上没怎么过问他们的生活和学习,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依靠自己努力。” 许纯良继续奉承道:“那也是家学渊源,像我们这样传统的家庭血脉传承是非常重要的。” 薛仁忠听出这小子话里有话,什么血脉传承,分明是映射自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小子对自己应该了解不少。 薛仁忠道:“我没想过他们继承我的事业,人各有志,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干涉。” “薛先生真是开明。” 两人聊了一会儿价值观,终于又把话题回到疾病本身,薛仁忠道:“以许先生之见,我的病还有没有康复的机会?” 许纯良道:“我刚刚好像已经说过,你是中毒不是得病。” 薛仁忠端起暖玉壶为许纯良倒了杯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许纯良发现薛仁忠的手很稳,即便是咳嗽的时候,他握住茶壶的手居然能够保持纹丝不动,这绝非普通人能够办到。 薛仁忠道:“从发病以来,我遍访名医,你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连许老先生也没有说过我是中毒。”他已经认定眼前的年轻人在对寒毒的认知方面肯定超过许长善。 许纯良道:“伱这样说,我爷爷听到会不高兴的。” 薛仁忠微笑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就像在考古领域,我这对儿女有些方面的知识已经超过了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非但不会不悦,反而会感到欣慰。” 许纯良故意道:“原来薛先生也是从事考古方面的工作的。” 薛仁忠呵呵笑了起来,没多久又勾起了咳嗽,接连咳嗽了数声,又喘息了两口,方才平息下去:“我年轻时喜欢猎奇探险,做这些事情是需要雄厚的资本作为支持的,所以我为了钱做过一些错事,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我在文物界还算是有些名气。” 许纯良道:“薛先生和麟正堂的黄三爷熟悉吗?” 薛仁忠点了点头:“文物界有几个不认识黄三爷的?不过我们算不上朋友,黄三爷那个人走得是康庄大道,他是不敢和我们这种有过案底的人交往太深的。” 许纯良心说不敢还是不屑,他喝了口茶道:“黄三爷正在东州。” 薛仁忠道:“听说了,在新闻上看到,他被聘为东州博物院的名誉院长,我也为他很是欣慰。” 许纯良道:“薛先生的这个蓝田暖玉壶恐怕连黄三爷也要叹为观止吧?” 薛仁忠的表情流露出些许的得意:“我虽然没有黄三爷在业界的声望,但是我见过的东西未必比他要少。”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我见得好东西比黄望麟多太多了。 许纯良道:“薛先生的收藏肯定很丰富。” 薛仁忠道:“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现在看得越来越淡,你若是能够治好我的顽疾,我愿意将这暖玉壶和沧海鲛泪都送给你。” 许纯良心中一怔,虽然他对薛仁忠的宝贝并不是太感冒,但是薛仁忠的出手不可谓不大方。 薛仁忠道:“实不相瞒,早些时候,我也将那柄寒玉刀送给许老先生,许老先生也拒绝了。” 许纯良这才明白为何薛安宁此前要先将寒玉刀送给自己,然后薛仁忠又送给爷爷,他们父女两人是要用这把刀来测试他们爷俩的眼力,爷爷自然不会认得幽冥寒玉。 许纯良暗叹,这爷俩真是工于心计。 许纯良道:“薛先生真是诚意拳拳。” 薛仁忠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歉然道:“还望许先生不要介意,我被这寒毒折磨得时间实在太久,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希望,未免心切了一些,冒昧之处请多多见谅。” 许纯良道:“要说你体内的寒毒虽然经年日久,但不是无药可解。” 薛仁忠总算从许纯良这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抑制住内心激动的心情:“许先生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做到……咳咳……咳咳……我一定尽力而为。” 许纯良道:“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你所中寒毒的特征。” 薛仁忠心领神会,叫来女儿将那柄用幽冥寒玉雕成的寒玉刀拿过来交给了许纯良,薛安宁送来之后,又转身离去,显然不想打扰两人之间的对话。 许纯良再次抽出那柄寒玉刀,巧夺天工寒气逼人:“这刀应该不是古时传下来的。” 薛仁忠道:“刀乃姑苏玉雕大师沈子苏的作品,十五年前友情帮我完成,沈大师十年前辞世,他的遗作全面看涨,这把寒玉刀……”他本想说价值连城的话,可话到唇边还是咽了回去,担心许纯良会多想,他和许纯良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已经看出许纯良绝非贪财之人。 许纯良道:“这玉是你从那口棺材上带回来的?” 薛仁忠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在其他人面前从未承认过,今天如果不是想求救于许纯良,也不会说出真相。 许纯良道:“你刚才说,被困在幽冥寒玉制成的棺椁之中整整一夜,普通人恐怕早已冻死,就算你身怀武功,也一定无力脱困,我估计一定有人救你出来对不对?” 薛仁忠又点了点头。 许纯良道:“让我再猜猜,你们脱困之后,没有马上离去,反而惦记上了寒玉棺,所以你们想方设法带走了一部分,或许是棺盖对不对?” 薛仁忠暗叹,此人如此年轻,思维如此缜密,难怪我那两个孩子对他都颇为忌惮,凭着他们根本斗不过此人。 薛仁忠道:“我们破开棺盖带走了大概一半。” 许纯良道:“薛先生如此睿智之人也会被贪念蒙蔽双眼,如果是这样,你当时的同伴也应该被寒毒所侵,他们现在是病了还是死了?” 薛仁忠长叹了一口气道:“死了!” 许纯良道:“几个人?” “除我之外的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许纯良又道:“三个,如果我没猜错,沈大师应该也死于幽冥寒毒,你送去他雕刻的幽冥寒玉害死了他。”许纯良的推论再简单不过,玉器匠人雕刻之时难免吸入粉尘,这幽冥寒玉的粉尘直接吸入肺里危害更大,所以沈子苏接触的时间不长,材料不大,反倒是死的最早的一个。 回头还有一更,我还是放在晚上更新,早晨实在是太赶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天价诊金 薛仁忠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一直以来他都隐约觉得沈子苏的死很可能和自己有关,但是他无法肯定,也不愿面对。 许纯良道:“这把寒玉刀也是一把夺命刀,既然你一片诚意,我就先帮你收起来。” 薛仁忠道:“许先生,依你看我还剩下多少时日?” 许纯良道:“咳嗽喘息只是你的表面现象,有些症状恐怕你并未坦诚相告,中了幽冥寒毒的人,每到午夜症状加重,双肺如同冰冻,想咳咳不出,想喘连呼吸都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仁忠握住茶盏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许纯良显然说中了他的痛处。 许纯良道:“每逢初一十五,症状还会加重,开始寒气由内而外散发,到后来因毛孔闭塞,寒气在体内越积越多,整个身体就像被丢入了冷库里,就算你坐在火炉旁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 薛仁忠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虽然强装镇定,可仍然有水渍沾染了唇角。 许纯良道:“薛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寒玉棺?” 薛仁忠思索良久,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因为我发过毒誓。” 许纯良道:“和你一起发誓的人只怕都已经死了。” 薛仁忠道:“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伱。” 许纯良喝了口茶道:“你跟白慕山很熟?” 薛仁忠愕然望向许纯良,这厮话锋转得太快了,怎么突然之间转到了白慕山的身上。 许纯良道:“我刚问薛博士,他说你咳嗽从这两年才开始,你这个儿子对你关心不够啊。” 薛仁忠道:“我不想他担心,再说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求学,对家里的事情并不清楚,他其实是很孝顺的。” 许纯良道:“你怎么会让他学习甲骨文?” 薛仁忠道:“是他自己选的。” 许纯良道:“选择白慕山为导师究竟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薛仁忠望着许纯良,他发现许纯良正在一层层扒去自己的伪装,正在试图探究真相:“自然是他自己的主意。” 许纯良笑道:“甲骨文的研究枯燥乏味,白慕山虽然研究甲骨文多年,可水平也只不过是稀疏平常,薛博士跟着他学不到太多的东西,除非另有所图。” 薛仁忠笑了起来:“图什么?” 许纯良道:“薛先生心中最为珍视的是生命,身为人子理当为父亲排忧解难,您的这对儿女都是很孝顺的,假如他认为白慕山掌握了某种方法可以治愈你的疾病,那么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接近白慕山你说是不是?” 薛仁忠笑道:“白慕山是个研究古文字的教书先生,他又不懂治病。” 许纯良再次强调道:“你不是生病,你是中毒。” 薛仁忠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谎言被人当面戳穿总会有些尴尬,薛仁忠现在对眼前的年轻人充满了警惕,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洞察力? 许纯良道:“你儿子有没有告诉过你,白慕山曾经得了肝癌,后来去了趟北美,回来后他的病就神奇的痊愈了。” 薛仁忠道:“兴许那边的医疗水平先进……” “薛先生为何不去那边试试?” 薛仁忠望着许纯良犀利的眼神:“我对西医向来不感兴趣。” 许纯良道:“或许薛先生已经试过,但是失望而归。” 薛仁忠道:“许先生对我这个人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对我病情的关心。” 许纯良微笑道:“医患之间,最讲究开诚布公,坦然相告,薛先生在病情方面三缄其口,为你看病犹如捉迷藏一样。” 薛仁忠道:“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我实在想不通我的病和我的儿女有什么关系?” 许纯良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恕我直言,如果当初你和你的同伴不是对那口寒玉棺起了贪欲,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后果,我对令公子还算有些了解,我知道他选择白慕山作为导师的目的并不单纯,我还知道,白慕山一直以来都在试图从甲骨文中寻找黄帝内经失落的部分。” 薛仁忠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许纯良比他预想中还要厉害,这其中存在着一個信息的差异,薛安良并没有将自己受制于许纯良的事情告诉父亲。 许纯良道:“我不妨再做个推测,薛先生遇到的寒玉棺是不是就在附近?” 薛仁忠的内心充满了震憾,这个年轻人太不简单了,他的表情仍然风波不惊:“许先生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许纯良道:“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薛先生有一对孝顺的儿女,儿子为了你甘心卧底,女儿为了你,也打算寻根溯源,兴许解药就在你当年发现寒玉棺的地方。” 薛仁忠呵呵笑道:“许先生,我女儿是国家工作人员,我儿子也是名牌大学的博士生,你以为我会让他们为我冒险?”他摇了摇头:“我就算死也不会连累他们。” 许纯良道:“薛先生中了寒毒到底多少年了?” 薛仁忠道:“二十年。”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止吧。” 薛仁忠道:“二十一年最多。” 许纯良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你记错了,你被困在寒玉棺内的时候是在三十年前,那时候你还没生儿育女。” 薛仁忠没有说话。 许纯良道:“假如那样的话,我是说假如,您的儿女就可能受幽冥寒毒的影响,他们做出一些努力,不单单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救他们自己。” 薛仁忠道:“许先生真是少年老成啊。” 许纯良道:“薛先生好像不是在夸我。” 薛仁忠道:“很高兴认识你,许先生,冒昧地问一句,你想要什么?” 许纯良道:“以薛先生的智慧应该能够猜到。” 薛仁忠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有些犹豫了,不知我能不能够付得起你的诊金。” 许纯良微笑道:“我从不强人所难,薛先生,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如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他拿起桌上的寒玉刀:“这刀我先替你保存一下。” 薛仁忠道:“送给你了。” 许纯良站起身来,薛仁忠又道:“这暖玉壶也送给你了。” 许纯良饶有兴趣地望着薛仁忠,此人出手还真是大方,许纯良没有拒绝,拿起暖玉壶,将壶内的茶给薛仁忠倒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许纯良离去之后,薛安宁来到父亲的身边:“爸,他收下了?”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茶几上,她所说的是寒玉刀,想不到许纯良连暖玉壶也拿走了。 薛仁忠道:“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啊,让你弟弟去我房间。” 薛安良来到父亲的房间,看到父亲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预感到有些不妙,小心翼翼道:“爸,许纯良答应给您看病了?” 薛仁忠冷冷望着他道:“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薛安良道:“没……” 薛仁忠重重在桌上拍了一巴掌,吓得薛安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薛仁忠咬牙切齿道:“你若不说,他怎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薛安良道:“爸,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对白慕山的事情感兴趣,您也知道白慕山的那些龙骨是从回春堂骗过去的,他是回春堂传人,讨回公道也是正常,关于咱们家的事情我只字未提。” 薛仁忠道:“你口口声声跟他是朋友,不是我小瞧你,论心计你和他相差甚远,他怎会甘心和你做朋友,无非是利用你罢了。” 薛安良道:“我明白,我自然知道他是在利用我。” “知道你还甘心被他利用?” 薛安良心知再也隐瞒不下去,这才将当初自己潜入许纯良的住处盗取龙骨,结果被他发现,喂他服下毒药的事情说了。 薛仁忠听儿子说完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气得是这小子被许纯良玩弄于股掌之,无奈的是许纯良的厉害他也见识到了,儿子的确不是人家的对手,在许纯良面前栽跟头再正常不过。 薛仁忠道:“你为何不对我说?” 薛安良道:“我不想您为我担心,而且我就算说出来也于事无补。” 薛仁忠心说还是怕死,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薛家在许纯良的面前完全处于被动,薛仁忠也是一方枭雄,他岂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摆了摆手示意儿子起来。 薛安良站起身来,双手下垂规规矩矩站在父亲身边,薛家的家教还是很严的。 薛仁忠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薛安良道:“爸,许纯良这个人的确是身怀绝艺,我觉得如果天下间有人能够治好您的病,那么他肯定是其中一个。” 薛仁忠道:“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也相信他有这个本事,可是这个诊金咱们是不是付得起?” 薛安良道:“爸,许纯良肯定不是要针对咱们,就像他虽然利用手段要挟我帮他办事,但是从未为难过我,他的目标应当是白慕山之流。” 薛仁忠眉峰一动。 薛安良继续道:“也许我们可以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跟他合作。”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明知故问 长善医院的病人源源不断,现在柳山民和李家宽的门诊都已经是一号难求。 顾厚义在经营上采取了贵精不贵多的做法,限制门诊挂号数量,对病房也做出严格的控制,市级综合医院常见的加床现象在这里严格杜绝,随着时代的进步,病人对就医环境的要求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注意个人隐私。 许纯良从花间堂离开之后去了长善医院,途经针灸科的时候,看到姬佳佳正煞有其事地跟着爷爷学习针灸,这妮子自从认高新华当了干爹,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当然这也多亏了许纯良开始教她驭虫配药的功夫。 许纯良在这件事上有所保留,毕竟这妮子性格上有不确定的因素,万一教给她太多,她用来危害社会岂不是麻烦。 许纯良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没有打扰这爷俩,直接去了顾厚义的办公室。 顾厚义见他过来,招呼道:“纯良,你来得正好,这个季度的财报你看看。” 许纯良笑道:“顾院,我不用看,您办事我放心。” 顾厚义道:“回头我把电子档发给你,看还是要看的。” 许纯良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您给老爷子看还不是一样?” 顾厚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爷俩都是一样,都嫌麻烦。” 许纯良道:“所以得让顾院您多操劳了。” 顾厚义道:“我乐意啊。”他准备烧水泡茶。 许纯良让他别忙了,聊几句就走。 顾厚义还是坚持去泡茶:“你尝尝这茶叶,柳山民带来的野山茶,绝对纯天然,一点农药都没有。” 许纯良道:“我刚经过他门诊的时候,看到号排满了。” 顾厚义道:“现在咱们医院就数他的号最紧俏,李家宽其次,郑培安这个许老先生的正牌弟子反倒不如他们。” 许纯良道:“郑叔那个人旁骛太多,比不上人家专心。” 顾厚义道:“你爷爷也是这么说,我都建议培安别两边跑了,干脆把长兴的工作给辞了,反正长善医院现在一片欣欣向荣,长期发展看好,可他还是舍不得长兴那边的编制,对了唐护士长都打算辞职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唐明媚最初是过来帮忙的,曾经说过等停薪留职结束就回长兴,可她在长善医院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这里无论工作氛围还是职场环境都要比长兴医院强得多,在这里真正找到了主人翁的感觉,是她自己主动做出这個决定的。 顾厚义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这下恐怕要背负挖长兴墙角的骂名了。” 许纯良道:“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是他们自己留不住人,我们现在是做专科医院,等哪天时机成熟了我们做综合医院,他们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顾厚义笑道:“你真有这个打算?” 许纯良道:“有啊,早晚会走综合医院这一步的。” 顾厚义道:“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顾厚义将他的构想说了一遍,现在他们医院还空出一部分地方,他打算将这部分地方装修起来,做一个体检中心,现在健康体检方兴未艾,有些体检机构甚至做到上市,他们现在进入这个市场应该还不太晚。 许纯良认为顾厚义的构想不错,但是把体检中心和肛肠医院建在一起还是有些不好,最好另选其他的地方。许纯良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那就是民政医院。 一来民政医院位于市中心,二来民政局医院占地面积不小,开展项目不多,里面还有不少的外包科室,即便如此还有大量房屋闲置。 东州民政医院是一所二级非盈利综合性医院,是民政社会福利事业单位,同时是东州市区困难群众医疗救助定点单位,东州市“三无“流浪乞讨急危重病人医疗救治定点单位,东州市医保、离休定点医疗机构。 当然除了民政系统内部的员工之外,很少有外来人员去这所医院看病,医院的运营状况相当不景气,不过医院的特殊性质决定员工旱涝保收,所以他们也没有太大的积极性。 许纯良之所以能够想起民政医院,还因为他刚好最近在了解民政局下辖单位的情况,重点关注了民政医院,前两天还去转了一圈,看到民政医院门前冷落的状况。 许纯良说干就干,他当天下午回去后就找了副局长宋新宇,民政医院目前是宋新宇主管的范围。 宋新宇听许纯良说完也觉得这件事可行,毕竟民政医院那么多地方都空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租给别人,还能赚取一笔收入,两全齐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宋新宇道:“这件事没什么问题,既然是你的关系,我可以在原来的租金标准上给伱一个折扣,九折怎么样?三年一签,这是我最大的权限范围了。” 许纯良心说你这租金也不便宜,还三年一签,变数很大,万一看到我们生意好了,你们漫天涨价怎么办?此一时彼一时,眼光必须放得长远,来此之前他就和顾厚义针对体检中心的运营模式进行了交流和讨论。 他笑道:“宋局,我有个想法啊,租金虽然不承担风险,可利润也是固定的,您看这样行不,干脆免除租金,改成跟人家合作,挂民政医院体检中心的牌子,咱们出名字,出地方,由人家出资装修配备医护人员,统一管理。” 宋新宇道:“民政局能有啥好处呢?”这小子分明胳膊肘往外拐啊,民政局出名出地不要钱?咋想的?真当我不知道长善医院是你爷爷开的?你许纯良才来民政局几天就想着利用民政局的资源捞好处? 许纯良道:“人家提出签约十五年,前五年,利润一九分成,民政局拿一,投资方拿九,中间五年,三七分成,他们拿七,我们民政拿三,后五年,五五分成,利润大家各拿一半。十五年期满,体检中心所有的装修设备都归民政医院所有,您看怎么样?” 宋新宇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听起来好像不错,不但十五年分成不断,而且最后白落了一个体检中心。 许纯良这边跟顾厚义都商量好了,能省则省,跟民政医院合作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以后能把他们的业务给接过来,比如说婚检,比如一些福利免费体检项目,那些项目都是有政府拨款的,如果未来的体检中心承接下来,那么这笔补贴肯定是要给到他们。 成立一个体检中心很容易,但是想要把业务搞起来要花费一番功夫,所以最好背靠一家非盈利国营医院,现在普通老百姓还是对公立医院的信任度高。 宋新宇这边点头之后,许纯良就把顾厚义的联系方式推给了他,让他们直接联络。 宋新宇思来想去,还是针对这件事请示了一下王同安。 王同安的第一反应是好事,民政医院办公楼空置现象严重,虽然有部分科室对外承租,可带来的负面影响要比经济效益大得多,如果能有一家实力雄厚医疗机构入驻,说不定能够盘活暮气沉沉的民政医院。 王同安道:“哪家医院啊?” 宋新宇道:“长善医院。” “就是那家有名的肛肠医院?” 宋新宇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家,生意火爆的很,现在整个东州的肛肠病患者都奔着他们去了。” 王同安非常清楚,因为他老婆就去长善医院看过病,困扰她多年的混合痔没开刀,涂了点药居然就好了,能不能除根现在还不知道,反正最近几个月都没犯过。 王同安道:“想不到他们也要介入健康体检市场了。” 宋新宇道:“现在体检这么赚钱,谁不想干。” 王同安道:“民政医院也有体检中心,怎么没见他们赚钱?” 宋新宇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铁饭碗给害的。” 王同安道:“你刚才说的合作可以考虑,租金是死的,合作有可能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的条件也不算苛刻,千万别怕人家赚钱,他们赚得多我们就赚得多,如果他们赔钱了,咱们也不会承担风险,大不了就搭上几年的租金,更何况这体检中心他们也带不走,无论好坏,十五年后就归民政医院了。” 宋新宇道:“您知不知道长善医院的后台老板?” 王同安怎会不知道,他明知故问:“谁啊?” 宋新宇道:“许长善,就是回春堂的那个老中医。” 王同安道:“有什么问题吗?” 宋新宇心中暗忖,我就不信你一点都没听说,王同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领一流,这是让宋新宇主动说出来。 宋新宇也只能在心底骂王同安老奸巨猾,他笑了笑道:“许长善是小许的爷爷。” 王同安居然又问了一句:“哪个小许?” 宋新宇彻底无语,你特么说哪个小许?我刚跟你提了半天许纯良,王同安啊王同安,装傻装到这种地步就没劲了。 宋新宇笑了笑:“就是新来的那个。” 谁还不会装傻?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生闷气 王同安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道:“举贤不避亲嘛,只要是不损害集体的利益,谁来承包还不是一样,你说是不是?” 宋新宇只能点头,他意识到自己白来了一趟,王同安是不可能为此承担任何责任的,如果以后出了任何事,他会把一切责任推给自己,这货就是体制中的老油条。 果不其然,王同安来了一句:“就按你的意思办,我支持你。” 宋新宇心中破口大骂,支持你麻痹,遇上你这么一位领导算我倒霉,他也没那么容易被王同安给套路,笑了笑道:“王局,我还有一个想法。” “说!”王同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屁大点小事跟自己兜了半天圈子,归根结底就是不想承担责任,你一个副职,民政医院是你的分管范围,难不成还想让我背锅不成? 宋新宇道:“其实我对医疗方面的事情也不太懂,要不干脆把这件事交给小许,他过去一直在卫生系统工作,虽然年轻但是相关经验非常丰富。” 王同安暗骂宋新宇滑头,果真是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现在把这个担子交给许纯良,以后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容易摘清楚。 王同安道:“交给小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仍然要起到监督的作用,毕竟是年轻人嘛,而且这件事又涉及到他的家人,年轻人毕竟毕竟欠缺经验,关键时刻还是需要老同志帮忙把好关,新宇同志,伱是他的直接领导,帮助年轻干部成长你责无旁贷哟。” 宋新宇道:“我一定不辜负王局的重托。” 王同安道:“对了,《全市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事情进展如何?” 宋新宇道:“已经差不多了,我整理好了马上报给您。” 王同安道:“说起这件事,前两天李学庆跑过来向我抱怨,说什么许纯良针对他,在工作中给他制造障碍。” 宋新宇道:“有吗?我没听他说起过。” 王同安道:“我这个人最厌烦的就是内部矛盾,小许这次来局里肯定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但这是组织上的决定,我有理由相信组织上的眼光,不要觉得人家刚刚来就搞小圈子排外,既然来到民政局工作就是自己人,我决不允许拉帮结派排斥新人的现象发生。” 宋新宇暗自恼火,我特么又没有排斥许纯良,你王同安根本就不是给许纯良抱不平,你是趁机敲打我,可人家是自己的上司,心里再窝火也得听着。 王同安又道:“以后该管的就要管,别顾忌什么面子,都当好人,那咱们的工作还怎么进行下去?” 宋新宇在王同安这里受了一肚子气,阴沉着脸离开,回到办公室,看到福利院院长张顺达坐在里面等自己,他们是老交情,又是老邻居,张顺达过来是约宋新宇晚上喝個小酒的。 看到宋新宇脸色不好,一猜就是挨批评了,张顺达道:“去王局那里了?” 宋新宇嗯了一声,拉开抽屉去拿烟,张顺达已经走过来给他上了一支,顺便帮他点上。 宋新宇抽了几口烟,张顺达把办公室的窗户打开,又走过去把房门给关上了:“心情不好?” 宋新宇道:“习惯了,反正有责任都是我们担着。” 张顺达笑了起来:“他就那尿性,再忍两年,这里就是你当家了。” 宋新宇指着张顺达道:“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隔墙有耳。” 张顺达道:“放心吧,出了这道门,我屁都不多放一个。” 宋新宇道:“你不在福利院呆着,来局里干什么?” 张顺达道:“福利院食堂刚换承包人,喊你过去尝尝菜。” “我不去,就你们那食堂能搞出什么花样?” 张顺达道:“别带情绪嘛,绝对是焕然一新,就咱们福利院那地势,你去隐龙湖转个圈,什么烦恼都没了。” 宋新宇道:“少显摆了。” 张顺达又道:“秦玉娇也去。” 宋新宇不吭声了,默默抽了两口烟,秦玉娇是民政局出了名的大美女,也是现任民政医院院长,年龄虽然大了些,不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当年可是他们这一代人心中的白月光。 张顺达对这位老友非常了解,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回头让秦院多敬你几杯酒。” 宋新宇道:“行了行了,我给你这个面子。” 张顺达嘿嘿一笑,起身道:“我先去准备,早点过来啊,等你打牌。” 宋新宇眯起眼睛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自己心里有数。 张顺达走后,宋新宇又想起王同安刚才的那番训话,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特么的!” 闭上眼睛想起了秦玉娇的样子,年轻时的秦玉娇真是漂亮啊,秦玉娇和人事科的秦玉婷是姐妹俩,两人都是老局长的女儿。那时候民政局的年轻人谁不惦记这对姊妹花,尤其是妹妹秦玉娇。 秦玉娇医学院的时候品学兼优,可在她实习的时候喜欢上了某位带教老师,跟那位老师玩起了婚外恋,当时搞得很是狼狈。 要不她爹出面,恐怕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后来秦玉娇就被安排在民政医院工作,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了民政局的某位新来的大学生,那位大学生也不甘心当接盘侠,没几年两人就离了婚。 感情接连受挫的秦玉娇对婚姻也失去了期望,有过一段时间的自暴自弃,反正围绕她的绯闻有许多,至今也没再走入婚姻的殿堂。 近些年,随着年龄渐长,秦玉娇也收敛了许多。 宋新宇想着想着稀里糊涂就睡着了,梦中他不知怎么就跟秦玉娇躺在了一起,正在缠绵之时,冷不防有几名警察闯了进来,把宋新宇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梦醒了,人也回到了现实中来,额头上湿哒哒一片,裤裆里也是湿哒哒一片。 宋新宇又是惭愧又是惊喜,这样的状态许多年没有过了,看来自己的身体依然年轻,看了看时间已经下班了,他赶紧花了一分钟时间迅速整理了一下。 离开办公室,看到院子里的车基本上都走了,宋新宇准备打车去福利院的时候,许纯良开着卡宴从一旁经过:“宋局,您才下班啊?” 宋新宇笑道:“是啊,我看报表呢。”有点心虚,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下午来了个春梦了无痕恐怕就成了大笑话了,当然这种顾虑并不存在,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去哪里?我送您!” 宋新宇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产生了一个念头:“我去福利院。” 许纯良道:“上车,刚好顺路。” 东州市福利院位于隐龙湖畔,距离许纯良所住的隐湖观邸不远。 宋新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选择了副驾,主要是搭许纯良的便车,不想坐在后面摆出领导的做派。 宋新宇刚一进来,许纯良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这味道有些特别,许纯良看了宋新宇一眼,看报表?你丫看的是av报表吧? 宋新宇笑了笑,反正他自己闻不出来,不过坐下的时候感觉裤裆有些凉,真想把座椅加热给打开烘干一下,又担心让许纯良产生怀疑,点评道:“车不错。” 许纯良驱车驶出大门,随手落下半截窗户,暗叹晦气,早知老宋刚打了一发就不让他上车了,许纯良心中琢磨着,他到底跟谁呢?上班期间做这种事情胆子够大的,这货也不是个好鸟啊。 宋新宇道:“小许,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许纯良道:“我就不去了,我这级别够不上您的圈子。” 宋新宇哈哈笑道:“别跟我客气了,今晚的事情其实跟你是有关系的。” “跟我有关?”许纯良有些纳闷。 宋新宇道:“是这样,你下午不是跟我说长善医院要和民政医院合作体检中心的事情嘛,你的事情我当然要鼎力支持,我刚才联系了民政医院的秦院长,晚上请她吃饭,你刚好过去跟她认识一下,以后合作的事情你们直接谈。” 许纯良道:“这样啊,那晚上我来做东。” 宋新宇道:“不用,福利院那边食堂刚刚重装完成,我们过去帮忙验收一下。” 许纯良暗叹,什么验收,就是吃白饭呗。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福利院的聚会 东州福利院位于隐龙湖东南,北边的棚户区正在拆迁,还有一栋违建房倔强地伫立在废墟之中,屋顶上还插了一杆红旗,显得颇为惹眼。 许纯良从后门驶入,看门的老头原本想过问,可看到副驾上的宋新宇,马上把门打开。 看来宋新宇经常过来,宋新宇熟练地为许纯良指路,许纯良开车来到福利院食堂前方的停车场,停车场内已经停了几辆车,其中一辆香槟金色的保时捷卡宴是属于秦玉娇的。 许纯良将自己的车停在那辆卡宴旁边,心中有些奇怪,民政系统的这些中层干部看来经济条件都不错,这个秦玉娇开这么好的车难道不怕别人戳脊梁骨?估计也是个有性格的女人。 车还没停稳,福利院院长张顺达就迎了出来,为宋新宇拉开车门,嚷嚷着:“宋局,没有时间观念啊。” 宋新宇把许纯良介绍给他,张顺达满脸堆笑地伸出手去:“许主任,久仰久仰,我早就想结识您。” 许纯良和张顺达握了握手:“张院长好,我刚来民政系统,还望前辈多多关照。” 张顺达笑道:“许主任太客气了,现在是你们的时代,应该是我向你们年轻人多学习才对。” 宋新宇道:“秦院长来了没有?” 张顺达道:“早就来了,惦记着和宋局打牌,可三缺一打不起来啊。” 宋新宇道:“惭愧,刚才忙工作忘了时间,最近局里事情有些多。”现实中虽然没能和秦玉娇打牌,可梦中却刚刚和她大战一场,战况好不激烈,宋新宇也不是第一次发这样的梦,足以证明秦玉娇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三人一起往里走,福利院食堂新近换了承包人,食堂里里外外装修过一遍,这其中有一个关键环节是,装修是福利院方面出资的,装修后由刘国胜承包,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承包这里。 食堂大厅是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准备的,三个包间是专门用来接待的,平时基本不对外开放,主要是担心影响不好。 今晚的这顿饭刘国胜也是精心准备,张顺达邀请的人除了宋新宇和秦玉娇,还有一位是他的好朋友,东州中医院的副院长沈德才。这其中还有一层关系,目前民政医院还挂着东州中医院附属医院的牌子,这個牌子象征意义多过于实际意义,合作之初,东州中医院倒是派过一些专家过去坐诊,后来因为没有什么病人也就不了了之。 秦玉娇今年四十一岁,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可举手投足仍然风情万种。 宋新宇见到她就双眼一亮,这才是女人,不枉我今天下午为你流下英雄热泪。 许纯良善于捕捉微表情,从宋新宇的表情变化就猜到他心底深处应该是惦记上秦玉娇了,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保不齐老宋身上味道就是他自己捣鼓出来的。 宋新宇先跟沈德才握了握手,其实是利用他打掩护方便和秦玉娇握手,要说宋新宇还是有些恶趣味。 许纯良跟在宋新宇身后,和领导在一起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过就凭他的颜值和气质就算再低调也掩饰不了自身的光芒。 秦玉娇看上去真不像四十岁的女人,皮肤白里透红,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她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主任是吧,我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 宋新宇正准备用自己沐浴过自身精华的手握住秦玉娇白嫩的小手的时候,秦玉娇居然越过他直接和许纯良握上了,这让宋新宇伸到中途的手变得有些尴尬,为了掩饰尴尬,他顺势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袖口的一根毛落在他的前额上,有些蜷曲,有些扎眼。 沈德才率先发现了宋副局长额头的这根毛发,他第一反应觉得宋新宇是个自来卷,可再看宋新宇明明是直发,这根毛的来源就耐人寻味了。 许纯良握住秦玉娇的手,从肌肤的质地和皮下脂肪的弹性判断出秦玉娇肯定没少花功夫做自身养护,这身的胶原蛋白可以。 唐明媚也是四十多岁的美女,和秦玉娇相比,唐明媚更为自然,秦玉娇无论打扮还是妆容都过于精致了一些,为人似乎也高调了一些,这也证明她对自己的形象是相当在意的。 许纯良握手的方式很绅士,微笑道:“秦院长好,我过去跟您也算是同行。” 秦玉娇嫣然一笑:“许主任是名医世家,我对许老先生的医术也是仰慕得很,过去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也经常去回春堂求医。” 宋新宇望着两人,许纯良握手很有分寸,秦玉娇表现得有些热情主动了,握着许纯良的手还没放,宋新宇不由得感叹,还是小鲜肉吃香啊,自己这款成熟男已经不受熟妇的待见了。 秦玉娇又介绍沈德才给许纯良认识,许纯良对中医院的印象还停留在不久前他们进了一批伪劣药品的事情上,一度给木兰集团带去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也因为那件事中医院有不少人被停职处罚。 沈德才笑道:“许主任在我们卫生系统可是赫赫有名啊。” 许纯良道:“惭愧,我在卫生系统没留下啥好名声。”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张顺达招呼大家入座,宋新宇坐下的时候,张顺达也发现了他额头上沾着的那根毛,张顺达觉得不对,向宋新宇悄悄递了个眼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以此来提醒他,可宋新宇并未领会他的意思。 因为安排秦玉娇和沈德才分别坐在宋新宇的左右,张顺达也不好直接提醒他。 许纯良本想坐在沈德才身边,可秦玉娇主动招呼道:“小许,来这边坐。” 宋新宇看了秦玉娇一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女人是不是比男人还好色?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许纯良那张脸长得的确讨喜。 宋新宇道:“对,小许你坐秦院长身边,好好聊聊合作的事情。” 秦玉娇愣了一下,看了宋新宇一眼,也终于发现了他额头上的那根毛,以她的阅历分辨出这根毛的出处并不难,心中暗忖,这宋新宇也太不注意细节了。 许纯良也发现了,他马上做出了合理推断,肯定是老宋撸头发的时候无意中沾上去的,这特么就尴尬了,顶着一根毛出席晚宴,想想这货那双手干过的事儿,这顿饭马上就不香了。 秦玉娇笑了起来:“我先去洗个手。” 张顺达悄悄给宋新宇发了条消息:“去洗手间照照镜子。” 宋新宇看到消息,以为张顺达是帮忙创造自己和秦玉婷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起身道:“我也去。” 宋新宇看到秦玉娇捂着嘴走进了洗手间,他在洗手间门口洗了洗手,顺便看了一下镜子,终于发现了额头上趴着的那根毛,宋新宇这才知道秦玉娇为什么要去洗手间,她是憋不住笑。 宋新宇羞愤交加,今天糗大了,他伸手把那根蜷曲的毛摘下来,刚好秦玉娇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宋新宇吓得一哆嗦,右手一抖想把那根毛甩掉,结果动作有点大,显得有些夸张。 秦玉娇看到他这个样子,连手都忘记洗了,低着头从宋新宇身边走过,走了两步终于还是没忍住嗤嗤笑了起来。 宋新宇老脸通红,无论他现在到了什么位置,在秦玉娇的眼中他还是过去那个不起眼的穷小子,这让他的自尊短时间内很受伤。 宋新宇等她离开用力甩了甩手,还是没能甩掉,看到水龙头这才想起了什么,拧开水龙头反复冲刷,把手冲干净,又把脸洗了一遍,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就是一根毛嘛,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就不信你秦玉娇没有掉毛的时候。 因为宋新宇的这个插曲搞得这顿饭的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秦玉娇基本上都没正眼看过宋新宇,不是看不起他,而是担心和他目光相对容易笑场,秦玉娇这个人本身笑点就有些低,于是她多半时间都是在跟许纯良聊天。 许纯良把长善医院有意跟民政医院合作的想法说了,秦玉娇当即表示欢迎,不过她也表明,目前民政医院和中医院是深度合作的关系,中医院此前也有将体检中心搬迁到民政医院的想法。 刚巧沈德才也在现场,沈德才道:“的确有这回事,民政医院是我们中医院的附属医院,你们合作的想法我需要向院领导汇报一下。” 许纯良感到有些好笑,什么时候民政医院归中医院管了?他看了宋新宇一眼,宋新宇今晚心情不太好,没领会许纯良的意思。 许纯良道:“沈院长,据我所知,你们中医院和民政医院就是个挂牌的关系,并无实质性的合作,而且中医院对民政医院没有管辖权,不是从属单位,民政医院的管理权由始至终都在我们民政局。” 沈德才因为许纯良的话愣住了,他也没想到随口说的一句话会激起许纯良这么大的反应,他笑道:“这我知道。”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当面一套 所有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同等的条件下,民政医院会选择中医院而不是其他。 许纯良隐约意识到这次的合作未必如预想中顺利,沈德才刚才的那句话兴许不是无意,而秦玉娇的表态证明她的宝还押在中医院一方,这也很正常,双方合作那么久,秦玉娇在其中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利益。 就算没有什么内幕,身为民政医院的院长在谈判伊始采取审慎的态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民政局这样的单位水太深,所有人都在心中评估着这新来的年轻人,他刚来到就插手了新殡仪馆的建设,紧接着又大闹阳山公墓,现在又将手伸向了民政医院,这小子到底是涉世未深的一味蛮干,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往直前? 张顺达夹起一根长鱼道:“这软兜长鱼不错,新鲜着呢,没有骨头,顺滑得很。” 许纯良微微一笑:“有骨头的时候也是滑不溜手。” 张顺达又道:“纯野生的,绝对没喂过避孕药,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秦玉娇却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我不吃无鳞鱼的。” 宋新宇道:“老张,你失误了,对秦院的口味你缺乏了解啊。” 秦玉娇道:“我喜欢吃素,平时很少吃荤的。” 张顺达恰到好处地开了句玩笑:“宋局喜欢吃荤的。” 一桌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都听出刚才的这番对话背后藏着很深的含义。 宋新宇这会儿才从那根毛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端起酒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是苦日子长大的,所以我喜欢吃荤,今天大家难得齐聚一堂,我来领一壶,预祝我们东州的民政事业越来越好,希望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东州的老百姓多办实事,多做好事。” 秦玉娇全程没有喝酒,这顿饭吃完之后,张顺达理所当然地让秦玉娇顺路送宋新宇回家,可没想到被宋新宇婉拒了,宋新宇表示要跟许纯良的车回去,许纯良喝酒了,只能临时叫了代驾。 宋新宇家住在新城区,许纯良将他送回了小区,宋新宇下车的时候走路有些蹒跚,许纯良特地扶着他将一直送到单元门口。 宋新宇虽然从年轻时就暗恋秦玉娇,但是他更清楚自己今天的地位得来不易,他懂得应该怎样把握分寸,这也是他婉拒秦玉娇送他的原因。 宋新宇停下脚步道:“你说得对,民政医院的管理权由始至终都在我们民政局,他们中医院算根毛?”今晚的话题是绕不过去这根毛了。 许纯良听出他已经有了些许的酒意,笑道:“宋局,我心里有数。” 宋新宇道:“决定了的事情就大胆去干,不要有顾虑,我支持你。” 许纯良道:“谢谢宋局。” 宋新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许纯良认为宋新宇说的都是酒话,正常状态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这么说,亲自把宋新宇送到家门口,敲开房门,这才离开。 回到家里,看到爷爷还在书房里研究病历,许纯良敲了敲房门道:“爷爷,您还没睡啊?” 许长善摘下花镜,笑道:“没有,正在看你大爷爷留下的这本医书,对我的启发真是很大。” 许纯良心中暗笑,这本医书跟周仁和可没有半点关系。 许长善道:“你介绍过来的那位姓薛的患者症状颇为复杂,最麻烦是他对病因三缄其口,目前我只能对症无法帮他彻底清除病根。” 许纯良道:“既然他不肯配合,那就是他对自身不负责任,我们又何必为他劳心费神。” 许长善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人家患者千里迢迢登门求助,我们自当全力以赴,他不肯说只能说明他有难言之隐。” 许纯良笑道:“爷爷,我明白了。” 许长善道:“新单位的工作还顺利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挺好的。” 许长善道:“对了,你爸刚打电话过来,说明天从京城回来。” 许纯良道:“他还没走啊?” 许纯良本以为许家轩早就去了国外,想不到这段时间都在国内呆着。 许长善忍不住笑道:“伱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他不走岂不是更好?一个人在海外打拼也不容易。” 许纯良道:“就他那性子,您还真指望他留在东州老老实实孝敬您?” 许长善道:“我可没指望他孝敬我,只要他能安生留在国内就好,外面不安全。” 许纯良心说不是外面不安全,是老爸从事的职业不安全,点了点头道:“他年纪也不小了,总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儿,应该回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许长善道:“纯良,你了解他跟你妈妈现在的状况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不清楚,反正两人都看对方不怎么顺眼,不过私下好像还有些联络。” 许长善叹了口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分开也不应当成仇家,毕竟还有你啊。” 许纯良道:“爷爷,这还真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儿,他俩多大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应该怎么相处,人家比咱们清楚。” 许长善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许纯良道:“不早了,您老赶紧去睡吧。” 许长善道:“我看完这个方子马上就去睡,你先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许纯良回到房间,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消息,苏晴被省台紧急召回南江了,看来遇到的压力挺大,台领导不想他们继续报道阳山公墓的事情,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赶紧把报道组给叫回去了,不想他们趟东州的这趟浑水。 还有一条夏侯木兰的消息,她已经从沪海返回,准备明天来东州和许纯良见面,说是有事和他当面商量。 想起夏侯木兰,许纯良的身体顿时焕发出勃勃生机,不是他自制力不行,实在是先天境界太闹人了。夏侯木兰的玄阴之体成就了他的先天境界,两人之间的交流也达到了如胶似漆的默契境界。 想想每次见面夏侯木兰都娇嗔着说受不了他,可没过几天又会主动过来找他承受一番暴风骤雨般的鞭挞。 许纯良在床上翻了個身,现在想起宋新宇今天的尴尬好像理解了,男人嘛,谁都有冲动的时候。 宋新宇这晚回到家,被老婆骂了一顿,老宋原本就一肚子火,趁着酒意将亏欠老婆多月的公粮一次交了个清爽,说来奇怪,今天他状态神勇,主要原因是带着五分醉意将自家的黄脸婆想象成了秦玉娇,纵马横枪恣意驰骋。 宋新宇的老婆甚至怀疑这厮吃了药,不过被他折腾一番后,心里美得冒泡,完事之后又是帮他擦拭又是给他喂水,就像犒劳一位战场荣归的英雄。 宋新宇清醒了许多,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秦玉娇这女人从年轻时就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虽然对自己客气了许多,但只是表面,仍然能从她双目深处看出对自己的不屑。 宋新宇记得和张顺达一起在年轻的时候讨论过她,张顺达那时候就劝他别做梦,像他们这种农民出身的玩不起金丝雀,他们适合的就是老家贼。 一旁响起熟悉的鼾声,他老婆带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睡去,宋新宇却始终也睡不着,从床上悄悄爬起来,披上衣服,来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秦玉娇的底,他非常清楚,许纯良过来之前,秦玉娇开着民政局唯一的一辆保时捷卡宴,她还住着万福庄园的别墅,凭着她的工资收入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生活。 外面有传言,秦玉娇被某位富商包养,想到这里,宋新宇的内心中就如同刺入了一根针,过去他无权无势,秦玉娇看不上自己,现在他终于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可社会上又开始向钱看,张顺达说得没错,自己玩不起金丝雀,这辈子注定要侍弄这只老家贼。 宋新宇用力抽了一口烟,回想起今晚秦玉娇的表现,他有些牙根发痒,或许他对这个女人太好了,既然她看自己不起,自己也没必要对她事事顺从,要在长善医院想和民政医院合作的事情上做点文章,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顾厚义前往民政医院找秦玉娇第一次合作谈判,非常不顺利,秦玉娇丝毫没考虑许纯良的面子,对这位老院长百般刁难。 顾厚义在听到秦玉娇列出一系列的苛刻条件之后,发觉对方在合作上没有任何诚意,于是也没有久留。 离开民政医院,顾厚义给许纯良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许纯良听完之后,也觉得有些郁闷,秦玉娇这个女人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昨晚明明主动说让长善医院的负责人去找她谈,今天连起码的礼貌都做不到,这不是针对顾厚义,而是针对自己。 许纯良昨晚还以为秦玉娇对自己的印象不错呢,可现实有点打脸,结果人家只是交际场上的敷衍。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民政医院 许纯良想起昨晚宋新宇下车时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这厮当时虽然走路有些打晃,可头脑应该是清醒的,说过的话还不至于不经大脑。 于是许纯良直接来到宋新宇的办公室,把秦玉娇故意刁难合作方谈判代表的事情说了。 宋新宇今天明显有些不在状态,听许纯良说完,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对秦玉娇他还是了解的,别看她也是不惑之年了,这女人身上还没有褪去大小姐的脾气,身上还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气,即便是对自己这个直接领导她也缺乏应有的尊重。 宋新宇道:“小许,你不用着急,合作这种事情也跟谈恋爱似的要双方合适,肯定是要有个磨合的过程。” 许纯良道:“可秦院说中医院早就打算将他们的体检中心搬到民政医院。” 宋新宇道:“我怎么没听说?” 许纯良道:“昨晚中医院的那位沈副院长倒是提了一嘴,我觉得中医院就是跟着添乱的,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中医院跟民政医院签署合作协议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他们压根没给民政医院什么资源。” 宋新宇回忆道:“刚合作那会儿倒是搞了一阵子中医门诊,可没几天他们就把专家撤了回去。” 许纯良道:“民政医院再不济也是个二级医院,是咱们局下属的单位,东州中医院虽然是三级甲可只是个专科医院,级别上并不比咱们高到哪里去。” 宋新宇道:“他们有什么资格跟咱们比,前阵子的假药事件搞得臭名远扬,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想插手咱们民政的事情,简直是笑话。” 宋新宇反感中医院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对秦玉娇因爱生恨,还有一個原因中医院和民政医院签署的合作协议是王同安促成的,因为他对民政医院甚少关注,所以昨天一时间没想起这件事,后来经张顺达提醒,他才想起来,再联想起王同安的态度,宋新宇感觉自己被王同安摆了一道。 王同安压根对长善医院的合作计划没兴趣,但是他故意不说,而是让自己当出头鸟,如果这次的合作没成功,许纯良十有八九会认为自己从中作梗,宋新宇也不想当这个坏人。 许纯良发现宋新宇对中医院没多少好感,这倒是个好兆头,他低声道:“我打算调查一下,如果中医院投资体检中心是真的,我劝长善医院另选地方,如果他们只想着空手套白狼,那我们也不能牺牲自己的利益。” 宋新宇本想把民政医院曾为中医院附院是王同安促成的事情告诉许纯良,可琢磨了一下,还是不说为好,这小子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王同安刚巧是个老狐狸,这次倒要看看,牛犊和老狐狸哪个能占上风。 宋新宇道:“一定要做到实事求是,反正在这件事上我是支持你的。” 许纯良笑了笑,宋新宇对自己的支持仅限于嘴上,这一点王同安比他做得更老道。 夏侯木兰下午抵达东州,许纯良和她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上了夏侯木兰的车,让她先送自己去民政医院。 夏侯木兰今天情绪有些低落,许纯良发现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俏脸道:“怎么了?见我好像有点不高兴?” 夏侯木兰摇了摇头道:“没有不高兴。” 许纯良道:“要不我先陪你去酒店歇歇。” “我没事儿,你先忙正事儿。” 途中许纯良把想搞体检中心的事情说了,夏侯木兰第一反应是她可以投资,反正许纯良要做什么她肯定无条件支持。 许纯良让她别忙做决定,先跟着自己过去看看环境。 民政医院位于故黄河畔,城市中心,风景秀丽,虽然主体建筑老了一些,可胜在位置绝佳。 夏侯木兰将车驶入停车场,看到医院门诊楼上方挂着东州市民政医院,东州市中医院第二附属医院的牌子。 单从停车场稀稀落落的停车状况就能看出民政医院根本没多少病人。 许纯良放眼望去,没有看到秦玉娇的卡宴,估计她十有八九不在医院。 两人下了车,先去门诊楼转了一圈,门诊楼除了几个和婚检相关的科室还算有些人气,其他科室都是门可罗雀,这其中还有不少打着民政医院旗号私人承包的科室,比如中西医结合门诊,性病门诊,碎石中心,针灸理疗,医学美容,助孕中心…… 夏侯木兰虽然没有什么医院方面的管理经验,可看到这五花八门的科室设置也觉得有些不妥,好好的一家公有医院搞这些干什么?不过名目再多也改变不了没生意的现实。 门诊楼一共四层,二楼以上全部闲置。 后面还有三栋楼,六层的是病房楼,三层的是行政办公楼,还有一栋两层的是辅助检查科室。可以说民政医院无论地理位置还是硬件设施都是相当不错的。 病房楼里面实际上就只有两个科室在正常运营,一个是老干部科,一个是康复科,康复科并不属于民政医院,而是中医院借用他们的地盘,所有医护人员和收治病员的管理都属于中医院。 这一圈转下来许纯良心底就有了谱,民政医院空闲的地方太多了。 夏侯木兰有些不解道:“我记得长善医院也闲置了不少的地方,为什么你们不在自己医院建设体检中心呢?” 许纯良道:“长善医院毕竟是肛肠专科医院,我是担心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产生顾忌心理。” 夏侯木兰道:“这医院地势的确不错。” 许纯良指了指行政办公楼,既然来了顺便去那里也看看,见见民政医院的其他领导。 民政医院院长秦玉娇不在,副院长吴士奇听说局里来人了,也没敢怠慢,他是南江医科大毕业,专业是卫生经济管理,去大医院发展空间很小,当时也是找关系来了民政医院就图个舒坦。 吴士奇今年三十五岁,当副院长已经八年了,过去和他同为副院长的秦玉娇已经转正,在这样的医院基本上没什么上升空间,所以也少了许多勾心斗角。 许纯良自报家门之后,吴士奇的态度马上热情了许多:“许主任,您好,您好,您来视察工作也没提前通知我们,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许纯良笑道:“就是要让你们没准备。”他将身边的夏侯木兰介绍给吴士奇认识:“木兰集团总裁夏侯木兰小姐。” 吴士奇听说木兰集团,他邀请两人坐下。 许纯良摆了摆手道:“不坐了,夏侯小姐是从事医疗投资的,对民政医院有些兴趣,你带着她转转,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吴士奇级别上只是一个副科,别看他是个副院长,可这个副院长在民政局根本没啥存在感,许纯良是局办公室主任还是社救科科长,身份上是他的上级,吴士奇也不清楚许纯良的目的,总之有人过来投资是好事。 吴士奇又带着他们去转了一圈,来到康复科的时候,夏侯木兰询问了一下康复科的病床数量,医护人员构成。 吴士奇道:“这里属于中医院和我们没关系。” 许纯良一旁听着顿时不乐意了:“怎么能说没关系呢?这里是民政医院,病房总不能白给他们用吧?” 吴士奇笑道:“许主任有所不知啊,中医院和我们民政医院是合作关系,门口挂得牌子您看到了吗?上面写着东州医院第二附属医院,当初签署合作协议的时候,里面就有他们会给我们提供医疗资源和技术指导,我们可以提供一部分病房供给他们使用。” “每年多少租金?” 吴士奇愣了一下,他反应很快,笑了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这您得问秦院长。” 许纯良道:“中医院有跟咱们合作开办体检中心的意向吗?” 吴士奇道:“提过,主要是他们现在病房很紧张,去年就提出想把体检中心搬到咱们民政医院来,不过因为他们内部意见不统一,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许纯良道:“医院空置的地方太多了,这是办公资源的浪费。” 吴士奇不方便表态,心中有些奇怪,民政医院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新来的办公室主任怎么会对他们医院这么感兴趣? 夏侯木兰道:“吴院长,我要是投资你们医院,跟伱谈可以吗?” 吴士奇赶紧摇了摇头:“这得跟我们秦院长谈。” 许纯良道:“她没上班啊。” 吴士奇脱口道:“开会去了。” 许纯良道:“哪儿开会?开什么会?局里没见她报备啊?” 吴士奇被问住了:“呃,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她是我们领导,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过问。” 许纯良道:“吴院长,你们不要搞小圈子啊,民政医院是属于民政局管理的,不是独立王国,组织纪律也要向局里看齐。” “是,是,是!” 许纯良道:“你联系一下秦玉娇,看看她在什么地方开会?” 夏侯木兰看到许纯良官腔十足的样子,心里暗暗想笑,还别说许纯良当起官来还有模有样的。 吴士奇道:“这……万一开会肯定是要静音的。” 许纯良道:“打!”极具威压的目光盯住了吴士奇,吴士奇被他给震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给秦玉娇打了个电话,以他对秦玉娇的了解,秦玉娇只要离开医院,这个电话大概率是不接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火气真大 果不其然,电话响了好几声都不见秦玉娇接电话,吴士奇向许纯良讪讪笑了笑:“估计在开会。” 许纯良毫不客气道:“再打!打到她接为止。” 秦玉娇终于还是接听了电话,听说许纯良来民政医院视察的消息,顿时联想起今天长善医院顾厚义前来医院谈合作被自己冷遇的事情,估计两者之间存在必然的联系,这小子是公然来找自己麻烦吗? 秦玉娇让吴士奇转告许纯良,自己在外面参加会议,暂时不能回去。 她既然这样说,吴士奇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总觉得今天这位许主任来者不善。 吴士奇挂上电话,按照秦玉娇的意思转达了一遍。 许纯良道:“她不来也行,你把中医院和民政医院当初签署的合同给我找出来看看。” “许主任,这……这好像不合程序吧?” 许纯良道:“你是说我没这个权力还是这合同里面有问题你不敢给我看?” 吴士奇道:“是这样,您看合同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经过我们秦院长同意,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等明天秦院开完会回来您找她谈……” 许纯良当着吴士奇的面给宋新宇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之后直接将手机递给吴士奇:“宋局的电话!” 宋新宇就猜到许纯良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只是他也没想到许纯良的反击竟然如此之快,如迅雷不及掩耳,宋新宇惊诧之余居然也感到了一丝快慰,秦玉娇,你不是喜欢小母牛翻跟头吗?今天你可遇到硬茬子了,硬的超乎你的想像。 因爱生恨的宋新宇决定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告诉吴士奇,许纯良的意思就是自己的意思,许纯良是代表局里过去的,民政医院作为下属单位应当配合工作,况且合同也不是秘密,让吴士奇不得制造障碍。 吴士奇接完宋新宇的电话自然不敢怠慢,宋新宇不但是民政局的副局还是他们民政医院的分管领导,他的话当然要听,吴士奇把当初中医院的合同调了出来。 许纯良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把合同看完,还让夏侯木兰一起来找茬。 在许纯良看来,这份合同对民政医院相当的不公平,东州中医院承诺的几件事都没办成,现在康复科占用他们民政医院的病房居然一分钱不给,许纯良没看错,连水电费都是民政医院承担。 许纯良指着合同质问吴士奇:“这合同你签的?” 吴士奇慌忙摇头:“不是,不是,这是我们秦院长签的。” “中医院康复科占了整整一层楼,房租不给,水电费都不给?这哪门子的道理?” 吴士奇道:“是这样,中医院给咱们挂了第二附属医院的牌子,我们签合同的时候考虑到了中医院的品牌效应。” “他们有个狗屁的品牌效应?”许纯良气得忍不住爆了粗口。 夏侯木兰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他注意言辞,毕竟是个小领导要注意形象。 吴士奇道:“东州中医院在咱们东州还是很有名气……”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把他接下来的话给憋了回去,许纯良道:“你通知中医院康复科,承租合同重新签订。” “可是我们有合同的。” “这种不公平的合同根本就不该签,还有,里面承诺的条款他们多半都没兑现,是他们违约在先,我们保留索赔的权利,我回去之后马上会代表局里给中医院方面下通告,鉴于他们一直以来没有执行合同中的约定,我们决定单方面中止合作。” “啊!”吴士奇大惊失色。 许纯良道:“啊什么啊?伱身为民政医院的管理者不知道维护民政医院的权利?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你也敢签?” “不是我签的。”吴士奇再傻也知道推卸责任。 许纯良道:“还有,你们几位院领导的办公室面积都超标了,就说你一個副科级干部,办公室比几位局长都大,你连起码的政治觉悟都没有。” 吴士奇慌了:“我……我明天就搬,明天就搬。” 许纯良道:“把这份合同给我打印两份,我回去向局领导汇报。” 吴士奇哪敢不从,赶紧去把合同打印出来,列印成册恭恭敬敬交给许纯良。 好不容易才将许纯良这个瘟神给送走,刚好秦玉娇打电话过来,询问许纯良来医院考察的情况,吴士奇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秦玉娇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语气冷淡道:“知道了。” 吴士奇道:“秦院,他把合同拿走了,还说要解除合同,说这份合同丧权辱国。” 秦玉娇呵呵笑了一声:“新官上任三把火,人家这把火非要在咱们医院点,咱们也不好拦着,让他只管放火,就怕火大了把自己也烧着了。” 夏侯木兰躺在许纯良的怀中,柔声道:“你火气真大。” 许纯良笑道:“幸亏你来了,不然我都没个灭火的地方。” 夏侯木兰拧住他的耳朵道:“你把我当消防队员了是不是?” “不是,我把你当洒水车了。” “讨厌死你了。”夏侯木兰低下头去,在他胸膛上咬了一下,咬得很夸张但是舍不得用力。 许纯良抱着她柔软的身子,轻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夏侯木兰侧躺在他身边,望着他的眼睛,咬了咬樱唇道:“四大长老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们说如果我顺利通过疲门六技的考核还要加上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说女子成为疲门门主必须承诺终身不嫁,更不得生儿育女。” 许纯良冷笑道:“这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考核还未开始他们就开始整幺蛾子了。”难怪夏侯木兰今天情绪有些低落,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夏侯木兰道:“谁想出来的并不重要,关键是四大长老全都同意了,如果不是为了掩盖那个秘密,我才不想当什么门主。” 许纯良道:“承诺就承诺,大不了等一切解决之后,你辞去这个门主,再安安心心帮我生孩子。” 夏侯木兰俏脸一红,啐道:“谁要给你生孩子。” 许纯良道:“不生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基因。” 夏侯木兰蜷曲在他的怀中,小声道:“翟平青与你作对就是和我为敌,我饶不了他。” 许纯良笑道:“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应对。” 民政局长王同安最近烦心事不少,阳山公墓的风波尚未平息,民政医院那边又生起事端。周四一大早,民政医院院长秦玉娇就过来找他,向他诉说许纯良以民政局的名义向中医院发了一份解除合约的声明。 王同安本来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他让秦玉娇先回去,这件事等他了解过具体的情况再做定论。 把秦玉娇打发走之后,他马上把宋新宇给叫了过来。 宋新宇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怎么样,笑道:“王局,这么早找我过来有什么指示?” 王同安道:“民政医院那边什么情况?” 宋新宇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什么情况?一切正常啊。” 王同安道:“许纯良以局里的名义给中医院发了一份解约声明你知道吗?” 宋新宇点了点头,许纯良请示过他,是通过他首肯之后才这么干的。 王同安道:“为什么啊?一直以来不是合作的好好的?” 看到王同安有些着急了,宋新宇内心莫名高兴,老狐狸,让你什么都推给我,这特么就是你的报应。 宋新宇早有准备,他把民政医院和中医院当初签署的合同放在王同安的办公桌上:“是这样,经过我们的了解,自从签署合约之后,中医院那边对合约里规定的条款基本上都没有执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们违约在先,就拿目前民政医院的康复科所说,他们占用我们的病房已经三年,我们没有从中获得一分钱的利益,还为他们搭上了水电费,这还不算房屋的损耗。” 王同安道:“不能只看经济利益,也要考虑社会效益,你以为东州中医院附院的牌子是白给你挂上去的?” 宋新宇道:“小许针对这件事进行了调查,这块附院的牌子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给我们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小许还说,如有需要,他可以联系中华矿业大学为民政医院挂牌。” 王同安不悦道:“什么都是小许说,小许说,究竟是你领导他还是他领导你?” 宋新宇笑道:“人家说得对我们就应当支持,不是您让我给他把把关吗?” 王同安道:“让你把关不是让你支持他胡搞,本职工作不好好干,一只脚踩到民政医院去了,他这么喜欢医院,就应该在卫生局呆着,来民政局干什么?” 宋新宇道:“王局,我觉得民政医院的确存在一些问题,国家的拨款不是让他们补贴中医院的,中医院还说要把体检中心给搬过来,我觉得既然是合作就要双方互利互惠,现在得到利益的只是中医院一方,我们既然发现了问题就应该及时止损。” 王同安有些烦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不用解释 宋新宇故意道:“王局,要不我让小许过来向您当面解释一下。” 王同安没好气道:“让他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的?”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中医院院长张云青打来的电话,两人是老同学,王同安猜到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是为了民政医院的事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宋新宇知趣地退了出去,这也是体制内的规则之一,上级打电话的时候最好不要旁听。 等他离开王同安才接通了电话:“老张,找我有事啊?” 张云青在电话那头抱怨起来:“同安,你们怎么突然就要中止合作呢?还有没有点契约精神啊。” 王同安道:“老张,你把我搞糊涂了,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嘛。” “我看你是装糊涂,这么大的事情你能不知道?”张云青对这位老同学耍太极的手段是非常了解的,直接把话题挑明。 王同安仍然佯装一无所知的样子:“有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局里那么多事情,我不可能事无巨细全都亲自负责,民政医院那一块我早就交给宋新宇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我马上找他问个清楚。” 秦玉娇一天之内接到了三份通知,通知文件都是局里下发的,第一份是关于解除和中医院合作的,第二份是要求民政医院自查自省,整顿违规办公用房问题,第三份是严肃组织纪律,严格出勤请假考核制度。 秦玉娇看到三份文件马上就明白了,这全都是针对自己的,起因应该是自己对长善医院院长顾厚义过来谈合作采取的冷淡态度,这件事应该得罪了许纯良。 秦玉娇不是没听说过许纯良的名气,但是她认为许纯良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字辈,而且他们之间又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论级别许纯良是科级,她也是科级,许纯良没权力过问她的事情,她也没想到许纯良有这么大的能量,一甩手就能打出三张大牌,直奔她的软肋而来。 这小子有点不按套路出牌了,一个办公室主任凭什么手伸这么长? 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宋新宇的身上,如果这位直管领导不同意,这三份文件也不会下发。 秦玉娇拿到文件的当天就去找了副局长宋新宇,宋新宇对自己的这位白月光还算是非常客气,耐心听她发完牢骚,其实听说秦玉娇碰了钉子他心中还是暗爽的,宋新宇刚刚发现看到得不到的白月光受虐不是心疼而是开心,难怪都说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宋新宇道:“小秦,你也不用生气,和中医院解除合同的事情目前只是通知他们,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中医院那边是否能够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至于严格出勤制度也不是针对你,局里对每個部门都是一样,你们民政医院办公用房违规早有人反映,在我看来,办公室够用就行,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省得别人说闲话,你说是不是?” 秦玉娇道:“宋局,我们民政医院跟中医院一直合作的好好的,我也非常清楚这次是有人在报复我,还不是因为我挡了某些人的路。” 宋新宇笑道:“瞧伱这话说的,你挡了谁的路了?谁敢报复你啊。” 秦玉娇显得委屈扒拉的:“宋局,你那天晚上也听到了,许纯良想促成长善医院跟我们合作,一起做体检中心,我当时的确有兴趣,可后来我一调查,那长善医院就是他们家开的,我当然要慎重对待了,不能让民政医院成为某些人谋取私利的工具,可他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针对我吧?” 宋新宇道:“小秦,你们办公用房违规不是小许举报的,是别人,不止一个人,也不止一次。” 秦玉娇道:“宋局,你是我们的直属领导,民政医院的情况一直都很特殊,过去局里给我们的政策都相当的宽松,可自从许纯良想把长善医院引进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宋新宇心说你总算认识到我是你直接领导了,可我凭啥为你出头?我又没占过你的便宜,他笑道:“遇到问题不要总是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啊。” 秦玉娇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我们民政医院是非营利医院,一直以来都运营正常,之所以选择中医院,也是因为中医院的经营理念和我们相符。” 宋新宇咳嗽了一声,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材料:“小秦,这是关于民政医院目前门诊科室承包方的资料,还有一部分是患者针对这些科室的投诉,我可一直帮你压着没往上报。” 秦玉娇道:“什么?”她接过那份材料,翻看了一下,里面不少的投诉都是陈年旧事,不知谁这么无聊把旧账都翻了出来。 宋新宇道:“局里的态度是,民政医院不盈利可以接受,但是如果名誉受到影响是绝不可以的,既然上面有民政这两个字就要做到严以律己洁身自好,任何人因为方针上的错误影响到民政局的形象都是无法容忍的。” 秦玉娇道:“宋局,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忽然出来这么多关于我们的负面消息?” 宋新宇道:“量变会积累成质变,有些事情缺少的就是一个燃爆点,一旦爆发不可收拾,最近局里也不太平,小秦,作为你的上级领导,我给你一个忠告,有些事情还是要低调处理,先从自身找原因,先把已经存在的问题解决掉。” 在秦玉娇的印象中,宋新宇对她说话还从未如此严肃过,她抿了抿嘴唇:“我明白了。” 宋新宇怕她不是真明白,看到秦玉娇懊丧的样子又动了怜香惜玉的恻隐之心:“小秦啊,你也是民政局的老人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下,在办公方面,用车方面真没必要太高调。” 秦玉娇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宋新宇的好意提醒被她理解成了一种心里不平衡的恶意,秦玉娇道:“车是我自己买的,我依靠投资房产股票赚钱,我的收入是合法的,禁得起查。” 宋新宇知道她误会了,笑着解释道:“我也没别的意思。” 秦玉娇道:“局里开卡宴的也不是我一个,你还是关心一下有些人别犯错误吧。” 宋新宇刚刚生出的那点爱怜瞬间被秦玉娇击打得七零八落。 秦玉娇终究还是没把他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愤怒地站起身,扭着婀娜的腰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宋新宇的目光顺着她的腰臀曲线游走,狠狠吞了口唾沫,强行压下冲上去从后面把这女人就地正法的念头。 秦玉娇在走廊内遇到了许纯良。 许纯良没事人招呼了一声:“秦院,您今儿怎么有空来局里?” 秦玉娇道:“被人投诉,所以过来向领导解释。” 许纯良笑道:“这种事情我遇得多了,清者自清,没必要解释。” 秦玉娇冷笑了一声:“小许,那天你去医院我刚好不在,听吴士奇说,你对我们医院的事情很是关心啊。” 许纯良道:“我也不想去,可领导安排的,咱们当下属的不听不行啊,对了您那天去哪儿开会了?” “中医院!”秦玉娇的声调不由自主提高了起来,这小子太气人了,我不给长善医院开绿灯,你就背后捅我刀子,年纪不大,怎么做人这么阴? 许纯良道:“对了,我差点忘了,您还是东州中医院的名誉副院长呢。” 秦玉娇的脸红了,这小子对自己的情况肯定做了一番深入的调查,这他居然也知道。 秦玉娇道:“挂名而已,我又不拿他们一分钱工资。” 许纯良道:“中医院做事不够大气啊,这就叫又让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我听说他们康复科用咱们的地方也没付过一分钱?” 秦玉娇对他用咱们这个词很是抵触,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皱了皱眉头道:“有些事不能单用金钱来衡量。” 许纯良道:“也是,咱们过去民政局的员工体检都是在中医院体检中心,是您负责吧?” 秦玉娇顿时警惕起来:“是啊。” 许纯良道:“我翻看了一下纪录,他们给的报价给的折扣太少,同样的项目去别的体检中心至少可以打七折。” 秦玉娇道:“许主任关心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呢,局里把体检工作也交给你了?”她非常清楚这件事是工会负责,工会方面把这件事交给了她,她认为许纯良分明在影射什么,其实现在各大体检中心为了拉业务给的提成都不少。 拿他们民政的体检业务来说,作为这笔业务的对接人,秦玉娇可以从中拿到大概百分之十的提成,秦玉娇意识到许纯良出身于卫生系统,对这方面的内情应该是非常了解的,内心顿时感到有些忐忑,这小子该不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吧? 许纯良笑了笑道:“如果咱们有自己的体检中心就好了,这笔钱就不用被别人挣了。” 秦玉娇道:“你是说长善医院合作的那件事?”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经验丰富 许纯良道:“长善医院认为民政医院诚意不足已经放弃了合作的想法。” 秦玉娇暗自松了口气,长善医院知难而退也好,可她又意识到在这件事上可能彻底得罪了许纯良,得罪就得罪,反正他的手段已经都拿出来了,我还会怕你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秦玉娇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许纯良发现她戴的是肖邦的钻表,这女人还真是够高调,不过漂亮的女人多半都有钱。 秦玉娇道:“我医院还有事,先走了,改天聊。” 许纯良点了点头,让开一条路。 秦玉娇上了车,有些心烦意乱,驱车离开民政局,拨通了一个电话。 车内免提响了几声之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玉娇,什么事啊?” 秦玉娇有些不悦道:“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对方笑了起来:“我可没这么说,生气了?” 秦玉娇道:“有人总是找我麻烦。” “谁啊?” 秦玉娇叹了口气道:“我们局新来的办公室主任。” “许纯良?” “你认识?” 对方沉默了下去,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过了一会儿他方才道:“你跟他怎么会有矛盾?” 秦玉娇道:“别提了。”她把新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越说越是生气,她在民政局工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公开跟自己作对的人。 对方耐心听着,等秦玉娇说完,他笑道:“你啊,他想合作你答应就是,何必驳了他的面子。” 秦玉娇道:“你是不知道,长善医院就是他们家的,我不能任由他占公家便宜吧。” “公家的便宜谁占不是占,只要他不占你便宜就行。” 秦玉娇啐道:“神经病啊伱,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对他有兴趣。” “玉娇,别生气,民政医院也不是你自己的,你们那么多病房闲着也是闲着,租给谁用不是用。” “照你说,是我做错了?” “你没做错。”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居然背后捅我刀子,没见过这么阴的年轻人。” 对方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停下之后道:“许多时候做事要讲究策略,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秦玉娇愣了一下:“你是叫我让步?” “你以为就你一個人知道长善医院是他们许家的?合作是好事,不合作你怎么抓他的小辫子?” 秦玉娇似有所悟。 顾厚义接到了秦玉娇的电话,秦玉娇在电话中表示已经完整看过了他的合作方案,她很感兴趣,希望双方能够约定一个时间见面再谈一次。 顾厚义一猜就是许纯良起到了作用,他愉快地答应了下来,挂上电话之后,顾厚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反馈给许纯良。 许纯良反倒劝顾厚义暂时放弃以长善医院的名义寻求合作,秦玉娇之所以改变态度,未必代表她服了软,她很可能是要采取策略性的让步,图谋以后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许纯良既然动了民政医院的念头就不会放弃,他还会促成合作,但是合作之前首先要清除隐患。 丁四此时正在许纯良的办公室,把拍到的一摞照片交给许纯良。 许纯良接过照片,看了几张,啧啧赞道:“你这拍照水平可以啊。” 丁四笑道:“我手下还是有几个专业人士的,要说这娘们挺有名气的,过去民政一枝花,现在虽然老了,可还是能迷倒不少人。” 许纯良道:“她挺有钱的啊。” 丁四道:“漂亮女人有几个没钱的?我打听过了,她爸过去是民政局的老局长,她姐是你们局人事科的秦玉婷,姐夫是耿青松,咱们都很熟悉。” 许纯良边听他聊边看照片。 丁四继续道:“那辆卡宴是她的,据说这娘们炒股炒房赚了不少钱,目前她住在万福庄园的独栋别墅里,房子不在她的名下,我找了好几个朋友才查到房子的主人是谁。” 许纯良把手中的照片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谁啊?” 丁四故意卖了个关子:“说起这个人你也认识。” 许纯良扔给他一瓶矿泉水:“你少卖关子,有话快说。” 丁四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之后方才道:“别墅的所有权属于康健集团。” 许纯良真是没想到,怎么兜了个圈子居然跟翟平青联系上了?难道秦玉娇是翟平青的相好?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翟平青也是男人,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没有不好这一口的,不过这两人藏得够深,反正外界是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 丁四不无得意道:“没想到吧?” 许纯良扬起手中的那些照片:“这上面没有拍到秦玉娇的相好啊。” 丁四道:“我让人盯着,早晚都能拍到。” 许纯良笑道:“继续努力。” 夏侯木兰今天陪同许纯良去正式拜会了许长善老爷子,她现在是仁和堂的大股东,说起这次的会面还是许老爷子主动提起的。 许长善对误会大哥周仁和存下了一个心结,现在大哥已经去世,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仁和堂能够发扬光大,当然要在许家人的手上,至于大哥的那两个存心不良的养子已经和仁和堂没有任何关系了。 周仁和去世之后,仁和堂的归属也是风波不断,不过许纯良很好地处理了那件事,现在仁和堂已经被夏侯木兰拿下,内部整顿之后,会用更加现代化的方式来包装管理仁和堂,相关中成药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陆续上市。 夏侯木兰专程给许老爷子带来了重新设计的仁和堂产品。 许长善逐一查看,每一种药品的成分配料表都不放过。 夏侯木兰莞尔笑道:“许爷爷,您放心,我们优选最高品质的药材用来做药,仁和堂的招牌我们只会发扬光大。” 许纯良道:“木兰集团本身就是国内种植中草药的头部企业,在中药的种植、选材、制药方面拥有着很大的优势,这也是我放心将仁和堂商标授权给他们的原因。” 许长善点了点头道:“夏侯小姐是个有心人啊。” 夏侯木兰道:“许爷爷,您叫我木兰就是,我和纯良是很好的朋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羞涩,她跟许纯良好的程度还真没法往外说。 许长善笑道:“好,木兰姑娘,我早就听说过木兰集团,有机会我去你们的种植基地看看。” 夏侯木兰道:“太好了,您老什么时候想去,我派车过来接您。” 许长善道:“过些日子吧,我等纯良的时间。” 许纯良正想说话,这时候他老爸许家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许家轩腿上的枪伤在得到许纯良的治疗之后已经迅速愈合,早就行走自如。 许家轩见到家里有客人,看到夏侯木兰不由得眼前一亮,一猜这女孩跟儿子关系就非同一般。 许纯良把许家轩介绍给夏侯木兰:“木兰,这是我爸。” 许家轩心头大悦,这还是许纯良在人前第一次这么介绍他,虽然没有直接叫爸爸,可也差不多了,许家轩笑道:“木兰,第一次来我们家吧,别客气。” 夏侯木兰点了点头:“叔叔您坐。” 许家轩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洗个澡,晚上我请吃饭,一定给我面子。”他朝许纯良使了个眼色,让许纯良过来,自己跟他有几句话说。 许纯良跟着许家轩去了他的房间。 许家轩笑道:“你小子可以啊,哪儿拐了这么一漂亮姑娘回来?” 许纯良道:“你消息这么灵通,你不知道啊?” 许家轩让许纯良把房门关上:“夏侯木兰,木兰集团总裁,身家得有上百亿吧,比你老子我有钱。” 许纯良道:“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钱?” 许家轩叹了口气道:“你虽然是我生出来的,可我发现一点都不了解你,纯良,你知道她的背景吗?” 许纯良道:“我跟她相处主要是看她人好,又不是看她背景。” 许家轩道:“她老子是夏侯尊,疲门门主,江湖中人,你是体制中人,自古以来江湖庙堂尽量别往一块掺和,不然后患无穷。” 许纯良道:“我多大了?” 许家轩明白他的意思:“得嘞,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我想管你,我是提醒你。” 许纯良道:“腿好利索了?” 许家轩把行李箱打开,往外拿东西的时候,许纯良看到了一本漫画《女医》,他有些奇怪,这本书是白兰所著,像许家轩这种年龄的人按理说不会对这种感兴趣。 许家轩其实是故意将这本书露出来,许纯良的目光被这本书吸引的时候,许家轩却在观察着许纯良的表情变化,意味深长道:“白兰你认识吧?” 许纯良道:“认识,一个半岛女作家。” 许家轩道:“你的女朋友圈真是复杂,她可不是什么女作家,作家身份只是用来打掩护的,其实她是个女杀手。” 许纯良呵呵笑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许家轩道:“所以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漂亮的女人一多半都是有故事的女人。” “真是经验丰富。” 许家轩道:“再送你一条经验,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我妈危险吗?” 许家轩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方才痛苦地回应道:“何止危险,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暗藏锋芒 许纯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许家轩道:“还好,你爹我现在噩梦彻底醒了,不想你再步我的后尘。” 许纯良道:“我妈可从没在背后说过你的坏话。” 许家轩道:“我是受害者,什么便宜都让她占了,她凭啥说我?”听许纯良称呼冯明君为妈,许家轩想起自己的待遇,难免有些心里不平衡。 许纯良道:“老许,你们这行收入不错吧?” 许家轩道:“拿命换的,如果我能有从头选择的机会,我宁愿留在东州安安生生当个公务员。” 直到现在许家轩也没正面承认过自己是个老特,但是他非常清楚,儿子应该猜到了他的身份。 许纯良道:“就你这脾气肯定不会安于平淡。” 许家轩道:“我说你小子跟我说话能不能摆正位置,我是你爹,你是我儿子,应该是我教育伱,不是你给我上课,反了你还!” 许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家轩道:“说正经的,你去民政是叶老安排的吧?” 许纯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许家轩道:“叶家对你虽然不错,可有些事情咱们还是不便掺和,叶昌源的意外身故给叶老打击很大,我这次去京城听说了一些事,你还需多点警惕。”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父亲,别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头脑清醒得很,许纯良何尝看不出叶老因为痛失爱子深受打击,周书记前往减灾委接替叶昌源的工作就是叶老起到了作用。 许纯良道:“我这种小角色能有多大利用价值?” 许家轩道:“我也不是担心叶老利用你,只是我觉得万一出现一群老神仙打架的场面,咱们这种凡人还是少掺和为妙,你这么聪明应该懂我意思。” 许纯良道:“我心里有数。” 许家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纯良,我下周就走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许纯良道:“什么意思?” 许家轩道:“没什么意思,我是你爸,你要是生活上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只管跟我说。” 许纯良道:“让你的人以后离苏晴远点儿。” 许家轩叹了口气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以后麻烦少不了,对女人不能太多情,麻烦没完没了。” 许纯良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消息灵通吗,帮我查点事儿。” “说!” 许纯良把翟平青把自己从传染病院新医院建设踢出局的事情说了,让许家轩帮忙查查翟平青的背景,顺便让他查查秦玉娇。许纯良认准了许家轩就是个老特,保不齐刘海余都是他的手下,刘海余能做到的,许家轩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当然让老许做这些事情有点牛刀杀鸡了。 事实证明许纯良没有看错,许家轩轻而易举地就帮他解决了这些问题,翟平青和民政系统关系非比寻常,他和目前民政的一把手谭新民是大学同学,两人还是同乡,未来的儿女亲家,翟平青的女儿和谭新民的儿子已经订了婚,难怪翟平青能够将健康养老做得风生水起。 至于秦玉娇她果然和翟平青有暧昧,许家轩一出手,马上得到了秦玉娇和翟平青相处的照片,虽然不是大尺度的床照,但是这些照片已经能够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虽然翟平青内心中并不承认夏侯木兰这位代门主,但是听闻夏侯木兰人在东州的消息,他这位疲门长老也不能不有所表示。 趁着黄望麟也在东州,两人一起做东宴请夏侯木兰。 夏侯木兰对吃饭并无兴趣,她提出可以去翟平青位于东州新城的康健养老医院看看。 既然代门主提出了要求,身为下属的翟平青自然不好拒绝。 夏侯木兰并非独自前来,让翟平青郁闷的是,许纯良居然陪同她一起过来视察了。 夏侯木兰笑道:“翟总,黄先生,民政局的许主任相信我不用向你们介绍了吧?” 许纯良主动招呼黄望麟:“三爷您好。” 黄望麟也毫不掩饰两人之间的交情,乐呵呵道:“纯良,你陪夏侯小姐一起过来的。” 许纯良道:“夏侯小姐跟我是老朋友了。” 四大长老联合给未来门主加了一条门规,要求女性担任门主必须终身不嫁,还不得生儿育女,许纯良当然不能暴露两人的关系,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们目前可以限制结婚生孩子,可我们俩同床共寝你们可管不着,有种你们四大长老把禁止我们俩同床也加进去。 翟平青心里不是滋味,有些后悔了,当初就应该再加上一条,门主必须保持处子之身,不过这条就算提出来多半也无法获得通过,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公然在刁难夏侯木兰。 看夏侯木兰和许纯良之间的状态,两人八成早就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不然两人也不会对彼此的事情如此上心。 翟平青在面子上做得可以的,微笑道:“许主任今天不用上班啊。” 许纯良道:“上班,不过听说木兰要来这里看看,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东州市范围内所有的养老机构都在我们民政的监管范围,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多了。” 他虽然笑眯眯地说出这番话,可是却引起了翟平青的警惕,这小子分明是在威胁自己,看来以后这厮少不得要找自己的麻烦。 心中就算再不爽,翟平青今天也得把面子给做足,亲自带着客人参观了一下他的康健养老医院。 看过规格不同的养老房间和活动空间之后,几人上了已经准备好的电瓶车,去康健的后花园,也是给老人们准备的户外活动场所,园林规划的很好,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老年人正在园中漫步,一個个表情也非常悠闲快乐,这也建立在能来康健养老的老人经济基础都很雄厚的基础上。 黄望麟感慨道:“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 许纯良道:“价格也很不错,一个标准间,老两口一个月就得过万啊,就东州这平均工资,能负担起的可不多。” 翟平青道:“我们做的本来就是高端养老,我们的服务理念渗透到每一个细节,会让每一个客户感到物有所值。” 许纯良道:“这座养老医院投资不少吧?” 翟平青笑道:“现在养老产业方兴未艾,很多投资人都看好这个行业,实不相瞒,这座养老医院也不是我一个人投资,许主任应该知道啊,赤道资本也参投了。” 许纯良故意道:“这么赚钱的机会你怎么舍得分给别人呢。” 翟平青道:“钱是赚不完的,任何投资也都是有风险的,把赚钱的机会分给别人的同时也等于将一部分风险分了出去,别看一间小小的养老机构,里面涉及的可不是一个人的利益。”翟平青话里有话,他在提醒许纯良,你小子别总想着跟我过不去,你要小心得罪的是一个利益团体,真把我们惹火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许纯良道:“翟总投新医院的那六十个亿也不是个人出资吧?” 翟平青哈哈笑道:“许主任对那件事依然耿耿于怀啊。” 夏侯木兰道:“耿耿于怀的可不仅仅是许主任,最初我们木兰集团有意投资那个项目,本来已经进入了谈判流程,可没想到翟总中途加入,不但抢走了我们的投资项目,还要求传染病院方面签署了一份排他协议,翟总,你那时好像忘了钱是赚不完的,应该把赚钱的机会分给别人一些。” 夏侯木兰以玩笑的口吻说出,但是所有人都听出她暗藏的锋芒。 黄望麟对传染病院新院投资的事情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夏侯木兰早在翟平青投资之前就有投资意向,现在看来这翟平青有截胡之嫌,如果是普通的商业行为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夏侯木兰不但是他们的同门,还是代门主,他的上司,翟平青明明知道还这么干就有些不厚道了。 翟平青道:“夏侯小姐,我当初真不知道您也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如果我知道,肯定愿意跟您合作。” 夏侯木兰淡然道:“合作什么?” 许纯良道:“翟总是要将风险转嫁给你呢。” 翟平青道:“许主任您真会开玩笑,我和夏侯小姐的父亲相交莫逆,我怎么可能害她呢。” 许纯良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交情,木兰,你看好什么项目最好还是先跟翟总打声招呼,免得他搞不清状况回头又抢了你的项目。” 夏侯木兰道:“生意场上原本就不应该讲究什么交情,翟总给我上了一课。” 黄望麟算是看明白了,夏侯木兰和许纯良今天过来是找翟平青晦气来了,他不方便说话,干脆装哑巴,翟平青做事的确有些过分,就算你真想竞争,也应当跟夏侯木兰打声招呼,人家现在毕竟是疲门的代门主,你中途截胡就分明没把人家放在眼里,人家当面冷嘲热讽也是情有可原。 翟平青笑道:“夏侯小姐,我可以保证以后您看中的项目,我绝不插手。”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表达诚意 夏侯木兰道:“是嘛,那我还是应该先跟你打声招呼,我打算在东州民政医院投资一个体检中心。” 翟平青的内心咯噔一下,不用问肯定是许纯良的缘故,夏侯木兰做这么大的生意,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小的体检中心感兴趣,女人啊果然是感情动物,为了感情当真是什么事情都肯做。 许纯良这小子原本不是要让长善医院去投体检中心的吗?估计是担心被人抓小辫子,所以才让夏侯木兰出面,这小子够狡猾。 翟平青微笑道:“夏侯小姐,您想在民政医院投资那要跟许主任商量,我可帮不上忙。” 许纯良道:“翟总不用谦虚了,你和秦院长的关系我清楚得很。” 翟平青的内心再度咯噔了一下,许纯良什么意思?他在影射我跟秦玉娇关系非同寻常吗?翟平青自认为掩饰得够好,呵呵笑道:“我和秦院长倒是认识,夏侯小姐如果真需要我帮忙引见,我乐于当这个中间人。” 黄望麟道:“能帮上忙自然是要帮忙的,咱们和夏侯先生都是老朋友了。” 因为不方便在许纯良面前暴露他们都隶属于疲门,黄望麟用这样的方式提醒翟平青,不看僧面看佛面,夏侯尊毕竟是我们的门主。 翟平青看到时间差不多了,邀请几人一起前往餐厅就餐。 许纯良没有留下吃饭,借口回去还有个接待任务。 许纯良去了新殡仪馆工地,今天袁弘平过来了,起因是丁四听从他的建议,在殡仪馆大门的入口处请了一尊日晷,特地请袁弘平过来看看方位。 日晷不大,丁四打着送给殡仪馆的旗号,可实际上他的真正用意是辟邪,只要他在殡仪馆承建工程期间平安无事就行。 许纯良抵达的时候,袁弘平已经确定好了位置,丁四安排工人将日晷正在归位。 殡仪馆的负责人耿青松一旁看着,现在新殡仪馆尚未正式启用,他在工地也没多少发言权,反正丁四爱怎么折腾都行,只要殡仪馆能够按期交工就好。 袁弘平看到许纯良过来,微笑打了声招呼。 许纯良走到他身边道:“袁先生亲自过来了。” 袁弘平道:“许主任委托我的事情我自然要善始善终。” 丁四道:“许主任,您和袁先生先去喝茶,我这边安排好了马上过去,对了,昨儿周猛抓了几只野鸡,我让杨庆元今早去赶集买了一些湖鲜,中午请各位尝尝,袁先生,回头我好好敬您几杯。” 袁弘平笑道:“如此一来我却之不恭了。” 许纯良陪着袁弘平先去了办公室,耿青松跟着过来了,明显有事想跟许纯良说,不过当着袁弘平的面他不方便说。 许纯良看出了他的意图,向耿青松道:“有事?” 耿青松点了点头道:“有点小事。” 许纯良让袁弘平先去办公室休息,两人在门口聊了几句。 耿青松是为了小姨子的事情来的,许纯良和秦玉娇交恶之事已经传了出去,耿青松是秦玉娇的姐夫,他本来也不想掺和这件事,可他老婆秦玉婷非得让他请许纯良见個面。 秦玉婷是民政局人事科长,她非常清楚许纯良是怎么来到民政局的,妹妹和许纯良为敌显然是不明智的,身为姐姐,她想尽快帮妹妹缓和与许纯良之间的矛盾,以免造成更大的冲突。 许纯良一听就知道耿青松的目的何在,笑道:“吃饭就不用了,等我回局里去找嫂子聊聊。” 耿青松点了点头,他对秦玉娇这个小姨子也是颇有微词,平时他们来往不多,总觉得秦玉娇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家。 这会儿功夫袁弘平画了张符,这也是丁四找他求的。 许纯良道:“袁先生还是天师传人。” 袁弘平笑道:“我曾经是正一教的。” 许纯良心说你明明是千门的,他也不点破,坐下之后道:“这边的事情麻烦袁先生了。” 袁弘平道:“新殡仪馆关乎东州民生,我出一份力也是理所应当,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事就是想打听一下老殡仪馆地块的事情。” 许纯良非常清楚袁弘平不会白白付出,他笑道:“袁先生上次给我看的实景效果图,我已经交给了东州文旅,他们对您的方案也非常感兴趣,只是那块地面积不小,就算市里真能采纳您的方案估计投资方面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袁弘平道:“我可以投资。” 许纯良早就猜到他在这儿等着呢:“袁先生,这笔投资不会有太大的收益。” 袁弘平道:“在我看来社会价值要比经济价值的意义重大得多,我这一生致力于振兴传统文化,弘扬国学,虽然我一人之力微乎其微,但是我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可能回报不高不屑于去做,但是我却乐此不疲。” 许纯良知道袁弘平没那么高尚,这些年他打着国学的旗号圈的钱不少。 许纯良道:“袁先生高风亮节让人钦佩,我一定将您的意思转告给文旅方面,对了,东州文旅已经对老火葬场地块展开考察,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袁弘平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许纯良请他喝茶。 袁弘平喝了口茶道:“最近我听说了一些事情,市里要重点发展古泉镇,不知这消息是否属实?” 许纯良道:“袁先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没错,市里的确有这个意向,不单单是古泉镇,还包括巍山湖沿岸的一些村镇,要打造全域旅游。” 袁弘平道:“是不是遇到了一些阻碍?” 许纯良望着袁弘平,不知他具体指的什么。 袁弘平道:“我听说了一些阳山公墓的事情。” “问题已经解决了。” 袁弘平微笑道:“我在当地认识一个朋友,我听说这件事好像并未解决,阳山村推举了几名代表已经去了京城。” 许纯良愣了一下,袁弘平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的,他平静道:“村子里这么多人,去哪里是他们的自由。” 袁弘平道:“那群保安里面有两名烈士后代。本来没什么,可有人故意把几件事交织在一起,问题就复杂化了。” 许纯良道:“你说的双重标准是什么?” 许纯良皱了皱眉头,清湖公墓位于巍山岛上,也是湖山镇唯一的公用墓地。 袁弘平道:“清湖公墓同样存在违反标准,向外出售的问题,秦正阳此前担任过湖山镇的一把手吧?他任职期间并未制止过这些行为。” 如果袁弘平不说,许纯良还以为阳山村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此前的那顿揍没把阳山村的那帮家伙给制服,他们居然暗度陈仓,绕过东州绕过省里直接去京城告状。 许纯良并不怕事,就算这帮人真去了京城,把状给告了,也奈何不了自己,但是肯定要给东州制造一些麻烦,这些麻烦或许会波及到秦正阳,甚至给汪建明造成困扰。 其实汪建明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没把局做死,留下几分余地,甚至没让秦正阳声张,只是让许纯良出面惩戒了阳山公墓的那些人。 然而事实证明,你给对方留有余地,对方却觉得你软弱可欺。 以袁弘平的智慧,未经证实的事情他肯定不会乱说,他告诉许纯良这件事有示好的成分,也表明他打算和许纯良在未来合作的诚意。 许纯良道:“袁先生知道他们背后的高人是谁吗?” 袁弘平微笑道:“这得你自己去找,我当伱是朋友,提醒一下已经尽到了本分。” 许纯良点了点头。 袁弘平道:“你去过戈壁吗?戈壁滩上有许多红柳,看上去不怎么起眼,可你如果想把它的根挖出来,那将是极其可怕的工作量,你会发现它的根和砂砾结合得如同钢筋混凝土一般,它们和这片土地生死相依。” 许纯良道:“谢谢袁先生的提醒。” 袁弘平道:“这世上最简单的是平衡,最难的也是平衡,有些事还是要在影响没有扩大之前尽量把火灭掉。” 许纯良道:“袁先生有破解之法?” 袁弘平喝了口茶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许纯良道:“愿闻其详。” 袁弘平道:“我去过阳山公墓,公墓的西南角暗藏着一座古墓,如果我没看错应当是汉墓,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一消息若是被贪心之人知道,他们会不会监守自盗?” 许纯良望着袁弘平,此人心机深沉,手段老辣,他不会平白无故送这个人情给自己,许纯良轻声道:“凤栖书院的事情我会尽力促成。”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监守自盗 最近一段时间处于内部整修状态的阳山公墓突然来了许多警车,带走了以杨进财为首的十几名保安。 这件事发生的非常突然,阳山村支书杨洪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人还在县里开会,他赶紧中途退场,先联系了当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也不了解具体情况,只知道是东州市直接出警,他们之前也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根据他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好像是跟一起盗窃古墓的事情有关。 杨洪根顿时慌了神,阳山公墓哪有什么古墓?可公安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的,派去市里打听情况的人也传来了消息,据说罪名是监守自盗,杨进财那帮人在阳山公墓里面发现了一座古墓,不知怎么就动了歪心眼,他们想先进去看看,可没成想刚开始挖掘,公安就展开了行动,把参与者人赃俱获。 包括杨进财在内的那群保安都说自己是出于好奇,而且那古墓上面好几个盗洞,不知被盗多少次了,里面根本没啥有价值的东西。正所谓偷牛逮个拔撅的,人家办案的警察可不管他们是不是好奇心作祟,盗掘古墓,监守自盗的行为极其恶劣,先抓起来再说。 杨洪根又是生气又是害怕,气得捶胸顿足,这个儿子真是不争气,且不说那座古墓到底有没有宝贝,就算有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也不能碰,我把阳山公墓交给你们管,阳山村乃至古泉镇这么多的乡里乡亲都埋在里面,你们搞这一出,让我以后还有啥脸去面对父老乡亲。 违反国家法律不说,这些乡亲要是知道你们监守自盗,谁还会相信你们?谁还敢把亲人的坟冢交给你们?按照正常的思路,你既然能盗古墓,也一样敢对其他的墓葬下手。 事实证明杨洪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已经有人去他家里闹了,要求那些管理者滚出阳山公墓,要求他们退还管理费并补偿损失。 杨洪根坐在车上,去阳山村门口兜了一圈没敢进去,干了这么多年的支书,他非常清楚舆情的可怕。 杨洪根让司机把自己送去镇里,先去找了古泉镇一把手蒋奇勇,蒋奇勇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这段时间他没少为阳山公墓说话,好不容易风波平息得差不多了,结果内部闹出这么一出,这等于把他的脸给打了,这让他怎么向上级领导解释? 杨洪根首先检讨了自己教子无方,等蒋奇勇的气稍微消了一些之后,杨洪根这才厚着脸皮请蒋奇勇出面帮忙说说话,根据他的了解,那座古墓根本就是空的,没什么价值,过去都让人盗过八百遍了。 蒋奇勇听他这么说马上又生气了,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件事不是古墓有没有价值的问题,从根本上杨进财等人的行为就是监守自盗,就是犯罪,你杨洪根必须认清这个事实。 杨洪根态度很卑微,他表示认错,他会尽一切努力进行补救,但是这件事有些蹊跷,根据杨进财的说法,他是被人给蛊惑了,他有個叫崔长义的狐朋狗友不知给他灌了多少迷魂汤,搞得他鬼迷心窍一样去古墓里寻宝,现在所有人都被抓了,那个崔长义反而不见了。 现在看来整件事应该是被人给设计了,怎么会这么巧,他们刚开始行动公安就到了。 蒋奇勇被杨洪根给气笑了,说得跟人家要栽赃陷害他儿子似的,伱们自己没毛病警方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抓你们,就算有人设计你,也只能怪你儿子又蠢又贪,不然怎么那么容易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在目前的状况下蒋奇勇是不可能为杨进财说话的,有些忙可以帮,有些忙他是绝对不能帮,不过蒋奇勇还是提醒了一下杨洪根,解铃还须系铃人。 杨洪根从蒋奇勇这里没能得到帮助,只能去找翟平青,在他看来阳山公墓的麻烦,翟平青是脱不开干系的。 让杨洪根郁闷的是,翟平青根本不想见他,打电话不接,去办公地点被告知翟总不在。 杨洪根站在康健养老医院门口,外面飘着小雨,此刻他的状态就像一条被人抛弃的老狗,杨洪根望着康健集团的招牌,恨不能将招牌砸碎。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许纯良打来了电话,让他来民政局办公室一趟,针对阳山公墓发生的事情做出解释。 事发之后,杨洪根回想了这件事的起因,最大的一个疑点就是许纯良,他怀疑自己可能被许纯良给阴了,但是也拿不出证据。他认为许纯良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十有八九是要落井下石。 杨洪根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大不了以后彻底退出阳山公墓,他不干了,只要能保住儿子,牺牲点利益也没什么。 杨洪根走入许纯良办公室的时候,显得多少有些狼狈,身上湿漉漉的,脸色有些发青。 许纯良道:“杨书记,你淋雨了,这把年纪了,要注意身体。”很体贴地递过来一盒纸巾。 杨洪根没接:“俺种地出身,身体硬朗的……阿嚏!” 许纯良又把纸巾递了过去,这次杨洪根没有拒绝,接过来擤了擤鼻涕,扔在纸篓里。 许纯良让人给他倒了杯热茶。 杨洪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许主任找我来干啥?” 许纯良道:“你儿子的事情我听说了。” 杨洪根道:“许主任消息可真是灵通,你啥时候听说的?不会提前就知道了吧?”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瞧你一脸坏笑的熊样,保不齐就是你干的。 许纯良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就杨进财那个脾气早晚还得出事,都说知子莫若父,你自己儿子什么样你不清楚?还非得把他放在这么敏感的地方,现在出事了吧?” 杨洪根道:“许主任叫我来是看我笑话的。” 许纯良道:“看你笑话我不还不如听相声,我这人没有幸灾乐祸的习惯,老杨,是民政局没给你们机会?还是你们嫌之前的教训不够深刻?内部整顿整出这幺蛾子,我听说那古墓都被盗八百回了,里面也没啥宝贝,你儿子就这么缺钱?” 杨洪根恼得恨不能捶头,叹了口气道:“他不是缺钱,是缺心眼,让有心人给算计了。” 许纯良道:“别动不动就从外部找原因,你就不想想你们自己存在问题。” 他扬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我找你也不是为了阳山公墓的事情,今天收到了上级的文件,说你们村有几个所谓的烈属,去京城告状了,不但告我,还把秦秘书也一并告进去了,你知道吧?” 杨洪根眼睛眨巴眨巴,盯着许纯良手中的文件,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实了?他哪里知道,许纯良手中的那份文件跟告状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杨洪根心中暗自琢磨,找到原因了,他一定是听说我们村派代表告他,所以才想了个阴招对我儿子下手,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可太损了。 杨洪根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许纯良笑道:“没有就最好,老杨,你也算干了几十年的革命工作,有意见不是不能提,可越级告状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你告我就算了,连秦秘书也一起告,有没有考虑过后果?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汪书记造成怎样的影响?” 杨洪根道:“我没有。” 许纯良道:“你别跟我在这儿分辩,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别以为跑到京城告状就能解决问题,上头也要分清是非,对了,这方面基本的程序你应该懂吧,你们跑到京城告状,上头会把问题发还给省里要求省里调查处理,省相关部门通常会交还给市里,让市里调查清楚严肃处理。” 杨洪根不说话了,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热茶,水太烫,把他烫得呲牙咧嘴。 许纯良道:“给你出主意的人有可能是帮你也有可能是在害你,现在你儿子出事了,过去给你出主意的人是不是还愿意帮你?” 杨洪根脑袋耷拉下去,被许纯良问得无话可说,心中暗骂,翟平青你个王八蛋,老子被你坑苦了。 许纯良道:“干了大半辈子支书,可惜你思想觉悟不够啊。” 杨洪根居然没反驳:“许主任,那您说该咋办?我儿子就是一时糊涂,他又没偷到什么东西。”我 许纯良道:“老杨啊,你还是对自身的错误认识的不够深刻,杀人未遂就不叫犯罪了?没偷到不代表没偷,只能说是情节轻重的问题,什么叫一时糊涂?成年人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们从上次的事情中得到了教训,就不会发生现在的状况。” 杨洪根垂头丧气道:“许主任,我回去好好查清楚,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许纯良道:“不是给我交代,是给你们自己一个交代,我听说有人向东州文物部门举报,所以才有了这次的抓捕行动。” 杨洪根道:“许主任,希望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想起了蒋奇勇的那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人其实不是翟平青,而是许纯良。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盗了个寂寞 许纯良笑道:“老杨,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警察,现在看来,你儿子的事情比较麻烦,根据《刑法》第三百二十八条第一款规定,犯盗墓罪未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但未遂可以从轻处罚,不过盗墓罪的处罚本身严重,能否判缓刑不一定。” 杨洪根哭丧着脸道:“他也就是喝多了酒好奇进去看看,里面早就让人给盗空了,这样,我认罚还不行嘛,他要是进去这辈子就完了。” 许纯良道:“你也别急,这样啊,我介绍一个好律师给你,帮你儿子辩护,争取从轻发落。” 事到如今,杨洪根也只能接受了,许纯良把清源律师事务所的陈源介绍给他,让他去找陈源。 有了许纯良推荐,陈源自然当成一件大事去办。 在这次警方的行动中,一共抓获了十二人,全都是阳山村的保安,这下坐实了监守自盗的罪名,虽然那古墓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掩盖不了恶劣的性质,这群保安之中也包括了几名烈士后代,其中有的家人还参加了前往京城告状的行动。 前往京城告状的阳山村代表,在此事发生后不久就匆忙从京城赶回,撤回了他们的状纸。 村支书杨洪根正式宣布将阳山公墓的管理队伍向社会进行公开招募,全程在民政局的监管之下,对阳山公墓内部不合规现象进行全面整改,接受社会监督。 民政局内部也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对这些乡镇公墓违规占地现象勒令在有限期内退还,墓园内已经发生的违反标准的建设现象不再继续追究,以后如果再发生违规建设的现象,会一并处罚。 经过东州文物部门论证,阳山公墓被盗的古墓并无任何文物价值,也就是说那群保安盗了个寂寞。 公安部门可不管你有没有偷到东西,这群人犯罪动机是明显的,不可能免除处罚。 在清源律师事务所介入之后,杨洪根为了减轻儿子的罪名花了不少钱,不过根据大律师陈源的说法,应该可以争取从轻处理。 杨洪根虽然认定这件事和许纯良有关,但是他现在对许纯良是兴不起半点报复心了,因为他彻底明白了,别看自己在当地有些势力,但是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许纯良有句话没说错,就算他们告到京城,最终处理权还会发还到东州,只要他还想在东州生活,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杨洪根也不是一个甘心吃亏的人,他认为在这件事上自己是被翟平青给坑了,既然翟平青不仁,就休怪他不义,杨洪根下定决心翟平青投入的钱一分钱休想拿回去。 阳山公墓在经历了这场风波后,也迎来了民政局领导的现场检查,这次的阵仗很大,由民政局长王同安亲自带队,副局长宋新宇也一同到来,办公室主任许纯良,殡仪馆负责人耿青松,市公墓管理处负责人杨文静全都跟着过来了。 除了逢年过节,民政局很少有这样的大场面。 王同安现在是必须要出来刷一波存在感了,本来他以为阳山公墓的事情已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能想到又闹出监守自盗的事情。 市里虽然没有针对这件事表态,可王同安不敢怠慢,因为阳山公墓的事情已经被汪书记批评了一顿,如果这件事再惊动了汪书记,恐怕就不是叫过去呵斥一顿这么简单了。 东州市民政局一把手前来检查工作,巍山县方面自然要有所表示,县民政局局长赵汝敏也早早来到阳山公墓门口等着。 古泉镇的一把手蒋奇勇也不能装聋作哑,他决定亲自陪同。 杨洪根已经提前得知了上头要来检查的消息,他产生的第一個念头就是躲起来,可深思熟虑之后,意识到自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硬着头皮过来迎接领导视察。 和许纯良一番深谈之后,他回来马上就着手整改,让人重新标记了阳山公墓的墓园范围,超出部分进行了退还,对在建的那些违规墓地进行整改。 王同安脸色很不好看,事实上他这段时间就没啥好脸色,一个人心情恶劣的时候,除了面对领导还能强颜欢笑,对这些级别比他低的人,他已经懒得伪装。 蒋奇勇和王同安打过的交道不多,他今天过来陪同认为已经给足了面子,在他心底对王同安这种处级干部缺乏敬畏,刚开始笑脸相迎,表现出相当的恭敬,但是很快发现王同安不给他一点好脸色,心情顿时不爽,你王同安虽然是民政局一把手,但不是我的直接领导,我来陪你检查是人情,不陪伱是本分。 蒋奇勇有些后悔过来了,放慢了脚步,落在检查队伍的后头,早知这个样子,还不如派个副手过来。 许纯良也走在队伍后头,两人就这样走在了一起,蒋奇勇打量着许纯良,明白最近阳山公墓的事情就是这货给折腾出来的,过去听说过许纯良这个人年少轻狂,但是他们一直没有过交集,蒋奇勇来到古泉镇的时候,许纯良已经离开了巍山岛。 按理说许纯良混他的民政,蒋奇勇在古泉镇经营,两人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许纯良偏偏就能把脚踩到他主政的一亩三分地,搞得这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最近市里提出打造巍山湖全域旅游,国家度假区建设中心向古泉镇转移,这本来是好事,可蒋奇勇又得悉许纯良目前还负责着度假区建设指挥部,也就是说他们两人以后极有可能产生更多的交集。 许纯良主动跟蒋奇勇打了个招呼:“蒋书记吧。” 蒋奇勇笑了笑道:“许主任,你也来了。” 许纯良道:“紧跟领导脚步,全心全意服务。” 蒋奇勇点了点头道:“许主任觉悟可以。” 一群人来到被盗的古墓前,这也是王同安特地要求的。 此前盗墓现场的隔离带已经撤了,主要是文物部门应警方的邀请来现场做了考察,考察结果表明这座古墓并无任何的科考价值,这也跟警方询问的结果能对上,杨进财那帮人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对一座毫无价值的古墓当然没有继续隔离的必要。 王同安站在古墓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好的文物竟然被破坏成了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当地的干部不作为。” 杨洪根耷拉着脑袋,今天反正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幸亏这古墓没啥价值,也没有遗留什么文物,万一真有什么宝贝,他儿子估计就出不来了。 打人不打脸,蒋奇勇还在这里呢,他听得清清楚楚,王同安把他一起给骂了进去,蒋奇勇积压许久的愤怒顿时爆发了出来,他呵呵笑了一声:“王局,您的意思是民政的干部不作为还是我们古泉镇的干部不作为?” 王同安望着蒋奇勇,心说你一个小字辈,科级干部,老子还不能说你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敢顶撞我?想让我下不来台? 王同安道:“小蒋,你反应有点激烈啊,阳山公墓的问题我们已经多次指出,每次你们都表示整改,可老的问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又屡屡发生,难道这不叫不作为?” 蒋奇勇压根没把王同安放在眼里:“王局,阳山公墓的问题由来已久,既然存在那么多的问题,当初为什么能够通过民政的审核?还两次被民政评为文明标兵,请问你们的审核标准是什么?有了成绩全都是你们的,出了事情就全都推到地方头上,王局,你们这样处理事情是不是欠缺公正。” 王同安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脚踢在铁板上了,这蒋奇勇什么来头?谁给他这么大的底气? 一帮跟着王同安过来的民政干部都没吭声,里面一多半都在幸灾乐祸。 许纯良和宋新宇交递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两人都很爽,狗咬狗一嘴毛,干我们屁事?老王啊老王,你当是在民政局?这里是古泉镇,发威选错场合了。 巍山县民政局长赵汝敏可不能装聋作哑,她提醒蒋奇勇:“小蒋,你少说两句,王局说的都是事实。” 蒋奇勇连王同安都不买账更何况她这个县民政局长,蒋奇勇道:“事实就是你们民政工作不到位,问题出在你们自己的身上,你们不要把责任推给地方,你们说阳山公墓多处违规,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关停?” 王同安被蒋奇勇的嚣张给激怒了:“蒋奇勇同志,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如果地方上都像你这样配合上级部门工作,我们的民政工作还怎么开展?” 蒋奇勇道:“民政工作如何开展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地方上要管理的事情有很多,民政工作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如果有需要,我会安排专人跟你们对接。” 蒋奇勇只差没说我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本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下不来台 王同安一张老脸已经被气绿了,赵汝敏看到现场已经出现了僵局,硬着头皮道:“小蒋,我觉得王局说得对,在阳山公墓的事情上,你们也不是没有责任的。” 蒋奇勇道:“我有责任自有我的上级领导向我追究,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先走一步。”他说完居然真的转身就走了,都懒得跟王同安打声招呼。 王同安气得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吐出来,这货也太狂了,当着这么多人当面让自己下不来台。 许纯良对蒋奇勇表现出的强硬倒是颇为欣赏,这厮底气够足的,当然这跟蒋奇勇的背景有关,连汪建明都要关照几分的人物,在王同安面前自然有恃无恐。 王同安今天面子丢大了,他环视周围,最终目光停留在身后的许纯良脸上,呵斥道:“小许,你是怎么办事的?” 许纯良其实一直都尝试逃离回避王同安的视线范围,可他是办公室主任,不可能离开太远,而且他对蒋奇勇的棱角估计不足,也没想到蒋奇勇会公然不给王同安面子,王同安一肚子邪火居然转向了他,这货觉得自己好欺负吗?玛丽隔壁的,觉得我是软柿子? 许纯良倒是没有像蒋奇勇那般当场发飙,笑眯眯道:“王局放心,我一定加强监管。” 王同安从许纯良的笑容中品味到了某种阴森的寒意,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选错了目标,赶紧向人群中的杨洪根道:“阳山公墓的问题一天得不到彻底解决就一天不得运营,非法占用的土地马上退还,不符合标准的墓地一律整改!” 宋新宇心说王同安是不是被气糊涂了,非法占地退还肯定是没问题的,可不符合标准的墓地也要整改?你确定?人家都埋在下面了,你去整改试试,死者家属不得跟你拼命?局里针对这件事已经讨论过了,方案就是杜绝以后再有同类违规事件发生,也就是说,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以后决不允许再有超出标准的违规违建。 王同安发泄一通之后,也没了继续检查的心情,抛下一句狠话,一个月后还会再过来检查他们整改的成果,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群民政局的干部大眼瞪小眼,一多半都选择跟着领导走了,小心跟在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生怕王同安的邪火不留神烧到自己身上。 许纯良没走,因为他本来也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而且他也不想跟老王同路。 杨洪根这个本地人也没能走,其实他已经向上面递过辞呈了,但是被打了回来,按照蒋奇勇的话来说,他儿子犯的错要自己承担,杨洪根不用对盗掘古墓的行为负责,他也别想一走了之,真想辞职必须得将阳山公墓这个烂摊子收拾清爽才能走。 杨洪根哭丧着脸向许纯良道:“许主任,王局要求一律整改,我该怎么办?” 许纯良道:“他说了吗?” 杨洪根点了点头道:“他还说一個月后要来检查。” 许纯良笑了一声道:“一个月后他还是不是民政局长都不好说。” 杨洪根惊诧地张大了嘴巴,他今天算是开眼了,蒋奇勇当众顶撞王同安已经是让人惊掉下巴了,这许纯良竟然暗示王同安干不久了。杨洪根清楚蒋奇勇的背景,杨洪根更清楚许纯良的手段,他在许纯良面前已经老实了许多,恭敬道:“许主任,您觉得我们的工作还有什么不足?” 许纯良道:“古泉镇很快就有大发展,一切都要给国家级度假区的建设让路,需要你们做出牺牲的地方一定要配合,土地不是你的,也不是阳山村的,归根结底都是国家的。” 杨洪根连连点头。 许纯良又道:“康健在这里投了多少钱?” 杨洪根面露难色。 许纯良道:“不肯说就算了。” “不是不肯说,也没多少,这不还没开始全面合作就被查出问题了嘛。” 许纯良道:“把你们之前签署的合同拿给我过过目。” 杨洪根纠结道:“您该不会继续追究我们的责任吧?” 许纯良道:“伱放心吧,要追究也是追究康健的责任,我说你看人有点不准啊,自从阳山公墓的事情发生之后,翟平青就当起了缩头乌龟,所有责任都是你的,他就算不出面,连句话也不帮你说吗?这样的人你居然也愿意合作?” 杨洪根心中对翟平青怨气是很大的,当然他也清楚许纯良在挑唆,叹了口气道:“只是生意上的来往,人家凭啥帮我。” 许纯良道:“他和民政方面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如果他真想帮你,也不会搞到现在这个样子。” 杨洪根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他社会阅历是相当的丰富,他意识到许纯良真正想对付的人不是自己,不然也不会介绍律师给他,现在看来,许纯良要针对的人是翟平青,自己是被翟平青连累了。 杨洪根道:“回头我把合同整理好了给您送过去,不过,您一定要帮我保密啊。” 许纯良笑道:“一定。”他知道杨洪根从松口的这一刻,内心的天平已经倒向了自己。 许纯良回到自己的车旁,看到耿青松还没走,在不远处抽烟等他。 许纯良道:“耿主任,怎么没跟王局一起回去?” 耿青松笑道:“怕挨骂。” 许纯良笑了起来:“上车,我送你。” 耿青松把烟掐了,上了他的车。 驶入大路之后,耿青松道:“许主任,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没忘吧?” 许纯良想起他要请自己吃饭的事情,笑道:“这两天太忙,所以还没顾得上去嫂子那里,耿主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咱们这关系不用绕弯子。” 耿青松道:“也没多大事,就是听说你跟秦玉娇产生了一些误会,我老婆想帮着解释一下。” 许纯良道:“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我没放在心上,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吧。” 耿青松笑道:“我也是这么说的。” 许纯良道:“秦院长平时没少让你们俩操心吧?” 耿青松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平时来往不多,她哪用我们操心啊。” “也是,她挺有钱的,大别墅住着,卡宴开着,耿主任,问句不该问的,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耿青松道:“许主任,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你可别相信啊,我是知道的,她特别有经济头脑,炒股、炒房都很有一套,这一点我们都很佩服。” 许纯良笑道:“这两年炒房来钱的确快,耿主任,你就没跟着学点?” 耿青松叹了口气道:“我们那点死工资哪有资本去炒房啊。” 许纯良道:“秦院长住的别墅好像是康健集团名下的。” 耿青松愣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一直以来都以为小姨子自己买的大别墅呢。 许纯良道:“炒股,炒房都是会留下记录的,投了多少,赚了多少,能列个清清楚楚,如果收入和支出对不上,那恐怕就要出问题了。” 耿青松道:“小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纯良道:“我最近听说了一些消息,对秦玉娇有些不利,就说咱们民政局体检这块吧,本来应该是工会负责,可都是秦玉娇在联系,我让人初步了解了一下,我们的体检价格没有任何折扣,花同样的钱可以在其他地方做更多的项目,我过去是做医疗出身的,所以其中的门道我是非常清楚的。” 耿青松道:“你的意思是……” 许纯良笑道:“咱们哪说哪了,我只是友情提醒,可能里面根本就没啥问题,秦院长又炒股又炒房,赚大钱的人应该不会看上这点小钱,她那么聪明,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栽跟头。” 耿青松道:“她在大是大非上还是能拎清楚的。”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家小姨子。 许纯良道:“民政每年的体检费也有一百多万,按照正常的规则,提成可以达到百分之十。” 耿青松心中琢磨着,那不是每年都有十多万的提成?小姨子厉害啊,光体检一项提成就比自己工资高。 耿青松跟着许纯良回到民政局,直接去了人事科找他老婆秦玉婷,他把许纯良途中说的话向秦玉婷简单复述了一遍,秦玉婷听完顿时紧张了起来。 “老耿,你没听出来吗,他是故意把这些信息透露给你。” 耿青松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叹了口气道:“你妹妹是成年人了,她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就说别墅那事儿,你知道是在康健集团名下吗?” 秦玉婷也不知道:“她跟我说是自己买的。” 耿青松道:“她什么样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啊?爱慕虚荣,孤芳自赏,就说咱们这民政局里,她得罪了多少人,她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你爸的面子。” 秦玉婷道:“我得说说她。” “她会听你的话?玉婷,别傻了,你是为她好,可她认为你是嫉妒她,你打我话来。” 秦玉婷道:“那我也得说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耿青松果然没有说错,秦玉婷苦口婆心的劝说根本没有得到秦玉娇的理解,秦玉娇非但不听,反而冲着她摔起了文件。 “姐,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流言?”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如坐针毡 秦玉婷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想了想还是没把许纯良的名字给爆出来,主要是担心妹妹脾气上来直接去找许纯良理论。 “我看根本就是捕风捉影。” “总之没有这些事情最好,玉婷,咱们在体制中工作,最怕就是经济上出问题。” 秦玉娇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反正从小到大,不管我怎么做,在你眼里我都是错的。” “我没这么想过,咱爸咱妈走得早,身为大姐我应当照顾你。” “够了!”秦玉娇柳眉倒竖,凤目圆睁,愤怒的样子把秦玉婷吓了一跳。 秦玉娇道:“过去爸妈管我,现在你又要管我,我是一个人,我有自由选择生活的权利,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秦玉婷道:“玉娇,我是关心你。” “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你心中究竟怎么想以为我不清楚?姐!别再立好人设了,搞到最后伱把自己都骗了。” 秦玉婷气得脸色苍白手足发抖:“玉娇,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才懒得管你。” 秦玉娇道:“你最好别管我。” 秦玉婷道:“行,是我多管闲事,玉娇,你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那别墅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的名字?” 秦玉娇指着办公室的房门道:“出去!” 秦玉婷气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扭头就走,拉开房门正遇到在外面准备敲门的副院长吴士奇。 吴士奇咧着嘴打了个招呼,秦玉婷压根没理会他,气冲冲走了。 秦玉娇也发现了吴士奇,两只好看的凤眼瞪得溜圆,吴士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门口异常尴尬,心中暗忖,她们姐妹俩该不是误会我偷听她们吵架吧? 秦玉娇道:“你有事?” “没……没……啊,有点事。” “说啊!” 吴士奇被秦玉娇突然增高的音调吓得一哆嗦,在民政医院,他也是被秦玉娇欺压惯了,吸了口气道:“中医院那边想约个时间重新谈谈合同。” 秦玉娇道:“他们找到你了?” 吴士奇摇了摇头:“不是,沈院长给您打了几次电话您都没接,所以才找到我。” 秦玉娇扫了一眼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刚才只顾着跟姐姐吵架,忽略了沈德才的来电,她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吴士奇还没走。 秦玉娇道:“你还有其他事?” 吴士奇点了点头道:“办公室的事情,我找了几间符合标准的办公室,您要不要挑选一下。” 提起这件事秦玉娇就恨得牙痒痒,许纯良啊许纯良,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让步了,你还咄咄逼人,她摆了摆手道:“过两天再说。” 吴士奇看出她的心情极度恶劣,没必要继续留下来触霉头,表示没事了,离开的时候又帮助秦玉娇把门给带上。 吴士奇已经开始搬离原来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面积也超标,上头既然下了整改通知,他当然要尽快解决,在这一点上他和秦玉娇无法相比,人家有钱有后台,他啥也没有。 望着中医院第二附属医院的招牌,吴士奇心中暗忖,或许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道水,一切依旧,过两天一切就恢复如常了,局里不可能将中医院康复科从这里赶出去的。 吴士奇心中正琢磨着,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他吓了一跳,吴士奇掏出电话,一不小心手机落在地上,屏幕摔裂了,吴士奇望着手机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谁打电话?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的气瞬间又消了,电话是办公室主任许纯良打过来的。 吴士奇接通电话:“许主任。” 许纯良道:“吴院长,你来局里一趟。” “什么事情?” “你来了就知道。”许纯良那边已经挂上了电话。 吴士奇有些郁闷,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叫过去?我好歹也是民政医院副院长,我也是副科级,他在心中权衡了一下他和许纯良谁大的问题,连半分钟都没犹豫,就决定马上过去。 他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给秦玉娇,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说,等见到许纯良看看到底什么事情再做决定。 半個小时后,吴士奇已经出现在许纯良的办公室,他担心自己晚了,进门之后就解释:“许主任,不好意思啊,我在医院处理点事情,所以稍晚了一会儿。” 许纯良笑道:“不晚,坐!” 吴士奇环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连沙发都没有,难怪许纯良说他们办公室面积超标,就说自己办公室的面积也是许纯良这间办公室的三倍以上。 许纯良房间里用来接待的就是两把折叠椅,吴士奇找了一张坐下,屁股刚一接触到椅面就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他不禁担心,这张椅子会不会随时散架。 许纯良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吴士奇又起身接过:“谢谢。” 许纯良笑道:“你不用拘谨,咱们一回生两回熟,晚上没安排吧?” 吴士奇道:“没!” 许纯良道:“那就好,回头一起吃饭,我约了社救科的闫科长,对了宋局也会过来。” 吴士奇本想谢绝,可许纯良说完晚上吃饭的这些人,他又不好回绝了,确切地说是不敢,吴士奇点了点头:“好!”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许纯良找自己要谈什么? 许纯良似乎忘了找他过来的初衷,开始审阅文件,也不跟吴士奇说话。 吴士奇坐在那里有些尴尬。 许纯良道:“你先等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再跟你聊。” 吴士奇笑道:“您忙,您忙!” 许纯良再度埋头工作。 吴士奇有点度日如年的意思,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等了一会儿,许纯良仿佛压根忘了房间里还有他这个人,吴士奇也不方便走,掏出手机,望着碎裂的屏幕,这手机才买没几天,都是许纯良给害的,吴士奇心疼啊,他上台手机用了五年,好不容易老婆大人才给他换了一台。 许纯良忙了一会儿,就拿起了手机聊起了微信。 吴士奇留意到这厮脸上时不时浮现出暧昧的笑容,估计这货很可能在跟女朋友聊天,反正跟男人不会这么笑。 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许纯良总算想起了他:“对了,吴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士奇真是无语,明明是你打电话让我过来的,现在反倒问我找你有什么事?我没事找你干什么?我又不犯贱。 吴士奇道:“许主任……”他本想说您贵人多忘事。 许纯良笑了起来:“吴院长啊,你真是一点都不主动,我不问你,你就不说话,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啊。” 吴士奇敷衍地笑了两声。 许纯良道:“局里给你们下达的整改通知是不是已经贯彻执行了?” 吴士奇道:“已经在整改了。” 许纯良道:“什么叫在整改?三件事情,难道没有一件完成?” 吴士奇道:“考勤制度已经加强了,我们秦院长专门开了个会强调这件事。” 许纯良不屑笑道:“她还有脸强调,以身作则就好。” 吴士奇不好说什么,不过许纯良的这句话说得倒是没差,秦玉娇平时上班出勤的确太随意了。 许纯良道:“老吴,你是个明白人,你们民政医院存在什么问题你最清楚。” 吴士奇如坐针毡,他开始意识到许纯良今天找自己的动机不良,这是要策反自己对付秦玉娇吗?吴士奇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敷衍道:“许主任放心,我们一定严格管理,找出民政医院存在的问题并积极改正。” 许纯良道:“你别跟我玩套路,老吴,我不瞒你,有人向局里举报了秦玉娇许多的违纪行为,目前我们还在了解之中,很快就会将她的所有问题综合起来向有关部门进行汇报,你最好没有参与其中。” 吴士奇被许纯良吓了一跳:“我没有,我没有,她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没参与过。” 许纯良心中暗乐,这个吴士奇根本就不禁吓,他笑道:“你别紧张啊,我又没说你跟她串通一气中饱私囊。” 吴士奇脑门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坏了,秦玉娇可能真被盯上了,这娘们平时就太高调了,保不齐经济上真有问题。 许纯良道:“内幕消息,民政医院的管理层最近会面临一次很大的变动,当然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老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蛮有正义感,蛮能够坚持原则的。” 吴士奇道:“我们医院做决策的都是秦院长,您也知道,我是个副职,我说话也不当家。”他只差没说民政医院的任何事情都跟自己无关了。 许纯良道:“副职怎么了,副职也是管理者,你看到正职有错误就应该指出来,退一步也应当向局里汇报,谁也不是一上来就当正职的,如果证明秦玉娇德不配位,那么你就有理由取而代之。” 吴士奇咧着嘴,感觉冷气一个劲地往自己肚子里灌,我也想啊,我没后台啊,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别玩我了好不好。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烘托到位 吴士奇本想谦虚一句,可话到唇边又想到这种场合谦虚个屁啊,他叹了口气,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 宋新宇道:“小吴,你不用怕,把你了解的情况全都说出来,我支持你,民政医院的工作就应该交给你这种有正义感的人来做。” 吴士奇热血沸腾,许纯良和宋新宇一唱一和已经彻底把他压抑许久的野心给激发了出来,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没啥野心,那是他对自己认知不够清楚。 人活一世要是没个目标那不就是混吃等死?吴士奇道:“宋局,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儿,大家谁也不用隐藏自己的野心了。 吴士奇趁着酒意历数秦玉娇的罪状,要说对秦玉娇了解最多的还是她身边的吴士奇,吴士奇连秦玉娇有几个秘密相好都说出来了,有的是宋新宇曾经耳闻过的,有的是他闻所未闻。 刚开始宋新宇还没觉得什么,到后来有些触目惊心,得亏他没沾这个女人,不然极有可能前程尽毁。 现在秦玉娇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毁得一塌糊涂,宋新宇脑海中晃动着秦玉娇的影子,秦玉娇妩媚地笑了笑,躬下身去,撩起裙子,母狗一样晃动着身子。 宋新宇暗骂,亏得老子把你当圣女一样供着,原来你竟然如此下贱。 其实这种事很正常,你的白月光只是别人玩弄的白腚帮。 吴士奇当晚不出意外地喝多了,许纯良把他送回了住处,发现吴士奇住在安居房里,环境不怎么样。 吴士奇下车的时候哭了起来,他告诉许纯良自己被秦玉娇欺压得太狠了,对她的所作所为早已忍无可忍,但是秦玉娇背后有人。 许纯良知道吴士奇说的也不仅仅是酒话,拍着吴士奇的肩膀向他承诺,一定支持他把秦玉娇从民政医院清除出去。 吴士奇拍着胸脯保证,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整理出来,交给许纯良,由他出面主持公道。 这個夜晚,民政局长王同安也辗转难眠,汪建明那天把他叫过训话,虽然之后没有再找过他,可王同安的内心却变得越来越忐忑。 民政局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切都从许纯良过来之后开始。 王同安本以为翟平青退出了阳山公墓的项目,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谁能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同安今天当众呵斥许纯良绝不是毫无理由的迁怒,蒋奇勇可恶,许纯良更可恶。 王同安认为阳山公墓的问题之所以被曝光,其根本原因在许纯良和翟平青的矛盾,他甚至认为最早去阳山公墓报道的省台记者都是许纯良通过关系安排过去的。 还有民政医院的事情,许纯良抓住秦玉娇穷追猛打,这样下去绝不是什么好事,保不齐会闹出更大的问题。 王同安意识到自己必须出面灭火了,中医院的张云青是他的老同学老朋友,这个面子是必须要给的。翟平青那里,自己也不可能切割干净。 许纯良的存在无疑已经成为了内部的隐患,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惹出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王同安再也睡不下去了,他拧亮台灯坐起身来,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五年前他跟老婆就已经分床而居了。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现在是晚上十一点,王同安逐一清理着今天的通话记录,当他清理到翟平青的未接来电记录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刚巧此时翟平青又打来了电话。 王同安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翟平青亲切的声音:“王局,这么晚了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 王同安道:“找我有事吗?” 翟平青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王局帮我跟杨洪根打声招呼,拿回我的部分投资款项。” 王同安道:“你决定投资的时候就应当做好心理准备,我当初是不是提醒过伱?” 翟平青叹了口气道:“最近你们民政局不太平啊,问题往往出在内部。” 王同安道:“说起来还得要谢谢你,帮我从卫生局弄过来这么一员大将。” 翟平青知道他什么意思,王同安是怪他把许纯良从卫生局给踢了出来,如果许纯良还留在传染病院,还在负责新医院的建设,也不会来到民政局给他们添堵。翟平青心说世事难料,我也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跨度那么大,能从卫生局跨到民政局。 翟平青道:“他是汪书记点的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王同安道:“我劝你还是先把阳山公墓的事情放一放,不要激化矛盾了。” 翟平青道:“王局,有那个祸害在就少不了矛盾。” 王同安道:“翟总,有些问题是需要你用智慧去解决的,我实在不方便过问,对了,最近都在传秦玉娇住的别墅是你给她买的,有没有这回事啊?” 翟平青笑道:“我借给她的,朋友之间借房子住算不上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吧?” 王同安道:“小秦毕竟是我们民政局的干部,就算原则上没错误,让别人知道影响也不好。” 翟平青道:“王局,您放心,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累了,明天我还得上班。” “那我就不耽误您休息了。” 翟平青听到电话中笃笃笃的忙音,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老狐狸,许纯良最近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秦玉娇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来到翟平青的身后,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翟平青有些不耐烦地拿开了她的双手。 秦玉娇绕过来倔强地坐在了他的腿上,撅起嘴唇道:“你都不正眼看我。” 翟平青道:“我说过什么来着?你不要和姓许的发生正面冲突,那小子鬼得很。” 秦玉娇道:“我听你的了,主动给顾厚义打了电话,可顾厚义又说不来了。” 翟平青道:“许纯良抓住你的问题不放,肯定还要继续找你的毛病,老王刚给我提了醒。” 秦玉娇道:“他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啊?” 翟平青心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许纯良的目标肯定不是你。 秦玉娇道:“老翟,你不能找个关系把他给拿下?一个小小的科长有什么可牛的?” 翟平青道:“他根本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身后的人。” 秦玉娇道:“他的后台真是汪建明?” 翟平青道:“有这个传言,不过这些体制中的干部最擅长的就是明哲保身,如果许纯良真犯了什么大错误,一个个就会争先恐后地撇开关系。” 秦玉娇咬了咬嘴唇道:“你的意思是老王这次也不会帮我说话?” 翟平青道:“他能做初一你不会做十五啊?” 秦玉娇经他提醒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他也开卡宴,我听说他还住在隐湖观邸的别墅里,他年纪轻轻哪来的那么多钱?” 翟平青哑然失笑,想在经济上找许纯良的毛病可不容易,他玩弄着秦玉娇的手指,低声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在经验方面哪比得上你。” 秦玉娇眨了眨双眸:“老翟,你什么意思?你该不是要让我牺牲色相对他下手?” 翟平青哈哈笑道:“我怎么舍得,再说这么做代价也太大了。”他心中明白的很,许纯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子,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女不要太多,连疲门未来的门主夏侯木兰都能被他弄上手,他又怎能轻易中了秦玉娇的圈套。 翟平青附在秦玉娇的耳边低声说了一番什么,秦玉娇听完红着脸道:“你可真够阴的。” 翟平青道:“别人都杀到了你的地盘上,你若是再没有任何反应,那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了,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许纯良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有些不正常,我怀疑他对你抱有企图。” 秦玉娇啐道:“我这么大年纪了,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想法。” 翟平青道:“这你就不懂了,你这种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只有尝过才知道个中滋味。”他猛然将秦玉娇抱起,秦玉娇发出一声娇呼,在他肩头捶了一拳,然后紧紧贴在他的怀中。 中医院的这次谈判带有亡羊补牢的意思,副院长沈德才代表中医院过来和民政医院重新磋商。 按照过往的惯例,王同安通常会安排宋新宇过去谈判,可这次决定亲自出席,他不想中间再出什么岔子。 王同安让许纯良陪同他一起出席谈判,中医院那边听说王同安会亲自出席,院长张云青也临时决定要过来,他和王同安并未事先沟通过,其实直到现在张云青也认为这次的风波算不上什么大事,为了这次重新磋商合作有点兴师动众了。 王同安抵达民政医院之后,提出首先去参观一下他们的办公地点。 秦玉娇为领导引路,带着他们参观了自己的办公室,在翟平青提醒她之后,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办公室的搬迁工作。 许纯良跟人群中的吴士奇交递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其实秦玉娇这两天的风吹草动吴士奇早已秘报给了许纯良。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烘托到位 吴士奇本想谦虚一句,可话到唇边又想到这种场合谦虚个屁啊,他叹了口气,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 宋新宇道:“小吴,你不用怕,把你了解的情况全都说出来,我支持你,民政医院的工作就应该交给你这种有正义感的人来做。” 吴士奇热血沸腾,许纯良和宋新宇一唱一和已经彻底把他压抑许久的野心给激发了出来,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没啥野心,那是他对自己认知不够清楚。 人活一世要是没个目标那不就是混吃等死?吴士奇道:“宋局,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儿,大家谁也不用隐藏自己的野心了。 吴士奇趁着酒意历数秦玉娇的罪状,要说对秦玉娇了解最多的还是她身边的吴士奇,吴士奇连秦玉娇有几个秘密相好都说出来了,有的是宋新宇曾经耳闻过的,有的是他闻所未闻。 刚开始宋新宇还没觉得什么,到后来有些触目惊心,得亏他没沾这个女人,不然极有可能前程尽毁。 现在秦玉娇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毁得一塌糊涂,宋新宇脑海中晃动着秦玉娇的影子,秦玉娇妩媚地笑了笑,躬下身去,撩起裙子,母狗一样晃动着身子。 宋新宇暗骂,亏得老子把你当圣女一样供着,原来你竟然如此下贱。 其实这种事很正常,你的白月光只是别人玩弄的白腚帮。 吴士奇当晚不出意外地喝多了,许纯良把他送回了住处,发现吴士奇住在安居房里,环境不怎么样。 吴士奇下车的时候哭了起来,他告诉许纯良自己被秦玉娇欺压得太狠了,对她的所作所为早已忍无可忍,但是秦玉娇背后有人。 许纯良知道吴士奇说的也不仅仅是酒话,拍着吴士奇的肩膀向他承诺,一定支持他把秦玉娇从民政医院清除出去。 吴士奇拍着胸脯保证,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整理出来,交给许纯良,由他出面主持公道。 这個夜晚,民政局长王同安也辗转难眠,汪建明那天把他叫过训话,虽然之后没有再找过他,可王同安的内心却变得越来越忐忑。 民政局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切都从许纯良过来之后开始。 王同安本以为翟平青退出了阳山公墓的项目,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谁能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同安今天当众呵斥许纯良绝不是毫无理由的迁怒,蒋奇勇可恶,许纯良更可恶。 王同安认为阳山公墓的问题之所以被曝光,其根本原因在许纯良和翟平青的矛盾,他甚至认为最早去阳山公墓报道的省台记者都是许纯良通过关系安排过去的。 还有民政医院的事情,许纯良抓住秦玉娇穷追猛打,这样下去绝不是什么好事,保不齐会闹出更大的问题。 王同安意识到自己必须出面灭火了,中医院的张云青是他的老同学老朋友,这个面子是必须要给的。翟平青那里,自己也不可能切割干净。 许纯良的存在无疑已经成为了内部的隐患,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惹出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王同安再也睡不下去了,他拧亮台灯坐起身来,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五年前他跟老婆就已经分床而居了。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现在是晚上十一点,王同安逐一清理着今天的通话记录,当他清理到翟平青的未接来电记录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刚巧此时翟平青又打来了电话。 王同安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翟平青亲切的声音:“王局,这么晚了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 王同安道:“找我有事吗?” 翟平青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王局帮我跟杨洪根打声招呼,拿回我的部分投资款项。” 王同安道:“你决定投资的时候就应当做好心理准备,我当初是不是提醒过伱?” 翟平青叹了口气道:“最近你们民政局不太平啊,问题往往出在内部。” 王同安道:“说起来还得要谢谢你,帮我从卫生局弄过来这么一员大将。” 翟平青知道他什么意思,王同安是怪他把许纯良从卫生局给踢了出来,如果许纯良还留在传染病院,还在负责新医院的建设,也不会来到民政局给他们添堵。翟平青心说世事难料,我也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跨度那么大,能从卫生局跨到民政局。 翟平青道:“他是汪书记点的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王同安道:“我劝你还是先把阳山公墓的事情放一放,不要激化矛盾了。” 翟平青道:“王局,有那个祸害在就少不了矛盾。” 王同安道:“翟总,有些问题是需要你用智慧去解决的,我实在不方便过问,对了,最近都在传秦玉娇住的别墅是你给她买的,有没有这回事啊?” 翟平青笑道:“我借给她的,朋友之间借房子住算不上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吧?” 王同安道:“小秦毕竟是我们民政局的干部,就算原则上没错误,让别人知道影响也不好。” 翟平青道:“王局,您放心,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累了,明天我还得上班。” “那我就不耽误您休息了。” 翟平青听到电话中笃笃笃的忙音,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老狐狸,许纯良最近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秦玉娇刚洗完澡,穿着白色的浴衣从浴室里走出来,来到翟平青的身后,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翟平青有些不耐烦地拿开了她的双手。 秦玉娇绕过来倔强地坐在了他的腿上,撅起嘴唇道:“你都不正眼看我。” 翟平青道:“我说过什么来着?你不要和姓许的发生正面冲突,那小子鬼得很。” 秦玉娇道:“我听你的了,主动给顾厚义打了电话,可顾厚义又说不来了。” 翟平青道:“许纯良抓住你的问题不放,肯定还要继续找你的毛病,老王刚给我提了醒。” 秦玉娇道:“他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啊?” 翟平青心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许纯良的目标肯定不是你。 秦玉娇道:“老翟,你不能找个关系把他给拿下?一个小小的科长有什么可牛的?” 翟平青道:“他根本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身后的人。” 秦玉娇道:“他的后台真是汪建明?” 翟平青道:“有这个传言,不过这些体制中的干部最擅长的就是明哲保身,如果许纯良真犯了什么大错误,一个个就会争先恐后地撇开关系。” 秦玉娇咬了咬嘴唇道:“你的意思是老王这次也不会帮我说话?” 翟平青道:“他能做初一你不会做十五啊?” 秦玉娇经他提醒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他也开卡宴,我听说他还住在隐湖观邸的别墅里,他年纪轻轻哪来的那么多钱?” 翟平青哑然失笑,想在经济上找许纯良的毛病可不容易,他玩弄着秦玉娇的手指,低声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在经验方面哪比得上你。” 秦玉娇眨了眨双眸:“老翟,你什么意思?你该不是要让我牺牲色相对他下手?” 翟平青哈哈笑道:“我怎么舍得,再说这么做代价也太大了。”他心中明白的很,许纯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子,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女不要太多,连疲门未来的门主夏侯木兰都能被他弄上手,他又怎能轻易中了秦玉娇的圈套。 翟平青附在秦玉娇的耳边低声说了一番什么,秦玉娇听完红着脸道:“你可真够阴的。” 翟平青道:“别人都杀到了你的地盘上,你若是再没有任何反应,那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了,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许纯良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有些不正常,我怀疑他对你抱有企图。” 秦玉娇啐道:“我这么大年纪了,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想法。” 翟平青道:“这你就不懂了,你这种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只有尝过才知道个中滋味。”他猛然将秦玉娇抱起,秦玉娇发出一声娇呼,在他肩头捶了一拳,然后紧紧贴在他的怀中。 中医院的这次谈判带有亡羊补牢的意思,副院长沈德才代表中医院过来和民政医院重新磋商。 按照过往的惯例,王同安通常会安排宋新宇过去谈判,可这次决定亲自出席,他不想中间再出什么岔子。 王同安让许纯良陪同他一起出席谈判,中医院那边听说王同安会亲自出席,院长张云青也临时决定要过来,他和王同安并未事先沟通过,其实直到现在张云青也认为这次的风波算不上什么大事,为了这次重新磋商合作有点兴师动众了。 王同安抵达民政医院之后,提出首先去参观一下他们的办公地点。 秦玉娇为领导引路,带着他们参观了自己的办公室,在翟平青提醒她之后,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办公室的搬迁工作。 许纯良跟人群中的吴士奇交递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其实秦玉娇这两天的风吹草动吴士奇早已秘报给了许纯良。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亡羊补牢 中医院的这次谈判带有亡羊补牢的意思,副院长沈德才代表中医院过来和民政医院重新磋商。 按照过往的惯例,王同安通常会安排宋新宇过去谈判,可这次决定亲自出席,他不想中间再出任何的岔子。 王同安让许纯良陪同他一起出席谈判,中医院那边听说王同安会亲自出席,院长张云青也临时决定要过来,他和王同安并未事先沟通过,其实直到现在张云青也认为这次的风波算不上什么大事,为了这次重新磋商谈判有点兴师动众了,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要做个样子,对上对下也好交代。 王同安抵达民政医院之后,提出首先去参观一下他们的办公地点。 秦玉娇为领导引路,带着他们参观了自己办公室,在翟平青提醒她之后,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办公室的搬迁工作,换成了符合标准的办公室。 许纯良跟人群中的吴士奇交递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其实秦玉娇这两天的风吹草动吴士奇早已秘报给了许纯良。 王同安走马观花地看了几间办公室之后,对民政医院有错就改的态度表示赞扬,他的当众表扬也就意味着超标使用办公室的事情彻底翻篇。 中医院的领导也准时来到了民政医院,王同安和张云青亲切握手,简单的寒暄之后,大家一起走入了小会议室。 会议由秦玉娇主持,她首先检讨了一下自己工作上存在不足,没能做好两边的沟通工作,让双方出现了许多的误解,同时也承诺以后会改正这一状况,把双方的合作变得更透明更符合当今的状况。 许纯良听得很不认真,主要是这娘们分明在说套话,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她自己的错误,将一切归咎到沟通不足。许纯良早就看出,今天的这场戏真正的导演是王同安,他应该是感觉到不妙了,所以主动出来平复事态。 中医院院长张云青率先发言,他笑道:“最近我也听说了许多流言,说我们中医院对民政医院不够重视,说我们在合作中欠缺诚意,在此我得声明一下,如果我们对民政医院不够重视,怎么可能将第二附院的牌子给民政医院挂上?在东州卫生系统,我们中医院的综合实力虽然不敢说位列第一,但是前五还是应该进得去的。” 众人跟着点头,似乎认同张云青的说法。 许纯良这时候说话了:“何止,专科医院里中医院能排到前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纯良身上,这货说得可不是好话,张云青刚说他们能排进综合前五,这边就来了句你们专科医院前三,这不等于是公然打脸吗。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中医院的综合实力真排不进前五,东州三甲综合医院就有五所,你中医院只是一个专科三甲医院,怎么可能排进前五? 张云青看了许纯良一眼,他笑了起来:“小许也是我们卫生系统培养出来的干部,对我们系统的事情很了解嘛。” 王同安咳嗽了一声,意思是你许纯良不该在这时候插口说话,不礼貌。 张云青道:“我们中医院对民政医院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是看好的,我们把民政医院当成兄弟单位,附院的牌子就意味着我们两家医院会互通有无,共享资源,共谋发展。当然,发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据我所知,这几年民政医院的总体收入是逐年增长的,是吧小秦?” 秦玉娇点了点头道:“这几年我们民政医院的收入都进入了良性增长……” 许纯良道:“秦院,你所谓的良性增长是什么?我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这几年民政医院把中医院康复科的收入也计入其中,但是这部分收入并未上缴给局里,而我们却要承担康复科的房屋使用和水电支出,请问谁家的租客不缴租金,不缴水电费,还要把所有的收入都拿走?” 中医院副院长沈德才忍不住说话了:“小许同志,你的表述有问题啊,我们中医院也没找你们要冠名费啊?自从合作以来,我们也提供了专家门诊和技术指导。” 许纯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合作之初你们的确提供过专家门诊,不过只维持了三個月,在此期间,你们专家拿走了所有的挂号费,我们还要承担他们的工作餐,总共挂号的病人一共一百五十三人,我可以向大家追加说明一下,意味着中医院的所谓专家,平均每天坐镇看了不到两个病人。” 现场一片寂静,张云青望着王同安,王同安就不该让这厮出席,分明在搅局,难道是伱王同安授意的?王同安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能干出这种拆自己台的事情呢? 王同安料到许纯良肯定会搅局,既然早晚都会把问题爆出来,不如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问题当面解决,不留任何隐患。 王同安微笑道:“小许说的这些情况,贵院有什么解释?” 沈德才道:“王局,门诊病源不是我们的问题,不可能挂上中医院的牌子,门诊量几倍几十倍的往上增加,任何医院都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我这里也有一份数据,在合作的几年中,民政医院派出了大量的医生护士进入中医院进修学习,根据我们双方的协议,我们从未收取过任何的带教费和进修费。” 秦玉娇连连点头,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许纯良道:“大量是多少?沈副院长,您的数据有些不够精确,我这儿刚好有精确的数据,这几年中,民政医院去中医院进修的医生共有十二人,护士二十五人,一共三十七人,这就是您所谓的大量?” 秦玉娇内心咯噔一下,这厮是从哪里拿到这么精确的数字?我都不知道?她悄悄向吴士奇望去,进修的事情不是他在管吗? 吴士奇耷拉着脑袋,根本不跟她目光接触。 张云青笑道:“王局,您找了个好帮手啊,合作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合作的基础是互利互惠,在一个阶段大家合作无间,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平衡难免会被打破,那就重新谈嘛,我们是兄弟单位,有什么话只管放在桌面上说,我就欣赏小许这种敢作敢当的态度。” 许纯良听出来了,人家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王同安也笑了起来:“请你们过来就是要谈嘛,不错,我们的合作的确没有取得想要的成果,但是张院说得对,发展是要有一个长期的过程,要耐得住寂寞,我们不能只顾着追求经济利益而忽略了社会效益,小秦,你说两句啊。” 秦玉娇道:“那我就说两句,我们民政医院在成为中医院附院之后,我们医院在社会上的影响力提升了不少,这些年,我们联手中医院的专家们举办了多次义诊,深入福利院、养老院以及低保困难户的家里,带来了很好的社会反响和回馈,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如果一心追求经济利益,那么这些专家的报酬应该怎么算?” 许纯良道:“秦院,我这里刚好有一份今年中秋福利院义诊的数据,中医院参加义诊的七位专家,每人每天都给了五百元补助,福利院还招待了一顿饭,这顿饭也是有出处的,当时签字显示的费用是两千八百元整。” 秦玉娇懵逼了,这厮怎么查出来的?她又向吴士奇望去,吴士奇根本不给她目光交流的机会。 王同安的脸开始变得阴沉了,许纯良才来几天?以一人之力不可能查出那么多事情,这就证明他肯定还有内应,这小子铁了心要在民政医院的问题上做文章。 王同安道:“小许,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专家义诊接待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这种事都拿出来讲让人笑话。”他正在一点点失去耐性。 张云青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样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好,小沈,回去查查那些过来义诊的专家什么情况?反是拿辛苦费的给我全都退还,吃过饭的按照应付的金额缴纳,中医院的名声不能坏在少数人手里。” 王同安暗暗赞叹,张云青不愧是老江湖,轻松化解了许纯良的发难。 王同安就是要让许纯良今天把火力全都打完,你把子弹打完了也就没有了威力,王同安道:“其实小许今天说的话也代表民政局内部一些同志的意见,他们不明白情况,所以对双方的合作有所误解,认为我们的合作基础并不公平,所以我让小许代表大家提出来,相信今天过后可以解释清楚许多的误会。” 张云青道:“遇到王局这么开明的领导是你们的幸运,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咱们下面是不是进入正题?” 许纯良心说我特么还没出招呢,你们两只老狐狸一唱一和就想把这件事给蒙混过去,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急于一时,耐心等待张云青所谓的正题。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青春喂了狗 张云青让沈德才将他们重新拟定的合作方案拿出来,秦玉娇主动上前帮忙分发给大家。 秦玉娇故意把许纯良给漏掉了,意思是你一个小小的院办主任,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你有资格介入谈判的事情吗? 王同安戴上老花镜翻看了一下:“这次你们准备的很充分啊。” 张云青笑道:“不急,大家慢慢看,可以分组讨论一下嘛。” 王同安点了点头:“行,那就先休息一下,大家刚好可以好好看看这份方案,自由讨论,畅所欲言。”他毕竟年纪大了,前列腺不好,到了放水时间。 张云青跟他一起去了洗手间,途中两人相视一笑,张云青低声道:“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挺厉害啊。” 王同安道:“年轻人血气方刚,不懂得变通。” 张云青请王同安先进门。 秦玉娇趁着这会儿功夫向许纯良道:“小许,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许纯良点了点头:“说吧。” 秦玉娇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去我办公室说吧。” 许纯良起身跟着她去了办公室,琢磨着这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秦玉娇现在的办公室比过去小太多了,甚至比吴士奇的办公室还要小,不过办公室里也没摆多少家具,一桌一椅一张沙发,连个柜子都没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办公室是用来应付的,她肯定还有换衣服放东西的地儿,十有八九是化整为零了。 秦玉娇招呼许纯良在沙发上坐下,去给他拿了瓶水,许纯良表示不用。 秦玉娇关上办公室的门,叹了口气道:“小许,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许纯良笑了起来:“秦院,你这是从何说起,我对你没意见,咱们都是为了工作,伱为了医院,我为了局里,说白了都是为了捍卫咱们民政局的利益,咱俩的最终目标其实是一致的。” 秦玉娇道:“行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不用绕弯子,我知道长善医院投资的那件事上让你对我产生了想法。” 许纯良笑道:“秦院,你可别这么说,你可能对我缺乏了解,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而且长善医院跟我也没啥关系。” 秦玉娇道:“长善医院的大股东好像是许老先生吧?” 许纯良道:“看来你没搞清楚我介绍长善医院过来寻求合作的真正目的,你更不了解长善医院的状况,长善医院发展势头很好,建院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成为东州乃至整個江海地区最负盛名的肛肠专科医院。” 秦玉娇没有否认,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别的不说,就说东州中医院,过去肛肠专科是他们的特色科室,平时可谓是一床难求,自从长善医院异军突起之后,中医院肛肠科的病源量不断下降,经济收入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许纯良继续道:“长善医院自己不是没有地方,他们完全可以利用空余的地方建设体检中心,但是我考虑到如果双方合作可以起到双赢的效果,所以我才说服他们来这里投资,如果双方合作成功,对民政医院的利益更大。” 秦玉娇道:“小许,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我是希望,你能不能别再针对我。” 许纯良道:“我针对你?哈哈,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所说的每一件事有没有夸大的成分?如果有我可以公开道歉,我也是对事不对人,秦院你想多了,我对你个人既无意见也无兴趣。” 秦玉娇被许纯良的这句话给深深刺痛了,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她点了点头道:“小许,你做事不要太过分,我选择让步并不是因为我害怕你,而是我不想跟一个年轻人一般见识。” 许纯良道:“秦院,其实我也没跟您一般见识,我一直有所保留,赚钱可以,但是不能利用自身的位置谋取私利。中医院附院这块招牌到底有什么实际意义,你比谁都清楚,今天搞什么重新谈判,无非是想给大家一个交代,再糊弄大家一次。” “许纯良,你太狂了,民政局还没轮到你说了算。” 许纯良道:“那是因为你对我缺乏了解,我这个人从不占公家便宜,只拿自己该拿的钱,不管我在什么位置上,我都得干点正事儿,对得起领导的信任,对得起自己的这份工资,咱俩还真是三观不合。” 秦玉娇道:“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你还不是为了帮长善医院敛财。” 许纯良道:“看来咱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你自己干过什么事情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咱俩不一样,我赚钱的方式跟你也不一样。” 许纯良起身想走,秦玉娇抢在他前面把门给挡上了。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秦玉娇,心说这娘们不是要跟自己玩色诱那一套吧?虽然秦玉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自己不喜欢她这一款,跟我玩糖衣炮弹,老子对过期的老冰糖不感兴趣。 秦玉娇忽然道:“许纯良,你想干什么?” 许纯良知道她想干什么,叹了口气道:“秦玉娇,我劝你冷静,赶紧收回不该有的念头,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秦玉娇道:“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猜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许纯良哭笑不得道:“过去我以为漂亮的女人一般来说都不是太笨,看来我错了,你的智商随同青春一起都喂狗了吗?” 秦玉娇彻底被许纯良激怒了,她撤掉了自己的发带,然后发出了一声尖叫:“许纯良,你想干什么?” 许纯良向后退了一步,微笑望着她表演。 秦玉娇想甩他一巴掌,许纯良轻松躲过,岂能那么容易让这娘们得逞,顺势又退了一步,避免这娘们扑到自己身上。 头发蓬乱,满脸通红,眼含热泪的秦玉娇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她甚至还记得在冲出门之前,故意解开了白大褂的一只纽扣,女人果然注重细节。 秦玉娇的尖叫已经吸引了许多人过来,王同安此时的步伐矫健如飞,中医院的那帮领导也不甘落后。 秦玉娇冲出门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秦玉娇冲向王同安,如同找到救星一样,抓住王同安的手臂,涕泪齐下,抽抽噎噎道:“王局……王局,小许……他……他太过分了……” 至于许纯良怎么过分,对她干了啥她也没说,反正让这帮人充分发挥他们的想象力,秦玉娇从不质疑中老男人的想象空间,他们的惯性思维会很自觉地带入到孤男寡女的现场环境中,然后想像出一幕幕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 许纯良抱着膀子靠在秦玉娇的办公桌上,笑眯眯看着这女人的表演,虽然低级但很实用,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缺少人证的前提下百口莫辩,秦玉娇今天是豁出去了,抱定毁掉自己名誉的念头而来。 许纯良原本还以为她想色诱自己,看来还是低估了秦玉娇的狠劲儿。 张云青和沈德才对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目光深处的灼热,今天吃瓜有点刺激,这年轻人终究还是没能抵御熟女的诱惑,伸出了他的禄山之爪。 两人产生了一个共同的念头,秦玉娇这么有魅力的女人连他们都有些心动,更不用说许纯良这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佩服许纯良胆色的同时也感叹于他的冲动,好好的前程恐怕要被体内澎湃的荷尔蒙毁掉了。 王同安铁青着面孔,怒道:“许纯良,你干什么?” 许纯良道:“王局,我都没看到我干什么?您看到了?” 秦玉娇呜呜哭了起来:“报警,我要报警。” 许纯良道:“我看民政医院门口还缺一座贞节牌坊,秦院,您报哪门子警啊?是打算投案自首吗?” 王同安怒吼道:“许纯良,你不要过分,小秦,不用怕他,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清楚,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给你做主。” 秦玉娇泪流满面,如梨花带雨,这副模样对中老年男人杀伤力极大。 张云青都觉得许纯良可恨,这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他认为自己也应当说句话:“对,秦院长,你说,不用怕。” 秦玉娇道:“他……他非礼我……” 几乎所有男人都向许纯良投以鄙夷嫉妒的目光,禽兽! 许纯良道:“秦玉娇,你把我叫到你办公室,外面这么多领导同事,我非得选这个时候非礼你?你们觉得合理吗?” 沈德才道:“许纯良,年轻不是失去理智的理由?秦院是你的老大姐啊。”他这句话有点落井下石了,就是你,别解释。 在场的不少男同志心中默默反驳着,不一定年轻人对老大姐没有感觉,像秦玉娇这样的老大姐的确很考验男人的意志力。 跟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吴士奇忽然来了一句:“秦院,他怎么非礼你的?” 所有男人瞬间把耳朵支棱起来了,这个可以听听。 秦玉娇含泪道:“他抓我胳膊,摸我屁股,还……还袭我胸……我……我不活了……” 许纯良道:“你这么刚烈怎么不跳楼啊。” 秦玉娇愣了一下,居然转身向阳台跑去,张云青一把将秦玉娇给抱住了:“小秦,别冲动。”不得不说这娘们身材真是好,张云青抱着都感觉有些冲动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同安瞪着许纯良:“你太让我失望了。” 心中其实早已乐开了花,小子,谁让你控制不住自己,这下麻烦了吧?简直是自掘坟墓,谁也救不了你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谁也不关注合作谈判了,那多没意思,还是这种发生在身边的骚扰刺激,有人已经开始琢磨这件事很快就会成为民政局的大新闻了,许纯良果然是一员猛将,办公室里就敢对秦玉娇动手动脚,孤男寡女在紧闭房门的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想想都刺激。 沈德才继续落井下石:“我看还是报警吧。” 许纯良道:“别啊,家丑不可外扬。” 王同安指着许纯良的鼻子:“你还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做坏事之前怎么不好好动动脑子?” 许纯良道:“王局,您跟她什么关系啊?怎么她说什么您就信什么?您怎么不说是她骚扰我?” 王同安道:“许纯良,你最好谨言慎行,你已经让我非常失望了,希望你不要错上加错。”他这等于是将许纯良钉在耻辱柱上。 许纯良嬉皮笑脸道:“失望总比绝望好啊。” 周围人暗暗佩服许纯良的心理素质,这货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吴士奇道:“其实这件事很容易搞清楚,房间里有监控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下吴士奇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吴士奇点了点头道:“这间房过去有监控的,秦院刚搬过来,还没来及拆。” 秦玉娇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含泪的双目中流露出惶恐的光芒,什么?我有没有听错?房间里有监控?吴士奇你个王八蛋居然在我办公室里安装监控?确切地说应该是她搬到了一间有监控的小办公室里,可关键是吴士奇之前没有提醒过她。 王同安也愣了:“有监控?” 吴士奇道:“有的,调出来一看就明白了。” 吴士奇再度肯定有监控之后,秦玉娇差点没晕过去,如果现在谁给她发一把刀,她肯定冲上去把吴士奇千刀万剐。 王同安从秦玉娇的反应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许纯良真被冤枉了?是秦玉娇设计他? 就在刚才张云青为了阻止秦玉娇还主动抱住了她,他是最早感知秦玉娇反应的人,当吴士奇说出有监控的刹那,秦玉娇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他意识到秦玉娇可能欺骗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张云青的心情顿时不好了,感觉自己如同抱住了一根滚烫的烟筒,怀里的女人顿时不香了。 问题是现场有人掏出手机偷拍,张云青意识到不妙,万一有人拿照片做文章就不好了,他向周围的女同志递了个眼色,让她们过来帮忙扶一下秦玉娇,可惜那女同志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只能向沈德才道:“小沈,伱帮我扶一下小秦,我去个洗手间。” 沈德才还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刚才第一个冲上去抱人家的也是你,现在察觉情况不对头了,你又想推给我,玩尿遁这老套路。看情形,秦玉娇八成有问题。 许纯良道:“既然有监控那就报警吧。” 秦玉娇此时竟然晕了过去,张云青还没把她成功交到沈德才的手中,秦玉娇就晕倒在他怀里,张云青这個郁闷啊,只能怪自己犯贱,所以说有些女人是沾不得的,沾上就甩不掉。 既然有监控肯定是要看的,王同安表示暂时不要报警,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最好不要扩大化了,他让吴士奇带路,叫上许纯良一起去看了监控。 中医院那边毕竟是外人,监控这种重要的东西属于民政局的内部资料,不能让他们看。 其实张云青对真相并不看重,他现在考虑的就是尽快离开,可秦玉娇晕倒在他的怀里,身为医务工作者不能见死不救。 有人叫来了担架,张云青和沈德才等人帮忙将秦玉娇送去抢救室抢救。 一多半都看出了端倪,秦玉娇还不知道是真晕假晕,今天这出戏可够乱的,不知应该如何收场。 沈德才瞅了个机会对张云青道:“张院,您看咱们要不要帮忙报警?” 张云青瞪了他一眼,心说谁家裤裆没拴好把你给露出来了?人家民政局的事情轮得到你掺和吗? 秦玉娇的生理指标全部正常,也就是心率有点快,可仍然躺在那里没有醒过来,大家都是学医的,谁还不明白,她不是没醒,是不敢醒,因为清醒了就得面对残酷的现实,秦玉娇这个跟头栽得可不轻,她怎么都想不到背后捅刀子的人是吴士奇,这货过去在自己面前一直唯唯诺诺,屁都不敢多放一个,没想到插起刀来这么狠。 张云青现在也不好走,到了门口,掏出香烟,沈德才跟出来帮他点上,低声道:“要不您先走,我留下来看看情况?” 张云青点了点头,低声叮嘱道:“记住,咱们只帮忙不添乱。” 王同安看完监控,原本铁青的脸已经发紫了,真相大白,许纯良从头到尾也没动秦玉娇一根手指头,这女人平时看着挺机灵的,这次怎么这么没脑子?这么蠢的事情也能干?她就没想过办公室里会被人安装监控? 想到监控,王同安看吴士奇的目光明显透着厌恶,这个小人,什么时候被许纯良收买的,竟敢在秦玉娇的房间里装监控? 吴士奇心虚,不敢和王同安对视。 王同安道:“小吴,幸亏是你,不然这件事还真说不清楚。” 许纯良道:“王局,报警吗?”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小许,我看就没有报警的必要了吧。” 许纯良心中暗骂,你玛丽隔壁,刚才秦玉娇诬陷我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说?恨不能将我赶尽杀绝,还说对老子失望透顶,现在真相大白了,你特么又不打算报警了,老乌龟你丫是不是跟秦玉娇有一腿啊。 王同安道:“你说的对啊,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咱们还是局里内部处理,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秦玉娇她几十岁的人了无所谓,可你还没结婚,我怕影响你的声誉,现在的人才不管真相是什么,他们最喜欢捕风捉影传花边新闻。” 许纯良道:“王局,我尊重你的意见。” 吴士奇敏锐地捕捉到,许纯良称呼王同安用了你而不是您,这就意味着许纯良在心理上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对王同安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尊重。 王同安松了口气道:“监控一定不要外传,关系到我们民政局的形象。” 许纯良道:“王局,你觉得秦玉娇还适合在民政医院工作吗?” 王同安抿了抿嘴唇,许纯良这是在逼宫啊,他要让自己把秦玉娇给撤了,王同安心中暗叹,秦玉娇大概率是保不住了。但是不能许纯良提出要求自己马上就得答应,如果那样自己局长的权威何在? 王同安道:“小许,你放心,我肯定会严肃处理。” 许纯良猜到他要跟自己玩缓兵之计,继续道:“王局,她今天既然能诬陷我,明天保不齐就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你,对这种谎话连篇影响内部团结的人,我们应当果断清除,宁缺毋滥。” 王同安皱了皱眉头,心中非常不悦,我干了一辈子,还用你一个毛头小伙子教我怎么做事?这小子平时无理都占三分,更何况今天他占尽了道理,王同安琢磨了一下,也得给他点甜头,向吴士奇道:“小吴,你暂时负责医院的工作。” 所以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吴士奇准备监控其实就是为了抓秦玉娇的毛病,这不就用上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监控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许纯良也有准备,跟秦玉娇一起进房间的时候许纯良就全程录音,这一套他不是没玩过,把人抓到房间里赏几个大嘴巴子,反正没外人看见,找不到证据怎么说都行,钻的就是没有证据的空子,秦玉娇跟他玩这种套路可算是找对人了。 吴士奇现在的心情喜忧参半,喜得是民政医院终于也轮到自己当家做主了,忧得是,王同安分明就是形势所迫的权宜之计,等他腾出手来还不知要怎么对付自己,吴士奇现在巴不得许纯良报警,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为什么要听王同安的?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趁着这次机会把秦玉娇那个娘们踩得死死的。 可惜吴士奇又不能教许纯良怎么做?在这个过程中他只是个敲边鼓递刀的,他恨不能许纯良一刀把秦玉娇给戳死,那样才能一了百了免除后患,不对,还有王同安,最好能把王同安一起干掉,王同安今天丢了那么大的面子,他才不管谁是谁非,这个脸面早晚都会找回来,就算他不敢动许纯良,他对付自己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吴士奇现在有些后悔了,自己的这把刀递得是不是太明了,太急了? 许纯良提议道:“王局,要不咱们先去看看秦院长吧,万一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事儿就算我想盖也盖不住。” 王同安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他们三人在这儿看监控呢,秦玉娇被送去抢救了,现在到底醒没醒过来还不知道。 。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你别刺激她 王同安认为秦玉娇大概率是装出来的,真相是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逃避。 许纯良的这个提议倒也合理,秦玉娇只能逃避一时,不可能逃避一辈子,问题早晚还是要解决的。 王同安也想把这件事尽快解决掉,事情既然已经出来了,就要尽快灭火,不能任由火势燃烧下去,如果任其发展,甚至公安机关介入,这件事麻烦就大了,到时候恐怕无法收场。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下面对面解决,让秦玉娇和许纯良碰一下面未尝不是好事,秦玉娇诬陷许纯良有错在先,让她主动道歉,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局长,许纯良多少还是要给自己几分薄面,先把今天的这场危机度过再说。 王同安点了点头,他们往抢救室的方向走,途中遇到一些人纷纷向他们投以注目礼,这其中多半是看许纯良的,走在许纯良身边,连王同安这位局长的光芒都被他掩盖了。 看过监控录像的毕竟是少数人,多数人是不清楚真相的,即便现在把真相宣布出来,他们也宁愿相信自己听说的,毕竟那个版本太精彩了,他们也乐于相信,这年轻人真是胆色过人。 许纯良望着周围路人或羡慕、或嫉妒、或仇恨、或惋惜的眼神就知道今天效果不错,随便你们传,流言传得越广,真相到来的时候杀伤力越大。 秦玉娇已经被转到了病房,反正民政医院不差这点地方,作为现任院长她还是能够享受到一些特殊待遇的,秦玉娇现在不自觉代入了鸵鸟的角色,把自己藏在病房里,强迫自己忘记外面的纷纷扰扰。 进入病房之前,王同安先询问了一下秦玉娇目前的情况,从沈德才那里得到的回答是,目前尚未完全清醒,因为受了刺激,精神状况很不稳定。 许纯良听到这个回答,心中顿时警惕起来,这女人该不会在精神状况上做文章吧?假如她承认精神有问题,那么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都变得合理起来。 王同安听沈德才说完,长叹了一口气道:“最近一段时间工作的确太辛苦了,小秦也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许纯良心说承压是肯定的,但绝不是精神压力,不知道承受哪个老男人给她的压力。 王同安道:“小秦目前需要静养,进去的人不宜太多,小许啊,咱们一起进去吧。”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其他人别跟进来了,我们要内部协商。 吴士奇眼巴巴望着许纯良,希望许纯良千万不能这么就把事情给了了,如果让王同安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以后肯定要腾出手来报复他们,刚才王同安已经私下交代过吴士奇,监控录像的事情不能外泄,如果外泄,要追究他的责任,意思表达的再明显不过,你吴士奇如果敢把真相爆出去,以后在民政局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许纯良似乎并未觉察到吴士奇的目光,跟着王同安一起走入了病房。 秦玉娇躺在床上,监护也上了,输液也上了,里面还有一個干干净净的小护士正认真地盯着监护仪,秦玉娇在民政医院还是有相当震慑力的。 王同安摆了摆手,小护士先退出去了,轻轻将门给带上。 王同安咳嗽了一声,秦玉娇其实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是清醒过来还是继续装睡。 许纯良道:“秦院长,别装了,逃避不是办法。” 王同安看了许纯良一眼,目光中带着责怪,许纯良高度怀疑他们俩也有一腿,都到这时候了,王同安居然还顾得上怜香惜玉。 王同安道:“小秦,感觉好点了吗?” 秦玉娇轻声叹了口气,娇柔婉转,我见尤怜。 许纯良不露声色地站在一旁看她演。 王同安道:“小秦,刚刚我看过监控视频了,小许并没有太过分的举动。”当着许纯良的面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 秦玉娇嘴巴一扁,呜呜哭了起来,许多女人在没道理的时候眼泪是最好的武器,我知道我错了,我哭还不行吗?我没道理,但是我哭还不行吗?你看我都哭了,我都这么可怜你就别追究了。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小秦,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你别哭嘛,我始终认为,内部矛盾要内部解决,不要采取过激的方式,你今天的做法不利于团结,我很不赞同。” 许纯良直到现在也没听出王同安对秦玉娇说重话,全都是把性质往从轻发落的地方引导。什么内部矛盾,什么过激方式,这都是在提醒秦玉娇。 秦玉娇抽抽噎噎道:“王局,我对不起您……这段时间我……我觉得小许在针对我……我精神压力太大了,刚才我们在办公室讨论的时候又发生了争执,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害怕……我以为小许要对我不利……所以我……我……我……呜呜呜……” 许纯良笑道:“你别呜呜呜啊,到底伱怎么了?” 王同安道:“小许,你不要刺激她,小秦的情况我还是知道的,她妈妈生前精神状况就不太好。” 许纯良心中大骂了一声娘希匹,王同安你特么太孙子了,当面这么提醒,这等同于考试作弊,玩手段你就放马过来,可事情都清楚了,秦玉娇污蔑我在先,你想平息事态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秦玉娇免职,从民政医院清理出去,然后让她向我公开道歉,老子兴许会给你这个局长三分薄面。 可你王同安怎么玩,就别怪我不讲套路了。 许纯良冷笑道:“合着她今天诬陷我非礼,也是因为我刺激她?” 王同安道:“小秦,无论你出于怎样的原因,今天的做法都是不对的,在此我要提出严肃批评,我决定暂停你的一切职务,你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深刻反省。” 秦玉娇道:“王局,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刚才丧失了理智,我对不起您。” 王同安道:“你应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他在暗示秦玉娇抓紧时机向许纯良道歉,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在,该低头时就低头,女人适当示弱绝不是什么坏事。 秦玉娇咬了咬嘴唇,眼睛终于望向许纯良:“小许,对不起。” 许纯良道:“秦院,你究竟哪儿对不起我?” 秦玉娇道:“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完全丧失了理智,做出了伤害你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再做出同样的事情。”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这么大人了还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当着外人的面发生这样的事情,难堪的是我们民政局,有什么矛盾不可以内部解决?非得搞得人尽皆知。” 许纯良道:“秦院,你好像没认识到错误啊?你的问题不是没控制好情绪,如果今天没有监控给我作证的话,你会不会一口咬定我非礼你?甚至要把公安叫来,不把我的名声搞臭你誓不罢休?” 王同安道:“小许,我从头到尾也没有同意报警。” 许纯良道:“王局,如果没有监控视频的出现,你是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其实答案已经非常清楚,王同安肯定相信秦玉娇。 王同安违心地回答道:“我相信事实真相。” 许纯良笑眯眯望着秦玉娇道:“我当时是不是劝过你要冷静,收起不该有的念头,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秦玉娇没说话,但是心中的确非常后悔。 许纯良道:“你说你受过刺激,王局说你精神有问题,我也愿意相信,但是这一切和我无关,秦玉娇,谁帮你出得馊主意?” 许纯良的语气不重,声音也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说到了秦玉娇的心坎里,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她把出主意的人说出来。 许纯良道:“到底是谁?” 秦玉娇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望着许纯良的眼睛,脑海瞬间陷入短暂的空白之中,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 王同安提醒许纯良:“小许,你不要继续刺激她了。” 秦玉娇道:“老翟!” 王同安内心一沉。 许纯良笑眯眯道:“老翟是谁?” “翟平青,是他给我出的主意。” 许纯良望着王同安,王同安一脸的无奈,翟平青怎么会出这种无耻的主意,秦玉娇这女人怎么会听从他的建议? 许纯良道:“秦玉娇,就算你对我有意见,可王局对你不错吧,你这样做对得起王局吗?” 秦玉娇道:“他王同安又是什么好人了,他也没少占我便宜,去年他和我一起出差,就偷偷摸进我的房间……” “你住口!”王同安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般咆哮了起来,这女人疯了,什么都往外说。 王同安生怕秦玉娇再开口,指着她的鼻子大吼道:“你真是血口喷人,污蔑小许就算了,现在还污蔑到我头上。” 许纯良心说你个老王八蛋,什么叫污蔑我就算了?许纯良道:“秦玉娇,你有没有污蔑王局?” 秦玉娇道:“我有证据!”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老王你过来 王同安的脸已经绿了,他恨不能冲上去堵住这女人的嘴,避免她继续说下去。 许纯良望着王同安,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你有什么证据?” 王同安的内心几近崩溃,他早就应该放弃秦玉娇,他不该和许纯良作对,他低估了许纯良的报复心。 秦玉娇道:“我有照片,我有视频……” 王同安道:“秦玉娇,你被停职了,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民政医院的院长。”他的声音苍白无力。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局,秦玉娇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你不要再继续刺激她了,要不你先出去冷静冷静,我有几句话想跟她单独说。” 王同安不想走,万一自己出去秦玉娇要是跟他把底全都交出来怎么办? 许纯良看到王同安仍然一动不动地赖在原地,轻声道:“你要是不肯走,那我只能喊大家进来一起听听她的故事。” 王同安焉能听不出他是在威胁自己,颤声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这女人已经疯了。” 许纯良不屑道:“我心里有数。” 王同安麻木地走出了病房,他一出去就看到许多人在走廊里等着,在他看来,这些人全都是等着看笑话的。 王同安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控在秦玉娇的手上,不,应该是掌控在许纯良的手上,现在什么都被他知道了,如果秦玉娇当真拿出照片和视频,不但秦玉娇要完蛋,自己也完了,秦玉娇可以不要脸,自己还是要脸的,自己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形象就要被她给毁了。 总共只有那么两次,还是这女人主动的,可是我应该怎么向组织上交代?事情一旦曝光,我应该怎么面对我的这帮下属,我的领导,我的朋友,我的家人? 王同安想到最多的四个字就是晚节不保,他反复思索着,这女人何时给他拍下了照片和视频?自己是那么的小心警惕,居然还被她抓住了把柄。 众人从王同安的脸色上判断,他们之间的谈判进行的未必顺利。 中医院院长沈德才来到王同安的面前,好奇地打听病人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王同安都没搭理他,爱理不理的态度分明是在说,我们民政局内部发生的矛盾关你们中医院屁事? 自讨没趣的沈德才讪讪回到了自己的同事身边,他们今天是过来谈判后续合作的,没想到合作没谈成,看到了民政局内部的一场斗争,斗争的如此激烈,又如此狗血,让中医院的几位谈判代表叹为观止。 院长张云青刚刚也差点被卷入其中,还好他及时抽身,已经离开的张云青仍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给沈德才打来了电话,询问这一事件的最新进展。 沈德才小声汇报的时候,事件的主人公之一许纯良满面春风地从病房里走出,他一出门就向王同安道:“老王,伱过来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许纯良连王局都没叫,更没有尊称为您,这在民政局内部所有员工看来简直就是犯上,目无领导。 可王同安就像一匹被驯服的老马,乖乖走向许纯良的身边,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不敢反抗,因为反抗就意味着自我毁灭。 目睹此情此境,吴士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意识到许纯良在这场交锋中已经完全获得了主动。 许纯良和王同安一起走向僻静的远处,许纯良低声道:“你这次有些麻烦啊。” 王同安道:“小许,你别听她瞎说,她疯了,我怎么可能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许纯良道:“她手里有你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发给我了。” 王同安老脸虽厚此刻也开始发紫,他感觉脸皮内部就快燃烧起来,仍然嘴硬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应该是她ps出来的。” 许纯良道:“我也这么认为,我因为好奇看了一点小视频,一分钟都不到,你看起来身体挺好的,不可能这么短你说是不是?” 王同安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尴尬极了,他咬了咬牙:“这女人败坏我的名誉,我不会放过她。” 许纯良道:“她还说手里有你的dna,如果有必要,她可以把那玩意儿交出去。” 王同安崩溃了,秦玉娇啊秦玉娇,你怎么可以下作到这种地步,老子还以为你体贴你温柔,你好心帮我擦,原来你特么是在搜集证据,难怪说最毒妇人心。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愿相信,可有些事情是否认不了的,老王,你刚开始对我不错,我本以为咱们两人能够好好相处,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至于变成仇人,可是你啊……” 王同安道:“我马上把她免职,中医院的合同不再续签了,以后……以后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人得多绝望才能说出如此卑微的话,王同安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祈求,脸上写满了讨好,只差没给这个年轻人跪下了。 许纯良摇了摇头:“太晚了,我其实也想帮你,可现在事情的主动权并不是掌握在我的手里,这女人疯了,事情的关键在她身上,她要是咬死你不放,我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王同安道:“没人会相信她的,她都能干出诬陷你的事情,她什么卑鄙的事情干不出来?” 许纯良拍了拍王同安的肩膀:“你跟她的事情我不插手,你放心,我掌握的证据暂时也不会往上报,但是秦玉娇会怎么做我管不了,她背后是谁?有谁唆使她这么做,咱们心里都明白,老王啊,你身在这个位置就应当洁身自好,你跟我不一样,我没结婚,我跟谁谈恋爱都不犯法,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突出的特长,欠缺考虑啊。” 王同安感觉自己双腿酸软,时刻都有可能坐倒在地上。 许纯良道:“我跟秦玉娇说了,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追究,她自己主动辞职,你也不用赶尽杀绝,万一惹火了她,她再诬告你违反妇女主观意愿啥的,你都有可能进去。” 王同安已经不再关心秦玉娇的事情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他应该怎么办?主动向组织交代?这件事只要曝光,他就会人设崩塌,别说继续当这个局长,能否保住公职都不好说。 秦玉娇告自己违反妇女主观意愿?可能性应该不大,一個巴掌拍不响。 如果秦玉娇不举报自己,许纯良也不说,那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这颗炸弹就会爆,不但秦玉娇能拿这件事要挟自己,许纯良也能,以后工作还怎么干?日子还怎么过?我特么就不该碰这个女人,无非是长得漂亮一些,关上灯还不是一样,毕竟年纪大了,还是不如小姑娘水分足。 许纯良已经离开了王同安,主动走向中医院副院长沈德才,微笑向沈德才道:“沈副院长,你们张院长呢?” 沈德才道:“院里有急事,他先回去了。”虽然没有听到王同安和许纯良两人说了什么,但是沈德才有种感觉,事情似乎变得有些不妙。 许纯良笑道:“张院长今天在救人的过程中表现得非常积极主动,回头我们会好好宣传一下。” 沈德才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平静回答道:“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医务工作者的天职,当时我们都没想那么多。” 许纯良道:“经过我们的慎重考虑,以及和局领导的沟通,你们的这份合作方案我们不能接受,鉴于贵院在过去合作过程中的消极表现,我们决定即日起结束和贵方的合作,考虑到现实情况,本月月底之前希望你们能够完成病房搬迁,并和民政医院交接完毕。” 沈德才震惊地望着许纯良,他这是要把民政医院踢出局,连机会都不给他们。 沈德才道:“王局是这么说的?” 许纯良道:“你如果不信可以直接去问他。” 许纯良又向吴士奇道:“老吴,从今天起民政医院由你全权负责,你担任代理院长一职,全面接管医院的工作,和中医院的交接工作要尽快完成。” 吴士奇神采飞扬,大声道:“没问题。” 沈德才自然要找王同安证实这件事,可结果是令他失望的,他第一时间向院长张云青进行了汇报。 张云青得知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沈德才希望他再找王同安确认一下,争取一下,张云青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先放一放,看看情况再说,今天在民政医院发生的事情非常诡异,现在那里是一滩浑水,他必须要加倍小心,在这种敏感时刻趟进去可能会惹上意外的麻烦。 民政局内部的流言很多,主要是关于秦玉娇和许纯良的,但是当事人没有人出来回应或说明,秦玉娇因身体原因主动提出辞呈,她这次不是辞去民政医院院长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辞去了公职。 姐姐秦玉婷闻讯之后赶到民政医院去探望妹妹,秦玉娇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医院。 “为什么要辞职?”秦玉婷不解道。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如何抉择 秦玉娇望着姐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此刻她才意识到姐姐还是关心自己的。 秦玉婷叹了口气道:“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秦玉娇道:“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总而言之,这里是个是非圈,我走了也就清静了。” 辞职并不是冲动之后的决定,给她出馊主意的那个男人冷静考虑了之后,帮她做出了选择。 如果她不辞职,勉强留在医院工作,以后肯定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辞职并不代表着她的人生就此结束,翟平青让她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去康健养老医院担任院长,至少这个男人对她还算有情有义,没有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把她一脚踢开。 秦玉娇可以选择一走了之,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毕竟她还不算老,她仍然拥有吸引男人的美貌,关键是直到现在还有男人愿意为她买单。 王同安不能走,他已经没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对他来说,此事一旦曝光,就是晚节不保,组织上对他这样的干部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是零容忍,进而会通过对这件事的调查挖出更多的违规违纪事件。 王同安冷静下来反复分析了几种可能,秦玉娇应该不会曝光此事,因为这件事毕竟也涉及到她自己,她不可能不在意名声,翟平青应该也不会揭穿这件事,因为这样做对他没有好处。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许纯良,这小子是最不好控制的一個,目前还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闹下去,会不会拿这件事为筹码换取更多的利益。 有一点王同安可以断定,即便许纯良不揭穿自己,以后他也没好日子过了,他很可能要面对无休止的敲诈和威胁,所以他必须早作打算,想好退路。 王同安打算先和翟平青谈谈,他高度怀疑秦玉娇所做的一切源于翟平青的授意。 在许多地方,他和翟平青拥有共同的利益,如果自己倒下,翟平青在东州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秦玉娇的阴谋败露之后,翟平青就打算和王同安见上一面,许纯良的头脑比他预想中还要精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走了一步臭棋,秦玉娇非但没有达到搞臭许纯良的目的,反而因为这件事被迫辞职。 对秦玉娇来说,辞职是她能够给自己最大的体面,她和许纯良、王同安的三方会谈,自身并未留有太深刻的印象,整个过程她都浑浑噩噩,事发之后,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直到看到手机上的文件传输记录,她才意识到已经把自己和王同安在一起的那些隐秘照片和视频全都发给了许纯良。 秦玉娇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只要是智商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情,但是她的确做过,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了将自身丑闻交给许纯良的全过程,秦玉娇认为自己一定是中了邪,所以才会做出如此自毁长城的事情。 这件事她不敢告诉翟平青,如果说了,恐怕翟平青会把她当成一个弱智看待。 翟平青至今不知道秦玉娇和王同安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仍然认为秦玉娇的事情以她自己出局告一段落。 翟平青将泡好的茶送到王同安面前,微笑道:“王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心中非常明白,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王同安不会主动来找自己,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王同安开始有意疏远自己。 王同安道:“小秦的事情我没能帮上忙,所以还是要当面跟你说一声。”他非常清楚翟平青和秦玉娇的关系,秦玉娇这个女人实在够蠢,翟平青跟她相处根本就是利用她,最终通过秦玉娇来控制自己。 翟平青道:“那件事我听说了,小秦做事欠缺考虑,给王局带去了不小的麻烦,辞职也是她慎重考虑的结果。” 在和秦玉娇的几次接触中,王同安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可最后还是着了这女人的道儿。 王同安缓缓放下茶盏,低声道:“翟总知不知道她当着许纯良的面诋毁我的事情?” 翟平青愣了一下,秦玉娇诋毁王同安?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对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她已经得罪了许纯良为什么还要得罪王同安? 王同安仔细观察着翟平青的表情,推测他可能并不知道秦玉娇疯了一样揭穿他们关系的事情,他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非常失望,看在老局长的份上,我对小秦一直都很照顾,她也一直很尊重我,但是这次因为许纯良的事情,她迁怒于我,甚至不惜诋毁我的名誉。” 翟平青道:“王局,她是如何诋毁你名誉的?” 王同安道:“看来她没跟你说,那你最好还是直接去问她。我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管她做了什么,我只希望一切到此为止,不要再制造不必要的影响,否则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翟平青大概明白了王同安的意思,他认为秦玉娇可能认为王同安没有为她出力,所以才恼羞成怒,进而拿出王同安干过的丑事去威胁他。 翟平青笑道:“王局,你对小秦的照顾我一直看在眼里,现在小秦虽然从民政局辞职,并不意味着我们的关系从此结束,我相信小秦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关系,王局日后还会继续关照我。” 王同安道:“女人一旦丧失理智,可以做出任何愚蠢的事情,你希望她能帮助伱,可她做的事情却是要毁掉你。翟总,我把话挑明了吧,许纯良为什么没报警,为什么没有起诉秦玉娇,不是因为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秦玉娇拿一些关乎我名誉的事情跟他做了某种交换。” 翟平青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秦玉娇再蠢也不可能将手中的牌交给许纯良,这张牌是他们控制王同安的关键。 王同安道:“我在这个位子上一天自然会关照你一天,可我有一天要是离开,那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负责任。” 翟平青听出王同安话里的威胁,如果他要是完了,大家就一起玩完。 翟平青最讨厌别人要挟自己,但是他又不能不听着,在东州他和王同安之间的利益捆绑很深,如果王同安出了问题,那么他也将面临有关部门的重点照顾,翟平青给王同安先派送了一颗定心丸:“王局,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王同安希望他能够解决,虽然王同安自己已经进退维谷,但是他相信翟平青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王同安走后,翟平青去见了秦玉娇,心情极度恶劣的秦玉娇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希望通过这次旅途疗伤。 翟平青把王同安刚才跟他说的话告诉了秦玉娇,秦玉娇断然否认自己威胁王同安的事实,她不敢承认。 翟平青选择相信秦玉娇,毕竟没有人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以他对秦玉娇的了解,这个女人虽然算不上聪明绝顶但是并不笨,在对付许纯良的事情上之所以失手,是因为对手太精明,而且主意是他出的,所以翟平青多少还是有些歉意的。 秦玉娇自然又把责任往王同安身上推,说王同安非但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他肯定是让许纯良拿住了把柄,所以才帮着许纯良对付她,秦玉娇撒了个谎,说许纯良可能偷拍到了她和王同安来往的照片。 翟平青做梦都没有想到真相是秦玉娇被许纯良控制住了心神,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断,王同安存在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秦玉娇道:“老翟,你在民政关系这么广,难道连许纯良这种人你都奈何不了?” 翟平青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是谁把许纯良调到民政局的吗?” 秦玉娇道:“听说是汪书记点的将。” 翟平青道:“如果是这样反而简单了。” 秦玉娇愕然道:“难道他还有更大的靠山?” 秦玉娇道:“减灾委也是民政下属部门。” 不能为我所用就要及时抛弃,也好过留下他充当许纯良的道具。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探病 民政医院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秦玉娇辞职,然后吴士奇理所当然地顶上来成为新的院长,吴士奇上任后马上中止了和东州中医院的合作,几乎在同时,在征求局领导的意见之后,吴士奇代表民政医院和木兰集团签署了合作建设健康管理中心的协议。 木兰集团正式投资建设民政医院体检中心,采用双方合作的方式,喊出的口号要打造国内一流健康管理中心。 东州中医院不得不接受终止合作的现实,过去他们在民政医院面前高高在上,从未想过民政医院会主动跟他们断绝关系,院长张云青这次居然没有选择继续努力,甚至都没有给王同安打一个电话争取一下,在了解民政医院的决定之后,张云青下达了尽快将康复科迁回本院的决定,自己走总比被别人强行赶走要好看一些。 作为对民政医院的回应,东州中医院做出了将附属医院摘牌的决定,这多少也算是保存了些许的颜面。 秦玉娇辞职没多久,王同安也生病住院了,他没有选择住在民政医院,也没有选择前往老同学主政的东州中医院,而是选择了长兴医院。 王同安不是装病,他因最近频繁胸痛而决定去做个全身体检,结果发现右肺上叶占位,初步检查不容乐观。 东州最好的胸外科专家就是长兴的舒远航,王同安也是托关系住进了舒远航的科室,说起来他这个关系就是佟广生。 佟广生从部队复原的时候曾经被分配到民政局,他和王同安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佟广生性格刚烈,在体制中工作自然比不上八面玲珑的王同安。 佟广生虽然看不起王同安这种人,跟他也算不上朋友,但是一旦人家有事找上自己,还是会尽力帮忙。 听说王同安生病住院,许纯良的第一反应这货是装病,特地打电话找舒远航确认了一下,没想到情况居然非常严重,就王同安的病情来看,就算手术成功,他大概率也无法承担目前的领导工作了。 许纯良赶紧通知了宋新宇,宋新宇得到这一消息之后真是欣喜若狂,他做梦都想王同安赶紧退下去,没想到这一天就突然到来了,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其实王同安一直以来对他也算不错,宋新宇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一下。 他叫上了许纯良,当天两人就一起去了长兴医院。 许纯良没想惊动长兴医院的老同事,事先也没联系任何人,他和宋新宇从停车场出来,刚好遇到正带着一群人进行大查房的赵飞扬。 一段时间没见,赵飞扬明显瘦了许多,头发也稀疏了不少,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自从赤道资本入主长兴,可以调用的资金的确比过去多了,但是赵飞扬承受的压力也变得越来越大,赤道资本的新任ceo任天野太过精明,而且为人极其强势。 赵飞扬现在的状况如履薄冰,时刻都有被任天野更换的可能,所以这段时间他也是竭尽全力狠抓业务,只有拿出实打实的成绩才能取信于这位顶头上司,想依靠过去体制中的那些套路应付可没那么容易。 迎面相遇,对面又是过去的老领导老同事,许纯良肯定不能装成不认识,他笑着迎了过去:“赵院,您好。” 赵飞扬也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纯良,来长兴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安排专人接待你,我们正在大查房呢。” 许纯良把身边的宋新宇介绍给赵飞扬认识,赵飞扬赶紧过去跟宋新宇握手,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民政局局长王同安住在他们医院的消息,也过去探望过,猜到许纯良和宋新宇过来就是为了探望领导。 赵飞扬提出让院办主任陪同许纯良他们去一趟,许纯良表示没这个必要,他对长兴又不是不熟,而且舒远航也是他的好哥们。 赵飞扬又客气了几句,说等会儿联系他们,中午在餐厅接待一下,虽然他和许纯良之间早已有了很深的裂痕,但是面子上还是要照顾到的。 许纯良和宋新宇来到胸外科病房,舒远航在办公室等着他们呢,舒远航首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王同安的病情,还拿出ct片给他们看。 宋新宇今天过来的目的是要确认王同安的病情,听舒远航讲完,他可以断定王同安要退位了,他必须要马上行动起来,可问题是,上头会不会让他接替王同安,理论上他是第一人选,但是一天没有正式任命,一天就会存在变数。 在医生办公室呆了十多分钟,许纯良提议宋新宇先去探望王同安,毕竟有些话三個人在一起说不方便。 宋新宇也有此意,他想当面听听王同安到底有什么想法。 王同安穿着病号服孤零零坐在单人病房里面,无论是长兴医院的领导还是科室主任对他还是非常照顾的。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王同安居然平静了许多,前阵子因为秦玉娇的事情,心情忐忑,无法安眠,可以说他就像是等待宣判的囚犯。 现在上天给他宣判了死刑,王同安认为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他宁愿病死也不愿身败名裂。 宋新宇拿着一束花来到了病房内,拿捏出忧伤的表情:“王局!” 王同安表现得非常平静:“来了!”他才不相信宋新宇会感到悲伤,现在最高兴的可能就是他,只有自己离开这个位子,宋新宇才有可能坐上去,原本也没几年了,早晚的事情。 宋新宇道:“王局,怎么会这样,我们每年都做体检的,我记得三个月前才在中医院体检中心做过体检。” 王同安道:“我听舒博士说了,也不排除发展很快的可能。” 其实他心里非常不爽,他认为中医院体检纯属敷衍,如果在上次的体检中发现右肺上的占位,现在手术后存活率会更高,有可能根治,目前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好时机。 宋新宇道:“我回头要求他们查查过去的体检记录,是不是存在漏诊的可能。”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算了,这就是我的命,你就别折腾了。” 宋新宇道:“王局,我刚从舒博士那里来,他说手术的成功率很高,像您这种情况术后可能根治,不会复发的。” 王同安淡然笑道:“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的病情我自己知道,小宋,我这种状况,以后恐怕要长期和病魔作斗争了,民政局方面就要靠你了。” 宋新宇假惺惺道:“王局,我对现在的工作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一切还是随缘吧。” 王同安心说你还能更虚伪一些吗?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今天根本就不是过来探望我,你特么是想看我是不是真的得了癌,你巴不得我早点死。 宋新宇和王同安之间也没多少共同语言,一个假惺惺的问候,一个装模作样语重心长地交代,大有把民政局托付给宋新宇的意思。 宋新宇对王同安的诚意倒是没有过多怀疑,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兴许王同安良心发现,宋新宇也没打算久留,他跟王同安想到了一处,必须尽快活动一下,争取领导的认同,鸭子虽然煮熟了,但是不排除突然飞来一只老鹰把它叼走的可能,再说许纯良还在外面呢,也不好总让他等着。 宋新宇和许纯良事先约好了,并没有提起许纯良也过来的事情,反正王同安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宋新宇前脚刚走,许纯良后脚就进来了。 王同安见到许纯良不由自主把眉头给皱起来了,这厮就是自己命中的魔星,本来自己在民政局领导岗位上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可自从许纯良来了,他的麻烦就接踵而至,遭遇了事业低谷,女人背叛,现在又得了肺癌,真是祸不单行,所有这一切都是许纯良给他带来的。 许纯良笑道:“王局,我听说伱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他把手里的营养品放在地上。 王同安冷冷道:“我不需要,你全都拿回去。” 许纯良道:“你这是生我气?那就没有必要了吧,你不用担心,舒远航是我的好哥们,他的手术水平放眼国内也称得上一流。” 王同安心中这个郁闷啊,舒远航是他哥们?这是暗示我又犯在他朋友手里了,不过想想并不意外,许纯良过去就是从长兴走出去的,他认识舒远航再正常不过。 王同安声音有些低沉:“小许,我已经这个样子了,对你也没有价值了,你就不必看我的笑话了。”话里藏着哀求的意思,你丫放过我好不好,我都要死的人了。 许纯良道:“王局,你别多想,我今天真不是过来看你笑话的,你生病了,我也非常同情你,我刚刚还反复叮嘱舒博士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帮你开刀。” 王同安道:“我已经向组织上提出辞去职务了,我的身体状态是不可能继续承担民政局领导工作了,而且我年纪也大了。” 今晚一更,调整下。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发挥余热 年龄大肯定不是王同安退下来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他害怕了,与其留在岗位上惶惶而不可终日,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退下来,王同安非常清楚,这些人是不会在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身上浪费精力的。 许纯良道:“王局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啊。” 王同安一脸委屈望着许纯良:“小许,你不能这么说,我都快死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如意算盘可打?” 许纯良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得病就能够抵消以往所犯的一切错误?你得病了就能够逍遥法外?就不用对自己过往的行为负责?如果这样的话,要法律干什么?” 王同安倒吸了一口冷气,许纯良不依不饶,这分明是要把自己送进去才甘心,他点了点头:“行,你去举报我,我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法院怎么判,最后也得保外就医。” 许纯良真是服了这种人的脸皮,他对自己犯过的错就没有一丁点的反思?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情。 许纯良心中仅有的一点怜悯也顿时化为云烟,冷冷望着王同安道:“别跟我玩这套,想当滚刀肉?你还欠火候,老王,你可以不要脸,你老婆孩子要不要脸?你爹伱妈要不要脸?” 王同安发自内心颤抖了一下,死不可怕,可他立了一辈子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的人设,一旦崩塌对他的家庭来说,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王同安颤声道:“小许,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针对我?” 许纯良道:“我不是针对你,我是替天行盗,我最见不得你这种明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男盗女娼的家伙,你自己也好好反思一下,这些年,你干了多少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儿。” 王同安道:“我承认我有罪,可是我已经帮不上你什么了,我马上就退下来了,民政局很快就会有新的管理者,你抓着我穷追猛打也没任何意义啊。” 许纯良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不急不缓道:“老王,你想想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王同安双手紧紧攥拳,许纯良既然这样问,就证明他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让自己推荐他当局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资历太浅,就算自己愿意推荐,到了上头也得拿下来。 王同安也希望自己有价值,如果自己没生病,还能继续在民政局一把手的位置上干下去,许纯良短期内肯定不会举报自己,还会要挟自己帮他做更多的事情,不止许纯良,还有翟平青,他们都想利用自己。 想到翟平青,王同安突然就明白了,许纯良真正想对付的人是翟平青,此前出手对付秦玉娇也是因为翟平青。 王同安道:“翟平青则个人很狡猾的,你抓不住他的证据。” 许纯良道:“他和秦玉娇的关系你应该清楚吧?” 王同安没有说话,脑袋耷拉得像個问号。 许纯良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翟平青利用秦玉娇来控制你。” 王同安道:“没有证据的,就算你把这件事捅出来,也波及不到翟平青,最多是我晚节不保,秦玉娇也就是名声上受点影响,我没有经济问题,翟平青没给我送过礼,我也不敢收任何人的财物。” 许纯良倒是相信他的话,因为此前安排丁四帮王同安父母旧房改造,王同安都表现得非常小心,不禁笑道:“真是搞不懂,你这么小心的人居然会在阴沟里翻船。” 王同安暗叹,老子不就是翻在秦玉娇的阴沟里嘛,他低声道:“翟平青在上头有关系,他和民政的一把手谭新民是大学同学,两人还是未来的儿女亲家,所以他才能把养老产业做得这么好,你想想,就他这背景,谁敢不给他面子?” 许纯良其实早就通过父亲调查出了翟平青的背景,王同安是真怕了,所以倒豆子一样将翟平青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许纯良道:“你知道吗,就算你没生病,有人也打算动你。” 王同安愣了一下,望着许纯良:“你是说……” 许纯良道:“对翟平青来说你已经失去了价值。” 王同安点了点头,苦笑道:“我的确没有了价值,小许,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你就放过我吧,别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马上就会有新领导来了。” 许纯良道:“你对宋新宇怎么看?” 王同安摇了摇头:“他不可接我的班。” 许纯良听他说得如此笃定,不由得有些好奇:“为什么?” 王同安道:“宋新宇这个人好酒、好色、贪财,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只要干就会有把柄。” 许纯良皱起了眉头:“这么说你有他的把柄?”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他给我当这么多年的副手,我当然要留意他,想要他的把柄还不容易,只需要给他创造几次机会。” 许纯良道:“你打算把他给拉下来?” 王同安摇了摇头道:“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可翟平青会这么做,这个人看待问题非常的长远,他手里有宋新宇的很多料,如果宋新宇接我的班,翟平青肯定会用手里的这些黑料去要挟宋新宇。” 许纯良暗叹,宋新宇摊上这么一位上司也够倒霉的,没有问题,上司帮你创造问题,目的就是抓住你的黑料以后好进行控制。 王同安又道:“其实宋新宇是没可能的,上头属意接我班的人不是他,我听说是高新区党工委的张松。” 许纯良点了点头,王同安毕竟是个体制老油子,对体制内的套路有着极其深刻的认识。 现在的汪建明和过去的周书记都是一样,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开路的先锋,但是他们又怕自己这把刀太快,每到自己大杀四方的时候,就要安排一柄刀鞘出来,想让自己收着点锋芒,以免给他们造成麻烦。 许纯良道:“张松和翟平青关系如何?” 王同安道:“很好!不过张松在那边干得好好的,他不想来。” 许纯良站起身来走向窗前,看到楼下赵飞扬率领着医院的一群中层干部刚从外科楼离开。 许纯良道:“我记得你还有两年吧?” 王同安道:“现在最多也就是一个月,我估计最迟下月初就会宣布继任的人选。” 许纯良道:“你其实有机会干满一年的。” 王同安愣了一下:“什么?” 许纯良道:“手术后你可以继续工作,继续发挥余热。” 王同安道:“没可能的,我手术后还要放化疗,我的身体不可能支持……” 许纯良道:“收回辞职报告,向领导请示你要继续工作,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王同安目瞪口呆地望着许纯良。 许纯良道:“帮我对付翟平青,我要让他滚出东州。” 王同安道:“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许纯良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术后放化疗康复的可能性也不大,放化疗的痛苦你应该是清楚的,如果你帮我解决这件事,我可以用中医的方法帮助你术后康复,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佟总,你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问他我们许家的祖传秘方是不是灵验?” 王同安呆呆望着许纯良,这厮莫不是画了个大饼给我?让我生命不息战斗不止,这是要让我为他卖命。 许纯良道:“翟平青的事情你知道的最多,你对他了解的也非常清楚。” “可是……秦玉娇……” 许纯良笑道:“你担心他拿秦玉娇的事情要挟你,这件事是一把双刃剑,他能威胁你,你也能要挟他,他和秦玉娇也有一腿。” 王同安老脸发烧,自己和翟平青连襟的事实被他说出来了。 许纯良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手术出院也就是半个月,再有半个月恢复期,一个月后你就能够恢复的差不多了,仍然可以回来当你的局长,秦玉娇的事情算是翻篇了,你在位期间做了不少的错事,不能挖坑不填啊,这两年时间你刚好可以改正自己的错误,做出一些弥补,老王,难道你不想做个好人?” 王同安咕嘟咽了口唾沫,好人?当今这世界做个好人比当坏人难多了,不过只要能活下去谁愿意选择去死啊。抛开许家的抗癌秘方有没有效暂且不说,只要和许纯良站在统一战线上,许纯良肯定不会举报自己。 翟平青这个混蛋,竟然想把我踢开?如果不是你派秦玉娇那娘们来诱惑我,我怎么可能会落到今日被动的境地,想到这里,王同安已经做出了决定:“小许,我可以撤回辞职报告,但是上级领导怎么安排不是我能决定的。”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惦记上了 许纯良道:“放心吧,上级领导肯定不会动一个愿意为革命事业奉献终身的好同志,说不定还会把你当成楷模进行宣传呢。” 王同安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禁有些脸红,他算哪门子楷模,当领导当成他这个样子简直是愧对家人,愧对人民,愧对领导,愧对国家。 许纯良说得没错,自己不能因为这场病就选择逃避,事实上自己也是逃避不了的,还不如趁着最后的两年多干点好事,弥补自己此前的错误。 当然许纯良这小子肯定不是良善之辈,他也不是一心为国为民,真正的目的是要对付翟平青,见识过许纯良此前的手段,王同安对他增添了不少的信心,与其在翟平青的掌控下越陷越深,还不如改弦易辙,跟许纯良合作至少有转机的可能。 王同安道:“楷模我是没脸当了,小许,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这么早就放弃,我还要为党和人民做点事。” 许纯良离开的时候又去了一趟舒远航的办公室,把自己准备用祖传秘方帮助王同安抗癌的事情说了。 舒远航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以为他们同事情深,感慨道:“纯良,王同安认识你真是他的造化。” 舒远航非常清楚许纯良的能力,许纯良可以说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中医,父亲的白血病就是服用了回春堂的秘方之后痊愈的,连他的妻子血液科专家阮星梅都叹为观止。 许纯良既然愿意出手,王同安康复的可能性很大。 舒远航将自己定下的手术方案向许纯良说了一遍,许纯良对他的方案并不关心,他对舒远航的手术水平有信心。 两人聊天的时候,赵飞扬打电话过来,告诉许纯良中午食堂餐厅已经准备好了,让他留下来吃饭。 许纯良也没拒绝,表示待会儿就过去。 放下电话,许纯良把这件事告诉舒远航,赵飞扬也通知了舒远航。 舒远航道:“赵院也不容易,最近压力挺大的,东家虽然变了,但是这个赤道资本可比过去厉害多了,他们的ceo任天野我见过一次,很不简单。” 许纯良道:“对了,我听说赤道的老总栾玉川又入院了?” 舒远航道:“住在省人医,他当然不会来长兴看病。” 许纯良笑道:“那可未必,长兴医院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心胸外科舒博士那可是顶尖专家。” 舒远航哈哈笑了起来:“你就别寒碜我了,一山还有一山高,顶尖则两个字我可不敢当,对了,你在民政局工作还顺利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你看我跟领导处得多好。” 舒远航道:“以后打算彻底离开卫生系统了?当初我还真动过心思,等传染病院的新医院建好,我去给你帮忙开疆拓土。” 许纯良道:“好事多磨,这不中间被人给截胡了嘛。”看到时间不早了,也不好让赵飞扬久等,叫上舒远航一起去了食堂。 长兴医院的食堂装修后新换了承包人,二楼有三個包间,其中一个是专门为院领导服务的。 赵飞扬非常清楚,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裂痕,很难恢复从前。想当年他认识许纯良的时候,许纯良还只是一个刚刚进入职场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他一度想将许纯良发展成为鞍前马后的小弟,可很快他就发现许纯良太难驾驭。 这几年,许纯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而他却在事业和家庭上屡战屡败,赵飞扬不得不感叹时也命也。他最大的机会原本寄托在乔如龙的身上,可乔如龙却在不久前放弃了长兴,乔如龙的退出,让赵飞扬瞬间落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现在他虽然还是长兴的院长,但是他的权力比起过去更加受到限制,赵飞扬最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引入华年,如果没有公私合营,那么他还可以继续高枕无忧地当着他的院长,仍然享受正处级待遇,自己折腾了这一圈没有让长兴尽快腾飞起来,反而把自己困在了长兴。 赵飞扬也叫上了高新华,高新华听说许纯良来了非常高兴,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公开场合的相聚,他非常清楚,赵飞扬是出于面子,而许纯良也不好拒绝,大家在一起吃顿饭也就是走个形式。 让许纯良意外的是,宋新宇接到赵飞扬的邀请后去而复返。 宋新宇得到王同安的指点后迫不及待地去活动,可他走到中途就冷静了下来,在市里他的确有些关系,但是那些关系无论走不走动也会为他说话,自己肯定是主要候选人之一,越是现在越是要表现出足够的耐性和定力,可能组织上已经在悄悄观察他,如果表现得过于迫切会被解读为权力心过重,反倒成了减分项。 赵飞扬的这个电话把宋新宇拉回了现实,他这才想起许纯良还在长兴,现在他和许纯良应该是同一阵营,许纯良和汪书记的关系不错,如果能够通过许纯良在汪书记面前吹吹风,或许自己接任局长之职就板上钉钉了。 许纯良刚到,宋新宇就过来了。 赵飞扬热情地和宋新宇握手。 宋新宇道:“赵院太客气了。” 赵飞扬笑道:“大家都不是外人,这个时候过来怎么都要吃顿饭再走,我随便安排了一下,希望宋局不要嫌弃简陋。” 宋新宇笑道:“你们食堂的环境不错,改天我安排赵院去福利院食堂交流交流。” 赵飞扬道:“好啊,我很期待。” 高新华也和宋新宇握了握手,其实他们之前见过,高新华和王同安都是部队出身,宋新宇记得上次见高新华还是在王同安的饭局上。 因为长兴现在是公私合营,所以没有机关单位那么严格的禁酒规定,赵飞扬让人准备了五粮液。 宋新宇道:“我们单位有严格规定,酒是不能喝的,这样吧,我今天中午以茶代酒。”他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敢喝,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万一被人发现他违反禁酒令就麻烦了,跟局长的位子相比,酒算什么?女人算什么? 赵飞扬道:“我可听说宋局是海量。” 宋新宇道:“那得看跟谁比,在小许面前我那点酒量可就上不得台面了。” 高新华道:“纯良喝酒吗?” 许纯良道:“宋局不喝,我怎么好意思喝。” 宋新宇笑道:“伱喝你的,回头我开你车把你送回去。” 高新华一听可以啊,副局长都甘心给许纯良当司机了。 许纯良道:“那好吧,我要是不喝岂不是辜负了赵院和高叔的美意。” 高新华道:“你那酒量,两瓶酒可不够。” 赵飞扬道:“高书记,你可别这么说,搞得我多小气似的,酒管够,菜不敢说和星级酒店相比,但是绝对健康。” 赵飞扬并没有夸大其词,他们食堂这次换的厨师不错,无论冷菜热菜都搞得有模有样。 高新华留意许纯良的举动,发现他比过去在长兴的时候成熟了许多,看来这段时间的历练没有白费。 赵飞扬明显低调了许多,没有了过去的神采飞扬,几杯酒下肚之后,他聊起了最近民政医院和中医院解除合作关系的事情,这件事在卫生系统内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但是多数人都不了解真相,中医院为了找回颜面,在外面宣称是民政医院管理水平低下,在合作中不配合,消极对待工作,考虑到未来的发展和中医院的切身利益,所以中医院决定中止和民政医院的合作关系,并摘下第二附属医院的牌子。 宋新宇和许纯良对望了一眼,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注意力都在王同安的身上,还真没注意中医院那边的动作。 作为民政局的领导宋新宇当然不肯吃这个亏,他把真相说了一遍,为民政医院证明。 高新华道:“我还以为中医院的康复科过去是要给租金的,原来这几年你们一分钱都没拿到。” 宋新宇叹了口气道:“何止一分钱没拿到,还贴进去不少的水电费,幸亏小许及时发现了这一状况,果断结束了和中医院的合作。” 许纯良道:“全都在宋局的英明领导下,是宋局做出的决策,我只负责执行。” 赵飞扬望着配合默契琴瑟和鸣的宋新宇和许纯良,不由得想起了过去许纯良在长兴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俩也有过一段时间的蜜月期,到底是自己对许纯良不够信任,还是许纯良这厮不服管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赵飞扬朝高新华使了个眼色,高新华道:“是这样,我们长兴最近正在建设高新区医院,二期工程主体起来了但是还在装修,老的病区也开始同步改造,所以我们的病房有些吃紧,两位看看有没有可能借给我们一些病房供长兴过渡使用?当然,你们尽管放心,我们不会像中医院那样,我们会以正常市场上的价格来给付租金,并可以为民政医院提供一些额外的支持。” 民政医院距离长兴不远,而且位置优越,长兴最近面临病房短缺的问题,他们肯定要想办法。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战略伙伴 赵飞扬最初的设想是将健康管理中心压缩一下,可健康管理中心那边并不同意,负责人武法军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公司,要说这个武法军当初只不过是健康管理中心的副总,一度还准备辞职离开,可赤道资本新ceo任天野到任之后,不知什么缘故居然看上了他,对他委以重任。 公司的意见是健康管理中心不能动,可以考虑去外面租用病房过渡,最好就是医院。 东州医院不少,但是病房闲置的医院可不多,民政医院无疑是其中最合适的一个,早在中医院退出之前,赵飞扬就打过那边的主意,说起来那时候许纯良还没去民政局。 赵飞扬渐渐发现,有些人是他命中注定绕不过去的坎儿,裴琳如此,许纯良也是如此。 高新华原本的意思并不想在这种场合提出来,他认为私下提,可能更好一些,可赵飞扬坚持认为宋新宇在的时候提出更好,毕竟民政医院属于宋新宇分管。 当然他们也能直接向王同安提出,但是王同安目前这个样子,如果现在就找人家办事总是不好。 宋新宇听高新华说完,心中暗忖,我早知如此就不回来吃这顿饭了,难怪都说宴无好宴,我还以为他们是给许纯良面子安排吃饭叙旧情呢,没想到坑在这儿等着呢。 因为知道许纯良刚刚引入了木兰集团,宋新宇对民政医院以后往何处走也不清楚,他的打算就是自己当上民政局长之后,把民政医院这块的管理权交给许纯良,由着他折腾去。 宋新宇也是玩太极的高手,微笑道:“目前民政医院的事情我都交给小许负责,你们直接跟小许商量就行。” 许纯良也没客气,他笑道:“谢谢宋局对我的信任,民政医院目前的确有不少的病房空置,既然长兴医院有需要,我们刚好可以提供,那没理由不帮忙。” 所有人都留意到他的用词是帮忙,而不是合作,潜台词是我卖个人情给长兴。 赵飞扬暗自松了口气,许纯良答应就是这件事成了,他举杯道:“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许纯良端起酒杯道:“赵院,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咱们公是公,私是私,看在咱们既往的交情上,租金方面随行就市,我现在先表個态,可以在正常市场价格的基础上打个七折。” 宋新宇心说这个人情送得不小,七折就七折吧,至少有钱收,比起此前中医院吃白食的行径算是好多了。 高新华笑逐颜开,在他看来这个七折是许纯良给他面子。 赵飞扬却知道许纯良的话没有说完。 果然许纯良继续道:“我有个要求,在长兴医院租用我们病房期间,各科室专家在民政医院开设门诊,还要提供医疗培训,增强我院医护人员综合水平,就是双方结为战略伙伴关系。” 宋新宇心中暗赞,这个主意好,可以扩大民政医院的影响,同时用事实回击中医院,不是你们把我们给摘牌了,是我们看不上你们。在东州,长兴的综合实力要好过中医院。 赵飞扬心中暗忖,开设门诊对他们医院来说一点都不吃亏,不过这样一来对民政医院的好处更大。 赵飞扬道:“战略伙伴关系?”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民政医院虽然综合实力方面不能和长兴相比,但是我们医院自身资源不错,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天然具有济民慈善的性质,如果和我们结为战略伙伴关系,我们会将你们的专家列入帮扶义诊名单,经济上可能收效不大,但是社会效益会让你们受益良多。” 赵飞扬跟许纯良碰了一下酒杯,饮尽了这杯酒:“救死扶伤,乐善好施原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事情,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我们长兴一定积极参与,小许,你的提议非常的好。” 许纯良向宋新宇道:“宋局,咱们得制作一些牌子,给咱们的战略伙伴挂上慈善爱心单位的牌子。” 宋新宇暗叹,我怎么就没想到啊,民政局这么多领导怎么就没想到啊,我们应该是给别的单位挂牌子,不是他们给我们挂牌子,什么附属医院?狗屁,要那牌子有个鸟用。 中午这顿饭吃得开心,谈得顺利,饭后,赵飞扬亲自把他们送到了车旁,副局长宋新宇主动坐上了司机位。 赵飞扬和许纯良握了握手道:“小许啊,想不到咱们又有合作的机会了。” 许纯良笑道:“赵院,你不是跟我合作,你是跟慈善事业合作。” 赵飞扬道:“徐颖下周来东州,她经常跟我念叨伱,等她来了我约你一起吃饭。”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等徐姐来了你通知我。” 赵飞扬将他送上车,挥手道别,直到那辆车消失不见,方才放下手,转身看到高新华就站在自己身后,估计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有些尴尬,向高新华笑了笑道:“小许比过去成熟了。” 高新华心说不是许纯良成熟了,而是你现在心态变了,嘴上当然不能这样说,微笑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人都有成熟的一天。” 赵飞扬听出他这话里也把自己捎带上了,他并不喜欢高新华这样的说话方式,别看他们在同一个医院,可现在代表的却是两个不同的利益群体,他们之间渐行渐远。 赵飞扬道:“高书记,这件事就交给您了,最近医院病员量激增,几大主要科室都面临病房短缺的问题,既然民政医院已经答应了,咱们就要尽快落实。” 高新华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负责推进这件事。” 赵飞扬道:“对了,小许在传染病院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去了民政局?” 他能够问出这句话就证明他和许纯良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陌生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段时间,他主动屏蔽和许纯良相关的新闻,无论他承认与否,许纯良都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 高新华道:“本来那边新医院推进的好好的,可突然赤道资本改变了主意,更改了投资计划,把钱投给了长兴,现在投资传染病院新医院的是康健集团,许纯良跟他们合作不愉快就离开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赤道资本投资计划的更改不但改变了许纯良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不同的是,许纯良心里不爽就拍屁股走人,而自己却变得相当被动,除了长兴他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去处。 高新华对赵飞扬现在的处境非常清楚,他并不同情赵飞扬,因为目前的困境是赵飞扬自己造成的。 赵飞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还得去高新区一趟,看看工程进度如何。” 高新华望着最近突然老了许多的赵飞扬,不由得想起了老连长赵大炮,想起老连长死不瞑目的样子,相信老连长泉下有知对这个儿子仍然是不放心的。 高新华道:“你也注意身体,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赵飞扬笑道:“我身体没问题的。” 宋新宇开车将许纯良送到了家里,人都来了,自然不能让他这么就走,许纯良请宋新宇去家里坐坐。 看到许纯良家里的环境,宋新宇这才知道外界传言非虚,许纯良果真是个富二代。 两人喝茶的时候外面下起雨来,雨声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宋新宇一颗躁动的心始终静不下来,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开口求许纯良帮忙。 “小许,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个机会,让我和秦秘书见见面。” 许纯良一听就懂,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宋新宇真正的目的是想走通汪书记那条路。 许纯良道:“这很简单。” 宋新宇面露喜色。 可许纯良紧接着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不过,我觉得你见秦秘书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宋新宇道:“为什么?” 许纯良道:“汪书记已经有人选了。” 笑容凝结在宋新宇的脸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用在他的身上再贴切不过。 宋新宇道:“可是……我没听说啊。” 许纯良道:“你的事情我肯定放在第一位,我私下征求了秦秘书的意见,他的意思是,就算老王把位子让出来,也不能从内部选人,因为汪书记对民政局这段时间的工作并不满意,他认为不是个别领导的工作方式出问题。” 宋新宇心中暗叹,难道一棒子打翻一船人? 许纯良道:“况且现在老王并没有明确让位,说不定他术后还要回归呢。” 宋新宇道:“不可能,他是肺癌,手术完还要放化疗,就算他想干,身体也不允许了。” 许纯良暗笑,宋新宇也太迫不及待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道:“当然,你要是真想见,我可以帮你安排。” 宋新宇暗忖,许纯良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证明即便是和秦正阳能够见上一面,秦正阳也不会帮自己说话,那还有什么意义?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塌房 想到这里,宋新宇顿时没了心情,待了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他必须有所行动,王同安肯定是要退下来了,自己此时不努力更待何时? 许纯良刚把宋新宇送走,秦正阳就打电话过来,让他晚上去家里吃饭,也叫了陆明,他有好消息要宣布,特地叮嘱许纯良不要带任何东西,他都准备好了。 许纯良来到秦正阳楼下的时候,遇到了陆明,陆明手里拎着一包菜。 许纯良道:“你这什么情况,老秦说不让我带东西。” 陆明笑道:“你到底还是年轻啊,他说不带就不带?我买了点卤菜。” 许纯良道:“我不如你理解领导精神透彻,所以我没你官大。” 陆明道:“你年轻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科员呢。” 两人边说边聊,来到秦正阳家门口,秦正阳不等他们敲门就把门打开了。 许纯良道:“未卜先知啊。” 秦正阳道:“我门口有个摄像头。” 陆明道:“你们家邻居没投诉你侵犯他隐私?” 秦正阳笑道:“他也装了,我装这个也不是为了防贼,主要是防不想见的人,真遇到那种人上门,我提前看到了就可以躲在房间里不出去。” 陆明把手里的菜递给他。 秦正阳道:“都说了不让伱们带东西怎么还买啊?” 陆明道:“我没买啥东西,毛记猪头肉,我自己爱吃。” 许纯良道:“嫂子呢?” 秦正阳告诉他李文静外出开会去了,最终李文静还是去了钟楼区教育局,闲是闲,就是会多,前两天刚去南江开会,这又去京城了。 秦正阳已经准备好了,他把猪头肉装盘,开了两瓶白瓶内供酒。 许纯良喝了一口,酱香的,应该不是茅台。 陆明见多识广,品了一口就猜到是武陵,这酒的口感至少有十五年了。 三杯酒下肚,许纯良催促秦正阳赶紧宣布好消息。 秦正阳笑道:“把你们叫来,肯定和你们俩都有关系,陆明关于巍山湖环湖风光带的想法得到了各位领导的一致好评,市里打算从东州修一条快速通道对接巍山湖,在巍山湖部分建设环湖风光大道,同时扩建古泉镇码头。” 陆明开心大笑,他的提议得到了通过,就证明领导认同了他的工作能力,也肯定了他上任以来的表现,他目前这个代字还没去掉,估计距离考验期结束为时不远了。 秦正阳接着宣布了第二个好消息,那就是陆明考验期结束,马上就会下达他正式担任文旅局局长的任命。 期待之中意料之内,陆明端起酒杯接受两人的恭贺,秦正阳虽然准备了酒,但是他自己没喝,毕竟刚被狗咬过没几天,才打了狂犬疫苗。 许纯良道:“正阳哥,就没有我一点好事儿,敢情我过来就是替明哥高兴的。” 秦正阳笑道:“怎么?分享快乐你还不乐意?” 陆明道:“你够优秀了,年纪轻轻就正科了,最近风头正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也该适当低调几天了。” 秦正阳道:“陆明说得对,该低调的时候一定要低调,最近你们民政局花样新闻可是层出不穷,前两天什么情况,我怎么听说民政局一枝花因为你还辞了职?” 陆明愕然望着许纯良:“不会吧,秦玉娇都多大了,跟你能有什么纠葛?” 许纯良道:“你们俩少编排我,她辞职关我屁事?我只是凑巧揭发了一些她的工作问题,没想到她恼羞成怒辞职不干了。” 秦正阳道:“我刚听说王同安得了肺癌。”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我今儿上午才去探望过他,情况算不上严重,手术后恢复健康的可能性很大。” 秦正阳道:“上头已经在考虑继任人选了。” 陆明道:“还考虑什么,咱们眼前就有一個现成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开玩笑,许纯良就算有这个能力也没这个资历,体制之中,背景和资历都要远远胜过个人能力的。 许纯良道:“张松是不是?” 秦正阳愣了一下,诧异于许纯良消息之灵通,他点了点头:“有这个意向,不过还要看个人意见,张松去高新区没多久。” 陆明道:“他应该不愿意去吧,民政虽然不错,但是上升空间不如他现在的位子。” 秦正阳道:“体制之中,个人意愿永远不能凌驾于领导意愿之上。” 许纯良道:“老王要是自己不肯退呢?” 秦正阳道:“那就另当别论了,王同安主持民政工作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成就,可也没犯过太大的错误,如果他不肯退,上级也没理由将他拿下来。当然,他现在身体出了严重的问题,估计就算手术成功也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 许纯良心中暗忖,果然王同安还没正式离职,各方势力就开始布局了。 宋新宇晚上也没闲着,他联系了几人之后,心中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根据他打探到的消息,市里属意高新区党工委负责人张松来接任王同安的职位。 宋新宇非常明白,自己和张松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可他毕竟还有一线希望,据传张松也不肯来,如果张松能够顶住压力,那么好事说不定落在自己的头上。 就在宋新宇殚精竭虑奋起一搏的时候,一封举报信把他推向了风口浪尖。 宋新宇被举报多起违纪事件,举报者有凭有据,其中一则最为致命的证据就是,宋新宇在若干年前前往暹罗考察期间,曾经深入红灯区,亲身慰问失足妇女,并给予人道主义赞助。 在这种时候举报信出现的最大意义就是要绝杀宋新宇,让宋新宇彻底断绝登上局长位子的可能。 宋新宇被双规了,就在探望王同安的第二天,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非但没能接替王同安的位子,反而倒在了黎明前。 连许纯良听说这个消息都感觉到诧异,他有两个没想到,一是没想到宋新宇会倒的这么快,二是没想到宋新宇会玩得这么花。 按照惯有的逻辑思维,搬倒宋新宇的大概率是他的竞争者。张松可能性不大,因为张松根本就不想去民政局,王同安得了肺癌自顾不暇,可能性更是不大。 所以很多人开始在民政局内部找原因,最可能就是当初和宋新宇一起同团考察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新宇没有了接任的可能,甚至他能否保住自己的副局都不好说,据传,宋新宇很大可能会被双开。 一向平静的民政局内部现在变得波涛汹涌,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 刚刚担任民政医院院长的吴士奇心里不踏实,目前实际上掌握了社救科大权的闫爱国比他还要忐忑,他们前不久才和许纯良、宋新宇一起结成了同盟,他们这支小团体以许纯良为先锋,以宋新宇为核心,正要向更高更强的目标发起冲击的时候,核心率先坏掉了。 这让两人顿时泄了气,他们担心宋新宇的事情会波及到自己。 闫爱国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去了许纯良的办公室。 许纯良正在用车通知单上签字呢,签完之后递给属下,向闫爱国笑了笑:“老闫,有事?” 闫爱国笑得有些不自然:“宋……宋局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许纯良道:“听说一些,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昨天上我和他一起去探望王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闫爱国道:“会不会有麻烦?”表面上是在问宋新宇有没有麻烦,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心。 许纯良道:“有麻烦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身为一个领导干部,生活作风如此不检点,老闫,你可别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闫爱国道:“我怎么会,我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有贼胆也没那贼劲了。” 许纯良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挺突然的,老宋是被人举报了。” 闫爱国连连点头:“都说这个人肯定对他知根知底。” 许纯良敏锐觉察到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微笑道:“老闫,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闫爱国赶紧摇头,但是在许纯良犀利目光的逼视下,又很快低下头去,小声道:“我怀疑啊,我怀疑这个人很可能是李学庆。” 许纯良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李学庆被他从社救科踢出去下放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闫爱国讲了一下自己的理由,在许纯良到来之前,宋新宇和李学庆的关系极好,他还力荐李学庆主管社救科,后来因为许纯良的空降,李学庆未能如愿。此后,宋新宇和许纯良越走越近,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李学庆怀恨在心。 更重要一个原因是,当初去暹罗的考察团李学庆也是其中的成员之一,以他和宋新宇的关系,说不定他们俩是一起去考察的,至少这个李学庆也承担着望风的工作,宋新宇对他的事情那么卖力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这层关系。 许纯良听他说完认为闫爱国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就算知道是谁举报又能怎样?他和宋新宇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利用,宋新宇这么快塌房是其自身原因所致,许纯良还犯不着为他去复仇。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人心惶惶 闫爱国也不是要为宋新宇复仇,他想的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宋新宇毕竟是他们的领导,如果这棵大树倒下了,那么他们这帮猢狲怎么办?看到淡定自若的许纯良,闫爱国心中顿时就安稳了许多。 促成他们这个小联盟成型的人从来都不是宋新宇,宋新宇只不过是名义上的一个符号罢了,许纯良才是核心,许纯良才是定海神针,许纯良才是齐天大圣。 只要跟紧齐天大圣的步伐,猢狲也能够得道成仙。 闫爱国小心翼翼地打听道:“许主任,您知道谁要来吗?” 许纯良意味深长道:“不管谁过来,只要不招惹咱们,咱们都要给领导几分面子。” 闫爱国连连点头。 这时候阳山村支书杨洪根来了,他今天特地过来汇报阳山公墓的整改进度,本想先去王同安那里,可到了之后听说王同安得了癌,副局长宋新宇也被组织上调查,杨洪根难免有些害怕,毕竟他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生怕这些事会牵扯到自己,所以来许纯良这里打探消息。 闫爱国见来人了,马上离开了许纯良的办公室。 许纯良请杨洪根坐下,给他泡了杯茶。 杨洪根咧着嘴哈着腰:“许主任,您别客气,俺路上喝过了。” 许纯良道:“尝尝我的茶叶。” 杨洪根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叶盒,一眼就认出是显洪农场出品,这段时间,他又仔细了解了一下许纯良其人,了解越多,越是心惊。 杨洪根非常清楚,阳山公墓的事情极有可能是许纯良一手策划的,他儿子杨进财差点折进去,幸亏那座古墓没有考古价值,许纯良又给他介绍了大律师陈源,现在儿子已经保出来了。 通过这件事杨洪根深刻认识到许纯良的手段,也让他认清了翟平青无情的商人面孔。 杨洪根喝了口茶,忙不迭地赞道:“好茶,好茶!” 许纯良道:“显洪农场出品,你应该认识佟总吧?” 杨洪根连连点头道:“认识,认识,佟总可是我们县的明星企业家,战斗英雄,我们学习的对象。我跟佟总经常见面,也喝过酒。” 杨洪根没说自己跟佟广生是朋友,因为他们之间的确不是朋友,在许纯良这种精明的年轻人面前玩这种套路毫无意义。 许纯良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杨洪根把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又把准备好的公墓改造的照片和视频现场发给了许纯良。 许纯良看了一下,微笑道:“行动很快嘛。” 杨洪根道:“领导的指示必须尽快执行,对了,许主任,我听说王局病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心说这才是你过来的重点吧。 “严不严重?”杨洪根流露出关切之情。 许纯良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淡然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昨天去医院探望过他,感觉他精神状况还凑合。” 杨洪根问了一下王同安的地址,他打算过去看看。 许纯良把具体地址给了他,杨洪根又提到了宋新宇:“许主任,您别怪我多事,我听说宋局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许纯良笑了起来:“你消息还是蛮灵通的。” 杨洪根道:“我今天过来就是向宋局汇报整改进度的。” 许纯良一语双关道:“以后你不用找他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向我汇报。” 杨洪根马上回答道:“没问题。” 许纯良道:“你儿子出来了吗?” 杨洪根点了点头,赔着笑道:“这还多亏了您帮忙找的律师。” 许纯良道:“谁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你儿子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们家又不缺钱是吧。” 杨洪根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又有些不安稳了,什么意思?他莫不是在提醒我应该给他点好处?杨洪根道:“还不是赶上了国家政策,不然我们一家老小还在埋头种地呢。” 许纯良道:“这就是伱当支书的好处,换成别人给他们政策他们也不理解,更不会利用政策赚钱你说是不是?” 杨洪根又不好说不是又不敢说是,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手中的茶杯都显得有些烫手了,他也清楚是自己的错觉。 “也没赚啥钱。” “你不用谦虚,更不用害怕,只要钱是正路来的,谁也不会瞧不起你。” 杨洪根心说我一个农民企业家居然混到被人瞧不起了,要说搞歪门邪道发家致富还真不是,可如果说他现在的资产没有钻政策的空子也没可能。 杨洪根这种人是特殊的时代造就出来的,许纯良非常明白。 许纯良道:“知道市里为什么要重点整治阳山公墓吗?” 杨洪根心说你可算问到点子上了,东州这么多乡镇公墓,你们就盯上我们阳山公墓,肯定是针对我们啊,还不是因为你跟翟平青有仇,想方设法地挑起矛盾?他摇了摇头,就算明白也不能说。 许纯良道:“我估计你也不知道,市里打算重点发展巍山湖环湖风光带,古泉镇是重点区域,你们阳山村虽然和巍山湖有段距离,但是你们的阳山公墓会影响到以后的景区建设。” 杨洪根有些诧异道:“不是说度假区是巍山岛周边吗?” 许纯良道:“市里是放眼未来,造福子孙后代的大规划,包括你们阳泉村都在其中,老杨,我跟你说的都是最高机密,你一定不能透露出去。” 杨洪根连连点头,感觉自己似乎和许纯良近了一些。 许纯良道:“还有,这次宋局的事情应该和翟平青有关,你的身份也颇为敏感,以后应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 杨洪根马上表态道:“我坚决和这个人划清界限,他就是個见利忘义的商人,小人一个。” 许纯良道:“上头正在调查他,你跟他没能达成合作也是好事。” 杨洪根是个老江湖,焉能不明白许纯良的意思,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恭恭敬敬送到了许纯良的办公桌上:“这是我过去跟他谈判情况的资料我都带来了,我保证,我没有从他那里收受任何的好处。” 许纯良心中不屑,你杨洪根不图好处怎么可能白白跟翟平青合作,要么是你没到收好处的时候,要么是人家不屑于给你好处。 许纯良道:“亲君子远小人,只有树立了正确的是非观,这样才能当一个称职的基层干部,老杨,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以后我会关照你的。” 杨洪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许纯良是提醒他务必要听话,要主动靠近自己,也就是说以后他得认许纯良当老大。 民政医院和长兴医院达成合作的事情很快就在卫生系统传开了,按照他们合作条款,长兴医院会将呼吸科、内分泌科、血液科三个科室临时迁入民政医院病房楼,同步在民政医院开展专科门诊。 民政局授予长兴医院慈善爱心单位的光荣称号,挂牌当日,卫生局长胡正金专门前往长兴医院参加挂牌仪式。 让人意外的是,已经生病住院准备手术的民政局长王同安也亲自出现在挂牌仪式现场。 挂牌仪式简单热烈,时间不长,但是影响深远,按照胡正金的现场发言来看,从今天开始民政系统和卫生系统要加强合作,要共同推进医疗专家爱心义诊活动,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专家加入义诊的队伍。 经过双方磋商,成立慈善爱心联盟,建立义诊专家数据库,首批入选的名单几乎囊括了东州所有影响力的医院,但是有个例外,东州中医院并不在其中。 这次的挂牌仪式在中医院也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最早和民政局达成合作的是他们,民政局成为中医院第二附院这么久的时间,他们都没给民政医院一个慈善爱心单位的称号。 中医院和民政医院的分手并不体面,他们是被赶走的,院长张云青为此憋了一口气,他们当然不肯面对这个事实,对外宣称是民政医院管理不规范。 也没见民政医院怎么反驳,可今天的挂牌仪式等于狠狠打了中医院的脸,他们不但没有进入刚刚成立的慈善爱心联盟,甚至连他们医院的专家也无一入选。 张云青认为这件事是民政局对他们的报复,他自问和王同安关系够铁,可这么大的事情,王同安居然没有把他们给列入名单,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冲着两人的关系,王同安这么干有些不厚道。 虽然心中对王同安有些怨言,张云青还是去长兴探望了这位老同学,在他看来,兴许王同安已经身不由己,王同安的病让他已经无暇顾及工作上的事情,和很多人一样,张云青也认为王同安因病退下来已成定局。 王同安其实并不想去参加什么挂牌仪式,但是民政局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原本宋新宇适合这种场合,但是刚刚出了问题被调查,而且大概率要栽跟头了。 王同安因为宋新宇的事情越发害怕,如果秦玉娇把他们之间的事情抖落出来,下一个倒霉的就会是他。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相互抬举 王同安已经悄悄撤回了他的离职申请,市里对他的这种行为并未有明确的态度,不过已经派人前来探望的时候,顺便找舒远航了解了一下王同安的病情,舒远航对手术很有信心,对患者的后续治疗保持乐观。 像王同安这种情况,如果他不是自己不主动请辞,上头一般来说是不会动他的,毕竟组织上还要讲究一个人道关怀。 王同安在民政局主政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什么耀眼醒目的政绩可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民政工作本身对经济效益没有硬性规定,主打一个平稳,王同安给各方的印象就是与世无争无为而治。 如果不是近期的一些麻烦,王同安的体制生涯一直顺风顺水。 王同安当初递离职申请也是下了一番决心,他认为这次因病退下来是最好的机会,或许能够保持晚节,如果错过以后他的丑事东窗事发,那可就连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 但是现实让他意识到自己即便是退下来也很难保持晚节,许纯良就不会放过他,翟平青秦玉娇那些人也都不是良善之辈,既然如此也只有冒险一搏,兴许他还有一线机会。 选择许纯良的原因,也不仅仅是许纯良手握他和秦玉娇偷情的证据,翟平青和秦玉娇也有,但是两者的最大不同是,许纯良没有逼他去做坏事,王同安确诊癌症之后,他也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过往人生,如果有可能留任,他想做点事情去弥补过往的错误,他想当一个好人。 张云青走入病房,发现王同安的病房内并没有鲜花团簇,床下也没多少礼品,一个在众人眼中被宣判了死刑的人,显然没有了太多的价值。 张云青把手里的鲜花放在床头柜上。 王同安道:“来就来了,还买这玩意儿干啥?” 张云青道:“人总得有点仪式感。” 王同安叹了口气道:“怎么都是一辈子。” 张云青以为他是得病后的消极,安慰他道:“反正已经确诊了,你也不用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这病发现得早,切除后痊愈的可能性很大。” 王同安道:“很大是多大?我没放在心上,都活大半辈子了,没啥可怕的。” 张云青道:“嫂子没来陪你?” 王同安摇了摇头:“我下周才开刀,现在跟好人一样,就是做做检查,调整一下身体,她来也帮不上忙,还得跟我叨唠。” 张云青知道他们两口子的关系非常一般,王同安的老婆没什么文化,两口子聊不到一起,再加上王同安是個孝子,他老婆对公婆不好,两口子因为这件事没少吵架。 儿子在省城安了家,平时难得回来一趟。 张云青道:“叔叔阿姨知道吗?” “没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 张云青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只管跟我说,虽然你不是住在我们医院,长兴这边我还是熟悉的。” 王同安道:“舒博士是我老朋友的儿子,小许也跟他打了招呼,他们是好朋友。” 张云青听到小许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叹了口气道:“许纯良那个人喂不熟啊。” 王同安笑道:“都是为了工作,年轻人做事热血了一些。” 张云青道:“跟热血可没啥关系,他的事情我清楚,当年他出身于长兴,赵飞扬对他多好,最后还不是在背后捅了赵飞扬一刀。” 王同安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张云青道:“总之你小心这个年轻人就对了。”说完他又意识到自己的提醒已经没什么必要,因为王同安极可能要病退。 张云青道:“上头有什么安排?” 王同安道:“没说,只是让我好好治病,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一切等手术后再说。” 张云青从他的话音里听出王同安好像并不想退下来,低声道:“你还打算继续奋斗?” 王同安道:“如果组织上需要我的话,我责无旁贷,当然我个人是想趁着这次的机会退下来。” 张云青道:“人一走茶就凉,伱这两天的感悟应该比我更深。” 王同安知道他在说什么,自己还没走呢,民政局各部门的负责人已经不买自己的帐了,自从住院以后,来看过自己的下属掰着手指头能算出来,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的仕途已经走到了尽头,对他们没有了作用,谁也不会在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商人更是如此,以翟平青为首的那帮商人这些年吃过不少民政的红利,到现在连一个露头的都没有。 王同安望着张云青心说还是老同学靠谱。 张云青道:“老同学,有件事我得说你,常言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合作虽然以分手告终,但至少是好合好散吧,就算公对公有问题,咱们的私人交情还在不在?” 王同安道:“在,云青,我也不瞒你,慈善爱心单位的事情不是我牵头的,我出席挂牌仪式也是因为我在长兴住院,如果推掉面子上也不好看。” 张云青道:“你生病了,宋新宇被查,现在民政局谁当家?难道是那个钟明燕?” 张云青口中的钟明燕也是民政局副局长,她目前还在党校学习。按理说这种时候,她应该第一时间赶回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至今没有出现。 王同安道:“自然不是她。” “那就是许纯良,老王,不是我说你,你不能对那小子这么放纵,他简直就是目无领导,无法无天。”张云青认为中医院之所以被逐,完全是因为许纯良从中作梗。 王同安道:“云青,我觉得这件事不用做过多解读,此前合作的事情就此作罢吧,如果拿到台面上对你,对我都不好。” 张云青沉默了下去,他知道王同安在说什么,中医院无疑在合作中占了民政医院不少便宜,过去他也没把民政医院当成一回事,可有些事物,只有当你真正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他有些后悔当初的方案太过苛刻,如果能够多拿出一些诚意,做出一些让步,或许不会搞到现在的状况。 和长兴医院一样,中医院也面临着病房短缺的现象,他们其实已经在谋划将一些科室转移到民政医院,康复科就是试水的行为,张云青一直认为凭中医院的招牌,凭着他和王同安的关系,民政医院早已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煮熟的鸭子也有飞的一天。 现在他们灰溜溜退出民政医院,长兴医院却大张旗鼓地入驻,本来他们还可以说是他们摘了民政医院的附属医院牌子,可现在谁会相信?民政医院突然成了香饽饽,他们中医院的表现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所有一切都是许纯良造成的。 王同安道:“云青,许纯良这个人很有能力,也很有背景,他做事虽然不喜按常理出牌,但是每张牌都有章法,都有后招。” 张云青道:“我也不是要跟他为敌,老王啊,你好好保重身体,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张云青离开病房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过来探望王同安的赵飞扬。 两人是老相识了,赵飞扬招呼道:“张院,您来长兴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张云青笑道:“怕打扰你啊,你赵院工作这么繁忙。” 赵飞扬道:“再忙也得接待张院,走,去我办公室坐坐。” 张云青不好拒绝,跟着赵飞扬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对赵飞扬其人,卫生系统内贬褒不一,尤其是各大医院的院长都保持着高度的关注,大家普遍认为,赵飞扬走出公私合营的这一步牺牲了仕途,但是换取了不菲的收入。 现在赵飞扬是东州卫生系统内公认最富有的院长,而且人家不用担心被抓。 张云青关心了一下高新区股份制医院的建设进度,只有谈到这些的时候,赵飞扬才恢复了过去的意气风发。 张云青听完他的介绍,不由得感叹道:“看来长兴的改制取得了初步成功,等你们二期工程和新医院建好之后,就是你们大幅腾飞之际。” 赵飞扬谦虚道:“现在医疗市场竞争这么激烈,我带领全员职工能混上一口饭吃就行,什么大幅腾飞是不敢想了。” 张云青道:“怎么不敢想?你们背靠赤道资本这么大的财团,现在的医院归根结底拼的就是财力,病人对就医环境的要求越来越高,等你们新医院建成之后,整个东州的硬件设施谁还能跟你们相比?” 赵飞扬道:“决定医院发展与否的最主要条件可不是硬件设施。” 张云青道:“有钱就够了,而且你们现在的体制非常灵活,可以开出高薪挖人,只要给的钱足够多,就有足够高水平的医生过来上岗。” 赵飞扬道:“你们中医院也不错啊,最近医院营收大幅增加,在东州名列前茅,我听说你们的新医院正在选址。” 张云青道:“选址到建设还不知要多久,现在各大医院都在忙着建设新院区,市里也不可能把天平向我们倾斜,你是没去我们医院看,病房走道都是加床,病房楼都快被挤爆了。”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有劳老弟 赵飞扬道:“我们也面临病床短缺的状况,还好和民政医院达成了协议,由他们提供病房暂时帮我们缓解一下。” 在张云青听来,赵飞扬分明有在自己面前显摆的意思,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可就算他再怎么不舒服,也不好在当面表露,他又能怪谁?当初是他们主动放弃了民政医院这块肥肉。 张云青承认自己在判断上存在失误。 张云青道:“许纯良是你带出来的兵吧?” 赵飞扬非常清楚在民政医院的事情上许纯良狠狠摆了中医院一道,要不然这好事也轮不到他们身上,听张云青这样问,心中居然感到有些小小的骄傲,许纯良毕竟是从长兴走出去的,自己也算得上他的领路人。 赵飞扬道:“他是从长兴进入体制的。” 张云青道:“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感恩,跟他们合作最好还是要多点戒备,当今的年轻人跟咱们过去不一样了,为了政绩不择手段。” 赵飞扬笑道:“谢谢张院提醒。”他对许纯良要比张云青更加了解。 张云青也没打算久留,他跟赵飞扬也没多少共同语言,至少现在赵飞扬是获益者,张云青告辞离开,下楼的时候遇到了耿文秀,耿文秀热情招呼道:“张哥,您什么时候来的?” 张云青和耿文秀的大哥耿文俊是好朋友,所以他们很熟,张云青笑道:“来看王局,到赵院这里学习一下管理经验。” 耿文秀小声道:“有啥可学的?”她对赵飞扬也不满意。 张云青道:“我这就走了。” 耿文秀主动提出要送他。 张云青意识到耿文秀有事找他。 耿文秀送他前往停车场的途中小声道:“张哥,我想换个环境。”离开长兴的念头已经有一段时间,自从赤道资本入驻长兴医院以来,各方面的管理更加严格,耿文秀这个副院长手中的实际权力越来越小,因为公私合营的缘故,她上升的空间也不大,虽然年薪不菲,可耿文秀并不缺钱,她老公做房地产生意的。 张云青道:“有没有想好去哪里?”其实他心中已经明白,耿文秀既然提出来了,就应该想去他那里。 耿文秀道:“我想去您那里。” 张云青点了点头:“没问题的,你申请我接收。” 耿文俊虽然因管理上的错误被调往海州,但是耿文俊在东州还是有相当的人脉,帮亲妹妹调动工作对他来说非常简单。冲着和耿文俊的关系,张云青也不能拒绝,张云青年龄也不小了,任期还剩下三年。 耿文秀不想在长兴这棵树上吊死,所以准备调任中医院,有张云青的关照,自己接班的可能性也很大。 耿文秀喜孜孜道:“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您得帮我一个忙。” 张云青马上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好吧,我主动找你哥聊聊。” “谢谢张哥。” 这时候高新华从远处走来,耿文秀多少有些心虚,赶紧向张云青道别,即便是这样,仍然没能逃过高新华的眼睛,高新华望着耿文秀匆匆离去的背影似乎悟到了什么。 许纯良也没忘了传染病院,给传染病院也发了一个慈善爱心单位的牌子,副院长潘俊峰特地来民政局领牌子,顺便探望一下这位小老弟。 潘俊峰此行还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催促一下许纯良帮忙斡旋中华矿大附属医院挂牌的事情,现在书记夫人何婉莹明显不待见他们。 慈善爱心单位的牌子也不是白拿的,潘俊峰这次还带来了一笔全院医护人员的捐款,这笔钱是捐给福利院的。 许纯良跟潘俊峰约在福利院,办了一个小型的仪式,福利院院长张顺达代表福利院接受了六万块的捐款,许纯良把慈善爱心单位的牌子颁发给潘俊峰。 潘俊峰和许纯良在张顺达的陪同下参观了一下福利院。 张顺达已经在福利院食堂安排好了午饭,参观过后,他表示先去食堂看看情况,让许纯良陪着潘俊峰继续转转。 潘俊峰道:“纯良,何主任那边你帮忙问了没有?” 许纯良道:“问了,她说学校正在走程序,我也不方便催。” 潘俊峰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能够明显感受到何婉莹的消极态度,许纯良离去之后,传染病院能否把中华矿大附属医院的牌子挂上存在一定的变数,潘俊峰也清楚现在已经没资格要求人家许纯良再帮忙做什么。 许纯良道:“潘院,您别叹气啊,好饭不怕晚。” 潘俊峰道:“我就怕等久了连口冷饭都吃不上了。” 许纯良笑道:“你也不用太投入,我感觉你变得又黑又瘦,最近工作压力挺大吧?” 潘俊峰又叹了口气:“怎么能不大,康健那边霸道专横,我们现在太被动了,纯良,我真是后悔,当初就应该听你的建议,抵制康健投资。” 许纯良道:“抵制什么?人家投资五十亿,市里都举手欢迎,咱们就算想拦也拦不住。” 潘俊峰道:“我们这次是引狼入室,不管是设计方案还是建筑施工都被他们大包大揽,我们连发言权都没了。” 许纯良道:“严院怎么说?” 潘俊峰道:“他还能怎么说?反正新医院能够建设起来了,等盖好,他也该退休了。” 严回意现在的心态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新医院只要能够顺利建成他就是大功一件,名字是肯定要写入中医院历史的,至于以后新医院是谁当家,严回意才不考虑那么多,反正不会是他当家。 潘俊峰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新医院建设刚刚开始,他就看到了自己会被边缘化,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这是他不情愿又很难改变的。 许纯良道:“我觉得传染病院新院区是个大坑,你应该尽早从坑里出来。” 潘俊峰苦笑道:“怎么出来?” 许纯良道:“还是那句老话,树挪死人挪活,伱可以另谋高就啊,比如你趁着这几年建设出去提升一下,等他们建设差不多了,你再回去摘桃子,这叫曲线救国。” 潘俊峰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又没有关系,谁会提拔我?” 许纯良道:“我最近听说一个消息啊,中医院有个副院长的空缺,现在不少人都在活动,你不妨努力一下。” 潘俊峰道:“中医院?”中医院无论综合实力还是级别都比他们医院要高。 许纯良道:“你要是真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帮你找何主任问问。” 潘俊峰双目一亮,他一直都是有野心的人,但是他缺少背景,如果何婉莹愿意为自己在汪书记面前说上一句,那副院长的位子岂不是唾手可得,许纯良的建议不错,与其继续在传染病院这个泥潭里挣扎,不如赶紧跳出来求得几年轻松,增强一下管理经验。 “那就有劳老弟了。” 许纯良又去给何婉莹送药,何婉莹服用他开得药之后气色明显好转了许多,脸色白里透红,连汪建明都说她越变越年轻了。 绝不是恭维,汪书记最近百忙之中还抽时间缴了几次公粮,何婉莹在得到滋润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何婉莹也听说了民政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笑着调侃道:“小许,我发现你到哪儿哪儿就热闹。” 许纯良道:“嫂子,你们大学要是嫌太清净了,您就把我给调过来。” “打住吧,现在东州不管哪个单位的领导听到你过去都得瑟瑟发抖。” 许纯良道:“您太夸张了,说得我跟扫把星似的。” 何婉莹心说肯定有不少人把你当成了扫把星,你刚到民政局,局长就查出肺癌,副局长被调查,说你扫把星可没委屈你。 许纯良道:“嫂子,您感觉这药还有效吗?” 何婉莹点了点头道:“非常有效,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每次你还得亲自过来送药,其实你给我开个方子,我自己按方抓药就行了。” 许纯良道:“不亲自送不行啊,现在市场上假冒伪劣药材太多,如果药材不符合标准,服下去有害无益。” 何婉莹叹了口气道:“中药市场的确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许纯良道:“主要是现在许多经营者眼里只有利益,连东州中医院都敢进假冒伪劣药品更不用说那些中医门诊了。” 何婉莹也知道前阵子中医院出事,许纯良提起之后又勾起了她的兴趣,她问了一些细节。 许纯良把那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感慨道:“我觉得对中医院的判罚还是轻了,出现这种事情主要是管理者失职,他们院长连出来道歉都没有,对了我最近听说一个消息,中医院有个副院长的空缺。” 何婉莹道:“你有兴趣?” 许纯良摇了摇头:“没有,我在民政局干的好好的,我听说好像是准备让耿文俊的妹妹过去。” 何婉莹道:“你消息蛮灵通的。” 许纯良道:“我在长兴干过啊,耿文秀那时候就是副院长,说实话她没啥能力。” 何婉莹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合适人选推荐?” 许纯良笑着道:“您也认识,潘俊峰。”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一如从前 何婉莹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过问老汪工作上的事情。” 许纯良道:“一个副处级的任用哪用得上建明哥亲自过问,您可能不知道,耿文秀是耿文俊的妹妹,耿文俊在此前东州烧烤城的事情上犯过错误,所以去了海州,但是他在东州还是有相当的影响力,组织上如果因为他的缘故提拔他妹妹,肯定会被人说闲话,我是担心别人误会是建明哥给开了绿灯。” 何婉莹道:“你啊,这种事直接去跟他说不更好,小潘那个人倒也不错,回头我提醒一下老汪。” 东州的这场秋雨来得非常突然,骤降的气温让不少人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各医院门诊人满为患。 民政医院因为长兴医院呼吸科的入驻,门诊量也大幅增加。 院长吴士奇还是头一次看到医院停车场爆满的现象,病人的增加肯定会带动民政医院其他科室的发展,吴士奇听从许纯良的建议,将过去的那些私人承包科室全都扫地出门。 鼎立建设的工程队也已经进驻民政医院,开始进行体检中心的装修,工期三个月,丁四仍然是不要钱的,他还是以工程款入股的形式投资体检中心。 体检中心的大股东是木兰集团的夏侯木兰,夏侯木兰控股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留给其他人。 夏侯木兰肯定不可能亲自管理体检中心,这里交给长善医院代管,实际的运营者是顾厚义,目前体检中心的医护团队已经开始招募,唐明媚已经选择了一批年轻漂亮的护士进行培训。 长兴医院的不少退休工作人员已经主动前来应聘,顾厚义和唐明媚在医护人员中的影响力很大。 长兴这段时间,已经有十多名护士辞职前往木兰健康管理中心,这件事在长兴医院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新任护理部主任第一时间向分管院长耿文秀做了汇报,耿文秀在院内办公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 赵飞扬看了一下辞职人员名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怎么会这么多人集体辞职?” 耿文秀道:“还不是因为别人挖角,这些护士全都是业务综合能力很强的,换成普通的护士走了也就走了,还有,我们许多辅助科室的退休人员放弃返聘去了木兰体检中心。” 赵飞扬道:“民政医院的木兰体检中心?” 耿文秀点了点头。 有份参加会议的武法军道:“我们体检中心也有很多人都跳槽了,木兰体检中心给的待遇优厚。” 赵飞扬道:“一個私人体检中心你们不用太害怕,我们体检中心背靠长兴医院,他们是不可能竞争过我们的。” 高新华没有公开表态,他心中暗忖,赵飞扬还是那么的自信,说木兰体检中心是私人的,长兴不是私人的?他非常清楚木兰体检中心的股权构成,这次许纯良征求过他的意见,他老婆肖楚红认购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就是说高新华也是木兰健康体检中心的小股东了。 耿文秀道:“我查到木兰体检中心的实际运营方是长善医院,长善医院的院长是顾厚义,他是我们长兴过去的院长,唐明媚过去是我们的护理部主任,现在辞职去了那里,我认为他们的行为就是在公开挖墙脚,是时候要跟他们谈谈这个问题了。” 武法军道:“这种问题不好谈,人才流动是正常的,谁给的条件优厚谁的吸引力就大。” 耿文秀道:“是,人才流动的确是正常的,可我们也要看到有些人捧着长兴的饭碗还在砸着长兴的锅。” 高新华心中一沉,他知道耿文秀的这句话指向的是谁。 赵飞扬道:“具体一些。” 耿文秀道:“郑培安,他原来在中医科,主动要求调去了急诊室,长期夜班,休息时间基本上都在长善医院坐诊,还担任长善医院的副院长,这种现象本身就很不正常。” 高新华道:“这件事我知道,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郑培安办了多点执业,咱们卫生局也是提倡的。” 耿文秀道:“高书记,我个人觉得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行为应该刹一刹车了,长此以往,损害的必将是我们整个长兴的利益。” 高新华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默默地点上。 耿文秀不由得想起顾厚义当权的时候,在院领导班子会议上公然羞辱自己的场景,她有些愤怒道:“我们必须有所反应,不能对这样的行为听之任之。” 赵飞扬道:“还是先礼后兵吧,高书记,您和顾院关系不错,您跟他谈谈,看看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我们彼此间的感情。” 高新华道:“这不好谈吧,而且人家是公开招聘,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人家故意挖角。” 赵飞扬点了点头道:“主要还是做好自己人的工作,看看外面给他们开什么条件,如果是合理的要求,我们也可以满足,过分的要求绝不答应,这件事不要扩大化,尽量低调处理,避免伤了和气。” 赵飞扬知道长善医院的后台老板是许家,木兰健康管理中心也是一样,如果因为这件事把矛盾激化,那么势必会得罪许纯良,现在长兴有那么多科室在民政医院租用病房,闹僵了对他们可没好处,赵飞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顾虑许纯良的感受。 散会之后,赵飞扬把耿文秀单独给留下,他听说耿文秀申请调动的事情了,所以找耿文秀当面求证。 耿文秀道:“赵院,事情是这样的,中医院的张院主动找到了我,他们医院缺一个副院长,所以希望我能够过去。” 赵飞扬心说我信你个鬼,你是有才还是有貌?张云青会看上你?肯定是你先找了人家。赵飞扬也没有揭穿她的必要,微笑道:“你怎么想啊?” 耿文秀道:“我自己还没做决定,毕竟我在长兴这么多年,对长兴还是有感情的,可这段时间以来,长兴的经营管理模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个人适应的能力有些欠缺。” 赵飞扬道:“我明白,耿大姐,伱要是真下定决心,我不会制造障碍。” 耿文秀的去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本来就是个凭着家庭关系混上的副院长,还真觉得自己多重要似的。 耿文秀听到赵飞扬连挽留的话都不说一句,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其实这赵飞扬原本就是薄情之人,过去她大哥在东州的时候,对她别提多客气了,整天想方设法地巴结她大哥,现在大哥去了海州,这厮明显对自己的态度大不如前。 耿文秀道:“我还是决定走,挑战一下自己。” 赵飞扬道:“那就预祝你能够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获得成功。”他没说更大的成功,因为耿文秀在长兴的工作压根和成功没有任何关系。 耿文秀道:“赵院,我刚才说的事情不是针对谁,是真心为了长兴的长远发展考虑,顾厚义他们的行为就是在挖墙脚,您必须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赵飞扬道:“我心里有数。” 赵飞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耿文秀一眼,耿文秀马上提出告辞,等她离开之后,赵飞扬才接通了电话:“徐颖,到东州了?” 赵飞扬望着重新开业的花间日料,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湿润,景物依旧,装修依旧,一切仿佛从未改变。 徐颖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站在花间日料的大门口,人淡如菊,仿佛她一直都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赵飞扬关上车门,顶着秋雨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又把这里开起来了?” 徐颖道:“南江的水我喝不惯,思来想去还是东州适合我。” 赵飞扬道:“开业了?” 徐颖道:“你是光顾小店的第一个客人。” 赵飞扬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激动,虽然阴雨绵绵,可徐颖却是一束可以照进他心里的光。 徐颖又道:“我还邀请了一位我们共同的朋友。” 赵飞扬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许纯良?” 徐颖道:“让你猜中了。” 赵飞扬苦笑道:“我和他算不上朋友。” 徐颖意味深长道:“就算无法成为朋友,至少也不应该成为仇人和对手,你说是不是?” 赵飞扬接过徐颖手中的伞,和她一起走入店内。 店里的厨师和服务员还是原来的班底,赵飞扬意识到这不变的背后暗藏着徐颖多少看不见的辛苦和努力。 徐颖道:“坐空音吧。” 赵飞扬道:“开业的时候我得来送两个大花篮。” 徐颖摇了摇头:“几十岁的人了,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赵飞扬看了一下时间:“你和小许约得几点?” 徐颖道:“还有一个小时,先喝点抹茶。” 赵飞扬在榻榻米上坐下,欣赏着徐颖的茶艺,徐颖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到心安的女人,这段时间他经历的太多,也正因为此,才发现徐颖的陪伴和守护弥足珍贵。 赵飞扬道:“你瘦了。” 徐颖笑道:“老了!” 赵飞扬摇了摇头,他本想说你在我心里没变过,可话到唇边又打消了念头。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隔阂 室内充满了抹茶的清香,赵飞扬喝了口抹茶道:“你在南江的茶社关了?” 徐颖摇了摇头:“仍然继续着,那里也花费了不少的心血,虽然生意清淡不过也已经上了轨道,我每个月过去一趟就好。” 赵飞扬道:“现在大环境不好,只要赚钱的生意不要轻易放弃。” 徐颖笑了起来:“大环境好的时候我生意也非常清淡,不过我这个人知足常乐,对财富的要求本来也不高。” 赵飞扬点了点头,徐颖对财富的要求不高并不意味着她放弃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徐颖是个有内涵的女人,而且她拥有着敏锐的观察力擅长剖析他人的心理,赵飞扬始终认为,徐颖如果从事管理方面的工作应当是个优秀的管理者。 徐颖道:“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先说说你,换了东家之后工作还顺利吗?” 赵飞扬叹了口气,在徐颖面前他很少隐瞒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任天野那個人对我并不信任,我估计动我也是早晚的事情。” 徐颖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赤道资本接手长兴,对过去华年的班底进行更换很正常,而且……”她斟酌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这两年并没有能够证明你的能力。” 换成过去,赵飞扬或许会认为徐颖这么说是对他才华的侮辱,可现在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现实就是如此,不是上天没给过他机会,他不但有机会,而且还不止一次,是他自己没有把握住。 赵飞扬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将医院发展起来,如果我和长兴的缘分尽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离开就是。” 徐颖留意赵飞扬的表情风波不惊,证明他终于接受了现实,摆正了心态,不再像过去那样目空一切狂妄自大,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的确应该走向成熟了。 徐颖安慰他道:“的确不用考虑太多的事情,只要留在长兴一天就要尽好一个管理者的责任,对了,我听说唐经纶出来了。” 自从华年撤出长兴之后,赵飞扬就很少关注唐家兄弟的事情,听徐颖提起唐经纶,淡然笑道:“他就算出来了,这辈子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徐颖道:“人真的不能走错路。” 赵飞扬道:“徐颖,谢谢你。” 徐颖笑道:“谢我什么,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赵飞扬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可没那么伟大,飞扬,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自负,这也怪不得伱,你一路走来实在太过顺利,造成了你看待问题太过乐观。” 赵飞扬道:“有人说人一辈子的运气都是有定数的,先走运的人,以后就会承受挫折,反之亦然。” 徐颖道:“何时开始信命了?” 赵飞扬道:“不信不行啊。” 徐颖的目光投向窗外:“小许来了。” 赵飞扬也向外面望去,看到一辆卡宴正在停车,许纯良从车上先下来,撑开一把伞,开车的不是他,而是一位美女。 赵飞扬认识,那是木兰集团的总裁夏侯木兰。 徐颖道:“他说要带一位朋友过来。” 赵飞扬道:“我去接一下。” 徐颖让他坐着,她去迎接,没多久许纯良和夏侯木兰一起来到了店内。 许纯良从车后备箱搬下了两盆盆景,是送给徐颖的礼物。 徐颖一看就非常喜欢,指挥服务员帮忙摆好位置,连连道谢。 许纯良道:“徐姐,您别谢我,这是木兰送您的。” 夏侯木兰温婉笑道:“初次登门,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赵飞扬也从房间里出来,热情招呼道:“纯良,来了。” 许纯良笑道:“徐姐一声召唤,我排除千难万险也得过来。” 徐颖笑道:“我请你来吃饭,可不是让你过来帮我打仗。” 赵飞扬又跟夏侯木兰打了招呼。 四人回到房间坐下喝茶,徐颖拿了平板电脑给夏侯木兰,让她看看喜欢吃什么。 夏侯木兰让徐颖看着安排。 赵飞扬道:“纯良,民政医院的事情多谢你帮忙,今天咱哥俩得好好喝几杯。” 许纯良道:“长兴也是我娘家,我能帮忙肯定会尽力而为,赵院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赵飞扬向夏侯木兰道:“夏侯小姐,我听说民政医院的木兰健康管理中心你是老板,我一直以为木兰集团致力于中草药种植研发,想不到你们对健康体检的小生意也有兴趣。” 夏侯木兰道:“健康体检可不是小生意,现在全民健康意识都在提升,大健康产业大有可为,我们木兰集团准备全面进军这一领域。” 赵飞扬道:“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健康产业的前景,就意味着进入这一领域的资本越来越多,钱也就越来越难挣了。” 许纯良道:“赵院以为木兰是为了赚钱?不是,她又不缺钱,她是想为社会做点事,提升全民身体素质。” 赵飞扬愣了一下,见过唱高调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唱高调的,商人不为赚钱?扯淡! 徐颖道:“夏侯小姐的格局让人佩服。” 夏侯木兰笑道:“徐姐过奖了,您还是叫我木兰吧。” 徐颖笑着点了点头。 夏侯木兰主动提起了最近长兴有员工来木兰体检中心应聘的事情,向赵飞扬表示了歉意,她阐明绝没有主动去挖角长兴,而是许多人看到招聘广告主动前来。 赵飞扬还是表现得非常大度,微笑道:“最近离职的员工的确有不少,不过我们也能够理解,现在年轻员工多半都是合同制,他们首先考虑的是待遇问题,很少有人愿意再讲责任和情怀了。如果他们能有更好的发展,我乐意成全。” 许纯良道:“赵院格局可以啊。” 赵飞扬笑道:“你当初离开长兴我不也没拦着。” 许纯良纠正道:“那是因为你没留我,要是你挽留我,说不定我还真不走了。” 两人同时都笑了起来,可彼此的笑容都带着一种疏离。 徐颖道:“小许非池中之物,离开长兴发展的很好。” 许纯良道:“都是贵人相助,我个人没啥能力。” 赵飞扬道:“别谦虚,你的成就我们都看着呢。” 许纯良道:“我那点成绩不值一提,赵院,我看长兴二期已经封顶了。” 赵飞扬点了点头:“不容易啊,幸亏华年集团将股份转让,不然也要受到他们债务违约的影响了。” 许纯良道:“赤道资本就是去接了华年的盘,结果把我给晃点了,本来谈好了要注资传染病院新医院。” 赵飞扬赶紧解释道:“小许,我得声明,我可没有从中截胡啊,赤道资本接手济世医疗的股份,完全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 许纯良心说赵飞扬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太清楚了,赵飞扬无非是一颗棋子罢了,乔如龙本来倒是真心想帮帮这个救命恩人,可惜他不该让齐爽一家介入其中,原本是一件好事,结果因为潘卫东这个莽货的介入给搞复杂了。 不过现在回头看这件事应该还有其他的内幕,潘天化父子也是受害者,乔如龙就更不用说,因为这件事彻底毁灭了仕途。 徐颖道:“我请你们过来是叙旧的,可不是谈业务的,你们这些男人啊,见了面就是工作事业,相当无趣。” 许纯良道:“有句话怎么说,事业是男人的春药。” 一句话把夏侯木兰说得俏脸有些发热,徐颖倒是没什么,笑道:“还是小许俏皮话多。” 赵飞扬道:“你现在事业这么成功,岂不是春药吃多了?” 许纯良哈哈大笑:“赵院幽默,赵院幽默。” 晚宴气氛和谐但是缺乏畅所欲言的亲近气氛,赵飞扬和许纯良之间的隔阂已经形成,没那么容易打破,他们彼此也无意去主动打破。 徐颖意识到,许纯良携夏侯木兰同来,就是不想和赵飞扬进行深入的对谈。 许纯良和夏侯木兰离去的时候,雨下得正急。 夏侯木兰驱车驶入大路,忍不住笑道:“整个晚上都在尬聊,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勉强自己过来呢?”旁观者清,她将许纯良和赵飞扬之间的状况看得非常清楚。 许纯良笑道:“徐姐也是一番好意,她是想帮我们消除隔阂。” 夏侯木兰道:“她是在帮赵飞扬,担心你会针对赵飞扬。” 许纯良道:“赵飞扬这个人运气真是不错。” “怎么不错了?原配离婚,二婚老婆又死了,留了个儿子给他,现在院长的位置也不稳固,如果被拿下,那么他在家庭和事业方面都是一个失败者。” 许纯良道:“徐姐这么聪明的女人对他不离不弃,证明他也有一定的长处。” 夏侯木兰道:“兴许是初恋,所以包容了他所有的缺点。”说到这里,她忽然问到:“你初恋是谁?”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哪配拥有初恋。” 夏侯木兰道:“故意回避问题,许纯良你真是狡猾。”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报复心 许纯良道:“你觉得我在事业上算不算一个成功人士?” 夏侯木兰知道他想将话题引向何方,笑而不语。 许纯良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其实事业不是我的春药你才是。” 夏侯木兰咬了咬嘴唇,甜甜笑了起来,忽然笑容收敛:“滚!” 耿文秀这次被打脸不可谓不狠,她认为自己去中医院担任副院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大哥开了口,而且中医院院长张云青愿意接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马上就要调离,长兴这边已经有人提前给她安排了送行宴。 可突然之间中医院副院长另有人选,原传染病院院长潘俊峰接到了上级部门的任免通知,由他前往中医院担任副院长,同时免去他传染病院副院长的职务。 这一任命如同一声惊雷在卫生系统内炸响,传染病院在卫生系统内的存在感并不强,目前还在创三甲,而东州中医院却早已是三级甲等医院,行政级别上也比传染病院高半级,为副处级单位。 中医院院长张云青虽然是副处级单位的管理者,但是他已经晋升了正处,属于卫生系统里少有的高职低配。 张云青听到这一消息也是非常震惊的,在他看来耿文俊即便是去了海州,但是毕竟在东州刻苦经营多年,社会关系是相当稳固的,而且耿文秀这次属于平调,抛开个人能力不谈,调动手续上并不存在任何的难度,也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 耿文秀的调动被叫停,看出了几点问题,一是耿文俊在东州不灵了,现在东州的领导班子根本就不给他面子,二是有领导将注意力聚焦在中医院,打算对中医院的领导层进行调整。 潘俊峰虽然是传染病院的副院长,但是他的资历比不上耿文秀,因何会进入领导的视野,受到重用? 让张云青更不舒服的是,潘俊峰人还没到,组织上已经指定他前来中医院主抓医疗工作,医疗乃是一个医院的重中之重,潘俊峰抓医疗自己干什么?这是准备将自己架空吗? 张云青想到了许纯良,潘俊峰和许纯良都是出身于传染病院,传染病院的干部先后得到重用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张云青正在考虑如何应对之时,网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关于他的负面新闻,一些照片,是那天在民政医院,秦玉娇突然发病,他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忙,抱住了民政一枝花。 张云青当时抱得很及时,如果他不出手,秦玉娇肯定会晕倒在地,事发仓促,他就没注意手的摆位,很不巧握在了秦玉娇良心的护垫上。 一系列的照片还有视频被有心人放在了网上,原本已经辞职的秦玉娇也重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张云青望着手机上的视频照片,气得脸色铁青,嘴唇都打哆嗦了:“无耻!下流!”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当时发生的状况,自己的举动实在是有些不雅了,如果救得是一個鹤发鸡皮的老太太那倒还罢了,说不定别人会说张院长救死扶伤,道德楷模,可这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那么大家就不这么解读了,评论区留言简直不堪入目,说他袭胸的,说他猥亵的,还有说看到他支棱了。 张云青一个人坐在院长办公室里生闷气,甚至连潘俊峰要来当副院长的事情都忘了,整个下午他就在反复刷小视频,直到副院长沈德才过来找他,他才挣扎着解脱出来。 沈德才对新来副院长的关心超过了任何一个,因为这位新来的副院长将会是他前进道路上的直接竞争者。 “找我有事?”张云青阴着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极度恶劣。 沈德才道:“张院,外面有许多谣言……” 张云青抬起右手,意思是你别说了。 沈德才吞了口唾沫:“我已经联系了网络监管部门,要求他们对这些发布谣言的视频号进行严格处理。” 张云青道:“清者自清,我张云青行得正坐得直,我不怕别人诋毁我!” 沈德才心说你那天抱得可够紧的,后来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甩锅给我,还好我聪明。 沈德才连连点头道:“是,张院,您人品摆在那里,可是咱们也不能面对谣言听之任之,如果任由谣言影响扩大,不但影响到您个人的名誉,也会对咱们中医院的整体形象造成影响。” 张云青道:“当时现场总共没几个人,我们都在忙着救人,谁偷拍的视频?” 沈德才道:“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就是……” 张云青其实心中也在怀疑一个人,以为沈德才在故意卖关子,不耐烦道:“说!” 沈德才压低声音道:“许纯良。” 张云青的手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巴掌,力用猛了,肉疼,呲牙咧嘴地骂道:“小人!” 沈德才道:“张院,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 张云青最烦他这种说话的方式:“你爱说不说。” 沈德才讪讪笑了笑:“我还是说吧,我觉得许纯良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他故意针对咱们医院,什么查秦玉娇的问题,最终的目的都是要对付咱们,破坏我们和民政医院的合作,现在又故意制造网络声浪诋毁您的名誉。” 张云青道:“我跟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针对我!” 沈德才道:“会不会和长盛伪劣药材的事情有关?” 张云青道:“怎么可能,我们中医院也是受害者,难道他还能怪到我们头上。” 沈德才道:“当时查出问题的时候,我们以为责任方应该是木兰集团,可那时候咱们也不知道真相,我听说木兰集团的总裁夏侯木兰和许纯良关系很密切。” 张云青道:“他报复心这么重吗?”他想起不久前和民政医院并不愉快的分手,他们为了颜面,在外面公开宣称民政管理内部管理混乱,员工业务水平低下,所以他们把民政医院附院的牌子给摘了,难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张云青有些后悔了,这该死的面子,早知道会给自己惹来那么多的麻烦就不该招惹他们。 沈德才道:“还有,咱们医院新来的副院长潘俊峰,我听说他和许纯良一直关系很好,许纯良之所以离开传染病院,是因为和投资方有矛盾,现在潘俊峰也离开了,我估计有许纯良在背后推动。” 张云青道:“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有那么大能量?” 沈德才道:“他和汪书记关系很好。” 张云青沉默了下去,耿文秀这次调动失败就很说明问题,如果不是上级领导叫停,耿文秀的调动不会受到这么大的阻碍,东州最有资格不给耿文俊面子的人就是汪书记。 沈德才提醒张云青道:“张院,您得提高警惕啊,我觉得潘俊峰来者不善。” 张云青道:“潘俊峰只是一个科级干部吧。” 卫生局长胡正金专门找潘俊峰谈话,足见他对这次任命的重视。 潘俊峰对领导的重用表示感谢,他心中非常明白,胡正金就算想提自己也没那个能力,还是自己的小老弟许纯良靠谱。 胡正金道:“小潘啊,其实我个人是不想你这个时候离开传染病院的,传染病院新院区工程刚刚开始,正是用人之际,你年富力强,正是勇担重任的时候。” 潘俊峰道:“胡局,我不瞒您,我对传染病院现在的状况是有些失望的,康健投资了五十亿,但是他们缺乏对我方的尊重,这种合作并不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我已经多次向局里报告过这件事,希望各位领导能够提高警惕,长兴医院就是前车之鉴,如果对投资商过于迁就和放纵,我担心以后还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胡正金叹了口气道:“小潘,你说的问题我都知道,我也明白,但是伱们新医院的工程投资巨大,如果我们不做出一些让步,恐怕康健也不会考虑投资,他们也不是没有让步,在钱方面还是很守信用的,其实把建设施工权交给他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杜绝腐败,降低建设成本。” 潘俊峰道:“如果不严格监管机制,腐败是很难拒绝的,不是我把他们这些投资商往坏处想,康健提出的独家投资协议本身就存在疑点,现在主动权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我们医院就像一个局外人。” 胡正金道:“我会找翟总好好谈谈,也会安排相关人员做好监管工作,小潘,本来我是对你寄予厚望的,老严只有这一届,他退下来之后,你是最可能的继任者。” 潘俊峰心说你别跟我在这儿画饼,我也没功夫在传染病院耗着,这种被动受气的日子我过够了,他笑道:“胡局,我这不还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下,以后如果工作有需要,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任务。” 胡正金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觉悟一直都很高。”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临时主持 潘俊峰直言不讳道:“不是我个人觉悟高不高的问题,而是我们一直都在致力于维护国家和集体的利益,也不是我对投资商有偏见,那些投资商脑子里想得最多的还是赚钱,所以我们跟他们打交道的过程就是要斗智斗勇。” 胡正金道:“小潘啊,难怪这次上头会点你的将,证明你是个有原则有担当的人。你知道吗,中医院最早属意的人选是长兴的耿文秀。” 潘俊峰当然知道,许纯良提前就透露给他消息了,嘴上道:“胡局费心了,为了我的事情您也顶了不小的压力。” 胡正金长叹了一口气:“你理解就好。”他在潘俊峰这次的调动过程中什么忙也没帮,可话术必须要让潘俊峰知恩图报。 潘俊峰道:“中医院那边对我过去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胡正金道:“这么大的医院不可能每个人思想都统一,谁也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不过你既然接受了这次调动,就要做好面对困难的准备。” 潘俊峰笑道:“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胡正金听到早就两個字,不由得又生出了一些想法,难道潘俊峰早就开始筹划这件事?能够将耿文秀顶下来,证明这厮的关系的确过硬。 民政局的人事变动也牵挂着全局上下,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不踏实,大家全都在四处打听消息。 局长王同安住院,手术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副局长宋新宇被调查,据说又被查出了经济上存在一些问题,一时间人心惶惶,过去和宋新宇走得近的,一个个忙着跟他撇清关系。 副局长钟明燕终于回来了,上级决定由她临时主持工作。这让许多人越发看不清未来的走向了,原本大家还以为高新区党工委负责人张松会过来当家做主,现在看来张松大概率是不会来民政局,难不成真让钟明燕捡了个漏? 钟明燕在曾为副局长之前曾经担任福利院院长,她和秦玉娇是闺蜜,秦玉娇出事后第一时间向她诉苦,所以别看钟明燕这段时间都不在东州,但是对东州发生的事情非常清楚。 钟明燕回来之后马上召集各科室的中层干部开了一个会,会议中她特地针对近期发生的几件事进行了说明。 首先是关于这段时间民政局的工作暂时由她来主持,希望大家能够配合她的工作,在王局住院手术期间,让民政工作有序平稳的进行。 大家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基本上能够断定近期不会派新局长过来了,至于是王同安继续担任局长还是钟明燕接任正职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谁也不看好王同安能够返回工作岗位,就算回来他的身体也未必能够胜任,也就是说钟明燕成为一把手的可能性更大。 和时尚美丽的秦玉娇不同,钟明燕颜值一般,穿着也非常保守朴素,她喝了口茶道:“近期有一些针对我们民政系统的谣言,对我们的一些同志,对我们的整体形象造成了严重的损害,我希望我们内部一定要团结起来,不要搞分裂,不要搞内斗,真正做到齐心协力同心同德,我希望在王局治病期间,大家能够帮助我圆满完成组织上交给我们的任务,谢谢大家。” 所有人一起鼓掌,许纯良也敷衍了两下,体制中混久了,人会不由自主变得虚伪,依着许纯良的性格,本不该给她鼓掌的。 会后钟明燕让他去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许纯良和这位副局长一直都没啥交集,可现在人家是临时老大,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许纯良来到钟明燕的办公室,门留着一条缝,许纯良敲了敲门,得到钟明燕的允许后,推门进入了办公室。 钟明燕个子不高,发型和穿着都有些老派,其实她今年才四十二岁。 许纯良道:“钟局,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钟明燕道:“早就听说咱们局来了一位能力出众的年轻人,我得表示一下欢迎。”她主动向许纯良伸出手去。 许纯良跟她握了握手。 钟明燕道:“坐吧。” 许纯良去椅子上坐下,钟明燕的办公室也没比他的大多少,目前准备把宋新宇的办公室给腾出来,让钟明燕搬进去。 钟明燕道:“阳山公墓和民政医院的事情你都处理的不错,给民政局加分不少。” 许纯良心说你刚才在会议上可没表扬我,又是说有人传谣言,又说对民政局形象造成了伤害,总觉得你是在暗戳戳影射我,现在又对我这么说,究竟哪个才是伱真实的想法? 许纯良也没那么实在,笑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都是领导下令,我去跑腿执行。” 钟明燕道:“那也证明了你的执行能力超强,你这样的年轻干部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 她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这样,省厅为了进一步提升全省民政系统办公室“三服务”水平,举办为期十天的全省民政系统办公室工作培训班,你是咱们局办公室主任,工作能力又这么强,来局里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你已经充分证明了自身的业务能力,所以我决定破例让你过去参加学习,对你个人是个难得的提升机会。” 许纯良心中暗骂,学习你麻痹,这不是把我对付李学庆的一套原样在我身上玩了一遍?嫌弃老子碍眼了?想把我支出去几天? 许纯良笑道:“既然我已经证明了自身的业务能力,这个培训班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吧。” 钟明燕笑眯眯道:“学无止境,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对你可没有坏处,而且这次你去省里接触的都是同行,还有机会见到上级领导。” 许纯良道:“我要是走了,谁给钟局做好服务工作?” 钟明燕道:“小许,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你不是为我服务的,你和我一样都是服务于人民。” 许纯良有点受不了这个假大空的女人,点了点头道:“成,既然钟局这么看重我,我不能拒绝您的好意,要不然岂不是浪费了您的一片苦心。” 钟明燕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去救助站。” 许纯良听她下了逐客令,也没必要继续呆着,临走之前把那份培训班的红头文件拿走了,十天,权当出去旅游了,真以为把老子支走了,民政局就能无风无浪? 许纯良回社救科向闫爱国交代了一下,闫爱国得知钟明燕刚来就把许纯良给发到省城去学习了,心中琢磨着,钟明燕对许纯良应该没多少好感,这不是学习,是发配。 许纯良道:“老闫,钟明燕是个怎样的人?” 闫爱国道:“做事有点古板,但是非常自律,过去给大家的印象她也没多大野心,许主任,你说,市里该不会让她负责民政吧?” 许纯良道:“你没听她会上说,只是临时,老王术后大概率回归。” 闫爱国道:“肺癌还能治好?” 许纯良道:“早期发现问题应该不大。” 闫爱国道:“宋局可惜了。”他还念着他们几个的小联盟呢,如果宋新宇不出事,顺利接班,那么他们这个小联盟也跟着鸡犬升天。闫爱国真正可惜的不是宋新宇,而是他自己。 许纯良道:“钟明燕有什么背景吗?” 闫爱国摇了摇头:“没听说,她是硕士,咱们局最高学历,对了她和秦玉娇关系特别好,两人是闺蜜。” 许纯良道:“两人风格完全不搭啊。” 闫爱国笑道:“这年头凡事都讲究个互补,其实钟局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在局里朋友本来就没几个,她男人好像是东州师范大的教授,正儿八经的高知家庭。” 许纯良道:“她和老王关系怎么样?” 闫爱国道:“不清楚,领导之间表面上都客客气气的,可实际上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不过王局对她还是不错的,有开会学习的机会基本上都让她去。” 许纯良心说领导让你去开会学习不代表对你不错,我这就是被开会学习了。 许纯良本来还想和闫爱国多聊几句,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爷爷打来了电话,让他去高铁站接大姑许家安。 自从上次沪海之行,许纯良基本上就断了和大姑一家的联系,后来听说大姑和大姑父两人冷战了一段时间,高低还是没能离婚,大姑这次来也是爷爷让她过来的,老爷子嘴上嫌弃,可心里还是惦记这个大女儿,让她来东州散散心,养养伤。 许家安这次过来也比较突然,提前也没跟父亲打招呼,还是她上高铁之后,她儿子梁立南把车次告诉了外公。 许长善得知之后马上让许纯良去高铁站接她。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距离到站已经不远,他马上驱车去了高铁站,刚到出站口,就看到大姑从里面走了出来,从沪海一别也没过去几天,可大姑明显苍老了,头发花白,脸上也没有化妆。 许家安出站的时候都显得神不守舍,直到许纯良叫她大姑,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纯良,你怎么在这里?” 许纯良看到大姑的憔悴模样也觉得有些不忍心,笑道:“大姑,爷爷让我过来接您的。” 这两天出差,很不巧又赶上月底月初,我尽量不断更,希望大家理解。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遇到熟人了 回去的路上梁立南打来了电话,问母亲是否已经到了东州,他对母亲还是挂念的。 许家安跟儿子聊过之后,马上明白是儿子透露了自己的行程。 许家安这次回来就是想静一静,前一段时间,她的家庭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故,许家安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开始反思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甚至反思对儿女的教育。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是成功的,儿女都是名牌大学毕业,都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可在现实面前她所谓的骄傲被撕得粉碎,许家安也看清楚了一些事,如果自己的外甥许纯良没过来帮忙,他们梁家的体面会被人彻底解开丢在地上,还要碾踏唾弃。 许家安之所以当初做出那样的过激举动是因为她看出丈夫不可靠,儿子不可靠,想为女儿讨还公道唯有依靠自己。 许家安坐在后座上,回忆着这场变故的经过,轻声叹了口气道:“纯良,大姑家里的事情多谢你了。” 许纯良笑道:“大姑,都说家里的事情,还用得上如此见外吗?具体发生了什么爷爷并不知情。” 许家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应该怎么说。” 许纯良道:“表姐还好吗?” 许家安道:“已经回去上班了,忘记一些事总需要一个过程,对她来说是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许纯良道:“大姑,这次过来就多住些日子,我明天要去南江培训,您来了刚好可以陪陪爷爷。” 许家安道:“培训?” 许纯良把自己现在的工作状况向大姑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许家安暗自惭愧,自己对这个侄子关心得实在是太少了,过去她对这个唯一的侄儿抱着偏见,认为许纯良学习不好,不争气,这其中也有因为老爷子对许纯良偏爱而产生的心里偏差。 可现在看,许纯良无疑是几個小辈里最有出息的一个。 许家安道:“我听说你爸前阵子回来了,他还在东州吗?” 许纯良道:“他那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天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许家安笑道:“还别说,你跟他年轻的时候有些像呢。” 许纯良道:“大姑,不带这么寒碜人的。” 姑侄两人都笑了起来。 看到女儿回来,许长善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父女重聚,难过的是女儿明显苍老了,最近听说她和丈夫在闹离婚,家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许长善一直以为大女儿自私了一些,可尽管如此,他也希望女儿家庭幸福。 许家安见到父亲,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叫了声爸,就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许长善心中一怔,然后抱住了女儿,柔声道:“家安,回来就好。” 许纯良看到大姑的样子,知道路上交代的基本等于无用,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承受的委屈也太多。 许纯良先回了自己的房间,给他们父女俩一个单独的空间。 明天就要前往东江培训,许纯良打算开车过去,有些东西还是要收拾一下。 收拾行李的时候,潘俊峰打电话过来,想约他晚上一起吃饭,任命已经正式下来了,潘俊峰心中非常清楚,这次如果没有许纯良,中医院副院长的位子无论如何都落不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想感谢一下,小范围私下聚聚。 许纯良把自己明天要去南江的事情说了,而且家里来了亲戚,今天肯定是要一起家庭聚餐的。 潘俊峰听说之后就把聚会往后推,等许纯良从南江回来之后再说。 许纯良给潘俊峰提前打了预防针,让他做好面对困难的准备,潘俊峰过去是当副院长,他上面还有正职张云青。 根据许纯良和张云青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人有些套路,而且爱面子,报复心重。潘俊峰和许纯良都是传染病院出身,两人的交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不排除张云青给潘俊峰制造障碍的可能。 潘俊峰道:“多谢老弟提醒,我做好迎接困难的准备。” 许纯良笑道:“张云青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金刚罗汉,中医院此前伪劣药品的事情虽然没有撼动他的位置,但是也证明了他在管理上存在很大的问题,跟我们民政医院合作破裂更证明这个人做事盲目自信,连煮熟的鸭子都能飞的人,本领不过尔尔。” 潘俊峰道:“我绝不会让老弟失望。” 许纯良哈哈大笑起来,潘俊峰可不像是在跟老弟说话,更像是对领导表态。 潘俊峰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许纯良道:“潘院,您知道我对您的希望是什么?我希望您能取代张云青。” 潘俊峰自己也希望啊,可他刚去中医院,现在就想取代张云青的位置未免操之过急。 许纯良下楼的时候,看到爷爷和大姑已经在厨房准备饭菜,许纯良道:“在家里吃啊?” 许长善道:“不然呢?整天在外面吃你腻不腻?” 许纯良笑道:“我还准备请大姑去湖畔春天吃饭呢。” 许家安道:“不去了,我带了一些沪海本地的特色卤菜过来,趁着新鲜赶紧吃,放冰箱里就不好吃了。” 许长善让许纯良把郑培安给叫过来,虽然郑培安到现在还没正式曾为他的二女婿,可许长善心中早已这个唯一的弟子当成了亲人。 郑培安过来的时候明显有些无精打采,他也带了菜过来,本想去厨房帮手,被许长善赶了出来,人家父女俩配合做饭其乐融融,不想他破坏气氛。 郑培安一个人去院子里抽烟。 烟刚叼在嘴里,旁边一只手伸过来,帮他点上了,郑培安不用看就知道是许纯良,感慨道:“到底是办公室主任,真有眼色。” 许纯良乐了起来:“我好心帮你点烟,你怎么还骂我?” 郑培安道:“不是骂你,是夸你,现在社会就得需要八面玲珑,不然容易吃亏。” 许纯良发现郑培安情绪有些不对:“什么情况?我小姑不理伱了?” 郑培安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巴望我点好,我活大半辈子了,事业已经到头了,感情你还希望我一败涂地。” 许纯良道:“事业不是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到头了?” 郑培安长叹了一口气道:“医院在大会上点我的名,说我脚踩两只船,我特么就不明白了,我是办了多点执业的,我去长善医院工作也是在休息时间,我一没迟到旷工,二没消极怠工,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许纯良道:“你啊,两头都想顾着,结果两头不讨好。” 郑培安瞪大了眼睛:“啥意思?” 许纯良道:“我说话您也别不爱听,这方面您得跟唐姐学习一下,人家多有魄力,心中不爽马上拍屁股走人。” 郑培安道:“我还有十多年就退休了,我现在把工作辞了有点可惜了。” 许纯良也能够理解他的想法:“过去我不理解你对我小姑这么好,为啥始终感动不了她,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你明白啥?你明白个屁!”郑培安有些急眼了。 许纯良笑着离开,郑培安追上去:“别走啊,你小子可憋死我了。” 溥建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东州,听说许纯良要去南江,他也要跟着一起过去,许纯良自然同意,东州到南江三百多公里,有个人做伴倒也不错。 尤其是溥建,他那张嘴就不带闲着的。 溥建最近陪着黄望麟考察了东州不少的古迹,因为机缘巧合,也见到了薛安宁和她的父亲,有南薛之称的薛仁忠。 许纯良自从上次和薛仁忠见面之后,到现在跟他都没有联系,许纯良提出了帮他治病的条件,薛仁忠并没有当场答应,到现在仍然没有给许纯良确切的回复。 最近一段时间,许纯良因为局里的事情忙活,并没有去关注薛仁忠的状况,只是偶尔听爷爷提起他的病情进展,总之薛仁忠没有离开东州,这也意味着薛仁忠认定了许纯良能够治好他的病,仍然处于考虑之中。 许纯良不急,反正主动权握在他的手里。 溥建提议中午下趟高速,去吃小鱼锅贴,他最馋那口。 许纯良反正也不急着赶路,赶着饭店来到了溥建所说的湖畔老店,到了地方,看到湖边的农家饭店门口已经停满了车。 两人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个车位,正准备往里开的时候,一辆别克商务车抢先冲进了那个车位。 溥建急了,口中骂着脏话,推开了车门,要去理论。 那辆商务车上下来了几个人,许纯良一看里面有个人他认识,居然是古泉镇的一把手蒋奇勇。 蒋奇勇正乐呵呵和身边的几个人说话。 溥建冲上去:“我说有你们这样的吗?我们先来的,你们把车位给抢了。” 司机从商务车上下来,是个黝黑魁梧的大个儿,凶巴巴望着溥建:“我先看到的。” 许纯良落下车窗:“蒋书记,是你啊!”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打成一片 蒋奇勇这才认出车里是许纯良,他的表情也有些尴尬,笑了起来:“啊……真巧,自己人啊,小孙,你怎么开车的,小许,不好意思啊,我让他挪车。” 许纯良道:“算了,我们停远点吧。”他把溥建叫上来。 溥建上车之后骂咧咧道:“特妈的,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抽丫的不可。” 许纯良笑道:“你别给我面子,赶紧去抽丫的,不过我事先声明,回头他们一起干你我可不管,毕竟两边我都认识。” 溥建瞪大一双眼睛望着许纯良:“好你个许纯良,太不够意思了吧,咱俩啥关系,他们能跟咱们比?你忍心看着他们一群人围殴我?” 许纯良把车停好了,告诉溥建对方的身份,溥建道:“等等,我去把车牌拍下来,举报丫的公车私用。” 许纯良笑道:“看错了,那车是私户。” 两人找了个小桌坐下,刚巧旁边的大桌是蒋奇勇他们,正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当然冤家是溥建和对方,许纯良没放在心上。 或许是觉得理亏,蒋奇勇主动招呼许纯良道:“小许,一起吃吧?” 许纯良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们随便吃点就赶路。” 溥建要了两瓶啤酒,许纯良不喝他得喝点儿,这次过来感觉菜的质量明显比上次有了差距,估计也是心情受到影响的缘故。 蒋奇勇和许纯良虽然见过,但是两人算不上熟悉,除了刚开始蒋奇勇邀请许纯良同桌客气了一下,然后就再无交集。 蒋奇勇和许纯良都是科级,在资历上蒋奇勇比许纯良还要深一些,所以蒋奇勇认为要敬酒也应该是许纯良过来给自己敬酒,所以他对许纯良的称呼是小许,这是他内心的写照,不仅仅代表对方比自己年轻,也意味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只是一个小字辈。 许纯良望着众星捧月的蒋奇勇,也没特地去听他的事情,不过以许纯良的耳力不用努力就听得清清楚楚。 那群人应该是去南江考察旅游农业发展的,稍一琢磨应当和东州最近要将国家级度假区发展重心转移有关。 许纯良和溥建结束的比较早,他们吃过之后,起身离开,许纯良向蒋奇勇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蒋奇勇微笑点了点头,也没起身送行,两人不由自主在彼此之间划了一道界限,大家不熟,也没打算深入交往。 溥建上车之后还想着刚才的事情,嘟囔着:“一個乡镇干部有啥好牛逼的。” 许纯良道:“你可别小瞧人家这个乡镇干部,他是来镀金的,过两年肯定飞黄腾达。” 溥建道:“他有什么背景?” 许纯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主要是对溥建那张嘴不放心,如果告诉了他,估计明天半个东州都得知道。 溥建的手机响了起来,南江的朋友晚上给他安排了接风宴,溥建征求了一下许纯良的意见,许纯良没打算跟他过去,主要是晚上准备去找苏晴。 他这次是公派出差和溥建也不住在同一个地方。 溥建在南江博物院附近下车,他和朋友约好了在那地方见面。 许纯良先去报到,因为是培训,所以没住酒店,还是在省党校。 现在平海省的集中学习培训大都在这里,许纯良此前来过,所以也算是驾轻就熟。 这边刚刚办好入住,苏晴就打来了电话,问他到了没有。 许纯良把地址告诉苏晴,苏晴让他等着,等会儿就过去接他。 许纯良表示自己也可以去找她,毕竟是开车过来的,苏晴建议他别动车,反正她也有车。 许纯良本以为苏晴很快就能过来,可没想到苏晴待会儿又发了条消息给他,告诉他得五点钟才能过来,台里有大人物过来参观,她必须在场介绍。 许纯良看了看时间,还得有一个小时,拿起培训日程看了一下,发现学习日程相对轻松,都是上午有课下午休息,最后还安排了一天的社会实践,权当是旅游了。 小姑许家文打电话过来,她是从老爷子那里知道许纯良来南江培训的,许纯良原本没准备打扰小姑,可老人家却不这么认为,总觉得孙子去南江,作为姑姑的许家文理当照应一下。 许纯良告诉小姑这次培训时间短任务重,就不去看她了,许家文知道年轻人都喜欢自由,也没勉强他。 电话还没挂上,外面响起门铃声,许纯良本以为是服务人员,开门之后,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 那男子三十多岁年纪,相貌和善,主动自我介绍道:“许主任吧,您好,我是汉县民政局的蒋全松。” 许纯良跟他握了握手,这边跟小姑道别。 蒋全松和许纯良一样过来参加这次的培训,他是汉县民政局局长,听起来是个局长,可实际上只是个科长,目前和许纯良平级。 都是一个系统,又在一个城市,许纯良对蒋全松也非常热情,把蒋全松请了进去。 两人坐下之后,蒋全松说明来意,这次从东州过来参加培训的一共有五个人,许纯良到的最晚,其他四个都是来自于县里,他们都是从事民政工作好几年了,彼此都认识,所以今晚想小聚一下,顺便相互认识一下。 许纯良告诉蒋全松自己今晚已经约了朋友,蒋全松也没勉强,反正他们培训这么久,肯定有碰面的机会。 许纯良也想拓展自己在本系统的人脉,主动提出明晚自己做东安排。 蒋全松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苏晴五点半的时候才到,为了避免给许纯良带去不必要的影响,她没进党校,在外面等着。 许纯良看到苏晴换了一辆mini,上车后先把座椅调整了一下:“怎么买了一辆这么小的车?” 苏晴道:“我就喜欢小的,停车方便还不扎眼。”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和你低调的性格有关。” 苏晴道:“在许主任面前,谁也不敢说低调。” 许纯良道:“伱不说我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低调。” 苏晴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让我帮你看房子那件事我留意了一下,大概选中了几个,你回头看看,里面是否有你喜欢的。” 许纯良笑道:“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关键是你喜欢。” 苏晴道:“我又不住,为什么我要喜欢。” 许纯良道:“咱俩谁跟谁。” “拉倒吧你,咱俩各管各,你是你,我是我。” 这时候从党校里走出来几个人,许纯良认出中间一个是蒋全松,赶紧把脑袋耷拉了下去,人家喊自己喝酒增进感情没去,要是被看到和一个美女在一起,难免会感到尴尬,还是尽量别碰面的好。 可这世上的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寸,那几个人里面有个矮胖的家伙,他看到那辆mini径直走了过来,指着那辆车道:“我媳妇非要买这辆车,我都烦死了,你说这小车就这么丁点儿大,我连个屁股都塞不进去。” 他一说几个人都凑了上去,许纯良这个郁闷啊,这是被围观了,还抓了个现形。 蒋全松看到了车内的许纯良,这种状况下,许纯良不可能继续当缩头乌龟,推开车门笑着走了下去:“蒋局,这么巧啊。” 蒋全松看到许纯良坐在车里顿时全都明白了,人家不答应自己的邀请原来是佳人有约啊,这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那胖子是下邳民政的副局史有刚。 史有刚认出了苏晴,激动地叫着:“苏晴,里面是苏晴哎。”这货嗓门大,快赶上大喇叭广播了。 许纯良咳嗽了一声,史有刚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脸皮翻红双目发光,苏晴的节目他是追着看,算得上是苏晴的资深老迷弟了。 苏晴也下了车,来到许纯良身边,向几个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转向许纯良道:“许主任,你朋友啊?”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都是这次培训班的同学,也都来自东州民政系统。” 史有刚仍然没能从见到苏晴的震撼中恢复过来:“许主任,苏小姐,既然都遇上了,那就一起吃饭呗。” 许纯良本想婉言谢绝,苏晴却道:“那就一起吧,本来我来就是给许主任接风的。”她凡事都为许纯良着想,知道体制中人心复杂,生怕自己的出现给许纯良带来麻烦。 蒋全松道:“那怎么好意思,我已经订好了,就在前面的芦墟小筑,走过去五百多米。” 苏晴道:“那我先开车过去,我车上还能坐几个。” 众人看了看她的小车,几乎同时摇了摇头,蒋全松道:“许主任,你们先过去,包间是春晓。” 许纯良重新上了车,他有些诧异地问:“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苏晴道:“都是你同学,人家这么热情你拒绝总是不好,你们体制中不是最讲究一个人脉吗。” 许纯良道:“人脉重要,群众基础也重要。” 苏晴笑道:“基层就是基础,你不能表现出高高在上,要和各县基层干部打成一片。” (本章完)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树立形象 许纯良道:“可以啊,你绝对是我的贤内助。” 苏晴道:“别,我可不想当你的贤内助,为你吃苦受累不说,还得忍受你在外面勾三搭四。” 许纯良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可以侮辱我的身体,但是绝不能看低我的人品。” 苏晴笑道:“你最伟大,全世界数你人品第一。”对许纯良她是真爱,可拿他也是真无奈。 苏晴非常清楚,许纯良的性格桀骜不驯,自己很难将他掌控,跟他在一起必须要接受他的三心二意。 苏晴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是除了许纯良,别人根本无法走入她的内心,她的心里只能容下许纯良一个,可许纯良心中却能够容下许多,所以说男人的胸怀比女人大还是有道理的。 纵然如此,苏晴对许纯良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因为许纯良满足了她对男人的一切幻想,不管遭遇怎样的风雨,她这艘小船都可以找到避风的港湾。 苏晴是个唯爱之上的人,为了爱她可以牺牲名分和地位,她相信许纯良不会委屈自己,事实上他也一直是这么做。 许纯良想在南江买房完全是因为自己,苏晴知道许纯良表面上虽然什么都不在乎,可他心思缜密,考虑事情非常的周到。 下车的时候,许纯良道:“我有件事想求伱帮忙。” 苏晴笑道:“你我之间好像不需要用求这个字。”芳心却怦怦跳了起来,他该不是又想那件事了,十有八九是让自己帮他解决生理问题。说来也是天意弄人,自己早就愿意将一切奉献给他,可每次都是阴差阳错,难道两人八字相克,改天是不是需要找个高人给看看。 许纯良看到她羞涩的眼神就猜到她想歪了,笑道:“不是你想得那种事。” 苏晴红着脸在他锤了两拳,臭不要脸的,明明是你想还要赖在我身上。 许纯良道:“说正经的,我不是打算在南江买房嘛,后来考虑了一下,这件事必须要慎重。” 苏晴道:“你现在是体制中人,慎重一些也是应该的,要不以后再说。” 许纯良道:“买还是要买的,不过不适合写我的名字,要不这样,我想把房产登记在你名下。” 苏晴道:“不合适吧,这么贵的东西,你不怕我私吞了。”心中非常明白他的用意。 许纯良道:“不怕,你最想私吞的是我。” 苏晴脸儿又红了,啐道:“我才吞不下你。” 许纯良道:“实践出真知,这得试试才知道。” 苏晴又狠狠锤了他两拳,许纯良道:“虽然我的钱不是来路不明,可我也怕人家说闲话,干我们这行的有两件事最为敏感,一是经济,二是作风。” 苏晴笑道:“那你还真不适合干这行。” 许纯良道:“我过去也这么认为,可后来进入这一行之后,发现我比多数人都能严以律己以身作则,这里面伪君子太多,别看一個个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事情没少干。” 苏晴道:“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 许纯良道:“不聊这个,就说买房,你愿不愿意帮我。” 苏晴道:“你觉得呢。” 许纯良道:“我觉得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苏晴道:“你赶紧打住,别想套路我,世事无绝对,有些事你也休想勉强我。” 许纯良道:“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苏晴眨了眨眼睛,心中虽然感动,但是她也明白,许纯良也能为其他的女孩做任何事。 蒋全松几人也来到了地方,本想点菜,许纯良表示已经点过了。 蒋全松以为许纯良想在苏晴面前要个面子,也没说什么,借口去洗手间,看了一下他们的菜单,许纯良点的是3888的套餐。 蒋全松难免肉疼,本打算这几个人吃饭一千块打住了,现在没算酒水都这么多,许纯良还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这下好了今晚大半个月工资报销了。 大堂经理告诉蒋全松,老板安排了免单。 蒋全松有些纳闷,自己不认识这里的老板啊,要说在汉县有可能,可这里是南江,他认识的人有限,也都没那么大的面子,思来想去,肯定是许纯良。 许纯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虽然年轻,可其他几个都是从县里过来的,他是市局委派,理当拿出一些上级单位的风范,更何况苏晴有句话也没说错,要跟基层处好关系。 当领导的最忌讳抠抠搜搜,如果自己点菜,真让蒋全松买单,人家心里肯定不舒服。 许纯良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这里是詹家的产业,于是跟詹天航说了一声,詹天航马上就安排了免单,本来詹天航是想亲自过来的,可许纯良说没这个必要,詹天航让他定日子,过两天在清淮小筑给他接风。 许纯良也不是图吃人家一顿饭,目的是要让蒋全松这帮人看看自己的人脉,他不但在东州吃得开,在省城也是一样。 蒋全松他们这边坐下,人家把酒也送过来了,一箱飞天茅台。 几个人一看这场面心中都明白了,在许纯良面前说话都陪着小心,许纯良一出手就把他们给镇住了,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史有刚明显比刚才变得拘谨了不少,主动给许纯良倒酒。人习惯于敬畏权力和金钱,体制中人也不例外。 许纯良让他别忙,旁边有服务员呢。 跟许纯良连干了两杯之后,史有刚跟许纯良套近乎,提起了社救科副科长李学庆,前不久李学庆才去他们那边考察过。 别看史有刚年龄不小了,但是在职场上还欠缺不少,体制内相处,提关系是一门学问,搞不好你提的那个人跟面前这位不对付。 许纯良笑笑道:“老李工作怎么样?是我让他过去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马上批评他。” 史有刚道:“没有,李科长挺好的,我们关系相当不错。” 这句话一说,其他几人都觉得史有刚真够蠢的,人家许纯良都已经这么说了,传达了两个明确的信号,一是他跟李学庆关系不怎么样,二是社救科的一把手是他,史有刚情商太低,居然还当着许纯良的面说他跟李学庆关系很好。 蒋全松道:“李学庆也去汉县了,我过去跟他没怎么打过交道,许主任,他是您的副手吧?” 许纯良道:“社救科有两个副科长,一般来说老闫身上的担子重一些,我出来开会的时候都是老闫在负责。” 现在史有刚也明白了,许纯良不喜欢李学庆,李学庆在社救科只是三把手,哎呦,我这个脑子啊,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呢? 史有刚赶紧找补:“许主任,以后市里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就直接找您帮忙了。” 许纯良笑道:“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而为,咱们今天虽然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可以后机会多了,我们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同学了。” 蒋全松道:“许主任说的对,我们就是同学,老话怎么说,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我提议我们同干一壶,祝我们的同学情谊天长地久。” 苏晴没有加入他们喝酒的阵营,一是她要开车,二是她也不认为这群人是同学,只能说是共同学习过,正儿八经的同学不是这样的。 但是对体制中人来说,他们需要同学关系的时候,但凡能沾上一点皮毛,就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同学关系。 史有刚酒量不行,喝了这一壶之后明显舌头都大了,冲着苏晴傻乐:“苏小姐,过去您在东州电视台的时候我和我老婆就特别喜欢看您主持的节目,后来您离开了东州,去了省里,现在我们两口子都改看省台了。” 许纯良笑道:“我觉得苏晴的节目收视率这么高呢,原来是老史夫妇俩帮忙拉动的。” 众人跟着笑了起来,蒋全松担心史有刚酒后失态,惹许纯良不高兴,提议大家今天早点结束,毕竟明天第一天培训开始,万一喝过量睡过头总是不好。 许纯良发现这群人里面蒋全松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一个,至于史有刚这个人没什么眼色,也没什么相处的价值。 晚宴结束之后,蒋全松特地来到许纯良面前,向他表示感谢,许纯良表示只是小事一桩。 蒋全松那几人还是步行返回党校,许纯良又上了苏晴的小车。 苏晴道:“这么近怎么不跟你同学一起走回去?” 许纯良道:“我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 苏晴不言语了,其实她心里也想。 过了好一会儿,苏晴小声道:“你想去哪儿?” 许纯良道:“你拉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苏晴道:“我想拉你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无人荒岛,四周都是汪洋大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许纯良道:“岛上有食物和淡水吗?” 苏晴道:“又不是让你陪我去死。” 许纯良道:“那咱俩岂不是成了原始人,除了那啥就没有别的娱乐了。” 苏晴道:“坏人,什么事情都能被你给带沟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