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序列》 第一章 蠕动的心脏 【我叫许夜，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三天前心脏突突突的痛，我死了，享年十八岁。】 【恩？我又活了？】 【我现在很困惑，这到底是哪里，我的大脑告诉我，应该四处看看，我开始走动，就在这时，我胸前的微型监视器炸了，我又死了。】 【临死前我才明白了一件事，我的大脑是最愚蠢的，如果还有来生，我要听心脏的话。】 “？？？” 许夜有些困惑地站在一条荒凉的街道上。 他的右手按在心脏上。 没有心跳，却在诡异地蠕动着，随之一连串的消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的心脏好像在“说话”。 什么鬼？ 就在这时，他的脑袋一阵剧痛，仿佛有两个灵魂拉扯着。 大大小小的重影和无数光与暗在眼前闪烁，脑海里被不断塞进杂乱无章的画面。 车水马龙的现代化大都市和飘浮的浮空城交织，icu病房与白色的实验室来回切换，和善的人忽然变成了贵族…… 一直到抽痛结束，许夜大概明白，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三天前，浮空城发现了一座非法人体实验室，等他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死了。 实验数据全被删除。 然而，唯有许夜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竟然还活着。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世界。 因为天道不稳定，到处充斥着污染、畸变和邪恶，很容易导致各种规则的扭曲，继而影响时空、生物的身体和心理，产生不可名状的变化。 浮空城不确定许夜是否被污染，所以决定对他进行一次测试，再给出最后的审判。 许夜用掌心拍了拍脑袋，记忆像是面粉过筛，又倒出了一些。 “所有人都会死，除了你……” 回忆的最后，是陈博士对自己说的话。 那一天，滂沱的大雨如狼群饥饿时的低吼，在一道惊雷炸响闪电骤落的刹那，实验室里的所有人拿着手枪，朝着各自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集体自杀。 这瞬间的画面在许夜眨眼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视网膜上，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大脑。 许夜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被自己绊倒。 冷静……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将注意力转移到周遭。 这是一条狭长逼仄的街道，立满了贴着广告的杆子，密密麻麻的电线在头顶交织成一大片网格，将有些昏暗的天空割裂开来。 房屋密度很高，不过附近没人。 这很不正常。 还有天空中飘浮着的那一块大陆，应该就是浮空城了。 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再度开始蠕动起来。 【我相信了我心脏的话，并没有愚蠢的轻举妄动，所以我苟活了下来。】 【我现在要尽快完成测试，证明我是正常人，我下意识的看向正前方，这栋房子冷飕飕的，有些不对劲，我好像想起了任务。】 【这房子里的一位大妈心地善良，喜欢收养流浪狗，但三天前，一只流浪狗遭到了污染，转化成了畸变种，杀死了大妈，导致附近天道扭曲，扭曲程度1%。】 【我的任务是调查发生污染事件的原因，事发地就在十八楼，半小时之后，我的脑袋被咬了下来，我死了，幸好我下意识的护住了我的小心脏。】 【大脑这种没用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吧。】 又死了？ 许夜脸色一黑。 但感受到心脏的再次蠕动，他还是有些震惊。 自己的心脏，似乎发生了某种诡异的进化，有了类似模拟器的功能。 难道是老天爷看我上一世被心脏病折腾了十八年，这一世特意给我换了个有个性的？ 惊愕茫然的同时，他总算知道了这次的测试内容。 他要完成这个任务，活下去，然后找到方法穿越回去。 在原来的世界，虽然有病在身，但还有父母、小妹、亲戚、同学、死党……还有他马上要开启的大学生活…… 他一定要回去！ 许夜大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栋有些年代感的房子，墙壁上的水泥剥落了大半，推门而入，生锈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响声。 四周很阴暗，没有灯，透着一股发酵的屎尿味。 楼道的大门隔绝了外面的风，此时只剩下许夜自己的呼吸声。 “宠物与电瓶车不得入内。” 许夜看了一眼电梯口贴的纸张，并且按下了电梯按钮。 【我有些偷懒，选择坐电梯，电梯开始上升……】 【一层、两层……十八层……电梯到了，但不知为何，电梯门出现了故障，无法打开，我想这是年久失修了吧，这很合理。】 【就在这时，电梯里的灯光暗了一秒，就在这一秒的瞬间，我看到了身后的镜子里，出现了一道背对着我的模糊身影。】 【它掐住了镜子里的我，拧断了我的脖子，现实里的我也死了。】 【原来天道扭曲的地方，不受唯物主义约束，不过天道扭曲度才1%，怎么会出现镜中灵这种现象，这很不合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愿天堂没有电梯。】 “叮！” 电梯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昏暗的光透了出来，电梯正中间的一面墙是镜子，正对着许夜。 镜子里的少年穿着亚麻衣服，面色苍白，五官颇为深刻，黑色的瞳孔在一瞬间骤缩。 “……其实偶尔运动下也挺好的，呵呵。” 许夜默默地关了电梯，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比起电梯里的诡异，他宁愿去面对畸变种。 …… 浮空城，某个昏暗的会议室内。 十个贵族审判员坐成一排，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戴着一小块青铜饰品，或是遮住半只眼睛，或是遮住额头、下巴、脸颊。 饰品的款式，也颇为神秘，纹刻着螺旋状的花纹。 在会议室的正前方，则是八个大屏幕，从各个方向观察着许夜的表现。 这次情况有些特殊。 那个非法实验室的负责人是陈博士，一个极其神秘的家伙，曾经去过天道100%扭曲的地方，更有传闻他掌握着颠覆这个世界的秘密。 高层对此很是重视。 只是此刻，其中一个微胖贵族的眼里，露出了厌恶表情。 “他在干什么，放着好好的电梯不坐，去走楼梯？” “正常人没事会爬十八楼？我觉得不用测试了，他之前在实验室肯定被污染了，行为出现了偏差，建议立刻死刑。” “附议。”有其他贵族附和。 “这就是个很普通的污染事件，那只畸变的流浪狗喜欢呆在楼道里，这个情报不是提前告诉他了吗？” “根本不用为了一个实验体浪费时间，更何况还是个流民，死了就死了。” 就在这时，坐在贵族审判员后面的一个戴着绅士帽的中年人站了起来，面色冷峻地凝视着屏幕里的许夜。 这个少年，有些特殊啊。 他怎么提前察觉到电梯里的异样。 中年人抽出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摊开，手里握着一张纸条。 纸条是他从许夜身上拿到的，是陈博士的字迹——“他是光”。 中年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测试继续。” “如果确认一切正常，就让他加入我的小队。” 冷面中年淡淡道，顿时，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讶异的声音。 …… 此时的许夜，还在艰难地爬楼。 楼梯上到处都是风干的狗屎、狗毛，以及狗爪抓过的痕迹。 闷臭的味道就像把老太太的裹脚布在发臭的蛋白质里搅了一圈，让许夜的胃里翻滚，差点吐出来。 他取出身上唯一的武器匕首，紧紧拽在手里。 等许夜爬到十四楼的时候，整个楼梯间里忽然传来一阵阵“嗬嗬嗬库库库”的诡异嘶吼。 由远而近。 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我听到了畸变种的叫声，我有些心慌。】 【我只是个淳朴的穿越者，手无缚鸡之力，但为了不丢穿越者的面子，我决定双膝弯曲，用额头猛烈敲击地面，以达到震慑对方的目的。】 【它来了，嘶吼声越来越近，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郁。】 【然后，我看到了……】 心脏突然停止了蠕动。 下面呢？ 没了？ 许夜傻眼了。 你特么的还学会断章了？！ 第二章 畸变种 “咕噜噜……咕噜噜……” 含糊不清的古怪声响在楼道里响起，许夜可以确定，这不是下方畸变种的低吼，更像是一个饥饿的人肚子叫了。 紧接着，楼梯开始晃动、蠕动，台阶不断收缩膨胀，仿佛是一条肠道。 楼道“饿了”。 许夜深吸一口气，他将匕首横在胸前，身体一侧贴着墙壁，猛地朝楼上跑去。 三个台阶……六个台阶……九个台阶……十四楼。 他面色一变。 转头朝楼下狂奔。 三个台阶……六个台阶……九个台阶…… 冷色调的阳光透过已经有些扭曲的楼道窗口，落在红色的字体上。 十四楼！ 依旧是十四楼！ 鬼打墙？ 许夜一点一点张大嘴巴，牙关嘎嘣作响，他有点懵了。 “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 “贫道我胸口画十字，口念阿弥陀，你，过来啊！”许夜脚步一跺，伸出右手食指对着楼下畸变种的方向勾了勾，一手叉腰，定声大喝。 过来啊……来啊……啊…… 楼道里回荡着他的声响，越来越弱。 可惜，没用。 没有吓退对方。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楼道不断收缩，这是畸变种的能力，它想要将我吞噬。】 【明年现在，我的坟头草老高了。】 许夜瞳孔一缩。 墙壁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毛孔，是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死亡的程度，并且有鲜红色的液体从里面渗透而出。 头顶的灯成了一个血淋淋的胃袋。 好在，他的心脏又开始蠕动。 【要不给他劈个叉吧，也许就放过我了，可惜我不会。】 【就在这时，我发现左手边的大门是虚掩的。】 【我进入房间，关上门，暂时逃过了一劫。】 【但任务怎么办？】 眼看着楼道不断收缩，能让他站立的空间越来越小，许夜也没犹豫，用力拽开粘着不知名液体的大门，躲了进去。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垂下的目光看到了地上一道阴影，正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危机并没有解除。】 【原来这一切都是流浪狗畸变种的阴谋，楼道里的一切都是扭曲后的幻象，它的本体在这里等着我上钩。】 【这太可怕了，就像高考答题卡涂串了。】 【我握紧了匕首，我记得这是任务前，一个戴着高帽子的男人给的，一件f级的污染物，名叫“新手不能死”。】 【也许，这是我最后的保命手段。】 坑爹呢。 “艹！” 许夜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已经能感受到，身后畸变种喘出的灼热气息，带着血腥味，如浪潮一般，一股接着一股，扑在背上。 鸡皮疙瘩从腰间一直蹿到了天灵盖。 轰隆！ 外面突然下起来松针般的雨幕，电闪雷鸣。 午后的雷阵雨骤临。 一道闪电照亮了狭小的房间。 许夜僵硬转身，借助着雷电光芒，他终于看清了流浪狗畸变种的真面目。 “嘶——” 那是一只土黄色的流浪狗，身体一侧破开了一个大洞，断裂的肋骨里空空荡荡的。 它的四肢并非狗腿，而是缝上了人类的脚，前两只脚掌有些白嫩，后两只脚掌满是痤疮，像是老人的脚。 而且他有两个狗头。 但这并不能许夜倒吸冷气。 最让他惊悚的是，其中一个狗头上是一张老人的脸。 皮肤皱巴巴的，长满了尸斑，整个眼袋耷拉到了脸颊处，双目猩红，对着许夜呲牙咧嘴，露出满口黄黑的牙齿。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这张脸，应该是十八楼养狗大妈的丈夫。 “咳——tui！” 人面狗头清了清嗓子，脖子一伸，一口带血的浓痰吐在了许夜的脚边。 许夜：“……” 许夜沉默不语，背靠在门上，右手放在身后，握着匕首的指关节已经发白。 畸变种怔怔地看着许夜，忽然，它那人类头发束成的黑色尾巴左右摇摆。 人面狗头垂下脑袋，将脚边的一个碗叼了起来，而后放在许夜的面前，满是白色舌苔的舌头伸出半截，舔了一口碗里的白色液体，再一脸期待地看着许夜。 这是给我喝？ 许夜挤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 那是一碗牛奶，冒着腾腾热气，散发着浓郁的奶香。 喝了它，就能得到畸变种的好感？ “汪~” 畸变种兴奋地叫了一声。 许夜用左手端起牛奶，发现牛奶里泡的竟然是一根根手指。 笑容，僵住。 果然是畸变种，不仅是身体扭曲，就连精神都扭曲了，充满了混乱。 “汪。” 畸变种似乎在催促。 “我有点饱，暂时不喝了。”他作势要放下。 “嗬嗬嗬……” 见状，畸变种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两个狗头在摩挲着牙齿，大有一言不合就扑上来的迹象。 它迈着四只脚掌，啪嗒啪嗒的朝着许夜走近。 “喝，我喝！” 许夜连忙道，端起碗递到了嘴唇边，一边冷静地观察着。 人面狗头朝着左侧歪了过来，似乎是想亲眼看到许夜喝下去。 【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那个普通的狗头能操控幻术，必须先杀了它，我才有机会去十八楼。】 【我必须在下一次雷声时，做出攻击，或者成为对方的晚餐。】 【我在心里默数三秒。】 “三……二……一！” 许夜吞咽口水，喉结上下移动，眼睛眯了起来。 他别无选择。 “轰！” 就在这时，一道惊雷响起，白色而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同样也在瞬间，亮瞎了四只钛合金狗眼。 “走你！” 紧绷的骤然肌肉发力。 在畸变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许夜翻手，直接将碗扣在了人面狗的脸上。 “汪……呜呜呜……？” 与此同时，右手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弧度，这件f级污染物在这一刻展现了它的特性。 只见匕首的刃上，出现了一道耀眼的电花，以斜上四十五的角度，刺入了普通狗头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畸变种惨叫一声，它那普通狗头脖子被匕首削去了大半，惨叫着垂在一侧，仅靠着一点皮肉连接着。 但此时，对方也反应了过来，甩开了扣在脸上的碗，全身毛发炸起，力量大的吓人，前脚掌直接蹬在了许夜的脸上。 砰！ 许夜的身体被狠狠撞在房门上，重新滚到了楼道里。 靠！ 我的脸不会得脚气吧？ 不对。 生死攸关，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第三章 丝血反杀 “踏踏踏。” 脚步声在许夜身后响起。 畸变种那沾满灰尘砂砾的脚掌，与楼梯上的风干的狗屎摩擦着，在这阴森的楼道里，显得尤为刺耳。 背后的剧痛让许夜呲牙咧嘴吸了口气，刚才那一下摔得他头昏眼花，但他不敢回头，发了疯一样朝十八楼跑去。 哪怕偷袭，干掉了对方一个狗头，许夜发现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正常情况下也不是畸变种的对手。 唯有找到污染的原因，而后再想办法逃出去。 否则，出去同样是死。 浮空城的那帮贵族中，似乎有人想要他死。 他一路跑到十八楼，进了房间，在关上防盗门的刹那，流浪狗畸变种正好撞了上来。 砰！ 一声。 木屑飞舞。 砰！ 又一声。 门的中间凸了出来。 朱红色的防盗门发出剧烈的震动，和窗外的雷声有一下没一下的交替着。 许夜没有心情管它，开始环顾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约莫六十多平的小房子，房间里凌乱不堪，各种家具上都有撕咬的痕迹，电视机、茶几、桌子、化妆品、镜子……全部被掀翻在地。 对着餐桌的墙壁上，挂满了奖状。 “夜灵市最具爱心之人”、“流浪狗收养协会年度成员”、“流浪狗救助大使”…… 目光右移，客厅里，一具古怪的尸体躺在地上。 说古怪是因为，这人就是养狗的大妈，名叫吴淑玉，三前天她就已经死了，但现在却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她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头发烫染，化着精致的妆容，脖子上戴着一串珠宝，面容有些狰狞，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看向她左侧方向。 顺着她的视线而去，是她的左手，握着一柄菜刀，菜刀上沾满了棕褐色的毛发。 许夜微微张嘴，继而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不大，只能容纳两人的地方，却满是流浪狗的残肢剩骸，切菜的案板上放着一个狗头，高压锅里满是臭味的狗肉汤。 “果然……” 许夜轻轻叹了口气。 客厅里那位雍容富贵、慈眉善目的大妈，借用收养流浪狗的名义，实际上却将这些流浪狗宰了吃进了肚子，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并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吃狗肉就会引发污染和畸变，但显然是这次污染事件的原因了。 轰！ 雷霆再闪，骤雨依旧。 防盗门被撞开了一个大洞，人面狗头伸了进来，它的脸上充满着恶毒，惨白的像是刷了一层油漆。 许夜静默地看着对方。 “冤有头，债有主，她已经死了，而且你已经吃了不少人了，该放下了。” 流浪狗畸变种安静了下来，那张极其不协调的人的脸皮，忽然像菊花一样皱在了一起，它的脸上冒出一层层黑气，身躯猛然涨大了一倍，直接撑坏了防盗门。 吃！ 吃！ 吃！ 它的瞳孔里，只剩下对食物的疯狂，尤其是扫到吴淑玉的尸体时，全身的毛发如刺猬般立了起来。 唯有将眼前的尸体吞噬，将怨念宣泄，它才能缓解心中的焦躁。 “它畸变的程度在加深。” “原来那具尸体，是准备第二次畸变食用的，难怪没有腐烂。” “现在完全无法沟通了。” 一瞬间，许夜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思绪。 就在这时，畸变种动了。 它的速度极快，如同炮弹一样出现在许夜的身前。 脚掌已经长出了尖锐的指甲，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破空声。 哪怕许夜有所准备，用匕首对抗，可刚一接触，那猛烈的力道直接让他手臂震裂，虽然躲过了对方的致命一击，但腹部被划出了一个血洞。 鲜血在飙，伤口在发黑。 许夜整个人更是像一只苍蝇，被狠狠拍到了墙上，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昏死过去。 至于畸变种的爪子，只被匕首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我危在旦夕，以我普通人的实力，哪怕拿着f级污染物，也不是畸变种的对手。】 【资料错了，这里的天道扭曲程度，已经达到了2%。】 【那帮可恶的贵族，这是存心不想让我活下去。】 【我开始寻找自救的办法。】 【镜子！镜子！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只要距离镜子半米以内，就会被“镜中灵”缠上。】 许夜的脑袋垂下，看着心脏不断蠕动所涌现出的信息，绝境之中让他找到了一丝曙光。 他强行提起一口气，毫无预兆地将匕首朝着畸变种投掷过去。 与此同时，自身一个翻滚，飞蹿到了厕所门口，腹部的伤口让他的动作显得十分笨拙，但他还是顺利地抓起了掉落在地面的一枚镜子。 当他完成这一切的时候，流浪狗畸变种已经轻而易举地拍掉了匕首。 对方张开了已经裂到耳根的嘴巴，满嘴黄黑牙齿猛然变得尖锐起来，再度朝着许夜扑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许夜举起了镜子，对准了畸变种。 咔！咔！咔！ 畸变种的身体，突然僵直在了距离镜子不到半米的空中，诡异地飘浮着。 它的喘气突然尖锐起来，面色狰狞，剧烈地挣扎着。 可，毫无办法。 许夜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的脑袋，一点一点，如螺丝钉一般，被旋转着，从脖子上拧了下来。 咚！ 狗头落地。 咚！ 身体落地。 它被镜中灵杀死了。 “呼……” 许夜小心翼翼的将镜子镜面朝下，放在了地上，用脚踹到了远处，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窗外乌云散尽，阵雨渐停，一轮温暖的红月，出现在深邃的夜空，红润的月光铺满了大半个房间。 许夜死死捂住腹部的伤口，却难以遏制毒素的蔓延，冷意、疲惫和剧痛在这一刻开始弥漫全身，他渐渐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他的心脏再度蠕动。 【对于第一次和畸变种战斗，我总结了以下六点：……】 【虽然伤势很重，但三分钟后，有人来救我了。】 【我活了下来。】 【过去将被锁在记忆里，我不再迷茫，时空的旅者啊，将以全新的身份开启这个世界的旅途。】 【我加入了浮空城，成为了觉醒者。】 【五年后，我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的惊天秘密，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秘密，一个能让我回家的秘密，谁能想到……】 突然，心脏似乎受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警告，悄然停止了蠕动。 这段信息，也到此为止。 就在这时，客厅地面上，吴淑玉的尸体动了一下，一双突出的大眼，像是违反了生理结构一般，直勾勾地转向了昏迷的许夜。 第四章 我死了 “呜——” 可能是阳台的窗户没有关紧，夜风裹挟着红色的月光，吹入屋内，轻轻拍在许夜的脸上。 凉意让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没死？ 许夜手掌撑地略带迷糊地坐了起来。 胸口处的监视器因为刚才的打斗已经碎裂，腹部带毒的伤口莫名其妙的愈合了，只留下一道微不可查的伤疤，估计过两天就会脱落了。 体力好像也恢复了不少，除了精神有点疲惫。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又昏迷了多久？ “恩？” 就在这时，客厅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许夜猛然一惊，顾不得多想，一个驴打滚翻到之前掉落的匕首地方，但却扑了个空。 匕首不见了。 “我来自浮空城。”一道低沉的中年声音响起。 许夜豁然望去。 却见客厅的地面，已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不见任何尸体和垃圾，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类似桂花的香味。 而此时的沙发上，一个身穿黑色笔挺西装，竖着油头的男人，轻轻地合上了手里的书本，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一双墨绿色的瞳孔，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两团鬼火，让人发毛。 “我来宣布你测试的最终结果，谈谈？”中年男人淡淡道。 许夜愣愣点头。 他站了起来，微微垂着脑袋，装作有些胆怯地坐在了男人对面的沙发上。 “我测试通过了？” 通过身体原主人有限的记忆，他知道浮空城的贵族们，是最不好惹的存在，他们拥有比法律更高的地位。 脾气，也往往喜怒无常。 男人面容严肃地回答：“严格的来说，并没有。” 他取出一个录音笔一样的东西，按下了开关。 很快，录音笔里就传出了一段诡异且疯狂的声音。 “汪汪汪！” 狗叫的声音。 “呜——” 狗呜咽的声音。 “咚咚咚。” 菜刀剁着肉敲响砧板的声音。 “剁碎……吃掉……剁碎……吃掉……嘿嘿……” 中年妇女疯狂的呓语。 “老婆……你在干嘛！别杀我！我不是狗！” 中年男人嘶声裂肺的惨叫。 “剁碎……吃掉……剁碎……吃掉……头扔掉……嘿嘿……” 中年妇女继续扭曲的魔性笑声。 到最后，似乎她已经神智不正常，分不清菜刀下面是人还是狗。 恐怖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飘荡，最后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 就像有把菜刀剁了上去。 许夜呼吸一窒，各种思绪在脑海里如火花般乱溅，最后下定了决心。 与此同时，男人关掉了录音笔，冷漠的目光直视着许夜：“这是吴淑玉儿媳妇偷偷录下来交给我们的，畸变的源头，并非那只流浪狗，而是吴淑玉，这也是为何，她的尸体一直没有腐烂。” “我过来的时候，她正要杀你，顺手被我解决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 “这次的测试，是要你找到畸变的源头，很抱歉，你找错了。” 许夜微微张嘴，一滴冷汗从他背后滑落，让他激灵了一下。 靠！ 这特么谁知道啊！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像遗漏了什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 许夜抿着嘴唇，目光带着慌张，在心里疯狂默念。 “小爱同学？天猫精灵？嘿，si i？” 然而，心脏没有任何的蠕动，只是像正常人的一样，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太不靠谱了吧…… 果然，还得靠自己。 哒哒哒。 男人一步一步走向许夜，皮鞋踩在冷硬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响声。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股笑意，但在许夜的眼里，这笑容太假了，就像是粘上去的。 他的手里拿着“新手不能死”匕首，白冷冷的刀尖上，泛着刺眼的闪电，还没靠近，就让许夜胳膊上寒毛倒竖。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眼看着男人越来越近，许夜双臂突然抱住了自己，一脸紧张地看向对方：“有……我先跟你说……我有痔疮……你等会力量小点……” “？？？”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脚步一顿。 然而，就在他愣神的刹那，沙发上原本乖巧如猫的许夜突然猛的暴起。 他像头牛一样，冲撞了出去，右手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一用力，那原本对准许夜的匕首朝着男人腹部刺去。 “糟糕！” 男人脸色骤变。 猝不及防下，他被匕首划破了西装，刺破了皮肤，一丝殷红的鲜血很快就浸透了里面内搭的白色衬衫，身体更是踉跄两下，跌坐在地上。 这个流民竟然敢偷袭贵族！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许夜根本没有停歇，依靠着剩余的惯性，俯身冲出了大门。 逃！ 先逃出去再说！ 那些贵族，根本没想让他活命。 所有的测试，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杀他。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蹬蹬蹬！ 电梯不能坐，因为他不知道，镜中灵是否还存在，许夜只能快速从楼梯飞蹿而下。 身后传来了追击的声音，以及男人倒吸冷气的咒骂。 许夜不管不顾，直接冲出了楼房。 外面一片寂静，昏黄的路灯摇晃着他的人影，层层叠叠。 许夜也不知道要去逃去哪里，他顺着路灯，沿着狭长的街道，一路狂奔，甚至有一只鞋子都飞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可能半小时，他终于看到了人群。 这里是个小夜市。 矮小而破旧的房子拥挤在一起。 闪烁的霓虹灯，贴满广告的电线杆，熙熙攘攘的人群，成了许夜最好的掩护。 他毫不犹豫蹿入人群。 不断改变自己的位置、方向，脱去自己的衣服，顺手从一个地摊上偷了一件披风裹在外面。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至少，得彻底消失在贵族的视野内。 许久后，许夜在一处公厕门口停了下来，已然浑身湿透。 他走进公厕，拧开水龙头，双手捧起一把水，拍在了脸上。 呼！ 他深深地喘了口气，心脏虽然没有怎么跳动，但浑身的肌肉却酸痛得厉害。 接下来，要怎么办？ 许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迷茫。 在这陌生而诡异的世界，想活下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原先的容貌。 这次是肉身穿越吗？ 家里人还好吗？ 思维忽然像是宣纸上的墨水，蔓延了开来。 滴答……滴答…… 突然，水滴落的声音惊醒了许夜。 他恍然回神，只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许夜大惊失色，抬头望去，却见镜子里出现了一双手，那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回事？ 这里怎么会有镜中灵？ 下一秒，在手的上方，凭空浮现出一张阴沉人脸，赫然就是刚才想杀许夜的贵族男人。 许夜的脑袋里就像被塞进了冰块，痛的厉害。 他呼吸困难。 男人的双手越来越紧。 “说，陈博士到底在你身上做了什么实验？” “说！” “说！” “说！” “不说死！” 厕所的灯光明灭不定。 对方的声音，像是女声，又像是男声，混合着，拉扯着，嘶吼着，充斥在许夜的整个脑腔。 秘密？ 我哪里知道？ 自己除了倒霉的穿越以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倒是想说啊！ 难道是我的英俊害了自己？ 许夜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咔咔咔！ 他像之前的流浪狗一样，被提到了半空中，整个脑袋，被慢慢旋转，螺丝帽一般。 人头重重滚落在了水槽里。 冰冷的水瞬间灌入鼻腔。 “咳咳咳……” 许夜大声咳嗽，下一刻天旋地转。 他猛的坐了起来。 微凉的夜风吹动着阳台的窗帘，温和的月光像花瓣般在客厅地板上飘着。 许夜微微抽气，他看到了正对面沙发上的男人，手里拿着录音笔，眼里诡异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突然，男人伸手，扯下了自己的脸皮，露出一张五官柔和的脸。 这张脸，许夜有印象，正是在测试前，将f级污染物交给自己的人。 “重新认识一下，孟城飞，来自浮空城的黎明之刃，十三队队长。” “恭喜你，通过了第二轮测试。” 第五章 污染 “嘶——” 许夜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孟城飞左手拿着一本书，深黑色的眼眸注视着许夜，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五官很大气，给人以宽厚、质朴的感觉。 因为今天没戴高高的礼帽，所以露出了一头棕黄色的卷毛短发，整个人和刚才伪装的时候，甚至第一次见许夜时候的气质，迥然不同。 “黎明之刃？” 这个词汇刺激了许夜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他忽然想起，这个隶属于浮空城的特殊组织，似乎是专门解决天道扭曲、污染事件、畸变种的问题。 “那刚才的现象，都是你的能力？觉醒者？”许夜不由得问道。 他感觉对方确实没有敌意。 孟城飞哈哈一笑，试图缓解许夜的紧张，他伸出右手食指，朝着自己左右眼皮处分别点了一下。 哒哒！ 伴随着两道清脆响声，两颗墨绿色的钻石般的眼珠，落在了他宽厚的掌心。 “e级污染物，幻眼，能够通过对方内心的恐惧，制造一些简单的幻术场景，这件污染物，来自于一位白银酒馆的侍者。” “在幻境里，你会依据本能行事，尤其是死亡的瞬间，恐惧将达到极致，一般人无法抗拒，会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但你没有，说明你关于实验室的记忆，是真的被清除了。” “所以，你过关了。” “至于第一轮测试，某些白痴的贵族，故意做了假资料，这里的天道扭曲程度明明到达了2%……不过，你解决的很好。” “由此可见，你的灵感很高。” 孟城飞的语气里有些羡慕。 灵感越高，在天道扭曲的环境下，越能提前察觉到风险，继而规避危险。 “制造幻境？” 许夜有些后怕，他还真有秘密，但不知道为何，在头被拧下来的时候，竟然没说出来。 是自己意志力太坚定吗？ 不过他现在总算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感觉不对劲。 第一，对方既然要杀自己，为什么还要治好自己的伤势。 第二，对方明明是个觉醒者，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偷袭得逞。 原来这些矛盾的地方，因为自己中了幻术，被自行忽略了。 许夜思绪百转，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虽然过程坎坷，但好在，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一念于此，许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背脊微微弯曲，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所以，你们对我以后的安排是？”他问道。 孟城飞一手插进口袋里，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陈博士故意让自己找到的纸条，看着眼前略带青涩的少年，笑道：“成为觉醒者，加入黎明之刃，清理夜灵市的各种污染事件。” 许夜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 这很合理。 自己身上，涉及到了一些秘密，浮空城不会放自己离开，必须随时在掌控之中。 孟城飞顿了顿，声音平缓道：“因为不久前那次非法人体实验，导致你记忆缺损严重，我先简单的说一下觉醒者的来历。” “我们的世界，现今的文明，只有短短一百年的历史，没有人知道，一百年之前发生了什么。” “一个纪元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无论怎么找寻，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我们成了无垠之水，无根之木，在黑暗里漂泊的孤舟，失去了方向，也同样失去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名字，我们现在，只能称脚下的土地为废土。” “不过据传闻，陈博士似乎知道百年前的一些历史，他有没有对你说过？” 孟城飞的声音里，充斥着一丝悲怆，而后注视着许夜。 许夜有些诧异，但摇摇头。 孟城飞眯了眯眼睛，有些失望，继续道。 “再之后，就是天道规则混乱，不断扭曲，万物生灵很容易因为一些事情受到污染。” “比如极端的情绪，或者一些残忍的手段，墓地的阴气等等……这些行为，往往会不自觉的让自身产生负面的变化，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污染。” “一旦遭遇了污染，畸变就是迟早的事情。” “而只要畸变，势必引起周围环境的规则扭曲，畸变种越强，天道扭曲越厉害，天道越扭曲，畸变程度越深。” “根据扭曲的程度，我们将其按照百分比划分……” “至于污染物，也是在天道扭曲的环境里随机产生的，从f级到s级，每件污染物，都带有特殊的功能。” “一般f级的污染物普通人也能使用，但到了e级，就只有觉醒者才能使用，否则自身将会被污染物影响。” “至于觉醒者，是人类从扭曲的天道里获得的力量，但具体的情况，只有各大势力高层才知道，从觉醒者出现后，我们终于能处理各种污染事件，人类开启了全新的修炼文明。” “现如今，我们所发现的修炼途径，一共有七种。” 七种？ 这么多？ 许夜还没有从这个世界的历史里回神，猛然听到七种修炼途径，有些愣住。 看到许夜的表情，孟城飞知道他彻底没了这方面的记忆，于是详细道。 “废土之上，一共有七大势力，分别掌握着七种修炼途径。” “我们浮空城掌握着‘修仙’途径；流亡之地掌握着“战神”途径；双子塔掌握着“神医”途径；迷失深渊掌握着“亡灵”途径，钢与铁集团掌握着‘机械’途径，血影组织掌握着‘吸血鬼’途径；曙光城掌握着‘学者’途径。” 等等！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许夜懵了。 其他的也就算了，修仙、战神、神医是什么鬼？ 都市修仙？ 战神归来？ 神医下山？ 作为重度网文爱好者，兼业余网文作者，他对于网文的了解，那可是了如指掌。 他甚至在心脏病住院期间，无聊写了一本都市修仙小说，还小火了一把。 可现在…… 许夜有些次元混乱的感觉。 再加上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东西，无论是建筑还是生活用品或者是人类，他都很熟悉，许夜甚至怀疑，这里是地球的某个平行世界。 确切的说，更像一个正常规则被扭曲的地球。 第六章 多重人格的觉醒者 安静的客厅里，许夜捧着一杯茶，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清香、淡雅。 茶水是孟城飞从一枚戒指里拿出来的。 如果自己没猜错，那应该类似于空间戒指，也是一种污染物，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 “虽然目前有七个修炼途径，但每个势力都对自己所掌控的途径严格保密，所以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修仙’途径。” 孟城飞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这个途径从序列9到序列1，分别是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仙尊。” “与此同时，从序列9到序列3，所需要的基因优化液也是以f到s依次排序，不过再往上的基因优化液，就不知道了。” “等等，什么是基因优化液？和修仙有什么关系？”许夜困惑道。 孟城飞一拍自己的脑袋，继而摸着下巴：“差点忘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说呢，人体有无限的潜能，我们修仙途径，就是依靠着破开基因枷锁，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 “每当破开一道基因枷锁，本身实力就会大幅度提升，并且会随机诞生出三个天赋技能。” “至于更详细的信息，等会给你一部加密的手机，里面都有。” 许夜已经彻底凌乱了。 槽点太多，一时间卡在了喉咙里。 修仙靠基因优化液？ emmm…… 总觉得这个世界，多多少少有些缝合怪的感觉。 就像把地球上的各种元素，来了个大杂烩。 废土一锅炖？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许夜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好奇道：“那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比如说，成为觉醒者后，会变成疯子，或者失控，或者听见邪神的呓语？”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那都是民间根据天道扭曲后进行的再次加工，编写的无聊故事罢了。”孟城飞失声一笑，摇摇头。 “我们是无神论者，当然，废土上也有很多人崇拜神灵，有自己的信仰，比如永恒教廷……” “至于变成疯子或者失控……实力越强大的觉醒者，越不容易被污染，也越不容易畸变，但真要说副作用，也是有一个。” “什么？”许夜下意识问道。 “每个人在成为觉醒者后，都会有个副作用，轻一点的就是秃头、长胖，严重一点的可能会有选择性遗忘症、短暂性失智等等。” 听起来有些可怕。 许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万一秃头了，岂不是影响了自己的帅气。 孟城飞见状，笑了笑。 许夜到目前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无论是第一次处理污染事件，还是在幻境里的行为，都符合他的要求。 而且对方不仅灵感高，胆量也大。 这无疑是“黎明之刃”的好苗子。 他正要在说些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孟城飞接起手机，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他拿着茶杯的手一颤，一些茶水洒了出去，深邃的瞳孔骤缩。 …… 孟城飞匆匆忙忙走了，似乎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只留下一部手机，一个徽章，以及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玉瓶。 许夜看着茶几上的三件物品，沉吟许久。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而且，他对孟城飞还有些戒备，为什么对方对自己，似乎没有敌意？ 浮空城的某些贵族要杀自己，为什么对方会保自己？ 一边思索着，一边拿起那枚精致的徽章。 入手微凉。 徽章的正面，是纯黑色的，中间有一柄红色的匕首，就像是破开黑暗的第一缕阳光。 在匕首的正下方，则刻着“许夜”二字。 翻开徽章的背面，同样是一片深邃的黑，中间以白色，刻着八个字——坚守黑暗，直至黎明。 “好气魄。” “黎明之刃，刺穿黑暗吗？” 放下徽章，许夜又拿起了手机，脸部解锁后，显示电量满格。 他发现这个城市没有任何充电口，一切都依靠着夜灵市里的一座电塔，能通过空气，直接让设备充电。 翻了翻手机里的文件。 “天道扭曲手册大全”、“觉醒者50问”、“污染物简介”……等等。 他稍微浏览了一下，并没有仔细地看，片刻后将目光投向玉瓶，或者说，是f级的基因优化液。 “只要口服，短期内就会成为序列9筑基期……” 要不要服用呢？ 服用了会得到哪三个天赋技能？ 又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事实上，在孟城飞临走之时，给了许夜第二条路。 对方承诺，如果许夜选择成为普通人，只要不离开夜灵市，一辈子安全无忧。 毕竟，觉醒者的死亡率，可是超过50%的。 就在这时，一直正常跳动的心脏，再度蠕动了起来。 【呼！那人终于走了，他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让我很忌惮，无法看透他。】 【他明明只是个序列7元婴期，为什么会让浮空城的贵族都有所顾忌？】 【对了，刚才我听到了他电话里的一些内容，有关实验室……陈博士……s级污染物嬉命小丑……被盗……叛徒……】 秘密？ 嬉命小丑？ 和我有关？ 许夜眉头一挑。 难怪，自己的心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安静。 原来是怂了啊。 心脏再次蠕动，一大串信息出现在许夜脑海里。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深陷漩涡的中心，但现在的我，除了帅气一无所有，我还是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路。】 【我看着茶几上f级基因优化液，我很犹豫。】 【我害怕了，我胆怯了，我选择了逃避，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在夜灵市定居了下来，三十岁，我取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 【四十岁，我发现儿子不是我的，我老婆安慰我，至少她是我的，我觉得她说的对。】 【四十一岁，我老婆跟男人跑了。】 【我躺在破旧的出租房里，身患糖尿病、痛风、关节炎……我开始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那该多好？】 许夜脸皮一黑。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不过，他还真的好好想想。 许夜躺在沙发上，思绪渐渐沉淀。 窗外静谧的风声，远处摇晃着的灯光呲呲声，草丛里的蝉鸣……这些并没有破坏掉深夜的安宁，反而让一切都显得愈发幽远。 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回到了地球。 强势的母亲只有对自己才温声细语，喜欢运动的父亲总会陪着自己慢慢跑步，在学校调皮的小妹会对着自己甜甜的喊“哥哥”，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总愿意陪着自己玩些不刺激的游戏…… 很多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惊觉，已经深深的埋在灵魂里。 割不掉，也抹不开。 等红月落下，天边一抹金色的阳光照在夜灵市的时候，许夜已经有了抉择。 第七章 序列天赋 许夜拿起了玉瓶，打开了盖子。 “呲——” 一股浓郁的雾气从瓶子里升腾而起，带着梦幻的味道。 几秒过后，雾气在客厅里缓缓弥漫开来，蓝色的雾气，仿佛一片海洋，看不到尽头，却让人想要远洋，有一股十足的吸引力。 许夜观察了一下，所谓的基因优化液，是一种深蓝色的液体，略微粘稠，在玉瓶里熠熠生辉。 根据队长所说，每年浮空城出产的基因优化液并不多，自己这个名额，也是他争取下来的，否则那帮贵族根本不舍得给自己。 队长好像很讨厌贵族。 “喝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许夜顿了顿，随后目光变得深邃且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瓶凑到嘴边，一仰头，咕噜一声。 里面的液体像是一条游鱼，瞬间从口腔滑入到食道，再到胃里。 还没来得及，液体忽然翻滚起来。 像是大浪，又像是火焰，在冰与火之中，冲向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个细胞。 许夜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像超市里被人随意揉捏的方便面，在无形的力量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感觉身体被拉长了，又被某种力量压缩了。 眼前一片混乱。 各种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脑海里闪烁，感觉像是在夜店蹦迪一样。 这该不会是假药吧。 豁然之间，他全身轻飘飘的，像是没了重量。 往下一看，许夜看到了自己，整个人像个八爪章鱼一样，在地上抽搐，四肢像是没了骨头，如同诡异的触手，扭曲着。 这是什么情况？ 恍惚之间，他“看”见了这个世界，大量的信息，疯狂地涌入脑海里。 清晨的露水从一片略绿的树叶上滴落在泥土里，正好落在蚂蚁窝上。 摊贩上蒸笼里的馒头，散发出的香味，被一个路过的年轻男人吸入鼻腔之中。 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心事重重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在公交站等车。 许夜只感觉灵魂越来越分裂，无数的信息像是刀片一般，在进入他记忆的同时，也在割裂着他本身。 没听说觉醒会有这种情况啊？ 队长不是说很安全的吗？ 人在异界，灵魂出窍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突然，他心有所感，“看”向了天空一角。 那里本应该是浮空城的位置，可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深红色的眼珠子。 大眼珠子看了过来。 轰隆隆！ 随着对方视线的注视，有种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压了过来。 许夜原本飘忽不定的灵魂，被一巴掌拍回了体内。 刹那间。 身体恢复了正常。 视线也不再模糊。 许夜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能够重新支配身体。 而此时，他全身的抽搐状态也结束了。 有些后怕地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全身的肌肉、筋骨、血液，发出一阵乱响，宛如琵琶钢琴架子鼓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许夜开始打量自身。 “力量提升了一些。” “感官更敏锐了。” “其他的，好像并没有太多变化。” “这就是筑基的感觉吗？似乎和仙侠小说里挥手翻天覆地有些不同……” 根据“觉醒者50问”所说，服用基因优化液后，不会一次性释放潜能，而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伴随着基因优化液不断被吸收，实力也随之提高。 至于天赋技能…… 他闭上眼睛。 灵性一点一点在体内蔓延，最后汇聚在接近眉心的位置，稍微刺激了一下，很快，一道信息就出现在了脑海里。 “夜游术。” “在黑暗中，可以进行离地一米进行飞舞，速度将会翻倍，并且将减少自身的存在感。” “好像还不错，但怎么不是五行法术、遁术之类的。” 许夜撇了撇嘴。 这是第一种天赋技能，成为觉醒者后，就会诞生。 剩下的两种天赋技能，诞生的时间点就因人而异。 至于升级，就得等完全消化完f基因优化液，使用e级，才能成为序列8金丹。 而想要加快基因优化液的消化速度，则要进入到天道扭曲的地方。 这是觉醒者的基本常识。 不过，刚刚那只眼睛是什么？ 许夜看向浮空城的方向，今天万里无云，浮空城的边缘被阳光染得宛如嵌着金边。 至于那只巨大的眼珠子，已然毫无踪迹。 算了。 他摇摇头，在这诡异的世界，以自己的实力，有些东西还不能去窥伺。 …… 半天后。 夜灵市，龙明街150号。 松月小区二楼。 许夜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擦拭着滴着水珠的头发。 这间三十平的房子，属于“黎明之刃”的财产。 因为他只是实习成员，实习期半年，所以还没有资格前去浮空城。 “不过总算在这个世界安定下来了，每个月还有1000贡献点可以当钱花，接下来，就是尽快提升实力。” 许夜坐在餐桌前，吃着刚刚买来的早点。 这里的饮食习惯和地球差不多，唯有肉类都是合成肉。 一来环境恶劣，家禽、畜牧业很难发展，只有浮空城有这种产业，专供贵族食用。 二来，天道不稳定，已经发生多起因为食用动物而导致污染的事件，所以就有了“动物保护协会”。 许夜刚刚处理完的污染事件，就起源于此。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他既熟悉又陌生。 忽地，他的心脏开始蠕动。 许夜有些奇怪。 通过这一天的探索，他大概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古怪心脏，在天道扭曲的环境下，或者面对畸变种、觉醒者的时候，活动的频率比较高。 反之，话就很少。 【咚咚咚！】 【我才洗完澡，还没坐下来休息五分钟，就有人敲门了。】 【根据小说里的主角定律，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来了。】 【我决定不掺和这事，毕竟我只是个脆弱又无知的序列9，队长让我安安静静的等着明天接新手任务。】 【三个月后，夜灵市炸了。】 “噗！！！” 许夜悚然一惊，一口豆浆直接喷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心脏偶尔“说话”会不着调，但所模拟的未来，应该是真的无疑。 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根据心脏的模拟，趋利避害，改变一些因果。 但…… 这次这么严重。 和整个夜灵市数百万人的生死有关？ 许夜皱起了眉头。 头疼。 到底要不要管？ 这种事情，恐怕不是自己能参与的。 他完全可以提前找浮空城所管辖的其他城市躲起来。 就在许夜犹豫的时候，他的心里，兀自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宛如被人挠心窝的烧痒感。 这让他面色焦虑，十分不舒服，仿佛前面这扇门，有种十足的魔力，诱惑着他去开。 “来都来了。” 下一秒，他说出了一句话。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别扭的情绪，瞬间消失，反而通体畅快，有种便秘了一个月一朝释放的舒畅。 许夜面色古怪，嘴角抽搐，身体石化在了原地。 “我成为觉醒者的副作用，该不会是好奇心过重吧……” 第八章 黎明之刃新成员 我叫叶欣，夜灵市人，31岁，已婚，是一家房产公司的会计。 有个东西在我肩膀上。 虽然我看不见它，但我知道，它一直趴在我的背上。 我起初以为，只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后来，它长大了，我的肩膀越来越酸。 “老婆，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公司加班。” 我丈夫给我发了个消息。 加班？鬼才会信。 他只是觉得我最近神神叨叨的，不敢回来。 当然，他和公司里的女同事暧昧，我心里有数。 每次我去他公司接他下班，那些工作人员都在看我，他们的目光非常刺眼，背地里等着我出丑。 我很恨他。 我想吃了他。 可惜，等不及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是有个声音告诉我，必须吃点什么肉，我才能平静下来。 也许，我肩膀上的东西，也会消失。 “累死了，终于到了。” 这时，对门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然后是开锁的声音。 关门。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我仿佛听到，热腾腾的水流，冲刷着一具年轻的身体。 我的肚子开始咕噜叫唤，我馋了。 我得和新邻居打个招呼。 这是礼貌。 我走向镜子，开始化妆。 这也是礼貌。 微笑，记得微笑。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镜子，只觉得很开心。 …… “咚！咚！咚！” 许夜对着门模拟了敲门声，而后一把打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少妇，双腿白嫩笔直，身材丰腴，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的心脏不可遏制的跳动，我今天决定暂时改姓“王”。】 【我对她表达了爱意，她竟然拒绝了我！】 【我不理解，同样是人，她37度的嘴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女人，你在挑战我！】 【但，本少不接受你的挑战！】 【我冷酷地把她赶走，第二天，她的丈夫死在了房间里，被她吃了。】 【三个月后，夜灵市炸了。】 许夜满头黑线。 你丫可闭嘴吧！ 不过，他没想到，夜灵市的巨大灾难，竟然会和眼前的漂亮少妇有关。 但他确实能察觉出，对方身上的不同寻常，有一股被污染的气息。 好在，还没开始畸变。 “姐，我是新搬来的，孟城飞，你叫我小孟就行。”许夜热情地一把拉着少妇的手，将她迎进了屋里。 人在江湖飘，哪能没有马甲。 队长，对不住了。 “你……好……叫我欣姐就好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我们都是邻居。”叶欣脸皮抽搐地看向许夜，有些猝不及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惴惴不安，企图离开，并不打算对许夜下手。 可许夜的手，却如老虎钳一般，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而后一把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欣姐，我最近还真有些问题想请教你。”许夜唉声叹气一番。 是我太多心了吗？ 叶欣看着眼前双眼纯洁的少年，因为刚洗完澡，额前的碎发略湿，凌乱地朝着各个方向生长。 她调整了一下心跳，缓和了呼吸，让自己的脸颊尽量放松下来，笑道：“小孟，是感情的事吗？” “欣姐，我是一个人来夜灵市求学的，也没什么朋友，只能跟你说了。” 许夜认真地看向对方。 心脏蠕动。 【她还没被完全污染，畸变暂时没有发生。】 【污染源来自于她的肩膀。】 【只有在她情绪激动之下，那污染源才会暴露自己的本体，我才能一举将它从少妇的身体里抽出。】 许夜看着脑海里的信息，心中思绪百转。 他心态调整的很快。 在经历了流浪狗畸变种事情后，在成为觉醒者后，他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个世界的诡异。 “欣姐，我喜欢上了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她长得很漂亮，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她肤白貌美，还是浮空城的一个贵族，整个学校，也只有我能配得上她。” “那一天，我约她放学后在教室里见面，她答应了。” “我觉得，感情都是双向奔赴的，我很大声的问她，只要她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走。” “她就是不肯，死都不肯。” “她让我闭嘴，好好下棋，欣姐，我就不明白了，这到底是谁定的规则啊，难道我的帅气，还不能让规则让步？”许夜很诚恳地发问。 “？？？” 叶欣满脸问号。 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治病。 这怕不是弱智吧。 我吃了他，我会不会变成弱智。 “我觉得你还是遵守下棋规则比较好，而且你还年轻，要多读书，我还有点事，我们以后再聊。” 叶欣敷衍道，正要起身，却又被许夜按了下来。 “欣姐，你别走啊，你是女生，了解女生的心思。” 许夜不由分说道，“我们班女生那天跟我说，她们觉得说叠词的男生很可爱，我说了后，她们全都生气了。” “你说了什么？”叶欣下意识道。 “我是你叠。”许夜眨巴着大眼睛。 ？？？ 叶欣深深的，沉沉的，吸了好大一口气。 让你多嘴！ 让你多嘴！ 她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欣姐，你别看我一直说女生，但我还是个热爱学习的孩子，比如我一直在致力研究，为什么这些年来全球气候变暖。” “那是因为，很多作者写文章，总喜欢写‘倒吸一口冷气’。” ？？？ 叶欣脸色骤变，胸口剧烈起伏，她身上的能量，因为情绪波动，愈发的不稳定。 “就是现在。” 许夜面色一沉，青涩的面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锐利和果决。 哪怕刚才一直在说弱智小说，但他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 “嗖！” 他探出右手，身为序列9筑基，他此时的速度，已经比常人快了数倍。 电光火石之间，手掌便拍在了对方右边肩膀上，灵气喷涌而出，而后猛然往上一拉。 叶欣脸色阴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呲拉——” 她右肩的衣服破碎，一张人皮脸飘飞了起来，最后顺着重力，缓缓落在了地上，而此刻的叶欣，整个人已然昏迷。 “揪出你了！” 许夜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轻松随意地盯着人皮脸。 然而，当他看到人皮脸上的五官后，后背却是一凉。 这张脸，他认识。 第九章 就这？就这？就这？ 窗外的风吹过，扬起窗帘，撩动着人皮脸，在地面上如纸巾一般飘浮了一下。 “嗤——” 像是某种充气的声音，人皮脸上，泛起了幽幽的黑雾，紧接着，整张脸下方依次长出了脖子、身体、四肢。 看到眼前的人，许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吴淑玉……” 他记得，队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这畸变种，怎么还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道是没有清醒干净，或者对方有部分怨念，通过某种特殊的形式，附着在了这少妇身上，而后离开了诞生地？ 这…… 他脑海里闪过一些资料。 畸变种几乎不能离开畸变所在地，它们只能通过不断污染，以此增加天道扭曲的面积，继而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 可对方出现在了这里。 那就意味着，发生了意外。 和三个月后夜灵市的灾难有关…… 各种线索在许夜的脑海里，不断汇聚，像是一块巨大的拼图一般，可信息太少了，只能拼出一些边边角角，雾里看花。 吴淑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略有些肥胖的双掌下方，长着两把刀刃，与此同时，眸光完全黯淡了下来，瞳孔也化作了白色，显得异常诡异。 “你……竟然是觉醒者。” 她的声音呜呜呼呼，像风灌入缝隙所发出的，牙齿呈锯齿状，头发也稀疏了不少。 有智力？！ 许夜眯了眯眼睛。 一般来说，低阶的畸变种都是完全丧失理智，或者只保留部分生前记忆和本能，所有的行动，被欲望所驱使。 但眼前的低阶畸变种，只是部分怨念构成，就已经能流畅的对话了。 这就有些奇特了。 “你……可恶……” “我要吃肉……吃肉……” “凭什么不让我吃肉……” “动物保护协会的那帮人，凭什么不让我吃肉……” “你知不知道，这……” 她对着许夜疯狂咆哮，唾沫横飞，似乎要将自己的怨念和不满全都发泄出去。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视野里的一个烟灰缸，由远而近，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哎哟卧槽！” 吴淑玉整个人被砸得向后仰躺而去，她实在没料到，对方竟然在自己话说一半的时候动手，而且毫不留情。 她大半个脸颊直接凹陷了下去，里面却没有骨头，就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沙地里。 却见许夜砸烟灰缸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随后整个人已经俯冲了上来。 你特么不讲武德！ 吴淑玉见状，张大了嘴巴，她的脸皮像是鼓胀的气球，瞬间膨胀了起来，双眼被挤压到变形，大半个白色眼球都凸了出来，活像牛蛙。 原本就肥胖的肚皮，随着吸气也在极速充气，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葫芦的形状。 “啪！” 吴淑玉一拍肚皮。 刹那间，带着一股腥臭味的黑色气体，充斥了整个房间，遮蔽了许夜的视线。 许夜一拳打空。 黑暗之中，霍霍两道破空声接连传来。 那是吴淑玉的手掌上的利刃，上面的锯齿高速震动着，要割掉许夜的头颅。 黑暗？ 正合我意。 他掌握夜游术，在黑暗中，行动更加快速，就连视力都更加适应黑暗。 许夜心神一动，第一次开启夜游术，刹那间，视野里不再漆黑一片，已经能看到对方的神态和动作。 他从容退后半步，躲过了对方的一击，随即从背后抽出一把早已藏好的菜刀，右臂往后一划，转了大半圈，借助着力道，企图一刀砍下对方的脑袋。 突然，从吴玉淑的胳膊上，长出一条触手，缠在了许夜的手腕处，巨大的力量一甩，许夜整个人被举起，砸向了茶几。 靠！ 市值100贡献点啊！ 可不能碎了。 眼看着就要撞上去，许夜一刀砍断了触手，自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借助着冲击力，他双腿犹如弹簧一般发力，在栏杆上留下一道凹痕，整个人再度冲了进去。 此时的客厅里，一片漆黑。 许夜的速度再度暴增，就像一阵风穿过黑雾，悄然无息却又十分快速，双手抱住了对方的身躯，狠狠地撞向墙壁，最后摔在地上。 “嘭！” 整个房间都震了一下。 “死！” 许夜的膝盖顶住对方的双臂，死死扣住，一屁股坐在了吴淑玉的上半身，双手合握菜刀，朝着对方的头颅，疯狂劈裂而去。 “噗噗噗嗤嗤嗤！” 眼窝、天灵盖、太阳穴、鼻子、嘴巴、喉咙…… 他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疯狂发泄了出去，肆意在对方的头颅上。 干净利落！ 物理超度，永远的神！ “不！！！” 吴淑玉发出一阵刺耳而促狭的咆哮，身体砰的一声，化作了道道青烟。 四周腥臭的黑雾，瞬间消失。 就这？就这？就这？ 面对这些变化，许夜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对方只是畸变种本体的一点残念，根本没有实体，只要破坏掉她藏在头部里的怨念，身体自然就会崩塌。 许夜喘着粗气，坐在地上，他的手臂有些发抖。 “以现在的身体状况，一直施展夜游术，最多只能三分钟。” 他初步估计了下自己的实力。 如果在面对之前的那只流浪狗畸变种，已经不至于狼狈逃跑。 目光微斜。 许夜眉头一挑，在这一刻他发现，地面上的那张人皮脸开始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张面具。 面具是正常成年人脸的大小，表面漆黑光滑，有浅浅的五官痕迹，薄如蝉翼，像没有重量。 “我记得，这是污染物形成的过程……而且第一个接触污染物的人，会得到其所有的信息。” 沉吟片刻，许夜有些好奇地拿了起来，一道信息立刻浮现在脑海里。 【f级污染物——脸到用时方恨丑；由怨气被污染凝聚而成。】 【特性：戴上它，可以随意下调自己的颜值，给敌人以惊悚和震慑，吓人必备，一个小玩具。】 “这……我的运气，好像也不错。” “据说清理天道扭曲程度低的污染事件，大概率不会诞生污染物……” 欧皇本皇。 许夜美滋滋的捧在手里把玩。 再没用的污染物，也可以和浮空城换贡献点。 而整个废土世界，只有两种货币能够自由流通。 一个是黄金，一个就是贡献点。 这在其他势力管辖的城市内，也同样适用。 【成为序列9筑基后，我真的变强了，但好在没有变秃。】 【我成功的制止了一场巨大的阴谋，并且拯救了一个少妇，嘿嘿。】 【虽然无人知晓，但我乐在其中，原来这就是孤勇者的感觉啊。】 【我努力工作，成了夜灵市“杰出十大少年”。】 【四个月后，我和夜灵市，被一起炸飞了。】 【原来，危机并没有解除。】 许夜在原地足足沉默了十分钟。 第十章 特殊污染事件009 “呼……” 将昏迷的叶欣安全送回去后，许夜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皱起眉头，但很快释然。 有些事情，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 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比上一世要好了许多。 在之前，因为心脏病，所有医生都告诉许夜，这个可能会随时突发，他每时每刻，都在死亡的深渊边缘徘徊。 上一世，他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做激烈的运动，不能焦躁，不能害怕…… 但现在，他已经能和正常人一样，不，比正常人更强壮。 这算是来到这个世界，唯一宽慰的地方。 “至少，我将灾难推迟了一个月。” 将这件事情告诉队长？ 且不说队长会不会相信，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心脏问题。 这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暂时先这样吧…… “也不知道，明天的任务会是什么？据说队长太忙，派了一个队员带我。” 许夜转移了注意力，突然，手机上传来一封邮件。 “你好，我是十三队队员，李芸遥，明天早上六点我去接你。” “这是明天污染事件的资料，请查收。” 李芸遥？ 女生？ 许夜摸了摸下巴。 说话干净利落，估计是个清冷的女生。 “收到。” 许夜没有多想，简单回了两个字。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个偷渡到这个世界的萌新，对于这里的一切认知有限，这时候肯定需要有人来带。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污染事件？” 许夜点开了邮件的加密链接。 【特殊污染事件，代号009。】 【这个污染事件，发生在三十年前，一位被污染的生化室研究人员，将一种瘟疫病毒带到了夜灵市第三高中，导致此高中内，将近五千学生染上了瘟疫。】 三十年前？ 特殊污染事件？ 放了这么久，一直不处理吗？ 该不会是丧尸吧？ 异界版生化危机？ 许夜一边看，一边默默脑补。 通过互联网，他对这个世界也有了进一步了解，虽说丢失了一百年前的所有历史，但这百年来，民间还是创造了大量的影视、漫画、小说。 其中就包括丧尸。 【这种瘟疫，我们称之为‘尸瘟’。】 【尸瘟通过血液传染，不会通过皮肤、空气、饮用水等渠道传染。】 【所有被尸瘟感染的人，都会……】 “都会变成丧尸。” 许夜直接补充道。 目光往下浏览。 【……畸变成裂口白僵丧尸。】 啥？ 你在说啥？ 许夜看着邮件里的内容，直接愣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那满屏幕的废土文字，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裂口女、僵尸、丧尸。 这三个东西，是怎么做到融合在一起的？ 许夜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在脑海里呈现了一下，随即一哆嗦，被那充满违和感的画风吓了一跳。 【这种畸变种，它们的嘴巴撕裂开来，满嘴獠牙，右手变成了剪刀，走路一蹦一跳，并且害怕阳光，皮肤干涸，嗜血，只有砍掉脑袋，才能消灭。】 【裂口白僵丧尸的听觉、嗅觉、视觉很差劲，但对恐惧很敏感，会通过生物的恐惧，确定方向，捕捉猎物。】 【备注1：污染事件009之所以特殊，是因为本事件发生在废土纪元69年，且无论怎么解决，哪怕杀死了里面所有畸变种，每隔三个月，都会重启一次。】 【备注2：污染事件009在废土纪元70已经被定义为幻境事件，里面的生物均为天道扭曲后的规则产生。】 【备注3：污染事件009天道扭曲程度3%，将作为新人试炼任务。】 邮件的内容并不多。 但许夜想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这画风，充满了扭曲感，不愧是天道不稳定的世界。 而且还不断重启，难怪被定义为特殊污染事件，毕竟一般的污染事件，都是一次性解决的。 喂，这不就跟游戏里的副本不断刷新一样吗？ 不过，既然要有人带，那说明这副本还是比较危险的。 要做什么准备？ 自己手里，只有一件f级污染物“脸到用时方恨丑”面具，没有任何的攻击力或者防御能力，总不至于明天拿着菜刀砍畸变种吧。 许夜打开了手机里的购物app。 这是浮空城特有的程序，只出售或者回购污染物。 以许夜现在的权限，只能查看你f级和e级的污染物。 “f级的污染物，将近三千件。” “e级就少了大半，只有一千件放在上面。” 每个污染物，都有详细的说明。 【自欺欺人尺：f级】 【说明：一把只有十公分的尺子，中间少了好几个数字，无论量什么东西，都会让其变为十八，维持三分钟。来源已不可考究，对于某些人，它是无价之宝。】 【售价：10000贡献点】 恩…… 许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呵，我不需要。 骄傲~ 【众生平等枪：e级】 【说明：只要开枪击中对方，就能将对方的智商，拉到和自己一样的水平，时效一分钟。建议在敌人智力远高于自己的情况下使用。】 【售价：50000贡献点】 这对我来说，也没用。 【堕落的方便面：f级】 【说明：一根不正经的方便面，它不能用来泡，但可以撬开所有简单的门锁。】 【售价：3000贡献点】 许夜看了一圈，发现这些污染物，要么对自己没太大的作用，要么就是太贵了。 索性，关机睡觉。 毕竟，他已经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夜，还是要补充精力。 …… 第二天凌晨，五点五十分。 许夜简单洗漱了一番，背上背包，在里面装好了面具和一把菜刀，就出门了。 他在单元楼门口等了十分钟，一辆黑色的电动车准时到达，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门自动打开。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握着方向盘，冷冷瞥了许夜一眼。 “上车。” 许夜的心脏开始蠕动。 【哦，我的上帝，她简单的两个字，只用了0.00001秒，就击中了我的内心。】 【就像月老拿起爱神丘比特的弓箭，朝我开了一发rpg。】 【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初恋，我沦陷了。】 【上车后，我发现她并不像表面那样高冷，内心天真又浪漫，我给她讲了一路的笑话，她笑得可开心了。】 【然后，我们出车祸了。】 ？？？ 猝不及防的转折，差点闪了许夜的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第十一章 李芸遥 黑色的车辆朝着富人区的方向快速前进。 许夜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队友。 她的五官精致，圆润的鹅蛋脸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涩感。 笔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透亮清澈的眼睛，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 乌黑的头发有着一点点波浪，柔顺地散落在肩膀上。 只是嘴角没有一点上扬的弧度，看上去略微高冷。 许夜呼吸着，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 “水在旁边，渴了你自己拿。”李芸遥淡淡道。 高冷但心地还不错的少女，声音还挺好听的。 许夜心里评价道。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名字跟你说过，李芸遥，实力在序列9筑基，入队一年了，已经觉醒了筑基期三个天赋技能，擅长剑术。” 许夜摆出认真听课的姿势，刚也想自我介绍一下，却没有机会插嘴。 “队长最近在忙一件大事，估计也没时间和你详细说，听说你失忆过，我就跟你详细说说。” “黎明之刃一共十三个小队，每个小队九个人。” “平时大家很难聚在一起，基本都在出任务，最近这些年，污染事件越来越多。” 李芸遥目视前方，因为还早，所以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略作停顿，她继续道。 “昨天的资料你应该看过了，009污染事件比较特殊，我会和你一起进去，但除非你遇到生命危险，不然我不会出手。” “不过这个污染事件，新手没有一个通过，最后基本都是由我们出手解决。” “为什么？”许夜问道。 李芸遥沉吟一下：“怎么说呢，别看它天道扭曲程度只有3%，但它属于剧情流。” “像一般的污染事件，只要找到污染源，清理掉就可以，我们称之为暴力流。” 许夜想到了流浪狗畸变种。 “但像剧情流，则必须要顺着里面的剧情走，十分麻烦，就像在玩角色扮演，有时候还要各种推理和解密。” “你要记住，面对这种剧本流的污染事件，不仅自身要有应对危机的实力，而且还要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员角色，否则永远无法彻底根除。” “009污染事件，又有别于一般的剧情流，哪怕我们完成了任务，找到了污染根源，可三个月后，它又会出现。” “好在，它的扭曲程度和地理范围不会扩大。” “因为009污染事件这个特性，它就被用来当作新手试炼任务，你应该知道，我们在外界消化基因优化液的速度非常非常慢，只有进入天道扭曲的地方，才会快上数十倍。” “而且天道扭曲程度超过3%，在完成清扫任务后，天道会有额外的奖励，帮助我们消化基因优化液。” “这也算是给新手的一个福利。” 许夜恍然：“那看来，我是运气好，正好碰上了它的重启。” 李芸遥颔首：“以后你出任务，一定要记住，你现在是序列9，天道扭曲程度超过10%的地方，千万不能进入，那是序列8才有实力应对的。” “不，以你现在的实力，超过5%就不能去了。” “当然，如果有强者带队，还可以勉强跟进去，不过强者无法进入天道扭曲程度太低的地方，否则那地方，会发生不可名状的扭曲。” “这杜绝了躺赢的可能性。”许夜想了想道。 叶芸遥深以为然：“还有一点，虽然夜灵市属于浮空城的管辖范围，不过在这里，还有很多其他势力驻扎。” “一方面是因为人手不够，大家会互相帮忙。” “另一方面，有时候不同的修炼途径，能更好的清除污染，也算是一种合作，但你要多留一个心眼。” “大多时候，一个污染事件，进入的人数是有限的，像009污染事件，最多只能进入两人。” “天道扭曲手册大全，你看了吧？”叶芸遥突然问道。 “哈？”许夜一愣，挠了挠脑袋，“正常人谁会看说明书。” 叶芸遥顿了顿，随即深深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你回去后尽量翻一下，这关乎你的性命。” “我简单说一下吧。” “因为规则的扭曲，天道扭曲程度1%，只会产生一种诡异，幻象。” “2%的时候，会产生幻象、镜中灵两种诡异，当然不是说一定会产生，也可能没有，也可能只产生其中一种。” “3%的时候，会随机产生幻象、镜中灵、墙里尸三种诡异。” “每一种，我们都总结出了应对的方法……” “好，谢谢。”许夜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发现，李芸遥的脾气似乎还不错。 高冷心地不错而且有耐心的少女。 “对了，我们现在是队友，要互相了解，我还不知道你成为觉醒者的副作用是什么？有些副作用比较麻烦，一不小心，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人因此丧命。”李芸遥问道。 “好奇心过重，应该是这个。”许夜如实回答。 李芸遥正色道：“有点麻烦，在天道扭曲的环境下，最忌讳胡乱走动、碰触，不过稍微注意一下，应该不算太严重。” “至于我的，是不能笑。” “啊咧？”许夜错愕。 李芸遥眼里露出一丝苦意：“我一笑的话，就会被随机传送到方圆三公里内的任意地方。” “虽然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这…… 还有这种类型的副作用？ 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这样你会笑吗？” 许夜忽然好奇心大起，拍了拍李芸遥的肩膀，对着她做了个极其滑稽的鬼脸。 李芸遥下意识的微微转头，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被突如其来的鬼脸冲击，猝不及防下，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嗖！ 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许夜傻眼了。 这特么是真的？ 而且她的笑点，怎么会这么低！ 不是说好十分之一的概率吗，这都能碰上。 “卧槽！” 与此同时，车辆失去了方向，狠狠朝着路牙子撞去，哪怕许夜眼疾手快，连忙坐到了驾驶位，控制住了方向，但车头也撞到了一个消防栓，有一块凹陷了下去。 “原来出车祸是这个意思。”许夜恍然大悟。 他叹了口气，停下车，在路边等着李芸遥回来。 “许夜！！！” 数分钟后，少女从远处怒气冲冲的出现，一对好看的柳眉倒竖，手里提着一柄剑杀了过来。 清晨的朝阳落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对不起！” 在那柄剑离许夜还有四十米远的时候，许夜果断弯腰道歉。 第十二章 怪胎 因为从出生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随时都可能会死，许夜这孩子打小就和常人不同。 他比常人早熟，思维也更加跳脱。 比如。 小时候邻居家小孩掉进了院子里的水缸里，许夜拿起石头就往里面砸，因为他觉得这样既可以让水位上升，让小朋友爬出来，又可以喝到水缸里的水，一举两得。 小学的时候，班会里每个同学都表演了一些童话剧情，许夜扮演了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了最后一根火柴，也没点燃嘴里香烟的悲惨故事，最后被父母混合双打质问香烟从哪里拿的。 初中一次考试，许夜当场举报同桌用第二人格考试这是作弊，然后他自己被班主任赶出了教室。 他的心脏病主治医生曾经支支吾吾地告诉许夜的父母，你们家这孩子可能要先看下脑子。 不过好在长大后他有所克制，当然也会时不时的思维跳脱一下，毕竟生活不能太过苦闷。 至于刚才…… 他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也许是觉醒者的副作用影响。 李芸遥当然没有砍了许夜，只是给了他一记手刀。 “不要逗我笑。” “下次一定。”许夜真诚道。 闹剧过后，两人的氛围稍微融洽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陌生。 开车，继续上路。 李芸遥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保持着高冷的人设，淡漠道：“这次的任务，只需要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保证至少五人活着，就算完成了，天道扭曲就会自动消失。” “当然，我刚说过，一般新手无法完成，最后我会出手保护他们。” “还有，一个善意的提醒。” “千万不要以为是幻境就没事，在里面，你被杀了……” “就会死！” 她陡然转头，面色阴沉地看向许夜，声音低沉了下来。 “哈哈哈哈……” 许夜愣了一秒，然后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勉强挤出了几滴眼泪。 李芸遥满脸黑线，咬牙切齿道：“我在吓你。” “诶？吓我？”许夜立刻恢复了正常，露出一抹惊诧的表情，“我以为你在逗我笑。” 李芸遥哼了一声，直接闭嘴。 她总算明白了，这次的新队友，似乎有些神经质。 队长招这么个人干嘛？ 难道走了后门？ 李芸遥的小嘴，张成了“o”型。 车辆很快来到了事发地。 这是一所早已荒废的高中，因为污染事件的特殊性，方圆三公里内，已经没有人烟。 各个路口放置着显眼的警示牌，拉着黑黄色相间的警戒线。 许夜两人站在学校大门门口，从这里看进去，里面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任何人影或者声响。 “一个夏日的清晨，你和你的女同学早起来到学校，你们吃着油条，喝着豆浆，一路嬉笑打闹，穿过还弥漫着晨雾的校门，惊悚的发现，整个学校已经大变样。” “浓郁的铁血味混着沉沉的尸臭，灌入你们的鼻腔，那操场上、楼梯上、栏杆上、墙壁上……视线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各种形状的血渍。” “碎裂的骨头、风化的眼珠子、被削去一半的头颅，冲击着你们的大脑。” “你们失声尖叫，想要回头逃跑，却发现大门消失了。” “古怪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密密麻麻磨牙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 “你们只能硬着头皮，跑去教室，找寻生还之人……” “许夜，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旁白啊？”李芸遥背着一柄长剑，有些无语地看向许夜。 她严重怀疑，这新队友很可能被污染了，人格扭曲，要畸变了。 许夜整了整衣服，从背包里拿出菜刀，解释道：“我觉得之前那份资料里写的背景太枯燥了，一点都没有惊悚的氛围，这不是让我们更好的身临其境，进行扮演吗？” 李芸遥：“……” 要不要用剑，切开他的脑袋看看？ …… 一步迈入大门，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仿佛一个万花筒，各种扭曲，最后破碎开来。 等视觉恢复的时候，许夜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走廊上。 天空灰蒙蒙的，残阳透过厚厚的云层，落在遍布垃圾和尸体碎块的走廊上。 天气阴冷。 许夜镇定地观察了一下。 这个学校，一共有三栋教学楼，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最中央的那一栋，并且在四楼。 有了前两次的经历，这一次，许夜倒没多少慌张。 人最古老的情绪，就是恐惧，尤其是对未知的恐惧。 只是，他身上有一颗特殊的心脏。 许夜一度怀疑，这是某个级别的污染物，具有预测和部分窥秘的能力，真是这样，一切就能解释得过去。 他的念头刚起，心脏就开始了蠕动，以许夜为第一视角的信息，传送到了大脑里。 【我们很顺利地来到了009污染事件的事发地点。】 【我发现有一群人，躲在4楼的4班，也许他们就是我要保护的人了。】 【就在这时，一只裂口白僵丧尸从楼道的另外一头发现了我，它朝着我快速蹦了过来。】 【我正要逃跑，但它蹦到一半，被一个人头绊倒，摔在了地上，脑袋砸碎了。】 “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求我出手。”李芸遥见许夜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忍不住说道。 神经再大条的人，第一次做任务，都是这种反应。 这个污染事件，李芸遥去年也做过，但她胆子还算大，并没有方寸大乱。 不过据说，每次009重启，细节方面会有些不同。 “吼——” 就在这时，一道如同恶鬼咆哮的声音从走廊尽头响起。 许夜抬头望去，那是一只人形的，嘴巴如花瓣一样裂开，皮肤干涸，瞳孔透白的丧尸。 它的双臂歪歪扭扭的挥舞着，全身透着腐烂，肠子有大半流在了外面，还冒着热气。 察觉到了许夜两人微弱的气息，它双脚并拢，朝着两人的方向，蹦跶了过来。 姿势怪异，但速度很快。 画风辣眼睛。 “恩？” 李芸遥握紧了剑，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她身边这个怪胎队友，闲庭漫步，施施然朝着前方走去。 “疯了吧。” 李芸遥咬咬牙，正要上去拉回许夜。 却见那极速蹦跶过来的畸变种，一脚踩到了一颗人头上，然后扑通一声，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仰翻，后脑勺着地，碎了。 而此时的许夜，正好淡然地路过畸变种身边。 诶？ 这特么也行？ 李芸遥错愕。 第十三章 幸存者42 “你们是谁？三中的学生吗？哪个班的？难道是外面的救援队？” 不多时，许夜就找到了四班。 整个班级的窗帘都拉着，在前门口，一个狼狈的中年人，半打开了门，有些疲倦地看向许夜二人，声音急迫问道。 他的喉咙嘶哑，嘴里像是含了一口沙子，脸上还有不少干涸的血渍污渍，凌乱的头发，浓密的胡须，干燥的双眼里充斥着血丝。 许夜打量着对方。 这是他第一次处理这种污染事件。 他现在所看到、所触摸到的、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天道扭曲后具象化形成的。 也就意味着，许夜正经历着这个地方三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想了想，忽然想试探一下，道：“挺好了，你们都已经死了，你们现在只是天道扭曲后的产物，我们是觉醒者，来这里完成任务，你们最好认清自己的现状，否则……” 话还没说话，他就被李芸遥捂着嘴拖到了后面。 李芸遥一手将许夜扣在自己腰部的位置，一边面色平静地对着中年男人说道：“您是这里的老师吧，我们是一班的学生，事故发生后，我们一直躲在厕所里，所以逃过了一劫。” “我这同学受到了太大的惊吓，所以脑子有些不正常。” 闻言，这位中年老师眼里的光芒低落了下去，叹了口气：“好吧，你们快点进来吧，外面危险，等天黑了，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你们叫我吴老师就好。” 吴老师打开了教室前门。 李芸遥拖着许夜走了进去。 整个教室，所有窗帘都拉着，昏昏暗暗，桌椅无序地散落着。 天花板、日光灯、电风扇、地面、黑板、空调、课桌椅上……到处都被深红的色彩遮盖。 那是血。 各种形状的血。 或是扭曲，或是喷射、或是四散、或是一滩、或是点状…… 在教室里，一帮十六七岁的学生，挤在墙角里，无声的呼吸着。 当看到许夜两人出现的时候，他们的身体没有动弹，但头一转，数十双眼睛，犹如射灯一般，齐刷刷地看向了额许夜和李芸遥。 自以为经历过一次这个污染事件，早就有了足够的经验心理准备，但此刻的李芸遥，依旧微微倒吸一口冷气。 那种来自于人类内心深处的绝望，宛如数十把利剑，直刺她的大脑，比面对畸变种还要可怕数百倍。 难以被忽略的闷臭味，顺着呼吸进入肺腑，而后猛烈的冲刺大脑，她的后牙槽紧紧咬着。 五千多条人命，在三十年前，消失殆尽。 “混蛋！” 李芸遥心里咒骂了一句。 “这……”许夜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低沉的字眼，仿佛像从嗓子眼里挤压出来，“这教室里，竟然安装了空调，好羡慕。” ？？？ 神特么的空调，你的关注点有点奇怪啊。 她忽然有点后悔接下这个任务。 不过队里最近大家都比较忙，也只有她有时间。 “别犯傻，闭嘴。” 李芸遥翻了个白眼，拖着许夜来到教室一侧，找了块好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剧情你自己走。”李芸遥哼了一声。 许夜挠挠头。 “我只不过想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我很好奇，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会怎么样？而且他们难道看不见我们的衣服都很干净吗？” 李芸遥耐心低声解释道：“天道扭曲的地方，会有自己的逻辑和规则，你可以把这里理解成最近流行的剧本杀。” “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剧本的谜底。” “天道具象化所产生的生物，你可以把他们当成npc，他们会自动忽略一切不合逻辑的地方，自顾自的按照剧本的剧情演绎下去。” “这里的时间线、逻辑、事件……都会形成自己特有的闭环。” 那你还捂我的嘴…… 似乎看出了许夜的问题，李芸遥瞥了他一眼：“但是，如果你做的太过火，有小概率会发生这个空间内的天道暴走的情况。” “曾经有位新手，在一个天道扭曲只有1%的污染事件里，喜欢上了天道具象化诞生的一个女生，展开了疯狂追求……” “结果那里的天道暴走了，女生扭曲成了一百个体型彪悍的大汉，反过来追求那位新手，把那新手觉醒者拉到了厕所，三天三夜……” “嘶——” 许夜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抖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有一些特殊的污染事件，都会有特别的代号，009是因为可以无限重启，而其他的，就更加古怪，一些污染事件，哪怕扭曲程度很低，但也很难通关。” “比如006污染事件，扭曲程度5%，但一直没有完成清扫。” “那里的畸变种是个女鬼，她的前身，是会所里的一位小姐，但要彻底清理，必须和那女鬼不间断进行一周那方面的事情。” “哈？” 许夜无语了。 这得要多少个肾啊。 果然，这废土世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一处是正常的。 李芸遥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她这次只负责许夜的安全，其他的都不用做。 沉闷的教室里，散发着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许夜扫了一眼四周，黑板上的时钟，显示着5点30分。 剩余时间23小时30分钟。 幸存者师生人数42。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这才将目光放在这群学生身上。 女生紧紧的抱着膝盖，互相蜷缩在一起，至于男生，有些胆子稍微大一些，则开始四处张望。 这是灾难发生的第二天。 “怎么办，谁能救救我们。” “我不想变成畸变种啊……” “我联系不上外面了，这里被隔绝了，就连学校大门，都出不去了，那里堆满了尸体，我们已经被困在这个空间里了。” 不断有人疯狂的按着手机，于昏暗中歇斯底里的崩溃。 “啪！”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壮的男生，一巴掌将一个瘦弱的男生扇到了地上。 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有了波澜。 许夜知道，剧情开始推进了。 第十四章 这操蛋的世界 “王勇，你竟然私藏了一块巧克力，他妈的，刚老子问你，你还说没有？草！”高壮男生捡起巧克力，拨开，一把放进了嘴里，一边骂骂咧咧。 那个瘦弱的男生抓着对方的裤脚：“张旭亮，这是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你不能吃……” “滚！” 张旭亮用力一脚，毫无防备的踹到了王勇的肚子上，后者整个人倒退着踉跄了几步，跌在了许夜面前。 “没事吧。”许夜眼睛一眯，单手将王勇扶了起来，一边观察着剧情的发展。 “谢谢。” 王勇揉了揉肚子，有些意外地看了许夜一眼，轻声道谢，声音嘶哑，目光躲闪。 说完后，他垂着脑袋，走到了教室讲台附近，靠着讲台蹲了下来。 许夜瞥了他一眼。 疲倦、恐惧、麻木、胆小……这是王勇给他的第一印象。 “草，装什么装。” 张旭亮撸起袖子，嚼着巧克力，不屑地看着王勇，叫嚣道，“你一个流民能来这里上学，谁不知道都是你妈用身体赚钱，供的你学费。” “还生日？你妈连你爹是谁都不知道。” “嘿嘿，说不定你爹是我呢，那女人虽然四十岁了，但滋味还是不错的。” 说着，张旭亮舔了舔嘴唇，黑色巧克力糊了他一嘴，像是在回味着。 “张旭亮，求求你别说了……”蜷缩在讲台一侧的王勇，浑身颤抖着，他紧紧咬着嘴唇，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说出一句话。 “让做不让说？你和你妈是牌坊成精了吗？” 张旭亮咧嘴笑着，“小贱种，老子跟你说清楚了，你在这里，好好听话，出去以后，我就再去关顾你妈的生意，否则你们就给老子滚出夜灵市。”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王勇捂住了耳朵，死死闭着眼睛，企图将这一切都忘记。 “我偏要说，你这种贱民，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起上学，我看这次污染事件，就是你这贱民带来的。” 张旭亮声音刺耳，在昏暗的教室回荡着。 因为太阳还没落山，外面的畸变种反应迟钝，也没大规模行动。 “你和你妈，都是贱命一条，你知道你妈那个贱人，是怎么服务的……” “啊！！！” “你别说了！” 缩成一团的王勇骤然暴起，他双手握着藏在怀里许久的一把弹簧刀，失去理智一般，整个人朝着张旭亮冲了过去。 所有人陡然一惊。 “别，小心！”班主任吴老师出声阻止。 就在那把弹簧刀即将刺中张旭亮的时候，后者面色狰狞，缓缓抬手，赫然是一把手枪。 “砰！” 枪声响起。 王勇冲刺的脚步骤停，滚烫的鲜血从他的心脏涌出来，冒着热气，啪嗒啪嗒滴落在地，在这尚且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极为清楚。 犹雷在耳。 王勇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瞪着惊恐而绝望的眼珠，向后仰去，摔在了地上。 “晦气，浪费一颗子弹。” 张旭亮皱了皱眉头，拿着枪把玩着，他的目光落在一众人的脸上，所有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幸存者41。 许夜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他上一世看过很多灾难电影，对于末日里的人性，自认为也有所了解，但这眼前发生的一切，依旧冲击着他的三观。 “这人……被污染了？” 李芸遥摇摇头，平静道：“以我的判断来说，他并没有被污染，只不过在这种恐慌的情绪下，人性恶的一面，多少都有些被放大。” “而且……” 她叹口气，“这是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当年各阶层等级分明。” “最高层，是浮空城的贵族。” “夜灵市，则分为富人区、平民区、流民区。” “贵族对平民、流民，是可以随意杀戮的，富人对流民，也同样可以随意处死，不会被问责。” “只是，后来因为这些潜规则，发生了太多污染事件，也引发了下层的骚乱，不得已，浮空城颁布了《新人权法》，现在，除了浮空成的贵族外，富人也不能胡作非为。” “富人和平民的地位平等，只有财富上的不平等，至于流民，没有相关的律法，则不能随意处死，当然这是明面上的。” 许夜咂巴了下嘴巴。 这操蛋的世界！ 这里太过混乱，和自己上一世的和平年代完全不同，他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我刚才动手救下他，会怎么样？” “理论上没问题，但我劝你不要。” 李芸遥挑了挑好看的柳眉：“第一，以你的实力，快不过子弹，而且序列9，也很容易死在热武器下。” “第二，我跟你说过，这是剧本流吧，其实最好就是按照剧情的方向走，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知道的内容。” “有专家解读过天道的语言。” “天道扭曲，并非天道所愿意的，它自身就迫切渴望被修复，所以会竭力推动剧情的发展，给我们提示，但细节方面，需要我们自身发现。” “所以，你要记住一句话。” 许夜竖起耳朵。 李芸遥薄唇轻启：“不是毁灭，而是恢复；不是破坏，而是融入。” 许夜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他对天道扭曲的认知，也清晰了不少。 如果把天道比喻成一个人，那么天道扭曲，就是人生病了，自己这些觉醒者，就像是药剂，要针对不同的病症，对症下药。 至于为什么天道会不稳定，许夜问了，但李芸遥也不知道。 “你，新来的，给本少出去找食物。” 就在这时，张旭亮的枪口对准了许夜，眯着眼睛威胁道。 “好。” 许夜答应道，并没有反抗。 他对着李芸遥点点头，最后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剧情再度推进。 李芸遥没有意外，她上次来这个污染事件的时候，发生了一模一样的事情，她只是冷眼旁观着一切。 “我跟你一起去吧。” 就在许夜即将出门的时候，一道略带酥魅的声音响起。 他回头一看。 一个外貌和身材有些不相符的女生走了过来，虽然穿着校服，但胸口被拉链几乎要被撑开。 这声音，真大啊。 与此同时，许夜的心脏开始蠕动，一段模拟未来的信息，在他脑海浮现。 第十五章 探索 【看着眼前的女神，我好像恋爱了，在这个人均a级的年代，e级强者恐怖如斯。】 【怎么办，她和李芸遥，我要选择谁？】 【可惜，三十年前她就已经死了，都不能趁热。】 “？？？” 许夜暗骂一声老色批。 心脏继续蠕动。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发现这个污染事件不简单，真相难道就只是如此吗？为什么它一遍又一遍的重启？】 【也许，以前来的人，根本没有找到真正的污染根源。】 【我开始借着找食物的名义，去寻找蛛丝马迹，我在学校东边的便利店里，找到了一台收音机，还有一本笔记本。】 【我看到了……】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期待你个头！ 你当这是连续剧啊。 许夜差点爆粗口。 不过，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也明白了这颗心脏的尿性。 它很少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预测出一种或者好几种可能的未来，并且有引导的意思。 他不相信，自己穿越过来，自己的心脏就直接变成了这样。 难道是，陈博士非法实验的目的，就是给自己安装了这颗心脏。 不过自己这么正经的一个人，为什么心脏的属性这么古怪。 但心脏给出的信息让许夜暗暗吃惊。 这里果然藏着某些更深层次的原因，让副本一次又一次的重启，天道也无法彻底恢复。 “同学？” 童颜女生见许夜沉默不语，不由得再次出声询问。 许夜回神，再次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上前一步，正色道：“这位同学，我很荣幸与你携手，共渡难关，请问你愿意吗？” “？” 握着木棍的少女困惑地挺了挺胸，许夜的目光也随着上下抖动了一下。 当感受到李芸遥杀人的目光时，他当即换了个正常的语气：“好吧，你跟我一起来吧，你大你说了算。” 两人来到楼下。 太阳西斜，东边大片大片的乌云，不断涌来，似乎要下暴雨了。 “我叫柳依依。”少女疲倦的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许夜。” 许夜简单道。 他站在楼梯怪口，一手拿着菜刀，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偌大校园。 三中很大，从教学楼去小卖部，还要过一道桥。 好在，因为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所以那些裂口白僵丧尸几乎不会出来，大部分都躲在学校地下的停车场。 毕竟，它有僵尸属性，讨厌阳光。 没有风。 空气阴测测的。 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碎块，有人类的，但许夜发现，更多的却是裂口白僵丧尸的。 许夜上前几步，走到附近的一个垃圾桶旁。 那里有一些畸变种的尸体碎块。 “你帮我收集一下。”许夜朝着柳依依招了招手。 “啊？” 收集死去的畸变种碎块干嘛？ 拼接起来再杀一次？ 她咬了咬牙齿，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跟了过去。 头。 肩。 手。 脚。 剪刀。 大腿。 盆骨。 眼珠。 …… 许夜凭借着多年在医院太平间无聊和尸体打交道谈心的经验，总算拼好了这具畸变种的尸体。 “恩……”看着尸体，他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柳依依问道，微微歪头，手上还沾染着灰尘和血痕，身上的校服也破破烂烂的，头发黏在头皮上，看上去吊诡又可爱。 许夜愣了愣，努力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解释道：“你看这具畸变种尸体，它不像是被人杀死的，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由内而外，炸裂开来。” “这种力量，先从五脏六腑开始，经过血液，再传导到人体206块骨骼上，最后经由78个主要关节口，嘭的一声，跟烟花一样，直接爆炸。” “你看外面，到处都是这样的畸变种尸体。” “诶，好像是呢。”柳依依木然点头。 许夜想了想问道：“学校里一共有五千多人，但这满地的畸变种尸体，恐怕也有四五千了，那剩下的畸变种，估计就只有几百了。” “这说明什么？” 柳依依困惑摇头。 她只是胸大，又不是学霸。 “说明我们有缘。”许夜视线不自觉下垂。 都怪这个世界的重力，不怪我。 “走吧，我们得等太阳落山前，找点吃的回去。” 也没管柳依依的反应，他收回目光，一挥手，大摇大摆的朝着便利店走去。 柳依依双手紧紧握着棍子，胆战心惊地跟着。 这学校的便利店有两家。 许夜绕过了近一点的便利店，直接去了东边远的那家。 里面的货架倒了一地，食物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各种尸体碎块乱飞，许夜甚至看到一颗眼珠子炸到了墙壁上，黏在了那里，仿佛在盯着自己，透着临死前的恐惧。 “尸瘟”降临的太快了，以至于这学校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瞬间就传染了出去。 随后，就是畸变。 再接着，便是天道扭曲，这里的空间，和外界彻底的隔绝。 柳依依拿着塑料袋，哐当哐当地往里面装食物，这里根本不缺食物，甚至还有肉食。 三十年前，还没有《动物保护法》。 许夜并不是真的找食物，他在翻找那台收音机。 片刻后，他在收银台下方，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收音机，上面有些裂痕了，沾了不少鲜血。 “果然有……” 许夜试着按了按，收音机里发出呲呲呲的声响。 调了几个频道后，里面突然传出了声音。 “这里是浮空城第七小队，这里是浮空城第七小队。” “我是第七小队队长陆长川，听到的幸存者，请……” “呲呲呲——” 一片忙音。 许夜皱了皱眉头，使劲拍打着收音机，可除了一片沙沙沙的声响，再无其他。 他又多调了几个频道，依旧一无所获。 “按照时间来看，三十年前的这个时候，这里的天道扭曲现象，应该被外面发现了，正好在实施救援。” 这很合理。 但许夜总觉得怪怪的。 这个污染事件里，充斥着各种矛盾和疑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柳依依的低呼声：“许夜，你快过来看，我找到了一张纸。” 柳依依捡起压在食物下方的一张纸，对着许夜摇了摇。 许夜眼前一亮，连忙走了过去，接过纸张。 那泛黄的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而上面的内容，却令人头皮一麻。 第十六章 日记 “不要相信救援队！” “不要相信浮空城！” “不要相信陆长川！” “他们想杀了我！”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泛黄的纸张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文字，甚至不是一行一行而写的，像是当事人突然想起什么，就抓着纸张写下来。 笔迹乱七八糟的，墨水四溅，有很多地方已经涂改、删除。 “这是第九十八次实验，已经死了一千人信徒了，我们对外界宣称，他们都去了祂的怀抱。” （以下一大段涂改。） “永恒教廷的牧师来了，又带了一批信徒，他们身上肮脏，比流民还要瘦弱，我推测他们是荒民。” “他们虔诚无比，双眼充满了信仰之光，但他们都要死！” “我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实验，但没想到，涉及到了某些秘密，永恒教廷，他们……” （又是一大段涂改的痕迹，还有尖锐的笔在纸上戳了几个洞。） 许夜把纸张转了一个方向。 “压抑！”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们变成了丧尸……可能比丧尸还要可怕，他们在我们的面前爆炸了。” “随着实验的深入，数据越来越稳定，但还是没有人在服用尸瘟药剂后，坚持超过三天的时间。” “嘿嘿嘿嘿嘿嘿……” 看到这里，许夜已经确定，写日记的人，就是盗走了尸瘟的那位生化实验室研究人员，只是在这里，他的情绪明显越来越不对劲。 字迹龙飞凤舞，可以想象，他当时状若癫狂，已经被污染了。 许夜再将纸张转了一个方向，又看清了一行字迹。 “今天天气不错，我联系上了浮空城的陆长川，他答应我，只要我将药剂偷出来，我就能得到一大笔钱，甚至能有资格成为贵族。” “一次偶尔的机会，我从永恒教廷大主教那里，得知了一个秘密，我终于知道，这‘尸瘟’药剂的重要性。” “我威胁了陆长川。” “不，这不是威胁，而是合作共赢！我坚定这么认为！” （一段无意义的呓语和各种拟声词。） “我偷走了实验成果，他已经极具稳定性，甚至……我要发了……” “永恒教廷的人发现了我，我只能躲进学校。” “……” “我被背叛了。” “累了，毁灭吧。” 许夜看完，蹙着眉头，这上面的字迹，完全不像一个人写的，就像是一个有多重人格的病人，在一起讨论着今天做了什么。 而后你一句，我一句，前言不搭后语，写在了纸张上。 看得头疼。 正经人谁写日记。 不过，有些东西，已经和许夜的想法对上了。 他闭上眼睛，一个个重要的信息重新纳入脑海，编上了序列，就像一块块拼图一般，开始排列。 不断组合，不断去伪，不断思索…… 他有预感，可能这里的真相，与大部分人所猜想的，完全不一样。 许夜自认为自己的推理能力是一流的。 他曾经疯狂的痴迷考古，得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结论，世界上所有考古学家都没有在古墓里挖出过塑料袋，所以他推断，古人早就发明了可降解的塑料袋。 又比如，他曾在电视上看到一个8岁女孩失踪案件，许夜机智的推断出，凶手就是一瓶面霜，因为小女孩用了她妈妈买来的号称能年轻十岁的面霜。 “仔细观察，大胆推测，合理求证……” 许夜向来严格要求自己。 就在这时，心脏开始蠕动。 【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但还需要求证一下，这可能会让这个污染事件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 【在危机关头，果然只有我的可爱的小心脏能帮助我，至于大脑，那种没用的废物，以后就退居二线吧。】 【十分钟后，太阳落山了，黑暗爬上了教学楼，恐惧开始蔓延。】 【我还想探索图书馆，总觉得那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畸变种！一只正在进行第三次畸变的畸变种！】 【经过艰难的缠斗，我终于杀死了它。】 【……我被打得下半身瘫痪，而且李芸遥也死了。】 【我陷入了沉思，这一切都值得吗？】 畸变种在蜕变。 如果我去图书馆，那么李芸遥那边，就会发生灾难，甚至威胁到她的生命。 反之，畸变种将完成第三次蜕变。 不对！ 许夜忽然惊醒，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看过资料，之前009污染事件里，没有人遇到过三次畸变的畸变种，那种存在，几乎要依靠序列8才能杀死。 “因为我找到了某些证据，所以导致剧情开始真正的推进了吗？” “那就意味着，我离真相越来越近。” 许夜摸着下巴。 这种刺激，让他为之着迷。 真相就像一个穿着衣服的美女，你只有亲手将她打昏，拖进房间，泼上一瓶卸妆水，你才能知道，这是少女还是大妈，或者干脆就是个男人。 许夜搓了搓手，却看到对面的柳依依，正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体蹬蹬蹬退后了三步，随时准备逃跑。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收起了帅气的笑容，手里拽着菜刀，挥了挥：“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不了……” 就在这时，柳依依却是绝望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许夜同学，你带着食物回去吧，我在下午就被畸变种咬伤了” 她颓废的靠在墙壁上，翻开袖口，露出一节小臂，却见嫩如羊脂玉的手臂上，有着一道浅浅的伤口。 伤口正在泛黑、蠕动。 以伤口为中心，四周的皮肤里，遍布着蜘蛛网一样的深紫色脉络，在不断吞噬柳依依身体里的水分和生机。 那里的皮肤，已经干涸的如同老树皮。 柳依依灿然一笑，又有些悲凉：“我之所以跟你出来，就是不想让大家看到我畸变的样子，也不想害了大家。” “许夜同学，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许夜动了动嘴角，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少女，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好像，也没什么好说。 如鲠在喉。 哪怕在最疯狂、最扭曲的废土时代，也有一些人，心存善意。 三十年了。 他能做的，就是给这些死去的人，一个真相。 一个迟来三十年的真相。 第十七章 真相 太阳落山，云层如淤泥，在天空翻滚着。 数不清的嘶吼声，从教学楼那处响起。 尖叫、混乱…… 声控灯忽闪忽灭。 没有下雨，所以空气异常沉闷。 “你打电话让我过来干嘛，不是说那边有危险吗，我们一走，那帮学生根本撑不住几分钟，全部都会被感染。” “这任务如果失败了，我们就浪费了一次机会。”李芸遥有些气急败坏。 许夜幽幽一笑，没有理会。 虽然心脏模拟出了一种李芸遥死亡的可能，但这个年代，谁还没个手机呢？ 直接让李芸遥过来，不就正好赶得上了吗。 “我知道真相了。” 许夜目视前方，眉头舒展开来，目光凝重，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什么真相？” 李芸遥轻皱眉头，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快，她现在只想掐住许夜的脖子来回摇晃，你倒是说啊。 不要打哑谜啊！ 你就出去了一趟，忽然就跟我说知道真相了。 “我想，我知道了畸变的根本原因，隐藏在尸瘟病毒下的秘密。” 许夜一边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一边计算着时间。 他的表情冷漠，无视了一路刺眼的尸体，双手负背，淡然说道：“三十几年前，那位名叫林智的研究人员，是位虔诚的永恒教廷信徒。” “他每天上午进行祷告，中午去教廷，捐赠钱财、衣物给流民区，周末还会定时去流民区放发干粮、粥米，下午在自己的研究所研发一些治疗疾病的廉价药物。” “他表面上心地善良，受到流民区的欢迎，实际上，却是利用流民来试药，他在发放给流民的食物里，放了自己研发的药物。” “这在那个年代，也是非法的，所以他只能悄悄来。” “但因为流民的地位实在太低了，少量的实验，少量人的异常乃至死亡，根本不会引起上面的察觉。” “他从小困苦，依靠着父母的遗产，才勉强过上得体的日子，更不用说，还要研发新药，所以只能选取成本最低的方式，以期将来获取最大的利润。” “五年后，他的经验越来越丰富，当然，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永恒教廷的注意。” “知道这件事后，永恒教廷的罗因特大主教见了他，但并没有判他死刑，反而向浮空城求情，将林智的性命保了下来，以功代罪，加入研发一些新药剂。” “为了活命，林智研究员答应了。” “这些都是事后查出来的，经过了多方验证，确定无误，在浮空城的档案库里，很容易就能查到。” 许夜补充了一句。 李芸遥点点头。 许夜继续道。 “接下来，是官方资料里没有的信息。” “永恒教廷的研究所是慈善事业，但很快，林智研究员就发现了不对劲，永恒教廷对他进行了长达数月的洗脑。” “好在，他自己智商颇高，意志坚定，只是表露出了服从。” “他参与了永恒教廷的秘密研究。” “谁能想到，一直致力于善良、仁慈的永恒教廷，在暗中，将那些收留的荒民，变成了实验样本。” “那可是上万条人命，甚至更多，没人知道数量。” “但荒民比流民还没有地位，因为他们不服从各大势力，他们没有身份，在废土的荒野上流浪，谁又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实验在进行着，死亡率很高，一开始几乎是百分百的死亡率。” “一个个荒民信徒走进来，一具具尸体运出去，焚烧、毁灭。” “林智虽然很惊慌，但他太渴望看到实验的结果，或者说，他太渴望成功所带来的财富，让他摆脱家道中落，被身边人嘲讽的窘境。” “数据越来越多，死亡率也在降低。” “偶然的一次机会，他发现了药剂的秘密。” “他害怕了，因为永恒教廷在实验成功后，肯定会杀人灭口，他开始寻找机会，终于，也许是巧合，当时的浮空城六队队长陆长川找上了他。” “陆长川不知道为何知道这件事，开始蛊惑林智，让他将药剂带出来，就给予他大量的财富、贵族般的地位……” “于是，灾难发生了。” “不对，说不通，你这想法完全是错误的，没有任何根据。”李芸遥精致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许夜长吁一口气：“如果，永恒教廷所说的‘尸瘟’药剂，是第八条修炼途径呢？” “我们都知道，这百年来，七种修炼途径，都是不断被发现、挖掘的。” “为什么不能是第八种修炼途径？” “修仙途径是服用基因优化液，为什么新的修炼途径，不能是感染‘尸瘟’？” 许夜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提高了几分，振振有词。 “009污染事件一直没有消失，难道不是以前的觉醒者，找错了方向？” “你跟我说过，天道扭曲，我们便要恢复扭曲的部分。” “但如果，所谓的裂口白僵丧尸，正是顺应天道的结果呢？他们如果不是畸变种，而是正常的某种途径的起始阶段呢？” “还有，柳依依被畸变种咬伤了，她正在尸变，但我在她身上，察觉到了很淡的灵气痕迹。” “最后一点……” 许夜伸出右手，在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新伤口，泛着鲜血。 “我刚故意让裂口白僵丧尸咬了一下，但似乎没有任何尸变的现象。” “我记得，资料里明确说过，这种畸变，可以通过血液感染，但我没有感染，因为我已经是觉醒者了。” “一个觉醒者，不可能同时走两条修炼途径。” 李芸遥愣在原地，脑袋晕乎乎的，她听得天花乱坠，但理智告诉她，许夜的逻辑没有错。 事实上，许夜还隐藏了最重要的一条信息。 自己这颗古怪的心脏，在“说话”的时候，只有提到图书馆那怪物的时候用了“畸变种”的这个字眼，但在说道裂口白僵丧尸的时候，却从不把它们说成畸变种。 风，呜呜作响。 远处的教学楼，灯光全部熄灭，静寂无声。 他们已经全部转变成裂口白僵丧尸。 找到真相，说出真相，最后清理畸变种，这才能让扭曲的天道真正恢复。 “不过，我还有个困惑的地方……”许夜忽然说道。 “当年，永恒教廷自知拿不回尸瘟药剂，建议强制性摧毁这里，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陆长川也在竭力建议摧毁这里？而且从我刚才找到的日记内容来看，对方似乎撕毁了和林智的约定，这才导致那位研究员心生绝望，污染畸变。” “而且，那份资料，似乎就是陆长川写的吧……” 第十八章 飞剑与枪 污染事件009，所有的备注资料，都是陆长川写的。 这就有意思了。 许夜一边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随后将目光投向还在愣神的李芸遥。 “如果我刚才推理的没有错，那现在，我们只需要击杀林智研究员的畸变种，就可以彻底清除这里的污染……你说是吧。” 许夜低估了自己的智商，高估了李芸遥。 李芸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刚才许夜一大段长篇大论，让她想起了在浮空城上学时被论文只配的恐惧。 不过她心中微凛。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麻烦就大了。 永恒教廷……新的修炼途径…… 忽然，李芸遥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略缩，严肃道：“陆长川……应该就是陆议员，他三十年前，确实是黎明之刃七队队长，但十年前，他就成了浮空城议员……” “只是，就在前天，他叛逃了。” “他偷取了一件s级污染物，嬉命小丑，彻底消失了。” “叛逃？嬉命小丑？”许夜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些许错愕。 李芸遥没有看到许夜的表情，道：“嬉命小丑的特性，我知道一些，据说只要告诉它一件事情的起承转合，以及简单的逻辑关系，它就能通过各种人物和事件，让这件事情的结果成为可能。” “貌似是队长在几天前，从一处非法实验室带回来的，我听说那个实验室所有人都死了，只活下来一个人，估计那活下来的人，不是疯了就是精神异常了。” 喂喂喂。 我就是那个人。 许夜很想告诉对方，但想了想，还是沉默了。 虽然才认识短短一天，但许夜并不想将这位外表高冷内心蠢萌的妹子牵扯进来。 那位陆议员，陆长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想知道啊…… 要知道，整个废土世界，七大势力占据了绝大多数资源，甚至七大势力有紧密的联系，这样的叛逃，很可能让对方没有立身之地。 根本不值得。 难道，陆长川根本没想将“尸瘟”药剂，交给浮空城？ 你到底图啥啊？ 图人生不够刺激？ 图投胎不够快？ “嘶——” 许夜忽然长长地倒吸一口冷气，全身抖了抖。 “有敌人？” 李芸遥立刻将长剑横在胸前，灵气爆发，一脸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黑暗。 “别紧张，我只是咬到舌头了。”许夜尴尬笑了笑，张着嘴巴，吸着凉气，缓解自己的疼痛。 李芸遥：“#￥&@*……” 事实上，许夜刚才真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因为有夜游术的被动加成，他的视力并不会因为黑暗而影响多少。 就在刚才，在李芸遥的右侧方，一道人影从灌木丛里探出了脑袋，如果许夜没有认错，那人就是之前被枪杀的王勇。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许夜的视线，刚露头，就缩了回去。 真tm诡异。 …… 既然已经明确了目标，两人一路来到了学校的图书馆。 重重树影，在月光下涌动。 一层又一层的台阶上，沾满了血泥脚印。 脚印几乎是成年男性的两倍，力量极大，因为在台阶上留下了些许裂缝。 “吼——” 图书馆里传来鬼魅般的嘶吼。 李芸遥对着许夜点点头，提着剑率先走了进去。 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一切都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李芸遥也顾不上事先定好的规则了。 许夜用袖口擦了擦菜刀，再看李芸遥的长剑，只觉得档次相差太多。 他紧跟其后，施施然走了进去，看向了畸变种。 这个偷取了“尸瘟”，并在这里畸变的林智研究人员，此刻穿着染血的白色大褂。 他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尸斑，一些蛆虫从皮肤里钻了出来，在发脓的伤口里“游泳”，并在不断啃噬。 他的面颊呈现铁青色，嘴巴如裂口一般，原本上下两片的嘴唇，此时分成了两片，呈现花瓣状绽放，从里面吐出来的三根舌头，耷拉着浓郁腥臭的口水。 滴答！滴答！ 一点一滴，落下，在地面上积了一小滩。 似乎是看到了生人，畸变种灰白的眼眸转了过来，直溜溜的瞪着两人。 他从图书馆前台的转椅上站了起来，身高接近三米，大的吓人。 “哎……” 许夜长叹一声。 他哀叹的不是眼前这个畸变的研究人员，对方罪有应得。 他可怜的是，这所学校里五千多师生，在莫名的情况下，就被感染了尸瘟，而后大多数爆体而亡。 哪怕有部分活了下来，也死在了之后浮空城的炮火之中。 早在三十年前，这里在陆长川的指挥下，就被移为了平地。 “小心点，可能是你说出了真相，这畸变种虽然还没完全完成三次畸变，但实力已经很不弱了。” “去！” 李芸遥面色凝重，说话间，她衣决飘飘，单手一指，手里的长剑破开空气，以电光火石之速，斩在了畸变种的脖子上。 “御剑术！” 许夜再度眼馋。 瞧瞧别人，再瞧瞧自己的夜游术，只能躲在黑暗中苟命。 不过许夜也发现了，自从进入这所高中后，他的实力有了明显增长。 看来是天道扭曲下，加速了基因优化液的吸收。 “铮——” 如同两块金属的碰撞，对方的脖子硬得吓人，长剑只在上面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溅起几点火花，便被弹了开来。 “嗖！” 就在这时，李芸遥已经横移到畸变种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出现了一把棕褐色的步枪。 此时的李芸遥，右腿跪在地上，腰脊成弓形，左腿与右腿之间的夹角约为60度。 她的手速极快。 供弹、闭锁、击发、开锁、退壳。 一气呵成。 哒。 一颗子弹落在了畸变种身上，强悍的力道，让对方身体后仰，坐在了地上，压碎了屁股下的转椅。 哒哒哒！ 下一瞬，如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在火舌之下，于昏暗的图书馆内，不要命地倾泄而去。 脑袋、眼睛、喉结、心脏、肾脏…… 一瞬间，火力爆发，黑烟滚起，木屑和玻璃飞溅。 刺耳的枪声，畸变种的嘶吼，桌椅的炸裂……充斥在整个图书馆。 李芸遥长发飞舞，面无表情。 “wtf！！！” 许夜躲在角落里，张大了嘴巴，脸皮抽搐。 第十九章 死战 砰！ 最后一发子弹打完，李芸遥淡漠的站了起来，吹了吹枪口的硝烟。 她一招手，那柄飞剑在空中绕了一个弯，回到了李芸遥的手中。 左手持枪，右手握剑。 孤冷高傲，英姿飒爽。 许夜差点为之鼓掌。 踏踏踏！ 畸变种所在的位置，烟雾中，发出稀碎的脚步声。 畸变种再度出现，他此时的头皮，被削去了大半，露出一大片黑色的血浆和脑花，脸上镶嵌着不少子弹。 至于身上，除了一些地方伤口在流血，倒也没有太过致命，只有喉咙处的血洞比较吓人，但还不至于毙命。 许夜眼尖，突然发现，那些存在于畸变种身上的蛆虫，再度从皮肤里钻了出来，看似恶心的蛆虫，竟然在吐出一点点能量，恢复着畸变种的血肉。 豁然遭遇重创的畸变种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咆哮，四周的玻璃窗户、玻璃门在一瞬间齐齐爆裂开来。 “嗡！” 就在烟雾消散的刹那，许夜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畸变种的后方，手持菜刀，猛然朝着对方的后颈砍去。 在夜晚，他的战斗力会大幅度加强。 “小心！” 李芸遥脸色一变。 许夜这一刀下去，便顿感不妙。 对方的皮肤之坚硬，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这么近距离的一击，没有伤到畸变种分毫，反而让自己的菜刀直接夭折。 就像，牙签搅大缸。 “嗖！” 他没有犹豫。 许夜身体再度一晃，如同黑夜中的精灵，脚尖轻点空气，整个人往后倒飞了出去，最后在空中旋转半圈，落在了李芸遥身体一侧，卸去了一些力道。 李芸遥微微诧异：“夜游术，不错的天赋技能，比较平衡，好好开发就是保命的手段。” 她手掌一晃，许夜看到，那支步枪回到了李芸遥的左手手腕上，一颗手镯里。 又是储存类的污染物吗？ “啪啪！” 步枪消失，随之出现的，是两颗圆球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李芸遥的掌心。 许夜猛的一看，顿时眼角抽搐。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手榴弹。 妹子，你有点不讲武德啊。 说好的修仙呢。 李芸遥一手握着两颗手榴弹，稍微掂量了一下，眯起了眼睛：“低阶的畸变种，甚至是我们这些低序列的觉醒者，还无法完全免疫热武器的伤害。” “我们浮空城就有种极其可怕的热武器，被命名为灭世者一号，一旦开启，能够摧毁整座城市，序列5以下的觉醒者，如果没有特殊的能力应对，当场就会蒸发。” “当然，论起热武器的使用，最厉害的就是钢与铁集团的机械一道觉醒者……” 话音未落。 李芸遥拉着许夜，往图书馆外面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手里的两颗手榴弹，在空中高高抛出了一个抛物线，最后落在了畸变种的眼前。 畸变种愣愣伸手，接住，一捏。 砰——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而起，强烈的气流朝着四面八方压了出去，以摧枯拉巧之势，扫平了桌子、书籍、柜台、电脑……整个图书馆黑烟弥漫。 大地仿佛都震了一番。 浓郁滚烫的黑烟顺着大楼的方向，朝着楼顶方向迅速涌动，不过片刻，就裹住了一整个图书馆大楼。 “还没死？” 许夜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一屁股定在了地上，有些咋舌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只是，在听到里面的动静后，难免脸色微变。 “毁灭……毁灭……” 沉重的脚步声在火光里响起，伴随着熊熊大火，身高将近三米的畸变种，缓缓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长相实在难看，许夜或许勉强能赞叹一声——出火芙蓉。 畸变种的左手臂被炸飞了，一截白色的骨头还挂在肩膀伤口处，腹部的皮肤完全被剥离，露出里面乱七八糟的内脏。 咕噜咕噜的在肚子里晃荡着。 “背叛……全都背叛了我……” “死，都得死！” 血盆大嘴含糊不清地挤出一些凌乱的词汇，一双血目，无神地盯着许夜和李芸遥。 “你退后一些。” 李芸遥叮嘱了一句，她左手负背，右手握着长剑，因为手镯空间有限，她已经没有其他热武器了。 “这里的情况有些出乎意料，如果我死了，你就尽量找个地方躲起来，三天一到，这里所有一切都会消失，到时候你就能安全离开。” “将事情报告给队长，让他来处理。” 许夜一顿，复杂地看向李芸遥的背影：“那你呢？” “我？” 李芸遥眼角上扬，深邃的瞳孔闪动着宛如星辰一般的光芒，“黎明之刃的死亡率超过50%，哪怕近些年来，各大势力合作，再加上对污染事件的研究，将死亡率下降到30%，但每年依旧有不少人死亡。”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为所有退无可退的人，坚守黑暗，直至黎明。” 说完，她提剑，便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李芸遥的速度很快。 这是她在序列9的天赋技能之二——轻身术。 一人一怪，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刹那间，尘土飞扬。 许夜有些动容，对于这个世界，他是陌生的旅客，一直处于第三视角，去俯瞰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哪怕是加入了黎明之刃，他也没有为其卖命的想法。 但…… 看着不远处孤军奋战的少女。 许夜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焰。 少年嘛，总有一腔热血的时候。 但自己，能做些什么？ 夜游术更偏向于保命、探查，并不适合战斗。 就在这时，心脏开始蠕动。 【我呆呆地躲在一旁，看着李芸遥陷入了苦战，我很愤怒，我很不甘。】 【啊——我对着苍天，无能狂怒。】 【我的吼叫，吸引了畸变种的注意力，他嫌我太烦，直接一舌头，洞穿了我的大脑，我死了。】 【身体，直勾勾地躺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地上有一把消防斧，那似乎是件e级的污染物，在这里，经过长年的污染，已经有了很强的特性。】 【可惜，一切都晚了，我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 许夜一愣，随即目光逡巡，果然在不远处的图书馆台阶上，看到了一把红色但有些生锈的消防斧。 第二十章 配合 许夜拿起了消防斧。 【畸变必须砍——e级污染物，在009污染事件中被污染长达30年。】 【特性：切割属性，锋利属性，对于畸变种特性威力加倍，握着的人，总想砍点什么，尤其是畸变种。】 不错。 简直是雪中送炭。 许夜手握消防斧，看着消防斧的属性，眯了眯眼睛，将目光锁定在畸变种的喉咙处，旋即就打算加入战斗。 可，心脏再度蠕动。 【有了攻击性的污染物，我心中大定，战意暴增。】 【我要英雄救美，我要走屠神灭魔，我要走上人生巅峰。】 【我冲了过去，我发动夜游术，趁乱偷袭，谁能想到，那只畸变种对我已经有了防备之心，他手上的指尖陡然增长，刺穿了我的脑袋，出师未捷身先死。】 许夜眉头一锁。 心脏蠕动，再度模拟。 【我手握消防斧，心中甚是忐忑，很谨慎，没有贸然发动攻击。】 【我在等，等一个机会。】 【我瞅准了机会，发动了致命一击，可就在这时，畸变种突然爆发，他的舌头，洞穿了李芸遥的心脏，他一脚，踩碎了我的下半身。】 【最后，我还是杀死了他，可李芸遥也死了，我也废了。】 【队长带着我，去做手术，手术很成功，我失败的人生终于结束了。】 喵喵喵？ 神特么手术成功！ 许夜满脸黑线。 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畸变种身形如同鬼魅，巨大的脚掌一踏，身体猛然前进十几米，瞬间出现在了李芸遥面前。 这突然暴起的速度，让李芸遥来不及躲避，只能勉强将长剑横在自己的胸前。 下一秒，她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被狠狠拍了出去。 情况危急！ 许夜来不及多想，他的身体飘浮在离地一米的空中，夜光下，他的身影隐去，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畸变种的左侧。 那一侧的手臂，是被炸毁的。 畸变种张开花瓣一样的嘴巴，一道舌头，骤然拉长，在空中游走，最后闪电般的出现在许夜的面前。 速度很快。 但现在的许夜，距离畸变种，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对方舌头的力量，显然没有发挥到最大。 “砍！” 嚯嚯嚯！ 消防斧撕开空气，撕开风障，直接砍了下去。 如弹簧绷断，那根充满着弹性和韧性的舌头，在消防斧的一劈砍之下，顺势而断。 细长的舌头落在了地上，喷出大量的粘液。 许夜快速扫了一眼。 不知道做成鸭舌好不好吃。 这个荒唐的念头，只在他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秒。 此时的许夜，脚底一踏，再度欺身而进。 消防斧朝着畸变种的左侧肋骨削了过去，在黑夜里，带起一片锐利的白。 电光火石之间，畸变种勉强转动身体，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挡在了左侧腹部前方。 e级专门针对畸变种的消防斧，锋利并且充满了破甲性能，带着一点弧形的斧刃，像是一头野兽利爪，肆无忌惮的撕开畸变种那长满尸斑却异常坚硬的皮肤。 刺入血肉！ 裂开经脉！ 砍入骨头！ 最后，将整条胳膊齐齐削了下来。 还未等畸变种有所动作，许夜左手撑地，身体纵向抬空，双脚蹬在了畸变种的身上，借助着反作用力，一击完成后，迅速远离，隐没在了黑暗中。 失去了双臂的畸变种，裂开嘴巴，两条半舌头护在自己的身边。 它的伤势在恢复，虽然慢，但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我去引出他的破绽，你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看到这一幕李芸遥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新人，竟然能捡到一件污染物，攻击属性的污染物，哪怕是f级的，价格都很昂贵，就比如自己这把长剑，就是件e级污染物，带有净化的属性。 不过更令他吃惊的是，对方的胆量和战斗意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出这样的反应。 许夜一退，李芸遥的反应也很快。 她的天赋技能之三，并不适合战斗，所以现在能依靠的，就是许夜手里的消防斧。 至于御剑术……只适合偷袭，远不如直接拿剑去砍的力道。 “给你。” 许夜出现在李芸遥的一侧，将手里的消防斧交给了对方。 “你？”李芸遥一愣，满是鲜血的口腔有些恐怖，胸口因为剧烈战斗而不断起伏。 “你实力比我强一些，这消防斧你来使用，威力更大，它会抽取你自身的一些灵气。”许夜有些气短。 李芸遥应声结果，旋即从腰上掏出一把手枪，扔给了许夜。 “我从张旭亮那里顺过来的。” 两人说话间，畸变种的双臂，竟然恢复了三分之一，而且对方身上的能量，越来越凝聚，这是随时要进行第三次畸变的征兆。 李芸遥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 她纵身一跃，径直杀了过去，义无反顾。 许夜咧咧嘴，哀叹一声，这妹子战斗起来还真不要命，都一身伤了，还这么猛，正面硬刚啊。 他身体一晃，随之消失。 畸变种如一尊雕像，站在原地，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它吐出的舌头上，暴起一根根利刺，朝着李芸遥的方向，飞射而去，速度只比子弹慢了些许。 李芸遥在冲刺的过程中，不断躲闪。 一不小心，就被几根利刺穿入肩膀，剧烈的疼痛让她柳眉微蹙，她咬着牙，速度不减。 近了！ 又近了！ 十米。 五米。 两米。 李芸遥探出左手，凶猛而准确的抓住了对方一根舌头，手腕一转，浑然不顾上面的利刺刺入手臂。 紧接着，她高高跃起，右手的消防斧顺势劈落，斩断了对方第二根舌头。 并且，去势不减，直接朝着畸变种的脑袋砍去。 “畸变种第一根舌头，被许夜砍了，第二根被我拽住，第三根也被我砍断了……” 忽然，险象顿生！ 李芸遥似乎看到了畸变种灰白色眼眸里的讥笑。 “不好！” 她脸色大变。 下一秒，从畸变种嘴巴里，出现了第四根舌头，旋转着绕开了消防斧的攻击方向，绕到了李芸遥的右手臂上，死死缠住。 李芸遥面露惊骇。 云层散去，此时一道月光落在了她白皙但满是血渍的脸上。 她低着头，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大半面孔和眼睛，只在她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忽然，她嘴角上扬，笑了。 畸变种发出一丝困惑的低吼。 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下方，某个地方一紧。 他低头望去。 只见许夜，出现在了他的双腿之下，手里的枪口，塞进了他的身体里。 许夜咧嘴一笑：“我知道，你还有些记忆和智商，但又不太灵敏，思维混乱，所以很容易被欺骗。” “譬如，你认为只有手持消防斧的李芸遥才会对你有威胁，而我却无法伤到你。” “但是，你忘了……” 许夜贱贱一笑。 “再硬的男人，他的直肠，都是软的。” “走好了您嘞。” 扣动扳机。 “砰！” 一枪！ 响彻校园。 为三十年前，五千条人命，赎罪吧。 第二十一章 第二个天赋技能 砰！ 许夜一枪。 畸变种身体一怔，原本就坚硬的肌肉，在一瞬间仿佛都凝结了，他仰天，支吾了几声，脖子伸得老长，灰败的瞳孔里映着绯红之月。 一瞬间，像是恢复了几分理智。 借着这个时机，李芸遥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反手一斧子给了他脖子一下，脑袋高高抛弃，最后落在了地上，落在了许夜的面前。 咚！ 尸首分离。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腐烂，就像是死了十几天呈现的巨人观，伴随着一道夜风吹过，轰然坠地。 腐败的尸味迅速蔓延。 至于他的脑袋…… 许夜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对方那双灯泡一样的眼睛，在临死前一直瞪着自己。 忽然，一道悠长的呼吸声从头颅里响起。 “！！！” 许夜连忙将枪口对准了那颗脑袋。 头颅咧嘴笑着，眼神陡然凝聚出神采，对着许夜，露出疯狂的神色。 “祂，终将降临，解救这个世界。” “砰砰砰！” 许夜悚然一惊，一瞬间接连开枪，打光了所有子弹。 而至于那颗脑袋，在说完一句话后，竟然如同冰凌一般，逐渐融化了。 “这下总该死了吧。” 许夜坐在地上，汗流浃背，被刚才那一吓，此时背后的鸡皮疙瘩一层层起来。 “祂，终将降临，解救这个世界……” 确保万无一失后，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对方所说的话。 顿时，头皮一麻。 因为对方是永恒教廷的成员，信仰死神，所以许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但现在他突然发现，“祂”这个字的发音，和自己家乡“祂”的发音是一样的。 这是对神明的第三人称代词。 为什么两个世界的语言，唯独这个字的读音会是一样？ 许夜脑海里回忆着。 猛然发现，不仅读音，就连字都是一样的。 这…… 难道真有神明。 咔！咔！咔！ 就在这时，这片空间里传来了玻璃破碎般的声响。 瘫坐在一侧，鲜血染红了衣服的李芸遥，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这……还真的结束了，009污染事件，估计不会重启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剥落。 绯红的月亮，一块块掉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阳光。 身后的图书馆，远处的教学楼、身前的尸体，都在坍塌、湮灭。 一切不过都是天道扭曲后的具象化。 与此同时，许夜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突然生出，就像是涓涓细流一般，流淌在四肢百骸之中。 “这就是完成清扫任务，天道恢复后的奖励吗？” 许夜细细感受着。 f级基因优化液，服用后就一直存在于体内，只是没有被彻底的吸收和消化，而这种属于天道的力量，却让消化的速度有了明显提升。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出了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恩？” 许夜的脑海里，涌现出一股熟悉的信息。 他心中一喜，这是觉醒了第二种天赋技能。 也不知道是什么？ 诅咒？ 摄魂？ 阵法？ 还是御剑？ 许夜满怀期待，连忙利用灵性，在眉心处稍微刺激了一下。 “五行遁术之土遁：在土元素中自由穿行，借土而遁。” “土遁？” 怎么又是一个逃跑的招数？ 我有这么猥琐吗？ 许夜傻眼了，有些不满意，但他知道，修仙途径的所有天赋技能，都是根据自身的特性而诞生的。 也就是说，这些术法，是最适合自己的。 “你说土遁？” 听到许夜自言自语，刚刚接受完天道馈赠的李芸遥睁开了眼睛，略带羡慕又一脸看白痴的样子道：“五行遁术，是很强大的天赋，你别看初期比较弱，但所有的天赋都需要开发和修炼。” “土遁修炼到极致，日行万里，远不是我这种轻身术能够比的。” “这样啊，那我岂不是天才。”许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李芸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们修仙途径，优缺点都很明显，优点是天赋技能的随机性，偶尔在序列9阶段，就会获得一些十分强大的能力。” “但缺点，也同样如此，一些觉醒者，可能觉醒的，都是一些对战斗无用的能力，比如小云雨决，只能用来浇花，还有火苗术，停电了倒是能当蜡烛用。” “至于其他的途径，能力就比较固定。” 许夜恍然大悟，点点头。 “……你试试看土遁，五行遁术很缺乏，我们队伍里还没有人觉醒。”李芸遥双眉高挑，有些好奇。 许夜闻言，开始默默运转土遁。 只见，他的身体开始慢慢下沉，如同进入了水里一般，只是许夜进入到了地下。 沉下。 沉下。 “好奇怪的感觉，但是需要大量的灵力。” 许夜在心中默默计算着。 “恩？” 就在这时，仿佛跟卡住了一般。 此时的许夜，脖子以下全都进入了地下，只剩个脑袋，光溜溜的搁在地面上，无论如何，都再难以进入半分。 这模样，极其诡异，比畸变种还要恐怖。 四目相对。 看土遁的李芸遥和使用土遁的许夜，都沉默了。 许夜身体在地下走动着，一颗脑袋突突突的在地面上移动：“李芸遥，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旁呆滞的李芸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眼角疯狂抽搐，满脸黑线，等许夜的脑袋开始移动的时候，她那面对畸变种都能毫无波澜的心，此刻骤然一缩。 “啊啊啊啊啊！” “你别过来了！” “你别跑啊，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现在进不去也出不来，头都在外面，这样被别人看到，岂不是很没面子。” “滚啊！”李芸遥疯了，再也维持不住人设，疯狂逃窜，浑身寒毛倒竖。 “你跑什么啊，我又不是畸变了。”许夜在地下跑得越来越流畅，一颗脑袋在地面上，同样丝滑无比。 顿时玩心大起。 这样好像，也不错啊。 “砰！” 就在这时，被逼到角落的李芸遥一脚踹到了许夜的脸上。 随着一声脆响，许夜整个人被直接踹出了地面。 脸上，是一个黑漆漆的眼底印子。 第二十二章 猩红之眼 “这可怎么办？”许夜满脸愁容。 李芸遥想了想：“你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根基不够牢固，一般人筑基期，从第一个天赋到第二个天赋，中间间隔至少也会有一两个月，但你才经过了两天时间。” “以后多加训练就好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竟然往我的脸上踹了一脚，我这满脸的帅气，已经有了瑕疵，我可是靠脸吃饭的啊，就凭这张脸，楼下卖早点的大妈都便宜了我0.5个贡献点。” 李芸遥气得直磨牙：“我就不该和他正经讨论问题。” 她转身，开始搜索。 此时，这里的天道已经完全恢复，一切规则都趋于正常。 烟雾散去，只剩下一片苍夷满目的废墟。 一般而言，在一次污染事件中，或多或少都会诞生一两样污染物。 这次，许夜已经找到了一件e级污染物消防斧。 半小时后，李芸遥搜索完毕，找到了一只耳环。 【清醒耳环——f级污染物。】 【特性：佩戴后，拥有绝对清醒的头脑，加班工作必备，不可免疫幻术。】 李芸遥拿着耳环，对着许夜示意了一下：“那柄斧头是你的，这个就给我了，我得把它卖了，弥补一下这次的消耗，至于这次的任务报告，我就帮你写了。” 许夜倒是无所谓。 如果没有李芸遥的帮忙，他这次恐怕会栽在这里。 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除了刚才“祂”的出现外，心脏蠕动涌现出的未来信息，才是让他最为担忧的。 【战斗结束了，酣畅淋漓，我的收获也不错，五千多魂魄，也得以安息。】 【但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我的好奇心让我忍不住去调查。】 【队长知道后，立刻阻止了我，他说这里水深，我把握不住。】 【我知道队长不会害我，停止了调查。】 【三个月后，夜灵市炸了。】 许夜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难以想象，这件三十年前就存在的污染事件，竟然和三个月后夜灵市毁灭有关。 更为严重的是，自己明明解决了扭曲问题，但夜灵市的危机，反而提前了。 还有最让他困惑的一点，从上面的信息来看，队长孟城飞，也是知道内情的。 “李芸遥，队长是一个怎样的人？”许夜忍不住问道。 “队长？”李芸遥一愣，一边擦拭着身上的血渍，面露崇拜之色，“队长的实力，在黎明之刃所有队长里，虽然是最弱的，但他很负责，很温和，人又好，就是有点抠门。” “不过，其他队的队长都不敢招惹我们队长，就连贵族，也同样忌惮队长。” “总之，他是个很好的人。” 李芸遥很肯定道。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在你第一次服用基因优化液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吗？我没有回答你，现在可以跟你说了。” “因为你的灵感高，在服用基因优化液后，其实很危险，很容易出现魂魄离体的现象，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而那包裹着浮空城的巨大眼珠子，其实是一件s级的特殊污染物，猩红之眼。” “各大势力，都有这样的污染物，才能稳住天道，不然污染和畸变在各自的核心地盘上出现。” “但是……” 李芸遥顿了顿，“三年前，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也许是猩红之眼的特性，总之，它和队长绑定在了一起，你那天情况危急，就是队长动用了猩红之眼，将你的魂魄，重新拍入体内。” “那是队长？”许夜惊愕道。 李芸遥点点头，面露苦涩：“队长可以动用部分猩红之眼的力量，不过与此同时，猩红之眼也在侵蚀着队长。” “你想想看，普通人能使用f级污染物，我们序列9只能使用e级，一旦使用了d级污染物，就会被侵蚀，曾经就有不少觉醒者，反而被污染物控制，成了污染物的工具。” “但队长只是序列7，可面对的，是s级污染物……” 许夜面色凝重。 难怪，自己的心脏，无法窥探出队长的秘密。 可这样一想，许夜又突然惊觉。 既然越级使用高等级的污染物，会付出惨重的代价，那为何自己使用心脏的能力，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自己的心脏，并非污染物？ …… 洁净的浮空城，沐浴在阳光之下，空气清爽，万里无云。 专属于黎明之刃的办公楼里。 洗手间。 灯光，忽明忽暗，发出呲呲呲的响声，有些接触不良。 天色还早。 整栋楼里，人烟罕至。 身穿西装，衣冠楚楚，不染纤尘的孟城飞走了进来，他的头发一丝不苟，眼神温和，只是当看到眼前之人时，忽然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来了？” 孟城飞眯了眯眼睛。 对面的男人开口，声音颇为冰冷：“你不久前，动用了猩红之眼的力量？” 孟城飞点了点头。 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声音：“你知不知道，你还有多久的生命，因为猩红之眼，你本来就没多久好活了，为了一个新人，值得吗？而且这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你如果提前死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随着男人的声音响起，白炽灯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这里的空气，也骤然阴冷起来。 “我知道。”孟城飞道。 “你的命，不只是你的。”男人语气高冷，突然顿了顿，“那新人，真的值得吗？你还特意让他去009污染事件，虽然他意外的完成了……” “值得吗？”孟城飞喃喃自语，笑了笑，“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而且，有些事情，单靠我们是完成不了的，总要有人前仆后继。” “更何况，他早就被卷入这次事件中，根本无法脱身，你知道嬉命小丑的特性之一，凡是看到，必被卷入。” “而且那小子很好，能被陈博士看中的人，不会有错，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博士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哪怕你死？”男人依旧冰冷。 “哪怕我死，哪怕代价是七大势力，全部毁灭。” 孟城飞眼角上扬，露出温和且坚定的笑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他，却是面无表情。 “但我坚信，只要有人的地方，文明生生不息。” 第二十三章 神秘信件 “哗啦——” 许夜从浴缸里钻了出来，晶莹的水珠四溅，身体精瘦，肌肉分明但不显眼。 他取来毛巾，擦干身体，穿上一件刚买的蓝色睡衣，湿着头发，赤脚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坐在了书桌前。 和李芸遥分别后，他回家睡了一天，这才起床。 啃着隔壁欣姐感激自己送来的苹果，许夜打开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拿出钢笔，开始梳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一字一句在笔记本上写着，用的是简体。 “我到底是魂穿还是肉身穿越？” “如果是魂穿，但身体的原主人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魂穿，我脑海里那些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而且，我上一世的身体因为心脏病，不能运动，非常瘦弱，跑几步就累，但现在的身体，却很灵活，显然是经过严格的锻炼……” 他顿了顿笔，继续写道。 “或者说，被改造过？从几次与畸变种的战斗来看，身体有时候，比我大脑的反应还快。” “这里就很矛盾。” 许夜打了个问号。 “有关陈博士的记忆太少，无法做出有效判断。” “但至少，目前来看，对方并不想害我。” 善良？ 许夜摇摇头。 判断一个人是否善良，并非只从一个维度。 先忽略。 “我现在加入了浮空城黎明之刃，从李芸遥那里得知，黎明之刃并非完全隶属于浮空城贵族，但也无法脱离浮空城，有一定的自由度。” “浮空城有贵族迫切想杀我，是因为陈博士……” “好在，有队长保我，只要队长不出事，我暂时是安全的，但也不能大意。” 许夜思索片刻，先撇开那些阴谋，他发现自己没有生命危险。 “修仙一途，序列的提升，需要基因优化液，这种特殊的液体，只有浮空城内部才有，来源未知。” “要修炼，则必须进入天道扭曲的地方。” “而天道扭曲的地方又非常奇怪，回来后，我翻了一些资料，发现很多污染事件里产生的怪物，在原来世界，各个国家的神话故事或者科幻惊悚小说电影里都存在。” “比如丧尸、僵尸、地精、狐狸精、八岐大蛇、狼人……” “这个世界，除了部分地方以及总体的环境，是否和地球有关联？” “还是说，我其实一直在地球上，只不过穿越到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后的地球，因为某些原因，整个历史都被遮掩，只剩下百年的文明。” 存疑。 许夜咬了咬笔盖。 “天道赐下各种修炼途径，为什么在平常几乎难以修炼，只有在扭曲的环境下才可以快速修炼，甚至是清扫完成后，天道还有奖励？” “这是不是意味着，天道一方面需要觉醒者的力量，帮助自己恢复正常，另外一方面，它又不希望觉醒者数量太多，或者太强大。” “天道肯定是个纠结的女人，而且还是天秤座。” “关于神明……队长说，废土上大部分人并不信仰神明，但在乱世之中，多多少少民众，还是需要信仰，所以诞生了诸多宗教，其中永恒教廷是最有影响力的。” “永恒教廷信仰死神……” “所谓的神，不过就是强大的人，从修仙途径来看，到序列1，就是仙尊了，如此看来，死神会不会是这条途径上某个序列的称呼。” “永恒教廷自从发生三十年前的事情后，似乎低调了许多……” “恩……太复杂了，不是我能窥伺的。” 划掉。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夜灵市三个月后的危机。” “这场危机，和吴淑玉、叶欣有隐隐关联，是谁在背后布局。” “吴淑玉……叶欣姐……” 许夜闭着眼睛，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他们两个，有个共同点。 “动物保护协会！” “两人，都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者。” “这个协会，似乎权利很大，和永恒教廷一样，它不受到七大势力的约束，但它的机构，分布在几乎任何一个城市，也几乎垄断了合成肉和畜牧业、家畜的市场。” “可以朝着这个方向查查，也许会有眉目。” “接下来，还有什么……” “关于污染事件009，三十年前，真的所有人都死了吗？我之前看到的人，是否是真的张勇。” 许夜不认为自己看错了。 只是不确定。 因为这世界上，诡异的事情太多了。 随后，他又写了很多事情，一直到晚上。 他伸了个懒腰，将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撕下，拿到厨房，打开煤气烧毁。 回到卧室后，许夜忽然眉头一挑。 却见书桌上，出现了一封黑色的信封。 信封封口处，有一个骷髅头的图案，在信封的左下角，则写着“许夜收”字样。 他看了看四周。 房门紧闭，窗户紧闭。 而以自己觉醒者的灵敏度，这才离开卧室一分钟，不可能有人进来一点都察觉不到。 许夜有些惊魂不定的拿了起来，打开。 展开一张白纸。 还未等他皱眉，那白纸上，一个个字，像是在电脑文件里输入一样，哒哒哒的浮现。 “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选择其中一个，你将看到寄件人给你的留言。” “留言信息真实可靠。” “收件人如果回答错误，或者拒绝，信件将直接自毁。” 恶作剧？ 诡异？ 污染物？ 忍着一把火烧毁的冲动，许夜选择了真心话。 信纸上再度出现一行字。 “请问，你认为你的特长是什么？” “特长。”许夜毫不犹豫道，同时心中肺腑，这算什么真心话？ “回答正确。” 信纸上出现一行字。 紧接着，所有的字迹消失，再度出现的信息，已经是寄件人所写的内容。 “永恒教廷已掌握死神途径。” “死神途径序列如下。” “失心者，祈福者，暗夜精灵，死亡主教，轮回祭司，衰老，尸骨，瘟疫医生，死神。” “这是？！” 许夜错愕，看着眼前的内容，一瞬间脑海里思绪翻飞。 信件开始自燃。 所有内容，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站在原地，愣住了许久。 “到底是谁，告诉我这种事情？” “似乎没有恶意……” “但为什么那人会知道，我想知道这件事情？” 许夜只感觉，整件事情，愈发离奇。 第二十四章 机械人 紫蝴蝶会所。 这家会所距离许夜住的地方，走路不过五分钟。 闲来无事，会所按摩？ 不，我这是有正事。 我是为了拯救这里的小姐姐们。 许夜站在紫蝴蝶会所前，看着紫色的霓虹灯闪烁，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 上一世，他可没去过这些地方。 不过在这个世界，生存本来就是很艰难的事了，对于一些娱乐，并不会严格限制，夜灵市规定，只要14周岁以上，就属于成年人。 许夜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娇羞，背着个包，屁颠屁颠走了进去。 很快，前台一个看上去聪慧的小姐姐就站了起来。 “你这正规吗？”许夜下意识问道，一边扫了一圈环境，装修豪华，灯光昏暗，没点能力，在夜灵市可开不起这样的会所。 “当然正规。”小姐姐露出职业礼貌假笑。 只是在听到这回答后，许夜转瞬之间就愣住了。 因为他尴尬的发现，自己已经被道德绑架了，只能进这家店，如果现在扭头就走，岂不是…… 我还是太嫩了。 “咳……给我来个168足浴套餐，能打折吗？”许夜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一个月实习工资，就1000贡献点，虽然出售污染物会有不错的收入，但许夜暂时没这个打算。 “不……” 前台小姐姐刚想摇头，却听一道酥魅的声音传来。 “黎明之刃的新成员？” 许夜转头一看。 那是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五官精致立体，有点混血儿的感觉，迈着笔直但又不失肉感的双腿。 白色衬衣、黑色包臀套裙，黑丝，黑色高跟鞋。 尤其是衬衣的领口向下开了少许，让人恨不得将脑袋埋在里面，深吸一口气。 好在许夜的眼光向来很高，此时面色不变的问道：“你是？” 女人的目光在许夜的胸前徽章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回答许夜的问题，反而问道：“十三队的？” 许夜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把徽章取下，兀自点了点头，用自己纯洁的目光发出了困惑。 女人妩媚一笑：“不用紧张，夜灵市一直属于十三队管辖，而且龙明街150号，你住的那间房子，历来是十三队在夜灵市值守人员住的。” “我叫童雅，是这里的老板，你叫我童姐就行，我和你们孟队是老熟人了，你既然是十三队的人，那就给你便宜点，算你五折。” “小关，对待客人要温柔一点，不要职业假笑，我们是以服务出名的，要让客人感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如沐春风般的温暖。”童雅温柔的对着前台说道。 “是，童姐。”前台小姐姐点头。 “最需要注意的是，我们要尽可能满足客户的要求，如果实在没法满足，也要记得说抱歉……”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商务装，一脸儒雅的男人走了过来：“童老板，也给我打个五折呗，我都在你们这办了年卡……” “滚，打什么折，给你打骨折要不要！” 男人：“！！！” 吼完后，童雅转头，继续酥魅道：“总之，以和为本。” 小关：“……” 许夜：“？？？” 不过许夜忽然发现，刚才走过来那男的，似乎正是今天在楼道里，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也就是叶欣姐的老公。 他的思维迅速发散。 晚上叶欣姐和她老公吵架了。 男人摔门而走，来到紫蝴蝶会所消遣。 结果，紫蝴蝶会所发生了极其惨烈的命案，男人不得已只能提前回家。 然后自己和叶欣姐就被“捉奸”了。 许夜想起刚才心脏模拟出的未来信息，现在一盘，好嘛，逻辑彻底通了。 嘱咐了几句，童雅又看向了许夜，似无意提起：“你们孟队最近怎样？” 许夜：“挺忙的。” 童雅幽怨一笑。 许夜突然好奇：“童姐，看来你对我们队长，有些怨言。” 童雅：“不怨他……” 许夜刚想说话。 童雅就接了一句：“那怨谁？” “……” 在童雅的安排下，许夜独享了一间豪华包间。 他躺在椅子上，脚放在浴桶里，前面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妈，在给他按脚。 许夜呲牙咧嘴。 说好的小姐姐呢？ 队长的老相好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没想到，队长这么正经的人，也会来这种地方。 有空去八卦八卦。 他这次过来，主要目的也不是享受，而是为了阻止惨案的发生。 “能在短时间内，就杀死这么多人，恐怕对方不是普通人。” “觉醒者？畸变种？或者，拿着热武器的杀手？” “如果我不来，童姐说不定也死了……” 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警惕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咚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许夜喊了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形怪异的女人，端着一个水果盘子，站在门口。 女人的身高约莫一米七，黑色的发丝下，是一张充满金属感的面孔。 她的双眼有些呆滞，像是在眼窟窿里放进了两个铁球，耳朵是一对银白色看上去颇为劣质的人造机械耳朵。 端着水果盘子的双手，同样也是机械臂，一根根各种颜色的管子、电线，交错其中。 左腿是正常的，但右腿是条机械腿，不过看上去更加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以至于她站着的时候，双腿高度都有些不一样，身体微微向左倾斜。 “先生，您的水果拼盘。”女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但很卑微小心。 “小玉，这位先生没叫水果拼盘，你送错了吧。”给许夜洗脚的大妈温和笑道。 女人那双如灯泡一样的义眼看了许夜一眼，旋即意识到自己弄错了，朝着许夜弯了弯腰：“抱歉，打扰您了。” 一边说着，女人有些慌张的退出，随着她走动，身上的零部件发出一连串“咔咔”、“吱呀”的响声，就像是年久失修的器械。 许夜深深看了一眼，这些天来，他偶尔也会看到一些人，带着机械臂之类的东西，但却从来没看到改造的这么彻底的，甚至有些吓人。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许夜不由得问道。 大妈叹了口气，摇摇头：“小玉那丫头，是个可怜人啊……” 第二十五章 小玉 大妈见许夜也不是什么不好的社会人士，而且还是童老板亲自关照的，便开始絮絮叨叨。 “小玉这孩子，他们一家四口，在十几年前，原本都是荒民，在荒原上生活。” “她父亲在打猎的时候，救了一位夜灵市的富人，那富人的肾坏了，富人承诺，只要治好，就让他们来夜灵市。” “她父亲要干体力活，母亲还要顾家，哥哥是家里的宝贝，她母亲一咬牙，就让年仅十岁的小玉，捐了一个肾给富人，而后换上了一个劣质的人造肾。” “那时候小，她也不懂反抗，更何况，是为了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富人信守承诺，帮他们弄到了夜灵市流民居住证，他们一家总算脱离了荒原。” “她哥十三岁的时候，她母亲想让她哥上学，学点技术谋生，但家里没钱，就又让小玉去卖眼睛。” “小玉装上了便宜的义眼，她哥拿着钱去上学了。” 许夜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她回想起刚才那女人，那双呆滞的义眼下，该是怎样的情绪。 大妈顿了顿，继续道。 “小玉十五岁的时候，刚好赶上夜灵市扩充平民人口，但他们一家，又没什么人脉，那个富人也早就还清了人情，不得已，她妈又让小玉卖了耳朵，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成了平民。” “没过多久，他哥因为打架，打伤了别人，因为不赔钱，那家人就搬空了小玉家里所有的东西，小玉她妈哭着求她，她没办法，又只能去卖了双臂，装上了廉价的二手机械臂。”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因为全身都是便宜的机械装置，所以行动很不方便，童老板看她可怜，就让她干一些简单的活。” 许夜咂巴了一下嘴巴：“她家人把她当成什么了？” 大妈愤愤道：“还能当什么，牲口呗，用到了，就割点肉，拿出去卖钱，她家重男轻女，她哥就没个正经，上次小玉刚发工资，她哥就跑到店里找她要钱了，说要给女朋友买礼物。” “你是没看到她哥那个无赖样……要不是跑得快，童老板差点把他给毙了。” “不过，这终归是她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多管。” “就在不久前，小玉她爸中风倒下了，家里一下子少了个经济来源，她哥又要结婚，女方要买房才答应。” “她妈省吃俭用，每天打三份工，拿出了所有积蓄，可钱还是不够，就求着小玉，我那天刚好路过就看到了，那可是跪在街上求女儿啊。” “小玉吼得死去活来，但因为是义眼，没有眼泪，最后她妈都给她磕头了，没办法，妥协了，就去卖了右腿。她爸老了，身上很多东西没人要了，只卖了一个肾，一家人给她哥凑够了买房子的钱。” “她哥终于结婚了，原本以为这日子，对付对付就过去了……” “结果，就在前几天，她哥赌博，输到倾家荡产，催债的上门了，要还一百万贡献点，她嫂子哭闹着要和她哥离婚，现在这一家，鸡飞狗跳。” 大妈说完，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小玉是个好孩子，可惜啊，遇到了那样的家庭。” 许夜心里泛起一些莫名的滋味。 他上一世虽然身体不好，但家庭和睦，父母也没有重男轻女。 这么一对比…… 哎，每个世界，都有各自悲惨的人。 许夜一边享受着足部按摩，一边听着四周的动静。 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会爆发命案。 就在这时，许夜的手机响了。 是李芸遥发来的消息，让自己下载一个聊天软件，把许夜拉入了十三队的群里。 “昵称？” “叫什么呢？” 许夜一顿，旋即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 “浴黄大帝？” 算了，太高调了。 “那就叫大帝吧。” “叮咚！” 群里一共九人，群名叫“围殴畸变”，许夜一进群，就看到李芸遥@了所有人。 李芸遥：“欢迎新人。” 小司机：“哇，终于有新人了，我总算不是萌新了，新人请发红包，爱您！” 大肌霸：“听说你和小李解决了009污染事件？你们走了什么狗屎运，酸死我了，总部那有奖励吗？” 封心锁爱：“大帝？好嚣张的名字，本人剑仙，久仰久仰。队长你出来说几句场面话。” 沉寂。 没反应。 许夜笑了笑，随手发了一个0.5个贡献点的红包。 红包瞬间被孟城飞抢走，还回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 小司机：“……队长，你太无耻了，你竟然用你的天赋技能幻影手抢红包！” 封心锁爱：“无耻。” 大肌霸：“+1。” 队长：“许夜，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许夜忍不住想笑，看到聊天群，他似乎回到了上一世，那种感觉，油然而生，令他对这个世界，也不太那么排斥。 就在这时，童雅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盘娇香的烤鸡，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 …… 小玉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她手里端着水果。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电视里播放着一些娱乐新闻，不过这个年代，明星数量不多，所以也没啥好八卦的。 按摩椅上躺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浑身充斥着煞气。 在他身边，一个胳膊上文身的小弟，给他点烟。 “大哥，赵家那小子，已经欠我们一百万赌债了，我让其他兄弟给他房贷，这样利滚利，他就欠我们五百万。” “如果他们还不了钱，他家那房子就是我们的了。” “如果不听话，就把那小子的老汉给打死，吓唬吓唬。” “嘿嘿。” 两个男人一合计，露出低沉的笑容。 “你们，欺人太甚！”小玉看到这一幕，声音颤抖着尖锐着。 她愤怒的举起了水果刀。 想起父亲会惨死，想起母亲年过半百，流落街头，她那原本苍白的义眼，忽然淌出了血水。 我要杀了你们…… 不…… 我只是平民，他们是富人。 杀了他们，我会被制裁的。 为了我哥，不值得。 而且，我杀不了两个男人。 小玉放下了水果刀。 片刻后，她破窗离开。 包厢的洗脚桶里，一丝殷红的血水缓缓浮现。 旁边，是一把沾血的水果刀。 第二十六章 回家 切烤鸡不能用太钝的刀，使用锐利一点的刀，才不会把烤鸡切的都是碎肉。 首先从两只鸡腿下手，接着是鸡胸，在切鸡胸的时候许夜拿着刀子，从正中间划下去，分别切出两大块鸡胸肉。 再来将鸡胸切片，摆在一边。 最后剁去了鸡头，扔到了垃圾桶里。 许夜转了转手里的刀。 不知道为何，在拿到刀的一刹那，他仿佛有本能一样，十分灵活。 “没想到你刀功这么好，要不来姐这当厨师吧，姐给你三千一个月。”童雅笑呵呵道，用筷子夹起一片鸡胸肉，放在红唇口中，脸上露出了诱人的微笑。 许夜也吃了一口。 顿时口齿生津，鸡肉的香味混着奥尔良味的汁水，在口腔里弥漫，他感动得几乎要哭了，自从来到这个废土世界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吃过真正的肉了。 而这只烤鸡，至少得要500贡献点。 “童姐，我……” 许夜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从隔壁传来。 “不好，出事了！” 许夜心里一惊，猛然抬头，他和童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童雅收到许夜的会意，点点头，拿出手机，让所有人都不要惊慌。 “小心点。” 童雅叮嘱道，既然许夜这个觉醒者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处理这些暴力事件。 响声就在隔壁。 果然还是来了。 许夜眯了眯眼睛，从背包里掏出消防斧，用身体一侧顶开房门。 童雅则跟在后面。 包厢里，传来一阵电视机的声音。 再开门。 地面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任何的血迹，昏暗的灯光下，夜风从破碎的窗户口吹进来，呜呜作响。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童雅伸手，打开了包厢里所有的灯，下一秒，她棕褐色的瞳孔骤然缩小。 尸块！ 尸块！ 尸块！ 到处都是尸块！ 垃圾桶里，脏衣篓里，水果盘里，烟灰缸里，洗脚桶里……整整齐齐，一块一块摆放着，伤口的鲜血仿佛冻住了一般，像是精美的糕点。 在感受到包厢里没活人的气息后，许夜直接走了进去，他捡起洗脚桶旁边的水果刀，皱了皱眉头。 “刀功厉害啊，切口这么整齐，切割的时候，速度很快，到现在都没流血，而且这刀上，有灵气的波动，觉醒者还是被污染的人？” 他扫了一眼洗脚桶里的两个脑袋。 要多大的深仇大恨，才会大卸八块啊。 “是小玉，小玉不见了。”童雅打完电话，立刻查了出来，“死的这两人是开赌场的，是小玉她哥的债主，小玉是我们这的一个员工……” 许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一些情况。 他揉着太阳穴，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因为自己来了，身上带着觉醒者的徽章，很可能在大厅就被小玉看到了。 而刚才，小玉故意进错房间，就是为了确认我身上是否真的有觉醒者徽章。 如果我不在…… 她很可能会暴走，直接畸变，在这里大开杀戒。 现在，对方有些忌惮自己，这才只杀了两个人就逃了。 还有一丝意识吗？ “童姐，我去追人，她现在应该是回家了，麻烦你给我她家地址。” “上桥街12号，那里临近流民区。”童雅直接道，“因为她哥经常来闹事，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还有……” 童雅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把步枪，扔给了许夜。 “拿着安全些，你们孟队又穷又抠门，估计没给你防身的武器，你童姐我好歹是个老板，还是能弄到不少的。” “注意安全。”她笑了笑，行事果决，看着许夜从四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夜风凉凉。 童雅抽出一根烟，不紧不慢地点了个火，深深吸了一口，望着许夜的背影，若有回忆。 “和当年还真像啊。” 旋即，她回头，对着走廊里出来看热闹的客人怒吼一声，“看什么看，不就死个人吗，又不是你们死了！” 顾客唯唯诺诺，退回了包厢。 …… “呼！” 风在耳边飞蹿，新鲜的空气灌入鼻腔，视野先是模糊，而后渐渐清晰。 许夜从四楼的窗户一跃而出，于空中翻了一圈，在离地还有一秒的时候，开启了夜游术。 脚尖一点，仿佛踩在了一块虚无的软垫上。 微微卸去力道，双膝一弯，朝着一个方向，低空飞了过去。 他一边奔跑，一边打开了群聊，发了一段语音，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 李芸遥：“小心点，不要追太紧，被污染的人第一次畸变，畸变的程度是不确定的，很可能在一瞬间，就完成了三四次畸变。” 小司机：“小夜夜，我想帮你，可我在浮空城，过去还得好几个小时。” 大肌霸：“怂什么怂，是男人就直接干过去，不过你竟然在队长的老情人那里。@队长。” 封心锁爱：“我我我！本剑仙在夜灵市吃宵夜，我离你就三公里，大帝等我！” 队长：“林封你这路痴就不要捣乱了，许夜，从你刚才的描述看，对方应该是朝着机械类方向畸变的，我已经帮你联系了机械途径的觉醒者，他们擅长处理这类畸变种。” 许夜扫了一眼群聊。 忽然，他目光一凝，却见在街道楼房上空，一道人影快速移动，她身上每个部件都充满了金属光泽，此时就连脸上，都开始蔓延着金属的液体，缓缓包裹。 “找到了！” 许夜纵身一跃，跳上了一辆刚好经过的大货车上面。 风在呼啸。 火车在行驶。 绯红的月光下，许夜的肾上腺激素在狂飙。 他稳稳地站在车顶，肩膀驮着步枪，瞄准了正在畸变的小玉。 一切十分自然。 就连他自己，都有些错愕了，仿佛这些动作，已经成了肌肉记忆。 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从污染到畸变的时间，有长有短，有记载，一个人被污染了，到临死之前才发生畸变。 而一旦发生畸变，势必会引发天道的扭曲。 许夜要做的，就是在小玉引发天道扭曲，产生特殊的扭曲空间前，将其击杀。 砰！ 计算好距离、弧度。 他果断开枪。 子弹在空中飞速而去，最后射中了小玉的背部，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响，最后没入到对方的身体里。 后者身影一顿，发出一阵低吼，最后在许夜震惊的目光下，肘关节部位生出了两根金属排气管。 轰！ 像是跑车般的声音。 小玉一个加速，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下。 “她要回家。”许夜站在车顶喃喃。 第二十七章 一家人要整整齐齐 红月沉沉。 一处约莫五十平的房屋内，灯火通明，闪烁着温馨的光晕。 “来，儿子，吃饭，别饿着了，你看你出去找工作找了一天了，这太阳这么毒，人都晒黑了。” 沈翠端着一碗鱼汤，放在自家儿子面前，心疼不已。 赵全身体虚胖，蒜头鼻，烦躁地抽了口劣质烟，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呛得沈翠眼泪直流。 沈翠也没多说什么，一个劲的往儿子碗里盛汤。 “妈，你真好，不像那个婆娘，我不就欠点钱吗，她就把我赶出来，她说我还不完债，就和我离婚……”赵全瓮声瓮气道。 “哼，这还能怪你媳妇？！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赵老汉躺在沙发上，脸颊削瘦，露出高高的颧骨，因为中风，他走路困难，右手也不能动了，就瘫在那里。 “死老头，你凶什么凶啊，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你只会说风凉话，我怎么嫁给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沈翠一拍筷子，骂骂咧咧。 “咯吱！”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家三口抬了抬眼睛，只见小玉施施然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有大半被金属液体覆盖，只露出一只右眼，半个鼻子和小部分的嘴巴下巴。 “吓我一跳，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跟你哥学学，收拾干净一些。”沈翠皱了皱眉头，“对了，这个月你快发工资了吧，发了赶紧给你哥，省的你哥天天被人打电话催债。” 小玉机械义眼在屋里转了一圈。 母亲在对着自己骂骂咧咧。 哥哥在喝着鱼汤，她从没喝过鱼汤、肉汤，这辈子都没尝过…… 母亲总说，哥哥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 父亲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逃……”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 因为杀了人，那些人，不会放过自己一家的。 “逃？你这丫头，说得轻松，我们能逃到哪里去，荒原上吗？”赵全用一根粗鱼骨剔了剔牙齿，歪着嘴，露出一口黄牙。 他一脚踩在凳子上，顺便抖腿。 “对了，妈，小玉不是还有一条左腿吗，听说最近黑市涨价了。” “小妹，你不会不帮哥吧，你难道想看哥被那帮人活活打死吗？” 沈翠像是如梦初醒，立刻会晤过来，连连点头：“小玉啊，你过来先坐着，妈跟你说，我看你那工作很轻松，你们老板人也好，要不你就把这条腿也卖了吧。” “卖了后，妈给你炖鱼汤。” “爸……” 小玉只觉得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僵硬，内心深处，仿佛有头怪物，要撕裂自己的五脏六腑，破体而出。 她艰难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听你妈的……”父亲先是沉默不语，最后闷着气说了一声。 “噗通！” 就在这时，沈翠对着小玉就跪了下来，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嚎啕大哭：“玉啊，妈求求你了，妈就你哥这么一个儿子啊，你哥要是没了，我们家就散了。” “你哥要是再不还债，你嫂子就要和他离婚了啊。” “不……” 不要说了！ 小玉在心里疯狂呐喊。 “玉啊，你好狠心啊，这可是你哥啊，你这个不孝女，妈都这么求你了，你的心怎么这么硬。”沈翠站起来，双手推搡着小玉的身体。 不不不！ 求求你！ 不要说了！ 逃……逃…… “杀……” “妈，小妹有些不对劲，她脸上是什么东西？”赵全一抬头，和小玉对视了一眼，一瞬间头皮都要炸了。 经儿子这么一说，沈翠也停止了哭嚎，她惊骇得看向自己的女儿。 只见小玉的五官，已经被水银一般的金属液体布满，唯剩下一双血红的义眼露在外面，仿佛随时要择人而噬。 “这……这……”赵全吓得一个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浑身发麻。 “妈，小玉她被污染了，她畸变了，快逃！” 他颤颤抖抖地站起来，整颗心脏都快吓得炸裂了，冲到客厅的阳台，想要从二楼翻下去。 小玉没有动。 她血红色的义眼上，映着母亲苍白的面孔，以及父亲僵直的身躯。 沈翠如梦惊醒，她扯着嗓子：“玉啊，你别这样，妈平时对你多好，给给……这是你想要的鱼汤……都给你喝。” “闺女啊，你有委屈跟爸说，爸给你做主！”老汉的声音上下打颤。 爸妈，晚了。 小玉拉着自己的母亲，拉到了父亲的身旁，此时的她，就连发丝，都仿佛是铁丝做的一般，充满了诡异的金属感。 她蹲下身体，抱住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但她的身躯，已经感受不到温暖了。 只剩机械的冰冷。 房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黄白的灯泡上，飙了一些鲜血，鲜血慢慢朝着灯泡下方汇聚，最后滴落在桌上的鱼汤里。 嘀嗒。 嘀嗒。 …… 跑跑跑！ 赵全从二楼翻下来，右腿扭伤了，双手擦在地面上，被磨去了大半的皮，但恐惧让他暂时抑制了疼痛。 他拼命地跑。 三十年了，赵全从未这么剧烈的运动过。 他从小就不用干活。 哪怕家里再揭不开锅，他都没有饿过一顿。 他也一直认为理所当然。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赵全跑到了流民区的一处垃圾场附近。 他感觉后面小玉在追着自己，那种怨念，令他浑身不由得痉挛。 忽然，他抬头。 看到黑暗中，有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黑衣少年，目光俊冷。 “黎明之刃的徽章！” “你是觉醒者！救我！有畸变种要杀我！” 像是找到了救星，赵全朝着许夜的方向扑了过去。 “砰！”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划破天际，从黑暗中而来，打在了赵全的右腿上。 赵全摔倒在地上，混着垃圾味道的泥泞泥土，糊了他一脸。 他惨叫一声，挣扎着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恐惧，看向那具从天而降的机械人。 小玉已经看不见神情，她原本尚且完好的左腿，也开始机械化。 两条机械臂上，长出了尖锐的金属刺刀，手掌中心，融化出一个类似枪口的黑洞，冒着硝烟，对准了她的哥哥。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善意 “砰！砰！” 两声闷响。 咔嚓！ 赵全双臂断裂的声音，是如此的清脆，他痛哭着惨叫着，脸上满是鼻涕泪水汗水。 他不敢回头。 用肩膀带动着身躯，仅剩的一条腿在地上拖动着，努力地想要往许夜的方向逃去。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距离仿佛都没有变过。 “小妹啊，你醒醒，我是你亲哥。”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瞪大眼睛，嘶声裂肺，“你好好回忆一下，小时候我带着你游泳，你受伤了，我背着你回家，最后一起被骂。” 小玉无动于衷。 她的五官，已经感受不到外界了。 悲伤、绝望、愤怒、毁灭……这些负面情绪，彻底点燃了原本善良胆怯的她，占据了她的大脑和每个细胞。 那些从小到大，压在她身上的每一根稻草，如今都转化成畸变的能量。 她的思维已经被污染、扭曲。 在她的意识里，只有杀了一家人，才能让他们免于被催债追杀的命运。 “砰砰！” 她举起双手，掌心射出两枚子弹，撕裂了赵全的耳朵。 “小妹，别杀我！！” “哥求求你了！” “你变成这样，都是妈的错，我只是听妈的话，都是沈翠那个恶毒的女人，她不喜欢你，我怕她，爸也怕她啊……” “小妹，我们好好生活好吗，哥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回到荒原上，好不……” 赵全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两颗子弹，已经射穿了他的眼珠子。 红的白的液体，在黑暗中迸溅。 最后又一子弹，打穿了他的一颗肾。 咚！ 他的脑袋，直直地砸在了地上，鲜血渗进了垃圾场的泥土里。 小玉站在原地。 她的嘴巴张合：“死……团圆……死……团圆。” 声音，已经不像人声，更像是电子合成音，麻木又冰冷。 许夜静默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小玉完成了报复，最后叹了口气，举起手里的枪。 “你已经完成了你的心愿，但我也得完成我的任务了，否则的话，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你惨死。” 许夜凝视着对方。 小玉已经完全机械化，就像是面对一具机械人，但更诡异的是，对方身上，长出了几块肉瘤，那些肉瘤在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又要破茧而出。 他感受了一下，心底一沉。 “压抑了二十几年的情绪，在这一夜爆发，积累了太久，不能让她继续畸变了。” 四周的空气已经扭曲。 灵气也变得躁动起来。 小玉自身的畸变，开始影响天道了。 “砰！” 许夜试探性地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对方的身上，这一次，并没有破开金属外壳，只是溅出些许火星，强大的动力，也只让小玉的身躯后退一步。 许夜瞳孔一缩。 他一口气打完了所有子弹，浓烟飞旋而上，而等烟雾消散之时，他已经出现在小玉的身后。 冷静。 沉着。 平日里的懒散神情迅速收敛，这一刻，许夜就仿佛一个被训练了多年的战士。 红月下，他的双脚如蝴蝶般落在小玉的机械肩膀上，手持消防斧，一斧子直接劈砍了下去。 然而，下一秒，从小玉的头上，竟然生出了一只机械手，直接握住了斧柄。 咔！ 这种吊诡的场面，让许夜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而后他十分果决，放弃了消防斧，双脚一点，整个人向后撤去，消失在了黑夜里。 安静。 四周唯有风，在呼呼的吹着。 月光落下，但当距离这片垃圾场十数米的高空时，空间开始扭曲，月光像是雨点般，打在了地面。 正中心的小玉，通红的机械眼射出一道光束，不断逡巡扫射，探查着许夜的藏身之地。 许夜施展了土遁，只露出个脑袋，躲在恶臭的垃圾堆附近。 他双眉紧皱。 自己的天赋技能，并非战斗型的。 对方畸变程度之高，恐怕已经超过了三中那只畸变种。 拿出手机一看。 手机没有了信号。 心脏……心脏…… 草！ 一点动静都没。 关键时刻就潜水。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一旦天道扭曲，这里成了独立的空间，就连自己也会被困在里面。 咔咔咔！ 就在许夜思考对策之时，忽然发现，小玉的身体出现了卡顿的现象。 她的脑袋，一卡一动，身上的管道和电线，如同暴起的经脉，出现了扭曲。 “杀……了……我……” 她说话了。 十分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眼。 小玉努力的，忽然看向许夜的方向，她打开了自己已经机械化的皮肉，露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快……” 一行血泪，从她的义眼滴落。 在这一刻，许夜仿佛看到了那个因为走错门，低声道歉的女生。 他举起了枪，对准了小玉的心脏。 那是一颗还是人的心脏，扑通扑通，有力的跳动着。 她还是人啊！ “砰！” 子弹射穿了小玉的心脏，这天地仿佛凝固了半秒，最后一切，挥散如烟。 不是许夜开的枪。 “黎明之刃的觉醒者，都是这样磨磨唧唧的吗，你们有没有做好培训？” 一道高傲的声音，从许夜的后方传来。 踏踏踏！ 随着脚步的移动，声音也越来越近。 “畸变是不可逆转的，她被污染得太深了，一旦畸变，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天道的扭曲程度，会直接超过20%，这一大片区域，数万流民，恐怕都会在顷刻间被杀死。” “好在，她意志坚定，在这一刻她还有作为人的意识，也算是免除了灾难。” “作为人而死，是我们给她，最后的善意。” “这个时候，就不必心慈手软。” 顾野的目光，落在小玉的身上，露出一丝怜悯，他身高笔挺，五官英俊，单眼皮。 在说完这段话后，他闭了闭眼，颇具长辈范地摇了摇头，最后一脸高深莫测的看向这个来自黎明之刃的新人。 空空如也。 顾野飞速的环顾四周，愣了一秒，然后蹬的一下，原地跳了起来，气急败坏。 “我去，人呢？！” “我说了半天，你竟然跑了？” 他浑身不舒服，咬牙切齿。 装到一半，观众跑了，这算什么？ 第二十九章 杀机涌现 夜幕渐渐弥漫。 夜灵市的夜晚，无论是流民区、平民区还是富人区，都颇为繁华。 虽然偶尔会发生污染畸变，但也不妨碍普通人享受自己的生活。 许夜背着步枪，双手插兜，卫衣的帽子压在头上，穿梭在热闹又陌生的街道上。 这些天的经历，让他感觉到了疲倦，还有一丝无力感。 面对畸变种的无力感，面对王勇被杀死的无力感，面对柳依依的无力感，还有今天…… 他明明知道，会发生命案，但却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发生。 他明明看到，那叫小玉的女生，在挣扎着想要保留人的意识，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挫败……甚至，还有一丝丝悲哀。 这种感觉，除了上一世在医院里体验过，许夜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心脏开始蠕动。 【面对畸变种，我显得脆弱又渺小，我想拯救一些人，但似乎，又什么都做不了，我就是个辣鸡。】 辣鸡骂谁！？ 许夜呲牙咧嘴，哼了一声。 【所有的无力，都来自于火力不足，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了。】 【我虽然无法拯救小玉，但我要拯救夜灵市。】 【小玉虽然死了，但她没有完全畸变，天道也没有扭曲。】 【五个月后，夜灵市炸了。】 ？？？ 看到脑海里的信息，许夜愣住了。 小玉和夜灵市的灾难有关？ 这怎么可能？ 小玉，叶欣姐，吴淑玉，林智研究员…… 小玉和她们怎么可能联系起来？ 她们甚至都不认识啊。 许夜再次被震撼到，他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污染事故，可谁能想到，到头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仿佛有一双神秘的大手，在背后推着剧情如车轮般滚动。 为什么会是小玉？ 她的污染，只是单纯因为家里的缘故，是二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和夜灵市灾难的联系在哪里？ 除了都在夜灵市，其余的，似乎毫不相干。 不对，一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呼吸……呼吸…… 夏天的晚风吹过，却让许夜一阵冷汗。 “叮咚！” 群里响了。 许夜回神，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报平安。 他简单的说了一些事情，详细的报告，还得回去后再写。 封心锁爱：“啊啊啊，你说的那家伙是‘机械之手’的顾野吧，序列8‘钢铁之心’，那家伙竟然在夜灵市，本剑仙早就想去会会他了。” 小司机：“话说，你到底到哪了？@封心锁爱。” 封心锁爱发了一个定位。 李芸遥：“……你怎么跑城外去了？” 封心锁爱：“我跟着导盲地图走的，我哪里知道？” 向钱冲：“人在双子塔，刚下飞机，发生什么了？咦，有新人？” 群里一片热闹。 就在这时，许夜发现，队长给自己私发了一句话。 “人心中的恶，会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保持善良，做你想做的，其他的不要多想。” 许夜愣了愣，旋即无奈一笑，队长果然是队长，似乎很敏锐的就察觉出自己情绪不对劲。 他正要回话。 突然，手机没了信号。 许夜的心脏极速涌动，一大串信息从脑海里不断涌现。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沮丧，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卡车撞向了我，我虽然没死，但却受了重伤，三天后，我在医院里，被人毒杀了。】 许夜悚然一惊，他刚刚抬起的右脚，在空中微微一顿，而后落下，转了个方向。 【我打算绕远路，避开人为的车祸，但发现有人跟了上来，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他的袖子里握着一柄枪。】 【他的枪法非常准，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被击杀在了巷子里。】 ？？？ 许夜全身肌肉紧绷。 有人要杀自己！ 他按了按手机，发现信号全无，而这时，街道上所有行人，也发现没了信号，拿着手机晃了晃。 有人控制了这里。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 许夜故意走向一个店铺，看着里面的水果，与此同时，借用店门口的玻璃镜，看向后面。 离他三十米的地方，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喝着冷饮。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野兽盯着猎物一般从背后压迫而来。 【我站在监控下，企图让他们胆怯，但他们依然行动了。】 【原来，监控已经被切断。】 【有觉醒者用幻术控制住了我，令我不自觉的朝着巷子走去，在巷子里，我被杀了。】 许夜买了两个苹果，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心脏疯狂的蠕动，许夜都怕自己的心脏抽搐了。 但这也说明，这是一次严重的危机。 谁要杀我呢？ 但无论如何，说明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杀自己，必须切断监控、信号。 而这里的监控，为了安全，是直接由浮空城控制的。 浮空城的人？ 贵族？ 一瞬间，许夜想到了很多。 自己住的地方，监控更多，而且那条街道，因为属于十三队值守人员的住处，所以监控是归由黎明之刃管辖的。 只要回去，自己就安全了。 而且对方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手。 毕竟，一个黎明之刃的成员，死在非畸变种手中，也算一件大事了。 少年的瞳孔漆黑又明亮，没人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获得了多少信息。 心脏在不断的模拟，预测可能发生的无数未来。 喝冷饮的男人是用枪高手，路边椅子上的情侣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女人是幻术大师…… 在心脏的模拟下，他已经死了无数遍，足可见对方行动之谨慎。 他们的上策是自己出现意外事故而死。 下策是拖到没人的地方，杀了自己。 身边的公共汽车还有三十秒到站，第一个路口的六十五秒后是绿灯，远处一群扛着铁锹回家的工人，马上要与自己交会。 许夜装作看手机信号，站在原地晃动手机，实际上默默观察着一切。 两个普通人但却是杀手。 三个序列9的觉醒者，一个序列8的觉醒者，都是修仙途径。 “抱歉，今晚恐怕让你们白忙活一场了。” 等公交车到站，许夜把手机放在兜里，开始行动。 第三十章 猫鼠游戏 “吱呀——” 电力公交车到站，门开了。 现在正是晚上八点钟，很多平民才刚刚完工，一群人从前门上车，一群人从后门下车，人潮涌动。 许夜的余光，扫到了一个年轻时尚的女人。 米黄色宽大的礼帽，戴着太阳镜，皮肤白皙，左耳挂着弯月型的耳环。 似乎有些不喜欢和别人碰触，在下车的时候，从车门边快速挤了出来。 许夜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心脏之前模拟出来的画面，对女人有了大概了解。 序列9筑基，擅长幻术，使用方法是让人看着她的眼睛。 在女人下车的时候，许夜往前走去，很巧合的来到了公交站牌的后面，躲进了对方的视野盲区。 年轻女人微微皱眉，冷漠的目光透过墨镜，想要换个角度，却因为人太多而无法来得及找到合适的位置。 她低声对着衣领不知道说了什么。 只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换了个方向，朝着一条巷子走去。 许夜不紧不慢走着，享受着夜灵市的夜晚，一边飞速思考。 “不排除对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下死手的可能，所以得让敌人觉得，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都是巧合，我什么都没发现，才不会立刻动杀心。” 许夜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赌。 很“巧合”的甩掉了女人，他装作烦躁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又晃了晃，嘀咕了一声怎么还没信号，顺便从手机的屏幕里，发现了那个喝冷饮的男人。 对方喝完冷饮，扔在了垃圾桶里，双手插兜，面不改色的跟了上来。 许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继续朝前走去。 这男人擅长枪法。 但他并非最难对付的。 最可怕的是距离许夜五百米处高楼阳台上的一位狙击手。 那是位序列8的觉醒者。 从心脏不断模拟的未来观测，对方拥有视力、风等的天赋技能，在这种距离下，击中许夜的头部，几乎是百分百的概率。 当然，这也是敌人的最后一手。 这是什么组织？专门来杀我的？ 训练有素，估计就是浮空城的人，难道是在第一次测试的时候，那些观看自己的贵族？ 但那些人，身份高贵，会这么直接出手？ 只要自己死了，以队长特殊的身份，恐怕也能查出来，到时候如果撕破脸，对他们也没好处。 许夜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也太危险了。 不仅要面对扭曲和畸变，还有来自于人的勾心斗角。 他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好在，只要知道了对方的位置，自己想避开狙杀，也是轻而易举。 夜灵市，富人区。 一座别墅内，灯火通明。 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对着电脑大屏幕，如女生一般的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下方，狭长的眼睛里泛着一点阴狠之色。 他拿起对讲机。 “灵女没有跟上，错开了，但他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一号杀手准备启动卡车，造成卡车刹车失灵现象。” “记住，我只能关闭这块区域监控和网络半小时。” 年轻男人扶了扶眼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有意思的猫抓老鼠的游戏，只是一个流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号杀手：“收到。” 十字路口，一个戴着黄色帽子的中年男人，看了眼红绿灯，计算了下时间，直接发动了卡车。 他“不经意”地扫见了站在路口的许夜。 只要等绿灯亮起，许夜走到人行道上，他就会强行闯红灯，直接撞飞对方。 “序列9……” 男人兴奋一笑。 低阶序列觉醒者，很容易被杀死，尤其是这种才觉醒几天的家伙，手段合理的话，一柄刀就能杀死对方。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男人已经干过好几票了。 他眼前的红灯亮起，许夜方向的绿灯亮起。 男人正准备踩下油门，忽然发现，许夜转了个弯。 “目标改变了方向。”男人沉声道，“他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别墅里的年轻人挑眉：“不可能，他的第一个天赋技能，是夜游术，并没有探测方面的能力，顶多在黑夜里视线比较好。” “这个方向……应该是去菜市场，这个时间点，他刚处理了污染事件，还没有吃饭。” 可能是去买菜。 这很合理。 “糟糕，这在狙击手的盲区，狙击手换位置。” “其他人轮流跟踪，灵女你在哪里？” 许夜慢悠悠走着，他在计算着时间。 身后的冷饮男人还在跟着，那一对坐在板凳上的情侣，则彻底消失了，恐怕换了个方向。 对了！ 许夜轻轻一笑，头顶上还有一架无人机，估计是对方监控自己方向的工具。 还挺周全的。 从工地下班回家的工人和许夜交错而过。 此时正好一辆洒水车开了过来，冷饮男人的注意力微微转移，低骂着躲了一下，等他再看向许夜方向时，已经找不到目标人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人影晃动。 “跟丢了。” 别墅里，年轻男人轻笑一声：“运气还真好，难怪能顶替我，成了十三队的新队员……” 他的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就像是，在玩一场游戏，只是还没有通关。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许夜混在人群里，不断改变方向，这里的人口密度大，加上街道两侧树木的遮挡，在了解敌人的情况下，很容易就消失在对方的视野里。 他低着脑袋，盖着帽子，快步行走。 忽然，一个美女撞到了他的身上。 “不好意思，小帅哥。” 女人正是灵女，擅长幻术的序列9。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有着静心凝神的效果，在撞到许夜后，灵女摘下了墨镜。 那对漆黑幽深的眸子，一瞬间变得迷幻起来，似有水波流转。 灵女自信，只要对方和自己对上一眼，就能陷入到自己的环境之中，而后独自完成任务。 她等待着许夜抬头。 然而下一秒，她的脸色骤变。 卫衣帽子下，哪里是一个少年的脸，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丑陋到惊悚的脸。 那张脸，仿佛被泼了硫酸，脸部的五官、肌肉、皮肤，此刻正一点一滴的朝着下方流动。 各种痤疮、脓包、腐烂的伤口，密密麻麻堆积在脸上。 灵女一瞬间被这个画面冲击，恐惧伴随着慌张，从脚底袭上后脑勺，就连幻术都无法维持。 她刚要失声尖叫。 突然，鬼脸露出了惨白而狰狞的笑容。 许夜朝前走了一步，集中力量，趁对方不注意，猛的一拳打在女人的肚子上。 旋即，摘下“脸到用时方恨丑”面具，看似什么都没发生般，朝前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 灵女捂着肚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许夜则开启夜游术，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三十一章 母女 等许夜离开数秒后，街道上，一辆吉普车穿过人群开了过来，厚实的轮胎碾过积水，搅乱了里面的月光。 “灵女？！” 坐在驾驶位的狙击手看到了跪在路边的灵女，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连忙对着衣领处说了什么。 另外一边。 别墅内，年轻人刚要放下耳机，忽然听到了来自狙击手的消息，原本有些无趣的眼神，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 他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咖啡。 “有意思，竟然提前察觉到了，看来这个流民有些特殊啊，故意伪装成没有发现的样子，引诱我们掉以轻心吗？” “有趣，有趣。” “在我布置的天罗地网里还能逃走，一只聪明的小老鼠。” 他嘴角上扬，给许夜贴上了标签。 年轻人的目光扫过大屏幕，对许夜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定格住了无人机的画面。 瞳孔瞬尔缩小。 此时的大屏幕上，正对着一处六层高居民楼的露台上，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正冲着无人机的方向嘿嘿的笑着。 少年目光直视着摄像头，有坦然，有讥讽。 许夜眺望无人机。 一手背后，一手举了起来。 然后对着无人机后面的人，竖起了宇宙通用语——一根中指。 做完这一切后，他蹲下身，随意捡起一块趁手的石头，抛了抛，手腕一转，屈指一弹，石头砰的一声，击穿了无人机。 画面消失。 年轻的男人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呆呆看着一片黑屏，数十秒后，他推了推银边眼镜，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脸上堆满了情绪。 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被一个粗鄙的流民给戏弄了。 身为贵族的骄傲，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敢挑衅我？” “游戏才刚刚开始。” 年轻人状若疯狂，眼白里瞬间充满了血丝，如厉鬼一般的吼声在别墅里回荡着。 …… 许夜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尤其是今天面对的凶险，如果他不是多次模拟了未来，恐怕已经死了。 对于要杀自己的人，自然不用客气。 处理完一切，他回到了大道上，扫了一辆电瓶车，沿着回家的路线，光明正大驶去。 他没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队长，因为许夜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情报，而且已经刺激到对方，等对方再度出手，自己就有机会了。 一旦被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怕是不好下杀手。 毕竟在这里，贵族的命，比觉醒者还要值钱。 “一个疯狂的年代……” 许夜呼出一口气，在这废土之上，比畸变种更可怕的，恐怕就是人心了。 他人即地狱。 自己仿佛从一个温室里，一下子闯入到侏罗纪世界。 又或许，这个废土世界，才是人性真正的一面。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他未曾知道的事情，许夜感觉自己就像一颗棋子，被扔在了漩涡的中心。 还是太弱了…… 夜色深了，许夜身心疲倦地回到了家。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湿透。 正打算洗个澡，忽然心脏有了动静。 【我正打算洗澡，忽然隔壁又传来了吵架声。】 【叶欣姐的老公在紫蝴蝶会所里喝了不少酒，回来就骂老婆，骂着骂着，动手打了起来，锅碗瓢盆砸了一地。】 【他们的女儿今天也在家，在一旁一直哭。】 【我愤怒了，男人怎么能够打女人呢？要打也得在床上打。】 【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没离婚，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毕竟，我连小三都算不上。】 许夜一边啃着刚买回来的苹果，一边无语地看着脑海里的信息。 几十秒后，隔壁果然有了乒乒乓乓的动静。 许夜犹豫了一下，继续吃着苹果。 【我没有去管他，其他邻居也没有动静，好像都习以为常了。】 【半小时后，小女孩看不下去，一刀捅死了她爸爸。】 “噗……咳咳……” 许夜喷出了一大口苹果碎末。 杀了？ 这么勇？ 这猝不及防的转折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拿刀，一下子杀了一个成年男性？ 电视剧都不带这么演的。 心脏继续蠕动。 【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母女两惊恐无助地看着我，但我毫无办法。】 【我这才发现，小女孩身上有灵气波动，她不是普通人。】 【但一个没加入任何组织的小女孩，为什么会是觉醒者呢？】 许夜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又牵扯到了觉醒者？ 思来想去，在事态没有严重之前，他只能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敲敲敲，大晚上的，敲你妈啊敲！” 男人咒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下一秒，门呼啦一声就开了。 当周成宇看到许夜的时候，表情一顿，旋即整张脸就垮了下来：“小子，我记得你，刚才在紫蝴蝶会所见过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红着眼，朝着妻子吼去，“我他妈的就说，你为什么最近一直吵着离婚，原来是喜欢上这小鲜肉了，我告诉你，这小子比我玩的还花呢，小小年纪，就在会所里了。” “周成宇，你别胡说，是你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叶欣右脸红肿着，披头散发，眼角处还有淤青，此时听到自己的丈夫满口胡言，委屈的提高了声音。 “自从来到夜灵市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天天想搬进富人区，天天勾搭那些富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离婚，不就是顺了你的愿吗！” “草！” 两人又吵了起来。 许夜环顾了一圈，餐桌已经被掀翻了，电视机也被椅子砸碎了，厨房地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瓷器。 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小姑娘，可怜巴巴地蹲在沙发角落，害怕地看着这一幕。 小姑娘名叫叶圆圆，跟母亲姓，因为男人只想要儿子。 “啪！” 就在周成宇一巴掌要甩到叶欣脸上的瞬间，许夜一个闪身，挡在了叶欣的面前，抓住了周成宇的手腕。 “你！” 周成宇只感到自己的手，像是被管钳掐住，纹丝不动，又恼又怒，“小子，这是我老婆，你管什么闲事！” “我刚打了电话给巡查队。”许夜淡淡道。 这里的巡查队，相当于前世的警察。 周成宇狞笑一声：“巡查队可不会管夫妻吵架的事情，你他么给老子让开，否则老子连你一块打。” 许夜冷哼：“我告诉他们，你涉嫌对母牛进行非法操作，严重侵害了母牛的身心健康，违反了《动物保护法》。” 周成宇：“？？？” 第三十二章 学者途径 “欣姐，你没事吧？” 在赶走周成宇后，许夜看着眼前的漂亮少妇。 第一次见面有些尴尬，而且那时候他一心想着对付畸变种，倒是没有和对方正经聊过。 叶欣穿着真丝睡衣，哪怕略微上了年纪，但皮肤细腻泛光，身材姣好，反而增添了几分属于成熟女性的魅力。 见许夜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叶欣下意识的回避了一下，扣上了领口的扣子，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收拾了一下自己，不至于太狼狈。 “小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上次你帮姐的事情，姐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叶欣接过女儿递来的纸巾，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歉意。 许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欣姐，我其实叫许夜，你叫我小夜就行了。” 叶欣微微一愣，释然一笑。 看着满地狼藉，心中又是酸楚。 自己这丈夫，看上去斯斯文文，一表人才，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游手好闲之人，整天想着在外面找富婆，一夜暴富。 这个家里的钱，都是叶欣自己赚的，她一个人既要带孩子，又要工作，要不是父母去世后还有些遗产，恐怕也撑不下去了。 单单这样也就算了，周成宇每次在外面就喝酒，喝酒回来就会打自己。 长久以往，叶欣也受不了了，这才提出离婚，结果不可避免的，又挨了一顿家暴。 “妈妈，我好饿啊。”叶圆圆拉着叶欣的睡衣，委屈巴巴道。 叶欣回神，摸了下女儿的脑袋，有些愧疚，夫妻两人又是吵架又是打架，到现在晚饭都没吃。 “圆圆，妈妈收拾一下，给你煮面，小夜啊，你也留下来吃点吧，就当夜宵了。” 许夜不好意思拒绝对方的热情：“好吧，那就麻烦欣姐了。” 叶欣去厨房忙活去了。 留下许夜和叶圆圆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许夜稍微帮忙收拾了下客厅，叶圆圆咕噜一声，爬到了沙发上，挨在许夜身边，似乎想要寻求一些安全感。 许夜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 叶圆圆竟然是觉醒者？ 是什么途径？ 这到底怎么回事？ 诸多疑问涌上心头，但许夜也没直接问出口，看到叶圆圆的刹那，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妹，当即声音柔和了许多。 “怎么了？” 叶圆圆落寞地看着许夜：“大哥哥，我是不是没有爸爸了，爸爸他不要我和妈妈了？” 许夜同情道：“不会的，你别想多了。” “对了，你有手机吗？给你爸爸发条消息。” 叶圆圆懵懵懂懂拿来手机，按照许夜说的话，给周成宇发了条消息——叔叔，你快过来安慰安慰妈妈，妈妈被爸爸打了，一个人在哭呢，我爸爸不在家。 消息发完。 叶圆圆好奇地看向许夜：“大哥哥，这样爸爸就会回来了吗？” 许夜确认对方已读消息后，娴熟的将消息撤回，而后将手机搁置在了一侧，笑眯眯道：“傻孩子，现在你爸爸彻底不会回来了。” ？？？ 叶圆圆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脑袋上，出现了一连串大大的问号。 许夜正要语重心长，但叶圆圆突然低声道：“大哥哥，其实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也不想要爸爸。” “爸爸每天都打妈妈，嫌弃妈妈没本事赚钱，不会生儿子。” “我想劝妈妈离婚，但每次妈妈都说为了让我有个完整的家，所以就忍着。” “大人太固执了，我也没办法……” 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两手一摊，唉声叹气说出这段话后，许夜震惊了。 叶圆圆继续道：“大哥哥，其实我什么都懂，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重生者。” “穿越者，幸会。” 许夜伸出一只手。 小丫头见状，撇了撇嘴巴，抱着怀里的小熊，皱着鼻子：“大哥哥，我是认真的，我从出生时，就有记忆，虽然对于上一世的记忆很模糊，但我知道，我上一世是生活在曙光城。” “而且我学习东西的能力，比一般人快很多，我怕被别人当成怪物，每次考试，我都故意把分数控制在90分，大哥哥，你说我是不是被污染了？” 许夜沉默了。 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叶圆圆也许不是重生者，但很可能，受到了某些影响。 以许夜为数不多的废土见识，再结合对方说的曙光城，一个修炼途径，从他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曙光城的学者途径。” 他记得，这个途径的序列9，是开窍。 顾名思义，开窍，意味着超凡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 虽然学者序列9开窍并没有战斗力，但他们十分擅长解读天道语言。 整个废土目前对天道的大部分研究成果，都出自曙光城的学者途径。 “你们在聊什么呢？” 许夜还想问什么，却见叶欣端着面，从厨房走了出来，只好作罢。 …… “艹，这贱女人，还有那臭小子。” 周成宇揉了揉自己发紫的嘴角，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忍不住咒骂一声。 他刚刚被许夜揍了一顿，只能灰溜溜地逃离。 翻开手机，看到女儿的消息，眼睛都绿了。 “老子迟早干死你们，一对狗男女！不就是觉醒者吗，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又不是有钱人。”周成宇恶狠狠的将烟蒂碾在电线杆上。 忽然，他眼前一亮。 在满是梅毒、人流、痤疮广告的电线杆上，看到了一个“母女二人重金求子”的广告。 “一旦得子成功，奖金100万贡献点。” 周成宇心动了，记下地址，打了个电话，确定信息真实无误后，立刻屁颠屁颠的朝着富人区而去。 玫瑰庄园，独栋别墅。 周成宇看着眼前的半老徐娘，穿着红色的吊带，有些颈纹，皮肤干巴巴的，但是气质极佳，虽然比不上自己的老婆，但关了灯都一样。 更何况，对方是母女。 估计女儿才二十多岁。 周成宇心里痒痒的，有钱人还真会玩，嘿嘿。 在半老徐娘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奢华的卧室。 “妈，人我带来了，你看看合不合适？”半老徐娘大声叫道。 周成宇听到这声“妈”，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金丝红被里探出了一个羞答答的脑袋，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脸上还带着浓妆，见了周成宇，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朝着他招了招手。 周成宇直接宕机了。 ？？？ 神特么的母女。 第九章 第一个案件 “神之序列？” 孟城飞的话，让许夜顿了顿。 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许夜决定少说多看多听。 孟城飞有些羡慕：“我之前跟你说过，前五十的序列，几乎很少有人觉醒，而在前五十的序列里，前三个序列，称之为神之序列。” “按照陈博士所说，所有的神之序列，都取自于神身上的器官。” “比如，你刚才看得序列9-003摄魂，便是神的眼睛所化。” “当然，具体真假就不知道了，陈博士当年只是提出一个看法，不过……” 孟城飞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他心里依旧存疑。 不知道那位陈博士，为什么废了这么大功夫，留下了这个小子。 他虽然有些崇敬那位博士，可对方无论是个人，还是行为，都比较吊诡。 比如有一次，那位博士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和人力，偷走了各大势力大量的火药，在所有人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陈博士只是放了一场烟花。 关于那位博士的传说还有很多，不过很多连孟城飞自己都没权限知道。 “有些事情还属于机密，你现在只能算是考核期，级别不高，等成为正式员工后，才会给予你一部分的权限。” “对了，你打开放在后座上的箱子，里面是给你配备的设备。” 许夜从后座上取来一个箱子，打开发现，里面有一把银色的手枪，一对玫瑰金的无线耳机，一个刻着利刃的徽章，还有一款酷似板砖的黑色手机。 孟城飞目视前方，平静介绍道：“徽章是我们黎明之刃的徽章，手机是卫星手机，里面我已经帮你存了几个电话号码，用来连线，以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联络员。” “至于手枪……那是一支f级的禁忌物，名为【最后的叹息】，通过它射出的子弹，对畸变种有更强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许夜把手枪拿了起来，很轻。 他虽然没试过，但基本的开枪程序还是知道的。 随即，他将目光，投在了搁在后座上那柄【新手不能死】的匕首上。 孟城飞瞪大眼睛：“别打那柄匕首的主意，禁忌物只有在天道扭曲的环境下，才会有极小的概率产生，我已经送你一把手枪了。” “哦。” 许夜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真是可惜。 那柄匕首，还是挺好用的。 “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孟城飞问道。 “有。” 许夜很认真地看向他，一脸正经，“子弹能报销吗，电话费能报销吗，还有以后出任务的话，打车的钱，吃饭的钱，能不能报销？有工资吗？实习期转正后能加多少？交社保吗？有住房补贴吗？如果是出差有差补吗？” 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上一世，许夜的父母，只是很普通的打工人，不仅要养活家庭，供两子女衣食住行，还要花钱医治许夜的心脏病。 那时候，全家人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一百份来花。 甚至，连上厕所每次用的纸张，都不能超过三格。 对于钱，许夜从小就敏感。 可惜，以上一世的身体，根本无法兼职赚钱，补贴家用，这让许夜对父母小妹充满了亏欠。 相同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出于某些方面的原因，也急需钱，自己既然占了对方的身体，总该履行对方的义务。 上一世穷，这一世更穷。 但现在，他能打工了。 “……” 孟城飞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住了，看着许夜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可这小子，竟然全在考虑钱的问题。 钻钱眼里去了！ 愣了好一会儿，孟城飞才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字：“有。” 许夜打开车门，戴上耳机，将卫星电话放在上衣内口袋兜里，裤兜里搁了一柄银色手枪，理了理衣服上的纹路，将带有针孔摄像头和定位的徽章别在身前。 刚下车，他突然回头道：“还有一个问题，特殊情况，我可以逃命吗？” 毕竟，他还要回家。 命比任务重要。 孟城飞蹙眉，旋即舒展开来：“干我们这一行的，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普通队员的死亡率，在30%，一般觉醒者在任务中的死亡率，会低一些。” “……如果真遇到无法完成的任务，可以考虑逃跑，毕竟挖掘、培养一个觉醒者的难度比较大。” “不过，每次完成任务，会有额外的奖金，视任务难度而定，一般不会低于三万。” 许夜的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誓死完成任务！” “咳咳……”孟城飞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连忙挥挥手，示意许夜赶紧滚蛋。 …… “夜灵市第六精神医院？” 许夜站在医院的门口，有些好奇，两眼睛咕噜噜直转。 离开了孟城飞的视线，他的心思也逐渐活跃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不经意间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依旧没有蠕动，只是正常的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使用限制。 摇了摇有些疲倦的大脑，强行提神，而此时，已经凌晨两点。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一道声音响起，是白猫爱丽丝，声音暴躁：“诶诶诶，你晃什么晃，晕死本猫了。” “你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是水吗？” 许夜心中无语：“你可闭嘴吧，你只是只猫。” “请叫我爱丽丝公主~本猫知道的，可比你多的多，比如你的心脏，是陈博士植入你体内的，一种s级的禁忌物，能够不断模拟未来，但也有限制，48小时内，只能使用九次。” “很可惜，你已经用完了，距离下次使用，还有差不多两天时间。” “为什么陈博士要在我身上植入这个？”许夜心头一紧，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白猫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我哪知道，我只是一只猫。” “快让我掌控你的身体，本猫绝对不是想用你的身体穿女装……” “不好，说漏嘴了。” 许夜满脸黑线。 而就在这时，医院内发生了一阵骚动。 一个年轻男人，衣衫褴褛，精神溃散，蓬头垢面，从医院里疯了一般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护士，嘴里大喊着快拦住他。 当看到许夜的时候，他张开双臂，直直地冲了过来，热泪盈眶：“爷爷！” “？？？” 许夜站在门口，瞪大眼睛。 这是在叫我吗？ 看样子，精神病发作了吧。 “好孙子。” 许夜为难的敞开双臂，试图拦下对方，顺便升个辈分。 然而，那年轻男人径直掠过了许夜，迅速蹲了下去，一把抱住了门口的分类回收垃圾桶，嘶声裂肺。 “爷爷，我是您的孙子啊，您不要再追杀我了！” 第十章 疯狂的寻人启事 “爷爷，我错了爷爷，我叫您爷爷，您答应一声好吗？” 年轻男人抱着绿色的垃圾桶，痛哭流涕，表情之悲壮，动作之亲昵，令许夜匪夷所思。 “爷爷，是不是我抱得太紧了，您的脸怎么绿了。” 年轻人吓了一跳，连忙捡起附近一个垃圾袋，放了进去。 “爷爷，您别生气了，孙子给您喂口饭。” “爷爷，您的脸怎么蓝了，您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年轻人开始抱着蓝色的垃圾桶，使劲摇晃，又是磕头，又是道歉。 “爷爷爷爷！” “您怎么脸红了，是不是我又惹您生气了？” 许夜站在一旁，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再度抱着红色的垃圾桶，只觉得三观受到了冲击。 对方就一个人，喊出了七个葫芦娃的效果。 牛批！ 就在这时，耳机里适时传来了孟城飞温和又有磁性的声音。 “废土时代以来，很多人的心理都出现了问题，而所有被污染的人，都会出现第二人格，这些在早期，是可以侦查出来的。” “所以，我们黎明之刃就建造了这医院，毕竟，我们是专业的。” “正常的病人，我们就交给普通医护处理，可一旦发现有疑似被污染的病人，就会转到医院里的特殊门诊。” “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李康，男，25岁。” “没有固定职业，在夜灵市内，以诈骗，赌博，投机倒把为生，偶尔有和城外的拾荒者进行简单的药品类物资交易。” “有一个亲弟弟，叫做李然，就在昨天死了。”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了解他的具体情况，确认是否有被污染。” “放心，这里的医护人员，都是我们自己人。” 孟城飞在电话里引导着。 许夜明白，孟队是个大忙人，恐怕只带自己这么一次，以后怕是要自己直接上手。 “爷——” 李康还想叫爷爷，但被护士给了一针镇定剂，整个人软了下来，趴在了地上。 他眼里的疯狂褪去，只剩下满眼白的血丝，还有颤抖的瞳孔。 浑身抽搐，手脚发软，口吐白沫。 “医生，我没病，只是有鬼在追杀我，你们快救救我吧，我真没病。” 许夜：“……” “先把他带回去吧。”许夜见状道。 护士看了一眼许夜胸前的徽章，点了点头。 很快，一行人将李康架到了诊疗室。 许夜顺手穿上一件白大褂，坐在了患者的对面。 整个诊疗室里，就只剩下许夜和李康两人。 李康哆嗦着双手，捧起一杯开水，品尝了一口，而后狐疑的看向许夜：“你真不是我爷爷吧。” 许夜一看，就知道对方的状态很不对劲，旋即摇摇头。 “这人身上有灵气的残留波动。”爱丽丝从许夜的眉心处钻了出来，左顾右盼。 许夜把它的脑袋按了回去，真诚的笑道：“我是医生，不是你爷爷，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聊聊。” 李康深吸一口气，缩了缩脖子，四下张望了一下，又起身拉上窗帘，沉吟片刻这才开口：“医生，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在这世上，也就混个日子，赚个饭钱，每天就到一些灯区逛逛，我跟你说，东区那里有几个妞，特别水灵……嘿嘿嘿……” “许夜，你脑海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快停下！”爱丽丝尖叫道。 “咳咳……”许夜咳嗽两声，瞪了李康一眼，“说正事！” “是是，最近被折磨的够呛，好久没去了，一不留神……”李康缩头缩脑，猥琐地笑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没钱了，就寻思着干一些活，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赚快钱习惯了，根本不想去厂子里拧螺丝钉，那天，我和我弟，刚好看到了一张寻人启事。” 李康将一张纸从兜里掏出来，捋了捋。 许夜扫了一眼。 【寻人启事：周阳，男，十八岁，有轻微的智力障碍……如有知情者见到此人，麻烦联系家属……酬金五万。】 “接着说。”许夜道。 “当时我和我弟看到了，就寻思着，能不能赚这钱，我弟吆喝着去找人，被我拉住了。” “我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发现是个老人家。” “医生，你知道的，这种七老八十的人，最好欺骗了，尤其还和他孙子有关。” “我根本就不想找人，就打算自己假扮成他的孙子，骗了这个钱，老人家吗，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哄一哄就好了，让他入土为安。” “结果很顺利，我们骗了老人家，说我是他孙子周阳，老人家抱着我啊，那是哭的死去活来，就跟见了真孙子一样。” “我们没想到，那老大爷，钱还挺多，就顺势背着他，往山上走，然后把他扔进了悬崖下，干了票大的，也算是替他孙子尽了孝道，毕竟临死前，还有人叫他爷爷。” 许夜心中倒吸冷气。 这种人，还真是死不足惜，社会的蛀虫，像李康这样的人，恐怕楼下经过一辆粪车，他都会去吸几口。 “但接下来，事情就有些诡异了。” 李康脸色一变，五官耷拉了下来：“第二天，我和我弟正准备去灯区乐呵乐呵，结果又看到了一张寻人启事。” “也是一个老大爷找孙子的，我们想都没想，就接了下来，如法炮制，收人钱财，替人尽孝，扔到了悬崖下，我们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乱世，谁家不丢个人。” “可第三天，我们又看到了一张寻人启事。” “等人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是说要找孙子。” 许夜皱眉道：“所以，你们也把她扔下去了？” “那倒没有，毕竟是女人啊。”李康咧嘴一笑，“我一边叫她爷爷，一边和她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关系，然后把她背上山，也扔了下去。” “但是第四天，我们又看到了一张寻人启事，还是找孙子的，我和我弟才觉得有些不正常，就没敢接。” “可是晚上，一只老鼠爬上了我的床，手里拿着那张寻人启事，让我喊它爷爷，我当时就吓疯了……” “我不喊，它就要咬我，要咬死我，说我不孝，说我大逆不道。” “我没办法，喊了它爷爷，把它背上山，扔了下去。” “但是，第五天，第六天……第九天……第十三天……每天一个东西，举着寻人启事，疯狂喊我孙子。” 说到这里，李康的声音尖锐起来，双手上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医生，你能想象得到吗，蟑螂、猫头鹰、婴儿、电视机、自行车……它们都想当我爷爷！” “直到昨天，我弟手里举着一张寻人启事，说终于找到我这个孙子了。” “我特么的，我这些天尽当孙子了，那臭小子还想当我爷爷，我老子都别想，一时怒起，就把他也杀了……” 忽然，李康嘶哑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通红的瞳孔，死死盯着许夜，嘴巴张合，牙关发出咔咔骨骼碰撞的响声，露出了诡异笑容：“爷爷。” 第十一章 精神多了 爷爷？！ 因为脖子扭曲如麻花，他的眼睛和额头上的血管青筋全都暴了出来，尤为吊诡。 现在听到这句爷爷，加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许夜的背上，就感觉有一群蟑螂在爬行。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毛都炸了起来：“爷爷？你特么的叫谁爷爷，我是女生，你要叫我奶奶！” “许夜，快给本猫揍死他，太恶心了。” “……” 爱丽丝，这不是重点好吗。 坐在吉普车里孟城飞，此时摸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一边喝了口茶，褪去眼里闪过的一丝战斗疯狂。 冷静！ 冷静！ 要优雅。 他整了整领口的褶皱。 “许夜，试图安抚他。” “他只是被污染了，并没有畸变，现在的李康，还觉得自己是正常人，可如果一旦从你这里察觉到自己不对劲，污染程度就会立刻加深，并且瞬间畸变。” “他是这次污染事件的主角，但他一定不是污染源，否则早就畸变了，但我们还得从他下手，追本溯源。” “每个污染事件，都有一条完整的因果链条，形成一个闭环，我们只需要摸清楚这个闭环，就能找到污染源。” “所谓的污染源，就是一切污染事件的起因。” “污染物不一定是人物，但一定是活物。” “……只有活物，才会有第二人格，继而造成污染，这其中，也包括植物。” 孟城飞顿了顿，快速道。 “有些污染事件，因果链会很简单，就比如你今天的测试，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但有一些，会相当麻烦……” 许夜听着耳机里的话，平复了心情，目光慵懒地看着眼前的李康，笑了笑：“我不是你爷爷，我是医生。” 李康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像是恢复了一点理智：“医生？对，我在看医生。” “医生，我是不是生病了啊……我这么不正常，看到了好多爷爷。” 许夜摇摇头，叹口气，认真道：“这样吧，为了判断你是不是有病，我先说几件我自己困惑的事情，你给我提提意见。” “好。”李康的脑袋依然扭曲着，怪异的盯着许夜。 “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了我们医院里的一个女护士，她长得很漂亮，是我们的院花……她肤白貌美，还是浮空城的一个贵族远房亲戚，整个医院，也只有我能配得上她。” “那一天，我约她下班后去喝茶，她答应了。” “我觉得，感情都是双向奔赴的，我很大声的问她，只要她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走。” “她就是不肯，死都不肯。” “她让我闭嘴，好好下棋，李先生，我就不明白了，这到底是谁定的规则啊，难道我的帅气，还不能让规则让步？”许夜很诚恳地发问。 “？？？” 李康满脸问号。 医生，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治病。 这怕不是弱智吧。 我是不是要换个医生？ “许医生，我觉得你还是遵守下棋规则比较好，而且以你的身份地位，恐怕她看不上你。” 李康思索道，脖子扭回去了九十度，脸到了肩膀的位置。 他换了个方向，再度看向许夜。 许夜不由分说道，“怎么可能看不上我！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科室的护士那天跟我说，她们觉得说叠词的男人很可爱，我说了后，她们全都生气了。” “你说了什么？”李康好奇道。 “我是您叠。”许夜眨巴着大眼睛。 “为了礼貌，我还用了‘您’字。” ？？？ 李康深深的，沉沉的，吸了好大一口气。 你不单身谁单身？ 如果是我，直接就抽死你丫的嘴巴。 “噗！” 吉普车里的孟城飞听到这话，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看着沾满茶水的方向盘，连忙拿出湿纸巾，仔仔细细擦了起来。 自己这是招了个什么奇葩啊！ 诊疗室内，许夜见到对方的思维已经被自己带偏，整个人也没往古怪的方向扭曲，就知道效果快达成了。 转移注意力，他还是可以的。 “李先生，你别看我一直说女生，但我还是个热爱科研的研究人员，比如我一直在致力研究，为什么这些年来全球气候变暖。” “那是因为，很多作者写文章，总喜欢写‘倒吸一口冷气’。” ？？？ 李康没有说话，但许夜分明看到，他的五官扭曲，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与此同时，许夜的耳机里，又传来孟城飞剧烈咳嗽的声音。 “所以，李先生，你觉得，我有问题吗？”许夜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李康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医生，我觉得，是有那么一点问题，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情。” 许夜咧嘴，两手一摊，忽悠道：“所以，我这样了，也没啥毛病，你觉得你那些事情，是有问题吗？” 李康愣住，思来想去：“好像这么说，确实啊，医生，我好像没有病。” 呼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李康整个脖子，又逆时针旋转了270度，变成了正常形态，整个人恢复了精神和理智。 “医生，谢谢你，被你这么一开导，我顿时觉得精神多了。” “让他带我们去他抛尸的地方，我已经派了特战队，等会会跟在你们身后。”耳机里，孟城飞说道。 许夜笑道：“当然，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比如乱扔尸体，现在提倡火葬，所以我们一起去把尸体运回来烧了。” “也对。”李康也没多想，当即点头道。 他站起身子，朝着门口走去。 许夜略有所感。 虽然这李康没有畸变，但轻度污染的人，似乎会有些逻辑上的小问题，行为也略有不正常。 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忽然蠕动起来。 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此时正好过了十二点。 【我叫许夜，处男，十八岁，喜欢唱跳篮球和钱，我自以为成为了觉醒者，就能所向披靡，但没想到，我被算计了。】 【我跟着李康出门，我以为他恢复了正常，可实际上早就畸变。】 【这是一个高智商的畸变种，懂得隐藏自己，他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对我展开了偷袭。】 【我和他殊死搏斗，但终究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孟队冲进来救了我，但我也身受重伤。】 【我的意识陷入了昏迷。】 【爱丽丝趁机占据了我的身体，穿上了女装。】 【我叫许·爱丽丝·夜，处猫，十八岁，喜欢穿黑丝短裙高跟鞋……】 看到这些消息，许夜的身体陡然一僵。 第十二章 我不干净了 “我不是，我没有。” “许夜，你不要乱听你心脏的，它只是颗心脏，你要听你大脑的，要多想。” 爱丽丝捂住了嘴巴，笑得胡须上下摆动。 死猫！ 果然在打我身体的主意。 许夜的心里警惕起来，他可不想被熟人看到自己穿着女装到处逛街。 只是…… 许夜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李康正要开门的背影，心底骤然凝重起来。 小心地掏出【最后的叹息】，右手握着枪，搁在了白袍大褂后方，枪口的方向，对准了李康。 “医生，我好像把手机忘在桌上了。” 就在这时，李康突然回头，看了眼桌上的手机。 许夜倒退半步，如果不出意外，对方三秒后，就会对自己下手，而自己之所以会重伤，就是因为这一次被偷袭。 怎么办？ 犹豫，就会白给！ 先下手为强！ “砰！” 许夜果断再后退一步，身体抵在了墙壁上，旋即朝着李康开了一枪。 “铛！” 子弹从白大褂上留下一个烧焦的洞口，划破空气，几乎以迅雷之势，打在了门口旁边的铁柜上，溅出些许火花。 打……打歪了…… 许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靠，许夜，你这是什么枪法，人脑袋都送上来了，你还打偏，让本猫来！”爱丽丝傻眼。 “库库库……” 李康沉重地惨笑了起来，他的脖子骤然伸长，像是一条蛇一般，脑袋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医生，你要杀我？” “杀我！” “杀我！” 剧烈的喘息和尖锐的声音先是交替，继而重叠，让许夜的心神紧绷，像是有恶魔在他的脑海里呓语。 “许夜，快醒醒！” “dua g！” 爱丽丝敲了敲他的脑袋，让他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刚回神的许夜朝着李康连续开了好几枪。 “砰砰砰！” 【最后的叹息】里的子弹，倾射而去，哪怕许夜的枪法再烂，在这么狭小的房间内，一梭子子弹下去，就不信打不着。 李康来不及躲避，发出一阵哀嚎。 他的身体猛然向后砸去，陷在了铁柜里，一条焦黑的手臂挡在身前，刚才许夜的所有子弹，都被这手臂挡住。 可显然，这条手臂已经报废了。 “咔咔！” 李康二话不说，左手抓住了右臂，在胳膊处用力一拧，整条胳膊就被他硬生生地卸了下来，扔在地上。 许夜凝神望去，发现那条胳膊里的鲜血，竟然变成了一只只蟑螂，像是水流一般，从胳膊里面流淌出来，而后一只只哔哔啵啵的炸开。 而李康，脚底像装了弹簧一般，随着身体的下蹲，猛烈一压，继而朝着窗口方向飞蹿而去。 他一边逃跑，一边恶毒的看了许夜一眼。 “想逃？” 许夜伸手，右手小胳膊臂上，皮肤蠕动着，一道黑色的带点滑腻的触手飞速腾空而起，快速缠住了对方的狡猾，往回一拉。 “砰！” 李康直接被拽了回来，狠狠摔到了地上。 吉普车上，孟城飞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看着这惊险的画面，却是按捺住了冲进去的心情。 “许夜，这是你第一次使用第二人格战斗，记住，不要让它控制住你的心神，把它当作一个工具，而你是使用工具的人。” “比如，你是一个大人，使用菜刀没有问题，但如果你是小孩，那菜刀很可能就会伤到自己。” “意志，是你对抗第二人格侵扰的最好办法。” “还有尽管战斗，这边我已经让人放置了【寂静之森】，能够隔绝一切，不会被人发现。”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电脑里，九队作战室传送过来的资料。 “污染事件信息更新……” “李康，疑似污染源。” “危险程度，由之前的噩梦级，下降为骇人级。” 因为，从李康身上能量波动来看，并不厉害，如果对方真是污染源，那这次的事情，只要解决掉李康就好了。 许夜听着耳机里的话，心中释然一笑。 他压根就没使用爱丽丝的能力。 不过…… 许夜的触手缠住了李康的身体，枪口对准了李康的脑袋。 如果对方不是污染源，那么既然已经畸变了，对于真正的污染源而言，李康就不再是复仇的主要对象，因果链上，他的存在，就显得无足轻重。 “医生，不要杀我，我告诉你一个秘……” “砰！” 许夜朝着他的脑袋，直接开了一枪。 血花飞溅。 就像是高压锅爆炸，刹那间，整个诊疗室内，地上、天花板上、桌子上、柜子上、椅子上……被暗红的色彩覆盖。 那是血！ 到处都是血！ 点状、射线状、扭曲状、椭圆状……各种形状的鲜血，充斥在许夜的视野内，刺激着他的眼球，而后化作了一只只小蟑螂再度爆炸开来。 场面惊悚。 “卧槽，你不讲……武德……” 诡异的是，当李康的脑袋碎裂之后，他的衣服，自动翻了上去，从对方的肚皮上，浮现出一张人脸，对着许夜阴沉沉的笑着。 “嘶——” 许夜倒吸一口冷气。 “年轻人，知道害怕了吧，还是乖乖让我吃了你……”李康阴恻恻地笑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你能不能把脸长在屁股上？”许夜好奇道。 李康：“￥%@#%” 趁着对方骂脏话的瞬间，许夜再度开枪，一子弹崩了李康的肚子。 咕噜咕噜—— 鲜血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最后，化作一地的蟑螂死尸，密密麻麻，铺满了大半个诊疗室。 许夜警惕的看着，并没有收起手枪，防止对方突然暴起。 “应该是死了……” “队长，目标已消灭。” 耳机里，传来孟城飞轻轻的笑声：“干的不错，他有着极高的智商，疑似污染源，等会去调查一下他抛尸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异常，那这件案子就结束了。” “等下，许夜，让本猫使用下【摄魂】。” 爱丽丝说着，从许夜的眉心处优雅的钻了出来，它迈着猫步，走向了李康的尸体。 “我每吞噬一个灵魂，就会增加自身的力量，类似于觉醒者的修炼，而且能够看到他短暂的一些临死前的记忆。” “不过，得快些吞噬，否则灵魂就会逐渐消散。” 许夜点了点头，而且很是好奇。 这号称神之序列的9-003，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他有感觉，自己也能动用【摄魂】，不过爱丽丝既然愿意使用，至少比自己要方便，不会被人发现。 爱丽丝的瞳孔变得如梦似幻，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猛地一吸，有一道流光的气流，冲入了爱丽丝的双瞳之中。 紧接着，它浑身颤抖，像是吸食了猫薄荷。 过了数十秒，爱丽丝委屈喵喵喵的大哭。 “怎么了？”许夜装作一边观察尸体，一边内心和爱丽丝对话。 “许夜……我不干净了……我不是处猫了……” “喵呜呜呜。” “而且，这人不是李康。” ？？？ 第十三章 吊诡的夜晚 爱丽丝捂着脑袋，瑟瑟发抖：“我吞噬了他的记忆，但他忽然变性了，准确的说，这人不是李康，而是那位被李康侵犯了的美女。” “喵，太可怕了，本猫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种画面，许夜，下次【摄魂】轮到你使用了，我们轮流使用……” “我……不干净了！！” 爱丽丝回到了许夜的脑海里，接着咆哮。 “啊？她是李康叙述里的那个美女，这怎么可能？”许夜默默地站起身，有些不自然的盯着对方的下体，因为对方那里还有二两肉。 爱丽丝吼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本猫的处猫之身啊，要不要我把记忆切给你看？” “……我还是个孩子。”许夜无情拒绝。 爱丽丝抓狂。 同时，他思绪迅速活络起来。 如果这人不是李康，那真正的李康会在哪里？ 又或者，李康已经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最初的那只畸变种在作怪？ 他总觉得，这污染事件里，缺少了关键一环。 就在这时，心脏开始蠕动。 【这件污染事件扑朔迷离，来自异世界的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开始害怕和惶恐。】 【我申请了任务结束，毕竟今天我已经很累了，这很合理。】 【队长同意了我的申请，回去的路上，我蹲下来系鞋带，突然，一辆失灵的卡车撞了过来，我没有死，成了植物人。】 【爱丽丝接管了我的身体，它穿上了女装，戴上了假发，十年后，和一位有异装癖的男人结了婚。】 【我很痛苦，但意志微弱，无法反抗。】 【不过幸好，当年没和队长一起去被抛尸的地方，因为队长他们在那里，全死了，我至少活着。】 【我穿越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要拧断爱丽丝的脖子。】 靠！ 又是女装！许夜懵了。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看完消息，则浑身炸毛：“本猫不就是说了你一次坏话吗，你至于这么报复吗。” “许夜，你这颗心脏有古怪，它不客观，分明有自己的情绪在里面，它在诬赖本猫！” 许夜没有理会爱丽丝的大吼大叫，自己的心脏虽然诡异，偶尔不着调，但所模拟出来的信息，应该是未来一种可能的走向。 自己如果回去，就会遭遇车祸。 但能让一位觉醒者遭遇的车祸，显然不简单。 联想到之前浮空城的贵族，许夜可以确定，有些人还是不死心，要杀了自己。 而至于李康抛尸的地方…… 怕是真的有问题，能让队长这位序列8都死亡的，这大概率是极其可怕的畸变种了。 趁着医护人员进来收拾满地的蟑螂，许夜一边帮忙，一边主动让心脏进行模拟。 自从成为觉醒者后，他知道了心脏的部分功能。 比如，自己如果即将遇到生命威胁，心脏就会自动进行模拟提示。 反之，许夜可以就某个行为，主动模拟。 “如果我去抛尸的地方……” 【我义无反顾，跟着队长去了抛尸现场，展现了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不畏困苦的意志，我为自己感动流泪。】 【那里的动植物，变得奇奇怪怪，我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精神病人的脑海里，详情略。】 【我们没有发现尸体，但在山脚东侧，发现了一间木屋。】 【我走近了木屋，我死了……】 【临死之前，我十分后悔，我不应该走进去，我应该在木屋外，把爱丽丝扔进去，反正它又死不了。】 “！！！” 爱丽丝刚想抓狂，就被许夜禁言。 许夜摸了摸下巴。 如此看来，心脏的模拟，可能受限于自己实力的问题，有些东西无法完全展现出来。 又或者，是它根本懒得展现。 也许等进入序列8，就可以让解锁心脏更多的能力。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要去一趟抛尸地。 今天的模拟，还剩七次，得省着一点用。 “许夜，作战室传来消息，已经找到李康家，从对方的行踪轨迹来看，也确定了抛尸的山，就离他家附近不远。” 孟城飞的声音顿了顿，“不过你今天做的很好了，以一个新人的状态，比我当年好多了，你可以选择回去休息。” “队长，我和你一起过去。” 许夜说完，就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上了车，孟城飞递给他一杯茶，许夜接过后，这才发现，车后座上还坐着两个士兵。 一人年纪大一些，约莫三十多岁，高鼻高眉，留着一脸络腮胡，直勾勾地打量着许夜，一边灌了一口二锅头。 还有一个少年，看上去和许夜差不多大，浓眉大眼，脸上还有着稚气，可幽深的眸子里，已经初露锋芒，端着一柄步枪，坐得笔直，目不斜视。 “老郑，我们作战室冲锋队的队长，也是我搭档，为人粗俗，那小伙子，是刚招进来的，周野，和你一个年纪，这次顺便带过来练练手。” “搭档？”许夜有些困惑。 孟城飞开着车，那满脸横肉的老郑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粗声粗气道：“粗俗就粗俗，谁跟你一样，跟个娘们似的，每天跟劳资叨逼叨逼的，叨叨个几把。” “小伙子，你不要以为你们孟队很牛，没劳资保护，我们现在都可以去他坟头蹦迪了。” “他当年第一次出任务，还是劳资带的他，那时候九队的觉醒者全死光了，劳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九队才有了现在，不容易啊……” 孟城飞怒极反笑，一脚踩下油门：“郑成东，你再说两句，我们一起车毁人亡。” 老郑努努嘴：“那我说一句。” 孟城飞猛的灌了一口茶。 皮一下很开心？！ …… 车辆很快来到了山脚。 这里已经有不少黎明之刃九队的工作人员，各种大灯和吉普车的车灯，刺破了黑暗的夜，山脚下，亮如白昼。 孟城飞一下车，眉头就紧皱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向四周。 “全体戒备！” 郑成东见孟城飞的样子，不由分手拿起对讲机，吼了一句。 所有非战斗人员，拿着检测的仪器，迅速蹲到了吉普车附近。 至于十几个武装战斗人员，则架着枪，朝着四面八方围成一圈。 许夜面色凝重的打量了一圈，在刚来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浑身发毛。 “许夜，本猫感觉被上万人注视着，这里很不对劲！”爱丽丝提醒了一句。 刚下过雨的山里，湿漉漉的，绯红的月光下，四周忽然有了动静。 第十四章 飙歌 山间，黑夜，月入云霄，四周弥漫着古怪的气息。 许夜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周野，有些愕然。 少年结实的身躯，此刻微微颤抖，拿枪的双手也略有不稳，鬓角处满是汗水，但依然坚定不移的挡在他的面前。 郑成东端着一把大黑枪，扫了一眼，低声道：“不要奇怪，我们这些普通人，本来就是炮灰，对付畸变种，是拿命填的，让觉醒者了解情况后，在合适的情况下进行输出。” “觉醒者太少了，死了一个，损失太大，整个浮空城觉醒者的数量，估计也就几百人，你小子能成为觉醒者，就偷着笑吧。” 郑成东的话，让许夜心头默然。 探照灯在一点一点扫过四周的山壁，爱丽丝从许夜的眉心钻了出来，盘着尾巴，优雅地坐在许夜的肩膀上，东张西望。 “呜——” “许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爱丽丝竖起耳朵。 而随着它话音落下，一个探照灯，忽然打在了一块岩石上。 岩石上，有一只老鼠，正背对着众人，悉悉索索，似乎像在啃噬着食物。 忽然，老鼠仿佛有所感应，它脖子以下纹丝不动，整个脑袋，却是陡然拉上，继而扭转了过来，盯着第九队的方向。 “爷爷！” 细微的、尖锐的、诡异的声音，从老鼠的嘴巴里传了出来，顺着山风，吹入众人的听觉系统。 “这……特么……老鼠在说话？”一个队员面露荒唐之色。 所有人的目光，骤然聚集了过去，数十人看向那只浑身短毛的大黑耗子，目光惊颤。 “爷爷，孙子在这呢！” 高亮的探照灯下，那只老鼠看见众人，露出了拟人化的微笑，它手里捧着一颗啃了大半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却是贼眉鼠眼地盯着所有人。 毛骨悚然。 下一秒，从石头下方，跳上来一只又一只老鼠，它们的脖子同样扭曲，压抑着尖锐的嗓子，大叫着。 “爷爷！” “爷爷！” 很快的，整个岩石上，就站满了喊着爷爷的老鼠。 古怪而又荒诞。 “恐怕李康并不是污染源，而是那个丢失了孙子的老头……”孟城飞喃喃道。 忽然，探照灯打在了一棵树木上，却见那原本普通的树木，树枝刷刷刷的开始抖动，整个粗大的树干扭转了过来，露出另外一侧的树干，上面刻着一张孩童的脸。 “爷爷！” 刷刷刷！ 越来越多的树木，开始加入这个行列。 整个山间，此起彼伏的“爷爷”轰隆作响。 树木、花草、老鼠、蛇、兔子…… 成千上万的生物，死死的盯着第九队所有成员，没有动弹，没有攻击，只有嘴里喊着一声声爷爷。 这等场面，别说是普通队员，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孟城飞，都是脸色一变。 那种诡异的声音像是溪流，渐渐汇聚在一起，喷涌而来，遮天蔽日一般，淹没了所有人的思维。 “爷爷！” “爷爷！” “爷爷！” 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合唱，有起有伏，有升有降，有旋律有画面感，凄凄凉凉、恍恍惚惚，诉说了一个孙子对爷爷的思念。 就在这时，一道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插入了合唱团。 “夜夜……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水鲁冰花……” 就在所有人都聆听着“爷爷”的时候，许夜就接着“爷”字，高声的唱起了上一世感人肺腑的歌曲。 “啊~啊~啊~！！！” 不得不说，他的声音嘶哑，破铜锣嗓子一样，每一个音都不在调上。 你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类为什么能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 曾经上学的时候，有同学录下了许夜的歌声，拿去当起床的闹铃，结果被一整栋楼的邻居投诉了。 特别是在这种整齐划一的“大合唱”下，许夜的声音，就显得尤为刺耳，像是在满是香水的房间里，放了个屁。 ？？？ 老鼠、树木等扭曲着的生物显然一愣，一时间陷入了懵逼状态。 “爷爷！爷爷！爷爷！” 下一刻，一声声爷爷似乎更嘹亮了，想要盖过许夜的噪音。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许夜尽情演奏，又换了一首歌，他扯着脖子，激情昂扬，竟以一人声音，带着敌方万千人马，全部跟着跑调。 咯吱！ 万籁俱寂。 那只最开始出现的老鼠，忍无可忍，站在石头上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唱了！傻叉！” 许夜冷哼一声，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位置，大喊道：“反弹！” 老鼠惊呆了！ 脸皮抽搐。 你特么不是觉醒者吗？ 你是小学生吗？ 小学生都没有你幼稚。 咔咔咔！ 当大合唱停止了数秒后，许夜眼前的画面，像是破碎的玻璃，开始崩塌，一块块剥离下来。 “这是……幻术？” 孟城飞猛然回神，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变化，直接动用了第二人格的能力。 【妖眼】 他的瞳孔变得诡异起来，像是两团鬼火。 脸上的表情，也开始骤冷。 “连我都没反应过来，就中了幻术，如果不是许夜用歌声打乱对方的节奏，恐怕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他的心里一阵后怕。 而这时，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一时间有些茫然看着碎裂的空间。 他们只记得，自己的精神变得恍恍惚惚，而后有一道难听到极致的声音，像匕首一样，插入了他们的身体。 骤然惊醒。 “呼……” 许夜松了口气。 清了清嗓子。 回想起之前心脏模拟的一切，队长带队过来，结果全军覆没，恐怕就是和这些声音有关。 一旦让它们完成了共振，会让所有人陷入到幻境之中。 而后，幕后的畸变种，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第九队众人。 要不是自己拥有神之序列【摄魂】，能免疫一些幻术，恐怕就糟了。 “咦？爱丽丝，你怎么躺在地上？” 爱丽丝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幽怨地看了许夜一眼：“许夜，答应我，以后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要唱歌。” “……” “许夜，谢了，不然劳资就要死在这里。”郑成东感激地看了一眼许夜，老脸有些微红。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被后辈给救了，还真是…… “郑队，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的。”许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而后指向前方。 此时的山脚，所有古怪的现象均已消失，只剩下一间木屋，挨着一片水潭，静静地伫立在众人眼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污染源应该在那里了。” 第十五章 恐怖级 “孟队，探测器上显示，有剧烈的能量波动从那小木屋传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研究人员跑了过来，感激地看了许夜一眼，而后立刻汇报道。 “能量强度如何？”孟城飞目光冰冷。 “超过200个单位，但没到达300个单位，属于二次畸变的范畴。” “以目前的资料来看，对方擅长使用幻术，具体的攻击手段未知。” “但要注意，他污染的方式，可以初步确定，是通过寻人启事，只要碰触到了寻人启事，就有概率被污染，至于其他的传染方式，还暂未了解。”研究人员道。 “被感染者思维和行为都会被污染源操控，继而发生畸变。” “此次危险级别，已经调高的恐怖级。” 许夜心头一惊。 他想起之前在诊疗室，“李康”拿出的那张寻人启事，还好自己当初没有碰触，只是扫了一眼。 至于医护人员。 应该都接受过专业的培训，是戴着手套去清扫现场，有严格的步骤和程序。 “建议？”孟城飞惜字如金，此时的他，一直维持着【妖眼】，因此被第二人格影响，说话有些冰冷。 “暂时不清楚木屋里的情况。” “但考虑到是二次畸变的污染源，建议直接炸毁。” “炸！” 孟城飞毫不犹豫。 郑成东接收到老搭档的讯息，咧了咧嘴，刚拿出一个手雷。 就在这时，天上的云层散去，红色的月光如流水般落了下来，落在了山边，落在了有些破旧的小木屋上。 “砰！” 一声巨响，木屋炸裂开来。 许夜的瞳孔微缩。 尘烟散尽后，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人，施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整张脸已经耷拉下来，眼睛一高一低，鼻子流到了原先嘴巴的位置，一只耳朵还在原来地方，另外的左耳，已经落在了下巴处。 “孙子，孙子，我的好孙子，你在哪里？” “我要我的孙子……” 老人的脸皮，已经耷拉到胸部位置，嘴巴像是在胸腔上开了个口子，尤为渗人。 他的十根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像是十条巨大的藤条，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地面，发出砰砰砰的闷响。 “我孙子最喜欢跳橡皮筋了，孙子，爷爷给你做了橡皮筋，你快来跳啊。”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嘿嘿……”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孙子？” 老人又笑又哭。 第九队的队员，很多沉默了。 孟城飞站在许夜的身边，冷冷道：“这样的事情，你以后会遇到很多，关于畸变种的出现，已经一百年了，所有知情人都知道，大部分畸变种，都是人类的畸变。” “我们只是在杀同胞。” “但也没有办法。” “二级畸变种，不是你能对付的，你不用出手。” 许夜看着孟城飞的气质，又有了些许变化，在冰冷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歇斯底里，现在，他同时在动用两个人格。 “其他人后退，老郑，你掩护我。” “别叨叨！” 此时的郑成东，右腿跪在地上，腰脊成弓形，左腿与右腿之间的夹角约为60度，肩膀上扛着一柄大黑枪，分量很重。 在说话间，他的手速极快。 供弹、闭锁、击发、开锁、退壳。 一气呵成。 哒。 一颗子弹落在了老人身上，强悍的力道，在对方身上炸起了炽热火焰，老人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哒哒哒！ 下一瞬，如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在火舌之下，于绯红的月光下，不要命地倾泄而去。 脑袋、眼睛、喉结、心脏、肾脏…… 一瞬间，火力爆发，黑烟滚起，炸起的泥土飞扬。 “【射程之内皆真理】，厉害吧，许小子，这可是件e级的禁忌物。”郑成东还有空转头，对着许夜抬了抬下巴。 但许夜却发现，对方的耳朵、鼻子、嘴巴，开始往外渗血。 看来普通人使用禁忌物，是有代价的。 “嗖！” 在郑成东的攻击结束瞬间，孟城飞动了。 他的身体横移到了老人的侧后方，戴着拳套的拳头上，散着凌冽的银色光芒，就像是铁块一般刚硬。 “砰！” 一拳，绕开了老人的十指，直接打在了老人的肋骨一侧。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夜间极为嘹亮，但老人像是浑然不知痛觉，机械转头，对着郑成东咧嘴笑了起来。 没有痛觉吗？ “孙子，你是我孙子吗？” “我是你爷爷！”孟城飞狰狞一笑，一掌搭在老人的肩膀上，借力旋转，腿部瞬间变得如同铁块，压迫空气，朝着老人的脸部甩去。 正面挨了【铁块】一击，老人沉重的退后几步，脸上的五官更加扭曲，就像是车祸现场，面部的骨头咔嚓一声，全部裂开了，显然受伤不轻。 但他依旧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满嘴都是漏风的牙洞。 “好孙子，你来看爷爷了！爷爷好高兴！” 说着，老人张开双臂，十根十几米长的手指，朝着孟城飞抱了过去。 孟城飞脸色微变。 就在此时，郑成东的支援即使赶到，一颗子弹落在了老人的膝盖上，顿时血花四溅。 “吼！” 老人怒吼一声，霎时间，一股暗红色的能量，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可怕的能量冲击波，覆盖方圆数百米的地方。 一切电力设备，被冲击波覆盖，直接断了电，所有人木然站在原地。 许夜的瞳孔，变成了月牙状，这冲击波本质上是精神层面的攻击，对拥有【摄魂】的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至于孟城飞，此刻身影微微一顿，几个起落间，稳稳落在了地上，眼中已满是凝重。 可其他人就不好受了，一个个七窍流血，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就连思维都变得麻木，无法移动。 “小心地下！” 许夜大喝一声，却见从泥土里，骤然升起五根苍白布满皱纹的手指，他纵身一跃，躲过了一根手指。 不，不是手指！ 老人十根手指，还在半空中飞舞，环绕着自身。 这是他的脚趾！ 四根脚趾，直接卷走了四个人，包括周野。 他们被拖到了半空中，还没来得及呼救，脖子一点一点开始扭曲，违和地看着众人，眼球突出，几乎要从眼眶里炸出来。 “逃啊！快逃！” “不要管我们！” 周野等人嘶哑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许夜，你先走，增援大概半小时后才到。” 孟城飞退回到许夜身边，灼灼目光，看着前方，哂笑道，“我察觉到那家伙的能量波动厉害，短时间内，恐怕要进行第三次畸变了。” “夜灵市作为距离浮空城最近的城市，污染事件本来就不多，而且已经有两年没出现过三次畸变的灾难了。” “那又怎样，干他娘的！”郑成东吐出一口血痰，抹了一把汗水，重新将黑色大枪扛在肩膀上。 “孟队，郑队，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一起上！” “反正逃已经逃不了了，他的脚趾已经开始分裂。” “我这个研究人员，不会战斗，但开枪还是会的，顺便还可以给你们吆喝几声，至于新来的觉醒者小子，你可得活着，不然我们小队就没有觉醒者了，会被其他人取代。” 一个又一个人，站在了许夜的面前，笑笑嚷嚷。 许夜站在他们的身后，沉默了许久许久。 这让他想起上一世，每次昏迷醒来后，父母的身影，总在跟前，似乎在帮自己挡着死神的收割。 心脏模拟，还剩七次…… “开始模拟。” 第十六章 唯一的生机 【满腔热血的我，决定做一次英雄，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拯救第九队。】 【我从战场左边冲了过去，开启了蜉蝣，但我没想到，那被污染的老头速度更快，他的一根脚趾从地下暴起，卷住了我的脑袋，最后拧了下来。】 【死亡的痛楚，令我万分后悔，早知道，我就逃走了，但这又是谁的错呢。】 你大爷的！ 老阴阳怪气了。 许夜站在一辆军用吉普车后面，看着孟城飞带着众人，冲向了老人。 四周，弥漫着森森的寒气。 方圆数百米内，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那不是第九队的【静寂之森】，而是马上要第三次畸变的老人，所产生的污秽领域。 这是所有畸变种，在第三次畸变后，所产生的力量。 这也是为何，孟城飞他们要拼死一战，为许夜留一条后路，否则，所有人都得葬在这里。 许夜再次模拟。 【我拿起武器，在远程进行攻击，企图用禁忌物骚扰敌人。】 【可我没想到，敌人还是隐藏了实力！】 【他的脚趾，已经如大树扎根在泥土，一根根脚趾，又如根茎分叉一般，不断分裂、生长、蔓延。】 【这种诡异的畸变，终究不是我能料到的。】 【我被拧断了脑袋，我死了。】 【我的心脏，没有模拟出击杀敌人的未来，但它只是颗脆弱又敏感的小心脏，它又有什么错呢？怪只能怪我愚蠢的大脑，不够理智。】 爱丽丝捂住脑袋：“不行的许夜，三次畸变的怪物，没有序列7以上的觉醒者，根本对付不了，以你觉醒者的实力，还能逃出去，等以后回来报仇！” 许夜咬了咬牙：“爱丽丝，你是从我人格里产生的，你应该知道我所有的记忆，我不喜欢欠别人……” 爱丽丝沉默了：“好吧，做你想做的，如果你死了，我也就没了，本猫还没穿女装呢。” 许夜点了点头，忽然道：“既然横竖都是死，我还是在临死之前，先捅穿心脏吧。” 他看了眼自己的心脏。 下一秒，心脏立刻蠕动起来。 【英明神武的我，知道无法击败敌人，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但好在，我灵机一动。】 【既然无法击败，那就换个方式。】 【我想起队长跟我说过的话，所谓的污染事件，是有其完整的因果链，有果就有因，有畸变就有导致畸变的原因。】 【如果能让老头想起某些事情，让他恢复一点以前的记忆，是否能延缓他的畸变？】 【我一拍我的心脏，哦，我的上帝，你可真是聪明伶俐小家伙啊，大脑果然是没用的东西。】 【但是，这太危险了，以我的实力，很容易死亡，我开始犹豫……】 导致污染的原因？ 许夜的瞳孔，猛然一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抬头，目光深深的看向战场。 老头稳稳站在地上，他的十根脚趾，戳破了布鞋，深入到泥土之中，如植物扎根一般。 他的脸，已经大的如同面饼，五官在脸上流淌着，看起来像是一个新手做的，零乱又难看的发霉披萨。 他的十根手指，同样在不断分裂，从指关节处，戳出了一根根白骨，前端尖锐，森森刺目。 老头，仿佛要变成了一棵诡异的树。 而此时，第九队已经死了两人了。 被直接洞穿了身躯，串在了白骨之上，殷红的鲜血从他们体内不断流出，最后被老头吸收，老头指关节长出的数十米长的白骨，泛起了猩红之色。 “许夜，走啊！” “撤啊！” “我们全死在这里，就没意思了。”郑成东回头，吼了一声，此时的他，满脸的青筋都爆破了，鲜血直淌。 许夜看着他们。 不重要了…… 许夜忍住心底对于死亡的巨大恐惧和深刻记忆，也忍住了懦弱了发颤，他的视线落在畸变种身上。 下一刻，他的眼神一定。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许夜，赌一把，不过是一条命，反正你也死过一次，也许再死一次，就能穿越回去呢？ 这一瞬间，许夜已经做出了决定。 “队长！” 孟城飞正在竭力一人，吸引了老头大半火力，突然听到许夜的声音，不由得微微分神。 “配合我！” “危险……”孟城飞也顾不上优雅，此时戾气大盛，然而当看到许夜冲过来的时候，他既欣慰，又焦虑。 在喊话的瞬间，许夜已经做好了冲击的准备。 爱丽丝缓缓融入到他的体内。 许夜的瞳孔变成了墨绿色，似人又似猫瞳，他的脸颊处，多了几道痕迹，像是猫须。 他四肢着地。 使用第二人格的能力时候，虽说不是直接让第二人格掌控身体，但或多或少，都会被第二人格的某些特征影响。 就像孟城飞，他的性格会变得冰冷或者暴躁，甚至连脸上的肌肉走向，也会被轻微改变，就仿佛变了个人。 “喵呜~冲冲冲！”爱丽丝大喊一声。 “嗡！” 许夜动了。 呲拉一声，在其他人眼中，许夜的身体爆射出去，于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动作却异常轻盈，朝着老头俯冲而去。 “掩护！” 孟城飞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当即喊了一声，第九队的火力，倾泻地更加凶猛，一时间，挡住了老头大半攻击。 “咚！” 一根手指如利剑般，刺了下来。 许夜身体一扭，他的腰部仿佛失去了脊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了起来，老头的手指，擦着他的衣服而过，刺入到泥土里，飞溅起泥渍。 【9-666蜉蝣】 不仅能在四肢上生长出触手，而且身体如蜉蝣扭曲，骨头软化，做到快速的躲避攻击，以及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老头明显注意到了许夜，他歪了歪脑袋，忽然目露凶光，似乎想起了许夜就是刚刚那个唱歌贼难听的人。 一瞬间，他操控诸多手指和指关节，十几道攻击，从天而降，穿刺过去。 快点！ 快点！ 再快点！ 许夜心里默念。 在所有人眼中，他的身影诡异而快速，像是一条泥鳅，滋溜一声，每次都是挨着敌人的攻击滑了过去。 就在许夜距离老头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骤然，异变发生。 那埋藏在地下许久的交织，全部冲出了泥土，大量的泥土上扬，遮天蔽日。 一半的攻击从天而降，一半的攻击破土而出！ “许小子，跳！” 第十七章 离开 “他要做什么？”孟城飞落在一处石头上，躲避了一击，而后看向许夜的方向。 虽然在战斗之中，但他还是分出了一些心思，注视着许夜。 对方的身法很是诡异，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攻击。 可这是没用的。 孟城飞深吸一口气。 对方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而且擅长幻术，自己的能力正好被克制。 他看了眼时间，离第八小队增援队的到来，还有二十几分钟。 而再眺望远处。 一层层绿色的能量膜，如同完整的蛋壳，要将这里和外界隔离。 一旦老头的领域完全形成，所有人都成了瓮中之鳖。 许夜到底要做什么？ 孟城飞不明白。 而且这样贸然近身，几乎等于送死。 “别管他做什么，现在我们只需要相信他！” 郑成功低吼一声，双手扛着大黑枪，朝着许夜的方向，猛然射击。 可怕的子弹如流光般，直接击碎了一根手指，但下一秒，那手指再度恢复。 在这种战斗中，行动要比大脑快！ 而这，在孟城飞看来，是相当危险的，他信奉的是稳扎稳打，通过分析对手的情报，继而制定专业的、有针对性的措施。 但是，意外总会发生。 就比如这一次，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污染事件，但现在，却牵扯出了一个三级的畸变种。 思绪转瞬间，孟城飞的身影，已经来到了许夜的上方，银色的金属板的双手，狠狠抓住了一根正要袭杀许夜的手指，太阳穴青筋暴起，而后竟将其硬生生的掰断。 “许小子，跳！”郑成东在远处大吼一声。 地下轰鸣作响。 此刻的许夜感官被激发到了极致，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全身的肌肉紧绷，肾上腺素贯穿全身。 上一世，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几乎不能运动，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 上方，有人为他扫清了障碍。 他只要避开下方的攻击。 跳！ 许夜的身形弓如猫背，四肢仿佛安装了弹簧，人影闪动间，被一根脚趾刺穿。 但，那只是残影。 而他的身体，此刻已经来到了半空。 老头看到了，一根掠过他头顶的食指，第一个指关节处，忽然蹿出了一根骨刺。 骨刺迎风生长，不过一眨眼，就有了十几米的长度，顶端尖锐如冲锋刀。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空中，无处借力，无处躲避，因为还呈现上窜的趋势，按照这个速度，更像是许夜直接用身体“接住”了对方的攻击。 若无意外，他会被洞穿。 山脚下的众人沉默。 他们被老头剩余的攻击，挡在了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嗖！” 千钧一发之际，许夜右手臂上，伸出了一根触手，直接缠住了骨刺，而后借助住力道，直接将自己抛飞了出去。 更高！ 他落在了一根触手上，狠狠朝着触手开了三枪。 砰砰砰！ 触手断裂。 被这条触手卷住的周野，摔在了地上。 轻度的污染，是可以清除的，他还有救。 许夜看了一眼，纵身向下一跃，一个驴打滚，躲过了诸多攻击。 他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后方火力的掩护，一瞬间就冲了过去。 十米！ 老头张开了嘴巴，发出库库库的怪异笑声，他放弃了一部分对外的攻击，数十条触手，朝着许夜的方向，折返回来，形成了一个圆球状，要将许夜包裹。 “快快快！”爱丽丝大喊道。 许夜抬头望去，顿感不妙。 面对着这种级别的怪物，他显然太过稚嫩，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在畸变种，不能动弹，恐怕早就秒杀了自己。 这疯狂的世界！ 他猛的一咬牙，低着脑袋，就冲了过去。 八米！ 身后最近的攻击，距离他十米，劲风压迫而来，让亚麻的衣服紧紧贴着后背。 许夜再冲。 五米！ 身后的攻击，距离许夜三米，锐利的锋芒，已经刺破了许夜的衣服，他感觉有鲜血从后背渗透而出。 三米！ 身后的攻击，已经贴到了他的皮肤，冰冷的触感，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冻结。 地上，又飞蹿出几道骨刺。 许夜右脚猛然踏地，再度起跳，绯月在苍穹，人在半空，希望在眼中。 老头下意识的望了上去。 就是现在！ 在这一刻，许夜幽深的双眸之中，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金色波纹。 摄魂，启动！ 号称神之序列的9-003，可不是只有摄魂这么简单，这个序列天赋，还有部分幻术的功能。 孟城飞的【妖眼】无法影响到老头畸变种，但以【摄魂】的特殊性和高位阶，能够强行牵动对方的魂魄，而且许夜是看过对方孙子的照片的，当即在脑海里，模拟出了老头孙子的形象。 这也是心脏刚刚模拟的时候，给许夜的引导。 无法击败，那就让老头回忆起过去，保持清醒。 哪怕只是一瞬间！ 此刻，疯狂的老头脑海里，投射出一幅画面：一个剔着西瓜头，皮肤略黑，脸上红扑扑的四五岁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风车，一手拿着桔子，追着他在喊“爷爷”。 “爷爷，吃橘子，牛牛还有，爷爷吃。”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却让这个畸变的老头，所有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下来。 那已经抵在许夜背后的指尖，却怎么都刺不下去。 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无数的攻击，全都定格在了半空中。 就连远处的领域，也没有完全闭合。 那些脑海里混沌的、破碎的，却又亲切的、幸福的画面，像是极快的幻灯片，一闪而逝。 老头呆了呆，想要伸手去抓，然而只抓到了一大片泡沫。 “吼！” 尖锐又撕裂的叫声，从他体内传来，一根根手指开始回收，上面的骨刺重新收回到了指关节处。 就连老头整张垮掉的脸，都变得正常了不少。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刚才的变故，也不过是一瞬间。 苍老而浑浊的眼睛，呆滞地扫了一圈，最后捡起不知何时飘落在地上的寻人启事，转身离开，消失在苍茫的月色之中。 “得救了。” 一直到对方消失，许夜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再起身时，却发现双脚发软。 这一次，比之前对付的畸变种都可怕。 无论是流浪狗畸变种，还是那个“李康”。 “哼！逃了？有本事回来了，看本猫不撕裂你！略略略。” 爱丽丝退回到许夜的脑海之中，粉嫩的猫爪做了个鬼脸，吐出小小的粉色舌头，无耻地叫嚣道。 而此时，许夜的心脏却停止了跳动，转而蠕动起来。 第十八章 不是结束的结束 【我，许·英雄·夜，拯救了第九队，我没有给穿越者丢脸。】 【老头虽然没被杀死，但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喘息的时间，接下来，会有大人物出手对付它，这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参与的。】 【因为这一场战斗，我很快就被九队接纳，并且有了不小的名声。】 【浮空城中，那些蠢蠢欲动的贵族，似乎也安分了不少。】 【但这件事情，真的结束了吗，我似乎遗漏了什么？】 【也许，那只名叫铁蛋的猫，知道些什么。】 “你才铁蛋，你全家都是铁蛋，本公主叫爱丽丝！”爱丽丝气急败坏。 许夜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从背后传来的道道刺痛，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现在没空理会爱丽丝和心脏传达的消息，只想多呼吸几口，免得晕过去。 “许小子，好样的。” 郑成东勉强走了过来，他此刻浑身浴血，看上去尤为吓人，一脸浓密的络腮胡上，也沾满了血迹。 看着许夜的样子，他“啧”了一声，而后把他拉了起来。 “幸不辱命。”许夜拱了拱手，嘿嘿一笑，发现自己的双手，还在颤抖着。 虽然很累，但却有酣畅淋漓后的一种喜悦。 至少，大部分人都活着。 活着，才有未来啊。 上一世的许夜，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 在生与死边缘挣扎的他，根本没有规划未来的勇气，只想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再度看向战场。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队员，老头刚一离开，他们有的开始汇报情况，有的在联络上面的人，还有的在救治伤员。 “死了四个人。”郑成东叹了口气，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悲哀，但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许夜抬眼，心情有些沉重，望了过去。 正好看到队长，有些踉跄地背起死去的队员，把他们放在了一起，点燃一把火，熊熊大火骤燃，所有人在这一刻，停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注视着火焰。 哀伤、沉默。 仿佛要把这个景象，刻在脑海里、骨子里。 每个人的瞳孔都在燃烧。 郑成东道：“在每次污染事件中死亡的人，都会被现场火化，掩埋，之前有出现过没有火化，结果尸体遭遇了污染引发的畸变。” “所以，必须得确定，所有的尸体，就地火化成灰。” 许夜愣了愣：“那他们的家人呢？” “我们对外，宣称是巡查队的一个部门，所以对于他们的家人，会以在巡查队里，殉职的名义通知，只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郑成东嘿嘿笑着，满口鲜血。 “我们这一群人啊，在黑暗中战斗……” “我们这一群人啊，随时都会死去……” “我们这一群人啊，葬在绯红之下……” 他的声音浑厚而低沉，混着冲天而起的火光，轻轻的，旋转着，飘向了绯月。 月色中，人影匆匆。 许夜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突然发生，而后突然结束，再之后，众人又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之中。 这样的环境，没有超人般的意志，怕是没几天就会崩溃。 片刻后，孟城飞走了过来，他正要说话，突然吐了一口血，拿出手帕擦拭，对着许夜，眼里的歇斯底里已经消失，恢复了温和的笑容。 “没事。” 然后，他又吐了一口。 第三口。 第四口。 手帕擦不过来了。 孟城飞踉跄了一下，不得已，用袖子去擦。 他的西装已经破破烂烂，里面的白色衬衫，早就布满了血水和尘土，唯有那坚硬的头发，不知道打了多少发胶，始终如一。 “都是小伤，活着就好，回头给你发奖金。” 许夜：“……” 他一手搭在许夜的肩膀上，将自己的重量，压上了几分，低声道：“这次的报告我来写，你在危机时候，使用了我提前交给你的e级污染物魔女的镜片，用幻术强行让畸变种恢复了一点记忆，阻止了对方的第三次畸变。” 说完，他身体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就在孟城飞即将摔在地上的时候，郑成东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而后把他背在了身上。 “许小子，你还能自己走动吧，在这里休息一会，等会会有人安排你之后的事情，我先送这家伙回去了。” 许夜站在原地，木然点头。 因为刚才队长的话，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自己本来也无法做到滴水不漏。 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他盘腿，坐在原地休息，因为不知道处理污染事件的收尾工作，所以许夜也不知道如何动手。 而且那些工作人员，根本就不让他帮忙，一边感谢，一边叮嘱他坐在车上。 约莫十几分钟后，坐在石头上的许夜，余光忽然瞥到了一架纸飞机，从绯红的夜空中，以不符合物理学原理的诡异角度，轻轻的，丝滑的，俯冲了下来，最后落在了一辆吉普车后面。 旋即，十几道人影，从吉普车后面走了出来。 “某种禁忌物吗？” “这些人，就是黎明之刃八队的高手？” 许夜看了一眼，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对方一来就接替九队，开始现场的工作。 而至于许夜等人，则被安排去了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 他一进去，也没精力多想，稍微洗漱了一番，就扑在了床上，昏昏欲睡。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沉。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金色的阳光略带冷色调，落在原木色的地板上。 他一阵恍惚。 差点忘了自己已经穿越。 “呼……” 许夜伸了个懒腰，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他现在这具身体，比上一世的好多了，应该经常运动，所以还有一些结实的肌肉。 “许夜许夜！快看我！”爱丽丝亮起了嗓子。 许夜循声望去，却见爱丽丝已经从自己的脑海里跑了出来，坐在了一个女人的双峰上，还用自己的猫爪，兴冲冲地拍着，虽然它无法真实碰触。 “？？？” 等等！ 我房间里怎么会有女人？ “你醒了？”女人喝着咖啡，翻着时尚杂志，见许夜醒来，笑眯眯的转过身，与此同时，一道略带酥魅的声音响起。 “我是黎明之刃第九队的队员，何黎。” 许夜揉了揉眼睛，目光不由自主的下沉。 这声音，真大啊。 呸！ 这腿，真好听啊。 第十九章 女海后 何黎？ 许夜把被子捂到胸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对方。 女人有着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约莫27岁左右，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职业套装，踩着一双高跟鞋，修长圆润的长腿裹着黑丝。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有种异域混血的长相。 “许夜，我要穿这样的女装，一次就好，求求你了。”爱丽丝坐在何黎的身上，一脸羡慕。 许夜决定不予理会。 “许小帅哥，你在看什么？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这样盯着人家，似乎不太好吧？”何黎笑呵呵地打量着许夜，语言正常，但是眼神里充满了酥魅。 她只是有些好奇。 这个队长十分关心，甚至为了他，不惜和贵族翻脸的少年，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而且，队长虽然受了重伤，但早上去见他的时候，心情竟然还不错。 许夜正要开口，却听见对方的手机响了。 何黎耸了耸肩，说了声抱歉，便接起了手机，语气柔软下去，幽怨无比，甚至隐隐带着哭腔，瞬间变脸的技巧，让许夜感叹女人的可怕。 “小磊啊，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但……” “抱歉，就这样吧，我们就互相删了联系方式。” “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看过星座，我们星座不合，也是命中注定，无法过一辈子，呜……” 哭到一半，何黎果断挂了电话，顺手关机，而后将耳边的头发往后捋了捋，笑眯眯地看向许夜。 “这是……怎么了？”许夜有些困惑道。 “没什么，就是分手了，对方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还扬言要将我告上裁决庭。” “不至于吧。”许夜眼里尽是讶异，在这混乱的年代，一般小事根本上不了裁决庭。 何黎喝了口咖啡：“……因为我同时和他七个儿子约会，被他们发现了，我也没办法。” 摊手。 无辜。 何黎眨了眨水汪汪的媚眼。 许夜：“……” 女海后啊！ 许夜在心里默默想着，你可做个人吧。 何黎凑了进来，一股玫瑰香味，像浪潮一般扑面而来：“许小帅哥，要不要和我交流一下？” 许夜面不改色：“我妈说，不能找大的女人，会把握不住。” 何黎笑得花枝乱颤：“你比队里那些死直男有意思多了，小家伙。” 可以调侃，情绪没问题，没有发现第二人格过激的行为。 何黎心里默默的备注着。 “不开玩笑了，说正事，我是第九队正面作战人员，昨天在外面执行任务，擅长使用刀，不过我不是觉醒者，队长有些事情没和你说明白，让我来补充，还要安排你以后的生活。” “整个地星，一共五大安全区，也就是五大势力，分别是浮空城、曙光塔、流亡之地、双星公司，迷失深渊。” “我们浮空城，下属四大城市，清除污染事件，一般归属于我们黎明之刃。” “黎明之刃，共有十三队，夜灵市因为污染事件比较少，所以只派遣了两个小队，也就是我们九队和八队。” “为什么……”许夜刚说一半，何黎就接过了他的话。 “你想问，为什么我们九队，看上去很弱吧。” “那是因为，十年前，整个九队的觉醒者，在一次灾难级别的污染事件中，全部死了。” 何黎语气平静了下来，递给许夜一台崭新的电脑。 “这台电脑是发给你的，里面有不少资料，你可以看看。” 许夜接了过来，快速扫了一眼。 污染事件的危险级别，从低到高，分别是骇人级、噩梦级、恐怖级、灾难级、地狱级、毁灭级。 何黎沉吟片刻道：“像昨天的污染事件，就被定义为恐怖级，至于001事件，就是全球性的毁灭级。” “像一般小队，遭遇灾难级，必死无疑。” “其实队长也挺可怜的，他父亲是他亲手杀死的。” “啊？”许夜豁然抬头。 何黎解释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成为觉醒者的途径有两种，一种灵感高的人，服用特殊的觉醒者药剂。” “第二种，就比较残忍了，杀死觉醒者！” “如果你是普通人，杀死觉醒者，就会获得他序列9的天赋。” “如果你是序列9，杀死一位序列8，就会获得对方序列8时候的天赋，当然，杀死同等级的觉醒者，并不会获得对方的序列天赋，当然，如果觉醒者自己死亡，或者被畸变种杀死，序列天赋就会自动消失。” “队长的父亲在临死之前，不想让自己的天赋失传，或者被浮空城其他人拿走，所以让队长杀了他。” “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杀死亲人…… 许夜轻轻吸气，这根本难以想象。 看样子，队长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如此看来，自己也得提防着其他的觉醒者了。 何黎耸了耸肩：“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第九队现在如此弱小，除了队长的父亲，其他觉醒者，全部被畸变种杀死了。” 许夜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觉醒者对畸变种，是不是有特殊的吸引力？” “看来你发现了。”何黎挑了挑眉，“畸变种吞食觉醒者，会加速他们的畸变，但一般而言，稍微有些智商的畸变种，都不会太过明目张胆，毕竟这是属于我们的地盘。” “至于你今后的安排……” “我看看计划表。” “后天来队里的接受一些测试和训练，一个月后，五大势力第一次组织所有这一年来新的觉醒者，进行集中训练，地点就在夜灵市，你也得去。” “这次集中训练，也是为了增加五大势力的凝聚力，最近这些年，污染事件愈发频繁了，而我们五大势力，各自为阵，很多情报和技术都没有共享，估计上面也是希望通过这次集训，来磨合彼此的关系。” “至于中间这一个月，你可以去学校上学，或者在家里休息。” 上学？ 听到这两个字，许夜愣了愣，脑海里闪过身体原主人的部分关于学校的记忆。 他敲了敲脑袋，把这些记忆暂且搁置，而后看向何黎。 “黎姐，你现在有钱吗？” 第二十章 全世界的末日 “钱？” “我还没嫖你呢，你就要钱了，这太没公德心了，我虽然经常做慈善……”何黎夸张笑道，一边抱着双臂，靠近许夜。 “黎姐，我只是借点钱。”许夜瞪大眼睛，不知道这女流氓又在想什么，用手掌抵在她的额头，把她往外推。 何黎乐呵呵的捏了把他的小脸：“说吧，要多少，你这次奖金下来，应该有不少，到时候我直接从你奖金里扣就好了。” “两万。”许夜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欠别人一些钱，得去还。” 何黎的面部表情微微一动。 关于许夜的资料，她今天想深入调查一下，结果发现，全都是保密级别的，能查出来的很少很少，所以她倒是挺好奇的。 “行，姐今天有空，不用回队里，开车带你。” 何黎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 许夜心道，原来抱大腿是这样的感觉。 许久后，红色的跑车开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居民楼，许夜数了五千，匆匆开门下车。 他敲了敲一家大门，数秒后，一个流里流气染着黄毛的青年，叼着根烟，骂骂咧咧的开门。 当看到许夜的时候，不耐烦的抢过对方手里的纸钞，数了数，啧了一声：“这个月怎么这么迟，你他妈是想让我饿死吗？” “下次准时点！” “砰！” 话音刚落，就直接关上了房门。 许夜呆了呆，但没有说话，反而扬起笑容，仿佛舒了一口气。 似乎只有这样做，才会让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残念，得以安息。 “奶奶的，嚣张什么啊，给你钱还这副嘴脸，呸！”爱丽丝在对着房门张牙舞爪，可惜没用，它无法影响到现实。 “我既然占了别人的身体，就要替别人还债。”他坚定道。 许夜从居民楼走了出来。 何黎把一切尽收眼底，也没有说话，按照许夜说的地址，朝着下一个地方而去。 这是一个养老院，环境倒是清幽，只是里面住的，都是些普通养老院不收的老人。 这里大部分老人或多或少有些精神病。 许夜将一万块钱交给了院长，也不敢进入探望，匆匆忙忙离开。 第三站是在夜灵市的郊区。 车辆穿过满是积水泥泞垃圾的破旧街道，经过破旧又密密麻麻的房子，在一群醉汉流氓不怀好意的眼中，红色跑车停在了一个尚且算干净的小区前。 许夜怀里揣着最后五千块钱，施施然走了进去，小区大爷看了一眼，扬了扬手，也没有阻拦，显然是习惯了。 拐进一个单元楼，许夜快速来到了八楼。 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许夜想了想，蹲下身子，把钱一张一张，塞进门缝里。 一直到五千块全部塞好，确保没有遗漏，他才安心离开。 这一次上车后，何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许夜坦然哂笑，拼凑了一下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琢磨了下措辞：“五年前，我家里起火了，救援队的人冒死进去救我们，可因为火势太大，我爸妈还有小妹，都没活下来，只有我被救了出来。” “但，救援队也死了四人。” “之前那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死的是他爸爸，他爸去世后，他妈也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生活。” “养老院里的一位老太太，那场火灾里，死的是她的儿子，她听到消息后就疯了，她儿子死了，她也没亲人了，只能住进养老院。” “还有最后一家，他们本来是个幸福的家庭，一家三口，但那女人的丈夫为了救我死了，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来到夜灵市谋生，一天打两份工作。” “我们家就我一个人了，但我也得给他们补偿，我想不到其他方法，只有钱了，所以这些年，我一边上学，一边当家教，赚的钱，也都给了他们，这样我心里才安心。” 何黎听到这里，久久沉默，看着这个小男孩，心里泛起一阵怜悯。 她没有想到，对方借钱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 心地善良，又有责任心，这样的人，成为队友，应该很可靠吧。 许夜反而很释然了许多，但同时，也有些感慨。 自己上一世家庭美满，但却缺钱，想起爸妈为了借钱治自己的心脏病，每天给别人陪着笑脸，他心里就一阵不自在。 而这身体的原主人，却是家庭破碎，更加凄惨，但为了补偿那些死去救援队的家属，却依然在努力的生活。 好在，两人的性格却是差不多。 都属于苦中作乐型的。 在外人看来，就是阳光乐观，甚至有时候乐观到了有些神经质的地步。 但只有他们自己明白，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或者说，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自己。 你看，哪怕我有心脏病随时会死，哪怕我家人都没了，但我还在好好的活着。 活得很好。 看着何黎眼角泛起的泪光，许夜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看在我如此可怜的份上，要不你就当借我的钱打水漂了吧。” “滚——” 何黎笑骂道，拖起了长长的尾音。 “对了，我要去哪里住，我之前都是住学校，但现在应该不合适了吧。”许夜转移了话题，他可不想一直悲伤下去。 “队长早就给你安排地方了，就是昨天出事的那栋居民楼。” “那个天道扭曲的地方？”许夜讶然。 那里，不仅死过人，出现过畸变种，而且天道扭曲，楼道有幻象，镜子里会出现喜欢掐人脖子的镜中灵。 “对，就是那里。” 何黎科普道，“一般污染事件，几乎不会出现天道扭曲，但恐怖级以上的污染世界，就有大概率伴随着天道扭曲。” “天道扭曲，是无法恢复的。” “在那里，会出现莫名其妙的诡异，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天道扭曲的范围会越来越大……不可恢复，不可阻挡，不可消灭……” 许夜震惊地听着这一切，不可思议道：“那岂不是……” 何黎面露绝望和落寞：“你想的没错，我们的世界，正在走向崩溃，迟早这些天道扭曲的地方，会入侵到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 “这是全世界的末日。” 第二十一章 悲惨的镜中灵 “精神稳定，喜欢钱，讲义气，在交谈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任何第二人格出现的征兆。” 跑车里，将许夜送到目的地后，何黎打开电脑，放在黑丝双膝上，开始写报告。 “好色，但没有胆量。” “目标人物时不时的打量着我的胸部，但并没有提出其他任何想法，并且在我诱惑之下，也轻易的拒绝了。” “到目前为止，没有察觉到太过特殊的地方，fkc—067污染事件中……” 哒哒哒。 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键盘，何黎贝齿轻轻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最后，她按了发送。 只不过邮件发送的收件人，并非孟城飞。 “美女，我看你在这里很久了，是不是寂寞了，哥哥请你喝酒吧。”就在这时，一个混混模样的青年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何黎的跑车上，对着他抛媚眼。 “滚！” “长得飞沙走石鬼斧神工，大白天出来吓人干嘛！” “人丑还不多读书！” 说完，一脚踩上油门，扬长而去。 徒留年轻人凌乱的站在原地，捂着心脏。 …… “所有人都会死。”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无论是觉醒者还是普通人。” “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末日。” 何黎的话，萦绕在许夜的耳边，久久无法挥散。 “太可怕了，我们还是赶紧提升实力，穿越回去吧，天道扭曲，竟然没办法恢复，这不就跟癌症一样吗，谁知道这星球上，有多少地方被扭曲了。”爱丽丝悚然。 “完了，这个世界没救了，许夜，我们就等着嗝屁吧。”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许夜望了望四周，果然见单元门下方，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黑色物体，不过巴掌大小。 这应该就是何黎说的f级禁忌物【阴影之角】。 据说这个禁忌物，能让普通人自动忽略掉这块地方，不至于走进来。 至于里面原来的居民，也被清除了部分记忆，安排到其他地方居住。 之所以让许夜住在这里，是因为觉醒者的力量，还是能不被诡异影响，甚至会让这里的扩张速度减缓许多。 “一个天道扭曲2%的地方，估计至少得百年，才能扩展到整个夜灵市，不过如果有人为干预，速度会更加缓慢。” 许夜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走了进去。 有些事情，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 黎明之刃的后勤给他打扫好了一个二楼的房间，房间里布置温馨，放置着花花草草，还有一只呆在笼子里的小白兔，据说是为了觉醒者的心理健康着想，特意弄的宠物。 许夜提着兔子，抚摸了几下，开始打量着四周。 “天道扭曲程度2%，似乎和平常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只出现了两个诡异。” 他来到卫生间，站在离镜子半米的地方，看向里面的自己。 很快，一双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朝着镜子里许夜的脖子，缓缓抓去。 爱丽丝和兔子，一脸惊悚地看向镜子。 爱丽丝尝试着用【摄魂】，但却没有任何效果。 “天道扭曲，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本猫的力量，影响不到这里。”它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许夜此时，倒没有逃跑，反而等待着对方冰冷的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只要成为觉醒者，就能挣脱镜中灵的束缚，但也无法消灭对方。 这就像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但对方却能够影响到自己。 为什么会出现天道扭曲？ 难道是百年前的那场隐秘？ 自己这是穿越到一个注定灭绝的世界吗？ 许夜不得而知。 恐怕，就连人类的高层，也没有办法。 “嘶——” 许夜打了个寒颤。 此时镜中灵的面孔，已经在镜子里浮现出来，白色的，只有一个浅浅的五官，像是戴了个面具，表面光滑无比。 厕所里的灯光开始闪烁不定。 空气变得阴沉沉的，没有风，却发出呜呜呜的响声。 明明是白天，这里的光线，却黯淡了下来。 镜中灵那张几乎不可见的嘴巴里，发出桀桀桀的怪异声音，令人发毛。 爱丽丝急道：“许夜，快用灵气挣脱啊，你如果死了，本猫也得跟着你陪葬，这些诡异，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夜被掐住了脖子。 他的喉咙渐渐被挤压。 正当他想要挣脱的时候，忽然，他灵光一闪，右手臂上的触手伸了出来，而后朝着自己脖子的方向，缠了过去。 触手，像是缠住了什么东西。 而从镜子里看，这根触手，却是结结实实，缠住了镜中灵的双手。 许夜挑眉。 镜中灵僵住。 爱丽丝张大了嘴巴：“这这怎么可能！你的序列天赋，为什么能够影响镜中灵？” 它傻眼了。 但似乎还没结束。 下一秒，许夜发现，自己的触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涌入一些能量。 “它在吸收镜中灵的能量！” 许夜有了大感意外。 镜中灵愣了一会，当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变得干涸，皮肤起皱后，它开始剧烈的挣扎，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许夜的触手就像不想放弃初恋女友的神情男人，死死的拽着，颇有你不答应我，我追你天荒地老的气势。 一直到镜中灵被吸得双手宛如枯木，面部塌陷下去，像是被索取了三天三夜，形容枯槁，触手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它。 在放开的瞬间，镜中灵火速消失了。 许夜一阵无语。 大哥，你是诡异啊！ 不要这么胆小啊。 接下来，许夜试着操控触手，结果发现，自己的攻击力道和速度，似乎提升了不少。 原本触手能伸长到七米，现在竟然能延展到八米了。 “这？！” 许夜心中大为震撼。 “爱丽丝，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爱丽丝双腿蹲在洗漱台上，一只猫爪摩挲着下巴：“本猫也不知道，你这序列天赋有古怪啊。” 说着，它就抓狂了。 猫爪伸向天空，仰天长啸。 “不！不！不！” “本猫才是主角，你是配角！命运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苍天不公！” 许夜直接用手，闭上了爱丽丝的嘴巴。 你个戏精。 不过，许夜看着镜子，忽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如果自己的序列天赋，能影响到天道扭曲后产生的诡异，甚至吸收他们的能量…… “嘿嘿嘿。” 第二十二章 永恒圣册 “阿镜——” 许夜还想再实验一下，结果站在厕所的镜子前，喊了大半天，都没见到镜中灵出现。 “这是去哪了？” “我记得，镜中灵一定会呆在某个镜子里，爱丽丝，快去帮我找找！” “恩？”爱丽丝瞪了许夜一眼，“许夜，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你的第二人格，我是要侵占你身体，毁灭主人格的，你不能拿我当佣人使唤。” “我告诉你，你这叫非法雇佣猫童，你在虐待本猫，从来都是人类给猫铲屎的，哪有猫给人类服务的。” 砰！ 许夜给了爱丽丝一个暴击。 爱丽丝捂住脑袋，流着眼泪，一边离开寻找镜中灵：“可恶，人类，你竟然在教本猫做事，本猫乃是天赐之猫，你在忤逆天地！” 半个小时后，爱丽丝在八楼的一间房间里，某个桌子上面的化妆镜子里，逮到了镜中灵。 许夜用触手直接缠住了对方，镜中灵深深的、绝望的呜咽了一声，一直到面颊凹陷，如同骷髅般，宛如被女鬼采了三百个回合，这才被允许离开。 爱丽丝气呼呼的双爪叉腰站在一旁，猫眼不时瞟了过来，到了最后，终于忍不住，嘴里发出喵的好奇叫声，凑了进来。 “你这序列天赋还真神奇，能够影响到诡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一般觉醒者想要开发自己的序列天赋，必须没日没夜的使用，不断自我挖掘，不断完善，自我进化，可你……” 爱丽丝扫了眼许夜。 “好累啊。” 许夜躺在地上，蠕动着触手，整个人像刚刚应付了从草丛里跳出的五百个大汉，虚脱地躺在地上，“没有想到，一动不动的吸收能量，也会这么累，下次还是先拿个垫子躺着，果然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 爱丽丝：“我想刀了你。” 许夜给了它一记眼神。 爱丽丝谄媚笑道：“许夜，你累了吧，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 就在这时，许夜发现自己的心脏蠕动了起来。 【我好像找到了某个通往成功的捷径，这让我对未来信心满满。】 【我开始疯狂的吸收镜中灵的能量，三天后，我死了。】 看到这里，许夜眉头一沉，这是心脏给自己的预警。 如果没有节制的吸收，恐怕会有很大的副作用，难怪自己的精神，刚才如此空虚。 【我有些气急败坏，好不容易找到的方法，结果还有限制，但我决定听取心脏的话。】 【五年后，我问鼎世界之巅，成为了人上人。】 靠！ 还真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不过，比起这些，他喜欢心脏的游戏性。 就跟老爸跟自己说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得对生活报之以娱乐。 身处黑暗的人，只要有一点光，就足以让他们找到方向。 许夜哂笑一声，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爱丽丝看着许夜笼子里的兔子，提议道：“许夜，我们把兔子吃了吧，反正放着也没用，我还没吃过兔子肉呢，等会让我上身，我就能品尝道。” “爱丽丝，这怎么可以呢，这是我的宠物。”许夜顺了顺兔子的猫。 “可是，养一只兔子，每天不仅要照顾，还得花钱买饲料、驱虫、洗澡……”爱丽丝道。 一小时后，一盘香辣兔肉出现在了餐桌上，肉质肥美，令人口齿生津，许夜干掉了三碗饭，爱丽丝也满足了口腹之欲。 吃饱喝足后，许夜打了个饱嗝，躺在沙发上，剔着牙齿。 经过了这两天的折腾，一直到现在，他才有空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对了，爱丽丝，关于寻人启事的事情，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那件事情，太过蹊跷。 爱丽丝这回老老实实道：“之前吞噬‘李康’的灵魂时，本猫确实看到了另外一点事情，但我从‘李康’的灵魂里，感到了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所以就没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进去。” 许夜看着它，爱丽丝叹口气。 “好吧，你也知道，‘李康’其实是一个女人，她被真正的李康侵犯了，而在侵犯之前，我听到李康质问女人，永恒圣册在哪里。” “永恒圣册？” 许夜感到头疼，看这名字，就知道不是凡物。 而且李康为什么要让那女人，假装成他自己，来第六医院？ 这不是直接暴露了吗？ 等等！ 还有个情况。 也许李康是故意的呢？ 如果所有人都认为，李康已经死了，那他岂不是能逃出众人的视野，在幕后行事？ 许夜心里一惊。 他起身，连忙打开电脑，却发现以自己的权限，根本搜索不到任何永恒圣册的消息。 旋即，他又搜了搜百年前的事情。 发现历史已经被篡改。 只是联邦内部势力斗争，引起了核武器战争，安全区外，已经满是核辐射。 至于那隐秘的事情，则没有一点痕迹。 “喵，好奇心害死本猫。”爱丽丝痛苦道。 许夜耸耸肩，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但问题是，自己现在连媳妇都没有。 …… 就在许夜还在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 浮空城，一处不为人知的地下密室中。 腐烂、霉味、阴森……充斥在这狭小而又密闭的空间内。 “孟城飞，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青铜贵族，如果我无缘无故出事，浮空城一定会追查到你身上。” 一个眼睛上戴着青铜饰品的微胖男人，此时脖子上套着一根麻绳，正被吊在电风扇上，他的脚尖勉强能够顶到下方的椅子，不至于立刻断气。 青铜贵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是吗？” 孟城飞戴上一副满是铁刺的手套，嘴角上扬，鲜血一点一滴，从眼角滑落。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身受重伤，在病床上休息，谁会想到，我在这里呢？”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留后手？” 哒！哒！哒！ 皮鞋摩擦着光滑的地面，此时的孟城飞，每个毛细孔都在渗血，一步步走向贵族。 “我警告过你，不要出手，你偏偏想要在半路埋伏许夜。” “你你你！”贵族胖子脸色发紫，呼吸急促，就像只被掐住了气管的猪。 “还有，十年前，你们做了什么，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虽然我被清除了记忆……” “……”贵族胖子窒息，他突然大吼起来，剧烈挣扎“不！你不是孟城飞，你被污染了，你是畸变种！来人啊！” 恐惧而惊怒的声音，回荡在密室之中。 孟城飞像是没听见一般，打开了电风扇开关。 贵族胖子开始旋转。 而迎接他的，是一记又一记的拳击。 血！ 全是血！ 四溅开来，混着肉末骨块。 就像是书画大家，随意泼墨，瞬间在这里，留下了一副触目惊心的艺术品。 第二十三章 校园 夜灵市一中，是整个夜灵市最好的一所高中。 这所高中建造于废土纪元23年，到现在，已经有七十多年的历史。 在那个荒唐和无序，白骨荒于野的年代，夜灵市一中一直秉持着教育先行，以人为本的理念，为浮空城这些年的发展和建设，提供了大量的人才。 这里没有大学，只要从高中毕业，就可以参与工作，或者进入各种事务所、研究所深造。 周一。 新学期开始。 高三一班。 许夜背着书包，施施然走进了教室，离集训还有一个月，他的时间还比较多，反正闲着无聊，就来学校参观一下，顺便感受下异世界的学习生活。 当然，他本来是不想过来的。 只是就在不久前，心脏突然开始了今天第一次模拟，许夜这才知道，学校里有人被污染了，转化成了畸变种，大肆杀戮。 教室里熙熙攘攘，全都是熟悉的面孔。 “许夜，你又迟到！” 班长是一个青春靓丽，扎着马尾辫子，戴着眼镜的小女生，名叫秦盈盈，正怒气冲冲地看向许夜，一手拿着小册子和圆珠笔。 “啊？这不还没上课吗？”许夜指了指四周。 秦盈盈咬牙切齿：“现在是午休！你逃了一整个上午的课！” 许夜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 “你上次迟到，说是家里煤气泄漏，你看见安全手册，遇到危险要冷静，你深呼吸了一口，所以就煤气中毒了。” “上上次，你说考试没考好，心情差，在超市捏方便面，结果一不小心，捏断了一个骨质酥松老奶奶的骨头，你只能送老人家去医院。” “上上上次，你说你起了个大早赶作业，但手机生气了，你哄了它两个小时，结果迟到了。” “因为你，我们班被扣了多少分，你知道吗？” 秦盈盈眼神斜睨，“说吧，这次是什么原因？” 许夜谦虚道：“这次我做好事去了，我帮助巡查队，抓住了上千个犯罪分子。” “啊？”秦盈盈脸色一变，有些着急，“这么大的事情，你得小心点，你这人怎么……” 许夜嘿嘿一笑：“你放心，我没受伤，我就是举报了监狱里的一帮犯罪分子，他们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徒，我很纳闷，为什么巡查队的人没想到监狱。” 啪！ 秦盈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就不该听许夜在这废话。 巡查队的人，怎么没一枪把你给毙了！就你特么的聪明！ 哼！ 秦盈盈推了推眼镜，恶狠狠地瞪了许夜一眼，而后在小本本上，记下了迟到的许夜名字。 应付完秦大班长，许夜潇洒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桌上已经堆满了这学期的教材。 许夜随便翻了翻。 《五年模拟，三年工作》、《上下一百年》、《核污染研究——从入门到入土》、《贵族经济政治学》…… “果然，黎明之刃的工作做的很彻底，这些书里，一句没有提污染事件和百年前的事情。” 此时，爱丽丝从脑海里钻出来，在课桌上走猫步，看了一圈：“许夜，我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就在这栋教学楼里，有点污染的味道。” “快多闻闻，最好锁定畸变种。” 爱丽丝：“我又不是狗，要闻你自己闻，靠！是你的脚臭，你昨天没洗澡！” “啪！”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壮的男生，一巴掌将一个瘦弱的男生扇到了地上。 原本热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勇，老子让你给我写的暑假作业呢，竟然没写，你他妈有没有听老子的话，草！”高壮男生用脚踩在对方的胸膛上。 那个瘦弱的男生抓着对方的裤脚，想要喘口气：“张旭亮，我暑假要打工赚学费，我真没时间帮你写作业……” “滚！” 张旭亮用力一脚，毫无防备的踹到了王勇的肚子上，后者整个人倒退着踉跄了几步，跌在了许夜面前。 “没事吧。”许夜眼睛一眯，单手将王勇扶了起来。 许夜这具身体原主人，因为学习成绩很好，所以经常逃课去当家教赚钱，所以和班里的同学都不太熟悉。 “谢谢。” 王勇揉了揉肚子，有些意外地看了许夜一眼，轻声道谢，声音嘶哑，目光躲闪。 说完后，他垂着脑袋，走到了教室后方垃圾桶附近，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许夜瞥了他一眼。 疲倦、恐惧、麻木、胆小……这是王勇给他的所有印象。 “草，装什么装。” 张旭亮撸起袖子，踢了踢王勇的桌子，不屑地看着他，叫嚣道，“你一个流民能来这里上学，谁不知道都是你妈用身体赚钱，供的你学费。” “还自己打工？有这点时间，不如找你亲爹要钱，对了，忘了你连自己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嘿嘿，说不定你爹是我呢，那女人虽然四十岁了，但滋味还是不错的。” 说着，张旭亮舔了舔嘴唇，表情淫邪。 “张旭亮，求求你别说了……”蜷缩座位上的王勇，浑身颤抖着，他紧紧咬着嘴唇，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说出一句话。 “让做不让说？你和你妈是牌坊成精了吗？” 张旭亮咧嘴笑着，“小贱种，老子就要说，老子不仅要说，还要做，等老子给你再生个弟弟，哈哈哈。” 旁边，一群跟班附和着大声嘲笑。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王勇捂住了耳朵，死死闭着眼睛，企图将这一切都忘记。 “我偏要说，你这种贱民，要不是学校每年都要做慈善，给你们这些流民一些名额，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张旭亮声音刺耳，在教室回荡着。 “你和你妈，都是贱命一条，你知道你妈那个贱人，是怎么服务的……” “啊！！！” “你别说了！” 王勇死死拽着拳头，指关节发白，指甲陷进了掌心。 但他只是低着头，如受伤的野兽，嘶哑地咆哮着，却不敢看张旭亮一眼。 后者像摸宠物一般，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往对方身上吐了口痰，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潇洒离去。 教室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至于许夜，对这个世界，又有了新的认知。 除了被隐藏在黑暗里的污染事件外，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真实且丑陋的面孔。 道德？法律？约束？ 和上一世和平年代相比，在这里显得无比薄弱。 他突然想起队长的那句话——这身皮，让鬼变成了人。 第二十四章 剥皮 张旭亮的爷爷，是市一中的校董，虽然一家人没能成为贵族，但也有权利，在浮空城购买房产。 张旭亮本人，就成了富三代。 父母从小做生意，在各个城市轮轴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所以他的生活相当自由。 他在一个相当富裕的家庭里长大，一出生就到达了罗马，哪怕他一无所长，这一生，也比废土上九成九以上的人都幸福。 此时，张旭亮戴着一个太阳眼镜，穿着敞口的花衬衫，穿着人字拖，身边跟着一个小弟钱兵。 两人来到学校地下停车场。 此时正值上课期间，这停车场又是刚修建的，还没通电，空气里充满了胶味，刺入张旭亮的肺泡，他不舒服地打了个喷嚏。 “亮哥，人已经约好了，马上就到了，嘿嘿，我知道你喜欢淑女，特意约了个四十岁的流民区的女人，这可比王勇他妈还要成熟，啧啧。”钱兵挑了挑眉头，给了张旭亮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一条龙服务哦，保准让你身心荡漾。” “草。” 张旭亮突然眉头一皱，捂住了肚子，“这个时候来事，老子去趟厕所，你去招待吧，这次便宜你了。” “记得，我们的原则，别给钱，那些流民区里的贱女人，不值得浪费我们的钱，还妄想通过我们攀高枝。” “知道了，亮哥。” 钱兵搓了搓手，恭恭敬敬地目送张旭亮离开，这才乐呵乐呵的跑到了车里，脱掉鞋子，脚搁在方向盘上，等着女人的到来。 “草，这死女人，该不会放我鸽子了吧？” 正当他抱怨的时候，从地下车库，响起了蹬蹬蹬的响声。 钱兵循声望去，先是看到了一双有些老旧的红色高跟鞋，再往上，则是圆润修长的双腿，因为被黑丝裹着，所以看不出皮肤的好坏。 仿佛是为了掩盖岁月的痕迹，女人浓妆艳抹，涂着厚的吓人的粉底，口红也没有涂好，一些涂到了外面。 她挎着一个名牌包包，不过钱兵一看，这就是冒牌货。 “这……跟照片也差太多了吧！” “算了，来都来了。” 钱兵一狠心，反正等会车灯一关，车里昏暗，也没什么感觉。 他打开车门，走了几步，对着女人招招手。 女人有些局促不安，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里确实没人后，这才匆忙的小跑了过去。 扑面而来的，是异常浓郁的劣质香水味，钱兵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那个……刚忙工作，来迟了。”女人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钱兵斜着眼睛，目光游走了一圈，发现女人的身材还不错，询问道：“你还有工作？正经吗？” 女人点了点头：“我主业是一个裁缝，这个是副业。” “呵呵。” 钱兵嘲讽地笑了一声，随即也不想和女人多啰嗦，当即就将她拉进了车的后座，关了门窗和车灯。 “你小心点。”女人慌张道。 “艹，事情真多。” 钱兵闭上了眼睛，舒舒服服地坐着，正打算享受。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黑暗的车厢里，女人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剪刀。 她乌黑的头发上，顺下来一滴滴水珠。 滴答。 滴答。 钱兵皱了皱鼻子，不知道为何，他闻到了一股海鲜腐烂的味道。 …… “也不知道钱兵那小子好了没有，妈的，这肚子也痛的太不是时候了，便宜那小子了。”张旭亮提着裤子，吊儿郎当地从厕所里走出来。 远远的，他看到了自己的车，车门敞开着。 “这小子，还真放得开。” 他嘿嘿笑了两声，歪了歪脑袋走了过去，然而下一刻，他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尸体，坐在他的车后座上。 这具尸体全身上下，没有皮肤，肉眼可见的肌肉、血管、骨头，赤裸裸的呈现在张旭亮的视野内。 就仿佛生物书上的人体标本。 啪嗒啪嗒。 两颗眼珠子，掉落下来，在地上狰狞地盯着张旭亮。 张旭亮看到了尸体脖子上的黄金吊坠，那是钱兵的。 钱兵，被一条龙服务，带走了整套皮肤！ 这个荒唐的念头，在张旭亮的脑海里瞬间涌现。 一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大口大口呼吸，他压抑的想要嘶吼，但结果，却只发出类似于风吹过漏风管子的声音。 “蹬蹬！蹬蹬！” 就在这时，昏暗的地下室内，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他连忙回头望去。 那是一双红色并不鲜亮的高跟鞋。 高跟鞋被一张人皮穿着。 那人皮是钱兵！ 诡异、惊悚。 钱兵的人皮，就这样穿着高跟鞋走着。 而随着它的走动，昏暗的地下室内，车灯一盏盏亮起，刺耳的警报声也随之响起。 “艹！” 一层鸡皮疙瘩，从脚底直接蹿到了天灵盖。 逃！ 因为从小被宠大，张旭亮行事疯狂。 他是疯子，但不是傻子。 此刻，他立马脱下了鞋子，垫着脚尖，在各种车辆之间穿梭，而后躲在了某个车后备厢的位置。 借助着此起彼伏的车辆警报声，张旭亮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您好，这里是夜灵市巡查队，有什么能够帮您？” “我是张氏集团的张旭亮，我爷爷是张年，求求你们，快救救我！救救我！” “……” “张少，您先稳定下情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被追杀了，被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追杀，它剥开了我同学的皮，我同学的皮在穿着高跟鞋走路，我怀疑有鬼！” “……” “张少，您先冷静一下，您确定没有喝酒吗？上个月您因为醉酒，已经打了三次电话。” “不……这次不一样……我没喝酒……你要相信我！” 张旭亮忽然顿住了低哑的声音。 他瞪大眼睛，满是血丝的瞳孔，透过车底盘的缝隙，看着那双承载着人皮的高跟鞋，一点一点，从自己躲着的汽车前方走过。 前方的车灯亮起，警报声响起一片。 他略微松了口气。 “张少？张少……您没事吧……” “我有事，它从我面前离开了，该死的，你们还不快来，不然我就让爷爷减少今年给巡查队的捐款。” “好吧……如果您执意的话……您现在在哪，我们派人过去接您。” “我在学校地下停车库，在c44车位后面躲着。” “……” “你们什么时候到？” “……” “怎么了？信号不好吗？听到没有！” “……” “……没事，我已经到了。” 电话那头，语气忽然一变，传来一道阴森的女性口音。 滴答！ 滴答！ 一滴滴冰冷的水，从上方滴落，落在张旭亮的脸上。 滑落。 滴答！ 又落在了地上。 张旭亮一抹，满手都是鲜血。 他机械抬头。 地下车库的天花板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绿着眼睛，左右摇摆着脑袋，诡异地盯着他，湿漉漉的发丝笔直垂落，滴下血水。 女人的腰部，多出了两条白嫩的大长腿。 一共六肢，诡异的弯曲着，吸附在天花板上。 像一只蜘蛛。 “啊啊啊啊！！！” 第二十五章 王勇 “许夜，你说凭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荣华富贵？” 高三一班。 王勇接过许夜递过来的一张纸巾，轻声道了一句谢，犹豫了许久，这才看向这个有些和他同病相怜的同学。 “额……” “凭他们的好几代人的努力？” “凭他们建设了浮空城？” “凭他们的家族，没日没夜的工作，积累资本？” “凭什么我们十年寒窗苦读，就能轻松超过他们数代的努力？”许夜看着王勇，平静道。 污染是由强烈的负面情绪，导致了第二人格的产生，继而开始畸变的。 因此，许夜难得关心起这位不起眼的同班同学。 “……” 噗！ 王勇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被插了一刀，有些幽怨地盯着许夜。 “是啊，我比不了他们，我妈辛辛苦苦让我读书，想我出人头地，我虽然累，但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许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想太多，虽然你读书努力，但你成绩不好啊，你看看，那些比你聪明的人还这么努力，你努力有什么用，还不如躺平，不躺平你是不知道有多舒服。” 王勇感觉自己的胸口，又中了一箭。 “许夜，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能堕落！”王勇的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见有人看过来，他立刻低下了头。 许夜将一切尽收眼底，挤眉弄眼：“原来你喜欢秦大班长啊。” “这……这很正常……她漂亮，学习又好，性格又好……谁不喜欢……”王勇支支吾吾道。 许夜鼓舞道：“那你确实要努力了，以后好好赚钱，争取在秦大班长结婚的时候，你多交一些份子钱。” “……” 沉默。 “谢谢，有被安慰到。”王勇嘴角抽搐，心碎裂了一地。 “不客气，从小别人都夸我情商高，让我会说话就多说点。”许夜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勇深深吸了口气，要不是你这家伙住在夜灵市内，如果是在城外，甚至是在流民区，你早就被打死了。 他调整了下情绪，用纸巾擦去掌心的血渍，表情认真严肃：“许夜，你说坏人会得到惩罚吗？” 许夜手里转着笔：“你说的是张旭亮吧，他爷爷可是校董，他家还有一座金矿，他家的钱，从你还是猴子开始赚，一直到现在，你恐怕都赚不到。” “……” 王勇抿了抿嘴，一字一顿道：“但我觉得，坏人一定会遭到报应，一定会的。” “这个时代很糟糕，但只要我们这一代人能够努力去改变，一代又一代下去，一定会变好的。” 许夜愣了愣。 这么正能量？ 在和王勇对话的过程中，他偷偷看了眼特制的手机，手机在近距离的情况下，能够感应到能量的波动。 刚才，许夜试图通过对话去刺激对方，但没有发现一点特殊的能量波动。 心脏模拟未来里的校园畸变种，不是他？ 就在许夜错愕的时候，他的心脏，开始自动蠕动。 【一分钟后，我接到了来自联络员的电话。】 【她叫李芸遥，她喊出了我的名字。】 【哦，我的上帝，她简单的两个字，只用了0.00001秒，就击中了我的内心。】 【就像月老拿起爱神丘比特的弓箭，朝我开了一发rpg。】 【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初恋，我沦陷了。】 【因为我的恋爱脑，我耽误了追击畸变种的时机，三天后，学校沦陷了，数千学生全部死亡。】 【我被钉在了九队历史耻辱柱上，无颜见人，整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李芸遥结婚的那天，我吃了一个月的泡面，用省下来的钱，交了双倍的份子钱。】 【啊！致我流逝的青春。】 “……” 这回，轮到许夜抽搐了。 这诡异而又奇葩的心脏，不仅羞辱了他一番，而且还浪费了今天一次宝贵的模拟次数。 爱丽丝在脑海里，捂着嘴巴“库库库”的偷笑着。 【至于铁蛋，一辈子都没机会穿上女装。】 爱丽丝笑不出来了。 许夜离开教室，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几秒后，一个电话刚好打了进来。 “许夜，我是九队队员李芸遥，也是你的联络员。”一道略带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声音还怪好听的。 “你……” “没时间和你寒暄，刚才你们班级，一个名叫张旭亮的学生打电话给巡查队i，说是遇到了鬼，而后就没了信号，怎么打都打不通了。” “巡查队觉得有些奇怪，就将这件事转到了我们这里。” “手机最后的定位，在你们学校新建的地下停车库，你正好在学校，就过去看看，如果有异常情况，我们再派多些人过去。” “接下来都不要挂断电话，一直保持通信的状态，你现在还是新人，没经过培训，我会指导你。” “我现在去联系学校，调取一些监控。” 听着李芸遥快速的语气，许夜的脑海里快速勾勒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扎着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皮肤，还有精致的锁骨。 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着，一边快速浏览相关资料。 “好。” 许夜安上无线耳机，正打算下楼，在经过班级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阵骚动。 一个身穿红色紧身连衣裙，身材曼妙如少女的少妇，手里拿着一袋水果，站在教室门口张望。 “妈，你怎么来了？”王勇快速跑出教室，将母亲拉到了一旁。 教室里，满是窃窃私语。 女人瞪着王勇，又往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我辛辛苦苦赚钱，是让你来学校读书，出人头地的，你不学好，反而和别人打架。” “妈，不是我惹事，是张旭亮先动手的，我没还手。”王勇委屈道。 女人愤愤地看了他一眼，高高的颧骨配合着夸张的眼妆，有一种刻薄相：“张少要打你，你就说几句好话，忍着，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妈就指望你了，你看看你成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袋水果，你拿去给张少赔礼道歉。” “我是为你好，你就不能长点心吗？” 第二十六章 价格 许夜从两人的身旁经过。 “许夜，马上要上课了，你去哪里？”秦盈盈拽住了许夜。 “拯救世界啊。” “你拯救屁个世界，不要把逃课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许夜摊手，无辜道：“你看，现在你能好好活着，就是因为我在暗中拯救世界啊。” 秦盈盈：“……” 听到两人的对话，王勇的母亲皱着柳眉，看了许夜一眼，对着自家儿子教诲道：“小勇，你可不能学这人逃学，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妈打几份工，给你学费，等你毕业后，就去研究所深造，妈可全靠你了。” 许夜顿了顿，看向女人，笑眯眯道：“阿姨，虽然我逃学，但我成绩全校第一啊，我有不上课的特权。” “……” 沉默，是今天的王勇母子。 依依不舍挥别了王勇母子，许夜来到了地下停车库。 微微吸气，整个昏暗的停车库，混着几种难闻的味道。 血…… 许夜心里一沉，走到了张旭亮的车附近，那里的车门敞开着，一滩深红色的鲜血，已经从车后座流顺着车门，流到了地面。 “出大事了。”许夜眉头一皱。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根据刚刚的调查，和张旭亮在一起的，是他的小弟，叫钱兵，你找到他们了？”李芸遥警惕道。 许夜戴上了口罩：“这车库是新装修的，到处都是甲醛味，我担心会致癌，不知道单位有没有提供生命健康险？” 咣当！ 许夜似乎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杯子摔碎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的血人，将情况描述了一遍。 几分钟后，许夜又在c44车位后面，找到了另外一具血尸。 难闻的味道，萦绕在空气里，这种惊悚的场面，哪怕是一个办案老手看到，也会吓一跳。 但许夜发现，和第一次相比，他似乎淡定了很多。 自己的适应力这么强？ “小夜夜，我好怕怕，我们快离开这个鬼鬼异异的地方……”爱丽丝趴在许夜的肩头，柔软的毛发蹭着许夜的脖子，撒娇道。 许夜：“爱丽丝。” 爱丽丝：“恩~” 许夜：“这样很恶心。” “滚！” 在许夜和爱丽丝打嘴炮的时候，李芸遥又获得了某些消息：“这两具血尸，估计就是张旭亮和钱兵，这个和三天前发生在流民东区的几个案件类似。” “这只畸变种喜欢剥皮，而且只剥男人的皮，因为在流民区，很难抓到。” “不过现在已经锁定目标了。” “畸变种是个女人，四十岁，做某些黄色产业，副业是裁缝，今天中午十二点三十分钟，出现在了停车库门口。” “现在不知所踪，但最后的监控记录显示，是在华和会所附近。” “我把她的照片发到你的手机上。” “暂时没有发现被她污染的对象，对方仿佛是在报复性的杀人，而且只杀男人，不确定畸变的程度，还保留很大部分人类的理智。” “暂时没有失控现象，也没有出现无差别污染。” “危险级别，暂定骇人级。” “对方的能量单位，初步估计在30到50，还没彻底完成第一次畸变，但有可能隐瞒，不要掉以轻心。” “这次污染事件，畸变种倒不是最麻烦的，死的张旭亮才麻烦，我先去跟上面汇报一下。”李芸遥说完，也不给许夜说话的机会，结束了通话。 雷厉风行。 许夜估算了一下。 一次畸变的能量单位，似乎是100以上，这就意味着，对方可能的实力，和那只畸变种流浪狗差不多。 任务并不难。 只是关键，没有造成大范围的污染，实在不好找，但这对他而言，也许并不是件难事。 许夜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如果我现在去华和会所那附近……” 【根据线索，我来到了华和会所，站在门口等了一下午，这里的小姐姐个个都是人才，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 【我坚持抵抗，绝不堕落。】 【可是她们叫我小帅哥诶，我觉得她们都是可怜的女人，要去抚慰下她们，这是作为英雄应该做的。】 【一大下午，我痛失一千块钱！】 【悔！悔！悔！】 【等我捉拿了畸变种，拿到奖金，再回来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好久没有这种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 【下棋可真好玩。】 【等我出了门，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从我面前经过……】 许夜先是无语地看完了一大段，当看到最后一句话后，他才知道，晚一点守在那里，就会有所收获。 …… 晚上七点，人来人往。 等待猎物许久的许夜，喝着奶茶，终于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背着一款鼓鼓的包包，慢悠悠的从一个巷子里走了出来。 “找到了。”许夜对照了下照片，给李芸遥发了条消息。 李芸遥很快回复：“先引起她的情绪波动，确定能量单位，如果在100个单位以下，把她引到没人的地方收拾了，最好不要被监控拍到，不然我们事后处理起来也很头疼。” “了解！” 女人踩着高跟鞋，往着人少的方向而去。 忽然，一道身影撞了上去，两人都踉跄了一下。 许夜微不可查的看了眼对方的包包，在拉链没彻底关上的缝隙里，许夜似乎看到了一张人脸。 人皮吗？ 他左顾右盼，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后，许夜靠近女人，低声道：“价格，你懂得。” 满脸厚粉的女人厌恶地看了许夜一眼，心里冷笑一声，没想到这少年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竟然也干这种勾当。 但今天，她已经吃够了人皮，包里还有剩下的，还能吃好几天。 “不要走嘛姐姐，你说个数，我保证不还价。”许夜嘿嘿一笑。 女人皱着眉头，因为太过用力，劣质的粉末掉了一些，涂着大红口红的嘴唇微微上扬：“500一晚。” 算了，就当囤点粮食了。 “价格公道合理，那先付钱吧。” 许夜闻言，拿出手机，示意对方转账。 ？？？ 女人面露困惑之色：“年轻人，为什么我要给你钱？” 许夜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提高了声音：“你难道想白嫖我不成？我又帅又可爱，身材又好，别的富婆至少给我一千一晚，你连五百块钱都不给。” “不仅丑，而且还穷！” “呸，普信女，真下头。” 第二十七章 蜘蛛 原来是只鸭。 女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夜。 苍白的脸上，又抖落了一些粉，两只眼珠子像是失去了和大脑的连接，各自无序地转动了一圈。 晚上七点多，街上正热闹，监控又多，万一引来那些特殊的存在就不好了。 女人感觉到，在这个城市里，她必须小心翼翼的剥皮，否则很容易被杀死。 “行吧，我照顾一下你的生意，你跟我来。” 她提了提包包，转身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逼仄狭长的巷子，只有一盏黄黄旧旧的路灯，偶尔还闪烁了一下。 许夜提速，和女人并排走着：“姐姐，你有老公吗？有家人孩子吗？” 女人强提起一丝笑容，猩红的舌头在牙根舔过：“我老公死了，孩子也生病死了，就我一个人，你呢？” 许夜哀叹一声，背着双手，踢着石头，低着头：“我以前有个女朋友，但她长得太美了，我怕她出轨，就把她的气给放了，结果怎么都吹不起来。” “？” 女人呼吸一窒。 神特么的放气。 她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女人脚底一顿，旋即加快了脚步。 她看了眼路况，很快就能到达她居住的地方，那附近没有人，也没有监控，就在一个年久失修的公厕旁边。 许夜快步跟了上来：“姐姐，你怎么走那么快呢？” “我着急。” “嘿嘿，其实我做这一行，遇到了许许多多的奇葩客户，有个女客户，和我在厨房、餐厅、阳台、桌子、厕所、走廊里忙碌了一大晚上，结果都找不到手机信号。” 女人的脚底踉跄了一下。 她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膀两侧，阴沉的瞳孔，几乎要择人而噬：“别说话了，留点力气，等下有的是你叫的机会。” “叫？” 许夜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巷子里的一家二十四小时的用品店，对着女人一个飞吻。 “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小玩具，等会保准让你体验脑腔共鸣，达到升仙一般的感觉。” 在女人不耐烦的眼神里，许夜冲进了店铺。 片刻后，他拿着一个惨叫鸡小跑了出来，一脸猥琐的笑容。 “姐姐，你快看，这就是我准备的神器，等会不用担心体力不支，或者喊破喉咙……” “我示范给你看。” 许夜迫不及待地展示着，捏下了惨叫鸡，在黑暗的巷子里高歌。 “一想到你我就~” “喔喔喔喔喔喔！” 松开手。 惨叫鸡发出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那连绵不绝的惨叫，混着许夜惨绝人寰的歌声，萦绕在女人的头颅里，像是有一万只羊驼在她脑海里奔腾而过。 神特么的惨叫鸡。 神特么的小玩具。 喔你妈个头！ 深呼吸！ 深呼吸！ 女人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恨不得直接畸变，戳死这个烦人的小家伙。 “住嘴！”她低喝一声。 不行，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到达住处了。 “姐姐，你不喜欢吗？这可是我的秘方哦，一般人我不告诉她。”许夜自信满满地将惨叫鸡收进背包里。 “我不喜欢，其实我比较喜欢知识分子。”女人想起今天中午在学校里遇到的两个学生。 “早说啊！” 许夜拍了拍胸脯，“我还是学生呢，而且我特别喜欢我们的老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老师的家人就不太喜欢我。” “姐姐，你说我老师死后，我为什么不能分到他的遗产？” “……” 他们怎么不动手打死你？！ “姐姐，为什么你还一直单身，是因为丑还是因为穷？” “姐姐，你腰部的肥肉，能不能割掉榨油？” “姐姐……” 女人的步伐越来越快，高跟鞋蹬蹬蹬的朝着前方一路小跑而去，她脸上的粉底如久旱的土壤，一点点皲裂开来，表情扭曲，手脚也有点不协调。 她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许夜紧紧跟在后面，嘴巴喋喋不休，又顺势看了眼手机上的特殊软件。 对方的能量波动，已经到达了50个单位。 “能量波动50个单位，估计是个半畸变的畸变种，实力不强。”许夜发了个短信。 李芸遥：“建议直接清理。” 啪！ 许夜收起了手机。 女人也正好停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一闪一灭，像是相机咔咔的拍着照片，照着寂静街角里的两人。 “姐姐，你怎么停下来了？”许夜扑闪着卡兰兹大眼睛，无辜道。 “我……忍不住了……” 女人低着脑袋，垂着头发，有什么液体，从发丝滴落。 阴沉、湿漉。 滴答。 滴答。 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忽然开始蠕动，从腰腹两侧，长出了两条圆润的大长腿，那腿部的膝关节很是诡异，咔咔弯曲。 最后，女人整个人，俯身扑在了地上，六肢扭曲。 嘴角裂开一直到耳侧，殷红的鲜血从耳朵下方滴落。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今天就让我剥了你的皮。”女人摇晃着发丝，她的盆骨和小腹开始鼓胀起来，整个人已经异变成了蜘蛛。 “这……” 许夜面色苍白，退后两步。 旋即从背包里取出惨叫鸡，按下。 “喔喔喔喔喔喔！” “不好意思，我实在不害怕，叫不出来，所以用这个代替一下，你应该能体谅吧，大妈。” “许夜，你好骚啊！”爱丽丝无语道。 女人的瞳孔一缩。 看似庞大而又臃肿的身躯，此刻刷刷刷的攀附在了墙壁上，瞬间冲向了许夜。 她张开嘴巴，从舌头里卷出一把剪刀，猛的刺了过来。 许夜一个后撤，躲过了对方的攻击，紧接着，黑色触手瞬时而发，缠住了女人的舌头。 拉起！ 摔下！ “砰！” 女人的身体被狠狠砸到了地上，包包敞开，滚出一地的破碎人皮。 她惊恐地看向许夜，这才发现，刚才那神经质一样的少年，此时已经抬手，举着一把手枪对准了自己。 毫不犹豫的开枪。 女人的腹部被子弹狠狠炸裂开来，本来就劣质的粉底，此刻彻底皲裂开来，露出扭曲而狰狞的五官。 “啊啊啊！” 剧痛之下，她朝着许夜吐出了一道蜘蛛丝。 第二十八章 底层 “呼！” 在路灯熄灭的一瞬间，许夜不得已松开了触手，躲避对方的攻击。 风像是轻轻摇晃了一下，空气里满是腐烂的血腥味，混着年久失修的公厕味道，灌入鼻腔。 四周很安静，安静的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大意了……” 许夜反思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成为觉醒者，就能轻易对付一只50能量单位的畸变种，但他忘了，每个畸变种的性格、能力都是不同的。 黑暗中，他靠在裂开的墙角，没有开枪。 因为这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对方没有走，他很确定。 绯月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漫天乌云，压得越来越低，空气也愈发的沉闷。 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回荡在狭长的巷子里。 “我能感受到，夜灵市里，有一些特殊的存在，看来你就是了……” 女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干巴巴的。 许夜没有回答。 “算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虽然家里贫苦，但我儿子听话孝顺，女儿活泼，我和我丈夫，每天从早工作到晚，十二个小时，就为了给我儿子上补习班，补课。” “他也很争气，每次都能考年级第一。” “像我们这些居住在城市边缘的流民，只有学习，才是跨越阶级的唯一途径。” “我们真的……很努力的在生活……” “勤勤奋奋，哪怕被克扣了工资，也没有闹事。” “我想着，忍忍就好了，忍忍就好了……等儿子有出息了，苦日子总会过去的。” 女人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口中含着血。 “在你左手边，距离你十米的位置。”爱丽丝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我每天洗衣做饭，每天起早摸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尽量撑起这个家，可为什么，我老公还会出去找女人！！” “他把给儿子的补习费用，用在了其他女人的身上！” “为了儿子，我忍住了，他也没有再犯，只是我偶尔会数落他赚钱少，还有小女儿，她到了青春期，脾气也越来越大。” “好在，我还有儿子。” “可为什么！我儿子会自杀！他上吊自杀了！” 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那腰腹间的两条大腿，猛烈地踩踏着地面。 【我听着女人的话，动了恻隐之心。】 【我原以为，我在大润发超市杀了二十多年的鱼，心早已经冰冷。】 【直到这一刻，躬身在公厕旁边，吸着陈年屎尿味，我，才悟了。】 【我放跑了女人。】 【三天后，我被女人吊死在了床头。】 许夜：“……”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儿子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寄托在他身上的梦想、希望……全都没了。” “我不能被邻居嘲笑，不能被同事看不起。” “对，我还有女儿！” “我还有希望！” “我开始像对我儿子一样，要求我女儿，我给她报补习班、课后辅导班，我给她请家教，好在我儿子那时候还有几十节家教课没上，我让老师把课时转让给了我的女儿。” “为什么，我对她这么好，她还是不听我的话，天天和我吵架，学习成绩还越来越差。” “还有我老公，他要和我离婚，去找那个小三！” “所有人都欺负我，就连你们也欺负我！”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明白我的苦心！我只是在惩罚这些男人！” 许夜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 “你的老公和女儿呢？” “我杀了他们，他们不听话啊。” 云层散开了一些，绯红的月光落下。 许夜眯了眯眼睛，他看到那女人脱下了衣服，在皱巴巴的身体上，露出了三张人脸。 分别是女人的丈夫、儿子和女儿。 三张人脸仿佛还活着，努力的想要从女人的体内挣扎冲出来，眼神惊恐无比，嘴巴乱动，虽然没有声音，但许夜能看得出，那是“救命”。 “我们一家，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许夜忍不住想要吐槽。 但他大概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 女人为了生活变好，将所有压力，放在了儿子身上。 儿子不堪重负，上吊自杀。 这引起了女人强烈的负面情绪，诞生了第二人格，继而被第二人格污染，失去了本心，变得变本加厉。 所以，丈夫、女儿，也都死在了她的手里。 因为儿子已经死了，她畸变后的执念并不深，所以开始报复像他老公一样，出去乱来的男人。 “嗖！” 女人说完，她那满是血水的盆腔蠕动着，在这期间，生出了许多新肉，但与此同时，她整体的气息下降了很多。 她并不想要恋战。 刚才的谈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她吐出一道蜘蛛丝，黏在了路灯上，随后一拽，整个白花花的身躯就被拉了上去，只要离开这里，进入人群，她就能趁乱逃走了。 “想跑？” 许夜一个俯冲，顺势贴着地面而去，他的身体离地不到十公分，但速度却异常快，在对方的蜘蛛丝黏在路灯刹那，许夜的触手已经抓住了女人的大腿。 距离迅速拉近！ 女人的口腔拉扯着蜘蛛丝，后退被许夜的触手缠住，整个人顿在了半空中，身体呈现拉升的状态。 惊魂未定的女人，还来不及反应，这一次，许夜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她的心脏。 火舌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她大半个身躯，开始炸裂开来。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女人几乎要嘶吼出声，可死亡的速度，超过了疼痛。 一阵阴风飒飒吹了过来。 女人的蜘蛛丝渐渐软化，最后整具身体，砸到了地上。 许夜手掌一撑，从地上跳了起来，看着尸体，叹了口气：“可怜，可悲，可惜……” “不过，还好没造成大面积伤亡，这次应该完美结束了。” 他刚要给李芸遥回个电话，忽然心脏开始蠕动。 【望着女人的尸体，我陷入了迷茫，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年代，这个社会，又有多少个像女人一样的人，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仰望着星空。】 【好在，我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三天后，我的学校，发生了污染事件，天道扭曲，全校沦陷。】 【我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个女人，不是污染源。】 第二十九章 少女 一个小时后。 夜灵市第六精神医院，一栋行政办公楼内。 许夜见到了电话后面的李芸遥。 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年轻一些，和许夜差不多的年纪，黑长直的秀发自然垂落，左眼眼角有一颗泪痣，眼眸清澈透亮。 少女的身段已经初成长，仿若春风里的嫩柳。 “许夜？” 李芸遥站在许夜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番，脸上有些寒霜和冰冷，给了许夜一瓶牛奶和一袋面包，把他推进了一间办公室内。 “辛苦了，接下来开始汇报吧，把详细的情况说一遍，你先说，后面我会提问，报告我来写。” “你可以一边吃一边说，我不介意。” 李芸遥直接道，在许夜的对面坐了下来，翻开笔记本电脑，严肃以待。 工作狂？ 许夜“啧”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要被拉来做工作报告。 少女柳眉轻挑。 但依旧一动不动，像老僧入定一般，注视着许夜。 许夜被看得有些扭捏和不自然，开口问道：“队长如何了？” “死了。” “……” “很安详，你明天可以给他烧香。” “……” 许夜发现，这少女似乎对自己和孟队有一丝怨气，自己这是哪里惹到她了吗？ 无可奈何下，许夜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将今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污染事件代号：fkc_068 机密级别：3星 污染源等级：0.5级畸变（暂定） 危险等级：骇人级（暂定） 感染方式：未知 污染源特征：本体是一位中年妇女，41岁，林爱巧，成为畸变种后，喜欢剥男人的皮，并以此为能量来源，畸变后为蜘蛛形态。（暂定） 此污染源，已经造成8人死亡。 因果链：…… 备注：污染源只是暂定，后续跟进处理，调查近期接触过张爱巧的所有人员。 善后处理方案如下： 1.林爱巧的尸体，放入到浮空城研究室。 2.张旭亮的尸体，经过检查，如果无污染，交由其父母处理（特殊情况） 3.其余尸体直接焚烧…… …… “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暂时先这样，等后续跟进。” 不得不说，李芸遥的办事效率很高，只不过短短半小时，就已经将这件污染事件的前因后果，全部写清楚了。 许夜扫了一眼，想起了心脏给的提示，有些担心学校的事情，不由得问道：“你们是怎么确定，这污染事件已经结束了，万一张爱巧不是污染源呢？” 李芸遥收拾着资料报告，解释道：“其实所有的污染源，在畸变不久后，就像瘟疫一样，都具有传染的倾向。” “比如，你之前经历的fkc-067，那个老头畸变种，就是通过寻人启事或者直接的接触，将其他生物，变成自己的孙子。” “至于这次的案件，还没下结论，因为林爱巧畸变的时间没有完全确定，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出现过传染现象。” 许夜点了点头：“对了，067案件怎么样了？” 李芸遥抿了抿嘴，声音清冷：“具体的我不知道，已经转移到八队去处理，但听说那老头已经逃出了夜灵市，这样的现象以前偶尔也有出现过。” “不过，废土上的辐射，对畸变种的影响同样很大，曾经有只四级的畸变种，被发现的时候，肉身已经完全死去，只剩下残余的精神，而后很快被消灭。” 辐射对畸变种有致命影响。 难怪，一百年前，联邦动用了大规模核武器，来处理001污染事件。 许夜默默记下。 “当然，这也不一定。”李芸遥侃侃而谈，似乎并不像表面一般高冷。 “在废土上，天道扭曲的地方，是不受辐射影响的，有些畸变种会躲在这些地方生存下来。” “不过天道扭曲地规则被扭曲的太多了，不仅是人类，就连畸变种，也不一定能够很好的存活下去。” 许夜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当谈到天道扭曲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序列天赋，便顺着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清除天道扭曲吗？” 李芸遥一脸严肃地摇摇头：“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在研究这个问题，其实天道扭曲，反而比畸变种更加危及人类的生存。” “我们一般称天道扭曲之地，为禁地。” “整个夜灵市，也就两处。” “一处是你现在住的地方，一处是八队管辖的地方，扭曲程度3%，禁地的半径大概在100米。” “有一些禁忌物，倒是可以减缓它们的扩散。” “当然，每个禁地的扩散速度，也得看它自身活跃度。” 李芸遥喝了口水，“目前为止，整个地星上，已经发现的，并且有命名的大型禁地，一共有十二座。” “最大的禁地，几乎覆盖了一百多万平方公里，最小的，也有五十多万平方公里。” “这还不算那些小的没有编号的禁地。” “每个禁地的规则，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扭曲，扭曲程度越高，里面出现的事物越诡异。” “绝望吧？” 李芸遥笑了笑，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 “确实很绝望，不过按照你说的，我们这一代，乃至我们的孙子辈，都不一定能看到全球毁灭，所以还是要好好活着。”许夜伸了个懒腰。 李芸遥有些意外的看了许夜一眼。 在她印象里，几乎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尤其是知道禁地的真相后，至少也会有一段时间，整个人趋于崩溃的状态。 而一旦精神崩溃，那人就会被清除记忆，离开黎明之刃。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许夜见对方要端起电脑离开，斟酌了一下，问了个问题，“你知道，永恒圣册是什么吗？” 李芸遥突然顿住，许夜发现，对方身上的气息，有些变得古怪。 她冷冷看向许夜，道：“以你的权限，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才对，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许夜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挠了挠头：“就是在对付‘李康’的时候，他死之前，说了这个词，那时候情况危急，我没时间跟队长说，现在才想起来。” 李芸遥闭上眼睛，停在原地许久，最后端着电脑，便径直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句略带警示的话。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随便参与了，我会补充进报告里。” 第三十章 跳楼 “永恒圣册，是属于永恒教廷的。” 就在李芸遥走后，会议室内，突兀地响起一道温和声音。 许夜猛然转头，发现李芸遥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已经换了个人。 是队长，孟城飞。 他的头上和胳膊上，还绑着绷带，不过却穿着笔挺的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开始给自己斟茶。 “队长，你什么时候到的？”许夜吓了一跳。 头发浓密的孟城飞温和的笑了笑：“我一直都在。” “这……”许夜讶然。 孟城飞平和道：“我的序列9的能力，【妖眼】开发到极致，可以在现实里制造梦境，将人强行拖入到梦境之中，所以你不会有所察觉。” “所以说，我现在在睡觉？”许夜大感神奇。 “不是你在睡觉，是李芸遥这个小丫头的梦境，我只是让你参与进来，当然现在梦境已经解除了。” 孟城飞眼中闪过一丝宠溺，“那丫头，太久没好好睡一觉了，天天只知道用工作麻痹自己，我偶尔会用妖眼，让她以为还在现实，其实是在睡觉，不然她身体扛不住。” “所以，她明天醒来，还得在现实里再做一份报告？”许夜有些同情，顺便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自己的直属领导一眼。 孟城飞：“……” 小伙子，你的关注点偏了。 孟城飞品了口茶，装作没听到： “你刚才不是提到永恒圣册吗，那是永恒教廷的人员名单。” “一个建造于十年前的教廷，声称这个世界没救了，要信仰他们的神灵‘暗堕’，只有让这个世界彻底的毁灭，才会有新的希望，只有依靠第三方的神灵降临，世人才能得以救赎。” “起初，也没人在意。” “但后来才发现，永恒教廷竟然出现了觉醒者，而且数量不少，更诡异的是，他们的觉醒者觉醒的序列，都有一定的相似性，具备堕落、黑暗、腐朽等属性。” “十年前，永恒教廷其中一位序列7的主教被污染，成了一个可怕的污染源，最后还是黎明之刃的总队长出手，这才镇压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们九队的觉醒者，也全部覆灭。” “我的事情，何黎应该告诉过你。” “至于那小丫头的父母，当时都是九队的觉醒者，所以……” 孟城飞收起笑容，表情庄重而严肃，“她天赋挺好，灵感也高，以她的条件，完全有资格申请到一瓶觉醒药剂，但被我阻拦了。” “她太执拗了，不懂得发泄情绪，读完书后，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觉醒者会产生负面人格，以他的情况，其实并不是太好，我担心第二人格对她影响太大。” “呜呜呜，真是一个可怜的小丫头，许夜，你要帮帮她。”爱丽丝一边听故事，一边抹眼泪。 喂喂喂，你戏太多了。 不过，这也让许夜了解了李芸遥刚才的行为。 “至于永恒圣册，则是永恒教廷一众教徒、主教的名单，没想到，过去了十年，他们又出来搞事情了。” 许夜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李康诈死的事情，告诉了队长。 孟城飞沉思了片刻，嘴角上扬。 “许夜，你这次功劳很大，既然能探查出李康是永恒教廷的成员，那么我们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找下去。” “他敢诈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真死。” 许夜能从孟城飞平静的言语里，觉察到刻在骨子里的杀意。 看来永恒教廷那件事情，对队长的影响很大啊。 不过队长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自己有特殊能力的事情，而且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等过几天，我帮你向上面申请一件e级的禁忌物，以你的功劳，值得了。” “很少有新人才来几天，就接触这么多污染事件，我真不知道你是福星还是灾星……”孟城飞调侃道。 许夜被噎了一下。 “哈哈，开玩笑，何黎应该跟你提过，一个月后，去参加集训，这次机会难得，恐怕会公布新的成果，到时候你们将是第一批受益人。” 孟城飞压低了声音。 “陈博士，又出现了，这个消息，也是他透露出来的，目前还没人知道。” 许夜悚然。 关于实验室的记忆，还在脑海里回荡，那种身临其境触目惊心的感觉，仿佛烙印在了骨子里。 找到陈博士，就能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 许夜心中笃定。 孟城飞眯起眼睛笑了笑：“这世界上，关于污染事件的出现，才一百年的历史，对畸变种的正式研究，也不过五六十年，而觉醒者正式出现，也来自于对天道的解读，这个时间更短，才三十年的历史。” “人类，何等渺小，觉醒者的路途，更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通天大道。” “时刻小心，时刻警惕，谁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他站了起来，端着茶杯，郑重地拍了拍许夜的肩膀。 许夜紧了紧心神：“就比如，队长你的假发吗？” “噗！” 孟城飞一口茶水喷在了门上。 许夜愉悦的笑了起来，谁让你刚才调侃我。 孟成飞恶狠狠道：“这次奖金减半。” 许夜笑不出来了。 …… 翌日，阳光明媚。 夜灵市一中。 秦盈盈穿着简单的校服，她身高170，双腿细长，虽然戴着眼镜，但却遮不住那满脸的青涩和少女感。 她一边啃着油条，一手揉着发红的眼睛，早早就来到了班级。 作为班长，秦盈盈要以身作则。 放下书包后，秦盈盈取出点名册，看着上面许夜的名字，全是叉叉，咬牙切齿的狠狠咬了一口油条，放在嘴里，面目狰狞的咀嚼着。 “恩？” 忽然，她意外发现，教室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孙涛？” “转性了，怎么这么早来学习？” 秦盈盈大感意外，走到了男生边上。 “孙涛，你在做数学题？” 抓着头发的孙涛，听到秦大班长的声音，憔悴的抬头，那充满了血丝的眼球，吓了秦盈盈一跳。 “我做了一晚上了，这题还是不会。” “咦？这题不是很简单吗？”秦盈盈也没太在意孙涛的话，随意的看了一眼。 孙涛愣住了。 他硬生生的拽下了自己的头发，连带着头皮，都被他扯了下来，鲜血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落。 而他自己，则完全没有感觉，仰天长啸。 “不！” “这道题我不会！我不会！！” 随即，在秦盈盈呆滞的目光中，冲到窗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啊啊啊！！！” 第三十一章 陆明望 【自从我击杀了站街女人后，我的心里依旧惴惴不安，学校里的事情，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果然，我在办公室刚睡醒，就听到了噩耗。】 【学校出事了。】 【详情略。】 【污染事件越来越多，甚至越来越频繁，但都被我顺利完成了。】 【曾经，我的梦想是成为土豪，半年后，我的梦想完成了一半，我成了土。】 【因为整个夜灵市都被炸飞了。】 “？” 许夜迷迷糊糊从躺椅上醒来，入眼就是心脏蠕动所模拟出来的一连串信息。 然而，这一次的信息，让许夜有些发懵。 这似乎是毫无逻辑的两段话，拼凑在一起，中间跳跃的过程，实在太多了。 但这段信息，着实让许夜惊了一下，让它差点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哦，慕容夜海，你怎么了，你怎么能轻易的离我而去，你还没给我买美特斯邦威，还有，我不叫喂，我的叫楚雨丝。”爱丽丝捂住胸口。 许夜：“爱丽丝！你不要在我的记忆里偷看校园偶像剧！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咳咳。”爱丽丝清了清嗓子，一手负背，“其实你也不用天紧张，这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大不了，我们就逃了呗，你不是要去集训吗，虽然在夜灵市周边，但也波及不到你。” “而且，本猫觉得，你的实力，应该也限制了心脏的某些功能，导致它会被某些不确定的因素或者特殊物品影响。”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吐槽之余，许夜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已经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 许夜站了起来，直接开门。 正要敲门的何黎愣了愣，旋即展开了酥魅到骨子里的笑容，眼睛明亮妩媚，一股清香更是扑面而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宽松的卫衣，多了几分青春，但依旧遮不住她的傲人之物。 尤其是高高盘起的头发，露出完美的脖颈曲线，在灯光照耀下，晶莹的皮肤散发着淡淡的弹性光泽。 不愧是女海后。 爱丽丝有些幽怨地看了何黎的胸口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叹了口气。 “早。” “正要找你呢。” 看着她逼近，许夜不得不退后几步，这才免了那种压迫感。 “学校出事了？”许夜装作随口问道。 他知道学校绝对出现了污染事件，但此时只能当作不知道。 何黎点了点头，喝了口冷萃，加快了些语气：“确实出事了，你的学校，有个学生跳楼了，一般来说，一年总有几个学生跳楼，这很正常，不过特殊时期，一中出现过畸变种，而且你那案子还没彻底结束，所以得派人去盯着。” “我去？”许夜指了指自己。 “我们和你一起去？” 我们？ 这意思是，除了何黎，还有其他人。 许夜还没说话，却见何黎侧身退后两步，一个新面孔出现在许夜的视野内。 “陆明望？” 看到来人，许夜惊呼出声。 他在学校里，倒没太多认识的人，之所以认识这家伙，是因为许夜觉得，唯有陆明望的外貌，才会对自己造成一定的压力。 陆明望身高一米八，家里开医院，有钱，阳光开朗，身材精壮，学渣。 除了同样的帅气，对方的人生，和许夜完全不一样，前途光明。 学校里经常有女生，嗑两人的cp，写了一大堆剧本。 但许夜和对方，也不太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许夜？” “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九队的？” 陆明望看到许夜，同样惊讶，瞪大了眼睛。 “机缘巧合。”许夜撇了撇嘴巴，记忆里关于陆明望的一些信息，也一同涌现到脑海里。 “我是被迫的！”陆明望抓着许夜的胳膊哭诉道，“你知道我有多惨吗，几天前我在路上走着，就看到有个受伤的人，躺在草丛里，我身为医生的儿子，就要去救人吗。” “可谁知道，那人把一把匕首塞进我手里，说了句什么继承他的意志，就抓着我的手，捅进了他的心脏。” 他低声抽泣。 许夜默默用力，想要抽离手臂，但发现，这家伙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粘着自己。 何黎补充道：“那天八队一个觉醒者执行任务，结果受了重伤，当时现场又没有其他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序列天赋流失，就只好拉一个倒霉鬼。” “不过这小子从小没遭遇什么困难，性格还挺好的，他的第二人格，测试出来是个很胆小的男孩子。” 陆明望：“……” 你可憋说了！ “走吧，先去一中，其他的事边走边说，我们同事已经在一中悄悄封锁，布置了【静寂之森】。” “你是新人，陆明望也是新人，这次估计是大型传染事件，我虽然是普通人，但好歹是老司机了。” “联络员是李芸遥。” “都戴上耳机和手机，还有各自的武器，鉴于你枪法不太准，这【新手不能死】，队长说暂时借给你。” 何黎扔给许夜一把匕首。 许夜摸了摸，有一股亲切的感觉。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畸变种搏杀，到现在才过去几天，但整个人生，仿佛完全在另外一条路上狂奔。 片刻后，三人驱车，来到了学校门口。 “黎姐，你去四处转转，许夜和陆明望回到各自的班级，先探清楚情况。” 李芸遥冰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先摸清楚有没有传染。” “传染的形式，畸变种的数量，污染物是否还在学校……” 因为已经上课，大门有门卫，不让进，许夜带着两人，熟练地从后门一侧翻了过去，在两人古怪的神情下，轻松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 “许夜，你经常逃课？”陆明望诧异问道。 “为什么不逃课？能逃课就尽量逃，不要犹豫，以后上班了可不好翘班。”许夜习以为常道。 “……” 他和陆明望并不是在一个班级。 他在一班，陆明望在七班。 “我已经来到一班门口，情况有些不对劲。” 许夜低声道。 敲了敲门，在班主任的应允下，他推开了班级前门。 站在门口，他将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这使得他背脊微微发凉。 “啊！” 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陆明望的一声惨叫。 第三十二章 学习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李芸遥和何黎双双问道。 “没……没事……”陆明望呲牙咧嘴，吸了口凉气，“这不是上学迟到了吗，被老班逮到了，刚揪了下我的耳朵。” “你有病吧。”李芸遥冷冷道。 “这也不能怪我啊，咦，许夜你也迟到了，为什么没事，你们班的老吴不训你吗？”陆明望喘了口粗气，回到了座位上。 而另外一边，许夜的班主任，是个秃顶的中年大叔，教数学的，在看到许夜来上课后，惊疑不定地让他赶紧进来。 对于年级第一，总是可以有差别待遇的。 “同学们，我们继续讲课……这道概率题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怎么还有人做错，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老班敲了敲黑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题送分的都不要，是觉得自己很大方吗？” “还有那谁，王勇，你三门课的分数加起来，还没有我的血压高！” 王勇：“……” “看什么看？！看我能知道公式长什么样子吗？”老吴气不打一处来。 “老师，我们好像是你带过的第一届。” 许夜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耳麦，顺便回了一句。 班主任正在大发雷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继续上课。 许夜扫了一圈，心头微凛。 跳楼的是许夜的后桌，孙涛，此时尸体被黎明之刃直接运走了，所有的消息被封锁，根本没人知道他死了。 而至于目击者秦盈盈，被许夜的同事带到了校医务室，因为情绪激动，她刚被打了镇定剂。 “报告，我已经来到了座位上，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陆明望的声音传来。 “许夜呢？”李芸遥透过徽章上的监视器，观察着一切。 “很不正常。”许夜压低了声音，“他们学习太认真了。” “？？？” “恩？” “说详细点。” 两人发出了疑问，只有李芸遥沉声问道。 “稍等，我做个实验。” 许夜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同桌，这是一个满脸痘痘的小胖子，家里条件一般，但智商有些问题，平日里眼里只有吃的，上课经常偷吃零食。 可今天，小胖竟然咬着笔头，在认真做题，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许夜试着叫了几次，甚至拿走了小胖放在抽屉里的巧克力豆，对方竟然都没一点反应。 “老师老师！”许夜举手叫道。 班主任再度擦了一把汗，心里一惊，颤颤巍巍询问：“许夜，怎么了，我这道题错了吗？” “不是的，吴老师，我感觉我同桌太没礼貌了，我刚跟他说话，他竟然不理我。” 班主任嘴角抽搐。 “许同学，小王同学今天难得认真学习，你作为他的同学，不应该打扰他，要积极鼓励他，我知道你成绩很好，但学海无涯，看不到尽头，你这才刚刚开始。” 许夜眨巴眨巴眼睛：“就跟老师家里三十二年的房贷一样，没有尽头吗？” “……” 班主任默默地背过身去。 许夜浅笑一下：“报告，我这边发现异常，我们老师没有问题，但是我同桌有问题，他学习太认真了。” “而且我观察了下，我们班级里，大部分成绩好的学生都没问题，但成绩差的，全都出现了精神和行为上的异常。” “许夜……” 就在这时，同桌下巴的脖子，咔咔咔的慢慢扭了过来，像是骨骼和筋膜之间摩擦的声响，一双绿豆眼睛，泛着骇人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许夜，声音阴沉。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不要打扰我的学习！” “安静！” “你不要学习，我们还要学习呢！” 一个女生突然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诡异地盯着许夜。 许夜记得她，名叫赵茜茜，全班倒数第一。 全年级数第二。 年级倒数第一是陆明望。 “咳咳，各位同学这么热爱学习，作为老师，真的很开心……”班主任热泪盈眶。 赵茜茜坐了下来，双手平整的放在桌子上，背脊挺直，目光灼灼，一副五好学生的模样。 “咦？还真是，这帮天天和我打篮球的，头脑简单的家伙，竟然在做笔记。”耳麦里传来陆明望诧异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入侵了学校，污染了学生，但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在教室里没太多的发现，下课后，我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在那里发现了很多白色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 【然后我死了。】 【我没想到，敌人在天花板上伏击了我。】 许夜的心脏自动蠕动。 他沉吟片刻，告诉何黎，让他去教导主任办公室看看，也许会有意外发现。 教导处。 此时正好是上课时间，走廊上没什么人。 何黎收到许夜的消息，虽然有些困惑，但依旧来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嘎吱——” 她靠在一侧，用脚踢开了大门。 下一秒，入眼的景象，让她吓了一跳。 却见整个办公室内，布满了白色的蜘蛛丝，像是一个昆虫巢穴，密密麻麻的蜘蛛卵倒挂在天花板上。 咔咔咔！ 一声脆响。 一个蜘蛛卵裂开，大量的透明粘液从里面倾泻出来，紧接着，一个男生掉落在地。 男生双眼浑浑噩噩，站直身体，摇摆了几下，最后径直走出门。 等男生走远，何黎背着手，悄悄握紧了双刀，拦在了男生的面前，身材婀娜，巧笑妩媚：“小帅哥，要不要和姐姐玩玩啊。” “玩？” 男生见有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怒目而视，“玩什么玩，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要学习。” 说着，用手粗鲁的拨开挡路的何黎，快步离开。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 何黎看着男生离去的背影，一瞬间自尊心大受打击。 “没情趣的小屁孩。” 她哼了一声，旋即悄然移动到了办公室。 “咚咚咚！” 她故意在门上敲了敲，见没人回应，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整个办公室里，桌子、椅子、地板、花盆、电脑上，已经铺满了白色的蜘蛛丝，这里一共有十几个蜘蛛卵。 突然，何黎的鼻子皱了皱。 她猛然转身。 嗖的一声。 从天花板上，掉下一颗人头，倒着脑袋，对着自己裂开血嘴。 “咕噜……咕噜……” 第三十三章 污染源 脑袋直勾勾的垂落。 何黎挑了挑眉头，发现对方的脖子和脑袋是分开的，中间用蜘蛛丝粘连着。 至于他的下半身，趴在天花板上，从腰腹间生出了两条大白腿。 狭促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光线扭曲，让这里的一切，显得更加诡异。 “同学，你要好好学习吗？” “不努力学习，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对得起老师吗？” “对得起浮空城吗？”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巴很臭？” 何黎忍着恶心，对着畸变种笑眯眯的说到，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秀气的手掌，直接抓住了对方的脑袋。 嗖！ 一瞬间，何黎靠着办公桌，轻轻翻跃，整个身体倒着飞舞起来，修长白润的双腿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 而后，缠住了对方的身体。 “呲拉——” 她一手抓住对方的脑袋，左手一刀划掉了连接着头和身体的蜘蛛丝。 脑袋扑通一声砸落在地。 噗噗噗！ 而随着这只畸变种的死亡，大量的液体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透明的腥臭味的体液，糊了办公室一地。 何黎又是一个灵活的翻身，轻轻跃出了门外，落在地面。 嗖！ 两把红色如火焰的刀，在手里翻转，映着灼灼阳光，而后帅气的插回身后。 “搞定！” 而至于畸变种的身躯，已经迅速干瘪下来，化作了一张人皮。 “我这里发现了一个畸变种，实力很弱，但传染性很强，依靠着将学生用蜘蛛丝裹起来进行污染，他的口头禅是好好学习。” “真是……” 何黎想要吐槽，但却无从吐起。 第一次见到这么正能量的畸变种。 “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何黎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靠在一旁，丰腴的身材在阳光下尽显完美。 “许夜，你怎么看？”李芸遥一边看着屏幕，一只眼睛看着另外一台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 “我的看法……” 许夜坐在位置上，没有立刻回答。 此时已经响起了下课铃声，老班也离开了教室，一些平时学习好的同学，上厕所的上厕所，聊天的聊天，还有人跑去小卖部买吃的。 校园里渐渐热闹起来。 因为他们是高三，所以提前开学，如今整个校园里的学生人数并不是特别多。 就在这时，赵茜茜突然走到了讲台上。 她面色严肃，脸上布满了裂纹，看上去像是块皲裂的瓷砖，此时的赵茜茜，眸子里已全是血丝，她踉跄着身体走到讲台上，干裂的嘴唇开合，尖锐而又亢奋的嗓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像是新手吹着唢呐——要人命。 “学习！我们一定要学习！” “我们生来就是底层，我们的父母是底层，我们如果不努力，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是底层。” “在这废土上，到处都是压迫，学习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们只有努力学习，背负起父母的期望，才能打破阶级的桎梏，才能跨越阶级，住进富人区，甚至是浮空城！” “同学们，你们想去厂里拧螺丝钉，想风吹日晒去跑外卖吗？你们忍心看着年迈的父母，去垃圾场捡垃圾，去城外遭遇核辐射狩猎吗？” “学习！学习！” “我们作为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 “……” 赵茜茜振臂高呼，她的眼睛凸起，眼眶泛红，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声音已经尖锐到比指甲摩擦黑板还要刺耳。 而对着她的话语，整个班级里大半人，脸上的表情愈发亢奋，快速的翻动着书本，哗啦啦的书页翻动着，像是海浪一般。 …… “大概知道部分因果关系了。”许夜离开教室，靠在走廊上，看着班级里疯狂的同学，他们整齐划一的喊着“学习”的口号。 “被感染的人，大部分都是生活条件比较差的学生，家里也没什么能力，学习是他们走向成功最快的途径。” “但他们成绩实在是差。” “追本溯源一下，那就意味着，污染源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通过和我昨天击杀的林爱巧的案子，可以假定，污染源是一个身处底层的人，传染的方式，暂时是通过蜘蛛丝包裹，一旦畸变的话，就会出现蜘蛛形态。” “恩。”李芸遥轻轻应了一声，“根据我估测，这应该是污染源一级传染方式，次一级的方式，就是类似于赵茜茜这些的，通过话语、动作，在情绪上让相同遭遇的人引起共鸣，继而污染他们。” 许夜皱眉：“这种污染的速度，似乎有点快啊，夜灵市一中，每年都有很多名额给底层人。” “所以我现在，也不确定整个高三有多少人被污染了。” 李芸遥快速道：“还好，这种污染属于轻度污染，因为有特定的目标人群，也不会无限传播，算是比较好处理的。” “轻度污染都可以恢复。” “但像赵茜茜，还有你的同桌这种，恐怕已经轻微畸变了，只能人道主义毁灭。” “至于真正的污染源……” 许夜看着班级里怪异的景象，同时看到了一个身影，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底层出身，经常遭遇霸凌，家庭破碎，和张旭亮的死有关……” 李芸遥打断了他的话：“刚查到了新的资料，林爱巧和吴秀秀是闺蜜，两人经常一起串门，吴秀秀是王勇的母亲。” “答案呼之欲出了。” 陆明望：“？？？” 他站在离许夜不到五米的走廊上，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一阵茫然。 在短短几秒之内，感觉经历了一场数学考试。 学霸的思路，都是这么跳跃的吗？ 何黎：“喂，你们两个，不要打哑谜啊，说的我头疼，我这种花瓶，你们直接告诉我答案，怎么做就可以了。” “……” 李芸遥声音肃然： “王勇，男，十八岁，其父是个建筑工人，为了讨工资，被人活活打死，建筑工地属于张氏集团，也就是张旭亮家里的。” “其母吴秀秀，无业游民，在丈夫去世后，依靠身体为生，多次和张旭亮发生关系，但均没有收到钱财。” “吴秀秀对王勇十分严厉，曾经因张勇成绩太差，将其活活打到医院，资料在三医有备案。” “王勇，性格孤僻，初步估计，在母亲的高压下，产生了第二人格，并且被污染。” “畸变后，王勇开始报复。” “污染了林爱巧后，又利用林爱巧，在一中停车库杀死了张旭亮及钱兵。” “随着畸变的加深，王勇已经失去作为人的理智，开始有了传染自己情绪和行为的倾向。” “如今，他开始在学校污染学生和老师。” “所有被污染的学生，会有过激的学习行为，不断学习，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一旦遇到难题，甚至会出现极度自卑的心理，继而做出自残、跳楼等行为。” “建议，直接清除污染源。” 第三十四章 吟唱 “伤亡呢？” 听到立刻清理后，许夜扫了一眼四周的学生，高三这一届，加上老师、后勤等等，至少还有一千人在学校。 一旦动手，恐怕会波及他们，而一千人的死亡，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只能用一个方法，正常没被污染的人，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带他们离开，进行妥善处理。” 李芸遥蹙眉好看的柳眉，“至于剩下的，没办法了，能救一个是一个，而且我们也不确定，这里有多少被污染的人，转变成了畸变种。” “这还是比较好处理的，对方的污染方式比较单一，且有特定的目标人群，避免了大面积污染，而筛选这些畸变种也比较容易，他们的智商并不高，我们近距离一个个用仪器检查，就不会遗漏任何能量波动。” “根据之前出现的畸变种能量推算，污染源的能量，大概在100个单位，正好在完成第一次畸变左右。” 很快，学校广播就响了。 “同学们，请各位同学立刻到操场集合，准备临时升旗仪式。” 学生们虽然诧异在这个时间点升级，但大部分还是嘟嘟囔囔地走了出去。 唯有那些受污染的学生，此刻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呆在教室里，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课本。 “大概还剩一百来人，根据身份判断，全都来自社会的底层。”李芸遥根据面部识别，很快查到了他们所有人的资料。 陆明望跟着何黎，一个个教室检查过去，发现这些人，面目狰狞，像是着了魔一样，严重点的，甚至会不断扯着自己的头发，将头发连带着头皮，使劲掰扯下来。 刺眼的鲜血流过额头、鼻翼、嘴巴、下巴，最后滴落在教科书上。 但他们毫无痛觉。 有些甚至坐在位置上，拉出了屎尿，一股难闻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 他们大部分都面黄肌瘦，衣着缝缝补补，为了读书，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财，但奈何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许夜站在教室的后门，一直盯着座位上的王勇。 对方低着脑袋，从开始到现在，笔尖在试卷上疯狂涂写，凌乱的涂鸦，无序的笔画，以及微微颤抖着的身躯。 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许夜，我就说这家伙有问题，你竟然不相信本猫，快杀了他！”爱丽丝挥舞着小拳头。 “我之前为什么没有测试出来？”许夜翻了个白眼，心头有些困惑。 畸变种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很容易因为刺激而导致能量波动。 “也许他擅长隐藏呢？你看他说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结果张旭亮就死了，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我们猫星人好，没什么心眼。”爱丽丝自傲一笑。 此时，陆明望和何黎已经来到了许夜的身边。 两人警惕地盯着王勇。 “还有一个问题，一旦激怒了污染源，很可能令轻度污染者突然加深污染，这样一来，这里的一百人，恐怕会无法治愈。”许夜低声道。 李芸遥还没说话，一旁的陆明望弱弱举手。 “这我有办法解决，只要让这些被污染的同学平静下来，短暂对抗污染源的刺激就行了。” 许夜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困惑。 何黎笑道：“忘了跟你说了，你这位校友的序列天赋是9-234【吟游】。” 就在许夜还没来得及思考的瞬间，陆明望已经面露肃穆而祥和的神色，一手负背，一手半举在身前，跨出半步，吟唱出一首田园风一般，令人内心安宁的诗歌。 “有一天，在暮霭中，我们走过，在雨后……” “沿着公园的围墙，那儿美丽的树木在做梦……” “我们久久地追随着，时间悄悄地过去……” “黑夜的手在旧墙上缝补着裂缝……” “但是在这苍白的时刻，什么烦扰着你呢……” “什么在给那栅栏的黑色的手缀边呢……” “……” “而枝条摇曳着，沉默。”（《苍白的时刻》） 因为被第二人格胆怯的小男孩影响，陆明望的声音，变得有些童真，但配合着这首诗歌，竟意外的默契。 稚嫩而平和的声音，差点让许夜昏昏欲睡，他微微凝神，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免于陷入沉睡。 不过心绪，竟然平静了许多。 但让许夜意外的是，一旁的何黎只是微微一顿，比许夜更快的恢复了正常。 呼…… 是因为身上有特殊的禁忌物吗？ 在陆明望的吟诵中，一层层波纹，朝着四面八方传递，看似轻轻低低的，却扩散到了整个楼层。 这让许夜对序列天赋，有了新的理解。 与此同时，所有被污染的学生，晃了晃身体和脑袋，最终缓缓趴在了课桌上。 鼾声，此起彼伏。 除了王勇、许夜的同桌小胖，以及赵茜茜。 王勇依旧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此时，他用刻刀，划伤了自己的手臂。 鲜血涓涓而流。 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至于小胖和赵茜茜，此时站了起来，两人脸上的皮肤一块块皲裂开来，从腰腹部，各自生出了两条大白腿。 他们的身体，慢慢的趴在了地上，如同蜘蛛一样爬行着。 “啊！！” 陆明望惊叫一声，直接躲到了许夜的身后。 许夜知道，这是第二人格的影响。 砰！ 砰！ 一旁的何黎，出手倒是果断。 她朝着两个畸变种，直接开了两枪，在对方躲避的瞬间，丰腴却异常灵活的身影，已经如猎豹一般，冲入教室内。 双手挥舞间，两柄火红的弯刀，赫然出现。 尖锐的刀，划过两人的背脊，留下一道极细极细的血丝。 下一秒，两只畸变种的身体，被平直的切开，血浆飞溅，地面桌子椅子上，瞬间就染上了血迹。 何黎一刻都未停，仿若一个女特工，握紧双刀，微微侧着身体，朝着王勇，一刀从上往下，朝着王勇的脖子斩了下去。 另外一边。 许夜眉头微皱。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等到心脏开始蠕动，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触手划破空气，迅速缠绕在了何黎的手腕处。 “等等，不对劲！” 何黎心惊，不明所以。 此时，一直低着头的王勇，猛然抬头，露出了一脸夸张而扭曲的五官，拿起了刻刀。 异变突发！ 第三十五章 母亲 【何黎杀了王勇，可很快，我们发现杀错了。】 【畸变的不是王勇，真正的污染源，是王勇的母亲，吴秀秀。】 【王勇被杀后，吴秀秀疯了，强烈的刺激，让她立刻发生了第二次畸变。】 【整个学校，沦为了地狱，天道直接扭曲。】 【我逃她追，我插翅难飞。】 【我被她狠狠的甩了出去，就像一条狼狈的野狗。】 【我们，团灭。】 【我真是团灭发动机~】 来自心脏的提示，加上许夜之前的困惑，让他立刻出手，制止了何黎的行动。 电光火石之间，王勇面目狰狞，他抄起手里的刻刀，划向了何黎的小腹。 何黎轻而易举的就躲了过去。 “杀杀杀！” “死死死！” “我……我要杀死你们！” 王勇低吼着，目光如虎一般，对着许夜一行人咆哮，手里的小刀在身前比划着。 这个时候，就连何黎都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王勇冲了过去。 被何黎一脚踹到了肚子上，身体后仰，滚到地上，转了几圈。 他不死心，又站了起来，嘶吼着冲了过去。 但结果，依旧是被何黎，一脚踹飞。 头破血流。 王勇颤抖着身体站了起来。 何黎不耐烦了，一瞪眼，回头询问许夜：“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根本就不是畸变种，更不可能是污染源。” 许夜叹了口气，他走进了教室，看着身上到处都是瘀青，五官扭曲，但浑身却止不住颤抖的王勇，道：“行了，你不要装了，你根本就不是怪物，你妈妈才是。” “刚才，你之所以用刀划伤自己，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在陆明望的吟唱中沉睡吧。” 许夜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王勇呆滞在了原地，旋即他疯狂摇头：“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才是凶手，我才是！” “不，你不是。” 许夜打断了他的话，上前一步，抓起王勇的手，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如果你是的话，那就捅下去。” “……” 王勇牙齿打颤着，他看着许夜深邃而又凌冽的双瞳，他憋足了勇气，可这一刀，始终不曾前进半寸。 “许夜，我是啊，我真的是啊，你们就相信我吧，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们杀了我，就当这件事情结束了好吧。” “许夜，我们是同学，我求求你了……” 他哀求着。 下一秒，握着的刻刀，就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但被许夜直接打掉。 许夜抓着他的手腕，语重心长道：“王勇，我知道，你在包庇你的母亲，希望替她隐瞒事实，但她已经变成怪物了，已经杀死了很多人，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不！她只是生病了而已！” 王勇拼命摇头，疯狂挣扎。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在张旭亮死之前，你就知道了，你那时候还抱着侥幸，因为你母亲还没有发疯。” 许夜一字一顿道，“但现在，她已经控制不住她自己了。” “她是好人，许夜，我妈她真没想过伤害别人，你看我，好好的站在这里，没有变成怪物。” 王勇跪在地上。 “许夜，我给你磕头了，你让我们走吧，你就当没看到我们，我马上带着我妈离开，离开夜灵市，我们会去废土上，不会伤到任何人。” 许夜怔住。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爱丽丝伤感道：“我就说嘛，这是个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污染源。”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许夜无语。 “你一个人类，干嘛跟我一只猫计较。”爱丽丝任性道。 许夜摇摇头。 他不能放任吴秀秀离开，否则的话，不过两三天，对方就会让天道产生扭曲，到时候，根本不会认得王勇。 而就在这时，从厕所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 众人的脸色骤变。 许夜几人连忙来到走廊，伴随着一阵烟尘，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绕是许夜已经见过几个畸变种，此时看到眼前这只，依旧忍不住咂巴嘴巴。 此时的吴秀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她的脖子以下，还是人形，但是整张脸的皮肤下方，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蠕动的痕迹，就仿佛有蛇在游走。 而后，那些东西刺破了她的皮肤，赫然是一只八脚黑白鬼眼蜘蛛。 蜘蛛一点点蚕食了吴秀秀的脸，整个身体，镶嵌在吴秀秀的面部，八只脚扒拉在吴秀秀的额头、耳朵、下颌、下巴处，固定了下来，它的后背有一只黑色的眼睛，就这样像是鬼婴一般，看着众人。 她的脸，被一只蜘蛛替代。 身体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 “妈！” 王勇看到这一幕，撕心裂肺吼了一声，双腿一软，径直跪在了地上，不敢置信。 “妈，我是王勇啊，我是你儿子啊！” “妈，你还记得吗，当年大灾荒，我才五岁，我们一家都快饿死了，你去别人家偷吃了包子，被人活活打断了一根肋骨，你回到家后，笑着从嘴巴里扣出包子肉末，说给我带回吃的了，说不会让我挨饿了。” “后来，我们一家逃到了夜灵市，我因为吃了太多的草籽，拉不出屎来，差点被活活憋死，你用手一点一点，帮我扣出来。” “爸被打死后，你为了让我读书，不惜用身体赚钱……” “妈，是我没用，我会努力学习的，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求求你了，跟我走吧。” 王勇泪流满面，眼眶通红，跪在地上，不断哭吼。 吴秀秀顿了顿，那蜘蛛背上的眼睛，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目光。 她颤抖着蹲下身体，朝着王勇，一点点弯下膝盖走去。 王勇的脸上刚露出一丝喜悦，下一秒，一道毒箭，从蜘蛛的腹部射了出来。 “呲——” 许夜一刀，挡住了毒箭。 握住【新手不能死】的刀柄，利刃上面，缠绕着淡淡的电光。 他的身影，挡住了王勇看向吴秀秀的视线。 挥刀。 淡蓝色的匕首，切开空气，劈裂作响。 “许夜，真的没办法了吗？”王勇喃喃。 “很抱歉。” 许夜闭了闭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在地球，是否安康。 再睁眼时，风开始凛冽。 第三十六章 一炮轰杀 “小望望，你跑那么远干嘛？” 何黎挑眉，看了一眼躲得远远的陆明望，好笑道。 “我……我我……才……不不怕……尿急……”陆明望面色苍白，结巴道。 何黎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细嫩而有力的手臂框住了陆明望的脖子，压在自己的胸前。 “逃什么逃，你现在是偏辅助型的觉醒者，没有经过培训，不会让你上去正面作战的，而且你还不是我们九队的，哪里会让你冒险啊。” “陪姐姐坐在这里看戏。” “可，许夜……”陆明望挣扎了一会。 何黎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九队的接班人。” “你是八队的炮灰。” 陆明望：“……” 许夜面对着畸变种，对方的外形太过怪异，像是从恐怖片里走出来一般。 刹那间，两人动了。 许夜手持匕首，像是一根离弦之箭，弹射了出去。 成为觉醒者后，他的身体素质，已经有所提高，有着【蜉蝣】的加持，速度更是快得离谱。 双眸沉着，杀机隐动。 但畸变种的速度也不满。 她嘶声一吼，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扭曲了，阳光落下，变得如流水一般。 “不好好学习的孩子，该死！” 该死……死……死。 回声荡漾。 铛！ 两人的身体，在一瞬间交错而过，许夜的匕首刺中了对方的手臂，但畸变种的四肢，竟然变得如钢铁般坚硬。 一晃之间，两人已经分别出手了三次。 火星四射，刀光切割了阳光，产生的激烈气流，令得四周教室窗户，砰砰砰炸裂。 他脚底一顿，止住了冲势，立刻回身，匕首换到了左手，上面带着闪电，朝着畸变种的脸部，投射而去。 畸变种刚要躲闪，却见许夜右边胳膊上的触手，已经不知道何时，缠在了她的腰部，并且往前一拉，撞向了匕首。 眼看就要命中，那畸变种的胸口皮肤爆裂开来，一只只大拇指般大小的黑色蜘蛛，疯狂地朝着匕首扑去，在死了一大堆蜘蛛后，匕首的攻势，也被阻挡。 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咦，真恶心！”爱丽丝嫌弃道。 说话之间，那张蜘蛛脸露出了狰狞邪恶的笑脸，许夜只觉得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悲哀。 他的眼前一黑。 黑色的视野内，充满了母亲的关切的话。 “小夜，今天好点了没。” “小夜，快来看妈给你买了什么？” “小夜，生日快乐。” “糟糕！” 许夜神情凌然，他猛地一咬舌尖，口腔里顿时充满了血腥味，剧烈的刺痛，让他瞬间回神。 而此刻，对方已经逼近。 许夜来不及闪躲，硬生生扛了一拳，往地上顺势滚了两圈，卸去了部分的力道，重新站了起来。 “力气真大。” “呲拉——” 刺耳的破空声从头顶响起。 畸变种的指甲陡然拉长，滴着黑色的血水。 靠！ 作弊啊！ 你一个蜘蛛类型的畸变种，长什么指甲。 许夜脸色一震，低吼一声。 “爱丽丝！” “明白！” “我来组成前列腺。”爱丽丝吆喝一声。 神特么的前列腺。 你以为变形金刚啊！ 嗖…… 爱丽丝附身。 一瞬间，许夜的身体敏捷了许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四肢着地，落在栏杆上，而后直接从三楼跳了下来。 这里根本不适合打斗。 畸变种见状，从身上胸口位置，“吐”出一道蜘蛛丝，黏在了墙壁上，身躯一荡，也跟着许夜跳了下来。 身后的破空声响起，许夜仿佛早就有察觉，在刚落地的瞬间，身体诡异的一扭，如水蛇一般，对方的利爪直接落空。 与此同时，许夜单手撑地。 翻身。 从腰间取出【最后的叹息】。 在两人间隔不到一米的地方，朝着对方的脑门就是一枪。 砰！ 蜘蛛脸爆裂开来。 然而，并没有鲜血流出，反而是一大堆小蜘蛛，如天女散花一般，朝着许夜的脸部散落。 草！ 许夜一个激灵，连忙躬身躲了过去。 在起落之间，他的触手，如同鞭子一般，朝着对方的身躯狠狠甩了过去。 这一切行云流水，仿佛早就经过了计算。 既然对方的头部不是弱点，那么就攻击其他地方。 面对畸变种，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畸变种浑身一震，她的四肢变得愈发纤细锐利，皮肤角质化，猛的一弹，身体像是轻盈的蜘蛛，躲开了许夜的一击。 “不学习的孩子，死！” 她低吼一声，声音是从腹部传来，从那里裂开一道口子，确切的说，更像是一张竖着的嘴巴。 嘴巴开合间，牙齿如锯齿状排列，从里面吐出一道白色尖锐的由蜘蛛丝粘合而成的箭矢，毫无预兆的朝着许夜的面门爆射。 许夜用触手直接缠住了箭矢，但因为对方的力量实在太大，剩余的惯性，带着许夜一路后撞，撞飞了一个垃圾桶。 再后退了数十步，许夜的身体砸在了篮球架上。 许夜咳嗽了一声，虽然他刚才卸去了不少力道，但后劲依旧十足，背后发痛，虽然不是重伤，但也很不舒服。 他现在明白了。 同样级别的畸变种，他们的实力也是不一样的。 流浪狗畸变种，就不会战斗。 但眼前这只…… 似乎很强！ 嗖！ 没给许夜喘息的机会，对方再度袭杀而来。 许夜身体连闪，对方的爪子抓住了篮球架，那钢板一样的材料，竟然发出嗤嗤嗤的响声，并且冒着黑烟。 这一爪若是抓实了，恐怕得掉一块肉。 对方攻击连连，身上大片大片的皮肤，开始角质化，像是骨骼一般坚硬，但又充满了弹性。 然而，许夜的躲避更加灵敏。 他的身体仿佛没有骨骼，在对方攻击到来的刹那，总会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险而又险地避开。 “检测到对方的能量单位，以极快的速度，冲上了150！” “附近天道有扭曲的迹象。” “黎姐，你该出手了。” 耳麦里传来李芸遥的声音，许夜却是微微一顿。 “小夜夜，闪开！” 许夜闻言，松了口气，触手抓住身后的一根柱子，整个身体快速飞了过去。 三楼的何黎，踩在阳台上，肩上不知道何时，扛了一个火箭筒。 双膝猛的一顿。 圆润修长的双腿，极富弹性，下一秒，红色的身影已经飞舞到半空中。 炮口，瞄准了畸变种。 这是一件e级的禁忌物，平时可以缩小带在身上。 与此同时，何黎的脚底，似乎有气流转动，让她在空中也能停滞片刻。 身体微倾。 酒红色的长发飞舞，散落漫天如仙女。 “去！” 一颗红色的炮弹，直接压了下来，在接触到畸变种的瞬间，猛然爆炸，强悍的气流，直接摧毁了四周的草木。 整个学校的所有玻璃，更是在刹那间爆炸！ 余波不断，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像是卷起了沙尘暴。 眨眼间，这里已是黄沙漫天。 而在爆炸的正中央，隐约出现了一个约莫十米的大洞。 许夜目瞪口呆。 他可是知道，e级的禁忌物，数量比f级的要少很多，甚至价格非常昂贵，有些是以亿为单位出售，毕竟这是普通人能使用的最高等级的禁忌物了。 可没想到，何黎身上竟然有这么多。 果然是富婆。 他懵了懵。 这一刻也彻底知道，为什么何黎会跟过来，只要是二次畸变以下的畸变种，碰到何黎，下场只有一个。 被一炮轰杀！ 第三十七章 幕后黑手 “什么问题？” 许夜站在一根柱子后面，看着眼前滚滚的浓烟，爱丽丝一脸凝重地从尘埃里走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爱丽丝如此肃穆的表情。 “我先把画面共享给你。” 许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的脑海鼓胀，像是被填塞了巨大的物体，整个脑袋闷闷沉沉的，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挤压了进来。 这是关于吴秀秀的记忆，而且以第一视角的方式，呈现在许夜的面前，就仿佛许夜亲身经历。 许夜看到了一幅幅画面。 “妈，我去上学了。”儿子王勇背着书包，为吴秀秀端来开水和有些发霉的土司。 “去吧，路上小心，好好学习。”吴秀秀站在门口，目视着王勇渐渐走远，她回到了破小阴暗的出租屋，喝了一口开水，又掰了一小口面包放在嘴里。 感受着夹杂着淡淡的奶油味的土司，在口腔里融化，吴秀秀心里涌现出一个想法。 如果有牛奶就好了。 可惜，她已经很久没喝过牛奶了。 至于发霉的土司，则更加便宜。 许夜嘴巴里，同样出现了发霉土司的味道，很不好受。 视角随着吴秀秀而转动。 有些漏风的窗户该修补了，桌角的蜘蛛网要清理了，欠隔壁老王的钱也要还了，不然每天几块钱的利息，会让他们母子二人的生活，雪上加霜。 儿子下学期的学费还有生活费…… 虽然学校报销了一大半，但剩下的也不便宜。 吴秀秀的胸口有些发闷，她锤了锤。 生活对她而言，就像是一滩死水。 她就像是一条在死水里挣扎的小鱼，蹦跶着，一不小心就会死去。 不然，去卖器官吧？ 听说黑市里的器官很值钱。 隔壁的那户人家，本来生活水平比她还要差，结果靠着女儿卖了几次器官，现在在市里都买上房子了。 但，她又愁眉苦脸。 现在黑市，只要年轻人的器官，以自己的岁数，以及身体里的辐射程度，恐怕没人要了。 “……” 画面一转。 漆黑的夜里，大雨滂沱。 “呸！” “老女人，本少要你，是你的荣幸，你还敢跟本少要钱？” 张旭亮的身影出现，驾驶着车辆快速离开。 吴秀秀的踢到了车外，跌坐在水沟里，大雨浸透了她的长发和衣衫。 她本想和张旭亮拉近关系，拿到丈夫死去的那笔抚恤费，没想到…… 一下又一下，捶打着地面。 虎口被磨破，鲜血混着雨水，流了出来。 浓郁的悲哀和绝望涌上心头，这一瞬，许夜也感受到了相同的情绪，他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 画面再一转。 一道人影，撑着油纸伞站在了吴秀秀面前。 声音轻柔。 一部分的记忆，已经紊乱，许夜无法听清楚对面说了什么。 只有一些琐碎的字眼。 “只要加入我们……” “我可以保证，你的儿子，以后会过上好日子。” “钱、权力……一切都会有的。” “喝下它，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们母子，你可以放心的去报复……” 一管黑色的，泛着气泡的药剂，放在了吴秀秀面前。 “喝下它，会怎么样？”吴秀秀颤抖着问道。 她勉强抬起眼皮，看到了那人的上半身。 好像是个女生。 黑暗的雷雨中，那人的身影，却格外显眼。 这一刻，吴秀秀仿佛看到了神！ 那种强烈的冲击感，直接烙印在了脑海里，甚至灵魂深处，令她忍不住颤抖和膜拜。 “会变得强大。” “会失去人性。” “但我们，会尽量帮你去克制，也许你一辈子都会正常，也许明天就会疯狂和失控。” 吴秀秀犹豫了一下，发丝湿漉漉的，在暴雨里贴在脸颊上。 但女生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到耳朵里。 晨钟暮鼓。 “你没得选择。” “你的生活已经糟糕透顶，无论朝着任何方向迈出一步，都是向上走的路。” “或者，你希望你的儿子，以后继续过你这样的日子？” “我不想……但我需要，付出什么？” “忠诚……乃至……生命……” 女生轻声笑着。 “我们需要，用疯狂对抗扭曲。” “这世界没救了。” “你我都知道……所以，不要温顺地呆在每一处黑暗，要用血……” “你说你们，你们是谁？”吴秀秀问道。 “自堕落中崛起，自毁灭中永恒。” “我们，来自永恒教廷。” “欢迎你的加入。” 轰隆隆！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如墨水翻滚的苍穹。 吴秀秀勉强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到了一张年轻甚至青涩的面孔。 这人，她认识。 “秦盈盈！” 画面破碎。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继而重新拼凑。 许夜的视线，又回到了学校里。 因为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他猛然吸了一大口空气，紧接着，烟尘刺激着他的气管，剧烈咳嗽起来。 “秦盈盈，怎么会是她呢？” 爱丽丝连连点头：“是吧是吧，我们竟然碰上了永恒教廷的人，而且还是你家秦大班长，我就说这个女生第一眼看到，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本猫很危险的感觉。” “许夜，我总觉得，永恒教廷的事情不简单，不是我们能参与的，还是赶紧上报，我们溜了。” 许夜没有理会爱丽丝的马后炮。 他有些僵硬地抬起脑袋，看着王勇冲了过来，抱着吴秀秀半边残破的身体，在无声的啜泣。 他没想到，这次污染事件，竟然是十年前的永恒教廷引起的。 再想起上一次的李康。 一切的一切，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自己卷入其中。 “心脏模拟出半年后夜灵市炸了，会不会和永恒教廷有关？” “一个疯子般的教廷，用极端的方法，来吸纳信徒，而后制造恐怖的污染事件，最后甚至炸了夜灵市？” 这还真是……令人头疼。 “小夜夜，你没事吧？”何黎扛着大炮，从容地走来，傲人的身材，令人侧目。 “以你刚刚成为觉醒者的实力，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十分优秀了，要知道，一般的新手，连50能量单位的畸变种都对付不了。” 许夜深吸一口气，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黎姐，幕后黑手还没解决。” 第三十八章 黑桃3 学校的医务室内。 一个个黎明之刃的工作者进进出出，将一些学生安排好，通过检测后，再消除他们的记忆，送到校外。 此刻，压抑、哭泣、不满、惊疑……到处都是学生的抱怨。 但在看到每个工作人员手里的枪后，一个个缩头缩脑，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人就全部被处理完毕。 整个学校，空荡荡的，只有少数几人的身影。 秦盈盈站在医务室的角落里，那群工作人员在她的面前进进出出，而后等收拾好一切，像是无视了她的存在，径直离开。 等听到外面发出巨大的爆炸声，扎着长长马尾的秦盈盈哂笑了一下。 “起风了。” 她摘下眼镜，那是一双乌黑而深沉的眼睛，彷如黑曜石一般，透着黑亮的光芒。 她转过身。 朝着医务室后门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脚步声。 秦盈盈眉头一皱，重新戴起了厚厚的眼镜，讶然且带着一点恐惧地吓了一跳，当看到来人是许夜的时候，她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一些。 一切演的，都恰如其分。 “许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爆炸声？我想回家！” “孙涛死了，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秦盈盈低着脑袋，两行眼泪，从眼中滑落，楚楚可怜。 许夜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淡淡道：“是你害死了孙涛。” 秦盈盈讶然。 就在此时，许夜抬手，毫不客气的，对着秦盈盈的脑门，扣动了扳机。 砰！ 砰！ 砰！ 连续三颗子弹划破空气，发出焦灼的气味，原本流动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秦盈盈低着脑袋，她只是一低头，就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那三颗子弹。 身后的墙壁上，冒出道道青烟。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普通人，总不至于躲得过子弹吧。”许夜拿着【最后的叹息】，警惕地看着对方。 “有意思……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这不合逻辑，我们做了两年多的同学了，我自认为，伪装的还不错，除了没发现你竟然是黎明之刃的人。” 秦盈盈摘下眼镜，嘴角弯起，像是带钩的月牙。 虽然还穿着校服，但此时的她，多了一分冷冽与清傲。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黎明之刃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你，一旦带你出去，经过特定仪器的检查，就能查出你身上的灵气波动。” “你，是觉醒者。” 许夜面色不变，他没有直接道出对方永恒教廷成员的身份。 “我是觉醒者。”秦盈盈靠在桌子上，双手轻松的背在身后，一脸好奇，但又解释道，“没人发现我，自然是因为我的序列天赋。” “9-030【存在感】。” “这个天赋，有两个作用，一方面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不是你认识我，特意来找我，那么一般人就会忽略我的存在。” “另一个作用，就是增加自己的存在感，甚至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存在感？ 高阶序列。 许夜心里一惊。 他想起在吴秀秀的记忆里，站在暴雨下的秦盈盈，宛如神灵一般，那恐怕就是运用了序列天赋，让人臣服。 “你还没给我你的解释呢。”秦盈盈耸了耸肩。 “第一点，我灵感很高，高到几乎能察觉某些微小的波动，除非你一直没使用能力，否则都会被我捕捉到。”许夜撒了个谎。 【摄魂】这种潜力无穷的神之序列，他暂时还不想透露。 秦盈盈有些意外。 “第二点，昨天我来上课，你竟然因为迟到而要记我的名字，还有我逃课的时候，你故意来阻止我，恐怕是为了让那女人赶紧离开学校。” “但是，你难道忘了，我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一直有特权。” 秦盈盈眸光闪动。 “该不会是因为你成为觉醒者后，主人格和副人格在不断交替，所以导致记忆出现了紊乱。”许夜猜测道。 但却一语中的。 秦盈盈撇撇嘴：“但这还不够，不符合逻辑，顶多我有些特别，怎么看都猜不到我头上，而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觉醒者的数量很少，民间几乎没有野生的觉醒者，在夜灵市内，如果你不是其他大势力的觉醒者，那很可能就是永恒教廷的了，刚好，我最近有接触过永恒教廷的成员。” “这和他们十多年前，利用污染事件制造混乱的手段很像。”许夜半真半假的说着。 秦盈盈有些发愣，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双腿，最后仰头蹙眉：“就凭这些？” 许夜笑了笑，枪口始终朝着对方：“仔细观察，大胆推测，合理求证……” “我曾经疯狂的痴迷考古，得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结论，世界上所有考古学家都没有在古墓里挖出过塑料袋，所以我推断，古人早就发明了可降解的塑料袋。” “又比如，我曾在电视上看到一个8岁女孩失踪案件，我机智的推断出，凶手就是一瓶面霜，因为小女孩用了她妈妈买来的号称能年轻十岁的面霜。” “？” 你好骚啊。 秦盈盈目瞪口呆，继而摇摇头，失笑一声，“算了，你们学霸的脑回路，总是有些不一样。” “不过，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估计这外面，已经全是黎明之刃的人了。” 许夜抱歉：“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是，我不能放走你，你可以到黎明之刃，再做辩解，如果你将永恒教廷的成员名单都说出来，也许可以宽大处理。” “你是说永恒圣册吧……”秦盈盈坦然道，“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永恒教廷的成员，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只有黑桃a才知道一部分成员。” “黑桃a？”许夜惊讶。 “黑桃a，就是我们的主教，一个代号而已，比如我是黑桃3。” 秦盈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黑桃3的扑克。 旋即，在许夜震惊的目光中，对准自己的脖子一划。 一股鲜血飙飞。 秦盈盈的身体，瘫痪在地。 这干净利落的自杀，让许夜和爱丽丝全都呆滞了。 “爱丽丝，摄魂！” 爱丽丝飞奔而上，猫瞳里一片金波流转。 “不行啊许夜，找不到她灵魂。” “她的灵魂，要么被高阶的禁忌物影响，要么【摄魂】受到了其他神之序列的干扰。”爱丽丝无奈的摊开猫爪。 第三十九章 平息 “呼……” 医务室的前门被打开，许夜握着手枪，淡淡的走了出来。 站在前方，扛着大炮的何黎看见许夜，扬起了明亮的笑容，通过许夜胸前的徽章，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行了，不要压力太大，永恒教廷的事情，就交给队长去处理，而且第八队和永恒教廷也有不小的矛盾，放轻松点。” “我们的任务，完美搞定~” 何黎收起了大炮。 许夜眼皮一跳：“如果刚才搞不定怎么办？” 何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许夜打了个寒颤，这个女疯子，她该不会，打算直接轰平这屋子吧？ “夜哥，辛苦了，我这有瓶水，你刚才打了这么久，肯定累了，你快坐下，我帮你捶捶腿。”陆明望整个人你像风一样飘了过来。 ？？？ 许夜大感不解。 “其实，夜哥，我们也是打过交道的。”他强行将许夜按在台阶上，捶着腿。 “之前考试的时候，我不是花了一千块，找你买过答案吗，你二话不说，就在考试的时候传我答案了。” “不过我当时转手又卖给了其他人，还小赚了两千。” “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 许夜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望望，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何黎鄙夷道。 “舔狗！” “黎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陆明望转头，看向对方，义正言辞，“我这是高级舔狗，夜哥这么厉害，我当然要舔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以后做任务的时候，还能多照顾我一些。” “而且一个月后，我们还要同去训练营。” 何黎张了张嘴巴。 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这小子的算盘，竟然打得比老娘我都快！ 以她的经验，自然看得出，许夜的成长速度飞快。 每个觉醒者，哪怕觉醒了相同的序列天赋，可实力也会有极大的差别。 像许夜这种灵感高的，估计对序列天赋的开发，会非常快速，并且短时间内到达极致，也许用不了半年，就能觉醒序列8的天赋。 “小夜夜啊，姐姐我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就只有这一副皮囊，和很多很多很多钱。” 何黎身体贴了过来，捏着许夜的肩膀。 “要不，你就和姐姐我在一起吧。” 【我没有抵挡住诱惑，在巨大的金钱和巨大的“巨大”面前，我彻底投降了。】 【我和合黎在一起了，我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三个月后，何黎有了身孕。】 【半年后，夜灵市炸了，好在我在训练营，不在夜灵市市内，何黎因为来看我，也躲过了一劫。】 【我们很悲伤。】 【好在很快，我们的悲伤，就被喜讯冲淡了。】 【和何黎在一起七个月后，她生下了我们的儿子。】 【医生说，因为我是觉醒者，所以很可能导致孕妇早产，看着足足有八斤的儿子，我欣慰的笑了。】 【三年后，孩子越来越不像我，我偷偷去做了dna，孩子不是我的。】 【我很伤心，但陆明望安慰我，至少老婆是我的，我被说服了。】 【又过了半年，老婆也不是我的了。】 【我明悟了，她是海后，我应该把她放回海洋，而不是困在我这小小的池塘里。】 “？” 看着脑海里浮现出的信息，许夜头上，缓缓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爱丽丝笑得更大声了。 听到何黎的话，陆明望不干了：“夜哥，你别听黎姐的话，他刚还吃我豆腐呢，其实，如果进入序列8，我不介意分裂一个女生的副人格。” 说吧，作娇羞状。 “噗！” 许夜一口水，全喷到了陆明望脸上。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这么不要脸。 “做个人吧你！”何黎笑骂道。 “自从踏入这一行，我就知道，我随时都会丧命，命都要没了，还有啥羞耻心。”陆明望大气凌然。 “你真是八队的耻辱。” “其实……我可以转到九队的。” “你怎么比我还不要脸，人类进化的时候，你是躲起来了吗？” “反弹！” 许夜无语地看着两人，嘴角却是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上一世的几个死党，也是这么贫嘴的。 明明才穿越过来几天，但上一世的记忆，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如果不是刻意想起，许夜几乎以为，自己就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 “王勇……” 他目光一扫，看到了呆滞的，坐在大坑中央的少年。 对方神情落寞。 母亲的尸体，也被工作人员带走，要进行专门处理。 不出意外的话，王勇也会暂时被隔离，进行检查，确定没有污染，清除记忆后，开始正常的生活。 “一般清除记忆，都是怎么做的？”许夜突然道。 何黎顺口解释：“有专门的药剂，还会配有催眠师，这些催眠师掌握有相关心理和精神方面的序列天赋。” “像这些大型污染事件，一般会催眠看到的人，让他们的记忆变成地震、煤气爆炸、火灾等等。” “就比如王勇，他以后的记忆，估计是母亲跳河身亡，找不到尸体。” 火灾？ 许夜莫名想到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家庭。 好像也是火灾吧。 …… 校外，不远处的一处写字楼楼顶。 风，猎猎作响。 “结束了，没想到，牵扯到了永恒教廷。”瞳孔温和的孟城飞挑了挑眉，将手里的小红书，轻轻合上。 “你还挺关心那孩子的，一个人悄悄在附近看着，生怕他有闪失吧。” 在孟城飞的身边，栏杆上，一位短发的成熟女人，坐在栏杆上，修长的双腿翘空中，令人头晕目眩。 烟嗓，声音略带磁性。 手里百般无聊地折着一架白色的纸飞机，眼睛不时飘向孟城飞。 “阿诺，你身为八队的队长，不是也来了吗？”孟城飞和善地笑着，看着女人，眼底波澜不惊。 “陆明望那小子，我才不管呢，我就是陪你来的。”叶青诺将耳边的发丝往后捋了捋，风情万种。 “不过，你似乎对那小子很上心，你就不担心，那真是陈博士埋下的一颗地雷吗？那位博士，虽然不是坏人，但也说不上是好人。” “他和废土上的荒人走得很近。” 孟城飞笑而不答。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你现在恐怕已经序列6了，对付永恒教廷，也是绰绰有余。”叶青诺看着眼前的男人，叹了口气。 “不过这次，我会帮你的，等找到永恒圣册，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还有……你真没考虑，成家立业……”叶青诺脸色红透，咬了下嘴唇。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开了。 “老大，不好了，fkc-067那老头，已经毁灭了废土上的一个营地……”一个年轻人匆匆忙忙跑了上来。 “小楚啊。”叶青诺温柔笑道。 “恩？” “没看到老娘在钓凯子啊，我都三十五岁了！那老头死不死的，关老娘屁事！”叶青诺暴起。 年轻的队员愣了半晌，默默飘走。 而等叶青诺再转身时，天台上，已经空空如也。 她哂笑一声，摇摇头，点起一根烟，眯起眼睛，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你都逃了十年了。” 第四十章 许夜的随笔 “咚！咚！咚！” 王勇在父母的坟前，直勾勾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他抱着双膝，蜷缩在这里，埋头不语。 眼泪，哭不出来。 头也很痛。 他用拳头击打着额头，总觉得缺失了些什么，但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母亲落水，尸骨全无。 学校火灾，还在修缮。 他的目光呆滞，看着手机银行卡里，浮空城给他的生活补贴，他嘴角向上扯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王勇靠在墓碑上。 这里的环境不好，临近夜灵市最边缘地带，也没有公墓，坟墓就在自家租的破烂小房的后方。 他看着房子，那里好像不是家了。 父亲被打死的时候，他原以为生活再糟糕，也就那样了，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更糟糕。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又踉跄着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 恍恍惚惚之间，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呓语。 “痛……好痛……” 头像是被针扎了般，从太阳穴，刺穿脑壳，刺入大脑皮层，在脑浆里搅拌着。 钻心的疼痛，让他紧闭着的双眼有些鼓胀，两行血泪，从眼角处滑落。 “儿啊，忍忍，忍忍就好了，现在苦一点，等你赚钱了，好日子就会来了。” 母亲的唠叨，在耳边响起。 王勇的心，又麻木起来。 是啊。 忍一下就好。 他咬紧牙关，牙齿间咯嘣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梦似醒间，他眼前的世界，开始重新组合。 王勇呆滞地站在原地。 蓝黑色的夜空中，一轮巨大的绯月，缓缓流转，红色的光晕，吞没了它四周的群星，显得绯月格外璀璨。 王勇看向前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巨大的白色祭坛上。 这祭坛看不到尽头，一根通天的柱子，上接着苍穹，难以描述。 “这是哪里？” “这是梦里。”突然，在他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人影被黑色的雾气萦绕，似真如幻，声音像是机械合成的一般。 “我是永恒教廷的主教。”黑影飘忽不定。 “你能通过测试，进入到这里，就代表你有很强大的潜力……” “我可以恢复你被清除的记忆……” 绯月之下。 梦境之中。 片刻之后，王勇忽然大喊一声，蹲了下来。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不对劲了，原来自己的记忆，被改变过，原来这真实的世界底下，还隐藏着另外一面。 “我要做些什么？”他猛然抬头，看向黑影，眼中充满了决绝。 “生命，灵魂，肉身，将一切都奉献给祂，祂会赐予你力量。”黑影缓缓扭曲，那黑色的烟雾，刹那间化作漫天的潮水，吞天覆地，淹没了绯月、祭坛和王勇。 最后化作一只独眼，悬浮在黑暗之中。 “原来是这样……” “这世界上，人生而不平等。” “唯有在灾难、痛苦、死亡面前，人才是平等的……” “我明白了。” …… “不知不觉，穿越到地星，已经半个多月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随便写点东西，总结一下。 这段时间里，倒也没什么污染事件发生，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被队长训练。 幸好不是我一个人被训练，所有九队的人，都被拉去集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般来说，污染事件发生的频率不会很高，这三十年来，整个浮空城所管辖范围内的污染事件，有代号以来，也就发生了七十来件。 但最近十年，频率却有显著的提升。 有专家解读，这是天道愈发的不稳定扭曲导致的。 话说陆明望不是八队的人吗，怎么也在我们九队训练？ 我明白了，这样八队的队长，就有机会经常来我们九队，撩我们的孟队。 我早就发现他们有一腿，不过是对方伸出了一腿，孟队灵活躲开。 死直男！ 哪天我把孟队的假发拿下，估计叶队就会死心了。 话说，我还是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神奇。 比如这里的通用语竟然是大夏语，和我上一世一样。 再比如，这里的文化艺术、美食、科技，和地球上的也几乎相同，甚至还有英文等诸多语言，我严重怀疑，这是地球的平行时空，只不过文明的进程被不稳定的天道打乱了。 不过，在科技上，似乎比地球发达一点，听说双星公司已经研制出一些简单的生物机械以及外骨骼装置，可以用来代替人体的一些器官。 令我不舒服的一点是，浮空城阶层分明，而且税收十分之高。 据说在夜灵市拉一泡屎，浮空城上的贵族，都会赚到钱。 好在，我隶属于黎明之刃，不用交税。 最近实力倒是增长迅速，通过训练挑战自己体能的极限，以及吸收镜中灵身上的能量，我已经长出了第二条触手。 嘶—— 我以后该不会变成触手怪吧。 那成为网文作家，岂不是可以一天百更？ 回到正题。 我研究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序列9天赋，能够影响到禁地里的诡异。 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爱丽丝越来越不像我的第二人格了，它很努力的在睡觉、煲剧、刷言情小说。 不过【摄魂】倒是开发出了新能力。 每七天可以释放一次灵魂射线，直接对敌人的灵魂进行打击。 昨天陆明望竟然带我去华和会所了！ 这厮看上去阳光开朗，原来骨子里也爱玩。 这会所里的小姐姐，风尘味太重，这样看来，还是李芸遥、黎姐的颜值比较能打啊。 但小姐姐说话好听，还陪我玩飞行棋。 李芸遥他们，只会嘲笑我幼稚。 呵。 男人的快乐，她们懂什么。 陆明望这家伙，去会所上瘾了，他说这样有助于发泄心中的苦闷，也能让负面情绪降低。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只要是他请客，我确实很开心。 ps：在会所里偶遇了孟队，彼此装作没看见。 pps：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孟队的序列8天赋，是【铁块】，好像能让全身坚硬如铁……emmm……难怪会所里的小姐姐看了孟队，眼泪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ppps：我有点同情叶队了，她每天还给孟队送早餐，舔狗舔到尽头，一无所有，孟队这个渣男！ 还有一个奇怪的遭遇。 最近每天出门，都会遇到一个年轻男人，一直在看着我。 一开始，我以为是碰巧，但已经连续一周遇到了，而且那人越来越诡异。 我得想想办法了。 第四十一章 模仿 “老板，来根油条，两个肉包，一碗豆腐脑。” 清晨，许夜在前往第六精神医院前，来到家楼下不远处的早餐店。 老板：“好嘞，小伙子，豆腐脑要甜的还是咸的？” 许夜：“辣的。” 老板：“……” 年轻人口味真重。 许夜喝着豆腐脑，啃着油条。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清晨的露水尚在嫩叶上，空气里温存着一丝清凉，街上上班族不多，大部分都是早起进货或者出摊的。 “许夜，那变态又在看你，喵，他的眼神好霸道啊，要不你就从了他吧，本猫可以把你打扮成女装，”爱丽丝揉着发红的猫眼，冷不丁的说道。 “呸，你给我少看些言情小说。” 经过爱丽丝这么一提醒，许夜又发现了坐在马路对面，同样在吃早点的年轻人。 年轻人面目狭促，皮肤白嫩。 之前许夜刚见到他的时候，对方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丝高贵之意。 但现在，那个年轻人衣着却是松松垮垮，和许夜一样，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以及黑色的短裤，一双小白鞋。 一只脚搁在桌子底下的横栏上，一边喝着豆腐脑。 他在学我。 这个古怪的念头，在许夜的脑海里升起。 许夜蹙眉，年轻人蹙眉。 放下手里的油条，而对方同样也放下了油条。 许夜拿起了肉包，年轻人也同样拿起了肉包。 “许夜，这小子在模仿你，该不会是你的私生饭吧。”爱丽丝大感好奇。 许夜却有种说不上怪异的感觉。 他仿佛在面对一枚镜子。 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动作，对方都会进行一模一样的复制，单单这一点，就令人毛骨悚然。 忽然，他盯着对方。 死死的盯着对方。 而对面的年轻人，也是略微歪着脑袋，那双狭长的眼睛，同样死死盯着自己。 许夜一动不动。 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打算干什么。 人需要眨眼间。 眨眼是一种生理需要，让泪膜均匀分布于角膜、结膜组织，保持角膜、结膜湿润，防止眼球干燥，同时为眼表带来养分。 数分钟后，他只觉得眼皮干涩、通红，没熬得过对方，不由得眨了下眼睛。 “特么的……” 他揉了揉眼睛，对面也揉了揉眼睛。 “许夜，你好弱智。”爱丽丝嘲讽道。 就在这时，心脏自动蠕动。 【我遇上了一个诡异的男人。】 【一周前，他一直出现在我去上班的路上，我一开始没注意。】 【后来，接连几天碰到他，我以为是我的帅气，让他难以自拔，我对他点了点头，他对我也点了点头。】 【一周后，我才发现，他之前看我的眼神，不是欣赏，确切的说，是在观察我。】 【观察我后，他开始模仿我。】 【模仿我的动作、吃饭走路的姿势、表情，甚至还有剔牙的动作。】 【他的衣着、动作越来越像我，就连五官，都有些和我神似。】 【我的小心脏砰砰直跳，经过心脏的提醒，我依稀想起，这似乎和一个序列天赋有关。】 【序列天赋9-044镜子。】 【观察你，模仿你，取代你，消灭你。】 一连串的信息，让许夜心里猛然惊骇。 他没想过，在这里会碰上一个觉醒者。 谁？ “爱……丽丝，你……我……这是怎么……回事？” 许夜忽然发现，自己的说话语速，开始变得迟缓起来，他吃饭的动作，也变得一卡一顿的。 “本喵……也……不知……道……” “许夜……我们……好像中……招了……”爱丽丝用同样的语速说道，“哦……喵的……天……本喵……怎么……这样了……好好玩……” 一瞬间，许夜的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 对方是一位觉醒者。 而且想要控制自己。 这种招数，是通过模仿，来达到控制的作用。 说不定接下来，自己就会跟着那年轻人动作，甚至到最后，连思维都会被控制住。 危！ “快……想办法……” “为什……么心脏……这么晚……提醒……” “我……只是……猫……他这根本……不是幻……术……摄魂没用……”爱丽丝也是焦急道。 而在这短短几秒钟，许夜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僵硬。 他再看对面，那年轻人对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着。 要想破除，那必须让对方无法模仿自己。 许夜缓慢的放下筷子。 他艰难的，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裤子上。 对面的年轻人，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然后，许夜在对方目瞪口呆之中，当众脱下了裤子。 年轻人脸皮抽搐着，正要脱下自己的裤子，反正里面还有一条内裤。 离控制对方，只差一点点了。 可忽然，他愣住了。 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许夜的下半身，因为许夜里面，还穿着一条运动裤。 他惊恐。 哪个神经病会在运动裤里穿运动裤啊。 他却不知道，最近训练出汗太多，许夜又懒，每天都是穿着两条运动裤去队里，先脱掉一条，等身上的全是汗水后，就换上另外一条。 “咔！”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在对方愣神的刹那，许夜的身体迅速恢复，四肢也不再僵硬。 他直接起身，掏出【最后的叹息】，将枪口对准了年轻人。 年轻人错愕了一下，但并没有慌张，他站了起来，对着许夜耸耸肩：“抱歉，这位朋友，一个小玩笑，我来自浮空城，我……” “砰！” 许夜没有听他的辩解，直接按下了扳机。 年轻人脸色僵了一下。 四周的摊位上、路过的行人，一个个全都尖叫起来，慌张乱跑。 “咔咔咔！” 这一枪，仿佛打中了一块玻璃。 许夜眼前的场景破碎。 下一秒，年轻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他对着许夜，咧嘴笑了起来，眯了眯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似乎在挑衅。 “没教养，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 他的声音低沉，但却清清楚楚传到许夜的耳朵里来。 “砰砰砰！” 许夜冷笑一声，接连开枪，对方身边的空间宛如镜子不断破碎，身影不断转移。 “走了，下次再陪你玩，嘿嘿。” 年轻人打了个响声。 空气凝结，继而破碎。 而随着他每次的出现，身影都往前方瞬移了十米。 第四十二章 留一手 “许夜，这他喵的你能忍？反正我一只猫都忍不了！揍他！”爱丽丝气得挥舞拳脚。 许夜收起了枪。 对方的速度不快，但序列天赋却十分怪异。 黎明之刃里的序列天赋表格，是根据天道解读数来的，很多都不齐全，所以对于这个序列天赋，也没多少描述。 年轻人不断打着响指，身影在快速的前进。 等到了一处楼顶，他回头看向百米开外的许夜，微微愣了一下。 这人，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啊，自己不过是露了一手，就将对方震慑住了，父亲何必让自己来控制他？ 他不屑一笑。 这一笑，让许夜也笑了。 他活动了下手脚，系紧鞋带，身体微微匍匐，刹那间，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许夜的身体高高跃起，一根触手缠住了十米开外的一道电线杆上。 触手收缩。 许夜整个人飞一般的弹射了出去。 这一下，两人的距离，直接拉近了五十米。 年轻人脸皮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但依旧不露惊慌，他看向夜灵市市区的方向，淡淡的伸出右手。 打了个响指。 砰。 许夜的左手生长出来的触手，直接洞穿了年轻人刚才站立的地方。 “镜子”碎裂。 年轻人又出现在更远处。 年轻人嗤笑一声，这次没有回头，他高高跃起，落在一处铁塔的腰部位置，翻滚了几圈，再如跳伞般，伸开四肢，往下跳跃。 落在一处亭子上方，脚尖一点，再度消失。 他已经听不到身后的动静，想必已经拉开了上千米的距离。 自己的序列天赋本来就适合移动，行踪诡异，加上身上的特殊禁忌物挂坠，能让他身轻如燕，瞬息逃出敌人的攻击范围。 “爱丽丝！” 在年轻人骤然拉远距离的时候，许夜冷哼，目光冰冷。 “看本猫不扯烂他的脸。” 许夜高高跃起，双臂上的两根触手，宛如蜘蛛丝般，不断缠绕在附近的建筑上，他的身影，快速冲击，但在遭遇障碍的时候，又如同一只猫，轻盈躲避。 等年轻人慢下速度的时候，一转头，像是看鬼一样，看到了一道身影，已经和他并头前进。 而后，他看到，许夜对自己笑了一下。 “他竟然能跟上我？” 年轻人心头一惊，脚底连踩，不断在大街小巷里变换身位。 许夜紧随其后。 一边拨通了李芸遥的电话。 “有人要杀我……” 他将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李芸遥显然刚起床，声音有些懵懂，一听到许夜的话，她立刻清醒：“序列9-044镜子，我只知道，浮空城有一人觉醒，那是一位青铜贵族的儿子，名叫安德烈。” “贵族？” 许夜心里一紧。 对于这两个字，他可丝毫没有好印象。 “我去跟队长说一下，你留一手。” 留一手？ 许夜嘀咕了一句，感受着前方的破空声，他再次加速。 空气在耳边呼啸，风在燃烧。 两人绕过十几条街道，又穿过集市、楼宇、公交站，在这过程中，两人都没有交手，对方似乎也有所顾忌。 安德烈在一处公园里，停下了身体，他啧了一声，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头顶的黑影一跃而过，最后触手缠住了一棵大树，轻轻落在树叶上的许夜。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也许我们能好好谈谈。” “砰！” 回应他的，是一颗子弹。 空间破碎。 子弹射在泥土里，激起一些泥渍。 “嗖！” 许夜没有停顿，在对方出现的一刹那，触手袭杀而去，穿过空气，洞穿树干，直接没入对方的腹部。 安德烈惨叫一声，面露惊恐。 他更没想到，对方似乎已经摸清楚了他序列天赋的规律。 打响指，则是往面部朝向的左前方前进十米，不打响指，则是往右前方前进十米。 并且，这中间有一秒的时间间隔。 “等等，我是安德烈，是个贵族！”安德烈往后退了几步。 但他发现，自己招惹的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对方像是没听到自己的话，直接欺身而进。 “这是新人？！” 他心里猛然一惊，仓促之间，抽出腰间的刀正要抵挡。 可下一秒，安德烈只感到眼前一花，长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根本没机会和别人进行实战，也根本没必要。 他虽然掌握有高阶序列，但又不是攻击性的。 手腕一冷。 安德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掉到了地上。 “你！” 他恐惧了。 许夜的眼神，空洞而平静，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让他第一次有了生死的感觉。 枪口抵住了他的脑门。 “我给你一百万，这件事情，就当结束了，不要把事情闹大。” 许夜皱眉。 安德烈抓住机会，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脑袋有些晕眩，维持住自己的姿态：“真的，和平解决，何必闹僵，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 听到他的话，许夜缓缓点了点头，收起了【最后的叹息】：“确实，没必要。” 跌坐在地上的安德烈听到这话，虽然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冷汗，但知道对方还是屈服了，无论是屈服于自己的金钱还是权力。 他心头生出强大的怨念。 回去一定弄死你！ 骤然，他心底浮现出一股巨大的恐惧，全身的寒毛一层层竖起，下意识的想要动用序列天赋，却发现，许夜的触手已经缠住了他的身体。 呲拉—— 一道雷光闪过。 安德烈感觉自己的脑袋一轻。 他低头。 看到了自己的脖子、身体，在离自己越来越远。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两只眼睛，惊恐而无助地瞪大，发出无声的惨叫。 恐惧、愤怒、后悔、不敢置信……各种情绪一瞬间和黑暗一起，涌上大脑。 但，已经晚了。 随着重力和惯性，人头滚落在地。 从脖颈处飙射出的鲜血，一道接着一道，染红了初晨的草坪。 许夜沉默的看着尸体。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意外的是，除了一点点惊颤外，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不适和恐慌。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对于杀死安德烈，他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负担。 别人差点要杀死自己了，他又何必手软。 他从不认为，贵族是高高在上的。 人在死亡面前，从来都是平等的。 如果有人要杀他，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咦？灵魂消散的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下口呢。”爱丽丝讶然。 “看来对方有专门针对灵魂序列天赋的手段。”许夜倒不意外，因为序列天赋表里，有不少天赋是关于灵魂、精神方面的。 浮空城这么大一势力，怎么可能没有反制的办法。 “许夜，那安德烈比较嚣张，队长说，必要时候，留一条命就好，其他随意。” 接起李芸遥的电话，许夜愣了愣。 他捡起地上安德烈的右手：“我听你的话，留了一手。” “只留了一只手。” 他强调了一声。 李芸遥：“……” “你先回队里，安德烈的尸体你不要去动，我会让人去处理，你只要记住，人，不是你杀的。”孟城飞接过了电话，声音温和且坚定。 第四十三章 白银贵族 夜灵市，第六精神医院，孟城飞的办公室内。 他看着电脑显示屏，喝着茉莉香味的花茶，当看到弹出一个视频聊天框的时候，孟城飞嘴角隐蔽的上翘。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精瘦的男人和丰腴的女人。 男人的右半边脸，戴着一小块铜面具，眉眼狭长，和安德烈有五分相似。 女人的右耳朵上，挂着一个凤凰铜制吊坠，颧骨略高，微龅，五官略有些刻薄。 韩丽看到孟城飞，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那种窸窸窣窣如同磨砂的声音，响起在办公室内：“孟城飞，你手下那个贱民，杀死了我小儿子！现在，立刻，将那贱民，移送到浮空城，由我们处置！” 孟城飞好整以暇：“啥？你说我太帅？你要和你老公离婚？再嫁给我？” “……” 韩丽嘶声道：“孟城飞，你不要不识好歹，当初我们所有人都反对将那个实验体纳入黎明之刃，现在出事了，这是你的责任！” 孟城飞掏了掏耳朵：“你要对我负责？这不太好吧，我们可以私下说，虽然你又老又丑，但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拒绝你的。” “！！！” 韩丽抓狂，再也无法保持优雅。 她身边的丈夫，安鲁红着眼睛，沉声道：“孟城飞，你不要装傻了，街道上有不少监控能看到我儿子和那贱民争斗，以命抵命，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不要闹得太僵。” “哦？” “我怎么记得，那些监控都坏了呢。” 孟城飞冷笑一声，此刻，他的眼眸里，满是冷意。 “人是我杀的，要不拿我的命去抵吧，我是不介意的，就是不知道，浮空城的各位，是否会介意？” “孟城飞，不要仗着上面给你特权，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护不住他一辈子的。”安鲁面色严肃。 “安先生，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大儿子，要去参加集训，我不介意小辈们自己解决问题，但如果你们出手，我相信，黎明之刃不会放任不管。” 安鲁夫妇面色一僵。 黎明之刃和浮空城的贵族阶层，虽然有所交集，但黎明之刃也有很大的自主权。 单单那位总队长，就可以跟他们叫嚣。 安鲁眯了眯眼睛，忽然说道：“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情，达伦失踪了，但是他身上的生命仪器，已经感知不到他的生命，很可能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开始彻查，孟城飞，你觉得是谁杀死了他？” 孟城飞微微蹙眉。 达伦是那天十人议庭里的那个死胖子。 死了？ 谁下的手？ 虽然心里疑惑，但表面却舒展开来：“你怀疑是我杀的？那段时间，我可一直在医院，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哼，希望如此。” 安鲁冷哼一声，关闭了视频。 安静的办公室内，孟城飞靠在椅背上，闭眼沉思。 许夜杀死安德烈的事情，虽然麻烦，但不是大事。 浮空城青铜贵族，一共有一百位，而且贵族的位子，不能世袭，下一代必须要做出足够的贡献，才能够继承。 再之上，则是二十位白银贵族。 最高层，则是五人议团。 招惹一个青铜贵族，以孟城飞的特殊性，倒是不用太担心。 只是…… 他捏着眉心。 达伦死了。 永恒教廷又重新出世了。 这两件事情，让他的心头压着一层厚重的阴霾。 因为十年前永恒教廷的事情，涉及到了浮空城的贵族，甚至还有其他势力乃至废土。 而且，上面果然有人在打许夜的主意，又或者，他们的真正目的，在于陈博士手里的秘密？ 他叹口气，忽然目光扫到了医院大门口。 那里挤满了人群，熙熙攘攘。 “差点忘了，今天还有大事。”孟城飞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 公园里，许夜一直等到专业人员到来，封锁了现场，这才离开。 走在车水马龙的大道上，许夜一边和爱丽丝对话。 “爱丽丝，你探查到什么了？” 爱丽丝道：“就看到了几个画面，安德烈这次的行动，是他父亲跟他说的，但似乎，是一位白银贵族直接授权的，许夜，你可能得罪了一位白银贵族！我听到的，那位白银贵族，叫西奥多。” 贵族的资料，都是保密的。 故此，许夜想要查，都无从查起。 不过至少知道了名字。 但他依旧有些奇怪。 浮空城的贵族的名字，从上一世看来，似乎都是西方的人名，而黎明之刃，则是大夏人名比较多。 也不知道，其他势力如何？ 他心里浮现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这所谓的地星，该不会是若干年以后的地球吧？ 自己不是穿越到了地球的平行空间，而是穿越到了地球千百年以后？ 当然这一切，都无法考究。 许夜不置可否：“估计是因为实验室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实验，但至少，现在对我没负面影响。” “不过白银贵族，他们的权利，似乎很大。” “我虽然讨厌贵族，但不得不说，在浮空城范围内，他们几乎一手遮天。” 爱丽丝喵了一声：“他们没有直接出手，而是暗中想要控制你，说明还是有顾忌的。” 许夜点了点头，不禁感叹。 无论在哪个年代，人类似乎都在内斗，哪怕是末日灾难之下，也不例外。 还有永恒教廷的事情。 从之前【摄魂】得到的情报来看，对方似乎掌握了某种药剂，能够催化污染和畸变。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炸弹。 自从许夜穿越到这个世界来，除了第一个污染事件，其余的，似乎全和永恒教廷有关。 许夜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参与不进去，但也得早些做规划，提升实力。 也许可以用匿名的方法，将一些情报交给队长。 不过在这个有序列天赋和禁忌物的地方，他必须要十分谨慎。 当许夜来到第六精神医院的时候，发现门口处，到处都是人，要不是有保安拦着，维持秩序，恐怕他连进都进不去。 爱丽丝好奇道：“拍戏吗？我看看，剧组叫《三生三世死里逃生》。” 许夜愣住。 神特么的死里逃生。 难怪选在精神病院拍。 他正要进去，这个时候，心脏蠕动。 【我推开人群，在电梯关闭之前，硬生生的用身体挤开电梯。】 【在电梯里，我看到了一个穿着十分低调，遮掩住了全身的女生。】 【她按了八楼，和我同一个楼层。】 【几秒后，她对着我不耐烦的质问，并且拿出了一柄手枪对着我。】 【原来，她是这个剧组的女主演，以为我是私生饭或者狗仔。】 【我表示很无语，还有些生气，三天后，她死了，死在了拍摄现场。】 “？” 许夜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第四十四章 秦烟花 “叮！” 在电梯即将关门的瞬间，许夜侧着身体，用肩膀挤了进来。 既然知道会发生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管。 更何况，还是发生在自己工作的地方。 反正人肯定不会是自己杀的，那么势必有蹊跷。 电梯里的女生靠在墙角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口罩，脚上是一双白色普通款式的运动鞋。 在这大夏天，裹得严严实实，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脑子有问题。 不过好在这里本来就是精神病院。 对于这个世界的明星，许夜并不了解。 他只知道，这里的娱乐圈规模虽然不大，但各大势力都在鼓励其发展，促进娱乐的产业走进民众的生活。 许夜估摸着，这是为了让普通人精神放松，削减负面情绪。 也因此，出现了几个比较有名的明星。 眼前的女生，似乎叫秦烟花。 对方按了八楼的按钮，许夜挑了挑眉。 就在这时，秦烟花也警惕了起来，直起了身体，一手放在内兜里。 私生饭？ 还是狗仔？ 真麻烦，竟然追到电梯里来。 许夜知道，那是一柄枪。 许夜内心冷笑一声，先发制人：“你有必要这样吗？” 秦烟花微微诧异：“恩？” “演什么演？”许夜淡淡的扫了一眼，故作轻蔑道，“现在的粉丝都这么过分了吗，这是我的私人行程。” “要签名还是拍照？说吧。” 说着，许夜从兜里掏出一把钢笔。 秦烟花：“？？？” 她忽然有种荒唐的感觉，这些话，不应该是自己说的吗？ 眼前的男生是谁？ 大明星？ 虽然长得很干净，但娱乐圈里，没这号人物啊。 “叮。” 电梯到了。 许夜不耐烦的摇摇头：“无聊。” 说罢，率先走了出去。 留下秦烟花一个人在电梯里凌乱。 这都是啥人啊！ 神经病吧！ 爱丽丝“库库库”笑着，深蓝色的猫眼弯成了一道月牙：“许夜，你好坏啊，竟然调戏别人，秦烟花可是当下的顶流明星，她以前演的《消毒液》、《死鬼！吹灯！》、《前任3秒》……都是家喻户晓。” “而且她才十九岁，粉丝众多，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就得被网暴了。” 许夜嘴角抽搐。 但这次只是简单的接触一下。 三天后会死？ 难道是有污染事件？ 从电梯出来，许夜左拐，走进倒数最后一间办公室，从这里能通往第九队的办公区域。 “今天人这么少，陆明望那小子也不在，不是说好要射击训练的吗？” 偌大的大厅内，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许夜给自己倒了杯冰拿铁，来到了李芸遥的工位。 李芸遥今天穿了一身水手服装，扎着长长的马尾，额头上冒着热气，胸口微湿，显然是刚晨练过。 脸上没有任何的化妆品甚至是护肤品，皮肤在晨光下白里透着红晕。 “谢了，顺便说一下，安德烈的事情，队长摆平了，但他还有一个哥哥，一周后，也会去参加五大势力联合组织的集训，你自己小心一些。” “集训，是允许死亡的。” 她盯着电脑，头都不回，直接拿走了许夜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似乎很少有事情，会让她心情有起伏。 “……” 许夜只好再去倒了一杯。 不过队长的人脉，似乎很广啊。 连一个贵族的儿子死了，都能压下去。 “杀人，适应吗？”李芸遥突然问道。 “不适应，也不舒服。”许夜诚实回答，“但，至少活着比较舒服。” “今天训练放假，队长和大伙都跑去看秦烟花了，你不去看？”李芸遥有些意外，旋即没再多问，转移了话题。 许夜靠在工位上，耸耸肩：“我没什么兴趣，不过为什么，剧组还能来这里拍戏？” 李芸遥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他们给我们场地费了啊，黎明之刃每年的开销，都是一笔巨额的经费，一方面来自于贵族的拨款，另一方面，就是接私活，比如出租场地，比如我们开的医院，或者一些觉醒者的能力，能帮有钱人解决一些事情。” “赌石、看病、古董捡漏等等。” “序列6-001导演，这是一位专家，刚从天道里解读出来的神之序列，昨天才发布出来，刚黎姐他们还在讨论，这种序列如果用来拍电影，应该效果很好。” “恩？” 忽然，李芸遥接了一个电话，片刻后，她挂了电话，对着许夜道，“今天的休息取消了，有任务。” “哦？” 许夜来了兴趣。 有任务才会有奖金啊。 他这几天，买了很多保命的小工具，倒是将身上的钱花得干干净净。 “疑似污染事件。” 李芸遥打开资料，快速道： “张荣轩，男，二十五岁，住在景秀天下公寓，是一位网文作家。” “昨天他报了警，说一位读者要杀他。” “巡查队那边稍微调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意外，但今天他又报警，说读者诅咒他出门被车撞，结果，他真被车撞了，好在只是扭伤……” “巡查队把案件转移到了我们这里，周野先去调查了，有轻微的灵气波动。” 网文？ 许夜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也有这个行业。 叶芸遥以为许夜不了解，解释道：“这是个新兴的行业，为普通民众提供精神上的娱乐，发展势头不小，《三生三世死里逃生》就是这个作者写的。” “这次就由你去，带上陆明望，反正他也得去集训，积累些经验，不能丢脸。” 和剧组有关？ 难道正因为如此，才会导致秦烟花的死亡吗？ 许夜心里不由得一顿。 十分钟后，许夜从人群里拽出了陆明望。 两人一路开车。 “信息更新。” “已经可以确定，是一起污染事件，最新资料发给你了。” 许夜坐在副驾驶，扫了一眼。 污染事件代号：fkc_069 机密级别：3星 污染源等级：1级畸变以下（暂定） 危险等级：骇人级（暂定） 感染方式：未知 污染源特征：未知，暂定张荣轩。 张荣轩出现了焦急、烦躁、不安的情绪，并且一直认为有读者要迫害他，具有被害妄想症。 备注：此次污染事件，已经造成整个公寓开始弥漫焦躁的氛围，一旦接近公寓，所有人都会产生自卑、焦躁、苦闷等负面情绪。 建议处理方式如下（优先级从高到低）： 1.理性沟通（对方具有逻辑思维和清晰的表达能力。） 2.强制逮捕 3.人道主义毁灭 善后处理方案如下：略。 第四十五章 恐怖的留言 等许夜和陆明望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 炽热的太阳下，早已经封锁的现场，此刻却是一片忧伤。 忧伤？ 许夜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第九队的调查人员，一个个垂头丧气坐在原地，有些甚至在啜泣，默默的抹着眼泪。 “怎么回事？” 许夜和陆明望对望一眼，继而走了过去。 “夜哥！”周野手持步枪，见许夜过来，一个立正，背脊挺得笔直，自从上次被许夜从老头畸变种手里救下后，他对许夜，可谓是崇拜至极。 “你师父呢？” “师父他最近在和师娘闹离婚，师娘住在浮空城，说师父他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周野耿直道。 许夜：“……” 你这孩子。 “算了，先工作吧，说说情况。” 周野紧了紧浑身的肌肉，严肃道：“夜哥，这公寓里的人，都被我们带走了，只有张荣轩还在里面，死都不肯出来。” “并且，我们的队员，只要进入公寓后，就会出现自卑、自我讨厌等情绪，不过我可能意志比较强，所以没被影响。” 许夜望去。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一个男人跪在地上。 “呜呜呜，我就是块烂泥，我不配被糊在墙上。”一个大叔痛哭流涕。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什么提醒我是个废物？”一人对着空气委屈道。 “……” “这你的能力，应该能解决。”许夜看向陆明望。 后者忍着笑意，捂着嘴巴，艰难的点了点头：“咳咳……” “般若波罗蜜，一声一声。”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还在乎拥有什么？”（《生如夏花》） 略带轻松而阳光的歌声，传入众人的耳朵，不过数秒后，这里的调查人员便恢复了情绪。 “好了，我们进去先看看。” 解决了外面的事情，许夜和陆明望一路来到703。 门是开着的。 许夜摸了摸心脏，也没有提示，应该没太大的危险。 而且这里的负面情绪，影响不到觉醒者。 “检测到五个点的能量，很微弱，暂时没危险。”陆明望在最近的训练里，也进步了许多。 此时缩头缩脑的朝着四周望了望，低声道。 楼道里阴森森的，灯光闪烁不定，他还是忍不住，靠近了许夜。 他就奇怪了。 为什么许夜就不害怕。 “跟在我身后。”许夜点了点头。 “那就全靠你了。”陆明望松了口气，又取出一块砖头，紧紧拽在手里。 “这是什么？”许夜问道。 “f级禁忌物，【一砖撂倒】，打中敌人的头部，具有眩晕、恶心的效果，刚买的，浮空城有好多出售的禁忌物，我买了好几样，夜哥你没买吗？”陆明望道。 “我暂时不需要……”许夜嘴硬道。 一边想着，一边推开房门。 房间没有开灯，因为是朝西，所以公寓里显得有些昏暗。 此时，在靠近阳台的地方，一个身材削瘦的年轻人，胡子扎拉，戴着眼镜，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十根细长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噼里啪啦作响。 “谁？” 似乎听到脚步声，张荣轩警惕地回头。 许夜拿出工作证，说明了来意。 “巡查同志，你终于来了。” “我的读者要杀我！” “我真没说谎！我真遇到鬼了！”张荣轩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立刻抓住了许夜的手臂，眼眸里都是血丝。 “我已经十个小时没休息了，只要我停下来不码字，评论区就有诡异的留言出现。” 留言？ 许夜安慰了一下，继而翻看张荣轩的评论区。 一页、两页、三页…… 张荣轩是个小有名气的网文作家，他的上一本书，此时正在拍摄，而这是他的新书。 所以，底下读者不少，但有个id为【日夜催命】的读者，几乎发了数百条留言。 【作者大大，我是您的铁杆书迷，你怎么还不更新？你是死了吗？没死就爬起来更新！】 【嘻嘻，看见我手里这张推荐票没，撕拉，没了！】 【作者大大，你再不更新，你明天出门就被车撞，然后躺在小黑屋里，24小时更新哦！嘻嘻！】 这是昨天发的帖子。 【大家不要着急，作者大大不更新，肯定是因为遇到了困难，比如他爸妈死了，他老婆跟人跑了，他被人埋了。】 【作者大大，你今天写的是什么垃圾啊，你妈生你的时候，是把胎儿扔了，把胎盘养大了吗，嘻嘻嘻。】 “这人，有病吧。”陆明望倒抽冷气，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对方正好发帖。 【作者，没死说句话！没死说句话！没死说句话！】 【你的上本书，《三生三世死里逃生》，我不喜欢女主角秦烟花，你把她写死好不好。】 【你不写死她，一个小时后，我就顺着网线去找你哦，嘻嘻。】 【作者大大，你有没有被寄过刀片啊！需要的话，我可以寄给你呢。】 【无良作者，为了赚钱，随便卖版权，那女主丑死了，没有演技，只有流量！】 【贫穷是一切艺术创作的母亲！大家不要给作者大大投票刷礼物！】 【嘻嘻嘻嘻嘻。】 一连串怪异的“嘻”字，虽然只是字眼，但不知为何，三人总觉得，在这个屏幕对面，有一个面容狰狞的人，正在诡异的笑着。 张荣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断退后。 “他要来了！” “他要来了！” “快拔网线！” 陆明望按住他，利用序列天赋，对张荣轩进行安慰，很快，对方平静了下来，但情绪依旧很不好。 许夜摸了摸下巴。 果然，之前模拟出来的，秦烟花的死亡，和这件事情有关。 许夜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 “许夜，查出来了。” “发帖的人，名叫张建，30岁，原来是个污水处理厂的老板，后来破产了，公司被收购，现在失业在家，经常在网上发布负面留言，并且和网友对喷。”李芸遥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 “同时，他还是秦烟花的忠实男友粉，因为经常私信甚至跟踪骚扰秦烟花，他已经上了秦烟花工作室的黑名单，并且秦烟花也发帖指责过他。” “很可能因为这件事，因爱生恨，导致畸变。” “……” “周野刚刚带人过去了，但房间里没人，张建估计去找你们了！” 这特么就畸变了？ 也太容易了吧。 许夜咂巴了下嘴巴。 就在这时，外面的光线，忽然扭曲起来，整个房间充斥着阵阵阴风。 窗户咚咚咚作响。 而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机械键盘，也开始自动打字。 【作者大大，你好，我来哦，嘻嘻。】 第四十六章 墙壁 【作者大大，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很感动？】 安静昏沉的房间里，连光线都扭曲了，这里仿佛被盖上了一个罩子，隔绝了外界声音。 哒！哒！哒！ 机械键盘在敲打着。 【作者大大，你这电脑显卡也太烂了，你好歹也是知名作家，快去换个好点的，我头都挤不出来。】 评论区的留言，还在刷新。 而随着话音落下，许夜嘴角微微抽搐。 只见在屏幕里，忽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就像是一个人的脑袋，努力的装着玻璃。 “你……你别过来啊！”陆明望看到这一幕，嗖的一下，就退回到了门口位置，一手握住门把手。 许夜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而后，他示意张荣轩回答。 张荣轩虽然脸色苍白，在这脑袋出来的瞬间，也瘫在了地上，但毕竟是写小说的，也写过一些诡异的故事，此刻吞了吞口水，僵硬道： “我在构思剧情呢，你别出来了，会影响我的思路。” 电脑屏幕上的黑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五根手指从屏幕里挤了出来，到了第二个指关节处，就卡在了屏幕里。 哒！哒！哒！ 机械键盘又开始打字。 【作者大大竟然回复我了！嘻嘻，我还是挺喜欢看作者大大的书，我不会杀死作者大大的，等完本后再动手也不迟。】 【不过，大大能不能先写死上本书的女主啊，我特别喜欢女配。】 “啊？哦哦！” 张荣轩忙不迭的点头。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电脑前，坐了下来：“你能不能把手先缩回去，我要改文了。” 【好的，大大，我等着你呢。（笑脸）】 许夜拿出手机，打了一串字，让张荣轩按照这个剧情写。 后者吓了一跳。 许夜写的剧情，和这位读者所说的，完全两样。 女配其实是个阴暗毒辣的角色，她在暗地里计划了一切，最后被女主发现，羞愧难当，投湖自尽。 女主不仅收获了男主的感情，而且还和男二男三缠绵悱恻。 结局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张荣轩满头大汗，开始码字。 双手在键盘上飞快的按压。 很快，剧情就出来了。 【不不不！】 【怎么可以改成这样，作者大大，你是想死吗！】 【你想死吗！你想死吗！】 呲呲呲！ 电脑屏幕不断的闪烁，整个显示屏前后摇晃，到了最后，甚至冒出了火花，噼里啪啦作响。 呲拉—— 电脑息屏了。 一道歇斯底里的变态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作者大大，我来了，嘻嘻嘻，小作者，乱改文，割掉静脉割动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我我我……” 张荣轩缩在了许夜身边，根本不敢动弹。 许夜手里握着【最后的叹息】，两根触手从双臂处探了出来，警惕地看着四周，耳麦里传来李芸遥冷静的声响。 “能量波动峰值在99，最低在45，污染方式，应该是通过情绪上的感染，只要不被他的情绪影响就没事，普通人会比较麻烦，觉醒者没事。” 咚！咚！咚！ 却见陆明望正跪在门口，用头一下又一下撞着门。 “我好没用，我除了帅，一无所有，上天为什么要剥夺了我的智商，让我当一个花瓶……” 许夜、李芸遥：“……” 咕噜噜。 “有本体吗？”许夜快速问道。 “对方的身体，不知道藏在哪里，估计就是房间里的物品，直接销毁了，他的本体就会出来。”李芸遥道。 砰！ 突然，许夜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那里刚刚探出一个东西，就被爆了头。 一股鱼腥味，刹那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什么情况？” 鱼头？ 他不由得凝视望去。 此时，原本平静的天花板上，钻出了一个又一个鲤鱼的脑袋，不到六十平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排列着，眼里透着诡异的光芒。 鱼头张着嘴巴，竭力的呼吸着，没有任何情绪的鱼眼，麻木的盯着许夜，确切的说，是盯着许夜脚边的张荣轩。 每个鱼头的嘴巴张合，从里面发出一道道整齐的声音。 “无良作者！” “无良作者！” “死死死！” “喵呜，好多鱼，可是好恶心，为什么是紫色的？”爱丽丝嫌弃地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危险，又缩回到许夜的脑海里，不想看这恶心的场面。 “砰！” 许夜又开了一枪，打爆了鱼头，可下一秒，那个鱼头所处的地方，重新长出了鱼头。 如果自己家里有这些鱼头该多好，能免费喝一辈子鱼头汤。 许夜恶俗的想到。 找到本体吗？ 他开启了心脏模拟未来的能力。 【我发现，不找到本体，这些鱼头根本杀不完，似乎这只畸变种，能够具象化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这只畸变种并不强，但情绪的传染能力太过恐怖，我必须尽快解决，不然整个夜灵市，都会陷入到负面情绪之中。】 【我开始翻箱倒柜。】 【我拔掉了网线，砸碎了电脑，掰断了键盘，锤裂了鼠标，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说好的宅男加键盘侠呢。】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墙体有些不对劲。】 【我开始砸墙，在里面，我找到了答案。】 “！” 模拟到此为止。 但也让许夜找到了根源。 许夜看着正对着电脑方向的墙壁，细细观察了一下，在右下角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处墨绿色几乎微不可见的斑点。 “夜哥，怎么了？” 陆明望缓过神来，忍着发麻的头皮，来到了许夜身边，见对方盯着墙壁，很是不解。 “你有禁忌物能砸墙吗？”许夜问道。 “砸墙？” “有是有。” 在许夜嫉妒的眼神中，陆明望从脖子上的吊坠里，取出了一根黑色的铁棍。 许夜记得，这储存类的禁忌物，哪怕是f级的，至少也得一百万。 狗大户！ 陆明望在许夜的指挥下，一下又一下，朝着墨绿色斑点处砸墙。 随着墙皮、水泥的剥落，可以看到，里面冒出了浓密的液体，散着比腥臭更恶心的味道。 许夜沉默着。 陆明望不敢动了。 张荣轩爬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后，又倒着爬回了床边。 墙里出现了一张人脸。 第四十七章 往事 死寂的屋子内，天花板上一个又挨着一个的鱼头，已经停止了叫唤，整齐划一的看向镶嵌在墙壁里的人脸。 “尸体……” 陆明望凝望了一下，拿起武器，继续开砸。 很快，这张人脸越来越清晰。 鼻子、嘴巴、眼睛、眉毛……一一呈现在三人的面前。 尤其是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此刻像是在注视着他们，从水泥里渗透出来的液体，不是其他，而是尸液。 “夜哥，好像是张建……” 说完，他自己吓了一跳。 张建不是畸变了吗，不是顺着网线找过来了吗？ 怎么会在墙壁里？ “继续挖。”许夜沉声道。 砰砰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灰色的布料也出现在眼前，那是张建的衣服。 紧接着，出现了对方的手、脚、身体。 只是身体被完全剖开，露出里面完整的心脏、肺部、肋骨、膀胱、胃袋等等。 这一幕，尤为渗人。 张荣轩都吓傻了。 他在这里住了三年，岂不是说，每天和一具尸体同居？ 艹！ 陆明望家里都是医生，他从小看尸体都习以为常了，此刻只是有些惊讶：“我记得，这栋公寓的建造时间，是在十年前，而他这个样子，像是在建造的时候，就被砌在了墙体里。” “但这十年来，外界一直有他活动的迹象。” “具象化的能力，再加上他被封在了水泥里，还有自身污染与畸变，让他尸体腐烂的时间十分缓慢。”李芸遥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刚刚询问了张建的邻居，对方表示，这几年来，张建一直宅在家里，妻子也和他离婚了，我们翻找了他的生活垃圾，发现并没有任何食物，甚至家里连毛发、头皮屑都没有。” “可以肯定，那些都是畸变后，具象化的产物。” “墙壁里的才是真正的他。” “我让人去调取一下十年前的资料。” 由于污染和墙里没有空气和水分，张建的脸还很清晰，只是多了些尸斑和皱纹，皱巴巴的，就像是一根发黑的香蕉。 “这应该就是污染源了。” 许夜站了起来。 “喂，醒醒，别装了，知道你还有意识，咱们交流交流。” 许夜将枪口对准了对方。 没反应？ 他开了一枪，打在对方的心脏上，刹那间，尸水迸溅。 陆明望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许夜，和张荣轩一样，缩在了床边。 许夜不急不缓的冷笑一声，伸出一根触手，朝着对方的脸，猛的抽了几巴掌：“再不说话，我就让人把你电脑里十几年前的聊天记录、搜索记录，还有好几个t的学习资料公开放到网上去。” “？？？” 张荣轩给了陆明望一个古怪的眼神：“你这队友，怎么比鬼还魔鬼？” 陆明望回了个“习惯就好”的眼神。 就在此时，镶嵌在墙壁里的尸体，开始抖动起来，各种粉末唰唰而下，如同面粉过筛一般，而随着他的苏醒，天花板的鲫鱼，也收回了鱼头。 内脏宛如活了过来，开始收缩。 就连眼眸里，也迸发出活力。 对于没有经历过一次畸变的畸变种，以许夜现在的实力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他用触手抵住对方的脖子，询问道：“叫什么？住哪里？多少岁？” 张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再低头看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触手，小心翼翼道：“大侠，我叫张建，20岁，家在鹿巷。” 思维清晰，语言也没有混乱，就是记忆应该产生了偏差，以对方的年纪，应该在30岁，他的部分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 “不不不！” “我叫张建，30岁，家没了，公司也没了，我死了，我被人害死了！” 他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和所处的位置，激烈的大叫起来，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从墙壁里，冒出许许多多的鱼头。 一只只张着嘴巴，吸吮着张建流在墙壁里的血液。 “啪！” 许夜用触手给了他几巴掌，又扫了一片鱼头下来。 数十个鱼头断裂，砸到了地上，咯噔咯噔，在地上扑腾着。 “冷静一点，好好说话，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张建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了半晌，终于开口：“我叫张建，二十岁那年，我爸妈意外去世了，留下了个污水处理厂给我。” “但我发现，那污水处理厂，根本没怎么处理污水，导致下游水资源恶化严重，我也是有正义感的人，知道我爸妈为了赚钱有些不择手段，所以当即决定，要好好治理污水……” “后面……” “记忆就混乱了，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破产了，妻离子散，我也失去了生活的目标，每天宅在家里玩游戏、看小说打发时间，偶尔和别人在网上互喷。” “然后，我就醒了，变成了现在这样。” 许夜沉思了片刻。 李芸遥也找到了资料：“许夜，他说的没错，时间线也对得上，不过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座墙壁里，却不知道了，可能是被污染了，导致行为发生了错乱，畸变种的能力和行为，有时候会非常难以预料。” “不过，那家污水处理厂里，现在的一个股东，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韩丽。” “谁？”许夜问道。 “安德烈的母亲，安鲁贵族的妻子，她是污水处理厂最大的股东。”李芸遥道。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只处理污染事件，像这种涉及到利益纠纷的问题，尤其是涉及到贵族问题，不归我们管。” 许夜恩了一声。 刑不上贵族。 这个道理，在浮空城谁都知道。 “不过，这污染事件的因果链也不难推理出来了。” “张建其实对于父母的行为，一直心存诟病，再加上事业家庭的失败，他死后就成了一个负面能量的集合体，充满了对现实的不甘、怨恨、愧疚……” “这种能量，宣泄出去，就会影响到周边。” “这才导致公寓附近，出现了异常的状态。” “但他本能的以为，自己还活着，又具象出自己，一如既往的活着，直到被我们发现。” “还有那些被污水污染的鱼，也是他自己具象出来的。” “……” 许夜盯着镶嵌在墙壁里的张建，对方似乎没有攻击的欲望。 他眉头直皱，事情不太对。 隐隐感觉，缺了点什么。 第四十八章 再遇王勇 “原来，我已经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我妻子孩子怎样了。”张建张着干燥发白的嘴巴，上下开合着，发出呢喃的声响。 十年的浑浑噩噩的经历，对于张建来说，就是一场美梦。 如今，梦醒了，现实却残酷无比。 “他妻子和孩子，早在十年前，也失踪了。”李芸遥补充说了一句，没有详细。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估计已经被贵族处理掉了。 “她们过得很好，不过，你已经死了，也没必要存在这个世界上，忍着点，很快的。” 许夜将枪口，对准了张建的脑门。 张建露出惊恐的神色，一个个鱼头，几乎又冒了出来，他面容干巴巴的，皱在一起像一朵被晒干的菊花，几秒后，似乎是认命了，低下了脑袋。 “她们活着就好，没有了我，她们能活得更好……我这样子，见到她们，恐怕也会被当作怪物。” 许夜看着张建，深黑的瞳孔里，忽然闪过道道水波一般的金色纹路。 而与此同时，张建眼前的画面，陡然一转。 他惊讶的发现，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的妻子在厨房烧菜，孩子躺在婴儿车里，而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他怅然、惊喜、流泪…… 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随着一声枪响，他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爱丽丝。”许夜在心里喊了一声。 “收到！” 自许夜的眉心处，一道流光飞窜而出，正是爱丽丝。 它迈着优雅的猫步，瞳孔里同样泛起了金色波纹，看向了残留在空气里的灵魂碎片。 经过时间的侵蚀，张建的灵魂，已经残破不堪。 爱丽丝“看”了一眼，那破碎的灵魂，就被吸入到它的眼中。 爱丽丝的眼前，出现了一些张建经历过的事情画面。 深夜，酒店。 “爱丽丝”或者说张建，忐忑不安的坐在床上，上身没穿衣服，看着从浴室里走出的韩丽。 对方的头发湿漉漉的，身材还算勉强，只是长得有些刻薄。 张建捂着被子，沉默。 韩丽笑眯眯地躺在了床上，松开睡衣：“来吧，这是交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的污水处理厂，我就不会让它破产，你的妻子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年轻真好，不像我老公那个废物，只能吃药。” 目光流转，张建全身抗拒，但又无可奈何。 他倔着骨，忍着辱，一点一点，缓慢的爬向了韩丽。 爱丽丝：“？？？” 不要啊！ 你在做什么！ 不不不！ 我只是只母猫啊！ 我承受了一只猫不该承受的东西。 画面被爱丽丝切断。 它凌乱、委屈地坐在地上，目含泪光，咬着爪子，一条后腿搭在另外一条后腿上，作楚楚可怜状。 爱丽丝委屈巴巴地看向了许夜：“许夜，我前面也不干净了。” “？？？” 在听完爱丽丝的描述后，许夜嘴角抽搐。 不过这次，没从对方的魂魄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处理完畸变种后，很快，后勤工作人员就上楼，用一个密封的黑色特殊袋子，将张建的尸体装了起来。 然后留下一部分人，开始对现场以及整栋楼进行能量的探测和消毒。 至于张荣轩，则要被带回去，进行催眠和记忆的清除、重建。 陆明望家里有事，先离开了。 许夜慢悠悠地走下去，来到了街对面，准备买一瓶水。 爱丽丝站在许夜的肩膀上，眺望风景顺便疗伤，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忽然道：“喵？那不是你的老同学王勇吗？” 许夜顺着爱丽丝的视线望了过去，果然在一个小卖部里，看到了王勇。 后者似乎也发现了他，小跑了过来。 王勇的脸色有些憔悴，眼底通红，似乎还没从母亲的死亡中走出来，见了许夜，打了个招呼：“许夜，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边逛逛，你呢？听说你妈落水了，还好吧。”许夜同情道。 王勇抿了抿嘴唇，这些天瘦的有些脱相：“人嘛，总有离开的一天，这个世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早点走也挺好的。” “我还要去兼职，不多聊了，先走了。” 说完，匆匆离开。 许夜看着昔日同学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黎明之刃的记忆更改，还挺彻底的。 这座城市里，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更改了记忆，他们自认为真实的一切，结果全是虚假的。 许夜感慨了一声，心脏却在这一刻，突兀地蠕动了起来。 【我遇到了王勇，这令我有些唏嘘，他看上去情况不是很好，也许，他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我的心脏灵光一闪，想起了两件事情。】 【第一，在之前的模拟未来里，为什么张荣轩写死秦烟花的剧本，会涉及到我？他之前根本不认识我。】 【第二，张建被镶嵌在墙壁里十年之久，也畸变了十年，一直安安静静的生活着，没有受到任何外力刺激的情况下，怎么忽然暴走了？】 【以我的智商，还是想不通，至于铁根那只丑猫，竟然切断了张建的灵魂画面，遗漏了某些重要的信息，还好，我还有聪明的心脏，今天回去后，我要奖励它一小时的有氧训练。】 看完这段提示，许夜心头微凉，他总算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至于爱丽丝，则暴跳如雷：“狗在骂谁！” 【狗在骂你。】 【……】 心脏第一次吃瘪。 “嘿嘿。”爱丽丝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 宁静而又下场的巷道里，空无一人。 王勇走着走着，低低浅浅的笑了起来，肩膀抖擞。 “原来，幕后策划，是这种感觉，许夜，哪怕你再聪明，恐怕也没想到，是我在暗中推动这一切进程吧。”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污染被清除了。” 王勇伸了个懒腰。 只是，双臂刚延展到一半，他的身体忽然僵硬了。 因为在他的背后，有人用漆黑的枪口，抵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许夜拉开枪栓，对着王勇笑道：“王勇同学，要不我们再多聊几句？” 第四十九章 祂 傍晚的阳光，以四十五度斜着射进巷子里，在许夜和王勇的肩膀和腰部位置，勾勒出一道明暗分明的分割线。 王勇愣了一下，他举起双手，转身看向许夜，有些炽热的阳光将他的脸上皮肤打得略微苍白。 随即，他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能够骗过你呢，真是让我有些意外，是我哪里露出了马脚吗，我很好奇，我们都是同学，我也没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而且以我的序列天赋，也能够骗过很多人，为什么你发现了？” 许夜沉默了一下。 他没想到，王勇真的已经成为觉醒者，而且看样子，加入了永恒教廷。 永恒教廷有催化畸变的药剂，恐怕王勇就是使用药剂，推动了张建的畸变加深。 更让他心惊的是，离校园惨案这才过去几天？ 自己这位老同学被删除、更改记忆后，黎明之刃暗地里肯定会派人监视一周，一旦对方有被污染的状况，就会立刻逮捕。 也就是说，在这期间内，永恒教廷已经完成了对王勇的渗透和觉醒，甚至王勇也完成了一次污染事件。 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 许夜平静道：“第一，我不相信意外，这里离你家太远，你来这附近兼职，坐电车来回都要十块钱，以你的性格，不会舍得这些钱的，但我偏偏在这里遇到了你。” “第二，很多案件的犯罪分子，会在作案后，返回到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第三，以我的智商，竟然会忽略了一些关键问题，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觉醒的，是序列天赋9-954【选择性失忆】，会让人选择性遗忘某些关键问题，就比如，我差点没想起来，你家离这里很远。” 听完后，王勇讶异了一下，旋即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了不同以往的自信和赞赏：“不愧是学霸，这都被发现了，不过也是因为我刚刚觉醒，对天赋还没有开发，下次就不一定了。” “我们好歹是同学，就不能放下枪吗？” 许夜依然举着枪。 对方的性格有了很大变化，看来是受到第二人格的影响。 “对于你母亲的死，我很抱歉，但我很疑惑，你应该知道你母亲是被永恒教廷的人蛊惑堕落成畸变种，为什么你还要加入？” 王勇的脸皮扯了一下，他眯着眼睛，嗤笑道：“但凡我们有选择，你觉得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我也想安心读书，也想考上清北研究院，可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都在压迫我们。” 许夜：“打断一下，正常来说，你也考不上。” “你可以继续了。” 许夜做了个请的手势。 “……” 扎心了。 王勇狞笑一声：“我母亲是自愿，成为畸变种，为了改变我们的生活，而我，也是自愿成为永恒教廷成员，这个世界没救了，以你的聪明，应该能看得到，贵族的压迫、生存的压迫、污染、畸变、禁地……” “而我们永恒教廷，找到了一条路，一条在黑暗中，通向光明的路。” “祂会在最绝望的时候降临，拯救这个世界。” “暗堕？”许夜道。 “吾主暗堕。”王勇虔诚道。 “你们真的相信，有神灵存在？”许夜蹙眉。 “祂一直都在，甚至一直在注视着我们，我们制造一起起污染事件，为的就是引导祂的降临。” “祂代表着堕落、黑暗、污秽，祂的降临，会带走所有的阴暗，破坏一切现有的阶层壁垒，人类才能得以新生。” “我们可以自救。”许夜道。 王勇摇头：“没用的，人永远是最自私的动物，许夜，不要去试图相信人性，难道这些年来，你没有这个感觉吗？” 许夜一时间，无法判断真假。 但他知道一个道理——你可以发光，但不能灭了别人的灯。 永恒教廷这些手段，伤亡的永远都是普通人。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躲在浮空城里，根本不会受到污染。 王勇张开双臂：“许夜，你很有能力，你和我是一路人，加入我们吧，迎接祂的到来！” “好。”许夜点头答应，“需要什么资料，要怎么加入，有福利吗，怎么和其他成员联系？” “……” 这一下，王勇懵了。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 你不应该犹豫一下吗？然后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旋即，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冷笑一声：“差点被你忽悠了。” 许夜翻了个白眼：“王勇，收手吧，就你这智商，还没有大鹅高呢，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收手？不可能的。” “我已经把灵魂献给了祂，祂会让我成为黑暗中的王者，夜风中的刽子手，许夜，我们永恒教廷，远超出你的想象。” “……还有，你的枪里，应该没有子弹吧。” 话音刚落，王勇一个前倾下蹲加俯冲，迅速拉近了与许夜的距离，他的序列天赋并不是战斗型的，但他右手上，却戴着一个紫黑色的拳套。 那是永恒教廷主教赐予的f级禁忌物。 割裂风的破空声响起。 这一击，直袭许夜的肋骨。 老同学，对不住了。 成功的道路，总是充满了鲜血。 在许夜的眼里，现在的王勇，虽然成了觉醒者，但却更像一个刚学走路的小孩，经过这段时间的特训，许夜的实力和眼力都提升了许多。 在对方的攻击即将到达之际，许夜抬起右手，准确地抓住了王勇的手腕。 一压。 一抬。 一甩。 “砰！” 王勇的身体，被狠狠甩到了墙上，烟尘从水泥墙上唰唰抖落。 “……” 王勇忍着背后的抽痛爬了起来，他心头震撼万分，同时又有股莫名的沮丧。 哪怕自己成为觉醒者，似乎和许夜的实力差距，也相当之大。 一念于此，他萌生了退意。 “想跑？” 许夜单手负背，右手往前抬起，小臂上的触手嗖的一声，就钻了出来，如藤鞭一般，破开空气，朝着王勇的后背卷去。 “恩？！” 忽然，许夜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浑身寒毛炸起。 触手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直接被反弹了回来。 而下一秒，在他和王勇中间，空间缓缓扭曲，虚空生烟。 第五十章 秀得飞起 黑烟滚滚而起，如同一个旋涡，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之中。 里面，似有一个人影，难辨真身。 王勇见状，立刻单膝下跪，右手放在左胸，低头垂目，恭敬道：“主教大人。” 永恒教廷的主教？！ 许夜瞳孔皱缩。 他的牙关，微不可闻咬了咬，心头发慌。 一个民间闲散的教廷，敢和偌大的浮空城叫板，虽然十年前被灭了一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方一位主教，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碾压自己。 “完了完了！这种人物，恐怕至少也是序列7以上的觉醒者，许夜，我们完了！”爱丽丝喵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滴冷汗，从背后滑落，一路到了尾椎骨的位置。 心脏！心脏！ 许夜在心里狂喊，但这次，心脏却没有回应。 关键时刻，又给我装死！ 在许夜想着应对之法的时候，黑雾之中，黑影电子合成音缓缓响起：“许夜，陈博士实验室唯一活下来的人，本座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当然，吾永恒教廷，永远欢迎有能力的人。” “你让我背叛黎明之刃？”许夜眉头一簇，沉声道，声音没有丝毫的紊乱。 黑影淡淡道，似是不屑：“黎明之刃，不过是浮空城的贵族，养的一条狗而已，谈不上背叛。” 许夜呵斥：“一条狗，总好过永恒教廷这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后退。 但就在下一刻，许夜的背后，撞到了一堵空气墙，无法再退半分。 他心里微惊，面色不变，陡然严肃，大义道：“我许夜，今天就算落到你们的手里，被你们折磨，甚至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求饶，更不会背叛。” 许夜气势如山，这一刻，青涩的脸上，有着不属于少年的坚毅和果敢。 “我意如刀，我身如钢，杀！” 他挥舞拳头，朝着黑影冲了过去。 爱丽丝感动流泪：“许夜，我们和他拼了，快让本猫上身！” 一瞬间，许夜的气势如虹，贯穿整条巷子。 感受到那浩气凛然的气势，王勇面色大变，有一刻，他甚至想要为许夜说情，心中更是泛起百般滋味。 黑影顿了顿，面色动容：“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苗子。” 他未曾动弹，只是双手负背，立于黑烟之中。 这种实力，连让他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许夜高高跃起，就在他的拳头距离黑影只剩一米的时候，突然他两节小臂上的触手，以极快的速度飞蹿，顶在了两边的墙壁上，而后猛的一拉。 许夜的身体，就像弓箭，嗖的一声从黑影的头顶掠了过去，冲到了外面。 下一秒，一道尖锐且惊慌的声音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非礼啊~~~救命啊~~~巷子里有两个猥琐的男人劫我的色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这些帅哥，就真的不能在外面抛头露面了吗？” “天理何在！！！” ？？？ 王勇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石化，此时的他，仿佛吃了一只苍蝇，刚刚心里的各种敬佩、动容，瞬间碎了一地。 嘴巴微张。 而在他旁边的黑影，同样沉默了半晌，最后缓缓吐出一句话：“先离开吧。” 王勇觉得，这位主教大人，想必是受了内伤。 另外一边，许夜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巷子，而后立刻扯开嗓子，吼了出来，在吸引路人的注意后，飞速的混入人群。 不断变化身位，一边用不同的声音喊着。 “两个男人非礼男的？” “快去吃瓜！我要录下来传网上！” “哪里有帅哥，赶紧去看看。” 等引起骚动之后，许夜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爱丽丝亲眼目睹了许夜完成这一系列的骚操作，久久无语。 “许夜！你赔我的感动，你赔我的眼泪，作为你的第二人格，本喵觉得很丢脸，说好的大义凛然呢！” “那也得先活着啊，那家伙一看就是高级boss，我冲上去，恐怕人就蒸发了，当然得演一段戏给他看。” “呼……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的实力还是太弱了。”许夜抹了把汗水，确定对方不敢在夜灵市大闹后，这才松了口气，一刻不停地朝着医院方向走去。 【我逃出了魔爪，松了口气，这得益于我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让我在关键的时刻，能够沉着冷静，我要感谢它平时对我的谆谆教诲。】 【当然，我深刻的明白，我的心脏之所以没有提醒，是因为这不足以让我丧命。】 【这里是夜灵市，距离浮空城最近的城市，肯定有手段去制约永恒教廷，否则早就乱套了。】 【而且，那个黑影，似乎并非是主教真身，我如果拼死一搏，虽然会受重伤，但也能够逃脱。】 【这，仅仅是我心脏给我的一次磨炼，并不是因为它怂了，这一点我很有体会，并且能完全意识到。】 【感恩，感谢。】 许夜为之气结。 自己的心脏，竟然比自己还不要脸。 不过有一点，确实没有错。 许夜刚才就猜到了，永恒教廷在夜灵市不敢显露真身，肯定有所顾忌。 …… 半小时后，医院门口。 何黎红着眼睛，泪光闪烁：“啊强，你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是真的爱你。” 阿强：“阿珍，你说你爱我，海枯石烂，死心塌地，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个男人是谁？” 一旁另外一个精壮的帅哥，双手死死摇晃着何黎的香肩：“阿香，你不是跟我说，你单身吗，还有，她为什么叫你阿珍，你不是叫阿香吗？你是出轨了吗？” 何黎看着两人，捂着脑袋，崩溃大声尖叫：“对不起，阿强，阿仁，我真的没骗你们，我爱你们，但我没跟你们说实话。” “其实，我是个精神病患者，我有第二人格，我叫阿珍，我的第二人格叫阿香，我真的没有同时和你们两个人交往，是我的第二人格，我控制不住她。” “我今天其实是来看医院复诊的。” “我很痛苦……呜呜呜……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女人。” 两个帅气的男人一时间无语凝噎，看到何黎这样子，心疼得几乎流泪，强壮的双臂，双双抱住了何黎。 “是我们该说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痛苦。” “阿珍（阿香），我们误会你了。” “以后，我们各自约会，我和阿珍继续交往，他就和阿香交往。” 许夜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景。 秀的头皮发麻！ 爱丽丝深吸一口气：“许夜，这女人比你还骚。” 许夜点点头，深以为然。 第五十一章 最强五人 “许医生，你来了……” 正在两个帅哥怀里假哭的何黎，忽然扫到了不远处的许夜，眉目流转，红唇张合。 许夜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阿强阿仁，这就是我的主治医生，许医生。”何黎介绍道。 许夜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忽然道：“她的第二人格，是个人妖，你们谁还好这一口吗？” 继而转头，严肃地盯着何黎：“你最近的精神有点不稳定，是不是一直幻想自己是富婆，包养小鲜肉，先把欠医院的账结了。” 许夜的话音刚落下，在他的余光中，两个大帅哥连借口都不找一个，直接以七十迈的速度，狂奔而去。 等人走后，许夜歪嘴一笑，茶里茶气道：“没想到，这样就破坏了黎姐你的桃花运啊，真是怪我不会说话，对不起啊。” “哪里会对不起我，小夜夜，你做的简直太好了。”何黎伸了个懒腰，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而后用力的抱住了许夜，一脸喜悦。 “那两个男人姐姐我早就腻了，故意让他们今天碰到，想要一并解决，没想到我都搬出精神病了，他们还缠着我，幸好有你。” “奖励你一个吻！” 许夜脸颊抽搐了三下，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红唇印。 身为一个女海后，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两条鱼碰到一起。 失算了！ …… 被何黎挽着胳膊，许夜回到了队里。 李芸遥刚想喊住许夜写这次的任务报告，后者直接闪到了孟城飞的办公室，看见孟城飞正煮着茶，一边悠哉地翻看着手里的小红书。 “正打算找你呢。”孟城飞合上小红书，见许夜进来，微微展眉。 他始终沉稳，不疾不徐，而且很佛系。 许夜早就发现，第九队距离永恒教廷事情已经很久了，但这十年来，孟城飞新招收的队员，却很少很少。 “队长，刚才的任务，我可能遇到了永恒教廷的主教。” 咔！ 话音刚落，许夜隐晦的发现，队长手里的杯子出现了道道裂缝，尤其是眼底闪过的一丝杀意，令办公室里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玻璃发出了嗡嗡响声。 孟城飞调整了下情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你继续说。” 许夜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但其中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却被他直接带了过去。 在说完之后，许夜注意到，队长手里的杯子上，满是裂缝，滚烫的茶水沿着裂缝，已经溢了出来，可他毫无察觉。 果然，当年的事情，对队长影响很大啊。 否则也不会一直依靠掺有镇静剂的茶水保持情绪的稳定。 孟城飞闭了闭眼睛，再度睁眼时，深邃的瞳孔里，已经恢复了温和之色。 “十年前，永恒教廷的主教，已经被总队长斩杀，恐怕现在的主教，已经不是当年的了。” “按照你的说法，这位主教创造了一个扑克牌体系，代表着永恒教廷的信徒，而想必他，也在寻找着永恒圣册。” 见许夜有些困惑，孟城飞解释道，“永恒教廷里，几乎所有的信徒，彼此都不认识，他们交流的方式，至今还没人知道，而那本永恒圣册，则记载了所有信徒的各种资料。” “……甚至，传闻上面，有暗堕给予的力量。” “事实上，不止我们，其余一些势力，也在寻找永恒教廷的圣册，据说永恒教廷经过神灵的指点，有完整的修炼方法。” “完整的修炼方法？那就意味着，我们的方法不完善？”许夜微微一怔。 孟城飞点头，顺手换了一个茶杯：“关于天道的解读，一直进展缓慢，大部分觉醒者始终认为，不应该出现多重人格，这似乎不是进化，更像是某种自我毁灭，而且还有其他许多方面也存在问题。” “比如灵气的运用、如何开发序列天赋，都没有一个完整的系统。” “我们现在对于序列天赋的运用，按照那帮专家所说，就像是有个美女在勾引你，你却不能过去拿捏，只能远远看一眼。” “不过最近，在修炼之法上，有了质的突破，所以五大势力，才联合开办了绯红集训营，具体的内容，只能等你们去了以后才知道。” “等这套修炼方法彻底流传开来，以后我们面对三次四畸变的畸变种，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而浮空城那帮贵族，说不定也会加入到觉醒者行列，他们之前一直怕死的很。” 许夜想了想，又问道：“队长，现在各大势力里，实力最强的，到达了什么层次？” “最强？我不太清楚。”孟城飞望向窗外，“我们之前对于觉醒者的研究，完全是盲人摸象，所以进度很慢。” “我只知道，明面上五大势力，各自有一位序列6的强者，不过都是十年前了，现在估计至少已经到了序列5。” “他们被授予了最高的荣耀勋章，是五大势力，乃至废土上所有幸存者共同承认的，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他们崛起于乱世，搏杀于黑暗，挡住了畸变和诡异最初的侵略，这才有了当今还算稳定的局面。” “他们也是目前为止，人类最高的战力，都有各自的代号，分别是赤龙、银狐、白帝、暴君、冥王。” “我们黎明之刃的总队长，就是其中的赤龙。” 谈到这里，孟城飞眼里，罕见的生起向往与崇拜之色，“可惜，总队长已经隐匿多年，除了十年前永恒教廷出手过一次，平日里根本见不到。” “队长，真的有神吗？” “我不清楚。” “但依照永恒教廷所说，神灵是存在的，甚至有不少觉醒者也认同，只是从没人见过神灵。” “很多人以前不相信神灵，但自从各种乱象出现后，你觉得，科学又能解释多少？” 茫茫废土世界，数不清的诡异和污染，面对变化莫测的天道，谁又能说，这世间没有神灵呢？ “总之，你安心去绯红训练，一定要争气啊，我可是在其他队长面前夸下海口，你会碾压各大势力的翘楚。” “至于永恒教廷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对了……这个给你，上次说帮你申请的e级禁忌物，价格比较昂贵，所以我就做主，扣了你这两次的奖金，这才拿到手。” 许夜幽怨地看了队长一眼。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被禁忌物吸引。 那是一柄黑色的雨伞。 第五十二章 以理服人 【撑着大黑伞，独自】 【彷徨在荒芜，荒芜】 【又血腥的废土，】 【我希望逢着】 【一个血尸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畸变种。】 【大黑伞】 【穿入它的喉咙】 【穿入它的脑袋】 【穿入它的心脏】 【我发现，大黑伞在我手里后，竟然能摄取诡异的能量，以及畸变种的鲜血，以此升级，我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 【但是，铁根说，它好像见过这把大黑伞，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呢。】 ？？？ 许夜感受着心脏的蠕动，而后自他的脑海里，一路无语地看着心脏模仿《雨巷》显示出来的信息，有一种浓浓的黑暗风。 不过看到最后，许夜倒是惊讶了一下。 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禁忌物能够升级。 是这大黑伞特殊，还是自己的序列天赋特殊？ “这个禁忌物，名为【以理服人】，它有两种状态，伞状是防御状态，可以挡住一些子弹之类的攻击，刀状是攻击状态，能够斩出一道黑色的刀气，有效射程在五十米。” 孟城飞介绍道，“不过它还有个缺点，【以理服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杀死了不少了，它有个危险的特性，一个月必须杀死一只畸变种或者一个人，否则它将会杀死主人。” “这些年来，它一直被封印着，因为太过危险，所以一直没人使用，但申请的条件也很高，以你的贡献，加上几万块钱，还有我的面子，这才从总队的库房里拿出来。” “不过，我觉得你需要它。” 队长，你不就是想吐槽我的枪法不够准吗。 这段时间来，许夜已经放弃了使用枪，转而训练近身搏杀。 他一边嘀咕，一边接过了大黑伞。 大黑伞看上去很厚实，伞面光滑，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粗糙，但拿在手里，却异常轻盈。 整个大黑伞，从伞面伞骨到伞柄，都呈现一种绝对的黑色，在伞把手的位置，则刻着一个亮黑色的“理”字。 以理服人？ 这怕是物理的理吧。 队长没说这大黑伞能够升级，那看来，是和我有关。 “这伞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我还真觉得在哪里见过。”爱丽丝盯着大黑伞忽然道。 许夜讶异：“你见过，那岂不是等于我也见过，我怎么没印象？” 爱丽丝摇摇头，好奇地打量着，只是一番思量无果。 许夜按照说明，取了自己指尖上的一滴鲜血，滴在了“理”字上，片刻后，他和大黑伞之间产生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联系。 他心念一动。 “锃！” 大黑伞如同机械变型一般，伞面一寸寸往里收缩，整个伞柄仿若液态金属流动，瞬尔化作了一柄剑身细长的黑刀。 许夜顺手一划。 只见锋利的刀刃和空气碰撞，产生了轻微的震动，下一秒，办公室里的垃圾桶就断裂成了两半。 “好锋利！” 许夜眼前大亮，有点不敢置信。 “e级禁忌物，也是有品质的好坏，这把大黑伞，在e级禁忌物里，也算是高品质的了，不过切记，以后你遇到禁忌物，一定要小心，到了d级的禁忌物，都有属于自己的规律，有人说，这是因为受到天道扭曲的影响，总之它们是把双刃剑。” “对了，那垃圾桶100块钱，等会记得去财务交钱。” “……” 许夜张了张嘴。 真抠。 “还有，过几天你们要去绯红集训营了，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一些生活用品，一共四袋，里面洗漱脱鞋都有。” 许夜收起黑刀，化作黑伞背负在身后，看着四大袋生活用品，心里微微感动，又有些困惑：“不是就我一个吗？” 孟城飞像个老干部一样，嘬了口茶：“他们没告诉你吗，这次集训营，普通人也可以去，只要年纪在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灵感高的就可以，集训营会提供觉醒剂，所以我就让小芸和周野也去了。” “我总不能护她一辈子。” 孟城飞耸肩笑道，“而且我听说，最系统完善的修炼方法，能够有效控制负面情绪产生的副人格。” “对了，还有一份，顺便给陆明望那小子送去，反正也不多他一份。” 许夜忽然觉得，自己的队长还是挺大方的。 而且，很细心，就像个老母亲一样，将队里上上下下全都照料好，谁家有困难，他都会帮衬一下。 九队的人虽然不多，规模也不大，但却异常温馨。 许夜领了东西就离开了。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孟城飞一人。 他偷偷看了门口一眼，面色严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是一堆发票。 “这样，就又多了一笔可以报销的钱了，去会所的钱又有了。”孟城飞愉悦地哼着小曲。 忽然，他眉头一挑，望向窗外，无奈叹气。 “听都听到了，还躲着干嘛？” 少顷，一架白色的纸飞机，在夕阳下，晃晃悠悠飞了过来，轻轻落在了窗户台上。 纸飞机缓缓展开。 从里面走出了叶青诺，圆润的臀部坐在床边，修长的双腿翘在窗外，似乎在拨弄着跳动的温暖阳光。 叶青诺吞出一口云烟，看着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不由得提醒道：“不要去找永恒教廷。” 孟城飞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似乎抵挡不住男人的眼神，她眼神闪躲了一下，“至少，不要动用猩红之眼去找永恒教廷的下落，如果要去，带上我。” “你知道的，为了达到目的，永恒教廷那帮人，他们杀人不眨眼。” 孟城飞看着眼前的女人，露出怀念之色：“阿诺，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时间真快啊，转眼我们都三十多了……” “十年前，我就在想，如果十年后，我未娶，你未嫁……” “恩……”叶青诺脸红耳红，低着头，声音像蚊子一般小声。 “那我们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 气氛，急转直下。 整个九队大厅里，正在工作的所有人忽然听到队长办公室传来一阵惨叫。 “阿诺，你别生气啊，生气容易长皱纹！你一把年纪了，要学会控制情绪！” “你把窗户放下，好好说话！” “哎哟！” 第五十三章 规则变化 距离夜灵市三十公里的城外。 连绵的低矮丘陵里，伫立着一座巨大的营地。 这里是浮空城一部分军事基地，而在基地里，特意划分了一大块地方，作为绯红集训营。 教职工宿舍楼上，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六岁左右的沈星海坐在阳台上，感受着山风吹过粗糙的脸颊，左眼上的一道疤痕，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是这次集训的一位教官，来自流亡之地，从前线刚转回后线，就接到了集训的任务。 一位序列7的觉醒者。 皱着眉头，满是老茧的手指敲了敲硬邦邦的文件，扫了一眼这次的集训名单，当见到一些熟悉的名字后，咬了下嘴里的香烟。 “他娘的……” “都是些大小姐大少爷，这些人过来做啥子鬼，我们是训练他们还是伺候他们。” 抓了抓乱糟糟的黑色毛糙头发，卷起舌头，将香烟一口一口咬了进去，放在嘴巴里，也不顾火星，就这么嚼着。 像是嚼口香糖一样。 吭哧！ 吭哧！ 满脸享受。 突然，他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道悉悉索索的声响，就跟老鼠啃东西一样。 转头才发现，原来是浮空城二队的队长，曾经在废土前线并肩作战的老战友，正在吃着自己带回来的大凶肉干。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连你都被抓来当教官了，看来这次搞的，声势浩大啊。”沈星海咧嘴笑着。 “没办法，我没去前线，最近队里也没什么事情……不过，好久没吃大凶肉了，这东西，啧啧，太贵了，还是前线好，匀我一点，我回去带给我闺女。”黎明之刃二队队长简方笑道。 “按照时间，你也快轮到了吧。”沈星海缓缓点头。 “是啊……”简方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脑袋，上面还剩下六根倔强的头发，“想着下次回来，我闺女应该上学了。” “岳父，我会照顾好你女儿的。”沈星海舔着脸。 “滚！”简方怒喝。 “前线怎么样了？” “老样子……但更严重了，不说三级以上的畸变种，大凶数量也多了不少。”沈星海抢过肉干，撕了一条放在嘴里。 “都是从禁地里跑出来的，奶奶的，头疼的很，我这眼睛，就是被一只大凶抓伤的，你说一只老鼠，怎么会变得跟老虎一样大。” “倒是解决了粮食危机。”他补充了一句。 “灵能块呢，听说又在空间里发现了一处新的灵能矿，这下够得上前线的补给和修炼了吧。”简方询问。 “有是有，但是是迷失深渊发现的，那帮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啥都不会，只学会了小气、抠门，格老子的！” “灵能块产量太少，暗能块倒是有不少，可那些从禁地出产的东西，对我们没用啊！” 沈星海骂骂咧咧，话题一转，“不过新的修炼方法，已经解决了很多问题，加上灵能块的出现，我们人类的实力，有了本质的飞跃，以前我见了三级畸变种掉头就跑，现在老子见了它们，追着它们砍。” 两人聊了半天。 “对了，你看这次学员名单没有，一共有一千人，不知道里面混入了多少牛马，不出意外的话，废土上堕落骑士团，神川世家，都会找人混进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永恒教廷的信徒。” 沈星海抓狂，“再看看这谁，曙光塔的大小姐，流亡之地那死小胖子，神之序列拥有者，还有好几个高阶序列觉醒者，都是刺头。” 简方拿过名单一看，眉头挑了挑，嘿嘿一笑：“这就有意思了，曙光塔竟然舍得将他们的宝贝疙瘩送过来，就不怕……”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 “恩？我还看到了我们浮空城一些贵族子女的名字也在这里，那些老梆子，无利不起早，知道的内幕比我们可多了。” “怕是真要出大事咯，形势不太好啊，五大势力是迫切想要一批新崛起的力量。” “不过，你我都是教官，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扬扬手，“反正是总教官的事情，这次的总教官，可是那家伙。” “谁？” “双星公司紫星勋章拥有者，暴君唯一的徒弟。”简方一字一顿道，“杨猖。” “嘶——” 沈星海想起那道身影手撕大凶的场面，想起对方一口咬下畸变种的肉，生吞活剥的场面，不由得背后发毛。 “明白了吧，所以，这些刺头不用我们担心。”简方幸灾乐祸，又叹了口气，“可惜，这批新人里，我们浮空城没几个好点的。” “滴滴滴。” 就在这时，沈星海的卫星手机响了。 他接了个电话，眉头紧锁。 “什么事？” 挂断电话后，简方不由得问道。 “我的线人说，一个堕落骑士团的成员，混到了你们浮空城夜灵市内，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他们还敢来浮空城管辖范围！”简方冷笑一声。 “我去处理一下，问题不大。”沈星海穿上黑色的风衣，眯了眯眼睛。 简方点点头：“有问题联系我，夜灵市现在是孟城飞和叶青诺在负责。” “哟？还是这两口子啊。”沈星海调侃道。 …… 从队里回来，许夜提着一大包生活洗漱用品，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只是，才刚踏入楼道，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的规则，好像出现了变化。” 许夜蹙眉。 他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在楼房外面，绕了一圈，确定这处天道扭曲的地方，范围并没有扩大，这才略微安心。 “是镜中灵搞的鬼？” “不可能啊，那家伙最近都被我吸干了，连露面都不敢。” 许夜站在大楼外，没有进入。 “还是谨慎一点好。” 他敲了敲自己心脏的位置。 叩叩！ 一边想着，如果我回家…… 【我回到了家里，发现家里的茶几上，多了一本血红色的书。】 【书的封面，是用鲜血写的四个大字——宝藏之书。】 【我翻开书页，书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我看不懂的字，我横竖不放心，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上面全是吃人二字。】 【我拿出仪器，检测了一下，原来这里的天道扭曲，已经达到了3%。】 第五十四章 新的诡异 许夜走进家门。 夕阳余晖落在灰色的地砖上，显得还算温馨。 桌子、椅子、电视机，还有地上的几团卫生纸……一切都没有变动。 根据心脏的模拟，自己应该没有危险。 这才将目光，放到了茶几中央——一本猩红的仿佛是从鲜血里刚刚打捞上来的书籍。 宝藏之书。 而且在这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串烫金色的鎏金字体——千万不要翻到最后一页。 “恩……既然叫宝藏之书，又提示不要翻到最后一页，这不是摆明了最后一页有东西吗？引诱看到的人去翻吗？” 许夜心中吐槽。 一边戴上橡胶手套，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了书本，却发现根本拿不动。 “只能放在茶几上翻开吗？” 他忍着内心的好奇，翻开了封面，爱丽丝的脑袋，也从他的眉心里冒了出来。 天道扭曲，所有的规则，都是乱七八糟的，许夜也不清楚，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哗啦—— 封面翻开。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猩红色字体，确切的说，更像是某种祭祀一般的符号，仿佛眼前浮现出一大片令人晦涩难懂的，如噩梦一般场景。 许夜试着一并翻开两页，发现翻不动。 他又试了一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也没有效果。 “只能一页一页翻吗？” 哗啦—— 他又翻开一页。 忽然，电视机开了。 “我没动遥控啊？”许夜搓了搓下巴，电视机里，一片漆黑。 有意思。 看来这本书，是和电视机联动的。 是规则导致的吗？ 因为在现实里，电视机和书本，是不可能联系起来的，那应该是天道扭曲了其中的规则，产生了错误的联系。 翻开第三页。 电视机里，出现了一滩红色。 就像是将一个人，从十八楼扔下去，砸在地上，鲜血迸溅的状况。 诡异、阴森。 许夜抽出大黑伞，搁在茶几上，伞顶对准电视机，左手握着伞柄，继续翻书。 第四页。 电视机画面闪烁，冒出雪花。 第五页。 画面里，忽然出现了一团长发。 湿漉漉的长发，像一个拖把，从电视机里，朝向外面，架着。 “嘶——” 许夜忍不住一阵头疼，这种画面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继续翻下去，从里面会爬出一个女鬼。 他顿了顿。 用手轻叩心脏。 如果我继续翻下去…… 【宝藏的诱惑太大了，我很想知道，最后一页藏着什么。】 【我继续翻了下去……】 【女鬼，冲我来，嘿嘿嘿。】 这些信息，让许夜一阵沉默。 他知道，哪怕再模拟，心脏有时候，也不会给出绝对明确的答案，自己的心脏，似乎是某种活物一般，有其性格。 许夜又翻了一页。 电视机里，出现了阴沉的背景音。 再一页，响起了女鬼含糊不清的笑声，或者说是哭声，总之分不出来。 这本书，大概有一百来页。 等许夜翻到七十多页的时候，女鬼的半只身体，已经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 她穿着白色染血的衣衫，满头黑发下，一张苍白的脸，狰狞着瞳孔，露出诡异的笑容，正死死盯着许夜。 下方，地砖上满是尸水。 “别说，这女鬼只是臭了点，不过还挺好看的。”许夜嘀咕了一句。 他已经能估算出，等自己翻到九十几页，还没看到最后的宝藏，按照这个距离，恐怕已经被女鬼杀死了。 要么放弃？ 如果是一般的觉醒者，立刻就放弃了。 哪怕再强大，他们都无法影响到诡异。 要么…… 许夜眼神一沉，一道触手，迅速朝着女鬼袭杀而去。 自己的序列天赋，本就能对禁地里出现的诡异产生直接影响。 “嗤！” 可这次，许夜吃瘪了。 触手缠绕在女鬼的身上，竟然发出了类似于油炸的响声，下一刻，他的触手被硬生生的融化。 他连忙收了回来。 “是因为阿贞比阿镜要强吗，以我现在的实力，虽然能触碰到她，但无法对付她。” 许夜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怎么办？ 等以后实力强大了再来。 但是…… 许夜低头，死死地盯着书本，好想知道啊！ 宝藏是什么？ 而且，不把阿贞驯服，总觉得不安心。 毕竟这家里，自己才是当家做主啊。 他僵了一会，忽然，下意识的，把书页往回一翻。 刷刷！ 女鬼退回了一步。 “恩？回去了？” 许夜灵光一闪。 他迅速的，拿出自己上辈子殿堂级键盘侠和网络上的人互喷的实力，以光速嗖嗖嗖的来回翻动着书页。 女鬼在许夜的翻动下，不断从电视机里来来回回爬进爬出，在持续了半个小时后，女鬼怒气冲冲地瞪了许夜一眼，不顾许夜继续翻书的动作，女鬼气喘吁吁地缩回到电视机里。 一切，恢复了平静。 许夜又翻动了几次，发现阿贞死都不愿意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差点就被她掐死了，这世界真可怕。” 爱丽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半晌无语。 他观察了一会，又用遥控打开电视机，出现了正常的电视画面，这才继续翻书，直到最后一页。 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凹槽。 在凹槽里，则是一枚黑色晶体状矿石。 这是什么？ 没见过啊。 许夜用手拿了起来，不过乒乓球大小，而就在这时，许夜的触手，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缠上了黑晶，以光速融化了对方。 “这黑晶里的能量，似乎是和从诡异身体里吸收的能量一样啊，只是更浓郁和醇厚。” 许夜沉吟片刻。 思绪万分。 他似乎没听说过有这种能量块的存在。 “队长说，迄今为止的修炼方式，是有问题的，看来确实如此，这次集训，恐怕就能解开许多谜团。” “还有关于序列天赋的开发，我问过队长他们，都只是一知半解，他们竟然是靠危机时候人体爆发的潜能，强行开发的，这种方式显然不对。” “至于这本书……” 许夜试着拿了一下，还是拿不动。 “估计，过一段时间，这书又会产生能量块了。” 恩？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自己的右腿小腿上，皮肤开始蠕动，下一秒，一根黝黑的触手，便自然而然生长了出来。 “第三根了。” 许夜呲牙咧嘴。 怎么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比畸变种还要诡异了。 第五十五章 夜灵市 翌日清晨。 许夜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感慨道： “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帅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能量块的原因，今天的许夜，皮肤更加光泽了，就连眼神，都明亮了几分，如果不开口说话，会有一种书卷气和阳光青涩感。 咔嚓！ 镜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从右上角一直延伸到左下角。 许夜眉头一挑，余光扫到了穿衣镜左下角落里，镜中灵畏畏缩缩的探出了类似面具的脸。 “怎么，你这个脸都看不清的家伙，你有意见？” 境中灵脸色一僵，双手委屈巴巴的搁在镜框上，摆了摆手。 许夜对着他狞笑一声，后者脸部扭曲了一下，飞也似的逃离。 “这么胆小。” 许夜觉得有些好笑，他还挺好奇的，那些天道扭曲超过10%的禁地，又会出现什么情况。 整理好着装，他又来到茶几前，试着将宝藏之书翻到最后一页，这次依然没发现任何黑色能量块。 至于电视机里的女鬼，也没有出现。 许夜琢磨了一下。 天道虽然扭曲了，但应该有扭曲后的规则，这里的万物万灵，都得遵守这些和现实迥然不同的规则。 就比如镜中灵，只有人站在镜子面前半米，才能杀人。 或者电视里的女鬼，在宝藏之书翻到最后几页，正好到了击杀距离。 这一切，都是因为规则，他们无法违抗。 不过，有些方面，并非强制的。 镜中灵和女鬼，在满足了杀人的规则后，都可以选择不杀人，有一定的自主性。 啪嗒！ 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万块钱，用极快的点钞速度数了数，有些肉疼的装到了怀里。 这个世界上的纸钞，依旧是使用联邦币，墨绿色的，许夜闻了闻，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今天不用回队里。 过几天就要去封闭式管理的集训营了，许夜得去处理一些事情。 “你们好好看家。” 他回头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了一声，背好大黑伞，藏好【最后的叹息】和从队长那里死缠烂打讨要过来的【新手不能死】，又在怀里装了一些刀片、辣椒粉，这才安心出门。 虽然知道永恒教廷不敢在夜灵市乱来，队长也说过，黎明之刃下发了许多能量监控禁忌物，估计能让对方消停一段时间，但许夜不敢掉以轻心，拿自己的命去赌。 刚关上家门，镜子里便出现了镜中灵，它活跃在每个镜子当中，拍着双手，脸上露出拟人化的笑容。 而电视机的屏幕自动开启，女鬼在血池里面疯狂的甩着头发，发出嗬嗬嗬嘶哑阴沉的愉悦声音。 “许夜，你一走，他们两个出来了，好像很高兴，你果然比诡异还诡异。” 爱丽丝慢悠悠飘回到许夜的脑海里。 许夜一直不明白，爱丽丝作为自己分裂出来的副人格，为什么能离开他二十米的距离。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想出了爱丽丝很多用处，比如监视、偷听、斥候、偷看洗澡…… 刚刚他让爱丽丝去监视了一下，发现两只诡异，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一个流沙包，一根油条，一个茶叶蛋，一瓶牛奶。” 天气有些闷热，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小摊，热腾腾的蒸汽在晨光下，让这个世界多了几分人间的喧嚣。 许夜恍惚觉得，这个世界和上一世的地球重合了，让他多了几分融入感。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也许真是这个世界的人，毕竟这身体和自己地球上的一模一样。 摇了摇头。 买早餐的胖婶笑道：“小伙子，今天挺帅的啊，五十块。” 许夜一愣。 “今天开始所有东西都涨价了，增值税已经到30个点，还有各种管理费，这五十块钱，去掉成本，我也只能赚两块钱，这日子越来越难了。”胖婶忧愁道。 “你还小，千万不要结婚生小孩，像我家两小子，开销太大了。” 许夜附和的说了几句，而后只要了一个流沙包和一瓶牛奶，付了二十五块钱。 “物价怎么会上涨的这么厉害？” “早上七点前，环城线不是只要一块钱吗？” 他嘀咕着抱怨了一句，而后花了三块钱，坐上了轻轨，各式各样的景色，朝着身后飞快奔驰。 夜灵市乃是聚集了上亿人口的大城市，许夜住的地方，已经算是市中心了，治安稳定，街道干净，还有不少娱乐设施，人口密度也不大。 但随着轻轨朝着流民区的方向驶去，房屋的密度越来越大，街道也越来越狭小脏乱，人头密密麻麻，穿梭在不远处。 在这里，好一点的能去工厂打工，次一些的，则是去干些零散的粗活，再差一点的，只能乞讨、犯罪…… 轻轨里很干净，里面的乘客，有些厌恶地看着外面，甚至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好在，流民是没资格乘坐轻轨的。 轻轨的车顶，是有大片透明材料制成。 许夜抬头，目光透过，一直看向西南天空上，离地面大概千米高度的浮空城。 在阳光下，依稀可见一层淡淡的薄膜，包裹着整个城市。 传闻，那是一件a级的禁忌物，能够稳定天道，防止污染和畸变，而受其影响，浮空城所管辖的四座城市，天道也相对稳定。 如果不是永恒教廷作祟，许夜是碰不到这么多起污染事件的。 顶多一年也就三四起。 轻轨到站了。 许夜下车，鼻子一皱，闻到了一股类似于下水道散发出来的臭味。 水泥砌成的道路，因为长久没有修缮而变得坑坑洼洼，两侧密密麻麻的电线杆上，贴满了各种人流、梅毒、招工、贷款、重金求子的广告。 抬头望去。 各种颜色的电线，随着楼层高度而不断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层层厚厚密密的云。 因为建筑过高，导致街道上晒不到阳光。 而许夜这样一个颇为体面又青涩的人出现在这里，自然引得众人侧目，但也没人光明正大的抢劫。 在这里犯事，很少会被惩罚，一旦被巡查队发现，就会被直接扔出夜灵市。 城外，废土之上，是最大最残酷的监狱。 许夜低头快步走过，来到了上次来过的还算干净甚至在流民区算得上豪宅的小区。 意外的发现，门口的保安大爷没在岗位，小区大门敞开着，地上有许多垃圾。 里面则传来一阵喧嚣，混着一些哀嚎、惨叫、哭泣。 一阵枪声后，全都安静了下来。 第五十六章 惨状 许夜来到小区里，却见一群小区的居民站在原地，面露菜色，衣服也是缝缝补补的，大部分人都比较干瘦，不过打理得还算干净。 在这里居住的，也是流民，没有居民证。 不过却有还算稳定的工作。 一般都会替官方种田，或者教书，或者自己开个小卖铺，卖点金工零部件。 “怎么了？” 许夜来到一对母女身后，轻声问道。 女人回头，当看到是许夜的时候，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她约莫三十来岁，穿着朴素，但身材娇好，许夜发现，对方早年断裂的左手臂，已经换成了机械手臂，充满了流畅的金属质感。 这种机械臂产自双星公司，早些年只能小规模生产，但这几年似乎已经大规模量产，成本也降了下来。 女人是流民区的一位老师，在流民区算是收入不菲，加上许夜偶尔会送钱过来，前几天终于有机会换成机械臂。 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这里的女人，哪怕才三十岁，眼角也有了细小的皱纹，不过对方身上，却有一种温和的知性美。 “小夜，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送钱了吗。”陈雨有些嗔怪。 “夜哥哥！” 被女人牵着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竖着简单的马尾，穿着碎花裙，看到许夜惊喜地喊了一声。 瞳孔亮晶晶的，五官秀气，已经初显美女的姿态。 “陈姐，小花。”许夜露出笑容，自从自己家里火灾发生后，对方一直没有责备自己，双方偶尔见面，渐渐的也成了朋友。 因为许夜和陈雨只差了十来岁，所以三人各叫各的。 “这是怎么回事？” 陈雨面带忧愁：“哎，是让我们交管理费，原本管辖这片地方的，是袁哥，可前几天袁哥死了，这不就换了一批人，结果每个月要上缴1500块管理费。” 2000？！ 许夜一怔。 他记得，以陈雨的工资，一个月也才3000，在这里，收入算是顶尖的了。 除去2000，还要交税，还有各种生活开支。 “巡查队不管吗？” “怎么管？那个领头的刀疤男，叫林狼，听说他是浮空城贵族的远房亲戚，巡查队也不敢拿他怎么样。”陈雨叹了口气。 在流民区，这些人会来小区里收费，而不向住在街边的人收费，因为那些人，实在榨不出任何油水了。 “赵钱汉，你的管理费呢！怎么，不想住在这里了？”额头上有一个十字刀疤的林狼用枪口指着一个老汉。 那老汉许夜也认识，才五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就跟七十多岁一样，皮肤皱巴巴的。 儿子猝死了，儿媳妇跑了，就留下他和一个二十岁的孙女，在这里相依为命，平日里替城中的一些富豪打理下家中的田地。 赵钱汉满脸褶子，蜷缩着身体，背脊佝偻，颤颤巍巍道：“狼哥，我刚刚交完税，都快吃不起饭了，我孙女还生病了，要留着钱看病，哪里还有钱交管理费啊。” 林狼狞笑一声，问向自己身后的小弟：“他有钱，不孝敬我，却去交税，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对！狼哥，他这是狗眼看人低，觉得我们是新来的。” “狼哥，这老头交不起钱，也是可以理解的。”其中一个小弟眼睛咕噜噜一转，走到赵钱汉面前，和善笑道，“老头，你既然要省钱，给你孙女看病，那只要把你孙女孝敬给狼哥，岂不是一举两得？” “有道理！”林狼击掌大笑，色眯眯地看向老汉身边的一个脸色蜡黄的妙龄女子，直接让人将那少女掳走。 赵钱汉跪地磕头，一边爬着拽着林狼的裤脚。 林狼一枪崩在了赵钱汉的大腿上。 鲜血当即就飙飞了出来，赵钱汉痛的惨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孙女被人带走。 他想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沾满泥渍的腿脚在地上像是临死前的野鹿般蹦跶着，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走了，今天老子成亲。” 林狼一手挥舞着枪，一手搂着不住回头往后看的少女，少女的眼泪，满是泪水。 许夜沉默地捏起了拳头。 这里的人太多，不适合出手，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再把老汉的孙女截回来。 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 至少他们比小区外的人好多了，还有一个相对干净的住处，而且住在这里，出去找工作也容易些。 至于外面的流民，虽然在夜灵市内受尽了压迫，不过城外，到处都是辐射，听说有人辐射超标，长了四条手臂，还有些动物，都长了两个脑袋。 这些传闻越来越多，众人更不敢离开夜灵市。 “对了，你这老梆子，浪费了我一颗子弹，你那房子就当作你女儿的嫁妆了，今天就搬走。”林狼回头，大声道。 赵钱汉呆呆地坐在地上，听到这话，连腿上的鲜血都按不住了，面如死灰。 “还有没有法……还有没有法……” “赵伯，我先帮你止血吧。”许夜上前，取出一条手帕，按在了对方的大腿处。 突然，赵钱汉拿出一把小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嗤！” 鲜血飙了许夜一脸。 许夜的视线模糊。 他愣了愣，抹了把脸，而后看向林狼的方向。 “看你麻痹啊！”林狼用枪指口指着许夜，“咦？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还没交管理费吧。” 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开始蠕动。 【十秒后，一颗子弹射向了我。】 【我来不及躲闪，被子弹贯穿了喉咙。】 【临死之前，我在想，这操蛋的世界，老子终于不用再见到了。】 【我的穿越人生，完结撒花。】 危机！ 前所未有的危机，让许夜头皮发麻。 他看着林狼黑黢黢的枪口。 这种枪，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根本威胁不到他。 为什么。 在心脏提示刚结束的刹那，许夜也顾不得多想，稍微计算了下时间，等心里默数了个“1”，身躯如猎豹一般，猛地向左边跳去。 “砰！” 就在许夜离开的瞬间，赵钱汉的尸体被直接炸毁，在地面留下一个数米的坑洞，硝烟滚滚而起。 许夜豁然抬头。 这一枪不是林狼开的。 因为此刻的林狼，一手持枪，一手缓缓捂住自己的喉咙，他的喉咙、嘴巴里，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 “许夜，有人在东南方向，朝着你的方向，开了一枪。”爱丽丝叫道。 许夜心骇。 这一枪，直接洞穿了林狼的喉咙，如果不是自己提前一秒离开，恐怕自己也一并死了。 有狙击手！ 这么强悍的特制子弹，以及高超的枪法，再看东南方向的位置，只有千米之外的一座钟楼，才符合最佳射击点。 是冲着我来的？ 觉醒者！ 第五十七章 觉醒者之战 “怎么可能，他躲过了我的狙击？” 钟楼顶端，一个穿着风衣，棕色的短发上戴着太阳镜，嘴里嚼着口香糖的男人，在看到许夜躲过的瞬间，脸上露出了极其夸张的表情。 就仿佛遇到了天大的笑话。 罗克的表情定格了刹那。 他是堕落骑士团的一名出色的狙击手，更是一位序列8的觉醒者，觉醒了序列天赋9-333【绝对感知】，以及8-456【风裂】，尤其是，他手上的狙，还是一柄e级的禁忌物。 不用修复弹道，不用刻意去计算角度、风向等外界因素，只要配备这把【百分百爆头】，千米之内，对付一个序列9的新人，怎么可能会被躲过去。 这只是组织下达的命令，让他杀一个觉醒者。 原本以为会很简单，谁知道…… 这真是一个序列9该有的反应吗？ 震惊的表情在他脸上，只停留了半秒。 随即，他迅速收拾好了枪支等各种装备，抹除了这里的痕迹，戴上了墨镜，翻上帽兜，他一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揉搓了几下，脸颊有了些许改变。 忽然，罗克愣住了。 他感受到后面，有人的脚步声，停在了离自己大约五米的地方。 谁？ 夜灵市的官方觉醒者？ 反应这么快！ 罗克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投降。 他开启了【绝对感知】，在听到对方表情略微松动的片刻，他动了。 一脚踩在栏杆上，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身体如一叶羽毛。 刚刚赶到的沈星海眉头一挑，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对方的身体，刚好在太阳附近，炽热的阳光让他眼前一黑。 罗克嘴角涌上笑意，落在了沈星海的身后，一根锋利的匕首顺势捅进了他背后心脏处。 一推一送。 像是插进了豆腐里。 这匕首不仅锋利，上面还有着剧毒，哪怕敌人有特殊能力，心脏被捅了也死不了，但这毒，足以要了对方的命。 像我这种在废土上，身经百战的觉醒者，和你们这些躲在安全区里的家伙可不一样。 可就在这时，罗克眼前的景象一晃，原本的人体，竟然直接变成了一具稻草人，而他的匕首，只是捅进了稻草人的身体里。 “9-041【麦田的守望者】！” “高阶序列，不好，是沈星海！” “他一个流亡之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夜灵市？” 在来之前，他已经做足了资料准备。 夜灵市内，常驻的觉醒者，最强的，也只是黎明之刃第八队的叶青诺，而且在流民区，碰到一个觉醒者的概率太小了。 这也太倒霉了！ 一瞬间，各种念头涌上脑海。 “啧啧，堕落骑士团狙击手罗克？” 沈星海缓缓推门而出，披着黑色的风衣，嘴里叼着根稻草，带着痞痞的笑容，看向罗克。 罗克瞳孔一缩。 他明白，遇到这个家伙，今天不动点真功夫，恐怕很难脱身了。 乓！ 乓！ 乓！ 不知何时，他的左手伸进了衣兜里，透过衣服，直接朝着沈星海开了三枪。 沈星海早有准备，手里拉着大门一开，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因为不是禁忌物，三颗子弹没有击穿铁门，只在上面留下三道弹孔。 但罗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身体再度变得轻如鸿毛，双脚生烟，正欲趁机离开，可突然，身旁的稻草人仿佛活了过来，一根根稻草极速生长，如同鞭子一般，缠在了罗克的身上。 “裂！” 罗克毫不犹豫，使用了【风裂】，这个序列8的天赋一旦启动，自他四肢百骸之中，仿佛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旋风，撕裂空气，割裂稻草。 风声一下子凄厉起来，震得钟楼顶端猎猎作响，地面上多出了数十道凹陷下去的裂缝。 他会心一笑。 刚欲振臂离开。 突然，背后传来了一道破空声，肉眼可见的火焰在炽烈燃烧着。 沈星海不知道何时，已经闪到了对方的身后，一柄嗜血弯刀上铺满了火焰，干净利索地朝着对方的脖子抹去。 一下子被置于险地的罗克浑身冒冷汗。 他是一个狙击手，并不适合近身作战。 但就在这时，沈星海心中浮现出浓浓的危机，动作一点一点缓慢了下来，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那影子扭曲起来，化作了恶魔样子，一只影子手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 “完了！” “特娘的还有人！” 情报错误害死人啊。 老子没在前线死在畸变种和大凶手里，竟然死在了夜灵市。 没脸竖墓碑了。 “是他！” 罗克看到影子的刹那，顿时会意，心中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当他的余光，看向五百米开外的高楼处时，那里闪动着一面镜子。 “嘶——” 罗克刚压制下来的恐惧，瞬间充斥了脑腔。 那位大人要将我和沈星海一并击杀！ 这个念头刚起，就见到空气闷沉了一下，前方的景象开始扭曲起来，像是遇见了高温。 …… 与此同时，钟楼的另外一侧。 许夜几乎是和沈星海同时到达，只是一直未曾出现。 他躲在暗地里，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场属于觉醒者之间的战斗。 那个戴墨镜的，是要杀我的。 风衣男，身上的黑暗勋章，我记得是流亡之地“守序者之心”的标志。 这是一个类似于黎明之刃的官方组织。 要不要撤？ 【砰！】 【随着一声剧烈的响声，我葬身了火海，有第四人在暗中，狙击着这里。】 【我侥幸活了下来，但那隐藏在暗中的高手，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实力不如人，我决定用自杀，来威胁对方。】 【可恶，他竟然没阻止我。】 【我死了。】 许夜迅速扫过心脏的信息。 心头一惊。 他比沈星海更提早一步知道有第四人存在。 他没得选择。 不救下守序者之心的这位觉醒者，自己也活不下去。 只有让他，来对抗暗中的敌人。 “嗖！” 在沈星海的脚踝被影子抓住的瞬间，许夜的触手，就以雷霆之势，缠住了对方，而后猛的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 就在这一瞬间。 一颗子弹落在了钟楼之上。 下一刻，整个钟楼顶部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大量碎石翻滚着浓烟和火焰，冲天而起。 这座在流民区都算有名的钟楼，此刻楼顶被炸毁了大半。 而下面则是用餐的客人，在这一刻尖叫连连。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不断响起，一朵蘑菇云蒸腾而上，云层被排开，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第五十八章 灵镜骑士 “轰！”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许夜利用三根触手，以及爱丽丝的灵活特性，竭力避开冲击，朝着下方逃去。 他带着沈星海，重重摔在了钟楼十层的餐厅里。 随之而来的强烈冲击波，充斥在这一层里，而后整个餐厅如同一个鼓胀的气球，四周的玻璃窗户炸碎，空气里弥漫着令人肺部灼痛的浓烟。 好在，这些爆炸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随着对方的子弹袭来，一波接着一波，否则这餐厅里的普通人，根本来不及逃生。 许夜在落地的瞬间，利用灵活的身躯打了个滚，顺势抽出背后的大黑伞。 撑开！ 各种玻璃碎片和杂物，尽皆被大黑伞挡下。 此时此刻，他心中最大的震惊是，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根本没拿普通人的命当回事。 永恒教廷？ 不像他们的风格。 永恒教廷一直以制造污染事件为主。 “我的老腰啊。” “娘滴……” 一旁的沈星海吃痛地抱怨了一声，灰头土脸的翻开压在身上的餐桌，朝着许夜这边警惕地望了过来。 当见到许夜拿出黎明之刃徽章的时候，他心底松了口气，呲着牙齿道：“兄弟，谢了，但你下次救我的时候，能不能动作轻点……” 忽然，他看到许夜对自己摇摇头。 危机并没有解除。 许夜防备地看着四周的一切，因为刚才的心脏模拟提示，让他知道，对面的敌人，会直接出现在这里。 但，如何出现？ 这可是数百米的距离啊。 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尤其是看了刚才的战斗，许夜断定，这些人至少到了序列8以上。 尤其是，对方只用了子弹，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破坏，恐怕拥有一件极其可怕的禁忌物。 就在这一刻，许夜看到，餐厅里的一面镜子闪烁了一下。 发出一道幽暗幽暗的白光。 这种感觉，实在难以描述。 唯有亲眼看到，才能体会出什么叫做黑的白光。 紧跟着，许夜看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场面，从镜子里探出了一只手，像是从井里爬出来一般。 缓缓的，一个银色的头盔出现，就像是骑士的头盔一般。 而后，是他披着银色铠甲的身躯，再往下的场景，让许夜头皮发麻。 下半身，不是人的腿。 而是马。 就像是半人马一样的生物。 “畸变种？” “不对，完全没感受到畸变种的能量波动，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种扑面而来的冲击和压迫感，让他心中忍不住惊颤。 许夜还未来得及摆脱身体的僵硬和心中的颤栗，就突然感到，四周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虚空中仿佛有无数只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囚笼。 “灵镜骑士……” 粗糙和低压的声音里，带着一点震撼，沈星海拍了拍屁股咧着嘴巴站了起来。 从桌子上拔出自己的血红弯刀，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敌人的身上。 而随着他不断走动，许夜感受到，四周的空气重新恢复了流动，那种禁锢的感觉消失。 “堕落骑士团怎么会让你出面来夜灵市，你们似乎想要杀谁？” 沈星海吐了一口血沫，活动了下胳膊，来到了许夜的身边，站位稍微靠前，盯着对面沉默着的灵镜骑士。 “……” 灵镜骑士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而后一柄带着黑白条纹，长约两米多长枪，凭空出现。 “至少序列7。” 许夜心中震惊了一下。 那么这所谓的灵镜骑士，也是序列7，或者更高？ 这种怪胎，怎么会来狙击我？ 他在心底抽了抽冷气，不着痕迹的轻轻扣动心脏。 今天还有八次模拟的机会。 如果我上前攻击。 【我义愤填膺的冲了上去，结果被串成了人肉串。】 【我死了。】 【算了，愿下辈子没有长枪。】 许夜又试了两次，最后的结果依旧是死。 实力差距太大了吗？ 哪怕是逃跑，模拟了几次，最后的结果，也全都是死。 最好的一次，是拉着眼前这位守序者之心的觉醒者垫背。 他死了，自己下半身被炸没了。 怎么办？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涌上心头。 沈星海挑了挑眉，单手捏着拳头，指关节嘎嘣作响：“不错啊，区区一个灵镜骑士，就敢挑衅我沈某人，我沈某砍畸变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看招！” “无敌天霸横空火焰咆哮巨龙斩！” 话音刚落，沈星海一刀劈砍而出，浓郁的火焰，从刀身脱落，化作一道炽热的火龙，朝着对方咆哮而去。 所过之处，虚空扭曲。 那恐怖的热浪，似乎瞬间蒸发了附近所有水分，让许夜感到一阵干燥。 “逃啊！” 火焰巨龙吞没了灵镜骑士，在巨大的热浪爆发后，沈星海一把拽住许夜，从楼道直接往下跑。 “？？？” “看我也没用啊，你估计也才序列7吧，灵镜骑士可是序列6，这种存在，怎么会来夜灵市呢？” “我们两个加一起，都不够他一招吃的。” 沈星海骂骂咧咧。 “妈的，难怪情报出错了，这个家伙神出鬼没的，哥们，这下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整个夜灵市都没人能干过这家伙，除非你们黎明之刃的总队长过来，或者至少要有c级的禁忌物。” 许夜紧跟其后。 敢情你刚才这么镇定，这么牛批，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逃跑？ 不过，堕落骑士团，这又是个什么组织。 为什么要来狙杀我？ 许夜一边逃跑，一边利用黎明之刃的徽章，发了紧急求助信号。 忽然，一面纹刻着血红花纹的镜子从楼上掉落下来，诡异的飘浮在许夜和沈星海的面前。 “草！” 两人同时喊了一声，急急刹车。 紧接着，灵镜骑士的身影，从镜子里冲锋而出。 哒！ 哒！ 哒！ 马蹄声轻盈地踩在楼梯上，手中的长枪，轻而易举地洞穿了沈星海的脑门。 稻草翻飞！ 这不是沈星海的本尊。 “兄弟，以你的实力，应该能挺一会，我去搬救兵。”沈星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 许夜第一反应，自己被坑了！ 但他来不及咒骂对方，因为灵镜骑士已经朝着他看了过来。 第五十九章 诛神魂光 灵镜骑士的眼睛，像死神一般冰冷。 那仿佛能冻结一切的目光，在厚重的头盔后面，就只看了许夜一眼，许夜就觉得浑身的关节处，都长满了冰霜。 许夜想骂娘。 谁特么是序列7，老子就一个萌新序列9，而且还没经过系统的训练。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他得自保。 身体僵硬。 许夜勉强蠕动左臂上的触手，缠住了自己的小手指，猛的掰断。 咔嚓一声。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在还算宽敞的阴暗楼梯内，许夜抽身向上，和灵镜骑士拉开了十个台阶的距离。 退后瞬间，许夜操控两根触手缠住了对方的双脚，往前一拉。 在同一时刻，右臂上的匕首，则是握住了大黑伞，大黑伞在前刺的过程中，黑烟缭绕，当刺中对方下半身的时候，已经化作了一柄黑色的长刀。 “斩！” 一道黑红色的刀气，从锋利的刀刃处，冲天而起，可怕的力量摩擦着空气，迸溅出火花。 因为威力巨大，四周的楼梯、扶手，先是凝固了一下，最后在眨眼间，全部炸裂开来。 然而，那位恐怖的灵镜骑士，纹丝不动。 许夜的触手没有拉动对方，他的黑刀，也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一点伤痕，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许夜：“！@￥%……” 他想骂人。 对方是盯着自己的，刚刚那觉醒者，才是被卷进来了。 堕落骑士团的目标很明确。 似乎是先让一位序列8试探一下，能杀死最好，不能杀死，这位序列6的灵镜骑士就会出手。 所以，无论守序者之心的觉醒者跑不跑，这位骑士一定会跟着自己。 真倒霉！ 夜灵市压根没有强者，队长他们过来，也是送死，除非让浮空城的觉醒者出面，但从浮空城到这里的流民区，怕是至少要半小时。 等他们来了，我尸体都凉了。 许夜这一刻，面色苍白，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之前和安德烈那次，虽然也颇为凶险，但至少有反击的空间。 可现在…… 这十八年来，他只绝望过两次。 一次是心脏病突发，躺在icu里，弥留之际。 他的世界，逐渐昏暗，越来越黑，他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死亡剥夺了他的视力，他无法动弹，无法感受，可听觉却还在。 他听到母亲疯狂的大哭，听到父亲低沉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听到小妹赶来医院的脚步声，听到医生护士的叹息…… 却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无力和黑暗，吞没了他的世界。 第二次，就是现在。 对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但仿佛是一片天地，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灵镜骑士手里的长枪始终没有落下。 忽然，许夜的四周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一切都消失了。 对方银色头盔后面的双眼，在黑暗中不断扩大，挤满了苍穹。 天上地下，只剩那一双死神般的眼睛。 血红、麻木、无情…… “7-742【窥秘】……” 许夜的脑海里，闪过序列天赋表上的一个天赋，想起了上面相关的描述。 想要窥伺我的记忆？ 那双眼睛越来越大，仿佛要将许夜整个吞噬进去。 “爱丽丝，好了没？” “好了！” 爱丽丝所在许夜的眉心之中。 “特喵的，敢欺负本喵！把你的死鱼眼都打出来！” 嗡！ 爱丽丝的猫瞳之中，金光流转，可渐渐的，那金光变得深邃且幽黑。 这是神之序列，【摄魂】开发出来的第二个能力。 七天才能动用一次。 且准备时间要数分钟。 使用过后，有数小时，视线会模糊。 但现在，顾不上了。 与此同时，许夜的瞳孔，也泛起了阵阵黑色的涟漪，自他眼角处，两行黑色的血泪留下。 他看向了黑暗中灵镜骑士恐怖的双眼。 心中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老子堂堂一个穿越者，还能让你这些土著给欺负了？！ “诛神魂光！” 许夜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灵魂之力，从眉心处，不断涌向双瞳，在瞳孔里压缩到极致。 而后，黑暗中。 他的这双眼睛，直视对方。 黑暗顷刻间破碎。 …… “没信号？” 刚刚跑出去的沈星海无奈的看着手机。 他们这些觉醒者的手机都是特制的，如果没信号的话，那就是有人在附近动了手脚。 “这回该不会真坑了那位小兄弟了吧。” 沈星海顾不得多想，立马转身准备回去。 他脱身只是想要叫救兵，绯红集训营就在附近，比去浮空城搬救兵快多了。 可现在，晚了。 正当沈星海刚刚回头的时候，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以钟楼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他骇然发现，在这股能量波动下，四周普通的行人，身体晃晃悠悠，而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就连沈星海自己，都感到精神恍惚了一下。 下一刻，他看到一道惊天的深黑色光束，打破了墙壁，冲向了苍穹，所过之处，黑暗如潮水一般蔓延开来。 白昼如夜！ 遮天蔽日！ “这是什么？” “好强大的灵魂能量波动，这是和灵魂有关的序列天赋？高阶序列天赋还是禁忌物？” “是他？还是灵镜骑士？” “不对，灵镜骑士掌握的是【窥秘】。” 沈星海只觉得一根根寒毛，在皮肤上全都竖了起来。 他自问，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一道灵魂光束，被直接打中，不死也得半残了。 “不好！小兄弟有危险！” 沈星海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这一刻，脸色苍白，连忙纵身跑了过去。 另外一边。 许夜在释放的同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灵魂都被抽干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切割着自己的头颅。 嘎吱。 嘎吱。 他猛的闭上了眼睛。 那道恐怖的黑色光束，也随之湮灭。 “许夜！快！他还没死！” “这怎么可能？！魂光不是直接攻击灵魂的吗？” 许夜不敢置信，睁开了刺痛的双目，却见眼前的灵镜骑士，淡淡的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 在灵镜骑士的头盔上，有着烧焦的痕迹，而在对方的身后，那堵墙壁，也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诛神魂光主要是攻击灵魂，令对方神魂湮灭，捎带着有物理层面的攻击，但力量不强。 可是，对方怎么可能没事！ “我明明能感受到，对方的灵魂已经湮灭了！”许夜瞪大了眼睛。 模模糊糊间，他看到灵镜骑士的脑袋一歪，像是骨折了一般，而从他的脖子处，一团肉泥涌动着。 噗嗤一声。 那些血肉飞速生长，组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了一个戴着头盔的脑袋。 “这怪物的身体里不止一个灵魂，我们刚刚只是灭杀了其中一个！”爱丽丝惊呼。 “这下真的完了。” 第六十章 猩红之眼 夜灵市，第六精神医院。 办公室内，一阵火锅味。 孟城飞和郑成东两人，刚刚吃完火锅，锅底还摆在办公桌上，两人惬意地靠在椅子上。 “离婚了？” 孟城飞喝了口茶，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的老搭档，后者面色憔悴，脸上还有几道抓痕。 老郑呷了一口白酒，咂巴了两声：“做我们这一行的，有什么办法，经常瞒着她出任务，你也知道，那娘们的暴脾气哟，一上来，我就头疼。” “我也没办法经常在家，这万一哪天我死了，她还不得每天对着我的坟墓骂，算了，离就离了，反正她还年轻，有的是人追，只要对我女儿好就行了。” “以后……” “以后别想来我家蹭饭。”孟城飞直接拒绝。 老郑尴尬地笑了两声。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却见李芸遥直接跑了进来：“队长，许夜出事了，他刚才发了紧急求助信号，电话无法打通，无法定位，不过刚才流民东区大钟楼上发生了爆炸。” 孟城飞一顿：“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来安排。” 李芸遥点点头。 也没多问，更没有任何一句废话，显然她很相信自己的队长能够处理。 “什么情况？”老郑咕噜一声就站了起来。 孟城飞用手按住自己的左眼，严肃道：“徽章信号被屏蔽了，恐怕是有人特意下套，这件事情不简单，我得动用那家伙了。” “那家伙！”老郑惊呼一声，胡子颤抖，但他了解自己这个老搭档的性格，只是面露担忧之色。 “让我安静一会，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人进来。” 说完，孟城飞猛的，按下了自己的左眼。 与此同时，浮空城上，那道浩浩瀚瀚，绵延无尽的防护膜，忽然起了些许波澜。 这点轻微的动静，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可此时，一些觉醒者，或者是贵族们，一个个骇然抬头。 “什么情况？” “猩红之眼怎么出现波动了？” “孟城飞那家伙在搞什么，猩红之眼是浮空城所有，不是他一个人能随便动用的，这可关系到数亿人的生死啊。” “……” 防护罩蠕动着，渐渐的，觉醒者们就能看到，在蔚蓝的苍穹之上，浮空城所在的位置，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猩红眼珠子。 眼珠子扫过地面，像是神灵在巡视着自己的神国，一切无所遁形。 而很快，它的目光，就定格在了钟楼之上。 “找到了！” “这是……灵镜骑士？” 通过猩红之眼，坐在办公室里的孟城飞，直接看到了许夜和灵镜骑士。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灵镜骑士，是特殊的生化实验结果，目的是让人类在不畸变的情况下，掌握一部分畸变种的力量。 后来，有人想到了嫁接。 但这种方式，几乎没人能够承受。 所以这个实验就被直接叫停了。 只是暗地里有帮人，依旧在默默的进行着实验，而后成立了堕落骑士团。 所谓的灵镜骑士，就是他们的研究成果之一。 是将三个人的灵魂，困在同一身躯内，以此来消除嫁接畸变种身躯所带来的影响。 “堕落骑士团怎么会出现在我夜灵市，而且还和许夜那小子产生了冲突……” “我记得，上次堕落骑士团出现，还是在五年前的滨海市。” “等等，五年前，许夜那小子也在滨海市，经历了一次污染事件，导致全家死亡，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次档案，被直接封存，似乎是五星级保密级别。” “难道堕落骑士团也参与其中？”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不仅是陈博士那边，这小子，还涉及到堕落骑士团。” 孟城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的毛细血管，都崩裂了，鲜血不断涌现。 一般序列8的觉醒者，使用禁忌物的上限，是d级。 浮空城的猩红之眼，那可是a级的禁忌物。 使用的代价，太过昂贵。 不过孟城飞却不在乎。 他看着灵镜骑士。 捂着眼睛的左手，已经青筋暴起，五根手指，更像是要深深抠进自己的眼珠子。 剧烈的疼痛，让他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而后，就跟许夜一样，他努力的、艰难的，移动了一下眼珠子，调整着、控制着能量，咬着牙关瞄准着。 这太过困难。 不仅是因为孟城飞能力不够，更是猩红之眼太过巨大，稍微有点偏差，结果就会偏移很远。 而且，一个不小心，别说灵镜骑士，就连许夜，连带着附近方圆数公里的地方，都将毁灭。 他看了灵镜骑士一眼。 仅仅就看了一眼。 一道极其细小的，在阳光下微不可见的光束从千米之上的高空中，从巨大的猩红之眼中，无声无息划过破开虚空。 降临。 “咔！” 换了一个脑袋的灵镜骑士，手里的长枪才举起一半，下一秒，一个红点停在了他的手臂处。 不过眨眼间。 灵镜骑士那粗壮的，穿戴者特制盔甲的手臂，直接消失。 无声无息。 无血无肉。 就连一点肉沫残渣，甚至一点金属碎屑都没有。 就这样，仿佛变魔术一般，连带着那柄一看就是d级的禁忌物长枪，一并消失。 在手臂消失的刹那，他的肩膀，还做着投掷的动作。 结果，一切都没了。 他一顿。 瘫在楼梯上的许夜眼皮一跳，同样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而后顺着被破开的墙体，许夜望向了天空。 模糊的视野内，他看到了苍穹中的一只巨大眼睛，在注视着这里。 那眼睛，比鲜血还要红，比太阳还要巨大，在天空蠕动着，猩红的血丝，歪歪扭扭，仿佛恶魔掉落在人间的一只眼睛。 但不知为何，许夜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善意。 这是我发的求救信号收到了？ 浮空城直接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也是。 偌大的浮空城，如果没有可怕的手段，怎么震慑这些高阶的觉醒者。 在手臂被炸裂的刹那，灵镜骑士暮然回头，头盔后的眼睛，深深的，又带着恐惧一般，看着猩红之眼。 在猩红之眼再次蠕动的同时，他头都未回，毫不犹豫地，踏入到一枚镜子里。 随着镜子，消失不见。 第六十一章 不死不休 钟楼上的火势，从上面压了下来，大量的烟尘，顺着楼道如潮水般涌动着。 “咳咳……” 许夜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脑袋里，像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割着大脑，眼睛更是刺痛，不断流着眼泪。 “先……走吧……喵呜呜……累死了……”爱丽丝也萎靡了下来，耷拉在许夜的脑海里，有气无力。 许夜用大黑伞当拐杖，杵在地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正要离开。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声。 他豁然回头。 却见在楼道的拐弯处，一道人影艰难地爬了出来，正是之前狙杀许夜的罗克。 此时的罗克，整条左腿都被炸飞，血肉模糊处，伤口上出现了一根根细小的触手，像针线一般，不断交织，缝合伤口。 但并非重生。 他的右半边脸被全部烧伤，面目狰狞地看向许夜。 左手撑在地上，右手高高举起，掌心处，凝聚着一道风刃。 许夜头皮发麻。 大哥，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杀我？ 要不要这么执着啊。 “杀……死……” “任务……” 罗克一步一步，慢慢爬向许夜，双眸都迸出了血水。 而许夜，则是艰难的站了起来，依靠着大黑伞和墙壁的支撑，勉强转过身。 如今的他，连一点力气都没，哪怕是挪动一根手指，全身也会像触电般的剧痛。 而不断涌现的浓烟，更是让他感官模糊，只觉得肺部不停在灼烧。 他咬着牙，取出腰间的【最后的叹息】，在昏暗的楼道内，朝着对方的方向，开了三枪。 第一枪，没打中。 第二枪，打到了对方的腿部。 第三枪，被罗克的手掌挡下，撕裂的风，割裂了子弹。 【最后的叹息】是对畸变种有额外的伤害增幅，但对觉醒者来说，只是一把普通的枪。 放在平时，罗克是能轻松躲过。 但现在，他忍着剧痛，爬向许夜，脑海里的任务，让他的意志坚硬如铁。 杀死他！ 杀死他！ 一道声音，像是刻在了他的dna里，在生死面前，竟然让“杀死许夜”成了本能，超越了一切。 因为对方用凝聚风刃的手护住了脑袋，所以许夜只能一边缓慢撤退，一边打向对方的身体。 子弹没入身躯，鲜血飞溅，但却丝毫不能阻挡罗克的步伐。 许夜退。 罗克前进。 两个觉醒者，在楼道里，以龟速对决着。 这一幕，让许夜头皮都快炸了。 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杀人机器。 数分钟后，一直缓慢爬行的罗克眼神一亮，似聚集了最后的生机，猛的飞蹿了起来，手里的风刃，也化作了一米多长。 呜！ 风卷起火烟，一下子喧嚣凛冽起来。 咔咔咔！ 左侧的墙壁爆裂开来，台阶上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缝。 刚刚还没缓过一口气的许夜，此时侧目望去，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能看清罗克的动作，但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风刃在他的视野内越来越大。 突然，在许夜的余光里，一架白色的纸飞机，仿佛不受重力、风力的控制，轻飘飘穿过了许夜的耳侧。 嗖！ 许夜只觉得视线里一阵模糊，随即一道曼妙的身影，从纸飞机里浮现而出，而后张开手掌，一把按在了罗克的脸上。 伴随着一阵巨响，罗克整个人，被砸在了楼梯上。 碎石翻飞。 至于那风刃，则被她的高跟鞋，像是火苗一般，无情踩灭。 “没事吧，你们孟队让我来的。” 叶青诺转身，笑眯眯的看向许夜，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她随手一挥，顿时整个楼道里的烟雾尘埃，都随之飘散。 “嘶——” 许夜刚要说话，脸部的肌肉扯动了一下，全身就跟着抽动，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放心吧，八队和九队，都是一家人，现在九队人手不够，我已经让人去控制这场灾难了。” “只是，没想到，孟城飞那家伙，为了你……” 她摇摇头，有些埋怨。 紧接着，像是发泄一般，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了踩罗克的脸。 “咦？死了，我明明控制好了力道。” 叶青诺蹲下身，掰开对方的嘴巴，发现里面满是黑色的毒液。 “啧啧，真狠啊，果然是堕落骑士团的风格，你小子，怎么会招惹那些家伙。” “算了，先送你回队里吧。”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许夜，叶青诺无奈地叹口气。 九队的人，就没一个省心的。 自己明明是八队的队长，怎么就成了九队的奶妈了？ 而且，我也没奶啊。 叶青诺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吐槽道。 …… 荒芜的废土之上，寒风凛冽地吹着，卷起沙尘，间或露出埋在尘土下的皑皑白骨。 有人形、也有奇怪的生活形态。 萧索、凄凉、天地一色。 其中，一处数百米的地下。 一间宽敞点满上千根蜡烛的房间内。 呜—— 使用了灵镜的遁走的灵镜骑士，这一刻从房间里的一枚巨大落地镜里走了出来，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蠕动着。 但这次，并没有愈合，反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从伤口里长了出来。 那是一张张狰狞的嘴巴，不断吞噬着灵镜骑士的血肉，与此同时，他的下半身也开始疯狂。 马蹄上的棕色毛发，疯狂生长，不过片刻就铺满了整个房间。 因为嫁接畸变种，必须要三个灵魂，才不会受其影响。 但刚才，他被许夜毁灭了一个灵魂，以至于现在的身躯，开始畸变。 他每走一步，似乎生命就流失一些，等他来到房间里桌台附近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数百张嘴巴。 桌台是纯白色的，上面摆满了果盘、猪头、羊头等祭品。 在最中央，则是一个雕像。 那是一个蹲坐着的女子，双手贴在脸颊上，手指修长，头顶花环，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女子在上千根昏黄的蜡烛烛光下，透过薄纱，凝视着前方。 灵镜骑士看到这一尊雕像后，麻木的双眼里，出现了一丝爱慕。 仿佛看到了最纯粹的美感。 而后，他在上面滴了一滴验血，接着前肢弯曲，跪了下来，虔诚的匍匐在地。 “吾主……” 第六十二章 反思和总结 深沉的夕阳里。 沈星海披着那风骚的红风衣，回到了绯红集训营里。 他刚才本想绕回去，但见到叶青诺的纸飞机，便撇撇嘴离开了。 反正，接下来是他们黎明之刃的事情了。 回到教官的单人宿舍，沈星海顾不上其他，打开电脑，输入自己的权限账号，开始查询资料。 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一边嘟囔着。 “那小子看上去这么年轻，竟然参与到这样的战斗中来，黎明之刃暗地里培养的强者？” “一个天赋，应该是和触手有关……” 沈星海大致浏览了一遍，却发现，和触手有关的序列天赋，也不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还有一个天赋，和灵魂有关，当然，也有可能是禁忌物。” “不过，能够提前发现灵镜骑士的攻击，还能救了我，至少也是序列8了吧。” “如果按照序列天赋来找，和灵魂有关的，且威力巨大的天赋，就很少了。” “序列9-40，【浊之语】。” “序列8-43，【魂之守护者】。” “序列8-23，【夜】。” “……” 一路看下来。 和灵魂有关的序列天赋，几乎都是高阶的序列天赋。 他一路看到序列7，其中不少序列天赋是缺失的，还没有补充完整。 忽然，沈星海的目光，凝固在了9-003上。 “摄魂？神之序列天赋？能够吸收死者的灵魂，并且读取其中的部分记忆。” 他本能的摇摇头。 神之序列，之所以被神化，一来是数量稀少，整个地星上，所有的势力里，凡是公开的觉醒者之中，只有双星公司拥有一位神之序列的觉醒者。 那人是双星公司的一位高管。 觉醒了8-002的【神之右手】。 而他的儿子，也会在不久后，进入到绯红集训营。 至于其他的神之序列，可能有，但希望渺茫，毕竟就连那五位，都没能觉醒任何神之序列。 他摸着下巴。 “算了，下次去黎明之刃的时候，找叶青诺问一下，当面道谢，我又不是有意逃跑的。” “不过那小子，竟然能让浮空城的猩红之眼都动了，看来还真是他们精心培养的。” …… 许夜在队里稍微休息了一会，又打了几针营养剂和修复剂，确定没事后，这才被众人放回家休息。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队长竟然没在，说是去了浮空城。 抵达家门后，许夜先是看了一眼卡在门缝里的一小片落叶，而后再在门口，轻轻扣动了自己的心脏，在得到回家没有危险的模拟结果后，这才推开了房门。 空气里涌动着晦涩的气氛。 来到二楼自己家后。 电视机竟然自己开着，许夜惊讶的发现，阿贞坐在电视机里，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编织着自己的头发。 见许夜回来，她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旋即直接关掉了电视机。 你躲什么躲，我又打不过你。 许夜余光扫了一眼宝藏之书，但他现在不敢打开。 生怕那女鬼顺着规则，出来就袭杀自己。 阿镜在客厅的落地镜里，玩着擦玻璃的游戏，白色的仿佛戴着手套的双手，欢快的前后左右擦拭着。 在听到开门声后，他双手一僵，默默隐退。 你们两位，还真悠闲……真羡慕你们这些诡异啊……我就不行，我现在全身酸痛，只想睡一觉。 他一边倒吸冷气，缓慢的脱去衣服，扔进脏衣篓里，一边胸口剧烈起伏着，将大黑伞、枪、匕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刀片、辣椒粉放置在卧室的门口，遇到危险最容易拿到手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后，他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洗了个澡。 许夜打开卧室里的灯，昏黄色带有一点温馨。 往眼睛里滴了眼药水。 全身酸胀，左手小拇指因为骨折，还包扎着，好在黎明之刃有特殊的药剂，再者觉醒者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快很多。 像许夜的【蜉蝣】，就包涵了轻微的快速恢复能力。 否则的话，没有一两个月，根本好不了。 很累，好像睡觉啊。 但许夜还不能睡。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须当天做一个总结。 这也是他在上一世就养成的习惯。 旋即，他翻开了一本笔记本。 拿出一支钢笔，写道： “堕落骑士团为什么要袭击我？ 他们似乎是想要从我的记忆里找到某种东西。 但一开始，如果没有心脏的提醒，那位狙击手第一下就会把我干掉。 还是说，堕落骑士团认定，我不会死于那一枪。 那一枪，只是实验？ 这就意味着，第一位狙击手，不过是个炮灰而已，这很符合后面的逻辑。 真正的杀招，是灵镜骑士，一位拥有三个灵魂，嫁接了畸变种的序列6觉醒者。 一旦无法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很可能 他们想在我的记忆力找什么？ 不可能是我在地球的记忆，那就是在这地星的记忆。” 许夜啃着笔头，想了想，继续写道。 “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些日子来，全都回想了起来，除了实验室事件和那次火灾外，我前十八年的生活，几乎算得上顺风顺水。” “实验室的事情，应该仅限于少数人知道，难道真是那次火灾。” 他揉了揉太阳穴。 记忆里的火灾场景，父母和小妹的惨叫，依稀在耳，每当回想起的时候，许夜心底就会涌现出一股浓浓的绝望和悲伤。 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 擦掉眼泪。 许夜心里暗道，看来以后有时间，必须去调查一下那次火灾的原因了。 因为这世界上存在着觉醒者，许夜甚至很怀疑，也许自己没有穿越，而是记忆被篡改了，导致部分的混乱。 也许，我就是我呢。 他喃喃。 “今天的堕落骑士团，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在这个世界上，随时都会死！” “我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快速强大起来。” 许夜重重写下一笔。 想起那位狙击手临死前的反扑，到现在，都有点不寒而栗。 “对了，今天还没把钱交给陈姐，后天再去一趟，然后就要去绯红集训营了。” 想起今天发生在小区的事情。 许夜不由得哀叹一声。 “严格意义上来说，法律维护的是秩序，而不是正义。” 不过，法律对于觉醒者而言，却如同虚设。 写了几页纸，许夜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去厨房点燃煤气，将纸张烧毁。 而后，他疲倦的走到镜子前，几乎强撑着体内的虚弱，拿起了牙刷。 漱口。 吐出了殷红的鲜血。 水流冲刷着口腔里的鲜血，白色的陶瓷盥洗盆里，红色的血水逆时针旋转，冲入了下水道。 厕所里的灯光，闪烁不定，眼前的镜子上，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第六十三章 最后一个新生 咔咔咔！ 镜子仿佛要碎裂了一般，一道道雾气裂开，呈现蜘蛛网状态。 与此同时，镜中灵浮现。 他狞着脸，虽然没有声音，但许夜却能感受到，对方正在狞笑着。 许夜瞪大了眼睛。 “糟糕！”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镜中灵的存在，并下意识的认为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威胁，可现在，对方趁着他虚弱的时机，在他完全放松的情况下，开始出手。 玩阴的！ 他正欲狂退，但镜中灵的速度更快，似乎想要掐死许夜很久了，终于逮住了机会。 啪！ 双手猛地掐住了许夜的脖子。 他的五官，在镜子里扭曲着，整张白色的如同面具一般的脸，在这一刻，歇斯底里。 然而下一秒，镜中灵就顿住了。 他看到了刚刚还惊恐的许夜，此时冷笑一声，轻轻的、缓缓的，伸出了触手。 三根触手，缠绕住了镜中灵的双手和脸颊，越来越紧，并且不断蠕动着。 “逮住你了，之前天天逃，终于抓到了。” 许夜嗤笑。 他从进家门以来，就保留了一份力量，不断演戏，就是为了迷惑镜中灵，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受了重伤。 而后，一举擒拿。 他发现，这种来自诡异身上的能量，和黑色能量块的能量是一样的，只是浓度的高低不同而已。 一旦吸收，就能快速恢复体力、伤势，甚至还能促进序列天赋的开发。 当然，一次性不能吸收太多，否则就有被污染的风险。 “咕噜……咕噜……” 触手将镜中灵拧成了麻花，吸收着对方身上的能量，随着一丝丝力量的涌入，许夜的伤势也愈发好转，体内焕发出新的生机。 镜中灵剧烈的挣扎着。 他的情绪快要崩溃，双手和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只剩下一张干巴巴的皮。 他幽怨地看了许夜一眼。 似乎在说，玩战术的人心都脏！ 你这是在执法钓鱼！ 许夜享受着，忽然，他心念一动。 既然自己可以对诡异产生影响，那是否能将对方击杀，如此一来，这里的天道扭曲，是否会恢复？ 这个想法一出，镜中灵全身颤栗，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眼角朝着头顶飞吊起来，极其戏剧化。 “算了，看在你还能为我提供能量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许夜冷哼一声，警告了一句。 等差不多了，松开了皱巴巴的镜中灵。 后者双手交叉，低着脑袋，像是抱着膝盖，委屈地哭着。 许夜倒没什么同情心。 如果不是自己力量特殊，恐怕已经被他杀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好好休整吧。” …… 数日后。 黄昏时分。 绯红训练营，人山人海，约莫有上千人，此时正站在一处宽广的操场上。 很多人是第一次来这里，不住地打量起来。 四周的景色，并不怡人。 虽然有连绵起伏的矮小丘陵，但山上的花草并没有多少，明明是夏天，可绿意并不浓密，反而有些荒凉。 操场上，尘沙轻扬，枯萎的草木和裸露干裂的石块，到处都是，偶尔有干瘪枯瘦的黑鸦，停在宛如骷髅支架一般的老树上，盯着这帮年轻的男女，嘎嘎叫唤着。 占据了四分之一的落日，在地平线上，已经只剩下一点余晖，将那远方的天际，烫染成一片沉默的红。 萧索、旷远、燥热。 空气里浑浊着一些沙尘和细小颗粒，让这些生来就呆在安全区大城市的少男少女们，不由得咳嗽起来。 这里是城外。 这里是废土。 这里的天道更加不稳定，空气里散着轻微的辐射。 不少人在这里只是站了一会，全身就黏糊糊，汗水让衣服贴在了皮肤上，十分难受。 “总教官呢？”沈星海站在高处，叼着根稻草，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十几个教官外，总教官杨猖根本没出现。 简方摸了摸自己仅剩几根毛发的大光头，无奈道：“那家伙太忙了，现在没空出来，反正还要测试，这一批学员，一共一千人，五百个觉醒者，五百个有潜力的普通人。” “按照上面的意思，今天得淘汰五百人，在之后的训练中，再淘汰三百人，最后估计只有两百人能毕业。” “你嗓门大，今天的测试，上面说就交给你了。” 简方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其余的十几位教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沈星海身后骚包的红色披风歪了一下，耷拉着嘴脸，望向下方那零零散散，毫无纪律的新人，不由得哀叹一声。 他无奈地走向前台，下方的声音倒是小了一些。 沈星海气势如虹，粗声粗气道：“都给老子安静！” “你们来到这里，没有任何的欢迎仪式，所有人，立刻进行两轮测试。” “测试不合格的，直接淘汰。” 没有任何废话。 沈星海明白，只有通过的学员，才能享受五大势力最好的资源，以及最完善的修炼方式。 而下方大部分人，可能半小时后，就要离开。 “有没有问题！” 他的声音低沉，面目严肃，因为动用了【火龙】的能量，在他四周的空气扭曲，散着骇人的威压。 一位序列7，对付上千个序列9和普通人，倒是简单。 四下愈发安静。 “教官……” 直到一道突兀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刺耳。 却见浓眉大眼的陆明望，在万众瞩目下举起了手。 站在他一侧的李芸遥和周夜脸色一变，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 “教官，我想说，你的手表时间可能错了，还剩三分钟才到四点，而且我朋友没来。”陆明望弱弱道。 沈星海：“……” “我说开始就开始，将来遇到敌人，敌人还会等你援军来了再开始吗？” “关门！” 沈星海一挥手。 训练场的大门，在两个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关闭。 粗糙的铁轮磨着沙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周野暗暗着急。 一身黑色劲装的李芸遥皱起了柳眉。 陆明望伸长脖子眺望着。 许夜该不会赶不上了吧。 而就在两扇合金门即将闭合的刹那，一个黑点，突兀地出现在门缝之间，死死卡住了两扇大门。 推门的两个战士一愣。 那好像是一柄雨伞。 旋即，在上千人的瞩目下，那柄雨伞一抖，两道巨大且重达数吨的合金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沉重的合金门朝着两侧，像受惊的巨兽一般，挪开了数米。 什么人？ 胆子这么大？ 下一秒，众人凝神望去，却见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少年，将大黑伞重新背在身上，一步步踏了进来。 “我好像是最后一个。” 第六十四章 第一轮考核 刚要闭合的大门被打开，许夜进入营地后，困惑地看着上千双眼睛。 他又看了看手表。 自己没迟到啊。 四周的众人对他抱以好奇、打量、不屑、狞笑、不耐烦、看好戏的眼光。 这种感觉很微妙。 因为哪怕是早就小有名气的新生，在绯红集训营里，至少在第一天，都默默无闻着，并没有强出头。 可许夜这一出场方式，就像是压轴登场，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下方的动静，让台上的十几位教官微微蹙眉。 简方无奈的叹口气。 他有些心疼那位少年，估计会被沈星海劈头盖脸训一顿，然后卷铺盖回家。 不过那少年的力气好大。 沈星海眼神一转，一边怒道：“迟到的直接不合……合……诶？” 透过有些闷躁的空气，沈星海一眼就看到了背着大黑伞的少年，彤红色的夕阳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人群里。 许夜背着光。 但沈星海却一眼认出，那就是前几天和他“并肩作战”的少年，尤其是那柄大黑伞，尤为显眼。 于是，他愣住了。 面部在一瞬间出现了十几种表情，极为精彩。 那家伙是新生？ 序列9？ 他一个新生，在序列6里手里救了我？ 而且，还在灵镜骑士手底活了下来？ 我好像还跑了。 不，我没跑，我只是去搬救兵。 沈星海艰难地，将余光移向简方等一众教官，挤眉弄眼，希望他们谁能够代替自己，可十几人没反应过来。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粗着声音道：“你怎么来晚了？” 全场寂静。 许夜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骚包的红色披风，不由得一怔，旋即有些恍然。 “难怪守序者之心的觉醒者会出现在夜灵市，原来火焰男是绯红的教官。” 许夜心里嘀咕了一声。 这家伙，还坑了我。 于是，大声道：“报告，我早餐吃了麻婆豆腐，被麻婆追杀了十八条街，所以晚了一点。” ？？？ 这算什么理由。 众人一阵抽气声。 “行了，快入队吧。”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这位脾气暴躁的教官，竟然没有追求的意思，看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这家伙就通过了。 许夜点点头，算是出了一口气，而后他看到了陆明望跳起来挥舞着的双手，背着大黑伞，朝着人群里走去。 行进的身躯，像是一柄利剑，插入了黑色的潮流，而随着许夜的步入，人群不自觉的避让出了一条通道。 等许夜来到陆明望等人身边的时候，这种“注目仪式”才消失。 陆明望对他竖起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夜哥。” 李芸遥有些头疼的看着许夜，来之前队长还交代了，让她好好照顾几人，看来这是个巨大的工程。 就在这时，上方的沈星海咳嗽了一声，重新振作精神：“不要以为进入了绯红，就是通过了，接下来还有两轮测试考核。” “我是你们的教官，沈星海。” “接下来的第一轮考核，跑步。” “十分钟后，凡是比女兵跑得慢的，全部淘汰，每隔十分钟，淘汰一批。” “觉醒者和普通人一起跑步，觉醒者不能使用序列天赋，一旦发现，直接淘汰。” 沈星海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十个英姿飒爽的女兵。 众人一阵窃窃。 “沈教官，这不公平，我们只是普通人，觉醒者哪怕不使用序列天赋，他们的身体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提升。”一个男生反驳道。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自然义愤填膺。 沈星海温和笑道：“那你觉得要怎么办？” 男生闻言，立刻大声道：“我觉得，应该让我们普通人一组，觉醒者他们自己一组，分开考核。” “可以，现在，立刻开始测试，觉得不公平的，就给老子滚外面自己跑去！” 他冷笑一声，直接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砰！” 列队整齐的女兵，听到枪声后，已经起步。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瞬间紧张了起来，也不再抱怨是否公平。 毕竟，大家来自五大势力，心中也憋着一口气，想要超过其他势力的人。 许夜这次没有冒头，跟着人群，也开始慢悠悠的跑步，一边打量着四周情况。 “一千新生，没说第一轮要淘汰多少，也没说要跑多久，这恐怕是故意的，如果有目标还行，但现在，这就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竞赛，时间一久，恐怕大部分人都要撑不住。” 他保持着和女兵相同的速度，跑在女兵的身边，默默思量着。 操场很大，一圈将近两千米，足以容下这上千人一起跑步。 等跑了五分钟，许夜就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身上属于觉醒者的能量，似乎背负着一块巨石。 “果然有蹊跷。”爱丽丝趴在许夜的头上，向着四周望去，“那些普通人好像没受到影响，反而是觉醒者，才五分钟就开始出汗了，这操场中央，有一个黑色匣子一样的东西，恐怕是某种禁忌物。” 许夜眼中一闪：“看来，这场考核，对觉醒者更不公平啊。” 此刻，沈星海已经来到了操场上，拿着喇叭，对着跑在最后的一批人大声怒斥：“跑的这么慢，你们都是软脚虾吗，连女兵都跑不过。” “你知道你们是什么吗？” “废物！” “垃圾！” “累赘！” “教官，我们不是！”有不少人反驳道，一个个面红耳赤，情绪激动。 沈星海冷笑，指着不远处的女兵：“你知道她们是什么吗？” “精英？”有人回道。 “不！” 沈星海道，“她们连废物都不是，她们是炮灰，在和大凶畸变种对战中，她们会死在你们的面前，她们是你们的炮灰，她们的义务是让你们杀更多的敌人，或者让你们活下来。” “在战场上，你们要比她们跑得快，你们连她们都跑不过，你们就会先死！” 全场肃然。 就连刚刚不服气的几个少年，此刻也沉默了下来，哑口无言。 许夜忍不住看向身侧的女兵。 她们大部分也才二十岁出头，灵感很低，所以才无法成为觉醒者。 她们戴着军绿色的帽子，汗水沿着齐耳的短发，黏在皮肤上，不住滑落。 似乎感受到了许夜的目光，其中一个女兵转头，对着许夜扬了扬拳头：“新来的，快跑哦，不然姐姐就要打你屁股咯。” 灿烂而顽皮的笑着。 第六十五章 绯月之下 “霍……你小子，还在这勾搭女兵啊，没点能耐，可驯服不了她们。” 女兵对着许夜挤眉弄眼的间隙，沈星海挂着那风骚的披风，带着他的小喇叭跑到了许夜身边。 “那意思是，如果能驯服，可以全娶了？”许夜的思路拐了一个弯。 “……”沈星海脚步踉跄了一下，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有理想，但我怕你受不了，这些女兵，都不是新兵，是已经上过战场的，脱下衣服，身上的伤疤不比我们男人的少。” “你没看过，她们拿着大刀、长枪，对着大凶和畸变种一顿输出的样子，看了后，你就会把她们当成兄弟、战友。” 大凶？ 许夜对大凶并不了解。 他原本以为，大凶只是辐射后的野兽变异，夜灵市通识课上，所描述的大凶，也是如此。 但从沈星海这位序列7的强者嘴里说出来，就有些特殊了。 似乎对方将大凶和畸变种放在了一个位置。 看着疑惑的许夜，沈星海贱兮兮地笑了一下：“等你加入绯红后，就会知道了……快跑吧你，你都能独自对抗灵镜骑士，怎么着考核也要技压群雄。” “我不会跑的，不像某些人。”许夜玩味道。 沈星海呲牙咧嘴，被噎了一下。 他停了下来，看着许夜远去的背影。 “有意思，看样子，要出一匹黑马了。” 扫了一眼时间。 “十分钟到了，你们几个，全部淘汰！” 一声枪响。 比女兵还慢的，将近有三十人，有男有女，有普通人也有觉醒者。 那些觉醒者的负担更重，一种无形的能量，仿佛重达千斤的铁锤，压在他们的身上，不过几分钟，消耗的体能就远超普通人。 “沈教官，求求你了，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如果回去的话，我就会被清除记忆……我不想过底层的生活了。”一个面色饥黄的男生不断哀求。 “砰！” 沈星海一个手刀，直接敲晕了这个男生，而后让人将他拖了出去。 跑步依旧进行着。 已经过了三十分钟。 淘汰了一百来人。 许夜在第一集团跟着，不紧不慢。 跑在最前方的，是李芸遥和周野一些普通人，觉醒者反而感到自己体内的压力越来越大。 至于陆明望，则在第二集团。 女兵们有意放慢了脚步，否则这些人，恐怕得淘汰九成以上。 而跑在第一位的，是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李芸遥，汗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始终没有皱一下眉头，目光坚定。 “比女兵跑得慢的，就会被淘汰，还有觉醒者，一旦让第二人格占据身体，也会被淘汰，相反，我们普通人反而安全很多。” “不能放弃！”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觉醒药剂数量有限，每年分配下来，很少很少，有些还会被贵族们私下里培养觉醒者，或者卖到黑市上去。 她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变强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从十年前出事后，李芸遥每天坚持不懈的锻炼六小时，已经十年了。 “呼吸……呼吸……” 天色渐晚，夕阳已经沉入到地平线，一路璀璨而温柔的金光，燃烧在整个天际。 许夜尽量调整着呼吸。 他的身体，在吸收了一些诡异的能量后，强大了不少，对于这场测试，倒没有担心的必要。 可哪怕这样，他的肌肉也出现了酸痛，就连速度都慢了不少，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桀桀……” 忽然，在许夜的身边，一个文气彬彬，戴着眼镜的男生，喉咙里发出了阴沉而怪异的声音。 对方的速度在一瞬间加快，整个人冲了上去，很快超过了李芸遥，稳居第一位置。 “这是？” “第二人格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许夜刚一挑眉，却见那个斯文的男生，就被沈星海一个巴掌，从队伍里拍了出去。 “我说过，不能使用序列天赋，哪怕是第二人格都不行。” “不要让自己的身体，被第二人格主宰。” “你，淘汰了！” “其他人，继续！” 许夜若有所思。 这里的压力，会让觉醒者难以承受，而到了精神极限的时候，一部分意志不坚定的觉醒者，就会动用第二人格，来继续完成考核。 而这，却是觉醒者很忌讳的一点。 越是依赖第二人格，以后越容易被影响，自然被污染的概率就越大。 他的目光，投向其余觉醒者。 他们的面目或多或少都有些狰狞，按照队长话说，第二人格一般会沉睡在脑海之中，只有在主人格意志不坚定，或者精神方面出现问题的时候，才会主动出现。 他们将诱惑、勾引、威逼主人格，以让主人格的意志继续动摇，继而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而副人格占据身体的时间越多，他们的实力，就会越强大，直到消灭了主人格。 除了…… 许夜瞥向肩膀上的爱丽丝。 爱丽丝正在用后腿挠着头部，看了许夜的眼神，一下子警惕起来：“你看什么看，我跟你说，这种体力活别想让我干，除非你让我穿女装跑步。” 许夜翻个白眼。 直到淘汰了两百人，沈星海才吹响了暂停的哨声。 还未等所有人喘口气，沈星海接着说道：“第一轮，测试的是你们的意志，让我很失望，普通人只淘汰了36人，而觉醒者，却被淘汰了164人。” “现在，你们还有八百人。” “第二轮测试，直接开启。” 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没有任何的规则讲解，忽然，沈星海对着对讲机，低声说了一句。 旋即，众人悚然发现，四周的女兵，甚至是后勤保障人员，全都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八百新生，以及十三位教官。 不，沈星海和十几位教官，也消失在了月色里。 只剩下一群茫然的新生。 “那是什么，电网？” 陆明望指着天空，惊讶道。 众人抬头。 昏暗的天空中，无风无云，唯有一轮绯红的明月，在熠熠生辉。 绯月之下，训练场之上，半空之中，忽然延展出大片大片的薄膜，像是电网一般，不断闪烁着闪电。 薄膜不断蔓延，将整个绯红集训营尽皆隔绝。 安静的可怕。 “吸吸……”站在许夜不远处，一个体型微胖、满头大汗几乎要虚脱的胖子，皱了皱鼻子，“什么味道？” “呕……我好像闻到了腐烂的尸体味道。”接着，他干呕了一声。 没过几秒，所有人都闻到了，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在红色的月光中，似乎很多事情，都变得异常诡异。 “这种浓郁程度，至少有超过百人以上的死亡，并且尸体放在阴冷潮湿的地方，超过七天以上。” 许夜调整了下状态，淡淡道。 腐烂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肺腑。 很多人当场吐了出来。 那种阴森、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瞬间像密密麻麻的飞蚁，爬满了所有人的肌肤。 而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开始蠕动。 第六十六章 失心者 【我闻到了令人恶心的味道，这感觉，就像是在一个死人堆里，扒拉出一只袜子，而后放在粪堆里，发酵了七天七夜。】 【好在，我忍住了。】 【就在这时，从阴影处，一只失心者跑了出来。】 【它身上，藏着考核通过的关键物品。】 失心者？ 心脏所提供的信息，让许夜微微一顿。 这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名词。 “难道是畸变种，不会胆子这么大吧，在场几百个人，有多少见过畸变种，其中还有不少都是普通人，直接放出畸变种进行测试？” 许夜微微吸气。 别看许夜自己，刚成为觉醒者，就遭遇了这么多污染事件。 可那是因为永恒教廷。 反观在场的新生，成为觉醒者最久的，也才半年，有些人别说接触畸变种了，就连看都没看过。 “夜哥，你看那是什么？” 现场八百人，随着陆明望的一句话，全都安静了下来。 却见在操场的边缘，距离许夜一行人最近的一侧，一道形体诡异的物种，从阴暗处爬了出来。 它的四肢比普通人修长，蓝色的皮肤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贴在笔直的骨骼上。 头部、身体、四肢，都像人形，但是胸口却是破了个大洞，失去了心脏，腐烂的尸水不断从这个洞口流出。 一条像是合金一般的粗壮尾巴上，铺着一层金属锐刺，随着左右摇摆，锐刺一根根竖了起来，在红润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失心者。” 在所有人吓傻的时候，许夜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 少女有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自然而柔顺的头发带一点波浪，穿着一眼就能看出格调的特制紧身黑色战衣，勾勒出略有线条却稚嫩的身材。 尤其是精致而小巧的五官，令人惊叹。 细腻而又光滑的肌肤，在红月下熠熠生辉，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指尖触碰一下。 少女的双手放在身前，楚楚可怜的样子，又不失一种高贵。 是和李芸遥完全不同类型的女生。 “什么是失心者？” 之前的小胖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汗，一路小跑到少女的身边，探出脑袋问道。 少女凝重道：“双星公司内部，曾经发生的一起污染事件，由于工作环境太过压抑，高强度的压力下，一个员工终于受不了，全程直播，录下了自己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过程。” “后来，这件事情发生了群体效应，越来越多因为抑郁症、焦虑症、狂躁症患者，跑去这棵树上上吊。” “结果可想而知，有一个上吊者畸变了，和那颗樟树融合在了一起，凡是上吊的人，都成了失去心脏的失心者，而被失心者咬中，同样会被污染，严重点，就会被转化成它们中的一员。” “我记得，代号是sxgs-019，污染源已经完成了三次畸变，最后樟树逃走了，被神川家族截获。” “神川家族利用樟树的特性，培养了一批失心者战士，如此看来，这只畸变种，后来是被谁从神川家族劫走了，现在挪到了绯红集训营。” “对了，一只失心者的能量单位，大概在20到150之间。” “太可怕了，哥哥，你能保护我吗？”少女对着胖子撒娇道。 胖子面色通红，用力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少女的话，让场面愈发安静，所有人惊恐不定的凝视着失心者。 其中很多意思，他们并不明白，可三级畸变种…… 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疯了吧？” “我们只是普通人啊！” “这考核的规则，教官也没说啊？” “单单一只失心者，不可能造成这么浓郁的腐烂气味，该不会……”有人喃喃，面色苍白无比。 “咔咔咔！” 随着失心者的爬行，它的骨关节发生噼里啪啦的响声。 数百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距离操场不远处，一个露台上，几个教官喝着啤酒，看着不远处的新生和失心者。 “这样真的好吗，失心者具有威慑、恐惧的能力，让这帮连畸变种都没见过的新生去对付，怕是会出事。”一个女教官蹙眉。 简方无所谓道：“这可是总教官的要求，也是锻炼最好的办法了，这帮小孩，都是在安全区长大，根本没机会接触畸变种，但以后，他们会去最前线。” “看他们吓尿，然后绝望，这不是很好吗？”一个精瘦教官露出玩味的表情。 “这才刚开始呢……” “无论是天才还是神之序列的继承人，至少现在，他们都是新手、垃圾，没有经历死亡的打磨，连一只100个能量单位的畸变种，都打不过。” “我敢打赌，单挑没人是它的对手。” “这第一堂课，就是让他们直面恐惧，让他们感受到恐怖和威胁。” “等会还会释放出更多的失心者，杨总教官说了，可以有人死亡，甚至留下的人数，也可以少于五百人。” “老沈，你怎么不说话？” 沈星海：“……” 精瘦教官拿起对讲机：“谁能单挑杀了这只畸变种，我就奖励一件f级禁忌物。” 听到这话，操场上骚动起来。 “我来！” 皮肤黝黑的周野，站了出来，抽出身后的一柄直刀，直线冲了上去。 挥刀。 月下一斩。 动作干净利索。 下一秒，失心者尾巴一扫，就将周野扫到了一边。 动作同样干净利索。 它低吼着，慢悠悠地踱步，似乎在巡视着自己地盘上的猎物。 “我试一下。” 又有人上去，而后被扫飞。 一个接着一个前去，甚至有不少觉醒者。 可他们发现了一个致命之处。 他们没能量了。 别说施展序列天赋，刚刚那一通长跑下来，几乎耗尽了所有体力。 故意的！ 黑暗中，响起了教官们看好戏的笑声，夹杂着几句废物和窝囊废。 “快快快。” “下一个。” “我想看看这些废物被打趴的一百种方式。”有教官夸张道。 “我来试一下。” 许夜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手痒，他从腰间抽出匕首。 失心者看着它，墨绿色的双瞳仿佛有智慧一般，不屑低吼一声。 “吼！” “嗤——” 鲜血飞溅，一颗脑袋，被削落在地。 全场，新生，教官，鸦雀无声。 第六十七章 未知的意外 “咚咚！” 失心者的头颅在地上弹跳了两下，滚到了许夜的脚边。 颈部墨绿色的鲜血，就像是把出水管用大拇指捏住了，只留一点小缝，喷出了一股小喷泉。 “在吸收了黑色石块后，实力好像提升了不少……” 许夜握了握匕首，肌肉摩擦着骨骼，迸发出来的力量，连他自己都有些心惊。 尤其是速度方面，【蜉蝣】带来的本来就是速度和身体的灵敏度，所以有了质的飞跃。 他蹲下身体，将匕首放在失心者的身上，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又从地上捡起一块铁牌。 上面写着一个数字——100。 积分？ 难道这一场，是积分赛。 谁取得的铁牌积分最多，谁就能通过考核。 绯红的月下，十几位教官傻眼。 “刚发生了什么？”精瘦教官回神，蹙着眉头，凝视着月光下的许夜。 “失心者拥有恫吓、恐惧的能力，这种能力，会动摇敌人的意志，削减敌人的实力，哪怕鼓足勇气冲上去，但内心依旧该恐惧还是恐惧，可这家伙……” 他想起来，这是那最后一位新生。 “老简，这不是你们黎明之刃的人吗，你不知道？” 简方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你别看我，我还真不知道，我干嘛无聊去关注一个新人，等我回去查一查。” “你还是先准备好一件禁忌物吧，嘿嘿。” “我以为，出头的会是高阶序列那几人，没想到啊……” 唯有沈星海，默默站在一侧，心想说这有啥，你没看见，他还面对过灵镜骑士。 “这小子，破坏了杨总教官的计划，看来得提前释放了。”精瘦教官阴沉一笑，对着对讲机，不知道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操场之上。 当诸多新生还没来得及震撼刚刚那一幕，四周空气里的腐烂味道骤然浓郁。 一个新生看到了道黑影，还没来得及反应，黑影就冲撞了过来，尖锐的爪子重重落在他的胸膛之上。 后者惨叫一声，身体木然一震，而后倒飞出去，砸到了人群里。 众人惊骇抬头。 却发现，那是一只失心者。 不，是一群！ 在绯红之下，数十只失心者，涌入操场。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三个小时内，你们将遭受失心者疯狂的攻击，你们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组队，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喊放弃，我们就会出手救你们，当然，强撑着死了的话，就没办法了。” 是沈星海的声音，而且陡然严肃。 “记住，这里不是考核，是战场，随时都会死人，将来你们会去的地方，比这里还要残忍百倍、千倍，甚至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如果连这一关都挺不过，我劝你们早点滚蛋。” “通过考核的方法，就是拿到失心者身上的积分铁牌，积分第一名，有奖励，后三百名，直接淘汰。” 话音刚落。 人群里，就有不少跃跃欲试的新人，朝着失心者冲了过去。 刚才许夜的行动，破开了部分人心中的桎梏。 只要怪物能被杀死，那么它们所带来的恐惧，就会削减许多。 “你们怎么想？”许夜看着疯狂的人群，问向李芸遥几人。 李芸遥手持一柄长剑，淡淡地扫了一眼现场，冷静道：“新生一共有八百人，但粗略估计，失心者只有五百只，这就意味着，有三百人会拿不到铁牌，被直接淘汰。” “所以很快，敌人就会变成人与人的竞争，失心者再强大，但能来这里，也不是普通人，一只低于50个能量单位的失心者，两个普通人联手就可能击杀，更不用说那些20能量单位的失心者。” “所以，后面会变成大混战。”许夜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第一名的奖励，恐怕也不会简单。” “不过，肯定有很多人，会囤积大量的铁牌，这样通过考核的人数，将会大大减少。” “各大势力之间，估计认识的人，会组成小队。”李芸遥接着道，“这是最保险，也是最好的方法。” “不过，我选择独自行动。” 李芸遥坚定道，她对着许夜点点头，旋即在三人的目光下，手持通体纯白的长剑，纵身一转，如一抹冰雪，消失在红月之下。 她有自己的路，也有自己的坚持。 “你们呢？”许夜问道。 “夜哥，我也一个人行动，我师父说了，让我保护好你，但我实力不如你，只会拖累你。” 周野性格木讷，但却是个认死理的。 他需要磨练，需要自己独自去面对危险。 许夜没有强留。 “啊……夜哥哥……人家高中都没毕业，还是跟着你吧，求你怜惜。” 陆明望还没等许夜说话，就黏了上来，吓得许夜倒退三步。 他用掌心抵挡住陆明望的脑袋，一脸无语。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许夜也知道，陆明望就是个没心没肺，而且脸皮极厚的家伙。 “夜哥，我们现在去哪里？”陆明望四下张望。 许夜没有呆在操场，反而朝着其他方向走去：“操场上只有五十几只失心者，整个集训营很大，其他地方的失心者更多，而且操场上的那些，估计只是20几个能量单位的……” 他的目标很明确。 拿第一！ “许夜，有人在跟着你，我刚刚跑过去看了一眼，外貌很像安德烈。”爱丽丝从二十米之外跑了回来，趴在许夜的肩头说道。 “队长说，安德烈有一个哥哥，安德森，估计是来报仇的，可惜……” 许夜早就察觉到了一丝敌意。 他刚才故意将后背暴露在对方的方向，但安德森似乎一直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小子，似乎也很难缠。 安德烈虽说被许夜杀死了，但如果没有心脏的提醒，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死了。 这里的贵族，看似傲慢，但哪一个不是人精，培养的下一代，自然也是精英。 而此时，许夜的心脏，再度蠕动起来。 【我开始猎杀失心者，积分也越来越高。】 【但就在考核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失心母树开始暴走，整个集训营，死伤无数，将近七百人直接死亡，或者被转化为失心者。】 【我一个人拼尽全力，逃了出去。但李芸遥他们，却葬身于此。】 【因为情况太过惨烈，绯月集训营还没开始就关闭了。】 【我回到了夜灵市，郁郁寡欢，整天流连于风月场所。】 【半年后，夜灵市炸了。】 【因为我刚好在城外出任务，侥幸逃过一劫。】 【回城的半路上，遇到了灵镜骑士，卒。】 第六十八章 冰之祭歌 昏暗，吵杂，血腥，红月照营地。 满头卷毛的安德森，缩在看台之上，拿着红外望远镜，观察着许夜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 安德森舔了舔嘴唇。 “要不要干了，他竟然敢杀我们贵族。”安德森身旁，一个清秀的少年，面容白皙，戴着耳钉，紧了紧手掌上的拳套，扬着略微纤细的眉毛。 在他旁边，还有一男一女。 这四人，都是浮空城的贵族后代，他们气质颇显，举手投足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傲。 “奥文，别激动。” 一位戴着墨镜的少女笑吟吟道，“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通过考核，进入绯红，五大势力已经在绯红下了血本，要打造一批新人，将来能解体那五位的位置，倾注了不少资源。” “世界即将变革，我们必须抓住机遇，而不能因小失大。” “杜莎，那就这样放过贱民？”奥文压抑着自己双眸中的杀意，“我们浮空城，在联邦未解体之前，已经是庞然大物，我们的贵族文化，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从来没人能够挑衅我们。” 安德森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头，压下对方的杀意，笑道：“不急，这是积分赛，先让他们帮我们杀死失心者，拿到积分，我们再动手，而且不能大意。” “我弟弟安德烈虽然自傲，但天赋极高，还掌握了高阶序列【镜子】，这样都被杀死了，可想而知，那人有多棘手。” “猎物和猎手，很容易反转。” “更何况，我们现在需要恢复体力，之前的长跑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体能。” 安德森望着红月，想起了一脸和蔼的父亲，从小就陪着自己兄弟俩，玩耍、教育。 父亲时常告诉自己。 做事，三思而后行。 要想，要多想。 …… “撕拉——” 一道轻微的破空声自黑暗中响起。 在营地的一座小桥上，许夜发现了一只徘徊在那里的失心者。 他手握匕首，轻轻一跃，他从天而降，重重砸在那只失心者的背上，而后直起腰背，匕首刺入了对方的脑袋。 深色的血液混着白色灰色的脑组织，爆浆而出。 失心者呜呼一声，身体倒在了地上。 许夜拿起铁牌一扫。 20个积分。 很弱。 他将铁牌扔给了陆明望。 做完这一切后，许夜眺望远方，从爱丽丝探查的情报来看，越是接近营地的后山，失心者的密度就越大。 “所有的失心者，应该都由失心母树掌控，失心母树看来是被封印在了后山，对失心者的掌控程度，距离越远就越弱，按照这个规律，很容易找到它。” “虽然我不能直接告诉教官们失心母树会失控，但肯定有教官注意着我，一旦我去后山，他们自然就会关注那里。” 一只三级畸变种……太过强大…… 许夜之前就遭遇过。 而失心母树，很可能已经临近第四次畸变。 “夜哥，这样我就不会被淘……” “嗡——” 陆明望的话还没说话，却见许夜手里的匕首，直接朝他的方向投射。 “叮！” 夜空中，发出一声脆响。 陆明望本能的抱着脑袋，蹲了下来，麻溜的一个驴打滚，翻到了一边，而后拿出一柄枪，护在胸前。 紧接着，双眼才看向刚刚发声的位置。 只见黑红的夜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裂缝，一双满是文身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伴随着一道轻咦声，一个少年缓步而出。 “挺灵敏的，竟然能发现我，不愧是第一个击杀失心者的人。” 少年穿着宽大的黑色衣袍，扛着一柄大刀，左手一甩，夜幕被他撕扯下来，而后披在了身上。 “就是这个禁忌物，能让你隐身吗？”许夜眉头一挑。 集训营规定，禁忌物不可以带超过三样。 他还发现，这少年虽然看似温和，但目光在扫向自己的时候，十分不屑，似乎根本没将自己看在眼里。 “可惜……” 少年咧嘴一笑，清亮的眼眸看向远方，咧嘴一笑，“不错的苗子，就是可惜，要死在这里了。” “砰！” 一声枪响。 陆明望直接开枪。 不过这一枪，被黑袍少年的大刀侧面挡了下来，刀身上迸溅出火花。 黑袍少年一愣，余光落在了陆明望身上。 趁着这个空当，许夜脚底猛的一踏，抽出背后的大黑伞，化作一柄黑色细长而精致的刀，朝着对方的心窝处捅去。 以他几次经历污染事件的经验，这黑袍少年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 为什么？ 仅仅只是看到自己，就起了杀心？ 如果想要铁牌，至少也会问一句，而不是出手就要人命。 更何况，这才只是开始。 要么是这人杀心本来就重，要么…… 一个猜测，忽然自他脑海中闪过。 自己是根据心脏的模拟，这才前去后山，但这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如果是为了积分，何必杀人，杀前面的失心者就好了。 要么，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失心母树被封印在这里，怎么可能出现意外，除非有外力破坏了封印的平衡。 绯红这帮报名的新生，虽然都来自于五大势力，但流亡之地、迷失深渊那两方，人员太过混杂，根本做不到万无一失。 失心母树作为三级畸变种，为什么没被销毁，恐怕还有不为人知的用处。 对方是谁？ 神川家族的人？ 一个个念头，快速在脑海里汇聚。 看似漫长，但也不过一秒钟，而此时许夜的刀，距离对方，只剩半米。 想也不想，许夜腿上的触手，猛然伸出，缠住了最近的一处桥墩，身体骤然一顿，而后飞速后退。 如月下黑鸦，轻盈地落在桥梁上。 而后，横刀，凝眸，一手负背，刀尖向敌。 “嗖！” 在他离开的刹那，一道冰锥从桥面冲了上去。 晶莹且尖锐的冰锥，足足涌上了三米，这才停止，而以冰锥为中心，蔓延出的寒气，将整个桥面直接冻结。 寒气森森。 黑袍少年轻轻一跃，穿着草鞋的脚尖，点在了尖锐的冰锥之上，单脚站立，他眯了眯眼睛，笑着打量着许夜。 “不错的感知，我还以为，你的序列天赋是感知方面的，没想到，竟然是……好像是【蜉蝣】，我记忆力还不错。” “但很抱歉，我的是属性攻击型序列天赋。” 黑袍少年卸下肩头的大刀，随手一挥，空气里凝结出多多冰花，冰花碰撞间，似乎悦耳的声响在空中回荡。 “9-055【冰之祭歌】。” 第六十九章 死战 望着黑袍少年的身影，有点刺骨的晶花散落在空气里，许夜有种难以言说的触感。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杀死，或者陷入到阴谋之中。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总有一天，会被更强大的事件席卷，而后死亡。 就像现在。 若非许夜比一般序列9新手要强大，刚刚那一下，就已经死了。 视线对上的刹那，许夜猛然下蹲。 “嗡！” 一道带着森寒的刀气，锐利地划破夜空，斩向远方，而他斩杀的位置高度，正好是许夜刚才脖子所处位置。 “嗡嗡嗡！” 许夜或滚、或翻、或后跃、或匍匐，身体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十分灵敏地躲过了对方的接连攻击。 那些带着冰霜属性刀气，与桥梁空气水泥发生激烈的碰撞，留下肉眼可见的痕迹。 与此同时，许夜看到，那个穿着黑袍的少年，刀刃上也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十分熟稔地挥舞着越来越厚重的刀气。 当对方前一刀和后一刀的间隙，许夜一个前蹿，像是饿狼扑食一般，身体贴着桥面，双臂上的触手捆住对方的冰锥，整个人猛的往前推射，像是火箭炮一般，瞬息就来到了对方的脚下。 无论任何序列天赋，都需要开发。 他记得【冰之祭歌】的能力，开发到后期，能让雪花碰撞出一首哀婉的悲歌，继而让敌人从情绪上开始冻结，由内而外，到血管、到骨肉、到皮肤。 许夜在赌，赌对方的序列天赋没有完全开发。 临近。 单手撑地。 侧身，挥刀。 一鼓作气。 一道黑红色的刀气，斜向上，以接近九十度的角度，直冲而上。 黑红色的刀气，破开了冰锥的瞬间，猛然拉长。 黑袍少年的算好时间正要跳跃，却看到了这一幕，他在腾空的刹那，脚踝一痛，草鞋被劈裂成两半，一道比丝线还细的伤口从脚底一直延续到脚踝处，鲜红的血液缓缓渗透。 他一个新人，对禁忌物的控制，已经如此熟练了？而且速度方面，比我还要快一些。 黑袍少年心头一凛，在空中翻转半圈，他原本的位置，又出现了一道黑红色的刀气。 这下，两人的位置反转。 嗖！嗖！嗖！ 许夜根本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他提起体内的能量，以一种宣泄式的方式，倾注在黑刀之中，而后爆发。 与此同时，三根触手，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携带着锐利的刀片，朝着黑袍少年的太阳穴、背后、腹部攻击。 刚才的轻敌，让黑袍少年落入了劣势，而且因为在半空中，脚踝又受了伤，躲避的速度慢上了半秒。 这位拥有着【冰之祭歌】的少年，虽然躲过了几道攻击，可还是被许夜一根触手上的刀片，划破了后背。 如果是其他新生，许夜不会下死手。 但对方很可能是制造这场灾难的人。 不能耽误了，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解决这少年，完成任务，破开失心母树的封印。 黑袍少年的头脑异常清醒。 他猛然劈出一刀，冰冷的刀气和许夜黑红色的斩杀碰撞在一起，借助着反弹的惯性，他踉跄地落在了地上。 几乎是瞬间，他身上的伤口处，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这些冰霜将伤口冻结，止住了血流。 而后，冰霜在他的全身蔓延，凝结成了一副简单的冰之铠甲。 他的脚步踩在地上，一步步厚重的声响，混着不远处失心者连绵不绝的低吼，而后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震得桥面的有冰粒跳动。 连人带刀，扑向了许夜。 许夜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在【蜉蝣】的作用下，身躯以一个违反常人能做到的角度一扭，闪避了开来。 黑袍少年顺着惯性，扑向了许夜的右手下方。 许夜用手肘击向对方的后颈。 砰！ 黑袍少年的后颈加厚了一层冰，准确的防住了许夜的肘击。 与此同时，他单手撑地，斜侧着，大刀横劈而上，和许夜的黑刀抵在了一起。 狂暴的力量倾泻而来，让许夜的身体微微一顿，脚底有些踉跄。 砰！砰！砰！ 一刀比一刀凶猛的力道，像是洪水一般，汹涌而至。 许夜在后退的同时，余光一扫，分出一点精力，右脚上的触手再度破出，如鞭子一般扫向敌人的脚步。 黑袍少年显然早有防备，他双腿如同扎根在地上，硬生生承受住了这一击。 许夜没有后退，他举起黑刀，和对方颤抖了起来。 黑袍少年的力量显然比他要强大，但许夜的灵魂和速度，却比黑袍少年快了不少。 依靠着【蜉蝣】的特性，许夜或是在下蹲、或是跳跃，或是翻滚，灵活的躲避了对方的攻击。 可，当他看到黑袍少年微微上扬的嘴角。 许夜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现在才发现，太晚了，我虽然没将【冰之祭歌】完全开发，但至少，能让空气里的温度不断降低，你现在应该能感受到，自己的动作开始迟缓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缓慢。 但一旦察觉到，就说明身体有了明显的僵硬。 就在这时，一道歌声传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陆明望在使用序列天赋时，已经不会被第二人格影响太多。 略带磁性的嗓音，在幽暗的夜里回响，伴随着风吹起的河浪声，声声入耳。 “有一天，在暮霭中，我们走过，在雨后……” “沿着公园的围墙，那儿美丽的树木在做梦……” “我们久久地追随者，时间悄悄地过去……” 这…… 黑袍少年顿时脑袋发懵。 不好！ 他刚才试探了一下陆明望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掌握有【吟游】。 这种辅助性质的能力，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中招。 许夜早有准备。 在听到歌声的刹那，他就立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强烈的痛感，让他没有第一时刻意志昏迷。 他提起一拳，直接砸到了对方的喉咙处，等那冰屑破碎，毫不犹豫就是一刀，直接捅穿了对方的喉结。 黑袍少年瞪大眼睛，他在临死之前，浑身一震，将手里的一枚戒指，扔到了水流湍急的河里。 砰！ 身体，应声倒地。 “爱丽丝！” 许夜一边象征性地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余光看向天空上的无人飞机，一边暗中和爱丽丝沟通。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爱丽丝的重要性，至少不会被人发现。 “好嘞，早就等着了。” 爱丽丝化作一道流光，从许夜的脑海里飞蹿而出，来到了黑袍少年尸体身边。 紧接着，它双瞳泛起金波。 只是下一秒，爱丽丝一愣，胡须从柔软瞬间变得笔直。 第七十章 无限模拟 “许夜，这家伙没有灵魂……或者说，他没死……” 爱丽丝扒拉着黑袍少年的尸体，它完全无法影响到现实，只能通过【摄魂】影响到灵魂，爪子从对方的脑袋上穿了过去。 “装死？” 许夜在陆明望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来到桥边休息。 头顶上传来无人飞机的声音，他抬头一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那黑袍少年，显然没有展露出真正的实力，只是在演戏给训练营里的教官看，如果不是碰到我，恐怕也会找其他人，而后借此脱身，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自己正好撞在对方去完成任务的路上。 从他在“临死”之前，扔下自己的储物戒指的行为，可以理解成对方不想让自己拿到他的禁忌物，当然也可以从另外一个方向理解—— 对方没死。 打算等会再拿回来。 序列9？ 或者序列8？ 黑袍少年的实力，绝对比自己强。 许夜不敢掉以轻心。 “小望，你拿着铁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时间到。”许夜说道。 “诶？夜哥，那你呢？”陆明望困惑。 “我再继续杀一些。” “那……你小心……”陆明望抿了抿嘴，一副幽怨的样子，不过他隐隐有预感，总觉得今天的许夜有些奇怪，也没有耽搁，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迅速离开。 许夜看了一眼时间。 “离九点还有两个半小时，对方一定会在九点之前完成计划……” 他坐了一会，恢复了些体力，伸个懒腰，装作激动地去摸尸。 黑袍少年的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有一把普通的大刀。 许夜拿起来耍了耍，发现并不合手。 他将大刀用布条绑在背上，又扒拉了一下黑袍少年的尸体。 是真的尸体。 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的感觉，总之这具尸体给他一种陈年老尸的味道。 “可惜，戒指被扔在河里了，以这水流的速度，不知道冲到了哪里，而且我也没有在黑暗中探视的天赋。” 许夜站在尸体旁边，看着河流，可惜地叹了口气，这才略带幽怨离开。 而等他离开五分钟后，那尸体的下方，准确的说，是桥梁的下方，贴近河流的一面，一层层冰霜骤然凝结。 咔咔咔！ 冰屑飞溅。 下一秒，一只苍白的手从冰霜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张半老徐娘的脸，面色有些蜡黄，戴着黑色的帽兜，黑色的头发有些干涸，像是营养不良。 她半个身体，从桥下探了出来，还有一半埋在冰霜里。 “嘶——” 爱丽丝的脑袋，忽然从桥体里探了出来，和那半老徐娘眼对眼的看着，但对方根本看不到它。 “我还以为是个美少年呢，结果真身是个老女人，太失望了。” 它一屁股坐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半老徐娘没有反应，只是敲了敲耳麦。 阴沉而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像是磨着沙子一半传出：“我这边已经脱身，可以去布置禁忌物了。” “小心行事，必须四人同时放置下禁忌物，才能够破除封印。” 对面低声道。 半老徐娘说了句“神川在上”，似乎又想起了许夜那小子。 “没想到，绯红竟然出了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绝对不能让这等年轻人成长起来，等会找机会，把他给杀了。” 她僵硬的扭了扭自己的脑袋，颈椎发出嘎嘎声响，而后，冰霜越来越厚，往下垂落。 她顺着冰霜，缓缓没入到河流之中。 片刻后，一阵闷燥的风吹起。 许夜重新回到了桥梁之上，他抬眼看了看夜空。 无人机已经不见了，看来教官们没在关注我了，不过每个人在报道的时候，身上都做了记号，只要一喊救命，就会触发那记号，教官就会闻讯赶过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河道处。 刚才他先是离开，而后折回，躲在了一处垃圾桶后面，离这里就二十米的距离。 “喵，许夜你看，那家伙果然没死。”爱丽丝飘到了桥面下方，贱兮兮地道，“我刚才就一直守在这里，看到她从冰霜里爬了出来，果然是神川家族的人，而且还是个老女人。” 爱丽丝将偷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们有四个人，要在后山布置禁忌物，破坏失心母树的封印，而且必须同一时刻发动。” “我只需要破坏掉其中一个就可以了。” 很危险。 但不知为何，许夜的神经，异常兴奋，那是一种亢奋，这样的情绪，让他想起了和灵镜骑士对战的那一次。 当然，他必须确定危险性。 许夜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暗中叩了叩心脏。 如果我去后山…… 【少年就该有少年的样子，少年的双肩，一边担着梦想和希望，一边担着勇气和责任。】 【我义无反顾地跑去了后山，少年，卒。】 【我永远成了少年。】 许夜：“……” 这颗心脏的模拟，偶尔真的很不靠谱。 似乎是从无数个可能的未来里，挑出一段未来呈现出来。 【我按捺住心的兴奋，以及一丝英雄主义，将事情告诉了教官。】 【神川家族的阴谋，很快被戳破，而我也受到了秘密嘉奖。】 【在集训营里，一次出行特训，我被埋伏了，埋伏我的是神川家族的序列6强者，我死了。】 “……” 教官里有间谍？ 许夜很快从这段信息里，分析出了一丝情报。 他继续模拟。 【我犹豫半天，发现身后那四个贵族少年少女，又重新找到了我的行踪。】 【我甩掉了他们，前去后山。】 【当我遇见之前的半老徐娘后，我后悔了，也许让那四人跟着，我就不会死。】 “！” 许夜眼前一亮。 如果我让那四人跟着。 【我小心翼翼的前进，尾随着半老徐娘的路线，来到了后山。】 【当我看到失心母树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神川家族，当初会不顾一切代价，从双星公司偷走了这只畸变种，为什么失心母树，会出现在绯红集训营……】 【我对上了序列8的半老徐娘。】 【埋伏在远处的贵族四人，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的出现，让我有了反击的机会。】 第七十一章 楚幼安 “安德森，这家伙有些强啊。”戴着墨镜的杜莎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上面扎着一个纯金打造的蝴蝶结。 她拿着红外望远镜，模糊地看到了桥上的战斗。 略显帅气的安德森抿了抿嘴巴，红润的绯月下，他的食指卷着额前的柳海，绕了一个又一个圈。 “是有些意外的强大，我弟弟已经是天才了，难怪这家伙能杀了我弟弟。” 他有些烦躁。 评估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安德森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这边，哪怕四个人加起来，恐怕胜算都不大。 “还是直接动手吧，如果能杀了他，你父亲那边，应该会重视你了，你就能继承家族一部分财产。”耳钉少年奥文，有些迫不及待。 “奥文，你这脾气得改改，控制一下自己的第二人格，不然迟早出事。”一直没说话的第四位贵族的后代，终于开口，他身体粗壮，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寸头，胸前戴着大金链子。 闻言，奥文压抑着声音看向自己的同伴：“西蒙，我们几个，从小玩到大，谁都清楚彼此的状况，我们都不是家族财产的第一继承人，如今只要杀了许夜，安德烈就会获得一批财富，足够我们强大起来。” 白壮的少年一愣，垂下脑袋。 安德烈一锤定音：“现在时间还早，再等等。” …… 整个绯红集训营，陷入了混战。 失心者虽然强大，但能来这里的，也不是废物，在经历了最初的一些恐慌后，一些实力稍弱的新生开始团结起来，围攻失心者。 哪怕是普通人，来这里之前，都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手里也带着武器，少部分甚至比觉醒者还要强悍，能单独击杀失心者。 破开心中的恐惧，失心者对他们的威胁，就会少很多。 而在一处食堂附近。 身体娇弱的少女，正躲在一个体型微胖的少年身后，一男一女看着一只失心者朝着自己逼近，脸上均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 楚幼安白里透粉的小手，轻轻捶着胖子背后的肥肉，一边嘟囔道：“小哥哥，你能不能杀死那只失心者啊，像你这么威猛的男人，一定很厉害吧。” “我就不一样了，每天只会画画，下棋……” 朱大龙抹了一把汗水，看着那如春风般暖人心窝的小姑娘，心就跟化了一样：“这……我也想啊……” “但是……啊啊啊啊！” “它过来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搬救兵。” 朱大龙吓得跳了起来，脚尖离地三寸，在那失心者看向他的时候，他仿佛遇到了什么大恐怖，整个人在半空中抖动。 他把少女往前一推，肥胖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速度，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迅速远离。 只留给少女一个抖动的背影。 楚幼安：“？？？” 一直到远离了食堂，朱大龙才停下来，找了个隐蔽的墙角，拍了拍胸口，一改脸上的憨厚，露出如奸商一般的表情。 “啧啧，曙光塔的小公主，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我看看……” 朱大龙咧嘴，从怀里掏出一个楠木制造的盒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木盒表面纹刻着一些极其精致的花纹，绝对出自大家手笔。 “嘿嘿！” 朱大龙会心一笑。 他来自流亡之地，觉醒了高阶序列9-18【偷天】。 传闻这个序列天赋，开发到极致，能够偷取一切普通序列天赋，暂时化为己用。 但现在，他只能用天赋来偷取一些物品。 也因此，朱大龙在流亡之地惹了不少麻烦，被人一路追杀，最后没有办法，只好花了大价钱，请人平息，而后又破财，通过“守序者之心”，买了一个绯红集训营的名额。 “曙光塔的小公主，还是太天真了一些，虽然漂亮……恩，很漂亮，我差点都心软了，还好理智克制住了。” 朱大龙吞了吞口水，听到那小丫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叫哥哥，现在回想起来，骨头都酥了。 他摇了摇头，强行压下心头的浴火：“今儿是个好日子~” 他打开盒子。 扫到了里面一颗黑色的金属球状物品，脸色骤变。 “不好，是爆雷珠！” “那个小绿茶坑我！” “轰！” 伴随着一阵巨响，浓密的烟火冲天而起。 “咦？失火了吗，好可怕啊……” 楚幼安嘟着樱桃小嘴，歪着脑袋，乌黑的发丝轻轻垂落，好奇地望着不远处的爆炸，亮晶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死胖子，谁不知道你是谁啊，哼，还想偷本大小姐的东西。” 就在这时，徘徊在原地的失心者朝着她，低吼着扑了上来，前肢长出了锐利的爪子，各种腥臭的液体从他口中滴落。 “烦死了，脏不脏啊。” 楚幼安眉头一皱，眼睛斜睨，取出一条通体粉色的鞭子，朝着失心者的方向一抽。 “啪！” 夜空中仿佛飘落几枚樱花，在鞭子抽打的瞬间出现，轻轻的、缓缓的落下，穿过失心者的身躯。 下一秒，那只将近80个能量单位的失心者，身体在半空中僵住。 呲呲呲。 一道道血痕，从它颈部、腰部、腹部、四肢出现。 “砰！” 闷响炸起。 失心者直接被割裂开来，化作十几块肉块，掉落在地。 楚幼安哼着小曲，从兜里取出手帕，优雅的侧着身体半蹲下去，将铁牌从血泊里捡了起来，又取出消毒水喷了喷。 最后扔掉镶金边手帕，将铁牌放在手中。 而当她做完这一切，余光瞥到了一个皮肤略黑的少年，一脸严肃和警惕。 正是周野。 楚幼安立刻喜上眉梢，双手放在身前，几根纤细的手指纠缠在一起，一脚往后，脚尖垫在地面，身体微微来回晃动。 可怜兮兮。 “哥哥，我刚刚脚扭到了，我好怕啊，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一定会报答哥哥的。” 周野愣了愣。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直直走了过去，扶着楚幼安来到了食堂里面，坐下。 还没等楚幼安说话，他直接伸出手：“报答呢？” “？” 楚幼安没转过弯：“什么报答？” 周野自然而然说道：“你不是说，帮你你就报答我吗，我需要铁牌，把你手上的铁牌给我吧。” 楚幼安脸皮一抽，不死心道：“哥哥，人家是个女孩子，给了哥哥你，人家怎么通过考核啊。” “原来如此。” 周野脸色未变，皱着眉头，一把抱起楚幼安，将她身体翻转了一下，夹在了腋下，几个快步，回到了食堂外面刚才的地方。 放下。 “互不相欠，再见。” 周野摆了摆手，径直离开。 楚幼安肩膀的衣服一歪，嘴角抽搐，满脸黑线，于夜风中凌乱。 第七十二章 各大势力的天才们 一处教学楼里。 一身凛冽的李芸遥，正被一只失心者逼到了角落。 她目光凝重，在失心者扑过来的刹那，左手猛地拽下窗帘，覆在了失心者的头部。 失心者迅速撕裂了窗帘，在黑暗中锁定住了猎物，粗壮且布满倒刺的尾巴，于一瞬间刮了过去。 几张桌子被掀飞，桌面被倒刺划开，木屑在黑暗中飞溅。 蹬蹬蹬！ 李芸遥一手握住剑柄，左手掌心抵在离剑尖三指的位置，将剑举起，横着挡在了胸口。 铛！ 巨大的力道，让她的身体不住后退。 她轻轻跃起，沿着桌面滚动了一圈，卸去了力量。 双膝弯曲。 身体前倾。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线冲了过去。 喝！ 一声娇喝。 长年来不断的训练，让李芸遥的战斗意识极其强悍。 黑暗中。 少女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了失心者厚重的喘息声，听到了对方胸口处粘液滴落的声音，听到了对方爬上了桌子，沉重的身体让桌子发出不堪的咯吱声，也同样听到了对方粗壮的尾巴破开风声…… 迎着她的脸庞。 刺杀而来！ 于是，少女在前冲的过程中，微微歪了下脑袋。 失心者的尾巴，擦着她的耳边一瞬而过。 一道锐刺勾住了她的发带。 黑色的带着弹性的发带绷断，扬在了空中。 少女的束起的长发飞扬。 和失心者，擦肩而过。 咔！ 双方的动作一顿。 李芸遥前倾、单手翻转，稳稳落地，一甩雪白的长剑。 那剑上，带着鲜血。 滴答！ 滴答！ 但仔细地看，剑身之上，还泛着凌冽的罡风，嗡嗡作响，打着转儿。 嗤—— 失心者的张了张血盆大口。 下一秒，它的上嘴唇处出现了一个血点。 血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成了一条线，像是有一双手，将一张纸撕裂开来。 哗啦。 失心者从前往后，化作了两半。 借助着微弱的月光，李芸遥蹙着好看的柳眉，波澜不惊的双瞳之中，异样之色一闪而过。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指甲上。 指甲在刚才的攻击里被怪物的牙齿划到，有些破损，上面沾染了些许失心者的唾液。 李芸遥眼神微沉，将长剑放在桌上，而后猛的捏住无名指，用力一拔，硬生生地将指甲拔了下来。 她精致的五官些许扭曲，撕扯下衣服一角，忍着剧痛，将无名指缠好，这才松了口气。 “50？” 李芸遥翻看了一眼怪物脖子上掉落的铁牌。 “啪啪啪！”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道掌声响起。 “精彩，真是精彩，一个普通人，竟然能有如此身手，而且对自己也够狠。” 李芸遥豁然抬头。 却见在天花板的电风扇上，倒着站立着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血色斗篷，帽兜将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他的声音像是没经历过变声期，有些稚嫩。 “你是谁？” 李芸遥警惕地看着对方。 “我？” “女人，你这问题问得好。” “本少乃迷失深渊的天才少年，人送外号，活阎王，鬼见愁的陈千岁。” “女人，你实力不错，有资格和本少同行，我劝你不要太激动，虽然本少英俊无双，有无敌之姿。” “我给你十秒钟，是否要跟随本少。” “十、九、八……” “诶诶诶！” “你别开电……风……扇……” 穿着斗篷的少年刚开始数数，却见李芸遥已经来到了教室门口，打开了电风扇。 于是，他整个人旋转了起来。 “呼啦——” 少年摆脱了电风扇的困扰，晕晕乎乎跳了下来，踉跄两步，直接跌坐在地上。 “可恶，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少的注意。”少年气呼呼道，拍了拍自己的下半身。 “你个笨蛋，站都站不稳，等会本少将你骨头给拆了熬汤补钙。” 宽大的斗篷抖落，露出少年的真身。 却见是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三的紫色头发少年，鼓着脸颊，气鼓鼓地坐在一只骷髅身上。 那骷髅坐在地上，全身上下的骨骼有些许破损，行动僵硬，透过两个眼窟窿，能看到他头颅里飘着一团绿色的火焰。 …… 监控室内。 几个教官或蹲或坐，一边盯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显示屏，一边剥着花生。 “嗡！” 忽然，一道门虚空而开。 简方的身影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少女。 他将少女交给后勤人员，带去治疗，望着一群同僚，不由得怒火中烧：“你们一个个在这里优哉游哉，我还得跑去救人，累死了，我这几根头发，迟早要被熬没。” 沈星海扔了一把花生给他，笑道：“谁让你的序列天赋【月门】这么方便，跟任意门一样，再说老钱几个，也出去救人了，我们三留下来，时刻要看着监控。” “有好的苗子吗？” 简方走了过来，加入了剥花生的行列。 “有。” 沈星海指了指屏幕，“你看，这是黎明之刃第九队的李芸遥，这丫头天赋真高，动作利索，估计灵感也很高，真要接受过最完整的修炼方式训练，将来的成就，恐怕得超过你们黎明之刃总队长。” 简方讶异地看了过去。 这丫头他认识。 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还有这陈千岁，迷失深渊的天才，掌握了高阶序列天赋【骷髅转生】，迷失深渊那帮老家伙，竟然也舍得送过来。” “还有曙光塔的小公主，楚幼安，掌握的虽然不是高阶序列【落樱】，但从天道里解读出来，这个序列开发到极致，再加上序列8如果觉醒的是【幻影千寻】，就能在序列7，有机会觉醒出神之序列7-003【草木皆兵】。” 沈星海继续道，“这小胖子朱大龙，也是我流亡之地的一朵奇葩，掌握【偷天】，上一个掌握这个序列的人，现在可不得了。” “不过，这个双星公司的天才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屏幕里，一个身体瘦弱的少年，正缩着身体，躲在厕所里，瑟瑟发抖。 “就没我黎明之刃的觉醒者吗？” 简方撇撇嘴，有些吃味。 李芸遥虽然潜力很大，但没有觉醒序列天赋，结果还不一定。 “这你还真问对人了。” “那小子……” “人呢？” 沈星海一拍大腿，忽然发现，屏幕里已经找不到许夜的身影。 第七十三章 黑暗中的偷袭 【我趴在了小坡上，透过微弱的光芒，看向前方，失心母树在黑暗里摇曳着绿茵茵的光辉，而神川家族的半老徐娘，已经准备放置破坏封印的禁忌物。】 【我冲了上去，和她缠斗。】 【时间超过了十分钟，她的同伴赶来。】 【我正要呼喊“救命”，提醒教官们，但很快发现，这里也同样被屏蔽了，记号无法得到回应。】 【我拼命地向他们求饶，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拒绝了，同样是人，他们三十七度的嘴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致我奋斗的一生，卒。】 许夜尾随着些许痕迹，一路来到了后山。 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为了方便行动，他提早解下了大刀，轻装上阵。 脚步骤停。 而后放缓。 掠过杂草、灌木、山水，手持黑刀，朝着山脚下迅速而去。 乱石。 血。 尸体。 没有打斗的声音。 许夜小心翼翼翻开前面的一具尸体。 那年轻的士兵穿着绯红的训练装，短发齐耳，是个女兵。 借着红色月光，许夜认出了，这是之前和他们一起跑步的女兵——那个对着自己，挥舞着拳头，顽皮和灿烂笑着的女兵。 死在了这里。 许夜的心一沉。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体上下弥漫。 那种酸楚的、不安的、焦躁的情绪，游走在全身上下，最后灌入脑海之中，理智和情感像是冰与火一般碰撞在一起。 许夜笑了笑。 用手合拢了她的眼睛。 她死之前，应该没有痛苦吧。 对方为了不闹出大动静，释放了一些催眠类的东西。 他晃了晃神，又有些自责。 如果自己之前，直接预警，将这事揭发，那是否会少死很多人？ 爱丽丝见状，安慰道：“许夜，你别想太多，你的心脏模拟的未来，只是一种可能而已，并不代表一定会发生，而且很容易，因为你的一点改变，继而导致整个结果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本猫这段时间观察了一下，它还是有限制。” “它模拟的过程中，涉及到的人事越多，涉及到的对象和你实力差别越大，一定会受到干扰。” “还有，目前会受到一些禁忌物的影响，一些序列天赋的影响。” “你能做的，就是顺从本心。” 许夜怔住。 旋即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几乎每时每刻，神经紧绷，哪怕自己的内心再强大，经历了生死，可一次次污染事件，一只只畸变种，一个个活人在他面前成了尸体…… 这些事情，都被他下意识的抛诸脑后，但只要有某一个点，将它们触发，自己的情绪就会崩溃。 “这世界虽然在崩坏，但我们竭力去阻止，也许这就是你穿越的使命呢？”爱丽丝难得正经起来。 许夜问道：“爱丽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喵？”爱丽丝作无辜装，“喵喵喵，喵~” “……” 和爱丽丝在脑海里聊天的过程中，许夜已经来到了失心母树封印的边缘。 他趴在一个小土堆后面，身上被灌木所覆盖，只露出两只深黑的眼睛，打量着前方。 “那就是失心母树？” 山林中，一株庞大的树木，仿若榕树一般，枝条盘根错节，向着天空和红月，不断交织、延展。 失心母树的主干很粗，许夜隔了数十米的距离，目测了一下，直径至少有二十米。 在失心母树的主干上，是一张巨大的男性人脸。 人脸时而痛苦，时而扭曲，时而麻木，时而疯狂，几乎每秒钟，都会有一个新的负面情绪。 在失心母树的下方，堆积着许多尸体，像是某种巨大动物的尸体。 许夜想起了沈星海所说的大凶。 用大凶来喂养失心母树？ 而当许夜的目光，顺着一侧的树枝，落在失心母树的果实上时，他突然一顿。 失心母树结出的果实，竟然是一块白色的块状物体，在夜空下，泛着一点透亮的光辉。 “为什么和宝藏之书后面的能量块差不多的感觉？” “一种是黑色，一种是白色。” “它们之间，是否有联系？” 许夜隐隐觉得，这种白色透明的能量块，似乎就关系到失心母树的价值，如果说，这种白色能量块能够被觉醒者吸收，那神川家族不惜一切代价前来，也可以理解了。 更何况，在那白色能量块周围，还特意让人用东西围住，显然上面对此很重视。 放眼望去，这些白色能量块，至少有二十几枚，像是站在红灯区的小姐姐，微微弯腰，露出雪白，对着自己说来啊来啦。 许夜已经感受到体内触手的蠢蠢欲动。 不行。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眼下更重要的是解决这起事件。 很快，许夜的注意力转移开来，落在了那身穿黑袍的人影身上。 “来自神川家族的觉醒者吗？” “对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操控了一具尸体，造成已经死亡的假象，并且顺利混了进来，但他的一个天赋【冰之祭歌】，应该是真的。” “既然是序列8，就是不知道，另外一个天赋是什么。” “我若是要行动，必须在十分钟之内结束战斗，否则就会被她赶来的同伴杀死。” 序列8。 真刺激。 半老徐娘开始坐在地上，在她的面前，则是一个像雕像般的手臂，手臂五指张开，仿若擒拿天空，栩栩如生。 在手掌中央，有一道明显的能量光束。 等光束积累完成，这里的封印，就会被破开。 那现在……该怎么办？ 必须速战速决。 自己能偷袭成功吗？ 想起那倒在山脚的女兵。 许夜心头一凛。 不重要了。 许夜双臂上的触手，缠住了两边的木桩。 一秒钟后，他的身体，被自己扔了出去。 以一个很快的速度，伴随着【蜉蝣】带来的贴地快速飞行的能力，以一个谁都想不到的角度，如弹弓般弹射取出。 左手反握匕首。 右手正握黑刀。 坐在雕塑前的半老徐娘第一时间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的身体一抖，刚要转身。 匕首划破她的后颈。 黑刀刺入她的腹部。 太快！ 尸体应声而倒。 没完。 许夜依靠着惯性，前冲而去，黑刀上的刀气，斩碎了手掌心的能量。 还是没结束。 “后面！”爱丽丝提醒道。 许夜头都未回，右手的黑刀往后一挡。 锃！ 干净利索。 自那死去的尸体之上，凝结出了冰霜，来自神川家族的觉醒者破冰而出，不可思议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用刀挡住寒气的黑衣少年。 少年，月下，背刀。 第七十四章 禁忌物木偶 通过之前和对方的交手，以及心脏模拟出来的九死一生局面，许夜知道，这一击偷袭，恐怕还杀不了对方。 所以他的目标很明确。 破坏掉对方的禁忌物上的能量。 在十分钟之内击杀对方。 撤退。 至于其他，听天命，尽人事。 “许夜，找到了，她的第二个序列天赋，应该是8-649【尸鬼】，能够控制一具尸体，并且将自身融入进去，不是战斗型天赋。”爱丽丝翻看着许夜脑海里的记忆。 许夜看过序列天赋表。 虽然不能一下子记住，但只要看过了，就能在脑海里留下画面，一般人想不起来，是因为无法随意从脑海里调取这个画面。 但爱丽丝可以。 许夜的记忆，就像一座图书馆，它只需要在其中找到天赋序列表，对照着看就行了。 许夜会意。 握住黑刀的手掌一松。 转身。 正面对向了敌人。 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时候，他的掌心抵住了刀柄，推了出去。 “嗖！” 刀光似水。 对面，神川纪子骇然，竭力避开，险而又险的，只让刀身擦到了她的耳朵。 一点刺痛，一滴鲜血。 刹那，嫣红。 “小子，你……” 许夜根本没给她任何说话乃至喘息的机会。 握刀，转身，刀剑从夜空，顺着月光落下。 一道黑红之气，绞杀一切。 爱丽丝附着在身，让许夜的身体素质，又有了一大截提升。 和对方之前的交手，显然对方保留了一点力量，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许夜想起了自己在来之前，队长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永远留一个底牌。 何况，如今的情况，比面对灵镜骑士好多了。 他知道灵镜骑士是高手，但不知道具体有多高。 他知道神川家的觉醒者也是高手，但他知道对方有多高。 这就是差距。 而且，他先发制人，压得对方，根本没机会蓄力反击。 “臭小子，死！” 神川纪子开口。 “嗡！” 一道激烈的手掌划破空气的响声，神川纪子手上凝结出冰霜，直接徒手接住了许夜的一刀。 而后，左手将许夜的刀往下一压。 右手高高举起，毫无技巧的竖劈下来。 这一击，很沉。 且快。 “呼！” 急促而短暂的呼吸声，许夜提气，手臂一震。 黑刀化作了黑伞。 嗖的一声，展开。 神川纪子的手刀，打在了伞面，引得大黑伞频频震动，却始终不破。 “好家伙，竟然是e级的禁忌物。” 许夜扬伞，再度化作了黑刀，没给对方施展【冰之祭歌】后续的招数，如蛇缠棍一般，绕了上去。 砰砰砰！ 一击。 又一击。 重重的，砸到对方的双手之上，冰屑飞舞，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许夜越战越勇。 他想起队长对自己说的第二句话——低阶的觉醒者，差距没有想象之中的大。 就像普通人拿着一柄枪，打穿觉醒者的脑袋，觉醒者依旧会死。 有时候，序列8比序列9多掌握一个序列天赋，就好比一个拿着两把刀的人，同样会被拿着一把刀的人杀死。 要敬畏，但不能恐惧。 序列，不是一切。 于是，许夜的刀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像是要将这两个月来，所有的负面情绪发泄出去。 火光四溅。 而神川纪子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震动着，她不断后退，膝盖不断弯曲，泥土上的坑印，一个比一个深。 “你！” 她震怒。 这才真正的感到了一丝恐惧。 哪怕自己的序列天赋强悍，但也需要时间施展，可看对方的样子，根本没打算给自己一点机会。 下一秒，像是下定了决心，神川纪子躲过许夜的一击，用自己的食指，勾出了挂在脖子上的一颗布囊。 刮破。 露出了里面的物品——一个做工略有些粗糙的木偶。 许夜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这恐怕就和心脏模拟里发生的生死之事有关，希望不要出意外。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僵住了。 仿佛变成了木头人。 神川纪子终于有了喘气的机会，她调整了下呼吸，有些心疼的看着一次性的禁忌物，这是她保命的东西。 而后，她手掌上凝聚出了冰刀，缓缓走向许夜。 …… “妈的，这小子这么会跑，跑到后山干嘛。”安德森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立刻抿了抿嘴唇。 旁边的金发美女杜莎纳闷：“他好像又和谁在战斗，打斗得还挺激烈，后面是失心母树，我在家族资料里看过。” “这实力……”戴着耳钉的奥文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 从这里望过去，看不真切，但好歹，也能看见。 几人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今晚的事情很怪异。 “这人实力强大，我觉得，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白壮少年怯怯道。 “西蒙说的对。”安德森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不自然道，“我们身为贵族，要有贵族的骄傲和坚持，他杀害了我的弟弟安德烈，破坏了我浮空城的规矩，自然要处罚。” “但我们必须要谨慎，要对付这等暴徒，必须做好十全的准备。” “我从古籍里看过一句话，三思而后行。” 奥文愣了愣。 其余两个贵族同伴，则是连连点头。 “没错，今天我们太累了，不仅扛着压力跑步，沿路还杀了几只失心者，要杀这个贱民，也得等我们体力恢复，否则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白壮少年面色愤愤。 心中，松了口气。 …… 山上。 许夜眼睁睁看着敌人朝自己走来。 神川纪子冷笑道：“不用挣扎了，这只木偶，能让看到的人陷入到木偶状态，不能动，不能说……” “除非，有超过五个有灵性的智慧观察者看到你，才会让木偶状态发生坍塌，可惜，在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了。” “小子，之前特意放你一条生路，你还非赶着送死，虽然不知道你发现了什么，但现在，你可以死了。” 冰刃举起。 不曾滑落。 她惊悚地发现，眼前的少年动了。 然后。 一道刀光，从自己的左下腰部，划向了右肩。 第七十五章 贵族气节 在身体被撕裂的一瞬间，神川纪子立刻反应了过来，身体往后拉。 怎么会这样？ 木偶为什么会失效？ 神川纪子不理解，但冰之铠甲已经在皮肤上蔓延。 她快。 许夜更快。 一根早就准备好的触手，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了一瓶辣椒粉。 许夜憋气。 辣椒粉朝着对方猛的撒去，浸透了敌人的双眼、鼻腔。 神川纪子被辣的连连咳嗽。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在觉醒者之战中，竟然用辣椒粉这种东西对敌。 许夜整个人变得异常冷静。 两根触手携带着身上的刀片，挥舞而去。 嗖嗖！ 两个刀片，在神川纪子的眼球上划过，带起一丝尖锐的声音，像是纸张撕裂，鲜血朝着眼眶两侧混着透明的液体流下。 但没想到，神川纪子竟然忍住了这种剧痛，在最危机的时刻，双臂一抖，上面的冰刺漫无目的的散射开来。 许夜早就做好了对方临死前反扑的准备，他旋转着黑刀，化作大黑伞，将密密麻麻的冰刺尽数格挡。 紧接着，趁对方一力已竭一力未起的间隙，举刀朝着他的天灵盖，狠狠砍下。 砰！ 骨裂的声音，脑浆迸溅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许夜退后两步，双手握刀，死死盯着对方，顺势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从开始到现在，只用了三分钟。 神川纪子绝望地盯着许夜，她想要说什么，想要问什么，但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只能无力地瘫软下去。 抽刀，一甩。 红月下，鲜血被血光笼罩，飞溅到附近的杂草堆里。 无声无息。 而后，黑刀化作黑伞，重新背在了许夜的背上。 望向破碎的木偶，尚且有一丝后怕，如果不是事先有了准备，知道了一些过程，恐怕自己不得不动用诛神魂光。 神川家族…… 他看过一些资料，知道废土上的几大势力。 五大势力，是由联邦解体后诞生的，从本质上来说，属于百年前联邦的一部分，互有联系。 但神川家族，却不同。 他们激进，爱好刺杀，擅长将绵羊驯养成杀人的饿狼。 浮空城的历史书上，给了一句评价——有小礼而无大义。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当初联邦还在的时候，神川家族龟缩在一角，直到联邦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这才重新活跃起来。 这让许夜想到了地球上的某个国家，也同样如此。 故此，之前虽然没接触过神川家族的人，但内心里感观就略有欠佳。 许夜让爱丽丝动用了【摄魂】，吞噬了对方的灵魂。 与此同时，他开始打扫战场。 对方身上的东西，全都不能要。 在了解了觉醒者世界后，许夜就知道，某些序列天赋或者禁忌物，拥有占卜、搜索等功能，除非自己有办法，彻底将这些东西斩断了以前的联系。 还有现场…… 刚才使用的刀片已经收回，自己也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 脚印先要抹除掉。 还有衣服碎片。 不能在这方面大意……集训营里，还有神川家族的教官，这个睚眦必报的家族，一旦自己被他们发现，恐怕会进行不死不休的暗杀。 神川家族擅长暗杀。 这是公认的。 哪怕许夜每天有一百二十个心眼，但总有松懈的时候，而那时候，神川家族的死士就会出手。 尤其是，集训营里，估计还有学生是神川家族塞进来的。 许夜收拾的很快速。 他并没有再去观赏一下失心母树，因为距离十分钟，已经只剩两分钟了。 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 少了一个人，对方的禁忌物就无法联合起来，破坏封印。 又摸尸了几遍，确定不会有意外出现，这才隐身于黑暗之中遁走。 …… 不远处，贵族四人组。 “嘶！” “嘶！” “啊！！！” “嘶！” 在一众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西蒙，你鬼叫什么，我们是贵族，要注意仪态。”身材丰腴的杜莎不满道，只是眼中还残留着刚刚看完许夜战斗的惊骇。 “这里发生了很诡异的战斗，我们还是去跟教官……” 话音刚落，这位贵族少女呆滞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道影子覆盖。 机械回头。 却见一位黑色碎发少年，面色俊冷，肩膀上架着一柄黑刀，浑身冒着可怕的杀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许夜！” 众人震惊万分。 卧槽！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杜莎、西蒙、奥文三人一致看向安德森，那眼神似乎在问：这就是你的杀弟仇人，都在跟前了，还不上去报仇。 安德森的额头微微冒汗。 他虽然有心杀敌，但是……奈何实力不如人啊。 身为贵族，气节要在！ 噗通！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略显绝美的贵族少年，竟然双膝跪在了地上，带着一点哭腔，一通哭诉： “夜哥，我不是来给我安德烈报仇的，我甚至不是我父亲亲生的，我也不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我父亲知道我不是亲生后，对我愈发冷漠，不过因为我母亲的权势比他大，所以我父亲也不敢和她离婚。”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是个善良的贵族，没有欺压过平民，我经常搀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小朋友烧暑假作业……” 许夜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巴。 “你不帮你弟弟报仇了？” 安德森一愣，哀嚎道：“弟弟啊，你好生安息，以我现在的实力，为你报仇是怕没什么希望了，可如果不能为你报仇，我还有什么脸面当你的哥哥！” 说到这，安德森突然停住，取出一柄小刀，割下自己一缕头发。 “今日，我便与你断绝兄弟关系，杀你之仇，我来世再报。” 许夜和爱丽丝听得哑口无言。 而安德森身后的三个贵族少年，下巴都快掉了。 说好的贵族气节呢？ 说好的贵族品质呢？ “许夜，从此，我与你的仇恨，在这一世一笔勾销，来世，我们再了恩仇。”安德森目光坚定，跪在地上，看着对方。 一声铿锵有力，尽显底气。 第七十六章 收服 铁骨铮铮安德森，背脊挺直，跪在地上，面容俊冷，目光直视许夜。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后背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眼睛也睁得发痛。 这和我想象中的贵族不一样……许夜心中一阵无语，而后将目光，放在其他三人身上。 “你们呢？” 见状，杜莎和西蒙两人脸色瞬间苍白，刚才的优雅从容荡然无存，顷刻间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 杜莎甚至努力挤了挤双峰，皱了皱鼻子：“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真的，许夜同学，请相信我们，这次跟过来，都是安德森的意思，我只是个无辜单纯的少女。” 安德森回以震惊的目光。 不……你们没看见就糟了。 如果不是这四人，自己还真可能阴沟里翻船，这四人加上神川家的觉醒者，刚好破开了禁忌物木偶。 “奥文，你快跪下啊。”西蒙拉扯了下自己的同伴，他知道受第二人格的影响，奥文的脾气会很暴躁。 奥文一甩袖子，鄙夷道：“我一身傲骨，怎么可能下跪。” 他抬头，看向许夜，严肃呵斥：“许同学，这都是他们三人犯下的错误，我和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严格恪守贵族礼仪，一切按照规矩行事。” “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他们非但没有接受我的意见，反而一意孤行，我羞于他们为伍。” “许夜同学，我感觉我们才是一路人，今日一见，如多年好友。” 众人：“……” “呸，奥文你个不要脸的，明明我们一起偷看的小姐姐洗澡，你还给我装上好人了！” “我让你不下跪！我让你不下跪！” “别打脸！” “安德森，你还有脸吗？” “#￥%……”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贵族四人组，许夜站在一旁，久久无语。 “咳……” 他轻轻咳嗽一声。 下一秒，四人立刻停止了互相扭打，乖乖跪坐在地上，顶着满头的包，一脸谄媚的笑容。 许夜正色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吗，那我就告诉你们，被我杀死的，是神川家族的间谍，他们想要释放失心母树……” 他简单的说了一下。 虽然这四人看上去不太靠谱，但从小在浮空城长大，又是觉醒者，知道的内幕，恐怕比许夜要多上不少。 安德森轻吸一口气，愤愤道：“又是神川家族！自从大夏联邦解体后，神川的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听说他们一族，最近还出了一位序列5的觉醒者，这才刚出现，就开始来我夜灵市作乱！” “大夏？联邦？” 许夜闻言，身躯猛的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因为他穿越前所在的家乡，就是大夏。 有这么凑巧？ “大夏怎么了？”安德森困惑道。 一旁的白壮少年西蒙插嘴道：“夜哥可能没了解过这段历史，百年前一直是大夏联邦，但自从联邦解体后，五大势力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加固自己的地位，一般对外只说联邦，会刻意忽略大夏两字。” “只有少部分人，读过那段时间的历史，才会知道全称是大夏联邦。” 许夜捏了捏鼻梁，有些混乱。 对这个世界越熟悉，他心头的感觉就越不安。 神川家族……大夏……还有所有的东西，都无比熟悉…… 安德森瞪了西蒙一眼，让他不要抢自己风头，接着眼睛一转，道：“我明白夜哥你的顾虑了。” “你实力强大，而且意外发现了神川家族的阴谋，但因为时间来不及，再加上怀疑集训营甚至是教官之中，也有神川家族的间谍，所以决定独自一人解决问题。” “虽说神川家族一直遭人唾弃，不过底蕴深厚，能在废土上屹立数百年不倒，肯定有他的底牌。” “而夜哥你如果被神川家族发现，破坏了他们的行动，会惹来很大麻烦……” “夜哥放心，这个锅，我们来背，谁让我们同仇敌忾，而且还是同学、战友呢。”奥文义正言辞，直接抢话。 安德森幽怨无比，憋得满脸通红。 “我们有贵族后代的身份在身，虽然没能世袭，神川家族要对我们下手，也会顾及万分，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能为夜哥你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为了避免被抢话，安德森快速道。 “许夜，这帮家伙，还挺有脑子的。”爱丽丝啧了一声。 许夜默默点头。 他原本想要威胁一番，让对方背锅，谁想到，这几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比起不可控的风险，这四人就在身边，反倒是容易控制很多。 虽说浮空城的贵族有部分很讨人厌，但血统绝对纯净，不可能是神川家族的间谍。 自己拥有神之序列，应该能避开某些推演，可这四人怕是逃不过去。 而只要被发现，这四人一口拦下这个事情，加上他们的身份，一般人也撬不开他们的嘴。 不算最保险的保险方法。 能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许夜默默安排着。 只要等自己强大起来，做事倒不用这么束手束脚。 “你们的序列天赋都说说。”许夜蹙眉，依旧一脸杀气，他需要多了解下这四人，减少意外。 安德森道：“夜哥，我的天赋，是9-780【反复横跳】，奥文的天赋，是9-124【骨骼强化】，西蒙的是9-266【荆棘】，杜莎的是9-988【夜来香】，能够释放大量的恶臭气体。” 说到杜莎的时候，他特意补充了一句，引得少女对他呲牙咧嘴。 “行了。” 听上去都不是很强大。 也对。 毕竟是普通序列天赋，而且还是序列9，很多天赋并非战斗型，也有辅助、实用型等等。 许夜暗道，面无表情。 他看着四人，忽然眼中闪过一丝金色波纹。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安德森四人，只觉得心头一沉，脑壳炸裂，在他们眼中，此时的许夜，仿佛一尊神明，他的形象，越来越高大。 有种敬畏和恐惧，乃至臣服，从灵魂深处涌现。 这一刻，四人惊颤不已，仿若溺水一般。 “记住你们今天的承诺，我已经在你们脑海里下了诅咒，如有违背，诅咒发作，谁都救不了你们。” 许夜持刀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直到声音完全落下，四人才惊醒过来，互相望着对方的瞳孔，脸上满是震惊。 第七十七章 无名之人 许夜一走。 贵族四人全身松懈，整个肩膀耷拉了下来。 安德森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撑着一旁的栏杆站了起来：“你们这样像什么话，身为贵族，怎么能够这么懦弱，我对你们刚才的表现，很失望。” “你们难道，真要服从他？” 杜莎翻了个白眼：“安德森，反正他比我们要强，我是服的。” “我也服。” “我没意见。” 安德森：“……” 尴尬地卷了卷头发：“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服了，我父亲不知道还有多少私生子，我在家族里也没啥地位，还不如闯一闯。” “我总觉得，时代要变了。” 西蒙憨憨的眼里，浮现出一丝精明，道：“你也有这个感觉吗，最近物价上涨得厉害，税费也一直在涨，浮空城都开始大量囤粮食了，各部门的开支也削减了不少，看来前线吃紧啊。” “绯红的创办，也是五大势力，由分向合的转变，也许是妥协，也许是无奈，但总之，是形势逼得他们不得不这么做，足以预见，未来会有多糟糕。” “我们四人，谁都知道谁的情况，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以后也会沦为平民，贵族和我们是无望了。” “还不如搏一把。” “这不是我们进集训营的目的吗？” “我们不甘于被打压，不甘安于现状，不甘随波逐流。” 白壮少年的一番话，让其余三人同时沉默，“许夜隐藏的很深，来之前我调查过他的档案，以我的身份，都弄不出来，这样的人，如果能在他强大之前，和他搞好关系，也许……” 他没有把话说尽。 三人领会。 用最小的投资，带来最大的收益。 而且这件事情于他们来说，风险也不会太大。 贵族的身份，在浮空城管辖范围内，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安德森严肃道：“今天这事，我们统一下口径，以免后面东窗事发，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什么？” “我们要叫什么名字？总要成立一个会，或者社团吧，既然决定和家族离开家族单干，我们要有自己的势力。”安德森道。 “就叫傲天社？” “粉红女郎！”杜莎兴奋道。 “‘夜’总会，这才符合许夜同学啊。” 四人又吵成一团。 “恩？我们的铁牌呢？” …… 远离了后山位置，许夜迅速回到了集训营的操场附近，他缓了缓心神，在太阳能路灯下，向着一只失心者的方向快速靠拢。 离考核结束，还有一小时，也不知道怎样了。 在斩杀了三只失心者后，许夜手里的积分，也到了220分。 加上刚刚从贵族四人那边，顺手取走的铁牌，总共也有500分了。 那四人毕竟都是觉醒者，在浮空城也接受过一些格斗训练，实力和自己相比有差距，但和一般觉醒者比起来，也强上不少。 差不多够用了。 他来到一间教室，将门关好，拉上窗帘，这才思索起刚才的事情。 “刚刚击杀了神川家族序列8的觉醒者，脑袋里就一直有东西浮现，似乎是她的序列天赋，【尸鬼】。” “因为我是序列9，对方是序列8，所以能够直接获得对方的天赋，但队长跟我说过，尽量不要夺取别人的天赋，尤其是，当自己在这一序列没有完全打磨好，否则很容易失控。” “只有自己觉醒的序列天赋，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许夜没有理会。 那道序列天赋【尸鬼】，也就顺势烟消云散。 “爱丽丝，刚才的摄魂有结果吗？”许夜问道。 “本猫又不是工具人，喵，算了，直接共享给你，你自己看，太晚了，本猫要睡个美容觉。”爱丽丝懒洋洋道。 许夜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数秒后，脑海里被插入了莫名的记忆。 他看到了零零碎碎的片段，同时，许夜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叫神川纪子。 训练！ 训练！ 还是训练！ “纪子，你的姓氏虽然是神川，但你要知道，这是你父亲，救了家主大人，大人赐的姓。” “你这一生，需将灵魂、身体、一切的一切，全都献给神川家。” “……” 接下来，是最近相关的计划，关于失心母树的。 许夜透过神川纪子的视角，看到了一个忍着打扮的黑衣人，在下达任务，可惜对方蒙着脸，就连声音，似乎都是故意伪装的。 好像没什么太有用的消息。 神川纪子在神川家族的地位，并不高，也不是核心人员。 虽然吞噬了灵魂，但只能看到少部分记忆。 就在许夜正要退出的时候，忽然，一个画面闯入了他的视野。 或者说，是神川纪子的视野。 她躲在暗处，保护着神川家族的核心人员，听到的一句话。 “家主正在准备唤神仪式。” “真有神灵？” “肯定有神灵，而且还是我神川家族的神灵，要不然，那位大人怎么会短时间内，成为序列5呢。” “神会赐下完整的修炼方法。” “神，会带领吾等，找到新世界。” 画面就此中断。 许夜回神。 “神，又是神，永恒教廷也提到了神灵暗堕，而神川家族也同样提到了神灵，这世界上，真有神？” “还有新世界，又是什么？” …… 后山。 虚空之中。 一道如红色月华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急匆匆走出了十几道人影，正是沈星海等一众教官。 “已经死了，没救了。”沈星海摸了摸女兵的动脉，眼神一沉。 “其他几个方向呢？” 失心母树附近的巡逻人员，每半个小时，就得打一次报告，刚才已经过了半小时，但众人却没收到任何消息。 所以才匆匆赶来。 “其他十人的尸体，都找到了。” “我用【直觉】查看了一下。”那个戴着眼镜，颇为知性的女教官叹口气道，“对方应该有禁忌物，屏蔽了我的探查，但我能察觉到，是神川家族，要对失心母树的封印动手。” “嘶——” 众人一阵后怕。 哪怕在场的，有几位教官是序列7，但失心母树，可是接近四次畸变的怪物，一旦被放出来，杨总教官还没来，先不要说他们，那帮孩子，以及整个营地，怕是会损失惨重。 简方凝神：“那怎么没有成功，以神川家族的尿性，恐怕不会半途而废吧。” 封印还在，说明对方失败了。 女教官道：“具体过程不清楚，但从现场的打斗痕迹，还有我的天赋来看，有一个人，破坏了神川家族的行动，杀死了其中一人，以至于神川家族派来的觉醒者，只能匆匆收拾一下离开。” 一阵沉默。 精瘦的教官缓缓开口：“也就是说，有人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独自解决了这场灾难，救了我们。” 事情的逻辑，众人已经很清楚了。 神川家族擅长潜入、暗杀。 敌人绕过了他们的视线，几乎要在暗中完成这次行动，坐等失心母树大闹绯红集训营……然后，被人破坏了。 沈星海脱下红色披风，盖在了女兵的身上，而后站起来。 “不管是谁，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但是，他救了我们的命，救了整个绯红包括新生、后勤人员在内，将近一千多人的命，也为牺牲的士兵们，讨回了个公道。” “敬礼！” 沈星海率先敬礼。 轰！ 现场，十几人，猛的一跺脚。 绯红的月光下。 敬礼！ 第七十八章 寝室夜谈 绯红集训营。 宿舍。 许夜洗了个澡，当躺在宿舍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第二场考核，比预想的要差一些，总共只有223人，通过了测试，至于其他人，则收拾一下，明天全部送回去。 而许夜，也以将近700的积分，拿下了第一。 毕竟，其他人对上100以上能量单位的失心者，还是有些困难。 至于他，如果没有吸收黑色能量块，估计也不会这么轻松，实力更不会提升得如此之快。 “结束得很快，应该是教官们发现了失心母树那边的变故，就连最后的训话都没有，直接让大家休息，好在没有发生意外。” 考核对于许夜来说，只是个小插曲，他的心思，一直在神川家族的身上。 寝室里传来乒呤乓啷的声响。 一个寝室六个人，上铺是床，下铺是桌子。 简洁干净，倒也不差。 许夜觉得很新鲜。 上一世因为有心脏病，所以每天都由父母接送上下学，根本没机会住宿。 关灯，睡觉。 明天还要早起。 据说要先上文化课。 靠窗的上铺。 许夜扭头，看向外面的世界。 荒凉的丘陵遮住了大半远处的视野，天幕如血，今天是满月，红月挤满了大半苍穹。 而在另外一侧，则是一排接着一排的整齐楼房，似乎是夜灵市的一处基地，虽然和绯红集训营挨着，但并不相通。 各种探照灯扫向天穹、丘陵、营地。 按沈星海的说法，那边的士兵，是用来对付大凶的，并不知道畸变种和觉醒者的存在。 平静了片刻后，众人翻来覆去，周野和陆明望跟自己在一个宿舍，还有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胖子，一个瘦弱内向的眼镜男，一个古古怪怪紫色头发的一米三。 很累。 但对于精力旺盛的少年来说，尤其是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明明眼皮子睁不开，肌肉酸痛，但大脑却异常兴奋。 “咳……” 小胖子挪动了下屁股，率先开口：“反正大家还没睡，就认识一下呗，我叫朱大龙，来自流亡之地，17岁。” “我，陆明望，打钱……” “……” “开玩笑，18，哪里都18。” “那木头小子是周野，比我小，哪里都比我小，那个和我一样帅的是我大哥，许夜，和我一样大，我们都来自夜灵市的黎明之刃。” 周野、许夜：“……” 一阵沉默。 “不好笑吗？” 你觉得很好笑吗？ 更沉默。 “咯吱咯吱……” 过了会，一米三坐在床上，两腿摊开，将骷髅头放在前方，借助着骷髅头里的鬼火，用手帕擦拭着骷髅头骨。 “本少爷，陈千岁，15岁，迷失深渊，很荣幸你们与本少认识，这将是你们一辈子的财富。” “？” 许夜没有说话。 他觉得，自己偶尔会不正常，那也是为生活和心脏病所迫，尽量想在家人面前表现的乐观一些，让他们放心。 最近自己的性格也稳定了许多，但和这几个室友比起来，自己好像很正常了。 “千岁？”陆明望接起来话茬，“你这名字，是不是你爸妈希望你活一千岁？” “不是，他们希望从我这拿走寿命，让他们自己活上千岁。”陈千岁傲娇地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奶萌。 “？？？” 陆明望脸皮抽搐了一下。 黑暗中传来朱大龙的低笑：“嘿，那三号床的哥们，大家以后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了，认识下吧。” 那人睡在许夜的对面。 许夜抬头看了一眼。 少年还戴着眼镜，缩在床上的角落里，抱着双膝。 过了片刻，他才道：“我叫……墨北，17岁，来自双星公司。” “你是双星公司那个神之序列的继承人？”朱大龙和陈千岁同时诧异出声。 “神之序列？”许夜来了兴趣，爱丽丝更是从他脑袋上钻了出来。 因为，神之序列，非常稀少。 哪怕从序列9算到序列1，也就27个，且具有唯一性。 许夜自己拥有神之序列，自然知道这个天赋有多么可怕，仅仅诛神魂光，如果命中，就能干掉一个灵镜骑士的一个灵魂。 朱大龙解释道：“许夜，你们不知道吗，双星公司，墨北的爷爷，拥有着序列8-002【神之右手】，他是他爷爷指定的继承人。” “爷爷……”许夜捕捉到了关键词，似乎明白了什么。 墨北惨淡一笑：“没什么好羡慕的，等我从绯红毕业，回去就要杀了我爷爷，我宁愿不继承。” 昏暗的寝室里，再度陷入沉默。 不杀死，则无法继承。 如果是一般序列，也就算了。 但神之序列，不可能让它白白流失，五大势力，目前已知的神之序列，就这么一个而已。 可要亲手杀死亲人。 换做谁，都很难受。 “其实……还有个办法……” 陆明望开口道，“你可以让别人先杀了你爷爷，再让你杀了那人，这样就好了。” “……” 许夜翻了个白眼，扔了个枕头砸中陆明望的脑袋。 “哈哈，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看开一点，你们看我，从小就是孤儿，混在流亡之地，就靠偷东西长大。” “有一天，我偷到了一瓶觉醒药剂，我以为是饮料，当时饿极了，就喝了。” “然后呢？”陆明望道。 “然后就觉醒了【偷天】，我去了，小爷本来打算金盆洗手了，结果天赋还是和偷盗有关，我的第二人格，又阴险，天天怂恿我去盗窃。” “我就偷啊偷……” “直到，偷到了沈教官的家里。” “沈星海？”陆明望问道。 “恩，偷走了他的情妇，啧啧……”朱大龙回味了一下，咂巴了下嘴巴，还有些难以忘怀。 众人憋不住，全笑了。 都是乱世的少年，开窍的早，更何况是在流亡之地那种混乱无序的地方。 “他没打死你？”许夜好奇道。 “没呢，他自顾不暇，那女人自己都有老公了，沈教官差点被他老公打死，后来我就认识了老沈，我这集训营的名额，也是花钱让他从其他途径买的，否则他说，我在流亡之地，迟早被人打死。” 哄堂大笑。 缓和了片刻。 “周野，你呢，平时都没见你怎么说话，你爸妈呢？”陆明望打开了话匣子。 “去世了。”周野木木道，“我爸在大灾荒的时候，和别人抢食物，被踩死了，我妈在我五岁那年，得了癌症，没钱救，就躺在床上，痛了十几天，腹部积水，吃什么吐什么，她想寻死，一头撞到了墙壁上。” “节哀。”墨北忽然开口。 “没呢，没死成。” 周野道，“就一直流血，一直在喊痛，我那时才五岁，拿起刀，杀了她。” “她闭眼之前，笑了。” 沉默。 第七十九章 文化课 女生寝室。 “芸姐姐，你没有觉醒序列天赋，都这么厉害，你好棒哦。” “谢谢。” “芸姐姐，你为什么皮肤这么好啊，有什么秘诀吗？” “年轻。” “芸姐姐……这是我准备的护肤品，你要不要啊，各位姐妹，都随便用。”楚幼安见攻略李芸遥不成，转身取出一行李箱的护肤品，全都是奢侈品，在黑暗中还闪着金光。 “吵什么吵？！整个走廊就听到你们寝室的声音。” 宿管阿姨大声嚷嚷道，气冲冲地拿着钥匙，直接进了寝室门，“都熄灯了还不睡觉，你们真当这里是学校吗！” 一群人立刻上床。 “阿姨，是我们不对，但你这么晚不睡觉，对皮肤不好，这个是专门熬夜使用的。” 楚幼安一脸纯真，抓起一把护肤品，放到阿姨的手里。 “这是曙光塔新出的小黑瓶？！”胖壮阿姨一愣，态度软了下来，“下次小点声，不要打扰别人睡觉。” “阿姨，你真是人美心善啊，正好配这个包包。”楚幼安取出一个限量版的包。 胖壮阿姨一脸笑意，一边推托，一边拿着包包爱不释手：“阿姨老了，哪里还漂亮啊，这里的隔音效果还不差，你们说话，隔壁也不会听到，就是不要开灯，会被教官看到。” 楚幼安眨了眨眼睛，又取出一条钻石项链：“阿姨，你早点休息吧。” 胖壮阿姨接过项链，不好意思道：“行了，下次有什么事情找阿姨，小女娃子真会来事。” 送走了宿管阿姨，楚幼安拍了拍手，嘴角上扬，瞳孔中闪过一丝傲气。 她见李芸遥准备脱衣洗澡，扬了扬眉头，走过去挽住对方的胳膊，假装亲昵道：“芸姐姐，热水不多了，我们一起洗吧。” 话音落下，也不顾李芸遥反对，跑进洗手间，脱衣。 害羞得挺了挺胸：“献丑了。” 像是在炫耀。 毕竟，以楚幼安的角度来看，整个集训营的女生，只有李芸遥能和自己勉强媲美，这一下，应该就能彻底压制对方了。 我要成为绯红的女神。 哦呵呵呵~ 李芸遥扫了一眼，冷笑一声，她脱下特制的紧身衣，在楚幼安惊恐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 “确实，献丑了。”李芸遥淡漠道。 楚幼安红着脸颊，心中挫败。 “怎么会……这么……” …… “大……大大事不好了！” 清晨，六点，朝阳在地平线上，探出了一点红晕。 伴随着陆明望的一声尖叫，整个404寝室，全部被吵醒了。 “我们睡过头了，六点半就要上课，六点食堂就关门了。” 许夜等人没有办法，匆匆洗漱收拾了一番，饿着肚子，按照昨天的通知，跑去了教室。 这是个大教室，能容纳将近三百人。 黑压压的人头密密麻麻。 因为来得晚了，后排的座位都是人，只剩下第一排。 许夜来到了李芸遥身边，对方坐在第一排，打了个招呼。 他惊讶的发现，李芸遥的目光里，多了一些东西，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希望。 只要成为觉醒者，她就能找永恒教廷复仇了。 坐在李芸遥一旁的楚幼安，见到许夜出现，俏生生的站了起来，她今天穿着一身精致的粉色长裙，上面镶嵌着钻石，头上戴着发箍，加上独特的气质，五官柔和，清丽脱俗。 清纯、俏皮、乖巧、甜美，再加一点贵气……不要说是在这动乱的地星，哪怕是在地球上的和平年代，也足以让一众女生为之羡慕。 ——她的长相、身家、声音几乎是所有女生的愿望。 看到许夜，她认识这位昨天大出风头的少年，眸子一亮，鹅蛋脸上绽发出少女独有的光彩：“许夜哥哥，我是楚幼安，你昨天好帅啊。” 许夜认识她。 昨晚他们男生寝室，讨论了所有女生。 “……我觉得我今天更帅。”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欣赏了一眼。 楚幼安：“……” 你不该夸我很漂亮吗，怎么自恋上了？ 楚幼安还想套近乎，随着一位穿着紧身军绿色制服的女教官出现，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女教官约莫三十岁，留着棕色的波浪头发，素颜，但颜值很能打。 眼角处有一道疤，却平增了几分英气。 她的笑容和煦，声音温和：“我叫赵海莉，负责你们的文化课，不要惊讶，集训营是半集训半学校性质的，你们将在这里呆满一年，也是绯红第一批学员。” “今天的内容比较多。” “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说下，为什么会成立绯红集训营。” 赵海莉上扬的笑容，突然失色了不少，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因为我们人类，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今天说的内容，是一般人看不到的，我知道，你们其中还有一些势力的核心人员，但有些内容，估计你们的长辈，也没跟你们说。” 投影仪开启。 下一刻，整个教室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种来自灵魂内心深处的恐惧，就连许夜也颤抖了一下。 画面缓缓展开，在枪林弹雨之中，一只体型巨大，堪比一座小山的老虎，背后长着骨翅，横扫战场。 无数的炮弹，打落在它的身上，就仿佛泥水一般，除了弄脏了它的皮毛，没有任何的伤害。 变异老虎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就横扫了数十辆坦克。 它展翅，便震碎了十几架战斗机。 爆炸、火光、烟雾、惨叫、狂风、鲜血、肢体……充斥在整个画面，还有一股几乎快溢出屏幕的绝望。 一个士兵被老虎的利爪撕裂，脑袋飞了出来，刚好砸到了摄像头上。 画面被暂停。 赵海莉正色道：“很抱歉，让你们看到这些，但以后，你们一定会面对这些。” “你们都知道畸变种的存在，但很少有人了解大凶，只以为是受到核辐射而变异的动物，当然，这是官方流传到外面的说法。” “事实上，这些大凶，都是禁地的产物，也就是，受到天道扭曲后的动物变异。” “而且数量上，比畸变种多上百倍。” 赵海莉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张图。 那是一张世界地图。 “看到红色区域没有，那就是我们如今全人类，能够生活的地方。” “不可能！” 下一秒，有人忍不住恐惧，猛的站了起来，惊呼出声。 第八十章 新世界 许夜同样看到了。 那一张世界地图，板块和地球完全不一样，一共有四块大陆，而许夜他们所在的东大陆，陆地面积最为广阔。 可，随着视线聚焦到地图上的红色区域，就连他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很小。 相比起一整块大陆而言，地方太小了。 他将比例尺换算了一下，相当于，整个地星，只有差不多上一世三分之二大夏的地方，适合人居住。 “很抱歉，这已经算好的了。” 赵海莉平静道，“事实上，除了五大势力所管辖的区域，以及废土上小部分区域没有太多的污染，其余地方，都经常发生畸变和污染。” “还有禁地。” “三级以上的畸变种，有大概率，会产生天道扭曲，继而出现我们所说的禁地。” “所谓的禁地，就是里面一切规则，和我们现实的规则，几乎不一样，而且每处禁地，还会有各种各样的诡异，天道扭曲程度越高，规则和现实相差越大，诡异也越来越多。” “里面，充斥着畸变种、大凶，可以说，人类在里面，完全无法生存。” “整个世界，大型禁地的资料，已经更新，一共十八个，最大的一处禁地，已经覆盖了大半个西大陆，而且还在扩展中，不出十年，就会覆盖整个西大陆。” 赵海莉拿着棍子，指着地图，画了一个大圈。 “这里……一小块地方，是我们将近三十亿人类生活地。” “后面，就是大海。” “随着禁地的数量增加，以及不断的扩展，不出百年，最后一块净土，就会被完全吞没，届时，我们只能转移到海上。” 气氛，压抑。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就连楚幼安、朱大龙这种乐天派，此时双拳不自觉的紧握，眼睛死死地盯着地图。 这是最全的情报，和他们之前看过的资料完全不一样。 “可是，又能撑多久呢，海上也有禁地，也同样在扩张。” 一句话，将众人打入地狱。 人类，退无可退。 许夜仔仔细细，看着地图。 浮空城管辖的四大城市，在最东面，紧邻海洋，而往北去，依次是曙光塔、流亡之地、双星公司、迷失深渊。 而后，以五大势力为起点，人类的活动区域，以扇形扩撒出去。 越往外，红色越浅，说明越危险。 这还真是一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也难怪，没有将这份资料恐怖出来，一旦被民众知道，恐怕整个社会，会先于末日的到来而崩溃。 而所谓的前线，就是在扇形最边缘的地段。 “那我们，还有希望吗？”陆明望抖着身体，他很恐惧，瞳孔都在震颤，咽了咽口水，弱弱举手。 “有。” 赵海莉笑了起来，“你们就是，觉醒者就是，这也是为什么，会成立绯红集训营，你们也是集训营第一批新生。” “好了，现在来简单说一下畸变种和大凶。” “这两种生物，严格来说，都属于天道不稳定的产物。” “它们会随着异变，提升自己的实力。” “1次异变，就是1级，通常遇到的畸变种和大凶，都在这个水平，而一旦经历了三次异变，则会有质的飞跃。” “众所周知，畸变种都是由负面情绪导致的第二人格污染产生，一个污染事件中，会有因果链。” “但是，三级以上的畸变种，就会不受因果链的影响，能够自由行动。” 听到这里，许夜想到了第一次碰到的老头畸变种，已经跑到了城外，完全不会被因果链限制在某一因果关系里。 “一般来说，三级畸变种或者大凶，都是由序列7以上的强者对付，所以以后，当你们遭遇的时候，需要尽快判断出对方的层次，继而选择进攻或者退后。” “这是简单的概述，这些年来，我们收集了许多资料，以后你们必须记下来，这是你们以后的课程……” 赵海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现在，我们来谈谈觉醒者，从现有研究表明，觉醒者可以减缓禁地的扩张速度。” “一个禁地扩张得越快，诞生的大凶越多，吸引的畸变种也会越多，当然，很多三次级的畸变种，喜欢呆在自己所诞生出的禁地里。” “除了觉醒者自身能压制禁地以外，斩杀其中的大凶和畸变种，也同样能减缓禁地的扩张。” “教官，你是说，减缓？”许夜坐在第一排，问了一句。 赵海莉看了他一眼，对他很有印象，点了点头：“很抱歉，只能减缓，所有禁地，都无法被遏制、破坏，里面所有的诡异，都是禁地规则的一部分，也无法被消灭，我们能做的，就是知晓规则，而后规避诡异。” 可……我好像可以消灭。 许夜心绪涌动，有些震撼。 “教官，按照这样来说，我们能做的，只是减缓禁地的扩展，末日，依旧会来，难道，真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安德森举手发言。 “如果，我是说如果，到了最后的地步，该怎么办？等禁区越来越强大，天道扭曲程度越高，恐怕连各大势力的a级禁忌物，都扛不住，到时候，我们要去哪里？” 赵海莉想了想，目光仿佛看到了百年后，悠然向往道：“还有一个希望，很渺茫的一个希望，从古籍里，我也是听说的……” “传闻，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有一条道路，能够通往新世界。” “那里，有肥沃的土地，有新鲜的空气，没有核污染的天空，没有畸变、污染和大凶，天道稳定……一切，就像百年前的我们一般。” 许夜震惊。 新世界？ 这不是和他在神川纪子那里听到词汇吗？ 这两者，是否有联系？ “当然，那只是传闻罢了，但很多人没有放弃，都在寻找那个世界。” “好了，关于现在的形势，大体是这样……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赵海莉拍拍手，让大家从绝望的情绪中抽离。 “觉醒者和序列天赋。” “因为天道不稳定，导致了很多污染和畸变，但同样的，也让我们能够对天道进行解读。” “我们之前的修炼体系，是不完善的，随着时间的推进，关于天道的解读，也越来越多。” “最近，我们又有了最新进展。” “这是一位陈博士近期解读出来的内容……和你们，和我们整个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 第八十一章 渎神者之图 觉醒者……序列天赋…… 众人屏住呼吸，知道重要的环节来了。 只有许夜的关注点，再一次偏移到了陈博士身上。 这位神秘的陈博士，再次出现。 根据队长所说，他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一次变故，只是这两次出现的时间间隔，太短了。 赵海莉讲述道：“先说说序列天赋，我们知道，序列天赋，是从序列9到序列1，根据最新对于天道的解读，序列9的天赋，一共有999个，高阶序列，最多只有两个人能拥有，神之序列，则具有唯一性。” “但是，其他的序列天赋，可同时有36个人拥有。” “34261。”许夜很快算出了一个数字。 赵海莉讶异的看了他一眼。 陆明望等人困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理论上来说，这是觉醒者最大的数量，因为序列天赋有限，如果天道解读没出错的话，这就是最大极限了。”许夜道。 “这么多？”朱大龙咂巴道。 “多？” 许夜摇头，“一点都不多，这就意味着，觉醒者的盘子就这么大了。” 赵海莉补充道：“其实，严格来说，更少。” “在序列8，只有888个序列天赋，每个序列天赋，同时只有32个人拥有。” “以此类推，在序列7，一共有777个天赋，每个序列天赋，同时只有28个人拥有。” “……” “但是，到了序列6，序列天赋就呈现断崖式下跌，序列6的天赋，只有300个，且普通序列天赋，同时只有16个人拥有。” “序列5，200个天赋，每个天赋10个人拥有。” “序列4，100个天赋，每个天赋，最多5个人拥有。” “再到序列3，涉及到了更深层次，暂时没有完整解读出来，只知道，无论是序列天赋，还是觉醒者数量，都会断崖式的下降。” 赵海莉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给了众人一点消化的时间。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很快明白了其中关键。 觉醒者的基数，是在序列9，三万多人，但到序列8，就少了将近6000人，如果序列8满员了怎么办？剩下的序列9的人，如果想晋升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了。 杀！ 序列9杀死序列8，就会得到序列8的天赋，并且成功晋级。 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沉默。 “诶……你们干嘛不说话啊？”陆明望左右转动着脑袋，满脸问号。 许夜无力地叹了口气。 他努力的往李芸遥身边挪动了一下，怕被学渣传染。 “当然，一切都还是理论上的，事实上，离满员还早的很，而且我们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序列天赋，还没有人觉醒过。” 赵海莉道，“但我希望你们，能自然觉醒，这才能诞生出最符合自身的序列天赋。” “……” “然后，说下修炼方法。” “按照正常的天道，觉醒者的修炼方式，是不会诞生出副人格的，但很可惜，我们的天道并不稳定，每晋升一次序列，就会多分裂出一个人格，失控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大。” “不过，现在有了新的方法，可以将副人格，只控制在一个，让一个副人格，去承担所有的污染。” “这就意味着，失控的风险，将降到最低。” 赵海莉点了下鼠标，下一秒，一张极其复杂的图片，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背对众生的人，仿若盘坐在虚空之中，而在身边，四个方位，分别对应着朱雀、玄武、青龙、白虎。 “这是从天道里解读出来的图片，翻译出来是“渎神者之图”，虽然很诡异，但经过研究，觉醒者只要每天在体内勾勒出这副图片，就能避免副人格的侵扰，将副人格压缩到只剩一个，并且，能更好的吸收天地间微弱的灵气。” “关于灵气的提升、运用，下午的体能课，会有教官教你们……” 赵海莉说了很多。 但许夜的心思，大部分没在这上面。 因为爱丽丝刚说了一句话：“许夜，你有没有觉得，这渎神者之图上的人，背影和你很像？” 他一开始还没察觉，仔细看后才发现，像的并非是背影，而是那四灵兽和那人之间，连接着一条纽带，就仿佛是许夜四肢的触手。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赵海莉一直讲解了一个多小时，才将一些知识点讲透，而后让众人自行找地方修炼。 至于像李芸遥这样的普通人，则被安排去服用觉醒药剂。 许夜离开众人，找了个安静的教室。 盘腿。 “按照赵教官的说法，一口气将渎神者之图运转一次，是序列9，一口气运转两次，则是序列8，而当能达到这个境界的时候，就会自然显现出最适合自己的序列天赋，从而进入序列8。” “有了这副图，比以前修炼的快多了。” “于脑海中观想，勾勒。” 许夜照做。 这个过程，并不困难，似乎许夜天生就会一样，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嗡。” 不过数分钟，许夜便勾勒出完整的渎神者之图，隐隐的，他能感受到，自己从空气里，似乎主动吸收了某些能量。 “这就是灵气？” 许夜喃喃。 之前，他能感受到体内有种能量，但并不清晰。 而且，没有渎神者之图前，是被动吸收的，效率很低。 “刚才赵教官说过，不久前，在虚空中发现了灵能矿，和空气里的灵气是同出本源，这种灵能矿，能开采出灵能块，与后山的失心母树所结出的灵能块，也是一样的。” “而至于我之前吸收的暗能块，他们则不能吸收。” 爱丽丝古怪道：“许夜，觉醒者能吸收灵能块，而畸变种和大凶，则是吸收暗能块，可是你两种都能吸收，并且是百分百吸收，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不是人类。” “快现身吧，许大凶！我早就察觉到你不对劲。” 许夜翻了个白眼，伸出触手就要教训爱丽丝一顿。 突然，爱丽丝惊叫一声：“喵——” “许夜，出大事了。” “不要转移话题。” “不是，本猫刚才无聊，就观想了一下渎神者之图，发现本猫也能吸收灵气！” 爱丽丝两爪放在猫脸两侧，一脸悚然，浑身毛发炸起。 第八十二章 训练 啥玩意？ 之前爱丽丝说，能够通过【摄魂】，摄取对方的灵魂能量，而后提升自己的实力，许夜就觉得很离谱了。 但他把那归功于【摄魂】这个神之序列的特性。 可现在，竟然能够自主吸收灵气了。 这算什么？ 爱丽丝为难道：“……这也太累了吧，我一个副人格，还要修炼，我还想蹭你的修炼呢，这样一来，似乎我们是分开的，各自独立。” “恩……”许夜沉吟片刻，忽然放宽了心，自己穿越到这个废土世界，本来就很离谱了，再遇到一些事情，也不奇怪。 而且，爱丽丝的实力提升，一旦融入自己的身躯，战斗的时候，自己的实力，也会成倍增长。 许夜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两个月，就已经遭遇了各种污染事件、永恒教廷、堕落骑士团、贵族的刺杀，现在在绯红里，还有潜伏着的神川家族间谍。 这让他有一种十分急迫的危机感。 他从桌子上翻身跳了下来，身体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宛如一根羽毛，没有丝毫声音。 随着实力的提升，【蜉蝣】的特性，也更进一步的显现出来。 “爱丽丝，这世界上有一种大凶，名叫苍天鹰隼，根据生物学家的研究，它们成年后，就是三级大凶，能够搏杀序列7的强者，以畸变种为食。” “苍天鹰隼的繁衍能力相当之强，每一胎，能够生育十几只，但幼年的苍天鹰隼很弱小，成年的苍天鹰隼就会将它们扔到一些大凶面前，让它们逃命，只有活下来，才能成为苍穹霸主。” “一窝苍天鹰隼，有很大概率，全部夭折。” “爱丽丝，你已经是一只成年的猫了，该学会自己修炼了。”许夜摸了摸它的头。 爱丽丝哀嚎：“我只是你的副人格啊，没听过副人格还要锻炼的——” 【在绯红集训营的第一天，我很兴奋，白天的课程并不困难，甚至对我而言，还有些轻松。】 【下午五点，我们就开始休息了。】 【我被陆明望几人拉着，去和女生寝室联谊。】 【夜里，我社死了。】 【我后悔没有睡觉。】 突然，许夜的心脏，开始蠕动。 这让他一脸茫然。 自己这颗心脏的模拟，有时候会比较古怪，哪怕没有遇到危险，也会自己出来，找点存在感。 社死？ 睡觉？ 什么意思？ 一边思索着，一边来到了食堂。 现在已经是饭点了。 食堂里的饭菜，是以积分的形式，标注价格，集训营每天会给每个学员20积分，用来花费，至于其他赚取积分的途径，暂时未知。 这里的肉类，全都来自于大凶。 每个菜品都有详细的介绍，产地、来源，会对人体有什么影响。 虽然样式很少，但却是在外面吃不到的。 许夜因为在第二轮考核中，许夜拿到了700积分，所以直接充到了他的卡里。 他点了一个火焰牛排套餐，和陆明望等人坐在一起。 大家都才刚认识，故此也有自己的小团体。 要么以宿舍为单位，要么以各自原先的势力为单位。 他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李芸遥和周野，也不知道他们会觉醒什么序列天赋。 “夜兄，你对禁地怎么看？”朱大龙吭哧吭哧啃着一个大鸡腿，一边嘟囔道。 “禁地就像是熵增的一种状态，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总有一天，它会吞没整个世界，除非将天道彻底稳定下来。” 许夜说道，“不过你们也别绝望，也许没等到禁地吞噬世界，我们先被畸变种杀死了呢？” 众人：“……” “许夜哥哥好厉害，我都没听过什么是熵增呢。” 楚幼安小跑了过来，豆蔻年华，乌黑长发飘柔，和上午上课的服饰不一样，此时身穿繁琐的礼服，里三层外三层，雍容华贵，又不失少女的靓丽。 在她身边，尾随着十几个男生。 一个帮他端着饭菜，一个帮她拿着刀叉碗筷，在人群的簇拥下走来。 曙光塔可是最富裕的势力，出产各种药剂，加上楚幼安身份特殊，也难怪受人追捧。 “一群舔狗。” 陆明望、朱大龙、陈千岁三人不屑一笑。 “三位哥哥，我能和你们一起坐吗？”楚幼安甜甜道。 少女微微扬起下巴，那清秀可人的鹅蛋脸上，仿佛有着光晕。 “诶，当然！” “大家都是同学……” “姐姐来我这边坐，我家骷髅不用座位的。” 许夜一脸鄙夷。 入座。 楚幼安也没有说话，她就静静坐在许夜的面前，在桌子上铺好餐布，又优雅地摆放好刀叉，点上蜡烛，接着擦拭秀气的双手，小小的抿了口从家里带来的红茶。 “滴滴滴——” 刺耳的哨声响彻食堂，原本还在用餐的众人，立刻站了起来，往外跑去。 许夜抓起最后一块牛排，塞进了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朝着操场跑去。 “没天理了，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吃。” “疯了吗，我在流亡之地，都没有这么急着吃饭！” “夜兄，一米三，小望，你们等等我啊！” 朱大龙捧着个饭碗，也跑了出去。 唯有楚幼安，一脸纠结地坐在位置上，左手刀，右手叉，最后哼了一声，提着裙子，咬着牙，鼓着脸，小跑了过去。 …… “三分钟过了，迟到的人，一百个俯卧撑。” 简方看了一眼时间，又挑眉扫了扫这一群稚嫩且青涩的少年少女。 后来的两百人，一声哀嚎。 “幸好，赶上了。”朱大龙幸灾乐祸道，拍了拍胸膛，喘口气。 “三分钟之内到的人，说明你们体力很好，先做两百个俯卧撑。”简方眯了眯眼睛，温和笑道。 朱大龙：“？？？” “教官，这不公平。” “还有力气说话？体力很好嘛，你，加练，三百个。” 朱大龙的脸，扭曲成了猪肝色。 “嘿嘿，快去吧。”陆明望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间肥肉，挤眉弄眼。 许夜倒没什么怨言。 他深刻明白，现在是提升实力的关键。 等所有人完成俯卧撑，已经满头大汗。 炽热的阳光下，大家也收起了懒散，神情严肃。 简方目光逡巡一圈，最后等那帮普通学员成为觉醒者回来，这才开口：“上午，你们已经学会了观想渎神者之图，现在，我来教你们运用灵气。” 第八十三章 灵气如柱 啪嗒！啪嗒！ 不远处的墙角，沈星海和精瘦教官蹲着，剥着花生，喝着小酒，躲着太阳。 “老简自从有了闺女后，心就软了，要是放以前，这帮小子哪里还站得住。” 精瘦教官黑脸黑皮，m字头型，虽然看上去年轻，但发量也有些堪忧，名为林涛。 “老简越来越母了，都对不起他身上的文身了。” “嘿嘿……” 两人，相视一笑。 沈星海的目光，在许夜身上停留片刻，缓缓道：“对了，神川家族那边有消息了没，他们能轻易潜进来，恐怕我们之中有间谍啊，新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那就是在教官里了。” 林涛呸了一声：“鬼知道是谁，他们擅长伪装、潜伏，既然知道任务失败了，恐怕最近会更谨慎……” 说到一半，他微微抬头，“该不会是你吧。” “滚犊子！”沈星海拍了一下林涛的后脑勺，他比林涛大上几岁，两人在前线也并肩作战过。 事实上，五大势力这些年，看似联系不紧密，但在前线，谁管你从哪里来，来了就是战友。 生死相托，比你妈都亲，死了还得给你收拾尸体，捧着骨灰。 沈星海剥了一粒花生，扔进嘴里，咬的嘎嘣作响：“算了，管他呢，反正杨总教官马上就到了，有他坐镇，估计神川家族的间谍，也不敢闹事了。” “至于新的修炼方法，传出去就传出去，上面的意思也是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多一分力量也是力量，只要把灵能矿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真羡慕这些小家伙，一个月都能分配到一块灵能块，像我一个月也就只有一块。” “你呢，什么时候回前线？” 两人酒瓶子一碰。 林涛张了张嘴，和他皮肤相比，他的牙齿显得特别白，眼白也很白，但此刻，瞳孔里却闪过一丝悲伤。 “回去干嘛，全死了，我这样容易失控的人去战场，对自己人来说，也是种风险，还不如呆在后方。” 沈星海单手抓着他的后颈，摇了摇，道：“你小子，还没走出阴影，都跟你说了，这不是事，谁不会死一样。” “你还说我，你呢？还不结婚？” 沈星海一愣：“我早忘了她了。” “我又没说是谁。” 沈星海低头，抬头，灌了一口。 很辣。 辣得鼻子发酸。 “这酒真辣。”沈星海吸着空气。 “集训营里不能喝酒，这是无酒精饮料。”林涛无情揭穿。 “咦？” 忽然，两人的目光，被操场上的动静吸引，露出诧异的神色。 “那小子？！” …… “听明白了没有，这就是灵气的运用，努力让它，覆盖在全身，甚至是禁忌物上，无论用来攻击还是防守。” “这就是为什么，新修炼方式下，觉醒者会比以前强大。” “如果你能做到覆盖全身，肉身刚炮弹，都不是事。” “你们现在，把灵气覆盖在你们的拳头，用力朝着身上打，不要客气，今天你们如果能让我倒退一步，我叫你们爹都行，但是，没让我倒退的，通通负重跑十圈。” 简方声音洪亮。 他来到一个新生面前：“打！” 那新生握紧拳头，努力的憋足气，仅在拳头之上，凝聚出一丝细小如针的灵气，鼓足勇气，一拳轰出。 简方纹丝不动。 新生却是闷哼一声，痛的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这算什么，跟金针菇一样，你还是不是男人！”简方对着新生，近距离咆哮道，唾沫喷到对方脸上。 “报告，教官，我是女生。”短发女生怯生生道。 简方：“……” “女生也一样！上了战场，敌人不会管你是男是女，是公是母，自己拿东西，负重十圈。” “下一个。” “……” “负重，十圈！” “再下一个，你这是没吃饭呢？！” “垃圾，废物，你这是给我拍灰尘吗。” “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杀敌，怎么保护家人朋友，上了前线，就是累赘，还不如回家吃奶。” “下一个！” 简方走到陆明望面前。 陆明望吞咽口水，看了看自己拳头上的灵气。 “凝气如丝，你一个男人，跟娘们似的，不用打了，滚去跑步！”简方一挥手。 他的一个序列天赋，是【不动如山】，和防御有关，自身如山，虽然是序列9的天赋，但开发到现在，已经到达了百分百，加上有灵气覆盖自身，根本不怕这些新兵。 “简教官……” 陆明望弱弱举手。 许夜一看这小子开口，就捂住了额头。 “有没有可能……我真是女的，只是现代科技手段没有查出来，不是说，很多女人，都表现为男性特征。” 现场安静了，简方咆哮了。 “负重，二十圈，立刻滚出去！” “是~”陆明望脸色纠结。 “下一个……” “恩？你已经能将灵气，完全覆盖在一个拳头上了？” 简方挨了李芸遥一拳，胸口略微有感觉，有些讶异，“不错，我记得你刚去觉醒了序列天赋，是什么？” 李芸遥露出一丝开心的笑意，那布满胶原蛋白的额头上，透着粉嫩嫩的光：“报告教官，是9-060【一剑必杀】。” 简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不是高阶序列，但这个天赋也很特殊，在自己的领域内，能做到一剑必杀，好好开发。” “负重，跑！” “下一个。” “垃圾！连女生都不如，还好意思站在这？” “下一个！” 一个个测试过去。 简方也明白了这些新生的实力。 虽然他口头在骂，但内心还是有些震撼，其中有几个新生，确实让他胸膛产生了一点感觉，当然不是痛觉。 不过，毕竟是序列9，哪怕他把实力压制在序列9，无论是灵气的量还是运用，都远超这些新生。 他们这些教官，已经在一个多月前，就体现试验了新的修炼方法。 “下一个！” 简方来到许夜面前。 许夜吸了口气。 凝神。 握拳。 灵气如柱。 拳在腰侧。 踏步，挥出。 简方：“？？？” “等等！！” “砰！” “卧槽！” 一道优美的弧线。 一句优美的大夏话。 第八十四章 我来杀你了 诸多新生的目光，跟着简教官在半空中从左划到右，然后重重低头。 “砰！” 尘土飞扬。 呆了呆。 憋笑。 一个个豁然看向了许夜。 刚刚发生了什么？ 许夜凝视着自己的拳头，也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心中有了答案。 自己之前，吸收了诡异的力量，还有暗能块，这些和灵气截然不同的能量，却在自己的体内，能够彼此转化。 而，正因为如此，所以许夜体内的能量储存量，远超一般的新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达到瓶颈，突破到序列8。 “好家伙，第一次就灵气如柱，虽然粗糙了一些，但说明这小子体内灵气很充沛，他不可能吸收过灵能矿，这意味着，他观想渎神者之图后，自身吸收灵气的效率很高。” 沈星海笑完简方后，忍不住惊叹道。 与此同时，他心中想起昨晚。 神川家族的计划，被人破坏，而当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许夜刚好和一位新生在通往后山的桥梁上发生了冲突。 如果真是这家伙…… 我好像欠他两条命了…… “这新人，了不得啊，如果成长起来，恐怕不出十年，就能去前线，帮我们抵挡四级畸变种和大凶了，可惜，他的初始序列天赋很一般。”林涛有些可惜。 很多觉醒者，明明天赋不错，但后来，就被那些高阶序列的觉醒者超过，这也是无奈之举。 沈星海横了他一眼，心道你那是不知道，这小子还隐藏着底牌，连灵镜骑士都遭殃了。 “我记得，你好像欠他一件禁忌物。” 林涛一顿：“哈哈哈……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不是欠他第一名的奖励吗，我记得你原本说的是灵能块。”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沈星海眼神飘忽不定，“这不，老简现在欠许夜一声爹。” 两人对视，猥琐一笑。 …… “看什么看，跑你们的！” 简方拍了拍屁股，恼火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吼一声。 现场，两百多人，全都在操场上负重跑步。 许夜没有偷懒。 虽然击退了简教官，但他依然加入到跑步之中，这让简方耳后根红了红。 这新生，也太懂事了吧。 跑步队伍之中，朱大龙和陆明望，屁颠屁颠，艰难地跟在陈千岁的身后，两人跟难兄难弟似的，一步一寸移动着，就差走路了。 许夜轻松超过了他们。 而领头的，依然是李芸遥，身后跟着周野。 比起一些觉醒者，他们两人从小到大，每天都在锻炼，身体素质本来就强，成为觉醒者后，更加如此。 许夜跑了上去，询问了一下。 周野觉醒的，是序列天赋9-091【蛮牛冲撞】。 一种十分霸道的，以破坏为主的天赋，和这小子的倔脾气倒是很像。 “呼……真累……” 在许夜三人的前方，则是一身盛装的楚幼安，她已经被套了一圈。 此刻，楚幼安虽然负重，但却不紧不慢的小跑着，双手提着裙子，嘴角撅着，看着毒辣的太阳，恨不得戴上遮阳帽。 她这样子，不像来训练，反倒是像在沙滩上散步。 “楚幼安！你的训练服呢，谁让你穿这种衣服！滚回去换了，回来加五圈！”简方暴怒。 曙光塔小公主？ 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们这群人，指不定哪天就会上前线，随时都会死去，任你背景再大，对一个死人而言，没有任何帮助，他们最希望的是，一个可靠的队友。 楚幼安皱起眉头：“可是……训练服很难看啊……” 简方正要呵斥，忽然，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推开。 他顿住：“全体，立正！” 整个操场，数百人停了下来，就连蹲在角落摸鱼的沈星海和林涛，也站了起来，一脸凝重的小跑过去。 门，推开。 十几个身上打着绷带的老兵，推着一个黑木棺材走了进来。 沈星海和林涛跑过去，搭了把手。 气氛，凝重。 闷热的空气里，仿佛有什么在酝酿。 “敬礼！” 简方率先敬礼。 刷！刷！刷！ 其余新生，一个个敬礼，目送着那些老兵和棺材离开。 “有人牺牲了？” 一直到十几人消失在视野内，楚幼安才出声喃喃。 简方看了她一眼：“不是一人，是几百人，这支队伍，是在半年前派去前线的，现在，只剩下这十几人，那棺材里装的，都是骨灰。” “因为死在前线的，基本没有完整的尸体，甚至连个尸体都没有，大部分都是断指残骸，又怕被污染，运回来之前，就烧成骨灰。” 楚幼安愣住了。 她从小生活在曙光塔，那里没有污染，没有畸变，没有灾荒，没有大凶。 哪怕这次过来，也是被父母竭力劝过来，权当来体验一下生活。 但…… 几百人的骨灰，就这样放在一起，被一群缺胳膊断腿的老兵，一步步运回来。 这样的场面，楚幼安第一次见到。 “其实，以你的条件，可以不用来的，以后你也不会去前线。”许夜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平静地说了一句。 泪水蒙上眼睛。 她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 下午五点。 训练结束。 许夜拒绝了朱大龙等人和女生联谊的邀请，他在食堂早早吃了晚饭，就回了寝室。 刚打开寝室门，就看到墨北洗完澡出来。 少年很瘦弱，光着精瘦白皙的上半身，但让许夜惊讶的是，对方身上却是伤疤，密密麻麻的，新伤加旧伤，纵横交错。 许夜一震。 对方也愣了下：“你没和他们出去玩啊。” “没呢，累了，回来先睡一觉。”许夜道。 说完，墨北端起脸盆，默默地去阳台洗衣服。 “奇奇怪怪的家伙。”许夜摇摇头，收拾了一下，还是要听从心脏模拟出来的结果，纵身一跃，翻身到床上，准备睡觉。 “神气什么，不就是神之序列吗，本猫也有。”爱丽丝哼了一声。 “爱丽丝，别人那叫内向。” “咦，怎么有张纸条？” “快看看，哪个女生给你的情书。”爱丽丝来了精神，八卦地凑了过去。 “谁写情书会用纸条啊？” 许夜翻开一看。 便看到纸条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 “我来杀你了！嘻嘻！” 第八十五章 梦里集训 许夜拿起纸条，对着鼻子闻了闻：“有点颜料的味道，不是血。” 字体很夸张，每个字的最下方，就像是鲜血流下来一样，有些诡异。 爱丽丝瞪大眼睛，猫身不由得抖了抖：“这两个嘻嘻，让我想起了那个疯狂的读者。” “疯子总是有些行为是相似的，但到底会是谁呢？” 哗啦啦—— 阳台外面，墨北端起脸盆倒水。 许夜凝视着他的背影。 “该不会是他吧，这人古里古怪的。”爱丽丝怀疑道。 许夜摇摇头：“应该不是，他没道理这么做，而且也太明显了，虽然这人不合群，我也没和他有仇怨啊，纸条放在我床上，就是冲着我来的。” “神川家族的间谍？”爱丽丝道。 “那暴露得也太明显。”许夜皱眉。 他拿起纸条，放在手里，用灵气震碎，而后扔进了垃圾桶。 “也许敌人是想要扰乱我，又或者有其他的意图，先不管了。” 许夜心头，有些沉甸甸的。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躺下，睡觉，补充体力。 迷迷糊糊间，似乎过了很久，许夜听到了开门声，清醒了过来。 陆明望、朱大龙、陈千岁勾肩搭背的回来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隔壁宿舍，也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都是精力旺盛的少年，加上五点多就下了训练，一群人只觉得集训营的生活还挺轻松的。 许夜觉得有些奇怪，就连一般的学校，晚上都有规定回宿舍的时间，为什么绯红集训营反而没有？ “恩？” 许夜挑眉。 “许夜！”爱丽丝惊叫一声。 就在这时，一人一猫同时感到，一股无形的波动，在空气里扩散。 许夜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昏昏欲睡。 咣当。 下方，刚在走路的朱大龙和陆明望直接撞在了一起，两人摔在了地上，发出了鼾声。 墨北和陈千岁，也相继没了动静。 许夜因为有【摄魂】，所以才能保持清醒，但此刻，他想起了白天心脏的模拟未来。 敌人不敢在绯红搞这么大阵仗，而且据说，总教官也来了。 一念于此，他也没抗拒昏睡的念头，沉沉睡去，让爱丽丝帮自己留意周围的动静。 画面像是卡了一般，一格格破碎、错位、拉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凌乱的画面，开始重新拼凑。 “【摄魂】可以抵挡，如果我愿意的话，随时都能离开这里。”不知为何，许夜心里有了个这样的念头。 “这是哪里？” “我洗澡洗到一半，怎么忽然来到了这里。” “我穿越了？卧槽？你们怎么都在，难道是群穿？” 两百多个学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全员懵了。 他们站在一处巨大的泥潭边缘，四周是茂密的山林，树木冲天而起，仿佛看不到尽头。 像平常的树木，一般也就五六米的高度，但在这里的树木，几乎冲入云霄，近乎百米。 他们一群人站在这里，仿佛蝼蚁。 “这是……” 许夜抬眼望去，在泥潭的另外一侧，有一堵悬崖，笔直而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有近五百米。 没有任何的倾斜坡度，绝壁表面，除了一些零零碎碎凸起的石块外，就连杂草都没有一根，光秃秃的，却充满了压迫感。 “真高！” 陆明望扬起了脖子。 五百米是什么感念？ 哪怕你在平地跑五百米，一些身体素质差的人，都得花一两分钟。 如果是蹦极，这种高度，几乎会让人眩晕。 如果是攀岩，那就是最可怕的一项运动。 夜灵市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三百米。 浮空城距离地面，也就一千米。 在绝对的高度面前，哪怕是觉醒者，都显得十分渺小。 陆明望低头，又看了看紫色头发的一米三。 “真矮！” 陈千岁气急败坏，蹦了起来：“你说什么呢，小心我敲碎你的膝盖！”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突然绝壁开始降低了高度，一直到百米的高度，才堪堪停止。 而这时，众人在看到，在绝壁之上，盘腿坐着一道银色身影。 那人一头银色的头发，细小而狭长的眼睛眯成一道弧线，皮肤很白，是苍白那种，嘴唇略薄。 背脊挺直，宛如苍松，面目俊冷。 偶尔睁眼透出的凶光，哪怕隔着上百米的距离，也令人发麻。 “我是这次训练营的总教官，杨猖。” 一句话，让所有人感到了压力。 杨猖，双星公司紫星勋章的拥有者，暴君的唯一徒弟，曾经一人杀穿了一个天道扭曲程度30%以上的禁地。 血流成河。 一战成名。 杨猖看着底下的新生，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你们不用担心，这是在我构建的一处梦境里，以后你们白天学习、训练体能，晚上就在梦境里，锻炼意志。” 他指了指下方。 “攀岩。” “在这里的，是你们的意识，这个梦境，也是为了锻炼你们的意志。” “对觉醒者而言，身体和意志，同样重要。” “意志，能让你们更加精准的操控灵气，并且有效抵挡来自副人格的侵蚀，减少失控风险。” “在这里，唯有意志，才是第一。” “你们无法动用天赋，也用不上肉身，只有意志，才能让你们登顶。” “现在，开始。” 简单有力的陈述，没有一句废话，看来这位总教官和传闻的一样，很不好相处。 “嘶！” 众人倒吸冷气。 攀岩？ 哪怕在梦里，可这徒手攀岩，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天啊，我好困啊！” “我突然感到手脚无力。” 朱大龙几人开始哀嚎，面如死灰。 他们刚趟过泥潭，前去绝壁下方，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没有睡眠，直接让他们的意志变得薄弱，连带着在梦境里的肉身，都变得虚弱起来。 谁特么能想到，睡觉还要训练。 “原来如此，难怪让我睡觉，难怪没有规定睡觉时间，难怪白天的训练这么早就结束……” 因为，梦里的训练，才是最重要的。 许夜恍然大悟。 他抬头，目光定格在了杨猖身上。 杨猖似乎感受到了有人的注视，蹙眉，瞳孔下移。 目光碰撞。 许夜没有闪躲。 杨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有意思，能够承受我的目光，看来这小家伙的意志力不错。” 第八十六章 心里话 “不愧是总教官啊，这方法真是绝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沈星海、林涛、简方三人分别找了一根树枝，蹲在上面，因为没有花生，只好每人叼着一根稻草，嚼着。 “这好像是序列6-032【梦境人生】，能够自己创造一个真实的梦境，并能将多人拉入到梦境之中。” 沈星海眯着眼睛。 “这帮小崽子可有罪受了，我们是假疯子，那家伙是真疯子，只要控制得好，在梦里又不会有生命危险。” “文化知识、序列天赋、身体强度、意志强度、灵气运用……希望这帮小家伙，能够快点成长，独当一面吧。” 林涛远眺，那道在绝壁之上，渺小而又伟岸的身影，不禁困惑：“我记得当年，杨总教官是失控了，才杀穿了那方禁地，怎么后来又恢复了正常？”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总之总教官很强，据说要接待他暴君的位置。”简方抹了一把光头。 “而且，他现在本人不在集训营，而在浮空城，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三人暗暗心惊。 人在浮空城，就能制造梦境，将所有人拉进梦里，这该是怎样的实力啊。 …… 绝壁之下。 许夜选了个位置，从这里抬头望上去，哪怕只有一百米的高度，可依旧，令人心生敬畏。 “关键不在于体力，因为在梦里，体力根本没用，坚持下去，是意志力，在这里的意志力，会反应到身体上来。” 而且…… 许夜用手拧了一下朱大龙的胳膊。 “痛痛痛！夜兄，你是突然嫉妒起我的帅气了吗？”朱大龙委屈道，“都红了。” “我在试验这里的痛觉。”许夜微笑道。 “那你可以拧自己啊。” “我怕痛啊。” “？？？” 朱大龙一脸幽怨小媳妇的模样。 许夜还真的拧了一下自己，这里的痛觉体验，和现实世界相比，稍微弱了一些。 是控制住了痛觉的程度，不至于让人痛到昏死过去，继而从梦中清醒。 这位总教官，实力还真可怕啊。 而后，他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峭壁之上。 在这里，没有天赋能用，没有体力能用，唯有意志。 但掉下来，哪怕下面是泥潭，怕也会痛。 “嗖！” 有人率先攀了上去。 是陈千岁。 他身形矮小，但却灵活，一手抓住了一个凸起的石块，如猴子一般，荡了上去。 “走吧。” 许夜暗道。 攀登吧，少年。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退路。 他攀登了上去。 一手，一脚，动作有些生硬，很不自然，但比想象之中，要稍微简单一些。 10米。 20米。 30米。 许夜已经超过了一群人，那些人之中，有些是刻意低调存在，为的就是在杨猖面前，一鸣惊人。 听说上面这位绝世奇才，有收徒的想法。 可当他们鼓足劲，想要登顶的时候，却发现，许夜悄然超越了所有人。 “呼吸。” 他调整了下呼吸，只觉得手臂酸胀，但不至于力竭。 意志？ 许夜回想起自己上一世，从小到大，在鬼门关走了多少遍，那种硬生生挺过来的意志力，是没有人能够理解的。 他最不缺的，就是意志。 往下望去。 三十米，已经很高了。 有些头晕。 数百人就像是壁虎一般，歪歪扭扭，咬着牙齿，攀爬在岩壁上。 “你再休息，我可先走了。”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是李芸遥。 却见少女身轻如燕，一路攀爬，长长的马尾，在身后荡漾着。 “夜兄，快拉我一把，我不行了。”朱大龙一直跟着许夜的身后，此时脸上的肥肉震颤，双腿打着哆嗦。 “不要。” “周野，扶我一下。”朱大龙转身哀求道。 “滚！” 周野皱眉，而后看许夜身体有些不稳，想要主动帮忙，但后者很快稳住了身躯。 “哼，没一个好人。” 朱大龙喘口气，往下望去，脸色瞬间苍白，手臂抖得越来越快，而后嗷叫一声，手一滑，从绝壁上摔了下来。 砰！ 泥浆翻滚。 朱大龙疼得嗷嗷叫。 “卧槽啊，还真疼！” 揉了揉屁股，从泥浆里站了起来。 “咦？好像没有想象中痛，应该是在梦里的缘故，不行，我得装作痛一点，不然杨猖看不出我的努力，沈星海那老色批，也不提前跟小爷说一下。” 朱大龙揉着屁股，突然愣住。 因为他听到，自己刚才心里所想的话，从那绝壁上扩散了出去，那绝壁仿佛是一个大喇叭，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不仅是他，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极为错愕。 “这是？我的声音！” 他连忙捂住了嘴巴，表情惊悚。 可下一秒，他的声音，依旧从绝壁上传了出去。 “怎么办，这样岂不是会被人知道我干的坏事，我今晚还偷拿了李芸遥的……” “停！不能说！” 李芸遥身体一僵，眼神如飞刀，直接扫向了朱大龙。 草！ 许夜也懵了。 他总算明白，为啥心脏会提示社死了。 只要掉入那泥沼之上，就会将心里话说出来，因为这是在梦境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死都不能掉下去！ 绝对不能！ 滋溜。 朱大龙立刻飞蹿到了绝壁上挂着。 “哈哈哈，笑死我了，大龙这家伙好蠢……哎哟我去。”陆明望正在嘲笑，谁知道一个不慎，也跌落了下去。 他从泥沼里灰头土脸的爬了起来，带着几分不忿的声音响起在绝壁上。 “我刚刚掉落的姿势，应该还算帅，可恶啊，好想看许夜掉下来，那家伙在学校里就比我有名，凭什么我的帅气，不能压他一头……” “不，夜哥，我没有和你争锋的意思，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想，我什么都没想……”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在许夜古怪的目光下，陆明望火速攀附在绝壁之上。 “你……” 许夜瞪了一眼陆明望。 突然，他感到有人超过了自己，并且一个不小心，正好一脚踩在自己右手的位置。 下意识的放开。 紧绷的肌肉，在一瞬间，彻底松弛。 下一秒，许夜身体失去了平衡和着力点，整个人自由落体。 完了！ 当落到泥沼的时候，他脸色悚然、郁闷。 第八十七章 一跃 这个泥沼，不会说出自己没有想到的秘密，只是会让心里的适时想法表达出来。 因为是梦境之中，可以理解为不受控制的梦中呓语。 只要思绪发散到其他地方去，应该就不会被人窥晓内心的想法。 ……不过这梦境，和队长的【妖眼】有点相似呢。 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如果是【妖眼】，只要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之中，就会苏醒。 但这显然更为高级。 看来，只能依靠现实世界的人推醒，或者还有其他方法？ 不好……我怎么在想这些。 收敛！ 收敛！ 收敛！ 沈星海是个老色批。 沈星海是个老色批。 只要一直这么想就行了。 …… 许夜的心里想法，在绝壁之上传了出去，只是让所有人面色古怪。 这就是学霸？ 竟然在分析总教官的能力。 他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安德森目露惊叹之色。 就连杨猖，也是愣了一下，旋即轻笑一声。 “草！关我什么事，老子招谁惹谁了。”沈星海一开始还在看好戏，等到了许夜说出“沈星海是个老色批”，他顿时急了。 “老沈，别急啊，别人说的是实话，那小胖子也是你们流亡之地的人，肯定了解你，许夜只是为了应急。” “哪个男人不色啊，你这才是正常。” 林涛和简方打趣道。 …… 陆陆续续，有人从绝壁之上掉下来，而后响起了一阵令人社死的心里话。 不过，那些意志稍微坚定的学员，试了几次就找到了方法。 只要内心一直重复同样的念头，就可以避免思绪乱飞。 于是—— 绝壁之上，久久回荡着“沈星海是个老色批”这句话。 大约两个小时后。 很多人终于有了不妙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每攀爬一步，愈发困难，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就像是被浇铸了水泥，坚硬无比。 那种酸痛，直接刺激到灵魂深处。 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脑海里缓慢地割着。 灵魂绞痛。 头昏眼花。 在五十米的高处。 许夜身边的李芸遥也终于坚持不住，掉了下去。 咚！ 咚！ 咚！ 像下饺子一样，掉落。 “噗！” 还有人吐血，晕了过去。 但很快，又恢复了“伤势”，醒了过来。 这种感受，堪比地狱。 许夜无暇顾及其他，因为，他同样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疲倦，那种感觉，比肉身透支还要难受数倍，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袋。 忍住……忍住…… 还差30米。 “干……本少爷是一点力气都没了！”陈千岁在沼泽里只露出了个脑袋，睁开眼睛看向许夜的瞬间，不由得骂了一句，“这个怪物！” 绝壁不再读取众人的心声，显然很多人都已经到了极限。 此时绝壁上剩下的，不超过五十人。 让人意外的是，那位高雅的小公主，竟然跟在许夜的身后。 “继续！” 杨猖看着下方，狞笑一声，手里凭空出现一把枪，朝着泥沼射了过去。 “砰！” 子弹呼啸。 在场所有人，几乎是在枪响的第一时间，立刻躲避，或者抱住了脑袋。 子弹穿过空气，瞬间穿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西蒙的脑门。 鲜血，飞溅。 场面，安静。 然后，西蒙的身影，消失在了这里。 “刺激吧，在这里，能够体会到被子弹爆头的感觉，而且不会死，虽然我下调了一些痛苦，不至于令意志崩溃，但那种感觉，也是很刺激的。” 杨猖微笑起来。 “我们是人，是人就会懦弱，就会害怕，就会恐惧，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这些情绪都会被放大，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本能会让你的思绪混乱。” “只有靠意志，才能让你的头脑时刻保持冷静。” “现在，继续。” 学员们终于回神，惊惧的眼神，像看恶魔一样看着杨猖。 虽然是梦境，但说开枪就开枪，果然和传闻一般无二。 疯子！ 他若疯狂，连自己人都会杀。 这一刻，没人敢耽搁，一股脑的，全都冲向了绝壁。 攀爬。 哪怕是挂着。 而这一刻，许夜想的是，杨猖总教官，比之前自己碰到的灵镜骑士要强大。 如果那天，把灵镜骑士换成总教官，对方肯定能过躲过自己的诛神魂光，自己绝对死了。 许夜知道，堕落骑士团绝对不会这么放过自己。 尤其是，当自己展现出了特殊的能力后，他们下一次出现，必将是绝杀。 今天他翻阅了一下课本，找到了关于堕落骑士团的相关介绍。 这才知道，这个势力，有多么恐怖。 他们认为，污染并非污染，而是一条全新的进化之路，只是以现在人类的水平，无法控制。 他们甚至和畸变种合作，想要尝试另类的进化，于是就有了生化改造人。 这种反人类的势力，一旦认定了目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比神川家族可怕多了。 “呼！” 许夜吐出一口浊气，调整了下呼吸。 一阵罡风吹来，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身体摇摆。 向上！ 80米。 手臂上的青筋，已经全部暴起，一些毛细血管破裂，皮肤泛红。 头昏眼花。 但他知道，这并非体力透支，而是精神透支。 攀登！ 许夜听到了枪声，显然又有几个人，被爆头了。 但他没有向下望去，而是目光坚定的，看向坐在绝壁顶端的银色身影。 只要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那么自己，就不会受到灵镜骑士的威胁。 85米。 86米。 攀登到这里，许夜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精神意志，达到了临界点，随时都会眩晕过去。 山风吹着他的身体摇晃。 还差一点！ 就差一点！ 90米。 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许夜一抬头，就能看到，杨猖那锐利的目光，从狭长的眼睛里透了出来，锋芒如刀。 “不错，还差10米，我以前攀登的时候，完成一百米，用了两天。”杨猖平静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许夜太累了。 脸皮通红。 脸上的肉，却是白皙一片。 嘴唇干涸。 他完全没听进去总教官的话。 95米。 汗水模糊了眼睛。 98米。 他仿佛看到了，天边一轮夕阳。 99米。 许夜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上一世，每次濒危之际，他只能模糊的看到，这个世界的残留之光。 于是。 他和以前一样。 想着，再努力一下，就能活下来，爸妈就不会伤心了。 只要奋力一跃，就能够到那生命之光。 每次垂死之际，许夜总是这么想。 而在绝壁之上。 在最后一米。 他找到了一个落脚地，同样奋力一跃。 翻身而上。 少年笑了。 他又重生了一次。 第八十八章 男人的浪漫 “叫什么？” “报告教官，许夜。” “感觉如何？” “很……很好……” 许夜躺在绝壁之上，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睛，遥望前方。 太阳在地平线上，崭露头角。 原来自己看错了，那不是夕阳，而是朝阳，一点点，在努力地升起，金色的光辉，从遥远到近处，再铺满了全身。 许夜感觉暖烘烘的，从里到外的温暖，就像是在冬天里，在没有暖气的情况下，刚刚洗完澡，把自己裹进了被窝里。 先是一阵哆嗦，而后胳膊，脚开始发热，最后暖进了血液和骨骼里。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有种奇妙的力量，在滋润着自己。 他明白，这并非肉身在壮大，而是自己的意志、灵魂…… 他感到自己在恢复，之前失去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 那是一种升华。 很美妙。 就像是，劫后余生。 “你对我是什么印象？”杨猖忽然问道，也许对这位新生，感观很不错，毕竟第一晚，能靠毅力爬上来，很少很少。 “皮肤很白……”许夜下意识道。 杨猖盯着他，哈哈一笑，在阳光下，脸上有着一种恣意和狂妄，但他的皮肤确实白。 “这倒是天生的，怎么晒都晒不黑。”杨猖突然神色凝住，朝着下方开了一枪，又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爆头了。 许夜眼皮一跳。 “他们是不是说我是疯子。” “我确实是疯子，因为我失控过，畸变过。” “？”许夜讶然。 “不用惊讶，其实我们很像，我以前的性格，就和你差不多，稳重，有一点脾气，热爱生活，看得出，你人缘还不错……” 杨猖认真道，“但是，你会发现，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世界，越是深入前线，有些事情，你无法改变，必须要承担，你未来会成为一名队长，带领自己的队伍，而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为你的决策失误，而牺牲。” “……或者，因为你实力不够。” “这是无法避免的。” “每个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面对情况不明的畸变种。” “我们不想被时代改变，但时代总会在某一个时刻，跳了出来，跟你说一句‘哈哈傻缺，我来了’。” “当头一棒，然后，就失控了，畸变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你身体里孕育，你就像是怀孕了。” “很难描述。” “好在，最后凭借意志力，回来了。” “觉醒者的失控和畸变，是很麻烦的，几乎全都会达到三级畸变种，你以后要注意。” 许夜趴在地上，点头。 原来，畸变是可以凭借意志力，回来的。 难怪，总教官会让他们进行意志力锻炼。 “对了，是沈星海他们，说我是疯子吧。”杨猖忽然一笑。 “恩……”许夜继续点头。 于是，下一秒，许夜看到了，躲在树林里唠嗑的沈星海三人组，出现在了绝壁之下。 “身为教官，你们也不能懈怠，从今天开始，每天和学员一起训练。” 学员安静，学员炸了。 一个个幸灾乐祸。 沈星海三人冷哼一声。 “不过就是一百米而已。” “你们笑什么笑，分分钟老子就上去了。” 杨猖：“单手，单腿，给爷爬上来，否则……” 扬了扬手里的枪。 “……” “刺激不？”杨猖转头看向许夜，温和笑道，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点缀着好看的金斑。 “挺刺激的。” “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 说完，手里的枪口，对准了许夜。 “没有经历过爆头的男人，是不完整，爆头，才是男人的……浪漫。” “砰！” 枪响。 许夜：“@%#￥！” …… “嘎吱——” 昏暗的房间内，杨猖从摇椅上醒来，空气有些微冷。 他睁开眼睛，按了按鼻梁，眼神有些疲倦。 “看来，远距离施展梦境人生，还是有些累啊。” 伸个懒腰，站了起来，揉了揉满头银发。 走到阳台。 眺望着一抹金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跃跃欲试，那金光随着他的视线，不断蔓延，仿佛活了过来。 一直晕染到整个洁白无瑕的浮空城。 站在一处酒店高楼。 浮空城尽收眼底。 入目，大部分是以白色为主的建筑。 干净的街道，碧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马路上电动车辆来往，已经有不少人，开启忙碌的一天。 “不愧是浮空城，这里可比双星公司的环境都好。” 他轻轻一跃，站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微风吹动着银白色的衣袍，如波浪般起伏。 整个浮空城，就像是联邦没有解体前的景象。 欣欣向荣。 在这里，贵族掌握了绝大部分的资源。 所有的一切，都遵循着贵族制定的法律法规，运行了数十年，不曾出现过乱子。 他这次来绯红，自然是为了训练新生，不过此刻，现身在浮空城，也是有自己的任务。 黎明之刃那位总队长，已经十年没有出现了。 各大势力的高层，都有些担忧。 十年前，那位总队长和永恒教廷主教一战，虽然斩杀了对方，但据说，这位总队长也受了不小的伤，一直在闭关。 杨猖带着师父的信而来，但那位总队长，依旧闭门不见。 这让他，渐渐起了疑心。 他犹豫了一下。 身影闪动。 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一处园林深处。 视野尽头，在一处不大的湖泊中央，伫立着一座庭院。 以他的实力，本可以一眼看尽，但此刻，前方似乎被屏蔽了，杨猖望去，就像是在看一幅画。 明明就在眼前，但感觉是虚构的。 一张纸。 他拱手，大声道：“前辈，晚辈杨猖，带来师父的信件，特来求见。” 凝眸，抬头。 久久无语。 突然，他听到，有什么声音，从庭院里传出，像是老人的咳嗽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布鞋和泥土摩擦的声音…… 而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庭院的门上。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从那细小的门缝里，有红色的液体流出，很快，又缩了回去。 像是血。 “信留下就好。” 许久之后，终于响起一道意味不明含糊不清的声音。 杨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得罪了，前辈。” 手臂虚空一握。 一柄银色长枪，伴随着道道龙吟震怒天地。 眼中战意，更是到了极限。 弯膝、踏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他刚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酒店阳台。 金色的阳光，在温暖着整个浮空城。 下方，人间烟火渐渐升腾。 杨猖的脸色变了变：“空间类的序列天赋吗……” 第八十九章 纸条再现 浑浑噩噩。 昏昏沉沉。 伴随着脑壳炸裂般的痛楚，许夜晃了晃脑袋，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 特么的。 还真的爆头。 前一秒还对你微笑的人，下一秒就给你脑门上来了一枪。 太危险了。 而且畸变过后，真的能恢复吗？ 许夜摸着脑袋，那种瞬间濒临死亡的感觉，可比心脏病发作刺激多了，就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位总教官，果然是疯子。 在经历了最初的剧痛后，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环顾四周。 寝室里其余五人，依旧没有动静。 估计还挂在绝壁之上，接受锻炼。 天，还未亮。 营地里的探照灯，偶尔扫过，晃眼。 “爱丽丝，没有异样吧。”许夜问道。 爱丽丝打了个哈欠，趴在床头，懒洋洋道：“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但你睡着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灵气，应该凝实了一点。” “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训练。” 许夜简略的回答了一下，而后感受了自己的身体。 精神充沛，对于灵气的使用，好像也灵活了一些。 灵气如柱，并不代表他灵气运用的好，如果能将那么多灵气压缩到如丝的地步，反而更为强大。 “恩？” 许夜刚想再睡一会，却惊讶的发现，门口地面上，多了一张纸条。 “我可没发现有人进来过，当然，也可能我睡着了，不过一点动静都没。”爱丽丝露出惊讶的神色。 许夜翻身，往下走。 看到朱大龙和陆明望两人，正好横在地面，挡住了去路。 他没有犹豫，左脚踩在陆明望脸上，右脚踩在朱大龙脸上，直接走了过去。 捡起纸条，翻开一看。 同样是鲜红色的字，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就这么一点点的，流下来，笔迹还没有干涸，显然是刚写的。 “六个小时后，我就会来杀你哦，嘻嘻。” 许夜皱眉。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字体，阴森森的，就像是个顽皮的带着点童真的电锯杀人狂。 【我又受到了死亡威胁，看来是我太帅气了，让别人感受到了压力，帅哥总是会有很多烦恼。】 【这人是谁？神川家族的人，堕落骑士团的人，浮空城贵族？我不得而知。】 【阴霾在心头，令人难受，就像是近在眼前，但又无法解开的罩，就像是一群太监上青楼，我只能干着急。】 【六个小时后，我没死，安德森死在了宿舍里。】 心脏开始模拟。 许夜一边眉眼挑高。 为什么我没死？ 安德森死了？ 是没找准下手的时机吗…… 因为我中午没在宿舍？还是其他原因？ 许夜不得而知。 他踩着两人的脸，又回到了床上。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已经不是恶作剧了，真的会死人。”爱丽丝问道。 “看着办吧……” 许夜叹口气，这世道不太平，就连在绯红里，都有人会死亡，总教官不是在吗？ 或者说，总教官还没来？ “……” “啊啊啊！” 大清早，许夜不是被闹钟叫醒，而是被朱大龙的惨叫吵醒。 “我要死了！” “这地方不是人呆的，我要回家！” 许夜只看到一团白花花的肉，从地上蹦了起来，此刻的朱大龙，满脸苍白，眼白里全是血丝，五官纠结在一起，就像是被猥亵了一般。 “救……命……” “啊……” 陆明望就跟僵尸一样，在地上爬着，“我爸让我当医生，我觉得学医苦，我现在想回去学医了。” “劝人觉醒，天打雷劈。” “那个疯子。” “夜哥，他开枪打我，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么一个帅哥，做出这种事。” “他对着我笑，一直对着我笑，还说我是好孩子，最后一枪崩了我。” “我以为我立刻就能醒来，结果，又回去了，他又出现了……我又死了，又回去了。” “嘿嘿嘿……哈哈哈……嘻嘻嘻……累了，毁灭吧。” 他把脑袋，对准许夜的床头，歇斯底里。 许夜把他的脸，从自己的床头拨开，这小子应该是被折磨疯了。 没好气道：“我离开后，还有人登顶没？” “没有，就你一个变态。”三人异口同声。 陈千岁顶着个乱糟糟的紫色头发，抱着自己的骷髅，看着鬼哭狼嚎的朱大龙，冷笑道：“死胖子，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下午可是沈教官的课，你把他的秘密说出来，不死也脱层皮。” “嘎——” 朱大龙的惨叫，戛然而止，就像鸭子被掐住了脖子。 “我还是死了算了。” 看着一群人打闹，许夜笑了笑，感觉体会到了学生时代宿舍的感觉。 只是，让他在意的是，一旁的墨北并没有加入，只是默默的起身、洗漱，最后和几人打了个招呼，独自一人出门吃早饭。 “许夜，本猫有答案了，真相只有一个……”爱丽丝一只猫爪指向墨北，“他，就是凶手，明明是神之序列的传承者，但他样样不如你，怀恨在心，所以他想要杀了你。” 许夜：“那中午死的，为什么是安德森？” 爱丽丝胸有成竹：“你问的问题很好，本猫也不知道，下次不准问了。” 滚吧。 许夜翻了个白眼。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食堂，刷卡的时候才发现，卡上的积分多了。 “看来，是昨天晚上的攀岩，教官按照每人的最高高度，给的积分。”许夜看着自己卡里多出的一百积分。 吃了早餐，来到大型教室。 许夜刚走入教室，迎面就看到了一对胸撞了过来。 他认得，是楚幼安。 今天的少女，没有高贵华丽，反而穿着简单，是训练营的女生制服，勾勒出少女的青春美好。 楚幼安对着许夜，甜甜笑着。 她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以及关注的目光，这令她很受用。 “许夜同学，我会让你看到我改变的……” 她握紧小拳头，脸上粉嫩粉嫩的。 楚幼安，你是最棒的。 许夜脸皮抽搐。 站在她一旁的李芸遥，将自己这不靠谱有点大小姐脾气的舍友拽到了一旁。 哒哒哒！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没过几秒，赵海莉出现了。 她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修长的双腿上，是一层薄薄的黑丝，再往上，则是还没到膝的短裙。 视线上移。 翘臀、小蛮腰、庞然大物、锁骨、妩媚的脸庞…… “听说你们昨晚的意志锻炼很辛苦，希望不要影响到今天的课堂，不可以睡觉。”赵海莉夹着书本，穿过许夜等人，走上讲台。 教室安静了。 教室炸锅了。 “夜兄，我怎么感觉，我刚刚坚定的意志，开始动摇了呢。”朱大龙道。 “啊对对对，我也感觉，晃来晃去的。” “地震了吗？” 许夜回头，吓了一跳。 好家伙，三个人齐齐流着鼻血，一脸猪哥样。 “我看，不是你们的意志在动，是球动。”许夜鄙夷道。 “好了，都坐回位置上，今天我们来讲，污染和畸变……” 第九十章 新的智慧生命 “什么是污染？” “众所周知，是因为天道不稳定，产生了扭曲的人格，继而导致了污染。” “污染具有不确定性。” “不确定的事情、时间、地点……都会导致污染。” 赵海莉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黑色的教鞭，来回踱步。 “无法控制、无法预测……” “没有人能说清楚，什么会导致污染，比如有人全家都没了，可他依旧不会被污染，也有人只是今天被人欺负了，下一秒就被污染了。” 众人沉默。 一开始的兴奋，也渐渐被赵海莉的声音带入，只有少数几人，还盯着她的身材。 “好在，安全区域内的天道，都相当稳定，并不容易产生污染，而整个人类有记载以来，上百年的污染事件，大概两千件左右。” “其中，污染最严重的地区，就是流亡之地。” 刷！ 404寝室一伙人，目光如镭射灯，投向了朱大龙。 朱大龙挠了挠头发，无辜道：“看我干嘛啊，我在流亡之地，可是最纯洁的。” “最纯洁的都这样了，其他的可想而知。”许夜补了一刀。 朱大龙闷闷的哼了一声。 流亡之地，那是混乱的聚集地，当年是大夏联邦还在的时候，那块地方，本来就是为了关押犯人而设立的。 大夏联邦解体后，反而成了一大势力。 虽说后来，成立了“守序者之心”，但因为罪犯太多了，有些管理不过来，所以很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污染事件最少的，就是浮空城。” “所以，这也是为何，这次集训营，会设在浮空城附近。” 赵海莉继续道，“至于畸变种，每个人的畸变方向，都是不固定的，就像是，每个人虽然都是人，有手有脚有五官，但脾气、性格、天赋、情绪……完全不同。” “畸变种的能力和形态以及污染的方式，很大程度上，与让他畸变的事情有关。” “比如，双星公司在十年前曾发生的一件地狱级污染事件，起因是公司一位高管的妻子，因为身材臃肿，前去学习桑巴，结果被人暗地里嘲笑，后来又发现，他老公每天送她去上下课，结果和其中一个学习桑巴的女人勾搭上了……” “结果，她的精神被污染，畸变了。” “对方畸变后污染的方式，是让看到她跳桑巴的人，不由自主模仿她跳桑巴，直到累死，永不停止。” “这个污染方式，因为太过简单，只一天的时间，就从第一层污染到了二十八层，导致至少百万人因此受到污染。” “最后怎么处理的？”有人问道。 赵海莉叹口气：“污染源自然被清理了，但剩下的人，除了几万轻度污染还能恢复，其余的人，全部火化。” 鸦雀无声。 那可是百万人啊。 就这么死了？ “这就是地狱级的污染事件吗，如果一个不慎，哪怕双星公司最核心的几层有禁忌物保护，但其他上百层，大部分人，恐怕都会活活跳死。”许夜震惊。 他想起了百年前隐秘的毁灭级别的事件，难怪大夏联邦，会在全球动用核武器，否则人类早就灭亡了吧。 赵海莉缓了缓，平静道：“现在有个关于畸变种的研究，之前我跟你们说过，1级或2级畸变种，是会被因果链困在某个地方，顺着因果链，就能轻易找到污染源。” “但是，3级以上的畸变种，已经打破了这个规律。” “根据最新的研究，它们是一种新的生命。” 听到这里，所有人猛的一震。 新的生命？ 这个说法，许夜也是第一次听到。 赵海莉道：“这就是那位陈博士最新的研究成果，自然界孕育下一代的方式有很多种，胎生、卵生、分裂、营养体繁殖……这些都是繁衍的方式。” “而陈博士得出结论，3级以上的畸变种，就是一种生命诞生的方式，它们已经脱离了人的本质，是一种以人体为媒介，孕育出来的全新生命。” “确切的说，是新的智慧生命，能够和觉醒者媲美。” 教室里，久久凝重。 “昨天你们见到的杨总教官，曾经失控，畸变过，而后凭借着意志力，硬生生的恢复了人性。” “根据他的描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思维内，在孕育一种新的生命，那种生命，以他的血液、骨骼、肉身为温床，以他的思维、记忆、情绪为营养，而后随时破壳而出。” “……” 上午的课程结束。 教室里凝固的气氛，迟迟没有被打破。 “和夺舍很像啊。”许夜沉吟片刻。 但又不一样。 “所以，其实我们在打外星人？”陆明望突然冒出一句。 “学渣，说得这么清楚你都不明白。”朱大龙自傲的嘲讽。 “别说了，快吃饭去。”陈千岁嚷嚷道，“大龙，你最好多吃点，下午老沈估计会虐你一千遍啊一千遍。” “恩？” 许夜的注意力，一直在安德森身上。 安德森似乎有些累，并没有其他三人一起去食堂，而是一个人朝着寝室方向走去。 而在安德森的身后，墨北不远不近的跟着。 …… 躺下，休息。 昨天安德森太累了，被总教官爆头了好几次，而且下午还有体能课，必须养精蓄锐。 宿舍很安静。 拉上窗帘，偶尔微风吹进来，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安德森沉沉入睡。 隐约之间，他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在他耳边说话。 奥文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听到开门声啊。 但下面，怎么会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安德森疲倦地睁开眼睛，但眼前的画面一片混乱。 有人在疯狂说话，乱七八糟的语句，灌入脑腔之中。 混乱，一片乱糟糟的。 他想起身，但身体仿佛不听使唤。 他想说话，但喉咙根本发不了声。 就像是溺水一般。 鬼压身？ 醒来！醒来！醒来！ 他回忆起昨天的训练，猛的一下，挣脱了束缚，上半身从床上弹了起来。 “呼……呼……” 大口大口的喘气。 风吹着窗帘。 门关着。 寝室里没人。 安德森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太累了吗？” 他翻身，准备下床喝水，眼睛的余光忽然扫到，贴着床沿边缘，露出了半张苍白的人脸，一只红彤彤的眼睛，正偷偷地盯着自己。 恐惧，袭上后脑勺。 第九十一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宿舍的窗帘在呼啦啦地飘动着，却没有光从外面透进来。 安德森的惊悚面容，定格在了看到“鬼”的一瞬间。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他的两只耳朵长在了下巴上，嘴巴和左眼贴在一起，短刺的头发布满了右脸，鼻子也上移到了天灵盖。 十分违和，且不合逻辑的一张脸。 “啊啊啊！！” 短暂的沉默后，安德森发出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 他的本能，让他极速后退，掀开窗帘，想要从阳台翻下去，可就在他接触窗帘的一瞬间，那里的空间变得粘稠起来。 就像是，迈入了泥沼。 他脸色骤变，回身看向那“鬼”。 毫无疑问，对方已经畸变了。 “嘻嘻嘻……” 畸变种诡异的笑着，更像是恐怖片。 “安德森，我是谁啊。”畸变种低沉问道。 安德森想要动一下，但发现，现在自己的全身，都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僵硬，就跟刚才鬼压身一样。 难以忍受的恐惧，蔓延全身。 从对方的制服来看，这应该是一位学员，那就是觉醒者。 而一位觉醒者的畸变…… 草！ 他想起早上赵海莉的课程，觉醒者但凡畸变，实力都会极其恐怖，并且一定会到达三级畸变种的程度。 集训营为什么有觉醒者会被污染？ 不是说，有了渎神者之图后，觉醒者的畸变概率，会大大降低吗？ 他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 从小在浮空城长大的安德森，根本没遇到任何污染事件，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畸变种。 看到安德森惊恐的表情，畸变种声音变得愉悦起来：“安德森，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等等，我是谁呢……” “哦，想起来了，我是张风。” 张风？ 安德森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人的名字。 没印象。 “你果然没印象，你果然不记得我，新生报道那天，我和你打了个招呼，你没理我。”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你撞到了我，你跟我说了声抱歉。” “就在上午，我们还在同一个厕所相遇。” 安德森的表情逐渐凝固、抽搐。 不是，哥们。 这么多学员，我哪记得住啊，就这样，你就畸变了，还找上了我？ “没事的，我知道，我就是个小透明，我比不上你们这些贵族、天才。” 畸变种张风幽怨道，“我性格内向，天赋平平，没有同学认识我，也没有教官注意到我。” “就连总教官，都没爆我的头，我还故意摔下去好几次。” 这人有病。 不过看样子，对方被污染的根源，在于不甘平凡，是个小透明，得不到众人的关注，所以开始嫉妒起优秀的我，最后就畸变了。 赵教官说过，畸变种的形态，会和畸变的原因有一定联系。 再看张风的脸。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安德森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勉强的笑容：“啊，原来是张风，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挺好的吗，大家都是同学，有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看，你远道而来，有机会我带你去逛逛浮空城。” “你不记得我了，我就是来自浮空城。” 安德森：“……” 失算。 张丰的右臂衣服破碎，露出大片的手臂，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肉芽。 肉芽蠕动，他的右臂，化作了尖锐状。 “我很难受，只有杀了你，才能消除那份情绪。” “哦，抱歉，你是贵族，不能对贵族这么粗暴。” 他顿了顿，右臂化作了一条长鞭，节节生有肉刺，“听说浮空城很多贵族，希望玩这些。” 不，我没有。 安德森连连摇头。 他是个纯洁的贵族后代。 啪！ 张风一鞭子，抽在了安德森的身上，让他胸口的衣服炸裂，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条血印。 “记住我了吗？安德森。”张风用温柔的口吻问道。 安德森的嘴唇上下张合了一下。 “是……是你妈！” 突然，他一声低喝，从袖口里抖落一颗黑色的金属球状物品。 爆雷珠。 双星公司生产的，虽然价格小贵，但很适合杀人越货，安德森身上一直藏着一颗。 他刚才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从袖子里将爆雷珠扯下。 不好！ 张风猛地向后一仰、一滚。 而就在他离开的刹那，爆雷珠被扔了出来，在宿舍之内，发出了一声爆炸，但仅限于一立方米的空间内。 安德森傻眼了。 熄火了？ 却见对面的张风，桀桀地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体。 撕开自己的衣服。 低着头。 “你在拖延时间，我也在拖延时间，我还没完全畸变呢……” 咕噜……咕噜…… 就在他说完话的瞬间，他平坦的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就像是怀胎十月的女人。 接着，腹部的皮肤开始脱落。 一根根白色的肋骨，密密麻麻的出现。 不，那不是肋骨。 安德森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只巨大的手掌，交叉放在张风的腹部。 而后，一根根手指，像是花瓣绽放一般，展开。 从里面，流出浓稠的血水，安德森甚至能看到，张丰的大肠、胃、肾脏…… 砰！ 下一秒，这些五脏六腑全部爆炸，化成了一团血肉。 而后血肉重新组合，从里面，往外延伸，蠕动，成型。 化作了张风原本的模样，大半个身体从腹部探了出来，但是还没完全脱离。 “卧槽槽槽槽！” “救命！” “妈妈！” 安德森吓得连尖叫的声音都变形了，这种糟糕的畸变，严重冲击了他的三观。 “安德森，我终于有存在感了，你们再也不会忽视我了，我再也不用嫉妒你了，我比你强大，你真弱小呢。” “弱小，就该被审判。” “接受……”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的身体，忽然僵住，低头，看着一柄黑刀，从背后戳穿了自己的身体，因为没有对准，所以刀尖从喉咙口冒了出来。 安德森笑了起来，刚才的慌张瞬息不见，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冷汗，看着张风，弯了下嘴角： “很高兴你的注意力全部在我身上，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 “夜哥，大恩不言谢。” 第九十二章 爆炸 许夜握着刀，这一刀，直接洞穿了张风的两个身躯。 刀，像是卡住了一般。 试着挪动了几下，发现并没有任何的松动。 他眉头一皱。 自己是跟着安德森回到宿舍的，提前和安德森打了一声招呼，后者虽然不了解，但当畸变种出现的时候，立刻会意。 许夜一直藏在安德森对床上的被窝里。 在畸变种蜕变的时候，才是对方最虚弱的时候，这是赵教官早上教他们的。 许夜也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但，他忘了一点。 最重要的一点。 赵教官说的是一般的畸变种，而许夜面对的，是觉醒者的畸变。 “咔咔咔！”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如同颈椎被一节节捏碎的声音响起。 张风腹部脑袋的脖子，像是橡皮一般，刷的一下，拉长了数米，他的喉咙里还卡着许夜的黑刀。 就这样，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许夜。 那双瞳孔，似乎没有情绪一般。 “锃！” 许夜蹙眉，收回黑刀，横在身前，冷声道： “那两张要杀死我的纸条，应该是你放的吧，张风同学。” “我来推测一下。” “你进入训练营后，因为本身存在感不强，所以开始嫉妒和痛恨我们这些天才，我们随随便便的修炼，就让你望尘莫及。” “你觉得，这不公平。” “没人关注你，没人和你聊天，你不是特别的，至少在训练营里，大家都是觉醒者，你平平无奇。” “于是，你开始嫉妒我，为了让我成绩下降，你故意写了那张纸条，放在我的床上，可惜，你发现我没有在意。” “于是，你又进行了一次恐吓。” “你想动手，但理智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选择了放弃，对我只是威吓。” “但因为被污染，嫉妒的情绪，让你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 “所以，你选择了对安德森动手，当然，如果不是安德森今天回来，你也会对其他人动手。” “嫉妒让你畸变了，张风。” 张风一愣，他的脖子，呈现波浪状，不断起伏着，最后猛的拉长，像一条蛇一样，盘旋在天花板的吊灯上，向下俯瞰。 “我被污染了？” “不，我是觉醒者，怎么可能会被污染。” “我没有畸变，许夜同学，你告诉我，我还是正常的。” “是不是？” “我早上还跟你们一起上课呢，还和你们一起看赵教官的黑丝。” 还保留有人性？ 许夜叹了口气，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枚镜子，张风看到了自己，深黑色的瞳孔，瞬间染上了鲜血。 他沉默了一下，露出笑容。 “许夜同学，安德森同学，我们虽然才做了几天同学，但我真的只是想吓吓你们而已，并没有伤害任何人。” “你们就当没看到我，放过离开好吗。” “我父母都是浮空城里的良民，我母亲是精算师，我父亲是建筑师，我们在浮空城拥有永久居民证和固定住所，我的积分，足够让我们下一代也住在浮空城。” “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安静离开，去废土之上……” 安德森露出为难的神色，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许夜闭了闭眼睛，摇头：“张风，你没有说实话。” “谁都知道，污染是不确定性的，也许会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导致污染，但你是觉醒者，这里又是绯红，相信肯定有稳定天道的专门的禁忌物，可你为什么就这么畸变了？” “觉醒者的污染，要么潜移默化，长达数十年，最后爆发，要么在极短的时间内，遭遇了巨大的情感上的冲击，导致情绪崩坏。” “你之前一直住在浮空城，并不存在被潜移默化的污染，而后在集训营里，也没有受到巨大的冲击，仅仅是嫉妒？” 如果真是这样，那人类，直接灭绝算了。 “我不信，你肯定受到了某种外在因素的干扰。” “……” 沉默片刻。 张风忽然狞笑起来，他的脸皮像是一张戴着的面具，显得十分虚假。 “呀，被你发现了，我还以为能再拖延一点时间，等我彻底完成畸变。” “算了，反正现在的我，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杀了你们，完成最后的蜕变，我就可以逃之夭夭。”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测到，我会对安德森下手的？” 许夜提刀，抬头望着他，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也没有解释。 与此同时，许夜心中浮现出赵教官早上所说的内容。 3级以上的畸变种，几乎可以看作另外一种新的智慧生命，他们继承了这具肉身和思维，但同时，又诞生出了自己的思维。 这是某一种繁衍方式。 对方确实没有人性，但却有灵性。 “嗡！” 突然，天摇地动。 许夜和安德森两人，同时感觉失去了平衡。 房间没动。 是他们自己没了平衡。 “9-722【平衡】，这是张风的能力，在和敌人接触的瞬间，让敌人的身体失去平衡，不过看来，成了畸变种后，他的能力被完全开发了。” “恐怕，是在一定范围内，所有人都会失去平衡。” 许夜瞳孔一震，背后抵在门上，想让身体去适应这种感觉。 至于安德森，则惨了一些，直接摔到了地上。 这时张风的脸色，变得极为宁静、祥和，他吐出自己的舌头，舌尖锋利无比，化作一把利剑，刺向了安德森的咽喉。 铛！ 没有意料中的血肉被刺破的声音，在安德森面前，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披风。 紧接着，披风落下。 露出沈星海骚包的面容。 他单手握住张风的舌头，感受了一下，挑眉道：“喲，还不错啊，马上就媲美3级畸变种了。” 张风脸色一僵。 许夜缓缓收刀。 他知道，一旦觉醒者畸变，那就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了，在来的路上，就通知了沈星海，只不过是说，自己察觉到了宿舍楼里不对劲。 他还没蠢到，去和一只3级畸变种拼命，毕竟也是感受过老头畸变种的威力。 空气凝固。 “跑！” 沈星海脸色一变，猛然沉声大喝。 安德森立刻动用了自己的天赋，身体猛然从原地蹦起，朝着阳台外弹射出去。 而至于许夜，手中的黑刀化作黑伞，护在身前，撑开。 砰！ 张风的身体开始膨胀，最后鼓胀到几乎充斥了大半个宿舍。 轰然爆炸！ 第九十三章 阴谋 火光穿透走廊和阳台，伴随着一声巨响，朝着外面猛的喷射而出。 巨大的力量，直接掀飞了许夜。 玻璃碎片、水泥渣、木屑混着冲击波，噼里啪啦打在大黑伞之上。 黑伞的防御能力不错，并没有被击破。 不过让许夜讶异的是，这爆炸并未扩散到其他宿舍，就只集中在安德森所在的宿舍。 看来是沈教官的某种能力，将爆炸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他整个人被掀飞到了半空中。 好在【蜉蝣】附带的特性，让他身体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卧槽，发生什么了？” “我们睡觉的地方炸了？” 朱大龙等人刚吃完午饭，朝着宿舍走来。 一群人一抬头，就看到宿舍炸了，愣在原地半天，而后顺着爆炸的烟雾，就看到了半空中的许夜。 他撑着一把大黑伞，一手负背，沿着冲击波的方向，调整身体，仿若凌空踏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夜哥也太帅了吧。”陆明望咂巴了下嘴，满眼星星。 周野点点头，表示赞同。 呼！ 许夜背脊挺拔，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微微转了个身，卸去一部分的力道，落地。 一个不稳。 单膝，跪了下去。 众人：“……” 许夜：“……” 爱丽丝捂着嘴巴偷笑。 气氛有一丝尴尬。 朱大龙咧嘴阴阳怪气：“夜兄你也太客气了，既然崇拜我，那就早说啊，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对我示爱，人家害羞死了，讨厌~今晚酒店，我等你。” “恩？有杀气！” 朱大龙浑身发毛，立刻闭嘴。 许夜迅速起身，收伞，目光一凝，一字一顿道：“你们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众人摇头。 许夜这才点头，顺带着转移话题：“张风被污染，畸变了，现在沈教官正在处理，你们先不要过去，以免受到波及。” 朱大龙：“谁是张风？” 陈千岁：“哪个张风？” 陆明望：“我们这学员有叫张风的？” 许夜轻轻咳了一声，这不是重点好吗。 很快，这里的事情，就惊动了其他教官。 简方等人将学员带到远处，看着一群焦急的学员，笑道：“那只畸变种还没到达3级，哪怕达到了，一般的也不是沈星海的对手。” “能让老沈喊投降的，也就只有在床上了。” 没过几分钟，就看到沈星海灰头土脸的从烟雾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几个教官拉着一口巨大的银色棺材，棺材之上，贴着许多封印黄纸。 棺材并没有在地上，反而有点悬空，贴着地面，飘浮着。 棺材板是透明的，从里面，可以看到两具血肉模糊的烧焦的尸体，还能看到一些类似于手指的肋骨，以及零散的一些器官，诸如眼珠子、牙齿等。 场面惊悚。 众人沉默地看着，有好些人，刚刚吃过午饭，此刻捂住嘴巴，转身就吐了起来。 张风的五个舍友，脸色苍白，无血，木然又无言，站在原地。 当棺材经过他们的时候，他们陡然后退了几步，茫然坐在了地上，全身发抖，双目直勾勾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事实上，很多人都如此。 大部分人，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去面对一只畸变种，而且还是自己的同学。 “其实，张风他人挺好的。”有人喃喃。 许夜望着棺材。 虽说觉醒者畸变的可能性比一般人要低一些，但因为要经常面对死亡和诡异，甚至要进入禁区之中，在这种环境下，哪怕概率再低，可基数大了，畸变的可能性就提高了。 尤其是，觉醒者一旦畸变，最低的级别，都是3级。 如果是总教官那样的觉醒者畸变，估计得让五位天花板级别的强者去镇杀了。 而且除了畸变，大部分觉醒者，都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被杀死。 据官方统计，觉醒者的平均寿命，在37岁左右。 “我们在拯救这个崩坏的世界，但其实，我们也是崩坏的一部分。”许夜自言自语，但声音不低。 李芸遥等人闻言，若有所思，眼中露出一丝悲哀。 沈星海看上去没有受伤，他对着简方几人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我刚出现，对方就自爆死了，非常果决，根本没有任何的余地，怀疑是被人控制了。” 简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随即，沈星海对着许夜招了招手，示意跟他们一起过去，毕竟这次事件，是许夜先发现的，有很多话要问，还要写报告。 绯红才开始集训两天，就闹出了畸变事件。 这可是五大势力，花费了大量资源和代价，共同组建的，将来会是五大势力最新的一批力量。 有人想搞事情！打脸五大势力！ 这是几个教官共同的心声。 “林涛，你带人去检查一下整栋宿舍，确保没有其他污染。” “还有这件事情，在这里没必要隐瞒，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将是你们以后面对的事情。”沈星海声音洪亮。 “所以，经过了考核和这两天的训练，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 “我们这一帮人，是要经常去前线的，深入废土、禁区，甚至还要防备废土上的一些邪恶势力。” “如果想要离开，等会找赵教官，她会批准。” “没有这份勇气和决心，回去后，在安全区内，处理污染事件，还是比较安全的。” 说完，留下一群学员面面相觑。 不少人心中已经动摇。 “爱丽丝。”许夜在脑海里轻轻唤了一句。 爱丽丝嘟囔着，飞了出去，趴在棺材上，正要摄魂，忽然许夜的心脏蠕动。 【我让爱丽丝去摄魂，想要窥探一些事情，但我并不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要读取一只觉醒者畸变种，也会被他的灵魂污染。】 【爱丽丝畸变了，导致我也跟着畸变。】 【我被杀死了。】 在许夜看到的同时，爱丽丝也同样看到了，吓得喵呜一声，极速后退。 “吓死本猫了，差点畸变了。”爱丽丝拍着胸膛，心有余悸。 许夜跟在沈星海身后，蹙着眉头，有些可惜。 虽然这里不是夜灵市，但许夜总觉得，这次的污染事件太过突兀，就像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一样。 而这样的手法，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永恒教廷。 第九十四章 张风的身世 办公室。 只有简方和沈星海两人，其他教官都去忙了。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无疑，在众人的心中多了一层阴霾。 简方泡着枸杞，沈星海踢了一张椅子给许夜。 “坐。” 许夜扭扭捏捏，故作胆战心惊道：“沈教官，我就不坐了，你们坐。” “滚犊子，老简还欠你一声爹呢，哪有儿子坐了爹不坐。”沈星海拿抹布，随意抹了把脸，又一蹦，躲过了简方的一个飞踢，坐在办公桌上，咧嘴笑着，没个教官样子。 “沈星海是个老色批……沈星海是个老色批……”简方吹了一口茶，冷笑一声，开始絮絮叨叨。 沈星海被噎住了，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盯着简方。 许夜无语地看着两人，叹口气，询问道：“那棺材去哪里了？” 听到许夜的询问，简方这才停止语言攻击，解释道：“一般觉醒者畸变种很稀有，大部分都是在禁区被污染的，所以无法带回完整的尸体。” “张风的尸体，会被送到曙光塔绯红研究院。” 许夜认真的听着：“绯红？” 沈星海打岔道：“你真以为，五大势力决定建造绯红是随随便便的吗，研究院、集训营，已经投了不知道多少资源，单单灵能块，你们一年拿到的分量，都抵得上全部觉醒者的一半了。” “绯红，其实有些独立于五大势力，因为五大势力内部也有些问题，所以迫切需要一个全新的机构。” “算了，先不说这个，聊聊张风的事情，你是怎么怀疑的？” …… 夜灵市，第六精神医院。 孟城飞办公室。 “咕噜……咕噜……” 冒着火锅热气。 开门。 何黎皱了下眉头，看着正在吃火锅的孟城飞，无奈道：“队长，我知道你父母喜欢在办公室吃火锅，但你也不用传承他们这一点吧。” “咳咳……就是饿了……”孟城飞咳嗽一声，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怎么了，有事？” “集训营出事了。” “什么？！”孟城飞站了起来。 “放心，不是许夜他们，不过许夜这家伙，也是个祸害，走到哪，哪里就出事，现在就连集训营的觉醒者，都出现畸变了，这才几天啊。”何黎穿着一身红色紧身束臀衣衫。 关门。 打开窗户。 “畸变……谁？”孟城飞沉吟片刻。 “张风。” “是他……我记得他，怎么会是他，难道上次的污染事件，没有处理好，或者遗漏了？不可能啊，浮空城那边都通过了。”孟城飞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何黎平静道：“刚才绯红那边来了电话，让我们将张风的资料传给他们，我来请示一下。” “传吧，这不是什么机密。”孟城飞顿了顿，补充道，“让人重新去检查一下张风的父母，尤其是她母亲肚子里的胎儿，胎儿阶段，最容易受到污染。” 又叹口气，揉了揉眉心，岁月让他多了一些抬头纹。 “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总队长那边，有没有消息？” 何黎耸耸香肩：“总队长很久没出现了，就连最上面的那几人请他，他都没有出现，对了，今天凌晨双星公司的杨猖，在总队长居住的地方出现，只是很快就被转移走了。” “应该，没事吧。”孟城飞也有些不确定了。 “让那几个小家伙，安心呆在绯红吧……” …… “黎明之刃那边的消息传来了。” 简方看着电脑里的文件，招呼着许夜一起过来看。 “嘿，张风那小子，果然说谎了。”沈星海剥着花生，一边道。 许夜原本还没什么，但当他浏览下来后，整个人愣住了。 张风，本是浮空城的居民。 他的父母，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直居住在浮空城，算是成功人士。 可三个月前，张风的父亲，因为一个工程，得罪了一位贵族，而那位贵族和许夜颇有渊源，那就是安德烈的亲生父亲，安德森名义上的父亲——青铜贵族安鲁。 在浮空城得罪贵族，自然没好下场。 张风一家人，就被剔除了浮空城居民的资格，举家搬到了夜灵市龙明街150号，也就是许夜住的地方。 “张风的奶奶，就是吴淑玉，那个因为吃狗肉而被污染的污染源？！” 许夜心里翻起滔天巨浪，原本以为，这是一次偶然事件，可没想到，竟然转了一个大弯，回到了原点，甚至和自己还有些牵连。 继续往下。 张风因为学习成绩平平，让身为精英的父母很失望，很快，他的母亲就有了身孕，一家人的注意力，也不再放在张风的身上。 不久后，张风的奶奶吴淑玉就畸变了。 好在，他们一家人几周前就自己在外面买了房子，搬出去住了，经过黎明之刃的调查、隔离后，确定没有污染。 张风在那一次调查中被发现拥有颇高的灵感，于是就加入了黎明之刃。 看完，办公室内，陷入了片刻沉默。 更沉默的是许夜。 他有一种一巴掌甩出去，结果扇到了自己的感觉。 简方的手指敲打着保温杯，不紧不慢道：“两个猜测，第一，在那次污染事件中，身为普通人的张风，就已经被污染了，而且黎明之刃没有检查出来，这才导致这次的畸变。” “第二，根据我的情报，十年之前，永恒教廷就有能催化普通人畸变的药剂，而且最近夜灵市的污染事件太多了。” 他看向许夜。 后者点点头。 只是内心深处，依旧止不住有些震惊。 他感到，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论怎么逃离，那个漩涡，始终在以他为中心，吞噬着身边的一切。 这种感觉，令他很不好受。 他想摆脱，但无能为力。 三人又聊了一会。 大部分时间，都是沈星海和简方互相扯皮谁写报告的事。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将报告扔给年龄较轻的林涛。 “对了，之前我有说过，你若是拿了第一，给你一个奖励，现在就给你吧。” 沈星海满脸肉疼的，从办公室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盒子。 打开。 里面是一块剔透的灵能块。 在看到灵能块的一瞬间，许夜只觉得全身鲜血都沸腾了起来。 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枯木逢春。 久旱逢甘霖。 寡妇家里响起了敲门声。 第九十五章 怪物 “嘿嘿，灵能块，第一次见到实物吧。”沈星海笑着，又有些心疼，满脸的不舍。 “你小子，运气真好，这块可是老沈珍藏许久的，灵能块能转化为体内的能量，提高修炼速度，单单这一块灵能块，就相当于你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观想渎神者之图。” 简方眼馋道，“而且，它还能提纯你体内的能量，比直接从空气里吸收灵气要好多了。” “试试吧。” 简方好奇。 沈星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笑眯眯道：“每个觉醒者吸收灵能块的效率都是不同的，有些人，要花费一天才能吸收，而且在这过程中，还会溢散不少，有些天才，吸收效率就很高，比如我。” “一个小时，就能吸收一块灵能块，并且吸收率高达50%。” “老简，三个小时才能吸收，而且吸收率只有20%。” “杨总教官，半个小时，吸收率高达82%，这才以前是机密，可总教官成为序列6后，也没多少人能杀得了他，就不再是机密了。” “当然，高阶序列，吸收率都比较高。” “本来，在一周之后，所有人都会测一遍的，但现在，这块是我答应要给你的，所以算是提前试试看，你别紧张。” 许夜心头思绪万分。 他之前，吸收过暗能块，速度很快，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就没了，但还没试过灵能块。 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所差别。 他向前一步。 强行压下触手，只是伸手，用右手，握住了灵能块。 沈星海拿出一个时钟一样的机械仪器，搁在许夜的身边。 许夜闭上眼睛。 依旧，压制着体内的蠢蠢欲动。 “许夜，我觉得，你得释放一些潜能，反正你现在已经一身骚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不如，让上面，对你多注意一些，也许能拿到更多资源，咱不能憋屈啊。”爱丽丝直接说道。 许夜想了想。 于是，他释放了一点。 大量的能量，顺着掌心，传入体内。 很温暖。 和暗能块的暴戾是截然不同的能量。 但，似乎自己的身体，依旧是全盘接收。 “咦？”简方眼睛一亮。 沈星海把脑袋凑了过去，笑道：“按照这个速度，只比我差一点，我原本以为，他序列9没有觉醒前五十的序列，吸收会很慢，没想到，还是挺不错的，二十年后，他至少能达到我现在的水准。” 简方鄙夷。 许夜感到了身体的饥渴。 甚至，左脚上的触手，隐隐有生出的迹象。 还要。 还要更多！ “恩，速度快了，通常第一分钟的吸收速度，才是最快的，后面就慢下来，这小子怎么反过来了？”简方张了张嘴。 “不错啊，这小子的天赋，赶上我了，我果然没看错，哈哈，十年，只要十年，他就能达到我现在的地步。” 沈星海紧张了起来，手心出汗，但也不忘，自夸一顿。 “这？” “好快，才五分钟，快一半没了。” “卧槽！” “得赶上总教官了吧。” “我要重新评估了，这小子，只需五年，就能赶上我了。”沈星海露出震惊却又开心的笑容。 “嗖！” 许夜手里的灵能块一闪。 他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吸收的速度，瞬间将其吞没。 左腿之上，生出了第四根触手。 许夜刚想睁开眼睛，突兀的，他的眼前，出现了如梦似幻的场景。 “星河滚烫，世间沸腾，我将引领……人类……走向新世界……” 一遍又一遍，像是魔咒一样，回荡在脑海之中。 许夜甚至看到了，无数张崇拜的面孔，看着他，对着他，欢呼、雀跃、鼓掌、乃至跪拜。 不。 我只想回家。 他摇头。 梦境破碎。 至于办公室内，当场，沈星海和简方，面面相觑。 “砰！” 简方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保温杯摔到了地上，热水浇到了大腿上。 “砰！” 沈星海一不小心，脚趾踢到了办公桌。 痛！ 但两人全都没有发声。 直到，许夜睁开了眼睛。 “卧槽！” “灵能块呢？” “没了？” “你小子是不是在变魔术？” “快快快，先看看数据。” “我滴娘额。”沈星海倒吸一口冷气，而后，全身抖了抖。 仪器上的数据显示，许夜只用了五分钟，并且灵能块的吸收效率——100%。 这是什么概念？ 就是，他完全榨干了灵能块。 一滴都不剩。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翻滚着：“许夜，我爽到了，这就是装的快乐吗。” “嘶……好烫。”简方手里的热水，又洒到了手上，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声响。 两人像看怪物一样，看向许夜。 其实，一开始，他们是不抱希望的，两人还打了个赌。 按照常理来说，对灵能块的吸收效率最高的，应该是朱大龙那小子。 许夜是很强，但后期，肯定会被朱大龙超越。 可现在…… 沈星海伸出双手，使劲蹂躏着许夜的脸蛋，像是发泄一般：“诶……你说你是怪物吗，真是……” 揉啊揉。 这家伙，抛开他本人不说，还挺可爱的。 他想起了灵镜骑士。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难道那天，灵镜骑士出现在夜灵市，是因为许夜？ 看来，这事有必要好好查查了。 这数据，是什么概念？ 两人不知道。 反正，他们知道，没人实现过，就连上面曾经透露出来那至高的五人，似乎也没达到这个水准。 人类，有希望了！ “快，这数据先封存好，直接交给总教官。”简方说道，“许夜，你这情况，谁都不允许透露，哪怕是你黎明之刃的队长，也不能说。” 许夜好不容易挣脱了沈星海的魔爪，揉着脸道：“有这么夸张吗。” 他心想，自己如果放开来吸收，恐怕只要三分钟，这块灵能块就没了。 这还是压制住的结果。 “很重要，至少，绯红首领说过，只要吸收率超过90%，可以直接上报给他。”沈星海正色道。 “绯红首领？”许夜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总教官的师父，人类最顶尖的高手之一，号称暴君杨绝。”沈星海沉声道。 “绯红，就是他提议组织的，排除万难组建的，我们虽然还属于各自的势力，但随着绯红的成型，也会脱离出来。” “事实上，你有这个水准，绯红是绝不可能放你回黎明之刃的，而且留在这里，对你成长也有好处。” 简方笑着：“诶，你小子，怎么这么厉害啊，真羡慕你。” “你的吸收效率，比一般觉醒者，高上十倍。” 许夜：“额……其实不止吧，我感觉有上百倍。” “我想打死他。” “同意，趁着现在，我们还能打过他。”沈星海冷笑一声。 第九十六章 暴君 青山绿水，一湖一庭。 杨猖第二次站在这里。 他手持长枪，看着那如画一般的庭院，目光锐利。 “前辈，我师父说，关于绯红的事情，希望和您能够面谈，有些消息，我必须在见到您之后，才能跟您说，还请前辈开门。” 声如洪钟。 可湖心上，庭院的大门，依旧紧闭。 “前辈，再次得罪了。” “嗡！” 手腕一转，银色的长枪在空气里留下一声悦耳的脆响。 枪身一转，而后一握。 侧身，踏步向前。 “轰！” 一道雷霆，爆射而出，而后凝聚到了极限，如丝，如电，一闪而过。 前方的空间，泛起了涟漪。 杨猖眉头一挑，银发熠熠生辉，他身体一转，走出了第二步。 欲要再出一枪。 而下一秒，身边的空间开始模糊，有什么东西将其笼罩，他想走出第三步，结果那一步踏出，斗转星移。 “恩？” 眯着眼睛，杨猖看着眼前的雾气，有些困惑，而后拨开了一些，下一秒，他全身僵硬。 却见这一次，他出现的并非自己所处的酒店，而是澡堂。 女士澡堂！ 他愣住。 全场白花花的女士们愣住。 一双眼睛，对着上百双蒙着水雾的眼睛。 杨猖第一次感到，这比面对一百只大凶都要可怕。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白皙的面孔上，泛起一丝红晕。 “啊！！！” “好帅啊……” “帅哥，你是这里的服务员吗，我需要服务！” “？？？” 杨猖凌乱了，转身就逃。 等他从澡堂里逃出来的时候，衣服都歪在了一边，脸上还多了一些唇印。 “恩？”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沈星海的消息。 “百分百的吸收率？” “这是师父一直在找的人！” 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茫然，直接回了个电话。 而后，他晕晕乎乎，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坐下。 这位能杀穿无人区，敢手撕畸变种生吃大凶的狠人，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笑又哭。 他是孤儿，从小被师父养大，所以也跟着姓了杨。 他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几乎是在前线摸爬滚打长大，所以杨猖十分明白，人类的处境，是何等的危险。 几乎已经到了，退一步就是大灭绝的地步。 他想起师父经常说的一句话。 在这废土之上，有人在寻找神的庇护，有人在想建立全新的世界，有人想堕落与畸变为伍，有人在遵着古籍寻找新世界。 但师父，一直在找一个人。 他不知道许夜是不是那个人，于是，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没几秒，对面传来一道机械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感情的，电子合成一般。 “杨猖啊。” “师父，打扰您修炼了，我有事情跟您说。” “我好像找到了，您要找的那个人……” 杨猖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行，我知道了，不需要声张，不需要特殊对待，就让他安安静静地成长吧，把他的档案，改一下，研究院那边，也不需要有人知道。”短暂的沉默后，机械合成音再度响起。 “师父，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因为吸收率高吗？”杨猖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忘了。” 杨猖：“……” 挂了电话。 另一边。 双星公司。 地上三百零三层，偌大的办公室内，虽然没什么奢侈的陈设，但窗明几净。 办公桌前，一位全身覆盖着黑色金属机械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沉思。 男人从头到脚，每一寸，都包裹在黑色的金属内，只露出一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睛。 金属男人挂断电话，一直坐着，久久无语，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虽然号称是人类五大强者之一，但却忘记了太多的记忆，对于从前，没有任何印象。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记忆的深处，自己似乎在坚定的寻找一个人。 一个吸收效率，百分之百的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人，但吸收率能达到100%，肯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会接替自己的位置。 记忆深处，一直有道声音告诉自己。 那个人，会带自己回家。 杨绝翻看着杨猖传过来的资料，犹豫了半天。 最后，在平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杨绝。 工整的笔迹。 就像是，他的人一样，工工整整，不像人。 “一个月，给许夜，两块灵能块。” 咚咚！ 有人敲门。 门开了。 一个漂亮的金色头发，身材窈窕的女助手，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看着自己的上司，态度谦卑，有些敬畏。 她微微弯腰，放下文件：“老板……” 一刹那，从文件里，取出一柄带着电流的机械匕首。 图穷匕见。 刺向杨绝唯一没有被金属机械包裹的地方——眼睛。 呲拉。 杨绝握住了女助手的手腕。 “卡！” 面无表情的将其折断。 女助手脸色骤变，正要后退，却见一只机械手掌，盖在了她的头上。 “不要！！！” “砰！” 杨绝的眼神依旧不变，或者说，根本连一点情绪都没有。 左手手掌微微用力，直接捏碎了对方的天灵盖。 “噼里啪啦！” 从女助理的头颅里，一阵火花电光冒出，连带着一堆机械零部件。 机械女助理的身体，冒出烟雾，直勾勾的砸到了地上。 “今年第几次刺杀了？” “十三次？” 杨绝冷冷道，沉重的身体靠在椅背上，让那张办公椅发出不堪负重的响声。 “看来，地下那些共存派，是越来越不喜欢我了。” 双星公司，之所以称之为双星，是因为，它在地上有三百多层，而在地下，同样用三百多层。 数亿人生活在庞大的楼层里，每一层的面积，相当于百分之一个夜灵市，里面各种资源应有尽有，民众几乎很少出门。 杨绝，掌管着地上。 而一部分人，掌管着地下。 他是激进派。 势要灭杀大凶和畸变种。 他总觉得，心中有个信念，有道声音烙印在了灵魂深处，提醒他，人类根本无法和畸变种大凶和平共处。 这也是为何，他联合其他势力里的一部分志同道合的高层，共同创造了绯红。 第九十七章 虚拟飞升 哒哒哒！ 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打着，写着资料。 而后，杨绝随意看了眼那脑袋破碎的机械人，伸出左手，从左手掌心里，又伸出了一只细长的多功能机械手。 抓住机械人的头颅，从里面取出了一枚芯片，插在了电脑主机上。 “嗡！” 屏幕一晃。 下一秒，一个皮肤略显苍白，眼角有着皱纹，坐在轮椅上白发苍苍的干瘦老头，正一脸慵懒地看着杨绝。 他的身后，是一片广阔的庄园。 水流以违反物理的形式，从下到上漂流着，在空中，阳光下，肆意而潇洒。 “果然又失败了，你还真是令人摸不透，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你的女助理被掉包了？”干瘦老头沉闷道，有些失望。 “……因为，她身上没有人味。”杨绝看向这位双星公司地下三百多层的领袖。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就是机器人呢，根本体会不到人味。”干瘦老头尬笑两声，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 “明明是你带来了机械、智能技术，为什么如此排斥？” 杨绝摇头：“我没有排斥技术，我排斥的是你们的用法。” “用法……不好吗？”干瘦老头冷笑，“难道等到人类的灭绝？” “高级的畸变种，是可以交流的，甚至一些大凶，都有智慧，它们是天道不稳的产物，而生物的本能，就是生存和繁衍，它们此刻做的，不过就是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间。” “只要，我们给予它们所有的生存空间，只要我们不会威胁到它们，这场无休止的灾难，就会停止。” 杨绝直接打断，野兽般的眼神，愈发冰冷：“所以，你就决定，让全人类抛弃肉身，将意识上传到虚拟世界里，以此来逃避现实吗？” 干瘦老头嗤笑：“不好吗，肉身会有疾病，会受到禁地的影响，会生老病死，但意识不会。” “在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永生，所有人都是自己的神，在这里，我能够创造一切，我可以将意识不断复制，甚至创造出无数个我。” “而这，只需要一个大厅，一台大型电脑，我就能将所有人的意识上传。” “杨绝啊，肉身困苦，虚拟飞升，又有什么不好的。” 杨绝语气冰冷：“这就是你说的共存吗？还真他妈的共存。” 干瘦老头丝毫不在意对方的粗口，反而站了起来，颇为兴奋：“你看，我这双腿，在虚拟世界里就好了，你看，我可以随意调整自己的肤色，调整自己的容貌，甚至性别。” “我可以让水呈现火的形式，我可以让大地变成天空，我可以让阳光，变成红色。” “我无所不能，我无所束缚……” “如果怀念现实世界，我可以将复制出来的记忆，下载到机械人身上。” 杨绝沉默片刻，道：“我觉得，阳光是绿色的，比较适合你。” “你……” 还没等对方说话，他就关了电脑。 炽热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铺满了他黑色的金属铠甲上，隔着铠甲，他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 “我们绯红啊，是死战派，就是那种……看到畸变种和大凶，就一定要能死对方，不死不休那种。” “但是，五大势力，并非铁板一块，每个势力内部，还有自己的派别，就拿你们浮空城来说，黎明之刃和贵族，就不是一路的，甚至贵族之中，各个级别的贵族，想法又不一样。” “这才让一些其他小势力，有了渗透的机会。” 许夜的脑海里，回想着沈星海刚才说的话。 “人类危在旦夕，人类依旧内斗。” 他耸了耸肩，有些嘲讽，但很快，放缓了心态。 饭要一口口吃。 序列要一步步提升。 至于拯救全人类……先让高个子顶着吧。 还有自己的实力。 在吸收了一块灵能块后，四根触手都已经长出了，但为什么，依旧感觉没有开发到极致。 根据天道的解读，【蜉蝣】并非是攻击型天赋，更偏向于闪躲，四根触手能够抓住一些物品，在战斗中进行有效的腾空和位移。 但许夜总觉得，自己的【蜉蝣】有些不一样。 他之前去查了一下，甚至发现，竟然没有任何人曾经觉醒过这个序列天赋。 这就有些奇特了。 “这样，我们也算混入了一个势力的核心了，至少有人能保护我们，不像你那队长，太弱了。” 在回去的路上，爱丽丝愉悦道，并顺带嘲讽了一下孟城飞。 许夜听到这，忽然有些怀念在小队的日子。 虽然时常会有污染事件，但生活却很简单，并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小队里的人，跟家人一样，把他当成孩子看待。 集训营一个月有一天假期，到时候可以回小队看看。 宿舍已经清理完毕。 因为发生了畸变事件，下午就变成了自由活动。 等许夜回到宿舍的时候，只看到墨北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冥想。 听到动静，他不由得停了下来。 “许夜，你没事吧，刚刚安德森来了一趟。”墨北扶了扶眼镜，担忧道。 “我就是去做了个记录，不过，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许夜好奇道，对方眼角瘀青。 “这……”墨北的耳根子红了红，“刚才，被大龙他们，拉去偷看女生训练了，结果被发现了。” “我真不是为了看女生，我只是想知道，她们是怎么训练的，听说赵教官带着他们加练，不能输给我们男生。” “漂亮吗？”许夜冷不丁问道。 “漂……啊，不是……”墨北红着脸，连连摇头。 “所以你们被发现，然后就被揍了？”许夜问道，一边将从沈星海那里顺来的花生扔给墨北。 两人剥着花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是我们，是我……大龙所，我是主谋……” “你承认了？” “恩……陆明望说，是朋友就得先学会背锅……” 可怜的孩子。 许夜摇摇头，聊了一会，翻身到了床上，准备午睡片刻，等会再起来观想渎神者之图。 可，等到他来到床上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一张纸条，赫然再度出现在他枕头附近。 “喵——许夜，我们见鬼了！”爱丽丝炸毛。 许夜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翻开纸条，上面依旧是鲜红的字体拼凑成的一句话。 “你敢离开集训营，我就来杀你哦，嘻嘻。” 第九十八章 只要变强就好了 许夜将纸条放在手心，震碎。 坐在床上，微闭着眼睛思索着。 很诡异。 但许夜还是很镇定。 就像沈星海说的，自己已经迈过了最艰难的那道心坎，经历了最初的蜕变，如今的心态，也稳了不少，并不会因为这些诡异的事情，而感到恐惧。 “现在怎么办？”爱丽丝一脸崩溃，用爪子捂着脸。 “爱丽丝，这张纸条和以前的不一样。”许夜道。 “啊？” “这张用的是血。” “那更恐怖了。”爱丽丝迟疑了片刻，“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和血有关，会带来诅咒和不祥。” “这得用掉多少血啊。”许夜在脑海里感叹道。 爱丽丝脸皮抽搐了一下：“这不是重点好吗，张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纸条，难道他在背锅，纸条根本不是他写的，咦，这样也说不通啊，他为什么知道纸条的事情。” “哦，对了，可能有同伙。” “贵族？堕落骑士团？神川家族？还是永恒教廷或者其他嫉妒你的人。”爱丽丝举着猫爪数着，一脸幽怨地凝视着许夜，“你丫得罪的人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了。” 许夜翻了个白眼，喃喃自语：“集训营还是鱼龙混杂，难怪教官他们，要等一个月才发放灵能块，单单这两天，就有十几人放弃了，恐怕过段时间，要再洗一波，最后才会稳定下来。” 说完，也不管爱丽丝在那里分析，自顾自休息。 “许夜，我还是觉得，安德森有问题，你说他会不会是自导自演，洗白自己，然而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事了。” “也许，他就是永恒圣册上的一个成员。” “靠！竟然睡着了。” 爱丽丝气鼓鼓道，“睡吧睡吧，本猫要努力修炼，卷死你丫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许夜听到了动静。 谁在说话？ 许夜昏昏沉沉。 “爱丽丝。” 他叫唤了一句，寝室里没有任何声音。 四周的光线，逐渐黯淡下来，甚至连窗外的阳光，都变得朦胧。 “梦境？还是被什么影响？” “摄魂也没有反应啊。” 寝室越来越安静。 许夜听到了厕所里水龙头漏水滴落的声音，听到了因为自己起身床板发出的咯吱轻响，听到了心脏正常情况下的心跳声。 咚咚咚！ 响起了敲门声。 许夜猛然一惊，想要去开门，却发现自己被紧紧束缚在了床上。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 啪啪啪！ 一阵拍皮球的声音。 在许夜的脑海里，勾勒出一副场面，一道黑影，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拍着皮球，踩着硬邦邦的鞋子，正一步步接近自己。 不对。 那不是皮球落地的声音。 更像是，一颗有弹性的人头。 “嘻嘻……” 好像是小女孩的声音。 许夜静心凝神，冷笑一声，就连禁地里的诡异，都奈何不了自己，更何况这种把戏。 “许夜……我在外面等你……” 良久之后，许夜终于挣脱了束缚，猛然起身：“爱丽丝，你刚才有看到什么？” “没啊，你不是睡的好好的吗？” “就连你都没察觉到吗？”许夜蹙眉，对方一直说，在集训营外面等自己，为什么？ 如果我出去的话…… 许夜轻轻扣了扣自己的心脏，心脏开始蠕动。 【遇到这种事情，我终于想起了我的心脏，我最近很少理会它，好在，它一点都不敏感，一点都不失落，一点都不伤心。】 【它只是一颗心脏，只是比大脑聪明一些，只是比傻猫有用一些，如果被人丢弃，那应该是丢弃人的错误吧。】 忽略掉上面一连串的废话，许夜直接往下看。 【我发现了纸条依旧出现，这令我感到一丝惶恐，还有梦境里的威吓，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三周过后，绯红组织了一次野外集训，我死了。】 死了？ “果然有人在针对我们，而且看样子，是在外面埋伏好的，但野外集训，肯定只有教官们才知道，喵，真相只有一个，教官里内奸。”爱丽丝冷笑一声。 许夜给了它一个不要说废话的眼神。 自己既然死了，那就意味着，风险很大。 他又试验了一次。 【三周后，我出了集训营。】 【有特殊的干扰。】 【我死了。】 又死。 还有干扰。 许夜眉头一皱。 在反复试验了几次后，自己都死了。 这说明，外面的危机非常大，有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为的就是埋伏自己。 谁？ 他不得而知。 …… 夜晚如期而至。 梦境里的世界，依旧如故。 令人绝望的巨壁，令人社死的泥沼，以及朱大龙等人的哀嚎。 “我再也不想睡觉了！” 在吸收了一枚灵能块后，许夜比昨天用时更少，成功登顶，并且轻松了不少。 杨猖坐在地上，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睛，打量着许夜：“看你面色，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 许夜心道，自己的天赋，果然引起了总教官的注意。 他连忙坐好，但又摇了摇头：“确实遇到了一点事情，但我想要自己解决，自己的路，得自己走。” 杨猖对于这个100%吸收率的小家伙，颇感兴趣，见对方没要求自己帮忙，确实有些意外。 但，这才能让他杨猖看得起。 他似笑非笑道：“我师父跟我说过，遇到困境，非常简单，不用想任何的办法，只要你变得更强，比敌人更强，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如果敌人比我强，人数比我多呢？”许夜请教道。 杨猖笑道：“敌人比你强，那就让你自己比敌人以为的你更强，让对方对你的实力判断出现错误。” “敌人人数比你多，那就利用天时地利。” 变强吗？ “得强到什么程度？”许夜喃喃，但心头的一些迷雾，却被杨猖几句话拨开了一些。 自己本来就提前知道了危险。 再加上三周努力的训练，也许能让敌人有意外的惊喜。 “强到什么程度？” 忽然，杨猖的枪口，对准了刚刚单手单脚爬上来的沈星海。 “砰！” 枪响。 当许夜以为，沈星海会被一枪崩了脑门的时候。 对方在极其小的范围内，快速摆动了下脑袋。 躲过。 骂骂咧咧。 “吓老子一跳！”沈星海哼了一声，想骂脏话，但面对杨猖的时候，又缩了缩脑袋。 “这种程度，在我眼里，大概算过了门槛。” “砰！” 说完，爆了许夜的脑袋。 第九十九章 专属于许夜的特训 许夜头疼欲裂。 眼前的画面恢复，他重新看到了杨猖那银色的身影。 跟恶魔一样……许夜内心吐槽道。 沈星海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不过嘴上却道：“你不能先想再做出回避，子弹的速度，是超过音速的，尤其是近距离情况下，你必须要先做出闪避，再想，除非你有特殊的序列天赋。” “练出本能。”简方补充了一句，“觉醒者不能只有序列天赋，还必须有其他的能力，否则，在天赋被敌人针对的情况下，很容易死亡。” “以后，也尽量不要跟别人透露自己的能力。” “还有一些禁区里的规则，是限制序列天赋的，所以我们很多时候，会使用热武器或者刀剑之类的作战。” “事实上，每年死在热武器下的觉醒者，比被敌人杀死的觉醒者数量还要多。” “热武器？”许夜惊讶了一下。 他以为，到了沈星海他们这种层次，怎么说也不会怕热武器了才对。 杨猖笑了：“不要小看热武器，当年大夏联邦能够屹立不朽，靠的就是热武器，尤其是，在天道扭曲出现后，一直到觉醒者出现前，这一大段觉醒者空白的时间内，热武器极速发展，这才保住了人类文明。” “几乎每个势力，都暗中掌控着一种大型的热武器。” “浮空城虽然有猩红之眼，但那是以防御和窥探为主，在暗地里，还有一艘星空舰，据说几炮下来，整个城市就没了。” “除了这些，想要杀敌，还需要知道一些规则，比如序列天赋的区域化、个性化，不过这个复杂了一点。” 许夜讶然。 杨猖哂笑：“看样子，孟城飞还有点自知之明，没将这些东西告诉你，以他现在的实力，幸好没教你这些，否则会误导你。” “总教官你还认识队长？”许夜道。 沈星海在一旁插嘴道：“总教官和孟城飞差不多是一届的，当年五大势力举行了觉醒者联赛，当时的总教官，我记得还输给了老孟。” 许夜更震惊了。 那队长，为什么现在这么弱？ 杨猖咳嗽了两声，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辩解： “举个例子，比如迷失深渊那边，因为受地理位置的影响，觉醒者的序列天赋，在自然觉醒下，更偏向阴暗。” 许夜想起了陈千岁的骷髅转生，能够将尸体转化为一种深渊骷髅。 还有集训营里的一些迷失深渊的学员，大部分觉醒的，都是诅咒等天赋。 杨猖继续道：“还有序列天赋的个人特色，比如老简，他的序列9是土属性，偏向防御，他的序列8，也同样是土属性，侧重防御，序列7也是如此，一定会带有防御性质。” “不过这个，根据研究，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但在关键的时刻，也能推算出来一些对方的序列天赋特性，作为参考。” “就比如，神川家族的序列天赋，偏向于暗杀、速度、隐匿、投掷方面……” “但这些都是旁枝末节，需要经验积累，最重要的，还是实力提升，以及对敌的经验。” 许夜点了点头。 杨猖随手一拍悬崖。 整个绝壁，轰然提升，直接升高了将近百米。 “两百米了！” “这不是更绝望了吗？” 下方，传来众人的痛苦哀嚎。 主要是在这里，他们无法动用序列天赋和肉身力量，靠的是毅力。 杨猖朝天空开了一枪。 “都听好了，从今天起，你们的敌人，就只有许夜一人，想尽办法，在他登顶之前把他干下去，失败的话，你们就每人自己朝脑门上崩一枪。” 许夜：“？？？” 下一秒，他就被杨猖直接踹了下去。 沈星海吹了个口哨：“总教官，你也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任由这小子朝着敌人圈套里走去，万一死了呢？不过这小子怎么提前知道有危险的，连我们，都才刚刚得到消息。” “总要让他自己经历一场，一直躲在集训营也不是办法。” “幼鸟要学会飞翔，以他特殊的体质，提升得要比我们快多了，应该能度过这次危机。” “这以后，才能蜕变。” 杨猖冷笑一声，“神川家族那帮人，似乎铁了心要报复我们，不就是师父去他们那里闹了一场，抢回了失心母树吗。” “现在，集训营里，估计还有神川家族的内鬼，根据情报，那晚破坏他们计划的是许夜，这个消息，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这样算起来，我还真欠他两条命了。”沈星海心里不是滋味。 简方又道：“那总教官您呢？” “我？” 杨猖嗤笑一声，“我当然得让人看到，我在浮空城，否则那帮老鼠，怎么舍得从下水道里钻出来，所以这次，得靠你们了。” 两人点了点头。 …… 许夜挂在绝壁上。 他的身后，是两百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靠，这么凶残。” 许夜只觉得菊花一紧，有种遇到两百多个人妖的感觉。 “嘿嘿，夜兄，对不住了，为了我们的幸福，只能拉你下来了。”朱大龙摩拳擦掌，微微后退，而后猛然飞蹿了上来。 他肥胖的身躯，在这一刻，竟然如同羚羊一般，在绝壁上爬行的十分迅速。 “我来咯……” 一个纵身，企图抓住许夜的身体。 “滚！” “砰！” 戛然而止。 轰。 直线坠落。 哗啦。 朱大龙从泥沼里狼狈的站了起来，指着许夜，愤愤不平：“兄弟们，给爷上，这种天才，就应该拿来虐的，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对啊！冲！”陆明望第一个冲了上来。 身后，紧跟着陈千岁、周野、李芸遥等人。 许夜瞳孔一缩，他甚至看到了墨北那小子，竟然也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我平时有这么招人讨厌吗？”许夜脸色骤变。 可下一秒，一股危险的直觉，让他头皮发麻。 他想都没想，松开了一只手，让身体挂在一侧。 一颗子弹，从绝壁顶端，险而又险的和许夜擦肩而过，落在了陆明望的身上。 那厮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 许夜抬头。 却见上方，沈星海晃了晃手里的枪，朝着自己笑眯眯的打招呼。 也就是说，自己不仅要防止被下面那帮人抓，还要随时防备着上面的子弹。 一时间，许夜压力倍增。 第一百章 抓到你了，嘻嘻 “锃——” 许夜一个激灵，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只觉得大脑像是被灌注了铅块，异常沉重。 眼睛更是酸痛，有一种三天三夜没合眼的感觉。 他拿出镜子一看，果然眼睛发红，全是血丝。 天还未亮，才凌晨三点。 “这种高强度的训练，看来不能一直持续到早上，否则的话，就有可能精神崩溃，难怪总教官先把我踢出来了。” “不过，教官他们竟然没问是怎么回事，看来这次，他们也得到了消息，故意的？” “拿我当诱饵？” 许夜思索道，脑海里不断回想起教官等人说的话。 “从他们的态度来看，显然是知道有人对我出手，而总教官还提到了神川家族，难道是他们？” “这样看来，那天失心母树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会是谁？ 那天的漏洞，其实很大，但许夜临时也没特别好的办法。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贵族四人组里面。 “可仅仅是这样，就对我睚眦必报？” 在许夜看来，一个偌大的神川家族，百年前就能在大夏联邦之下谋得一席生存之地，足见底蕴深厚。 也不至于，专门对付自己吧？ 事情的谜团还是太多。 他又用心脏模拟了一次，得出的结果还是自己死了。 不够！ 训练的远远不够。 准备的也不够。 自己昨天展示了足够的天赋，所以今天，总教官他们才对自己特别“照顾”。 而这也说明，这次是自己的磨炼。 “困死了……许夜，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打着瞌睡。 “是你太会睡了吧，跟个死猪一样，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两天嗜睡了很多。”许夜道。 “有吗？” “有，而且，你还胖了，胖成了一个球。”许夜比划了一下。 “闭嘴吧你，死直男竟然这么说一个女士，我还是很苗条的，咦？真的胖了。”爱丽丝捏了捏肚子上的肥肉。“我又没吃东西，难道是吸收了灵气？” “不行，我还是不要观想渎神者之图了。” 许夜严肃道：“爱丽丝，这样是不行的，你要想，等你实力强大了，你就能占据我的身体，不然你一辈子，就只能躲在我的脑海里，不能吃东西，不能玩耍，不能享受阳光，比幽魂还不如。” “这样的人生，你觉得有趣吗，是我的话，我可忍不了，一辈子无法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角。” “好像很有道理，那我要修炼了。”爱丽丝沉吟了片刻，立刻观想起渎神者之图。 许夜嘿嘿一笑。 忽悠了爱丽丝以后，许夜开始整理教官的话。 杀敌，讲究天时地利。 比如上次，他偷袭神川纪子，就是因为占据了天时地利，对方和自己的信息不对等。 这次呢？ 他打开集训营发的电脑，找到了一张地图。 地图是集训营附近的，过几周出去拉练的地方，距离集训营大概三十公里，距离夜灵市，大概六十公里。 “往那一带再走五十公里左右，竟然就有一处禁地。” “绝壁禁地，这名字，该不会和总教官在梦境里演化的绝壁有关吧。” 许夜点了进去。 只有简单的一些资料介绍。 “天道扭曲程度15%。” “这处禁地里的植物，是一般植物的两倍到十倍的大小，有一处高达五百米的绝壁，翻跃之后，就能来到禁地的另外一边。” “禁地规则之一，所有觉醒者的实力，都会被压制到序列8及以下。” “禁地规则之二，遇到诡异，必须跪拜磕头。” “其他未知。” 许夜摸了摸下巴。 “资料也太少了，不过一般人，根本不会进入禁地，这纯粹是找死的行为，估计更详细的资料，应该没有放在上面，总教官既然能模拟出这块禁地，想必知道的更多，等晚上再去问问。” 渐渐的，许夜心中有了个大致的计划。 禁地虽然是十分危险的地方，但那是对别人来说，以自己特殊的天赋，反而在禁地里会比较安全。 当然也不能大意。 这次暗中的行动，教官他们也是有意想要找出集训营里的内鬼。 许夜又睡了个回笼觉，等哨声响起的时候，这才跟着众人起床。 “夜哥，你在干嘛呢，昨晚对不住了，我看大家都上了我才上的。” “恩？夜哥你还认真啊，还记笔记，陆明望踢了我三脚，朱大龙用脚踩了我的头，楚幼安拽了我的裤子……”陆明望看到许夜的笔记一愣。 许夜回以他一个冷笑。 “夜哥，冤枉啊，都是大龙怂恿的。” “我？夜兄，不是我啊，是一米三让我打你出出气。” “死胖子你说什么呢，本少爷岂是这种乘人之危的人，明明是周野，这小子别看像个木头，但闷骚的很……” 周野摇摇头，默默的指向了墨北。 墨北：“……” 在一阵打闹之中，许夜开启了新的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每天白天上常识课、体能课、梦里则在绝壁上接受训练，而且私下里，沈星海和简方还会对他加练。 一开始，许夜还奇怪，为什么杨猖对这两人不设防。 后来才明白，他们早些年在前线，曾和杨猖一个队伍，三人一起作战了多年，对彼此都有所了解。 因为目标一致，这才来到了绯红。 而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许夜几乎每隔两三天，都会收到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一模一样。 用鲜血，写的，带有威胁的话语。 “许夜，我们不能让人每天这么欺负，要反击，我们人猫一体，难道就想不出好点子吗？”爱丽丝义愤填膺。 许夜看着纸条，陷入沉思。 这一天。 宿舍没人。 门开了。 一道黑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整个宿舍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下去。 黑影爬上许夜的床头。 忽然，他意外的发现，床头上竟然有一张纸条。 他拿起纸条一看，却见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一句话——抓到你了，嘻嘻。 黑影脸色逐渐僵硬。 停在原地，思考了很久。 这是模仿自己的口吻？ 他低下脑袋，光线扭曲下，看不清面部情况。 第一百零一章 支援到了 三周后，山区。 绯红之夜。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训练，绯红集训营现在还剩下180人，其严格的程度，让很多学员在半途就退学了。 如今剩下的学员，正在一处营地扎住。 帐篷内，朱大龙等人已经累得呼呼大睡，唯有许夜，还保持着精神。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他走出帐篷。 山间，偶有鸟鸣，树木稀疏，因为有轻微的辐射，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 好在这点辐射量，对觉醒者而言，没有任何危险。 沈星海坐在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对着许夜点点头。 拉练的时间是三天，对方想要动手的时间并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出现。 忽然，沈星海手里的通讯器响了。 他脸色一变。 紧接着，七个教官，都接到了消息。 “起来！” “有情况！” “所有人，拿好武器，跟着我走。”简方大声喝道。 “快！快！快！” “十人一组，去救人！” “啥情况？” “隔壁出去拉练的普通士兵，遭遇了大凶，是变异的狼群！” “大凶？！” 这些天来，少年少女们每天都在训练，一个个憋足了气，正想要找地方发泄，顿时兴奋无比。 “夜兄，发什么呆呢，赶紧过去啊，听说一些大凶肉可好吃了。”朱大龙吞咽口水，催促着许夜。 下山，乘车。 许夜坐在军用大卡上，眼神愈发的凝重。 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原本按照沈星海的想法，自己等人特意去了山区拉练，四周已经布置好一些禁忌物，一旦对方出现，至少能保证学员的安全，有主场优势。 而对方如果不出现，那自己等人，拉练结束后，就优哉游哉的回去，顺便发函去嘲讽一下神川家族。 但现在不一样了。 “真是不要脸，竟然去袭击普通士兵，故意引我们过去。” 爱丽丝嗤笑道，它最近愈发的臃肿，身体膨胀了一倍，蜷在许夜的脑海里，每天除了修炼外，都懒得出来。 “这附近离禁区还远，最近的那块绝壁禁区，也没有狼群出没，这些变异狼群突然出现，不用想都知道有古怪。” 林涛和许夜一行。 通讯器，呲呲呲的响着。 这是特殊的频道。 虽说绯红和附近浮空城的士兵们并没有在一起训练，但毕竟紧挨着，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牺牲。 “请求支……”对面响起急切的声音。 “吼——” 一阵狼群嘶吼，伴随着惨叫，刚才那士兵的声音，彻底消失。 “咚！” “砰！” 乱石翻滚。 车厢内，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学员面面相觑，就连一直很兴奋的朱大龙，都沉默了下来。 这才是战争。 “这里是022，022请求支援，我们在z-194区域，遭到了变异狼群的袭击。” 通讯器被捡起，但不是刚才那个士兵的声音。 “他娘的，怎么还有战斗机！” “轰！” 是爆炸。 接连起伏的爆炸，还有惨叫。 大卡在山路上，一路颠簸，车厢里的学员们，身体和脑袋，也跟着摇晃。 沉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里是023，我们遭遇了狼群和神川家族的袭击，对方早就埋伏好了，人数未知。” “请求支援。” “听到请回答，请求支援！” “草！”那边的士兵忍着哭腔，听声音很年轻。 林涛回答了。 但对方听不见。 显然，神川家族已经屏蔽了一些信号，恐怕只让绯红收到。 “我们在战斗！” “有没有人！” 一阵杂音。 沉默。 “神川家族，怎么会是神川家族？”有人喃喃。 原本以为是面对大凶。 但现在，敌人变成了觉醒者。 林涛沉声道：“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普通士兵只是神川家族的诱饵，这种情况，在前线也经常看到，联邦没解体之前，就和神川家族有巨大的矛盾。” “再加上现在，禁地不断扩大，神川家族想要东移，这就势必要我们让出地盘。” 让？ 可能吗？ 废土上还有大量的荒人，他们连安全区都进不了。 他们只能在外面流浪。 五大势力连自己的人都管不了，怎么可能让地盘。 一旦让了，就意味着要让出大量的资源，以及更多人的性命。 许夜默然。 沈星海前几天跟他袒露过，这一战，迟早会打，许夜只是个导火线，甚至失心母树，都只是诱因，更多的还是，生存之争。 神川家族不知为何，最近两年觉醒者的实力暴涨，以至于想要瓜分一些大势力的地盘。 而浮空城，距离神川家族，算是最近的。 这也是为何，绯红集训营会选择建在这里，为的就是防敌人一手。 曾经曙光城让了一块次安全地带给神川家族，希望带来和平，结果，曙光塔被偷袭了，差点火烧全城。 “023，请求支援。” “023，还在战斗。” “狼群太多了，神川家族引来了狼群，并且在空中，对我们进行打击。” “请求增援……” “他妈的！”通讯器对面的士兵，似乎难掩心中的怒火。 而后，再也没了他的声音。 通讯器里，传来嘈杂的、混乱的各种动静。 没有画面。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 血。 尸体。 子弹。 火焰。 烟雾。 车辆碎片。 没有画面的战争，在众人的脑海里，一遍遍上演，配合着通讯器里传来的惨叫，那里仿佛成了地狱。 车辆在通讯器的爆炸声中，朝着远方驶去。 绯红的月，一路铺满，延向了远方。 许夜看到了盘旋在夜空中的战斗机，看到了火光和烟雾，看到了变异的狼群，看到了战场…… 在一处山坳之中。 士兵们死死守着峡谷，尸体在那里，堆起了一道墙。 墙的一侧是幸存者，另外一侧是成千上万的狼群，天空则是十几架扫射的战斗机。 一共五辆大卡停下。 “支援到了！” 有士兵抹了脸上的一把血，回头。 眼中满是希望。 然而，他只看到了五辆大卡。 他的希望僵硬在了脸上。 等他看到，从大卡上，跳下来一群面庞青涩的少年少女，顿时吼道：“新兵？逃啊！没让新兵过来！不要过来送死！” 面如死灰。 他转身，看着狼群，看着敌人。 他不了解绯红。 他只以为，是今年的新兵在附近拉练。 于是，咬咬牙：“兄弟们，拼了，不要让新兵死在这里！” 一只体型巨大的狼扑了上来。 他正要开枪，却发现，没子弹了。 他低骂了一声，取出一把匕首。 看着巨狼。 这家伙，真他妈的大啊，我都不够他一顿吃的。 正打算拼命。 嗖！ 一道黑影，从旁边一闪而过，站在了老兵面前。 老兵看到，巨狼被一刀，切成了两半。 那血还在巨狼的体内，似乎来不及飞溅出来。 然后，他听到那少年低沉的声音： “支援到了，你们可以休息了。” 这句话，可真好听啊。 第一百零二章 导弹 “呲拉——” 黑刀直向。 许夜从来没发现，自己的速度会这么快，力量会这么强。 皎洁的红月下，他看到了巨狼。 黑刀从狼的鼻子切入，经过鼻梁骨，再隔开眉骨，最后顺着脊椎的方向，直直进入。 意志和身体的统一，让他的念头才刚想起，身体就做出了反应，这一刀，浑然天成。 “噗通！” 巨狼分成两半坠地。 许夜凝视着巨狼的尸体。 一般的狼，也就几十斤重，远不如人类，可眼前的巨狼，体重怕是超过了四百斤，犬类原本的钝爪却异变的异常尖锐，就连犬牙，也超过了五公分，一根根刺向外面，像是锯子。 这就是大凶吗？ 身上的气息，是受到了禁地的影响，和平常的狼根本不一样。 许夜感受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的头顶上方，传来了爆炸声。 却是沈星海等人，冲天而起，各自施展本领，直接轰向战斗机。 神川家族的战斗机，歪歪扭扭，极速坠落，黑暗的峡谷中，不断有着火光和爆炸声响起。 这压根就是个局，将所有绯红的成员骗过来，再统一坑杀。 许夜不相信，会这么简单。 “叩叩！” 许夜将身后的老兵，交给了其他学员，送去后方。 一边轻轻，叩动了心脏。 距离事情发生的时间越短，心脏模拟的准确率就越高。 …… “卧槽，这么大，这一只得吃多久啊。” 朱大龙扭动着身躯，灵活得躲过了一只巨狼的袭击，“毛发竟然是白色的，看上去很不错，这要是完整剥下来，卖给安全区里的富人，估计能赚不少钱。” 他目露贪婪，搓着手，嘿嘿的笑了两声。 “小心！” “轰！” 周野低喝一声，身上气势如牛，有一层淡淡的火焰在燃烧，最后包裹了全身，一拳轰向了朱大龙的背后。 【蛮牛冲撞】！ 有牛影成型。 “砰！” 巨狼仿佛撞到了铜墙铁壁，面骨碎裂，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淡淡收拳，周野冷冷扫了朱大龙一眼：“不要离我太远，小心点，我保护你。” 朱大龙脸色一僵，心里涌现出一丝羞怒： “死周野，小爷我又不是女人，你这是把我当娘们看了吗？” 周野面无表情的扬了扬下巴，示意朱大龙看向不远处。 那里，李芸遥身影飘渺，每一剑刺出，都带着凌冽的剑光，在她身边一米范围内，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气场，凡是进入其中的巨狼，都会被一剑洞穿。 【一剑必杀】！ 而在李芸遥身边，原本古灵精怪的楚幼安，在面对巨狼的时候，竟没有丝毫的胆怯，手中的红色长鞭迎风而起。 啪！ 落下。 几片瑰丽的樱花，轻易的切割巨狼的身躯，在上面留下道道鲜血渗透的伤痕。 甚至连杜莎，都有自己的作用。 她虽然不是战斗型的，但巨狼的嗅觉灵敏，她释放出来的臭气，直接驱散了一大批巨狼，腾出了空间，转移伤员。 周野挑了挑眉：“哦，原来你不如女生。” “哼！”朱大龙傲娇的把头一扭，他的天赋，虽然是高阶序列，但还没开发多少，在战场上能用来干嘛？ 偷东西？ 要不，试试偷敌人的蛋蛋？ …… 【我们遭遇了埋伏。】 【好在，狼群数量虽然多，但实力并不强，大概和失心者差不多，在教官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清除了大半狼群。】 【就当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一枚导弹，从天而降。】 【这才是敌人的杀招，谁都没想到，在浮空城的管辖范围内，竟然会出现一枚对准自己人的导弹！】 【我怒气冲天，士可杀，不可辱，肉身刚导弹，谁不会一样，赢了会所摸公主，输了我就是公主。】 【三秒后，卒。】 “！！！” 导弹！ 许夜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来不及多想什么，转身大吼：“逃啊！有导弹！” 导弹？ 沈星海随手砍死一只巨狼，听到许夜的叫声，下意识地望向了天际，一抹几乎微不可闻的光点，在天边闪烁着。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状。 “导弹！” “所有人往外逃！” “快快快！” 说完，他直接卷起灵气，将身边的几个学员裹住，往树林中猛地飞蹿。 “走啊！” 朱大龙反应最快，他一把抱起身边的陆明望和周野，身体跟皮球一般，向后飞快退去。 别看他体型微胖，但早年在流亡之地训练出来的危机意识，让他如鱼得水。 “嘶——” 陈千岁坐在自己骷髅的肩膀上，高大的骷髅迈开双腿，飞速行动。 楚幼安蹙眉一扫，望着导弹眼底闪烁，估算了下时间，最后犹豫了片刻，没有取出某件宝物，一把抓着杜莎，一甩长鞭，缠在了骷髅的身上，跟着离开。 其余众人，在听到这声“导弹”后，没有丝毫怀疑，立刻抛弃了狼群，带着同伴或者是普通士兵躲避。 “趴下！” 至于许夜这边，左手按着李芸遥，右手抓着墨北，三人齐齐滚向了不远处的灌木丛。 只是一瞬间。 导弹落下。 先是一道刺眼到极致的白光，笼罩了夜色，整片绯红的夜色，于刹那间变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剧烈的热浪伴随着闷响，在山谷里凝固了一下，而后像是开闸的洪水，朝着四面八方狂泄而去。 “轰隆隆！” 这一刻，天地失色。 …… 绯红集训营隔壁，浮空城1号基地。 某个机密室内，一地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士兵和工作人员。 而在屏幕前，站着一个中年士兵。 他低着头，绷着脸，手里拿着电话。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发射了导弹，现在你可以放了我的家人了吧。” “放心，你的家人，一直很安全，已经将他们送回夜灵市了，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接下来你只要趁乱离开1号基地，外面有神川家族的人接应你，神川家族，永远欢迎人才。” 电话对面，传来妖魅的女声。 挂了电话。 中年士兵又拨了一个号码。 “诶，安安啊，你和妈妈还好吧……” “你们在吃饭啊……” “……在吃什么呢……恩恩……多吃点……” “老婆，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有点危险，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没事，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万一联系不上，你也不要担心。” “真没事，我好的很呢……” “嘟——” 基地里，响起了警报声。 门外，一批武装人员正在迅速接近。 中年士兵不舍地挂了电话，沉默而拒绝的，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第一百零三章 混乱 浮空城东侧。 绯红之月笼罩下，无风，湖面泛起淡淡的绯红色波纹。 而在岸边，一身银白色的杨猖，盘腿而坐，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今天，他没有出手。 湖心庭里，传来一道轻笑声，年迈苍老但却中气十足：“杨小子，今晚这么热闹，你不去看看，坐在这里，你的心已经乱了。” “哈哈，被发现了。” 杨猖毫不在意的揉搓着自己的银发，笑声爽朗，“我也想出去的，但我估计，有人不想我出去，我是真没想到，这次行动中，还会有浮空城的贵族参加，我有些好奇了，浮空城贵族和神川家族勾结，您老就不管吗？” “我这几天，走访夜灵市、滨海市等，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整个浮空城管辖范围内，为什么阶层如此分明？” “底层混乱，无序，死亡、疾病、环境污染，无处不在。” “流亡之地虽然也充斥着这些，但守序者之心依旧会去维持，表面上有一套规则，暗地里也有一套规则，没人会去破坏。” “可浮空城，明明应该比流亡之地更好，但贵族们，似乎没有这个意愿去建设管辖下的城市，只是勉强维持着，照这个情况下去，整个浮空城，迟早千穿百孔。” 杨猖不解道。 庭院内，没人回答，只有一丝丝咕噜咕噜的声响，就仿佛一种固液混合的东西，在里面徘徊反复。 杨猖凝重地看着前方。 他经历过半畸变，所以太明白，这种感觉。 若非是师父出手，恐怕自己已经完全畸变。 在畸变之时，无论是肉身还是思维，都会被污染，产生不可抗拒的念头，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发生畸变。 我，永远是我。 但我，已经不是我。 这种念头，很奇怪，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而如果庭院里的赤龙前辈发生畸变，后果不堪设想，整个浮空城，怕是要就此坠毁。 过了许久，忽然里面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语调上扬：“杨小子，你真不用去看看吗？” “老夫听说，1号基地发射了导弹。” 杨猖蹙眉。 下一秒，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眉眼展开：“赤龙前辈，我的人，没有伤亡，似乎那导弹没有瞄准。” 这回，轮到里面的人沉默了。 杨猖继续道：“奇怪，前辈为什么要关注这些小消息呢，绯红建立，前辈没有参与，不支持也不反对，哪怕是神川家族和浮空城贵族勾结，也不应该在你的眼里，毕竟神川家族只是派了几个小家伙过来……” “曙光塔的小公主？” “神之序列的继承人？” “不对，他们死了，也不关前辈的事，顶多找神川家族报仇。” “可为什么，前辈还关注着这一次小小的事件，而且连消息，都比我提前得到。” “对了，还有贵族，为什么要参与进去，真的仅仅只是反对绯红的建立吗？” 杨猖睁开了眼睛，深灰色的瞳孔里，闪过一道精光。 “除非，那里有前辈在意的人，有贵族们在意的人。” 他想到了一个人，但他没说。 有趣的小家伙。 看来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师父要找的人，果然不简单。 …… 距离夜灵市约莫五公里的外围，是一大片混乱地带。 矮小又破烂的木制土房、以及石砖随意堆砌的临时住所，甚至是草屋、帐篷、集装箱、废弃多年的汽车里，都住满了人。 这里，是灾民区。 夜灵市的人口早已饱和，而这些连流民都算不上的灾民，只能住在这里，每天靠着城里的垃圾生活，或者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去附近的矿区挖矿。 轻微的辐射虽然不致命，但也在悄然收割着灾民的寿命。 活着是他们唯一要考虑的问题。 至于活得怎样，那就是下辈子要考虑的事情。 虽然夜已深，但昏暗的街道上偶有行人，拖着疲倦而佝偻的身躯，从不远处的煤矿区回来。 偶尔有人，似乎太累，头抵在满是反抗标语的电线杆上休息，仿佛要将全部的重量，托付给一根电线杆。 而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站在那里，站成了一桩枯树。 而这个时候，就会有黑市的商人，趁热割走他们的器官。 这样的事情，在灾民区经常发生。 与天上的浮空城相比，这里宛如另外一个世界。 “咯吱——” 一扇木门被推开。 先是一条圆润修长的美腿迈出，紧接着，则是诱人的小腰和高耸的峰。 走路时，潮湿泥泞的靴子与地面，发出黏糊糊的吧嗒吧嗒声音。 她点燃一根烟，目光逡巡了一下。 四周有几个流浪汉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眼神黏在了女人白皙的皮肤上。 女人似乎在打电话。 “没死？” 她语气惊讶。 “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死？” “那导弹是塑料做的吗？还是偷工减料了，这是你们的责任。” “要我们再去截杀那小子？” “不行，我们在这一带活动，已经很危险了，这次行动，我们神川家埋下的间谍，都被拔出来了。” “……” “得加钱。” 几个流浪汉贪婪地、如丧尸一般，从被窝里爬起，踉踉跄跄朝着正在打电话的女人走去。 喉头上下蠕动，像蛆虫一般。 在这块区域，单独的女人出现很少，要么有人当靠山，要么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们来到女人的身边，鼻子不断吸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那小子，虽然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但只是个新人而已，看样子，还藏着什么威胁你们的秘密啊，这可得加大钱。” “合作愉快。” 女人挂了电话。 打了个响指，身边的流浪汉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而后他们的五官、四肢开始掉落，就像是拼凑好的积木，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噗噗噗！ 化作了一地的零部件。 女人跨上一辆红色的摩托车，戴上墨镜，随着排气管的轰鸣声响彻街道，数秒后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山谷之中。 爆炸的余威渐渐平息。 许夜咳嗽着，趴在地上，脸埋在了泥土里，身上覆盖着一大堆的杂草、碎石。 “呸……” 他从嘴里吐出一些泥啧，耳朵嗡嗡地抽痛。 在他身旁，墨北和李芸遥两人，似乎还迷糊着，不断敲打着脑袋，挣扎着要坐起来。 “背后，小心！” 爱丽丝突然尖叫一声。 许夜想都没想，一手握住了大黑伞。 哗啦一声。 背后的黑伞撑开，遮住了三人。 砰砰砰。 几发刀片，在伞面上留下了几道白色的痕迹。 第一百零四章 生死时速 灌木丛里，一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看着许夜头也不回，就挡住了自己的刀片，大感意外。 神川千静静蛰伏着。 作为一名出色的刺客，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敌人露出马脚。 对方是这次任务的目标。 有人要买他的脑袋。 而且给出了惊人的价格。 完成这次任务后，回到家族，他就能够得到巨大的嘉奖。 只是，一位序列9，没什么名气的新人，真的需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许夜躲在大黑伞下面，只觉得背脊一片冰冷，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且距离自己，应该超过了二十米。 刚才爱丽丝出去转了一圈，在二十米范围内，并没有发现敌人。 对手擅长远程攻击。 实力不详。 序列天赋不详。 现在距离山谷以及教官他们，有一段距离。 不知道教官那边如何了，自己的同学他们，是否安全。 他低下头，轻轻的，叩动了一下心脏。 “如果我现在起身战斗……” 数秒的沉默后，心脏开始蠕动。 【我起身战斗，但对方的身手很是灵巧，始终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在战斗的时候，李芸遥遭受了重创。】 许夜心头一紧。 他当即吸了口气，又开始叩动心脏。 “如果我现在往教官的方向跑……” 沉默。 而后心脏蠕动。 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一连串模拟后的信息。 【李芸遥在刚才的爆炸中，被一片石片击穿了腹部，伤势严重，我背着她，前去与教官汇合。】 【几秒后，从地里飞蹿出一个神川家族的觉醒者。】 【他杀死了李芸遥，而我被打晕后，被套进了麻袋，被运送到了神川家族，当作交易的筹码。】 他深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 目光忽然定住。 “爱丽丝，往地下找。” “嗖！” 爱丽丝穿入地下。 一双猫眼，贼溜溜的扫视着眼前的男人——一个潜伏在土地里的男人。 爱丽丝和对方眼对眼地看着，可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他。 它在对方的脸上抓了几次，可惜，猫爪全部落空。 “找到了，在你正下方，就一米的地方，对方应该有类似于土行者相似的序列天赋，能够在泥土下面自由活动。” 果然！ 许夜的心头一惊。 这世界，还真是危险，到处都是诡异的序列天赋，防不胜防。 “没事吧。”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李芸遥。 后者的腹部被石片洞穿，鲜血正涓涓流出，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凝固。 “不用管我，你只管逃。” 李芸遥面色苍白的摇摇头，她大概知道自己等人目前的处境，忍着剧痛，缓慢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但少女的眉头，始终不曾皱一下。 为了成为觉醒者，她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里准备，甚至比许夜做的好充分。 两人对视一眼。 许夜发现，对方的眼睛看似冰冷，但眼底很亮，像是有星辰在闪烁。 一瞬间，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明白了双方的意思。 “墨北，你能动吗？” “咳咳，还行，没大碍。”墨北握着匕首，咳嗽两声，声音低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夜闭了闭眼睛。 “爱丽丝，呆在对方的头部，发出声音，给我准确的位置。”他在脑海里说着。 “明白。” “在你左脚前方，十点钟方向，大概距离你半米。”爱丽丝道。 许夜左脚上，一根暗黑色的触手，悄然从裤腿里伸出，又从衣服内兜里，钩出一枚刀片。 这是他这些天来，不断试验，使用触手最方便且杀敌效率最高的方法了。 本来触手的攻击力就不高，相当于一根灵活的鞭子，但如果加上刀片的话，那就增加了杀伤力。 当然，他也想过拿枪，但发现，触手无法扣动扳机，因为太粗会卡住。 大概，触手随主人吧。 ……不过最大的用处，是在宿舍里关灯……许夜无奈的吐槽了一下。 每次晚上，谁都懒得关灯。 最后得出的统一结论就是，让许夜操控触手关灯，物尽其用。 为此，朱大龙他们也付出了报酬——每天10个积分。 爆炸之后，山谷上方，天空云层汇聚。 当第一滴雨点落在大黑伞的时候—— “嗖！” 许夜钩着刀片的触手，干净利索且十分迅速的往泥土下方，如一条打动的蚯蚓一般，飞速而下。 泥土底下，神川家族的刺客，才刚反应过来，就觉得头顶一凉，一股鲜血顺着发丝，沿着额头，模糊了眼睛。 怎么可能？ 这个震惊的念头才刚刚响起，他就死了，将长久的埋在泥土里，成为山里花草树木的养分。 而一位觉醒者的尸体，足够让这里变得异常肥沃。 李芸遥和墨北同样看到了许夜的举动，下一秒，他们就发现，从泥土里溢出了丝丝血迹，被雨水冲刷着，在泥沟里迂回流动。 与此同时，许夜一收伞。 他不能再等下去，否则李芸遥会流血而死。 他要给敌人攻击的机会，找到对方的位置。 几乎在收伞的一瞬间，一枚刀片瞬间从远处而至，悄无声息的划破空气，几乎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射向许夜的后背。 正当许夜要抵挡的时候，那刀片竟然转了个弯，朝着李芸遥爆射。 多年来的训练，让李芸遥毫不犹豫，直接开启了天赋。 在刀片触及到她身前半径一米的剑域的时候，她险而又险地，让刀片擦着她手臂边缘而过。 嗖！ 一块墨绿色的刀片插进了前方的树干上，刀片呈现菱形，上面滴落的液体，在泥土里发出呲呲呲的响声。 显然是毒液。 许夜一头冷汗。 要不是李芸遥的反应极快，恐怕刚才已经死了。 而以自己的能力，也救不了对方。 他一阵后怕。 微微停滞片刻，他掏出【最后的叹息】，朝着刚才敌人的方向，迅速开了三枪。 子弹并没有如预期打中敌人，因为不远处，几根枝条迅速生长，浓密的枝叶挡住了子弹。 “嗡！” 那棵树的树干上，浮现出一只眼睛，人性化地盯着许夜等人，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与此同时，在许夜三人的背后，一道高大的黑影快速靠拢。 许夜终于知道，这里埋伏了多少神川家族的刺客了。 除了被自己杀在泥土里的那名刺客外，还有三人。 第一百零五章 间谍 身后的身影高速靠近的同时，一只大脚掀起一些泥泞，打穿雨水，朝着许夜的后背，猛的踢出。 “好快的速度！” 许夜的心里猛的一惊。 在爱丽丝的提醒下，他在转身的同时，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口位置，肌肉紧绷，险而又险，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砰的一声。 他只觉得双臂瞬间微麻，身体像是高尔夫球一样，在富人的挥杆之下，直接被抽了出去，在空中滑过一道弧度。 而在他的背后，那棵张着人脸的大树，刷刷刷的，张开了树枝，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形成绿色的网格，企图将他包裹。 许夜迅速从双臂伸出一只触手，缠绕住附近另外一个树木的树枝上，一用力，整个人被拉了过去，稳稳当当倒立着站在树枝上。 咚！ 这个时候，巨大的人影才刚刚落地，震得地面抖了抖，天空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这才看到，那是一个如绿巨人一样的怪物，全身肌肉鼓胀，如岩石般，只穿着一条短裤，肤色是灰色的，借助着夜光，能看到上面布满了皲裂的纹路，像是蜘蛛网一样。 嗡！ 李芸遥在对方落地的刹那，就地一滚，一手捂住流血的伤口，一边快速接近对方。 在对方的身体碰触到剑域的时刻，李芸遥手中的长剑，速度猛的增快了一倍。 剑光在夜色里闪过一丝明光。 就像是流星划过苍穹，带起的绚丽火焰。 灰色巨人显然反应迟钝了一点，只来得及用手臂挡住李芸遥的剑。 铛！ 意料之中的鲜血飞溅以及皮肉撕裂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是李芸遥的剑尖像是刺在了一块岩石上，剑身弯曲，最后只在上面留下一个白点。 灰色巨人目露凶光，双掌猛地朝李芸遥头顶拍去。 “小心！” 站在一旁，吓得许久未动的墨北像是刚刚反应了过来，兔子蹬地一般，把李芸遥扑倒，躲过了对方的一击。 灰色巨人一愣，旋即迈出一步，一巴掌欲要拍向墨北。 许夜刚要救援，心脏就蠕动了起来，脑海里闪现出一连串的信息。 【我正准备去救助，但没想到，那灰色巨人是对准我来的，他的攻击在中途变了道，并且速度猛增。】 【我被一击拍中了面门，昏死过去。】 【糟糕，我以后不能凭脸吃饭了。】 瞬息之间，许夜的身体一顿，紧接着，他让触手裹着黑刀，朝着灰色巨人的眉心刺去。 与此同时，他缠住树枝的触手松开，整个人头朝下自由落地，堪堪躲过了一发带毒的刀片。 刀片擦鞋底而过，划破空气。 在即将落地的刹那，许夜单手一撑，左脚上的触手又射向了附近的一棵树木。 拉开！ 躲过那棵人脸树的进攻。 啪啪啪！ 人脸树的纸条疯狂的捶打着许夜刚刚离开的地面，似乎因为抓不到他而恼怒。 我还真像蜘蛛侠。 许夜抽空吐槽了一句。 在泥泞翻飞的时候，轰，灰色巨人的身影穿过飞溅起的泥土，直接朝着许夜轰了过来，像是要撕裂雨幕。 许夜瞳孔一缩。 他堪堪架起双臂抵挡，对方的力量似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如果说刚才像是被抽飞，现在就感觉，宛如被一辆卡车撞飞。 若不是他身体素质强悍，此刻早就散架了。 许夜用触手抵在地面，像是刹车一般，卸去了力量。 甩了甩双手。 还没等来得及喘口气，对方的进攻，已经轰然而至。 砰砰砰！ 灰色巨人面露精光，他虽然体型巨大，但速度也极快。 或是直拳，或是摆拳，或是侧踢……如狂风暴雨的攻击，瞬间倾泻而来。 许夜无法招架。 从对方的招数来看，灰色巨人觉醒的序列天赋，应该是9-498【岩石巨人】以及8-232【格斗家】。 显然，这不是许夜能够硬刚的。 他让爱丽丝上身，凭借着超高的敏捷，做出有效的躲避。 冷静！ 许夜的双眼不断移动，在每次对方的进攻以为要击中许夜的时候，总是落空。 这令灰色巨人暗自心惊，又有些无奈。 甚至许夜还抽空，能躲过远处射向而来的刀片，以及不时抽打过来的枝条。 “训练有效果了。” 他心中暗自窃喜了一下。 但他明白，这种程度的躲避，体力会极速下降，继而出现失误。 而且以李芸遥的伤势，撑不了多久。 自己必须作出选择。 那棵巨大的人脸树木，挡住了回山谷的路。 许夜心底一沉。 看来，只有那一条路了。 而且这也是对自己的一次历练。 就像总教官说的，要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破开心中的一切枷锁。 他沉了沉气，在躲开一枚飞刀后，深深地看了墨北一眼。 “墨北，带李芸遥回山谷。” 随即，他浑身一震，双脚落在了一块岩石上，而后轻轻腾跃，在雨中一个翻滚，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所踪。 灰色巨人显然一怔，他和人脸树对视一眼，点点头，继而径直追了过去。 而在暗中潜伏着的神川千，同样迟疑了片刻，最终顺着许夜离开的方向，隐遁而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空气潮湿。 场面安静了下来，还能听到一些青蛙的鸣叫，以及蚯蚓在泥土里翻滚的轻微声响。 李芸遥咳出两口鲜血，她撑着剑，勉强站了起来。 “躲在我身后，然后，跑。” 她喘着粗气，对着身旁的墨北说道。 眉宇间，英姿飒爽。 她知道许夜想要引开敌人，但显然，敌人还是留下了一个。 那棵人脸树木。 嗖！ 人脸树木狞笑一声，那张人脸从树干上剥离，走了出来。 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神川家族的刺客。 “墨北先生，合作愉快，你这次为我们神川家族立了大功，只要能杀了许夜，浮空城那边，就会给我们相当大的报酬。” “抱歉，还是没有抓到对方。”黑暗中，墨北轻轻地笑着。 “不会失手的，只是时间问题。”神川家族的人笑道。 李芸遥深邃的瞳孔猛然一缩，这位意志坚韧，从小就立志要铲除永恒教廷，为自己的父母报仇的少女，此刻深深吸了口气。 她第一个反应是，今晚的整个布局，竟然是为了杀许夜。 那许夜引走敌人，岂不是九死一生。 对方根本不会放过许夜。 第二个反应才是，墨北竟然是神川家族的间谍。 她一剑，毫不犹豫刺向了对方。 第一百零六章 内鬼 锃！ 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墨北，此刻却用手掌，直接抓住了李芸遥的剑。 一掰！ 剑体应声而断。 李芸遥心知不妙，刚要后退，但因为受伤过重，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如纸。 怎么会是他！？ 双星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后代，神之序列的继承人，将来至少，也是堪比总教官一样的人物。 怎么可能会背叛双星公司，成了神川家族的走狗。 只要墨北想，他未来的前途，无可限量。 而且，他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悍，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为的就是让人掉以轻心。 在李芸遥思绪翻飞之间，那边两人已经对上了话。 神川木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女，又看向眼前的文文弱弱，戴着眼镜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嫉妒：“怎么不直接杀了她？” 墨北摘下眼镜。 他的五官略显柔和，但一双眼睛，却是异常锐利，平时这副高度数的眼睛，似乎遮住了他全部的锋芒。 几缕发丝，垂在眼前。 轻轻一笑，混在杂乱的雨水中。 “她已经受了重伤，不足为惧，万一你们抓不到许夜，还能拿她要挟。” 神川木眼前一亮：“有道理，虽然我不认为，那小子能逃脱，那我现在带着人先撤退，你回绯红，绯红那边，上面安排了其他人当牺牲品，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也许还能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我最喜欢看背叛的戏码了。” “当然，那人本来就是我们策反的间谍。” “原来如此，合作愉快。” 墨北伸手。 神川木微微一愣，心中不屑，但想到，对方将来会继承神之序列，甚至会成为神川家族的一代幕僚，表面上还是客套地伸出了手。 “没想到，大夏联邦都解体了，你们还保留着百年前的传统礼仪，不愧是礼仪之邦。” “神川在上。” 他轻语。 两手接触。 嗡！ 突然间，神川木只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觉，视野扭曲，看到的一切，像是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漩涡。 风从耳边吹过，像是邪神在呓语，发出令人牙酸的呢喃，头皮发麻。 空气里原本带着泥土和雨水的味道，此刻竟然变成了一股腥臭。 他低头。 自己的手，不是应该握住了墨北的手吗，如今怎么化成了一条头顶上长着七只眼睛的花蛇。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背叛了我神川家族。 怎么可能！ 他不是中了诅咒吗？ 他不是被洗脑了吗？ “噗嗤！” 下一秒，神川木看到自己的腹部，无缘无故破开了一个大洞。 从里面，翻出来肠子、胃袋、鲜血……还有一张张惨白的面孔。 这些面孔他记得，都是他杀死的人。 疯狂的、狰狞的、争先恐后的，张开嘴巴，用牙齿撕裂着他的皮肤血肉。 在墨北和神川木接触的瞬间，对方似乎就僵硬在了原地。 而后，在李芸遥震惊的目光中，墨北不紧不慢的拿起一柄匕首，将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转了一圈又一圈，开了一个大口子。 神川木的尸体倒在了泥泞之中，眼睛瞪得溜圆，还残留着恐惧和错愕。 与此同时，死亡后的失禁，让他下身飘出一股恶臭，不过混在雨水里，倒是淡了许多。 “序列天赋9-009【五感扭曲】，高阶序列。” “我的能力，开发到极致，能扭曲操控五感，包括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当然，前提是和对方的距离，不超过五米，或者与对方直接接触，将扭曲的更彻底。” 雨，滴落。 一丝丝，从墨北的发丝上，顺着秀气的脸颊，滑落。 他站在尸体的旁边，背对着李芸遥。 像是在跟死去的神川木说话，但又像跟李芸遥在说话。 “为什么？”李芸遥满脸不解。 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困惑。 可突然，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又想通了一些事情。 “许夜早就知道了？” 墨北点了点头，不语。 …… 山谷之中，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在沈星海和简方的组织下，终于稳定了下来。 众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波及，身上带伤。 好在，并没有人死亡。 “沈教官，许夜、李芸遥和墨北不在。”陆明望龇牙咧嘴地跑了过来，有些焦急。 沈星海凝眸，环顾一圈，没找到许夜的身影，他想到了总教官的一些话，虽然心急，但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四周的火把，一簇簇点燃。 受伤的人员，也躲在大树下方休息。 突然，沈星海的手机响了。 那是一条不知名的短信。 上面写着间谍的信息——西蒙。 那位贵族少年？！ 是谁发的短信？ 为什么直接透露出西蒙是间谍？ 他一时间觉得事情不简单。 看向那位白壮的贵族少年，正低头，翻看着手机，忽然脸色一变。 “小心！他是神川家族的间谍。”沈星海心头一紧，大喊一声。 然而迟了。 西蒙迅速起身，直接把刀架在了他的同伴，那位拥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鼻子两侧有着轻微雀斑的少女的脖子上。 杜莎尖叫一声。 “西蒙，你干嘛？！”安德森瞪大眼睛。 “快放开杜莎！”奥文冷冷道。 “西蒙，你真是神川家族的间谍吗？不可能，我不相信。”杜莎憋着气，不敢置信的问道。 四周，更是一片哗然。 西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这个看上去憨态可掬的少年，此刻只是沉默着。 在他看到手机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没价值了。 上面的信息很简单——你被暴露了。 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将那晚许夜的事情，告诉了神川家族。 仅此而已。 而后，哪怕是这次行动，他都没资格参与。 “为什么！”安德森沉声道，“我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 这一刻，西蒙看着他们，扫了一眼众人，寒声道：“背叛你们？那我又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们远离我？” “自从我父亲死后，我们家族就每况日下，我哥做出的贡献，还不足以继承贵族的称号，我们一家，也即将被剥夺贵族的资格。” “从那天起，你们就开始慢慢疏远我，难道不是你们先背叛我的吗？” 安德森痛心道：“我们没有疏远你，你说我们三人经常聚会，没带上你，是因为知道你家出现变故，怕负担不起，你又死要面子，不愿意让我们替你出钱，我们也是为了你的感受。” “安德森，你少在那虚伪了，你弟弟死后，你开心还来不及呢，你母亲在你身上，又投入了几分资源，你外公是白银贵族，你根本就衣食无忧。” 西蒙流下了眼泪，“还有杜莎、奥文，自从我父亲去世后，你们两家就中止了和我家的生意，我低声哭泣，求你们，你们却丝毫不帮忙，如果是你们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会帮忙。” 杜莎沉默了。 “我们确实没办法，帮不上你，家族庞大，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安德森声音低哑，“但是，你不该背叛浮空城。” 西蒙平复了下情绪，挟持着杜莎，缓缓后退，他需要找到机会逃走：“因为我不想沦落成平民，我父亲做了太多的恶事，一旦失去贵族的光环，肯定有人趁机报复。” “我会成为平民、流民、甚至灾民。” “但是，神川家族，答应给我一条退路。” “很可惜，他们也背叛了你，直接揭露了你，说明你在他们那里，并没有多少分量。” 沈星海看到这里，淡淡出声。 “是的，我就是一个废物，我已经没退路了，现在就想活下去，我知道背叛的代价。” “安德森、奥文，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让我离开，我会找个其他城市，安静生活。” “放我一条生路，好吗？” 第一百零七章 我不需要光 安德森没有说话，红着眼睛。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刀刃压着杜莎的喉咙，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西蒙垂眼，咬着腮帮子：“大家都是朋友，是同学，就给我一条生路，我永远不会回来的。” “朋友？同学？”安德森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西蒙，你摸着良心说，刚才那枚导弹，要是没有许夜提前预警，我们所有人都死了，你把这叫做朋友。” “你呢，早就远离了山谷！” 西蒙僵住，继而流下眼泪：“你们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了。” 下一秒，西蒙忽然发现，自己挟持的杜莎的气质，整个变了。 略带婴儿肥的脸庞露出惊讶和恐惧，他还来不及反应，“杜莎”一个肘击，打在了他的腹部。 西蒙的眼睛突了出来，臃肿的身材离地三分，下一秒，如炮弹般倒射而去，重重砸到了身后的岩石上。 “杜莎”一步而出，追了上去，捏住了西蒙的嘴巴。 可还是晚了一步。 西蒙的嘴里，已满是黑色的毒血。 “晚了，是神川家族惯用的自杀手法。”“杜莎”沉声道，旋即，又轻轻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我听说，浮空城对贵族的背叛惩罚，是相当残忍的，这样死去，也算是种解脱。” 旋即，她摇摇头，身体一震。 真正的杜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而在不远处，赵海莉揉了揉眉心。 刚才她对着杜莎，动用了天赋【心灵转换】，这种序列天赋，使用起来颇为危险，需要被施术者的同意，否则会遭遇灵魂上的损伤。 而一旦转化，在一分钟内，她自身的能力也会带过去，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雨已经停了。 雨水冲刷了山谷里的硝烟和血腥味，一股山风从北方吹了下来，压得残余的枯枝败叶嘎吱作响，却吹不散众人心头浓浓的悲哀。 安德森、杜莎、奥文三人，沉默地站在西蒙的身边，脸上是止不住的泪水。 踏！踏！踏！ 没过片刻，山谷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朱大龙抬眼望去，却见墨北扶着受伤几乎要昏迷的李芸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们没事吧……” “咦？我看到夜兄和你们一起的啊，夜兄人呢？” “对了，我们刚抓到了一个间谍，太可怕了，没想到间谍就在我们身边，哎……幸好我们寝室没有。” 听到朱大龙絮絮叨叨的样子，李芸遥面露古怪之色。 “我们寝室怎么可能会有。” “许夜这么厉害，根本不可能，本少天赋无双，也不可能，周野就一老实人，闷骚北又是神之序列的继承人，除了老色批陆明望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一米三，你啥意思啊，找打吗！”陆明望撸起袖子。 陈千岁毫不示弱，爬上自己控制的骷髅，趾高气昂，俯瞰陆明望：“矮子矮，一肚子拐。” 一阵打闹中。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许夜正被神川家族的觉醒者追杀。” “我就是神川家族的另外一个间谍，很抱歉啊各位。”墨北将李芸遥交给呆滞的楚幼安。 而后，沉默的，站在场中央。 沈星河等人的目光，无比的凝重。 和西蒙不同，墨北的身份，太过重要。 “嘿嘿，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们回去吧……不对，还得去救我夜哥，他往哪个方向跑了？”陆明望上前，拍了一下墨北的肩膀。 见对方不动。 愣了。 “我去，你大爷的，别闹啊，你这身份，去当什么神川家族的间谍，你将来继承了神之序列，你都可以一手灭了神川家族，还用得着当间谍？”朱大龙扫了一下墨北的神情，有些慌张，出来打哈哈道。 “对啊对啊，你如果是间谍，怎么还来自首？还带李芸遥回来。”陈千岁拼命摇头。 “真的，是我。” 墨北抬起头，很平静道，但又带着一点哭腔，吸了下鼻子，“西蒙只是神川家族的弃子，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行动，只有我知道。” “这次行动，是浮空城的某位白银贵族，专门联系神川家族，想要杀许夜的，顺便神川家族想要让绯红在今晚消亡。” “这不合理啊……这不合理啊……”朱大龙喃喃。 “没什么不合理的。”墨北看着朱大龙纠结的五官，有些被笑道。 “我啊，从小就性格内向，但你们也知道，我爷爷是神之序列的拥有者，可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无法将神之序列开发。” “无法开发，但可以继承啊。”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父母死了，我哥哥死了，我爷爷所有的亲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意外死了。” “我想报复，但却没用，他们在地下，权大势大，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就一个普通人啊，我爷爷年轻时是‘机械会’的成员，但他序列9的能力很普通，就一直在那里当后勤，我们都不知道，直到他退休后，反而进入了序列8，觉醒了神之序列。” “我爷爷哭，都哭瞎了眼睛，说他们为什么在杀人之前，不跟自己说一声，好歹也是同事啊，就说一声啊，舍了自己这条命，也就把神之序列给他们了。” “后来才知道，他年纪太大，气血萎靡，导致神之序列不稳定，只有亲人才能继承，给其他人的话，会直接消失。” “而那些人啊，一句话不说，全杀了，只留下个我，因为我年纪小，容易洗脑和控制，他们就等着我继承，然后再杀了我。” “我哭着、求着他们，下跪、磕头、赔笑脸，什么事都干过，他们就不肯放过我们爷俩，还威胁我爷爷，如果我爷爷自杀，那我就没用了。” “从那以后，我就在他们的严格监控下，生活、洗脑……” “我不能读书，不能和任何人玩耍，不能训练，努力的，成为他们眼中的一名废物……” “然后，有人就找到了我，说能给我一条路，并不会胁迫我，他帮我破除了双星公司放在我身体里的禁忌物，他教我读书写字，他教我人生道理以及各种格斗技巧……” “所以啊，我找不到理由不背叛。” 巨人踩死蝼蚁，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像双星公司的高层，要杀几个人，是不会和他们商量的，他们有自己的计划。 傲慢且自大。 陆明望抹了一把汗水或者是泪水，吼道：“不对，你在撒谎，你如果真是神川家族的间谍，你为什么在寝室里不杀许夜，你为什么要来自首！” 墨北看着他，有些羡慕，有些怀念：“因为，我从没过过宿舍生活，你们带我逃课，带我和女生联谊，带我一起去教官办公室偷酒喝。” “还有许夜啊，他会带零食给我吃……不瞒你们说，我来到绯红后，才第一次吃到花生，以前都是吃营养剂的。” “我真想，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那你特么的，就不能不说啊，你反正没伤害我们啊，还救了李芸遥，你就不能默默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吗。”陈千岁骂道。 西风吹着墨北瘦弱的身躯，像一片枯叶在枝头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凋零。 他轻笑一声，仰头，看着绯月，映得眼底一片红润：“抱歉啊，并不是所有黑暗的地方，都需要光。” 陈千岁抖了抖，想说什么，但又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无言。 “不对。”就在这时，沈星海走了出来，看着少年，冷冷出声，“这不像神川家族的行事风格，他们对待外族人，不可能不作任何措施，他们如果帮你摆脱双星公司给你下的禁忌物，肯定也会在你身上，下诅咒。” “而且，他们可不会教你读书写字……” 墨北一愣，旋即挠了挠头发：“沈教官果然细心，我虽然是神川家族的间谍，不过神川家族，不值得我卖命……” “我其实是永恒教廷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 命运的网 粗重的喘息声在山谷里响起。 陆明望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箭步跨了过去，揪起墨北的衣领，重重的，给了他右脸一拳。 墨北没有躲避。 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陆明望怒不可遏，那永远阳光灿烂的笑脸，在这一刻截然消失：“你判入神川，我还能理解，你还敢加入永恒教廷？！”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反人类啊，十年前在夜灵市，制造了多少的死亡！” 李芸遥瞳孔闪烁。 周野捏紧了拳头。 只因为，永恒教廷，带给夜灵市的伤，太过沉重。 十年前，那时候的他们，尚且年幼，但却已经有了记忆。 只记得，一次巨大的事件，整个夜灵市，死了将近数十万人，浮空城差点都受到波及。 最后，以黎明之刃总队长出手，斩杀了永恒教廷的主教，这才得以平息。 一场浩浩荡荡的祭祀，妄图以数十万人的性命，来引导他们口中所说的神灵降临。 那一场灾难，被永久封存在黎明之刃的档案里，那一天，也被称之为大黑暗日。 “呸……” 墨北吐出一口血水，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扑克，随手一扔。 扑克擦着陆明望的躲过，划过空气，没入到树干之中。 有人看到，那是一张黑桃9。 然后。 他整个人向后倾倒。 展开手臂。 像是要远离这个世界。 他睁着眼睛，感受着自由落地带来的一点刺激。 视野，从陆明望绝望的脸上，再到枯萎的树枝，最后望向了天空中的绯月。 就在他即将落地的时候，地面处，升起了一阵黑雾，在众人眼睁睁之下，墨北整个人陷入到黑雾之中。 黑雾四溅，浓郁到极致的黑暗，充斥着众人的视野。 随即，消失不见。 只有一句话，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山谷之中。 “永恒教廷，对此事负责。” 沈星海想要阻止，但刚上前，就发现这黑雾四周有着强烈的屏障，以他的实力，竟然无法破开。 而后，他听到了这句话，刹那间，头皮发麻。 …… 夜雨已停。 黑暗中，许夜在山林之中乱窜。 他的四根触手灵活到了极限，每一根，都能生出二十米的距离，不断缠绕在树枝上，身体也随之晃荡。 我还真是人猿泰山。 要不是身后有追兵，他还真挺享受这样的感觉。 “许夜，你早就知道，墨北是神川家族的间谍了？”爱丽丝问道。 “恩，那张纸条，和以前的不同，之前的纸条，绝对是张风放的，用的是颜料，那时候只有墨北在寝室里，估计是看到了。” “后面，张风死后，墨北想要提醒我，不要出去，否则会有威胁，而且还特意用自己的鲜血书写，模仿对方的语气，为的就是警醒我。” “还有他身上的旧伤，显然是受到了虐待，不像是训练时留下的。” “我又特意找总教官要了墨北在双星公司的资料，这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可惜，墨北是在双星公司的地下，不归总教官他们管，否则还能帮上一点忙……” 许夜心想，墨北眼底有光，所以他才放心将李芸遥交给对方。 对方并非十恶不赦之徒。 “而且，他有很多次机会杀我，但却一直没动手，以他的实力，恐怕不简单。” “就像上次我睡觉的时候，听到了呓语，恐怕也是墨北的能力，是他在提醒我，那时候寝室就他一个人，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天赋开发度，我们以为他只能混乱视觉……” “但想想，如果那个序列天赋，不是【梦幻】，而是高阶序列【五感混乱】，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许夜感叹一声。 这是时代的悲哀，也是时代下，一个人的悲哀。 突然，爱丽丝喊道：“不对啊许夜，这不像你的风格，哪怕能证明墨北不是彻底的背叛，但你也不会就这样把李芸遥交给对方。” “还有，张风怎么解释，无论是浮空城的1号基地，还是绯红，都有稳定天道的禁忌物，张风还修炼了渎神者之图，怎么可能说畸变就畸变。” 爱丽丝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它喵的叫了一声。 “不可能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本天才猫怎么想不到。” 许夜僵硬，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脚底一直蹿到了后脑勺。 “为什么我忽略了这一点？” “为什么我一心想着去绝壁禁地？” “为什么我忘记了永恒教廷？” 一个个念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许夜的脑海里，炸得他头昏眼花，胆战心惊，有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 “总教官为什么在梦境里，使用了绝壁进行训练，他明明不住在夜灵市附近，而且，我为什么第一想法就是，将敌人引入到绝壁禁地，而不是请人暗中埋伏？因为请不到人，害怕有间谍？这好像是我当时的念头……” “不对，我可以向黎明之刃申请，队长一定会帮我，神川家的间谍，总不至于，渗透到队长那里吧。” “我如今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而且，总觉得神川家族的袭击，太过仓促，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许夜浑身发毛。 从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出现在实验室，再到被队长发现，通过测试，加入到黎明之刃。 而后，一系列的污染事件，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 各种事件，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所有人都困住，无法逃脱。 而命运的线，似乎有一端，在许夜自己手上。 仿佛是他，亲手编造了这么一个剧本。 他和爱丽丝对视一眼，一人一猫，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个念头——被永恒教廷算计了！ “妈呀，这足够让我做一辈子的噩梦。”爱丽丝惊恐道。 有人在暗中，引导着一切的发生，让所有人，都被牵着鼻子走。 “如果说，墨北还是永恒教廷的人，那就确认无疑了。” “不过，对方为什么，一直暗示我去绝壁禁地呢？” …… 月明星稀。 湖心庭前方，杨猖不时看着机械手表。 湖水无风自动。 “赤龙前辈，您真的不打算见我一面吗，对于畸变，晚辈也有些心得，也许我们能够交流交流。” 也许是为了打发时间，杨猖忍不住道。 湖心庭里，这次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杨小子，你坐在这里二十几天，就是为了确认，老夫是否畸变吗？” “是。”杨猖承认，“师父还是担心您的，您老可是他的偶像。” “真的吗？”女人声音莺莺雀雀。 “千真万确。”杨猖蹙眉，心道这应该是赤龙前辈的一个女性人格。 让人格频繁出来，这样太危险了。 恐怕这位前辈，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我是说，你坐在这里，真的只是想确认老夫是否有畸变风险，你是真的，自愿坐在这里的吗？” “还是说，你只是为了引出一些鼠辈出洞，解决一些隐患。” “你的想法，真的是你的想法吗？” 轰！ 一句话，让杨猖猛的睁开了眼睛，一道锐利的锋芒，从他眼中爆射而出，整个湖水，寸寸结冰，晶莹剔透。 “仅仅只是为了确认我是否畸变，你用得着，在这里呆上二十几天？” “老夫若不出面，你又奈何得了？”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和揶揄。 “你，还是太年轻了。” “劝你一句，管好你的绯红就好，浮空城的事情，还是不要插手，明哲保身。” “不过这个剧本，有些太拙劣了啊，漏洞百出，也不知道是谁写的，上当的人倒是不少。” 庭院里的女声，又转变成了苍老的声音。 第一百零九章 心脏异变 深夜，山间，红月照墓碑。 夜灵市远郊，紧挨着西边流民区的地方，是一片荒芜的山地。 墓碑一座座矗立。 这里是英灵山，葬着整个浮空城，所有因特殊事件牺牲的人的骨灰和亡魂。 孟城飞穿着纯黑的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安静地站在数十块墓碑面前。 他的胸口位置，塞了一条白色手帕，掌中则捧着一朵如烈日一般的菊花，花瓣上还有几滴晶莹露水。 他的瞳孔深邃而妖艳，星辰般闪烁。 看着。 而后弯腰，将最后一束菊花，放在自己的母亲墓碑前。 今天，是黎明之刃第九小队，全员牺牲十周年。 在孟城飞的身边，沉默地站着老郑、何黎等人。 他们都是当年牺牲之人的后代、亲属亦或者好友。 哀悼。 现场，有一股化不开的浓郁悲哀。 “这十年来，除了文员和后勤外，我几乎没招新人进队……” 孟城飞背对着十几个黎明小队的战斗人员，站了起来。 “因为，不想再有无畏的牺牲。” “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复仇者。” “跪下！” 有人押上一个光头男人，朝着他的双膝后面一提，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 男人脸颊削瘦，眼中泛着恐惧，身体不住颤抖。 孟城飞闭上眼睛，对着数十块墓碑，缓缓道：“周昆，男，43岁，居住在夜灵市流民区，觉醒者，觉醒序列9-177【谣言】。” “永恒教廷成员。” “十年前，在夜灵市散布灭世的言论，只有加入永恒教廷，才能获得救赎，造成夜灵市混乱，人心不稳，发生了大量非法聚会和踩踏事件。” “在永恒教廷计划失败，主教被杀后，于混乱中失踪。” “因为最近缺钱，在流民区散布信任他就能获得救赎的谣言，而被发现、抓捕。” 随着孟城飞的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周昆，脸色愈发苍白。 他想要呼救，但此时，却说不出任何的话，如同哑巴。 为了杜绝他使用【谣言】，何黎在抓捕他后，直接用药毒哑了他，让他无法做出任何谣言，蛊惑人心。 “现，赎罪。” “执行。” “噗！” 刀光一闪。 地面上的杂草，染上了鲜血。 众人呜咽着看着这一切，抽泣或者默哀。 无人说话，唯风喧嚣，像是亡者的灵魂，在轻轻俗语。 何黎浅笑一声，吸了吸气：“气氛干嘛这么严肃，队长，你不是将几个孩子，都送到绯红去了吗，他们不在夜灵市，不会出事的。” “对了，老郑，你不是查到了那李康的下落吗，他躲去哪里了？” 老郑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浓郁的烟雾，盖在他的眼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十年前，他怀孕六个月的妻子，死于这场变故。 等他赶到的时候，妻子的腹部被剖开，胎儿被硬生生的挖出。 “绝壁禁地。” 老郑叹口气，“那里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我们进去，也是风险极大，我建议暂时不要过去，十年前，他们在夜灵市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十年后，他们的目的，还会是夜灵市。” “我们只需要等在这里即可。” 话题一转。 “老孟，我听消息说，浮空城贵族区，又有贵族举行了丧葬，据说是被谋杀的，发现的时候，四肢都没了，被削成了人棍……” “现在整个浮空城，人心惶惶，这已经是最近意外死亡的第二个青铜贵族了。” 孟城飞低头，大拇指一下一下，打着打火机，火焰星光，在黑暗中，时闪时灭。 …… 黎明时分。 红月西沉，旭日东升，在交界之处，红与金像是水墨画一样，糊在了一起。 “呼！” 野外。 一条废弃的公路旁，一座似乎百年前的老旧加油站里，许夜稍作休息。 他向身后的方向望去，虽然看不到人影，但依稀能够察觉到，有一双注视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爱丽丝：“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对你直接出手，在评估了你的实力后，他们想要靠这种方法，来消耗你的体力，最后轻松把你拿下。” 此时此刻，许夜是猎物，而对方是猎人，还有两个人，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这样不仅消耗体力，还极费精力。 许夜盘腿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他们两个，都在序列8，正面搏杀两人，我不是对手，那看来还是要引入禁地再杀。” “先不说我们一伙人是否有被人暗示，做了某种引导，但总教官的意思，恐怕也是想我好好磨炼一下。” “所谓的暗示、引导，应该是要在心里有某件事和某种想法的情况下，给予加强、加深或者扭曲，形成某种执念，否则的话，暗中的人如果这么强大，直接暗示所有人都去死就好了。” 许夜细细思考。 “而且，以总教官的实力，恐怕也不是想暗示就暗示的。” 至于体力。 许夜从怀里取出一枚灵能块。 这是总教官提前给他准备的，为的就是防止突发事件。 一般人吸收灵能块，需要数小时时间，但许夜不同，以他的吸收速度，几秒钟就够了。 而且体力，也能得到恢复。 打开铁盒，取出灵能块，单手握住。 “这里距离禁地，还有五十公里，吸收后，体力上应该不是问题。” 嗡！ 此时此刻，自许夜的体内，传来一阵极其恐怖的吸力，整个灵能块就如被阳光晒化的冰淇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液体能量。 爱丽丝在一旁警戒。 “恩？” 忽然，许夜的眉头一皱。 “怎么了，有敌人？”爱丽丝立刻炸毛。 “不是，我的心脏，在抢夺灵能块的能量！” 许夜感受了一下。 就在刚才，他吸收了灵能块后，有将近一半的能量，都被心脏强行掠夺走。 这特么的…… 许夜傻眼了。 “哈哈哈，终于恢复灵性了，憋死我了，怎么这么少能量，小子，快去多搞几块能量块，孝敬你爷爷我。” ？？？ 许夜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却见心脏有节奏的蠕动着，一股声音，从里面传出，直接到了他的脑海。 我的心脏，活了？ 爱丽丝也傻眼了。 …… 在许夜身后的不远处。 身穿夜行衣的神川千，远远看了许夜一眼，他的瞳孔极其诡异，一格格分裂开来，就像是马赛克一样。 这是他的序列天赋【千里眼】，也正是凭借着这个天赋，他才能远远跟踪着对方。 “停下了，看来是在恢复体力。” 在他身旁，灰色巨人身体收缩到了正常人大小，是一名青年，名叫姜强，来自曙光塔。 如果楚幼安心思细腻一点的话，就会发现，这人是送她来绯红的保镖之一。 “要不要直接上，拿下他？” 神川千摸着下巴说道：“他虽然才序列9，但格斗天赋，丝毫不比你差多少，顶多只是力量上的差别，刚收到消息，是让我们务必活捉，能卖一个好价钱。” “……也许，能套出浮空城贵族的一些情报。” “而且，临月大人，这次也来了。” “临月大人！” 姜强呼吸一窒，那位大人，似乎是神川家族下一代族长的竞选人之一。 神川千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强：“你好好表现，我会跟临月大人汇报的，让你早日成为我神川家族的正式成员。” “联邦的气数，在大夏解体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五大势力，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迟早会毁灭，接下来，是吾神川家族的时代。” 第一百一十章 渎神者序列 一人一猫瞪大眼睛，惊恐地听着来自心脏的声音。 “许夜，这……这心脏怎么活了，我一直以为，这是某种禁忌物，是谁移植在了你的身上。” “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把它给弄出来吧，反正现在人造心脏技术很发达，你让杨猖去双星公司弄个机械心脏给你，这玩意，太危险了。” 突然，一道略带宏亮和沉稳的声音，响彻在一人一猫的脑海里：“无知猫辈，你可知，吾乃何人？” 爱丽丝倒吸冷气。 许夜稳了稳心神，道：“敢问前辈是谁，为何在我身体里？” 他能察觉到，对方并非寄宿在自己的心脏里，而是直接以心脏的形式存在。 神秘、诡谲。 好在，他穿越后经历了很多，哪怕这心脏长出了手脚，许夜都不觉得奇怪。 “……啊……”心脏发出一声干咳，“本座乃无上存在，曾经君临世界之巅，众生匍匐在本座的脚下，而后，被奸人偷袭，被亲人背叛，陨落于此，幸而得一肉身，可供本座修养，补充血气和能量。” “小儿，只要你提供能量给本座，待本座恢复之日，必定传你无上术法，助你君临九天。” “能说人话吗？”许夜冷笑，取出匕首，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这剧情，他太熟悉了。 不就是自己前世无聊时候，写的一本仙帝重生流小说吗。 “咳咳。”心脏讪讪，“额，我就是失忆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现在也没备用的心脏。” “本猫就知道，你就是个骗子，幸好本猫机灵，识破了你的奸计。”爱丽丝叫嚣道。 许夜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隐藏在墙角。 皱眉。 因为心脏说的没错。 自己目前确实拿它没办法。 只是，有这么个诡异的东西在身体里，着实有些不舒服。 似乎察觉到了许夜的想法，心脏再次说话，闷声闷气：“小子，我虽然忘记了我是什么，从哪里来，但至少我对你也有用。” “之前我没有灵智，只能机械的辅助你，但现在有了灵智，窥探未来的准确率就会提高。” 许夜眼前一亮。 “咳，不过，不能一天这么多次，你得提供给我足够的能量，我才能帮你模拟未来，不然我就会跌落，再度呈现机械无智状态。” “我需要的也不多，一块灵能石或者暗能石，或者一只畸变种的能量，你就能让我帮你模拟一次未来。” “诶……等等，打我干嘛！打在我身，痛在你身，别乱锤，我晕……” “你小子也太不会砍价了，有事好商量。” 心脏疯狂跳动。 它总觉得，这人脾气也太暴躁了，一言不合，就自虐。 “算了，匪爷我宅心仁厚，三次，三次总行了吧，并且我还有其他能力，能促进你身体血液沸腾，短时间内，增强你身体速度。” “而且，我对畸变种有压制力。” “还有，我不仅能预测未来，还能窥视到一些秘密，比如序列天赋，或者感知到敌人的到来。” “恩？” 许夜停止了捶打心脏的手。 他不动声色，但却愈发奇怪。 一颗小小的心脏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能力。 和自己一样，能吸收暗能块，甚至是压制畸变种…… 爱丽丝摇着尾巴，谄媚道：“原来是匪爷，失敬失敬，许夜这小子没什么眼力，等我掌控了他的身体，我一定好好对待您，您看，要不要传授我一些东西。” “爱丽丝，你这样，很像舔狗。”许夜鄙夷道。 “反正就这么说定了，匪爷我又不会害你，我还想了解自己的身世呢。”心脏砰砰直跳，丝毫不给许夜反悔的机会，“我可以先给你说一个关于你自身序列的秘密。” “你的序列很特殊，在我记忆里，没有人觉醒过，序列9-666是【蜉蝣】，序列8-666【皮影戏】。” 皮影戏？ 这和【蜉蝣】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相关性啊。 “我还没觉醒呢，不是说，虽然序列天赋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但序列8之中，也有很多功能相似的序列，觉醒的时候，是不一定的。”许夜困惑。 匪爷蠕动：“不，因为你的序列特殊，整个序列，是具有唯一性的渎神者序列。” “啊？这不就是和渎神者之图一样吗？”爱丽丝惊讶道，继而喃喃，“难怪许夜这小子，能吸收暗能块，可恶，我的【摄魂】没有优势了，占据他的身体越来越困难了。” “不不不！我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我才是废土上的救世主！” 爱丽丝握着拳头，仰天长啸。 “这是我目前知道的消息，怎样，不错吧，至于其他的，我暂时忘了，也许你多给我一些能量块，我就会记起来。”匪爷得意道。 许夜沉默了一下。 匪爷提供的消息，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能量块了，无论是暗能块还是灵能块。 “渎神者之图和渎神者序列，又有什么联系？” 算了。 不要想那么多，自己才序列9。 对于自己的心脏，他其实有点防备，不过对方似乎要依靠自己来获取能量，这倒是一个交易筹码。 而且，自己死了，估计对方也活不成。 “咦？后面的两只小老鼠，在接近你，一只拥有【格斗家】和【岩石巨人】的序列天赋，还有一只，拥有【千里眼】以及【精准投掷】天赋。” 心脏蠕动。 “许小子，匪爷教你，遇到事情不要慌，准备好麻袋和搬砖，一人头上来一下，直接拍晕，装进麻袋里，然后回头，就卖给黑市，嘿嘿嘿……” “他们身上，还有一些勉强算得上值钱的禁忌物。” “诶，你别跑啊，哪有人像你这么苟的，你好歹觉醒的是渎神者序列啊，上啊，不要怂，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许夜没管匪爷的话，披上披风，直接离开。 通过之前的交手，他很清楚，在正面搏杀的情况下，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虽说有诛神魂光，但对方是两人，自己一旦使用，就没有退路了。 “逃就逃吧，离你五公里的地方，有一队人马，应该是拾荒者队伍，都是普通人，也就有几把猎枪，你可以直接抢了他们的物资，开车去绝壁禁地。”匪爷兴奋道。 许夜一边飞奔，一边心脏蠕动着，不断发出声音，直接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面露古怪之色。 自己这颗心脏，怎么有点像悍匪？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拾荒者和少年 绯红基地，一片愁云。 今天没有训练。 “哎……人生怎么会是这样的。”陈千岁老成的叹了口气，和陆明望、周野、朱大龙等人在集训营里闲逛着。 “听说总教官回来了，已经抓了好几个神川家族的内鬼。”周野抱臂，淡淡道。 陆明望一抚额头：“我一直以为，徐教官是知心大姐姐，她还特意和我畅谈人生理想，还关心我以前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在打探夜灵市的消息。” “还有好几个阿姨，包括食堂的周阿姨，她给我打菜，从来都不手抖……” 朱大龙哼了一声，略为担忧：“也不知道，夜兄怎么样了，我刚跑去找总教官，总教官说不用担心，可这能不担心吗，那些神川家族的杀手，都是从小开始训练的，夜兄虽然强大……” 摇摇头。 众人齐齐叹了一声。 “咦？李芸遥同学，你在做什么吗？”朱大龙一扭头，就看到了教学楼外，一处还在施工的沙堆里，李芸遥和楚幼安两人蹲着，口中念念有词。 “啊……我们在祭拜啊……” 楚幼安笑嘻嘻地站了起来，一身亮眼的短袖和短裙，倒是让众人的心头，拨开了些许阴霾。 陈千岁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旋即一怔：“祭拜？夜兄不是还没死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反向毒奶。” 楚幼安一指放在土堆上的墓碑。 众人望去。 却见那块墓碑，黑到了极致，仿佛看一眼，就会被里面的怨气牵扯进去，令灵魂深陷其中。 墓碑不大，不过半米之长，看上去像是木头做的。 在墓碑之上，刻着许夜的名字，还贴着许夜的一张照片，哪怕是在白天，看上去也是阴森森的，尤为渗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咦？周野，你躲我身后干嘛，哈哈哈，原来你这家伙怕鬼，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朱大龙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怕。”周野倔强的抱着双臂。 楚幼安轻笑一声：“这是一件d级的禁忌物，亡者墓碑，是我从曙光塔带出来的，用来祭奠亡者的灵魂，是当年从迷失深渊附近的一个禁地找到的，只要刻上名字，就能超度一些被污染人的灵魂，甚至是处于亡魂状态的畸变种。” “墓碑，会带去生者的祝福、思念，以此净化污染。” “不过以我们的实力，使用它很容易反被亡魂超度，但如果用在活人身上，虽然效果会少很多，但能带去自己的思念与勇气。” 陆明望恍然：“难怪你们早上来借夜哥的衣服。” “那我们一起来祷告吧。” “虽然人不在身边，但我们的祝福，会穿透时空，被他听到。” …… 荒野之上。 天空灰蒙蒙的，在太阳和土地之间，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以至于阳光照下来，都能看到空气里飘浮的尘埃和颗粒。 中午。 一处简单的搭建的临时营地里，十几人正围坐在一口大锅附近，大锅里咕噜噜地煮着羊肉。 羊肉汤沸腾着，冒着热气，驱散了寒冷。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但在荒野之上，天气反复无常，很可能下一秒，就会下雨甚至下雪，气温骤降，或者极速升高。 荒野，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不过在这个资源极度紧缺的年代，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安全区内生活。 五大势力，顶多能容纳不到十亿人，还有十几亿人，就住在安全区外围，被划分为灾民，剩余的几亿人，便流浪在荒野之上，过着漂泊的生活。 他们，被划分为荒人。 这是一个极其小型的营地，因为是中午，所以并没有搭建帐篷，只用两辆皮卡顶着风口，让众人能稍加休息。 “这次去的地方有些危险，雇主想要一批变异巨狼的狼皮，听说附近有出现那种巨狼……”坐在黑锅旁边的一个青年大汉，手臂黝黑粗壮，肌肉线条分明，嘴巴里嚼着羊肉道。 “我打探到消息，之前离这里四十公里处，出现了狼群，但后来发生了爆炸，恐怕是浮空城1号基地在清除狼群。” “剩余还有几匹巨浪，应该往西面逃了，我们一路追踪过去，或许能找到。” 青年大汉叫叶猛，是这队伍的领头人。 而这只队伍，都是他的家人，平均年龄不大，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荒野上很少有老人和小孩。 前者活不下去，确切的说，很少有年轻人能活到五六十岁。 后者的数量更少了。 当生存成了第一任务，繁衍就会被推后。 哪怕想要生育，在荒野上出生的小孩，也很难健康，大部分在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哥，再往西边的话，能到那座鬼城，如果追不到巨狼，我们就去鬼城看看，也许能找到很多物资。” 旁边，一个戴着帽兜的少女道，声音清脆。 叶猛沉吟。 荒野上，有许多关于鬼城的传说，进去的人大部分都死了，但去的人多了，也就知道了一些规则，兴许能够避开危险，搜到一些干净的物资。 比如天然纯净水、果实、矿石、废弃的工具等等。 其实他们更确切的说，是拾荒者，往返于荒野和灾区之间，据说真正的荒人，是一直深入荒野，能在里面生活。 而此时，坐在叶猛右手边的少年，则是抬头悄声道：“哥，可别去什么鬼城，我听说那里死了很多人，如果找不到巨狼，我们损失就大了，不如抢了那人的东西，我估摸着，他身上还有不少金币。” 叶猛闻言，抬眼望去。 在临近大卡后轮位置，盘腿坐着一个黑衣少年。 少年披着披风，立着衣领，端着一碗羊肉汤，默默地喝着。 他看上去有些疲倦，脸上满是风霜凝聚的灰尘，但叶猛却发现，对方的皮肤却很白皙，一看就不像是荒野上的人。 少年是半路加入他们的，希望能搭上一程，并且给了一个金币的报酬。 在荒野上，钱币的流通性没有金币好，金币也没有物资好。 大部分人，都是以物易物。 不过，能拿出金币，说明对方还有些家底。 “哥，别听小山乱说，那少年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怪好看的。”帽兜下的少女，声音轻快，“要不，抓了给我当老公？” 刚刚扬言要抢劫的少年，名为叶山，是少女的弟弟，闻言，瞪着眼睛怒道：“姐，矜持、廉耻，你不是在灾区上过私塾吗，怎么口无遮拦的，而且，你看他弱弱柔柔的样子，手无缚狼之力，恐怕活不了多久。” “我养他不行吗。”少女灵动的眼神，瞪了一眼自家弟弟，后而又被不远处的少年吸引。 叶猛摇了摇头，又想了想，从锅里舀出一大块羊肉，朝着少年走去。 “啧啧，许小子，你快看，那少女不错，匪爷跟你说，荒野上的女人，比城里的女人带劲，有点野性，你等会抢了他们的车和武器，再顺便抢了那少女。”匪爷在许夜的体内，蠕动着。 许夜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眼皮一抬，正好和少女的目光碰撞。 后者娇羞了一下，而后又直勾勾的望了过来。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胆的女生，貌似比上一世的女生还要开放。 皮肤并不是白皙的，带着一点小麦色，露出一点平坦的腹部，四肢看上去修长而又有力道。 “匪爷，您懂得真多。”爱丽丝恭维道。 “那是！”心脏似乎膨胀了一下，“爱丽丝，虽说你是只母猫，但我跟你说，无论男的还是女的，就只有两个分数，0分和10分。” “为什么？”许夜好奇道。 匪爷嘿嘿一笑：“给上10分，不给上0分。” “想当年，匪爷我……我怎么了……想不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机械少女 在匪爷嘀咕的时候，许夜看到，队伍的首领，那位身材黝黑健硕的壮汉走了过来。 “小兄弟，吃点羊肉，暖和下身体，这荒野上的天气，说变就变。” 叶猛随意的坐在了许夜的身边。 他带着黑色的风镜，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泛白的蓝色牛仔外套，可能因为太旧了，所以剪去了两边的袖子，露出充满野性的肌肉胳膊。 因为常年行走在荒野之上，受到太阳、核辐射，他的双臂，腹肌、胸肌上的皮肤，有些干燥和粗糙，给人一种沙粒摩擦过的感觉。 “谢谢。” 许夜笑道，尝了一口羊肉，肉质肥美，没有太多的调料味。 “看小兄弟的样子，应该来自安全区吧，刚才忙着生火，还没好好聊聊。”叶猛不着痕迹道。 “许夜，来自夜灵市，因为一些原因，来荒野上办点事情，叶大哥，在荒野之上，要注意什么吗？”许夜笑道。 少年的瞳孔里，带着一丝纯真。 叶猛一愣，这少年莫非什么都不懂，就跑来荒野，真是不要命了吗？ 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他也没隐瞒，笑道：“那你算问对人了，我出生就在荒野之上，后来小妹生下来后，有阵子住在夜灵市外围的灾区，我父母死后，我们在灾区生活不下去，就带着弟弟妹妹，来这荒野上讨生活。” “对荒野的了解，就像我对妻子的身体一样，虽然她也去世了。” 许夜听得一愣一愣的。 叶猛继续道： “荒野之上，有三条生存法则。” “第一，不要进入核辐射区域，你手上的辐射表，是分等级的，三星以上的区域，千万不要去。” “第二，遇到诡异的事情，立刻离开，虽然我们崇尚科学，但在荒野之上，总会听到奇奇怪怪的传说，也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或者……变成怪物……” 最后一句话，叶猛压低了声音。 许夜眼底闪烁。 是污染和畸变吗？ 荒野上，天道更不稳定，发生污染事件的概率，比安全区大多了。 “不要有好奇心，这会杀了你。” “第三，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 “你在我们面前，拿出金币太冒险了，我那弟弟，刚还想要打劫你，以后出门注意点，尽量低调一些，在这里，没有人和野兽之分，没有善良和邪恶，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 说着，拍了拍许夜的肩头。 “哈哈，开玩笑，不要紧张，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等你要离开队伍，就跟我说下。”叶猛露出憨厚的笑脸。 “叶大哥，你手上这个是什么？”许夜指了指他手上一个金属的盒子，随意闲聊道。 “这个啊，是双星公司推出的机械外骨骼装置。” “只要充电，就可以了。” “啪！” 他打开开关。 下一秒，叶猛右手臂上的铁盒，咔咔咔的展开，黑色的金属延伸，继而化作了一只比他胳膊大上一倍的机械巨臂，附在手臂上方。 随着叶猛手掌一握，机械手臂上的五根金属手指，也同时握下。 好帅…… 许夜心中惊呼一声。 叶猛得意道：“这种机械臂，在战斗的时候，尤其对付大凶，就比较有优势，可以单挑一只巨狼。” “不过这东西太贵了，我几乎掏空了这几年的积蓄，才买到一只手臂，听说如果全副武装，那简直堪比战神。” 啪！ 一按开关。 机械臂完美的收拢，呈现盒子状。 “可惜，这东西还不能做到批量生产，价格下不来，不然我们队伍里人手一个，就安全多了。” 叶猛摇摇头。 “死丫头，你吃肉干嘛，留着给你哥吃！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另外一辆大卡的边上，一个微胖的大妈，一巴掌打在了一位少女的身上。 许夜皱眉望去。 少女很古怪，身高约莫一米七，黑色的发丝下，是一张充满金属感的面孔。 她的双眼有些呆滞，像是在眼窟窿里放进了两个铁球，耳朵是一对银白色看上去颇为劣质的人造机械耳朵。 端着碗的双手，同样也是机械臂，一根根各种颜色的管子、电线，交错其中。 左腿是正常的，但右腿是条机械腿，不过看上去更加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以至于她站着的时候，双腿高度都有些不一样，身体微微向左倾斜。 “妈，我饿了。”少女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但很卑微小心，小心翼翼站在旁边，低着脑袋。 “小玉啊，不是妈不给你吃肉，但你哥是男人，更需要补充营养。”中年妇女见众人的目光投向这里，连忙收起了愤怒的神色，和颜悦色道。 “乖，你去把你哥的衣服洗了。” 少女那双如灯泡一样的义眼看了自家有些发福的哥哥一眼，沉默着点了点头。 随着她走动，身上的零部件发出一连串“咔咔”、“吱呀”的响声，就像是年久失修的器械。 许夜深深看了一眼。 和叶猛这种外骨骼机械不同，少女几乎全身都成了机械，而且是一种劣质的机械，就像是拼凑起来的。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许夜不由得问道。 叶猛看着那母女二人，冷笑一声，但在少女身上停留的时候，露出一丝同情：“这事说来话长。” “小玉这孩子，他们一家四口，在十几年前，原本都是拾荒者，在荒野上生活。” “她父亲在打猎的时候，救了一位夜灵市的富人，那富人的肾坏了，富人承诺，只要治好，就让他们来夜灵市。” “她父亲要干体力活，母亲还要顾家，哥哥是家里的宝贝，她母亲一咬牙，就让年仅十岁的小玉，捐了一个肾给富人，而后换上了一个劣质的人造肾。” “那时候小，她也不懂反抗，更何况，是为了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富人信守承诺，帮他们弄到了夜灵市流民证，他们一家总算脱离了荒野。” “她哥十三岁的时候，她母亲想让她哥上学，学点技术谋生，但家里没钱，就又让小玉去卖眼睛。” “小玉装上了便宜的义眼，她哥拿着钱去上学了。” 许夜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她回想起刚才那女人，那双呆滞的义眼下，该是怎样的情绪。 匪爷和爱丽丝同时嘶了一声。 叶猛显然是个话痨，继续道。 “小玉十一岁的时候，刚好赶上夜灵市扩充平民人口，但他们一家，又没什么人脉，那个富人也早就还清了人情，不得已，她妈又让小玉卖了耳朵，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成了平民。” “没过多久，他哥因为打架，打伤了别人，因为不赔钱，那家人就搬空了小玉家里所有的东西，小玉她妈哭着求她，她没办法，又只能去卖了双臂，装上了廉价的二手机械臂。” “我之前混入夜灵市倒卖物资的时候，见过她，在一个会所里，当时她已经这样了，因为全身都是便宜的机械装置，所以行动很不方便，会所老板看她可怜，就让她干一些简单的活。” “我也看他可怜，每次去夜灵市，都会让小玉过来，顺便给点小费。” 许夜咂巴了一下嘴巴：“她家人把她当成什么了？” 叶猛冷哼道：“还能当什么，牲口呗，用到了，就割点肉，拿出去卖钱，她家重男轻女，她哥就没个正经，上次小玉给我洗脚，我多给了点小费，她哥刚好来了，见了钱直接抢走，说要给女朋友买礼物。” “就在不久前，小玉她父亲中风倒下了，家里一下子少了个经济来源，她哥又要结婚，女方要买房才答应。” “她母亲省吃俭用，每天打三份工，拿出了所有积蓄，可钱还是不够，就求着小玉，我那天刚好路过就看到了，那可是跪在街上求女儿啊。” “小玉吼得死去活来，但因为是义眼，没有眼泪，最后她母亲都给她磕头了，没办法，妥协了，就去卖了右腿。她父亲老了，身上很多东西没人要了，只卖了一个肾，一家人给她哥凑够了买房子的钱。” “她哥终于结婚了，原本以为这日子，对付对付就过去了……” “结果，就在前几天，她哥赌博，输得倾家荡产，催债的上门了，要还一百万，她嫂子哭闹着要和她哥离婚，鸡飞狗跳，被逼的过不下去了，只能离开城里。” “这不，刚好遇到我们，我和小玉也算认识，就捎带着他们，收了点钱，去西面一个大型营地，听说那里有他们的亲戚。” “妈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人伤害我妹妹的。”叶猛沉声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荒野变故 “哥，怎么样啊？他叫什么，哪里人，来荒野上干什么？” 看到叶猛回来，叶未央亲昵的抱着自家哥哥的胳膊，毫不掩饰地说道。 “姐，矜持啊——”旁边的弟弟叶山咬牙切齿，皱着鼻子，“城里人没一个好东西，看他长得白白嫩嫩的，也许是哪个会所里逃出来的牛郎，你可千万别恋爱脑。” 叶未央给了叶山脑袋一掌，哼了一声，转头又缠上叶猛。 荒野上的女生都这样，在这里生存已经很困难了，如果喜欢个人还扭扭捏捏，恐怕再见面时，对方已经是一堆白骨。 “一看就是小白脸，还能怎样。”叶山倔强道。 “我反对，他身上有杀气。” “你看，大哥都说了……杀气？”叶山愣了一下，寻迹望去，却见远处的少年，依旧安安静静坐在地上。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注视，少年抬头冲着他笑了一下。 叶山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叶猛半转身体，对着许夜的方向：“你们看他虽然皮肤白净，但指甲缝隙里还有凝固的鲜血和泥渍，发丝里也有一些干涸的血。” “而且他的两节小臂，有瘀青红肿的现象，这并非鞭子和棍子抽打的痕迹，更像是和重物碰撞产生的。” “我刚刚拍了他肩膀一下，虽然收敛了力道，但我这一掌，普通人肯定会有疼痛，他却像没事一样。” 叶未央的眼神亮了起来：“那不是更好吗？” 叶猛给了自家妹妹脑袋轻轻一下：“好个屁，他也许是城里大户人家培养的杀手，也许是贵族培养的保镖，现在逃出来了，说不定还有很多麻烦。” “荒野之上我们只管收钱，不要多管闲事，不然麻烦太多了。” 叶未央可怜巴巴的捂着脑袋，余光又瞥向那白白净净的少年。 “小妹，我们必须要谨慎，在荒野上生存不容易，我宁愿你找一个荒人，也不想你和城里的男人有瓜葛。” 叶猛柔声道，“城里人被利益腐蚀，我见过太多了，他们自私、偏执，有着谜一样的优越感。” “如果我们能找到圣堂就好了。”叶山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 爱丽丝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叶未央的肩膀上跳下来，而后回到许夜的身旁，把兄妹三人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许夜愣了一下，才明白刚才叶猛过来聊了一堆是为了什么。 回忆了下荒野上的一些事迹…… 他对我，或者说，对任何来自其他地方的外人，都抱有极高的警戒，这是为了了解我的性格、出身，以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旦我有出格的行为，或者对他们而言是危险的，恐怕就会被抛弃。 许夜暗自笑了一声，调整了坐姿，目光也不再看向少女一家人的方向，对准了这荒芜废弃的野外。 “不过圣堂又是什么？” “圣堂，是荒人的圣地。”匪爷忽然说道，“这是一支大势力，其觉醒者的实力，恐怕能和神川家族、黎明之刃、堕落骑士团碰一碰。” 许夜忍不住讶异：“匪爷你还知道这些？” “那是！” 心脏膨胀了一下，“我之前一直在沉睡，只能被动的吸收一些能量，直到昨天，有了一点意识，才能主动吸收了一些灵能块的能量，这才维持住灵智。” “我虽然失忆了，但有些东西只要提到，就莫名出现在记忆里。” “圣堂的出现，据说还和陈博士有关，是陈博士提供了修炼的资源。” “圣堂里的人，都是荒人，而荒人，是游离于安全区之外，不喜欢受到大势力的束缚，所以和五大势力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 许夜暗暗心惊，又是和陈博士有关。 自己虽然很久没见到那位博士，但几乎遇到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就连绯红，也是因为陈博士，才得以建立。 对方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咦？那少女又看你了，小子，要把握住啊，那女生不简单，天赋很好，已经有觉醒的征兆了。” “啊？”许夜有些意外。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天地从来就不公平，比如你，觉醒了渎神者序列，这种古怪的序列，连我都不清楚。” “又比如那少女，生来就暗合天道，不用觉醒药剂，自然就会觉醒。” “你知道的，虽说序列天赋很多，但有一大半，实际上在战斗中并没有任何用处，比如轻微的嗅觉增强，比如能够品尝出毒药的舌头，但一定要自己先喝了，然后自己反而中毒了。” “而那少女，觉醒的绝对是高阶序列，且后续的序列天赋，也同样会是高阶序列天赋。” “这少女，和你绝配啊，小子，赶紧抢了，以你的实力，这里没人能拦得住你。” 许夜摇头道：“女人哪有修炼好玩。” “没人味的家伙，以后肯定会后悔，想当年……匪爷我……我干嘛了来着？” 许夜自顾自运转起渎神者之图，一边暗自思忖。 他还能隐隐感受到，来自远处的窥伺目光，显然对方并没有打算放弃。 危机并没有解除。 但他，也在用这一次危机，让自己突破。 觉醒者的突破，在以前，向来都是缓慢积累灵气，而后在危机之中进行突破的。 虽然现在可以利用渎神者之图突破，但显然，危机之中进阶，似乎更能让心灵圆满。 下午，车队重新启程。 一直到晚上，找了个废弃许久的马路旁的建筑物，车队再度修整。 从外观来看，这在百年前，应该是个服务区，如今已经残破不堪，众人没有进入，只是在附近搭起了帐篷，升起篝火。 从北方吹来的风，摇曳着红色的火苗，哔哔啵啵作响，给在荒野上的旅人，带来一丝慰藉。 “先生，您需要洗衣服吗？” 正在靠在一根柱子上，闭目养神的许夜，忽然听到了一阵小心询问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就见那位叫小玉的半机械少女，正躬身在自己面前。 “洗衣服？”许夜还没听明白。 “我正好要帮我哥洗衣服，如果先生需要，我也可以帮您洗，不收钱的。” 她似乎有些慌张，见许夜问话，连忙解释。 许夜看到他身后一大筐衣服，这才反应过来，少女应该是问遍了队伍里所有人。 对方想体现自己的价值，不想被当成一个废物。 “不用了，谢谢。”许夜连忙拒绝，很不好意思，同时心生怜悯。 少女就像一个灵魂被困在机械里的可怜人。 听叶猛所说，少女唯一关心她的父亲，不久前已经病逝了。 小玉轻轻点头，而后离开，随着她的走路，身上陈旧的零部件，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就像是，这个时代的悲鸣。 许夜目视着她，回到了妇女和哥哥的身边，看着两人吃饭，而自己却在一旁，揉搓着衣服。 “妈，我们在吃饭，小玉她在旁边洗衣服，都是洗衣粉的味道，我吃不下。”男人抱怨了一声。 “听到没有，让你去外面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去去去。”妇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小玉端着衣服，直愣愣的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临时营地外围走去。 叶未央正要起身，打抱不平，却被叶猛拦下：“你如果没做好养她的准备，就不要掺和她家的事情。”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愤然和无力。 在路过许夜的时候，小玉义眼转动着，让人无法看清她的情绪，只是悄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来到了外围，一如既往的，蹲下身，找了块石头垫着，熟练地揉搓起衣服。 荒野的晚上，视野仿佛都扭曲了，外面安静，但星空很明亮。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她眼前掠过。 好像是一只鹿。 一声枪响。 子弹没有击中她的机械手臂，直接命中了她的胸膛，强大的冲击力，让她身体后翻，脑袋砸到了凹凸不平、长满杂草的水泥地上。 她的身上开始流血，也开始冒起电花。 她望着天空，因为体内的设备被损坏，电压不稳，义眼开始无规则的乱转，视线模糊。 她看见了天空，看见了绯月，看见了星辰，看见不远处的十几辆大卡和越野车，看见了越野车上挥舞着双臂、灯光、旗帜的一群人，看见了车辆前头的标志——一只象征高贵与和平的白鸽。 她在夜灵市呆过。 所以知道，那是浮空城贵族的标志。 洁白、纯净。 她努力的张着嘴巴，想要提醒里面的人，但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倒在地上，就和往常没电状态下一样，等待着哥哥或者母亲骂骂咧咧的拿来充电器，然后站起来，继续干活。 但这次，她没血了。 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善 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平静。 众人惊起。 叶猛迅速开启了手臂上的外骨骼装置。 “大哥，看天上，是无人机，这东西只有城里人有，恐怕是城里人。”叶未央手拿直刀，皱着眉头。 “无人机上有标志，是浮空城的贵族！”叶山惊了一下。 “不要抵抗，但也不用太过示弱，拿起武器出去看看。”叶猛沉声道。 荒野之上，没有规矩，但有生存法则。 一般这些贵族来到荒野上，有的是来游玩，满足下好奇心，有的则是为了打猎。 哪怕发生冲突，但只要表现出一定的武力，对方思量片刻后，也不会选择硬拼。 在荒野上，什么都会发生。 许夜立了立衣领，站了起来。 匪爷低声说道：“贵族？好东西啊，他们身上一定有值钱的，抢一趟顶得上好几年，如果再绑架了他们，让他们拿赎金，小子，一辈子你就可以不用劳碌了。” 许夜无语：“匪爷，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咳咳……体面人……”心脏蠕动了几下，最终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许夜顺着人流，已经来到了外面，突然瞳孔一缩，却看到，那名机械少女，此时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她的义眼，失去了光泽。 叶猛上去查看一番，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呼吸。 就这样……死了？ 许夜喃喃。 他经历过生死，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也看过很多尸体，杀过人，但这次，却有些不同。 少女，什么都没做啊，就死了。 “哎呀……这衣服还弄脏了，这这怎么穿啊。” 小玉的母亲，那位颧骨微高的妇女，此时跑了过去，双膝跪在了少女的尸体前，拿着衣服不断抖着，有些心疼。 “都沾上血了，这怎么办？” 轰轰轰—— 正说话着，十几辆大卡和酷炫的吉普车，由远而近，粗糙的轮胎摩擦着沙粒地面，飞溅起数米的尘土。 灯光刺眼。 音乐欢呼。 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夜店。 旁边还有人开着摩托，像是渲染气氛一样，踩着油门，排气管骤然爆发出淡蓝色的火焰。 “停——” 有人喊了一声，四周安静了下来。 那人从车窗里直接翻了出来，脸上抹着几道黑色，神采飞扬，嘴里嚼着口香糖，端着枪，身手矫健的落地。 青年寸头，顶着牛仔帽，衣服歪歪斜斜，露出白皙的皮肤和肌肉。 “切！” 青年看着少女的尸体，皱了皱眉。 车里有女人问道：“怎么了？” 青年高声无语道：“白高兴了，还以为打到那只鹿了，回去可以做个外套，没想到，打偏了，打到了人。” “死了没？”有人伸出脖子，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笑嘻嘻道。 妇女看着戴着青铜龙纹挂坠的青年朝着自己走来。 她连忙后退。 又看着对方用枪捅了捅尸体。 青年回头喊道：“死了。” “死了就好，不用纠结了，给点钱就打发了吧。”车里的人喊道。 “晦气，还得给钱。”青年嘟囔一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让我们心善呢，这是贵族的礼节。” 车辆启动，碾压路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朝着废弃的服务区而来，显然，对方今晚也想在这里扎营。 青年看着妇女，眉眼一抬，从兜里取出几张纸币，加起来大概有一千，随意扔到地上：“这人是你女儿？这钱给你，滚一边去。” 纸钞在空中洋洋洒洒。 妇女的双臂慌忙在空中抓了几下，将纸钞放进口袋里，一边磕头：“谢谢好心的贵族老爷，谢谢贵族老爷。” “贵族老爷啊……” 突然，一道略微肥胖的身影冲了出去，跪在青年的脚边，一阵哀嚎：“这是我亲妹妹啊，就这么死了，我心里太难过了，多少钱财也无法弥补我们兄妹情深啊，妹妹死了，我们家又少了一个劳动力，日子快过不下去了，求老爷大发慈悲啊。” “老爷啊，您应该也有兄弟姐妹，明白我的心情。” 青年玩味的笑着。 “林格，别看戏了，赶紧解决了，过来搭帐篷，这荒野晚上可不好对付。” 其余的青年走进了服务区，瞅了眼帐篷，又扫了下叶猛等人身上的装备，嗤笑一声，从篝火里取出一个带火的柴火，随意地扔到了其中一顶帐篷上。 火焰熊熊燃烧。 叶猛看得心疼无比，沉着脸，没有发作。 他招呼了一下众人，勉强摆出笑容：“我们收拾一下，换个地方扎营。” 他的心里在滴血，那一顶帐篷，可是花了不少钱啊。 被这么一烧，一个月的收入就没了。 但他不敢反抗，因为在黑暗中，他看到了对方车里的武器——一口双星公司最新研发的小口径炮管。 于是，所有人开始收拾。 气压很沉闷。 速度很快。 众人不敢吱声。 在这荒野上生存，首先要懂得审势夺度。 如果就几个贵族，他们可能会据理力争一下，但对方的人太多了，而且有一行保镖和热武器。 另外一边。 青年的枪杆一下又一下，重重甩到男人的脸上，嗤笑道：“就你这妹妹，值多少钱？老子给你钱，已经是大发善心了，滚！” 男人鼻青脸肿。 妇女见状，连忙拽着儿子离开。 青年耸耸肩，对着四周的人笑道：“你看，这么点痛，他们就逃了，这说明他们根本不穷，还想讹诈我，刁民。” 有人讪讪点头，恭维了几句。 青年将枪扛在肩膀上，吹着泡泡，大摇大摆走进了服务区。 等青年离开，叶未央拿着一条还算干净的白色毛巾走了过来，她怔怔地看着小玉，蹲下身来，将毛巾盖在对方的尸体上。 用手，轻轻盖上了她的眼皮。 像是得到了慰藉一般，尸体上的各种机械零部件，突然熄火，不再迸溅火花，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哎呀，这么好的毛巾，给她用可惜了。” 突然，妇女又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推开叶未央，直接拿起了毛巾，塞到了自己的包里。 “儿子，反正你妹妹都死了，把她身上的零部件拆下来，等到了营地，还能卖点钱。” 于是，两人哗啦啦的一通操作，不过几分钟，只剩下少女残破的尸体。 叶未央呆滞了。 “你们不可以这样……你们不能这样……” 可母子两人，已经带着一段机械，大摇大摆的上了车。 “走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没见过。”叶山拉着姐姐的手，安慰道，随即，又转头朝着许夜没好气喊道，“喂，你还不快上车。” 许夜点了点头。 他垂着眼睛，经过少女的身边。 忽然，他脚步一顿。 “喵？” “恩？” 爱丽丝和匪爷同时出声。 “许小子，有污染的气息，是你脚底的尸体，要不要处理了？”匪爷出声提醒道。 许夜凝视着残缺的尸体，少女合上的眼皮，突然睁开，一双无神的义眼，与许夜对视着。 小玉小心翼翼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浮现。 “我什么都没看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荒野上的夜 风声呼啦，拍击着裸露在地表的岩石，夜里的荒野上，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声音，既喧嚣又沉寂。 队伍临时找了个附近的扎营点，离服务区不过几公里，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公厕。 因为少了顶帐篷，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要在大卡上度过，一直到他们回到灾区，才能有条件购置新的帐篷。 许夜倒是无所谓。 他闭着眼睛，按照匪爷的提醒，开始收缩心脏，让全身血流加快，隐隐间，身体似乎热了起来，皮肤表面泛起一些红光。 在心脏位置，似乎出现了一道涡旋。 匪爷道：“一道涡旋，能在短时间内，将你的速度力量提升一倍，等你以后进阶了，就能使用第二道涡旋。” “记住，千万不要长时间使用，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不过你这身体特殊，一天应该能用个三四次，这是目前的极限了。” 许夜默默感受了下力量，心头暗暗吃惊，这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当即，连忙平缓了血液。 “匪爷，我还剩几次模拟未来？”许夜问道。 “两次，上次只吸收了三分之二块能量。” 许夜点头。 心中思忖着，这得等到有把握的时候再用，以后还是多攒点灵能块和暗能块吧。 爱丽丝在一旁看到这场景，心中警醒：“这死心脏，竟然比本猫还博学，阿夜现在都找它不找我了。” 匪爷又道：“当然，如果你能让我吸收你体内储存的能量，我可以再提供一次模拟的机会。” 许夜装作没听到。 许夜忽然睁开了眼睛，灵感告诉他，有人靠近了。 “啊——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睡着了呢。”叶未央手里拿着一条不知道什么野兽皮毛制作的粗劣毯子，正要盖在许夜的身上。 “谢谢。”许夜木木看向对方。 少女的眼睛乌黑透亮，闪烁着光芒，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此时拿下了帽兜，一头蓬松的头发，散落在肩头。 见许夜看她，少女咧嘴笑了起来，露出皓白而又整齐的牙齿：“我叫叶未央，你叫我未央就好了，阿爸阿妈还在的时候，都喜欢这样叫我，说我的名字有灵性。” “许夜。”许夜被少女的笑容感染。 “那我叫你阿夜好了。” 不由分手，她把毯子塞到许夜的手里，而后转身，靠在了许夜附近，两人的身后，是大卡的大轮胎。 刷刷！ 就在这瞬间，许夜感受到了两道来自叶家兄弟二人锐利的光。 他摸了摸鼻子。 “阿夜，你可真好看啊，比荒野上的男人好看多了。” “阿夜，你真白啊。” 叶未央絮絮叨叨，就像是只小野猫，毫不犹豫地表达着自己的好感，只是方法好像用错了。 “阿夜，其实我们比城里人，尤其是贵族好多了，我们至少不会滥杀无辜。” 她忽然说道。 许夜观察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眸一闪一闪的。 在同情刚刚死去的小玉吗？ 他想起那机械少女，很快就要畸变了吧。 “姐，发现一条小溪，里面有不少变异的鲫鱼，我们去捉一些吧。”叶山终于忍耐不住跑了过来。 叶未央下意识看了许夜一眼，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想法。 “正好嘴里没味道，去捞几条鱼吃。”许夜笑道。 叶未央拉起许夜的手，朝着小溪的方向跑去，许夜被拽得一愣一愣的，差点摔倒。 溪水从山坳里流淌出来，并不深，但底下有些许淤泥。 许夜卷起裤腿，拉着少女，直接踩了下去。 “和一般的鲫鱼差不多大小。”许夜眼疾手快，用力抓了一条后，发现手感有些不对劲。 那鲫鱼在手里竟然如河豚一般膨胀了起来，滑滑的。 “这条河的源头，是鬼城，难怪这些鲫鱼都这么古怪，好滑，抓不到。”叶未央气呼呼的鼓起小嘴。 她穿了一件背心，露出光滑略带小麦色的肌肤，晶莹的水珠落在皮肤上，泛着点点亮光。 许夜觉得好笑。 毕竟是少女，哪怕在荒野上生活，也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更不像许夜一样是觉醒者。 许夜手把手教她。 “我刚观察了一下，这种变异的鲤鱼很滑，你得小心一点，温柔一点，才能抓到，千万不要用力，否则它就会变大，而且从嘴里吐出一种毒液，会让你皮肤产生刺痛。” “哇，真的抓到了，阿夜你好厉害。”叶未央兴奋道，眉眼如弯月，煞是好看。 如果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少女应该会更天真烂漫吧。 两人抓了几条，许夜就让叶未央先回去了，说自己要去洗澡。 “喂，你先等下。” 叶未央刚离开，一脸稚气的叶山，提着一个鱼桶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许夜，憋了一口气，这才道：“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姐有什么目的，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姐的。” 说完，示威似的挺了挺胸膛，以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 “绝对不会。” “小家伙。”许夜无奈地笑了笑。 叶山瞪大眼睛，不愤地拉起裤子，拔下一根毛：“你看，我已经长大了，不小了，你如果敢欺负我姐，我就跟你进行男人之间的决斗。” 许夜傻眼。 “库库库。”爱丽丝捂着嘴巴笑着，“不行了，笑死我了，人类小孩真搞笑，阿夜，你也快示威一下。” “我怕吓着他。”许夜哼了一声。 叶山不过十三四岁，在这嘟囔了几分钟，便被营地里的烤鱼香吸引，流着哈喇子，也顾不上威胁许夜，就跑了过去。 许夜笑笑。 数秒后，笑容消失在脸上。 “走吧，去看看那几个贵族少年，他们身上有不少好东西，我们去拿一些。”匪爷兴奋起来。 “你这是抢。”爱丽丝纠正道。 心脏震怒，膨胀收缩：“我们是拿，等那畸变种杀光他们，我们路过，拿了就是，嘿……” 许夜背上大黑伞，检查了身上的设备，这才出发。 “也许不用去绝壁禁地，就能坑杀那两个绝壁禁地的杀手。” …… 服务区。 篝火熊熊燃起。 一群少年少女放着音乐，嬉笑打闹，阵阵肉香顺着晚风，不断扩散。 之前打死小玉的青年林格，此时左拥右抱美人，篝火映得他的脸庞透红。 “林格，刚才为什么，不将那帮人全杀了，反正都是没身份的人，杀了就杀了。”在他旁边，一个模样俊俏的青年不解道。 林格喝了一口酒，低沉一笑：“其一，我们是出来去绝壁禁地，帮赤龙前辈找药的，前辈在十年前和永恒教廷的战斗中受伤了，一直没恢复，所以这一趟，没必要惹是生非。” “其二，那队伍之中，有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少年，虽然他故意躲避，但也被我看到了，那个少年，就是杀死安德烈的凶手，安鲁伯爵已经下达了通缉令。” “是他？”俊俏贵族青年讶异道，“我记得，他是那位陈博士的试验品。” 众人大惊。 林格冷静道：“能杀死安德烈兄，就说明实力不错，而且还去了绯红，对付这种人，必须要一击必杀，人太多容易被他逃脱，所以就先让他们离开，等后面再行动。” “恩？” 忽然，他皱了皱鼻子，“什么东西这么臭，门口的尸体腐烂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畸变 “嘶——真冷！” 保镖蜷缩了一下身体，压低了黑色的帽子，嘴里嘟囔着，“这帮贵族公子哥真不消停，大晚上还要清理尸体，我怎么闻不到一点腐烂的味道。” 望着荒凉的景色，保镖的膀胱抖了抖。 他亦步亦趋，走到了小玉的尸体旁边，手里拿着麻袋，正要将尸体装进去扔掉，却惊愕的发现，尸体有了异样。 “我记得，这尸体上的机械，都被薅走了啊。” 风，呜呜的吹着，空气浑浊，就连天上的红月，都黯淡了不少。 “难道是我记错了？” 保镖皱眉。 用脚踢了踢尸体。 没有任何动静。 “是我想多了吧。”他挠挠头，屏住呼吸，蹲下身体，抓起了尸体的头发。 忽然，他发现，少女尸体睁开了眼睛。 那双没有任何神情的义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从眼眶里流出银白色的液体，如同水银一般，覆盖到了全脸。 啊啊啊！！！ 篝火附近。 众人喝的有些微熏了。 林格打了个酒嗝，他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细细地擦拭着嘴角，最后接过身旁侍女手中的杯子，漱了漱口。 起风了？ 他看向天上的云层，速度快了不少。 坐在他附近的那个俊秀青年站起来伸个懒腰：“不愧是荒野啊，这天气说变就变，我们还是赶紧进帐篷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 环顾一周，韦德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荒野上的景色。 他看见保镖从外面朝着里面走，脸上满是银白色的液体，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保镖朝着自己点了点头。 韦德随之看清楚了，对方的眼睛好像没有任何的神采，鲜血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嘴角裂开到后脑勺，整个头颅，像是被切开了大半的西瓜，从中间裂开。 韦德猛的后退几步，一脚踩到了林格身旁那侍女的手指上，侍女发出一阵痛苦的惊叫。 “韦德，你干嘛呢，耍酒疯？”林格抓起侍女的手，吹了吹。 “有怪物！” “脑袋裂开的怪物！” 有人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跑到车前方一看，见到刚刚出去的保镖走了进来，转头对着众人道：“韦德，你小子看错了，就一保镖。” 保镖不知所措，站在众人面前。 而后，所有人笑了几声。 韦德摸了摸脑袋，心有余悸地看了保镖一眼，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异样。 “我真的看错了？” “谁让你最近一直在看恐怖片。”林格嘲笑自己的好友。 忽然，他拿起枪，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朝着夜空开了一枪。 “许夜，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何必偷偷摸摸，你都有胆量杀死安德烈，难道还怕我们这一行人？” 躲在暗中的许夜心头一惊，皱起眉头。 他这次悄然潜伏过来，就是想看看这里的情况，没想到，才观察了一会，就被发现了。 “许小子，那中年人，应该就是觉醒者了，他手上的佛珠还算是个好东西，等会抢……啊不，借来用用。”匪爷咯咯咯的笑道，它可以吸收任何能量，甚至是禁忌物的，但唯一不吸收的，是大凶的能量。 许夜寻迹看向中年人，对方有些许书卷气，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眼皮一直是半耷拉着的。 “觉醒者，不知道是序列几。” 许夜心里嘀咕着，知道隐藏不下去，当即就从服务区里走了出来。 众人一惊，几个少年少女，外加十来个保镖和侍女，全都站了起来。 “许夜，果然是你！”林格镇定一笑，“你敢杀安德烈，忤逆浮空城的规矩，现在正好将你绳之于法。” “法你大爷。” 许夜大声笑道，“我连安德烈都敢杀，你们就不怕，我把你们全都杀了？” 林格不再说话，眼中凶光一闪，退后几步，而他身旁的中年，已经朝着许夜缓步走来。 “年轻人，你犯了法，理当伏法，我叫赵阁，今天送你上路。”中年人淡淡道。 许夜感慨道：“我以为觉醒者，至少都是有自己的坚守的，原来还有部分，是去给贵族当狗。” 赵阁面色一沉。 “找死！”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手势一顿，拇指一弹，手里的佛珠，便有一颗朝着许夜的面门飞射而去。 “爆！” 轰！ 火光冲天。 这是某种禁忌物，能够不断生成类似于爆雷珠一样的东西。 烟雾散去。 他的脚步并未停止，拥有着序列9-166【谛听】的赵阔，能清楚地在爆炸声中，听到许夜的脚步声。 他手里握着一柄短刀，冲入了烟雾，冲进了废弃的服务区里面。 啪！ 刚进门，就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破空声。 躲过了爆炸的许夜，迅速转身到了里面，他知道，对方人数众多，还有很多热武器，在外面自己并不占优势。 从门上一跃而下，大黑伞化作黑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对方的天灵盖刺下。 这么多贵族少年出来荒野，估计带的是一位序列8。 至于序列7…… 不太可能。 毕竟贵族少年们，也无法世袭爵位，而序列7已经是一方强者了。 对方的序列9的天赋是洞察类的，那么序列8，恐怕也不会相差太大。 就在这时，赵阁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 从黑暗中，头顶上，一个少年手持黑刀，直刺而下。 赵阁心里一顿，顾不上其他，随之一个驴打滚，躲过了攻击，而后迅速起身，将刀对准了许夜的方向，冷冷一笑。 “咦？竟然躲过去了？”匪爷来了兴趣，“应该是他序列8的天赋，有意思的能力，能够提前预判到接下来的事情吗？” “许小子，不要拖了，迅速解决，我已经察觉到外面的畸变种能量越来越强了，啧，这能量，至少二级以上，很可能会达到三级啊。” “说好了，这可得让我吸收，等会匪爷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畸变种的克星！” 话音刚落，许夜二话不说，直接让爱丽丝上身。 序列8和序列9，差距并不大，都处于序列的低端，甚至用热武器都能杀死。 而且看对方，也不是攻击性的觉醒者。 他脚底一顿，身体一个俯冲，以一种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速度，俯冲过去。 赵阔瞳孔骤缩。 “好快！” 正要躲避。 忽然，发现两根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住了他的双脚。 他慌忙抬头，正对上许夜的双眼。 金光流转间，一股诡异的神秘波动，仿佛瞬间吞没了他的脑海。 仅仅眨眼间，他就恢复了。 而后，他看到一柄黑刀，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怎么会？ 他怎么这么强！ 黑刀在对方的心窝里搅了一下。 咕噜……咕噜…… 开始吸血。 殷红的鲜血顺着心脏口位置，涌入刀身之上，刹那间，黑刀染上了一抹颜色极深的红。 “真弱啊这人，比神川家族的那两个差太多了。”爱丽丝从许夜身上离开，不屑地摇了摇脑袋。 与此同时，许夜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能量。 他有所感悟。 “8-566【直觉预警】，偶尔能够看到几秒钟后的画面。” “原来是这个序列天赋。” 许夜喃喃。旋即，用灵气挥散了这道能量，并没有将其吸收。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 “都拿好武器，不要放松警惕，韦德，把那根炮管拿过来。” 外面，篝火旁。 一群年轻人盯着里面。 林格眉头轻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很是不安。 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荒野，所以他带了一位曾经在荒野上流浪过的觉醒者——赵阁。 赵阁实力不强，但经验丰富，善于观察，要不是对方提醒，他也不知道，许夜已经埋伏在附近了。 更何况，他这次出来，本就不是为了和别人发生冲突，仅仅是去寻找一株长在绝壁禁区的药材。 “也不知道里面怎么了，一点动静都没。”林格喃喃道，倒也不害怕。 管他是不是觉醒者，到时候用手里的家伙，给对方来一炮，哪怕是序列7，都不一定吃得消。 目光欣赏着手里的武器，这是双星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一款名为雷蛇的热武器。 可就在这时，林格发现，那雷蛇的表面，开始蠕动，紧接着，一张长满了水银的机械面孔，从金属表面缓缓浮现。 是他不小心杀死的小玉的脸！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意外剧变 “啪！” 服务区建筑物外围，当林格看到“雷蛇”上面机械少女的脸后，啪的一下，吓得将武器丢在了地上。 “怎么了？” 周围的同伴讶然回头。 林格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亚光色的雷蛇上，并没有任何异样。 是自己看花眼了？ 不就是失手打死一个人吗，自己怎么会心神不宁。 这一次，林格没有朝着畸变的方向想。 因为他生来就住在浮空城，根本没经历过畸变，只是听说，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荒野，若非不是为赤龙前辈找药，为自己赚取贡献，继承爵位，他根本不会来这肮脏的地方。 “林格，你比我还胆小哈哈，你不会怕了那许夜吧，赵先生可是成为觉醒者多年了，那小子才多久，不会有事的。”长着桃花眼一脸俊俏的韦德揶揄道。 里面，传来了打斗声，还有各种铁桶、架子、纸箱倒地或者破损的声音。 “我只是有点冷，你们不觉得，风大了许多吗？”林格转移话题道。 不过此时的风，确实越刮越大。 帐篷扑腾作响，像是竹排敲打着地面，他站在这里，才刚开口，就被灌入了满嘴的风，剩余的声音被堵了回去。 旁边三四个制服女仆的用手压着自己的裙摆，否则裙摆怕是直接刮到脸上。 “噗嗤！” 篝火突然灭了。 众人吓了一跳，但好在，风也柔和了许多。 林格正弯腰打算从地上捡起雷蛇，却发现，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内，一脚踩到了雷蛇上。 他皱眉。 隐约间，听到了身旁的抽气声。 但林格依旧，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穿这种皮鞋的，也就是自家的保镖而已。 缓缓抬头。 他终于看清了那保镖的真面目，是刚从外面处理完尸体回来的那人，此时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如同机械义眼一般，死死地盯着他。 保镖咧嘴笑了笑。 只是这张嘴巴有些大，两边的嘴角裂开，一路从脸颊裂到了耳后根再到后脑勺。 紧接着，像是一个翻盖手机，整个头颅对着林格打了开来。 白色的骨骼里，混着皮肉筋脉血水以及各种复杂的组织，就像是一锅泔水，散发着浓郁的恶臭。 而后，在林格惊恐的眼神中，从保镖半个头颅里，又生出了一个头颅。 长发、义眼、脸上布满了银白色的金属，无情地盯着他。 “是她！” “那个女孩，她不是死了吗？” “不对，这是污染，我在学校里听过，因为天道不稳定，在荒野上，容易发生污染继而导致畸变，畸变后就会被第二人格占据，性格也会大变。” 有人喊道。 “逃！” “快逃，林格！” 林格颤抖着双手，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像人的怪物，属于贵族的尊严压过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麻利地从腰间掏出一柄枪，朝着对方的脑袋开了一枪。 砰！ 鲜血四溅，糊了林格一脸。 保镖向后一倒，脑袋硬邦邦的砸在了地上。 林格举着枪，歇斯底里地笑着：“什么狗屁畸变种，就是被夸大了而已，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还怕什么畸变种，死之前是贱民，死之后还想吓唬我？” “林格，不要说了，扔枪啊！”韦德叫了一声。 林格蓦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枪，在手里融化成一滩金属液体，朝着自己的胳膊上移动，上面浮现出了一张女孩的脸。 没有笑容，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可能因为被金属化、机械化，所以少女畸变后的脸，一如往常，麻木、空洞、没有感情。 “啊！！！” 金属，覆盖住了林格的全身。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道呜咽又难以传出的，像是被死死闷在枕头里的惨叫。 …… “这能量波动，已经畸变了。” 许夜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感受到外面的恐怖能量，心头有些波浪。 这能量单位，恐怕已经有200多了。 他站在窗口，看向在绯月下红色的世界。 杀戮，正在疯狂进行。 各种金属液体在服务区外围流淌着，从里面伸出一只只机械手臂，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 脑海里回忆起少女要帮他洗衣服的场景，许夜心里一叹。 “你活着的时候，没能力反击，反倒是死了，才有能力报仇。” “有时候想想，还挺讽刺的，我们视之为洪水猛兽的畸变，反倒成了底层人最有力的武器。” “话说，匪爷，等会真能抑制住吗？”许夜有些担忧。 “小子，杀畸变种，我是专业的，先别管外面，你把手放在尸体上，让匪爷我先吸收了能量，好歹是序列8，可别浪费了。”匪爷嚷嚷道。 “你还能吸收觉醒者？” “那是……小心！”匪爷刚自傲，突然出声提醒。 嗡！ 匪爷的话音刚落，却见一道刀片，从阴影中袭杀而来，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着许夜的左腿后方而去。 叮！ 许夜左腿的触手挡住了刀片。 然而上面残留的力道，让他身体不稳，身体微微向右侧倾斜了几个角度。 他瞳孔一缩。 发现自己的触手被撕破了大半。 他没有犹豫，右手一伸，右臂上的触手缠绕着顶上的吊灯，整个人被拉了上去，最后倒挂在房顶上，朝下望去。 黑暗中，两道人影，一大一小，出现在视野内。 不跟踪了吗？ 改为直接下手。 神川千和姜强站在地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许夜。 神川千皮笑肉不笑：“年轻人，我叫神川千，我们神川家族看你有些本事，邀请你加入，我身旁的这位姜强，可是曙光塔的人，都弃暗投明，加入神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姜强内心不满，有些膈应，但表面没有异样。 许夜扫了两人一眼。 神川家族之前想要杀我，但现在，却要我加入，在试探我的口风，为什么？ 神川千似乎看穿了许夜的不解，笑道：“之前杀你，是因为浮空城某个白银贵族想要杀你，给了我们巨大的报酬，可后来，经过临月大人的调查，发现你还是陈博士的实验体，所以我们神川家族，就更感兴趣了。” “只要有价值，我们神川家族都欢迎。” 许夜目光注视着神川千，嘴角动了动：“加入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杀了旁边这个大个，我才相信你的诚意。” 姜强和神川千并肩而站，冷笑道：“杀了我是方便你逃跑吧，神川千，不要和他啰嗦，我们得在临月大人来之前，将这小子拿下，否则临月大人会认为我们办事不力。” 神川千淡淡道：“许夜，大夏联邦早就解体，五大势力自顾不暇，未来是属于我神川家族的，你看，姜强就迫不及待加入，被我们驯服得很好了。” 姜强哂笑：“神川千，你也是联邦的叛徒，只不过你祖上就叛变了，所以被赐了神川姓氏，我们都是给神川家族做奴才，谁也别说谁。” “倒也是。”神川千耸耸肩，不以为意。 许夜目光微凝。 他本想引诱这两人，和门外的贵族起冲突，最终得利，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自己一人对抗这两人，似乎有些难办。 正当此时，忽然，外面的能量，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一股足以让三人震惊的能量，冲天而起。 许夜曾经感受过。 那是三级畸变种的气场。 “轰！” 下一秒，一只机械巨臂，直接撕裂了墙壁，闯入了三人的视野之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肠刺身？ 巨大的机械臂横着一划，就像是切开豆腐一般，原本就有些风化的墙壁，直接破碎。 服务区倒坍了下来。 许夜和神川千两人，身体横移，直接离开了这里。 烟尘滚滚。 “嗡！” 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绯红的月光下，三人同时看到了，银白色的金属液体布满了方圆数十米，而在正中央，则是一只又一只巨大的，布满电线管的黑色机械手臂。 一只只伸向天空，诡异的如同海草般蠕动着。 而从上往下俯瞰，则能清楚地发现，银白色金属液体，缓缓流动间，形成了一张模糊的脸颊，正是小玉的脸。 至于那些贵族，已全然失去了生命，化作了机械手臂。 许夜脸色一变，感受到这股超过了老头的畸变种的气息，连问道：“匪爷，你不是说不会超过三级的吗，现在还能压制吗？” “问的好！”匪爷笑道，然后沉默了。 “喵喵喵？匪爷，您老也太不靠谱了，说好的畸变种克星呢。”爱丽丝急促道。 匪爷咳嗽了一声：“我这不是还没恢复吗，而且……而且我只是一颗脆弱的心脏！我什么都不懂！” 它开始耍无赖。 许夜没时间理会匪爷了，显然小玉的畸变，超过了预料。 几乎没有畸变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达到了三级，这就意味着，小玉已经斩断了因果链，甚至会让附近的天道开始扭曲。 突然，机械手臂停止了摇摆，手掌摊开。 掌心处的金属皮肤，朝着外面一格格移动，露出里面的麻木的义眼。 绯红的月光下，一只只手掌，长出义眼，就这样，齐刷刷的看向了许夜三人，填满了三人的整个视野。 眼前的场景开始定格，而后像是变成了马赛克，画面错位，而后有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 “你这死丫头，竟然偷喝鱼汤，这是给你哥补身体的。” “小妹，还有钱吗，借哥一些，兄妹之间，讲这些多生分，不借我我就去找妈。” “女儿啊，爸也没办法，这个家是你妈做主，你妈她也是为了你好。” “小玉啊，妈求求你了，最后一次了，你就用你的腿，去换点钱吧，不然你嫂子要和你哥离婚啊。” 一帧帧画面，像是卡了的电影一般，同时出现在三人的脑海里。 “我脑子……怎么回事……”许夜挣扎着，破碎了画面，但却发现，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缓慢。 他睁开眼睛，看见银白色的金属，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一点一点，朝着大腿爬上。 这是，污染？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想去工作，无休止的工作、赚钱、养家、付出。 “砰！” 就在这时，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全身的血液流速在一瞬间骤然加速，冲上天灵盖，敲响了许夜。 “差一点就被污染了。” 许夜回神，心有余悸，全身灵气一阵，运转起渎神者之图，震散了身体上覆盖住的银白色液态金属。 而后，嗖的一声，朝后方撤离。 再看神川千二人。 此时的神川千，左腿上的金属已经完全固化，他艰难的咬破舌头，吐了一口血水，看着自己的左腿，而后毫不犹豫的挥刀，砍了下去。 他舍弃了一条腿。 至于姜强，此时也很不好过。 咬了咬牙，用右手强行掰断了自己的左手，猛的一扯，皮肉连带着禁锢，一起留在了金属液体里，方才抽身远去。 “这两人，真是果断。” 许夜心头一惊。 “哈哈，人生就是由各种意外组成的。”匪爷大言不惭。 对面的神川千望向许夜的方向，此时连人已经脱离了畸变种攻击的范畴，一下子就对上了眼。 神川千忍着剧痛，拿出一瓶药，吞了下去，调整了几秒呼吸：“许夜，你果然不简单，竟然比我们更快摆脱畸变种，看来陈博士在你身上做了不少实验。” “我神川家族最喜欢实验了，今日拿你回去，也许会有大收获！” “许小子，他现在气血下降了很多，我们一口气上去，拿下他。”匪爷又开始大放厥词。 不过这次，许夜也是这个想法。 他控制着心脏，猛地收缩，在心脏口形成了一道涡旋，体内血液流速加快了数倍，皮肤皲裂，毛细血管处，有鲜血流淌而出。 他要在姜强赶来之前，先了结了神川千。 嗖嗖嗖！ 神川千从口袋里，摸出数十柄飞刀，围绕着许夜快速奔跑起来。 他利用灵气，暂时凝聚成一条左腿，踩在地面，发出吭哧吭哧的响声。 而后，飞刀从四面八方，袭杀而来，吞没了许夜四周的黑暗。 每一片飞刀上，带有锐利的灵气，因为震动而形成的锋芒，还掺杂着毒液。 “这实力，他懂得渎神者之图？” 许夜微微一震，利用灵敏的身躯，不断调整位置，而后瞅准空挡，身体在空中一顿，紧接着，像是炮弹发射，猛的扑了过去。 “喵，阿夜好快的速度，这就是血液加速流动的效果吗，我也想体验一下。”爱丽丝羡慕道。 “嘿嘿，还是匪爷我厉害。” 砰！ 神川千心头一惊，他的脑袋已经反应了过来，企图拉开和许夜的距离，但身体因为左脚的缺失，还是有些没适应，慢了半拍。 双手交叉，抵在身前。 从双臂上传来了剧痛以及骨骼破碎的声音。 许夜不停，依旧上前，手刀向下压去。 随着许夜每加一分力道，神川千的手臂骨骼，就多裂开一丝。 突然，许夜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即将压得对方下跪的瞬间，神川千身体一扭，卸去了力量，而后整个人像是缩小了一些，贴着地面，飞速远遁。 “这是什么招数？禁忌物吗？” 许夜正打算追杀过去，却发现，背后传来一阵破空声，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姜强。 他灵巧横移，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而与此同时，神川千见同伴已经赶到，也停下了脚步，身体恢复了正常。 “你快去杀了这小子，等临月大人到来，我一定如实禀……你……” 异变发生。 刚刚来到神川千身旁的姜强，没有预兆的，一拳重重打在了神川千的腹部。 “你！” 神川千两眼突了出来，如同灯泡，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 “哇！” 他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口吐鲜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夜也愣住了。 这啥玩意？ 还起内讧了？ 姜强狞笑一声，满是铁疙瘩的脸庞阴沉无比，声音和蔼：“千兄，你安静的去吧，我会跟临月大人说，你英勇就义，为了家族，奋不顾身，死而后已。” “是许夜，杀了你！” “噗嗤！” 他扶起神川千，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而后，在许夜惊恐的目光中，姜强竟然用匕首，剖开了神川千的肚皮，捧起里面的大肠，一口咬了下去。 刷刷刷！ 大快朵颐。 “喵？！” “靠！” “草！” 许夜、匪爷和爱丽丝，齐齐发出惊叹。 这是…… 大肠刺身？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丰收母神 “窸窸窣窣……” “滋溜滋溜……” 不远处的小玉，还在挣扎着，在荒野上翻起大量的尘土。 而在许夜面前，姜强正半蹲在地上，扒拉着神川千的尸体。 吃完肠子吃胃，吃完胃吃心肺…… 这种场景，惊悚到了极致，让许夜忍不住有种呕吐反胃的生理。 “他是被污染了吗？第二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是只野兽？”许夜下意识道。 心脏剧烈起伏，匪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不应该啊，觉醒者不会这么容易被污染，而且他还扯断了手臂，断绝了污染源，更何况，污染不会这么快，如果是普通人还说的过去。” 许夜紧紧握着黑刀。 “某种仪式？”突然，爱丽丝沉声道。 “什么？”匪爷和许夜同时问道。 爱丽丝见状，顿时双腿站了起来，两前肢叉腰，嘿嘿一笑，终于轮到本猫上场了。 “不知道，我感觉见过这种场面，是一种仪式，通过吞食来融合他人，继而达到另外一种境界……可恶，脑袋好混乱。” 就在爱丽丝捂住胖乎乎的脑袋的时候，对面的姜强已经结束了进餐。 姜强转过身来，细细的用纸巾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和肉末，见了许夜，开心的笑了起来。 许夜察觉到，对方断裂的手臂处，长出了金黄色的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是稻穗，一簇又一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继而交缠在一起，沉甸甸的，已经到了割稻的时候。 不过片刻，稻穗化作了一条全新的胳膊，和之前一般无二。 姜强活动了一下胳膊，见没有异状，脸上满是欣喜。 他的眸子是纯净的，宛如新生的婴儿，明明刚刚食过血肉，可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戾气。 “小心，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太邪门了点。”匪爷提醒道。 事实上，许夜已经察觉到，对方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危险。 姜强轻松愉悦的声音响起：“再次介绍一下，姜强，来自曙光塔。” “许夜，你可能以为，我是因为神川家族，才背叛了双星公司，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我是丰收母神的信徒。” 丰收母神？ 哪个教派？ 又疯了一个？ 许夜暗暗想到，这是一个废土世界，因为资源、战争、天灾人祸等因素，世道混乱，人类极度缺乏安全感。 所以，在这片土壤上，人类为了寻找精神上的寄托，就有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宗教信仰。 诸如猫猫教，反诈骗神教，锅碗瓢盆教，回龙教…… 当年的永恒教廷，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信仰太多了，官方也懒得去管理，大部分人都是哪个有用，就去信仰哪个，墙头草一样。 这就导致永恒教廷初期，也被忽略，才酿成了后面的大事。 似乎看穿了许夜的想法，姜强正经解释道：“吾主丰收母神，是正统的神灵，祂代表着丰收、富饶，代表着温饱、幸福。” 许夜将目光从神川千的尸体上收回，恩，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姜强继续道：“神川家族，便是祂降临所在，我是祂选中的信徒，所以我并非背叛了曙光塔，我前往神川家族，是为了祂的降临。” 许夜眉头紧锁，他曾在摄魂的时候，听到过这个消息，于是，嘴巴里蹦出了三个字：“新世界？” 姜强并没有意外，无论是废土上的普通人，还是高层，亦或是觉醒者，都知道新世界的传说。 在这片贫瘠无序的土地外面，有一个新世界。 这是废土上所有人的希望。 梦寐以求，寻找了数十年的净土。 姜强目光虔诚：“祂是丰收母神，一切都可以共享，这万物天地间，在祂的眼中，都是可以食用。” “人，需要互帮互助，才能达到新世界。” 许夜问道：“新世界在哪里？” “吾身海纳百川。” “吾身藏污纳垢。” “吾身圣洁光辉。” “吾身极为新世界。” 姜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这是祂的原话，祂的身体，就是新世界，祂愿意让所有人，进入祂的身躯。” 许夜啧了一声，有了不好的联想，好在对方没有看出他的脸色。 “神川家族，确实天命所归，但也不过是，祂降临的媒介，而我，便是祂的第一批信徒。” “许夜，和我一起去神川家族吧，等待祂的降临。” 去才怪了呢。 许夜心里，疯狂摇头。 他面色严肃，苦笑一声：“很不凑巧，你来迟了，其实我是永恒教廷的成员，吾主终将降临，也同样会带领吾等，走向新世界。” “永恒教廷！你是永恒教廷成员！” 姜强忍不住惊呼，惊疑不定的看着许夜，“我从祂的呓语之中，曾听过这个教派，祂曾经说过，暗堕之主，是她的从属神灵……” 于是，他笑了起来。 “所以，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许夜听到这话，也同样笑了起来，神情迷迷糊糊，眼睛泛红，映上了血色。 他恍惚着、踉跄着身体，走到了姜强的身前，伸出双手，和姜强紧紧握在了一切。 姜强笑道：“我们是一家人，应当互助，祂会很欣慰，吾等一同前往新世界。” “一家人……” 许夜痴痴傻傻的笑着，忽然脸色一变，骂道，“我可没你这个不孝子！” 姜强神情骤变：“怎么可能，你已经被我控制住了，这是祂传授给我的能力，你怎么可能会挣脱。” 那是一种序列天赋，8-565【归属感】。 只要在逻辑上，做些简单的手脚，就能在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让对方产生归属感，继而被控制。 刚才姜强，就是先说了暗堕是丰收母神的从属神，继而引出大家是一家人。 很简单的逻辑。 但如果有人知道，暗堕和丰收母神并非从属关系，就能不被影响。 至于许夜，却是被爱丽丝提醒了一下。 “抓到你了！” 许夜咧嘴一笑，他双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掌，姜强想要使用序列天赋挣脱，却发现，四根触手又同时捆住了他的手脚。 “你抓住我有什么用，你的双手也被绑住了。”他冷哼一声，身体在不断变大，皮肤上出现了石头的纹路和色泽，这是【岩石巨人】天赋。 只要几秒钟，他就能挣脱。 “嗡！”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许夜的瞳孔闪烁，一道黑点，凝聚到了极致，而后猛的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诛神魂光！” 黑暗的荒野上，骤然亮起一道更深沉的黑暗光束，从地面，一直打向天空，仿佛要奔着红月而去。 数秒后，黑光仿若到达了极限，而后如同烟花一般，在空中扩散开来，笼罩了方圆数百米。 “咔咔咔！” 在不远处，黑光笼罩下，银白色的液态金属上，那张少女麻木的脸孔，突然顿住，十几只巨大的机械臂，也停止了舞动。 少女的脸从液态金属里站了起来。 而随着她的动作，四周的金属和机械臂，也一并收缩，重新回到了少女的体内。 小玉站在原地。 她看向不远处的许夜，而后再望着自己的双手、身躯…… 愣住！ 咆哮！ 哭泣！ 在月光下，她嘶声裂肺的，奔向了远处。 而许夜，在使用了诛神魂光后，当即力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割裂般的疼痛，双眼胀痛、发黑。 但好在，这次的症状，比第一次使用轻多了。 而且，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和爱丽丝，似乎能控制住诛神魂光的能量，不至于一次性，就将自己体内的力量抽干。 “哎……太危险了，真是累死匪爷我了。”心脏心有余悸道。 “你哪里累了？！”许夜和爱丽丝异口同声。 “嘿，我这不是担心吗，那小子加持了神灵的力量，他虽然是序列8，但已经超越了这个层次，要不是诛神魂光直接命中，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恩？他的灵魂还没有彻底消散，剩余了一点，爱丽丝，快使用【摄魂】。”匪爷指挥道。 第一百二十章 人皮铁塔 “人家不要——”爱丽丝捂住脑袋，哼了一声，刚才的诛神魂光是它在主导，所以它的情况，比许夜更差。 “我要睡一会。” “我来吧。” 许夜强撑起身体，深吸一口气，一手探出，小心翼翼地，仿佛触及到了灵魂。 随着他眼中金色的光芒闪过，一些溢散到空气里的，以肉眼看不到的细小颗粒，被双瞳吞噬。 宛如飞蛾扑火一般，不断的朝着许夜涌来。 许夜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看到了些许残破的画面。 这是在做梦？ 他略有所感。 因为是极其碎裂的灵魂残片，所以能看到的东西并不多。 而此时，姜强正在梦中，他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继而听到了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呓语。 “祂的眼睛，化作了日月。” “祂的血液，化作了河流。” “祂的四肢，化作了山脉。” “祂的皮肤，是大地上的纹理。” “祂的呼吸，是无处不在的风。” “祂的内脏，是田地里的蔬果。” “……” 画面展开。 许夜看到了一幅巨大的画。 画里是一座高塔，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呈现在画面上，明明画幅有限，但高塔却看不到边际。 高塔呈现锥体，由钢筋简单的构架而成，钢筋与钢筋之间，形成了一个个无规则的四边形空白，而在这些空白处，就像是窗框上糊着纸一般，上面糊着各种各样的皮肤。 数以亿计。 每一张皮肤上，都纹刻着一个内脏或者器官。 “愿血肉满屋，肝脏满仓。” 突然，又是一道呓语响起。 许夜只觉得天昏地暗，五脏六腑开始震动，像是有一把刀，在慢慢钝着身体。 砰！ 他连忙结束了摄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夜色袭人，红润的月光铺满荒野，这才让他微微安心。 太危险了。 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抽身，恐怕已经死了。 这样看来，【摄魂】也是有危险的，不能随意施展，万一看到不好的画面，很容易死在别人的记忆里。 许夜将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张贴满人皮的铁塔，按照你所说的，这应该就是姓姜的所看到的丰收母神，可我怎么觉得，更像是某种畸变种，傻猫，你怎么看？”匪爷问道。 爱丽丝沉吟片刻，摇摇头。 算了。 也许是畸变，也许是污染，也许这人，神志不清。 在这废土上，会发生太多诡异的事情。 许夜稍微休息了片刻，终于缓过劲来，而在这个时间里，他伸出触手，缠绕在两具尸体之上。 匪爷利用触手，将尸体上的能量尽数吸收。 “可惜，服务区炸了，还有具觉醒者尸体埋在了废墟下面，吸收不到。”匪爷叹了口气。 “现在可以提供五次的模拟机会了。” 许夜点了点头，他刚刚从神川千的身上，摸到了一个f级的储物戒指，当即带到了脖子上，而后将身上零零碎碎的物品，以及缝在衣服夹层里的三枚金币放了进去。 “既然神川家族的两位觉醒者已经死了，那就不用去绝壁禁地了。” 许夜忽然想到。 因为一开始，就是为了引诱两人过去，利用地利，去杀死两人。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叩动了心脏。 很快，心脏开始蠕动。 【我回到了叶猛的队伍里，队伍一路追寻着巨狼的脚印，来到了鬼城，而他们口中的鬼城，就是绝壁禁地。】 【队伍在这一趟，已经损失了一顶珍贵的帐篷，所以几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入鬼城。】 【意外的，我碰到了队长，原来，永恒圣教的教徒，李康一直躲在这里。】 【我和队长一起追杀李康，但在半路，碰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就是神川千口中的临月大人。】 【有未知干扰。】 【我死了。】 模拟结束。 许夜的眉头紧皱。 匪爷说的没错，自从他恢复了灵智之后，模拟未来就更加准确了。 但队长竟然在那里。 还有神川家族的临月大人和永恒教廷的李康。 不对……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自己死了。 如果说，以前的模拟，是未来无数走向的一条可能的线，那现在，这无数条线，就减少了许多。 自己死了，并不代表一定会死。 而是如此看来，死亡的概率很大。 如果现在回去呢？ 许夜抑制住了模拟的冲动，还剩下四次。 “模拟的事件，距离现在的时间越短，知道的信息越多，准确性就越高。”匪爷开口道，“而且，我总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 许夜了然。 哪怕自己现在回去，可还有队长啊，队长一个人在那里，实力又弱小，恐怕也不是李康的对手。 更何况，叶未央一群人也会去禁地。 对于这帮人，许夜的感观还是不错的。 而且，那神川家的女人，估计是追着我来的，我现在就算半路回去，很可能也会被她拦截，从这里到夜灵市能走的路并不多。 其他地方，辐射量不小。 许夜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前往禁地。 “小玉不见了……” 他回望远方，有些担心，生怕对方还有着因果关系，前去叶家所在地报复她的父母。 匪爷道：“因为你诛神魂光的影响，她似乎恢复了些理智，并没有完全畸变，这种现象，和杨猖很像，但状态依旧不稳定，随时都会被畸变再度吞噬。” 简单的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许夜按照原路返还营地。 此时，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夜色斑斓。 营地里，安安静静的。 两辆大卡停在风口位置，篝火在安静的燃烧着。 许夜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叶猛，抽着香烟，坐在车头守夜，旁边还陪着叶山。 “许小兄弟，洗澡洗这么晚？这在荒野上可不安全。”叶猛吐出一口烟，半开合着眼皮，饶有意思的笑道。 许夜腼腆的摸了摸后脑勺：“洗到一半，听到刚刚服务区的方向传来爆炸，就去看戏去了，叶大哥，你猜发生了什么，那帮贵族自己带的火药爆炸了，那一片全成了废墟。” 他半真半假的说道。 “哦？” 叶猛愣了一下，刚才他确实看到了爆炸浓烟，但出于谨慎的心态，并没有过去，没想到许夜竟然跑去了。 “叶大哥，我先去休息了。” 匆匆和叶猛打了声招呼，一别而过。 绕到车尾的时候，忽然叶山从车头跳了下来，挡在了面前。 “给，我姐留给你的，也不知道你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哼！”叶山稚气的脸上，满是不情不愿的神色，从身后拿出一条烤鱼。 烤鱼用木棒串着，因为一直放在篝火旁边保温，所以还散发着鱼肉的脆香。 许夜心头微动，接过烤鱼，笑道：“可能我有特长吧。” “特长？” 许夜：“对啊，比如富婆快乐球，富婆快乐钉，富婆快乐鞭……” “啥？”叶山没听懂。 许夜神秘一笑：“没事，你去问问你大哥就知道了。” 叶山木木道：“学会了这些，就能吸引女生了吗？” “那是。”许夜打包票。 叶山眼睛一亮：“那我要学！之前在夜灵市的灾区，好几个女生都不理我，等我学会了，以后回去她们一定会崇拜我。” “好吧，这次先绕过去，我警告你，你不可以随便亲我姐，拉手就行了，我先去问问大哥。” 看着叶山快快乐乐的蹦跶上车头，许夜默默的，把烤鱼用牙齿咬住，双手捂住耳朵。 “啊！！！” 片刻后，荒野上响起了叶山的惨叫。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川雪 迎着荒野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股超过三十度的热浪，迎面扑来。 天空的云层像是被无形的热浪推开，一排排，零零碎碎的，最终消失在众人的头顶上。 “呼……吸……” 许夜迎着朝阳，盘腿坐在车顶，完成了第一轮“渎神者之图”的观想。 爱丽丝由于昨晚承担了大部分的诛神魂光，所以现在还在睡觉。 “我有预感，体内的能量，已经隐隐有突破的征兆，只要再过几天，估计能一口气，运转两遍渎神者之图了。” “出来好几天了，也不知道绯红如何了？”许夜忍不住想道。 甚至，有些怀念。 他想起一脸冰冷倔强的李芸遥，想起每次都想拉着自己去女生宿舍的朱大龙和陈千岁，木讷的周野，还有活得无忧无虑的陆明望…… 对了，那个自视甚高的曙光塔小公主，貌似脾气都改了许多，而且杜莎还偷偷说，这位小公主每天上课偷看自己。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太长，但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怀念。 至少在这压抑的废土之上，绯红竟然是一处令许夜得以喘息的空间。 拿出手机，翻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信号。 事实上，荒野上本就没有任何的信号塔或者基站，不是因为没有资金，只是单纯的，没有维护的能力。 高温、寒气、暴雨、狂风、大凶，以及荒人等，都会破坏这些设备，每建造一次，在短时间内，就会被摧毁。 所以，五大势力干脆就不建了。 事实上，就连五大势力之间，普通民众都无法和其他势力里的人联系。 只有五大势力的高层，才能互通电话。 所以，绯红算是大势力间的破冰之行，虽然困难重重，但最终，还是建立了。 “早，没打扰你吧。” 叶未央凑了过来，虽然没有每天沐浴，但许夜还是闻到了，从少女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体香，令人心旷神怡。 “早。” 许夜笑着打了声招呼。 叶未央盘腿坐在许夜的身边，眯着眼睛看着东方的太阳，那金灿灿的阳光像是水滴般，在她略带麦色的脸颊上跳跃着。 她弯起了嘴角。 余光，却一直落在许夜的身上。 他比太阳还要耀眼。 叶未央心里嘀咕着。 还有，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 在叶猛和叶山的看来，自家小妹对许夜有好感，是因为许夜和荒人流民不一样，又干净又好看。 可实际上，叶未央第一眼看到许夜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身上的光。 尤其是刚才，许夜盘腿坐在车顶上，在她眼中，少年浑身沐浴在光芒之中，像是书上说的天使。 真白啊！ 皮肤真好啊！ 叶未央先是用余光看着，觉得不过瘾，就转过头去，直勾勾的看着许夜的脸颊，伸出手，用指尖小心的戳了戳脸蛋。 许夜脸红，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我这是，被调戏了？ “嘿嘿嘿，这小女孩灵感很高，所以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你刚才运转渎神者之图，估计被她发现了异样，而且渎神者序列本就特殊，它不按照一般的序列天赋运转，是一条独立的序列。”匪爷揶揄道。 “咕噜……” 就在这时，许夜的肚子响了。 他本就是觉醒者，能量消耗大，再加上昨天晚上打了一架，此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叶未央一愣，而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荒野上比不上城里，不能一日三餐，我们一般一天吃两顿。” “阿夜，你等等。” 话音刚落，少女就翻身下去。 此时，叶山正把昨晚自己特意省下来的烤鱼，用篝火的余温加热，这是他的习惯，总是将晚餐留下一半，放在第二天早上吃。 这不仅能满足少年的一点点饥饿感，尤其是，当看到别人没东西吃的时候，自己美滋滋的吃着，也是一种少年的优越感。 “啊——” 叶山张开嘴巴，一口咬下去。 咔哒。 没咬到鱼肉，反而是上下两排的牙齿，狠狠撞在了一起。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脸色大变：“姐，你抢我烤鱼干嘛？” 叶未央：“给阿夜吃啊，阿夜饿了，他还在长身体。” 叶山：“我也饿啊，我也在长身体。” “没看出来。”少女瞅了瞅自家弟弟那壮如牛的身躯。 叶山急了：“叶未央，你给我回来！哪有人这么当姐的！” 车顶。 目睹了一切的许夜，愣愣的被塞了一条烤鱼，有些好笑。 叶山气鼓鼓的站在下面，眼睛充满愤怒地盯着许夜。 叶猛一边检查车辆，一边摇着脑袋叹着气。 “这样好吗？”许夜问道。 叶未央无所谓道：“我弟在荒野上习惯了，少吃一顿饿不死的。” 许夜哭笑不得。 谈话之间，他看到了那对母女。 妇女名叫吴兰，儿子叫张一勇。 张一勇此时正坐在一块破布上，因为没有妹妹了，所以她的母亲，正在帮他收拾行李。 忽然，他目光一扫，瞥到了许夜手里的烤鱼。 吞了吞口水，张一勇挪着他肥胖的身躯，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一开始还想要爬上车顶，试了几次后就满头大汗，索性放弃了。 站在车旁，嘿嘿一笑：“兄弟，你这烤鱼，能不能分我一半啊。” 许夜挑了挑眉，平淡道：“可以，不过接下来我的衣服你洗了。” “妈，这位兄弟说，只要你替他洗衣服，他就把烤鱼给我吃。”张一勇当即回头，朝着自己的母亲喊道。 吴兰愣了愣，正要点头答应，却见许夜一口将烤鱼，全都塞到了嘴里。 “哥们，你他妈的也太不厚道了，老子好心好意和你交易，你不给老子面子！草！”张一勇站在车边，对着许夜骂骂咧咧，甚至还撸起了袖子。 “滚！” 许夜实在没心情和这种人较劲，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张一勇突然全身毛骨悚然，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只野兽在盯着自己，接下来的脏话直接被堵在了嗓子眼，啊啊啊了好几声，就像是一只被抓住脖子的公鸭。 最终，他低头，又嘀咕了几句。 “等着，等到了大型营地，老子要你好看。” 说完，哼着气，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挨着母亲坐下。 “都什么人啊。”叶未央冲着张一勇的方向，挥了挥小拳头。 许夜失笑着摇摇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向远处的一个方向，就在刚才，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和气息。 应该是小玉。 忙碌了一早上，叶猛和众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绕道了，前往鬼城。 车辆在荒野上，孤独地前进着。 叶猛没有开车，呆在大卡后方，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家小妹幽怨的目光，淡定地坐在许夜和小妹的中间。 “怎么突然决定要去鬼城了？”许夜好奇道。 叶猛笑了笑：“我们是追着巨狼的痕迹，发现它们朝着鬼城的方向去了，就只能跟过去了。” “每一次在荒野上狩猎，你也看到了，需要极大的成本，单单是油费，就要花费很多。” “而且，我们的油也差不多快用完了，鬼城那边，还有加油站。” “鬼城里有人？”许夜讶异。 “当然有啊，鬼城虽然比较阴森，但那里几乎没有辐射，如果只是在边缘地带，一般不会有影响，这年头，人可比鬼可怕。”叶猛语重心长道。 他眯着眼睛，靠在车辆的挡板上，随着车身的颠簸，遥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 就在许夜等人离开后没多久。 服务区附近，响起了一道摩托车刹车的声响。 嗡—— 一条长长的勾痕，出现在了视野内。 女人拿下头盔，一甩棕红色的头发，身前的衣领上，挂着墨镜，压得原本就低的领口向下方垂去，露出大片的雪白。 可惜在荒野上，无人欣赏。 她沉默了一下。 迈着修长的双腿，一步步走到了两具尸体旁。 那是神川千和姜强的尸体。 其中一具，内脏已经被掏空。 神川雪鲜红的嘴角上扬，她蹲下身躯，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姜强的尸体上，沾了一点凝固的血痕，卷起舌头，舔了一下手指。 “恩，恐惧的味道。” “真不错……” “正好没吃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绯红骤变 当金色的赤阳在地上留下的车影越来越短的时候，在荒野上奔波的众人，终于来到了鬼城。 说是鬼城，其实是一座山坳里的小镇。 小镇名为祈水镇，三面环山，仅有朝东的一侧，颇为平坦。 祈水镇还保留着大夏联邦时期的建筑特色，现代化的建筑或高或低，鳞次栉比地排列着。 因为是工业化的小镇，所以还保留有陈旧的工厂、排污烟囱以及大型的酸洗场地。 许夜放眼望去，在他的感观里，这座小镇，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面纱，一切都无法看透。 “天道扭曲程度15%吗？” “嘿嘿嘿……”匪爷兴奋了，“许小子，这里一定存在着诡异，其实我也不挑剔的，诡异的能量，匪爷我也勉强能入口。” 许夜舔了舔舌头。 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也有镜中灵。 不知道那堵巨壁在哪里，从这里竟然看不到，恐怕视觉被扭曲了。 车辆减慢了速度。 叶猛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我曾经在小时候来过这里，这个地方很诡异，晚上经常会有人失踪，并且伴有古怪的事情发生。” 他看向众人，叮嘱道，“第一，晚上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理会。” “第二，如果遇到了可怕的，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就立刻下跪磕头。” “还有，我们这次，是来猎杀巨狼的，如果没找到，就在边缘附近搜刮点物资立刻离开，千万不要深入小镇。” “不就是个闹鬼的地方吗，都是传说，进去又能怎样？”张一勇嘀咕道。 叶猛冷笑一声：“会死。” 恩，和黎明之刃记录的资料一样。 看来是官方放出了的信息，应该也是为了防止在这里死太多人。 车辆停在了一家旧式公寓楼前方，这是这里唯一一家还在经营的旅馆，就在小镇的大道路口处。 “你们先进去休息一下，这是新开的旅馆，里面有酒水、饮料和食物，不过价格比较昂贵，可以只要一杯水，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里的老板还是比较友善的，可以使用纸币交易。” “晚上我们就住在自己的帐篷里。” 叶猛说道，带着车队里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又背上一些武器。 在离开之前，他对着许夜说道：“许小兄弟，我知道你身手不凡，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们了，作为回报，我会返还一个金币给你。” 许夜摸了摸鼻子，自己这是哪里暴露了？ 公寓门口，意外的，不只有叶猛他们的车辆，还停有两辆大巴，推门而入，整个公寓一楼，已经坐了二十多人。 喝酒、聊天，气氛热闹。 似乎完全不像在鬼城。 “你们先吃，我遇到了个熟人。”许夜对叶未央等人说道，因为刚进来，他的目光就扫到了窗边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确切的说，是两个。 一个戴着精致的宽沿帽子，一颦一笑，似乎都在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尤其是那精致的五官，绝对是上天精雕细琢的。 “秦烟花……她怎么会在这里？” 许夜脚步一顿，环顾四周，旋即就明白了。 这样看来，这里的人中，有人扛着摄像机，估计是剧组了。 剧组来这里干嘛？ 拍鬼片？ 而在秦烟花对面，戴着高高礼帽，背脊挺拔，优雅喝着茶的男人，许夜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家队长。 心脏模拟的未来，果然没错，队长竟然真的从夜灵市出来了。 来找李康报仇的吗？ 但总觉得，太凑巧了一些。 似乎感受到了有人目光的注视，孟城飞端着茶杯，转头，看到了正站在过道上的许夜。 “果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孟城飞露出温和的笑容，他取下自己高高的礼帽，露出一头略带卷曲的棕褐色假发。 许夜一愣，摸了摸鼻子走了过去，心中有些感动。 这句话就说明，队长应该得到了消息，也提前知道，自己会来绝壁禁地。 不过，内心还是有很多疑惑。 “队长，你怎么在这？” 还有外人在，不好明说，许夜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是你？！” 秦烟花瞪着眼睛，脸颊微红，盯着许夜半天，终于确定，这家伙就是之前在电梯里的那少年。 许夜尴尬地笑了笑。 “咳咳……”孟城飞绅士道：“秦小姐，我和我朋友还有事情要聊。” 闻言，秦烟花点了点头，扬着眉毛离开。 许夜坐到了秦烟花的位置上，凳子还热乎乎的。 孟城飞倒了一杯茶，推给许夜，望着这许久未见的成员，叹慰道：“看来我白担心了，以为你会被一路追杀到这里，结果还挺滋润的。” “还好。”许夜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在这种地方，能够遇到熟人，有一股暖意。 孟城飞摇了摇头，他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许夜，另外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李康。 “哼，杨猖为了锻炼你，我理解，但不至于，让你来禁地吧。” “杨教官也是好心，队长，我已经解决了神川家族两位觉醒者，但现在，我感觉暗中还有一个……” 许夜稍作隐瞒，粗略地说了一下，也表明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完成心灵和肉体上的突破。 对此，孟城飞深以为然。 雏鹰总要飞翔。 更何况是许夜这种特殊的存在。 他的出现，早就注定了，这辈子不会平凡。 哪怕孟城飞想护着他，可以自己的实力，又能护多久呢。 “不过，你在这里完成突破后，就不用回绯红了。”就在这时，孟城飞眯着眼睛，说出了一个让许夜震惊的事情。 “绯红，被迫解散了。” “杨猖的师父，暴君前辈，就在你们出事的那一晚，他死了……” “浮空城也死了很多人，包括最高级别的五人议团，死了一位议长，还有三位白银贵族，以及八位青铜贵族。”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明里暗里，都曾支持绯红的创办。” …… “真漂亮。” “叶山，把你的口水擦擦，没出息。”叶未央扫了一眼自家这没出息的弟弟，又转眼看向秦云烟。 和自己的风格完全不同。 没想到，阿夜和她也有交集。 听说城里的男生都喜欢白白净净的女生，自己要不要去做个护肤呢？ 叶未央一边想着，目光追寻着秦烟花，直到对方消失在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叶山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兴奋道：“姐，你懂什么，秦烟花可是现在的顶流啊，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姐，秦烟花看我了！” “她是不是喜欢我啊！” “对了，我要学习富婆快乐球，这样她就说不定喜欢上我了。” “我刚打听了一下，秦烟花的三生三世死里逃生已经拍摄好了，在做后期了，顶多四个月就能上映了，现在她在这里拍一部恐怖片。” 叶未央奋力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叶山的双掌里抽出，而后看了一眼二楼，也跟着走了上去。 “蹬蹬蹬！” 楼梯有些陈旧，散发着一股霉味，踩在上面，发出一阵阵闷响。 有公寓的服务人员和叶未央擦肩而过，肩膀与肩膀碰触了一下。 “咚！” 叶未央余光里，有什么东西从服务员的身上掉了下来，她连忙转身抱歉。 昏暗的楼道里，叶未央看清了那服务员的长相。 穿着侍者制服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鲜红的饮料，他的脖子上没有脑袋。 他弯下腰，单手将掉在楼梯上的脑袋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扭了扭，正了正位置。 “这位小姐，你怎么了？”他对着叶未央笑道。 “啊……没事……” 叶未央不再上楼，重新跑回到一层。 热闹和喧嚣，重新填充在她的脑海，这才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紧紧闭着嘴巴，坐在位置上，喝着冷水，看着那服务员将鲜红的饮料放在一位客人面前，而后又回到了吧台，和这里的老板，一位亲切和蔼，略带皱纹的中老年人，平和的笑谈着。 叶未央没有说话，更没有尖叫。 她从小就能看到很多诡异的东西，但没人相信。 所以这次，她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沉默。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祈水镇 绯红解散了？ 而且死了这么多人？ 许夜沉默了。 时代从不以某个人为主，哪怕许夜身负神秘的渎神者序列，哪怕他有颗能模拟未来的心脏，哪怕他的第二人格十分特殊…… 但这个时代的发展，不会以他为中心。 在他还在努力提升实力的同时，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废土上，所有事情，已经瞬息万变。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压缩、加速。 他坐在窗边，望着被风吹起的一片片落叶，哪怕不用心脏进行模拟，他也能凭借着灵感预感到，这个世界的内核，正在瓦解，有不好的事情在酝酿、发生。 一瞬间，他联想到了很多。 “死的都是激进派的人，有人想要和畸变、大凶、禁地共存或者投降，又或者逃亡。” 孟城飞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眉心，“这是现在基本的三种观点，其中，共存派占比最多，他们认为，这个世界正在堕落和消亡，而新的世界已经来临，人类所向往的新世界，就是禁地。” “只不过，那里可能并不适合普通人类，但对觉醒者而言，并非不能生活，所以他们认为，觉醒者才是新人类，将抛弃旧人类，前往新世界。” 不，队长，其实还有神降派。 许夜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通过接触永恒教廷和神川家族，许夜已经模糊感受到，有部分人类，认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救，需要通过第三方力量，来改变现有的世界格局。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朱大龙他们，应该回到他们自己的老家了。 还有可能见到吗？ 在这废土之上，有时候，一旦离别，就是一辈子。 “哎……” 孟城飞和许夜一同看向窗外，云卷云舒，缱绻悱恻，就如他们两人的心情一般无二。 “浮空城现在也愈发混乱，赤龙前辈十年前受的伤，似乎还没有康复，那些贵族，愈发的嚣张了，压榨底层人民。” “我来这里，一来是为了找李康，二来绯红那边发生变故，我怕你这边也有意外。” 许夜明白，永恒教廷，是队长心中的一根刺，是第九小队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 “队长，有李康的线索了？” 孟城飞耸耸肩：“以李康的实力，不足以深入这块禁地，应该是在边缘地带徘徊，我们守在这里，他总会出现。” “起风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一楼餐厅里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下意识地望向外面。 刚刚还明朗的天气，此时已经卷来了大量的乌云，阵风在地面附近打着转儿，卷起一些纸屑、树叶、尘埃。 覆盖在大卡上面的尼龙塑料被风吹得砰砰作响。 紧接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黏在了窗户上，外面的景象，顿时模糊起来，难以看清。 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 叶未央心里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有些担心还在外面的大哥以及几个族人，于是打算出门去找。 “这位小姐，还请等等。”那位掉头的服务员忽然拦住了她，严肃道，“祈水镇有一个规则，在起舞的时候，千万不能出去，否则就会被怪物吃掉。” “可是我大哥还在外面。”叶未央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拉开和这诡异服务员的距离。 “你的大哥看起来像是一个优秀的荒人，他应该知道这里的规则，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蹬蹬蹬！” 刚刚上楼的秦烟花敷着面膜跑了下来，面色有些紧张：“我们剧组的孙导还在外面找场地呢，有没有办法通知他们一声。” 服务员看向公寓老板。 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黑色制式马甲的老板放下手里清洗着的杯子，摇了摇头：“我们人手不够，除非你们自己愿意出门，不过出事了我们不会负责，以前也有人强行出去，结果再也没回来。” 秦烟花有些颓然，她没有上楼，找了个靠墙的位置，翘着笔直修长的双腿，随意翻看着菜单。 “你呆在这里，这种天气，估计那神川家族的杀手，也不会来了。”孟城飞收起了茶具，作势就要离开。 许夜知道队长的意思，这里的古怪变化，也许和李康有关，当然，也不一定。 他不着痕迹地叩动了下心脏。 如果现在出门…… 【我毅然决定，和队长一起出门，李康是整个小队共同的仇敌，队长实力弱小，在这里很容易发生意外。】 【而且，叶猛还在外面。】 【我们沿着小镇的边缘前进，很快发现了一座医院，在这里，有人活动的踪迹。】 【我似乎听到了怨灵的尖叫，亡魂的嘶吼，有人想要搞事情。】 【不要进入工厂！不要进入工厂！不要进入工厂！】 进行了一次模拟之后，许夜有了些许消息。 有危险，但同时也有发现。 怨灵的尖叫、亡魂的嘶吼……这很像永恒教廷十年前的神降仪式，难道是李康在利用这里的特殊，来进行召唤仪式？ 只是为什么，最后提醒不要进入工厂？ 有无法抗拒的危险？ 天道扭曲15%的地方，以我的实力，加上队长序列8，只要了解其中的规则，完全不用太顾及这里的诡异。 还是说，这处禁地，有除了天道扭曲以及李康之外的潜在风险？ 如果我去工厂，就像是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一样，会引爆某个东西。 应该是这样。 算了，还是先不去了，虽然很好奇。 许夜起身，拿起大黑伞，握在手里，当即追上了还在和服务员谈话的队长：“队长，我和你一起去。” 孟城飞看着对方的眼神，旋即点点头。 许夜又转身，看向叶未央姐弟二人：“你们呆在这里，如果遇到危险，就撕碎它。”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印符，这是从神川千的戒指里找到的，一个能带来光明的并且有一定防御力的一次性神符。 叶未央接过带有余温的印符。 她知道许夜有些不简单，也清楚自己跟着出去，会成为累赘。 这公寓虽然有些诡异，但至少人多。 …… 小镇里。 天气渐渐阴沉下来。 叶猛带着三个叶家青年，拿着捕狩武器，一路跟着巨狼的印迹，来到了工厂区域附近。 “不能再深入了，祈水镇里面，会有古怪发生。” 叶重，一位粗壮的青年哈哈一笑：“叶猛哥，你也太小心了点吧，什么鬼怪，都是传说而已。” 叶猛摇了摇头，望着突兀沉下来的天色，他常年在荒野上行走的经验告诉他，要出事了。 大雾四起。 看不到方向，也辨别不清出去的路了。 风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像是要将人活活压碎。 “先找个地方避一下吧，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比荒野上还糟糕，呸！”叶重刚说了一句话，一片树叶就直接砸到了他的嘴巴上。 “随便找个废弃的工厂吧。”叶猛点点头。 一行四人，压着帽兜，身体前倾，在迷雾中，顶着狂风走了五十米，终于摸到了一处工厂附近。 在这里，有了建筑物得遮挡，风也柔和了许多。 “叶猛哥，你看这是什么？”叶重迅速端起了猎枪。 叶猛眯起眼睛，谨慎地打量着，那是一堆白骨，散在工厂的大门口。 “从骨头来看，好像是巨狼的骨头，附近也有狼的印迹，怎么会？” 众人脸色发白。 那堆白骨，还散发着余温，显然是刚死的。 但这让所有人愈发毛骨悚然。 骨头上没有一丝血肉，白净如玉，四周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似乎这只变异的巨狼，是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剥去了血肉。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进去吧，我总感觉呆在外面不舒服。”叶重嚷嚷道。 叶猛阻止了他。 他没有推开大门，而是来到了工厂一侧的窗户口，探着脑袋，看向里面。 旋即，他的呼吸停滞，全身毛骨悚然。 第一百二十四章 探索医院 “叶猛哥，怎么了？”叶重神经粗大，也挤了过来。 透过沾染了雾气和尘埃，有些模糊的窗户，叶重看到了工厂里面。 在十几台已经停止运转数十年的机器中间，坐着五六个人，背对着窗户这方，他们身上，还背着一些摄影器材。 是公寓里拍恐怖片的剧组。 “砰砰砰！” 叶猛觉得有些奇怪，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用手拍打着窗户，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兴许是听到了声音，里面的六人艰难的转动头颅，下一刻，他们的脑袋，整齐划一的掉在了地上。 从脖子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像是被捏住了的管子喷涌而出的水，呲呲呲的朝着四面八方乱洒。 一股鲜血滋到了窗户上，留下大片不规则的血迹，仿佛隔绝了里面和外面的世界。 哪怕是经历过荒野上诸多诡异的事情，叶猛此刻，还是被吓了一跳，身体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怎怎么么办……”叶重上下两排牙齿磕碰着，打着哆嗦。 当他的余光，扫过门口巨狼的尸骨，满脸绝望。 一行四人，站在门口，一时间难以抉择。 …… 迷雾之中，风压得路边的杂草抬不起头。 孟城飞头上高高的礼帽屹立不倒，身穿白衬衫，外面是一整套订制的西服，左手拿着他经常看的红皮书，根据陆明望说，这书里的内容，有些少儿不宜。 右手拄着一根黑色的绅士楠木手杖，手杖的底端敲打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有股奇怪的波动扩散，朝着四周扩散。 以孟城飞为中心，三米之内，一切狂风和雾气，截然消散。 许夜提着孟城飞交给他的一盏红色灯笼，亦步亦趋，在这红色灯笼下，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都暖和了许多。 队长，竟然意外的可靠呢。 只是，大红灯笼在迷雾里前进，怎么看，怎么诡异。 和夜灵市不同，祈水镇大部分建筑，已经数十年没有人住，受到禁地影响而产生的一些古怪的植物，像是藤蔓一般，蔓延攀附在墙缝里，形成独特的景观。 小镇里一片昏暗。 孟城飞举目望去，瞳孔瞬间变得尖锐，呈现椭圆形。 他提起了手杖。 许夜会意，挡在了孟城飞的面前，这让身为队长的孟城飞微微一愣，有种看着孩子长大但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 “左边。” 爱丽丝站在外界，一直在探寻着路，它根本不受这些自然天气的影响。 “嗖！” 有什么东西，从迷雾里飞速而来。 手臂一震，随着右手一扬，大黑伞瞬间化作了一柄笔直顶端带有一点弧度的黑刀，直接砍在了袭杀的物体之上。 咕咚！ 东西落地。 许夜低头一看。 那是一张人脸，没有脑袋，只有简单的五官，就像是镜中灵一样，在人脸的下方，没有血肉，但却如人体一样，依次排列着五脏六腑。 各种液体浸透了地面，诡异到了极限。 许夜刚才那一刀，正好劈在了它的脸上，以至于那张脸皮从上到下裂了开来，像是一个裂开的面具。 它的牙齿很尖锐，如同野兽，这应该就是对方攻击的方式。 “不像是禁地里的诡异，而且天道扭曲才15%，在记载里，也没出现这种东西。” “死了很久了。” 孟城飞用手杖戳了戳对方的肺部，结果像是豆腐一般，滋溜一声，就戳了进去，冒出黑色的血水。 而后，孟城飞以此戳了戳对方的膀胱、心脏、胃等部位。 过了片刻，没研究出什么，从怀里取出一根火柴，随手在空气里一划，火柴亮起了一道神圣的光芒，落在了怪物身上，将其燃烧。 “一个简单的净化类型的禁忌物。”孟城飞笑道。 “队长，你好像很有钱。”许夜很认真的问道，虽说队长的实力不强，但身上乱七八糟的禁忌物却不少。 尤其是，那根手杖给他以一股锋利的感觉，至少达到了d级。 “还好，这些年做了很多投资，收获不少，尤其是娱乐方面，你难道不知道，三生三世死里逃生就是我投资的？” “诶？！” 许夜怔住，看着温和中略带冷漠的队长，有些惊骇。 难怪，刚才秦烟花会和队长聊天，难怪对方能在第六精神医院拍摄。 一时间，许夜想通了很多。 “走吧。” “我有预感，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摸了摸许夜的脑袋。 啪！ 孟城飞打了个响指，火焰迅速燃烧了尸体，而后消失殆尽。 很快，两人一路来到了一间医院附近。 这是一栋社区医院，整个医院破败不堪，外墙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黑色植物，一片片叶子，也呈现不规则的形状，就像是被打翻了的墨水，滴在宣纸上。 大部分窗户已经破碎。 空洞洞的大门里，望进去，像是一个无比阴森的洞穴。 “怨灵和亡魂，都来自这里，在上空盘旋。”孟城飞开着【妖眼】，看着这里的一切。 两人走进。 医院一楼，当许夜经过一个门诊的时候，匪爷突然道：“等等，这门有些异常，貌似是一件禁忌物。” 哦？ 许夜停了下来。 察觉到许夜的动静，孟城飞顺势看了过去，发现这门诊室的门，出现了些许能量波动。 “禁忌物，都是在禁地随机产生的，看样子，这门已经有禁忌物的雏形了。”孟城飞道。 “我用黑刀试了一下，竟然只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许夜道。 匪爷兴奋了起来：“快，把门拆下来，带出去，放在外面的禁地，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禁忌物，这门防御力挺好，潜力很大。” 孟城飞微微蹙眉，自己这个成员，竟然在拆门。 这只是有禁忌物的雏形，又不是禁忌物，而且这么大的门，拿在手里都不方便。 更何况，这不优雅，也不符合绅士的特征。 被其他人知道，会被笑话。 “许夜，这种东西，在禁地里有不少，但大部分，都无法成为禁忌……” “队长，这门好结实，帮个忙，你从上面拽。” “好。” 有了孟城飞的帮忙，许夜很顺利的把木门拆了下来，拿在手里，有点重，但却很有安全感。 他一手抱着木门，腋下夹着红色灯笼，一手拿着黑刀。 孟城飞眉头直跳，有些后知后觉：我刚才为什么要帮忙拆门？ “走吧，我感觉，怨气最浓郁的地方，就在四楼。” 孟城飞叹口气。 两人一路来到了四楼。 就在这时，许夜凝神望去，地面上，满是干涸的血渍，深黑色的，从走廊的一头，一直铺到另外一头，凝结着的黑色血液，让整个廊道，足足提高了一公分。 心头一惊。 这得用多少人的鲜血，才能铺满这里啊。 越看，心中越沉重。 “怕是要用很多年的时间，来完成这条血路，恐怕这是永恒教廷的后手。”孟城飞凝重道。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杖举起，刺向了走廊的天花板。 一条白花花的胳膊，正好从天花板上探出，企图抓向孟城飞的天灵盖，尖锐的指甲，呈现黑色。 在它刚冒出的刹那，就被手杖刺穿。 痛苦的，咻的一下，缩了回去。 几秒后，许夜的头顶上，布满了一条条密密麻麻的手臂，张牙舞爪，皮肤苍白如纸。 “都是死去的人，留下的怨念，在禁地里形成的，它们的残魂，难以解脱。” 许夜眉头紧皱，将木门搁在了自己和队长的头顶上，盯着仿佛暴雨敲打窗户的声音前进。 “啊！！！” 忽然，被许夜放出去，探查前方的爱丽丝，在昏暗中传出一声尖叫。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血尸 公寓一楼。 外面风雾飘摇，里面倒是颇为安逸。 因为没有发电厂，这里主要依靠太阳能发电，但今天是阴天，太阳能也没有储备设施，公寓里的老板忍着心痛，开了柴油发电机。 电压有些不稳，导致屋里的灯光，忽明忽暗闪烁着。 叶未央和叶山坐在一起，在她这一桌上，全都是自家人，几个女眷还有十来岁的孩子。 张一勇陪着母亲，坐在斜对角，喝着一碗粥，母亲在一旁看着他。 秦烟花则百般无聊翻看着杂志，前面放着草莓混着火龙果的红色奶昔，一杯殷红的葡萄酒，还有几块毛血旺、猪肝等。 但都是她的助理在吃，她因为要减肥，只吃蔬菜，而且还遵循着过午不食的饮食规律。 噔噔噔。 就在这时，从楼上走下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手里还拿着一堆纸张。 脸色憔悴，神情焦躁。 “你好，请问你见过我老公吗？”女人来到叶未央面前，拿出寻人启事。 叶未央奇怪的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 那张寻人启事上的照片，就是那位公寓里的服务员。 叶山啊了一声，大大咧咧指了指服务员：“你老公不是在那吗？” 女人脸色一沉，拼命摇头：“不，他不是我老公。” “徐芳，你老公不在这里，你别拿着我的照片，到处找你老公。”服务员走了过来，皱着眉头，一脚踹到了女人身上。 那女人踉跄两步，低着头，拿着寻人启事，默默走上楼。 服务员转头，抱歉道：“各位抱歉，那个女人曾经去过小镇深处，她老公在里面失踪了，她自己出来脑子就不正常了，但又交了房费，老板说不能随便赶人，我也没办法。” 叶山几人恍然，表示理解。 荒野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见过，这算是小意思了。 唯有叶未央，只觉得心烦意乱，尤其是，当那服务员正了正领口的领结时候，她看到了，对方脖子上有一道极其细小的红色丝线。 这让她差点忘记了呼吸，脸色涨红。 “要不要来点吃的，我们这里的血类制品很便宜，而且销售也不错，比如猪血、鸭血、鸡血，当然，最近一些来的顾客，都喜欢加些豆腐，也是我们的特色，血豆腐。” “好……”叶山刚要说话。 “不！” 叶未央忽然大声道，但旋即，看到四周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缓声道，“不用了，我们这一趟出来，还亏损着，谢谢。” “我们要回去了。” 她站了起来，手心发汗，拉着叶山的手。 叶山也看出姐姐的不对劲，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这位小姐，你们现在不能出去了。”公寓老板站在了门口，摇摇头，强调了一遍，“现在出去，有危险，而且，也会为公寓里的其他顾客，带来生命危险，在这个阶段，开门不是明智的。” “你看，其他的顾客，也不同意。” 老板笑眯眯的指了指。 整个餐厅，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叶家一行人、秦烟花、张一勇和她母亲吴兰外，其余剧组的人员，放下碗筷，推开椅子，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的嘴里，咀嚼着各种血制品，吭哧吭哧，一片沉默无声地看着叶家一行人。 “只要他们同意，我可以开门让你们出去。”老板耸耸肩，问道，“你们同意吗？” 众人摇了摇头。 吱呀！ 整齐划一的仿佛年久失修的木门推动的声音从众人的脖子处传来。 咣当！ 下一秒，所有人的脑袋，齐齐落在了地上。 没有鲜血，没有尖叫，身体站立着，二十几个脑袋滚在地上，无声无息。 叶家几个小孩，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到了。 叶未央连忙用手压在他们的肩膀上，用坚定的眼神，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与此同时，她紧紧拽住了手里许夜给自己的印符。 另外一侧。 秦烟花也吓了一跳，灵敏的借助差点掉在地上的杂质，头皮发麻之中，她想起了来这里时候被告知的规则。 看到诡异的事情，不要尖叫，不要反应过度，直接跪地磕头。 她利索的，在抓住杂志后，顺势跪地，磕头。 与此同时，叶未央等人也反应不慢，当即齐齐磕头。 公寓老板和服务员眯着眼睛，笑着。 其余的那些掉头客人，见到这一幕，纷纷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脑袋，只不过，因为刚才所有脑袋滚动着，混在了一起，所以有些人拿错了。 “妈，这里有鬼！！！”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张一勇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一直处于呆滞的状态，他那极长的反射弧，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反应。 手指哆嗦着指着这一惊悚的场面，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 画面仿佛凝固了。 那些捡头的剧组人员，在这一刻，手上的动作一停，在手里的、还在地上的、或者已经装在脖子上的脑袋上，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 “我们怎么了？！” “啊！！！我的脑袋，怎么在地上？” “这不是我的头！！！” 旋即，鲜血从脖子里，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水管，到处飙射。 天花板、餐桌、地面、椅子……到处都是各种形状的血。 喷血的尸体，开始活动。 血尸一般。 “草你妈！” 秦烟花人生第一次骂了一句粗话。 她深吸一口气，在这一刻，这位经历颇多的顶流女星，展现出惊人的素质，直接扑向了门口。 “走！回车上！” 叶未央撕裂印符，顿时有一道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寒意，笼罩在众人的身上。 “带带我们！” 吴兰拖着自家儿子，拼命的往门口跑去。 可因为慢了一步，被血尸阻挡着，抓着衣服。 张一勇咬咬牙：“妈，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了，我不能死，不然我们老张家，会断了香火。” “砰！” 他猛的一推，将自己的母亲，推向了血尸。 …… 阴森的医院四楼。 许夜顺着爱丽丝的方向，头顶着门板，和孟城飞极速来到了一间会议室。 爱丽丝跳回到许夜的肩膀上，猫爪颤抖着指着现场。 许夜凝眸望去。 却见昏暗的室内，散发着一股绿色混着蓝色的微弱光芒，那些光芒全都是从各种骨头上散发出来的，外面的血路，也一直铺到室内。 骨堆呈现接近圆形的八角，每一处角落里，都放置着一个闪烁着鬼火的头颅。 这是一个小型的祭坛。 而在祭坛的中央，则躺着一个人——李康。 许夜小心的，拿着木门，搁置在身前，而后伸出触手，戳了戳李康。 哗啦—— 一声脆响。 李康的皮肤，像是薄薄的冰片，一瞬间就破开了，从里面流出大量黑色的血水。 腥臭的骚味，瞬间充斥在空气里。 “死了……” 孟城飞的眼中闪过一道压抑的杀意和茫然。 “他用自身作为媒介，想要让暗堕降临在自己的身上，结果失败了。” 他沉声道。 为了复仇，他已经研究了永恒教廷十年之久，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许夜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他总觉得，隐隐间，自己遗漏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只是，他没有过多的细想，因为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堆草稿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实验的草稿纸……” 许夜和孟城飞蹲下来，翻看着草稿纸，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计算、神秘符号，以及各种材料、祭坛的摆放、开启条件。 忽然，孟城飞的目光，凝固在了其中几张纸张上。 这十来张纸张，质地就和其余的不同，比巴掌大一些，摸上去有一些羊皮纸的感觉。 “如果所料不差，这就是永恒圣册的一部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指向地球 孟城飞从戒指里取出一盏油灯点亮。 灯芯晃动着，摇曳着两人的人影，在墙壁和地面上，扭曲拉长。 “一时半会看不懂，看来李康也是在破译上面的字符，结果弄巧成拙，没有完全破译，结果让自身出了问题。” 孟城飞蹙着眉头，一张张翻看着。 上面不只有字符，还有图案。 “匪爷，你看得懂吗？”许夜问道。 匪爷：“得研究，如果给我时间就能破解，这些配合着图案还有仪式，倒是能够互相参照。” 许夜默默点头，他接过几张黄纸，忽然，爱丽丝大叫起来：“阿夜，我有印象，这些字符，我能破译一些。” 什么？！ “你等等，我想想。”爱丽丝沉吟片刻，“你看这图上，有两个人种，其中一个身材矮小，是黑暗地精，另外一个在图案上的身材，是黑暗地精的一倍多，那是三眼巨人一族。” 地精？巨人？ 许夜有些凌乱。 这个星球上，难道存在人类未知的族群？ 他们活跃于不知道多少年前，而后又因为某些情况消失？ 爱丽丝继续道：“这上面标明的时间，是第三纪，按照纸张上的描述，黑暗地精和三眼巨人正在进行着某种召唤仪式，他们信仰着暗堕之主。” “这图片，被浓墨重彩一般的星球，恐怕是暗堕之主的故乡，这有着金色太阳和绯红之月的地方，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星。” “从箭头和祭坛上的位置来看，黑暗地精和三眼巨人想要将暗堕之主，不，准确的说，是暗堕之主的投影，召唤到地星上来。” “第三纪？啧，这我有点印象。”匪爷忽然说道，但接下来，就沉默了。 许夜却是满头雾水，因为别说第三纪了，就连百年前的资料，都已经被摧毁，恐怕整个地星上，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接下来，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材料，还有祭祀……” “暗堕之主，代表着堕落、邪恶、污秽……” “等等！”爱丽丝猫眼一闪，“这祭坛的指向，并没有中断，将暗堕之主的投影，从遥远的星球上引导进来地星后，还没完全结束。” 许夜点了点头，翻到下面几张。 因为孟城飞也在研究，所以并没有发现许夜的异常。 可下一秒，一人一猫的目光，忽然凝固在另外一张黄纸上。 “不可能！” “怎么会？” 许夜吓了一跳，差点出声。 爱丽丝则是直接叫嚷出声：“地球！” “这个仪式，最终导向的目的地，是地球！” 黄纸上，那是一个简单的星系，八大星系围绕着一颗恒星。 许夜和爱丽丝再熟悉不过，那特意标明的记号，有一颗巨大卫星环绕的行星，就是地球。 怎么会这样？ 昏暗中，许夜的瞳孔震动，喜悦、怀疑、震惊、恐惧……各种奇怪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 不对。 也可能是假的呢。 更不对。 如果是假的，至少他们知道了地球的存在。 乱！乱！乱！ 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片乱糟糟的，就像被同时塞了一块冰和一团火，冷热交加。 这里不是地球，更不是地球的平行时间吗？ 是在宇宙中的某一处地方？ 这也不对啊！ 如果是独立于地球的一颗星球，那为什么文化上会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这完全不合理。 此时的许夜，就感觉自己即将要揭开这片世界的面纱，揭开面纱后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在海滩上捡到了一个贝壳的小孩，殊不知，这片沙滩前方，是一片看不到边际、深不见底的大海。 还有，地球难道就是所谓的新世界？ 我能回家了？ 但这也存疑。 如果神灵真的存在，从丰收母神那里来看，所谓的新世界，是神灵的体内才对。 “许小子，别想太多，你现在才刚接触冰山一角呢。”匪爷提醒道，“而且，这阵法仪式也不完整，会出大事。” 爱丽丝凝重点头：“按理来说，在第三纪，黑暗地精和三眼巨人就已经召唤了暗堕之主，而且成功了，可为什么，永恒教廷又要召唤？” “呼——” 就在这时，一道阴风刮过。 一直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李康，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手在地上一握。 从体内流出的血水，在掌心处凝聚成了一柄长枪，朝着孟城飞，破空而出。 “砰！” 许夜下意识地拿起木门，以极快的速度，挡在了孟城飞面前。 卡！ 可惜，那柄血枪的力量极其诡异，竟然直接在木门上熔化出一个血洞，而后贯穿了孟城飞的心脏，最后从他的背后射出，钉在了墙壁上，化作一滩黑色的血水。 “嘿嘿……孟城飞，没想到吧，我还没有死，你不是找了我十年了吗，现在找到我了，你也死了。”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孟城飞，声音嘶哑。 “队长！” 许夜低吼一声。 可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连串类似于石裂的声音，从孟城飞的身上传来。 孟城飞望着自己不断风化的身体，苦笑一声，对着许夜颇为抱歉道：“我因为一些原因，无法离开浮空城的范围，所以就使用了一件复制类的禁忌物，只是战斗力很弱小，没想到在这里遭遇了暗算。” 他转头，又死死的盯着李康，“当初，你知道自己被我们怀疑，是永恒教廷的成员，所以才故意诈死，弄出一件污染事件，来逃避我们吧。” “很抱歉，你的计划落空了。” 李康张大嘴巴，惊悚地看着孟城飞。 “怎么会……” 因为刚才使用了最后的力气，此刻他的全身皮肤，迅速腐败，哗啦一声，化作了一摊血水。 而在许夜的身侧，孟城飞也随之彻底风化。 许夜手里的红色灯笼，也一并消失。 “许夜，我们所有人，等你回家。” …… 咣当！ 公寓的大门被撞开。 叶未央拉着叶山，带着车队里的女眷小孩，一起冲了出来。 昏黄的光芒笼罩众人，那些血尸伸出手臂，奋力的抓向众人，可当手指碰触到昏黄光芒的时候，竟是直接被灼烧。 “快，上车！” 因为大卡座位有限，后面是没有车厢的，裸露在外面，所以一群人在秦烟花的寒声里，直接上了他们剧组里的大巴。 “妈？你逃出来了？我就知道，妈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惊悚之余，张一勇瞥见了自己的母亲。 吴兰面色复杂，后怕不已，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一种心悸，刚才要不是突然有股力量，将她往前推了一把，自己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叶未央看着印符的力量慢慢消失，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望着公寓的门口，那里的大门开着，可里面的血尸，似乎被封印在了公寓里，无法出门，只能站在门口咆哮。 过了几分钟，那位公寓的老板诡异的笑着走了出来，挂上了“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缓缓关上了大门。 叶山指着公寓，急忙道：“刚才那些是什么？” 大巴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惊恐未定。 叶未央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而后定格在自己弟弟脸上：“不知道，我们也不要去讨论，总之，从现在开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呆在这里，等待大雾散去。” “恐怕，等不及了。”就在这时，秦烟花苦笑一声，指了指外面。 寂静的大雾天里，响起了一阵阵诡异的风声，人们惊悚的发现，隐约之间，一张张人皮脸在空中飘着。 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结束？ 工厂门口。 叶猛一行四人，缩在一个集装箱后面，天气渐渐迷离起来，狂风像是专门讨债的社会人士，哐哐拍打着，发出阵响。 “叶猛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叶重的喉咙蠕动了一下，恨不得把已经卷缩起来的身体再缩小一半。 “不要乱说，除了风声，还能有什么声音。” “可是，工厂里的人，死的时候，都是脑袋掉落，可门口的巨狼，是全身血肉都没了，明显是两种死法，工厂里有危险，而这外面，还有另外一种危险。”叶重哆嗦道。 “你小子，现在这么聪明干嘛。” 四人有些焦躁起来。 叶猛手里拽着猎枪，时不时地扫一眼机械表，一般来说，大雾会持续三个小时，只要过去了，就安全了，然而，这一分一秒的指针，在此刻走得却如此缓慢。 外面，和风声不一样的声音，愈发的明显。 “小心，都拿好武器。”叶猛沉声道。 “可能是什么野兽吧。” 危险越来越近，虽然众人没有看清大雾里有什么，但来自生物本能的危机感，让四人泛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候，他们就像深山里迷路的探险者，四周全是野兽。 噗！ 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叶猛的脚边，而后飞溅出了一些液体。 他双手端着猎枪，牙齿咬着的手电筒一照，看到的景象，差点让他发出尖叫。 那是一张破碎的巨狼的脸，而在脸的下方，依次排列着食道、肺、肝、心脏、胃、肾脏、大肠，小肠…… 大量的血肉，糊了一地，一股令人胸口发闷的腥臭味，冲入鼻腔，直上天灵盖。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脚步声。 “叶大哥，你们在这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叶猛惊喜地站了起来，但双手依旧端着枪，有些警惕地看向大雾里。 那是一个手里拿着木门的身影，穿着黑色的训练服，一手握着一柄黑色的长刀，略有些青涩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肃杀和冷峻。 “许小兄弟！”叶猛脸上紧绷的肌肉略微松弛，露出一抹笑容，提着的心也一下子回到了原处。 “我出来找你们……还好，没进工厂。” 后半句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在呢喃。 “没事吧。” “没事，大家都很安全，不过这怪物是什么？” “等安全了再说吧。”许夜摇摇头，也有些紧张，刚刚匪爷已经提醒了自己，这块禁地并不简单。 哪怕天道扭曲才15%，可因为受到未知的影响，导致异常频发。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工厂，走到窗户旁，朝着里面望去。 鲜血滋满了一地，那些剧组出来采风的工作人员，此时身体呈现诡异的扭曲状，像是被卸掉了全身的关节，脑袋则在地上，上下蹦跳着。 突然，似乎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那一颗颗脑袋，齐齐看向了许夜。 危！ 许夜连忙移开了眼神，后退数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可能是禁地产生的诡异。” 爱丽丝琢磨道：“阿夜，我感觉这和第三纪的暗堕之主投影降临有关，很可能，在那个纪元，暗堕之主是在这里降临的，原本已经平息的异样，因为李康的仪式，渐渐复活。” 许夜恍惚。 他的思绪翻飞，不断蔓延。 在某个纪元，这里生活着三眼巨人和黑暗地精，他们是否也遇到了什么事情，向着星空彼岸的神灵祈求。 他收回发散的思绪，对着叶猛众人道：“我们先回公寓吧，我总觉得，那家公寓也有些古怪。” “你们都站在我身后，靠近我，其余的都不用管。” 叶猛点点头。 坦白的说，他在荒野上行走了数十年，遇到过很多奇人异事，心境的波动，并不会太大。 他早就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人，和正常人不一样，就比如荒人口中，代代相传的圣堂。 许小兄弟，难道是圣堂的人？ 这么一想，他的心就镇定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倒是很平静，大雾渐渐稀薄了起来，偶尔飘过来一只怪物，也被许夜无情斩杀。 “这些怪物，也不是诡异，但是能量算是可以吸收。”匪爷通过许夜的触手，尝试了一下这些能量。 怪物都是生物死后变的。 尖锐的獠牙，能够迅速剥去活人的皮肉和内脏，只留下一副白骨。 而后，这些内脏和皮肉，又会自己生成怪物。 “大哥！” 回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叶山在大巴上看到了许夜一行人，立刻开窗，兴奋地挥手。 许夜皱起眉头。 在大巴附近的地面上，已经满是破碎的人脸和内脏，显然这里发生了大战。 从叶未央几人的描述来看，公寓里发生了异变，幸存的人逃到了大巴上，而后在外面遭遇了怪物。 但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将这些怪物全部斩杀。 “有畸变种的味道，这气息，是那个叫小玉的少女。”匪爷道。 许夜也察觉到了。 那少女应该还无法控制自己的畸变，又担心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于是就一直躲在暗处。 真是善良的人啊。 有些可悲，又有些可爱。 至于那公寓，应该就是禁地里的诡异了，不过也许受到了仪式的影响，发生了不可捉摸的变化，这让许夜有些头疼。 风吹得大巴，有些摇曳。 但好在，大雾渐渐稀薄了，隐约能看到一轮模糊的冷色调太阳。 按照许夜的推算，这里的危险已经减弱了，不过，留在公寓附近，显然也不是最安全的。 在他的感知里，这一处禁地，仿佛是个活火山，随时都会爆发。 “叶大哥，你们先收拾一下，离开小镇吧，这里不安全。”许夜转身，对着叶猛说道。 闻着空气里的铁锈味，叶猛的腮帮子还是紧着的，当即点了点头。 众人也没有异议，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叶未央看着许夜，察觉到了异样，忽然道：“阿夜，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许夜摇摇头笑道：“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先离开吧。” 叶未央心头有些恍惚。 她知道许夜和平常人不同，而这样的不同，在她眼中，如同太阳，那么的耀眼，又那么的遥不可及。 这个在荒野和灾区上长大的少女，第一次体会到了无力感。 一只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叶猛叹口气道：“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小妹，你就不要多想了，荒野上的男人有的是，大不了，大哥以后去城里给你绑一个回来。” 叶未央勉强的笑了笑。 最后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跟着众人离开。 叶猛和叶山开着大卡，叶重几人，开着大巴，毕竟剧组的人，除了秦烟花以外，全都死了。 秦烟花和叶家人一起，坐在大卡上，身体摇晃着，看着越来越远的公寓，脸色略微发白。 她刚询问了一下许夜，孟城飞提前一步离开了，这让少女的心里，略微安心了些。 “秦……秦小姐，喝口水吧。”叶山红着脸，递上一壶水。 秦烟花微微一笑。 叶山几乎昏厥过去。 “你有点出息啊。” “可是，姐，她好好看啊。” “有我好看？” “有……啊，姐，这是实话，白白嫩嫩的，多好看，你不就是看夜哥白白嫩嫩的才喜欢吗，啊！别打我脸！” 伴随着叶家姐弟的打闹，车队离开了祈水小镇。 温暖的阳光落在众人的肌肤上，所有人都感到了人间的美好。 那是一种重生的感觉。 嗡！ 忽然，秦烟花眼皮一跳。 她看到，一辆红色的摩托车飞驰而过，朝着小镇里极速而去。 有人想要喊住她，可摩托车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出声，对方就已经驶进了小镇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狼狈的神川雪 薄雾渐渐淡去，虽然天气还阴森，不过环境总算稳定了下来。 地上的血肉，化在了土壤里，消失不见。 许夜站在公寓前方，他略微蹙眉，而后扣动了心脏。 【半个小时后，神川家族那位临月大人来了，我们进行了一番友善的交流。】 【我死了。】 这个模拟的结果，让许夜的眉头大皱起来。 匪爷似乎在淌口水，催促道：“许小子，这里受到了太多的干扰，毕竟曾经出现过暗堕之主的投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先进公寓吧，之前我竟然没发现，这里到处都是诡异，嘿嘿。” 模拟未来还剩两次。 许夜心里思索了下，没有随意使用。 看着公寓的大门，他推门而入。 身穿白色衬衫，外面搭着一件黑色马甲的公寓老板，在听到门上铃铛响声后，立刻眯起眼睛，和蔼的笑着：“欢迎光临，菜单都在座位上。” 那位脖子上有着血线的服务员，引导着许夜，来到了一处靠窗的座位上。 地板上没有鲜血，一楼的餐厅里，那些剧组的工作人员，无声地吃着血制品，嘴角冒着鲜血，尤为恐怖。 他们的脑袋，都已经接了回去，但许夜敏锐的察觉到，部分剧组工作人员拿错了别人的脑袋，安装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显得不伦不类。 许夜沉吟了片刻，脑海里回忆起黎明之刃发的《天道扭曲手册》。 天道扭曲程度达到10%，有一定概率会出现“血尸”，当你吃下他制作的融合了鲜血的食物后，会被同化。 一旦发现了诡异，则需要下跪，来扫清异常。 否则，将会被无休止的追杀。 甚至不能提醒对方，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因为这里特殊的干扰，以至于许夜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恩……不过看样子，这里还是发生了异变，与《天道扭曲手册》里所描述的有些不同。” “许小子，快搞定这帮诡异，我需要能量！”匪爷焦急道，许夜几乎听到它在吞咽口水。 “再等等，我要利用他们，先试探一下神川家族的杀手。”许夜冷静道。 铛铛！ 忽然，门口响起了铃铛声。 许夜下意识抬头，一个身材窈窕，身穿红黑色紧身衣，一头波浪秀发的女人，左手臂里夹着一个摩托头盔，直接走了进来。 女人看到了许夜，红唇上扬，丹凤眼上是一条细长的眉毛，她微微一笑，迈着修长的两腿，跨到了许夜面前，自然而然的坐下。 “服务员，一杯咖啡。” 许夜的眉头皱了一下，爱丽丝更是发出了咆哮，全身警惕。 匪爷当即道：“这女人，至少是序列7的实力，而且她的状态极其稳定，应该有修炼渎神者之图。” 女人伸手：“神川雪，神川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别人一般喜欢称呼我为临月，当然，这和我的某个序列天赋有关。” “许夜。” 一句话，简洁明了。 两人握手。 对方细腻的手掌，像是无骨一般，柔滑无比。 许夜心中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想要一直抓着这小手，将它揉进心里。 不过，他还是强行地将手抽了回来。 很危险的女人。 以自己的实力，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哪怕加上爱丽丝和匪爷，结果也不会改变。 神川雪忽然妖艳地笑了起来，猩红的舌头朝着自己的掌心舔了一下，这样的举动，让许夜后背发麻。 这女人，莫非是个变态？ “许夜小弟弟，不要觉得我恶心哦，我的其中一个序列天赋是9-411【品尝】，能够通过品尝生物的体液，知道对方的一些情绪，比如是否撒谎、慌张等等。” “你有些紧张，但又保留有自信，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来了，真是厉害呢，我的身份，就连在神川家族里，都鲜少有人知道，更没人知道，我会出现在哪里。” 许夜瞪大眼睛，突然脑袋拐了个弯：“体液，那我现在尿一泡，你也能尝出来我的情绪吗？” 神川雪：“？？？” “有意思的小家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调侃我，我没第一时间杀你，是为了通知你，你现在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死。” “第二条路，跟我回神川家族，我们对于你是陈博士的实验体这件事，很感兴趣。” 许夜沉默着，看着她。 神川雪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咖啡，吹了口气，芳香四溢：“我知道你做了准备，这里也是禁地，比较诡异，但我们神川家族，已经来了不少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你以为你跑得了？” “五大势力衰落，内部崩坏，不如加入我神川家族，我可以保证，在那里，你不会成为小白鼠，你拥有人权。” 突然，许夜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指了指服务员，貌似关切的问道：“这位先生，你的脖子，好像断了。” “断了？” 服务员先是微笑着，用双手放在太阳穴附近，转了转。 咯吱一声，头从脖子上，拿了下来。 “我的头！我的头！” 突然，他开始咆哮，从脖子处，喷出大量的鲜血，与此同时，他的皮肤迅速腐败，变得焦黑，指甲愈发锐利。 而在同一时刻，整个公寓内，十几人齐齐的转过了脑袋，身体冒血。 神川雪脸色骤变。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拜。 这些血尸虽然不是她的对手，可一旦引起连锁反应，接下来各种诡异都会找上门，哪怕是序列7，也十分头疼，不愿意沾惹诡异。 更何况，天道扭曲之地，所有的诡异，都无法杀死！ 人们只能依靠规则，来避开诡异。 她原本以为，许夜是懂这里的规则，可没想到，对方直接打破了禁忌。 许夜没有跪。 因为他不需要。 在神川雪下跪的瞬间，他毫不犹豫，抓起黑刀，朝着对方的后脑勺刺去。 感受到凌冽的攻击，神川雪本能一惊，心头大怒，但她毕竟是神川家族的精英，胳膊一抬，直接翻起了桌面，挡住了许夜的一击。 “你还不跪拜，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许夜没有理会，在看到服务员冲过来的时候，他就操控着触手，分别缠住了对方的四肢。 “我吸！我吸！我吸吸！”匪爷疯狂道，心脏在剧烈的收缩，在和许夜抢夺诡异的能量。 这种能量，和暗能块是同源。 那血尸服务员，刹那间身体疯狂扭曲，伸手想要扯断触手。 但还没来得及碰触，好端端的血尸，就被吸成了人干，那个刚刚被放在脖子上的脑袋，此时干巴巴的，就剩一张皮，贴在面部的骨骼上。 他面容惊恐。 其余血尸仿佛也受到了惊吓，目光直接避开了许夜。 神川雪没有看到许夜这边的状况，因为又有三四只血尸扑向了她。 她眉头紧皱，直接跪拜。 可在一瞬间，又感受到了破空声。 那是许夜的刀。 神川雪连滚带爬，勉强躲开了一刀，但却极其狼狈，她愤然抬头，却看到，那一帮血尸，直接忽略了许夜，朝着自己，如同飞蛾般，扑了过来。 神川雪拔腿就跑。 血尸在后面追赶。 “别跑啊！”许夜在血尸后面挥舞着四根触手。 场面一度混乱。 “怎么回事？为什么血尸不杀那小子？” 一个古怪的念头，从神川雪的心里冒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大门。 门口处，那位公寓的老板也发生了尸变，七窍流血。 神川千纵身一跃，企图越过老板，撞门离开。 可下一秒，老板双手把脑袋从脖子上拔了起来，而后猛的一抛，牙齿刚好对准了神川雪的大腿，从上面撕扯下一块血肉。 神川雪吃痛惨叫一声，身体跌落在地，猛的提起一口气，直接撞开了大门，身体也随之消失在公寓里。 “真没用。”许夜失望地看着一群恐怖的血尸。 这些恐怖的存在，似乎受到了惊吓，此刻一个个拔下了自己的脑袋，塞到了裤裆里，仿若小学生遇到了教导主任，羞愧难当。 “许小子，趴下！” 突然，匪爷大叫一声。 许夜来不及多想，因为此刻，他的余光已经扫到了一个炸弹，从窗户里丢了进来。 “这疯女人，竟然要炸毁这公寓。” 他飞扑而上，用触手卷起四只血尸，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轰！” 火光冲天而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死 车队停在了祈水镇不远的一处树荫下。 叶猛擦了把汗水，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哪怕此时荒野上的气温超过了四十度，但比起小镇里的阴森，他宁愿呆在这里。 这次出行，虽然亏损了一顶帐篷，也浪费了一些柴油，但好在，收获了两辆大巴和剧组的一些物资。 在荒野上，这些已经归属于自己了。 “叶先生，既然你们决定回滨海市的灾区，那我们母子二人，就自己离开了，反正这里离营地已经很近了。” 吴兰拉着自己的儿子张一勇，来到叶猛面前。 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胆战心惊，到现在脸色还发白着。 “妈，他们也没送我们到大型营地，那钱总要还一些回来吧。”张一勇嘀咕道。 叶猛懒得和这对奇葩母子唠叨，况且这一趟收获也算不错，单单那些摄影设备，就足以挽回大部分的损失。 他把两个金币还给了这对母子。 张一勇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搓着手，拉着母亲离开。 秦烟花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大型营地，这里距离那边，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脚步快一点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出头就到了。 大型营地的环境，比灾区还要好一点，他们有天然的辐射屏障，而且她在那里，也有认识的人，到时候再请人，护送自己回浮空城就好了。 双方分道扬镳。 “行了，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叶未央揶揄了下叶山，笑呵呵地回头，望向祈水镇，有些怅然。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车辆的轰鸣声。 叶猛立刻拿出望远镜，待看到十几辆吉普车队的时候，他脸色一变：“车上的标志，是神川家族！快！上车，我们赶紧离开。” 神川家族对待荒人，就像对待畜生一般，如果在荒野上遇见了，有时候会无视，可一旦心血来潮，那就杀了。 “无人机！” “糟糕，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众人朝着头顶望去，却见十几架无人机，盘旋在上空。 这些无人机体型巨大，黑白相间的金属外表，让它们看上去宛如十几只猎鹰，在低鸣着，俯瞰着自己的猎物。 “他妈的，这上面有枪口，跪下，都他妈的跪下！” 叶猛深吸一口气，朝着众人喊道。 十几个叶家人，全都跪在了地上。 那是求饶，也是投降。 荒野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尊严了，如果想活命，必须舍弃。 神川家族的车队里，一位神穿神川家族礼服的年轻男人，抽着雪茄，笑眯眯地盯着眼前的显示屏。 “荒人吗？” “是。”在他身边，下属恭敬道，“他们在求饶，无意与我们为敌。” 看着荒人的下跪，年轻男人慵懒地将双脚搁置在前方的座位上，冷笑一声：“我们神川家族，最近在和荒人谈判，这帮软硬不吃的家伙，拿了我神川家族的好处，也不归顺于我等。” “什么荒人，不过就是大夏联邦人罢了，我们这次任务保密，杀了吧。” “是！” 叶未央拉着叶山，跪在地上，脑袋抵在额头上。 下一秒。 她听到了噗嗤一声。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在了自己的脸上，她用手一抹，全是鲜血。 睁眼一看，却见自己身旁的一位族人，被射穿了后脑勺，死了。 “嗖嗖嗖！” 紧接着，盘旋在上空的无人机，开始扫射。 “回车上！” “快快快！” “找掩体，他们要杀了我们！” 叶猛翻身，就上了一辆大卡，他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死去。 鲜血飞溅，惨叫声不断响起。 短短几秒钟，十八位族人，就已经只剩十人。 危机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他咬了咬牙，知道这次神川家族的人，不会放过自己，对方有无人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自己等人想跑也跑不了。 看着躲在一辆大巴下方的叶未央和叶山，叶猛对着他们笑了笑。 爸妈走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任何人都不行！ 而后，大卡开启。 “大哥！你要干嘛！”叶未央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妙，尖叫出声。 她想要出去，然而一架无人飞机，对准她头顶上的大巴，就是一阵扫射。 姐弟两人，只能绝望地望着叶猛开着大卡远去。 “嗡！” 叶猛一脚踩下油门。 大卡在废弃的公路上，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而后猛地撞向了神川家族的车队。 “轰！” …… “轰！” 浓烟滚滚而上，在半空中形成一道蘑菇云，数分钟后，这才朝着四面八方消散。 神川雪麻溜的取出家族秘制的疗伤药，涂抹在伤口处，而后打上绷带，防止被血尸的体液污染。 做完这一切后，她看着爆炸处冷笑。 虽说无法杀死诡异，但一些规则，也能让诡异消失。 比如镜中灵，只要毁了镜子，他就无法出现。 而血尸，那就直接毁了这公寓。 顺带的，能让许夜重伤。 “这小子，果然有古怪，那些血尸竟然没有攻击他，难道这就是陈博士在他身上做的实验？” 神川雪眼前一亮。 因为禁地的快速扩张，神川家族也在为之苦恼。 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人类必须要学会在禁地里生存。 他们也做过许多人体实验，甚至想将人和大凶结合，生下不一样的后代，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而许夜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嗖！”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废墟里飞蹿而出。 “咳咳咳……”许夜灰头土脸，手持黑刀，快速地奔跑着，回头望去，不禁有些后怕。 如果刚才不是拉了几只血尸垫背，恐怕已经死了。 这女人身上，竟然带着这种规模的炸药。 逃！ 没有任何犹豫，许夜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跑。 他根本不是序列7的对手，更何况，对方不是普通的序列7，那是神川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之一。 只要逃到绝壁附近，就能压制住她的实力，让她只能发挥出序列8的力量，还能减少对方一个天赋。 对方的序列9天赋是侦查类的，那么就只要针对序列8的天赋就好了。 而且在绝壁上，自己已经练习了无数次，有巨大的优势。 “许小子，如果你死了，匪爷我会很伤心，我们好歹是一体的，能不能麻烦你，在死之前，把我先挖出来，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匪爷诚恳道。 许夜冷笑：“匪爷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跟神川雪说，吃了你，就会不被诡异攻击。” “你你你！年纪轻轻，好狠毒的心。” “我的心，不就是你吗。” “小心头顶！”匪爷被噎住了，旋即出声提醒。 事实上，不用匪爷的提醒，许夜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压迫感。 爱丽丝已经附着在他的身上，凭借着猫科动物的敏捷以及【蜉蝣】的身体灵活度，许夜在半空中，硬生生的翻转了一下身体，躲过了神川千的匕首。 而后，他伸出一根触手，抓住了附近的电线杆，而后快速拉近，身体横移。 “有点意思。” 神川千长发飞舞，黑色的长靴轻轻点在地面，下一刻，速度极快的又出现在许夜的上方。 许夜只觉得头皮发麻。 抬头望去，大声喝道：“大姐，女人在我上面，我可不喜欢。” 说完，他果断从怀里掏出一枚镜子。 一只镜中灵，突兀出现在镜子里。 天道扭曲15%的地方，必定会有镜中灵。 只是许夜家里那一只，被许夜吸干了几次，就一直躲在其他的镜子里，不敢出现。 不过，这里的镜中灵，还没接受过许夜爱的教育。 只要有人出现在镜子面前，就会立刻跑出来。 这也是许夜早就料想到的一手。 利用禁地的规则来对付敌人。 在觉醒者眼里可怕的诡异，在许夜手中，不过是对敌的手段罢了。 所以，在出门之前，他就准备好了一枚镜子。 咔！ 神川雪的身影微微一顿，不过灵气震动间，便挣脱了镜中灵的束缚。 但就是这眨眼的功夫，许夜像条泥鳅一样，蹿入了巷道，迅速远去，只给神川雪留下一个背影。 第一百三十章 绝壁 下午四点。 许夜靠在一处巷子里的斑驳墙壁上休息。 他已经连续跑了一个小时了，那女人不愧是神川家族的精英，自己怎么甩，都拉不开距离。 “按照杨教官的说法，那处绝壁，应该就在小镇的深处，只要进入绝壁的范围，就能看到。” 许夜拿出一块巧克力，正准备吃，可还没来得解开包装，突然，他浑身发毛，左侧的手臂上寒毛竖起。 没有任何犹豫，许夜猛地向后跳去。 在他刚离开原地的刹那，那处的墙壁，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了一般，化作了巴掌大小的砖块，而后坍塌。 嗖！ 许夜没有理会，借助爱丽丝的敏捷，继续远遁。 “爱丽丝，你最近真的胖了好多，速度都变慢了。”许夜抱怨道。 爱丽丝最近，毛发发亮，整个体型，都大了一倍，已经从一只猫变成一只小猪了。 “诶？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人家是女孩子，不理你了。”爱丽丝生气道。 匪爷突然道：“它这不是发胖，应该是体内的能量堆积，这是要进行蜕变啊。” “蜕变？！” 匪爷道：“对，你这第二人格很奇葩，能够自行修炼，如果不是因为它不存在，不能用灵感和感官感受到，我都怀疑，它是什么畸变种寄生在你身上了。” “爱丽丝就像觉醒者一样，能量满了后，就会进行升华、蜕变。”匪爷担忧，“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也许母猫变成公猫，也许变成长有猫脸的老太太。” “啊！我不要！”爱丽丝被吓了一跳。 匪爷沉声，一副大义凌然的语气：“这样吧，我就牺牲下我自己，你那些多余的能量，可以给我。” “……”爱丽丝脸皮抽搐。 直到跑出几公里，许夜才坐下来，他连忙将巧克力塞进自己的嘴巴，补充了些体力。 可这点能量，根本不够。 于是，他拿出了镜子，邪魅一笑：“嘿嘿嘿。” 匪爷激动起来。 爱丽丝默哀：“不知人间险恶啊，可怜的阿镜。” 镜子中，很快就出现了镜中灵，面无表情，像是戴着一副五官模糊的纯白色面具。 在它的双手，掐住许夜的刹那，许夜的触手，直接缠了上去。 “吸！吸！吸！” 镜中灵拼命挣扎。 它仿佛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毫无波动的脸上，此刻出现了人性化的惊恐。 它在苦苦挣扎！ “别全吸了啊，留点给我，我没有能量，会退回到无灵智状态！”匪爷大急，心脏剧烈收缩。 于是，在两股能量的加持下，镜中灵忽然惨叫一声，身体化作了碎片，继而变成了粉末。 灰飞烟灭。 “恩？死了？” “才这么点能量，还没血尸多呢。” 许夜终于确定，自己真的能杀死诡异了，这令他心中略有震惊。 下一刻，他心中有所觉察，暗骂一声那疯女人后，又再度离开。 没过几秒，神川雪悄然出现，她美貌动人，身材妖娆，看着地上的巧克力的外包装，伸手捡了起来，又伸出舌头，舔了一圈，从上面获取了些许许夜的信息。 “他的体力快到尽头了，看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神川雪不疾不徐。 她根本没想过跟许夜硬拼，看似她追不上许夜，实则是她在玩耍，想要耗尽猎物的体力，最后手到擒来。 让敌人在绝望之中，孤立无援，那才是她喜欢的狩猎游戏。 她是神川家族接班人之一，从小就接受最严酷的训练，哪怕她现在不是觉醒者，体力上也远超一般的成年男性。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地面上用石块，刻着几个字。 “包装上的尿好喝吗。” 神川雪清冷妖魅的脸颊，忽然僵硬，旋即，她冷笑了一声，眼中满是杀意。 那少年，既然试图用这种方法激怒自己？ 一个序列9挑衅序列7？ 真是活腻了。 神川雪身形一扭，风似地追了上去。 一直到半小时后，她忽然感到身上一沉，仿佛有一道枷锁，落在了五脏六腑，让她的实力，被锁定在了序列8。 她眉头紧锁。 不过，当神川雪抬头望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少年已经来到绝壁之下。 青山绝壁！ 这才是绝壁禁地。 视野范围内，那处绝壁，将近五百米，笔直的朝着天穹延展而去。 按理来说，一个天道扭曲程度才15%的禁地，不会出现大规模地形的改变，尤其是突兀的出现这种不合理的地理现象。 但从十年前开始，这绝壁，就像是忽然诞生的一样。 没有动静。 没有预兆。 一夜之间，就这么凭空出现。 一些专家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结论，最后只能归结于天道的不稳定。 这处禁地存在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十年，但好在，禁地仿佛是死火山一样，并没有蔓延开来，否则附近的大型营地，早就被吞并了。 “他要爬上去？！” 神川雪一愣，许夜来到这里，已经无路可逃了，除非是翻越这块绝壁，而事实上，许夜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站在绝壁下，很熟悉，又有些感慨。 在杨总教官制造的梦境里，他最高的纪录，是四百米，最后一百米，在有人干扰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 而现在，他要来这里，突破自己的极限。 他仰头，望着绝壁，比梦境之中，看到的要真实，也更加震撼，最后一百米，甚至被云雾遮住。 五百米。 对于序列8而言，都是一种挑战。 单单看着，就会令人手心冒汗。 难怪杨教官说，这是破除心障最好的方法，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 拼一载春秋，搏一生无悔。 在这废土之上，在这个崩溃的世界里，有些人性，显得更难能可贵。 许夜一跃而上。 他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 就像是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总要以强者的姿态活下去。 单手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块。 手感，有些奇怪。 不像是石头的触感，仿佛有什么奇怪的能量，在牵引着许夜体内的触手。 不过，现在的他，无心顾及这些。 没有安全绳，掉下去也不像梦境里一般不会死去，在这上面，稍微失误一下，以他的肉身强度，砸到地面，也就死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许夜回头望去，却见神川雪一脸笑吟吟地看向自己：“许夜，你放弃吧，跟我回神川家族，序列9是不可能攀登上这座绝壁的，哪怕是序列8，都没几个人能翻阅。” “这里，曾经是很多觉醒者挑战自己的地方，是寻求突破的地方，在渎神者之图出现之前，他们会来绝壁，寻求精神和肉体上的刺激，吸收灵气，继而突破。” “但没有几人成功，反倒是死的人很多。” “你摔下来，我可不会接住你。” 神川雪摇摇头，她走到一处岩石旁，惬意地坐了下来，等待着许夜的失败。 许夜朝下望去，对着神川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而后，他如同蜘蛛一般，快速在绝壁上，攀爬而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不行 祈水镇外。 叶猛开着的大卡，并没有冲进神川家族的车队，车头狠狠撞在了一堵空气墙上，而后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身穿家族礼服的年轻人，叼着雪茄，看着叶猛送死的行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大夏联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螳臂当车。” 在众人的簇拥下，年轻人下了车，慢悠悠地踱步到了事发现场。 地上冒着浓密的火药味，混着空气里的血腥味，让年轻人深深吸了口气：“临月大人如果在就好了，她可是很喜欢这种带有恐惧的鲜血。” “是吧，两个小家伙。” 年轻人突然转身，目光揶揄地看向一辆大巴侧后方，两个少年少女，恐惧地看着自己。 他们竭力想要隐藏自己的身影，可这里的遮挡物太少了，几乎没有躲藏的可能。 叶未央被叶山挡在身后，她全身发抖着，和之前的诡异不一样，这次，她真正见识到了残酷和死亡。 那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 就这样，毫无技巧，非常暴力的将一个鲜血淋淋的世界，扔在了少女的面前。 没有任何理由，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神川家族就开始下杀手，自己一家人，死的就只剩自己和弟弟。 原来，她所有的勇敢、坚强，只因为，有大哥挡在自己的面前，有家人在身边。 现在，一切崩塌了。 叶未央喃喃自语：“我一直，一直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了，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却见叶山转过身，尚且稚嫩的脸上，还带着一些血渍，他紧紧握着一柄由大凶肋骨制作成的骨刀，因为害怕，手腕忍不住颤抖，只能将左手手掌，按压在右手手腕上。 “姐，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叶未央的瞳孔一缩，却见下一秒，叶山“啊”的咆哮着，朝着年轻人冲了过去。 砰！ 年轻人抬起一脚，精准地踹在了叶山的脑门上，后者身体猛的一怔，而后倒飞出去，砸在了叶未央的身边，生死不知。 “叶山！叶山！” “你醒醒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们什么都没做！” 叶未央抱着叶山，哭诉着，嘶吼着。 就在几分钟前，大哥还想着回到灾区后，能吃一顿火锅，小弟想着去给暗恋的女孩子买一件首饰，而自己偷偷养的小猫，应该也长大了吧。 然而，这些都成了泡沫。 神川家族的年轻人厌烦地看了她一眼，举起枪，咧嘴笑道：“因为，弱小就是原罪啊。” 砰！ 枪声响起。 年轻人耸耸肩，正准备离开，却忽然怔住。 少女并没有死。 坐在地上的叶未央，伸出手臂，摊开，从里面掉出了一发子弹。 她低着头，秀发垂落在耳边、脸颊。 以她为中心，四周的野草，开始燃烧，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扭曲了所有人的视觉。 “我要保护弟弟，我要保护弟弟！” 她嘀咕着，声音从颤抖到坚定。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隐约间，想起之前和许夜的对话。 对于小玉的死，她很是困惑，她还是相信，这世间是美好的，哪怕在废土之上。 她对那种末日里先杀圣母的说法嗤之以鼻。 但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阿夜，为什么弱小的人，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为什么弱小就要被欺负？” “因为，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总是正确，坚持你自己的路就好。” 坚持自己的路？ 意识，彻底模糊。 随着她无知觉的低喝一声，一圈炽热的火焰，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猛的朝着四周扩散出去。 所过之处，一切焚烧殆尽，就连氧气，似乎都被耗尽，空中的刮起了大风。 天上的云层，疯狂压下来，赤红赤红的，贴着地面，仿若火海。 “这是什么？！” 神川家族的人惊愕不已，而紧接着，当一个人触及到火焰的时候，整个人瞬间蒸发。 “逃！” “快逃！” 年轻人面露恐惧之色，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令他胆寒的念头——这荒野上的少女，竟然自行觉醒了。 而且觉醒的，绝对是9-006【火种】。 以其他火焰系序列，不可能有这种威力。 下一秒，他愣住了，停在了原地。 天上，地下，空气里，泥土里，甚至是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火。 他，逃无可逃。 他绝望的哀嚎，可惜，那火焰像是故意一般，只是慢慢的，如同蚂蚁，爬满了他的身躯，一点一点，啃噬了他全身的皮肤，再烧尽血肉、五脏六腑，一直到大脑被燃烧，年轻人的意识还存在着。 “火种？” 突然，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甚至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临空而来，看着这片覆盖面积超过上千米的汪洋大海，以及坐在火海中央的少女。 老者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旋即，泪眼婆娑。 “和天道描述的一样，和陈博士描述的一样，是她，真是她！” “我圣堂寻找了数十年的圣女，终于被老夫找到了。” “我们，有希望了。” “不好，她才刚觉醒，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看来还得让老夫帮她一把，然后再骗她加入圣堂，拜我为师，恩，要先下手为强，免得被那几个老怪物抢了徒弟。” 老者满脸奸笑，旋即冲入了火海。 …… 真实比梦境，更加困难。 当许夜攀登到两百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磨破了皮，开始渗血。 那些尖锐的石刺，一下一下，像是绵针一般，刺进了血肉之中，每一次攀爬，都是对意志的一次考验。 许夜曾问过沈星海，如何才能达到巅峰，翻越这座绝壁。 沈星海说，行动是治愈恐惧的良药，不要去想，要去做。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到了220米处，一行石刻的字迹。 我认输了，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峰——李望，序列9。 “这是曾经有人，攀登过的地方，留下的字迹，充满了遗憾。”许夜喃喃。 他认真观察，这才发现，原来这绝壁上，到处都是字迹，大部分都是攀爬到这里，而后放弃的觉醒者。 因为当时没有渎神者之图，这些觉醒者们，为了抵抗来自副人格的污染，就来到这里锻炼自己的意志。 有人失败，有人成功，也有人死去。 啪！ 许夜奋力一跃，再去向上。 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云端与巅峰。 他没有使用触手，没有借助工具。 匪爷没有打扰，爱丽丝也难得沉默。 三百米了！ 空中的风，渐渐卷起，在他身边打着转儿。 从这里往下看去，令人晕眩，但好在，许夜并没有任何的动摇。 他爬得很慢，但他不曾后退。 “这小子，怎么会爬那么高，他以前来过？”神川雪终于坐不住，眼中闪烁着震撼，站了起来。 如果真让这小子爬到巅峰，而后翻越过去，自己就追不到了。 她想了想，冷笑一声，当即纵身一跃，也攀附在了绝壁之上。 一百米……两百米……两百五十米。 她在神川家族经历过残酷的训练，哪怕现在受到绝壁的影响，实力被压制到了序列8，但速度依旧极快。 一直到达接近三百米的时候，神川雪的手臂，才开始微微颤抖。 看着近在咫尺，距离自己不过十几米的许夜，神川雪毫不犹豫的，拿出一把枪，对着许夜的大腿，就是一枪。 “砰！” 枪声在空阔的绝壁上响起。 意料之中的血肉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在神川雪的眼中，许夜在枪响的瞬间，他的腿部摆动了一下，那枚子弹，就打在了岩石里。 “怎么可能，极限躲避子弹？纵使是序列8，在经过严格的训练后，才能勉强做到，他怎么可能完成？！” 神川雪满脸不可思议。 许夜眉头一挑。 对于自己的身体，以及反应，他自己都不是太了解。 只是按照杨教官的说法，似乎他的身体比常人要强大许多，潜力巨大。 对此，许夜将其归功于那位神秘的陈博士。 他转头，看着下方的神川雪，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在对方不解的神情中，将手腕一翻，大拇指朝下。 “你，不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序列天赋8-666 “你，不行！” 看着许夜的手势，神川雪眯起眼睛，白皙的额头上，有着些许青筋暴起。 她连续开了几枪。 可因为许夜在移动，再加上这上方，风力大，哪怕间隔不远，也无法准确的瞄准了。 她想要让少年分心，只要稍微分心，对方就会掉下来，可试了几次后，发现许夜的心性竟然如此稳固，双手牢牢抓在凸起的岩石上，如同经验丰富的攀登者。 神川雪的心里，生起古怪的感觉。 不能让这少年成长下去，否则的话，我神川家族，未来要征服五大势力，这少年绝对是第一阻力。 “嗖！” 她吐气成丝，一道凝聚成肉眼都无法看见的丝线，缠绕在手中，轻轻的飘着，切割着空气。 9-089【绝情丝】——吐气成丝，能将自己体内的气息混合着灵气，化作无形的丝线，切割一切。 呜！ 灵气自神川雪的体内而出，甚至将紧身衣都微微撑起。 咔嚓咔嚓！ 附近的岩壁上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一股无形的气压，向着许夜冲了过去。 许夜没有硬抗，顺势松开了手掌，借助着风压，把自己推高了几米，而后伸出触手，缠住了三块凸起的石头，身体像是荡秋千一般摇晃着，只不过这是在三百多米的绝壁上。 嗖！ 一道丝线，自空气里刮了过来，瞄准了许夜的身体。 虽然看不见丝线，但所过之处，绝壁上已经出现了道道白皙的痕迹，就像是坚硬的钻石刮过金属。 许夜利用触手，以及双手双脚，像是蜘蛛一般，在几乎垂直的绝壁上跳跃着、攀爬着，惊险万分。 正面对敌，哪怕神川雪已经被压制到序列8，许夜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不过在这特殊的环境下，她比神川雪更有优势。 自己吸收了镜中灵，这让神川雪对自己体力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如果是在一百多米的地方，那时候神川雪出手，自己恐怕没辙，但现在，已经是三百多米的高空，哪怕是神川雪摔下去，也必死无疑，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许夜在躲避的同时，一边向上爬去，甚至抽空，从戒指里取出【最后的叹息】，朝着神川雪开了几枪。 神川雪没有许夜那么多触手，不得不放弃进攻，躲了几颗子弹。 而许夜借助着这个机会，又上移了数米。 “四百米了，这小子，难道真要登顶，十年来，还没有一个序列9的觉醒者登顶吧。” 神川雪心惊不已。 看着自己已经淌血的手掌，她现在后悔不已，早知道，应该在半路就杀了对方。 许夜调整呼吸，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往下看去，对着神川雪咧嘴笑着。 “得救了，对方的丝线，最远攻击距离在三十米，但考虑到地形的因素，在这个地方，估计只能到达20米，我们只要和她保持在20米的距离就好了。”匪爷笑道。 可就在这时，神川雪也同样咧嘴笑了起来。 她张开嘴巴，突然，那原本就猩红的舌头，颜色愈发的黑红，下一秒舌头就从嘴巴里，如同长鞭一般，迎风暴涨。 “匪爷你个乌鸦嘴。” 见此状况，许夜瞳孔一缩，还没喘口气，就猛地向上跃去，才堪堪躲过了那根舌头，突然舌头旁边，飞旋起如同锐刺一样的骨头。 咔嚓！ 许夜一个不慎，大腿中了一招。 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摇曳，差点失手摔下去。 稳定身形后，他才拔出了一根锐刺，再看向挥舞着舌头的神川雪，眼中充满了骇然。 “那是什么？” 匪爷沉声道：“序列8-781【舌刺】，能在一瞬间，拉长自己的舌头，并且发出威力不小的尖刺，舌头的最长距离，大概超过五十米。” 许夜震惊：“她的序列8，有两个能力？” 爱丽丝凝重道：“阿夜，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的姜强，也是拥有额外的序列天赋，他和神川雪，都是丰收母神的信徒。” “恐怕，丰收母神可以将自己的某些序列天赋，赋予给信徒。” 应该是这样了。 许夜强吸一口气，忍着伤口的剧痛，在绝壁上继续攀爬，并且还要躲避神川雪的进攻。 不过，越接近五百米的距离，云雾越浓密，就连神川雪，都无法进行有效的进攻，只能埋头，攀登。 450米！ 460米！ 470米！ 许夜瞳孔颤抖着，眼白里充斥着血丝。 他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大腿上的鲜血，因为全身肌肉紧绷，就一直没有止住血，嫣红的鲜血，顺着裤口，不断滴落。 神川雪抬头望去，透过雾层，勉强能看到许夜的状态。 此时，她的呼吸也不均匀，这块绝壁，对于序列8的实力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何况，还要在上面战斗，浪费了诸多体力。 “他要坚持不住了。” 神川雪等着。 她要看着许夜掉下来，看着对方，活活摔死。 她狰狞的笑了起来，脸上早已糊开的妆容，让神川雪看起来尤为恐怖。 嗖！ 就在这时，她终于等到，上方的身影掉落。 “噗通！” 许夜猛的收缩心脏，体内血液沸腾，原本已经疲软的身躯，此刻又焕发了新的活力。 他松开了手。 身体垂直降落。 目光，冷冽。 手持黑刀。 身体在加速坠落。 在到达神川雪附近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刀向着神川雪的脑袋上劈去。 “不！！！” 神川雪惊恐大吼，五官扭曲。 此时的她，体力也几乎到达了极限，只保留了最后一丝，去攀登到顶峰，她根本没想到，许夜的下坠，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为了杀她！ 疯子！ 在四百多米的绝壁，竟然直接跳落，就为了杀自己！ 这特么的，比自己还要疯狂！ 砰！ 神川雪虽然脑袋躲过了一刀，但她的手臂，却被结结实实砍中了，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惨叫，最后身体失去了平衡，从绝壁上坠落。 与此同时，许夜强撑起一口气，依靠着触手，艰难的抓住了绝壁。 匪爷和爱丽丝看得心惊胆战。 这一系列的操作，稍微失误，哪怕是稍微害怕一些，许夜就先死了。 可许夜，依旧做了。 先做再想。 这是杨教官教会他的。 他开始重新攀爬。 他全身的毛细血管都在渗血。 他体内的力量在沸腾着，之前受伤的大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冥冥之中，他仿佛和天道契合。 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贯穿四肢百骸。 少年越爬越快。 云层在耳边掠过。 山风在发丝吹拂。 他的身体在燃烧，皮肤猩红，血液沸腾。 他仿佛听到，一声声祝福，来自遥远的地方，那是一帮熟悉的声音。 地球的人生。 地星的人生。 两个世界，恍惚之间堆叠在了一起。 既然来了，那就一往无前。 不留遗憾。 最后一跃，他翻到了绝壁之上。 云开雾散。 一抹夕阳的光辉，洒在少年的脸上。 突破！ 重生！ 许夜躺在绝壁之上，看着金灿灿的天空，像是烫金的材质交织而成的云层，格外绚丽。 他笑了。 感受到了生命层次的突破，以及心灵上的某种重生。 与此同时，一道信息，突兀的出现在脑海里。 序列天赋8-666【皮影戏】。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死了 “序列8-666，果然和匪爷说的一样。” 许夜心中诧异，“这么说来，渎神者序列，真的是一条极其特殊的序列，有着自己的序列名称，独立于所有序列天赋之外。” 匪爷嘿嘿笑道：“小子，我没说错吧，虽然我记忆不齐全，但好歹还知道一些，每次序列的提升，都会带来新的能力。” “就像你之前的【蜉蝣】，不仅带来了能吸收诡异能量的触手，而且还会让你的身体，能贴近地面飞行，并且能让身体的关节更加灵活。” “现在，你就体验一下新能力吧，死猫，你哭什么？” 爱丽丝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呜咽一声：“喵呜呜，阿夜都提升了，本猫竟然还没提升实力，这样就难以夺取他的身体了。” 匪爷连道：“嘘，小点声，等哪天他昏迷了，我们就一起夺舍，我帮你占据他的身体。” 喂喂喂。 许夜斜眼，我都听的到好吗。 不过很快，他就沉浸在自己专属的序列8带来的改变里。 他先是站了起来，一甩拳头，空气里发出一些爆破之音，骨骼间也噼里啪啦作响。 紧接着，他朝着上方跳了一下。 “力量提升了一些，身体敏捷倒是没增加多少，不过我这副身体，本来就比一般人强大。” “还有就是……” “控制！” “心神竟然提升了这么多，我现在能同时操控着四根触手。” 许夜分别操控着触手。 一根画圆，一根画圈，一根比爱心，一根甩起来。 之前，他虽说能同时操控四根触手，但基本上是做些没有难度的动作，不过在进入序列8后，能力似乎得到了提升。 好适合当网文作家啊。 每天一百更啊一百更。 许夜心里默默吐槽道。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新的序列天赋。 【皮影戏】：亲手斩杀敌人，并且献祭了敌人的血肉、筋骨、内脏后，就能操控敌人的皮，并且完美继承敌人生前的能力，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不能操控比自己序列高的存在，最大程度，同时可以操控四张皮。 “这天赋！” “逆天了！” 许夜心头一震，他知道皮影戏的意思，哪怕在这片废土上，图书馆里，古老的资料上，也存在着皮影戏。 只是没想到，当它成为序列天赋后，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直接通过契约，控制对方的皮，并且通过灵气，来操控这张皮。 如果自己同时献祭了四个序列8的觉醒者，那不就等于，自己拥有了四位保镖吗？ 恩……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自己的心神提升，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序列天赋，但操控触手战斗，和操控人皮是完全不一样的，恐怕会耗费更多的心神。 不过，应该不会比女朋友要麻烦吧，虽然我也没对象。 可惜，如果能操控序列7就好了，这绝壁底下就有一个现成的尸体。 神川雪死了。 一个强悍的序列7，竟然死在了这里，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先是低估了许夜的实力，而后又被压制到了序列8，甚至还在绝壁上，被消耗了大量的力气。 而许夜，却在刚刚，补充了一只镜中灵，以及心脏提供的能量，甚至他在绝壁上，已经专门训练了一个月的时间。 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他才勉强杀死了一位序列7。 而这种成功，是难以复制的。 许夜反思了一下。 以后自己面对序列8乃至序列7，都必须要十分慎重，这个世界太诡异了，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被别人安排了。 “一般的觉醒者，吸收灵气，就会提升，而在危机之际，或者在身体极限的时候，吸收灵气的速度，会远大于平常，甚至还能磨炼意志，让副人格稳定下来，也更容易抵抗污染。” “生死之间有大突破，这种突破，不只在实力上，还有在心灵上。” 当看到永恒圣册里的记载，知晓了人类未知的秘密和种族后，许夜愈发明白，意志的重要性。 如果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对这世界绝望。 “该回去了。” 从这里俯瞰而下，祈水镇被一片云雾包裹，看不真切。 “也不知道，未央她们如何了，应该已经离开祈水镇附近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突然，一道难以遏制的危机，从背后，一直蹿到了天灵盖。 心脏剧烈震颤。 “许小子，不对劲！” “喵！” 爱丽丝四肢着急，全身毛发炸起，这是遇到了某种极其恐怖的威胁。 脚下浓厚的云层忽然静止，紧接着，似乎受到了什么外力影响，猛的震碎，化作了粉末。 轰隆隆！ 绝壁动了！ 许夜瞳孔一缩，他没有感觉出错，这也不是幻觉，自己脚下这高达五百米的绝壁，开始抖动。 岩层抖落。 仿若天崩地裂一般。 许夜死死的用触手抓住绝壁上方的一棵树木，防止自己被甩出去。 “绝壁是活的？这怎么可能？” “阿夜，快看那边，那是什么？” 爱丽丝忽然喊道，顺着爱丽丝的方向，许夜看到，在距离自己二十米处的绝壁之巅，地面开始裂开。 那是一道几乎有五十米之长的裂缝，不断向着两边推开。 “不是裂缝，是……一只眼睛！” 深邃、猩红。 那是一只巨大的竖眼。 一个令许夜自己都毛骨悚然的念头，骤然浮现在脑海里。 这是永恒圣册上记载的三眼巨人。 成年的三眼巨人，身高至少超过六百米，并且在背部，长有一只竖眼。 三眼巨人和黑暗地精，都是暗堕之主的信徒，曾经在这里，召唤过暗堕之主的投影。 如果…… 对方并没有消亡呢？ 十年前，永恒圣教出现，尝试着召唤暗堕之主。 我记得，这座绝壁，也是十年前突然出现的，难道正因为那次召唤，所以才让三眼巨人复活。 而后，因为李康又召唤了一次，虽然失败了，但很可能，也沾染上了暗堕之主的气息，所以…… 沉睡了漫长岁月的巨人，他苏醒了！ “嗡！” 突然，那只猩红的，拥有两个瞳孔的竖眼，看向了许夜。 只是一瞬间，许夜就感觉自己堕入了地狱。 他听到了匪爷的尖叫，听到了爱丽丝的哀嚎，听到了自己的不甘心。 不！ 他不想死！ 他答应过队长会回去。 他不能死！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无穷无尽的力量，从血肉，一直压迫到内脏，乃至灵魂。 许夜感觉到，他的一切，都在崩塌，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道。 这完全不是一个力量层次的较量，就像是人类走路时，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 他连对方简简单单的眼神，都无法抵挡。 许夜想起了心脏模拟的未来。 受到未知的干扰因素……我死了…… 到现在他才明白，所谓的未知干扰因素，应该就是这只三眼巨人。 自己和对方差距实在太大，以至于心脏模拟出的未来，都只能提供一个结果。 可一切都晚了。 砰！ 灵魂崩坏。 许夜的世界，沉入了黑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又活了 双星公司。 第333层s区，墙壁白亮，上面纹刻着一些类似于蜂窝的金黄色图案，充满了科技感。 墙壁的拐弯处，都被打磨地十分精细，弧度是柔软的。 一处绝密室内。 杨猖站在一处棺材面前，说是棺材，确切的说，更像是某种实验设备或者是冬眠舱。 上面的盖子，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黑色的金属碎片，以及一些被凝固住的血肉。 杨猖面色阴沉，瞳孔微缩，甚至有些沉重。 躺在里面的，是他的师父，是五大势力最强者之一，号称暴君的存在，是双星公司的掌权者之一。 然而，此刻却化成了一堆血肉。 感受着杨猖身上传出的低压，在他身旁的几个白袍研究人员，忍不住颤抖了一些。 其中一个年长的教授，拍了拍杨猖的肩膀，叹口气道：“小猖啊，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以你师父的实力，不可能被人偷袭至死，恐怕是另有内幕。” 杨猖挪开眼睛，注视在老教授的身上，平静问道：“于教授，您认为是什么原因？” “你师父死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地下那帮家伙干扰，我们第一时间，就封存了尸体，在这几天，也进行了研究。” “杨总他，并不是被刺杀，也不是被污染，而是，早就死了。” 杨猖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老教授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从尸体的检验结果来看，杨总他的肉身，早就在两三百年前就没了生机，但一直依靠着某种力量维持着意识，而这次暴毙，就是因为这种力量，再也无法维持意识存在于肉体之中。” 这个世界上，自从百年以来，就存在着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什么男变女，女变男，什么自行繁殖的人类，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畸变。 但此刻，面对这种事情，依旧心惊。 杨猖沉默着。 老教授摇头道：“还好你赶回来了，不然的话，这里就乱套了，地下那帮人，可都不是善茬，这才出事几天，好几层都发生了各种杀人事件，以及暴动。” 没有任何预兆，一位强者突然死去，对一个势力而言，那是重大的变故。 杨猖心想，从最近浮空城的消息看，那边也死了一些贵族。 凑巧？ 还是谁在暗中特意规划？ 他摸不清头绪。 他也从来不是个爱动脑子的人。 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杨猖对着师父的棺材，深深鞠了一躬，而后他取出银色的长枪，眯着眼睛，嘴角带着笑容，从绝密区走了出去。 身后的研究人员，眼皮狂跳。 “嗡！” 坐上专属于高层的电梯。 按了一个b345层。 电梯在飞速下降，电梯门上，播放着精美的广告，是一则绿色有机蔬菜广告。 因为是专属高层的电梯，所以一直很通畅，只是到达了200层的时候，停了一下。 一个微胖的西装领带中年人，揉着美女，正要走进电梯，忽然看到手握银枪的扬猖，中年男人吓得直接倒退，一边鞠躬一边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继续下降，数分钟后，才停了下来。 门开来，是一个装满监控和镜子的房屋，不过一百来平，环境压抑，墙壁上伸出一个个激光炮口，对准了杨猖。 “面部识别完成。” “声音识别中，请开口说话……声音识别完成。” “指纹识别。” “瞳孔识别。” “滴——” 就在这时，一阵警报响起。 下一秒，一个身高一米的机器人从镜子后面走了出来：“杨猖主管，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 杨猖皱眉：“我要找徐老头。” 机器人机械道：“今天是徐总的休息日，徐总正在休眠仓中。” 又是这该死的休息日！ 杨猖颇有些厌烦。 废土年代，资源稀缺，双星公司虽然是五大势力之一，但因为容纳了太多的人口，导致能源供给不足。 所以，地下的管理者决定，以“周”为单位，进行人员活动。 一部分人，一三五出来工作，另外一半人口，二四六出来工作，其余的时间，则在休眠仓内。 至于周日，地下公司很人性化的安排了集体自由活动。 “其他两人呢？”杨猖面色平静。 机器人干巴巴道：“其余两位老总，有事外出了，还请杨主管预约个时间。” 外出？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外出。 恐怕，只是不想见自己吧。 他沉了沉眼皮。 手中的银色长枪微微震动着。 布满镜子的房屋内，一阵阵警报声疯狂响起，一道道红点，遍布在杨猖的身上，只要他稍微动弹，就会开火！ “嗡！” 下一秒，他出手了。 一股狂暴的枪芒，在所有的镜子里闪烁，上百个枪口，尽皆断裂，镜子不断碎裂，而后那机器人，也被腰斩成了两半。 整个房间里，冒着浓浓的白烟，一切电子设备和武器，都遭到了破坏。 做完这一切后，他不紧不慢的转身，走进了电梯。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警告那几人。 师父虽然不在了，但他杨猖还在，而且有能力，杀死他们。 电梯门重新关闭，那充满生机盎然的广告，再度播放，优美的音乐，回荡在充满金属感的密闭空间里。 “可惜了绯红……” “也不知道，许夜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事情，略有些烦躁。 他其实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但师父不在了，他必须要学会处理。 …… 【我叫许夜，因为不听心脏的话，就在刚才，被来自第三纪的三眼巨人看了一眼，我又又又死了，享年十八岁又几个月。】 【恩？我又又又活了？】 【我现在很困惑，这到底是哪里？我的大脑告诉我，应该四处看看，但基于以前的经验，我决定听从心脏的话。】 【我呆在原地，环顾四周，瞪大了眼睛，才发现，这里有些熟悉。】 【三个月后，夜灵市炸了。】 “……” 许夜有些困惑地坐在一张床上。 瞳孔渐渐聚焦。 记忆像是潮水一般，重新涌回自己的大脑。 心脏在蠕动，一连串略有些熟悉的信息，出现在脑海里。 我不是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活动了下四肢，发现力量还在，身边的大黑伞，手中的戒指，以及身上的衣服，全都是之前穿的。 “爱丽丝！匪爷！”他在心中大喊了一声。 爱丽丝从许夜的脑海里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来，落在白色的床单上，看着自己的身体：“阿夜，我没死？这这这……” “许小子，我也没死！嘶——”匪爷也大感意外，发出震惊的声音。 “我明确记得，我们被三眼巨人杀了啊，死而复生？啊！我的能量……哦，没少，真神奇了。” 爱丽丝前肢叉腰，站了起来，仰天长啸：“难道，本猫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哇卡卡卡！天不生我爱丽丝，废土万古如长夜，愚蠢的人类，快来膜拜女王吧。” 确定了匪爷和爱丽丝没有出现问题，精神也正常后，他开始打量起四周。 下一秒，他瞳孔骤然紧锁。 终于知道，这是哪里，并且隐隐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陈博士 月光如梦幻的流水一般，从窗户口倾泻而下，落在地上，形成一个红色的平行四边形。 已经临近秋季，这里的晚上，多了几分萧索和冷意，尤其是在这空旷的实验室内，许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空间，那些早就埋葬在脑海深处的秘密，被这场景刺激得重新翻涌上来。 “这里是我刚刚穿越来的实验室。” “果然，这副身体，还藏着巨大的秘密啊。” 许夜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起了之前的画面。 雷霆划过苍穹，朦胧之中，那位陈博士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所有人都会死，除了你。 砰！ 而后，这实验室的所有人，集体开枪自杀。 嘶—— 他吓了一跳，连忙睁开了眼睛，才发现现在的夜色，依旧安宁，没有任何怪异发生。 “当初，我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是有大问题。” “我明明已经死了，但却复活了……” 他喃喃。 爱丽丝奸笑一声：“阿夜，要不我们再试试看，你在这里自杀，而后看看能不能再度复活，如果可以的话，那你就可以随便浪了。” “这里说不定是你的重生点。” 许夜冷笑：“别想让我自杀，这件事情还没搞清楚呢，谁知道下一次能不能复活，而且，所有的赠予，都是有代价的，我总觉得这不简单，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死亡。” 更何况，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 “许小子说的对。”匪爷肯定道。 匪爷和爱丽丝的存在，冲淡了这件事情带来的惊悚感，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会让人很快平静下来。 死而复生，太过诡异了，所以许夜并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哪怕是队长。 一旦泄露出去，浮空城的贵族、黎明之刃、堕落骑士团、神川家族以及其他的势力，怕是要组团研究自己了。 恐怕自己的情况，只有那位神秘的陈博士知道。 从熟悉又陌生的床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发现本身并没有异样，但再回忆起那诡异的祈水镇—— 工厂里蹦跶的人头，迷雾里飞舞的脸皮和内脏，数百米高的三眼巨人…… 许夜一阵后怕。 三眼巨人，应该没有彻底复苏，只是被打扰了沉湎。 那实力，是序列几？ 许夜不好推测。 杨教官的实力，是序列6，就已经深不见底了。 而三眼巨人，至少是序列5以上了吧。 算了，短时间内，自己要避开祈水镇。 至少成为序列5……不，序列3……再说吧。 对了，还有夜灵市的事情，通过不断的模拟，可以确定，这和永恒教廷有关了。 队长他们虽说已经排查出几个永恒教廷的信徒，但还有一些，隐藏得更深，不知道仪式最后，会以什么方式出现。 第三纪的巨人和地精，似乎失败了，从记录上来看，召唤过来的暗堕之主投影，并不完整。 十年前永恒教廷在夜灵市的仪式，被黎明之刃解决了。 而不久前李康的仪式，似乎更加简陋，以他一个人的实力，根本无法完成。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许夜一边思索着，一边开始打量起四周。 陈博士的实验室，位于夜灵市的郊外，和绯红集训营是两个方向，原本是一座废弃的监狱，后来被秘密改造成了实验室。 现如今，实验室被封锁了，里面已经空空荡荡。 黎明之刃查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任其在这里荒芜。 许夜对这里的记忆很少，他只记得，自己一醒来，就已经躺在了床上。 突然，啪的一声。 前方的一台老式的投影仪，忽然亮了起来。 “靠，搞什么鬼，吓死本救世主了。”爱丽丝不满道。 许夜戒备，拿着大黑伞，挡在身前。 哒哒哒！ 那台投影仪，开始转动，在没电的情况下，运作起来，并且在一片雪白的墙壁上，投射出一行行字迹。 许夜凝神望去。 “我是陈博士，当你看到这段信息的时候，应该刚刚死过，并且复活了。” “……” “还真神奇！” ？？？ 许夜瞪大眼睛，看着一个个出现在墙壁上的字迹，有一种惊叹的感觉，似乎就连陈博士自己都不确定。 这么草率吗？ “恩，这是一次尝试，我虽然掌握了某些秘密，但都在试验中，没想到，你真的过来了。” “地球……是叫这个地方吧，和地星有着相似的文化背景，甚至连人种都差不多，而且你还能死而复生，这让我对于某种猜想，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论依据。” “不过，你千万不要随便死，就连我也不知道，你下次能不能再复活。”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可以解答一小部分，但不能说太多，一来这世界上有干扰，知道的越多，会越糟糕，二来有些事情，我还没弄清楚，所以不能轻易下结论。” “地球上有人想把你送过来，而我正好接收到了这个讯息，这个过程很复杂，总之，不是简单直白的文字语言，是某些讯号，翻译出来的信息。” “所以我开始着手准备，没想到，竟然成功了，这里的许夜，和地球上的许夜融合在了一起。” “甚至地球上的许夜，占据了主导位置。” “从那段地球上发过来的讯息里，我破解了一个词汇，这个词汇指向你——他是光。” “恩，应该是这个意思。” “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应该知道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又重新出现，现在的你，还不需要去了解。” 绿色的荧光字体，在雪白泛红的墙面上，哒哒哒的出现。 然而，许夜越看越沉默，越看越惊悚。 “当然，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比如那颗奇特的不会跳动的心脏，不是我安装上去的。” 字块继续出现。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你应该已经接触到关于神灵的传说，根据我的考察，历史上，已经有过诸多神灵降临的痕迹，祂们来自于遥远的天渊星，不过真身无法降临，一般来的都是投影。” “对于祂，我们无法做出准确的猜测，祂的行为、情绪、目的……都不能简单的猜测。” “现有的一些研究表明，祂很可能，是序列1的存在，祂们和我们拥有一样的序列天赋修炼体系。” 这一点，许夜已经想到了，从丰收母神赐予信徒额外的序列天赋就能看出，所谓的神灵，就是站在序列顶端的生灵。 “当然，对于序列天赋的研究，到现在为止，还很浅显，目前地星上，还没有出现序列4以上的觉醒者。” “一个猜测，先不去揣测祂们降临的目的，但哪怕只是投影降临，也需要复杂的仪式，并且付出巨大的代价。” “根据之前的研究发现，祂们的投影，在不同的纪元，降临了许多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某些特殊情况，投影也会消失。” “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没确定。” “我知道你想问百年前的历史，甚至是第一纪元到第四纪元的事情，恩……现在严格算起来，是第五纪元，还有你这具身体原主人在滨海市涉及到的污染事件，但这些暂时，你还不能知道。” 投影仪顿了顿。 “还是很感谢你的出现，让我的某些想法，得到了验证，你有自己的使命，也许是拯救世界，也许是其他，但这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而我，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最后一句话，人心的恶，会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光影熄灭。 整个实验室内，只剩下许夜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在地上，愈发倾斜的红色月光。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回来了 “人心的恶，会诞生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许夜喃喃，有一种被大量信息充斥脑海，三天三夜没睡觉的感觉，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双眼无神。 “许小子，醒来！” 匪爷大喝道，振聋发聩，与此同时，心脏猛的跳动，让许夜全身的血液停顿，而后骤然沸腾。 鲜血冲上大脑，面目潮红，许夜的身体晃了晃，这才悍然回神。 他一摸自己的额头，冷汗淋漓，不由得一阵后怕。 “匪爷，这是怎么回事？” 匪爷当即冷笑：“这陈博士，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信息中，蕴含着很多你这个层次，不能接触的东西，比如祂的一些秘密，甚至是你穿越的问题。” “要不是匪爷我位格高，不受影响，你早就疯狂了。” “据我所知，序列天赋里，某些天赋能够将大量的信息，强行灌入别人的脑海里，造成意识混乱，或者在信息里设置陷阱，让敌人触发，陷入思维的僵硬……我都怀疑，那个陈博士，拥有这方面的序列天赋。” 原来如此。 许夜心惊不已，向匪爷道了声谢。 某些信息里，还掺杂着能令人疯狂的消息，这确实很麻烦，难怪对于觉醒者、污染畸变，官方一直持保密的态度。 他微微平缓了呼吸，调整好了状态，心头震惊的同时，也很困惑。 “陈博士的消息里，有些可能是假的，但一定有一些是真的，否则不可能引起我思维混乱。” 他平静且理性道，不带入感情，只是作客观的分析。 “假设神灵是序列1的话，那神灵为何要降临在这个星球上？这里似乎并没有可开发的价值。” “对了，不要试图揣测祂的目的，我又陷入了矛盾。” 许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第一，现有的情况是，祂的投影会降临，但到了一定时期，会消失，永恒教廷就是想依靠祂的降临，达成某种目的。” “暗堕之主降临的仪式，似乎在不断变化，可能祂和信徒们，也要找到合适的仪式，才能成功降临。” “所以，阻止三个月后夜灵市的爆炸，仪式就成了关键，只要破坏掉仪式就可以了。” “第二，我们人类，不曾有神灵，甚至连序列4都没有，这可以作为一个暂时的情报，以后遇到敌人，大致可以以序列5为上限，不过在渎神者之图出现后，恐怕有些隐秘的存在，在不久后就能突破到序列4了。” “第三，我穿越的问题，这应该不会有假，是被人刻意安排的，陈博士只是接收到了这个讯号，基于兴趣，所以实验了一下。” “不过，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一段。” “还有说我是带着使命来的，什么使命，为什么没有任何的暗示？”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地球的人生，并没有发生特殊的事件。 “第四，以陈博士的口吻，可以推测出，我之前在这个世界上的这具肉身，所经历的火灾，实际上是一个污染事件，恐怕里面有秘密，否则的话，陈博士不会刻意去提。” “第五，不要随意尝试死亡。” “恩……第六，人心的恶，会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这句话，队长好像也说过。” 许夜的思维发散着。 星空漫漫，红月隐去。 他并不着急。 从时间上来计算的话，他回到夜灵市，至少还要一两天的时间，现在立刻在夜灵市出现，反而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旋即，他又开始检查这座实验室，结果一无所获。 “匪爷，模拟未来还剩几次？”许夜问道。 “之前还剩两次，不过吸收了一只血尸和一只镜中灵后，就当给你送一次……哎……好饿啊，如果不能持续性的输入能量，我就会失去灵性，你也会失去我的指导，更会失去涡旋，你现在到了序列8，已经可以开启两个涡旋，瞬间的爆发力，也能增加两倍了。” 匪爷忽然唉声叹气道，“人老了，更容易饿了，我看那只三眼巨人就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尝上一口。” 许夜直接忽略了他。 你在想屁吃呢。 匪爷嘿嘿一笑，将目标对准了爱丽丝：“亲爱的爱丽丝，这才一两天，你好像又胖了一些，我觉得你该减肥了。” 爱丽丝冷笑一声：“休想！本猫要进化，冲击序列8，不能落后了。” 许夜也是诧异了一下，盯着爱丽丝，和前几天对比，发现这只死猫果然又大了一圈，毛发油光发亮，肚子鼓起，四肢胖乎乎的，就像是一只小乳猪。 “爱丽丝，你这也太胖了。” 爱丽丝哼了一声，头一歪：“你懂什么，本猫也在努力的修炼，吸收能量，马上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有预感，我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下一次定然会化成人形。” 匪爷吐槽道：“也许会变成男的。” “匪爷，不能这么打击爱丽丝的积极性。”许夜正色道，“爱丽丝，你别担心，以你的特殊性，很可能不是我人格的产物，你也许会变成太监。” 爱丽丝还没来得及感动，听到这话，瞬间愣住，继而大怒：“死许夜，看本猫蜕变后，占据你的肉身，穿女装，去约公猫。” 呵！ 许夜傲娇，不屑一顾。 …… 一直等到第三天早上，太阳从东方升起，许夜才离开了实验室。 他并没有直接回夜灵市，而是绕着夜灵市走了半圈，一直绕到了之前出市的东门，从那个方向回去。 天色尚早。 许夜乘坐轨道电车，一路穿过了大半个夜灵市，来到了市区，第六精神医院附近。 “最近来看病的人，好像多了不少。”许夜皱眉，望着凌晨，就已经有不少进进出出的病人以及家属，心头有些担忧。 夜灵市的生活环境如果再恶化下去，恐怕迟早发生问题。 但奇怪的是，浮空城的贵族，似乎完全看不到这一点，直接无视了问题的存在。 他的太阳穴凸凸直跳。 因为成为了序列8，灵感提升了许多，他依稀能够感受到，盘旋在医院上方那一大堆的负面情绪。 坐上专门的电梯，来到了黎明之刃第九小队的办公楼层，因为还是凌晨，所以只有一个值夜人员。 李芸遥。 当她看到许夜后，眼神亮了一下，旋即手里的笔指了指一个方向：“队长说，从时间上来算，你应该要回来了，他在办公室。” 许夜看到，对方起身有些不自然，应该是前段时间的伤口还没有痊愈。 他没有直接去队长的办公室，反而大步走向了李芸遥，张开双臂，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拥抱。 “欢迎我回来吧！” 李芸遥的身躯显然一僵，但并没有抗拒，而是轻轻拍了拍许夜的背部。 这无关男女之间的爱情，只是一种朋友之情。 是在这废土之上，战友之间的互相安慰。 “小芸啊，帮我把那份资料……” 就在这时，孟城飞开门而出，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愣了一下，旋即双手慌张地在身前摆弄着。 “诶！我怎么看不见了，是没开灯，还是瞎了。” 叶芸遥冷笑一声，抄起桌上的空茶杯就扔了过去，被孟城飞轻易接住。 许夜无奈转身，放开了李芸遥，看着队长笑着。 “队长，我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升序形态 许夜跟着孟城飞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朝东，此时一缕金色的阳光，正好落在办公桌上，在棕褐色的精致陶瓷茶杯里跳跃着。 闻着办公室里浓郁到窒息的茶香，许夜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嘶——” 匪爷发出一声抽气，“许小子，之前你这队长，不是真身出现，我还察觉不出来，现在才发现，他身上有着一件十分强大的禁忌物的气息……恩，我想想，和那天你面对灵镜骑士时候，那道从天而降的光束气息一样。” 许夜心头一震：“浮空城的猩红之眼？怎么可能？那天是队长救的我？” 匪爷沉吟：“这种强大的禁忌物，要使用是有代价的，难怪你这位队长，一直停留在序列8。” “不过，你得小心啊，他的精神，有些不稳定。” “怎么了？”孟城飞见许夜愣在原地，好奇道，一边打开窗户，取出一支雪茄，熟练的抽起来。 “啊，没，可能最近没睡好。”许夜心头有些沉重，但没表现出来，他熟稔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孟城飞的对面。 渎神者之图已经被公开了，队长还没有将副人格合并成一个吗？ 他有些担忧。 略带一点墨绿色的眸子一扫，孟城飞并不知道许夜的心思，此时只是有些讶异：“你的气息，已经到序列8了？这么快？” “队长，不是我快，是你太慢了。”许夜吐槽了一句，他知道孟城飞并不会因此生气，“我觉醒……”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孟城飞摇了摇头。 “不用跟我说你的序列天赋，以后也不用对其他人说，序列天赋是觉醒者的武器，更是底牌，一般不用说，也不用上报。”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错的天赋。” 许夜点点头。 孟城飞叹了一声：“有时候想想，天道还真是不公平，如果的觉醒的天赋再强点就好了。” “虽说序列天赋很多，但其中一些，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稍微聊了两句。 许夜将话题转向了正题，从戒指里取出之前在祈水镇社区医院里发现的永恒圣册的残缺页。 并且将巨人和神川雪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不过稍微进行了加工，说自己在巨人还没醒来的时候，就逃走了，躲过了一劫。 “三眼巨人都复苏了吗？原来那处绝壁，就是三眼巨人。”孟城飞想了下，道，“你现在已经是序列8，有资格知道一些秘密，其实各大势力里，都有部分资料，记载着古生物。” “古生物？”许夜琢磨着这个词汇。 孟城飞吞云吐雾：“比人类文明更早的存在，在联邦没有瓦解前，曾经有过一些记载，诸如三眼巨人、沉睡小丑、图腾骷髅、变性人……” 等等，似乎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开始以为是神话传说，毕竟都是从民间搜集过来的，但渐渐的，人类发现了它们的足迹，尤其是三眼巨人，因为体型巨大，所以更容易发现。” “联邦曾经挖出了一具三眼巨人的尸体，如今在曙光塔研究。” “人类惊奇的发现，这些古生物，也拥有着序列天赋。” 许夜一时间表情有些凝滞。 “至于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祈水镇如果有三眼巨人，那看来得小心了，我得上报上去，至少要让那三眼巨人陷入沉睡。” “对了，你没让三眼巨人看到你吧。”孟城飞突然道。 “啊？怎么了？”许夜有不好的预感。 孟城飞喝了口茶，笑道：“据研究，三眼巨人喜欢沉眠，有起床气。” 许夜心里咯噔一声，小声询问：“它记仇吗？” “根据一些古籍上的描述，不记仇。”孟城飞正色道，“只报仇。” “……” 许夜的身体僵硬，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去祈水镇。 方圆百公里内，也不会靠近。 看到他的反应，孟城飞笑了笑：“不用担心，你既然逃出来了，就代表它没看到你，以你的实力，根本不是三眼巨人的对手。” “殊不知，某人已经死过一次了。”爱丽丝偷笑补刀。 许夜脑海里难以遏制的浮现出三眼巨人的那只眼睛，思维迟缓了几秒，面不改色转移话题：“对了，队长，我成为序列8后，就一直感到身体有些许不适应，经常乏力，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好事。”孟城飞解释道，“刚刚晋升，身体会有一段时间的饥饿感，你需要补充大量的能量。” “夜灵市有个地下黑市，就在临花街，你可以去看看，那里有大量从前线偷运回来的大凶肉，还有各种双星公司、曙光塔等地方走私的货品，如果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物品，也可以在那里出售。” 许夜诧异：“浮空城不管？” 孟城飞耸耸肩。 许夜了然。 和队长又聊了会，许夜就先离开了。 从这里到龙明街，正好要经过临花街，所以他打算先去地下黑市。 不过，他先去银行取了一万块联邦币，黑市的交易，是无法刷卡的。 许夜盘算了一下，自己这一趟，从神川千和姜强那边搜刮到手的东西还不少，正好可以卖了。 今天风和日丽。 感受着微风拂面，空气里也没有尘埃，就连肺部，似乎都清爽了不少。 许夜伸了个懒腰：“匪爷，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嘀咕什么？” 匪爷喃喃：“我在想三眼巨人和黑暗地精的事情，刚才被你那队长一说，想起了不少事。” “隐隐记得，三眼巨人是黑暗地精的升序形态。” “升序形态，什么意思？”许夜脚步顿了顿。 匪爷沉吟，旋即道：“所谓的升序，简单理解，就是进化形态，严格意义上来说，黑暗地精和三眼巨人，是同一个物种，但这种进化，源自于序列天赋，所以称为升序形态。” “你现在知道，序列天赋具有一定的地域性，就如迷失深渊，觉醒的序列天赋都偏向于黑暗、诅咒之类，神川家族，则偏向于刺杀，浮空城倒是比较综合……” “但实际上，还有种族性。” “黑暗地精这一种族，都会觉醒固定的几个序列天赋，到了某个阶段，序列天赋就会带来生命层次上的变化，进而成为三眼巨人。” “天赋序列，是隐藏在天道里的秘密，按理来说，不会被生灵获得，但因为天道的扭曲，所以泄露了出来。” “在天赋序列的加持下，生灵的基因，就开始进一步表达，从而拥有了不同的能力，甚至会有形态上的改变，其实你的触手就是一种形态上的改变。” 听完匪爷的话，许夜深深惊叹。 从永恒圣册上来看，黑暗地精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而成年的三眼巨人，却超过了五百米。 天道，还真是神奇。 “已知的越多，未知的越多。”许夜感叹了一句，心中暗自思忖，如果人类到了序列4以上，又会出现什么变化？ “难道我不是阿夜的第二人格，将来会进化成为一条龙？”爱丽丝突然插嘴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旋即摇摇头，带着一丝喵星人的骄傲，“不，龙只配给本猫当坐骑，这世界，是属于喵星人的。” “也可能是变性人。”许夜轻描淡写道。 爱丽丝脸皮抽搐，默默地在许夜的脑海里画圈圈。 约莫走了大半个小时，许夜已经来到了地下黑市的入口。 入口是在一处隐蔽的小超市里，人影匆匆，但并不多，据说一共有十几个入口，位于夜灵市不同的地方。 许夜翻上帽兜，微微低头，便跟着一道人影，自然而然地走了进去。 下一刻，一阵喧闹的噪音以及闷热的空气，同时朝着许夜袭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奥德里奇 刚刚踏入，他就发现，在门口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两个裸露着上身、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 他们手里端着枪，腰间缠着一梭子的特制子弹。 这种型号，属于双星公司研制的，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几年前就被浮空城给禁止了，没想到，在这里能光明正大出现。 从大汉身上收回目光，许夜这才看向前方。 地下黑市有些昏暗，不过人头耸动，占地面积极大，摊贩、小店、擂台、当铺、青馆……应有尽有。 混合着汗臭、脚臭、腐臭、腋臭，还夹杂着各种腥味以及一丝丝屎尿味，让许夜不由得皱起眉头。 据说这是以前废弃的下水道改建的，有贵族入股，所以很多时候，只要不闹出大事，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夜低头瞥到了一些腐烂的肉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砰！ 就在他刚走了两步的时候，一道人影，从眼前飞了出来，而后在地上滚了几圈，头破血流。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穿着米黄色的劳工衣服，蓝色的长裤上满是补丁，眼里满是恐惧。 他哀嚎了几声，看向店铺里的脖子上挂着檀木念珠的一个店铺老板，浑身颤抖了一下。 而在店铺老板的身旁，站着一位双手抱臂，左眼处有着一条狰狞刀疤的男人。 似乎注意到了许夜的目光，他睁开了眼皮。 空气里，仿若有什么东西在碰撞。 “好高的灵感。”许夜微微眯起眼睛，“看样子，对方是一位觉醒者。” 就在这时，老板走了出来，朝着青年扬起下巴。 青年跪在地上，吞咽着口水，最后用双膝爬向店铺前洒落的瓷器碎片，犹豫了一下，下一秒猛地捡了起来，放在嘴里，咬的嘎嘣作响，而后痛苦的咽了下去。 他的舌头、口腔、食道被划破，双手掐着脖子，剧烈咳嗽，喷出一口鲜血，最后用拳头敲打着胸膛，这才吞咽下去。 垂着脑袋，佝偻着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离开。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嘘”了一声。 “这处地下黑市，是整个浮空城，包括其余三座城市里面，最大的黑市，所以很多人想要来这里捡漏发财，但这里都是些老油条了，尤其是有店铺的，千万不要招惹。” “那青年一看就是菜鸟，结果刚来，就不小心碰碎了店铺门口放置的花瓶，当然那是店家故意放的，就是拿来碰瓷用的。” “按照这里的潜规则，碰碎后，要么按照原价赔账，鬼知道他们标的都是天价，要么就吃下一片碎片，后续也不会为难你了，就当买个教训。” 就在此时，一人在许夜身旁，叹口气道。 许夜转头看去，是一个身材颇为壮胖，脖子上挂着胳膊粗大的大金链子，屈指可数的几根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一身丝绸衣袍，一开口满嘴金牙。 每个手指上，都带有亮的晃眼的戒指。 整体给人一种雨过泥泞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土。 “你是？”许夜略微抬眼，礼貌问道。 壮胖中年人眯起蓝色的眼睛，低声道：“奥德里奇，浮空城白银贵族。” 许夜差点就拔出黑刀，一刀了结了对方。 队长曾说过，青铜贵族有一百位，且不能世袭，所以得罪了就得罪了。 但白银贵族不同。 他们的爵位，在公爵，且能够世袭，他们控制了整个浮空城以及下属四大城市，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产业。 “我知道你，许夜，很荣幸认识你。”奥德里奇莫名笑道。 许夜深深看了他一眼：“黑市里杀人犯法吗？” 奥德里奇面色一僵，啪的一声将手里骚包的扇子合拢：“喂喂喂，你该不会想杀我吧，我还想和你交个朋友呢，关于你的事情，在浮空城传得沸沸扬扬。” 许夜警惕。 自己不过随意来一趟黑市，竟然碰到了一位白银贵族。 这运气…… 奥德里奇拉着许夜的手臂，亲昵地带着他闲逛着：“不要这么看我，难道所有的贵族，都必须高高在上吗，我这贵族席位，继承的是我老爸的，我老爸，继承的是我爷爷的，我就纳闷了，反正钱都多到数不过来了，为什么不躺平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坏的是人，不是一个族群。” “走吧，我带你逛逛。” 许夜收敛起心思，被奥德里奇拉着，穿过一个个地摊、商铺，发现这里有不少管制品，但最多的，还是人体器官、治疗癌症的药品，价格之昂贵，令许夜瞠目结舌。 “我记得，攻克癌症的技术，已经出现很多年了，为什么药剂这么贵？”许夜问道。 奥德里奇的目光从一位少妇的臀部抽离，不甚在意道：“因为要摊平研发成本，你知道得癌症最多的是谁吗？” “有钱人。” 奥德里奇自问自答，“这个世界上，癌症人数越来越少，因为穷人，基本活不到得癌症的年龄，只有有钱人，才会有这些烦恼，市场小了，自然单价就高了。” 许夜恍然。 “到我店铺了，进来坐坐，小六，倒杯茶，好茶。” 奥德里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旁一个穿着单薄但脸色红润的年轻人，恭敬地弯腰，又好奇地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许夜，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准备茶水。 奥德里奇随意坐了下来，抓起水壶，猛地灌了几口，额头上流下几颗汗水。 喝完后，用宽大的袖袍擦了擦嘴巴，略带羞赧：“见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直很口渴。” “我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很喜欢，所以在黑市里，也开了一家店铺，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在我这里买，当然也可以卖。” 许夜似笑非笑看向对方：“公爵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奥德里奇怔了怔，旋即摇头失笑：“不愧是陈博士的实验体……呸呸呸，我说错话了，许小兄弟，你不要见怪，我这人讨厌读书，也讨厌礼仪，没什么文化。” 他示意小六，关闭了店铺，这才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而后脸色有些泛红道：“许小兄弟，我怀疑，我被污染了。” “哦？”许夜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 “公爵大人……” “我就比你大十几岁，你就叫我奥德里奇吧。” “好的，公爵大人。”许夜没有理会，他知道这些白银贵族背后的势力有多么恐怖，别人只是客气一下，自己怎么能得寸进尺。 “浮空城有猩红之眼，不可能被污染，哪怕不幸遭遇了污染，我记得白银贵族是有配备觉醒者的，会上报给黎明之刃。” 奥德里奇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肥胖纹，也更加浓郁了。 “我身边的觉醒者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而且这件事，我想瞒着，被黎明之刃的人知道，有些丢脸，一旦被其他贵族知道，我就没脸混下去了。” “你情况特殊，一来是陈博士的实验体，二来，才刚加入黎明之刃，和其他贵族也没什么联系。” 许夜抿了抿嘴：“所以，公爵大人，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被污染了？” 奥德里奇鼓起勇气，面目潮红，眼眸里满是血丝和一些压抑着的疯狂：“我最近，有一种疯狂的本能行为。” “啥？”许夜愕然。 而此时，奥德里奇不住的吞咽口水，目光盯着许夜有些怪异：“就是你想的，你知道的，我们贵族的礼仪要求我们，得规避一切不可描述的词汇，就是那种，对一切东西，女人，男人，甚至是动物，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一个几何图案，也会在我脑海里产生不可遏制的联想。” “……包括，面对你的时候。” ？？？ 告辞！ 第一百三十九章 喜得贵子 许夜的双腿有些打颤，心脏有些打鼓，脸色有些不好。 尤其是，当这位白银贵族的眼神，有意无意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一层一层的起来了。 我拿你当公爵，你竟然想……我…… 我艹！ “喵喵喵？本猫一个变态，听了都觉得很变态。”爱丽丝大声感叹，“人类真是神奇的物种。” “对对对。”匪爷应付道，言语里却有一丝兴奋。 奥德里奇似乎在竭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绪，憋得额头上青筋隐隐暴起，他又喝了一大壶茶水后，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但看许夜的眼神依旧有些不自然。 “许兄弟，我继续说了……” “不过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手感一定很不……诶诶诶，别拔刀啊，我就是夸奖你。” 许夜啪的一声，将黑刀放在了身前，散发着森森的血腥味，这才压制住了奥德里奇公爵来自生物本能的冲动。 他可是听说了，浮空城的一些贵族，男女不忌，什么爱好都有。 “你还有什么症状，一并说了。” “麻烦许兄弟跟我来一下。”奥德里奇站起来，那位被叫做小六的年轻人在前面带路，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店铺后方——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屋，里面传来了许多压抑得、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 小六打开房门。 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骚臭，扑面而来。 许夜皱着眉头，退后好几步，一直等到鼻子适应了，才压了压帽兜，走了进去。 房屋里放置着十来个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个人，俊男或者美女。 他们衣不蔽体，皮肤泛红，尤其是脸上，像是发着烧一般，红彤彤的，当看见奥德里奇的瞬间，原本还算清明的瞳孔，瞬间染上了鲜血，一个个张牙舞爪，对着他“咆哮”。 准确的说，是搔首弄姿。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繁衍的季节……”许夜脑海里莫名其妙响起了一个声音。 他看了一下，发现十个人里，只有三个男生，“凶”多“吉”少，看来这位公爵的偏好，还是偏向女生的。 奥德里奇无奈地退到了门外，里面的叫声和动静这才小了下来。 “许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所以这些天来，都会找人去消除本能，这很正常，我们贵族，也不缺床上伴侣，但是……” 提起这些，连这位某方面生活很开放的贵族老爷，也有些难为情了，叹口气道，“凡是和我有过床上关系的人，都会变得极其疯狂，对我身体的疯狂，他们，只要一见到我，就会发疯，想要扑倒我。” “我虽然很受欢迎，但过度的受欢迎，会让我感到很苦恼。” “我真没了……一滴都没了……” 这位位居浮空城顶端，代表着财富和权力的男人，此刻一手撑着腰，一手拍打着房门，眼眶湿润。 “库库库哈哈哈！我受不了了，笑死本猫了，不行，我前列腺都要笑发炎了，不对，我是母的，没有前列腺。”爱丽丝已经幸灾乐祸，笑得捶地。 忍住……忍住…… 许夜强行抑制住自己即将上扬的嘴角。 我是专业的。 呼…… 还真难啊。 抿了抿嘴唇，许夜平静道：“这样看来，和污染的症状很像，但我刚才看了一圈，污染的程度并不严重，公爵大人，你应该是污染源上的一环。” “恩……” “按照处理案件的一般程序，得找到因果链，但真正的污染源，显然不是公爵大人，不然你早就畸变了。” 畸变种在一般觉醒者面前能够隐藏，但在匪爷面前，绝无可能。 “那怎么办？这些人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也总不能天天憋着，但放肆又不行，会弄坏身体，如果吃药的话，也有副作用，而且我既然受到了污染，万一畸变了呢。” 奥德里奇满脸愁容。 “公爵大人，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许夜突然问道。 奥德里奇幽怨地看了许夜一眼，旋即苦笑一声：“许兄弟，你还是对我们贵族抱有成见，在你眼里，我们就该视人命如草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这个世界完蛋了，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100个青铜贵族，20个白银贵族，还有最上面的最高权力五人议团，也分了很多派系。” “就像前一段时间，支持绯红建立的激进派贵族，被清洗了一遍，就连……” 他压低了声音，十分谨慎，因为涉及到最高层的秘密。 “就连一位议长，也失踪了，说是失踪，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在这样的环境下，谁敢出头？” “你看我们的权力和财富很大，但说到底，整个浮空城，真正掌握权力的，就只有那五人，现在只剩四人了……”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不如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善人，但至少不是个坏人，你让我平白无故的杀人，我还是做不到的。” “这些人，都是你情我愿，他们的付出，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许夜默然，继而点点头，再度看向房屋里面：“能不能打开一个笼子看看。” 奥德里奇显然还有些担忧，但也知道没办法，示意小六去打开。 那是一个关着一个白皙男生的铁笼。 等铁笼刚打开，对方四肢着地，如同野兽一般，后腿微微蜷曲，下一秒，就朝着奥德里奇冲了过去。 “妈呀！” 奥德里奇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本能欲望，嗖的一下就闪身到许夜的身后，瑟瑟发抖。 看来他们彼此之间，有一定的互相影响。 不过为什么，奥德里奇的症状反而轻一点？ “咕噜……” 男生四肢着地，匍匐在地上，咧嘴，口水从嘴角一侧流了出来，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声。 他眼睛泛红，几乎淌血，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奥德里奇。 已经只剩下生物的本能了吗？ “许小子，看他的肚子，好像鼓起来了。”匪爷出声提醒。 许夜一怔，凝神望去，这才发现对方的小腹有一个不似正常地方的隆起。 “公爵大人，你好像让他怀孕了，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了吗？”许夜一脸震惊。 “！” 奥德里奇五官扭曲，面部纠结万分，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许兄弟小心！”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那男生已经扑了过来，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许夜没有移步，一直等到对方临近的时候，忽然抽出大黑伞，一雨伞抽到了对方的双腿上。 砰！ 这男生失去平衡，狼狈的扑在了地上。 “臀还挺翘。”爱丽丝羡慕地瞅了瞅，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而此时，许夜伸出四根触手，绑住了对方的手脚，将他翻过来，目光微沉。 因为，这男生隆起的腹部上，已经多了一根根血丝，像是血管一般，流动着肉眼可见的鲜血。 他的肚皮越来越红，不断撑大，皮肤也变得越来越薄，隐隐可以看到，里面似乎孕育着什么活物。 突然，男生的肚皮破裂。 就像是一个热水瓶，砸到了地上，又像是银瓶乍破水浆迸，大量的血水、白色泥浆一样的东西、以及羊水，一股脑的，全都迸溅了出来。 许夜眉头紧皱，在千钧一发之际，撑开大黑伞，挡住了这些污秽。 而等他再度看过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然奇怪中带着点惊悚。 他略带揶揄地对着身旁目瞪口呆的奥德里奇说道：“恭喜公爵大人，喜得贵子。” 奥德里奇盯着扒拉在男生肚子附近的怪物，当场石化。 第一百四十章 绿油油 “咕噜……呲拉……” 在奥德里奇惊恐的目光里，那怪物在血水里翻滚着。 它浑身湿漉漉的，毛发因为各种液体而黏连在一起，尖嘴、竖耳，猩红的眼睛。 那是一只狐狸！ 然而，它的头部以下，却不是狐狸的身躯，而是如章鱼一般，一根接着一根的触手，足足有十八根。 “我……生了只狐狸和章鱼混合在一起的怪物。” 奥德里奇吓得腿脚发软，此刻见了自己的“后代”，脸色铁青，就像吃了两只苍蝇。 “唰！” 在奥德里奇震惊的时候，那只诡异的狐狸，七八根触手直接朝着他冲了过去。 每一根滑腻腻的触手的顶端，还长有一张尖牙利齿的嘴巴，带着一股狂躁的气息，瞬间袭来。 许夜面色严肃，将奥德里奇往后一拉，撑开大黑伞，挡在了对方面前。 砰砰砰！ 一道道攻击落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许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印，对方力道强悍，自己已经被震退了好几步。 “不行，得快点处理了，晚一点的话，里面那些人，估计都保不住。”许夜心道。 “别啊，让他们全部畸变了，等会我们就可以吸吸吸了！”匪爷兴奋无比，“这种大规模的污染，可遇不可求啊，很多畸变只能污染一小部分人群，这不得饱餐一顿？” 许夜没有理会。 他手腕一震，黑伞瞬间化作黑刀，身形在原地凝滞半个呼吸，下一秒，提速就冲了过去。 “嘶嘶嘶——” 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继而落在对方的触手上，干净利索的将其斩落。 那只狐狸头发出惊悚的叫声，似乎感受到了杀意，尖锐却带有一点柔和的声音，刺破众人的耳膜，直捣神经中枢。 许夜身体一晃。 在他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个妙龄女子，叶未央、李芸遥、何黎、秦烟花…… 一个个对着他，跳着极乐净土。 脑子里闪过一丝问号。 许夜毫不留恋的一口咬在舌头上，眼前的幻觉瞬间消失。 而此时，奥德里奇却是露出一副猪哥的表情，呼吸急促，面色潮红，他只觉得，在自己的面前，有着成千上万的美女。 啪！ 许夜不客气的伸出触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这才让对方清醒过来。 “哦，我的上帝，我只记得携带防备视觉类幻术的戒指了，忘了还有声音。”他略微懊悔。 滋溜！ 而此时，被许夜斩断的触手，此时竟然长出了条雪白的美腿，顶着长着嘴巴的一部分触手，在地上乱跑。 许夜斩的越多，这些触手也越多，一根一根，就仿佛豆芽一般，很快就充斥在整个店铺后面的小院里。 密密麻麻的，令人惊悚。 那只诡异的狐狸头露出妩媚的笑容，化作一滩血水，融入到其中一个触手之中。 许夜看着满地长腿的触手，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奥德里奇和小六，则是惊恐的站在了台阶上，久久无语。 “……公爵大人没有畸变，说明他不是污染源。” “但应该是传播污染的一个媒介。” “在这因果链里，他也是重要一环。” 许夜思索着，忽然，他抽刀，将刀刃架在了奥德里奇的脖子上。 后者像是受惊的小兔子，可怜兮兮的缩了缩脖子，待看到许夜的眼神后，明智的叫了两声：“救命啊，救命啊！” 突兀地，整个后院里的触手都停了下来。 它们不安地“看”着奥德里奇，仿佛那是自己最喜爱的人。 无数的触手交互交织，像是密密麻麻的虫子，攀附、黏连在一起，最后重新化作一只狐狸，下半身则是十八根湿哒哒的触手。 一双水汪汪的狐媚子眼睛，神情地盯着奥德里奇。 “嗖！” 许夜没有心软，一刀从上往下，劈砍了下来，结果了对方。 那畸变种仅仅凝固了半秒，就化作了血水。 空气里诡异的气氛，也淡然消散。 “它还挺痴情的啊。”许夜咧咧嘴，走到血水旁，拿出黎明之刃特有的仪器，检查了一下能量波动，确认对方这次是真的死了。 “100个能量单位，正好在一级畸变种的范畴。” 1级畸变种对许夜而言，并没有威胁。 奥德里奇抖了抖身体，苦涩道：“这才一只，里面还有九个人呢，万一全都畸变了，我就惨了。” 许夜也明白，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就在这时，匪爷突然提醒了一句：“许小子，我已经找到问题的关键了，你看他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问题在那里，哪怕隐藏得很深，但刚才那畸变种分明就是在看这枚戒指，并且引起了戒指一点波动。” 戒指？ 许夜凝神，问道：“公爵大人，你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能否拿下来看看？” “这？” 奥德里奇难得正色起来，手指抚摸着这枚戒指，脸上满是崇拜，“这枚玉戒，是一位贵人赠送的，不能随随便便拿下，这是贵族的礼仪，否则，就是不礼貌的，而且还是在我前段时间生日那天，那位贵人亲自为我戴上的。” “我感觉戒指有问题，很有可能，和这次污染事件有关。”许夜直接指出。 “啊？” “快快快！” 奥德里奇闻言，直接拽下戒指，但似乎因为他最近长胖了，戒指卡在了肉里，急的他满头大汗。 小六急忙拿来肥皂水，涂在上面，试了几分钟后，这才摘了下来。 奥德里奇避之如蛇蝎，直接将戒指扔到了许夜的脚边。 许夜捡起戒指，打量了一番，而后看向穿金戴银的奥德里奇，怪异询问：“公爵大人，你不是说，这枚戒指很重要吗？” “再重要有我的命重要吗，什么贵族礼仪，什么贵人赠送，都比不上我的命啊，许兄弟，你快看看，能不能处理了，如果处理不了，不要让他出现在方圆一千公里以内。” “……” 许夜无语了一会。 “匪爷，这戒指哪里古怪了。” “别急，你把它震碎试试看。”匪爷道。 闻言，许夜手掌裹着灵气，猛然一握，玉戒碎裂，下一秒，一道淡淡的黑色身影，自虚空中浮现，神情暴怒地盯着许夜。 奥德里奇头皮发麻。 “孤乃商纣王，尔等见了，还不下跪！” 商纣王？ 许夜看着漫天的黑气，以及黑气之中，那道模糊的声音，微微张嘴。 这个星球的人类文明史，自百年前那次核事故后，就已经被隐藏了，虽说许夜去图书馆，也看过一些夏商周秦汉等书籍，但都是以故事和传说的形式存在。 换言之，在地球上这是存在的历史，但在这颗星球上，这些历史就成了一些作家想象力的产物，是虚拟的，是创造出来的人物。 这就很奇怪。 许夜为此困惑了很久。 不过，一想到这世界的诡异，出现这些巧合和意外，似乎还能够理解。 也许，祂所在的天渊星，和地星，以及地球，都有所联系。 又或者，曾经有穿越者前辈来到了这里，将地球上的一些历史，以小说的形式，记录了下来，成为这里人类的精神食粮。 但这一切，目前来说，无从考证。 “商纣王吗？” “难怪，那畸变种是狐狸的模样，该不会是以妲己为原型吧，也难怪，奥德里奇会产生强烈的不可描述的欲望，因为传闻中的商纣王，就是荒淫无度。” “商朝，已经亡了。” 许夜睁眼望去，瞳孔里金光流转。 【摄魂】 这并非是真的商纣王的灵魂，而是一个灵魂的畸变，诞生出的怪物，也许这人生前，十分喜欢商纣王，这才导致畸变的方向，出现了古怪的变化。 而后，有人将这只畸变种以特殊的手法，封印在了戒指了，又送给了奥德里奇这位白银贵族…… 耐人寻味啊。 看样子，浮空城的贵族，也是明争暗斗，这些手段，更是防不胜防。 砰！ 灵魂一凝。 黑色的烟雾像是凝固的玻璃，下一瞬，纷纷破碎。 爱丽丝扑了上去，顿时将这些碎裂的灵魂，尽皆摄入瞳孔之中。 而在奥德里奇看来，这黑色烟雾，仅仅因为许夜的一句话，就直接破碎，这让他心头更为震惊。 许夜一挥手，黑刀嘭的一声，重新化作黑伞，搁置在了后背。 他转身，对着奥德里斯微笑：“公爵大人，现在已经处理好了，之前引起你本能疯狂的，都是这只灵魂类型的畸变种，在你行事的时候，其实都是幻觉，那时候的你应该陷入了昏迷，是畸变种在做那种事情，所以才会导致大量的污染。” “你只是个工具人。” 奥德里奇越听，脸色越难看，哆嗦道：“她们不是因为我本身的魅力喜欢我？” “啊？”许夜傻眼，这不是重点好吗。 “不！”忽然，这位骄傲的如同一只公鸡的公爵大人，大叫一声，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三只死苍蝇，“也就是说，我这几天，其实啥事也没做，我被一只畸变种戴了绿帽子！？” 许夜脸皮无力抽搐。 算了，你开心就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流涌动 简单的处理好这件小的污染事件，奥德里奇和许夜回到了前面的店铺。 小六则在后面，处理尸体和剩余的一男八女。 奥德里奇亲自为许夜倒了杯茶，感谢道：“许兄弟，大恩不言谢啊，要不是你的话，我这副身体迟早会被榨干……呜……我说的是精神上的。” 他似乎对于自己被一只畸变种戴绿帽子，还耿耿于怀。 许夜喝了一口茶，非常淳厚，有点像地球上的普洱，色泽呈现棕红色，茶香弥漫在口齿以及喉咙之间，久久不散，有一点回甘。 果然，队长的财力，还是比不上一位白银贵族啊。 队长曾经告诫过我，黎明之刃的成员，可以得罪青铜贵族，但千万不要去得罪白银贵族。 许夜又一边，将一块奶酪做的糕点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竟然有种在地球上喝下午茶的感觉。 咽下最后一口后，秉持着黎明之刃队员的责任，他认真道：“公爵大人，事情还不算结束，因为我无法判断，你玉戒里的畸变种，就是污染源，虽然他看起来很像。” “嘿，我明白，我无聊的时候，看过不少污染事件的报告，我会让人回去好好查一下的。” “亲爱的许小兄弟，这次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许夜敏锐地躲过了安德里奇的咸猪手，当听到对方的答谢后，微微错愕：“一个人情？” “对，一个人情。”奥德里奇收敛起慵懒的神色。 一个白银贵族的人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在某些时候，甚至可以违背浮空城的一些规定。 “这是承诺，虽说人人生而平等，但我的命，对我自己而言，才是最值钱的。” 许夜看着这个胖子贵族，忽然有些顺眼了。 接下来，许夜在奥德里斯的店铺里，购买了将近一百公斤的牛类大凶肉，又将自己的一些无用的战利品在这里出售，堪堪持平了收支。 当然，这也有对方打折的原因。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奥德里奇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封烫金的信封，“许兄弟，这是承映儿小姐的十八岁成年礼晚会的请帖，所有的贵族以及浮空城的富豪都收到了。” “一般，按照习俗，都会交由家族里的年轻一辈前去参加，我没有后代，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一下，正好认识些年轻朋友。” “承映儿？”许夜面露困惑。 “你不知道？”奥德里奇有些讶然，失笑道，“是我失误了，程玉蓉是你们黎明之刃总队长的孙女，也难怪你会不知道，因为那位前辈，已经十年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内了。” 许夜恍然。 他只知道，那位前辈，号称赤龙，名叫承天命。 是黎明之刃，乃至整个浮空城极其势力范围内，所有人在暗中的支柱。 “有人说，那位前辈受了很严重的伤，一蹶不振，有人说，对方已经被污染，精神不稳定，甚至可能已经畸变……” 奥德里奇双手交握，“很多人去邀请过，甚至连五人议团议长们，也前去拜访过，但一直见不到面。” “可不管如何，这位前辈，他最疼爱的孙女成年，绝对会出面，到时候，你也正好借机认识一下，相信他对你也很感兴趣，如果能得到他的赏识，那就更好了。” 许夜点点头，接过了烫金的请帖。 赏识…… 他忽然想起，在遥远的双星公司，那位和自己素未谋面的暴君前辈，似乎也是在赏识了自己不久后，就去世了。 呸……许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又稍微聊了一下，许夜起身告辞。 他今天还有事情，因为自己回来，晚上陆明望请客，约了几人，一起去吃火锅。 看着许夜远去的背影，奥德里奇骚包地打开扇子，粗眉挑动：“有意思的人。” 小六走了进来，原本略带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同刚才的沉稳：“公爵大人，难得看您这么评价一个人，不过确实挺有意思的，他才加入黎明之刃几个月，去了一趟绯红后，就已经序列8了。” “呵。”奥德里奇轻笑一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听出了自己这位心腹言语里有些傲慢的意思，摇头道，“你真以为，我对他如此重视，仅仅因为他是陈博士的实验体吗？” “早在五年以前，他在滨海市经历了一次污染事件，我还特意去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以我的权限，都不能浏览。” “这说明，只有最高的那五人……不对，现在是四人了，才能浏览。” 小六的表情震惊到无以复加。 “据说，只是据说，百年前的隐秘事件，核污染的真正源头，也只有那四人知道，而许夜的保密等级，和百年前的隐秘事件，是一个等级。” 奥德里奇嘿嘿一笑，他今天只是来黑市掏一点东西，看看能不能解决自身的问题，结果没想到，碰到了许夜。 这还真是巧了。 否则的话，自己只能厚着脸皮，去找黎明之刃的几个人。 不过…… 他回想了这整件事情，竟然有人想谋害一位白银贵族，看样子，真得好好查查了。 …… “他离开了。” 就在许夜离开后，在黑市里，一个左眼上有着狰狞刀疤的大汉，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王悍，你要现在动手吗？” 在大汉身边，那位之前让菜鸟吃下一块陶瓷碎片的店铺老板，此时表情严肃。 “赵老板，反正都是要给黎明之刃的人一点教训，这小子也是第九小队的，迟早得动手。” 王悍低头，擦拭着一柄小巧的弯刀。 “十年了，自从十年前召唤仪式失败，我们隐忍了十年，在这十年里，为了吾主的降临，我们试了许多方法，可惜，只找到永恒圣册的残缺页。” “李康那小子，和我们意见不和，前段时间偷了残缺页，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在我们早就破解了上面的文字。” “召唤仪式，必须要在夜灵市举行。” “若不是这样，这十年来，我们早就离开了，而我们的人，也不会一个个被孟城飞找出来并且杀死。” “现在，该轮到我们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今晚，是要对第九小队和第八小队的几个年轻觉醒者下手，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许夜。 “会不会出现变故？”赵老板略微担忧。 王悍冷笑一声：“只是早一点动手而已，而且，流亡之地那边，红桃a大主教下个月就要到了，我们不必顾及太多。”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鬼魅般的消失。 而那位赵老板，也不再犹豫，开始安排今晚的报复。 …… “爱丽丝，刚才的摄魂情况如何？” 许夜往外走去。 超市那边是入口，而为了避免被人盯上，或者哪天巡查队没油水了来检查，所以地下黑市的出口是有几十个的，混杂在复杂无比的下水道内，可以随意选择离开的位置。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面色严肃：“阿夜，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你绝对猜不到，这商纣王的灵魂畸变种，他的真实身份是谁。” 我认识的？ 听到这话，许夜心里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下水道激战 阴暗的下水道内，空气有些潮湿和腐臭，偶尔有水滴落，在地上凹陷处堆积着，滴答滴答作响。 许夜压低了帽兜，并不想惹人注意，选了条没人的通道，边走边询问。 爱丽丝道：“你还记得张风吗？” “张风？” 许夜想起了在绯红集训营里的那张纸条，想起了那个因为嫉妒，而导致畸变的张风。 “又和他有关？” 爱丽丝沉声道：“这次畸变的人，是张风的父亲，因为是灵魂类型的畸变，他的思维十分混乱，根本记不清楚事情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许夜神情有些悚然。 张风，又是张风。 张风自己畸变了。 他父亲也畸变了。 还有许夜穿越过来，遇到的第一个污染事件，就是张风的奶奶，那位在家里，以收养流浪狗为名义，结果吃了所有的流浪狗。 许夜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他甚至不用去推测，就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件事情，和永恒教廷有关。 而这次，对方更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奥德里奇——一位白银贵族。 自己这算是破坏了这部分的仪式？ 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一大家子了。 “对了，还有张风的母亲，我记得是怀孕了。”一想到这个，他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匪爷突然道：“我记得，胎儿在很多仪式里，都是一个神秘的符号，代表着新生之前，拥有无限可能，暗堕之主的投影降临，肯定需要一个媒介，如果对方以胎儿为载体，也并非不可能。” “我得通知队长，让他去查一下张风的母亲，不过这边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了奥德里奇公爵，暂时保密……算了，到时候再说。” 许夜蹙眉，摩挲着下巴，“恩，第一次吴淑玉出现问题，他们一家，应该全都查过，第二次张风出现问题，恐怕黎明之刃的一些技术主管都会出面，胎儿绝对不可能放过，既然到现在都没爆出问题，也许说不定，关键点不在胎儿身上。” 咕噜。 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忽然蠕动起来。 他如今已经能控制心脏的蠕动，除非遇到极其危急的情况，或者自身意识模糊不清，否则心脏不会自动蠕动。 这一点，是心脏的能力，许夜偶尔怀疑，匪爷说不定并非心脏本体，而是寄生在自己的心脏上，和其产生了某种联系。 【我走在下水道里，四周漆黑一片，光线并不是太好。】 【因为在思索着永恒教廷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在头顶上方，那一根不过我大腿大小的管道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有人埋伏在这里，割断了我的脖子。】 【我的脑袋滚落在地，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脖子上奔涌的鲜血。】 【我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再复活。】 踏踏踏。 昏暗无声之中，这条通道里，只有许夜许夜的脚步声。 王悍的身体，缩在狭长的管道里，仿若无骨一般，身体柔软的像是液体。 他在等待着猎物。 祂的降临，需要鲜血，需要杀戮、恐惧以及憎恶。 他是暗堕之主的信徒，他坚信，祂的到来，将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而自己将成为新时代的领导者。 等许夜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王悍没有丝毫的犹豫，十几年的历练，让他的刺杀，堪比神川家族，加上诡异的序列天赋，更让他如鱼得水。 哪怕是孟城飞，都没能在这十几年内找到自己。 噗！ 十分轻微的，就像是水滴滴落。 细长的弯刀顺着下水道风吹过来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许夜的后颈上。 突然，他本能的一顿，身体在半空之中诡异一扭。 嗖！ 王悍的心脏位置躲过了刀片，但那刀片，插进了他的大腿外侧。 呼啦！ 就在这时，那件衣袍落地，里面空无一人。 王悍拔出刀片，扔在了一旁，骇然转头，借助着下水道里几盏已经工作了数年，灯罩上粘着飞蛾尸体和厚厚尘埃的晕黄色照明灯，他看清了来人。 正是自己要追杀的许夜。 怎么会？ 他提前预测到了？ 没有说话。 在看到人影的刹那，王悍向后一跃，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嗖嗖嗖！ 几发刀片，贴着王悍的腹部、胸膛和鼻梁而过，最后没入到下水道的墙壁上，发出阵阵金属震动的响声。 许夜没有停滞，操控着触手，射出一道道刀片。 他不需要问话，也不需要弄清对方的身份，大不了等杀了对方后，再使用【摄魂】。 当当当！ 王悍的身躯同样十分灵魂，并且拥有着身体收缩方面的序列天赋，让他的身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人类无法理解的动作。 或是收缩、或是拉长、或是膨胀、或是凹陷。 就像是一块橡皮泥，随意的揉搓，丝毫没在意骨头、血肉以及内脏。 许夜发出的刀片，没有一片命中对方。 在闪躲的过程中，王悍一边还有闲情，去观察许夜，当即冷笑一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能提前预料到自己的袭杀，不过终究只是一个新人，和自己这种已经磨炼了十几年的觉醒者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在又躲过了一发刀片后，王悍双腿如野兔蹬地，奋力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即将碰触到天花板。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更快速的破空声，紧接着，后背接近腰腹的地方，出现了剧痛。 好快的速度！ 这小子，他是故意的，为了让我粗心大意，他之前特意控制了前面几发刀片的速度，一直等我适应了，却突然提速。 王悍心头拉响了警报，他以为对付许夜是手到擒来，可没想到，反而让自己三番四次被伤到。 这种小伤虽然不致命，但或多或少，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在关键的时候，足以压垮自己。 许夜没有和对方近身，从匪爷的提醒来看，这刺杀者掌握有9-211【液化】的序列天赋。 这个天赋，能够自由的液化自己体内的一切，开发到极致，皮肤就有了可延展性，就比如手臂会突然伸长，但距离极限在十米。 对方是近身战为主，所以许夜一直和他保持着十五米左右的距离。 在战斗之中，被人看穿序列天赋，会陷入劣势。 很多序列天赋会有相似的功能，但许夜有匪爷在，只要对方出手了，就不会出现判断上的错误。 “序列8的觉醒者，他还有一个天赋。”匪爷提醒道。 许夜暗自戒备。 他的序列8的天赋，需要有尸体作为献祭，所以暂时无法使用。 “序列9-666吗，蜉蝣。” “他的攻击范围比我要远，我不擅长投掷类的攻击，可惜了。” 王悍忍着身上的剧痛。 突然，他不再闪躲，一转身，手持弯刀，直勾勾的朝着许夜冲了过来。 “这是送死？”许夜一愣。 可下一秒，忽然王悍的身上，发出了古怪的变化。 他的五官仿若变成了车祸现场，并且长出了肉芽，像是尖锐湿疹，流出了脓水。 按理来说，这种状况在看过了许多畸变种后，根本不足为惧，甚至许夜可以做到毫无波澜。 可不知道为何，在看到王悍的刹那，他忽然只觉得一阵恶心、呕吐，五脏六腑都扭曲了起来。 胃部剧烈的翻滚，眼睛被辣得直流泪水，浑身的鸡皮疙瘩，更是不受控制的竖了起来。 “好丑！” “呕！”爱丽丝原本还在优哉游哉地看向，此时只觉得，有一团不忍直视的物体，朝着自己狂奔而来，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想屏蔽了这团丑东西。 “艹！” “滚开啊！” “你别过来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堕之主的画 嗖！ 破空声响起。 王悍利用自己的序列天赋8-050【丑陋】，扰乱了许夜的五感，甚至让对方的灵气在体内都变得混乱。 这可是高阶序列天赋，虽说有些不忍直视，可使用效果，也是极其强悍。 通过视觉，来让对方产生恶心、混乱、眩晕、抗拒、呕吐等强烈的不适感。 一瞬间，他冲到了许夜的身边。 一柄被磨得表面光滑，且带有“风”属性的f级禁忌物的弯刀，在空气里划开一道波纹，而后以一道完美的弧度，抽向许夜的头颅。 他强悍的近身战，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砰！” 此时的许夜，浑身肌肉都在抗拒着，他不再睁眼，而是依靠着爱丽丝提供的视觉，往上一挡。 沉闷的一声。 两人的手腕碰撞，对方的刀尖刚好贴在许夜的头皮上，难以移动半分。 体内许夜沸腾。 这是动用了匪爷提供的涡旋，心脏在极速收缩碰撞之下，浑身的血液以超快的速度循环着。 他没有直接动用两个涡旋，留了一个作为底牌。 哪怕如此，此刻他的力量也是大增。 王悍在刚接触到对方手腕的时候，便是心中一惊，那是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力量，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弯刀，卡在了这一寸，不得前进半分。 他看向许夜的眼睛，见对方闭着眼皮，根本没看自己，心头翻起了惊涛骇浪。 刷。 屈指一弹。 从左手臂的袖口，射出几道毒箭，在贴近许夜面门的时候，后者的身躯一晃，如同泥鳅一般，从王悍的手中滑走，顺便避开了攻击。 这家伙，能看得到我？ “呕呕呕，恶心死我了，许夜！你要赔我的眼睛！”爱丽丝附着在许夜的身上，充当起他的眼睛。 因为，爱丽丝并没有实体，甚至说，没有灵魂，只是主人格的产物，对方能够恶心到爱丽丝，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了。 而经过爱丽丝传递回来的画面，已经不是被许夜以肉眼的形式直接看到，除了难看一些，并不会有任何不适。 “这个挂逼！”匪爷愤愤道。 序列8的高阶序列，那绝对不简单了，大部分觉醒者，是没这个运气，觉醒高阶序列。 而【丑陋】这个天赋，也着实恶心人。 一般人遇到了，别说干呕、反胃等症状，很多觉醒者甚至会因此丧失基本的战斗力。 另外一边，王悍在心惊之余，并没有停滞。 在许夜后退的同时，他的右腿狠狠一扫，整个人如同被抛出去的装了水的袋子，啪的一声，来到了许夜面前。 许夜早有准备，一根触手缠在了头顶昏黄的灯管上，一拉，整个人吊在了上方，轻而易举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旋即。 许夜操控触手，飞出了几枚刀片，直接破坏了这附近的所有灯源。 原本就昏暗的下水道内，更加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许夜睁开了眼睛，开启了【摄魂】，虽说看不清周遭的环境，但却能看清，对方的灵魂。 直视灵魂，在黑暗的环境里，对方的【丑陋】天赋，也就失去了意义。 没有迟疑。 看似过了许久，但在黑暗刚刚降临的时候，在那灯罩碎片堪堪落地的瞬间，许夜就朝着敌人扑杀了过去。 大黑伞在黑暗里，转化为一柄嗜血的黑刀。 坚硬但富有弹性的鞋底落在王悍身旁的积水堆里，水波微凌。 许夜膝盖弯曲。 自下而上，黑刀上凝聚着一股强悍的能量，刀刃朝着王悍的身前，便是斩杀了出去，带起一片黑红色的刀气。 感受到那几乎要摧残自己的刀气，王悍浑身肌肉紧张，他的身体在刹那间扭曲，像是拧干的毛巾，企图躲过这致命一击。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 许夜的四根触手，已经缠在了他的身上，直接硬生生的，将他拖到了刀气的攻击范围内。 王悍的眼神凝固。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鬼的手中，尤其是对于【丑陋】的运用，竟然对许夜无效。 不！ 他想喊出声。 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黑红色的刀气，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王悍剧烈的颤抖了两下，身上的血丝极速扩大，像是被人用剪刀硬生生剪开了腹部和胸腔，内脏被劈裂，当场死去。 一直到临死的时候，他双眼里，还充斥着震惊和恐惧。 许夜瞳孔一缩，金色的波纹，缓缓荡漾，而后化作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了敌人的全身，将对方的灵魂，吞入到瞳孔之中。 片刻后。 一道道画面，呈现在许夜的脑海里。 “今天可以启动计划了。” “报复目标，李芸遥、周野、陆明望……” 许夜看到了一个个戴着面具的人，簇拥在狭小黑暗只点着一根白色蜡烛的石块堆砌的房间里。 人一旦死亡，灵魂的消散速度会极快，一些早就模糊的记忆，将迅速风化，而在短时间内能捕捉到的，几乎都是近期的记忆。 所以，在许夜的脑海里，就呈现出这一幕。 永恒教廷的余孽！？ 他心头大震，与此同时，更为担忧的事情也发生了，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商议好了报复的计划，而且就在今晚。 “红桃a大主教，在下个月，就会从流亡之地过来，我们黑桃这一脉，在这十年里，苟延残喘，什么事都没完成，等红桃a大主教过来，岂不是被看扁？” “所以，此次报复，必须要成功，吾等以鲜血，洗刷耻辱。” “……” 会议散去。 王悍抬头望去，于是，许夜也看到了一幅画，挂在石壁的正中央。 与其说是一幅画，倒不如形容是一件诡异的艺术品。 画像的整体色调，是昏暗的，四周涂满黑色颜料的地面上，铺满了断裂的手腕、手指、鼻子、眼睛、下巴等等人体身上的零部件。 堆积着，如同一座小山。 而在这些东西中央，似乎是簇拥着一般，安详的躺着一具浑身裹满血布的木乃伊。 “吾主！” 王悍以及永恒教廷余孽，对着画像，直接跪拜了下来，目光里是疯狂和歇斯底里。 突兀地，王悍干呕了一下，紧接着，所有信徒都干呕了一下，从他们的口腔里，喷出一大堆如墨水般漆黑的液体。 而后，这些液体纷纷流向了那幅画。 融合、吸收。 画面的色调，更加阴郁。 在许夜惊悚的目光中，那具血色的木乃伊，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眼，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并非看向王悍，而是望向了正通过摄魂的能力，偷窥王悍灵魂的许夜。 许夜豁然切断了画面，从王悍的灵魂里回神。 “许小子，怎么了？”匪爷感察觉到了许夜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安，惊诧道。 许夜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无论是爱丽丝还是匪爷，都陷入到沉默之中。 过了数秒后，匪爷才缓缓开口：“和你之前在姜强脑海里看到的画面类似，但之前你看到的，并非丰收母神的真实形态，不过这次，你很可能看到了暗堕之主的真身。” “哪怕只是一幅画，但因为是永恒教廷，恐怕上面沾染了暗堕之主的气息。” “祂的手段，难以想象，所以，恭喜你，被祂关注了！”匪爷贱兮兮道。 许夜忽然想换一颗机械心脏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爱丽丝的人偶 匪爷继续道：“那些信徒呕吐出污血的行为，应该是一种祭拜的仪式，污血很可能来自于信徒杀人后吞噬的鲜血，而后将其奉献给暗堕之主的画像。” “这种祭拜的方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神。” “许小子，快好好伺候匪爷我，以后带你屠神灭魔。” 许夜没有理会匪爷的自吹自擂，在脑海里将祭祀的画面挥散，毕竟那太过诡异，令人毛骨悚然，而后他开始回忆起刚才获得的信息。 这王悍是刚才那位店铺里出现的人，很可能那位店铺的老板，也是永恒教廷的信徒。 他们在计划一场报复。 时间在晚上六点……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还有一些时间富余。 除了队长和陆明望他们外，我不能通知其他人，以王悍他们计划的周密度而言，似乎完全掌握了我们小队和八队的成员资料以及行踪。 这说明小队里有他们的眼线。 “永恒教廷信徒的残余实力，似乎不强，都在序列9或者序列8……大部分以序列9为主，还有一些普通人。” “不过……那位从流亡之地过来的红桃a主教又是什么鬼？难道是为了暗堕之主投影降临做最后的准备？” 许夜清楚的记得，夜灵市永恒教廷信徒，以黑桃作为代号命名，难道他们在其他地方还有分支？ 还有一点让许夜觉得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在这场刺杀计划里，他始终没有见到，甚至听到这些信徒，提一下黑桃a。 对于黑桃a，自己曾经遭遇过一次，那位浑身被黑雾笼罩的男人，深不见底，哪怕他见过杨教官，可两人一对比，许夜却发现，黑桃a主教似乎更诡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事情没有自己看到的简单。 算了……等以后再去调查吧…… 恩，不过陆明望这家伙还真惨，对方报复的是明明是第九小队，因为他和自己等人走的近，也被牵连进来。 许夜一边思索着，一边将王悍的尸体搬运到更加隐蔽的地方。 好不容易遇上一具序列8的尸体，正好能利用【皮影戏】的能力。 他缓了口气。 按照脑海里的内容，先是用刀划破了自己的五根手指指尖，分别在尸体的眉心处以及四肢上，依次滴入五根手指上的鲜血。 而后，许夜在掌心处划了一大口子，一边滴血在地面，一边沿着逆时针的方向，走了三百六十度，将鲜血围绕着尸体，画了一个圆圈。 “然后，将自己的灵气，烙印在对方的眉心处。” 要大喊一声通灵吗？ 许夜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做好一切后，他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对方的脸部位置。 “咕噜噜……” 略有些灰暗光芒的角落里，当许夜的掌心碰触到王悍脸部的时候，突然，他的体内，像是被煮沸了。 浑身上下，一个个巨大的脓包，在皮肤表面上下起伏。 而对方身上的巨大伤口，此时长出了细小的肉芽，不断交织，如同针线在缝合，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与此同时，对方的双眼、双耳、鼻孔、嘴巴、肚脐眼等地方，尽皆流出了大量的固液混合状的血肉。 这些血肉在遇到许夜滴落在尸体边缘的鲜血后，便开始被蚕食，一点点，融入到鲜血之中。 与此同时，尸体开始干扁下去，像是一个被放气的充气娃娃。 爱丽丝沉默了一下，困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仪式，比较像邪神。” 许夜脸皮抽搐。 “等等，别都放完血肉啊，许小子，留一点给我吸，让我吸一口，就一口！”匪爷眼馋道。 “滚！” 许夜毫不客气。 “哎，我没用了，我只是颗脆弱的小心脏，和你同根同源，你竟然让我滚，原来，这就是不被人重视的感觉吗。” “亲爱的爱丽丝，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你看……” “滚！”爱丽丝捂住自己的身躯，学着许夜的口吻。 匪爷：“让我滚吗？哎，我刚好像记起来，如何让你收敛能量，尽快达到蜕变的方法……” 爱丽丝一脸谄媚：“哟，这不是帅气的匪爷吗，您老别生气啊，刚刚是许夜这混蛋占据了我的意识，你知道的，主人格也会影响到副人格。” “恩？好像成了。” 随着尸体的凹陷，很快，王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一张薄如轻纱的人皮，就连身体上的衣物，也贴在了皮肤上。 “嗡！” 许夜释放出五根灵气凝聚而成的丝线，吸附在王悍的后脑勺、四肢。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骤然出现在许夜的脑海中。 在这一刻，他对王悍，似乎有了全面的操控。 “嘭！” 念头一动，王悍的人皮鼓涨，恢复成生前的模样。 许夜操控了一下，一开始还有些生硬，慢慢的，就变得灵活起来，除了双眼无神，皮肤冰冷，没有生气以外，其余的和正常人无异。 “序列天赋竟然被保存了下来……看来必须要在死后半小时内，就进行仪式，否则的话，序列天赋也就消失了。” “对精神的消耗很大，应该是我刚进入序列8的缘故，这样的话，别说同时操控四张人皮战斗，单单操控王悍，如果我自己再加入战斗，先不说精神的消耗，也会让我分神。” 许夜念头一动，顿时王悍重新化作了一张薄薄的人皮。 “倒是方便，平时可以放在储物戒指里，这枚戒指的空间，还挺大的，至少有三十立方。” “不过不能离开我五十米以外，否则就会失去控制……还得注意着，不能让敌人切断灵气线。” “阿夜，快，让我来试试，授权给我！”爱丽丝叫嚷道，无法和外界建立联系，每天只能和许夜以及匪爷这两个死直男聊天，它太无聊了。 许夜眼前一亮。 爱丽丝不需要战斗，如果将掌控权交给对方，在激烈的战斗里，自己也不用分神。 当即将控制权，移交给了爱丽丝。 “哇卡卡！”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操控着王悍，手舞足蹈，毛发飞舞。 王悍或是跳跃，或是小跑，或是身体蜷缩起来，利用序列天赋【液化】变化成各种形状。 “呼……累死了……”爱丽丝玩了一会，发现自己的精力有些跟不上了。 “一般的动作没问题，但使用序列天赋，会加速精神力和灵气的消耗。” “呜……试试普通动作。” 下一秒，许夜就看到，凶神恶煞的王悍，当场脱掉了自己的裤子，跳起了大象舞。 “……” “爱丽丝！”许夜震惊。 “叫什么叫，又不是活人，你看这多好啊，战斗的时候，脱掉裤子，再配合着他的序列天赋，给敌人直接干懵了。” 爱丽丝玩心大起，眼睛发亮，它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乐趣，“嘿嘿，阿夜，快买一套女装，我要让他穿女装，公主裙、洛丽塔、护士都要……喵喵喵……”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从事那方面的事情，不然我们缺钱的话，就可以操控他去找富婆，什么钢丝球、老虎凳都不带怕的，桀桀桀。” “阿夜啊，你要赶快提升实力，多弄几个人偶，好可惜，你只能收集四个。”爱丽丝很不满意。 许夜放弃了，不再理会爱丽丝，因为这个时候，王悍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黑桃6。 第一百四十五章 麻雀 是一条短信，前后有一个黑桃6，且句尾也有一个黑桃六。 通过读取王悍的记忆，许夜明白，这是一种暗号，如果只有一个黑桃6或者没有，那就代表着并非本人发送。 【处理的如何了？】 短信很简单。 许夜按照王悍的语言习惯，恢复了一条，并表示自己会直接去陆明望家里杀死对方，吞噬罪人的血液，献给主。 而后，在首尾，都附上了黑桃8的符号。 哒哒哒！ 许夜换回自己的手机，想了想，先分别给陆明望、周野以及李芸遥打了个电话，告知了今晚可能有危险的事情，让他们赶紧先回办公室。 而后，又拨了队长的号码。 嘟—— 一阵忙音。 许夜一拍脑袋，他忽然记起来，之前队长跟自己提了一嘴，要去浮空城的黎明之刃总部，接受专业的心里治疗。 永恒教廷算的时机，还真是准啊。 一念于此，许夜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如果今天没有凑巧来这地下黑市，如果没有凑巧，正好和王悍对视了一眼，如果王悍没有出来杀自己…… 那么，陆明望他们，就有危险了。 自己这才刚回来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他心里一阵不安。 可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和前去绝壁禁地那次不同，并没有被人引导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 如果这都是有人在暗中主导，那太可怕了。 “许小子，你在想什么呢，谁这么厉害，能下这么大一盘棋，你的位格很高，单单渎神者序列，就足以屏蔽掉大部分他人对你的推演，加上爱丽丝的神之序列，虽然没什么卵用，但也勉强能行，当然，最主要的是我，我的位格之高，堪比天道。” 匪爷嚷嚷道。 “呸，你才没卵用，你全家都没卵用。”爱丽丝正玩人偶玩得高兴，听到这番话，当即不满。 许夜心里一转，当即也觉得如此。 如果真是永恒教廷在暗中主导，那么对方怎么可能料到，自己拥有神之序列？ …… “叮叮当，叮叮当……” 电视机里，传出悦耳的响声，将近一百平的客厅里，灯光柔和，空气里弥漫着薰衣草的香味。 这是夜灵市市中心，水花街玫瑰小区，在整个夜灵市里，也算是一处中上的大平层住宅。 正坐阳台上翻看诗歌集，研究诗歌的内容的陆明望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他的序列9是【吟游】，在完全开发的状态下，可以记录四首诗歌，之前他已经记录了两首。 一首是沉眠类型的，一首是安抚类型的。 剩下的两首，他需要好好选择了。 当然，并非是任意一首诗歌，都能记录，并且吟游出来的，必须和自己的灵感相符合，所以这需要大量的寻找诗歌，阅读、背诵、朗诵、理解。 还要带入自己的感情。 像陆明望之前使用的，就是因为感情不够深刻，所以效果并不显著。 合上书本，回头瞥向自己的父母，正在切放食材。 父亲名叫陆昆，是一位外科医生，身穿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梳着油头，五官立体，目光柔和。 母亲名叫刘香，是一位护士，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保养的很好。 陆明望幸福地笑了笑，在这个世道上，自己家能有这样的环境，有这样的父母，已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了。 自己又优秀。 恩！ 陆明望哼着小曲，愉快的一蹦三跳，来到了房间里。 偌大的卧室，到处都是秦烟花的海报、手办……还有秦烟花的十几个芭比娃娃，为此，陆明望甚至为芭比娃娃买了几十套衣服。 差点忘了。 万一被许夜他们看到，肯定会认为我是变态，得先收起来。 “委屈你了，我的小烟花。”拿起一个芭比娃娃亲了一口，陆明望将它放在了盒子里。 等收拾完房间，看了眼时间还早，他来到厨房帮忙。 陆昆看到自己的儿子嬉皮笑脸，他正经道：“小望，你学校已经开学了，我看你也没要去上学的意思，你以后什么打算？” “爸，我想当个诗人。” “诗人？”刘香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有些叛逆，自己和他父亲好歹是高材生，儿子竟然是学渣，“那不就是无业游民吗，以前的人没事干，回老家就说自己是个诗人。” “？” 陆明望无语，正要反驳，忽然接到了许夜的电话。 他脸色大变。 “爸妈，我们不在家里吃了，我们去第六医院。”陆明望着急道，拉起父母的双手就往外走。 永恒教廷的人，要来杀他！ 他回想起十年前对方所作所为，心脏差点跳到了喉咙里。 对方行事肆无忌惮，根本不会顾及到普通人，很可能会波及到父母，如果自己独自离开，对方也会以父母要挟。 “胡闹什么，第六医院，是精神病院，你去那里干嘛？”陆昆板着脸道。 “孩他爸，也许我们儿子，真有精神病呢，去看看也好，不然他为什么要当诗人。”刘香打趣道。 “爸妈，哎……来不及了……”陆明望满头大汗。 就在劝说的时候，忽然，窗户外面响起了鸟鸣声。 叽叽喳喳。 先是一只，紧接着是数只，最后是一群。 不是悦耳的声音，反倒有些聒噪，就像是拖拉机轰隆隆作响。 陆明望一家朝着阳台方向望去。 却见一群麻雀，正在自家窗外徘徊，那些麻雀的个头，比寻常的大上两三倍，应该是受到了禁地的影响。 “好大的麻雀，是被辐射影响了吗？抓几只回去研究一下。”陆昆扶了扶眼镜。 “这是……炸药！” 陆明望瞳孔一缩，他分明看到，在那些麻雀的身上，都绑着一小包黑色包裹，结合刚才许夜匆忙的电话。 “逃！” 这次，他不由分说，强行拉着父母就朝楼道里逃去。 就在他们刚离开家门的瞬间，一只只篮球大小的麻雀，直接冲了进来，尖锐的嘴巴轻而易举地刺破玻璃，飞入客厅。 黑色的炸药包接连爆炸开来。 轰！ 刺入耳膜的爆炸声响彻天际，火光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愈发明亮。 玻璃飞溅、黑烟腾升，整幢大楼仿佛都在震颤着，摇摇欲坠。 各种警报声响起，盘旋在夜空之中，像是宣战一般，拉开了战争的帷幕。 …… “今天的晚间新闻如下……” “夜灵市流民区西区，发生了流民抗议活动，一致要求下调癌症治愈剂的价格，增加供应量，具体原因未知。” “活动已经造成数十人死亡，以及发生了恶劣的零元抢购行为，现不法分子已经被巡查队击毙。” “今晚六点，夜灵市预计有雷雨天气，浮空城前往夜灵市的航班将暂停，已经买票的居民，请办理相关退票或改签手续。” 玫瑰小区外，一条巷子里。 地下黑市的赵老板，眯着眼睛，抽着雪茄，听着车载收音机。 车窗打开着，外面有些闷热的风吹进来，天气潮湿，过往的行人，衣服黏在身体上，湿哒哒的，不断抱怨着天气。 等看到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呲呲呲—— 似乎是受到雷雨天气的影响，收音机的信号变得紊乱，断断续续。 赵老板索性就关掉了收音机，靠在座椅上，把玩着手里的麻雀。 “时间差不多了。” 轰！ 他的话音刚落。 在玫瑰小区一幢二十三层，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雨、火光、杀人夜 “着火了！” “这是煤气管道爆炸了吧！” “天啊，这太可怕了，这可是一平10万联邦币的小区啊。” 过往的行人，一个个面露惊悚。 哒哒……啪！ 有些微胖，身穿棕色丝绸长袍的赵老板，打了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烟。 他抚摸着手背上的变异麻雀，从一旁的铁盒子里，掏出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血肉。 麻雀像是老嫂子一般的声音低哑地叫了一声，欢快地啄着血肉。 手机震动。 赵老板轻松惬意地看了一眼信息，是黑桃10发来的，在李芸遥回家的路上，并没有遇见对方，失去了踪迹。 他眉头微蹙，不过并没有在意。 因为很快，黑桃3发来了消息，看到了李芸遥和周野在一起。 路边还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那也是永恒教廷的信徒，守在这里，防止意外发生。 毕竟，陆明望好歹是一位觉醒者，这种程度的爆炸，不一定会让对方身死。 “一小时。” 他又扫了眼时间。 从事故发生，附近的巡查队赶过来，大概要十来分钟。 而那些巡查队，自然不会是觉醒者的对手。 而一旦巡查队也出现了死亡，黎明之刃那边应该就有所警戒，稍微一查就知道发生的地点事有蹊跷。 孟城飞不在夜灵市，因为雷雨天气，浮空城过来的航班都停止了，哪怕有强大的觉醒者强行过来，也需要五六个小时的时间。 至于雷雨天气，自然是永恒教廷的一位信徒引发的。 孟城飞有猩红之眼，雷雨天气还能遮蔽这件a级的禁忌物。 如此一来，整个夜灵市，就只有第八小队有觉醒者了。 自己派一位序列7去拦住第八队的那位女队长，当然，因为时间足够充裕，所以并不一定会起冲突。 剩下的，自然而然解决了。 想想，还差什么？ 自己只需要，安安静静等待结果。 吾主的降临，需要以鲜血开场。 李康，还是太着急了啊。 不过，也为我们探明了一些方向。 感谢浮空城，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环境。 轰！ 雷电划过长空，这场酝酿许久的大雨，终于在众人的视野内，瓢泼降下。 “咕咕。” 手背上的麻雀突然叫了起来，一双呆滞的眼睛里，充满了灵性，望着自己的主人。 赵老板半耷拉着眼皮，拿出手机，又发了条短信。 隔壁面包车上。 三个戴着面具的信徒，正坐在车里看着好戏。 面具是黑色的，点缀着红色的血点，只露出眼睛位置，看上去颇为恐怖。 那六只眼睛里，映着火光，摇曳着疯狂、歇斯底里、痛快、以及变态等情绪。 突然，黑桃2打开了手机，他粗糙的手背上长满了不似人的毛发，沉声道：“是黑桃6发过来的，目标人物陆明望并没有死。” “你们两个在这里呆着，黑桃10那边没找到李芸遥的踪迹，她如果来这边的话，直接宰了。” “好。”黑桃7，一位身材傲人的女性声音，慵懒而又妩媚。 穿上黑色的塑料雨衣。 打开车门。 身材高壮，双臂上长满毛发的黑桃2，从车里钻了出来。 雨，还在下。 并且越来越大。 这场大雨，直接限制了黎明之刃的机动性，而且会抹除他们的痕迹。 沉睡的猛兽，在这一刻，要亮出獠牙。 黑桃2迈着沉重的步伐，密集的雨帘遮住了他的部分视野，他的面具，在昏暗大雨之中，显得毫不起眼，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注意一个陌生人。 他朝着玫瑰小区走去。 滴滴滴—— 刺耳的警铃声响起，从雨幕后面，几辆消防车开进了小区。 “快快快！” “先救火！” 人员匆匆忙忙，吆喝声混在了雨声里。 火势太大了，不断炸裂、燃烧、蔓延，迅速蔓延了大半楼层。 有人从楼上逃下来，有人又冲上去，因为自己的家人还在里面。 不断有杂物，伴随着火光，从高空坠落。 甚至，有人受不了呛人的烟味，从楼上直接跳了下来。 死了。 雨再大，也无法浇灭这火，浇灭恐惧。 雨声再大，也无法阻挡那些嘶声裂肺的惨叫和死亡的声音。 黑桃2旁若无人的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大雨拍打着塑料雨衣，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沉重的脚步，一直向前，每当有人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人就会下意识的闪躲开来，似乎是本能行为。 突然，黑桃2顿住了脚步，因为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差点和他相撞。 “不好意思，雨太大了，没看见。” 人影戴着帽兜，声音透过大雨传入黑桃2的耳朵，面具后面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人影抬头。 黑桃2瞳孔猛然一缩。 这张脸，他有印象，组织里发过照片——许夜！ 他不是死了吗？ 只是长得相似的人？ 忽然，一块燃烧着的玻璃，从高空坠落，落在了两人视线之间，仿佛凝结了一般，玻璃诡异的停滞在半空中。 咔！ 破碎！ 一个血洞，出现在黑桃2的面具上、眉心处、后脑勺。 玻璃碎渣无声的落在了满是积水的地上，熄灭。 许夜收回了黑刀。 看着眼前这位浑身长满野兽般毛发，戴着骇人面具的大汉，身体缓缓倒下。 许夜上前一步，用肩膀，抵住了对方的身躯，像是搀扶着对方，不动声色的，将这具尸体往无人的方向拖去。 “呜呜呜，为什么不让我吸啊，你好狠的心！”匪爷哭诉道。 许夜翻个白眼。 除非他完全销毁这尸体，否则的话，黎明之刃迟早会找到，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不过现在可没时间。 有些秘密，他不想暴露，被有心人发现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困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回望一眼燃烧的大楼，他眼中略微担忧。 “陆明望那小子应该没事，不然永恒教廷的信徒，就不会进来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他沉了沉心。 从王悍的记忆里，他只看到计划的一部分，但以如今的情况来看，似乎更加糟糕。 至少这暴雨，下的太不是时候了。 这次，他除了陆明望几人，根本没通知其他人，也不敢通知。 一来怕有间谍，二来，如果是普通队员过来，怕只会拖累自己。 许夜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小区里。 几个起落间，来到了外面的街道。 按照王悍的记忆，他找到了一辆有些破旧且不起眼的面包车。 “这雨也太大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抱怨道，他代号黑桃9。 副驾驶上的女人呵斥一声：“不要多嘴，暴雨是对这片肮脏土地的洗涤，这是祂的伟力，没有祂，我们现在，还混在底层。” 男人沉默了一下，连忙道歉。 “愿主宽恕。” 咚咚咚！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敲玻璃的声音。 三短一长。 女人转头望去，却见戴着一个面具人，站在窗前。 “黑桃8？” “他不是刚杀了许夜吗？这么快就赶来了？” …… 数十分钟前。 周野正在前去陆明望家里的路上。 今天许夜回来了。 他的心情，莫名的不错。 穿着黑色的队服，周野虽然脸色僵硬，但眼里还带着笑意。 因为在夜灵市没有家人了，所以他一直住在郑队陪孟队去浮空城了，顺便要探望已经离婚的妻子，还有女儿。 为了省钱，他没有坐公交车，下班点的车费比平时要贵上一块。 “李芸遥？” 忽然，他抬头，瞥见了迎面走来的李芸遥。 下半身是紧身天蓝色牛仔裤，上半身则是一件短袖白色骷髅印花体恤，扎着长长的马尾，背着一柄剑。 因为夜灵市并不限制这一类的管制品，所以并没有特别显眼。 “周野。”李芸遥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不是要去陆明望家里吗？”周野困惑道。 李芸遥皱起眉头。 “你不要跟我说，你迷路了，这是反方向。”周夜大感惊奇，在他印象里，李芸遥和自己一样沉默，但对方工作上，却是干净利索。 她懊恼地敲了敲脑袋，叹口气道：“我忘了，最近的记忆力，似乎有些混乱，应该是受第二人格的影响，等明天去总部的心理咨询室看看。” 周野点了点头，两个沉默的人，就一起出发了。 忽然。 李芸遥的电话响了。 是许夜。 在放下电话后，她简单的跟周野说了一声。 两人面色不改，但却在暗中加快了脚步。 “那是……爆炸！” 距离陆明望家还有两三公里的位置，周野和李芸遥就看到了冲天的火焰。 下一秒，两人毫无预兆的，猛的向两侧退去。 啪嗒！ 一块血肉，被扔在了道路中央，就在刚才他们站的位置。 周夜瞳孔一缩。 却见那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肉，开始蠕动，而后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危机与救援 啪啪啪！ 小型的爆炸之后，一道优雅的身影，出现在爆炸的中心，随手鼓掌。 来人戴着一顶高高的礼帽，拄着魔术师一般的拐杖，领口处是一个干净的领结，只是戴着一张诡异的面具。 “两个小鬼，反应还不错。” “本来只想杀一人的，结果都被我碰到了，那就两人一起杀了，省的浪费时间。” “永恒教廷，黑桃10。” 话音落下，他取出一张印有黑桃10的纸牌，随手一射。 周野瞳孔微缩，躲了过去，那纸牌如利刃一般，插进了墙壁之中。 随着一阵惊雷，下起了瓢泼大雨。 趁着闪电出现的一瞬间，李芸遥弯腰、屈膝，一剑刺出。 这一剑，比之前更快，更加锋利。 她顺着风的方向，刺出的这一剑，仿佛融在了风里、雨里，如果闭上眼睛，敌人将感受不到任何的剑身。 黑桃10面具后面的瞳孔微缩。 每个觉醒者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弱势，尤其是在序列8和序列9，并不会察觉太过明显，等到了序列7，身体机能方面，才会有显著的提高。 “嗖！” 剑气惊人。 在接近李芸遥两米的时候，黑桃10只感到，自己仿佛在和万千柄剑对峙，心神惊惧。 他下意识的闪躲。 但奈何，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几乎在他做出闪躲动作的同时，剑尖已经刺入了他的脾脏。 噗嗤！ 血花飞溅。 殷红的鲜血顺着雨水，不住流下。 “怎么可能，我研究过你的资料，你一个月之前，才成为觉醒者，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你对序列天赋的开发，怎么可能这么深了。”黑桃10的声音在惊颤。 李芸遥一甩长剑：“觉醒者……我为此已经准备了十余年，你们杀我父母，这个仇，是时候该报了。” “小心！” 轰！ 突然，那倒在地上的黑桃10暴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血肉，朝着李芸遥扔了过去。 在血肉爆炸的瞬间，周野利用【蛮牛冲撞】，加速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李芸遥。 他自身遭遇了一些冲击波，整个人被弹飞到了旁边的电线杆上。 李芸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与此同时，她用长剑抵在地面，制止住了去势，纵身跃到了周野面前。 “没事吧。” 周野轻轻嘶了一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腿，拧着眉毛站了起来。 “还行，没死。” 李芸遥微微放心，这才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敌人身上，瞳孔不由得一缩。 我刚才明明已经洞穿了他的脾脏，那是要害位置，为什么他还能站起来。 “不对……伤口，没了！” 李芸遥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不对！ 不是消失。 对方腹部的致命伤口，竟然转移了，他的左手此刻血肉模糊，白骨森森，不住的滴着鲜血。 但显然，已经不会影响到性命。 这是什么天赋！？ 黑桃10往后跳了几步，和李芸遥拉开距离，从身上又掏出几块拳头大小的血肉，在掌心掂着。 啪！ 一块血肉，在下降的过程中，突然弹射了出去。 李芸遥目光一凝，一手拽着周野的领口，往侧边一跳。 轰！ 剧烈的爆炸声后，电线杆应声而倒。 啪！ 又一坨血肉飞了出来。 李芸遥带着受伤的周野，或是跳跃，或是翻滚，或是侧翻，尽管她因为长年的锻炼，身体素质极佳，但却无法进行攻击。 一旦她前进，对方就会迅速拉开距离，且专门攻击受伤行动不便的周野。 而当她想要逃跑的时候，对方又会不远不近的跟着，扔出血肉炸弹。 这样下去，自己的体力一旦耗尽，情况就相当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暴雨之中，还带着一人，体力消耗太过剧烈，发丝混着雨水，黏在了皮肤上，这一刻，李芸遥有了一种无力感。 不够！ 还是不够！ “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蛮牛冲击】顶一个炸弹还是可以的，你只管朝前冲。” 周野咬了咬牙。 他们不像许夜那种变态，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上爬。 然而对方毕竟是十几年的觉醒者，对于能力的运用，自然比他们要强悍许多。 血肉炸弹越来越多，根本没给他们两人喘息的机会。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等李芸遥反对，周野浑身上下，充斥着红色的气焰，他双手握拳，合拢，在双拳之上，凝聚出一头狰狞的蛮牛虚影。 轰隆隆！ 单腿一跳。 整个人，横冲而去。 然而，面对他的，不是血肉炸弹。 黑桃10面对周野的攻击，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嗖！”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穿透雨帘，从黑暗之中，朝着黑桃10的后脑勺射去。 黑桃10不得不放弃了攻击，就地一滚，有些狼狈地躲过了子弹。 至于周野，在失去了目标后，身体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谁？！” 大雨滂沱之中，没有人影。 黑桃10背靠一堵墙壁，警惕地看向四周。 有人在狙击自己。 为什么？ 难道早就埋伏在了这里？ 他呼吸变得悠长，从刚才那枚子弹来看，对方使用的，乃是专门针对觉醒者的子弹。 空气凝固。 李芸遥见状，却是松了口气。 “还好，何黎姐就在夜灵市，我拖延了这么久时间，总算赶来了。” 她在收到许夜消息之后，立刻发了一条信息给何黎。 一来，何黎虽然是普通人，但曾经却有过击杀序列8的记录。 二来，许夜可以不信任何黎，但她和何黎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了，在自己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对方，怎么可能不信任。 而幸好，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何黎的声音，在大雨之中，清晰响起。 “黑桃10，原名邓临，夜灵市临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参与了十年前永恒教廷的大黑暗日，造成数十万人的死亡。” “这些年来，一直按兵不动，扮演着董事长的角色，暗地里却在贩卖夜灵市富豪的一些情报，导致九位富豪遭遇刺杀，继而他们的产业，被你收购，而得到的资金，则成了永恒教廷余孽的发展来源。” “序列8的觉醒者，序列9-083【血肉炸弹】，将自己的鲜血混入在其他的血肉之中，制造出炸弹。序列8-079【伤害转移】，将自己或者敌人身上的伤口，随意转移到身上任何一处，哪怕是一道普通的刀伤，只要被触碰，转移到了心脏位置，敌人就会立刻暴毙。” “可惜，这份资料，我们才刚到手，正准备找时机对你动手，没想到你们就开启计划了。” 何黎的声音，虚无缥缈，在雨夜之中回荡着。 邓临低头浅笑，肩膀抖动，继而整个人，疯了般大笑，下一秒，忽然收声：“不错，你们的情报，值得表扬，今天这一场真是可惜了，下次再见时，主便会降临。” 啪！ 他打了个响指。 身体渐渐虚化，仿佛融入到了暴雨之中。 在暗中的何黎，眉头一紧。 这是对方的一个禁忌物，曾经使用过，也是在这雷雨交加的天气。 …… “是黑桃8，这家伙，速度还真快。”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声音略有些阴柔。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打开了后车车门。 王悍沉默着，上了后车座位。 女人刚想说话，忽然，从后视镜上，他看到了王悍前扑的动作。 王悍的双手，箍住了女人的脖子，与此同时，从袖口处，一根细小的弯刀弹射出来，落在他的掌心，轻轻一抹。 殷红的鲜血，先是渗出了一点，紧接着，像是洪水决堤一般，疯狂涌现。 “你！”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刹那警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的反应极快。 他从嘴里吐出一道火龙，吹向王悍，一手打开车门，身体后倾，向着车外倒去。 面部朝天。 然而，瓢泼的大雨并没有如意料之中打在面具上，天空不是昏暗的，而是黑色的。 那是一把大黑伞，遮住了雨水，也遮住了他的视野。 大黑伞下方，是一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深邃的双眸正冷冷盯着自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堕落和新生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许夜！ 这小子，不是被王悍杀了吗？ 难道王悍反水了？ 这不可能！ 祂的伟力，降临在信徒的身上，让他们能吞噬人性的堕落、黑暗、污秽，更好的提升力量，还能防止背叛。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少年抬起了一脚，朝着男人的胸膛，重重踩了下去。 胸骨碎裂的声音，背部砸中积水的声音，喉咙里发出的压抑惨叫，混着雨声、风声、雷声，全都重叠在了一起，像是黑暗里的一曲悲歌。 他在恐惧的同时，也在惊诧。 失算了。 这次的计划，彻底的失败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体内灵气混乱，难以动用序列天赋，他下意识的，要掏出一柄匕首。 呲—— 【新手不能死】划过一道低沉的雷霆光芒，直接切下了他的手腕。 男人发出痛苦的哀嚎。 可惜，伴随着一道惊雷，他的痛苦随着雷电响起，也随着雷电，一并消失，除了许夜，并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惨叫。 反握匕首，在男人的面具上狠狠一凿。 面具碎裂后，是一张苍白的中年面孔，他的嘴唇在打颤着，雨水顺着黑伞的外延，不断滴落在他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来减少雨水的眼球的冲击。 “叫什么名字？” 许夜冰冷问道。 他今天和爱丽丝，已经全部使用了摄魂，再动用的话，会伤及到自己的灵魂。 “说了……你能放过我吗……我我叫邱方强。”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嘴里咳出鲜血，顺着嘴角流到地上，再顺着暴雨，殷红的鲜血一路流到了下水道。 邱方强？ 许夜蹙眉，因为这个名字，他似乎隐隐有些印象。 忽然，一道灵感如丝线般，穿过他的脑海。 邱方强，夜灵市公益大使，他是“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理事，曾多次登上“夜灵市日报”的头版头条。 一个善良、和蔼，关心底层人民的企业家。 黑夜里，许夜撑着大黑伞转身。 邱方强眼里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愉悦，以及满满的歹毒，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漫天大雨砸落在他的脸上。 而后，他看到了王悍。 目光下移。 瞳孔骤然一缩。 他看到了此时的王悍，穿着紧身的女式作战服，因为肌肉过于庞大，以至于作战服被她撑得有些扭曲。 如果自己没看错，这衣服，正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的。 “？” 临死之前，他还呈现着一副惊恐的表情。 “杀你的是一只猫，关我许夜什么事。”许夜转身。 爱丽丝蹲在许夜的背上，它通过许夜体内凝聚出的灵气丝，库库库地笑着，手舞足蹈地操控着自己的人偶。 “勉强算是女装……不过也太难看了，以后得涂些粉底液、隔离、防晒、眉毛也要修一下。” 爱丽丝憧憬着。 雨，愈来愈大。 楼上的火焰，像是无法熄灭一般，整栋大楼都冒着黑烟。 而四周，却一片昏暗。 也不知道对方动了什么手脚，这一片街区，此时正好停电。 黑色的轿车里，赵老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心底一沉，紧接着，他用特殊的方式，去联络面包车，却也是石沉大海。 “怎么会被算计了？” “难道是我们之中，出现了叛徒？” 他抓耳挠腮，后背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没有任何犹豫，目光一沉，启动轿车，就准备离去。 突然，车顶上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落。 赵老板心头一惊，火速将一支枪，对准了车顶位置，几秒后，他和副驾驶上的麻雀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停在外面，电线杆上的麻雀，将外面的景象，传送到了赵老板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黑衣少年，撑着一把大黑伞，盘腿坐在车顶上，衣服有些打湿了，帽兜压在头上，遮住了眼睛的部分。 但赵老板还是认出了他——许夜。 一时间，他思绪百转，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他放松了肌肉，靠在椅背上，收起枪支，乐呵呵道，声音竟然清楚地传到许夜的耳中。 “许夜，你的出现，还真是令我惊讶，王悍不可能背叛我，更不可能背叛祂，看样子，是你操控了他。” “是什么禁忌物，又或者，是你已经到了序列8呢？” “你实力不错，但浮空城那些贵族，对你却很忌惮，根据我掌握的资料，他们甚至想要杀你，而且，五年之前，你家里发生了火灾，那也是一次污染事件，并且被定义为最高等级的绝密事件。” “我很好奇啊，可惜我拿不到那份资料。” “要不，加入我们吧，这个肮脏的世界，我相信，你已经看够了。” “饥肠辘辘的灾民，被猎杀的荒人，没有人权的流民，就连你我这样的觉醒者，都会随时死去。” “觉醒者、富豪、平民、流民……在贵族眼中，都是平等的，恩，平等的蝼蚁。” 雨打黑伞。 许夜低头。 沉思。 匪爷提醒道：“许小子，看到那远处电线杆上的麻雀没有，那里有灵气波动，这是序列8-031【操控师】，能够操控一些动物，听自己的命令，并且共享视野。” “挺变态的一个能力，如果杀了他，把他献祭了，那你就如虎添翼。” 许夜抬手，【最后的叹息】喷吐火舌，一道红光之后，那麻雀便掉落在地，死了。 “如果没猜错，你就是地下黑市的赵老板。” “我也想知道一个问题。” “你说暗堕之主，代表着黑暗和堕落，你又憎恶这个世界的腐朽与衰败，那岂不是矛盾了。” 在被强行切断了外界视野的瞬间，赵老板皱起了眉头，诧异于对方竟然一瞬间，就看透了自己的能力。 他翻看手机，发现黑桃10那边的状况也不太好。 再拖延下去，恐怕自己都要走不掉了。 “这是个好问题。”赵老板面色凝重，但语气却是带着笑意，“暗堕之主，不仅代表着黑暗堕落，同样也代表着新生。” “你看最深的夜之后，就是黎明，你看太阳落下之后，便是朝阳，你听母亲分娩时候的痛苦，这才有婴儿第一声啼哭的嘹亮。” “这个世界没救了，你看看那些麻木的人，他们还是人吗，不过是行尸走肉，我们需要主来拯救这个世界。” 许夜沉声：“为此，你们不惜制造大规模的死亡？” “对。”赵老板的声音逐渐兴奋，“鲜血、死亡、黑暗、腐朽，成功的路上，只有累累白骨，这是必要的牺牲。”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你是个不错的人，但下次见面，我必定杀你。” “谁让你走了？” “小子，你真以为，我没有后手吗，虽说觉醒者的数量一直不多，但普通人的数量绝对不少，十年前，我们差点被一锅端，但在这十年里，我们一直在默默发展。” “信徒的数量，远超你的想象，而他们，本着对祂的绝对信仰，甚至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你那朋友还活着，但等会，就不一定会活着了。” 砰砰砰！ 说完，赵老板朝着车顶上连开了三枪。 许夜一跃而起，躲过了子弹，眼睁睁看着车辆消失在厚重的雨帘中。 他没有犹豫，转身朝着玫瑰小区，极速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感受痛苦吧 “轰隆！” 玫瑰小区内。 爆炸的余波经久不衰。 恐怖的热浪，顺着楼道，朝着楼梯蔓延下去。 陆明望的眼睛被熏得通红，直流眼泪，他在爆炸发生的一刹那，幸好有所准备，双臂压着父母，直接扑倒了门外。 第一波爆炸，他们很幸运地躲了过去。 可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波爆炸，对方似乎有意要制造大规模的动静，生怕没把这栋楼给炸毁。 “儿子，你没事吧，你不要吓妈妈啊。” “砰！” 昏暗的楼梯间内，乌烟瘴气，陆昆一把抓起压在陆明望身上的大门，满脸焦急。 “咳咳咳……”陆明望咳出一股浊气，还好，活动了手脚，并没有大碍，哪怕他的序列天赋对身体的提升极其微小，但好歹也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集训。 透过楼道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雷霆和滂沱大雨。 楼道里，家家户户全都跑了出来。 老人、小孩、女人、男人，一股脑的，也顾不上其他，有些甚至光着身子或者光着脚，尖叫着往下冲去。 住在这里的，好歹也是夜灵市的中产阶级，哪一个不是年入百万，哪一个在外面不是光鲜亮丽，身份显赫的存在，而如今，却跟难民一般，仓皇而逃。 原来，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 陆明望心中生起巨大的愧疚感，如果不是自己，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爸妈，你们先下去，我上去救人，楼上还有住户，我记得我们楼上，是一位奶奶。” 陆明望顾不上母亲的尖叫以及父亲的阻拦，他咬咬牙，操控体内的灵气，按照赵海莉教官的教导，将其覆盖在身体表面。 还好赵教官漂亮，他上课才不会走神。 一步，数个台阶，几个起落间，就已经冲入了火海。 刘香想要跟着儿子过去，却被陆昆一把拉住，摇摇头：“老婆，先冷静一点，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吗？” “那些麻雀，像是特意攻击我们一样，而且身上带着炸药。” “你再看我们儿子，刚刚被大门砸到，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内出血了，但他跟没事一样。” “我记得，我以前遇到过一次急诊，那病人很特殊，浑身上下，都冒着火……后来，我签了保密协议，那次急诊，你也在的。” “而且，在我们这个圈子，多少都有听说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刘香睁大眼睛：“你是说，我们儿子……” “我们先下去吧，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陆昆虽然担忧，但还是拉着妻子，往下方冲去。 …… 陆明望冲进了楼上房屋里，将一位七十多岁，腿脚多少有些不便，满脸惊恐的老奶奶背在了身上。 裹上被子，让老奶奶捂住湿毛巾。 老奶奶家的保姆，在第一波的爆炸中，被一大片飞溅的玻璃碎片插中了肺部，当场死亡。 “奶奶，没事的，我背你下去。” 陆明望看着外面的火势，憋了一口气，灵气化作淡淡的防护罩，笼罩住全身。 冲！ 24层、23层、19层、17层。 火焰如同热浪一般，扑面而来，哪怕有着灵气护罩，也能感觉到，那恐怖的温度。 接连的爆炸声不断响起。 陆明望一口气冲到了十楼，这里的火势，才没有那么凶猛，他这才发现，对方并非单纯的进攻23层，在刚才数分钟的时间里，每一层里，几乎都出现了带着炸弹的麻雀。 “娃啊，你把我放在这吧，你自己逃。”老奶奶看着陆明望，满脸心疼。 陆明望一边往下跑，跑得鞋子都掉了，一边劝慰道：“奶奶，你放心，我可是超人呢，不会有事的，我可轻松了。” 当陆明望来到三楼的时候，忽然眼神一凝。 黑沉沉的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透过外面雨水的光亮以及偶尔间的闪电，看到模糊的景象。 他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 他将灵气如同一张网格一般，撒了出去。 虽说我不是战斗型觉醒者，但因为序列天赋，需要对灵气都极其强的掌控力，才能将诗歌均匀的传播出去。 灵气的网，触碰到了什么活物。 陆明望心头微凉。 在他的感知中，一共有四个人，潜伏在二楼的拐角处，不用想就知道，对方等的就是自己。 艹！ 因为是高档的住宅，这里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滚滚浓烟从上往下压下来，形成了一股灼热的气流，风呜呜地在耳边吹着。 那些普通的消防员根本无法进入。 虽然在这蹲守的四人身上，没有发现灵气，但经过训练的杀手，还是很容易能干掉他这种辅助型的觉醒者。 毁了我的“老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竟然敢蹲我。 你们还我老婆，还我的烟花……呜呜呜…… 让你们尝尝，宅男的怒火吧！ 陆明望额头青筋暴起。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感受痛苦吧！ 他鼓起一口气，突然大声惨叫：“救命啊！火烧屁股了！有没有人来救我啊！” 咕噜。 双腿开跑，踉跄以及狼狈的，惊慌失措，进入了拐角处，像是没有任何发现一般。 而就在这一秒，陆明望飞起一脚，划过黑暗，侧踢。 动作犀利，直接扫向其中一人。 乘人不备。 他的嘴角，已经浮现出笑意，这两个月的体能锻炼，不是白练的。 然后，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硬了。 却见那个杀手，麻溜地躲过他的攻击，身体一矮，对着陆明望的腹部，就是一脚。 砰！ 陆明望被踹到了楼梯台阶上，他猛然一翻身，这才护住背上的老奶奶。 艹！ 真痛。 这些人不简单！ 他轻咳了一声，这才隐约看到，对方竟然戴着夜视镜！ 这不公平！ 黑暗之中，四个双手没有犹豫，唰的一声，举起了枪。 陆明望低吼一声，无奈只能后退，双腿猛地一蹬，后跃回三楼。 然而，上面的火势，已经压下来了。 踏踏踏！ 坚硬的靴子踩在楼梯上，发出一阵声响，在陆明望的感知里，那四人或是拿枪，或是拿刀，不断逼近。 砰！ 一声枪响。 陆明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来临。 “谁开的枪？” 领头的人震惊回头，因为在这种环境下，他还没找到陆明望确切的位置，怎么可能会开枪。 “不是我。” “我看不清啊。” “也不是我。”最后一人开口说话。 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对着他的同伴，又开了一枪。 领头之人瞳孔皱缩，在看到对方的枪口，隐隐对准自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往对方方向冲撞。 左手手腕一转，一柄匕首落在手掌上，朝着来人的腹部刺去。 然而，还未等他接近，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扣住了他的手掌，而后用力一甩，整个人被砸到了墙壁上。 他就像被棕熊拍了一掌，每一处骨头都要散架了，内脏震动，几乎吐血，这一下，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剧痛让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然而随之而来的滚滚浓烟，却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鼻涕、眼泪、涂抹、血水，一时间混杂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他没想到，这人的实力这么强大。 啪！ 一枪解决了最后一个信徒，许夜正要跟陆明望说完，却听见刚才被他甩在墙上的信徒，嘶声吼叫着。 “当黑暗降临，当人类沉沦到深渊。” “大地枯萎，心灵腐朽。” “我们用血和肉，燃起一片火红，我们用筋和骨，堆起希望的高峰。” “请赐予我勇气和力量吧，吾主暗堕。” 他的声音嘶哑，声带像是被浓烟撕裂开来，每说一句话，就喷出一口鲜血。 最后，他扒开衣服，点燃了身上的炸药包。 疯狂又虔诚。 不可理喻但一往无前。 第一百五十章 真正的目标 火光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楼道。 不过那扑面而来的冲击波，只是打在了大黑伞上。 大黑伞剧烈抖动着，那看似强悍的力量，竟然被这看似毫无规律的抖动卸去。 许夜仅仅倒退了两步。 合伞。 望向那一地的血肉模糊，他深深皱眉：“也不知道永恒教廷在这些年，培养出了多少信徒，太疯狂了，竟然在自己的身上捆绑着炸药，这要是冲入人群，后果不堪设想。” “夜哥~” 片刻后，摸清了情况的陆明望，终于从三楼冲了下来，他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许夜身上的灵气波动，他太熟悉了。 迅速地扫了一眼对方背后的老太太，道：“楼上还有人吗？” “应该没了……不，还有人，我的老婆，我的手办，我收藏了五年的秦烟花老婆的周边，还有一比一还原的人偶啊！” 陆明望仰天长啸，悲愤交加。 要不是看在还有一个老奶奶在，许夜早就给他一脚了。 “赶紧滚出去，这楼怕是保不住了。” “夜哥，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要以身相许。” “要不，你还是以死相报吧。”许夜都无语了，不过看陆明望这状态，应该没受伤。 许夜带着陆明望，直接跑了出去，而在他们离开的刹那，火焰已经从下往上，将整栋楼点燃。 陆明望将老奶奶送上了救护车，和焦急等待的父母在街道上碰了个面。 人影匆匆。 外面已经拉上了黑黄相间的警戒线，大量的居民躲在街边的屋檐下，看着凶猛的火势，瞳孔里映得通红。 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许夜让爱丽丝暗中操控着王悍，躲在巡查队里，防止意外发生。 好在，现在大雨滂沱，火势凶猛，根本没人顾及穿着女士紧身衣的王悍。 “你好，你是？” 一个戴着巡查队队徽的青年撑着伞走了过来，看着许夜从大楼里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充满了戒备。 许夜亮了一下证件。 那是黎明之刃的证件，不过在巡查队员看来，是他们认知中的一个神秘部门。 “许长官，我叫梁亮，有事您吩咐。” 他看着眼前的青涩少年，暗暗咋舌，平时，自家领导就已经吩咐过来，遇到一些持有这个证件的人，一定不能得罪，而一旦有特殊的事件，都可以找他们。 这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与此同时，他松了口气，今天自己的直属领导也不在，他拿不定主意，好在现场有特殊部门的人在。 许夜点点头。 目光，愈发的凝重。 他感到事有蹊跷。 整个玫瑰小区，一共有三栋高楼，因为是中高端住宅，专为夜灵市高级白领建造的，所以占地广阔。 然而，许夜却骇然发现，除了陆明望住的这栋楼外，其余两栋，也在燃烧着。 不对！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永恒教廷信徒的计划，我只知道王悍所知道的一部分，其余人的计划，一概不清楚，这也是他们的策略之一，每个人只知道自己的。” “而显然，那位赵老板，似乎是这次计划的策划人，他应该知道所有。” “按照常理推测，陆明望的实力是最弱的，根本比不上李芸遥和周野，可为什么，对方会大费周折，在这边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许夜喃喃，看着很多消防队和巡查队的人帮忙灭火，奈何火势太大了，甚至连这一场暴雨，都无法浇灭，仿佛火和雨，互相不影响。 “梁亮，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说一下。”许夜道。 梁亮眼神一凝，立刻道：“我们接到报警后，就立刻赶过来了，先是玫瑰小区一号楼23层发生爆炸，火势从里面一直蔓延，并且不断传出爆破。” “正当我们组织人手准备救援，隔壁二号楼和三号楼，相继发生了爆炸，而且有人看到，是一群麻雀绑着炸药包进去的。” “我们试图灭火，但根本灭不掉，只能先疏散人群，不过初步估计，死了至少有三十几人。” “火灭不掉的。”突然，匪爷的声音，在许夜体内响起，“许小子，永恒教廷这次的计划，最终目的，恐怕是在这里，杀你们不过是顺带的，这些火焰，并不简单，从地下冒出了某些气体，混合在了火焰里，这处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咦？” 爱丽丝困惑道，“这气息，我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印象中见过。” “呵呵，你不要装失忆了，你不过是只猫，只会马后炮。”匪爷怼道。 “呸，你个没头脑的家伙。”爱丽丝已经骗到了匪爷手里蜕变的诀窍，此时神奇万分。 它纵身一跃，深入地下。 可很快，又跑了出来：“本猫发现，那股气息的源头，确实在地下，不过很深，我现在只能离开阿夜三十米，那气息的源头，至少在地下一百米。” 许夜心头震了震，他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没有具体的描述吗？” 爱丽丝想了想，难得凝重起来：“这么说吧，那股气息的源头，应该比三眼巨人还要可怕。” 许夜眼神微凛：“难道是远古生物？” “许长官……您怎么了？”梁亮喊道。 许夜扫了一眼燃烧着的三栋大楼，回神道：“让所有人，都撤出去吧，等我们的人到。” “好。” 梁亮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按照许夜的话去办了。 片刻后。 许夜看到了赶来的李芸遥，在看到何黎后，微微错愕。 一大一小两位美女，淋着雨直接跑了过来，衣服贴在皮肤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这要是放在大白天，恐怕会吸引所有人的瞩目。 “我的妈呀，这是要干嘛？” 何黎一来，便夸张的惊叹道，而后面色古怪的看向许夜，“你小子，怎么到哪里，哪里就出事，这才刚回来，害我今天晚上的约会泡汤了。” 旋即，用双手捏着许夜的脸。 “黎姐。”许夜一脸黑线。 李芸遥简单的将中途遇到的时间说了一下，周野已经去队里治疗了，双方交换了一下情报，事情才稍稍有些眉目。 而这个时候，第九小队和第八小队的作战人员乃至后勤人员，也正好赶到现场。 身穿白衣服的研究人员，听了许夜的话后，立刻在车上，搭建好相关的设备。 很快，他们就有了结论。 李芸遥深吸口气：“单单从地下冒出，融合在火焰里的气息，能量单位，就超过了一万。” 众人面面相觑。 此时现场，只有黎明之刃的人了，所有人在看到这个数值后，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这是什么概念？”许夜对这些数据比较陌生。 何黎摇了摇透着水光的诱人嘴唇：“这么说吧，如果下面是禁忌物的话，至少是b级以上的，如果下面是觉醒者的话，他可以把五大势力吊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单单释放出来的能量，经过火焰稀释后，都有一万单位，我们最好祈祷，本体是禁忌物，那还能掌控，否则，按照推算，下面那家伙，能量单位至少二十万以上。” “我们总队长，当初在序列6的时候，曾经测试了一遍，能量单位可以达到10万。” “扫描出来了。” 就在这时，技术人员再度惊呼一声。 “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物体……长度在三百米，宽度在两百米，初步推算，这是一口棺材。”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祂的口粮 “棺材？！”许夜讷讷道，看着车载的显示屏，里面有各种数据，“棺材里是什么？” 一个技术人员苦笑一声：“东西在地下一百米的深处，以现有的设备，只能透过泥土，看到这些了，似乎有什么在阻挡。” “如果要挖的话，估计得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还要请一些序列7的觉醒者还有b级的禁忌物掠阵。” 他原本想要说请总队长过来的，但一想到总队长，已经十年没出门了，就换了个说辞。 许夜点点头，退后几步，撑开大黑伞，目光望向前方。 火焰已经将三栋大楼烧的通黑，这附近的灵气波动，已经到了不用检测仪，灵感稍微高一些的觉醒者，就能感知到的程度。 钢筋水泥的楼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大雨之中，被烧成了黑色的灰尘，而后无声无息，坍塌下来。 那烧的仿佛不是一栋楼，而是一张纸。 四周早就动用了【寂静之森】，将玫瑰小区和四周隔离开来，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否则太过惊世骇俗。 “地下的东西，才是永恒教廷的目标吗？” “那到底是什么？永恒教廷将这东西暴露出来，然后就不管了？” “匪爷，你怎么不想着去吸一口。”许夜试探着问道。 心脏震动了两下，匪爷这才道：“小子，不要想忽悠我，我只是颗脆弱的小心脏，承受不起惊吓。” “你不是连三眼巨人都要吸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哎，我的记忆变得好混乱。”匪爷扑通扑通的跳着。 “是古圣的气息。” “爱丽丝，你说什么？”许夜不解。 爱丽丝肥胖的爪子，摸着毛茸茸的下巴，故作深沉道：“我有些印象了，匪爷敢调侃三眼巨人，是因为对方还不是古圣，三眼巨人应该是在序列5。” “如果说序列9到序列8，是一个档次，序列7到序列5，是另外一个档次，那么序列4，则被称为古圣。” “在这个阶段的觉醒者，已经具备了将部分身躯规则化。” “至于怎么个说法，我也不太清楚，只记起来，和自身的序列天赋特征有关。” “当然，这也不确定，也许对方是某个禁忌物，沾染了古圣的气息，也许是比序列3以上的存在，只是我们只能捕捉到对方在序列4时候的气息。” 许夜了然。 自己身体里的这两个家伙，全都失忆，很多东西，一知半解，而且以自己的实力，也确实不用了解太多。 “没了……竟然全都没了。” 一旁，陆明望望着空荡荡小区，咬着衣袖，泪眼婆娑。 “啊！我那一面墙的手办和周边啊。” “砰！” 下一秒，似乎承受不住打击，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许夜眼神漂移。 李芸遥退后几步。 何黎东张西望。 三人都不想说自己认识这家伙。 最后，还是八队的后勤，满脸无奈地将陆明望扛到了车上，灌入了一瓶葡萄糖。 “波动的能量已经燃烧殆尽了，接下来，就是勘探地形，以及请人过来压阵了，这件事情还得上报，让总部的人过来调查一下，现在没我们什么事了。”一个八队的觉醒者说道。 众人点头。 因为这件事情，超过了他们的能力范畴。 “你们队长呢？”许夜问道。 那名觉醒者道：“叶队在过来的路上，遭遇了一位序列7的埋伏，可以确定，对方是永恒教廷成员。” 还真是周密的计划啊。 对方算计到了所有人，就连真正的目的，恐怕只有少数两三人知道，其余的信徒，只以为今天是对第九队的报复。 要不是敌人算漏了自己，恐怕对方能轻易的完成所有计划。 纵使如此，许夜还是被对方摆了一道。 …… 赵老板的车，停在了一条漆黑的巷子里。 他戴上黑桃6的面具，摇下车窗，靠在椅背上，感受着已经入秋，微凉的夜风，将腿上的大麻雀放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巷道里，传来了几道不同频率的脚步声。 夜空更黑了，暴雨如柱，像是天上的大坝决了堤，要将这个腐朽的世界，彻底淹没。 突然，赵老板感觉车身晃了晃，有人坐在了车顶上。 “啧啧啧，老6，你这车顶，看样子遭遇了不少的罪，有三个弹孔呢。”声音有些揶揄。 诡异的面具左下角，是一个黑桃3的符号。 他坐在雨中，诡异的是，大雨在接近他身躯的时候，像是遇到了什么，自动拐了个弯。 赵老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别贫了，行动结束，把雨给停了吧。” “遵命~” “啪！” 黑桃3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天上的厚密云层，渐渐变得细碎，雨声从哒哒哒，变成了嗒嗒嗒的声响，最后只剩下屋檐或者树叶上偶尔滴落的滴答滴答声。 云开雾散，夜雨落尽，天光微亮。 一轮淡淡的上弦红月，如一只温润的瞳孔，安静的俯瞰着这片大地。 黑桃3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这么大范围的雷雨天气，还要持续一个小时，太累了，我要求加班费……” 赵老板点点头，阴森道：“今天信徒的鲜血，额外给你十公升。” “找个人都没找到，你有什么资格要加班费？”电线杆附近，黑桃10抱着双臂，冷声道。 “呵呵，你一个序列8，连两个序列9都差点没打过，还有脸在这里说话？害的我们行动失败！”黑桃3嘲讽道。 “行了，都别吵了，听老6的。”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赵老板循声望去，黑暗之中，矮墙之上，蹲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代号黑桃4。 “这里，只有老6能看懂永恒圣册的内容，也只有他知道行动的真正目标。” 四周安静了一下。 这个女人可不好招惹，刚才独自拦下了黎明之刃第八队的叶青诺。 而且对方说的没错，几乎每次计划，所有人都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因为制定者，是黑桃6。 他是祂在人间的代言人。 赵老板活动了下脖子，脊椎发出轻响，道：“这次行动很成功但也很失败，报复第九小队，确实是计划之一，但略有瑕疵，我没有算准出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许夜。” “我甚至没得到消息，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沉默了一下，继续道，“因为他，黑桃8去杀他，结果死了，甚至我怀疑，他用某种手段，从黑桃8那里套了计划的一部分，这才导致复仇这部分的计划失败。” “这次行动，我们损失太大，黑桃2、7、8、9全部死亡，而且都是折损在许夜一人手中，这人是陈博士实验事件中，唯一活下来的个体，他身上应该有很特殊的东西存在。” “至于李康，和我们意见不合，私自做主，偷了几页永恒圣册，跑到了禁地里去布置仪式，那里曾经有祂降临的痕迹，但终归失败了。” 顿了顿。 “我们的人，已经很少了，这些年来，十年前残留下来的觉醒者，都被一一找到，并且被杀害，虽说序列9以上，才能以黑桃命名，但那些序列9的觉醒者，也是一股力量，可惜都被铲除了。” “至于黑桃jqka，在十年前，尽皆死亡，黑桃一脉，只剩下我们四人了。” “不过，也有成功的部分，这次行动的终极目标，就是让玫瑰小区下方的古圣出世。” “古圣？”众人大惊，根据永恒圣册上的描述，那是对序列4觉醒者的尊称。 “那里竟然埋着一尊古圣，那为什么，我们要放弃？这岂不是让黎明之刃接手了？” 赵老板嘿嘿一笑，从袖口里，翻出几张永恒圣册的残页：“让给他们又如何，祂的降临仪式，需要高密度的能量为基础，铸造成一条稳定的通道，祂降临后，更需要大量的能量来维持，那尊古圣，不过是祂的口粮。” “这就是为什么，祂的仪式，必须在夜灵市才能成功。”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爱丽丝的蜕变 以古圣为口粮？ 其余三人皆是一惊。 这也就是神灵才能做到这一步了吧。 “地下的那尊古圣，是古生物？”黑桃10邓临好奇询问道。 “不知道，总之，这是永恒圣册上的记载，我只是遵循着祂的意志，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戏。”代表着黑桃6的赵老板闷声道。 “行，你安排就好，我现在身份曝光了，恐怕只能躲起来，到时候通知我就好。”邓临耸耸肩。 “这次计划，不用保密，之前保密是因为人员复杂，容易被黎明之刃渗透，但现在我们就四个核心成员了。” 赵老板正色道，“一个月后，我们要杀死黎明之刃的总队长赤龙承天命，以他的鲜血，来引导祂的降临。” “红桃a主教已经从流亡之地过来，协助我们击杀，下个月是承天命孙女的生日，他必定会出现。” “十年前，我们解读永恒圣册，还是不够精准，导致了仪式的错误，这一次，吾等必定完成使命。” ……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等现场的情况稳定下来，许夜这才离开玫瑰小区，蹭了何黎的车，回到家里。 现场的挖掘，需要时间，而且也要总部的专家来鉴定，这样一套程序下来，没有一两个月是无法完成的。 至于对永恒教廷余孽的追踪，一场大雨之后，似乎失去了他们所有的痕迹。 许夜让人前去地下黑市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物，甚至连邓临的住处，也已经没人，家产早就转移。 踏着初晨的阳光，回到家中，望着久违的建筑物，许夜一阵感叹。 开门，进屋。 地面和茶几桌子上，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灰尘，闻着空气里淡淡的残余的茉莉花香味，许夜恍然，应该是队长经常过来。 以队长的洁癖，估计顺手就打扫了。 而且这里本来就是禁地，虽然才刚刚诞生，扭曲程度也很低，但也需要人观察。 没有去理会镜中灵和电视机里的阿贞，只是随意翻了下宝藏之书，发现还是没有暗能块，许夜猜测，这里的暗能块，可能拿走了，就再也不会产生。 暗道一声可惜，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躺回到熟悉的床上。 多日来的疲倦，在这一刻爆发，沉沉睡到了隔天早上。 他悠悠转醒，闻到了喷香的食物味道，揉着眼睛起床来到客厅，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孟城飞戴着棕黑色略为蜷曲的假发，正在摆弄着桌上一大堆饭菜……烤肉、火锅、铁板烧……极为丰富。 “队长？”许夜瞪大眼睛，下一秒，他灵感有了抵触，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在梦里。 孟城飞抬头，温和笑道：“我还在浮空城，过不来，就来到你的梦境，询问下情况，因为之前进入过你的梦境，所以不用和你对视，就能再度进入，主要是，你对我的气息并不排斥。” “可是……” 许夜扫了一眼满桌的食物……做梦就做梦啊，还弄一大堆好吃的干嘛？ 算了，吃就吃吧，反正是在梦里。 他拉开椅子，坐下，夹起一片烤肉，放在嘴里品尝。 肉质肥美，不过因为知道是梦境，所以这种感觉很奇怪。 “队长是问昨晚上的事情吧。” “恩，对方的时间点卡得太好了，以至于让我们措手不及，看来是预谋了很久，跟十年前一样啊。”孟城飞揉着眉心处。 许夜发现，空间有些裂缝，这表明队长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他将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一些属于自身秘密的部分。 队长肯定发现了我的不同，从“李康”来医院那里就能得知我能窥探一些人的秘密，恩，还好他从来不问。 孟城飞一边吃，一边道：“你是说，王风一家人，是永恒教廷布置的仪式的一环吗，听上去很有逻辑，那家人太奇怪了，似乎都涉及到了永恒教廷。” “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和十年前的不同，十年前的仪式，导致了大规模的死亡，几乎让大半个夜灵市差点覆灭。” 许夜抿了抿嘴：“我有一个猜测，永恒教廷的信徒，并不一定完全能解读永恒圣册，根据我们在李康那拿到的残缺页来看，这种语言，破解起来还很费力。” 孟城飞点头：“所以，你认为他们这次，找到了正确的仪式？” “不知道，现在都只是一个猜测，我觉得那婴儿可能是个问题。”许夜想起了在集训营的同学张风。 孟城飞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杵在桌子上：“事实上，就在上一周，张风的母亲，孙秀霏来过第六医院，说自己时常会听见有人在脑海里说话。” 许夜背后，一下子毛骨悚然。 真有问题！？ 见状，孟城飞摇摇头：“医生诊断，是产前抑郁，而后我们的专家也特意过去查探了一下，并没有任何灵气波动，胎儿也没有被污染的痕迹，反而很健康，不过，她预约了后天来复查，到时候你可以去看看。” 没问题吗…… 许夜蹙眉。 “预产期多久？” “两个多月，大概十一月左右。” “……” 许夜沉了沉气。 从心脏多次模拟的未来看，夜灵市被炸，也只剩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许夜推测，这估计和暗堕之主的投影降临有关。 而张风母亲孕育的这一胎，也是在差不多时间诞生。 如果这都没问题，那未免太奇怪了。 不过，就像队长说的，就连总部的专家都出面检查过，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他心想，到时候去见见对方本人再说。 心脏的模拟，不一定百分百准确，自己的推演，更不能完全信赖，也许中间存在某些干扰因素。 咔咔咔！ 就在这时，整个梦境空间，遍布着裂缝，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开始破碎。 孟城飞微微蹙眉，无奈一笑。 下一秒，整个梦境破碎。 许夜睁开了眼睛。 温暖的太阳透过窗户，洒在略有些陈旧的地板上，窗外的喧嚣穿过并不隔音的窗户，清晰传入室内。 许夜伸了个懒腰，起床就看到了胖乎乎的爱丽丝，躺在地板上，观想渎神者之图，顺便晒太阳。 虽然它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见许夜起身，爱丽丝一边用舌头顺着自己腹部的毛，一边问道：“阿夜，你怎么不跟你们队长说那件事情。” 许夜微微摇头：“你说的是永恒教廷这次的人很古怪吗？” 他一直有所感觉。 这次接触的永恒教廷，行事风格和人员，似乎和之前的并不相同，有种并不融洽的感觉。 而且，他也没有发现墨北、王勇的踪迹。 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位神秘的黑桃a主教，始终没有出现。 他甚至有些怀疑，昨天夜里出现的永恒教廷信徒，和之前出现的，并非一拨人。 当然，这只是猜测。 也许是他们内部的派系问题，也许还有其他原因。 许夜不敢轻易下判断。 “你们人类太复杂了，还是我们猫好，没什么心思。”爱丽丝道，它的身体愈发臃肿、肥胖，试了好几次，这才勉强四肢着地站起来，肚子几乎贴在了地面。 走了几步，dua gdua g摇晃着。 “恩？” 忽然，它略有察觉。 白色的修长的毛发，在这一刻，开始疯狂掉落，一把接着一把。 “啊！！！” 不过片刻，爱丽丝就褪去了全身的毛发，她羞怒地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死猫，大白天的你叫什么叫，咦，你开始蜕变了？哈哈哈哈，难道是要蜕变成无毛猫？虽然丑了点，但身价高啊。”匪爷幸灾乐祸。 爱丽丝正想反驳，突兀地，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白色长毛，如同羽毛一般舒展开来，散发出白色且柔和的光芒，如逆时间绽放的花朵，将爱丽丝一层层包裹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往事 “嗡——” 瑰丽的白光笼罩，羽毛状的猫毛，轻轻地覆盖在爱丽丝的身上，光芒收敛后，爱丽丝化作了一颗白色的蛋。 而后，这颗约莫篮球大小的蛋，流光般没入到许夜的识海之中。 心脏跳动：“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猫还是卵生的，啧啧，真是神奇，看样子，这死猫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孵化出来。” 许夜心里，也为爱丽丝高兴，这只猫提升了实力，自己也能共用它的序列天赋，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匪爷突然嘀咕道：“许小子，这死猫正在蜕变，我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它根本不是你的第二人格。” “匪爷，你确定？”许夜眉头一挑。 “当然，你们不是已经发现，观想从天道里溢散而出的渎神者之图，能让觉醒者的精神稳定，将副人格的数量，稳定在一个。” 匪爷科普道，“而渎神者之图，其实是从渎神者序列里延伸出来的，渎神者之图都有这种效果，你觉醒了独一无二的渎神者序列，自然不可能会有副人格。” 许夜之前，已经隐隐有猜测，爱丽丝并不是自己的第二人格，对方太特殊了。 如今经过匪爷的确认，应该确实如此。 “所以……我们可以吸收了它啊，我教你一个办法，将它吸收，然后它的能力，就会成为你的能力，到时候，只要把能量分我三分之一就行了。”匪爷兴奋道。 许夜露出为难的神色。 “别想了，这死猫我都看不出，它是什么东西，但如果不是你的主人格演化出来，那对你来说就是个灾难，它现在是失忆，实力弱小，被你镇压，但以后呢，万一它恢复了记忆，夺取你的肉身……” “趁它病，要它命。”匪爷阴恻恻道。 “！” 就在这时，许夜脑海里的猫蛋剧烈摆动起来，传出爱丽丝愤怒的声音：“我就知道，你这老梆子根本没安好心，竟然想要干掉本猫！看本猫蜕变后，把你挖出来喂狗。” 心脏愣了一下，尴尬道：“亲爱的爱丽丝，你怎么还能听的到，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哈哈哈……” “我只是在蜕变，又不是死了，只是沉睡的时间会比较多，阿夜，我对你一片忠心，你不要听这个肮脏的心脏的妖言惑众，它自己还不安好心，怂恿我夺舍。” 许夜被吵得头疼，索性断绝了爱丽丝和匪爷的联系。 …… 在家里又休息了一天，吃了一些大凶肉，许夜收拾了一下，下楼买了四根香蕉，准备去队里看望周野。 “物价又上涨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香蕉的标价，仅仅四根香蕉，就花费了将近四十联邦币。 好在，肉类和谷物的价格只是微涨了一些。 徒步跑到第六医院，虽说这里是治愈精神疾病的，但也有外科医生，而且黎明之刃每年都会从曙光塔购买一些特殊的药剂，治疗觉醒者的伤势。 之前许夜在和流浪狗畸变种战斗中受了重伤，然而在使用药剂后，很快就恢复了。 不过听说，周野受的外伤不是太重，依旧修复，但因为对手在血肉炸弹里掺杂了剧毒，这才需要住院一周排毒。 “这家伙在干嘛？” 一进门，许夜就听到了陆明望对着窗户外，唉声叹气，一脸老婆跟人跑了好不容易抚养长大的孩子还不是自己的血脉的表情。 李芸遥放下《夜灵市日报》，翻了个白眼：“他还在为自己的老婆伤心。” 许夜忍着笑意，走进去，将香蕉放在周野的床头，顺手剥开一根香蕉吃了起来：“他现在不是应该考虑，自己住在哪里吗？” 陆明望转过身，满眼通红，痛苦道：“住处倒无所谓，我们家在夜灵市惠顿庄园还有一栋别墅，可是，那些手办没了，就真的没了！” “……” 许夜有点被打击到了。 惠顿庄园，那可是二十万一平，只不过是位于郊区地段，离市区有些距离，不过环境优美。 万恶的狗大户。 他狠狠咬了口香蕉，将注意力放在周野的身上：“怎么样了，现在好点了吗？” 周野点点头，嘴唇有些苍白，因为剧毒的影响，这一周他还无法说话，为此颇为懊恼。 他很想让陆明望闭嘴或者离开，但碍于手脚还麻痹着，只能躺着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许小子，这女娃子的气息，有点问题啊。”心脏忽然跳动起来。 “匪爷，什么情况？”许夜郑重问道，看向李芸遥。 匪爷喃喃：“很难描述，但她身上的气息，和之前有些差别，也不像是受到第二人格的影响，她第二人格的攻击性应该不强。” “怎么了？” 李芸遥抬了抬柳眉，目光从报纸上关于玫瑰小区着火的事件上移开，疑惑地看向许夜。 “好啊，我的老婆都不在了，你们竟然还在眉目传情，太伤心了。”陆明望在一旁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咳咳……”许夜手握拳，放在嘴边，尴尬地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对了，队长去浮空城做心理咨询，怎么还不回来。” 昨天在梦里，还没来得及问，梦境就崩塌了。 李芸遥目光有些黯淡：“我听说，情况并不是很好，心理医生说，他时常会出现幻象，不过至少稳定住了，如果不动用序列天赋，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黎明之刃的心理医生，是掌握相关心理辅导序列天赋的觉醒者，不是普通的医生。 “难道就没有办法，去抑制第二人格的分裂吗？” 李芸遥思绪恍惚了一下，继而道： “队长的情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十年前的事情，我虽然也有心结，但因为沉淀了十年才成为觉醒者，所以调整了过来，不过队长是仓促之下，继承了他父亲的序列天赋。” “其实，是有办法抑制这种问题的，十年前，我们第九队，在一处禁忌之地，发现了一件禁忌物，是一枚变异的果实，能够很好的安抚副人格。” “但是，队长的母亲，正好处于人格崩溃边缘，本来等着果实成熟，就给队长的母亲使用，没想到发生了永恒教廷的事件。” “那枚果实呢？”许夜问道。 李芸遥摇头：“后来，果实被一位白银贵族拿走了，那位白银贵族，也是一位觉醒者，因为早些年去过前线，被无形中污染了，正好治愈了他，我记得，叫韩希，他的姓氏，在那贵族里比较特别。” “韩？”许夜一怔。 李芸遥道：“就是安德烈和安德森的母亲，安鲁伯爵的夫人韩丽的父亲。” 许夜还想问一些事情，但这个时候，有人来通知他，张风的母亲，那个怀孕的女人，已经到了医院。 许夜拉上陆明望就离开了。 李芸遥没多想，重新摊开《夜灵市日报》，翻看起来。 周野转头，看着四根香蕉皮，陷入了沉默。 不是送给我的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悚的模拟 门诊室。 许夜身穿白大褂，胸口别着一个医生工作牌，戴着一副看上去高度数的眼镜，身后跟着“助手”陆明望，推门而入。 “你好，孙女士，我是你上周预约的专家，专门从浮空城过来，我姓许。”许夜装模作样地走了进去。 对方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因为之前家境优渥，保养的好，所以更显年轻。 不过，此刻的孙秀霏，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袖口处还沾了几层灰，脸色苍白，有明显的黑眼圈和血丝，就连头发都没好好打理，任由其自由发挥。 双手轻轻捧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眼里透着忧郁。 “许医生，你好。”孙秀霏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许夜的青涩面孔，坐立不安地扭了扭屁股。 陆明望给她泡了一杯安神茶。 “孙女士，虽然你已经跟很多医生阐述过了你的病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阐述一遍，包括你最近几个月的生活，尤其是最近几天的状态，这有助于我对你的病情有个整体的了解。”许夜双手交叉握拳，放在桌子上。 孙秀霏喝了一口安神茶，抿了抿满是白色舌苔的舌头，压抑道： “许医生，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先生张平，原本都住在浮空城。” “但因为得罪了安鲁伯爵，我们破产了，只能搬回到夜灵市。” “可就在两个月前，我丈夫的母亲，我的婆婆，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的，我怀疑有些不对劲，就悄悄地将录音设备放在她家里。”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惊悚。 “后来，我听到了她诡异的笑声，我才发现，她在借助着收养流浪狗的名义，吃狗肉，她一直是个自私的人，所有人都觉得她人好，但我根本不这么认为，她甚至不愿意为我们在浮空城的房子付首付。” “这个该死的老太婆，她拿着钱，还不是要进棺材。” “不过，她忽然就死了……连公公也死了……”孙秀霏露出悲痛的表情，“我原以为我能拿到财产，但发现，他们这对贱人，竟然将所有财产，捐给了流浪动物救助协会。” “……”陆明望脸皮抽搐了一下，心道这个疯女人。 自己以后，可不能找这样的老婆。 许夜示意对方继续。 孙秀霏低头道：“我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可谁知道，我丈夫，开始天天不着家，我质问他，他就说去应酬了，但我知道，他出去外遇了。” “自从我有了身孕后，他就一直没碰我，还嫌弃我，我本来打算和他闹一顿，结果发现，他外遇的对象，似乎是某一位贵族。” “所以，我原谅了他，哪个有钱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再说，我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那贵族嫁进来，还得叫我一声姐姐呢。” 听到这里，许夜茫然地挑了挑眉头。 “但一个多月前，我丈夫就再也没回家了，直到欠债公司上门，我才发现他在外面欠了一大堆债务，我只能离开，在外面租了一间破房子……” “也许是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我精神恍惚，巨大的落差，导致我的情绪不稳定。” “我从半个月前，开始出现错觉。” “我时常听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在跟我说话。”孙秀霏喉咙里发出呜咽，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野兽，她忽然站了起来，疯狂的拍打着桌子。 “医生，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我的孩子，在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冷静一点。”许夜安慰道。 在孙秀霏即将用脑袋撞墙的时候，陆明望轻轻吟诵起诗句，安抚了她内心的恐慌和不安。 孙秀霏感激地看了陆明望一眼：“医生，你的声音很好听。” 陆明望扬了扬下巴，似乎在对方的表扬中，有些迷失。 “匪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气息。”许夜感知了一下，毫无发现。 心脏跳动。 “没有古怪的气息，就觉得这女人有些精神问题，可能是因为短时间内生活剧变导致的，她肚子里的胎儿，也没问题啊。”匪爷道。 “不可能啊，他们一家都出事了，为什么就她没出事？”许夜深深皱起了眉头。 在孙秀霏和陆明望愉快交谈的时候，许夜还是决定，模拟下未来。 他不着痕迹的叩动了心脏。 如果孙秀霏的孩子，顺利出生。 心脏开始蠕动。 【受到不可抗力的影响，无法进行模拟。】 【模拟失败！】 【……】 【两个月后，李芸遥陷入了昏迷。】 【星空舰的炮口，对准了夜灵市，夜灵市炸了。】 模拟的结果，让许夜彻底沉默，甚至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虽说不能模拟出过程，但这个结果，让许夜背后不断冒出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李芸遥……星空舰……夜灵市炸了。 这一系列的信息，让他如坠深渊，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思维不断迟缓。 这怎么和李芸遥有关系了？ 至于星空舰，他听杨教官说过，那是浮空城贵族掌握的最可怕的大规模武器之一，仅仅只需要一炮，就能毁灭夜灵市一个区。 两个月后，夜灵市的爆炸，和星空舰有关？ 那就意味着，是贵族启动了这门战争武器，至于黎明之刃，则是没有这个权利。 思绪翻飞。 许夜知道，自己的实力提升，加上距离事件发生的时间点越近，自己收获的消息越多，那么就能规避很多额外的干扰因素，模拟出更准确的未来事件。 匪爷提醒道：“许小子，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按照一般人的逻辑，这一家子都因为污染事件死了，下意识的，我们会认为，剩下的孙秀霏也绝对逃脱不了，但这也许，正是敌人想要的。” “我就觉得，刚才那女娃子有些问题，也许突破口在她的身上。” 许夜揉了揉眉心。 现在的线索，太过杂乱，根本无法串联起一条线。 当然，这一切，绝对是永恒教廷在背后搞鬼，他们比十年前，更加的隐蔽，甚至更加强大。 “孙女士。”许夜回神，打断了孙秀霏和陆明望的愉快聊天。 “许医生，您说。” 孙秀霏将竭力地将目光从浓眉大眼的陆明望脸上移走，笑吟吟地看向许夜。 许夜脸皮抽搐，咳嗽了一声：“您可能只是过于劳累和焦虑了，并不是大事，我没什么药物可以开给您，这样吧，您每周周三，来医院，和我们的陆医生畅谈半小时，相信对您会有好处。” 孙秀霏眉飞色舞地离开了。 “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可能因为遭遇的事件，让她有些偏激，不过身材还不错。”陆明望评价道。 许夜反复了思考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我用灵感查看了一下，她应该没有被污染，如果你想和她在一起的话，我觉得你得先说服你父母，并且做好当爹的准备。” 什么？等等！夜哥你在说什么？ 陆明望一脸惊悚地看向许夜。 我赞美她，只是因为她懂得我的诗歌和品位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丢失的觉醒药剂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李芸遥见许夜和陆明望回来，目光再度抬起。 “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问题……我们的线索，已经断了。”许夜看似不经意地打量着李芸遥，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边。 后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 “她似乎只是精神受到了打击，对于一位怀有七个月身孕，接连受到生活打击的中年妇女，这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我觉得你们想多了。”陆明望同情道。 他是个正能量满满的少年。 “你跟我们孟队越来越像了……”许夜瞥了他一眼。 后者闻言，自豪的扬起了下巴。 “很合理，总部的专家在暗中调查过，那位女士和胎儿，完全没有问题。”李芸遥沉吟道。 几人沉默了一下。 对于仪式，他们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永恒教廷下一步的目的是什么。 这就让他们像是无头苍蝇。 不过唯有许夜知道，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现在唯一剩下的线索，就在于玫瑰小区地下的那口棺材，永恒教廷费尽千辛万苦，将它曝光，恐怕是仪式的一部分，就像十年前一样，他们喜欢步步为营，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其中也有误导我们的行为，必须要分辨清楚。” “还有……” 李芸遥摊开报纸。 只见最近报纸的大标题，就是玫瑰小区有关——《玫瑰小区失火，专家意外发现地下有古代文物》。 《震惊！新秀区一养猪场母猪半夜连连尖叫，竟然是一男子……》 《秦烟花和剧中男主被拍到半夜同回酒店！双方工作室均已辟谣！》 《癌症药物大幅涨价，专家呼吁，不要去黑市购买，要保持良好心态！》 《火葬法已经通过，浮空城及四大城市在下个月同步实行，学历低不影响火葬，望广大市民积极参与》 “什么？！” 陆明望看着新闻，震惊的抢过了报纸。 “你发现了什么？”许夜眼神一凝。 却见陆明望死死的盯着有关秦烟花的消息，五官扭曲到了一起，身体靠着墙壁，嘴角微张，如同死猪一般，慢慢的滑了下去。 “不！！！” 许夜忍住了想刀了他的冲动，抢过报纸，细细看了起来。 他明白李芸遥要表达什么。 无论是十年前的仪式，还是现在的，每次都会闹出巨大的动静，很多时候可以从报纸新闻里找到细节。 至于秦烟花……陆明望这个死宅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为了即将上映的电影制造噱头。 火葬法……癌症药物…… 恩，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东西。 而且报纸上的事情，似乎经过剪裁和编辑，浮空城对于舆论的控制相当严格。 看了一会，许夜放下报纸，突然问道：“对了，老郑什么时候回来，他还在浮空城陪前妻和女儿？” 李芸遥张了张嘴，深深的叹口气，好看的柳眉挤在了一起： “其实，郑叔叔他的妻子，在十年前永恒教廷事件中就去世了，郑叔叔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腹部被人剖开，女儿硬生生被剖了出来，要用来祭祀……” 许夜呆了呆。 躺在床上的周野心惊，有些焦急的想要起来，挪动着身躯。 而坐在地上的陆明望，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 “所以，那浮空城的……”许夜问道。 “是郑叔叔幻想出来的，他有时候情绪会不稳定，当然，只在涉及到他妻子的时候，所以会幻想出一个妻子和女儿，他知道这件事情，也知道他的妻子已经死去，但就是想要让幻想中的妻子和女儿存在。” “所以，我们也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所以每次队长去浮空城心理治疗，也会带上他，不过他的情绪很健康，除了在家人这方面，其他一切正常。”李芸遥情绪低落下来，她还依稀记得，当年那位大汉的沉默。 没有哭泣，没有嘶吼，没有流泪。 有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他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家。 许夜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这是最差的时代，也是最悲哀的时代。 “咯吱——” 几人聊到一半，一个九队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面色有些严肃：“出了点事情，今天从总部运送过来，分配给八队的觉醒药剂，丢失了。” 闻言，许夜和李芸遥面面相觑。 觉醒药剂丢失？ 这几乎不可能。 好像历来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觉醒药剂是根据天道里溢散出来的能量，而后通过特殊的手法调配出来的。 这项秘法，一直掌握在总部那边。 因为能量稀少，所以每年产出的觉醒药剂数量有限，大概只有几十到几百不等。 每个小队，或者贵族那边，都会分配一些。 第九队因为十年前的事件后，除了许夜那次外，孟城飞就一直没有申请觉醒药剂。 而这次分配下来的药剂，也是给第八队的。 怎么会不见了？ 这可是由总部人员亲自送过来的，放置在第八队的保险箱了，除非是内鬼。 …… 城外，某个废弃数十年的房屋内。 一个穿着背心，戴着牛仔帽，皮肤略微黝黑的男人，冷酷地看着前面被掉在半空中的女人。 顾暮寒在废墟里，正对着一幅画，手里拿着画笔，不时皱一下眉头。 至于对面的女人，披头散发的垂落，脸上满是血痕，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在女人的脚边，则有一块碎裂的面具，隐隐可以看到面具一角的图案——红桃4。 而顾暮寒面前的这幅画，画的正是眼前的女人。 “刷！” 他手上的画笔，接连落在了画中女人的手臂、胃部、肺部、大腿等位置。 寥寥数笔，在上面落下一道道痕迹。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他前方的女人，身上暴起了血水，整个人惨叫不已，同样的位置上，产生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女人一声接着一声惨叫，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漏风的手风琴，呜呀呜呀的叫着。 “求求你，杀了我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杀了我！”女人终于承受不住，开口求饶，她满口腔的鲜血，牙齿一颗都没了。 顾暮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没有再落笔。 “不是说，永恒教廷的信徒，一旦背叛，就会受到死亡的惩罚吗？其实，我还挺想看看的。” 女人脸皮抽动，低声道：“那是祂降下的禁锢，每个人都不同，不过我们红桃一脉，一直在流亡之地活动，无法接触祂，只有黑桃一脉，才能接触到祂。” 顾暮寒了然，点了点头，平静道：“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是为了做内应，主教让我想办法接近你。”女人老老实实道，“但具体的计划我不知道，我们所有计划，都是分开的，也有可能是假象，为了迷惑敌人，每个人只知道自己的任务。” 顾暮寒皱眉，仿佛失去了耐心，随手在画作上女人的头颅处一抹。 鲜血飞溅，染红了女人脚边，满地的玻璃碎渣。 “红桃a主教难道要过来？” “和黑桃一脉里应外合吗？” 顾暮寒陷入了沉思。 他作为黎明之刃二队队长，凭借着直觉，敏锐的察觉出，将有大事发生。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仪式的见证者 丢失的觉醒者药剂，并没有下文。 作案人的手法很娴熟，根本没留下任何痕迹，就连监控和保险柜密码都十分清楚。 众人先是疑心有内鬼。 但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有觉醒者存在，也许有人利用序列天赋盗窃，并非不可能。 这件事情，还在侦查中。 而这一个月来，永恒教廷不再活跃，玫瑰小区的地下棺材的挖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至于许夜。 他每天早上起来，先是运转一遍“渎神者之图”，而后在家里操控着“王悍”，进行练习。 等中午了，就吃一顿大凶肉，里面的能量还得分匪爷一些，维持对方的基本生存需求，否则就要陷入无智状态。 下午则去队里，和李芸遥、周野、陆明望等人一起训练，包括格斗、射击、体能等。 训练完毕，就蹭一下医院里的工作餐，再在娱乐室打会牌，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家。 日子周而复始，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能有这样安宁娴静的生活，简直是大部分人的向往。 这一天，许夜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给自己留下一些，其余的分成三分，准备送去给那三家人。 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所以承担起这些义务来，也并没有觉得不耐烦。 锁好门窗，出门。 感受着已经有些许凉意的秋风，许夜披上了外套，双手插兜，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乘坐有轨电车，经过约莫半个小时到站，这是靠近流民区的位置，建筑已肉眼可见开始变得陈旧。 就在这时，许夜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街上闲逛，时不时的东瞅瞅西看看。 少年有着一头棕黄色的卷发，经过精心的打理，看上去很蓬松但又不失优雅。 他的衣服，也是经过挑选的，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胸口处戴着一朵太阳花一般的胸针，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仅是女人，就连街道上的男人，也对他侧目，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 “安德森。” 许夜上前，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安德森一个哆嗦，回头看见许夜的脸，瞳孔闪躲了一下，嘴角却礼貌性的上扬：“许夜，好久不见。” 心中，有开心，有敬畏，有难过，因为想起了自己好友死时的往事。 他早就听说，许夜已经回来了。 只不过，自己是贵族，长年呆在浮空城，一直没机会来夜灵市。 “你这贵族少爷，怎么在这里？”两人并肩前行，都有些感慨。 虽然算不上好友，但也是同学，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 安德森一脚踢开脚边的垃圾，解释道：“每年十月份的第一周，是慈善周，我们贵族里的年轻人，就会来到流民区，进行捐赠，我这次被分配到了这里，杜莎她们在做准备，我就想先看看附近的情况。” “我听说，玫瑰小区出现了巨大的棺材，是你发现的？” 许夜点了点头，简单的说了一下。 安德森咧了咧嘴，思绪发散，忽然开玩笑道：“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有什么倒霉体质，感觉永恒教廷所有做过的事情，都被你遇上了，许同学，你该不会是永恒教廷的信徒吧。” “轰！” 一句话，让许夜头脑一震，正踏出的右脚，顿在了半空中，身体僵硬。 安德森豁然转身，凝视着许夜，最后猛地后退几步，摸着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艹，你不要告诉我，我猜对了吧。” 许夜翻个白眼，冷笑一声，松了松肌肉，继续往前走。 安德森笑哈哈的追了上来，刚才他也只是在开玩笑。 “怎么了？”匪爷问道，刚刚一瞬间，他真的察觉到了许夜的不对劲。 许夜心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是永恒教廷的信徒，但安德森有一句话提醒到我了，自从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参与其中了。” “匪爷，你说过，之前去绝壁禁地这件事情，似乎有人在暗中引导，这也许是某种序列天赋，那么不排除，我也被人安排了。” “也许，我就是仪式的一部分。” 匪爷沉思道：“很大胆的猜测，但很有可能，这种涉及到神灵降临的仪式，都很复杂，需要满足各种条件。” “永恒教廷也不可能按部就班完成仪式，他们自己都会出错，也可能有些事情，是为了迷惑我们，但现在最清楚的一点，就是，你全程参与。” “很可能，你是仪式的一部分，但也有可能，这个仪式，需要一个见证者，而你因为特殊的身份，正好被选中了。” 仪式的见证者？ 许夜眼神一亮：“这就意味着，我们不必刻意去寻找永恒教廷的下一步动作，因为我在哪里，哪里就会有灾难发生……” “……” 说完这句话，许夜沉默了。 我还真是柯南附体，举头三尺有霉神。 “有人在暗中引导，以合理的方式，让你参与到每一次事件之中，这样的序列天赋，虽然很诡异，但绝非没有，又或许，是某件强大的禁忌物。” “当然，因为我们的位格足够高，所以其中，可能发生了某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匪爷得意道，“哈哈哈，本大爷分析的绝对没错！天才如我！” “闭嘴吧你，笑得难听死了。”许夜脑海里，爱丽丝化作的蛋开口。 “呵，死猫，你还是担心自己蜕变后，会变成什么鬼模样呢。”匪爷反击道。 “真是可惜，其实我很喜欢绯红集训营的……”安德森叹口气，见许夜沉默不语，缕了缕自己的秀发，便自顾自道， “最近浮空城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且有传闻，赤龙前辈被污染了，情绪不稳定，听说你们黎明之刃二队的队长顾暮寒都回来了。” 顾暮寒？ 这满满主角风格的名字……许夜心里吐槽道。 他对这个人有所了解，相当于杨猖教官的实力，据说是总队长的接班人。 这种时候，他从前线回来，意味着什么呢？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去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 许夜想要找那黄毛小子，将这个月的钱给对方，这也是身体原主人所承担的责任，但却被房东告知，对方死了。 “明明没有工作，游手好闲，又被各种商家消费主义的广告诱惑，每天进出高档的酒店、奢侈品店。” “为了满足不断扩大的虚荣心，只能在各个平台上进行贷款，最后利滚利，实在支撑不下去，只能去卖血，被人发现时，已经猝死在房间里。” 许夜深深叹了口气。 他的心情有些麻木，有些哀痛，有些伤心。 “这不怪你。”安德森安慰道。 许夜看着小区里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笑了笑：“我知道和自己没关，但这却是这个城市的缩影，紧缩的资源，动荡的社会，坚固的阶层壁垒，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的手里。” “底层人民活着，是生存，但却没有任何未来，而资本消费主义的陷阱，又在进一步透支人们的生命。” “这里还是平民区，能住在这里的，基本有份稳定的工作，但这份工作，无法支撑起高水平的消费，别看他们各个光鲜亮丽，出入各种高端场所，但每天回到家里，还得吃泡面，一边躲避催债。” “你知道这人世间，最大的武器是什么吗？” “什么？”安德森知道，许夜是在说给自己听，因为自己就是贵族。 “是希望。”许夜认真道。 “哪怕贫穷，哪怕落魄，哪怕每天食不裹腹，但只要还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当他们知道，加班会有加班费，认真工作会升职加薪，母亲孕育后代会有补贴，小孩学习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你会发现，一切都欣欣向荣。” “可现在，有人剥夺了他们的希望，他们被迫选择了堕落。”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污水处理厂 “希望……” 安德森咀嚼着这个词汇，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尤其是许夜之前所说的话，这是课本上从没教过的。 许夜回望了一眼小区，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里，那黄毛年轻人虽然讨厌，但许夜对他并不反感，反而抱有亏欠。 尤其是，对他这个穿越者而言，在原来的世界，每一个身边人的去世，都会引来一阵悲鸣或者伤心，但在这个世界，哪怕今天因为意外死了上百人，恐怕也只是明天《夜灵市日报》上，某个角落里的一则新闻。 “你是不是觉得，是他们活该？” 他反问安德森，“如果他们勤奋、努力、好学，他们就不会堕落？” 安德森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他们不以劳动为荣，就想着要一夜暴富、走捷径或者得过且过？” 许夜正色道：“你会喜欢每天早晨五六点被闹钟吵醒，跳下床，穿上衣服，强塞一口馒头，上个厕所，刷完牙洗完脸梳个头，穿越层层阻碍坐个有轨电车，去公司奋斗，加班还没加班费，夜里十一二点到家，为别人赚钱，难道还要感恩戴德每天自我鼓励吗？” “这不怪你，得怪这个时代。”许夜踱步，离开这条街道，“就像你，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不是贵族，父母也没有接受过精英教育，可能十几岁，也可能七八岁就开始打工，你有什么能力，去反抗一下这个时代？” “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也许哪天就死了，你从小接受的环境，让你有了局限性，大浪滚滚面前，历史车轮面前，作为一个底层，又如何去反抗。” “时代的悲哀，亦是底层人的悲哀。” 安德森若有所思，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许夜身后，表情凝重。 两人又来到了一栋养老院。 但让许夜意外的是，养老院关门了。 他顿了顿，看到了养老院门口的那张纸条——因为无法负担高额的房租，本养老院不得不关门，所有老人均已得到妥善安排。 许夜喟然长叹，也不知道那位老年失去了儿子的老太太，如今过得怎样了。 “我们现在去哪？”安德森见许夜情绪不佳，小心翼翼问道。 “流民区。”许夜继续向前走去，他的脚程很快，不过安德森也是觉醒者，跟上并不困难。 “你们过来捐助，所看到的流民区，都是这边的人清扫好的，做给你们看的，请来的大部分都是演员。” “演员？”安德森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猜，你们贵族，很少来流民区吧。”许夜哂笑道。 “不是很少，是几乎没有，为了减少被污染的可能性，我们几乎不来，哪怕过来，也会穿着特质的隔离服，你知道的，很多人青铜贵族的后代，是被迫过来的……” 安德森顿了顿，自嘲道，“因为他们没有继承权，要想继承财产和先辈的职位，就必须赚取足够的积分，而慈善周，是有积分的，当然，我不是为了积分，我也没穿隔离服。” “竟然还有隔离服……”许夜咂巴了嘴巴。 也不知道，是隔离人格上的污染，还是环境的污染。 “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走了半个小时后，许夜和安德森渐渐深入了流民区——这条街有个好听的名字，水仙街。 喧嚣和嘈杂，扑面而来，街道两边，叫卖着煎饼果子、蛋炒饭、铁板烧、废铜废铁、维修电器等各种杂音传来。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人群拥挤在一起，身上的汗臭、脚丫子臭、狐臭、口臭混合在一起，让安德森几乎要吐出来。 许夜在穿越后来过两趟，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来过多趟，所以对这里很熟悉。 安德森不住的打量着，强忍着内心的不适。 就在刚才他走的一百米距离，就已经被不下十个人摸过衣服，企图偷窃，但被他暗中阻止。 甚至有人拿着剪刀，想要剪下安德森的衣服布料——毕竟，这一看就是高档衣服。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地上几乎没有垃圾，因为凡是能卖钱的东西，早就被人捡走了，只剩下一些黏糊糊的也许是粪便的固液混合状物体。 街边间或站着一些略有几分姿色的尤物，卖弄风情。 一些尚且平坦的地方，则睡着一些衣衫褴褛、满脸胡渣的人。 如果说，之前去的平民区底层，是一些麻木的人，那么这里，则是堕落、混乱、疯狂…… 这里是一切犯罪的温床。 许夜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开口道：“在流民区，流传着一句话——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所以在这里，你能用钱，买到一切。” “女人、小孩、器官、服务、杀人……一切在这里，都标明了价码。” “当然，如果你有机会，可以去城外的灾区看看……那里和这里，又是另一番天地。” 随着他们的前进，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衣着，尤其是安德森，他的气质与众不同，哪怕再怎么低调，都遮掩不了。 瘦骨嶙峋的孩子们，赤脚在地上跑着，围着两人打转，茫然亦或者害怕。 “小花？你怎么在这里？” 许夜看到了上次见过的小女孩，对方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正在翻着垃圾桶，表情严肃。 比起几个月前的样子，此时面黄肌瘦，显得楚楚可怜。 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钟小花猛然抬头，先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紧接着，泪水蒙上了眼睛：“小夜哥哥。”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你妈妈呢？”许夜快步走了过去。 钟小花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安德森，这才委屈道：“妈妈她上个月检查出了肾癌，我们没有办法，卖掉了房子，换了一百万，从黑市里买了一瓶癌症药剂，现在妈妈她失业了，我们就在这附近租房……” “我就是太饿了，所以出来找点吃的。” “癌症？” 许夜和安德森对视一眼，两人脑海里同时响起前段时间在《夜灵市日报》上的一则新闻。 最近癌症人数极速上升，导致黑市上的癌症药剂也是供不应求，从原本五十万一个疗程，到现在一百万一个疗程。 “小花，你先带我们去看看你妈妈，这是哥哥的朋友……安德森。”许夜介绍道。 安德森露出笑容，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钟小花直勾勾地盯着巧克力，吞咽口水，显然是饿坏了，她抿了抿嘴唇，急忙接过，藏在了怀里。 “谢谢安德森哥哥。” 甜甜一笑。 旋即，这个看上去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忽然掏出一柄生锈的菜刀，对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人，呲牙咧嘴，表情凶煞，像只发威的小老虎。 安德森的心里有些触动。 在钟小花的带领下，三人七弯八拐，来到了一间矮小的瓦房里。 空气里弥漫着发潮的气息，安德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房间的布局一览无余。 门口附近是一张破损的木质桌子，上面的孔洞贴满了透明胶带，桌面上摆放着锅碗瓢盆。 桌子底下还有个刮破了表面的脸盆，耷拉着两条整齐的毛巾。 正对着门，则是一个没有把手的柜子，有一扇柜门坏了，略微敞开着，露出里面堆积着满满的衣服。 柜子旁边，是一堆垃圾——废纸、纸盒或者一些竹筐，能卖一些钱。 而在最里边，则是一张最简单的木板床。 厨房和厕所在外面，属于公共区域。 屋子里暗沉沉的，没有开灯。 但至少很干净。 木板床上，一个美妇躺在那里，听到动静，她勉强睁开了眼睛，忽然就看到了许夜，面上有些羞赧。 “小夜，你怎么来了？” 她竭力想要起身，但因为身体虚弱，只起了一半。 许夜连忙过去，让她躺下，关心道：“陈雨姐，你都这样了，也不跟我说下，上次我不是给了你电话吗？” “你还带了朋友过来？”陈雨扫到了安德森，她还是有些见识的，见对方衣着光鲜，吓了一跳。 “不用管他，陈雨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得癌症。”许夜困惑道。 灵感能够探测出一些普通人的身体状况。 健康人的气息，是清新的。 抑郁沉沉的人的气息，则是烦躁的。 上次许夜见陈雨的时候，能察觉到，对方很简单，并且心情还不错。 “是污水处理厂问题。”陈雨回忆道，有气无力。 “我们这一带的污水处理，都是由胜利污水处理厂管理的，我们也都是直接饮用处理完后的干净水源，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水质越来越差，很多人都重金属中毒，更严重的，就像我一样，得了肾癌。” “胜利污水处理厂，不可能啊！”安德森诧异道，因为，他记得，那是属于她母亲的产业之一。 至于许夜，则是完全惊呆了。 记忆如蛆虫一般，爬满了他的脑海。 污水处理厂……张建……那个被封在了墙壁里的青年……恐怖的留言……网络小说家。 特么的，事情饶了一圈，又回去了。 艹！ 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和永恒教廷有关，但许夜潜意识里，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人的手笔。 第一百五十八章 非正常死亡 许夜沉默了一会，他发现陈雨的机械臂，似乎没了作用，无力的垂落，显然是没有电了。 看来最近的生活，对这母女两人来说，很拮据啊。 “大概，死了多少人？” 陈雨在女儿的搀扶下，靠在了床边，脸色苍白，但气息顺畅了许多，露出一抹悲怆：“不知道多少人，单单重金属中毒的，就有数万人，得癌症的，更是数不胜数，有些一家人全都死了。” “还好，我为了小雨身体健康，之前一直买纯净水给她使用。” “没人报道吗？没人过来管吗？你们可以抗议游行啊。”安德森情绪略有些激动。 陈雨愣了愣：“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人报道，也不可能抗议游行，否则我们就会失去夜灵市流民的资格，只能去灾区讨生活。” “那里更加混乱不堪，时时刻刻受到辐射的威胁。” 那是一种无力感。 就像蚂蚁面对高山。 陈雨咳嗽两声，勉强笑道：“小夜，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癌症药剂虽然昂贵，不过效果确实不错，卖了房子后，我还攒了一点钱，等身体恢复一点，我们就搭乘绿皮火车，前往流亡之地……” “用剩下的钱，去买一个居住的资格。” 许夜一怔：“你们要去流亡之地，不是说，那里很混乱吗？” 陈雨垂下眼皮：“再混乱，总比现在好，而且我已经联系上我丈夫的一个亲戚，他就在那里生活，愿意为我们担保。” 安德森站在原地，久久无语。 许夜心里不是滋味，还想聊些什么，突然，隔壁传来了一阵哀嚎。 钟小花焦急道：“妈妈，好像是隔壁的小梦去世了……小夜哥哥，小梦阿姨很好的，她还给我馒头吃。” 她执意去隔壁，看小梦阿姨最后一面。 最后，许夜搀扶着陈雨，一行四人出门，走了几米，就来到了另外一间瓦房。 屋子里跪着几个男男女女，沉默着，有一个老妇在哀嚎，双手拍打着地面，应该是死者的母亲。 在他们的中间，一条脏兮兮的麻袋上面，躺着一具三十岁左右的尸体，头发黑白相间，皮肤上褪去了红润，一种属于尸体的苍白，渐渐铺满了全身。 门口还站着其他看热闹的人。 “节哀。” 陈雨走过去，于心不忍。 因为，自己活下来了，而对方却死了。 钟小花用袖口擦着眼泪，站在门口，不住地哭着。 “这是突发疾病吗？我见小梦上午还好好的。”陈雨拉着老妇，拍着她的手背，缓声道。 老妇鼻涕眼泪全都混在了一起，上气不接下气道：“不知道啊，明明她已经吃了药了，早上还好多了，刚才回来，突然就……倒地……没气了。” 她穿着极其简陋的衣服，打满了补丁，裸露的皮肤干巴巴的，长满了老年斑。 “妈，你不要哭了，我们已经哀悼过了，现在赶紧把尸体卖了吧，不然等几个小时，器官就不值钱了。” “我听说，现在黑市上，一对健康的肾，能卖十万呢，而且小梦她只是肝脏有些问题，其他地方，五官、手脚，都可以卖。” 一旁一个脸颊凹陷，眼睛凸出的男人，有些焦急的劝道。 他的眼里，满是哀痛和挣扎，似乎在利益和感情之中，来回摇摆。 老妇还在犹豫。 那可是她的女儿啊。 男人一咬牙：“妈，再不去卖了尸体，等会执法队的人就来了，他们会拉着小梦去火化，到时候，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们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啊，你想想你的孙子孙女……”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老妇没了主意，口中絮絮叨叨，“她只是睡了，就跟小时候发烧一样，她跟我说，睡一觉就好，不用浪费钱买药，第二天她就好了。” “刚刚，她不舒服，也跟我说，睡一觉就好。” “可是……可是……梦儿，你呼吸啊，你睡觉要呼吸啊。” 说到这里，老妇的悲伤和痛苦已经无法遏制，差点喘不过气来。 许夜皱起眉头，他侧身到一旁，不着痕迹的垂下眼帘，瞳孔处金色的波纹流转。 【摄魂】 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因为这次的事件，也处处透露着诡异。 尤其是，和上次恐怖留言事件联系了起来，其中还有畸变种的出现，让他不得不谨慎。 因为才刚刚死亡，而且只是普通人，所以许夜在捕捉到对方的灵魂后，看到了更多的信息。 一个在废土时代，底层女人的一生，就如一幅素描，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忽略掉之前的一些大部分记忆，许夜将画面，拖到了临死前最后几分钟。 少妇从一个粗糙男人的家里走了出来。 她偷偷的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和家人换得了两块窝窝头。 她捧着窝窝头回家，虽然她很累，隐隐有些发烧，但她想着，将窝窝头泡在昨天在饭店门口收集到的骨头汤里，掰碎了吃，也足够让一家人吃一天了。 她突然感到，肚子很痛。 强忍着剧痛，她回到了家里，照顾好孩子后，她想睡一会，不想让家人发现，自己因为出去干这种活，而引起身体不适。 她的灵魂，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只手，要将她活活撕开。 而后，她就再也没了意识。 “男人……” 许夜在看完少妇的记忆后，忽然注意到，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群里，正好有一个粗糙的男人，和少妇有一腿的男人。 似乎察觉到了陌生人的目光，皮肤黝黑粗糙的男人，微微蹙眉，旋即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 许夜上前一步。 男人侧身，隐没进人群里，企图让自己消失。 如果换做一般人，可能不以为意，但在许夜看来，对方的身法很是精妙，是那种经过长年训练的，甚至像陆明望这样的觉醒者，都做不到这一步。 果然有问题！ 死者是和这男人，发生关系后，小腹产生剧痛，迅速死亡的。 非正常死亡。 “？” 安德森从震惊中醒来，刚想上前安慰老妇，却看到了许夜的示意。 他的目光，立刻放在了那个疾步离开的男人身上。 “追！” 许夜沉声。 安德森没有询问，而是跟上了许夜的步伐。 …… 水仙街，234号，一座不起眼的老旧二层式住房，临近垃圾堆的位置。 各种苍蝇、蛆虫成了这里的霸主，流出的黑色泥水，散发着令人昏厥的恶臭。 一个粗糙的男人，坐在二楼的镜子前，房间干净整洁，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床单、粉色的拖鞋。 空气里飘着玫瑰花香的味道。 男人对着镜子，忽然伸手，用手指扣住了自己的眼窝处一掀。 呲拉—— 一整张皮肤，像是贴上去一般，此刻被轻易地撕扯了下来。 从头到尾。 数秒后，从人皮里，走出一位鹅蛋脸，秀气甜美又带着点轻熟女特有的风韵。 女人对着镜子，眉头微蹙，撇了撇嘴角。 “哎，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倒霉，刚来就吸收了点死气，就被人发现了，那是夜灵市的觉醒者？” “不过，我在夜灵市里，闻到了灾难的味道，社长让我来找寻宝藏，竟然碰到了大规模流民死亡，看来有好戏发生。” 陆娥巧笑，突然脸色阴沉了下来。 在她面前，那枚银色边框的镜子里，映出了许夜和安德森的身影。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少妇社团 “竟然能追踪到这里，夜灵市的觉醒者有点意思啊。” 陆娥捋了捋一头秀发，她站了起来，表情不耐烦，“这里毕竟不是流亡之地，不能在夜灵市造成太大的动静，否则被猩红之眼盯上，就很难跑了。” “呵，听说灵镜骑士在猩红之眼下，都受了重伤，我可不能重蹈覆辙。” 大手一挥，收起了镜子。 陆娥朝着窗户外看了一眼，随即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换了一身颇为朴素并且不起眼的衣服，大摇大摆，从这里离开。 因为是合租房，住了十几人，所以对方只是追踪男人过来的，自己一个女人离开，并不会引起注意。 这很合理。 更何况，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就是这里了，小心点。”许夜对着安德森凝重道。 街道上是未干的泥土，坚硬的鞋底踩在上面，发出沙沙沙的响声，滋出的污水更是带有恶臭。 安德森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是一位贵族的后代，但也经过了训练，实战经验没有多少，不过至少不会拖后腿。 取出一柄血红的手枪，藏在袖子里，手心微微出汗。 哒哒哒！ 有人出来，是一个女人。 他的心脏瞬间收缩，但刹那又松弛了下来。 不是目标人物。 女人拖着简陋的行李，和许夜擦身而过。 忽然，就在这时，许夜的瞳孔一缩。 他看到了女人的行李箱，与少妇在粗糙男人房间里看到的行李箱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匪爷也开口出声：“许小子，这女人的气息和之前那男人的很相似。” 脚底一顿。 “怎么了？”安德森奇怪道。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闻到了空气里散发出一种奇怪的香味，像是女人的体香，哪怕是混杂在诸多恶臭之间，也十分明显。 下一秒，他痛苦哀嚎，腹部产生了一阵刀子锯开肚皮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双手捂住了腹部，以至于手里的枪一并掉在了地上。 “卧槽！” “痛死我了！” 那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疼痛，就像是女人生孩子之前的阵痛。 他的脸上，出现了痛苦面具。 而一旁的许夜，也感受到了腹部的剧痛。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瞬间爆发，他屏住了呼吸，努力地适应痛楚，这一点对他而言，并不是十分困难……才怪！ “序列9-799【阵痛】，这是女人分娩之前的阵痛，觉醒者能够通过自己的体香，利用空气进行传播，啧啧，这女人一使用天赋，匪爷我就确定了，她就是之前的那个男人。”匪爷饶有兴趣道。 许夜一边五官扭曲，一边满头黑线。 让他无语的有两件事。 自己身为一个男人，为什么要体验女人分娩的阵痛啊混蛋！ 这种感觉，并非只是简单的剧痛，就像是肚子里多出了一个胎儿，肚皮蠕动着，有一种即将生育的感觉。 难道我要当男妈妈了？ 还有，他之前在那位小梦少妇的记忆里，明显看到了和那粗糙男人发生了关系，可那男人，明明是女人啊。 艹！ 陆娥不知道许夜为何能发现自己，但以她的战斗经验，第一时间就使用了【阵痛】。 优雅转身，她纵身一跃，跳到了一辆刚经过的卡车顶上，风吹起她的长裙，哗啦啦作响。 秀气柔软的手掌压住劣质的帽子。 她不想闹出人命，只给了这两个青涩的觉醒者一点小小的惩罚。 她站在卡车上，俯视着不远处的两个少年，俯视着肮脏的街道，俯视着这到处都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城市。 她吸了口气，感受着这里的美好。 因为她知道，有人在酝酿着一场将近数十万人的死亡。 “真是有趣的地方呢，这对于我来说，无异于一场盛宴。” …… “我要生了吗……”安德森已全然没有贵族的形象，躺在地上，污水浸透了他将近数万的衣服，汗水浸透了他光洁的额头。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白皙，黄棕色的发丝黏在脸上，双脚抬起，脚底踩在地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妇产科的病床上。 许夜的忍痛耐力显然比安德森要好，此时他捂着疼痛的腰部，有气无力的踹了安德森一脚。 “别叫了，路人都看过来了。” 安德森全身僵硬，他立刻起身，对着一群围观群众，怒骂道：“看什么看，我陆明望是你们能嘲笑的吗，眼睛瞎了吗。” 许夜：“……”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缓过神，只不过嘴唇还有些干涩起皮。 “许兄，你说那女人的天赋是【阵痛】？”安德森用纸巾，擦拭着身上的污秽，先是愕然，继而沉思，“如果是真的，那我大概知道，她来自哪里了。” 两人一边朝着陈雨家的方向走去，一边回忆刚才的事情。 “不是永恒教廷的人吗？”许夜见状问道。 “能有这种序列天赋的，还是三十左右的少妇，又漂亮的，我只能想到一个势力……” 安德森沉吟片刻，他虽然实力上不如许夜，但看的书多，在浮空城的见识也多。 “流亡之地，少妇社团。” 许夜很配合的，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这是哪门子名称？ “许兄，你可别小看这个社团，这个社团里，只吸纳三十岁以上的女性，她们的社长，神秘而且实力强大。” “她们仇视男性，仇视懦弱的女性，她们不甘成为生育的工具，但另外一方面，又觉得女人只有怀过孕，才算是完整的女人。” “但她们又认为，胎儿是在争夺母体的营养、生命，如恶魔一般，夺取母体的一切，所以在六个月的时候，她们会进行引产。” “在这个过程中，服用下觉醒药剂，就会觉醒一些特殊的天赋序列，比如【阵痛】、【肥胖】、【啼哭的婴儿】、【沉默】等等。” 许夜对此，也略有了解，知道一些特定的行为、身份，都会觉醒出某些固定的天赋。 “我之所以了解，是因为，有一位堂叔，当年就去流亡之地寻欢作乐，结果对方怀孕了，我堂叔想要她将孩子生下来，结果对方直接流产，后来才发现，那女人来自于少妇社团。” “她们还会惩罚一些为了男人而不自爱的女人，所以经常，引诱她们上钩，继而杀死她们。” “刚才那女人，能将【阵痛】开发到这种程度，恐怕实力上，已经到达了序列7，幸好她没有和我们交战的意思，不然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不过我不明白，少妇社团的觉醒者，来夜灵市做什么？”安德森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 许夜也没想通。 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少妇社团应该和永恒教廷事件没有关系。 再次见到陈雨母女后，许夜强行将身上的一万块钱，全部塞给了二人，这才离开。 …… 流民区，水仙街附近的天楼街，大钟楼。 上次，许夜、沈星海曾和堕落骑士团的人在这里战斗，摧毁了顶部，经过几个月的修缮，已经焕然一新。 这里集餐饮、娱乐、住宿于一体，是流民区里最独特的风景线。 当然，流民是没资格进入的，这里只对平民、富豪、贵族开放。 此时，在大钟楼的大门处，身穿有些破损训练服的周野，被门卫拦在了门外。 他今天还没带巡查队的证件，急的额头上冒出汗水。 周野心里烦躁。 这段时间来，他总觉得自己的师父郑成东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从浮空城回来后，连烟酒都戒了。 而刚才，他跟踪了老郑出门，一路到了这里，看到他在一个妖娆女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大钟楼。 这不是师父的风格。 师父对亡故的师娘，十年如一日，哪怕精神偶尔错乱，也是因为对师娘的感情。 这十年来，有不少浮空城的女人找他，但师父他根本没理会。 硬闯？ 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周野咬咬牙，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街道的拐角处，出现了许夜和安德森的身影。 第一百六十章 刺杀 大钟楼内，金碧辉煌，混合着各种香水味和香薰味的空气，伴随着优雅的钢琴声，徘徊旋转。 今天是“慈善周”，来自浮空城的女士和先生们，为了体察民情，将在大钟楼里住上一周。 这里被他们包了下来，时时刻刻都有着美酒和自助餐式的食物。 桌面上摆着精致的鹅肝、红酒以及女士们喜欢的果酒，更有来自东海的三文鱼腩和北地的帝王蟹…… 郑成东挽着一名贵气的女士，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他的皮肤粗糙，胡子狂野，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和胸膛。 而在他旁边的贵气女士，则是心神荡漾。 总有人喜欢结实而粗鲁的大叔。 两人沿着回旋的楼梯，一路来到了四楼，走进了贵气女士的房间。 后者已经眼神迷离，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都不如她眼睛贪婪的光闪烁。 郑成东垂下眼皮，以他的视角，正好一览无余。 他心中叹息，自从十年前，妻子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女人了，因为精神痛苦，时常出现幻觉，他还必须去浮空城接受治疗。 “抱歉了，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伸手往女士的后颈上一敲，后者直接昏迷了过去。 随即，按照事先拿到的大钟楼里的人员名单，他潜伏进了六楼606的豪华套房里。 很快，有人开门了。 “杜莎，谢谢你送我回房间，今天喝得很高兴，不过安德森不在，真是可惜啊。” “那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杜莎笑道，“贝琳姐姐，我去找安德森了，你好好休息。” 关门的声音。 旋即，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 那是一位优雅高贵的女士，穿着一身红色的晚礼服，脖子上的那串珍珠，大概能够流民们一家四口吃一辈子。 她有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白皙优美如天鹅般的脖子，纤细的绒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人间尤物，莫过于此。 脱下红色的高跟鞋，揉了揉白腻的小脚，贝琳翻开今天的《夜灵市日报》，看到了关于癌症、药剂等新闻，眼角微微上扬。 她的父亲是一位白银贵族，拥有浮空城规模最大的医药企业，控制着和曙光城往来的所有药物。 最近流民区得癌症的人数爆发，让她家狠狠赚足了一笔。 同样，她也是这次“慈善周”在夜灵市的负责人。 贝琳端起红酒杯，小小抿了一口，魅笑一声：“这些肮脏、卑劣、无耻的流民，还说自己穷，没有钱，还整天想着搞什么游行，这不，得了癌症后，连几十万上百万的癌症药剂，都拿得出来。” “不过，这还得感谢韩女士的污水处理厂，我们两家合作，这才有了今天的结果。” 贝琳的心情不错，透过窗户，她能俯瞰到整个流民区。 突然，她的瞳孔一缩，窗户里，映出了一个人影。 男人的影子。 贝琳手掌用力，啪的一声，握碎了手里的酒杯，映红的红酒顺着手腕流了下来，她的手掌被玻璃碎片划破。 鲜血混着红酒，在白皙的皮肤上，有一种妖艳的美感。 嘶嘶嘶！ 忽然，她流淌出来的鲜血，化作了一条血蛇，朝着身后爆射而去。 砰！ 郑成东开了一枪，银色带着螺纹的子弹头，精准无比地命中了血蛇的头部，飞溅起的血液，将价值数十万的纯手工编织的白色地毯上，染上了姹紫嫣红。 贝琳尖叫一声。 下一秒，她就张大了嘴巴，发出干呕的声音，眼角抽搐，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郑成东毫不怜香惜玉的，上前抓住对方的双肩，膝盖狠狠撞在了贝琳的腹部。 他松开双手，枪口对准了对方的脑袋，这位优雅的贵族女士，双腿跪在了地上，身体前倾，捂住腹部呜咽着。 “说！十年前是不是你们，将第九小队的行动消息，泄露给了永恒教廷！” 贝琳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她缓了口气，咆哮道：“郑成东，你疯了吗，我们怎么可能泄露消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看你需要心理强制干预了！” 郑成东丝毫不为所动，声音低沉道：“贝琳，你不用试图用声音引起动静，我在这房间里，布置了个加强版的【寂静之森】，没有人会察觉到这里的动静的。” “你只不过是序列9，你的能力，我早就清楚了，操控自己的血液，变成血蛇，果然，资本家的每个毛孔里，都充满了肮脏的鲜血。” “我今天过来，只想要一个真相，十年前……咳咳咳……” 就在这时，郑成东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喉咙开始疼痛，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喉咙发痒，进而剧烈、不断的咳嗽，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糟糕！ 郑成东心里暗道不妙，身体往后翻去。 然而，贝琳的动作更快。 她一个猛扑，撞飞了体格健硕的郑成东，捡起对方的枪，将银色的枪口对准了郑成东。 本来慌张的脸上，此刻尽是揶揄：“郑成东，亏你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就不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用过去的信息，去判断一个现在的人，谁跟你说，我是序列9了？” “我的序列8的能力，也是和血液有关，能够通过血液的蒸发，散发隐藏在里面的病毒，刚刚你得的，是急性支气管炎和上呼吸道感染。” “还有，我是没透露过你们的消息，我赶到的时候，你妻子已经死了，不过我解剖了你妻子腹中的胎儿，它还活着，我对于觉醒者的胎儿很感兴趣，就拿回去肢解研究。” 郑成东的瞳孔震颤，犹如发生了大地震。 贝琳怜悯一笑：“你既然这么想念你的妻儿，我就送你去见她们吧。” …… “周野，你确定老郑来这里了？” 在安德森的带领下，许夜三人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大钟楼。 “你是不是想多了，老郑的妻子毕竟去世十年了，身为一个男人，想出来找点乐子，也很正常。”许夜低声道。 周野苦笑一声：“夜哥，师父他真不是这样的人，我经常看到，他拿着师娘的照片喝酒……我那时还以为是离婚，没想到，都是他的幻觉，我感觉师父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就在这时，安德森走了过来，道：“我问过这里的服务员了，刚才有人看到，郑成东和蒙莎女士一起回了房间。” 三人朝着四楼赶去。 突然，匪爷发出了预警：“许小子，等等，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许夜一顿，没有怀疑匪爷，当即叩动心脏。 如果我去403房间。 【我担心老郑的状态，直接撞开了403的房门。】 【然而，在房间里，没有老郑的身影，而是一位身材妖娆的美女，从那位名为蒙纱女士的皮下正好走了出来，是刚刚少妇社的女人。】 【她叫陆娥，是一位序列7的觉醒者。】 【少妇的滋味，谁吃谁知道。】 【我大喊一声，安德森、周野，你们让开，让我来，我肾好，不含糖。】 【我冲了进去，下一秒，我被割走了肾脏，头也被割走了。】 【我死了。】 她在这里？！ 没有时间去吐槽心脏的“幽默诙谐”，许夜直接顿住了脚步。 那位刚刚离开的少妇社团觉醒者，竟然又用人皮，混入到了大钟楼里。 也是，在这里的都是贵族，能够躲避黎明之刃的排查。 看来对方很小心啊。 一位序列7的强者，自己不是对手，且对方似乎只是碰巧遇上了老郑，老郑也不在这个房间里。 恩…… 果然，老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许夜暂时不想去招惹对方，当即停下了脚步，突然，匪爷再度开口：“六楼，许小子，六楼有你们黎明之刃【寂静之森】的气息。” …… 403房间内。 丰腴婀娜的陆娥从提前准备好的人皮里走了出来。 至于人皮的原主人，在之前和一个男人苟合的时候，就被陆娥给杀了。 放荡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被男人征服。 陆娥一边鄙夷，一边回想着刚刚那个将自己打晕的粗犷男人。 “啧啧，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也不知道那男人要做什么……算了，跟我的任务无关。不过，我是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看来有人要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个普通人的复仇 “啪！” 贝琳按下了扳手。 意料之中的子弹并没有射出，她蹙着眉头，拿起银色的枪凑近看了一眼，“没想到，这支枪竟然还是指纹解锁，郑成东，你可真是小心啊。” “但那又如何，你只是个普通人。” 郑成东磨砂一般的粗糙脸皮，微微动了一下，厚粗的眉毛下，是一双看透世间苍茫的双眼。 浑浊、迷茫、坚韧、无畏。 各种情绪在瞬间，从他那深黑不见底的瞳孔里迸发。 他没有说话，这是他十年来的心结，妻子死去，胎儿被剖出，那种足以让一个丈夫和父亲发疯的场面，徘徊在三千多个午夜。 若不是他经常接受治疗，恐怕早就已经抑郁，跳楼自杀。 现在，他找到了真凶。 虽然这和他这些年调查的结果一样。 “砰！” 郑成东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觉醒药剂——这是他从八队盗窃过来的，为了这一天，他已经演练过了数次。 对手是觉醒者，而自己是个普通人，失败的概率太高，为此，他早就盯上了觉醒药剂。 “老叶啊，对不住了。” 他想了八队队长，毕竟是多年的好友，自己却瞒着对方，偷取了八队的觉醒药剂。 打开，一饮而尽。 润滑的液体通过喉咙，滑入食道，没入胃部，继而被迅速吸收，蔓延全身。 “觉醒药剂？” “八队的药剂，是你偷的？” “你竟然想成为觉醒者杀我？” 那位高贵的贵族女士脸色一变，她不再犹豫，提着晚礼服长裙，腰身一扭，修长而圆润的大腿，破开空气，踢向对方的太阳穴。 砰！ 狠辣的踢技并没有得以成功，反而像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之上，剧烈的反震让贝琳五官抽搐。 她惊愕的发现，对方的太阳穴处的皮肤，竟然长出了一个钢铁盾牌，微微凸起，挡住了他的攻击。 “那是……” “9-166，初级机械武装！” 拥有着渊博知识的贵族女士很快认出了这个序列天赋。 一个能让金属武器转化到自己肉身上的天赋。 而对方太阳穴上之所以出现钢盾，正是因为，将郑成东身上的一枚盾牌吸收，继而转移到了太阳穴之上。 这个序列天赋，她曾经见过。 不过，她转而微微一笑，神态优雅，向后退了几步：“你成为觉醒者又如何，不过还是序列8，我只要拖得时间久一点，等会我的秘书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就完了。”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脸色一变，眼皮越来越沉重，四肢乏力，心跳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身体摇晃了一下。 郑成东冷笑一声，他重新捡起了地上的银色手枪，心念一动，手掌上的皮肤化作了液体，像是捕食猎物一般，吞噬了整柄手枪。 手腕一甩。 下一刻，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的血肉蠕动着，化作了个枪口，对准摇摇欲坠，面色红润的贝琳。 “像我这种常年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处理污染事件的人，往往会十分谨慎，不然一百条命都不够浪费的。” “当你的血液在空气里散发病毒的时候，我也打开了一瓶‘沉睡魔咒’，这是曙光城开发的药剂，你应该很清楚的，哪怕是觉醒者，也无法完全免疫。我事先服用了清醒药剂，接下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到底是谁，和永恒教廷有联系！” “到底是谁，出卖了黎明之刃！” “我妻子，是被你们杀的，还是被永恒教廷的信徒杀的，说说说！” 他的情绪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起，血液在里面游走，宛如一条条泥鳅。 “说啊！” “你说话啊！” 他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抬，一颗银色的子弹，旋转着划破空气，当即将落在贝琳脑门的时候。 突兀地，停止在了空中。 贝琳松了口气，她面色有些苍白和虚弱，抬起纤细的手臂，缓缓的将那枚子弹抓入手中。 她优雅起身，尽管身体有些踉跄，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床头，从里面取出一枚药丸，吞服了下去，这才摆脱了一些沉睡魔咒的影响。 而在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静止了，被风吹起的窗帘顿在了空中，郑成东的手臂，依然保持着抬起的状态。 他想要挪动，却发现，自己仿佛身陷泥沼。 “d级一次性禁忌物，【泥沼空间】！” 他心头惊惧。 贝琳虚弱一笑，转身从餐桌上取下一柄叉子，在手里熟稔地晃了晃，走向郑成东。 “泥沼空间，你应该听说过，这是一张符箓，来自于迷失深渊，这是我母亲，为了庆祝我十八岁生日，在十年前送给我的，能让释放者身边的一切空间，陷入到相对静止的状态。” “给你一个忠告，永远不要和一位贵族比底牌。” “你要听什么真相？” “我想想……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嘿嘿，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后，也不会知道真相的，我要看着你，死不瞑目！” “嗤！” 贝琳手中的银制叉子，狠狠的，扎入了郑成东的脖颈处，鲜血飞溅。 一些落在地上，一些落在她的脸颊上。 白皙的皮肤，透着妖艳的红。 “放心，我精通医术，绝对不会弄破你的大动脉……这让我想起十年前的那个胎儿，我拿着针管，一针一针的扎下去。” “先是脖子，接下来是手臂，后面是大腿，眼珠子、口腔、脸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叉子也一并落在了相应的位置。 最后狠狠一下，插进了他的左眼眼球里。 疼痛！ 疼痛！ 但是，更痛的，还是心脏。 郑成东响起还未出世的女儿，就这样，被眼前的女魔头，硬生生的折磨至死，他的心脏，剧烈的收缩着。 “痛恨吗？悔恨吗？” “郑成东，你就是个废物，你是个懦夫，你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 “桀桀……你说是要复仇，结果呢，一个女人都杀不了。” “放弃吧，让我来帮你杀，我们是一体的，你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吗？” “孟城飞一直不让你接触觉醒药剂，他了解你，一旦你服用了，绝对会被污染，畸变。”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吗！” 脑海里的声音，如同恶魔般，循循善诱。 “你只是个普通人，对方是贵族，你知道今天过来，没有任何胜算，你早就做好了畸变的准备，这才是你的底牌。” “十年了，该还你的妻儿，一个公道了。” 忽然，他整个人的意识，像是被压缩到了极限的一个点。 无声无息。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真空中爆发。 “该结束了。” 贝琳折磨得够了，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叉子，咧嘴一笑，正打算用叉子，插入对方的喉结。 忽然，郑成东的喉结上，长出了一只眼睛。 一只满是怒火，充满了仇恨的眼睛。 【泥泞空间】碎裂。 郑成东伸出手掌，五指用力的钳住了处于惊恐中的贝琳的脖子。 …… “蹬蹬蹬！” 许夜不顾一切，快速走向六楼。 这个时候，他不禁察觉到了一丝隐晦的【寂静之森】的力量，还察觉到了一股污染的味道。 心脏在快速收缩。 匪爷在跳动。 遇到畸变种，匪爷总是很激动，它似乎对畸变种的能量，情有独钟，偏好于这一口。 等三人到了六楼，一股阴森的、燥怒的、强烈的气息，几乎在瞬间，就弥漫到了整个楼层。 周野和安德森齐齐一怔。 这股气息浓郁到让他们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在颤抖，都在恐惧，仿佛暗中，潜伏着觉醒者的天敌。 “畸变种！”两人异口同声。 许夜凝重道：“不是一般的畸变种，很可能是觉醒者畸变的。” 周野喃喃：“应该不是师父，他只是普通人……” “八队前段时间，不是丢了一瓶觉醒药剂吗？当然……老郑是个好人，我是说，不会是他偷的，绝对不会。” “他就是一个粗人，哪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去盗窃一瓶觉醒药剂。” 许夜深深呼吸，又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 潜意识里，他也不希望是真的。 他来到了606房间门口，里面浓郁的污染气息，让他的脸色一僵。 他试着敲门。 可惜，并没有人回应。 下一秒，许夜抬脚，直接踹开了房门。 里面的景象，让三人，为之悚然。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切断因果链 鲜红的颜色映满了许夜的瞳孔，从里面透彻的血水红光，几乎凝固了他的思维。 就在这时，郑成东转过头来。 他的身体没有动弹，脖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他的手里，贝琳还在死死挣扎。 “救我！” “快，这家伙疯了，他被污染了！” “安德森！” 贝琳脸色发紫，发丝凌乱，嘴角挂着一抹鲜血。 【泥沼空间】都挡不住对方的畸变能量，被直接粉碎。 觉醒者一旦畸变，会直接过渡到三级畸变种，根本不是她一个序列8能抵挡的。 “贝琳女士！”安德森怒喝一声，他取出手枪，对准了郑成东，“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作为一名绅士，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女士受伤……” 咔咔咔！ 就在这时，郑成东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横着的裂纹，下一秒，裂纹睁开了。 那是一只只眼睛，透着仇恨光芒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布满了郑成东的脸。 四只眼睛、十只、二十只…… 一只眼睛紧挨着一只，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死掉的程度。 紧接着，这些裂纹像是过敏了一般，开始蔓延到脖子、胸膛、手臂上。 它们睁了开来。 眼睛！ 眼睛！ 到处都是眼睛！ 安德森瞬间吓得五脏六腑都缩了一下，而后差点控制不住尿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怪物。 不！ 还是有的！ 这让他回忆起，当年在浮空城上学的时候，每当自己打开游戏机，教室后门的窗户上，就会浮现出一双班主任的眼睛。 他当即，义正词严道：“贝琳女士，作为一位绅士，我觉得现在出手，会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我需要做好一个完善的计划。” 说完，他一个横移，就跳到了许夜的身后。 拍了拍靠山的肩膀，身体几乎贴在了许夜的背后，微微发抖。 “许兄，你实力强悍，你觉得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许夜心里也是一沉。 他不知道老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污染和畸变，在没到达三级之前，都是有因果链的。 他试着叫了老郑几声，然而，对方只是张开了嘴巴，吐出一根猩红的舌头，上面沾满了湿漉漉的眼球。 匪爷感叹道：“已经完全畸变了，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好浓郁的戾气，这怕是积攒了十来年了，刚刚觉醒就畸变成这样。” “许小子，不能拖下去了，否则这里的天道就会扭曲。” 砰！ 在三人沉默的瞬间，一股可怕的气压，以老郑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大钟楼发生了爆炸。 气体冲击着墙壁，冲击着楼梯，冲击着玻璃。 众人大惊失色。 那些还在大厅里，优雅的社交，听着交响乐，跳着交谊舞的贵族们，此时此刻，全都尖叫。 “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贝琳小姐被一个怪物抓到了手里。” “有畸变种！快报警！哦，不，我就是巡查队的。”一个青年惊慌失措，拿起了手机。 许夜撑开大黑伞，翻身一跃，顺着爆炸气流的方向，稳稳的落在了不远处的楼梯俯首上。 安德森和周野紧跟其后。 “我联系队里。”周野沉声道，他的眸子愈发深邃，看着自己的师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郑成东手里掐着贝琳，一步步走了出来，浑身仇视的眼光，看向四面八方。 灯光在摇曳，却远不如他的目光刺眼。 一瞬间，被他注视到的人，心头泛起了一股暴戾，躁动不安，有了嗜血的冲动。 “说说说！” “说出真相！” “不然，我吃了你！” 上百只眼睛，忽然聚集在了贝琳的身上，那种极度的压迫感，让这位优雅高贵的女士，当场尿了出来。 真相？ 什么真相？ 许夜没有出手。 也许是出于职业素养，只有找出因果链，而后解决，才能打断畸变种的成长。 也许是出于私心。 他想着老郑豪爽粗犷的模样，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才会将一个男人逼到这个地步。 “说，我说，求你不要杀我！” 贝琳终于抵挡不住那恐怖的威压，她的理智完全崩溃。 “是我杀了你的妻子，当年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你的妻子还活着，我就给了她一刀，你知道的，我和你妻子之前就有矛盾。” “也是我剖开你妻子的肚皮，取出了胎儿去做实验。” “还有……还有……你们黎明之刃第九队的消息，是我们泄露的，但我只知道是某个白银贵族，并不知道是谁，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只是被通知去看戏……” 尖锐的嗓音，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现场忽然沉寂了下来。 所有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十年前的惨案，他们自然知道，那是数十万人的死亡，涉及到了一起极其可怕的仪式。 然而，谁能想到，其中竟有隐情。 “麻烦大了！” 安德森脸色惊恐、苍白，比刚才看到畸变种还要扭曲。 浮空城，是贵族的浮空城，但同样，也依靠着黎明之刃来维持秩序，解决污染。 两者相互平衡，基本上，互不干扰。 但这件事情一旦捅出去…… 不用想就知道，绝对会翻起惊天骇浪。 黎明之刃，可不是好惹的。 那位十年不曾出关的赤龙前辈，那位刚从前线回来的顾暮寒。 他们若是真要讨一个公道，贵族这边，又会如何对待？ 在场的都不是智力残疾，当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重新穿上人皮的陆娥，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出闹剧：“没想到，浮空城的内斗，比我们流亡之地精彩多了，看来这一趟来对了。” 许夜猛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队长，想起了何黎，想起了这段日子来，陪着自己训练、打牌、吃饭、唠嗑的九队队员们。 连老郑都查到了当年事件和贵族有关，那么队长他们……估计也知道一些了。 可，谁能反抗贵族？ 尤其是，总队长受伤，十年不出，这十年里，贵族的势力，在不断扩大。 哪怕是黎明之刃，一时半会，也不会挑起这个矛盾。 …… “吼——” 老郑发出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吊灯，直接坠落。 痛苦吗？ 很痛啊！ 真的很痛啊。 老郑数百只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这……怎么办？”安德森躲在许夜的身后，惴惴不安，瑟瑟发抖。 “切断因果链，斩断源头，让他暂时停止畸变，否则，大家都得完蛋。”许夜强忍住内心的不安。 “好，听你的。”安德森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许夜手腕一翻，直接抓住了安德森的脖子，而后将对方如同鸡仔一般，扔向了老郑。 “走你！” “？？？” 安德森尖叫加满脸的不解。 我拿你当老大，你拿我当诱饵？ “%￥！@” 就在老郑的注意力，集中在从楼梯对面横飞过来的安德森身上的时候。 突然，许夜的一只脚，踩在了安德森肩膀上，而后纵身一跃。 “救我，只要救了我，我给你一百万，不，一千万！杀死这该死的怪物，我给你一个亿！”贝琳又惊又怒，额头上青筋暴起。 此刻的她，恨不得将怪物碎尸万段！ “嘭！” 手里的大黑伞化作散发着黑红色雾气的黑刀，一路在空中落下。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他临近了畸变种。 出刀。 干净利落。 刺穿了贝琳的眉心。 收刀。 在老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许夜纵身后跃，极速来开了距离。 刀刃抖动，滴落几滴鲜血。 看着众人由期待变为惊恐的表情，他困惑道：“怎么了，我这不是顺利的切断了因果链吗。” 众人：“……” 为了让人质不受到歹徒的伤害，所以你就杀了人质？ 第一百六十三章 C级禁忌物 他杀了贝琳女士？ 在场的贵族们都沉默了下来，愤怒心惊的同时，又有些畏缩，没人吱声。 十年前的隐秘，被揭开了一角，而这一点点的真相，就足以让这些年轻的贵族们心惊。 搞不好，这会引起浮空城两大势力的对决。 当然，也有人心思活络。 他们认为，贝琳死了最好，所有的秘密，都到此为止，所有的线索，也在这里中断。 反正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也算给了黎明之刃一个交代。 “啊啊啊——” 老郑发出了咆哮，像是哮喘一般，落在众人的耳朵里，仿佛随时都会断了气。 他的眼睛在喘气、在嘶吼，浑身发抖着。 而后，他冲向了许夜。 “师父！” 周野大喊一声，随之也冲了过来。 他的心在滴血。 这是他的师父，是他将自己从深渊里捞上来的人，如师如父。 他一直没有想到，原来，师父也呆在深渊里，但却将自己，托举了出来。 砰！ 他鼓足全身的力量，想要将对方拦下。 但郑成东只是左臂上的眼珠子看了他一眼，后者如遭雷击，整个人触电般的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 “匪爷，你的力量，能不能镇压他？” 许夜手持黑刀，正对着老郑，随着对方每一步落在，整个楼道都在震动，像是有一辆极速而来的火车。 因为速度太快，经过墙壁的时候，那些墙皮以及壁画，全都被掀飞，在空中瓦解成碎片。 “在我的记忆里，我只要恢复千分之一的力量，吹口气就能碾压他，十分简单。”匪爷傲然道。 “日，那就是不行了。”许夜吐槽。 “什么不行，你才不行……我只是……只是暂时不行……”匪爷娇羞道。 突兀地，许夜只感到眼前一花。 四周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空气呈现波纹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这是因为，对方的速度，超过了许夜肉眼能见的范畴。 下一秒，他眼前一凝。 郑成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的心脏位置，“撞”在了许夜的刀上。 黑刀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刺穿了后背，刀尖带着鲜血，出现在空气里。 黑刀蠕动，一点一点，吸收着鲜血，诡异而妖艳。 许夜大惊，正要拔出黑刀，却发现，自己握着刀柄的手，被老郑双手死死抓着，一点一点，往对方的身体里捅去。 他脸上的眼睛，闭合了不少，露出了清晰的五官。 “老郑，你……” “嘿嘿嘿，怎么样，我帅不。”老郑抬头笑着，牙龈上全是血，“你小子上次杀的，只是一个青铜贵族的后代，我杀的，可是白银贵族的后代。” “咳咳咳……” 说完，又吐出一口鲜血。 许夜咬着牙齿，脸上露出笑容：“很帅啊。” 老郑的呼吸越来越大声，转头看了一眼踉踉跄跄爬走过来的周野，嘶哑道：“我跟你说啊，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死在你手里，你能够承受，如果死在周野那小子手里，他会疯的。” “他看上去木讷，但脆弱……” “别说话，让我说完。” “我，我们啊，老孟也是，还有队里的那些老人，自从十年前，就一直处于黑暗之中，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治愈，也自愈不了，这是心结，总要有个结果的。” “我们人生里的光明，在十年前就被剥夺了，我们早就在深渊里。” “可是啊……你们不同，你们还小，还是孩子，你们还有未来和明天……” “尤其是你，老孟对你寄予了厚望，你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流下，许夜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还有老郑飞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 “老郑，别说了，我们回队里治疗，你不是说，是男人就得抽烟喝酒，你还没教我呢。”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咳咳……” 老郑扯动粗糙的脸皮，每一个毛孔，都在溢血：“这个世界已经够糟糕的了，我们一直不想把仇恨传到下一代。” “所以，不用为我复仇，不用带着仇恨的心，这世界是个深渊，但我喜欢你们，能在这个深渊里发光，虽然这话很圣母。” “但我现在，释然了……” 他的双眼，柔和了下来。 “……黎明之刃的规矩，一旦队友或者遭遇污染畸变，立刻杀了队友或者自杀。” “希望我没给你添麻烦。” “还有，帮我开导一下周野这小子，他思维僵硬，转不过弯，你救过他，他听你的话。” 咕噜噜。 话音落下，老郑的皮肤上，冒起了黑色的泡泡，他的身躯逐渐融化，像是泥沼一般，从上到下，瘫软了下来，化作了一滩泥水。 周野扑了过来。 然而，他什么都没抓到，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摔在了泥水里。 他没有哭，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埋在了里面。 无声无泪的哭泣。 “老郑，你没给我们添麻烦。” 许夜低头，擦拭着泪水，不顾四周众人异样的眼神，喃喃道。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泥水之中，流动着一对眼珠子。 那是老郑的眼球。 温柔、平和，就像是长辈注视着宠溺着晚辈，没有一丝暴戾。 “这是禁忌物！”匪爷道，“大部分的禁忌物，是在天道扭曲的环境下产生的，他几乎已经到达了三级畸变的程度，虽然没让四周环境扭曲，但他的身躯，已经产生了规则上的扭曲。” “这对眼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禁忌物。” “这眼珠的品阶，达到了c级！” 匪爷的话还没说话，突然，一道阴风从侧面袭来，下一秒，一道曼妙的人影，出现在许夜的面前，随手捡走了这对眼珠。 “嘿嘿，这趟没想到，还有个不错的收获，这怪物没想到死了还有用处，真是不错。” “嗖！” 人影一晃，脚尖轻点着扶梯，如飞燕一般，几个起落间，便离开了。 这里没有序列7，哪怕有，陆娥自问，对方也拦不住自己。 “是之前那个女人，少妇社的女人！”匪爷叫嚷道，“艹！敢抢老子的东西，不要命了吧，许小子，匪爷今天不管你如何，就冲她敢抢我们的东西，哪怕是序列6，也得把她砍了。” 许夜没有犹豫，跟安德森说了一句让他维持现场秩序，转身背负黑刀，朝着陆娥追了过去。 不是因为要寻求突破的刺激。 不是因为那是c级的禁忌物。 不是因为身为黎明之刃的责任。 只是因为，那是老郑的遗留物。 只是因为，有一股情绪，堆积在嗓子眼。 只是因为，他想拿刀砍点什么东西。 他杀气冲天！ 第一百六十四章 配合 哒哒哒！ 黑色的长靴轻快地落在地上，陆娥现在的心情是极好的。 她这次过来的任务，是寻找一把钥匙和一个人，这两件东西，关乎着流亡之地的一件s级禁忌物。 所以，陆娥一直小心翼翼的潜伏着，想要摸清楚这里的状况，混入富豪或者贵族的圈子。 “没想到啊……意外收获了一件c级的禁忌物，而且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浮空城贵族和黎明之刃有着巨大的矛盾，如此一来，估计也顾不上我这边了，倒是方便了我。” 她的手里把玩着郑成东留下的眼珠，而后塞进了胸膛里，感受着那对逐渐在稳定能量、渐渐成型的禁忌物，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她还穿着蒙纱的人皮，身上散发着珠光宝气，露出男人惊颤的雪白，一路提着裙子，快步的穿梭在水仙街。 有心怀歹意的人，企图拦截住陆娥，陆娥只是优雅的如同鱼儿般穿过人群，那几个男人，立刻惨叫，弯下了腰，捂住了腹部，直接昏死过去。 陆娥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突然，她从街道边一辆垃圾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昏黄的天空，看到了天空下矮小且密集的房屋上，一道人影在奔走，看到了许夜的面容。 陆娥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还敢追过来，要不是这里是夜灵市，随时会被猩红之眼注视，她早就弄死这个少年了。 哒！ 靴子一顿，鞋头继而转向了一条阴暗潮湿，墙壁上长满苔藓的巷道。 陆娥走进巷道，撕开了人皮，露出她的真身。 贴身的黑色作战服，腰间有一柄不知型号的手枪以及一柄弯刀。 乍起的头发露出优美的下颌弧度和脖颈线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了许多。 她取出一瓶绿色的粉末，倒进了嘴里。 下一秒，她的脸贴近了巷道上的苔藓，双手触摸着它们，下一秒，陆娥的皮肤、衣物，和这些苔藓渐渐同化，整个人融入其中。 巷道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没过几秒，她就看到了许夜的身影，走进了巷子里，看到他略带迷茫的自言自语，似乎因为失去目标而苦恼。 陆娥在心中冷笑一声，她悄无声息的在墙壁上的苔藓里走动着，来到了许夜的侧后方。 在这里一击必杀，等黎明之刃的人反应过来，我已经在城外了。 她舔了舔嘴唇，取出腰间的红色手枪。 苔藓蠕动着，从表面出现了一个枪口，无声无息，对准了许夜后背。 许夜凝重地四下打量着，手里握着【最后的叹息】，又蹲下身体，查看地上留下的痕迹。 他不敢大意。 见到这一幕，陆娥心中不由得好笑起来，她甚至不用动用序列天赋，仅仅使用一些小道具，就能将这个菜鸟杀死。 噗！ 她扣动了扳机。 消音子弹穿过了空气，在即将没入许夜后背的时候，在陆娥自以为能够收割一份死气的时候，突然，许夜背后的大黑伞撑开，直接挡住了子弹。 陆娥的瞳孔震颤，心中惊骇。 这怎么可能？ 这么短的距离，而且还是特制的子弹，对方竟然防住了？ 然而，她脸上的惊骇还没消散，却见一道人影，已经从天而降，那是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鼓起的右手的拳头，有篮球般大小，而后一拳，狠狠砸到了墙上。 “两个人？！什么情况？” 陆娥心头止不住的震惊，她迅速脱离了和苔藓融合的状态，侧身一闪，从灰尘里飞蹿而出。 正要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去，却发现许夜已经堵在了她的面前，对着他砰砰砰开了三枪。 他好像预知了我下一步的动作！ 她却不知道，许夜在进入巷道之前，就利用心脏进行了一次模拟。 陆娥心中生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旋即委屈的眨眼：“小朋友，你追姐姐我追得这么紧，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许夜冷冷一笑：“如果不是你拿走了老郑的遗物，你就是脱光衣服在街上飞奔，我看你一眼，就让我长针眼。” “你！”陆娥为之气结，可怜的神情瞬间消失。 她看不起男人，但她绝对不能，被男人诋毁。 她喜欢将所有男人和懦弱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啪！” 许夜不再言语，他又朝着陆娥开枪，将手枪里的子弹尽数倾斜。 他知道这种攻击，连让对方受伤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与此同时，他操控着王悍，猛地扑了上去。 爱丽丝现在无法操控王悍，许夜只能自己分神。 “哼！” 陆娥冷哼，当即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奇怪的香味，那是属于她的序列天赋【阵痛】。 可意料之中的倒地并没有发生，她看到眼前的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笔直且快速的冲了过来。 王悍只是一张人皮，自然不用呼吸，也不会遭遇“阵痛”。 这是许夜事先想好的对策。 呼吸一窒，陆娥睫毛轻颤，她右手一甩，手臂化作了一条燃烧着的火红长鞭，在空气里发出“啪”的一声，黑烟阵阵，那是烧焦的黑色气体。 一条长鞭，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卷向了王悍的脖子。 “【丑陋】！” 许夜心念一动，立刻发动了王悍第二个序列天赋。 下一秒，陆娥便发现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一下，而后，这位阅男无数的美艳少妇，见到了这辈子最为丑陋的男人。 她的眼睛被辣的流泪，五脏六腑开始扭曲、挤压，胃液涌到了食道喉头，让她一阵恶心加咳嗽。 太辣眼睛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东西！ 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陆娥手臂化成的火焰长鞭，在空中停顿了半秒。 一瞬间，王悍便欺身而进。 手指通过【液化】的天赋被拉长，宛如一根锐刺，猛的刺向对方的心脏。 “你他娘的不要过来啊！！！” 陆娥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直接闭上了眼睛，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以更快的速度，右腿化作一条火焰长鞭，啪的一下，抽在了王悍的身上。 王悍被抽飞到了碎石堆里。 许夜心头一惊，不愧是序列7的觉醒者，哪怕不具有强化身体方面的序列天赋，但身体素质，也极其可怕了。 他没有犹豫。 他的心脏猛然一缩，直接在心脏的位置，开启了两个涡旋。 气血翻涌，皮肤像是被烧灼了般的红润。 趁着对方一力刚竭，一力未起的空当，许夜如饿狼扑食般，身体前进，手握黑刀，突刺而去。 快快快！ 他不知道对方序列7的能力，所以必须尽快解决。 感受到背后凛冽的劲风，陆娥的脸色略微凝重了一些。 这小子，比她预想的还要难对付啊。 而且这男人是什么东西，在被自己击中后，竟然直接化作了一张皮。 思绪之间，陆娥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她背对着许夜，此时头发也化作了火红长鞭，如蛇如蟒，一并朝着许夜抽打而去。 序列天赋8-088【火焰鞭笞】！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教师社 “嗡！” 面对着数十道火焰长鞭，许夜的脸皮上被瞬间蒸发出了汗水。 他没有犹豫，没有后退。 两个涡旋的功率，开到了最大，额头上一道道青筋暴起，他感到自己的体内，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强悍力量。 肌肉鼓起。 他一步踏出，在地面上硬生生留下了一个脚印。 旋即，手里的黑刀深红色的雾气暴涨，在凝聚到极点的时候，猛然爆发出一道血色黑边的月牙。 月牙和数十道火焰长鞭碰撞在一起，先是凝固了一下，紧接着，两者的接触点上，猛然爆发。 一股如同龙卷风般的空气爆流向着四面八方飞蹿，割裂了墙壁、地面，还有不远处的生锈的铁皮垃圾桶，被直接压成了碎块状。 附近本就老旧的房屋，发出如遭遇地震时的摇动响声。 啪啪啪！ 狂风带着火焰，拍打着一些房子的铁皮房顶，几乎要掀飞。 这样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 有人壮着胆子，企图靠近。 “许小子，再进攻，当你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底牌的时候，不要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匪爷嚷道。 许夜咬着牙口，强忍着体内能量暴动的不适感，手腕上连着王悍的灵气丝线再度一动。 干巴巴的王悍重新站了起来，身体充气，一拳朝着陆娥的门面打去。 陆娥精致的面孔上写满了惊愕，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到现在还无法解决一个少年。 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颇为诡异，而且就连力量上，几乎都能和自己媲美了。 嗖！ 身后，再度传来了破空声。 余光中，陆娥看到了两条黑色滑腻的触手，向着自己席卷而来。 她再次腹背受敌。 陆娥一手握着自己的弯刀，一手迅速化作火焰长鞭，不断抵挡许夜和王悍两人的攻击。 相比于许夜的强悍攻势，陆娥则是有些优美，如同一只在花丛中起舞的蝴蝶。 清冷的弯刀带着流水的清凉，赤红的鞭子有着岩浆般的滚烫，这位序列7的觉醒者，不断抵挡着许夜的进攻，并且在调整自己刚刚紊乱的呼吸和步伐。 突然，也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对方转守为攻。 她一个弯刀投掷而去，刺破了王悍的肩头，将王悍整个人，钉在了墙壁之上，重新化作了人皮模样。 旋即，陆娥转身面向许夜。 一鞭、两鞭、三鞭……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火焰愈发的凝实，也愈发的难以抵抗。 或是抽飞，或是临空一扫，或是旋转缠绕，她用最简单的鞭法，让许夜知道了什么叫做绝对的压制。 许夜时而跳跃，时而下蹲，时而驴打滚，时而后仰，若非有着涡旋的加持，以及【蜉蝣】带来的身体灵敏度，他早就败下了阵。 不愧是序列7啊……和序列8以及序列9，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对方的实力，应该和沈星海差不多，而且还没用出序列7的天赋。 许夜咬着牙齿。 他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但他同样知道，对方不希望拖太久，或者将事情扩大化，否则将面临黎明之刃无穷无尽的追杀。 他在赌，他在搏。 在如此剧烈的打斗中，他无法凝聚大量的诸神魂光，但只要强行凝聚出一部分，只要击中对方，就能让其受伤。 拼死，也要将老郑的遗物拿回来。 砰！ 陆娥在察觉到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后，终于失去了耐性，她猛然一脚，将许夜踹飞出去十几米。 而后，火焰长鞭重新化作了纤细的手臂。 陆娥站在原地，忽然，两手伸了出来，作环抱状，伴随着身体轻微的摇动，她口中念念有词。 “宝宝乖，不哭哦，快睡觉。” “宝宝乖，不哭哦，快喝奶。” “……” 柔和的如同母亲的轻语声响起，在陆娥的怀里，仿佛有一个婴儿。 许夜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的举动，可下一秒，他脸色骤变。 却见在陆娥的怀里，迅速凝聚了一团阴森森的气息，像是鬼婴一般，发出了如同野猫夜里嘶吼的叫声。 “嘤嘤嘤——” 短促而尖锐的婴儿啼哭声，瞬间响起。 一瞬间，四周围观的群众，只觉得自己陷入了黑暗中，紧接着，灵魂仿佛被撕裂一般，再也没了知觉。 将近数百人，就在短短几秒时间内，失去了生命，像是死神的镰刀，在他们的身上，走了一遭。 生命如草芥。 人类如蝼蚁。 “序列7-044【啼哭的婴儿】！” 匪爷急道，“这是高阶序列，离开它啼哭的范畴，快快快！一旦被牵扯进去，就会被哭声直接撕裂灵魂！” 不用匪爷提醒，许夜就知道了，因为那钻入耳膜、脑腔的婴儿啼哭声，仿佛一把锯子一般。 这感觉，就像是每个产后的母亲，每天夜里，都要被婴儿的啼哭吵醒，不得不起来喂奶、安抚。 日日夜夜的折磨。 呲拉呲拉—— 许夜痛苦的捂住了脑袋，只觉得双眼冒出了金星和火花，眼前一片漆黑。 死亡，临近。 “阿夜，用【摄魂】啊！” 爱丽丝在蛋里，焦急叫道。 许夜提起一口气，眼中金光流转，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开始排挤婴儿的啼哭声。 他的视野恢复了一些，但依然模糊。 他的脑腔里，啼哭声弱了一些，但依旧像数十辆重卡在冲撞。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男性声音。 “这里是教室，教室里禁止喧哗！” 咔—— 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力量，掐住了脖子。 许夜迅速恢复了听觉和视觉，他抬眼望去，却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身穿严谨的黑色制服，面如冷瘫，发丝锃亮，一手负背，一手捧着一本黑色的书籍，傲然站在自己和陆娥的中间。 陆娥怀里的阴气，逐渐消散，望着眼前的男人，贝齿轻咬嘴唇，渗出一丝鲜血，寒声道：“云长庚，你们教师社，竟然也来夜灵市了。” 面瘫脸的男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们少妇社能参与，我们教师社凭什么不能来，而且，我就出生在夜灵市。” 教师社？ 这又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流亡之地，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社团。 许夜心里一阵嘀咕。 匪爷当即道：“这是一条很特殊的法则，需要用教师的身份，才能施展，并且还要考取教师资格证，8-040【禁止喧哗】。” 就在这时，云长庚望向许夜，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一个序列8，灵魂强度竟然这么大。” “不过，你依然不是这个疯女人的对手，但我可以保你的性命，让你安全离开。” “抱歉。” 许夜突然摇头，坚定的看向陆娥，“老郑的遗物，我必须要拿回来，否则，不死不休！” 云长庚闻言，微蹙眉头，心头闪过一丝不耐，也不再阻拦，退后数步。 他保下许夜，只是出于对家乡的思念，并无其他。 至于对方一心想寻死，他便懒得搭理。 而陆娥，先是惊愕，继而嗤笑一声：“小子，就凭你一个序列8，也想从老娘手里，拿回东西？” “你……” 她的话还没说话。 突然，却见许夜疯狂的冲了过来。 四根触手，分别袭向了自己。 她不屑一笑。 手掌再度化作一根火焰长鞭，猛的一下，抽在了许夜的身上。 然而，许夜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一记，大半个身体血肉飞溅。 但他没停。 他还在冲。 他双眸流出了鲜血，他徒手抓住了炽热的长鞭，他的掌心，皮肉、血骨，似乎都在融化和蒸发。 但他还是在冲。 快速的拉近距离。 云长庚叹息一声，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死脑筋觉醒者，妄图挑战高阶序列，结果尸骨无存。 陆娥更是狞笑，左手化作火焰长鞭，抽向了许夜的右肋骨。 嗤！ 许夜忍着剧痛，又徒手抓住了。 他奋力一跃。 与对方，不足三米。 人活一世，总有一些事情，需要用生命去搏。 譬如老郑的复仇，譬如现在，许夜要拿回老郑的遗物。 陆娥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伸出舌头，化作一团火焰，正要刺向许夜的胸膛。 突然，她看到了一直低着头、往前冲的少年，抬起了脑袋，睁开了流血的眼皮。 那眼眸里，不是鲜血，先是金色的光芒，而后转为了一股幽黑之色。 “诸神魂光！” 第一百六十六章 虚假之镜 “呜——” 空气里传出蒸汽汽笛般的声响，风声一下子凛冽，四周的光线仿佛都被扭曲，最后只剩下黑暗。 许夜睁开了眼睛。 没有充分的准备下，加上没有爱丽丝的帮忙，他无法释放完整版的【诛神魂光】，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一旁的云长庚豁然抬起了眼皮，视线从书籍上转移到了许夜的身上，棕色的瞳孔微微震颤。 “这是什么高阶序列天赋？还是某个禁忌物？” 他无法判断。 而下一秒，却见一道昏黑的光束，从许夜的瞳孔里爆射而出，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便命中了对方。 无声无息的能量波，如同在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了一颗石子，空间泛起涟漪，黑色的波纹晕开。 云昌庚眉头紧皱，他想伸手去碰触那黑色波纹，但潜意识里却告诉自己，最好不要这么干。 合上书本。 在他四周，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了诛神魂光的余威。 咔咔！ 咔嚓！ 许夜在一击之后，却惊愕的发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枚镜子，而陆娥的身影就在镜子里。 镜子先是凝固了一下，镜面上出现了道道裂纹，而后破碎为粉末。 与此同时，在许夜的身后，镜子相对的位置，出现了陆娥的身影。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眉心处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许夜艰难转身，浑身浴血的他，面色不善盯着陆娥……序列7的觉醒者，果然难以对付，诛神魂光虽然强悍，但第一要蓄力满，第二要距离近，否则很容易被躲过。 而这些序列7以上的家伙，一个个诡计多端。 “咦？少妇社竟然将【谎言之镜】都给你了。”云长庚动容，继而转头，对许夜的态度缓和了一下，露出微笑，“这枚镜子，是c级的禁忌物，能够复制一个虚假的自己，就像是女人化妆、美颜一般，看到的永远都是假的。” “当然，它有很苛刻的条件，每使用一次，必须先献祭十位少女的容貌，下次使用，在一个月后，如果强行使用，镜子则会剥夺使用者本身的容貌。” “云长庚，闭嘴！”陆娥愤怒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目光，狠狠地盯着许夜，“我承认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竟然还隐藏着底牌，但现在的你，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是吗？” 许夜咳嗽了几声，浑身都是伤口，索性也不捂住了，任其流血，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望向了站在一旁观战的云长庚。 “这位……云老师……” 斟酌了下措辞。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来夜灵市找什么，不过你们的目标，应该是相同的，那就是竞争对手。” “现在，她虚弱，正是除掉竞争对手的最好时机。” “而且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们夜灵市的觉醒者，可以给你一定的帮助。” 云长庚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意动。 陆娥美目一瞪：“云长庚，你们教师社，还不想跟我们少妇社开……” 她的话才说一半。 突然，余光扫到了对面的许夜，竟然手持黑刀，不顾浑身伤势，再度扑了上来。 “疯子！” “这小子绝对是个疯子，不要命了吗！” 陆娥的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她的心脏一缩，一股巨大的危机，让她的灵感都沸腾了起来。 避开了许夜的一击，陆娥猛然看向苍穹。 千米之上，遥远的高空中，那座巨大的浮空城，如同一只复苏的野兽，渐渐睁开了眼睛。 猩红滚烫、沸腾。 陆娥咬了咬牙齿，她不敢逗留，正要起身离开，却见许夜的刀，再度袭杀而来。 “想走……咳……” 许夜一边咳血，一边让匪爷加大心脏的马力。 “卧槽，你小子，真不要命了，以你现在的身体，很容易撑不住的。”匪爷急得直嚷嚷。 许夜却不管不顾，一刀接着一刀，以命搏杀的方式，往陆娥的身上招呼而去。 他现在，只要缠住对方就行。 陆娥一边闪避，一边注视着猩红之眼，一旦猩红之眼成型，那么自己的下场，就会和灵镜骑士一样。 不！ 那怪物身体特殊，才能够躲过去，而自己恐怕会被直接击杀。 “小子！不就是一对破烂眼珠子吗，老娘还不稀罕呢！”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战栗，陆娥从胸口掏出那对眼珠子，直接朝着空中的方向扔去。 旋即，自己一扭身，迅速离去，在大街小巷里飞蹿，最后没入到人群之中。 许夜则是后退几步，稳稳的接住了眼珠子。 心中没有松懈，警惕地看着云长庚，忍痛举起左手一挥，那张王悍的人皮，则是轻飘飘的勾了过来，没入到储存戒指之中。 而后，许夜靠着墙壁站着。 云长庚耸肩，面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和探询：“操控人皮，这又是什么序列天赋？你的实力，远不止普通的序列8，还有刚才的招数……” “算了，问也问不出。” “觉醒者的天赋和禁忌物，都是秘密。” “如果你愿意来流亡之地，我们教师社，很乐意接纳你的。” 许夜盯着对方，鲜血模糊了他的视野，但天上的猩红之眼，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 不久前他就已经得知，猩红之眼是由队长控制的。 这件a级的防御性的禁忌物，使用条件，是必须要吞噬一个它喜欢的灵魂，而很不幸，当年的孟城飞，就被选中了。 浮空城历史上，凡是被选中的人，都会被强制性的送去，将灵魂和猩红之眼捆绑，且实力只能提升到序列8。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属于灵魂献祭的一种，但代价很小。 而之前的那些人，长则三年，短则一个月，灵魂被猩红之眼吞噬殆尽，便死了。 但队长他……坚持了十年之久。 “流亡之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社团，守序者之心不管的吗？”许夜问道。 云长庚手里的书本摊开着，道：“流亡之地，当年是联邦的一处大型监狱，后来才成为了一大势力，那里本就各种混乱，为了生存下去，志同道合的人，就组成了各种社团。” “大大小小的社团，大概有将近上千个，其中，就有觉醒者社团，混在里面，尽量不向普通人曝光觉醒者和污染事件，这是铁律，所以我们一般也很低调。” “至于守序者之心，在普通人眼里，是维持秩序的执法者，当然，他们当初也是一个社团，只不过现在是最强的罢了。” “少妇社和教师社，处于什么位置？”许夜又好奇道。 “前五。”云长庚自傲。 许夜嘟囔：“众所周知，前五一般有十个。” “……” 云长庚僵硬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小子，不会说话就少说一点。 “不过，我们流亡之地，有个很有意思的规则。”他忽然笑道，“天黑，不要出门。” “为……” 许夜刚想问为什么，他的心脏，突兀的剧烈蠕动了起来。 这是生死危机的征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气 【天真无邪的我，原以为云长庚是个好人。】 【我拿他当朋友，他竟然拿我当学生！】 【当我问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课本上，我的一切秘密，都成了他书本上的资料。】 【我成了他的学生！我的思维将被鞭笞，我的人格将被他塑造，我成了他眼中的五条杠少年！】 “为……” 当许夜看到脑海里一连串模拟出来的消息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硬生生把后面两个字给憋了回去。 好阴险的人！ 许夜对这个世界的危险，有了更新的认知，刚才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心脏的提醒，自己恐怕已经中招了。 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真是防不胜防啊。 还好自己也有底牌。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攒能量，现在还留有八次的模拟，以后心脏模拟次数，绝对不能少于三次，以防意外。 不过大凶肉太昂贵，且能量稀少，也并不对匪爷胃口，看样子，还是需要畸变种和诡异的能量。 云长庚正等待着许夜的下文，只要对方提出三个问题，而自己解答了，那就能将对方的资料，写进这本书里，而后强行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学生。 这也是一种控制人的一种方法。 可他等了半天，却发现，许夜压根没再问下去，反而双眼放空，看向了猩红之眼。 云长庚试探道：“你不想知道吗？流亡之地，有很多古怪的规则，都是源自于一件a级的禁忌物，那件禁忌物，等同于你们浮空城的猩红之眼，不过使用的代价有些大，比不了猩红之眼。” 许夜嘴巴微张，他开始观想渎神者之图，吸引周边的灵气，凝聚在肉身上，以减缓血液的流失。 至于云长庚的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云长庚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头，心道这小子，该不会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份禁忌物吧。 不可能啊。 嗡！ 就在他想进一步探询的时候，一架白色的纸飞机，落在了他的视野内。 纸飞机展开，从里面走出身材凹凸有致的短发美女，嘴里叼着一根烟，比之刚才的陆娥，还要妩媚几分。 “黎明之刃八队队长，叶青诺。” 云长庚冷着一张脸，微微点头，不苟颜色：“好久不见。” 两人，认识。 却见叶青诺冷哼一声，身后的纸飞机不断延展、折叠，化作了一根纸制的长矛，刺向了云长庚。 “咚！” 云长庚一个侧身，飞起一脚，踢飞了长矛，皱眉道：“叶青诺，你我无冤无仇，我也是夜灵市长大的，你攻击我做什么？” 叶青诺没有回答，秀手一翻，下一刻，云长庚脚底的影子，突兀的脱离了地面，张开双臂，直接抱住了云长庚。 与此同时，叶青诺抬起白皙笔直的美腿，朝着云长庚的胸口就是一脚。 “砰！” 云长庚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了墙壁上。 他神情一凝。 却见这个刁蛮无礼的女人，已经临近，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啪啪！ 在许夜目瞪口呆之中，直到云长庚被扇得两边都肿了起来，活像猪头，她才停止。 叶青诺霸气地拽过他的衣领，冷笑道：“我正想出气呢，谁让那荡妇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对不起啊，只能拿你发火，你知道的，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心情不好。” “更何况，你和那家伙长得有些像，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端着的男人，可我又不能打他，只能打你了。” “？” 云长庚的猪头上，似乎冒出了一个大大的委屈的问号。 凭什么啊？ 叶青诺放开了她，径直走到了许夜的身边，吐了一口烟雾：“你小子，还真厉害，牛啊，比你那队长强多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云长庚刚才想对你动手，我也很想抽死他，但只能到此为止，教师社和我们黎明之刃有合作，打死他就麻烦了。” “总之，这个社团的人，都很阴险，也很危险，以后你遇到了，得多长几个心眼。” 许夜点了点头。 下一瞬，他身体一晃，神情恍惚，栽倒了叶青诺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好软。” …… “好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夜从昏迷之中醒来，感觉自己躺在铁板上一般，膈得骨头疼痛。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正对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脑海里的一些记忆，渐渐回溯。 这是队里的治疗仪器。 呼……总算是安全回来了。 序列7果然强悍，不过如果等待爱丽丝破壳而出，自己应该有对付序列7的实力了。 “爱丽丝……匪爷……” 匪爷闷闷道：“在呢在呢，你小子终于醒来，可无聊死我了，那只死猫已经彻底陷入了沉睡，估计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能蜕变了。” “你不用担心，有我看着，没人你在昏迷的时候在你身上动手脚，我也伪装成了一颗普通的心率在72跳动的心脏。” 听到匪爷出声，许夜略微安心。 视野渐渐清晰，转动脖子，许夜瞥见了正在一旁，杵着脑袋打盹的李芸遥。 似乎听到了动静，李芸遥清醒过来，打开了玻璃罩。 “我躺了多久了？”许夜虚弱问道。 李芸遥露出一丝笑意，似乎看到许夜恢复，由衷地开心，眼睛一闪一闪的：“正好七天时间，因为你伤势比较重，肋骨断了四根，还戳破了肾脏，胃部出血，百分之四十的皮肤烧伤。” 刷！ 她拿出一张单子，放在许夜的面前。 “你伤势太重，队长申请了很多昂贵的药材，这是费用，一共六十五万七千联邦币，零头已经给你抹去了。” “！” 许夜一个激灵，直接弹射了起来。 李芸遥把他按了下去：“放心，这次队长已经给你买单了，他最近还是大方了不少。” 许夜松了口气。 队长在关键的时候，还真是靠谱。 否则自己倾家荡产都付不起。 “周野怎么样了？” “他？”李芸遥眼神，“自从老郑下葬后，他情绪一直不是很高，队长送他去浮空城找了心理咨询师，还好没出什么问题，只是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强烈要求去前线，提升实力，队长没办法，只能送他去了望山城。” “至于其他的事情，老郑留下的眼珠，还在总部检测作用。” “少妇社的那女人，已经查到了，名叫陆娥，但没找到人，来这里的目的不明。” “对了，还有安德森，他回浮空城后，想让他的母亲关了那座污水处理厂，或者好好整顿一下，听说他被揍了一顿。” 许夜听着，思索着，旋即沉默了，因为李芸遥一直没说那个问题。 “你别这么看着我，关于十年前的那件事情，队长和何黎姐都提起了申诉，但直接被打压了下来，上面的口风很一致，因为涉及到了白银贵族，他们认为，贝琳人都死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队长不死心，还去了总队长住所，但总队长迟迟没有出面。” “不过，后天就是总队长的孙女成年礼了，他总要出面，总要给一个说法。” 李芸遥轻描淡写道。 但许夜却发现，她的双拳紧握，指关节已经泛白。 许夜望着天花板。 真相是残酷的，而揭露真相的过程，更是血腥无比。 希望，后天别出事吧…… 而就在此时，一个被他忽略的念头，忽然蹿入脑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又中招了 那位红桃a主教似乎要过来了。 “匪爷，为什么我现在才注意到？”许夜闭着眼睛，躺在营养舱里，假装休息。 “嘶——” 匪爷惊叹一口气，“你这么一说，反而让我想起了什么，我们明明从王悍那里得到了红桃a主教要过来，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但似乎一直没在意，这很不科学。”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和上次去绝壁禁地一样，有人在暗中引导，让我们忽略了这件事情，特娘滴，上次我以为是粗心大意，没想到又中招了，可恶。” 许夜心中一沉：“那为什么，现在能想起来。” 匪爷解释道：“因为我们的位格都不低，对方只能影响我们一点点，比如他无法让我们忘记红桃a主教，但可以让我们在关键点无法想起他，可越是接近事情爆发的时候，这种引导和暗示，就会失效。” “能让我们三同时中招，对方要么使用了a级甚至是s级的禁忌物，要么拥有着神之序列。” 许夜凝重：“不可能是红桃a，从得到的情报看，他一直在流亡之地，影响不了这么远。” “估计就是那位神秘的黑桃a主教了。” 许夜只在李康出现的时候，碰到过那位黑桃a，而后，就连上一次永恒教廷的行动，从王悍的记忆里，都无法知晓那位黑桃a的任何信息。 神秘、强大。 黑暗的幽灵徘徊在夜灵市的上方，布局着一切，似乎比十年前被赤龙前辈斩杀的那位黑桃a更为强大。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就连黎明之刃，都调查了很久。 有人甚至怀疑，黑桃a是赤龙前辈，是浮空城的某位白银贵族，最大的声音，是五人议团里的一人，若非如此，前不久为何死了一位议长？ 当然，也有人怀疑，黑桃a只是一个底层人物，如蛆虫一般，在灾区或者流民区里，无声无息地散布信仰。 “红桃a过来的时机太巧妙了，正好赶上赤龙前辈出现，以及流亡之地所说的宝藏的事情，估计就是冲着这两件事情来的。” 能不能试着模拟一下后天的事情？ 许夜侧着身体，背对着李芸遥的方向，轻轻叩动了心脏。 如果我后天去生日宴…… 【我惴惴不安的去了生日宴，在生日宴上，我品尝了红酒鹅肝、大凶帝王蟹，品尝了百年前的美酒，醇香入喉。】 【我醉了。】 ？？？ 许夜满脸黑线。 这模拟怎么回事？怎么全是吃的，我是这么没出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吗？ 匪爷学着爱丽丝，库库库的笑了两声：“嘿嘿，看样子干扰的因素太多了，恐怕会出现一些高阶的禁忌物，以及序列6的强者，以你的实力，还无法做到准确的模拟。” “这样，你把目标做的具体一些，比如和谁，干了什么，最好是身边的人，实力弱小，但和自己有关联的，再试试看。” 许夜想了想，咬咬牙，大不了再浪费一次机会。 我去了生日宴，将安德森揍了一顿。 心脏开始蠕动。 【我去了生日宴，安德森在那里如鱼得水，徘徊于万丛之中，我实在看不顺眼，凭什么我不受欢迎，于是我揍了他一顿。】 【我的行为，引起了众人不满。】 【有贵族少年出来呵斥，被我直接扇飞，有富豪之女出来制止，也被我直接扇飞。】 【我冷酷，我无情，我无理取闹？】 【就在这时，赤龙前辈的孙女对我很恼怒，我邪魅狂狷一笑，女人，你懂什么，于是，我一巴掌，把她拍飞了。】 【她的脸皮，被我打破，露出了又一层脸皮。】 【她不是承映儿，她是何黎！】 【被干扰。】 “！” 许夜吓得猛的坐了起来。 承映儿竟然被掉包了？ 不是，这和何黎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为了胁迫赤龙前辈吗？ 她是永恒教廷的成员？不对啊……这不可能，难道是队长的做法，想要讨一个说法？ “怎么了？”李芸遥抬头，揉了揉眼睛，放下手里的报纸，“对了，你现在已经苏醒，身体机能复苏了，也该到上厕所的时间了，我扶你过去吧。” 许夜豁然抬头。 李芸遥一脸淡然：“你看我干嘛啊，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周野之前就是我这样照顾的，他的导尿管还是我插的。” 许夜脸皮一抽。 可怜的周野。 他连忙强行起身，在跌跌撞撞了几步后，跑去了厕所。 …… “阿欠！” 浮空城，某奢华的庄园。 一身排扣黑色贵族礼服的安德森，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被母亲要求默写一百遍贵族守则。 “天气冷了吗？” 他抽了抽鼻子，推开椅子站起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貂毛大衣披在身上。 打开门。 阳光带着点清冷，落在庄园里，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却是冷冷清清。 仆人们一个个低头走路，甚至不敢说话。 “又吵架了？” 安德森蹙眉，看这些仆人的样子，他就知道，父母又吵架了。 自从安德烈死后，他们的感情，似乎破裂的越来越快。 父亲骂母亲水性杨花，不知羞耻，要不是有人在背后罩着，早就和她离婚了。 母亲骂父亲无能狂怒，什么大事都干不成，心里根本没这个家，要不是有自己的支持，对方连包养二奶的钱都付不起。 整天就只知道忙忙忙，忙到最后，连个屁都没赚到。 父亲恼怒，又骂母亲，连个儿子都教不好，尽生些废物，尤其是安德森，生了个什么玩意。 母亲冷笑反驳，反正不是你的种，有能耐你让我生一个啊。 两人大打出手。 一时间，辱骂和尖叫齐飞，花瓶和玉器共碎。 “哎……” 自嘲一笑。 安德森靠在门框上，他的力量，还太小太小，就连母亲都影响不了。 他想改变些什么，但发现，老一辈人的思想，太纨绔执拗，让他们放弃一点利益，让渡给底层人民，比要了他们的命还严重。 自从上一周发生了那种事情后，安德森就有意去了解底层人的生活。 看着自己家里的庄园，以及数十种糕点的一顿早餐，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来他一直以为，底层人的生活，再怎么差，一顿早餐吃几个包子还是有的，却不料，他们根本没有早餐。 目光落在承映儿的生日宴会的请帖上，安德森心里一动。 “还是去一趟好了，就当散散心，也许能认识更多同道中人。” …… 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因为是阴天，所以更显阴沉。 太阳未升，红月未落，半明半暗。 许夜的身体恢复了大半，来到队里，推开了队长办公室大门。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身黑色西装的孟城飞，背对着门口，双肩耸动着，低着头，似乎在吃着什么。 房间里飘着一股臭味，并且伴随着一股阴森的滴答滴答声。 似乎听到了动静，孟城飞缓缓转头。 他的瞳孔，幽暗而深邃，眼白处沾染着红色的光晕，脸上泛着绿光。 嘴巴里似乎在吃着什么，溢出了红色的液体。 下一秒，他对着许夜笑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队长！” 许夜惊悚出声，浑身激灵，一股电流直接从脚底飞蹿到了天灵盖。 “噗！咳咳咳……” 孟城飞似乎被吓到了，嘴里的食物噎住，一阵猛烈的咳嗽。 啪的一声，他随手打开办公室里的灯。 猩红着眼睛，等着许夜：“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我差点被噎死，咳咳咳，我不就是早餐吃个毛血旺和卤肥肠吗……” 望着许夜一脸呆滞的表情，孟城飞端着手里的毛血旺，露出了一点点委屈的表情，刚才被许夜一吓，有一些掉在了地上。 “那声音又是怎么回事？”许夜张了张嘴巴，木讷问道。 “你说这个？”孟城飞拿出手机，里面播放着恐怖片。 “为什么要在吃饭的时候看恐怖片？！”许夜不解道。 孟城飞收拾了下地面上的毛血旺和汤汁，又整理了衣服，打开窗户，让肥肠的味道消散了一些，这才一脸镇定道：“下饭啊。” ？？？ 神特么下饭。 “像我们经常处理污染事件，遇到的畸变种比这恶心多了，吃饭看个恐怖片，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不，队长……这解释没问题，但你没觉得，你的做法，合理但有病。 许夜心里默默吐槽道。 他走到办公桌一侧，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依旧紧紧盯着孟城飞。 他还是有些担忧。 以队长现在的处境，要么被猩红之眼吞噬灵魂而死，要么情绪不稳定导致人格污染而死。 尤其是老郑走后，他听其他队员说，队长似乎没有哭过，一直保持着不太正常的冷静。 孟城飞有条不紊的开始煮茶，深邃的眸子扫了许夜一眼，语气平静：“不要用看死人一样的眼光看我，我还没死呢，刚才你是觉得，我要畸变了？” 许夜摇头，心里疯狂点头。 洗好茶杯，孟城飞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担心老郑的事情对我有影响，不过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许夜再一次露出惊悚的表情。 将一盏茶递给许夜，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尝了一口，眉心舒展开来，这才开口：“老郑这人，就是闷骚，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说，别看他大大咧咧的，但内心比女人还细致。” “十年前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其实比对我影响还大。” “但我知道，他即将崩溃，他迫切需要一个真相，这些年来，我们都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也知道了一些眉目。” “所以，在不久前，去浮空城的治疗的时候，我故意让他离开，并且做出了他还在浮空城的假象。” “叶青诺那边，我也告知了一声，她算是默认了。” 许夜恍然大悟！ “我就奇怪，觉醒药剂的把控这么严格，而且还是在八队里面，叶队这么生猛……呸……温柔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让觉醒药剂被人盗走，而且事后追查，也是随便坐坐样子。” “原来……” 原来，是两个队长里应外合，自己偷自己的东西。 感情是演了一场戏，让上面的人看而已。 “老郑虽然走了，但总算，将一些事情曝光了，我们本以为，能让上面顺藤摸瓜，揪出一些人，可……” 孟城飞苦笑一声。 许夜明白。 当初的事情，似乎涉及到了太多太多利益关系，除非大动干戈，否则贵族们，根本没想彻查。 事情，就到贝琳死就结束了。 对双方都是一个交代。 许夜低头，紧紧握着拳头。 所以，队长，你们是要在明天的时候，绑架了承映儿，不惜一切，一定要让总队长出面吗？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把我排除在外面，是为了不让我卷进去吗？ 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总队长十年来都没有出面，身体肯定有异样，否则没必要一直呆在家里。 而且就连议长都死了一个，浮空城人心惶惶的时候，他也没出面。 许夜甚至怀疑，总队长已经没实力，再去对抗贵族，也许不出面，反而才是一种震慑。 孟城飞又喝了一口茶，垂下眼皮，盯着茶水：“这些事情，你不需要担心，也不要卷入其中，我实力虽然不强，但凭借着猩红之眼，好歹能在那些贵族面前有些分量。” “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反倒希望我好好活着，最好永远活下去，否则又得经历动荡期。” “十年前，永恒教廷之所以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葬送了数十万人，就是因为那时候，掌控猩红之眼的觉醒者死了……这中间有个过渡期，让永恒教廷趁虚而入。” 原来如此，许夜了然。 这样一来，浮空城还真不敢对队长动手，也难怪，很多事情都被压了下来。 他想说什么，但咬咬牙，还是没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队长情况，似乎不适合太过激烈的战斗了。 而且，每开启一次猩红之眼，都需要他消耗掉一部分的灵魂之力，而九队里，周野去了前线，觉醒者就剩下自己和李芸遥了。 队长，你们有你们的计划，也想将我和李芸遥排除在外，但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去帮助你们的。 …… 从队里出来，已经接近中午。 阳光偏向于冷色调，在这繁华的夜灵市市区，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淡黄色的金光。 汽车鸣笛的声音，从耳边不断呼啸而过。 “匪爷，李芸遥和队长没问题吧。”许夜双手插兜，翻上帽兜，行走在繁华的落榭大道上，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和平的地球。 匪爷道：“我刚都探测过了，你们队长除了气息有点紊乱，灵魂有些虚弱外，并没有被污染的征兆，但那女娃子，气息还是很古怪，有点捉摸不清。” “但并非污染的气息，总之说不清楚，对她身体也没太大的影响。” 许夜正思索着。 突然，前面传来喧嚣声。 在一个巨大的广场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手里拿着应援牌子，一个个表情兴奋无比，像是见到了神灵一般，狂热无比。 “秦烟花？” 许夜看到了应援灯上的名字。 他脸皮抽搐：“一个明星而已，至于这么追星吗，恐怕永恒教廷的信徒，都没这么疯狂，她要是想成立教廷，绝对能成为邪神头头。” “真疯狂，真可怕，一群没有理智的人，也挺可怜的。” “啊！” “秦烟花！” “老婆，我爱你！我永远支持你！”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唰的一下，从许夜的身边飞速而过，留下一连串的刺耳的尖叫。 “陆明望？” 许夜站在原地，扶额。 自己不认识他，绝对不认识他！ “诶！夜哥，你也在啊，刚才没看到你，难道你也是我们花粉的一员？”陆明望一回头，就看到了许夜。 而后，摇晃着手里巨大的粉丝灯牌，鼓足了嗓音打着招呼。 他觉醒了【吟游】天赋，以至于嗓门不仅大，并且声音能够轻而易举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于是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站在台上，穿着露脐装演出服的秦烟花，也顺着声音，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许夜僵在原地，随即眼神微眯，射向了陆明望。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第一百七十章 胎儿 “夜哥，你伤势好了吗，我本来想去看你的，但是最近队里太忙了，我刚从浮空城回来。” “夜哥，你不要难过，老郑下葬的时候，我帮你去了，他是个好人，会去天堂的。” “夜哥，我没想到，你是秦烟花的忠实粉丝，刚恢复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了，这是她下周就要上映的电影《三生三世死里逃生》，可是在五大势力同步上映，这样的排面，也只有我家烟花才有了……” “夜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太小声了？” 陆明望一路又折返地朝着许夜这边冲了过来，还有他那聒噪的嗓音，也一并而来。 要不因为这里是公共场合，他绝对拔出黑刀。 “咦？怎么这么安静了。” 陆明望眨巴着眼睛，回头望去，自动忽略了围观的群众，因为他看到了秦烟花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随即，更令人惊讶的是，后者下了台，在保镖的簇拥下，穿着一身性感的演出服，一步步朝着许夜走来。 “咕噜——” 陆明望紧张地捏住了许夜的衣角。 “夜哥，我老婆过来了！” “天啊，我的人偶老婆变成了真人，她在看我，她难道喜欢上了我？不，我只是一个粉丝而已，偶像和粉丝不能谈恋爱……夜哥，你说我们以后小孩要叫什么呢，在哪里上学好呢……” 突然，他又做娇羞状。 “不可以，陆明望，你在想什么呢，呸呸呸，这是对女神的亵渎。” 许夜嘴角疯狂抽搐。 他使劲的想要拽开陆明望的手，却发现这小子现在的力道，出奇之大。 滚啊！ 不要丢脸了！ “夜哥，她距离我还有十米，你帮我看看我牙齿上有没有菜叶。” “七米了……第一句开头说你好会不会太俗套。” “五米了……我好变态，啊呸，我好兴奋。” “三米……” 陆明望举起了手，僵硬的、机械的、脸皮抽搐的，正打算打招呼。 秦烟花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掠过了他，来到许夜面前，伸出秀气的手：“没想到又遇到了，这应该是第三次偶遇吧，我前几天还说去找你呢，你们队长说，你生病了。” 许夜无奈地伸手。 对方的手很柔和、滑腻，但隐藏着一股劲道，恐怕平时也没少锻炼。 “确实遇到了点麻烦，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许夜淡淡道。 秦烟花露出迷人的微笑，从保镖那里接过一张电影票，递给了许夜：“没什么好送你的，这电影票给你。” 许夜接过电影票，发现是vip位置，不过也没在意。 秦烟花摆摆手，甜甜一笑，继而转了个圈，对着众人招手，在收获了一圈尖叫后，这才返回到舞台。 “许小子，快看你旁边这个，碎了。”匪爷突然笑道。 他一瞥，却见陆明望还保持着刚才打招呼的姿势，而后一点一点，在风中碎裂。 至于吗？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不远处走来，叫住了许夜。 “许医生。” “陆医生也在啊~” 声音轻快。 那是孙秀霏，挺着一个八个月的大肚子，穿着平底鞋，慢悠悠的踱步而来。 让许夜讶异的是，对方的精神面貌相当之好，没有了之前的死气沉沉，整张脸上充满了胶原蛋白，就连头发，也柔顺了起来，眼里充满了亮光。 这不是陆明望能改变的。 许夜心里一顿。 因为对方穿着不再朴素，以他这几个月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孙秀霏身上的奢侈品衣服加上珠宝，至少要数十万。 这对于一个家庭破碎的孕妇来说，显然不可能。 “哦，你好……”陆明望回神，失魂落魄。 “孙女士，精神不错啊。”许夜主动伸手，和对方发生了肢体接触，让匪爷更方便探查。 孙秀霏一手捂着肚子，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都是许医生和陆医生的功劳，不过我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位贵人，帮我走出了难关，这孩子……” 突兀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不过却没再多说什么，反而笑吟吟道，“许医生，我可能要重新回浮空城了~有贵人给了一张明天贵族富豪们宴会的请帖，听说是巡查队的领导孙女过生日。” 唰的一下，许夜被这话震的后退了半步。 意识到自己仪态问题，他勉强稳定心神，强颜欢笑，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艹”字缓缓浮现心头。 这特么的也太凑巧了吧。 巧合的让他不愿意相信都不行。 孙秀霏只以为对方被自己的身份地位震惊，也没多想，看了一眼热闹的舞台，心情愉悦：“这不是秦烟花吗，虽然我不追星，但这电影我看过预告，还是不错的，等下周我包个场一个人看~” 她哼着小曲，从许夜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高级香水的味道。 “真没问题吗？匪爷，我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许夜陡然抬头，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愈发寒冷。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一颗脆弱且敏感的小心脏。”匪爷无辜道。 许夜想挖了自己的心脏。 不过，他还是轻轻叩动了自己的心脏，做了一次大胆的模拟。 如果我杀了孙秀霏腹中的胎儿…… 心脏蠕动。 然而这一次，心脏蠕动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久。 【我怀疑孙秀霏腹中的胎儿，会成为暗堕之主投影降临的载体，于是，我鼓足勇气，直接杀死了胎儿。】 【存在干扰……】 【三个月后，夜灵市炸了。】 模拟出来的未来，让许夜又眉眼半抬。 这…… 胎儿确实和这次事件有关，但仅仅只是有关，我杀了胎儿，并不会阻止夜灵市炸了。 三个月后，飘浮在苍穹之上，比浮空城还高的那艘贵族掌控的星空舰，依旧将轰炸夜灵市。 只是延迟，并不是彻底断绝。 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一个月炸和两个月炸差不多，而且一旦自己杀死了胎儿，恐怕会完全曝光了自己，这会导致无法预计的连锁反应。 许夜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夜哥，我拿我手里的电影票，跟你的换好吗？”陆明望眼巴巴盯着许夜手里的电影票。 许夜翻了个白眼，直接扔给了他，也懒得交换。 他最近很忙，根本没那时间去看电影。 《三生三世死里逃生》？恩……队长投资这种电影干嘛，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可比电影里刺激多了。 …… 哒！哒！哒！ 浮空城，一栋洁白的高楼大厦，其中一个宽敞的办公室内，传出一阵奇怪的声响。 老人低头，看了一眼放置在手边的一只金色的招财猫。 此时，正从招财猫的嘴巴里，吐出一张纸条，就像传真机一般。 这是一件品阶评价为e级的禁忌物，只要往招财猫里投入一枚金币，而后投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传递自己想要的信息到这里。 十分隐秘。 不会被任何人截获。 这位身居高位，虽然满头银发，但面色红润，身穿订制西装的老人，正是安德森的外公——韩希。 他缓缓睁开苍老的眼皮，戴起远视眼镜，将纸条取了出来。 “我们已经派人和孙秀霏商洽过，以五百万的价格，以及承映儿生日会的请帖为条件，收购了她腹中的胎儿。” 老人看过，顺手将纸条放入碎纸机里。 “永恒教廷……哼……这次你们失算了，在你们眼里，难道只有黎明之刃，怕是低估了我们浮空城贵族的能量啊。” 老者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有什么东西断了 隔日上午。 许夜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满头湿漉漉地从浴室里赤脚地走了出来。 晶莹的水珠顺着柔韧的发丝，顺着坚毅的下颌，从下巴处滴落在地。 站在镜子前，随手取过一条毛巾，擦拭着头发。 而在镜子的角落里，一只镜中灵正瑟瑟发抖蹲着。 因为许夜将整栋楼里所有的镜子都撤走了，只留下自家这一枚，以至于镜中灵只能呆在这里，不时还会被吸两口。 但，就是不弄死它。 匪爷把它当成了充电桩，虽然能量很少，对方也很抵触和恐惧，但强扭的瓜，它解渴啊。 擦干头发，穿上裤子，光着膀子，推开房门。 却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坐在自家的沙发上，修长圆润的黑丝美腿，搁在茶几上，笑吟吟地盯着许夜。 转身、关门、床上衣服。 许夜再度出现，一脸无语：“何黎姐，你下次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啊，我要是全身都光着怎么办。” 何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你那玩意，姐一天能见好几根，谁稀罕啊，而且我今天出门前已经敲门了啊，只是你没听到。” 呵呵……许夜无语一笑，大姐，你敲你自己家的门，我怎么可能听到。 而且，我才刚成年啊，为什么要听你一大早说这些。 只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担忧，如果按照心脏模拟的未来那条时间线走，估计下午，队长他们就会对承映儿动手，而后让何黎假装对方。 哎…… 许夜心知肚明，但又不好说什么。 “行了，我等会还有事要忙，不跟你贫嘴了。”何黎站了起来，从手腕上的空间镯里，取出了一个盒子。 打开。 里面是一只棕黑色瞳孔的眼球。 眼球的表面，已经结晶化，反射着一道幽幽光芒，瞳孔无神，但明显能感受得到一股暖意。 “这是……”许夜不明所以。 何黎睫毛垂下，有些伤感地看着眼球：“老郑的遗物，已经鉴定好了，级别达到了c级，是辅助性的禁忌物，名为【目光】，催动后，能够驱散寒冷、邪恶，净化一些诅咒、毒物。” “如果对准敌人，则为让敌人感到来自长辈一般的压力，削减敌人的力量。” “这一只给你，还有一只，派人去送到前线给周野了。” 许夜心头满是悲伤，但依旧有些惊讶：“不是说，c级的禁忌物，我们还不能使用吗？” 何黎解释道：“一般情况是不能越级使用，但也有特殊的，比如猩红之眼，比如这眼珠子，因为是老郑的遗物，所以不会伤害到自己人，队长觉得，还是给你们比较好。” 许夜讷讷地接了过来。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禁忌物本就是用来使用的，老郑如果知道，自己死后还能对你们有帮助，肯定高兴地得多喝十碗酒。” “我走了。” 说完，何黎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望着远去的婀娜背影，许夜脸上的笑意，这才沉了下来。 今天不用模拟，就能知道，晚上绝对会发生大事，而且涉及到的强者，大概率都是序列6，甚至序列5。 可惜，爱丽丝还没复苏，否则今晚自己就有把握多了。 没去思索繁杂的线索，他明白，哪怕他认真的想了，敌人也会通过某种手段，让他忽略重要的节点。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个月，夜灵市就会爆炸了。 越接近事情发生点，模拟出来的真相，越可靠，也更不同意被干扰。 …… 下午四点多。 许夜穿好一身花费了五百块钱购买的西装，将大黑伞和眼球放置在挂在脖子上的低级储物戒指内。 至于【新手不能死】和【最后的叹息】，则是一左一右，分别插在了腰间两侧特制的皮革中。 储物戒指虽然方便，但从里面拿出东西，会需要一点时间。 这一点时间，在危机来临之际，就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为了保险，只能将碍眼的东西放在里面，将方便隐藏的放在身上。 最后，将请帖放在了西装外套的内兜里。 推开阳台的窗户，许夜看了下时间，正好四点一刻，一辆货车从他家楼下经过。 这是冷链车辆，每天从海里打捞上新鲜的海鲜，而后送到夜灵市的南郊。 那里有成群的别墅区，陆明望现在，就住在那地方，只不过离市区比较远。 踏！ 轻轻一跃，稳稳落在了货车车顶，这两层楼的高度，对如今的许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潇洒！ 单膝跪地！ 可惜没人看见。 不过，也算省了车费。 约莫一个小时后，许夜很快到达了碧海别墅，出示了奥德里奇给自己的请帖后，他顺利的走进了位于此的1号别墅内。 没有走正门。 熟练地躲开各种监控，借助着触手，许夜轻易的翻到了三楼，那里是别墅的起居室。 今天他不打算出面，而是躲在暗中，观察接下来事情进展。 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阳台，听着别墅里传出的优雅音乐，他似乎已经想到，那里的人们在品尝红酒和鹅肝。 吞咽下口水，正打算撬开阳台的锁，突然，他听到了里面的开门声。 嗖！ 一个侧身，许夜躲到了窗帘后面。 蹲了下来，侧耳倾听。 脑海里不由得出现了想象的画面。 蹬蹬蹬！ 高跟鞋踩在地板的声音。 踏踏踏！ 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 “别猴急啊。” 嘎吱。 床榻震动了一下。 “怎么不猴急啊，我已经有整整半天，没找男人了，我家那个你也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一死胖子，安林，比起你的哥哥，你简直太棒了。” “小妖精，说吧，你今天第几次了？”男人的声音，“我可是听说，浮空城的男人已经满足不了你，你还去夜灵市偷男人。” 听着里面发出的不可描述的声音与动静，许夜老脸一红。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里面的女人，是安德森的母亲韩丽，男人，则是韩丽的丈夫安鲁伯爵的亲弟弟安林。 许夜双手合掌，为安鲁伯爵的绿帽子默哀了一秒。 “你慢点。” 嘎吱嘎吱。 “你是男人，还让我慢点，安林，你最近疏于锻炼啊。” 哐哐当当。 “不是，要断了。” 砰砰砰！ 床头撞击着墙头的声音。 “难……难怪……你要去夜灵市找男人……太……”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那样的女人吗，这十年来，我才在下面的城市，找了一千零二十八个，有很多吗？” “不过，这其中有两个，让我印象很深。” “一个是十年前找的，叫张建，是污水处理厂的小老板，还有一个，叫什么张平，姓张的倒是都挺不错的。” ！！！ 在阳台上听墙角的许夜，听到这两个名字后，浑身毛骨悚然。 红润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五官扭曲，一脸惊恐。 张建是那位被埋在墙体里的污水处理厂小老板。 张平，则是孙秀霏的丈夫！ 艹！ 许夜头皮发麻。 而这时，卧室里忽然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啊啊！断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怀孕 咯嘣！ 成为序列8后，敏锐的听觉，让许夜清楚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像是一口咬下一块鸡软骨。 许夜只觉得身体一紧，不由得收紧了双腿。 这位韩丽女士，未免太生猛了一些。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不由得联想到张建和张平身上，前者是在十年前死的，通过摄魂知道，也是和韩丽发生了关系，起因是污水处理厂。 后者是孙秀霏的丈夫，之前对方思绪混乱，摄魂后并没有发现真相，甚至奥德里奇公爵都受到了他的影响，变得放浪不堪。 没想到，这源头也是韩丽。 奥德里奇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手撕了这女人。 低头看着手背，红月之下，一根根寒毛竖了起来，仿佛是摇曳的触手，这让许夜心头更为悚然。 “匪爷，我好像又被安排了，不出意外，我即将见证一场污染事件。”他颇为无奈道。 匪爷沉默，显然已经明白，这绝对属于仪式的一部分。 我看见，我知道，我见证。 这种受人摆弄，引导的感觉很不好。 不过，比起这个，他忽然更心疼安鲁伯爵了，难怪对方在圈子里，被称为无能伯爵。 该不会也……嘎嘣脆了吧。 就在此时，起居室里，再度传出阵痛般的尖叫。 “血！血！血！” “这怎么办啊？” “快拿治疗药剂啊。” “算了，我自己去！” 蹬蹬蹬！ 男人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离开了房间。 屋里静悄悄的，似乎能听到女人的一声叹息，片刻后，她打开了收音机。 “……这里是夜灵市晚间电台……” “今夜是阴天，有小雨，各位听众朋友们，记得交税哦。” “今天的报道如下。” “玫瑰庄园地下的文物挖掘工作还在进行着，进展顺利，记者现场采访了专家，据说下方是一口巨大的棺材，年代久远，很可能是外星遗物。” “流民区的癌症患者数量增多，癌症药剂供不应求，市场价格已经炒到了两百万一个疗程，因为不满，已经出现多地小规模抗议。” “近期，城外灾区出现大面积死亡事件，具体原因未知，死者没有明显的伤口，尸检结果显示，均为猝死。” “昨日，一位女士在家中和丈夫欢愉后，丈夫出去加班，结果女士被蹲在阳台的盗贼趁虚而入，温馨提醒，因为犯罪率极速上升，请各位女士注意安全。” “……” 许夜张了张嘴巴，看着蹲在阳台上的自己。 这……特么的，说的是自己吗？ 蹬蹬蹬。 突然，他听到了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许夜松了口气。 锤了锤有些麻痹的双腿，站了起来。 他娴熟的撬开了窗户，走进卧室，眼睛迅速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立刻看到了，坐在床上，一位高挑但略瘦的女人，则对着自己。 没有穿鞋的双脚，悬空晃来晃去。 韩丽颧骨略高，看上去有些刻薄之象，她的眼眶凹陷，精神状态却很好，听到动静，她微微转头，微笑地看向来人。 “没想到，今晚还有甜品吃。” 甜品？ 被震了一下的许夜，迅速稳定了心神，而后注意力转移到对方的词汇上。 竟然形容我是甜品，饭后的吗？我这外貌和身材，好歹也是正餐啊。 脑海里的想法一闪而逝，许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甜品？哪有甜品？” 韩丽的笑容愈发诡异，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许夜，撑着床铺的双手一用力，整个人咚的一声，从床上跳跃到地板上，匍匐在地。 “甜品就是你啊！” “过来，过来~过来啊！” 突然，她修长的双腿，皮肤像是煮沸了一般，冒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水泡，这些水泡炸裂，血肉融合在一起，不出几秒，韩丽的双脚，就合并成了一条腿。 不！ 准确的说，那是一条蛇尾。 白皙的皮肤上，铺满了一层层蛇的花纹，像是一只只妖艳的眼珠子。 嘶嘶嘶—— 她的舌头，分裂了开来，吞吐信子。 身体晃动，化作了人蛇，快速朝着许夜游走而去。 “甜品！甜品！我要甜品！你不要跑啊，嘻嘻嘻。” “靠，果然畸变了，而且还是我一出现就畸变了，这凑巧的太不合理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许夜虽然慌张了一下，但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他伸出触手，抓住了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吊灯，整个人荡了出去。 砰！ 双脚蹬开了房门，与此同时，水晶吊灯也落在了地上，略微阻碍了一下韩丽的动作。 在这个瞬间，许夜已经进入了走廊。 奢华的别墅，中间镂空，一直通到五楼的天花板，从上面垂下如同瀑布一般，镶嵌着成千上万颗的钻石，流光溢彩，分外妖娆。 下方，则是舞池和大厅，优美的音乐和香喷喷的食物，堆满了整栋别墅的空气。 畸变根本瞒不住，与其让自己对付，倒不如把所有人都卷进来。 今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混在现场。 不用想都知道，韩丽身为贵族还能被污染，绝对是永恒教廷的手笔，甚至是十年前就埋下的种子，为的就是今天。 于是，他在走廊上奔跑，并且开始扯着嗓子喊叫：“不好了，韩丽夫人畸变了，不好了！快逃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不禁抬头。 站在舞池中央社交的安德森，以及父亲安鲁，在听到声音后，猛的一抬头，就看到了一道巨大的身影，飞蹿而出，缠到了钻石瀑布吊灯上。 人首蛇身。 那是韩丽夫人！ “母亲？！”安德森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了一下。 他虽然和母亲的关系不太好，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看到这一幕，心中生起了绝望和无限悲哀。 他蹬蹬蹬地后退了几步，浑身无力，忘记了自己是觉醒者的身份，跌倒在地上。 至于安鲁伯爵，只是眉头微蹙，看到这样的妻子，眼神里除了厌恶，竟然没任何其他的情绪。 正在一旁，和一位青年贵族谦卑社交的孙秀霏，吓得眼神凸起，她连忙护住自己的肚子，退后到一个餐桌旁，焦急且不安。 “啊！” “畸变种！” “天啊，快找人来处理。” “门打不开了！被禁锢住了！” 大厅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来这里的贵族富豪们，哪一个不是呆在浮空城，就是在夜灵市的富豪区，根本不会接触到污染事件。 此时，一个个尖叫、乱跑。 “各位，不要慌张，别墅区配备了觉醒者，还有护卫队，很快就会过来。”一位穿着红色公主礼服，明眸皓齿的少女出来维持秩序。 她就是承映儿。 然而，此刻根本没人听她的话，四处乱窜。 就在这时，韩丽俯瞰着下方，她的发丝垂下、蠕动，每一根发丝，都变成了一条小蛇，无数蛇眼，静静地盯着下方的众人。 突然，在安德森身边，一个青年尖叫一声。 “肚子，我的肚子，怎么回事？” 他的肚子极速膨胀，仿佛怀孕了一般，撑破了衣服，露出肚皮，上面还出现了妊娠纹。 许夜听到匪爷的提醒，当即换了个方向，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是韩丽女士畸变后的污染方式，凡是和她发生过关系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会被污染，而后怀上她的孩子。” 话音刚落。 砰砰砰！ 安德森就惊恐的发现，自己身边好几个好友，以及一些父亲的朋友，甚至是这里的一个服务生，肚子尽皆开始隆起。 他，傻眼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承天命 在场的，有富二代们，也有贵族二代们，还有一些长辈，都是特意过来的，希望能见到赤龙前辈。 而现在，几乎有十几个男性青年，都撑起了肚子，还有二十来个男性长辈，肚皮也鼓了起来。 怀胎九月一般，肚皮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凹凸不齐。 “陈风，你！？”安德森看向自己的一位好友，对方是夜灵市的一位富二代，家中是搞房地产的。 以前两人经常推杯换盏，没想到现在…… 陈风颇为英俊的脸上，露出了苦涩和惊恐的笑容，他满头大汗的看着自己的鼓胀的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怀胎三个月，到了九个月大小。 “安德森，对不起，是你母亲勾引我的，我没办法，她还威胁我……你知道的，我们无法反抗一位贵族。” “救我！” “快救救我，你是觉醒者，你一定有办法的。” 安德森张大了嘴巴。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爸？！ 他惊悚的环顾四周，见到了不少人，都鼓起了肚子，心中一阵失魂落魄，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变成了这样。 而后，他猛的看向安鲁，这位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的异样。 他沉默了。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也沉默了。 这太戏剧性了，一些人心中，甚至忘了畸变种的存在，心思迅速活络起来，想好了八卦。 这绝对是十年来，贵族中最大的丑闻了。 一旦被揭穿，其带来的影响，是爆炸性的，恐怕会让贵族们成为其他四大势力的笑话。 安鲁伯爵顶着个微胖的肚子，少量蜷曲的头发，脸色阴沉，气得全身发抖。 而就在此时，位于三楼的许夜，却敏锐的发现，安鲁伯爵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哪怕是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的颤抖，都是假装的。 这对夫妻，还真是有意思啊。 至于这只畸变种，不过是一百多能量单位，以这里的防卫，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倒是这次的畸变，让许夜见识到了一些贵族们的嘴脸。 “还有何黎姐，一直在叫唤，但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许夜轻笑一声，看向了承映儿。 “嘶——” 就在这时，韩丽转化的畸变种嘶鸣一声，附身朝着下方的人群冲了过去，她尾巴上的花纹，化作了一只硕大无比的妖艳眼珠。 凡是看到眼珠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脑海里，尽皆浮现出一些“高尚的”、“文艺的”、“纯洁的”的爱情运动故事画面。 一些定力不强的人，当即面色“正经”，发出“优雅”的叫声。 许夜眉头一皱。 突然，他感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气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别墅里。 那是一种如面对大海般的感觉，这一刻，许夜宛如再度见到了三眼巨人。 他浑身僵硬，肢体关节像是卡住了一般，根本无法有任何的动作。 而后，透过走廊下方的缝隙，他看到了那只畸变种，停在了半空中，这里的人，也仿佛身陷泥沼一般。 咔咔咔。 畸变种的身体开始错位，就像是谁，打破了一枚镜子，更像是一堆错乱的拼图。 拼图越来越多，越来越小，最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半空中。 “这是什么能力？”许夜心头震惊。 匪爷凝重道：“序列8-022【空间错位】，小子，来人很可能是你们黎明之刃的总队长。” 数秒后，大门被推开。 所有猜到情况的人，一个个惊悚且敬畏的，看向了门口，看向了那里的一道白色身影。 白须白眉。 穿着一身白色纹刻着神龙的长衫。 国字脸，面色红润，皮肤光洁，眼里充满着苍老和深沉。 他的腰板挺直，走路沉稳，身负一柄桃木剑，双手负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缓缓走了进来。 没人说话。 明面上的人，或是暗地里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而此时的许夜，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道气机锁定，他浑身惊颤，几乎要出声。 “好可怕的实力，这就是序列6吗？” 许夜心中嘀咕。 那一批几十年前就成为强者的觉醒者们，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 那时候，序列天赋刚刚出现，一切都是未知，没人知道如何修炼，没人知道渎神者之图。 而他们，硬生生地靠着自己的，走出了一条路，甚至硬是承受了多重人格的影响。 “不是序列6，这老小子，已经到序列5了，离古圣，都只差一步了。”匪爷讶异道。 序列5？ 许夜再度惊叹。 外界一直在猜测，总队长在十年前受了重伤，甚至存在被污染的可能性，但没想到，他又进了一步。 老人低眉，环顾了一圈。 他的目光，落在在场的贵宾身上，落在了每个角落，甚至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向了远处。 随之，低沉但是沉稳的声音响起：“呵呵，今天还挺热闹的吗。” 没人说话。 就连一些贵族们，此刻都低眉顺眼，陪着笑脸。 承天命忽然叹了口气，无奈的，带着一些无奈的口吻，看向了自己的孙女：“你们这是何必呢？” “承映儿”张了张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身上的皮肤开始蠕动，很快恢复到了何黎的模样。 “小何啊，你们真是……” 眼中，是无奈，也是叹息。 何黎咬着贝齿，扬着脑袋，倔强的看着老人：“承爷爷，我爸以前是在一队的，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最好的朋友，死于十年前的灾难，死于永恒教廷……更，死于自己人的手中。” “十年来，老郑他已经找到了证据，贝琳都亲口承认了，难道，我们真不能要一个公道吗？” 老人又叹一口气，没有接话，将目光转移到门口一位服务员身上：“小孟，你怎么也胡闹上了？” 服务员抿了抿嘴巴，下一秒，恢复了真身，正是孟城飞。 他戴起了高高的礼帽，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燕尾服，目光浑厚。 “总队长，这十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答案和交代，我们人微言轻，我不得不使用这种手法，很抱歉，绑架了您的孙女。”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老人哀叹：“你们，又查到了什么呢？” 孟城飞目光闪烁，冷笑一声，突然提高了声音：“除了老郑拼死得到的真相外，我们还知道，十年前，是韩希公爵透露的消息。” “那位高尚的、受人敬仰的公爵大人，十年前从前线回来，人格受到了污染，而那时候，我父母他们，正好得到了一枚特殊的果实，能够安抚副人格。” “但当时，我的母亲，人格也开始不稳定，公爵大人曾经来找过我父母，企图花费数亿的价钱，购买这颗果实，自然被我父亲拒绝了。” “而后，韩希公爵为了活命，泄露了九队的埋伏消息，让曾经的九队，全军覆没。” 现场再一次沉默。 “证据呢？”老人波澜不惊。 “总队长，还需要证据吗，韩希公爵，白银贵族，您的老友，现在还没有畸变，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孟城飞露出嘲讽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认命 天花板上瀑布般的吊灯闪烁着，上面每一颗钻石，仿佛都映着在场每一个人精彩的脸色。 有人悄悄后退。 妈的，这也太刺激了，刚经历了畸变，下一秒就有人要质问黎明之刃的总队长。 承天命，那可是连议长们的面子都不给啊。 “何必呢……” 承天命再度摇头，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一丝失落，一丝后悔。 孟城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浑身颤抖。 他仿佛看到了对方，再也不似当年的意气风发，骁勇善战。 身躯依旧伟岸，气势依旧强盛，但孟城飞惊愕的发现，总队长的灵魂已经老了。 人未老，心已衰。 当年的总队长，为了一个队员，是敢抡起大斧，砸最高议团大门的人。 是为了找回队员的尸骨，敢深入前线禁区，那个天道扭曲超过50%地方的人。 但十年后一见，他感到了无限悲哀，以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换做以前，哪怕韩希公爵是他的好友，他也会大义灭亲。 规矩就是规矩。 原则就是原则。 但现在，这位浮空城最顶尖的战力，已经对贵族妥协了。 “小孟，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了，你应该明白，现在局势混乱，为了大局着想，有些事情，必须先稳住，浮空城，内忧外患，经不起太多动荡了。” 老人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说给孟城飞听的，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如果我不呢？” 许夜第一次看到，那位温和儒雅的队长，目光露出了凶狠，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那种情绪，深深的感染到了自己。 他忽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你大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队人马，其中为首之人，正是西装革履，胸前佩戴着一朵银色玫瑰的韩希公爵。 众人的脸色再度一变。 这位公爵大人，在二十位白银贵族里，可是位居第一，无论是声望还是地位。 “序列7……啧啧，这新来的老小子还是有点实力的，今天可有好戏看了。”匪爷揶揄道，“而且，不知为何，我感觉你们的总队长气息有些古怪。” 许夜心里一顿。 他蹲在三楼和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发现这位公爵大人，先是和总队长点头致意露出笑容，接着目光望向了吊灯，那是他女儿死去的地方。 而后，他看似在看孟城飞，但眼神却不着痕迹地越过了对方，隐晦地落在了站在餐桌后面，到现在还依旧一脸茫然惊恐的孙秀霏的肚子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思索，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 韩希公爵略带傲然的目光，瞥向孟城飞：“你想动用猩红之眼和我们同归于尽？现在的猩红之眼，虽然是你在掌控，但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提前找到了候选人。” “在你启动猩红之眼的时间里，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拿着一柄手枪，也能轻而易举杀死你。” 孟城飞沉默着。 何黎站在了他的身旁。 韩希公爵嗤笑一声：“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几个月前，达伦失踪了，后来我们找到了他的尸体，他被人吊在了电风扇上，活活打死。” “监控显示，你当时因为三级畸变种事件受伤，住在医院，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拥有一件c级的禁忌物【复刻之石】，你利用他，制造出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分身，而后你自己本人，去杀了达伦，这位可怜的青铜贵族。” 众人配合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许夜动容。 因为他知道，这位公爵说的是真话。 绝壁禁地见过的队长，就是分身。 孟城飞丝毫不避让对方的视线：“达伦？可怜？他在几个月前的会议上，提议要杀死许夜，而后，在许夜成为我小队成员后，还派人埋伏，虽然他错过了……而且，他是永恒教廷的成员。” 韩希公爵手指抚摸着胸前的银色玫瑰，面色严肃：“他是不是永恒教廷的成员，应该由审判庭裁决，而不是你动用私行，哪怕我们给了你一些权利，你也不该这么残忍的对付一位贵族。” “孟城飞，你越界了。” “公爵大人，难道你没有越界吗？难道你没有为了一己私利，将当年第九队的情报，泄露给永恒教廷吗？！” “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证据啊。”韩希公爵淡淡道。 面对一只蝼蚁，他没必要动怒。 孟城飞面露悲哀之色，他恳求地看向了总队长。 承天命眯着眼睛摇摇头：“小孟，今晚还有很多事，你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轰！ 这句话，像是雷霆一般，击中了孟城飞。 他后退几步，要不是何黎眼疾手快拉住，差点跌坐在地上。 扶了扶帽子，这位落魄的中年男人，失魂一般，望向眼前的两人。 他知道，总队长已经妥协了。 也许是受伤，也许是信心变了……总之，这座在他身上的高山，他等了十年的人，此刻轰然倒塌。 承天命，你也得认命啊。 他颓废的，用几乎挫败的语气，苦笑道：“映儿小姐现在很好，他是无辜的，我们不会伤害她，等会我就让人送她回来。” 说出这句话后，许夜发现，队长仿佛苍老了十来岁。 承天命欣慰地笑了笑：“他不在这里，也挺好的，今晚会有大事发生。” 老人抬头。 突兀的，众人发现，在寂静的空中，在别墅之外的夜空中，传来一阵机械般的轰鸣。 “小孟，小何，你们不是要找永恒教廷报仇吗，我接到消息，他们今晚，为了杀我，来了。” “准备的还挺充分的。” 闻言，孟城飞脸皮抽搐，他豁然抬头，似乎要看透这别墅的顶部。 脸色微变，连道：“总队长，我们其实还查到了一些永恒教廷的消息，当年您斩杀了他们的黑桃a主教，他们的大部分成员，也几乎死了，但仪式并没有中断。” “十年前，夜灵市数十万人的死亡，不过是仪式的第一部分……” 这一刻，不仅是韩希公爵，就连承天命的脸色，也是凝重起来。 古老而邪恶的仪式并没有中断，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许夜轻轻吸了一口气，他仿佛看到了，那数十万死去的亡灵，徘徊在夜灵市的上空，徘徊在每个人的心头。 它们在等待着，最后的仪式。 而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突然蠕动起来。 …… 别墅外围，悄无人声。 浓厚的乌云遮蔽苍穹，也同样，遮蔽了红月。 天上下起了小雨，很小很小的雨丝。 戴着牛仔帽，穿着牛仔外套的顾暮寒，此刻，正沉默的，坐在别墅的不远处的大树下，身前是一幅画。 画上，则是1号别墅。 “沙沙沙！” “起风了？” 顾暮寒正了正牛仔帽，嘴角噙起一丝笑意，看向苍穹之上。 从乌云里，探出一个庞然大物，那是一艘约莫有上百米长的，全身涂满黑色漆料的宛如怪物一般的浮空艇。 它隐藏在乌云里，隐藏在黑暗中，失去了红月，它和夜色混合在了一起，甚至连肉眼都看不到，只能用灵感感知。 “十年了啊……又一次见到了黑暗浮空艇，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我还是一队的队员，现在都已经是二队队长了。” 他站了起来，目光严肃。 “黑暗浮空艇，虽然比不上浮空城的星空舰，但胜在体型小，灵活便捷，启动简单，一炮之下，这一片恐怕会被夷为平地，别墅里的，除了总队长和老公爵，其他人，大概都会死吧。” 轰！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根漆黑的炮口，对准别墅，毫不犹豫的，开了一炮。 天地变色！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截然相反的两种仪式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这颗亚光黑色的导弹，就像是雨滴一般，顺着重力和风，飘落。 落在了别墅上。 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轰然炸开。 一道极其刺眼的光芒，撕破了黑夜，光芒一直延伸到了别墅区的边缘，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始终没有蔓延出去。 顾暮寒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欣赏艺术品。 “一如既往的暴力啊，这里住的，可都是有钱人，永恒教廷还真是不管不顾，要不是事先我得到了消息，恐怕今天就麻烦了。” “但我也没想到，他们竟敢明目张胆动用黑暗浮空艇，而且入侵到了夜灵市别墅区，看来永恒教廷在夜灵市高层里有内应。” 撕拉—— 一瞬间，他刚才所做的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毁。 画里的别墅，也一并被炸毁，化作了漫天带着星火的纸屑。 画毁了。 而眼前的别墅，依旧在。 顾暮寒惬意的，再度取出一幅画，放在了面前，和刚才的画作，一般无二。 “我看你还有几炮。” 空中。 黑暗浮空艇的操作室内。 几道人影，眯起眼睛，透过操控台上的显示屏，看到了剧烈的爆炸，看到了烟消云散后，完好无损的别墅。 叼着烟斗的赵老板，嘴唇开合，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咳咳……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爆炸了吗？不是摧毁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检测到了强大的灵气波动。” “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看样子，你们红桃一脉，做事不够严谨啊，潜伏进来的一共有七人，结果死了三个，估计有人被套出了话。” 赵老板转动厚粗的脖子，望向坐在一旁，全身埋在红袍里的一个男人。 男人细长的手指，敲打着旁边的桌面，凝重且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这个序列天赋，让我想到了序列7-016【画家】。” “这些年，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觉醒了这个天赋，浮空城第二队队长，顾暮寒。” 红桃a主教感知了一下，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灵气波动，他找到了一处。 “没想到，还真的来了，他应该提前在这里作了画，和真实的别墅进行了替换，这就意味着，我们每一炮下去，只会摧毁了他的画。” 赵老板无声的吸了口气，拽紧拳头。 这些年来，他们永恒教廷如履薄冰，成员的实力进展不大，但黎明之刃，随着从天道那里获取的信息越来越多，实力有了显著提升。 而且，这次对方有准备。 “真是麻烦的能力，我们只能用祂赐予的黑暗浮空艇，和顾暮寒进行对峙了。” 赵老板有些烦躁。 有些能力，并不适合搏杀，但真要运用得当，比单纯的攻击性天赋还要难缠。 黑暗浮空艇，是祂通过永恒圣册赐予的，接连的轰炸下，就连序列7都尸骨无存。 但却被顾暮寒的一个天赋，给限制住了。 红桃a主教站了起来，淡淡道：“你确定，我们只需杀死承天命即可？” 赵老板摸着自己怀里的麻雀：“这是当年永恒圣册上所说的，本来需要用上一任的黑桃a作为祭品，但主教已经被承天命斩杀，因果转移到了承天命的身上，只需杀了他即可。” “十年前，承天命和主教搏杀，他自己也身受重伤，那是来自祂的呓语，每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听到祂的声音，对他而言，是一种诅咒，甚至会引起副人格的震荡。” “这样的伤势，他不可能恢复的。” “还有，孙秀霏腹中的胎儿，是祂降临的载体，我们通过承天命身边的间谍，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对方，让他自以为是自己查出来的。” “承天命死的时候，孙秀霏必须要在现场见证，这是仪式的一部分，所以我们通过一些手段，对孙秀霏进行了心理暗示，让她一定要过来参加宴会。” “这种引导，必须要自然的、合理的，不能让她心生意外，一定要让她以为，这是她自己的意愿，否则仪式就无法成功。” “数十万的怨灵有了，这是祂的灵性载体；孙秀霏肚子里的胎儿，是祂投影的载体；孙秀菲本人，最后仪式的见证者；承天命的鲜血，是祂降临的通道；埋葬在玫瑰庄园下方的古圣尸体，是祂的口粮。” 赵老板脸上露出愈发疯狂的神色，“一切准备妥当，就差最后，承天命的命了。” “这一次，绝对不会出错，我已经破解了完整的仪式。” “这个黑暗的世界，我们无力改变，只能寄托于遥远天渊星上的神灵了。” “祂，一直在俯瞰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的召唤。” “只可惜，我们的世界，太过脆弱，以祂的能量，只能降下投影，祂本尊过来的话，这个世界会立刻崩溃。” 他面露虔诚之色。 红桃a主教，恭敬地微微弯腰。 所有人都在虔诚地祷告着。 十年前，在他们认为，这个黑暗的世界彻底堕落的时候，在他们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们发现了永恒圣册。 从翻开第一页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个星球的历史，即将被改变。 在遥远的星空深处，存在着无所不能的神。 祂要来改变这个世界，而他们，欣然接受了祂的馈赠。 做完祷告后，几人站了起来。 红桃a点了点头，手掌一翻，幻化出了一根红蜡烛，鲜红的火苗，忽大忽小，像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拖住其他人，我去对付承天命。” “不过，这次我红桃一脉，还有其他的任务，流亡之地出现了s级禁忌物的线索，事关重大，我必须派人去跟着少妇社和教师社的人。” 赵老板瞪大眼睛，呼吸急促起来：“真有s级禁忌物？” 红桃a走到舱门口，回望一眼，他只有一只正常眼珠，另外一只显得很诡异，没有瞳孔，只有眼白。 “有线索表明，那件s级禁忌物，名为光辉圣杯，但找到它的关键，在夜灵市。” “好了，现在以祂降临为主要任务，准备行动吧。” “暴君已经死了，过了今晚，赤龙也得死，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 蹲在楼梯口的许夜，默默看着脑海里的信息。 【永恒教廷的人来了，对我们进行了袭击。】 【受到干扰。】 【他们开始争夺孙颖霏，以及她的胎儿。】 【受到干扰。】 【一周后，夜灵市炸了。】 【我站在茫茫的废墟之中，看着鲜血糊着的瓦砾，看着挂着肠子的玻璃，我幡然醒悟……】 【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胎儿，是仪式的关键，但并非祂的载体。】 【但一切都晚了，不是吗，我太笨了，竟然去相信我愚蠢的大脑，但凡我用心去分析一下，也许我将拯救夜灵市。】 看完信息。 许夜两条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 因为距离最后的结果越来越近，所以心脏模拟出来的消息，除了受到干扰的，其他的准确率也提高了。 一周？ 为什么不是一个月了？ 为什么突然提前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有存在我不知道的干扰吗？ “胎儿是仪式的一部分，但并非祂的载体……” “那祂降临的载体，又是什么？” 许夜口中喃喃，但脑子混乱一片。 “许小子，冷静下来，我察觉到了，在你身上，存在着非常轻微且隐蔽的灵气波动，有人在附近，干扰着你的思维，这和之前的不经意的引导与暗示一样，幕后黑手，就在附近。”匪爷突然道。 这一番话，如冷水，直接浇在了许夜的脑腔里，让他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窒息。 牙关打颤。 莫名的，许夜想起了那位黑桃a主教。 是他吗？ 沉默。 匪爷叹口气：“我和爱丽丝的位格虽然高，但却受到你实力的影响，如果你现在是序列7甚至序列6，以我们的位格，根本不会被引导。” 许夜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大厅内的光影，忽然变得摇摇欲坠，各种美丽夺目的吊灯，开始闪烁。 一股阴森的火焰，悄然无声地，燃烧在瀑布般的钻石吊灯上。 承天命缓缓抬起了眼皮，目露凝重之色。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局中局 巨大的钻石吊灯在燃烧，像是烛火一般，只是散发着彤红的光芒，将所有人的视野染成了红色。 就像是新娘透过红盖头的视角。 “来了！” 许夜的心里活络起来，又缩回到了角落一些，靠近一个房间的位置，随时准备撤退。 “这灵气，序列6，我想想，这是8-047【红烛】，小心了，这个天赋有些阴森和诡异。”匪爷一副看热闹的语气。 视野模糊，红彤彤的，红烛摇曳，气氛森然。 “啧啧啧，许小子，我就说，你们总队长为什么气息古怪，刚才他用序列天赋隐藏着，但现在同级别的高手一出现，就有些气息不稳了。” 匪爷揶揄道，“他被污染了，绝对！” 许夜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一道红袍身影，倒挂着，出现在了钻石吊灯之中，他没有戴着面具，所以众人看见了他一只诡异的眼睛，以及满脸的伤疤。 像是一头野兽。 “永恒教廷新主教？”气沉如山的承天命，缓缓向前一步，“十年过去了，果然你们还是不肯放弃，不惜以数十万人的性命，招来你们口中所谓的神灵。” “老夫不管有没有所谓的神灵，但在这里，老夫便是神。” 话音刚落，他的右手豁然一挥，刹那间，前方的空间宛如被打上了马赛克，一颗颗乱码浮现，波及到了巨大的吊灯上。 咔！咔！咔！ 吊灯化作了有规则的正方体块，落在了地面上，连带着里面的人影，似乎都被分成了成千上万块。 突然，正方体块里的红影开始流动，渐渐朝着中心汇合成红桃a主教。 这位诡异的主教端着蜡烛，静静地站在原地。 “灵体化……” 承天命眼神微眯。 却见对方，不紧不慢，略带嘲讽道：“承天命，你的实力，怎么会下降这么多，你不是号称浮空城之剑吗，你的剑呢？” “对了，我记得，十年前你的剑，就已经被折断了，剑不在，你的实力，至少损失三成。” “还有祂的呓语，每日每夜的折磨着你。” “你不是不想出手，你不是不想用全力，而是你用不了吧。” “十年前，我们断你的剑，十年后，我们斩你的龙。” 众人瞳孔紧缩。 赤龙前辈，果然是受伤了，而对方有备而来，这对自己等人相当不利啊。 浮空城的觉醒者数量是多，但序列6以上的，却只有两三人，其余的序列7，分布在不同的城市，甚至有大半在前线。 “……” 砰！砰！砰！ 就在这时，这栋别墅里，刚才怀孕的二十多个男人，随着韩丽的死亡，此时他们的肚子，非但没小下来，反而加速生长。 最后在一片惨叫声中，被硬生生撑破了肚皮，粘稠的体液流了出来，从里面钻出一条条人首蛇身的畸变种，而那些畸变种的脸，尽皆是韩丽模样。 畸变种开始攻击其余的人。 “逃啊！” “先撤离！” 韩希公爵冷哼一声，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对着承天命正色道：“他们潜伏进来的人，超乎了我们的预料，我们的觉醒者，在外面也被埋伏了。” “而且他们的时机，选的太好了，正好是前线兽潮爆发的时候。” 承天命点点头：“你带着他们先撤离，这人交给我对付。” 在两人谈话之际，现场充满了尖叫声、盘子砸碎声、桌椅倒地声…… 有人冲出了别墅，有人冲到了楼上。 许夜躲在暂时还颇为安全的角落里，看着韩希走了出去，而后眼尖的发现，队长也消失了。 队长难道要去报仇？ 他一个序列8，要杀序列7，哪怕带着何黎姐都没用啊。 而且，总队长要怎么对付红桃a？ 总队长隐藏了实力，是序列5，可匪爷说，总队长身上有污染的气息，他不可能全力出手，否则会加速自身的污染，最后畸变。 这种级别的畸变，怕是整个夜灵市，不用永恒教廷，不用星空舰，就会被总队长直接毁了。 不行！ 无论如何，这种级别的战斗太危险，我必须先撤离。 先去队长那边看看情况。 就当许夜要起身的时候，一道声音喊住了他。 “许医生，你也在这里！快救救我，我肚子大，跑不动，哎哟，太痛了。” 艹！ 许夜倒抽冷气，怎么忘了这么个家伙。 他也不敢怠慢，连忙伸手扶起在楼梯上四肢爬着的孙秀霏。 孙秀霏显然受惊过度，情绪紧张：“许医生，我会不会流产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孩子，我的孩子。” 许夜让她靠在墙边坐下，头乱如麻：“匪爷，这怎么办啊，他肚子里的胎儿，虽然不是邪神的载体，但也至关重要，可不能随便出事。”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产科医生，要不你用灵气，先顺一下她的呼吸。” “爱丽丝在这就好了，它虽然是只猫，但好歹也是母的。”匪爷突然有些怀念。 许夜在安抚孙秀霏的同时，楼下，红桃a主教已经对承天命步步紧逼。 随着红烛燃烧的愈发充分，四周的空气也愈发阴森，许夜察觉到，自己的灵气，竟然开始冻结。 “这种感觉，仿佛在看恐怖片。”他心底沉重。 这一局，要怎么破？ 他是知道浮空城大致的觉醒者数量和实力的，所以心头也没底，难道今天，承天命真要陨落在这里？ 那位顾暮寒，似乎也被拖住了。 黑桃一脉，从流亡之地叫来了外援。 突然，他瞳孔一缩。 那位气势逐渐攀升的红桃a主教，毫无预兆地，往后翻身，就在他离开地面的瞬间，他原先所站立的地面，骤然出现了一朵晶莹的冰花。 很精美，很刺目，很锐利。 红桃a主教豁然抬头，这次，换成是他，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的视野越过承天命，落在了他的身后。 “谁！？” 虚空在蠕动、旋转，形成了一条不稳定的通道。 一道银白色的人影，肩膀上扛着长枪，缓缓踏步而出。 那道人影，第一眼没有看向对面的红桃a，反而望向了三楼，轻轻一笑。 许夜张大了嘴巴：“杨教官？？？” 他心头诧异无比，却是猛然醒悟。 许夜和杨猖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他知道，对方几个月前，一直在浮空城试探赤龙前辈，就是想要检验一下，对方是否被污染。 而这，也是一些高层知道的消息。 听说杨猖和赤龙前辈，闹得并不是很愉快。 但现在许夜明白了，那是做给外人看的，两人早已经协商，真正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今天？ 只要赤龙前辈不出手，就能压制住污染，而只要赤龙前辈还在，那么浮空城就会一直稳定下去。 因为，谁也不知道，赤龙前辈最后一击，会是怎样的威力。 红桃a主教显然也想到了，他不由得再退后几步，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你们玩阴的？” 杨猖手臂一抖，长枪指向了红桃a。 “只许你们叫外援，就不许我过来吗？” 他轻笑一声。 当初在浮空城，被赤龙前辈点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被人引导后，两人就不动声色，签订了一个协议。 自己帮对方出手对付一位序列6，而赤龙前辈，则为自己提供足够的资源，毕竟他的师父突然莫名死去，整个双星公司也陷入了混乱。 “我的敌人，往往都死的很惨。” 杨猖歪了一下脑袋，眼眸中充满了杀戮疯狂。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污言秽语 “永恒教廷想完成仪式，我们黎明之刃，又何曾不想一劳永逸，解决掉你们呢？” 承天命颔首，不曾微笑，眼神冰冷。 “十年了，所谓的永恒教廷，也该瓦解了，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莫须有的神灵之上，而不去关注人本身。” “堕落、黑暗、死亡、污染、畸变、禁区……你们造成了多少灾难。” “你们若真想改变，何不以自身的力量，去扛起这个世界，其实，你们不是想改变这个世界，你们只是堕落，只是想触碰到神的领域，只是想满足自身的欲望罢了。” 主教冷飕飕的一笑，“哼”的一声，他吹动手中的红烛，阴森的火焰混着红色的蜡烛油脂，飘动在空中，化作一张张女鬼的面孔。 恶鬼索命。 杨猖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他用寒冰封住了自己的耳朵，旋即长枪直驱而去，一枪洞穿了主教的肩头。 主教目光一凝，身体忽然如红烛般融化，整个人化作一堆融化的蜡油，朝着四面八方逃窜。 杨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些女鬼在空中飘舞，看着主教的身躯四分五裂离开。 而后，他单手一握。 咔嚓！ 像是玻璃碎裂，四周的空间一层层剥落。 许夜恍惚了一下。 突然醒悟，像是眼前掀开了一层面纱。 他发现，杨教官依旧站在原地，而那位红桃a主教的肩头，已经出现了一个血洞，而他自身，却没有融化成蜡烛液。 “6-032【梦境人生】，杨教官的天赋，比队长的【妖眼】可怕多了，直接将梦境的伤害，转移到了真实之中，并且还让对方的一切能力都失去了效果。” “真实和虚化，他能随意操控。” “这个序列天赋，和他的枪以及冰系的能力似乎没太多关系，难道是杀死了其他觉醒者得到的？” 红烛熄灭，别墅里彻底暗了下来。 杨猖没有大意，借助着灵感，他再度袭杀而去，空气里结满了冰霜，像是要将这里彻底冰封，不给对方退路。 恐怖的寒冰和长枪，刺穿了一切，企图将主教的尖叫和恐惧一并刺穿。 杨猖面色一震。 他忽然看到，对面的主教大人，头顶上出现了一块红盖头，身上的红袍也幻化成了新娘的衣衫。 男扮女装？ 什么鬼？ 他没想到，这位主教还有这种癖好。 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一个古怪的念头，忽然从杨猖的脑海里生了出来。 他是我的喜娘，我不能伤害到他。 至少不能用这把长枪伤害到他。 硬生生的止住了攻势，思绪混乱之际，却听主教用粗犷的声音娇羞一笑：“郎君，还请掀开妾身的红盖头，和妾身入洞房。” 杨猖豁然闭上了眼睛，但脑海里依旧出现这诡异的红色身影。 红烛摇曳。 新娘身穿红色旗袍，盖着红盖头，娇滴滴的，等待着人生大事的完成。 这种感觉，无法抗拒，深入骨髓，让男人迫不及待。 嗡！ 杨猖直接让自己陷入沉睡状态。 他走进了自己的梦境之中，从梦境窥探现实。 而后，再制造了一场噩梦，让自己在梦境之中惊醒，让情绪处于自己制造的噩梦之中，而后再解除，彻底清醒了过来。 “啧啧啧，真是不解风情。” 主教粗着嗓子埋怨道，他身影接连闪烁，不断出现在附近制造出来的女鬼身上，避开杨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同时，他心头也颇为凝重。 自己的能力，终究还是被克制住了，对方游走于现实和梦境之中，能很好的摆脱自己的【新娘】能力，不被迷惑。 他用特殊的接收器，发送了一个信号。 旋即，身体一软，红色的衣袍和红色的盖头从空中落下，轻飘飘的，里面失去了主教的身影。 承天命一顿，立刻道：“他要先去解决顾暮寒，好让黑暗浮空艇摆脱【画家】能力的限制。” “顾暮寒那小子，还没到序列6？”杨猖问道。 “没有，还差一步。”承天命摇头。 “那可麻烦了。” …… 许夜一直陪着孙秀霏，躲在三楼的角落里。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场诡异的战斗，感受着剧烈却又隐晦的灵气波动，心惊不已。 看似两人连一栋别墅都没毁坏，但这两位序列6的觉醒者，却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 要不是有匪爷解释，许夜自己根本看不懂。 “这一场战斗，牵涉到的，全都是高阶序列，我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关键点，所有的序列，都是高阶序列的延伸和拓展，成神的关键，在于高阶序列，一切序列50以下的，都不过是高阶序列的一部分。” 匪爷喃喃自语，“除了神之序列更为特殊，但我还没有印象，总之，成神的路，隐藏在高阶序列之中。” 许夜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那些普通的觉醒者怎么办？” “杀人夺宝，如果是某个高阶序列的延伸，是能够杀了对方，将普通序列置换成高阶序列的，其余的，还没想起来，也许让我多看一些，我会想起更多。” 置换？ 许夜稍微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下一刻，他背脊上的寒毛竖起，一根触手骤然伸出，挡在了孙秀霏的面前。 铛！ 黑暗中，发出了一阵金属的声响。 “咦？” “感知挺敏锐的。” 那人重新隐秘于黑暗之中，消失无声。 “啊啊啊！许医生，我好害怕啊，我的肚子好痛啊，孩子，我的孩子……如果流产了，我就没了几百万啊，许医生，只要你能保护我，我就分一千，不，一千零五十给你。”孙秀霏尖叫的。 这位太太……你也太抠门了吧。 许夜虽然在吐槽，但心中却是无比的凝重，对方果然还是看上了孙秀霏腹中的胎儿，要将其带走。 吴艋蹲在四楼的扶手上，俯瞰着对方，眼神凝重。 战场已经转移，他接到命令，必须要将孙秀霏带过去，让仪式完成。 戴上黑桃10的面具，透过面具里附带的夜视仪，他清楚地看到了许夜的一举一动。 陈博士的实验体吗？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块血肉，在手里捏了一下，口中爆出一个冰冷的词汇： “爆炸！” 豁然之间，不到拳头大小的血肉被投掷了出去。 许夜早就感知到了对方在上方等着自己，他的灵感捕捉到了一道带有极具不稳定能量的物体。 嗖！ 触手挥出。 在和那团物体接触的瞬间，轰然炸裂，虽然挡住了对方的进攻，但他自己左臂的这根触手，也断成了两截。 “血肉炸弹。” “是黑桃10，那天和李芸遥以及周野战斗的那家伙。” 麻烦了。 许夜拉着孙秀霏，直接进了刚才韩丽所在的卧室，在他关上门的瞬间，门就被炸裂开来。 砰！ 伴随着孙秀霏的尖叫声，许夜回头一看，却见整个房间的地板上，铺满了一层薄薄的肉泥。 他早就做好了埋伏！ 可怕的家伙。 那些肉泥蠕动着，像是蛆虫一般，朝着许夜的脚边汇聚过来。 “抓到你了！” 吴艋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刚要低喝一声，将许夜炸碎，身后响起了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 他颈部的皮肤被割开，一把带着闪电的匕首，擦着他的脖子而过。 纵使吴艋已经反应极快，但还是被割了大动脉，一时间，鲜血如注。 “伤害转移。” 他强忍心中的震撼，强行将致命伤口转移到了屁股上。 脖子上的伤口消失，屁股上传来阵阵刺痛。 “砰砰踏！” 许夜利用皮影戏的能力，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与此同时，他摆脱了黏在身上的血肉，拔出黑刀，几步跨出了房门，对准对方的脑袋就是一刀。 吴艋心惊不已，一边提防着暗中之人，一边面向许夜的方向，口中喃喃：“污言秽语。” 下一刻，那地面上的血肉，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每一块血肉上，都长了一张嘴巴，开始聒噪。 “三个天赋？序列7？不对，他还是序列6，许小子，小心了，这应该是暗堕之主赋予他的能力。” 心脏砰砰直跳。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口吐芬芳 一块块血肉如同活了过来，飞溅着、蹦跶着，裂开嘴巴，开始聒噪。 许夜的身体直接顿在了原地，他痛苦地捂住耳朵，有种声音，宛如电钻一般，钻入他的头颅。 在听到匪爷提醒的刹那，那些污言秽语，已经在许夜的身体里响起。 序列8-324【污言秽语】，能够将大量的负面情绪的言语，提前放置在天赋之中，在战斗的时候激发，以强迫的方式，灌入敌人的脑海之中。 并且，诱发敌人的负面情绪。 轰！ 只是一瞬间，许夜仿佛听到了成千上万个负面词汇，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这些话语，充满了诡谲、恶心、黑暗与堕落。 击穿了心灵的防护，直接要撕裂灵魂和理智。 许夜头痛炸裂。 他一边努力想摆脱这种状态，一边却被黑暗不断吸引。 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黑暗漩涡，侵吞着一切，包括理智和正能量。 “不好！” 匪爷惊道，“这序列天赋里，是暗堕之主亲自录制的，许小子有危险，以他这个级别，还无法承受一位神灵的污言秽语，而且祂代表着黑暗和堕落，在这方面本来就是专家。” 砰砰！ 心脏极速跳动。 它察觉到了许夜灵魂的崩溃，七窍流血，甚至连肉身都开始出现裂缝。 它狠狠咬牙，虽然没有牙齿。 “关键时刻，那只死猫果然靠不住，还得靠本大爷，希望别被祂发现我的踪迹。” 心脏鼓胀。 一股声波，忽然从许夜的心脏处传出，那是匪爷的声音。 “不就是污言秽语吗，靠，他妈的，有老子说脏话厉害，暗堕，你这个辣鸡%￥！@￥……” 一连串脏话，配合着特殊的能量波动以及心脏的跳动，以一种古怪的频率，传递到许夜的头颅之中，正面冲撞上了祂的污言秽语。 比谁脏？ 那你可太看不起我了？ 别逼我骂你！ 论起口吐芬芳的能力，它还没怕过谁。 匪爷连喊带骂，硬生生的将祂的话给抵消，甚至在气势上还压了一头。 吴艋站在门口，在使用了祂赐予的天赋后，面具下，他咧嘴一笑，手里掂量着一把飞刀，看着许夜七窍流血，神情痛苦不堪。 “祂代表着黑暗和新生，但一般人，根本扛不住黎明前的黑暗，就已经沉沦了。” “年轻人，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这一个天赋，连我自己都不敢听，差点灵魂崩溃，可惜，你无法看到祂的降临。” 摇摇头，他猛的将飞刀朝着许夜胸口位置，投掷了过去。 叮！ 从黑暗里，安德森的身影冒了出来，替许夜挡下了这一击。 【污言秽语】是针对单体的攻击，所以对他并没有影响。 从混乱发生的时候，作为接受过觉醒者集训的安德森，迅速冷静了下来，并且在暗中观察情况。 他虽然不知道许夜怎么了，但知道情况很不妙。 原本想要偷袭敌人，现在只能先出面了。 “咳咳……” 咳嗽了几声，许夜从混乱之中迅速清醒了过来，抹了一把脸上毛细血孔流出的鲜血，他后怕不已。 这就是祂的呓语吗？ 上次见到了祂的画像，这次听到了祂的声音。 仅仅这样，就差点让我身死。 神灵，太可怕了。 “安德森，带着这位女士藏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带走他，包括我们这边的人。” 许夜迅速道。 安德森愣了一下，没有多问，转身踩过一地的失去了灵气的肉泥，扶起已经瘫软在地，但还一直护着自己肚子的孙秀霏，退到了一边靠近窗户的位置。 一旦有不对，他立刻带着人跳窗。 而在另一边，吴艋看到安德森的出现，松了口气。 他虽然惊讶于许夜摆脱了祂的污言秽语，但总算找出了刚才袭击他的第二人。 啪啪啪！ 他随手，朝着里面，又投掷了三块小型血肉。 “爆！” 轰隆隆！ 房间内，刹那间浓烟滚滚，整栋别墅都摇晃了一下。 劲风吹的楼梯扶手发出嘎吱的声响，墙壁裂开，最后被冲破，大量的烟尘朝着别墅内部蔓延。 嗖！ 忽然，他感到了头顶上出现了灵气波动。 通过夜视镜，他看到了许夜冲破烟雾，一刀斩向自己的天灵盖。 吴艋眯了下眼睛，轻轻抬手，从袖口处滑出一支枪，朝着上方，直接开了四枪。 刀？ 再快能快过子弹？ 只是预料中的痛苦惨叫和鲜血飞溅并没有发生，子弹像是打在了一张纸皮上。 下一刻，吴艋感到，一个硬物，抵在了自己的后脑勺。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状。 那是枪口的感觉。 “虽然你有伤害转移这个天赋，但我想，直接搅碎你的大脑，你应该也没机会把伤害转移了吧。” “抱歉了。” 许夜压了压帽兜，在安德森出现的刹那，他就知道对方的判断会出现失误，而正是靠着这一点失误，让他抓住了机会。 否则一个拥有伤害转移天赋的觉醒者，还真是难以击杀。 砰砰砰！ 许夜连开了三枪，特制的子弹钻入对方的脑袋，而后黑桃10的脑袋像是装满了水的气球一般，极速膨胀起来，进而爆炸。 腥味混着铁屑味的液体，如暴雨般撒向四周，也一并落在了许夜的脸上。 确定对方已经死亡，许夜来不及耽搁，收起了人皮，快步走到房间内。 “安德森，你们没事吧。” 安德森的脑袋从阳台上伸了出来，心有余悸：“这位女士没事，我受到了一点爆炸的波及……呕，我的天，她在呕吐，我请名家订制的礼服……” “我真想拿管家的靴子，狠狠地塞进你嘴巴里。” 许夜扫了一眼，发现孙秀霏虽然不稳定，但似乎并没有流产的征兆，平静道：“她肚子里，可能是祂的孩子，刚才的黑桃10，就是为了带走她。” 安德森：“……” “夫人，您尽管吐吧，开心就好。” 站在阳台，环顾四周。 外面，风沉沉地吹着，冰冷的雨丝，挂在身上，有着透骨的寒冷。 天幕如碗，倒扣在了方圆数十公里，应该有某种禁忌物，遮蔽了这里的动静，让外界无法察觉。 不知道杨教官和红桃a主教的战斗如何了？ “匪爷，队长去哪边了？” 匪爷感知了一下，指出了方向，并且道：“许小子，先把房间里那台收音机带走，那本来就是件f级的禁忌物，能力有些特殊，能够播报一些真实事件，我之前就想提醒你带走了，结果遇上了那女人畸变。” “而就在刚才，来自暗堕之主的污言秽语，多半也被它收录了。” 一件禁忌物？ 这里是承映儿的别墅，作为浮空城最强战力赤龙前辈的孙女，别墅里有几件禁忌物，也是很合理的。 许夜眼前一亮，当即二话不说，便将收音机收进了储物戒指之中，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而后又再度嘱咐了一下安德森好好呆在这里，借助着没有锻炼的三根触手，轻轻一跃，落在了地上。 队长，千万别冲动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捡漏 呼！ 头顶红盖头，糙汉主教提着红色紧身旗袍，直接穿过了别墅的厚实墙壁，穿过了花园、围栏，他的身躯像是透明般。 “既然被埋伏了，那只能改变策略，如果能够顺利杀掉顾暮寒，那么今天还有机会杀死承天命。” “否则，只能先撤离了，而后将梅花一脉召集过来。” 吉影脸色阴沉得可怕。 原本以为，这次只需要对付一个离开浮空城的承天命，谁知道，还会碰上杨猖。 而且，顾暮寒这家伙的能力，也十分可怕，否则加上杨猖，自己等人未必不能得手。 好在，从这一系列的操作来看，承天命确实身受重伤，只能发挥到序列7的实力。 这是好消息，只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整个浮空城都会陷入一定的动荡，引起其他势力的窥伺。 尤其是荒野上的一些势力，诸如堕落骑士团、圣堂、神川家族……早就对浮空城的猩红之眼虎视眈眈。 这可是抵挡天道扭曲最有效的一件禁忌物，且所付出的代价极小。 一旦浮空城失去了一位序列6的强者，陷入混乱，自己等人，就可以趁机再度袭杀而来，完成最后的仪式。 孙秀霏腹中的胎儿，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她分娩期推迟。 至于永恒教廷梅花一脉，位于荒原之上，因为不受五大势力的约束，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展。 虽然信徒的数量多，但同时，实力并不强，不过如果大规模进攻，对于浮空城而言，也是一大麻烦。 永恒教廷的信徒，按照永恒圣册的方法，分为了四脉。 最后一脉方块，则是最神秘的，据说直接接受祂的指引，不存在于这个纪元。 风在耳边呼啸。 吉影的速度很快，无视了一切的障碍物。 能独自在流亡之地，靠着一点点永恒圣册上面内容的指引，在短短十年时间内，就创造了前五的“红娘社”，并将自身实力，提高到序列6，绝对不容小觑。 找到了！ 他瞄到了在黑暗中在大树下的戴着牛仔帽的顾暮寒。 他没有任何犹豫。 屈指一弹。 原本就冗沉的夜色，愈发的深黑，一点烛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上。 就在顾暮寒抬头之际，那棵大树瞬间被红色的火光笼罩，大树携带着火光，弯下了腰，像是母亲张开怀抱一般。 就在红彤彤的鬼火，即将吞没顾暮寒的时候。 就在身后迟来一步杨猖和承天命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一直端坐着的顾暮寒，面色严肃，挺了挺背脊，随手在画纸上一划。 “雷霆之蛇！” 剧烈炸响之中，一道雷霆从纸上飞到了现实，从中间直接劈开了红色火海，一股浩然正气，更是震碎了所有的鬼火。 雷霆冲天而去，蜿蜒如蛇。 “狂风之鞭！” 顾暮寒再次落笔，口若悬河。 嘶嘶嘶！ 吉影身边的空气，忽然旋转起来，化作了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鞭子，啪啪啪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红色旗袍破碎，粗糙如磨砂的皮肤被风鞭抽的炸裂开来，鲜血和骨肉历历在目。 “大地之刺！” 紧接着，顾暮寒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的画作之上，已满是天马行空的涂鸦，他一笔再度落下。 咔嚓！ 红桃a主教吉影被一根冒出来的突刺，从下往上，直接贯穿，但同时，他的身体也跟着破碎。 融化成液态的蜡烛，一点一滴滴落，最后迅速凝结成形，恢复了真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主教已经借用自己的能力【红烛】，切换为灵体的状态。 这个状态，类似于幽灵，类似于魂魄。 在这个状态下，他身体飘忽不定，仿佛没了重量，飞速的闪现到了顾慕寒的身后，凶狠且阴暗的独眼锁定住了对方的脑袋。 他的右掌之上，出现了一团红色的鬼火，化作一枚火焰刀刃，对着顾暮寒的脖子切去。 他必须在三十秒之内，击杀顾暮寒。 嗖！ 火焰激荡之中，却见对方转头，对着自己轻蔑一笑。 呲拉—— 眼前的顾暮寒，被鬼火燃烧，瞬间化作了一堆纸屑，而四周空间的异样，也让这位主教大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向那幅画，画中是别墅的世界，是走动的顾暮寒。 怎么可能？ 吉影想法一闪，虽然他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这手段，联想到顾暮寒的序列天赋，也唯有序列6-039【画中世界】才能办到。 他现在正在画中世界，而他眼前的画作上呈现的画面，才是真实世界。 序列6……又被坑了啊…… 看来这些年，黎明之刃隐藏的很深吗？ 难道他们猜到，十年前的仪式，只是一个开端？ 老赵失算了。 看来，是承天命和黑桃a对战中，知晓了一部分的信息。 这次，除了摸清了黎明之刃的底外，行动算是半失败了。 吉影心有不甘，他心念一动，下一刻，他45码的大脚上，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序列7-020【绣花鞋】 踏踏踏！ 脚踩绣花鞋，似乎踏破了虚空，鬼影连连闪烁，整个世界燃烧了起来。 下一秒，他一步迈出，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没有任何的耽搁。 吉影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在回到真实世界后，扭身就逃。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点。 从腰腹部，凝结出了一道晶莹剔透的冰雪之花，他的脸色骤变，正要重新切换，进入灵体状态，可那冰雪之力，让他的灵魂为之冻结。 咚！ 一股枪意从冰花之上绽放。 他已隐隐看到了后方赶过来的杨猖。 吉影愤怒的低吼了一声，直接撕下自己腹部三分之一的血肉，还有大半的大肠，捂着伤口，身影连闪，朝着黑暗浮空艇的下方而去。 只要进入浮空艇的范围，他就会被传送上去，到时候，便能安全撤离。 而以浮空艇的强度，除非对方动用猩红之眼或者星空舰，不然他们能轻易离开。 穿过别墅区的一片湖泊，他身影鬼魅，不过却不能一直使用灵体状态，他还未完全掌握这个能力，一旦使用过多，肉身就会消失。 到了！ 他来到了传送的范围内。 正要发送暗号，突然扫到了一道人影。 对方戴着黑桃面具，脚边躺着一个人，正恭候自己的到来。 “这就是老赵要抓的那个女人吗？” 吉影捂着伤口，刚走近了两步，突然，他的灵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的黑桃一脉信徒，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 躺在地上装死的许夜，手腕上的灵气丝线一动，催动着王悍，蠕动身躯，拉长了四肢，猝不及防的抱住了这位主教大人。 他本来要去队长那边，可刚才，心脏忽然开始蠕动，让他看到了队长并没有事情，并且模拟到了红桃a主教的受伤，所以才制定了这个方案。 为此，他甚至不敢凝聚诛神魂光，生怕对方能够立刻察觉出能量波动。 “！” 吉影正欲切换形态。 突然，他看到对方的面具脱落，露出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庞，这让他的思维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艹！ 辣眼睛！ 这么丑！ 如果许夜此时知道对方的想法，一定会大声呵斥，你丫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辣眼睛。 视线一凝，瞬间摆脱了【丑陋】的影响，可很快，他发现对方的嘴巴里，含着一只眼珠子。 【目光】 具有净化一切负面能量的效果。 这让正在灵体化的主教大人浑身一僵。 他的能力，本来就偏向于这方面，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只觉得在这目光的注视下，自己不该堕落，要积极正能量。 “嗖！” 许夜见对方身体僵硬，毫不犹豫地，从地上飞窜而起，手中的黑刀黑红色的雾气凝聚到了极点。 一刀，斩向了这位序列6强者还残留着浓郁枪意的伤口位置。 刀刃上，血红色的月牙凝重了一下，随着许夜的挥手，这柄吞噬了不知道多少觉醒者和畸变种的黑刀—— 刹那芳华，极尽绽放。 第一百八十章 小心承天命 嗡！ 心脏在收缩，血液在沸腾，这一刻，许夜毫不犹豫地直接开启两个涡旋，实力在眨眼间暴增，就仿佛安置上了两个发动机。 虽说红桃a主教被轮番消耗，还深受重伤，甚至在这一秒之内，就连灵体化都做不到，但许夜依然不敢大意。 “序列6！上！干死他丫的！”匪爷激动的大叫。 血色的刀芒，直捅对方的伤口处，在凝聚到极点后，瞬间爆发。 噗！ 吉影只感到自己一股剧烈的阵痛，从腹部传来，他怒目而视，喉咙里传出一声愤怒的、怨恨的嘶吼。 虽然被偷袭，虽然暂时无法灵体化，但此时，他身上的红色旗袍开始绽放诡异蠕动，不断生长，企图将黑刀卡在衣服里。 这是他【新娘】的能力，幻化出的新娘旗袍，一来能够魅惑对方，二来还能够做到一定的防御。 同样，一位受伤的序列6强者，光是灵气上的差距，就不是序列8能够抵挡的。 以许夜现在的实力，对付序列7都勉强。 感到自己的刀被卡住，甚至连刀身上的能量，也被这件古怪的衣服吸收，许夜低喝一声。 双眼一动，金色的能量涌动着，很快幻化成黑色如潮水一般的波动。 在这一刻，他只能一口气凝聚一部分的诛神魂光，而后看了过去。 哗啦啦—— 魂光如黑色的潮水涌动着，一道黑色的能量光束，悄无声息的破开空气，直取对方的眉心。 吉影避无可避，在面对这能量的时候，他灵魂深处，竟然发生了颤抖。 “灵魂类的攻击？这小子到底是序列几？” 这个时候，哪怕自己灵体化了，也依然会被攻击到。 神魂震荡！ 吉影只觉得自己的脑壳在一瞬间要飞炸开来，独留的一只瞳孔骤缩，眼白里充满了血丝。 左边那只白色的，毫无生机的眼球，忽然转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力量即将发动。 但主教大人一咬牙，硬生生地将其制止。 而与此同时，许夜趁机双手握刀，一脚擦在对方的腹部，黑刀狠狠往侧边一拉。 呲拉—— 锋利的刀刃劈开了对方的肋骨，劈开了对方的半截小臂，紧接着，小臂落在了地上，五根手指还在蠕动。 吉影低吼一声，此时的他，浑身颤抖，哪怕是一位序列6，受到这样的伤害，也不可能毫无影响。 踉跄好几步，拉开了和许夜的距离，半坐在了地上，就连红盖头都掉落，露出一张狰狞而凶恶的面孔。 但此时的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许夜，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在黑暗浮空舰上。 不对！ 老赵怎么还没有动静。 难道是里面出现了问题？ 怎么可能……黑暗浮空舰，是祂赐予的禁忌物，就连自己，没有得到允许，也无法进入。 这是他们最大的保障。 该死！ 又被算计了？ 一股奇妙的感觉，从他的心头浮现，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死！” 而此时，许夜见一击未成，没有丝毫的犹豫，再度冲了上来。 对方的实力，比灵镜骑士似乎要弱一点，那位骑士更加的古怪和神秘！ 这是许夜心中的判断。 而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剧烈能量波动，吉影立刻意识到不妙，杨猖已经追了上来。 估计顾暮寒，此时在保护承天命。 而以自己这状态，用掉底牌外，一对一的情况下，还是能杀掉现在的承天命，但加上顾慕寒就难办了。 还真是小心啊。 老赵啊老赵，你说这次计划天衣无缝，然而却一步步踩入别人的陷阱之中，你大意了啊。 而我带来的人，估计有大半，都折损了。 他感知了一下，黑夜里有好几处，都爆发了序列7的战斗，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退意一起，这位来自流亡之地的红桃a主教，“幽怨”地看了许夜一眼，瞬间转化为灵体状态，化作一道青烟，缓缓消失。 许夜的刀，挥砍在了空气里，失去了目标，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逃了？” “逃了。”匪爷道，“这不男不女的，身上的宝贝还挺多的，而且刚才我感受到了和暗堕之主一样的气息波动，估计他还留有底牌，怕是有什么忌惮，没有使用出来。” “不然，你真以为，一位序列6这么好杀吗，看你的样子，还真想干死对方？” “不说这些没用的，快，那里有一截序列6的手臂，让我吸收了，虽说我还是喜欢诡异和畸变种的能量，不过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 许夜平复着身体的沸腾血液，每次使用了涡旋，停下来后，总会有一种拉屎被强行夹断的感觉。 他伸出触手，缠绕上了那条手臂。 匪爷的能量，便顺着触手，一头扎进了手臂之中，不出几秒，整根手臂百年如汽化了一般。 匪爷的力量，好像增强了？ 许夜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不是错觉。 之前开启涡旋，提升的力量和速度，远没有刚才幅度大。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吃白食的啊。 可惜了，如果爱丽丝在就好了，刚才也许能让那位主教，留下更多的东西。 突然，许夜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主教丢失的红盖头上。 “恩？” 他略感诧异，“我一直以为，这是他的序列天赋幻化而成，怎么没有消失？” 吃饱喝足的匪爷心情大好，耐心道：“之前在别墅里，你看到的红盖头掉落，只是一种障眼法，【新娘】这个能力，只会幻化出新娘衣服，但这个红盖头，是一种禁忌物。” 许夜眼前一亮，也顾不上其他，先拿走再说。 而等红盖头一到手，忽然，他听到了有声音从风中传来：“逃得还真快，这位主教的能力，也很诡异啊。” “这种序列6的战斗，你小子都敢参与……感觉如何？” 眼前一花。 一道银色身影，出现在了许夜的面前。 正是杨猖。 他盯着许夜，难得眼里露出一丝笑意，而后便闪过一抹伤感。 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说他一直想要回家，师父一直在等一个人，这个人能带他回家。 如今，人找到了，师父却无故死亡。 “感觉……还不错，就是可惜了，差一点能拖住对方。”许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见到杨猖的这一刻，他终于松了口气。 总感觉这位总教官的实力，比主教要强大，甚至比灵镜骑士还要强大。 这是因为，对方在畸变后强行恢复，而后掌握了某些力量吗？ 许夜脑补着。 杨猖点了点头，冰冷的眸子望着四周，长枪上涌动着的寒意渐渐收敛：“不错，我听沈星海说过，你之前遇到了灵镜骑士，这次能够对上序列6，也算是破除了你内心的一些恐惧。” “现在世道多变，暗潮涌动，你自己要注意一点，集训营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没了，足以说明，五大势力内部，愈发的分崩离析。” “我虽然和赤龙前辈暗中做了交易，但也是冒着巨大风险过来的，必须尽快回去。” “你如果在浮空城待不下去，就想办法来双星公司。” 许夜感激。 “总之，还是要小心一些。”杨猖的身前，出现了一寸寸空间断裂，形成了一条空间通道。 他这次过来，是赤龙前辈打开了一条空间通道，但通道很不稳定，估计只能维持半小时，他必须要回去了。 否则，哪怕从这里乘坐战机回去，也得耗费很多天时间。 “小心什么？”许夜问道。 杨猖一步踏入空间通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小心承天命。”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黑暗浮空艇内。 赵老板沉默地坐在操控室的主位上，沉默地看着各个地方传来的情报，沉默地皱起眉头。 “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话说，为什么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他摇摇头，将一些复杂的情绪抛之脑后。 “连杨猖都出现了，情况很不妙，看来祂的仪式，只能推迟了，如果十年前我们黑桃一脉的强者都在就好了，那么现在，对付起浮空城，也是易如反掌。” 十年前的黑桃a主教，就已经到达了序列6，能和承天命一战。 那时候，他们这一脉，还有三位序列7的存在，也许十年过去，都能成为序列6。 可惜…… “红桃一脉的势力，都在流亡之地，想要全部潜伏到浮空城，显然不可能，梅花一脉的，则在荒野上，数量虽然多，但强者太少，下次行动可以拿他们当炮灰。” “至于方块一脉，一直没有找到，据说是极其可怕的战斗力，我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老赵叹口气，摇了摇头。 突然，他又沉默了。 沉默之中，带着点惊悚。 偌大的浮空艇内，他听到了脚步声，他感受到了灵气波动。 他豁然起身，转身！ 肥胖臃肿的身躯，因为恐惧惊悚等情绪，发出波浪似的震颤。 他看见一行浮空艇室内，出现了一道门，而后三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身穿黑色的燕尾服，戴着绅士礼帽的孟城飞，一对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 “黑桃6，赵阔，地下黑市店铺老板，永恒教廷军师，拥有序列【聆听】和【操控师】。” 听着孟城飞的话，这位镇定的赵老板，终于忍不住脸色骤变。 “你们怎么进来的，不可能，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进不来的……不对，这门……” 曾经担任过绯红集训营教官，原黎明之刃二队队长，在顾暮寒杀穿一个禁地后，和顾暮寒调换了位置，现为黎明之刃三队队长的简方，摸了摸自己仅剩几根头发的脑袋，“腼腆”一笑： “不好意思，7-036，高阶序列天赋，【星门】，黑暗浮空艇的限制，对我的能力没用。” 简方说完，悄悄凝视着身边两人。 何黎面无表情。 孟城飞脸上很平静。 这两人…… 他摇摇头，知道有些仇恨，已经深入骨髓，要说起十年前的事件，眼前的这位赵老板，绝对是罪魁祸首之一。 孟城飞温和的笑了笑：“黑桃6，你们的计划失败了，你只是序列8，在我们三人面前，以你的天赋，是逃不了的。” “虽然，我很想杀你，但我必须将你交给上面审讯，相信能从你这里，获取更多的情报。” “希望你的嘴巴，能和你的心一样硬。” 赵老板五官瞬间扭曲，他摇晃了几下身体，忽然坐在了地上，抓着头发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明明不会出现差错的。” “主啊！！！” “我不想失败，请您现身，拯救一下这个肮脏的、龌龊的、堕落的黑暗世界吧。” “恳求您，带给我们一个新世界！” …… “这就是祂诞生的载体吗？” 1号别墅的阳台上，韩希公爵双手负背，在保镖的簇拥下，看着缩在阳台角落里，缩在安德森身后的女人的腹部。 安德森见状，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公爵大人，您找这位女士？她怎么了？什么祂的载体？” 虽然这是他的外公，但两人根本不熟。 在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安德森印象中，只见过这位外公五次，其余时间，都是在报纸和电视上见到的。 在他记忆里，外公一直很冷漠、严肃，不仅对自己如此，对所有的都是这样，仿佛在对方的眼里，亲情也好、爱情也好，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以至于家族里的小辈，见了他，比老鼠见猫还要怂。 自己这位外公，可是最高五人议团之下第一贵族，自从五人议团少了一人后，有传言外公他要接任了。 他虽然早就听许夜说，孙秀霏腹中的胎儿是祂降临的载体，但此时，依旧装作无辜不解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韩希公爵沉声道。 母亲？ 哦……我母亲已经畸变了。 对于这个家族，他不抱有任何的向往，此时碍于外公的威势，也只能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乖乖地呆在角落里。 许兄啊，这我也没办法了。 韩希公爵细细打量着孙秀霏，就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他身旁的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立刻道：“女士，公爵大人就是和你做交易的幕后人，你应该知道公爵大人的身份。” “你肚子里的胎儿，很可能涉及到一件大事，公爵大人花重金买下，就是为了避免灾难的发生，避免数千万人的死亡。” “烦请这位女士，和我们走一趟，呆上一段时间，你放心，你将接受最好的治疗，将呆在最好的医院里，并且，我可以保证，你的下半辈子，将衣食无忧。” 孙秀霏愣了愣。 她低着头，摸着肚子，一直摸着，沉默不语。 韩希公爵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着，对于他而言，今天无论对方愿不愿意，都会将其带走。 十年前的永恒教廷事件，给予了夜灵市、浮空城灾难性的打击，五人议团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而这，也是给他的考验。 如果自己能顺利完成这次考核，那么加入五人议团，指日可待。 “黑桃一脉的人，已经全部清除，不过没想到，永恒教廷还有红桃一脉在流亡之地，这倒是个麻烦。” “不过，他们威胁不到夜灵市，但这个胎儿，始终是个隐患。” …… “呼……” 起床，伸了个懒腰。 昨天，他悄无声息地过去，又悄无声息地回来，除了少数几人，根本没人知道，他曾去过别墅。 啪！ 推开卧室的窗户，清新的空气混着温柔的阳光，从外面扑了进来。 许夜听到了喧嚣的车水马龙，闻到了喷香的豆浆油条，看到了打着哈欠的行人来去匆匆。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很美好。 只是…… 他轻轻叩动了心脏。 五天后…… 【哦，我的上帝，那帮愚蠢的贵族们，那帮用脑子思考的蠢驴们，竟然以为仪式被彻底终结了。】 【还好，我是依靠心脏思索的新人类，我聪明的心脏发现，昨晚的一切行动，只是障眼法，那位神秘的黑桃a主教，一直没有出现，这让我耿耿于怀。】 【但我毫无线索，我只能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日的降临，这种感觉很不好。】 【受到干扰……】 【五天后，三眼巨人出现。】 【夜灵市炸了。】 许夜悚然一惊。 三眼巨人？ 这家伙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已经彻底复苏。 艹！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拿着行李，直接闪人。 在估摸了一下自己还有五次模拟后，许夜毫不犹豫，又模拟了一次，毕竟只是模拟，不一定会一定发生。 心脏再度蠕动。 而这次的信息，让他彻底陷入了沉默和恐惧之中。 【祂在看着我！】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盘点战利品 【祂在看着我！】 【祂死死地盯着我！】 【我脱下了裤子，祂移开了眼睛。】 看着脑海里浮现出的信息，许夜一阵恐惧加错愕。 我被祂注意到了？ 匪爷收缩了一下：“不用紧张，我模拟出来的是未来的场景，只是一条时间线上的事件，但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千万不要直接模拟祂，越是接近事件的尾声，你就越接近神灵，越接近神灵，模拟出来的神灵信息越多。” “但，神，不可知，不能知。” “尤其是在你这个阶段，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许夜缓了口气，精神有些紧绷，他在窗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内心的诸多不安。 看来不能随便模拟了，哪怕将模拟的目标，放置在自己的身上，但也很容易，在现在获取祂的信息。 而这，却是极其危险的。 因为祂，就在几天后降临。 呼…… 抛除了这些杂念，许夜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他取出自己身上的所有禁忌物，准备清点和了解一下。 谁也不知道，五天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总之得做好一切准备。 【最后的叹息】手枪和【新手不能死】匕首，没有什么问题，正常使用。 【目光】眼珠子，是c级禁忌物，因为有一只在周野那里，所以功能下降了一半以上，但也正好适合自己目前阶段。 对于阴暗的、诅咒类的东西，有天然克制作用。 老郑，我会好好保管你的眼球的，愿你安息。 还有一件【新娘的红盖头】。 许夜交给匪爷感知了一下，一般这些禁忌物，浮空城有特殊的仪器，能够检验出功能，但匪爷似乎对其很了解，基本上气息一过，就能知晓。 “啧，还不错。”匪爷啧了一声，“d级禁忌物，盖在头上的时候，能够让自身在极短的时间内灵体化，穿透墙壁，玻璃等物质。” 许夜恍然：“红桃a主教的天赋【红烛】，本来就有灵体化的能力，没想到这红盖头也有，如此看来，想要抓住他，确实很难，对方能够不断交替使用，让自己长时间保持灵体化状态。” 这些序列6，没一个好招惹的，哪怕对方身受重伤，但也能轻而易举离开。 “红盖头？什么红盖头！还真有！” 突兀地，一直沉默着的爱丽丝，在蛋里惊喜出声，“阿夜，这个必须要留给我，我要让我的人偶戴着红盖头。” “等本猫破壳而出之日，就是那红桃a主教死亡之时，本猫要拿走他一套的女装。” 爱丽丝叽叽歪歪道。 许夜露出惊喜的神色，自动忽略了那些疯言疯语：“爱丽丝，你能说话了？” “本猫已经进入蜕变最后的阶段，还需要几天时间，但说话没问题……呜……” 爱丽丝突然困惑道，“怎么回事，我感觉我下面，又要长一个东西。” “哈哈哈！”匪爷爆笑如雷，“蠢猫，本大爷早就跟你说了，你一定会变异，也许会变成双性猫。” 爱丽丝傻眼，噎住，默默的安静下来，许夜仿佛听到，脑海里一阵哭诉。 他无奈笑了笑，只能安抚道：“爱丽丝，你别担心，至少你只是变态了，而不是畸变了。” 爱丽丝：“……” 让爱丽丝安静进化后，许夜再度掏出剩余的禁忌物。 【以理服人】黑伞。 他感知了一下。 发现如今的黑伞，在吸收了大量的畸变种和觉醒者的血肉后，已经能够抵挡些许的精神上的攻击。 而在黑刀的状态下，释放的红黑色的月牙形刀气，全力之下，几乎有十米之长，威力也增加了一倍。 “最后……” 许夜将视线，搁置在一台黑色的颇为精致且小巧的收音机上，十分袖珍，不过巴掌大小。 “匪爷，这收音机有什么用？” “一般的收音机，收到的都是播音员播报的稿子上的事件，你也知道，很多我们知道的新闻，都已经被扭曲了，但这台收音机，有概率能够听到真实的消息。” “而且，这台收音机，和黑刀一样，是能够进阶的，只是同样需要血肉能量。” “你去按一下。” 啪！ 一个按钮按下。 突兀地，从里面传出一阵晦涩难懂，但却极其骇人听闻的污言秽语，那是祂的语录，是祂引诱人堕落到深渊的声音。 许夜猛地捂住了耳朵，再次感受到，那如坠地狱般的感觉。 那种生不如死，折磨到某一根发丝，令灵魂都崩裂的感觉。 好在，这次他早有准备，在察觉到危险来临之际，立刻按下了暂停键。 “这也太生猛了一些，要是扔出去，别说序列7了，就连序列6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许夜脸色苍白。 他思量了一下，暗堕之主的污言秽语，绝对不能随意使用。 一来，这是无差别攻击，普通人听到的话，恐怕会瞬间暴毙，自己虽然有匪爷的粗话能够抵消，但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对灵魂不好。 二来，这毕竟是暗堕之主的声音，自己随意使用，万一对方找上门来怎么办？ 啪！ 许夜再度按下了收音按键，迷你的机械里，先是传出一阵欢乐的音乐，而后是女播报员清脆的嗓音。 “这里是夜灵市早间新闻。” “昨天夜里，灾区有三人突发性猝死，黎明之刃第三小队已经确认，是一位女性的觉醒者所为，对方来自流亡之地少妇社。” “特此提醒广大市民，女人是老虎，遇到女人就赶紧逃。” “夜灵市流民区，继续发生大规模的抗议，抗议的流民要求关闭污水处理厂，调查其股东，并且给予癌症药剂的治疗，赔偿家庭或者个人损失。” “抗议的队伍和巡查队发生大规模冲突，已有一名巡查队员受伤，一百多流民直接死亡。” “专家呼吁，要尽快给予巡查队受伤人员补偿。” “玫瑰庄园地下的文物挖掘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就在一个小时前……” …… 九月初的夜灵市，天气转凉。 清晨的阳光，落在了玫瑰庄园。 这里的别墅已经被全部清除，大量的泥土被从里面翻出，而后转运到其他地方。 各种机械深入地下，一直到上百米的距离。 略显疲态的承天命，负手站在边缘位置，从这里俯瞰下去，已经能够扫到，那巨大的黝黑的棺木，棺木上纹刻着一些繁杂的花纹图案，像是文字，又掺杂着其他的图片。 仿佛是祭奠，是祷告，是一首悲歌。 承天命的目光沉了沉：“看样子，距离开棺，还要四五天的时间，这上面的花纹，是某种密码，我依稀从天道里看到过，黎明之刃的六队，应该能够破解。” 戴着牛仔帽的顾暮寒略微好奇，他尝试着想要画下地下的棺木，但发现，使用无法下笔。 “如果里面埋葬着一具尸体的话，至少在序列5，甚至序列4。” 他抬头，看向这位总队长，身体略微有些佝偻，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令他有些不安。 “小顾啊，永恒教廷的事情，你觉得结束了？” 顾暮寒不明所以：“总队长，黑桃一脉，只剩下一个黑桃6还活着，正在接受我们的审讯，据说还有红桃一脉，不过他们的根据地在流亡之地，也影响不到我们……” “总队长，您还在担心？” 承天命苍老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他似乎在竭力克制着某种冲动，声音嘶哑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我出事了，浮空城就交给你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突发事件和电影 “烟花老婆，我来咯——” 五日之后，傍晚。 金色的夕阳铺满了一整条街道，铺在了陆明望阳光且青涩的脸上。 他今天包了一整场电影院，为的就是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欣赏秦烟花的电影。 “这么好看的电影，夜哥竟然不来了，算了，他的脑回路向来奇葩，今天只能我和李芸遥过去了，队长他们最近好像都挺忙的。” 开着家里买的跑车，自从上一次爆炸事件后，自己的父母，似乎对自己既担忧又骄傲。 这种奇怪的举动，体现在家里忽然多了一大堆诗歌集，体现在他们全款给自己买了一辆跑车，体现在自己的零花钱翻倍以及无微不至的关爱……种种方面。 算了，不管了。 谁知道那对中年更年期夫妻在发什么疯。 靠在一条马路边上，等待着李芸遥的到来，就在这时，陆明望突然轻吸一口冷气，脑海里熟悉的刺痛，再度袭来，这种针扎一般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 这种病状，似乎是出现在那晚爆炸和火灾之后，当时他因为手办被烧毁昏了过去。 以为只是偶发的，结果后来，这种病症频率越来越高。 现在，几乎每个小时，都会小小的发作一次。 “该不会是我的第二人格被污染了吧？看来，等看完电影，我要去咨询下心理医生。” 强忍着刺痛，陆明望晃了晃脑袋，正好看到了李芸遥从楼上走了下来。 李芸遥穿着天蓝色的长袖体恤，下半身则是宽松适当的牛仔裤，长长的马尾，在背后晃荡着，冰冷的脸上，倒是透着一丝笑意。 从队长那里得知，就在几天前，永恒教廷的核心人员，全部伏法。 “滴——” 突然，她看到一辆卡车，朝着自己，毫无预兆地冲撞了过来，车上的司机似乎趴在了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响彻整条马路。 司机猝死？ 李芸遥连忙后退，轻而易举地躲了开来，下一秒，她的后颈一痛，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正要挣扎，然而意识迅速模糊，朝着后方倒了下去。 谁？！ 不是要杀我的？ 绑架我？ 仅剩的一点意识，让她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着一点女人的香水味。 轰！ 失控的车辆撞上了一家店铺，撞碎了玻璃和墙壁，紧接着，货车爆炸，浓浓的烟雾从店铺里席卷而出。 街道上响起了警报声。 趁着混乱，来自少妇社的陆娥，轻笑一声，背起李芸遥，走进了附近一条小巷子里。 “找到你了，光辉圣杯的线索……恩，她脖子上还有一把钥匙，如此一来，我们少妇社，就拥有三把钥匙了。” “云长庚，你们教师社根本没意识到，光辉圣杯的线索，存在于一个女孩的思维里，十年前雷音社住持被堕落骑士团的人围杀，铤而走险潜伏进了夜灵市，正好遇上永恒教廷的仪式。” “他趁乱，将光辉圣杯的线索，以思维迷宫的方式，藏在了一个小女孩的思维里。” “啧啧，没想到，十年后，永恒教廷开始鼓捣神灵的仪式……夜灵市上空的怨灵，始终未曾消散，好想留下来看戏，可惜……任务要紧。” 陆娥踩着黑色的靴子，正要转身离开。 砰砰砰！ 枪声响起。 她敏锐地躲开了子弹，豁然转头，不屑地扫了一眼眼前青涩稚嫩的少年。 那少年正是陆明望。 他举着手枪，枪口对着对方，脑海里的刺痛，似乎比平时还要强烈，但他依旧呵斥道：“你想干什么，放下我的同伴！” 陆娥没有说话，甚至懒得和这少年浪费时间。 身影一晃，高高跃起，正准备离开。 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从空中拽回到了地面。 “这是？” 女人豁然转头，惊骇的发现，那位身上气息薄弱的序列9的少年，此刻双眼之中，尽满是古老的情绪。 少年只是站在原地，在陆娥的眼里，那仿佛是一尊即将复苏的远古巨兽，在一瞬间，少年似乎不再是本人。 “什么情况？这气息是什么？好强大！” 陆娥惊慌失措，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双腿发软，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并且颤抖着，将李芸遥放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少年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像是被设定了程序，快速且机械离开。 “不不不！”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少年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好像有另外一道强者的气息，那股隐晦的气息，似乎比社长还要强大数倍。” “社长马上就要到达序列5了……这……难道是序列4？夺舍了那个少年？” “不行，必须尽快汇报给社长，这里出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突然，神色慌张的陆娥停在了原地，停在了一家咖啡厅的门口，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要向社长汇报什么？” “我刚才碰到了什么，我明明记得，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惊悚地捂住了脑袋，一层层鸡皮疙瘩，涌上皮肤，整个人浑身颤栗着蹲了下来。 她明明记得一切，但又忘记了一切。 …… “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许夜正全身武装前往队里的路上，今天是心脏模拟之中，祂降临的日子，也是夜灵市灰飞烟灭的日子。 同时，他刚刚接到消息，拥有着最好医疗资源的孙秀霏，明明下个月才到预产期，但今天，马上就要早产了。 而这五天来，对方一直被安排在夜灵市第六医院。 这特么太凑巧了！ 他急促对着陈雨和钟小花这对母女道：“陈姐，我真没空看电影啊，抱歉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陈雨抬着自己的机械臂，为难道：“这就麻烦了，我买了今天的电影票，但小花这丫头，竟然把去流亡之地的车票，买成了今天的，这些钱，都是小夜你给我们的，这电影票买都买了，也不能不看啊。” “是啊，小夜哥哥，你先拿着吧，要是没空去看，就给你的同事，我和妈妈也赶车去了。” “小夜哥哥，你注意身体啊，以后有空，来流亡之地看我们。” 说完，钟小花拉着陈雨的手，母女二人朝着附近的车站飞奔而去。 许夜怔怔出神。 “许小子，别管这些了，现在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我建议，你还是直接离开夜灵市吧，以我们的位格，真要强行离开，对方也引导不了。”匪爷焦急道，“我已经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徘徊在夜灵市的上空。” “匪爷，你太懦弱了，依本猫来看，今天啥事都没有，你只是一颗小小的心脏~” “死猫，本大爷说话，要你一颗蛋多嘴。” “我还有嘴巴，你连嘴都没有，哼！” 忽略掉这二位爷的争吵，许夜没有在意的，正要将电影票随手收起来，突然，他凝神观望。 电影票的正面，是《三生三世死里逃生》的字样，以及主演秦烟花的美丽身影。 而其背面，则是电影的简介。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不断死亡不断重生的少女的故事，在她三生三世的人生里，经历了一次次极其古怪且诡异的事件。 像是抓住了一根虚无缥缈的稻草，许夜脸上的五官，从震惊到急促。 不断重生？ 诡异事件？ 这……怎么那么像自己？ “爱丽丝，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看这部电影吗，你知道这电影的剧情吗？！”他急促询问。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电影与现实 “你怎么忽然对电影有兴趣了？”爱丽丝化身成的蛋，在许夜的脑海里摇晃着，“我只记得，放出了几个片段。” “女主分活了三世，经历了许多诡异的事件，这些事件一直缠绕着她，哪怕她死了又复活，复活了又死亡，也无法摆脱。” “女主第一世的时候，是一个在乱世之中的孤儿，被抓捕到了一处俘虏营，因为战争，物资匮乏，所以在没有了食物之后，那些士兵们，开始以人为食……” “女主幸运地逃了出来，而后被一家孤儿院收留，她原本以为这里是平凡安宁生活的起点，但后来，她意外发现，这些孤儿，都是被院长拐卖过来的，而后卖给来收养的人……” “为了能卖一个好价钱，在这里的孤儿们，每天必须要学习各种知识，强迫性的学习，不学习，就会遭遇残酷的体罚。” “每个月月考最后一名孤儿，则会莫名其妙的跳楼自杀。” 爱丽丝的声音顿了顿，“我之前看的时候，网上就出了这么几个片段的预告，不是已经点映过了吗，后面的你查查应该就知道了。” 听完爱丽丝的话，许夜的脑海里，嗡嗡作响，他的心脏，不自觉的猛的收缩，手脚上渗出轻微的汗水。 因为是秋天，气压比较高，艳阳高照，空气干爽，然而许夜，却只觉得，浑身被浸泡在了热水之中。 “阿夜，你怎么了？被剧情震撼到了？虽然我觉得有一些狗血，但据说特效很不错。”爱丽丝嚷嚷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爱丽丝，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我找到了线索。” 几秒后，他回神，脸上的表情兴奋无比。 “啊？你明白了什么？”爱丽丝愣住。 “许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匪爷同样困惑。 许夜一边上网查电影的资料，一边在心里说道：“你们不觉得，电影的女主，和我的人生，有重叠的部分吗？” “女主在俘虏营里，看到了以人为食的地方士兵，我在穿越后，第一个污染事件，就是老太太以流浪狗为食。” “这两个事件，看似没有关系，但都和‘食物’、‘吃’有关。” “女主在孤儿院，发现里面的真相，孤儿都是被拐过来的，爱丽丝，还记得我穿越当天晚上，队长带我去参与的第一个污染事件吗？” “寻人启事！”爱丽丝尖叫，“那个三级畸变种的老爷爷，他就是丢失了孙子，这才畸变的。” 许夜凝重道：“一个是孤儿院拐卖，一个是丢失孙子老爷爷……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都涉及到了金钱。” “还有孤儿院学习与跳楼事件，让我想起了王勇和她的母亲，她母亲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为的就是让王勇努力学习，将来进入研究员，赚大钱。” “艹，我现在头皮发麻，虽然我没头皮。”匪爷催促道，“这电影和你绝对有联系，也许是仪式的一部分，也许是其他联系，快快快，网上还有什么内容。” 许夜翻看网友剧透，一边道。 “这部电影，是三部曲之一，发生的事件，都是在主角的第一世，这似乎有些对不上。” “恩……先看下面。” “女主被卖给了一户富贵人家，那家人在当地有权有势，她原以为是去做女佣仆人的，但却发现，那户富贵人家，背地里经营的都是龌龊之事，强迫女人出卖自己的身躯，并且那户富贵人家，也经常和其他富人行床笫之事。” “不对啊，阿夜，你接下来经历的是污水厂事件，这女主事件，涉及到了色欲。”爱丽丝提出了疑问。 “爱丽丝，不要被污水处理厂迷惑，那位年轻的污水处理厂老板，是和谁接触后畸变的？” “韩丽！”爱丽丝一顿，当即整个蛋都震动了一下。 许夜沉声：“没错，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年之久，但那时候，韩丽就已经被污染了，但暗中操控之人很精准地操控着污染，将对方的畸变，一直延续到十年之后，也就是前几天才爆发。” “无论是奥德里奇公爵经历的污染事件，还是别墅里的韩丽自身畸变，都是和色欲有关。” “接下来，好在女主天资聪慧，学会了各种才艺，说服了富贵人家的男主人，没有去卖身，而是在卖艺，她的名声越来越响，身价也越来越高，最终遭到了同行一个女生的嫉妒和报复。” “这让我想起了集训营里的张风……”许夜的眸子晃动，“那可是集训营，本来就放置了特殊的禁忌物，用来安抚第二人格的，但张风，因为嫉妒心理，还是畸变了。” “电影里，一场针对女主的报复，悄无声息展开，女主不得已，辛苦地逃了出来，在前往难民集中营的路上，她遇到了诡异的一家人。” “这家人的孩子，身体都是残缺的，夫妻通过不断生育，将孩子身上的器官，卖给一些黑市商人，以此来换取钱财……这对夫妻还劝说女主加入他们的行业，让女主怀孕，这样就能生下为他们赚钱的婴儿。” “当然，女主拒绝了，因为态度强悍，这对夫妻又是欺软怕硬，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主离开。” 匪爷惊呼：“是你遇到的那个机械少女……” 说完以后，它又沉默了下来，心脏剧烈的震颤了两下。 许夜点了点头，继续道，只是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女主终于逃到了难民营，在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终于能安稳地生活一段时间，她也安稳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这难民营的首领却不知道，女主是来复仇的，十年前，这位首领为了一瓶1级纯净水，杀了女主的父母，而后，一直佯装成好人，建立了难民营，实际上，却是让难民们替自己生产劳动。” “女主复仇成功，但同时自己，也被杀死了。”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再度睁眼的时候，已经重生复活。” “复仇……这段剧情，对应的是老郑吧，一个是为了妻女复仇，一个是为了父母复仇。” 许夜沉默了一下，但他背后，已经满是鸡皮疙瘩。 匪爷有些不解：“可这，也没完全对上啊，女主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复仇的是女主，你这边，复仇的是老郑。” “接下来呢？也没了。” 许夜有些颓然地靠在路边一根电线杆上，仰望着无云的天穹，他脑海里的线索，越来越清晰，他已经猜到了仪式最后一步： “匪爷，这不是关键，甚至，这个剧本，也有些拙劣，粗糙。” “关键是，人性。” “无论是电影里女主的经历，还是现实里我的经历，都在描述同样一件事……” “人性的恶。” 第一百八十五章 操控一切的人 “暴食、嫉妒、贪婪、色欲、自私、虚伪……” “贵族的骄奢淫逸，视苍生如草芥。” “底层的苦苦挣扎，朝不保夕，衣不蔽体，食不裹腹。” “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人性的负面作为基调，完成的一连串的污染事件……而暗堕之主，其代表的一部分力量，就是黑暗和堕落。匪爷、爱丽丝，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我们曾经听过的序列天赋。” 许夜有些无力，双眼有些空洞，像是喃喃自语，“神之序列6-001【导演】。” 爱丽丝抖动了一下。 匪爷也沉默了。 许夜回忆道：“我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神之序列，是在秦烟花的剧组，来我们第六医院，取景演出的时候，李芸遥和我提了一下。” “那个时候，这个序列天赋刚刚从天道里被发现，大家都其都不太了解。” 匪爷吸了口气，声音嘶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了一些关于这个神之序列的能力。” “【导演】，能够引导一切，让现实如电影一样，按照他脑海中的想法进行，但是，这是将神之序列的能力，开发到最高境界，但现在看来，对方的实力并不强悍，所以只能借助电影剧本，来暗中操控一切。” “这是一种弱操控，是对神之序列的低级使用，但在一个连序列4都没有夜灵市，确实很方便。” “毕竟，神之序列的开发，比高阶序列要难多了。” “电影里，秦烟花是主角，见证了一切，现实里，你被选中，当作主角，也见证了一切。” “你们都被剧本安排，被引导，所有人都在剧本里面，呈现了自己的剧情，看似合理的，但又不合理的剧情，暗中有永恒教廷插手，强行让一些人进行畸变。” 爱丽丝咂巴了两下嘴巴：“神之序列，竟然和本猫一样，难怪本猫都被引导了，这个神之序列，攻击性不强，但绝对是阴谋家最好的序列能力了。” “利用【导演】，来安排我们，而后让暗堕之主投影降临的仪式，顺利进行……这特喵的谁能想到。” “许夜，你不知不觉中被安排，还成了仪式的一部分，成了见证者。” 一人、一猫、一心脏，同时失语。 虽然他们位格很高，但对方，也是拥有着神之序列，拥有着暗堕之主的力量。 不能强行安排，依靠电影剧本的发展，来引导暗示自己，却是没太大的问题。 虽说，现在被许夜知道了，但也是因为接近了事情的末端。 越接近真相，对方也越引导不了自己。 匪爷沉声：“祂的仪式，需要什么，我们并不全部知晓，但至少现在，我们推理出了一部分，按照模拟的结果，今天是夜灵市毁灭的日子……这就意味着，仪式的最后一步，即将完成，可这电影里，并没有提及啊。” 许夜的目光，看着来往的行人，看着他们脸上或是焦急、或是愉快、或是平静的表情。 “关键在于，孙秀霏肚子里的胎儿。” “那个孩子真有问题？”爱丽丝问道。 许夜苦笑一笑：“按照我的推测，最大的问题是，那个胎儿，根本没有问题，最后的仪式，考验的是浮空城贵族的人形。” “他们如果因为担心暗堕之主投影的降临，从而杀死了刚出生的胎儿，恐怕，暗堕之主投影，就真的降临了。” 他想起了觉醒者，想起了污染事件，想起了畸变种，想起了百年前这个世界被强行消失的历史。 “你是说……”匪爷也想到了什么。 “没错，如果我所料不错，暗堕之主的载体，根本不是那胎儿，而是人的精神、思维。” “这就类似于，模因感染。” “为什么污染事件，是仪式的一部分，因为一旦发生，就会被觉醒者知晓，哪怕被封存了，但还是很多人知道。” “知道，即存在。” “而人性的恶，将会成为祂降临的温床。” 他闭上眼睛，他靠在栏杆上，感受着初秋的凉风。 他的嘴唇，抿了抿，无声无息，吐出一句话：“人心的恶，会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而这个怪物，便是暗堕之主。” “这句话，我听过两次。” “一次，是队长那里。” “第二次，是从陈博士的留言里。” 爱丽丝化成的蛋愣了一下。 匪爷则是直接出声：“是他，绝对是他，陈博士根本不在夜灵市，虽然你的穿越，和陈博士密切相关，但之后，你所有的安排，都和他有关。” 许夜陡然站起身体，离开了电线杆，双拳紧握，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整个人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与此同时，心中疯狂否定： “匪爷，不可能是他！” “他才序列8。” “他还被猩红之眼束缚。” “他的灵魂是破碎的，根本没能力，去操控一切。” “他的父母，是被永恒教廷杀死的，他恨透了永恒教廷。” “不可能是队长！” “黑桃a主教，不可能是队长！” 匪爷正色道： “你穿越后，除了陈博士，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他，他为什么非要保你下来？” “你第一次经历的污染事件，就是他安排的。” “是，他虽然才序列8，他虽然被猩红之眼束缚，但如果他得到了暗堕之主赐予的力量呢？一位神灵的力量，足以让他对抗一切。” “况且，他一个序列8，竟然在猩红之眼的压榨下，坚持了十年，这根本不可能，除非有祂的帮助。” “他的父母，以及十年前整个第九小队，是被永恒教廷杀死的，但你别忘了，这件事情，还有贵族插手。” “他知道，但无力反抗贵族，他唯有接受祂的馈赠，才有能力复仇。” “从我们获取的信息来看，上次别墅事件的永恒教廷，就是十年前杀死第九小队的永恒教廷黑桃一脉，但他们竟然舍近求远，去请红桃a主教过来，反而黑桃a一直不露面。” “也许，就连这些人，都不知道，在夜灵市，还存在着另外一脉黑桃a。” “所有人都在被你的那位队长引导、操控、利用，通过电影的拍摄，让仪式悄无声息并且合理的进行着，因为是电影，可以让人忽略很多漏洞，这个能力，也反作用在了现实里。” “所以，哪怕你我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可依旧会忽略一些关键点。” “一切都很合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利用黑桃a主教的身份，在对以前的黑桃一脉和浮空城的贵族，进行报复。” “是啊，我们应该早就知道他是才对！” “以我们三的位格，也只有你的队长，这位你信赖的人，才能让我们被不自觉的引导。” “对，这就能解释得通了，甚至，在张勇被你发现的那次，他不得已出现，但却没对你出手。” “以他的实力，要真是其他人，你那次根本逃不出去。” “而且，许小子，你应该知道，这部电影，是你们队长投资的……” 队长…… 许夜恍惚了一下，就连视野，都变得模糊。 他不愿意相信。 但只要想到了这一点，很多之前被忽略的细节，在脑海里，一一浮现，穿针引线般，连贯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永恒圣册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没有规律般，压得四周的杂草野花，无助地摇曳。 孟城飞温和的眼神，静静地注视这一片墓地。 他的瞳孔中，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忽然，他笑了笑，将高高的黑色礼帽，从父母的墓碑上取下，单手一翻，戴在了头上。 他左手捧着一本小红书，翻看着，上面显示着一个名单——赵阔。 “十年前，永恒教廷，黑桃一脉，赵阔就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了，黎明之刃审判人员，已经从他嘴巴里，撬开了最后祂降临的仪式，他已经失去了价值，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他低头喃喃。 风卷动额前蜷曲的头发。 啪的一声，孟城飞合上了小红书，书皮封面，金色的液体开始渗出，缓缓的，印出了“永恒圣册”四字。 “现在，只剩下韩希公爵了，我很快就能给你们一个交代。”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破空声。 紧接着，是无数空气被刺穿的声音。 像是密密麻麻的鸟群，拍打着翅膀，铺天盖地而来。 孟城飞神情一凝，那些纸张折成的鸟群，瞬间凝固在了半空中，再也不能动弹。 嗖！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叶青诺手持利刃，毫不犹豫地，猛然坠落。 可惜，她扑空了。 孟城飞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十米远的地方，缓缓转身，眼神复杂地望着短发女人，苦笑一声：“阿诺，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叶青诺望着不远处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身体微微轻颤，贝齿轻咬：“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是啊，一直是我。”孟城飞依旧温和的笑道，“我防备着所有人，倒是忘了防备着你，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很轻易的瞒过你，但似乎错了。” “你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叶青诺脸色苍白，“这十年来，除了后勤队员，除非必要，你一直没有吸收新的战斗队员，就是为了这一天准备的吧，你怕连累了那些新人。” “这十年来，新的黑桃一脉，不是别人，而是整个黎明之刃第九小队的战斗人员，因为他们的亲人，都曾死于十年前的事件。” “难怪……你也一直不肯接受我，你还是怕连累我吧。” “但是你忘了，你气息稍微的变化，我都能感知到，你怎么可能骗的过我。”叶青诺娇躯轻颤，眼睛通红。 孟城飞叹了口气，低头，没有解释。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我可以帮你，你想叛逃，想复仇，想杀人，我都可以陪你，但你却把我，像外人一样，分割了开来。”叶青诺情绪激动。 “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放心，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会处理好的。”孟城飞愧疚地说了一声抱歉。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叶青诺身后，轻轻地将她击昏。 他不想再去解释什么，十年来，无论成功与否，今天总该有个了解。 他要一个交代！ 十年前，他虽然天赋颇高，但也明白，自己再强大，也无法让韩希公爵这样的贵族受到惩罚。 他弱小无力，他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而那天，陈博士却将这本“永恒圣册”，交给了自己。 对方说，这是一个实验，一个验证他某种想法的实验。 孟城飞虽然不清楚，但他没得选择，要想复仇，要想强大，只能接受这本永恒圣册，接受了祂的馈赠。 十年后，他又遇到了陈博士，这次，对方将许夜交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将一些思绪和顾虑，抛在了脑后，温和的神情，露出了一丝淡漠之色，身影缓缓消失在原地。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剩下的，就交给命运了。 …… 第六医院，特殊审讯室。 赵阔双手双脚，戴着沉重的特制镣铐，不断吸收他身上的灵气，以至于他整个人苍白无比，这才过去几天，就已经从一个胖子变成了瘦子。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不知道，红桃a主教在哪里，杀了我啊！” 面对着嘶声裂肺的惨叫，审讯室玻璃窗外的一行人，没有丝毫同情之色。 已经年迈的韩希公爵，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半开合的眼睛之中，不时透出一丝凶光。 他转头，望向似乎在打盹的承天命：“老承，他们的仪式失败，这次我们对上面，也有个交代了，你若不死，等那胎儿诞生，将胎儿杀死，仪式就结束了。” 承天命睁开眼睛，瞳孔里闪过一丝疯狂和疲倦，似乎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声音嘶哑道：“那尊古圣尸体如何了？” 两人身后，是个巨大的会议室，坐着十几位白银贵族，都是为了这次事件而来。 而在十几位贵族之外，还有一位顾慕寒。 他是序列6，也是赤龙的接班人，自然有资格呆在这里。 听到总队长的问话，他站起来，恭敬道：“棺材已经打捞上来，只是开启还有一定的时间，如果对方没有撒谎，这具尸体，对于我们研究成为序列4很有帮助。” “胎儿如何？” “估计半小时内，就要诞生了，但麻烦的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无论通过何种手段，那胎儿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顾暮寒犹豫了一下。 那是一个生命。 一个完全懵懂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和好奇的小生命，难道真要在他出生的瞬间，就将其杀死吗？ “顾队长。”一位戴着半边白银面具的贵族，冷冷出声，“你想说，这个胎儿很无辜吗，但你要知道，他会带来异界神灵的投影，那是毁灭的源泉。” “也许，赵阔说的并不是真话呢？”顾暮寒透过会议室内另外一块屏幕，能看到正在产房里，准备分娩的女人。 “无论是不是真话，韩希公爵，都已经买下了那个女人肚子里的胎儿，生下来，就归我们处理了。”另外一位发丝如火的女贵族正色道。 顾暮寒顿了顿。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一直在前线，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开这些自私的贵族。 “生命不该如此被对待，无论是那孕妇，还是那胎儿，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就连灵气的波动都没有。” 韩希公爵神情冷然，缓缓转身：“我们从未接触过神灵，但祂的传说，一直在各大势力里流传，祂的手段，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这不是对生命冷漠，而是为了浮空城更多的生命着想。” 顾暮寒蹙眉，抬起牛仔帽，直视对方：“祂的手段无法想象，也许那赵阔所说的，也是祂让我们听到的呢？” “既然永恒教廷黑桃一脉，已经全部落网，那么杀不杀这个胎儿，又有什么关系？” 他直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正常的孕妇，一个正常的胎儿，仅仅因为永恒教廷信徒的一句话，你们就想杀死一个生命。” “如果你们真有良心，就去看看底层的人，就去看看，那些因为污水而死去的人……” “还有，那些正在游行抗议的人。” “我明白了，你们真正惧怕的，是祂会巅峰你们的权力，你们恐惧的是，一旦祂降临，你们也会成为底层人，成为奴隶和仆从，成为草芥。” “你们害怕未知的存在，所以企图扼杀一切，哪怕只是个谣言、谎言甚至无稽之谈。”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对话 流民区，水仙街。 早上8点，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已经朝着夜灵市的市区前进。 夜灵市占地面积极大，按照现在游行的速度，到达行政中心，至少还需要八个小时的时间。 漫长的旅途，加上巡逻队的故意为难，对于这些流民而言，无疑是一条艰难的征途。 然而，在有心人的策划下，他们获得了一些商业赞助，以及游行的许可证。 一开始，还没多少人，可随着有人在分发免费的食物和水，有人在宣发广告和宣传册子，有人在呐喊，有人在要人权…… 渐渐的，这个原本只有上百人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居住在流民区大街小巷的流民们，仿若受到了感召，从家里推开门，或是衣衫褴褛，或是步履蹒跚，如同溪流一般，渐渐的汇聚在一起。 溪流，成了江河。 他们希望，通过这次游行，让上面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想要更好的生存空间，干净的水源、稳定的工作、较轻的赋税、医保等等。 流民们，压抑得太久了。 有人带头，这场游行，在悄然之中，迅速席卷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并且这份情绪，还会不断蔓延。 蔓延到浮空城管辖的其他几个城市，蔓延到外面的灾区。 “不要使用武力！” “请各位保持初衷，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生存条件！” 安德森拿着喇叭，不断维持着秩序，挥舞着手里的标语。 一旁，他的好友杜莎和奥文，也在帮忙。 他们虽然是贵族的后代，但却总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而不是高高在上，看着这些生命流逝，或死于灾难，或死于癌症，或死于饥饿。 尤其是安德森，因为污水处理厂，是她母亲名下的产业。 他心有愧疚。 他们知道，这次的游行，并不会顺利，虽然已经在夜灵市备案，打通了各个渠道和环节，可一旦闹到浮空城，接下来的路，怕是异常艰难。 突兀地，一点冰凉落在了他的脸上。 安德森眯着眼睛抬头望去，苍穹不知何时，已经昏昏沉沉，本该是万里无云的初秋，飘起了雪。 先是雪子，紧接着，变成了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流民的头发上，落在流民的肌肤上，落在流民手里的标语上。 冰冷、刺骨。 前方的路，瞬间铺满了白色，像是黄泉的路。 安德森和杜莎、奥文对视一眼，心头一紧，他们都是觉醒者，自然能察觉出，这场雪太刻意了，就像是有人故意下的。 是浮空城的觉醒者。 天寒地冻，无疑会增加游行的阻力，有人想要在无形之中，瓦解这场游行。 “这里有厚的衣服和热水，有需要的话，可以在这里领取。” 突然，有人喊道。 安德森怔了怔，循声望去，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面色朴实普通。 他不记得，自己有组织这人啊？ 如果许夜在这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是他的同学，李康！ 那个加入了永恒教廷，但消失已久的李康。 …… 与此同时，第六医院，第九小队所在的行政楼。 室内静悄悄的，安静地有些诡异。 许夜推门而入，看到了正在喝着美容茶，一身曼妙紧身衣的何黎。 不知为何，他刚才一直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他宁愿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宁愿第九小队，还是和往常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何黎大步走了过来，使劲捏着许夜的脸：“年轻真好，满满的胶原蛋白。” 许夜笑呵呵道：“黎姐，你也不差，还是很傲人，恩，春风满面。” 何黎缓缓看了他一眼：“嘿，你这小鬼，才过了多久就知道打趣我了，我啊，最近想收心了，不想当女海后了，想找个人嫁了，举行一场婚礼，好好过一辈子，你要不要娶了我。毕竟，我不仅人美心善，而且经验，相当丰富。” 许夜翻了个白眼：“姐，结婚只是个仪式，又不是法事，我才不奢望一个结婚你就收心了。” “……” 何黎被噎了一下。 “说不过你们年轻人，我有事得先走了，对了，队长在里面等你呢。” 听到队长，许夜眉头微凝，但依旧笑道：“黎姐，你去哪里？” 何黎道：“你那同学安德森、杜莎和奥文，就是那三个浮空城的青铜贵族后代，在夜灵市流民区搞了场游行，要为流民们争取一些权利，我怕他们压不住场。” 闻言，许夜沉了沉眸子：“队里的人都去了吗？” “是啊，都去了，还有你那同学，李康。”何黎笑着招招手，“其他的事情，你问队长，我不方便说。” 许夜恍惚。 从这句话已经看出，对方对自己没有任何的隐瞒。 所谓的游行，也是永恒教廷制造的，而安德森，恐怕只是被暗中引导了一下。 他苦笑一声。 你们怎么这么信任我，这会儿啥都跟我说了，就不怕我反手一个举报吗？ “那你，小心。” 对着何黎的背影，轻声嘱咐了一声，许夜收拾好情绪，这才走进了队长的办公室。 屋里依旧。 孟城飞坐姿端正，泡着一壶茶，茶香四溢，见许夜进来，他露出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宽厚笑容：“随意坐，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 心脏紧张了一下，匪爷似乎很警惕。 爱丽丝更是屏住呼吸。 “阿夜，你得小心啊，如果不对劲，立刻逃跑。” 许夜心中摇摇头，拉过椅子，像和平常一样，坐在了孟城飞的对面，接过一杯茶，吹了口茶气。 “为什么？” “原因你都猜到了。”孟城飞笑道，“我需要力量向两边复仇，但我又做不到，直到有一天，陈博士将永恒圣册交给了我，他让我自己选择。” 陈博士？！ 这个名字，让许夜有些震惊，微微张了张嘴巴。 孟城飞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陈博士这个人，很神秘，你和他有很大的关联，但必须要警惕他，在他眼里，实验和探索才是第一，生命是第二位，他漠视所有的生命，包括他自己。” “就像他将永恒圣册交给我，不是因为想让我复仇成功，仅仅是希望能看到祂的降临，祂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实验对象。” “第九小队，所有人都是吗？”许夜再次问道。 孟城飞道：“不是，只有战斗人员是信徒，他们都是自愿的，他们都需要力量，不过我担心祂的力量会侵蚀人心，所以并没有让他们接触，我有猩红之眼在身，还能扛得住。” “李芸遥那丫头，也不知道，那丫头身上，有股神秘的力量，我也是近期才发现的，如果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可惜现在，我没空去探查那股力量。” “我将周野送走，其余的，就只剩下你和那丫头了，那丫头我无法引导，她似乎有自己的使命，而你是见证者，还必须留下来，看最后一场戏。” “这件事情一定会被上面发现，你们一定会受到牵连，今天过后，就不要在夜灵市呆着了。” “怎么走？”许夜微微诧异，当问出这句话后，突然醒悟过来，“队长，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奥德里奇公爵……” “你故意引导我去黑市，故意让我遇见了奥德里奇公爵，故意暗示他来夜灵市，故意让我解决了他身上的污染事件，故意让他欠了我一个人情。” 以一位白银公爵的能量，让一两个人悄无声息离开夜灵市，还是做的到的。 许夜有些生气，又有些感动。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选择 气氛沉闷了一下。 “哎，本猫错怪他了，他还是个好人，至少给阿夜你留了条后路。” “对对对。”匪爷附和道。 许夜迟疑片刻，又问道：“所以，见证者，真是仪式的一部分？仪式的最后一步，也是在那胎儿身上？” “对，也不那么对。”孟城飞好整以暇，温和且平静，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本小红书，“这就是永恒圣册，根据上面的记载，祂降临的仪式，相当复杂。” “十年前，那数十万人的死亡，是仪式的开端，后续的一切仪式，必须在怨灵的笼罩下进行。” “而后，便是我制造的各种污染事件，这些事件，需要一位见证者，那就是你。” “因为你是我的队员，所以有时候，不需要很刻意的引导，就能让你见证。” “我原本安排的见证者，其实是你在训练营的同学张风，不过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计划，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换成你……” 原来如此……事实上，以张风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还真的很容易被吸纳进黎明之刃。 “我原本想要让你们去集训营，顺便让小芸和周野，也呆在那里，远离夜灵市，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暴君那边出现了意外，所以只能让你们回来。” “那为什么，引导我去绝壁禁地？”许夜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三个方面。”孟城飞看了一眼时间，继续道，“第一，为了让你见证一场污染事件，这是上一代黑桃a预留的，只是一直拖到现在才爆发。” “第二，因为猩红之眼，我无法离开夜灵市，但是我又需要李康手里的永恒圣册的残缺页，分身实力太弱，肯定无法顺利回来，只能让你带回来。” “不过，李康也是受到了我的引导，这才和原来的黑桃一脉有了意见分歧，从而带着残页，前去绝壁禁地。” “第三，我需要见证者，去让三眼巨人清醒，只有感受到了仪式的进度，它才会复苏。” “当然，我没有料到，其中还有神川家族的人，我对于神之序列的开发，还无法波及太远。” 所以，我差点死了……不，我已经死了，要不是情况特殊，您老的仪式，早就失败了。 估计队长也无法衡量三眼巨人的实力。 许夜吐槽道。 不过，这也说明了仪式的复杂性和困难程度。 “三眼巨人，果然是祂的信徒。”许夜喃喃。 “那只三眼巨人，就是永恒教廷方块一脉，梅花一脉则在荒野之上。”孟城飞详细道。 “等你带回永恒圣册残页，我才破解了所有仪式，于是，就有了玫瑰庄园的火灾案件。” “那口棺材！”爱丽丝和匪爷心惊，但它们的声音，并没有被孟城飞听到。 “赵老板他们的信息，在我拿到永恒圣册后，我是一直都知道的，他们自以为了解了全部的仪式，当然这也是我引导的。” “通过安排，让他们对玫瑰庄园进行了袭击，一切都很合理，就连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 “棺材里是一具序列4的尸体，那是上一个纪元留下的，作为祂的口粮。” “至于老郑，他是自愿的，我本没打算将他安排进去，但他的精神状态几乎崩溃，我只能让他去了。” 一声叹息。 许夜点了点头，又问道：“别墅是为了什么？让赵老板那伙人和浮空城彼此相杀？” “是也不是。” 孟城飞缓声笑道，“我想要完成复仇，完成仪式，最大的障碍，其实是总队长，十年前他就已经到了序列6，现在，以我的观察，已经到了序列5，我太忌惮他了。” “但这十年来，他一直不曾出门，外界根本不知晓他的实力。” “所以，在杨猖来浮空城后，我就利用神之序列，对他做了心理上的暗示，当然他本来就想去试探下总队长是否被污染，我只需要稍微引导，他就会对自己这一行为变得偏执。” “不过，后来还是被看破了，这都无所谓，别墅那里，通过几个事件我就知道，总队长虽然进入了序列5，但他被污染了，越是使用能力，污染的进度就越快，他无法出手。” “别墅事件后，我给了他们双方错误的认知，以及错误的暗示，让他们误以为孙秀霏肚子里的胎儿才是关键。” 许夜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凝重地看着队长，像是第一次认识一般：“但那胎儿，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各种数据都十分正常，这才是让他们为难的地方。” 孟城飞轻笑一声，仰靠在椅背上：“没想到，这你都知道了……确实，没有问题，但那反而是最大的问题，贵族们如果不杀胎儿，祂就不会降临，一旦杀死，祂就会立刻降临。” “人心的恶，会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他深深的、轻轻的，像是在叹气一般，再度说出了这句话。 “嘶——”爱丽丝倒抽冷气。 “人类真可怕。”匪爷惊叹。 “流民区的游行，也是仪式的一部分吗？”许夜问道。 孟城飞摇头：“那并不是，但我想，总该让上面的人明白，底层人到底想要什么，总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听到，底层人的声音。” “总要有人去发声，总要有人去呐喊，这和仪式无关，只是我顺手做的一件事情。” “越黑暗的地方，越需要光明啊，否则，污染和堕落，会一直存在，哪怕这次仪式失败，还会有下一次。”他露出悲哀的神色。 许夜低头，沉默许久。 他理清了一些思绪，道：“队长，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可以一直隐瞒下去，为什么要告诉我。” “其实，我有很多次，能够提前知道仪式的内容。” “比如第一次，和秦烟花在医院电梯里相遇，比如在绝壁禁地，比如在前一周的应援会上，她还特意送了我一张电影票，但凡我感兴趣的看一眼剧情简介，也许我早就发现了。” “还有，今天我出门遇到的陈雨姐，特意来送电影票，这举动也是你引导的吧。” “你一次又一次，想要让我知道仪式的内容，为什么？” 孟城飞呆滞了一下，一瞬间，他的瞳孔里，闪过暴戾、恐惧、乖戾等情绪，最后重新归于平和。 只是，他露出了一种几乎委屈的神情，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情绪激动起来： “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是错误的，我知道因为我，牺牲了很多人，那些无辜的人，那些因此而走上畸变道路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我很懦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一直让几个副人格去完成，而将主人格藏在体内。”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博士说，你是这世界上的光。” “他给了我另外一个选择。” “那就是你。” “现在，我将这个选择交给你。” “你是这场仪式的见证者，不像我们，都是复仇者或者参与者，你看到了这里的一切，也知晓了一切。” “你的眼睛，就像是摄像头一样，记录了所有。” “你的目光，将决定祂降临的通道。” “现在，只要你选择阻止，我就暂停仪式。”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再沉默 我的抉择？ 许夜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感觉自己太难了，这事情，怎么就绕到了自己的头上。 阻止仪式？ 那夜灵市的底层人民怎么办？第九小队，队长他们谋划了十年的事情怎么办？谁去复仇？ 不阻止？ 祂降临了怎么办？以暗堕之主降临的仪式，恐怕祂会带来大规模的灾难，甚至会让整个浮空城为之沦陷。 当然，祂也可能会带来变革，让整个地星现有的格局彻底被打乱。 “爱丽丝，匪爷，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颗蛋而已，阿夜，这种事情，你怎么能问一颗蛋呢？”爱丽丝喃喃道。 大家都是游走在序列之路上的生灵，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万一被祂听到，记恨在心就麻烦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颗脆弱的小心脏，而且我劝你，千万不要去模拟结果，祂的降临，就在眼前了，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匪爷气息越说越弱。 许夜凝视着痛苦的队长，凝视着他焦躁不安的眼神，凝视着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许夜能感到，队长内心的纠结。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灾难就会降临人间，谁也无法预知之后的走向。 但如果不打开，浮空城永远都会如此，一直这样下去。 许夜感觉自己太难了。 他只想安静的当一个吃瓜群众。 “队长，你对神灵了解多少？”许夜好奇道。 孟城飞再度扫了一眼时间，恢复了平静，思索一番道：“神灵，来自天渊星，祂们不止一位，祂们和我们拥有一样的修炼体系，与其说是神灵，不如说是强者……” “但，祂们掌握着成神的路，而我们还没有找到，仅仅依靠序列天赋的提升，似乎并不能成神，甚至连序列4都进入不了。” “我们无法判断祂的行为，祂的心理，我们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时间快到了，你可以一边思考，一边看事情的进度，我知道将这一切交给你，压力太大，你也可以不作出任何选择，一切听天由命。” 孟成飞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永恒圣册。 许夜的呼吸一窒。 他知道，最终的帷幕即将拉开，是人是鬼，都要登场了。 突然，孟城飞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许夜，表情有些肃然：“你听完这些事情后，不是应该感到气愤吗，不是应该埋怨我吗，甚至你的正义感，会让你直接揭发我，但其实，你还挺平静的。” 这时，许夜笑了起来：“队长，我听过一句话，不管其他人觉得这个人如何，不管这个人有多坏，但只要他对你好，你就得认下这份情。” “所以，你永远是我的队长。” …… 晚上7点。 流民区的雪越下越大，天空渐渐的昏暗了下来，甚至在大雪之中，夹杂着雨水和刺骨的寒风。 各式各样的鞋底，踩在泥泞的道路上，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参差不齐的脚印。 他们卷缩在寒风中，卷缩在棉衣里。 他们或是举着火把，或是举着煤油灯，或是拿着手电，照亮着前方的路。 洋洋洒洒的雨雪，从苍穹上飘落，但如果有心人抬头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雨雪是从浮空城的方向飘来的。 一名瘦弱的，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哆嗦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草鞋，已经被雨雪浸透，脏兮兮的脚趾上，冻得通红一片，有些脚趾头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想要放弃，但看着身旁的人还在坚持，于是咬咬牙，准备挺下去。 他抓起藏在怀里的干涩的面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极其不舍的咬了一口。 离市中心，还有一小时的路程。 坚持！ 再坚持！ 只有到达那里，这次游行才算成功。 他们说，只要到达目的地，以后的生活就会改善。 他们说，只要发出声音，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听到。 有人已经退缩，但也有更多的人加入，因为底层的生活，比这还苦。 他们麻木的目光，渐渐有了光芒。 人世间最大的武器，就是希望。 忽然，少年喉咙有些发痛，吸入的冰冷口气，像是一根根针一般，在喉咙里、食道里乱刺，又如蚂蚁爬满了肺部。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咳嗽，咳地肺腑都要破碎。 他们弯下腰，蹲在了地上，以至于这上万人的游行队伍，也停滞了下来。 “是序列天赋，一场小规模的瘟疫。”李康向前望去。 他在队伍的最后方，安德森三人，则在队伍的最前方。 双方互不打扰，双方不约而同。 还有其他人，隐藏在暗中。 “浮空城的人吗？这次我们悄然运作下来，利用安德森和奥德里奇等贵族的人情，迅速敲定了这场游行，那些反对党只能暗中阴人。” 何黎不屑一笑，清冷冷的风雪卷起了她的长发，英姿飒爽。 她取出了一盏灯，一盏昏黄的灯，像是老旧的煤油灯。 灯光不亮，在天地之间，显得十分渺小，但在它被点亮的时候，一股温暖缓解了众人身上的剧烈病痛。 “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虽然难受，但并不影响行走。” 咳嗽声渐渐小了下来，那些意志坚定的人，开始继续征途。 而一些人，却是露出了怯意。 他们遥望不远处那条繁华的街道，从这里过去，就到了市区，到了他们这辈子都不敢进入的地方。 他们害怕。 他们胆怯。 失去了勇气。 因为，他们自卑且自认为不配。 放在平常，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入那条街道的。 剩余的人，还在前进。 不为别的，只为了，让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到。 他们不是蝼蚁，不是奴隶！ 他们不要，温顺的走入每一个夜晚。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沉默。 …… 踏踏踏！ 第六医院内，许夜跟在孟城飞的身后，黑暗的楼道里，传来两人的脚步声。 “队长，什么是新世界？” “新世界啊……”孟城飞走在楼梯上，声音里充满了向往，“关于它的说法，有很多，但在永恒教廷看来，所谓的新世界，必须要打破现有的世界秩序。” “不破不立。” “暗堕之主，代表着黑暗和新生。” “这个世界，需要破而后立。” “因为现有的世界，阶级太过稳固，以我们的力量，无法打破贵族的统治，加上禁区、畸变、大凶、天道扭曲等等……”许夜平静道，“这让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所以，我理解队长你们的用意，污染事件也好，混乱或者暴力也罢，麻木的人需要用鲜血刺激，哪有不流血改变。” “我知道，复仇只是你们的目的之一，第九小队，真正想要改变的，是浮空城的现状。” “队长，如果他们，愿意听那群来自流民区游行人的声音，哪怕他们不愿意承认当年泄露了消息，你恐怕，也会停止这场仪式吧。” “是的。”孟城飞点了点头，“仇恨只会遮蔽双眼，会遮蔽人性，但如果他们愿意改变现状，我们第九小队，很愿意停止仪式，毕竟，夜灵市，是我们的家啊。” “不说这个了，先说说你吧。” “五年前，你父母死亡，想必你是知道了，那并非单纯的火灾，而是一场污染事件，诡异的是，那次污染事件被列为了s级，只有最高议团才有资格查阅，而且，就连处理那次污染事件的黎明之刃第四小队所有人，都消失了。” “之后，堕落骑士团突然进入夜灵市，对你进行袭杀，你和他们无冤无仇，我能想到的，就是五年前那次事件了。” “所以，你得小心了。” 孟城飞停下脚步，转身，深邃的眼眸在黑暗的楼道里，像是泛着幽光的黑曜石，静静注视着许夜。 “堕落骑士团，极其诡异，以我这些年的调查，他们也涉及到了一尊神灵。” “还有五人议团，现在是四人议团了，其实，他们从未出现过……估计只有总队长和韩希公爵见过。” 许夜听得愈发心惊，但与此同时，他心中暗感不安。 队长，为什么你的每句话，都像在交代遗言啊。 第一百九十章 婴儿 戴着高高礼帽的孟城飞站在行政楼八楼一间办公室门口。 许夜也一并停下了脚步，他犹豫地问道：“队长，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吗？” 孟城飞轻轻摇头：“我虽然想知道，但又不想知道，有些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的时候才保险，如果我知道了，说不定，祂就会知道。” “还记得秦盈盈吗？这是我唯一感到亏欠的，像李康、墨北等人，我将他们从深渊里拉出来，给予他们希望，他们的信仰，其实并非暗堕之主，更多的是信任我，但秦盈盈却是暗堕之主的忠诚信徒。” “所以，在被你发现她是永恒教廷的成员后，为了维护祂的秘密，她立刻自杀了。” “这一点，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想出手的时机都没有。” “对于祂，她太过投入，以至于认为，死亡是回归祂怀抱的一部分。” “说句实话，如果能靠自身去改变世界，我是不想让祂降临，这和永恒教廷其他的信徒不一样，他们认为，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救药，所以，需要第三方力量。” 孟城飞顿了顿。 他摘下了高高的礼帽，露出了干净利索、打理得油光发亮的头发。 随即，他将绅士礼帽放在了许夜的手里。 后者微微错愕：“队长，你不戴礼帽了？” 孟城飞颇为大声的笑道：“对付豺狼虎豹，礼貌是没用的。” 什么鬼？ 队长你还玩谐音梗。 还是队长准备摊牌了？ 他的情绪瞬间紧绷。 许夜跟在孟城飞的身后，双手捧着礼帽，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开启，他察觉到了一股空间波动。 显然，这办公室里，放置了某个禁忌物，那些白银贵族们看似在这里，但实际上，都在各自的地盘上。 略有些昏暗但宽敞的圆桌办公室里，顾暮寒正在和一帮面目清冷的贵族对峙。 突然，众人听到了开门声。 所有人蹙起了眉头，因为这个地方，外人是无法进入的，而能拥有资格进入其中的人，都已经在办公室里了。 “孟城飞！”那位女贵族沉下了声音，眼睛微眯，淡绿色的瞳孔里，透着厌恶和冷淡。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你又利用猩红之眼的力量，随意进入？” “你竟然还带了这个实验体进来？天啊，这种底层人，身上肯定都是病毒和细菌，消毒水，我的消毒水放哪里去了。” 女贵族翻开包包，寻找消毒水。 其余的人面色不一。 许夜默默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每个贵族的身上停留片刻，在奥德里奇公爵诧异的眼神中，对着他笑了笑。 他发现，在场所有贵族，都不是觉醒者，除了那位韩希公爵。 整个办公室很有未来感，三块巨大的屏幕上，第一块是孙秀霏分娩的画面，第二块是赵阔的囚牢。 第三块，是玫瑰庄园巨大的古棺。 这些人坐在这里，将决定屏幕里所有人的命运。 “坐吧。” 突然，承天命开口，平静道，“他身上有猩红之眼，而且涉及到了永恒教廷的案件，这些事情，他理当有权利知道。” 韩希公爵也同样点头，对于孟城飞，他并不在意，只是觉得有点麻烦。 如果对方再不收敛，那么让猩红之眼的备选者，替换了就是。 孟城飞拉了把椅子，坦然地坐了下来。 许夜瞅了瞅四周，发现已没有多余的椅子，只能端着礼帽，站在队长的身后。 片刻后，会议继续进行。 韩希公爵坐在屏幕的下方，严肃道：“关于第一个决议，赵阔的生死，支持处决赵阔的，请举手。” “超过一半的人支持，决议便有效。” 刷！ 没有异议，所有的贵族，都举手，一致通过。 赵阔，可以说是十年前惨案的主使者之一，当时的黑桃a已死，只剩下他了。 如今，也被缉拿。 “处刑！” 随着一声令下，被关在某个监狱里的赵阔，似有感应，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盯着屏幕后方的人。 他的手脚被特制镣铐捆绑，身下的椅子，冰冷且坚硬。 突然，椅子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那是电！ 赵阔嘶哑的声音，竭力的叫嚷着，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那种呜咽着的，如同被捏住气管的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电量越来越大，痛苦也越来越深刻。 这并非一蹴而就的死亡，反而是个缓慢的折磨过程。 他的皮肤开始焦黑，嘴唇苍白，眼里透出了对死亡的恐惧。 那双眼睛越来越大，越来越突，几乎要掉出眼眶。 突然，他顿住了。 他看到了。 他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祂并没有抛弃我们！” “祂一直都在！” “哈……哈哈……哈哈哈……” 在笑声达到最尖锐的高点后，他的脖子僵硬，旋即脑袋一歪，彻底死去。 只是，他的嘴角，在临死的时候，始终保持着上扬的角度。 诡异而愉悦。 那双黑漆的瞳孔之中，倒映着的，是一个全身缠满血色绷带的身影。 许夜心境微微起伏。 他偷偷瞄了一眼队长，发现后者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的办公桌上，神情不变。 总感觉刚才赵阔死前，知道了些什么。 “果然是邪恶的教徒，已经被完全洗脑了，连死亡都不畏惧。”一位白银贵族低沉一笑。 “如此一来，永恒教廷黑桃一脉，在夜灵市内，算是彻底死光了。” 他微微抬头，还要说话。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屏幕里传了出来。 孙秀霏神情激动，接过护士手里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身前端详着，但很快，婴儿就被抱走了。 与此同时，不过几分钟，一份关于婴儿的报告，就出现在了会议室内。 “是个女婴。” “身高体重各项生理指标，一切正常。” “没有灵气波动，也没有被污染的迹象。” “这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女婴。”顾暮寒似乎没有意外，因为在生产之前，黎明之刃就已经对胎儿和母亲，进行了数十次的检查。 而结果都只有一个，一切再正常不过。 韩希公爵眯了眯眼睛：“不可能，这是我的人，从赵阔那里得到的情报，婴儿是祂的载体，那口棺材里的序列4，是某个史前文明的生灵的尸体，那是祂的口粮。” “你确定？”顾暮寒质疑道，“情报并不一定准确，也许这是赵阔故意放出的消息，先不说那口棺材，按照我们的现有研究，祂至少是序列3以上的存在。” “这么庞大的能量，想要通过某种手段降临，怎么可能在一个普通的婴儿身上？” 韩希公爵神情并不愉悦，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老友。 承天命坐在轮椅上，沉吟片刻：“小顾说的没错，老韩，消息并不一定准确，也许祂直接以棺材里的生灵为载体降临。” “这婴儿，只是个障眼法，让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 “不管确定不确定，我以为，这婴儿已经涉及到这起事件之中，还是人道主义处理了比较方便，以防万一。”韩希公爵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突然，他的通讯设备响了。 “游行？” “已经涉及到十几万人了？” “这种事情，不是说过不要打扰我吗，按照规矩处理了就行，处理不了，那就解决了。”韩希公爵不耐烦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祂来了 “呼……” “真累，当初阿夜，就是这样登顶的吗，我现在，也只能勉强做到。” 绝壁之上，一位身材傲人，皮肤略微黝黑的少女，此时正满头大汗，望着远处的云海，露出雪白的皓齿。 她的皮肤上，偶尔浮现出火焰的纹路，她呼吸之间，间或吐出一道淡淡的火焰气息，她的发丝，也渐渐成了红色。 那个少年啊，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还有，这一片土地，让她的眼眸的光芒，黯淡了不少，并且涌上一股杀气。 神川家族！ 那一次之后，只剩下她和弟弟活着。 叶未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身看向一旁，正蹲在地上，低头轻语的白发老者：“公孙长老，你在研究什么呢？” 白发老者名为公孙云，是圣堂的一位长老之一，也是之前，发现叶未央的老人。 他将叶未央带回圣堂，确认了身份后，就带着少女开启了修行之路。 公孙云听闻少女的声音，先是宠溺一笑，旋即眸子里颇为凝重起来：“这块绝壁，似乎动过？” “动过？”叶未央好奇的蹦了过来，“这么大的绝壁，怎么会动呢？是地震吗？” 公孙云站起身来，几乎要拖到地上的花白胡子上，有一个十分突兀的粉红色丝带，那是叶未央系上去的。 “不知道。” “按理来说，这附近数十年来，都没有地震。” “不过十年前，陈博士找到了我们圣堂，在给予了我们一定的帮助后，同时也给了我们一个任务，让我们在绝壁之下，放置一枚符箓。” “绝壁之下？”叶未央瞪大眼睛，看着这庞大的绝壁，“这怎么放？” 公孙云咧了咧嘴：“我当时也和你一样的表情，难道是要将这么大的绝壁移走吗？” “但陈博士说，能放的时候，我们自然就知道了。” “所以从那以后，我会时不时过来看一眼。” 突然，公孙云一个激灵，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里猛的爆发出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手抓起叶未央，双腿一蹬，脚底生云，整个人腾空而去，远离了绝壁。 “长老？” “别出声，看绝壁！” 公孙云凝神道。 两人躲在天空之中，无数云层围绕着他们，遮掩身躯。 却见那岿然不动的浩瀚绝壁，竟然开始再度拔高，岩层、树木、泥土……从它的身上，不断滚落。 大地在震鸣，天空在颤抖。 在叶未央震惊的目光中，一只体型超过了五百米的巨人，从绝壁之中，炸裂而出。 它的皮肤，呈现石灰色。 它的后背上，布满了肉疙瘩。 它的脖颈后方，是一只巨大的超过五十米的竖眼。 它没有鼻子，没有嘴巴，面部只有两只横着的灰色眼睛。 轰隆隆！ 三眼巨人站了起来，缓慢地伸了个懒腰，迈开那如擎天柱一般的双腿，在确定了一个方向后，朝着那里，狂奔而去。 山，消失了。 禁区，被践踏了大半。 随着它不断远去，天上的晚霞，也在一路碎裂。 望着脚底空荡荡的禁区，公孙云突然一怔醒悟。 现在，似乎可以埋下陈博士的那张符箓了。 不对……那位博士，也太强大了吧，竟然连这种情况都能预测？ 刚刚那生灵，是古生物？ 第几纪元的？ 如此庞大的身躯，我圣堂竟然没有记载。 “长老，那是什么？”叶未央迟迟不曾回神。 公孙云摇头：“不知道，但绝对是个古生物，从刚才的气息来看，怕是已经突破了序列4。” “陈博士说过，序列4，被称为古圣。” “对方已经超出了寻常生灵的领域。” 突然，叶未央的脸色一变：“那好像是夜灵市的方向！” …… “好了，会议继续。”韩希公爵挂掉电话，一如既往，开始主持会议。 这件事情，如果完美解决，他就能真正进入五人议团。 没有什么比站在权力的巅峰，操控数亿人的性命，更让人着迷。 五人议团，哪怕在贵族圈子里，也极其神秘，就连他，都只见过其中的一位议长。 那五人，几乎不管理任何事务，鲜少出面，但却是整个浮空城的支柱。 甚至有传闻，五位议长，长生不死。 比权力更诱惑人的，是长生。 而距离这两个目标，他只差临门一脚了。 就在这时，从进门开始便一直沉默的孟城飞突然抬头，一双苍幽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对方：“韩希公爵，我记得，这次游行都已经经过了备案，各部门都已经同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夜的心里，也是一顿。 听对方的意思，这是打算，不顾一切下杀手不成？ “什么意思？”韩希公爵冷哼道，“孟城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场游行的幕后黑手，绝对是你，你真以为我查不到任何消息吗？” “你到底在搞什么？！” 啪！ 他一拍桌子。 “现在是处理永恒教廷的事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你鼓动这一场游行，是为了什么？” “让我妥协吗？” “还是逼迫我？” 孟城飞眸子冷冽，修长的食指，轻轻叩在桌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这让诸多贵族，愈发不满。 “孟城飞，够了！” 有其他公爵开口。 “这些年来，你凭借着猩红之眼，已经愈发肆无忌惮，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不过，是一件工具。” “一件工具，就不要有做主人的思想。” “思想，足以让你自我毁灭！” 许夜看着队长，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听着，这些贵族的嘴脸和语言。 许夜自己，也学着队长，微眯起了眼睛，同样看着、听着，这里的一切。 他在想，队长会怎么做？ 他在想，自己要怎么做？ 承天命沉默着，一言不发。 奥德里奇张了张嘴，他虽然是公爵，但辈分太小，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说话分量。 顾暮寒正要开口，突然，他听到了屏幕里，女人的尖叫。 众人豁然抬头。 之前医护人员抱走了孙秀霏的孩子，做过检查后，后者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和崩溃的状态，于是不得不将孩子抱回给她。 可此时的孙秀霏，却是开始尖叫。 “不对！” “这不是我的孩子！” “不不不！”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要孩子，我不签合同了！” “孩子！我的孩子！”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很快明白，这位韩希公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替换了孙秀霏的婴儿。 而后杀死。 “咚！” 孟城飞猛地站了起来，他本来平静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恐，以至于起身就直接撞倒了身下的椅子。 “你杀死了婴儿？” “艹！”匪爷突然尖叫一声，“许小子，快跑，我有感觉，有什么诡异的力量在酝酿，草草草！” “很隐晦的力量，在所有人的思维里，在所有人的精神世界里，暗堕之主的投影，正在降临！” 许夜寒毛倒竖。 因为那股力量太过隐晦，以至于到现在还没人发现，只有匪爷察觉到了一丝丝。 韩希轻笑一声：“一个婴儿而已，危及到了整个夜灵市乃至浮空城数亿人的安危，死就死了。” “好了，永恒教廷的事件，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处理那口棺材，曙光塔曾经挖掘出一只三眼巨人，也是序列4级别……” “到此为止个屁，我艹尼玛！” 一直沉稳的、温和的，哪怕是生气，也只是冰冷的孟城飞，突然暴出粗口，抄起身前的水杯，直接砸向了韩希公爵。 他瞪大眼睛。 他的瞳孔震颤。 他的眼白里，满是血丝。 许夜看着暴怒的队长，张了张嘴，其实许夜一直明白队长内心的打算，他一直不希望祂的降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孟城飞双眼无神，坐在了地上。 “孟城飞，注意你的仪态！你的行为，证明你精神出现了不稳定，我现在怀疑你的人格具有强烈的暴力倾向，我会向最高议团申请，撤销你对于猩红之眼的掌控。”韩希公爵轻而易举避开水杯，冷冷一笑。 然而，孟城飞却是怅然地叹了口气，他看着众人，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总队长，突然笑了起来。 “如你们所愿，祂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黑桃A “祂来了。” 孟城飞象征性地拍了拍裤腿，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拉过椅子，重新坐好。 他的嘴角上翘，但眼眸却愈发的冰冷。 他就这样看着众人，默默的，像是在灵堂里注视着黑白照片上的人。 坐在他对面的顾慕寒紧皱眉头，因为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孟城飞，尤其是，对方眼里的冷漠，连他这个序列6，都为之一颤。 “老孟，你在说什么？” 他忍住心中的一丝猜想，忍住一个不好的念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顾暮寒，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接替总队长的位置，但老实说，以你的能力，还不足以胜任。” “你和我一样，都想改变些什么，但可惜，我们都无法做到。” 顾暮寒眉头紧锁。 韩希公爵深吸一口气：“孟城飞，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你的情绪，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承兄，让你的人离开吧。” 承天命淡淡点头。 他的脸上，到现在为止，甚至没起一丝波澜。 他正要开口，突然，他注意到了孟城飞脸上嘲讽似的笑容。 而与此同时，一道诡异的极点的波动，从他的思维感知里出现。 “这是！” 刹那之间，承天命猛的站了起来，原本平静的面色，在这一刻，发生了骇人的变化，仿佛看到了某种大恐怖。 “祂！” 许夜心底惊呼一声。 孟城飞作为暗堕之主的主教，是第一个感受到祂的降临。 紧接着，是匪爷，也立刻察觉到了。 而承天命在感知到某种不可名状存在的同时，许夜也察觉到了。 那是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那是令人畏惧的存在，那是不可描述不可名状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东西？人？生灵？或者其他。 在感知的一刹那，许夜全身惊颤。 “赤龙前辈，您怎么了？” “您身体还好吗？” 众人一惊，连忙上前关心，而一旁的顾暮寒，连忙扶住了总队长，却是惊骇的发现，总队长的身体，在小幅度的颤抖。 那是，惊惧？ 这怎么可能！ 顾暮寒没有顾及其他人，在稳定了下情绪后，他苍老的眼神里，迸发出了骇人的光芒，不可思议地盯着孟城飞，一字一句道： “原来，你才是在幕后策划一切的人。” “原来，你才是新的黑桃a主教。” “原来，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 四下，寂静，针落可闻。 诸位白银贵族们，先是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个豁然转头，看向孟城飞。 孟城飞沉默了数十秒，眼里带着笑意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 “最有可能的，就是我啊？” “十年前的第九小队，被永恒教廷黑桃一脉所杀，但因为那枚安抚人格的果实，我们的消息，被韩希公爵您给泄露了。” “所以，我有很充足的动机啊，再加上，你们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能在猩红之眼的吞噬下，还坚持了十年吗？” “虽然，我动用了一点点手脚，做了一点引导，但你们也太愚蠢了。” “很抱歉，给了你们一点惊吓，我就是黑桃a主教。” 顾暮寒厉声道：“孟城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疯了吗？总队长，他应该是被副人格污染了，我强烈要求他立刻去接受心理治疗。” 忽然，这一刻，顾暮寒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人戳破了他的气管。 他，感受到了祂的存在。 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恐，声音喃喃：“这怎么可能？” “刷刷刷！” 所有的贵族，立刻站了起来，躲在了一个安全区，庞大的会议室内，无数枪口从墙壁里、天花板里探了出来，瞄准了孟城飞的方向。 然而，众人却发现，等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这片空间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大门纹丝不动。 “孟城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韩希公爵陡然拔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叛变的行为！” 闻言，孟城飞转动椅子的方向，翘着二郎腿，深邃的眸子，凝视着韩希公爵。 “我要做什么？” “哈哈哈，你问我要做什么？” “你们以为，这是我做的吗？祂的降临，不是我的选择，是你们的选择。” “总队长，韩希公爵，还有诸位贵族们……”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祂降临的载体是什么吗？” “赵阔那边的信息，确实我给他的错误信息，那婴儿没有任何的问题，祂降临的载体，是人性，是人心，是你们心中的恶。” 承天命动容，旋即，脸上露出一丝哀愁，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悲哀：“小孟，你以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举动，引来外来的文明，会对我们的世界，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这么做？”孟城飞露出和煦的笑容，“那我要怎么做，如果是你，是你们，要怎么做？” “我给过你们机会，真的，给过好多次机会。” “十年前，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总队长，我去求过你，希望你能彻查此事，但你以受伤为由，拒不见我。” “我不得已，接受了猩红之眼，成为猩红之眼的祭品，我以为我能凭借着这特殊的身份，找到当年的真相，但所有人都在阻止我。” “我能怎么办？” “后来，陈博士找到了我，那本遗失的永恒圣册，就在他的手里。” 孟城飞扬了扬手里的小红书，轻轻笑着。 “所以，我继承了祂的旨意，我带着整个第九小队，成了复仇者，成了新的永恒教廷黑桃一脉，我一方面，制造污染事件，布置仪式，另一方面，对原本残留的黑桃一脉，进行狙杀，当然还有部分贵族。” “你这是反人类！”一位面目颇为儒雅的贵族质问出声。 孟城飞轻轻扫了他一眼：“杜维公爵，你掌控着浮空城和曙光塔之间的所有药物渠道，为了利益，你联合韩丽女士，利用污水处理厂，制造了大规模的重金属中毒和癌症。” “你们联合，收割了那些流民的存款，榨干了他们的一切。” “这就好比，龙王卖伞，雨怎么可能会停呢？” “嘿。” 他笑了一声，轻松却诡异。 “当然，我知道的更多，这并非简单的一次事件，后面涉及到的，也并非只是韩丽女士和杜维公爵。” “你们在收割流民资产的同时，也在收割着他们的生命，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夜灵市多出大量的居住名额，这样，就可以淘汰掉一些年老的身体弱小的流民，进而将空出来的资格，卖给外面的人，在获取利益的同时，进行一次大换血。” “这样的措施，你们早就不是第一次实行，其他城市，每二十年，都会进行一次。” 众人沉默。 许夜听得心惊，听得背后发寒。 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那些流民们，在贵族的眼中，只是单纯的生产工具，只是一株株韭菜。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最后的真相 “杜维公爵，老郑的妻女，因为你女儿而死，他上次在大钟楼报仇，逼出了部分真相，为什么，你们让所有的调查，在这里截然而止？” 孟城飞痛苦又笑道： “那是我给你们的第二次机会了，你们但凡能够调查下去，摸出真相，给我们一个交代，仪式就会停止。” “而后，在别墅那里，总队长，我绑架了您的孙女，我苦苦的哀求您，但您无动于衷，那时我才明白，曾经的您已经老了，不，准确的来说，曾经的您已经死了。” “哈哈哈……” “那时候，您要是替我们说一句话，只要一句话，也许也会让我心生犹豫，停止接下来的举措，可惜，您没有，韩希公爵也没有，你们高高在上，蔑视所有人，你们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当然，我的计划也很顺利，借助你们的手，永恒教廷黑桃一脉，全军覆没，而且，你们都得到了错误的信息。” “那个婴儿……” “是仪式的最后一环。”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暗堕之主的恐怖，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祂的降临。” “祂带来的是灾难，是破坏，会让这个崩溃的世界，更加崩溃，而后在痛苦之中，建立新的世界，但这个过程，也许需要付出几代人，十几代人的鲜血。” “所以，只要你们投票解决，我只需要引导你们人性中善的一面，只要稍微引导一下，票数就过不了半，那婴儿就不会死，祂就不会降临。” “又或者，你们不要解决底层人的游行，只要听听他们的声音，我也会认为，你们还有救，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真相。” 孟城飞咧嘴笑了起来，他的目光，悲哀的扫向众人。 那些高高在上的白银贵族，此刻竟然避开了他的目光。 “可惜啊，韩希公爵，你一句话，就要扫灭十几万人，我当然知道，你不在意，甚至你可以用这个借口，来清扫一部分流民。” “我给了你们很多次机会，但你们自己不珍惜。” “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毁灭，是你们自己，将自己带向了深渊。” “婴儿的死，代表着新生的毁灭，祂的黑暗，即将降临。” 他高声笑道。 他站了起来。 他展开手臂。 “人心的恶，已经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顾暮寒瞳孔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最不可能的人，为何会走向这样的道路，但如果自己站在孟城飞的角度，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他的心，竟然动摇了。 韩希公爵脸色，一点点苍白下来，干涩起皮的嘴唇，不自觉的开合。 他沉默，心头各种复杂的情绪，就如潮水一般，起起落落。 他杀死了婴儿，他带来了灾难。 不！ 这不是我的错！ 这是孟城飞的错！ 承天命凝眸不语，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似乎一瞬间，就苍老了数十岁。 “小孟……你……你……” 孟城飞的瞳孔，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妖艳而梦幻，他的两根手指，轻轻覆盖在左眼上，缓缓下滑。 “这双眼睛，是我父亲的眼睛，我亲手杀死了他，拿到了他的序列天赋。” “我想让他好好看看，这个他所热爱的城市，这群他为之奋斗和保护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奥德里奇苦着眉头，大胆询问了一下：“孟队长啊，你还是快停下仪式吧，为了这几个坏人，牺牲我这样的好人，不值得啊。” “没用的。” 孟城飞闭上了眼睛，“暗堕之主降临的仪式，很复杂，每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可仪式一旦完成，谁都无法阻止祂的降临。” 奥德里奇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我的人生愿望，万人斩还没有完成呢。” 其余的公爵也没去指责奥德里奇的失态，一个个早已惊慌失措。 孟城飞笑道：“所以，不要小看任何小人物，不要看不起任何人，不然，总要付出代价的。” “不！” “还有机会！” 韩希公爵脸色骤变，“星空舰！” “使用星空舰，将这座城市毁灭，将夜灵市毁灭，仪式已经完成，但祂一定会在夜灵市诞生，只需要将整座城市作为打击目标，让这里烟消云散……” “对，就是这样。” “降临的只是祂的投影，我们从赵阔那里审讯得知，祂的投影，只是祂真身的降临的先决条件。” “而玫瑰庄园下方的古圣，则是祂的口粮。” “这说明，祂降临的投影，肯定是虚弱的，必须要有序列4作为食物。” “我们只需要在祂投影诞生的刹那，毁灭夜灵市，毁灭这里的一切，包括毁灭祂！”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语气越来越坚决，以至于表情开始扭曲。 星空舰……毁灭夜灵市……将近上亿人口…… 艹。 许夜被这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 心脏模拟的未来里，夜灵市炸了，终于应验。 原来是这厮！ 众人脸色更是大变，也有贵族提出了拒绝。 韩希公爵面不改色，这是他弥补这次任务，唯一的方法了，他不能让自己失去进入最高议团的资格。 至于其他的，他顾不了了。 最高议团几乎不会出面，除非浮空城被毁灭。 一个夜灵市而已！ 当即，寒声道：“是夜灵市重要，还是浮空城重要，是一亿人重要，还是数亿人的命重要？” “你们，不要因小失大啊。” 啪！啪！啪！ 孟城飞端详着对方，突然鼓起掌来：“不错，不愧是有大格局的韩希公爵，不过你真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吗？” “老孟，虽然我看这些人也很不爽，但你真不能对他们出手。”顾暮寒叹了口气，站在了贵族身前。 “我们黎明之刃，和贵族们有过协定。” 孟城飞讶然一笑：“顾暮寒，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才刚进入序列6，而我早在十年前，在接触永恒圣册的时候，就接受了祂的馈赠，进入了序列6。” “你的能力，也不擅长直接战斗。” 顾暮寒的面色，一变再变。 他知道，孟城飞说的没错，尤其是，对方身上的气息，混杂着祂的能量，让他难以直视，难以动手。 那是一种，来自于本能的胆怯。 “那，我呢？” 就在这时，承天命拍了拍衣袖，淡淡走了过去，他脸上的苍白，已经褪去，重新涌上一点点血丝。 望着总队长出面，孟城飞依旧面不改色：“总队长，我知道您在序列5，但您已经被污染了，一旦出手，就会加速污染，而后畸变。” “这十年来，我不断的试探您，就是为了确定您的状态，整个浮空城，除了最高议团，我最忌惮您了，别墅那一次，您也没有出手，这让我坚信不已。” 忽然，他瞥到韩希公爵的上扬的嘴角，心里一顿。 承天命再叹一口气：“小孟，其实这件事情，我有责任，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污染的吗？” “不是十年前和黑桃a战斗的那一次，是更早。” 听到这话，一直镇定的孟城飞，豁然顿住，那双妖艳泛着紫光的眼神里，涌现出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震惊情绪。 他张大嘴巴，举起一手，指着总队长。 许多之前不合理的问题，在这个时候，似乎全部连通了。 “原来……” “是你！” “被污染的不是韩希公爵！” “被污染的是你，泄露消息的是你，想要那枚果实的是你，杀死我父母，杀死第九小队的人是你！”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黎明之刃总队长 孟城飞怅然若失，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许夜一把扶住了他，心头也满是浓浓的震惊。 “队长……” “我没事。”孟城飞摆摆手，强撑了起来，心神的震荡，令他眼眸里充满了血丝。 此刻，就连顾慕寒等人，也是满脸惊悚。 “是你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孟城飞苦涩一笑，“我自以为导演了一切，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你一直迟迟不肯出手，营造了十年的假象，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吧。” 承天命低垂下眼皮，从怀里，取出一枚通红的果实，叹了口气道：“十年之前，我在序列6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污染的迹象。” “小孟，你明白的，我是黎明之刃，是浮空城之剑，是这座城市，数亿人口的守护者，我绝不能出事，否则的话，会引起巨大的动荡。” “你是怕死。”许夜一眼看穿，突然出声。 他上一世，数次濒临死亡，更是在医院里，见识过了太多的死亡。 没有人能轻松面对死亡。 任你家财万贯，任你权势滔天，任你乐观勇敢，任你了无牵挂……无论是什么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只有一个情绪——恐惧。 承天命愣了愣，摇头失笑：“是啊，我是怕死，没有人不怕死，我也不例外，为了守护，也许这只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 “而那个时候，这枚果实出现了。” “我知道，你的父亲深爱你的母亲，他是不会将这枚果实交给我的，而以我的身份，也不可能去要，更不可能去强抢……这会损坏我的声誉。” “当时，老韩知道了这件事情，以他的性格，很快就定下了方案。” “我半推半就，就默认了。” 孟城飞咬着牙关，红着眼睛：“哈哈……我还真可笑，难怪我找你求你，你都无动于衷，原来是你，你怕查到自己的身上去，难怪我要求一个交代，你都不肯，难怪你替韩希公爵说话。” “其实，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 承天命有些惘然：“我从十年前，和黑桃a主教战斗的时候，就已经知晓，数十万人的死亡，只是仪式的开端，永恒圣册一日没找到，这个仪式，迟早会被其他人继承。” “暗堕之主的阴霾，一直盘旋在夜灵市的上空。” “而我，为了应对今天这样的场景，所以一直在忍着，忍着污染，忍着痛苦，没有服用果实。” “尤其是，当我从杨猖身上，看到被人引导的痕迹，我就认定，仪式依旧在进行，但我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别墅那里，你知道了我被污染，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小孟，我很抱歉，造成了这一切的悲剧，我们谁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既然已经如此，为何我们不将损失，降到最低。” “降低悲剧？” 孟城飞恢复了情绪，眼神愈发的冰冷，“所以，让夜灵市上亿人死亡，以换来浮空城的和平吗？”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总队长，他声音低沉。 “我已经不能做任何事情，但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承天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抬手，将手里鲜红的果实，放进了嘴里：“我是做错了，但如果我死了，浮空城，这数亿人，恐怕都会死于入侵、战争之中。” 他伸出右手，银色的力量，在飘浮着，旋转着，缓缓化作诸多利刃，割裂空间，令人头皮发麻。 “这里的禁锢被破开了！” “走！”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会议室里，孟城飞在外面放置的禁忌之物，被人打破。 诸多贵族一哄而散。 奥德里奇也不敢在这里停留，他瞅了一眼许夜，提提皮带，眼睛咕噜噜一转，一咬牙，在离开的时候，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欠人情的感觉，真不爽啊。” “你去追韩希公爵，整个浮空城，除了最高议团，只有他有权利，让星空舰运转。”孟城飞极速道。 许夜一顿，眼神有些犹豫。 孟城飞一笑：“承天命虽然是序列5，但我这个拥有着神之序列的序列6，可不惧怕他，只是有些头疼啊。” “去吧。” “队长，你小心。” 许夜嘱咐道。 他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用。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超出了队长的预料，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将韩希公爵拦下。 “啪！” 此时的会议室内，只剩下三人。 突然，一旁的玻璃碎裂，一根红烛，随风飘摇。 承天命扫了一眼：“难怪这位红桃a主教，身受重伤还无法让我找到任何踪迹，原来是被你藏了起来。” “小孟，如果你十年前就能达到现在的高度，那该多好，我就可以放手，将黎明之刃交给你了。” 孟城飞嗤笑不语。 “小顾，这位红桃a就交给你对付了。” 顾慕寒迟疑了一下，他压了压牛仔帽，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有些想笑。 但他却无法改变什么。 “是。” 随即，他朝着红烛的方向，一步迈出，整个人消失不见。 “砰！” 几乎在顾慕寒离开的瞬间，承天命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孟城飞的面前，带着银色利刃的一拳，直接洞穿了后者的腹部。 “我会去尽量挽救，你犯下的错误。”承天命声音苍老，“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来自外界的力量，终究无法和我们自己修炼的相比。” 咔咔咔！ 孟城飞的身影破碎。 承天命身体一震，缓缓转身，却见孟城飞站在了门口，瞳孔里泛着紫色的光芒。 他盯着赤龙，语调平静：“爸，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总队长，他终归是变了，十年前，他的剑断了，十年后，他的心老了。” “连最简单的梦境，都无法看透了。” …… “哐当！” 韩希公爵身体一晃，从虚空之门里走了出来。 这是一间小木屋，也是他秘密藏身的地方。 到了他这个级别，有太多的人想要暗杀他，哪怕是同为白银贵族的其他人，所以每次开会，他的进入地点，都是几经变换的。 他皱起眉头，神情十分严肃。 没有丝毫犹豫，他推开门，空气里一股浓郁的腥臭味蹿入鼻腔，刺激着他的感官。 这里是夜灵市外围的灾民区。 “以我的权限，可以不经过最高议团，就启用星空舰，不过密码太复杂了，还需要时间审核。” “二十分钟，希望能来得及。” 他翻看一眼腕表。 “这里距离夜灵市太近，如果星空舰进行无差别轰炸，恐怕会波及到这里，必须离开……先去1号基地，从那里，搭乘战斗机回到浮空城。” 踏出木屋。 下一秒，韩希公爵一愣，缓缓转身。 却见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他皱眉：“我记得，我在刚出来的时候，就关闭了空间坐标……是孟城飞送你过来的。” 想通了事情后，他松了口气。 许夜撇头冷笑：“公爵大人，你在笑什么，是在笑，只有我一个人跟过来，我一个序列8，不可能是你这位身经百战的公爵大人的对手是吧。” “那你笑早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最后的二十分钟 晚上十点。 天黑如墨，是一种昏昏沉沉的黑，仿佛天空在旋转般，令人压抑，有种眩晕的感觉。 从这里往夜灵市的方向看去，那里的云层，堆积地厚度吓人，而且还在瓢泼着风雪。 流民区的夜晚，并不安全。 这里没有任何的规矩，是比荒野上的营地，更混乱的地方，相反，营地里反而更加安全。 这里比营地好的地方，可能就是时常和夜灵市里的商人，进行资源上的交换，或者提供廉价的劳动力。 风，呜呜作响，卷起地面的纸屑和尘土。 韩希公爵打量着这少年，对方穿着简单的风衣，身形削瘦精悍，下颌棱角分明，瞳孔是深不见底的黑。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不耐烦：“什么时候，你也有资格和我说话？算了，我还计较这么多干嘛，反正我已经将密码发送过去，只需要二十分钟，夜灵市就会炸了。” “连人带神。” “不过，你得先他们走一步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最高五人议团，曾对你发过处死令，可其中，有人又持反对意见，所以这份处死令，一直耽搁了下去。” “我很好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份处死令，是在你成为陈博士实验体之前就下发的，并不是因为陈博士的事件。” 秘密？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阻止那份密码的发送，这才是最要紧的，否则夜灵市里的所有人，都得完蛋。 “一位身经百战的序列7吗，哪怕我之前已经对峙过少妇社团的那位，可不知道和眼前的贵族相比，到底是谁比较厉害。” 哪怕对方已经老了，精力和体力比不上从前，可是知道，这种贵族身上，会有多少禁忌物呢？ 如果放在平时，这种贵族太难杀了。 但现在…… 对方离开了浮空城范围，并且周边没有保镖…… 只有这次机会了。 许夜无声地平缓了下紧张的情绪，他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砰砰砰！ 韩希公爵不再谈话，他利索的拔出一柄精致的手枪，对准许夜的方向，开了三枪。 “好快！” 许夜早有准备，虽然讶异，但手脚不乱，撑开大黑伞，挡在了身前。 没有声音。 这是……拐弯的子弹。 没有任何的犹豫，凭借着战斗本能和【蜉蝣】带来的身体灵活性，他腰部一扭，就像是一条水蛇一般，躲过了那三发子弹。 嗖！ 许夜没有停歇，向前俯冲。 手里的大黑伞，也在顷刻间化作了黑刀。 黑夜里的风，吹得他额前的头发凌乱，吹得他面颊有些生疼，表情严肃。 砰！ 他开启了一道涡旋。 在距离韩希公爵十米之处，速度骤然提升。 蹬蹬蹬！ 脚猛烈地踩在地上，许夜虽然没有这位公爵大人的序列天赋的消息，但既然心脏没有发出预警，想必暂时没有危险。 面对着许夜的猛烈一刀，韩希公爵身手矫健的，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后轻轻卸力。 啪！ 像是四两拨千斤。 许夜只感到自己打到了一堵棉花墙上，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使不上力道，几乎吐血。 他提起一口气，凭借着灵活的身躯，稳定了平衡，左手撑住地面，侧翻而起，顺势一腿，提向了对方的太阳穴位置。 与此同时，他右腿上的触手，也伸了出来，朝着对方的脚踝缠绕而去。 韩希公爵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灵敏躲避的同时，脑海里也在回想：“灵活的身躯，还有四肢上的触手，是【蜉蝣】带来的能力。” “不是高阶序列，所以触手并不坚硬，并非能威胁到我，这个序列可以忽略，不知道他的序列8是什么天赋。” 啪！ 许夜的一击，被躲了过去，触手击碎了后方简陋房子上的墙壁，房屋摇摇欲坠。 “没时间和他耗着了。” 韩希公爵冷笑一声，身体轻飘飘的后退，他的眼眸里忽然绽放出一道射线。 白冷冷的射中了许夜。 “这是什么？” “躲不开，但没伤害？” “我……在战斗，接下来要干什么？” “吃饭，有点饿了。” “不对，现在是在战斗，为什么会想要去吃饭，刚才韩希公爵说，密码要多久来着……” 突然，许夜顿在了原地，他的思维变得迟钝，并非是受到控制，就像是从学霸变成了学渣。 匪爷惊愕道：“是序列9-050【降智打击】，能将对手的智商，在一定时间内，降低0-100。” 爱丽丝惊呼，蛋在跳动着，恨不得自己上场：“可恶，太可惜了，我这破蛋的时间延迟了，否则立刻上身。” “阿夜变成智力残疾了。” “这怎么办？” 匪爷冷冽一笑：“这算什么，他的智商，现在相当于六岁的孩童，还是能听得懂人话的，许小子，蹲下。” 匪爷的话音刚落，许夜刚蹲在，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而过。 不远处的韩希公爵愣了愣。 躲过去了？ 他的智商，只有孩童的地步，怎么可能躲过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嗖的破空声。 来不及查看后方的情况，一道锐利的电光划破黑夜，撕开了夜幕。 韩希公爵就地一滚，脚踝处一痛，被匕首划破了皮肤。 他瞳孔一凝，这才发现，偷袭他的，是一位头戴红盖头的壮汉，从一侧的墙壁里，无声无息的飘了出来。 草！ 素来修养很好的韩希公爵，忍不住爆出了脏话。 他可是记得，这是红桃a主教的红盖头，怎么到了这里。 他明显认出，这并非红桃a主教，否则自己躲不过刚才那一击。 “没有灵魂波动！” “是傀儡？” 在错愕的同时，韩希公爵身体不断往后翻去，躲过对方的攻击。 “那小子，已经摆脱了【降智打击】？他的灵感这么高？才几秒时间。” 另一边。 许夜在恢复的同时，也松了口气，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 若非不是匪爷以命令式的口吻引导自己，他早就中弹了。 觉醒者的战斗，往往一瞬间就结束。 突然，他身体后退了几米距离，掏出耳塞，放进了耳朵里。 与此同时，许夜操控着王悍，掏出了收音机，直接按下了播放按钮。 叽里呱啦—— 一阵聒噪的、令人不安焦躁，甚至有自毁倾向的暗堕之主的【污言秽语】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韩希公爵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捂住了耳朵，头疼万分，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许夜见状，操控着王悍，挥舞着匕首，袭杀而去。 刷！ 突然，一直处于痛苦状态的韩希公爵，瞬息恢复了平静，他利索的取出一柄白色骨刀，斩了过去。 这一刀，没有斩在王悍的身上，而是斩在了王悍身后，后脑勺、四肢上的几道看不见的灵气凝聚的线上。 啪！ 失去了灵气，王悍整个人直接泄了气，化作了一张轻飘飘的人皮。 “好诡异的序列天赋，竟然是人皮，不是人偶？” 韩希公爵低声自语，他又心惊地看向那收音机，一脚将其踢飞数十米。 “这收音机里的声音，太可怕了，哪怕我有着序列天赋【圣人时间】，可还是受到了影响。” 序列8-099【圣人时间】，使用后，能抹除一切的情绪波动，心无杂念。 他再度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十五。 眉头一凝，当即不再藏拙，他吐出舌头，用骨刀在上面划了一道血痕。 哇的一声。 大量的污秽黑色液体，从他嘴里吐了出来，落在了地面。 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黑色液体里不断弥漫而出，四周的空间，仿若都出现了波动。 “序列7-030【百鬼夜行】。” 心脏收缩了一下，匪爷提醒道。 “许小子，他撞我们枪口上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星空舰 哒哒哒！ 粘稠的污血从对方的嘴巴里不断流出，此时的韩希公爵，皮肤下游走的一根根血管暴起，像是泥鳅在蠕动着。 他低吼一声。 污血从毛孔里渗透出来，黏住了他的全身，而后蠕动着，伸出一根根触手，将他的皮肤扒拉开来。 一只只眼睛，数十只眼睛，出现在他的四肢，脸部的皮肤上，异常惊悚。 许夜吓了一跳。 匪爷满不在乎道：“很多序列天赋，使用时的情况都异常惊悚，一般的高阶序列，开发到极致，都异常恐怖，而百鬼夜行，如果不将自己异化，就会被自己的序列天赋同化、吞噬。” “现在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制造大规模的死亡了。” “这个序列天赋，本就需要诸多的怨魂，否则序列天赋，会吞噬本身。” 吞噬本身？ 许夜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他一直以为，只有一些高阶的禁忌物，才会反噬使用者，可没想到，一些诡异的序列天赋也会。 “这是属于灵魂类型的序列天赋，而你的【摄魂】，也属于这个类别，嘿嘿，你这可是神之序列，他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了。” “可恶，我还在孵化中，阿夜，留一些灵魂能量给我，我拿来进化【摄魂】。”爱丽丝嚷嚷道，“神之序列总共也只有27个，每个神之序列，都代表着极致的力量，不能以序列9或者序列6来衡量。” “所以，对于神之序列的开发，也是无穷无尽的。” 许夜默默点头。 在几人交谈之中，韩希公爵已经将方圆数百米内，吐满了污秽之血，像是沼泽一般，冒着黑色的泡泡。 而后，一只全身溃烂的，像是披着破烂麻袋的怨灵，从污血之中站了起来，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刺破空气。 韩希公爵脸上的一只眼睛，透出了猩红的血色。 每一只眼睛，能够控制一只怨灵。 而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有将近一百只眼睛。 百鬼夜行，凡人避让！ 他翻看了一眼腕表，还剩三分钟。 呼！ 第一只怨灵冲了上去，所过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腐烂了，它的身体碰触到墙壁，那堵墙壁竟然直接开始消融。 就在这时，许夜瞳孔里金色的波光涌动着，瞳孔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金光，仿若一块在半融化状态下的金子。 他伸出手臂，张开五指。 “……” 怨灵撞了上去，整个人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原本冲天的怒气，此刻突然停顿了下来。 它一下子失去了怒气。 它开始挣扎，但脑袋却是牢牢吸附在许夜的掌心。 它的手臂、身躯，一旦碰到许夜的身体，就会发出烧焦一般的现象。 许夜抓住这个机会，扔出了老郑遗留下来的眼珠，c级禁忌物【目光】。 “净化！” 眼球配合着【摄魂】，在身边三丈之地，形成了一个白色的球状领域，散发着刺眼的光芒，而许夜，宛如黑夜之中燃烧的一颗太阳。 嗡！ 黑暗的街道骤然亮了起来，幽黑和光芒消散的同时，那只不知道集合了多少亡魂的怨灵，也一并消散。 这些能量席卷进许夜的体内，被【摄魂】吸收，化作最精纯的能量。 “嗝。” 许夜打了个饱嗝，很奇怪的感觉。 韩希公爵：“……” 时间仿佛凝滞了片刻。 他引以为傲的序列天赋，曾经让他在禁区里横行自由的天赋，怎么突然，就没了？ 那只怨灵，可是由一百个亡魂凝聚而成，单单它自身所散发的声音和咆哮，就足以让一位序列9的觉醒者发疯。 呼！ 又是三只怨灵凝聚而成，化作呼啸的风、冰冷的雨、阴沉的泥沼，从三个方向，朝着许夜飘去。 然而，当怨灵接触到许夜的时候，接触到外面那一层白色光圈中逸散着一缕金色光芒的时候，所有的怨灵，惨叫一声，烟消云散。 “还剩两分钟。” 许夜也看了一眼手表。 他不再犹豫，身体往前倾倒，在胸腔距离地面十公分的时候，突然顿住，像是悬浮在了空中一般。 腰部一扭，借助着【蜉蝣】的特性，他快速游走，整个人化作一道白光，犹如夜空中的流星，快速的朝着韩希公爵的方向飞蹿。 “嘶——” 已经不成人形的韩希公爵，只觉得像是一块冰，遇到了太阳，刺眼和灼热，让他几乎要被融化。 浑身的眼睛突出，他脑海里产生了几乎眩晕的感觉，喉咙发紧，难以呼吸。 不！ 他必须要远离！ 直觉告诉他，一旦靠近对方，自己就会被消融。 这是一种天生的克制。 除非自己的实力，远超对方。 逃！ 韩希公爵不顾一切，带着一大片污血，朝着灾区的人口密集处逃去。 一些睡在外面的灾民们，一个个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几乎惊惧地盯着眼前的诡异。 而后，他们的眉心处，裂开了一道竖缝，一滴鲜血渗透而出，瞳孔里失去了生机和色彩，身体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而他们的亡魂，正被污秽吸收，一点点补充韩希公爵的力量。 他像是死神，收割着所过之处的性命。 轰！ 突然，韩希公爵本能地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这令他灵魂都在惊惧，他实在没有预料，对方的这股力量，竟然如此克制自己。 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他只能强行停顿一下身躯。 砰！ 诛神魂光冲散了他所携带的污秽之血，让他皮肤上的一只只眼睛裂了开来，让他的灵魂，发生了震荡。 韩希公爵身体踉跄，前扑在地，头昏眼花，只觉得五脏六腑被挤压，他不断呕吐，将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他面色扭曲，骇然地转过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许夜，看见了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朝着自己的面部砸来。 砰！ 又是一声骤响。 韩希公爵被重重打飞出去数米，全身的皮肤都在抽搐、蠕动，皱纹宛如蚯蚓般在游走，表情痛苦。 咔！ 许夜从对方的怀里，直接找到了一台手机，那是密码发生器。 “还剩三十秒，还好，来得及，只要停止即可。” 他强行拽过韩希公爵的手指，掰过对方的脑袋。 因为需要指纹、瞳孔、声音、灵气的四重验证。 突然，他看到韩希公爵诡异的笑了起来，对方满是鲜血和污秽的脸上，像是一朵菊花般绽放。 “谁告诉你，还有三十秒的。” 他声音低沉，像是幽灵徘徊在午夜街头，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怀表，“一个f级无用的禁忌物，能让方圆十米内的钟表、手机上的时间，随意改变。” “当然，它不能改变时间。” “很无聊的东西，但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就是想看看，你自以为成功，但却发现，被耍了的表情。” “许夜，好好看看，大夏联邦留下来的，最恐怖的战争机器绽放的时刻吧。”韩希公爵的眼神，突然凝聚在了上空。 而此时的许夜，脸上满是悚然和苍白。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祂的信徒 “快到了。” 安德森凝望前方，那是夜灵市市政厅的位置，在黑夜里还闪烁着灯光，只是戒备森严，全副武装。 这一路上来，游行的人数越来越多，多到不仅流民参加，甚至到了后面，就连平民们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高举着牌子，他们要求教育的公平、收税优惠等。 “好像有将近百万人了。”杜莎回望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在他们的身后，手里举着各种照明工具，盯着风雪，沉默且坚定的前进。 “这说明，挤压了太多的不满，所有人都生活在压抑中，而这种压抑，一点被点燃，就容易爆发，到时候，夜灵市才麻烦，现在如果上面能给予一点改变的话，那还有的救。”安德森叹了口气。 他知道让上面松口很难，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他以前问过他的外公，那位身居高位的冷漠的白银贵族韩希公爵，但对方并没有任何表态。 这很奇怪。 哪怕是流亡之地，都不会这样压榨自己的子民。 只能说，白银贵族们的漠视，根源上是因为最高五人议团的漠视，他们也许知道某些秘密。 但不管如何，他们成功了。 小部分人的声音，会被更多的人听到，这道声音，会越传越远，甚至其他几个城市乃至浮空城，都会知道。 那么，加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总有一天，他们会拨开云雾，得见光明。 “很奇怪，按常理来说，这次游行，都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上面没道理不派人过来了？”奥文突然提出疑问。 之前，还有人在暗中骚扰，比如装作是队伍里的游行者，但却一直提出胆怯的想法，想要传染给其他人。 还有人，混在人群里，直接开枪，死了几个人。 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奥文，这说明我们成功了，上面的人，也默许了我们的做法，他们听到了我们的声音，也许正在制定改善的计划。” 安德森得意一笑。 突然，他发现，就连觉醒者制造出来的风雪，都停了下来。 一轮红色的明月，从云层里，时隐时现，温和的月光，落在夜灵市，落在所有人的脸上。 只是，人们来不及欢呼，所有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和红月一并出现的，还有一艘通体银白色的战舰。 它体长超过了千米，下方成百上千个喷气口，宛如庄严的士兵排列着，迸发着恐怖的能量，推开了云层，让那一块天空，越来越清明。 从夜灵市往上望去，它比红月还要巨大，像是一条来自深渊的巨龙。 所有人都认得它。 它是联邦除了核武器外，最可怕的武器。 当年，它对神川家族，直接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以至于神川家族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最巅峰的状态。 它是…… “星空舰！” 安德森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了嘶哑的叫声，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不仅是他。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恐。 “不会吧！” “我们就游行一下，不至于让星空舰出面吧。” “艹！” “这到底怎么回事？” “快逃啊！” …… “星空舰已进入可以攻击的高度，1500米。” “已经确认目标。” “目标，夜灵市，进行无差别大范围打击。” “能量检查中。” “能量检查完毕。” “可进行3次打击，消灭夜灵市，将耗费所有的能量。” “是否确认……” “倒计时10，9……0……” “最高议团无人否决，默认进行打击。” “发射！” 许夜惊悚地看着从韩希公爵身上拿到的那部黑色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连串机械的话语。 星空舰，是完全由程序操控的。 在上方的人，也只负责日常的维修和保养。 剩余的一切，都由五人议团以及韩希公爵掌控。 而这次，到了现在，最高议团还是没有出现。 轰！ 一声巨大的闷响。 星空舰上，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这光芒比太阳还要刺眼，与空气摩擦，一瞬间就燃烧了整片苍穹。 那是三枚星空导弹。 它们拖着巨大的尾巴，极速坠落，宛如陨石一般。 大夏联邦研发出来的，号称能诛杀神明的武器，哪怕是序列5在它面前，都宛如蝼蚁般弱小。 这一刻，所有人的思绪，都停顿了下来，被其禁锢，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一刻，韩希公爵发出诡异且嘶哑的笑声。 这一刻，只有孟城飞，从浮空城，跌坐在地上，面对着黎明之刃的总队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和鲜血。 “小孟，到了现在，你还在笑什么。”承天命手持一柄血色的剑，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孟城飞，眼中满是感叹。 “星空舰已经发射，夜灵市撑不住三枚星空导弹，祂无法活下的，祂会和上亿人一起葬送在光辉和灼热之中。” “我们实验过，就连天道扭曲程度小于10%的禁区，也会被一并毁灭。” 孟城飞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咳嗽了两声，结果心脏的位置，又喷出了几股鲜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吐出的气息，越来越弱： “总队长，你隐藏的可真深啊，你的剑，竟然没有断……我不是你的对手……” “但你却成了贵族的走狗。” “哈哈哈……” “小孟，你没接触过，最高议团，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已经近乎神明。”承天命脸色复杂，“就在刚才，我受到了最高议团的指使，只能杀了你。” “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 “最高议团要杀你，不是因为你是黑桃a主教，他们不关心祂，他们不关心夜灵市，他们甚至，不关心浮空城，他们只关心，陈博士……” “你和陈博士有关，所以，你必须死。” 孟城飞的瞳孔猛的一缩。 紧接着，承天命的瞳孔也猛的一缩。 就在三枚导弹即将掠过浮空城附近的时候，突然，他察觉到了一股极其庞大的气息，极速而来。 孟城飞恢复了平静之色，他对着眼前手持血色长剑的老人，嘲讽一笑：“我说过，祂降临的仪式，一旦完成，绝不可能出现意外，你们真觉得，我会算不到，你们会动用星空舰。” “这只三眼巨人，是祂在第三纪元的信徒，虽然死去许久，只剩下残存的一点灵魂，但毕竟是序列4级别的存在。” “它的身躯，更是坚硬无比。” “我故意引导李康去绝壁禁地，布置了一个错误的仪式，故意让许夜过去，带上祂的气息，为的就是让其复苏。” “它是暗堕之主最忠诚的信徒，黑暗地精在第三纪元，是极其弱小的存在，是食物链的底层，是暗堕之主，给予了它们升序的能量。” “三眼巨人，是黑暗地精的进化形态。” “它，永远不会背叛暗堕之主。” 孟城飞的话音刚落，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遮天蔽日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半空中。 三眼巨人，展开双臂，咆哮着，和那三枚恐怖的导弹撞到了一起。 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能阻挡祂的降临。 为此，它宁愿牺牲。 巨大的爆炸，在高空中掀起了一朵蘑菇云，滚滚热浪，宛如海啸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极速扩散。 云层被摧毁，天空在震动，空间在破碎。 韩希公爵的笑容，在脸上戛然而止，滑稽的宛如小丑。 许夜一刀，将他的双手，插在了一起，在大地震动中诧然抬头，望着这宛如世界末日的一幕。 第一百九十八章 梦境变为现实 “厉害，你们队长竟然连这一步都算计到了，虽说拥有着【导演】序列，但说到底，序列天赋只是一件工具，还是要看使用的人。” 匪爷赞叹道，“如果本大爷在他身上的话，那他就无人能敌了。” 对于匪爷这种踩一捧一的行为，许夜表示强烈的鄙视。 “祂，来了！” 突然，倒在地上的韩希公爵，声音尖锐了起来，此时就连他，都已经感觉到了暗堕之主降临的气息。 那是一股精神波动。 那是所有知道这些事情的人，所有造就污染事件的人，所有参与者的精神波动。 祂诞生在他们的精神世界。 祂的载体，是人心的恶。 许夜豁然抬头，他看到了夜灵市苍穹之上，在爆炸的余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那是些诡异而磅礴的灵气，那是所有恶的源头，黑暗宛如深渊。 普通的民众，仰望天空，在惊叹着爆炸。 而此时的觉醒者，或者知道此事的人，或者灵感极其高的普通人，都看到了爆炸之后，显露出来的红月周边的变化。 这是一般人无法看到的景象。 “哈……哈哈哈……” “小子，你们阻止了一场小规模的灾难，现在呢，一场更大规模的灾难，已经降临，这一次，死去的，将是数亿，数十亿人！” “你们，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罪人！” 韩希公爵一边咳血，一边大喊，疯狂无比。 而此时的许夜，已经没精力去反驳对方的话。 他死死盯着红月。 红月周围，出现了波动，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白色的沾染着鲜血的布条，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头颅。 那是许夜，在永恒教廷信徒聚会中所看到的暗堕之主的画像。 那是一个全身被血色蹦跶缠绕着的人。 此时的红月，仿佛是祂的一只血眼，冷漠的俯瞰着大地，那个巨大的脑袋，挤满了大半苍穹，挤满了人们的视野。 血色蹦跶一点点脱落，像是瀑布一下，从红月之上垂挂下来，露出里面，黑暗的、血肉模糊的，长满肉芽的一些皮肤。 以及一张被针线缝合在一起的深渊巨口。 祂，还在出现。 祂的脑袋，渐渐生成。 可突然，就在所有人以为，祂的身躯也会一并生成的时候，祂停止了生长。 一切，戛然而止。 红桃a主教豁然抬头，他和顾慕寒拉开了一段距离，静默地看着苍穹，眼里的崇拜，逐渐变成了惊愕。 怎么回事？ 暗堕之主的投影，为什么只降临了一半？ 仪式不可能失败！ 下一秒，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 孟城飞！ 是你欺骗了我！ 你阻碍了祂的降临！ …… 浮空城，湖心一侧。 孟城飞捂着心脏，鲜血已经染透了他的剪裁得体的绅士套装，他仰躺在地上，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看到，祂巨大的脑袋，挤满了夜晚。 以及，祂那只血红色的眼珠子，转了过来，像是在愤怒的质问。 “真壮观呢。” “总队长，您说是不是。” “这就是神灵啊，异界的神灵，单单看一眼，就令人头皮发麻，幸好普通人灵感低，看不到，否则的话，可能全部疯了。” 承天命没有说话，只是持剑的手，在颤抖。 他注意到了祂的注视。 祂的目光，正在这方小小的湖泊中。 “没事的，不用害怕，我稍微做了一点手脚。” “咳咳咳……” 孟城飞温和的笑了起来，露出了八颗带着血水的牙齿，“祂降临的仪式，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否则，祂就无法降临。” “所以，我不能在仪式上动手脚。” “但如你们所说，刚刚降临的祂，无比虚弱，甚至需要古圣，作为口粮，来凝聚投影。” “你在古圣身上动了手脚？”承天命忽然道，目光惊疑不定。 “对。”孟城飞笑了起来，眼里带着温润，“那是一尊被封印的古圣，他的肉身和灵魂都是完整的，我用神之序列和他进行了交流。” “而后，我又用了陈博士给我的某件东西，将他的灵魂从古棺里转移了出来，安置在了某个人的身上，放心，你们找不到的。” “暗堕之主的投影，虽然吸收了古圣的肉身力量，但却找不到古圣的灵魂力量，所以，祂只能呈现半降临的状态。” 承天命目光复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想要毁灭浮空城吗？” “咳咳……”孟城飞咳出了更多的鲜血，“总队长，您又错了，我从来没想过毁灭浮空城。” “祂虽然只呈现出半降临的状态，而且，祂只会影响到浮空城以及所属的城市，但祂毕竟降临了。” “人心的恶，会让这个怪物，继续成长，祂的投影想要完全降临，必须要吸收更多的恶。” “如果贵族们想要和浮空城数亿人一并毁灭，那就保持现状，相信过不了多久，祂就会完整降临。” “如果贵族们害怕了，那他们就去修改政策，改善民生，改革教育，让这里的恶减少，也许还有数十年的时间，或许更久，到时候，觉醒者会越来越强大，就有了对抗祂投影的资本。” “很简单的选择题，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择，是吧。” 承天命张了张嘴，动容的看着眼前的孟城飞，他躺着血泊里，他对着天空，笑意盎然。 “我，不如你。”承天命目光闪烁，眼底充满了震惊。 “不，总队长，其实我也很自私，我一开始，只想着复仇，只想着报复一切。”孟城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但我父亲的这双眼睛，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继承了他的序列天赋，我也终于明白了他所想要的。” “他看到了太多的疾苦，他没办法去改变，他生前经常做的，就是在某个夜晚，将某个流民拉入梦境，让那人做一个美梦。” “很荒唐，不是吗。” “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不过，我想要这个美梦，变成现实。” “最后一件事，小心流亡之地的红娘社，那是红桃一脉，还有荒野上的梅花一脉，方块一脉和黑桃一脉已经没了。” “对了，小心陈博士，那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最高议团对他提防是对的，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最终不会毁约污染和畸变，不会毁于禁区，不会毁于神灵，而会毁于陈博士。” “不过，这个世界虽然很黑暗，但我真的很热爱啊。”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喷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鲜血，他对着祂，开心的笑着：“总队长，您站在原地就好，我活不了了，我背叛了祂，整个黎明之刃第九小队，都背叛了祂，祂虽然无法对你们造成影响，但我们是祂的信徒。” “我们，将承受祂的怒火。” 说话之间，他的身躯，开始诡异的消融，一点一点，化作了黑色气体、轻烟，朝着红月的方向飘去。 他凝望着祂的眼。 他笑了。 他从不惧怕死亡，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意志，会有人继承。 ……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是古棺那边出现了问题，让祂无法降临。”匪爷惊愕道，“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你那队长如果活下去，绝对是一方强者。” “连神灵都被摆了一道，当成了制约浮空城贵族的工具。” 许夜怔怔地望着苍穹。 他似乎看到了一缕缕上升的黑烟，他似乎看到了黎明之刃第九小队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他们曾一起打牌，一起训练，一起处理污染事件，一起唠嗑…… 如今，他们都要走了。 许夜仰着头，取出那顶高高的绅士礼帽，戴在了头上，无声地流着泪。 你们，一路走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光辉圣杯 祂巨大的头颅，占据了大半苍穹，血色的绷带如瀑布一般，从高空中垂下，迎风飘舞。 祂以红月为眼，静静地俯瞰着这片苍夷满目的大地。 许夜垂下了眼皮，脚步摇晃了一下，靠着黑刀，勉强撑住，他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从地球而来，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的人，就是队长。 他对这里没有归属感，没有参与感，仿佛是一个过客，但是队长，让自己融入了第九小队。 他的脸色很差，苍白无血，呼吸也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 队长、何黎姐…… 他痛苦的低吼一声，拳头捶打在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一阵压抑、难以呼吸的情绪，在胸腔里回荡着，呜咽出声。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痛苦。 之前在地球的时候，当死亡降临的时候，他看到父母失声痛哭的时候，他的心脏，狠狠的抽痛。 虽说这次，离开的并不是自己，但终究，是离别。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坐在角落里，安宁地仰望苍穹，仰望红月，那是第九小队去的地方。 匪爷和爱丽丝只能看着，但也无能为力。 面对这种层次的博弈，他们还太弱小，弱小到，稍微知道多一些，就会死亡。 “咳咳咳……” 韩希公爵躺在地上，他的双手被许夜的刀尖叠加地刺中在一起，不能动弹。 他侧躺着，看着天空。 看着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位老公爵，露出了一声叹息：“原来，这就是神灵啊，活了一大把年纪，第一次见到，祂，真是可怕。” “小子，你们第九队灭亡了，一切都结束了，但对于你，还有第九队的幸存者，上面不会放过的。” “最高议团虽然在杀和不杀你之间，有些犹豫，但一定会将你禁锢在浮空城范围内，而且，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特殊，一般序列8，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只是，你那些活着的队友，肯定会被处死。” “你再多说几句话，我先把你杀死。” 许夜低头，抹去眼泪，眼神瞳孔地盯着这位老公爵。 对方的能力被自己克制，已经成为阶下囚。 如此一来，他只要挟持着老公爵，就可以带着李芸遥，顺利地离开浮空城。 韩希公爵咧嘴一笑：“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借助我，离开夜灵市，离开浮空城的范围，我承认，孟城飞那小子，确实很厉害，我到如今才明白他的布局，但你不是他……” “就像，他永远不明白最高议团一样，你这个层次，还无法明白我们的恐怖。” “我们，来日再见。” 韩希公爵眉毛舒展开来，在许夜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忽然，他全身一震，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瞳孔瞬间黯淡无光，整个人僵硬了一下，身体直接软了下去，紧接着，一点点腐蚀。 “他用灵气，震碎了自己的心脉？” “这是什么情况，尸体溶解了？还是汽化了？” 许夜猛然一惊。 他立刻施展【摄魂】，却惊骇的发现，对方的灵魂，像是被锁定了一般，迅速消失，或者说是被转移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是他，就连爱丽丝和匪爷，都被震住了。 “匪爷，这是什么手段，死而复生？” 心脏收缩，匪爷吸了吸气：“不知道，从没听说过，他似乎对于自己的死亡，一点都不惧怕，甚至还说来日再见。” “这就代表，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但是，肉身一死，除非是古圣级别的存在，否则灵魂独活不了，哪怕是置换身躯都不可能，除非有十分特殊的禁忌物或者序列天赋。” “但代价太大太大。” “不对啊，匪爷，你忘记了一件事，阿夜就是这样复活过，我怎么感觉，这老梆子的情况，和阿夜有些相同。”爱丽丝道。 匪爷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突然涌动。 【祂呈现半降临的状态，制约着浮空城的贵族，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时代的变革，总是要用鲜血去铺路，岁月的更迭，总是以白骨为台基。】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三年后，我才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原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聪慧的心脏，将指引我走向康庄大道，大脑什么的，那些多余的情绪，简直就是累赘。】 【三年后，我成了序列4，我砍掉了我的大脑，于是我更聪明了。】 “……” 许夜无语。 他现在知道，心脏的模拟的话语，很多都是在真实的侧写自己内心的自己，所以他也不好吐槽自己。 【当然，我必须先带李芸遥离开，否则她就会被那帮贵族，卖到某个颜色的灯区。】 【30分钟后，红娘社的人，偷袭了李芸遥。】 【原来，李芸遥才是光辉圣杯的线索！她身上，还有一把珍贵的钥匙，而偷袭他的人，是安鲁公爵。】 【我真蠢，真蠢！竟然没有意识到安鲁公爵有问题，我应该在别墅的时候就发现的，我这愚蠢的大脑，不要也罢。】 李芸遥身上藏着s级禁忌物的线索？ 安鲁公爵是红娘社的？ 那岂不是，他是红桃a的成员？ “卧槽！”匪爷大叫一声，“我就说，那小丫头的身上气息有问题，我还以为是人格不稳定，竟然是s级禁忌物，难怪我无法窥视。” “快！快娶了她。” “s级禁忌物一拿到，哪怕祂降临了，你照着祂脸上也能一顿输出，到时候，谁敢欺负咱们？” 吞咽口水的声音。 而此时的许夜，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先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第九小队，只剩下自己和李芸遥了。 队长让自己照顾着李芸遥，绝对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许夜毅然决然的看向了夜灵市。 现在混乱还没结束，自己还有机会。 …… “神灵！” 一身美艳妖娆的陆娥，静静的伫立在夜灵市郊外的一块岩石上，风卷起她的长裙，露出令人垂涎的玉腿。 只是，在他对面的云长庚，却是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 两人在察觉到夜灵市情况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撤了出来，而此时面对着浩瀚的神灵，却是不由得感到灵魂的惊颤。 他们不知道夜灵市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那一定是惊天大事。 瞳孔震颤。 陆娥深深的吐出一道气息，露出苦笑：“太可怕了，祂真的降临了，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降临的第一位神灵。” 云长庚抿嘴许久，最后才缓缓开口：“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诸多神灵，在窥伺着这颗星球，他们企图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降临，这对我们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是啊。”陆娥露出了无奈且惊恐的表情。 甚至，在望向暗堕之主投影的时候，她有种深深的臣服感，似乎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祂。 “祂已经降临，夜灵市……浮空城，不适合呆……” 话音刚落，陆娥和云长庚的身躯一顿。 他们立刻取出放置在身上的一柄金黄色的钥匙。 钥匙颇为复古，不像是现代的钥匙，将近有一个巴掌的长度，此时正散发着光芒。 陆娥脸色微变，露出了喜悦：“宿主已经陷入了昏迷，光辉圣杯的线索开始展露了，看来有人隐藏得很深，先我们一步成功了。” 云长庚点点头：“这样也好，不用进入夜灵市了，我们回流亡之地，等待着大门开启，到时候，凭实力竞争。” 说完，他收起钥匙，头也不回的，身体朝着远处离开。 这个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再呆了。 第二百章 昏迷 在爆炸过后的夜灵市市区，众人抬头，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经历了一天的游行，他们的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致，但此刻，在看到星空舰之后，精神都差点崩溃。 好在，爆炸点并不是在夜灵市，这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下来。 “妈妈，那是什么？” 一个脸上红扑扑的小女童，拉着母亲的手，指着上空，指着红月的方向，瞳孔里倒映着红月和星空舰。 年轻但质朴的少妇耐心道：“那是星空舰，是联邦最强大的武器之一，有它在，我们就会很安全，敌人就不敢入侵我们。” “星空舰？” 小女童心中很是困惑，她是看到了星空舰，那是老师上课时候就讲过的，好多男孩子都喜欢。 但她不感兴趣，她只喜欢人偶娃娃。 可明明，在红月的旁边，有一张巨大的脸啊。 小女童恐惧地看着那张脸，她咬咬牙，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大人说她说谎。 “是暗堕之主的投影，但好像没完全降临，该死，破坏了我看电影的时间。” 浓眉大眼的陆明望和一脸淡然的李芸遥，从一开始，就被游行的人堵在了这里。 李芸遥试着拨打了几通电话，却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 他们刚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发生，但那种感觉很奇妙，稍纵即逝，总觉得记忆缺失了一段。 但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果然发生了大事。 两人下车准备往队里走，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队长……” 李芸遥突兀地呆住，无声地望着天空，望着那几缕青烟，她心头似有感触，张了张嘴。 最后，在陆明望诧异且无助的目光里，她捂住嘴巴，蹲在了角落，双肩颤抖，眼泪不住的流下。 心，好痛。 她从腾空而上的黑烟里，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在向她告别。 这一刻，她全明白了。 她不善于表达感情，不善于沟通，但第九队，已经是她的家了啊……那些，都是她的亲人。 对于第九小队，她比所有人都热爱。 为什么，要抛下我？ “陆明望，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李芸遥同学怎么在哭？”安德森眼尖，发现了熟人。 两人寒暄了几句，对于发生的事情，似乎全然不知。 “伯爵先生，您好。”陆明望对着在安德森一旁的安鲁伯爵恭敬地问好。 这位青铜贵族，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只是眼神看似不经意地飘到了李芸遥的身上。 “安德森，对于你组织的这次游行，上面已经看到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会有新政策上来。” 他欣慰地拍了拍安德森的肩膀，后者一阵恍惚，差点以为父亲今天吃错药了。 “你，很好。” 安鲁眼神一眯，突然，毫无预兆地，握紧了安德森的肩膀，将他往陆明望的方向一推。 砰！ 两人猝不及防，跌撞在一起。 安鲁伯爵略微肥胖的身躯，身轻如燕，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他早就受够了他的老婆，受够了被称之为无能伯爵，受够了来自老丈人的轻视。 “你们，没想到吧，我就是红桃一脉的成员。” “我早就是永恒教廷的人了。” “祂的降临，虽然只是半成功，但吾等还要完成祂的旨意，一件s级禁忌物，是吾等对祂的贡品。” 他心中疯狂呓语，带着脂肪层的脸颊渗出微微汗水，爆出的青筋蠕动着，以至于眼白里都满是鲜血。 嗡！ 他取出一截血管，外面包裹着些许脂肪，里面则有鲜血流动，约莫小臂的长度，大拇指的直径。 以电光火石之速，血管一头，接在了李芸遥的眉心处。 咕噜。 鲜血蠕动着。 血管里的鲜血，朝着李芸遥眉心处注射。 李芸遥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红肿的眼睛刚看到一切，只觉得脑海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震动。 最后，一场巨大的黑暗，将其吞没。 “父亲！” “安鲁伯爵，你对我朋友做了什么？” 安德森和陆明望惊悚地望着安鲁伯爵的一系列举动，以至于忘记了去阻止对方。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术，而后他们确实发现，自己的双脚布满了灰色的符文。 就在这时，安鲁伯爵轻轻一笑。 他从高贵订制的制服里，取出了一张纸牌，对着两人翻转过来。 红桃6！ 安德森嘴唇开合，想要说话，但却见安鲁公爵轻轻嘘了一声，他的话，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父亲，原来你是红桃6！ 他艰难的想要移动身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背起李芸遥。 四周的声音，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上百万人，没人关注这里。 陆明望瞳孔闪烁，他的眼神疯狂变化神色，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着什么，然而，当他看向苍穹上的暗堕之主投影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下来。 不能被祂发现！ 该死！ 你这死老爷子，就这么怕一个投影吗。 就不能帮帮我吗？ 啪！ 就在这时，空气里传来轻微的破空声，两道触手破空而至。 其中一道缠住了安鲁伯爵的脚踝，另外一道，缠在了李芸遥的柳腰上，而后往两个相反的方向一拉。 安鲁伯爵似乎没料到，现在还有人在。 按照他的预料，自己带着李芸遥，前去郊区，和红桃a主教汇合，而后直接前往流亡之地，这才是他们的计划。 可…… 他瞳孔一缩，身体被硬生生的摔了出去，狗吃屎一般。 触手一卷，许夜将李芸遥背在了背上。 他目光一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李芸遥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似乎李芸遥的昏迷，是开启光辉圣杯线索的先决条件。 心底一沉。 正要去抓安鲁伯爵，却看到对方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而后头也不回，身体融入到地面，迅速远去。 “许小子，快撤，从你进入夜灵市开始，我就察觉到，很多监控摄像头在你的身上。” “第九小队出现这么大的事情，浮空城不会放过你的。”匪爷急道。 “而且，他用的是神经毒素，这小丫头，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毁灭之中，一般的外力是唤醒不了的，只有找到掌握有相关解毒序列的觉醒者，才能够破解。” 许夜心底一沉。 这应该是死去的韩希公爵，开始安排了。 这么快就复活了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思索太多，转头深深地看了陆明望和安德森一眼，而后对着他们点点头，背着李芸遥，朝着人群深处快速离开。 “不能在浮空城的范围里呆着，要完全离开这里。” “李芸遥的事情，和流亡之地有关，看来只能去那里，才能解决问题的关键了。” “要从夜灵市到浮空城，要么坐飞机，要么坐高铁，这些工具，都被贵族们把持着……恩，奥德里奇公爵，只能找他了。” “以队长的安排，估计对方应该值得信任。” 许夜心中叹了口气。 队长估计连现在的情况，都已经算计到了。 我都怀疑，流亡之地那边，该不会也被队长安插了人手吧。 他抬头，再度仰望夜空。 祂巨大的头颅，仿若苍穹，与日月同辉。 第二百零一章 复活的人们 浮空城郊外，一处爬满藤蔓的精致木屋中。 红色木头所制的书桌上，放着一本羊皮纸为封面的书籍，一根金黑色的钢笔，横在了书皮上。 突然，书皮震动了一下。 一颗骰子，凭空出现，先是在书皮上蹦跶了一下，而后又碰触到了钢笔，最后直直地滚到了地上。 “1”面朝上。 空气里吹过一阵风，什么都没发生。 骰子消失。 几秒钟之后，哒哒哒的声音，又出现在了书皮上，这一次，骰子没有落地，在书皮上停止了下来。 “4”面朝上。 空气安静了一会。 骰子也消失了。 再过了几秒，那阵清脆的声音，第三次出现。 这一次，骰子似乎滚的很用力，在昏黄的羊皮纸上，像是一个愤怒的精灵。 它撞击在钢笔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最后旋转了几圈，这才缓缓停止下来。 “6”面朝上。 骰子安静地呆在书皮上，如鲜血一般温润的月华，透过光洁的窗户，落在了骰子上。 哗啦啦。 忽然，骰子像是被二维展开了一般，一点点向着四周铺开。 室内刮起了一阵风。 钢笔咣当一声，滚落在地，书籍哗啦啦的乱翻着。 随着骰子的展开，屋里出现了一道光，耀眼而神圣，这些光线从木屋的缝隙里，像是一柄柄利剑般，透射了出去，而后稍纵即逝。 光芒收敛后，木屋里已经不见骰子的影子，反而多了一道人影——身穿烫金色制式衣服，一脸严肃，眉宇间微微皱起的韩希公爵。 他，从死亡里归来。 老公爵低头，看着搁置在手里的看似普通的骰子，心情有些不愉悦。 “投了三次，才扔到6，白白浪费了前面两次的机会，我已经没有复活的机会了，除非进入最高议团。” 面色闪过一丝狠辣。 老公爵收起骰子，推开木屋，一双苍老的眼神，带着一丝恐惧和敬畏，凝望着天空中巨大的祂。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有些口干舌燥，下一秒，立刻收回了视线。 突然，他浑身一阵，脑海里似乎闪过某些信息。 他身体站得笔直且恭敬，脸上满是敬畏，那是比面对祂还要严肃的敬畏。 韩希公爵闭上眼睛，一直等消化完消息，这才缓缓睁开。 他试着深深呼吸了两口，但依旧没有平复下心情。 消息，是最高议团直接传递到他脑海里的。 第一，全力捕捉许夜，生死不论。 第二，减缓祂的降临，改善民生，减少犯罪，减少人心中的恶，扩大浮空城的范围，提高贵族的税收…… 第三，全力搜索陈博士，生死不论。 “孟城飞……没想到，还是让你赢了。” 韩希公爵苍老的脸皮抽搐着，心中有一丝不甘。 他从最高议团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知道了孟城飞的意图。 孟城飞以自己的计谋，让整个贵族为之妥协。 而至于下方游行的人，只会以为是游行成功了。 然而，了解浮空城贵族的孟城飞很早就明白，只依靠游行，贵族是根本不予理会，只有更强悍的手段，才能让贵族把吃进肚子里的利益吐出来。 老公爵不得不执行。 因为，天上的祂，将永远看着自己。 …… 夜灵市一中。 这所经历了一次污染事件的学校，如今已全面修缮。 安宁的夜里，只有蝙蝠扑腾而过。 此时，医务室内。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彻。 光洁的石砖上，一颗小巧且精致的骰子，滚动着，蹦跶了两下，最终停留在了“3”面。 骰子消失。 几秒后，再度启动。 这一次，很幸运的，“6”面朝上，骰子在黑暗的医务室内，缓缓展开，一阵光芒过后，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她很青涩，青春靓丽，扎着马尾辫子，戴着女式细边眼镜，穿着夜灵市一中的校服。 如果许夜在的话，一定会惊呼出声。 这位灵魂已经灭亡，因为自杀而死的人，不就是他的同学，他的班长，永恒教廷黑桃3——秦盈盈。 秦盈盈的意识逐渐恢复，她恍惚了几分钟，瞳孔渐渐聚焦。 很快，她神情慌张地推开了医务室的大门，她跑到了操场之上，她抬头，看到了苍穹之上，暗堕之主巨大的头颅。 猩红的月亮，仿佛成了祂的眼睛。 祂，在看着自己。 她失声流泪，激动万分，跪拜在地上，虔诚无比。 “主，您来了……” “我就知道，您不会抛弃我，不会抛弃这个世界，当我父母吵架离婚，当我被他们当成累赘的时候，我梦到了您。” “当我被继父虐待，被奶奶打骂的时候，我还是梦到了您。” “是您教会我污蔑继父对我有想法，是您教会我把那同母异父的弟弟推到河里，是您教会我，努力扮演一个好孩子。” “现在，继父坐牢了，弟弟也没了，奶奶只有我一个孙女，妈妈也只有我一个女儿了。” “她们都很爱我，正如您所说，黑暗过后，就是新生。” “我知道，您是真实存在的，一定不是我的梦。” “我在梦里和您对视，一点点揣摩您的思想，所以，我写下了永恒圣册，那是您意志在这个星球的体现。” “您遇到了一点困难，我知道，但您是如此的强大和美好，我愿意帮助您，降临到这个星球上。” “这个肮脏的、堕落的、黑暗的星球，这些愚昧、自私、无知的人类……” “求求您，救救他们吧。” “正如您拯救我一般。” “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信徒，感谢您让我复活。” 呼！ 一阵风吹过。 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籍，缓缓从空中降落。 秦盈盈像是遇到了亲人一般，将它从空中接住，而后轻轻捧在手心。 那是，永恒圣册。 “遵从您的意志。” …… 荒野之上，群星之下，篝火周围，一头青牛，正在低头，啃噬着地上的杂草。 火焰哔哔啵啵的燃烧着，给死寂的荒野，增添了一些生机。 身穿亚麻色风衣，有着一头灰色头发，额头上架着一副黑色挡风眼镜，手里正烤着一串牛肉。 “哞！” 一旁的青牛愤怒抬头，低沉的咆哮着，怒视着中年人，大有冲过来的架势。 “老牛，你别激动，这是合成牛肉，不是真的，是用豆腐制造出来的带有牛肉味的牛肉。” 中年人连连摆手，身后的风衣抖动着，似乎很惧怕这头青牛。 青牛颇有灵性的瞅了牛肉一眼，这才停止动作，继续低头吃草。 “真是白养你了，养了你以后，我连牛肉都不能吃。”中年人像个小孩子一般，嘀咕了一句，发泄般咬下一口牛肉，在嘴里咀嚼着。 突然，他似有感应。 “结束了吗？” 他望向东边的方向，视线停顿几秒后，随手从破烂的亚麻风衣衣兜里，取出一枚骰子。 “资料已经到手了，骰子也自动合成了，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特殊禁忌物——重生骰子吗？” “呵呵。”中年人不屑一笑。 随手翻转。 那枚重生骰子上面的数字，忽然一阵模糊，六个面的数字，全都变成了“6”。 而后，他将骰子随意扔在了地上。 哗啦啦。 骰子二维展开，在一阵光芒后，一身妖娆且性感的何黎，出现在了篝火旁边。 她风情万种的看了眼眼前的中年男人，平静道：“陈博士，一切正如你所预料的发展。” 第二百零二章 重生骰子 “辛苦了。” 陈博士抬起头，五官还算帅气，有一种中年颓废大叔的感觉，下颌上长满了凌乱的胡须。 何黎瞥了他一眼，扭动着水蛇腰，脱下高跟鞋，抢走他手上刚吃了一半的合成牛肉串，毫无形象地坐在石块上吃了起来。 “不要这么看我，复活后，会感到极度的饥饿，需要能量的补充，不过这重生骰子，还是挺好用的，到底是什么原理？” 何黎呆在陈博士身边，感到一阵安全和舒适，这和她在夜灵市的表现，有所不同。 她的父母曾经是黎明之刃一队队员，而后战死。 她的好友曾经是黎明之刃九队队员，而后战死。 而后，十年前，陈博士找到了她。 她开始为陈博士收集各种资料，辗转于黎明之刃和贵族之间，几个月前，记录着每个人的资料和信息。 “给……” “这是孟队的资料，还有一些污染事件的，还有……这份是你专门让我记录的，许夜的资料，之前发过你一些。” 何黎嘴里嚼着肉块，含糊不清道，一边将一个储存器扔了过去。 “淑女一点，我毕竟是接受了你父母的嘱托，把你带在身边，你这样，让我怎么给你父母交代。”陈博士无奈叹口气，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充满金属质感的储存器。 何黎翻了个白眼。 “你还没回答我，这重生到底是什么原理，你之前说，许夜那小子，也重生了一次。” “重生骰子，这禁忌物，有点逆天啊，死而复生，那估计是祂才能做到的事情。” “保密。”陈博士又烤了一串合成牛肉，神秘一笑，“不过，和我预料的没有错，许夜重生了，韩希那老头，也重生了，哦，对了，还有秦盈盈，她也重生了。” “她是一切的起点。” “谁能想到，永恒圣册，是一个小女孩内心深处的侧写，当然，这也是被祂影响的。” “总感觉，暗堕之主在你眼里，都不算什么。”何黎古怪地看了陈博士一眼，顿了顿，“你好像能预料到一切。” 陈博士耸耸肩，站了起来，他身材接近一米八，有一股成熟且玩世不恭的味道。 “我无法预料一切，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 “就比如最高议团，我原本想通过暗堕之主，将他们逼出来，可惜一直见不到他们的真面目。” “又比如，许夜五年前发生的污染事件，直接被列为了机密，一直不得而知，这让我很好奇。” “还有，双星公司，暴君杨绝的突然死亡，这也差点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到现在也没找出他的死因。”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不要光顾着吃啊。”陈博士气道，“真是的，好不容易摆出一副高人的气质。” 何黎瞅了瞅他风衣下面的大花裤衩和人字拖，不屑一顾。 陈博士挠挠头：“不过，也算是拿到了一些数据，而且暗堕之主的投影，呈现半降临的状态，这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去研究祂。” “圣堂那边，火种也找到了。” “许夜也去了流亡之地。” “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最高议团对我颁布了追杀令，看来这次事件，气到他们了，啊哈哈哈，想想也算是个好消息。” 何黎脸上鄙夷，但心里对于这位父母的老友，却是万分敬畏。 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没人知道他活了多久，没人知道他掌握了多少秘密。 “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 陈博士伸了个懒腰，走到青牛旁边，拍了拍牛屁股，惹得后者一阵不快：“其实，永恒教廷的某些理念，也是正确的。” “比如，这是个黑暗、疯狂、堕落的世界，必须要打破之后，才能焕发新的活力。” “所以？”何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陈博士一笑，眨了眨眼睛：“我们试着，去毁灭一下这个世界。” 何黎愣了愣，认真的凝视着对方三秒，无语道：“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荒唐。” 夜风吹过，几点星火，脱离了篝火，呼啸着，被吹向了星空。 她望向夜灵市的方向，喃喃道：“真的，不能复活第九小队了吗？” 陈博士抓起一把草，喂着青牛：“没办法，这枚重生骰子，是和你绑定在一起的，而且也不是无限次复活，一枚骰子，只有三次投掷的机会，三次之中，必出一个6。” “我虽然改造了一下，让每一面都是6，但也只能让你复活。” “韩希老头，是最高议团的人，投掷了骰子，让他复活。” “秦盈盈，则是暗堕之主投掷的骰子，她有些特殊，她的灵魂，全部破碎，没想到也能复活。” “你，则是我投掷的。” “让我好奇的是，许夜的复活，是谁投掷的骰子，难道是……” 他将目光，投向了星空。 …… 夜灵市，第六医院。 一脸疲倦的陆明望，沉重地走过第九小队的办公处，看着被贴上了封条的大门，空洞的眼神怔了怔。 他摸摸后脑勺，苦笑一声。 “对了，我忘了，都不在了。” 第九小队，所有战斗人员，据说在昨晚，已经全部受到了祂的惩罚，而那些后勤人员，则被押送到了浮空城黎明之刃总队，接受审讯。 如果没问题，就会被送回去。 当然，第九小队，则是被撤销了。 对于黎明之刃，对于浮空城的贵族而言，这绝对是个耻辱。 谁能想到，第九小队，竟然就是永恒教廷黑桃一脉。 他阳光的脸庞，涌上了一层浓浓的悲哀。 许夜去了哪里？ 李芸遥又遭遇了什么？ 对了，还有周野那小子，被提早送到了前线望水镇，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吧。 那里毕竟是前线，如果他得到消息及时的话，应该能逃脱浮空城的追杀。 他挠挠头，垂头丧气地拐了个弯，突然探查到第九小队里面传来熟悉的灵气波动。 是叶队的。 陆明望没有说话，没有进去打扰。 因为他知道，叶队对于孟队，有很深厚的感情，但对方一直不领情，恐怕也是预料到了今天这样的场景吧。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外人读不懂罢了。 陆明望双手杵在楼道的窗台上，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明艳但并不炽热，秋天的风吹在皮肤上，是干爽的。 他眯着桃花眼，向着外面望去。 昨天游行的标语，或多或少，还张贴着，人们行走间，偶尔会交头低谈，议论着昨天的事情。 据说，上面已经着手准备一些改良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天空里也不再有暗堕之主的投影，祂似乎只有晚上，才会伴随着红月出现。 普通人继续过着日子，只有觉醒者们，才知道昨天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真不能在夜灵市呆着吗？” 陆明望呢喃自语，又像是在跟谁对话。 “在这里呆着，祂迟早会发现我们？” “好吧，你说的，可以让我变得更强大，总有一天，我会让一切阴霾消散，得让你恢复一些力量，那只能去前线了。” “周野也在前线，估计会被浮空城追杀，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他揉了揉麻木的脸皮，努力挤出阳光的笑容。 “陆明望，你是最棒的！” 轰！ 他对着太阳，举起拳头，替自己打气。 与此同时，一架白色的飞机，正好从他头顶滑翔而过，穿破了云层，驶向了遥远的流亡之地。 第二百零三章 情绪帽子 “轰！” 巨大的飞机，刺破云层，跃上苍穹，在金色的太阳下，从云层里拖出长长的痕迹。 飞机如同怪物一般，轰鸣的发动机转动着，外表狰狞，以至于那些在高空中飞行的变异大鸟，一瞬间被碾成了碎渣。 在这个时代，天空也是不安全的，所以飞行的成本十分高昂，能够乘坐飞机的人，大部分非富即贵。 身穿剪裁得体像是订制黑色休闲西装的许夜，戴着孟城飞那顶高高的黑色蓝边礼帽，安静地坐在飞机商务舱的位置。 而在他左手侧，靠近窗户位置，则是戴着女士宽边白色帽子，一身休闲长裙的李芸遥。 只不过后者的眼睛是紧闭着的，被许夜用灵气丝操控，侧睡在座位上。 面色恬静，气息均匀。 昨晚事件发生后，许夜便第一时间想到了奥德里奇公爵，在这戒备森严的夜灵市，也只有他，能够做出安排，让自己和李芸遥顺利离开。 只是，还没等他去联系对方，反倒是奥德里奇公爵先找到了自己，这一点让许夜很是诧异。 在夜晚，暗堕之主的投影，借助着红月，俯瞰着这片大地，为了避开祂的目光，许夜选择了第二天一早离开。 他微微侧目，视线透过双层玻璃，看向外面。 下方，便是夜灵市。 大地被河流和街道，分割成块状，大量的烟囱冲天而起，仿佛要深入云端。 这座几乎被毁灭的城市，如今仿佛焕发了新生，但也只是表面而已。 昨晚，许夜便从奥德里奇公爵那里，听到了一切的消息。 队长用半降临的暗堕之主投影，和贵族们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个平衡可能瞬间被打破，也可能维持数十年，一直到问题解决。 对此，哪怕是匪爷都惊叹，连连称赞。 队长、何黎姐、还有大家…… 许夜眼睛通红。 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韩希公爵乃至承天命正面对抗，只能远走他乡。 嗡！ 飞机掠过大地。 豁然，许夜似乎有所感应，他不由得直了直身体，以便目光更好的看到下方的视野。 那是一座临海的城市，蔚蓝的海水和现代化的建筑，仿佛融合在了一起，那是他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故乡——海滨市。 也是，噩梦发生的地方。 许夜怔怔地盯着下方，神情有些严肃，脑海里似乎被触动了某个机关，一道莫名其妙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篝火者……篝火者……篝火者……” 他浑身毛骨悚然，那声音像是来自九幽，阴森森的，以至于他哆嗦了一下，差点洒了手中的绿茶。 “怎么了？”匪爷惊讶道。 许夜将刚才的状况描述了一遍，匪爷表示不清楚。 “你身体的原主人，在海滨市，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件事情，让他的保密资料，直接是最高级的，这地方有些邪门，篝火者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的灵感在提醒你，不要接近？” 许夜沉思片刻，目光从下方收回。 篝火者？ 是指自己，还是其他人？又或者，有什么寓意。 不得而知啊。 算了，这地方太诡异，等以后再来吧。 许夜微不可见的摇头，顺手理了理李芸遥耳边的发丝，微微动容，又有些无奈。 自己一个大男人，带着女生，太不方便了，好在他能熟练的利用灵气丝，否则的话，真要每天都身体接触了。 去了流亡之地后，看样子得雇佣一个保姆。 许夜心里默默做好了打算。 按照匪爷所说，李芸遥的脑海里，藏着找到s级禁忌物光辉圣杯的线索，而这线索，只有在宿主昏迷的时候，才会开启。 “少妇社、教师社、红娘社，都是为了让李芸遥昏迷而来的……原来如此……恩，还有一柄钥匙。” 许夜手指一弹，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柄金色的钥匙，只是钥匙至今还没有任何的异状。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许先生，需要添茶吗？”穿着蓝白色制服的空姐走了过来，目光里露出敬佩和崇拜。 能在这个年纪坐上头等舱，这少年的家世肯定了不得。 许夜轻轻用手压了下帽子，笑道：“暂时不用，谢谢。” 空姐有些失望的离开。 而此时，许夜的注意力，却一直在自己的帽子上。 这顶帽子，在队长牺牲后，就忽然变成了一件e级的禁忌物——【情绪帽子】。 戴上礼帽后，只要用手指轻叩帽檐，就能强行改变自己的情绪，诸如喜怒哀乐。 “队长……你早就被污染了，早就处于半畸变状态了，是不是……”许夜无声的呢喃。 队长，也许一直处于半畸变状态，但用猩红之眼、永恒圣册，以及自己的意志，疯狂对抗着污染和畸变。 这才在死后，让自己的帽子，成了真正的禁忌物，就如同当初的老郑一样。 十年啊……这十年，该是怎样的痛苦，日日夜夜备受折磨。 察觉到心境的波动，许夜又叩动了下帽檐，将心情强行转化为平静。 呵呵，戴着这顶帽子去演戏，我应该能得奥斯卡影帝吧。 许夜突然吐槽了自己一句。 “恩？” 突然，飞机遇到了鸟群，颠簸了一下，而后直接撞了过去，凶横如野兽般，这让不少乘客尖叫出声。 当然，有部分乘客，已经习惯了，只是一脸笑意地打量着那些新人。 而就在这时，许夜的灵感，让他察觉到了一丝灵气波动。 他微微皱眉。 在他灵感的感知里，就在飞机的外面，有一位觉醒者！ 不强。 看气息，应该在序列9，甚至是刚进入序列9。 一个古怪但又合理的念头，从许夜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因为飞机的票价太过昂贵，单单一趟，就足以抵上一个中产家庭一年的食物支出价格。 普通人不会选择远行，若非必要，也会像陈雨母女那般，选择火车，不过速度很慢，而且地面上更危险。 不单单有大凶，偶尔还有自然灾害，并且沿途的辐射也有些大。 从夜灵市到流亡之地，乘坐火车，至少得三天的时间，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所以，外面那位胆大的觉醒者，因为买不起机票，所以选择“挂机”？ 恩，很合理。 飞机冲散了鸟群，飞行趋于平静，乘客恢复了安静，等飞机的高度再度攀升后，机舱内开始分发食物。 许夜的灵感，一直锁定在那位觉醒者身上。 “许小子，先别管其他的，爱丽丝这只死猫状态有些不对劲。”匪爷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 许夜微微一顿，收回了灵感，此时的他，受到【情绪帽子】的影响，倒没有激动，只是好奇。 脑海里，爱丽丝所化的猫蛋，此时开始摇摆，并且一点点皲裂开。 “哈哈哈，我，爱丽丝，今天正式出关，本猫没有变性，咦？？？”爱丽丝的声音，一下子从惊喜变成了惊疑。 第二百零四章 7-004 那是一只通体柔白色的长毛猫，毛发敞亮，蓬松的，一双蓝绿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高贵、优雅和人性的智慧——前提是爱丽丝不开口说话。 此时，爱丽丝的屁股处，长出了第二条尾巴。 柔顺、蓬松，手感很好的样子。 当然，这不是关键。 让爱丽丝尖叫，让许夜皱眉的点在于，爱丽丝的觉醒的第二个序列天赋。 匪爷沉声道：“7-004【幻想症】。” “？” “序列7？” “死猫，你的序列8去哪里了？” 爱丽丝一只猫爪放在下巴上，蓝绿色的瞳孔转动着，整个身体像是一团毛茸茸的球：“你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难道我天赋超凡，直接跳过了序列8？可是我的灵气强度，还处在序列8。” “喵哈哈哈，我果然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许夜，你那序列天赋太弱了，还不如我……” 许夜冷笑一声：“爱丽丝，这个序列天赋果然适合你，幻想症，和你现在的状态如出一辙。” 爱丽丝的笑声戛然而止。 觉醒者的序列天赋，都是和自身特性有关的。 嘲讽了一句后，许夜这才端详起这个序列天赋，虽说不是神之序列，但却是004，这已经到了极其恐怖的级别。 爱丽丝这只猫的身份不简单啊。 不过，他并不担心。 因为自己能随意使用爱丽丝的序列天赋，甚至操控它的身体，但爱丽丝要用自己的序列天赋，则必须得到自己的授权。 “序列7-004【幻想症】，你的强大，并非来源于自身，而是来自于他人对你的想象。” 想象？ 这是什么意思。 匪爷沉吟片刻，解释道：“我对这个序列天赋有些印象，比如爱丽丝，你并不会喷火，但有人如果真的相信你会喷火，你就会了。” “别人对你的信任程度越高，你的能力越强大，当然，这需要营造一种假象，甚至是疏远感，否则别人对你越熟悉，自然会知道你的情况。” “一般而言，这个序列天赋，很适合用来建造自己的势力，培养自己的信徒，如果大量的信徒相信，你是神灵，虽说你不能直接成神，但也会让自己的晋升难度减小很多。” “简单的来说，这个序列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但强大与否，全靠忽悠。” “……” 忽悠？演技？ 许夜挠了挠后脑勺，这是要将我往影帝上培养了？ “可惜，竟然不是神之序列，不过看样子，这序列天赋还是挺强大的，勉强配得上我高贵的身份。” “好香啊。” 爱丽丝鼻子一动，突然，他从许夜的眉心处跳了出来，一下子落在了许夜的怀里，伸出爪子，直接抓起一块红烧鱼块，扔进了嘴里。 吧唧吧唧。 喵~ 真好吃。 许夜怔住：“爱丽丝，你能够触碰到现实里的东西了？” 爱丽丝舔了舔爪子上的残汁，也是一愣，它朝着四周悄悄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且兴奋地抓起一块鱼肉，扔进嘴里。 瞳孔一亮。 “真的，好像实体化了，我终于不用做个隐形猫了，我可以出来玩了，我可以穿女装了，我可以去摸小姐姐了。” 它用神魂传音，对着许夜和匪爷兴奋道，生怕打扰到其他人。 匪爷则是愤愤不平：“可恶，这死猫都能出去了，我还被困在这里，不行，我也得想个办法出去才行，不然太没自由了。” 许夜没听到匪爷的心思，又尝试性的散发出一个念头。 嗖！ 下一秒，爱丽丝就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没入到他的脑海里。 “你干嘛，人家……” 嗖！ 又一个念头，爱丽丝飞了出来。 嗖！ 再飞回去。 “许夜，停下，你这个粗鲁的男人！本猫晕了！” 尝试了几次后，许夜明白，自己对爱丽丝还是有足够的掌控，这让他放心不少。 至于爱丽丝，他现在已经清楚，绝对不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他的渎神者序列，似乎并不会产生第二人格，这就不用担心以后副人格污染的问题了。 “哼，我不理你了！”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气鼓鼓的生着闷气，猫爪叉腰，像是个受气的公主。 许夜并没有将它再放出来，这里是飞机，并不允许携带宠物，否则会很麻烦。 就在这时，一旁的座位上，传来了吵闹声。 许夜正襟危坐，面色严肃，余光立刻飘到了那个方向，那是一对中年夫妻。 男人国字脸，五官棱角分明，穿着黑色的西装，胸口处别着一副墨镜，高挺的鼻梁让他看上去更像是地球上的欧洲人。 女人则是带着一点富态，是不多不少的那种，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香味。 而此时，女人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死鬼，你不守承诺，你回去就找你的老婆去吧，你这个吃软饭的男人，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还不离婚……” 旁边的乘客，或是熟睡，或是吃饭的，全都漫不经心的竖起了耳朵。 许夜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口香喷喷的米饭，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没有什么比一出狗血剧更容易打发飞机上无聊的时光了。 “你别这么大声，这是好事吗？这么嚷嚷，我说了，回去后我会抽出时间陪你的。”男人声音严肃，对着女人呵斥道。 女人缩了缩脖子，似乎被吓住了，连忙用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胸膛：“亲爱的，你别生气，我就是情绪激动了点。” “那好吧，你回去陪你家的黄脸婆，我也回去，在我老公枕边吹吹风，免得他怀疑我有外遇。”女人嘟囔道。 “噗！” “咳咳咳……” “艹！” 刹那间，机舱里响起了各种咳嗽、喷水、咒骂的声音。 许夜一口饭全都喷了出来，连忙拿起纸巾擦拭着嘴角和座位。 他缓了缓气，决定不去理会这对奇葩的小三，沉下心思准备理解一下爱丽丝觉醒的新序列。 而就在这时，心脏突然蠕动起来。 这是？ 许夜、爱丽丝和匪爷，立刻惊觉。 有危险！ 【我，许夜，处男，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五秒后，两位飞行员在飞行舱里，同时暴毙而亡。】 【飞机在自由飞行了一会，失去了方向，一头扎进了变异的大凶雷鹰群里。】 【机毁人亡。】 【十分钟后，我，许夜，死处男。】 心脏提供的消息，让许夜一阵悚然，这可是万米的高空，别说是他，哪怕是承天命从这里掉下去，也得尸骨无存。 他感到飞机晃动了一下。 两位飞行员，同时暴毙？ 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没有劫匪，也没人劫机，所有飞行员上飞机前，当天会进行十分严格的身体检查以及心理状态评估，毕竟在这个世界，开飞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有觉醒者介入？ 是想要杀我？ 有这个可能。 什么鬼……心脏这次提供的消息时间，也太仓促了。 恩……不对。 既然时间这么短，很可能有解决的办法。 “各位乘客朋友们，现播放一则紧急通知，很抱歉，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机长和副机长同时暴毙，如果哪位乘客懂得开飞机，请立刻来驾驶舱。” “请不要慌张，飞机上有自动巡航系统。” 空姐的声音传了出来，几乎带着哭腔。 飞机上顿时乱成一团。 在座的，都是家产万贯的成功人士，一个个怕死的很。 刹那间，神色大变，一些人直接尖叫出声。 开飞机？ 你特么在跟我开玩笑吧？ 许夜皱眉，反手扣上礼帽，将情绪调到了冷静的挡位，站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看向众人，带着少年感但又沉稳的声音响起： “各位，不要慌张，我在夜灵市第一航空学院学习了三年，是一名出色的飞行员，所以，请准备好安全落地时的掌声吧。” 第二百零五章 你相信我会生孩子吗 “好无耻的人类。”匪爷道。 “撒谎面不改色，阿夜，我看这个序列天赋，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吧。”爱丽丝露出鄙夷的声音。 许夜自动屏蔽了两人的话语。 他坚定而笃定的目光，扫过一个个乘客的脸，和他们的眼神对视，其中就包括那对出轨的中年男女。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气息，汇聚在他的身上，汇聚在他的脑海里。 一瞬间，许夜仿佛了解了这架飞机的构造，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自己真的学了三年。 当然，其中有人还持怀疑的态度，这让【幻想症】不能得以更好的发挥，而且，一架飞机上就几百号人，数量还是太少。 而如果这里换成自己的忠诚信徒，只要信仰自己能够带他们飞翔，许夜说不定真能让他们直接腾空飞下去。 幻想？ 不，这个在序列7里面，神之序列之下的第一个高阶序列，绝对有难以想象的威力。 将别人对你的幻想，转化为现实。 这可以说是信仰的力量。 他们说，你是光，于是你就成了这个世界的光。 “这位先生，请问您真是飞行员吗？”空姐忙不迭地跑了过来，现在的飞机还算平稳，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遇到大凶？ 或者各种恶劣天气？ 这一百年来，这个世界的灾难越来越多，天空也不见得多安全了。 “是的，我刚刚毕业，正在毕业旅游中，是优秀毕业生，并且，有数十次充当副机长的经验。” “你不要看我长得帅，我的经验，也十分丰富。” 空姐忽略了许夜说的“帅”，只听到对方的经验丰富，连忙带着许夜，来到了驾驶舱。 许夜扫了一眼，一位机长，一位副机长，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已经被抬到了一边，躺在地上，上了各种生命仪器，可惜，已经晚了。 死了。 灵魂也在逐渐消散之中。 “呼！” 爱丽丝睁开了双眼，进阶之后，它实力大涨，此时站在许夜的脑海里，蓝绿色的眼球缓缓转变为金色。 这金色的波纹，似乎对灵魂有很强的吸引力，那两位机长的灵魂，瞬间被吸入许夜的眉心，进入了爱丽丝的体内。 爱丽丝闭上了眼睛。 此时，许夜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闭上眼睛，脑海里过了一遍操控要领。 毕竟自己只是个陌生人，也拿不出相关飞行的证件，这些人的信任度不高，但只是开个飞机，已经足矣。 双手在操控台上，不断按着复杂的按钮，在平稳飞行之后，又修整了轨道，躲避了不远处心脏提示，隐藏在云层里的雷鹰群。 整个飞机里，连带着机组乘务人员都沉默了。 那是极致的恐惧。 据说百年前的飞机操控还相对简单，但是如今的飞机，没有五年以上的经验，根本无法操控。 甚至，这飞机还是一架战斗机，能够对大凶进行击杀。 哒哒哒！ 许夜手速飞快，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又操控了将近十几分钟，和地面上取得了联系，这才松了口气。 “先生，擦擦汗水。”一个左脸上带着朱砂痣，看上去颇为亮眼的空姐，拿着湿巾，替许夜细细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谢谢。”许夜道谢。 不要看他面色平静，哪怕有着【情绪帽子】的影响，他的掌心和腋下、脚底，都渗出了汗水。 因为他也不确定，【幻想症】能带来多大的效果，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空姐浑身放松了一下，露出了疲倦但真诚的笑容：“许先生，很感谢你，不然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办，希望以后，有机会和你合作，一起畅游蓝天。” 许夜微微一笑：“我也很期待有那么一天，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古怪，两位机长同时暴毙，我想，这是个大问题。” 空姐连连点头：“我们会好好调查的，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许夜看着身穿制服的空姐，突然道：“对了，你相信我会生孩子吗？” “哈？”空姐一愣，脑子转不过弯来，“生孩子？” 许夜尴尬地弯起嘴角：“没事，你去处理其他事情吧，安抚好乘客，这里有我，你知道的，我技术很棒。” “好的，许先生，你技术确实很棒……呜……我是说，驾驶技术，不是那个，你别误会。” 有着朱砂痣的空姐，耳朵和脸颊一片绯红，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被许夜那坚定又平静的瞳孔看着，心中突然慌了起来。 她连忙退出了驾驶舱，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只是心中不由得呢喃：“才学校毕业，年轻力壮，技术肯定很好，恩，无论哪方面。” 艾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稳定心绪。 她又悲伤地望着被装进临时尸袋里的两位机长，一阵心悸和悚然。 …… “这空姐还真害羞。” 许夜先是愕然，数秒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微微发热，那是一种燥热，尤其是某些地方。 “卧槽！”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都行？ 那空姐该不会真相信我那方面很厉害吧。 这…… 我没和你谈男女方面的事情啊，现在的女生脑海里都想着什么鬼东西。 许夜对着苍天，无语。 “哈哈哈，笑死本猫了，我没想到，【幻想症】还有这等操作，阿夜，你真是个人才。”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笑得捶地，眼泪都出来了。 “这很正常，有什么好笑……噗哈哈哈哈……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对不起，我一般不笑的……”匪爷大笑，连带着心脏，都极速收缩。 “你还问，信不信你会生孩子，哈哈哈……” 许夜头脑冷静地听着，一边分析。 他刚才在试探，【幻想症】的极限在哪里，不过显然没试探出来，那位空姐根本不相信自己会生孩子。 但是，按照序列的开发，这个序列天赋才刚刚出现，应该也没到那么变态的地步。 “对于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一个陌生人认为你可以，你就能够完成，比如一些生理上的事情，但如果是涉及到规则方面，比如复活、断肢重生，估计就没那么简单，需要大量的人信任。” “而且，如果是对自己负面的影响呢？” “比如有很多人认为，自己会死，那是不是会杀死自己？” “这也是一个风险。” “好在，这个序列是能够控制开启和关闭的，否则的话就麻烦了。”许夜一边操控飞机，一边冷静的分析着。 与此同时，爱丽丝也完成了对两位机长灵魂的解读，它将一些有用的画面，传递到许夜的脑海之中。 许夜闭门思索了片刻，很快就从他们的记忆里，找到了被他们自己都忽略的一个点。 那是一个鹰钩鼻的男人，戴着鸭舌帽，穿着低裆裤，在两位机长的视野内，对方一共出现过六次之多。 “一种诅咒，能让心脏骤停的诅咒序列天赋。”匪爷看完画面后，立刻道。 果然，这里有阴谋。 有觉醒者想要让这架飞机坠毁。 第二百零六章 两种颜色的钥匙 飞机未曾掠过的云层中，电闪雷鸣。 雷鹰成群，拍打着如钢铁般的翅膀，发出比雷霆还要沉闷的声响。 这是被禁区辐射后，变异的飞鹰，不捕猎的时候，常年盘旋在万米的高空，进入睡眠的状态。 这个时候，它们不会主动攻击，除非，有人自动闯进来。 而此时，在数十只雷鹰之中，一只雷音困惑的睁开了眼睛，它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目光锐利。 “飞机转向了？” “不可能，定时诅咒应该生效了才是，两位机长同时猝死，按照预定的航线，会直接进入雷鹰群。” 低沉的声音，从雷鹰的嘴巴里传出来。 突然，这只雷音的身躯晃了晃，眼神里的人性化消失，颇为迷惑的看了四周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又和同伴一起，陷入了休眠中。 与此同时，正对着的地上。 荒野之上，废弃的公路一旁，停着一辆墨绿色装满喇叭和音箱的吉普车，荒诞以及用词大胆的rap声，从吉普车里传出。 一个头戴鸭舌帽，鹰钩鼻，穿着低裆破洞牛仔裤的青年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脑袋随着音乐晃动了两下，而后关掉车载音箱，从车窗里直接跳了出来，口里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兜，靠在车门上，仰望苍穹。 “竟然失败了，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吗？” 张清蹙眉，“这样，岂不是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他随手掏出一柄钥匙，那是一柄黑色的钥匙，除了颜色之外，和许夜手里的钥匙一般无二。 “不知道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 接下来的旅程，倒也顺利，除了那对小三中年，卿卿我我，一副依依不舍的说着情话外，其余的乘客，倒也安分。 包括在飞机外面挂着的那位序列9。 飞机安全着陆。 在外面，已经围满了联邦调查局的人员，以及大量的记者。 对此，许夜倒不意外。 他曾听沈星海说过，流亡之地之前是联邦的一座监狱，里面关押了大量重型犯人，其中就包括很多联邦的官员。 联邦解体后，这些官员开始组织这里的生产活动，反而让整个联邦体系，在这里得以流传下来，虽说是简化后的联邦体系。 许夜不想惹麻烦，他的身份都是假的，所以在飞机到达的一瞬间，就带着李芸遥，消失在人群里。 “对，我们遭遇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我们差点死去，还好，一位夜灵市航空学院的许白先生，拯救了我们。” 艾薇情绪有些激动道。 “许白？” 在她对面，一位穿着联邦调查局制服的调查员，用手机查找了一番，露出困惑的神色。 “可是，艾薇小姐，夜灵市航空学院，并没有这位学员，而且……” 他脸色微变。 “他的登记身份，都是假的。” “假的？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他在操控飞机，所有人都看到了，不信你们去查监控。”艾薇瞪大了眼睛，四周刚才飞机上下来的乘客，同样露出惊诧的神色。 “那位许先生人呢？” “不见了！” “该不会真是假的吧……我们差点就死了？” 人群一阵慌乱。 艾薇清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 “呼……” 许夜操控着李芸遥，紧紧跟在自己的身旁，他轻轻叩动帽子，将情绪调整到相对平和的愉悦状况，转化了一种心情，望着这来来往往的人流。 “力量减弱了？” “什么力量？”爱丽丝从许夜的眉心里钻了出来，趴在许夜的左肩头，粉嫩的舌头顺着自己的白色长毛，高贵而优雅。 两条纯白色的尾巴，轻轻耷拉下来，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这里是流亡之地，人员复杂，对于人员的限制，比浮空城要松散一些，所以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也不乏饲养被辐射后变异的宠物的人。 爱丽丝只要不直接开口说话，没人会察觉到它的异样。 “相信的力量……似乎我的身份被揭穿了，我现在几乎感觉不到我能操控飞机，很多知识也遗忘了。” “话说，爱丽丝，你自己的序列天赋，不应该是你自己探索吗，为什么我要这么辛苦。” “阿夜，能者多劳，我相信你是最棒的。”爱丽丝懒洋洋道，眼睛贼溜溜的乱转，身体实体化后，它脑子里充满了鬼点子。 “嗯哼~” 许夜嘴角不可遏制的上扬，心情愉悦，但很快，他察觉到，这是【情绪帽子】带来的影响，连忙将其取下，夹在了胳膊和肋骨处。 取出奥德里奇公爵事先给自己准备好的手机，打开里面的导航，花了三块联邦币，乘坐地铁，来到了流亡之地9区。 整个流亡之地，是一座没有边界的城市，十分庞大，容纳了数亿人口。 它被划分为九个区域。 1到3区，是上三区。 4到6区，是中三区。 7到9区，则是下三区。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显眼，许夜让奥德里奇公爵在下三区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地方。 混乱、肮脏、污秽。 这是许夜来到第9区的第一印象。 比夜灵市流民区更夸张的是，这里的房屋建筑，几乎以五十楼起，密密麻麻的楼房，冲天而起，最高的将近有百层。 墙体表面上，缠绕着各种闪烁的霓虹灯，挂满了广告牌，以至于让人恍惚，以为来到了不夜城。 楼房挤占了大量空间，这让许夜想起了上一世某个地方的棺材房。 街道上，不断有人拉住路人询问，是否贩卖自己身上的器官，能够得到一笔不小的钱财。 许夜发现，有不少人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随着许夜的前进，耳边不断传来小贩的叫卖声、麻将声以及站街女人和男人之间的讨价还价。 间或伴随着盗窃、抢劫、辱骂等等。 墙壁上的涂鸦，地上的垃圾，无精打采颓废的连棺材房都住不起的流浪汉，饿死在街头的身体器官不全的尸体。 没有生活，没有憧憬，没有未来，他们似乎，为了活着而活着。 看着许夜和李芸遥的衣服，这些人眼中露出惊讶和不怀好意的目光。 “呼！” 忽然，一道人影匆匆从许夜的眼前跑过。 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对方的身上的灵气波动，和在飞机外面挂机的序列9觉醒者一模一样。 让许夜惊讶的是，那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亚麻色的衣服有些破旧，但却很整洁，显然是下飞机后洗漱了一番。 他的胳膊是简单的机械臂，奔跑之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好在，其他地方都是完好无损的。 小男孩似乎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立刻被压了下去。 “哟，这不是刀哥吗，刀哥回来了？”一旁的几个大汉笑嘻嘻地朝着嚷嚷道。 “滚你丫的，别打我主意，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塞进你的屁股里。”男孩凶巴巴道，用眼神逼退了大汉。 随后，他又困惑地看了许夜和李芸遥一眼，挠挠头，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钥匙！”爱丽丝指着小男孩，眼尖道，“阿夜，他脖子上挂着一枚金色的钥匙。” “嘿嘿，抢了抢了！”匪爷露出猥琐的声音。 第二百零七章 门后的世界 流亡之地，第9区，遗落街333号。 许夜站在大楼下方，仰望着这五十层高的楼房，这是被称为棺材屋的地方。 电梯没坏，因为根本就没有电梯。 好在，虽然压抑，但至少地面是整洁的，楼道里也没有散发着霉味，垃圾有序地呆在垃圾桶里。 许夜带着李芸遥，一路走上去。 楼道里，充斥着各种吵杂的音乐，冒着油烟味，或者是情侣之间的吵架甚至是交合的不雅声音。 爱丽丝想戴着红盖头，透过墙壁去窥视，被许夜直接拎着脖子拽了回来。 许夜住在20楼。 开门，关门。 隔音效果很差，隔壁一个年轻人放着狂躁的rap声音，像是电钻一般，钻透墙壁，钻入许夜的耳中，让整个房间嗡嗡作响。 许夜皱了皱眉头。 房间不过三十平，而在这栋楼里，已经实属最好的了，虽然简陋，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一个月的租金，在1000联邦币。 需要让爱丽丝带着昏迷中的李芸遥，前去卧室，自己则收拾了下客厅，准备以后就睡在沙发上。 推开窗户，天阴沉沉的，太阳的光线，几乎难以照射到这里，因为这栋楼的前方，是一栋一百层的高楼。 许夜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套茶具，他学着孟城飞的样子，开始泡茶，片刻后，菊花的香味溢散在整个房间，让这里增添了一分生活的情趣。 在嘈杂的rap声音中，许夜打开手机，接收到了一封奥迪里奇公爵的来信，是有关流亡之地的说明。 他靠在沙发上，仔细阅读起来。 “流亡之地，明面上是以联邦为首，依靠着联邦的力量运行，但实际上，联邦的权力，已经被十大社团瓜分。” “在流亡之地，要想过得好，尽量加入一个社团，或者守序者之心。” “前十大社团，基本上都有觉醒者把持，后面的大大小小的社团，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但不排除有觉醒者混入其中。” “谨记，天黑别出门，尤其是觉醒者。” 看到这里，许夜一顿。 因为他听过这句话，云长庚也对自己说过。 “流亡之地的防止天道扭曲的禁忌物，和我们浮空城不同，所需要的代价，我们暂时不知道，但副作用却很明显。” “那是一件污浊之镜，a级禁忌物，在保护流亡之地不被天道扭曲的同时，每当夜晚降临，它将带来一些不大不小的灾难。” “普通人晚上出门，大概率会引发暴怒、沮丧等负面情绪，不过却不要紧。” “而觉醒者晚上出门，在外面呆上一小时，就会随机获得一个负面效果，有可能是战斗力削减，有可能是疲劳，有可能是某种诅咒……在外面每多呆一个小时，这种负面效果，就会增加一个。” “曾经有个序列7的觉醒者，因为晚上八点后，在外面呆了五六个小时，被一个流浪汉拿搬砖砸死了，当然，那流浪汉也成了觉醒者，后来再也不敢睡在外面。” 许夜错愕了一下。 这还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如果我被普通人杀死，都没脸投胎了。 污浊之境的这个副作用规则，对于觉醒者而言，很危险啊。 继续看下去。 “流亡之地势力复杂，除了本地的社团外，还有神川家族、堕落骑士团、圣堂以及其他的势力，在这里混迹扎根。” 忽然，许夜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手掌一番，那枚金色的钥匙，便出现在掌心，而此时，那柄钥匙的前段，出现了一个银色的字符——“1”。 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开启了？” “许夜，快来看，这小丫头的额头上，出现了两柄钥匙的形状，一柄黑色的，一柄金色的。” 爱丽丝在卧室里正给李芸遥换完衣服，突然看到了对方身上的异样。 许夜推门而入。 “据说线索就在李芸遥的脑海里，难道要用钥匙进入，可这该怎么进入？” 他嘀咕了两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s级的禁忌物，据匪爷所说，那是连祂都会觊觎的东西，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则。 他手里拿着钥匙，眼睛则是紧紧的盯着李芸遥，耳边依旧是那嘈杂的rap声音。 恩？ 忽然，一道玄而又玄的声音，穿透进脑海，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但许夜就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拿起钥匙，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做了个用钥匙开门的动作。 下一秒，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扇金色的大门，许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人类最原始的情绪。 他想要退回，但里面仿佛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将其牢牢锁住，只能前进。 一阵金色的光芒，吞没了许夜的全身。 许夜的隔壁，2001室。 戴着鸭舌帽的张清，将房间音乐开到了最大，取出手里的黑色钥匙，却见上面的数字，变成了52。 他咧咧嘴，嚼着口香糖，顺势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愿主保佑。” 与此同时。 1001室。 有着机械左臂的小男孩，轻轻推开卧室房门，看着正在熟睡中的妹妹，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刀正打算清清嗓子，告诉妹妹自己从夜灵市回来了，而且完成了任务，得到了一笔不小的佣金。 虽然，雇主找不到了。 但那笔钱，足够给妹妹买一些昂贵的药物，治疗早些年遗留下来的辐射病。 剩余的，就可以去联邦交社团费用，这样的话，自己好不容易成立的“流浪社”，就不会被取消了。 突然，他感到脖子有些发热，低头看了眼，愕然发现，挂在脖子上的那柄金色钥匙，开始闪烁。 这是？ 他轻轻退出了卧室。 惴惴不安地取下钥匙，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成为觉醒者，是因为不小心杀死了一个在外面状态古怪的流浪汉，他发誓，当初真的只想抢劫一下，就拿起了个板砖敲了一下，谁知道，对方就死了。 一直到成为觉醒者后，慢慢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后，他才知道，对方当时发生了什么。 而且很快他就打听到，那位被他杀死的觉醒者，是一位序列7。 好在，这附近没有监控。 至于这柄钥匙，也是这次任务目标之一，是一位神秘的雇主让他去夜灵市拿回来的。 可回来后，他就联系不上雇主了。 好在，对方先付了佣金。 只是如今，钥匙发生了奇特的变化。 他拿起钥匙，像是着了魔一般，伸手往虚空里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咔！ 一扇大门，缓缓打开，里面金色的光芒，几乎溢散了出来，浓郁得仿佛液体。 …… “这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夜从茫然之中清醒过来。 视野渐渐清楚，一个巨大的灰色空间，突兀的呈现在眼前。 这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四周灰蒙蒙的，看不到边际，而在广场的中央，则是一块显示屏。 “等等，这些是什么鬼？” “霸王龙，可达鸭，圣斗士，蒙面怪，南瓜精？” 许夜的视线一顿，稍微数了一下，就发现在自己的周围，出现了一个个古怪的东西，活像上一世的cosy现场，加上自己，足足有108人。 “哈哈哈，阿夜，你的外面，套着一个皮卡丘。”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肆无忌惮的嘲讽着。 “真可爱啊，可惜不是女装，恩？在这片空间里，我竟然出不去。” 匪爷偷笑了一下，道：“我猜，这应该是某种保护模式，防止进入的人身份被发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拿到了钥匙。” “而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装扮，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我只知道，联邦的历史上，是有这些动漫存在的，但似乎和地球太像了，难道在你之前，还有穿越者过来，将一些地球上的文化，也带了过来。” “我们现在在李芸遥的脑海里，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喜欢这些动漫，这是宿主的潜意识。” 第二百零八章 我流产了 昏暗空间里，众人的表现不一。 大部分人，是早有准备进来的，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和其他人拉开了一点距离，谨慎地审视起四周。 还有极少数人，可能是意外拿到钥匙，此时浑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 “你们是谁？” 站在许夜的身旁，手里拿着金色钥匙的艾薇和小刀，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一个套在巨大的南瓜里，只露出修长的手脚部位，一个被套在了霸王龙里，胸口多出了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四周的环境。 惊恐、不安。 因为距离许夜很近，所以让许夜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两人。 匪爷突然愕然道：“许小子，那霸王龙是你之前遇到的住在同一栋楼里的小男孩，另外一个，气息和飞机上的脸上有朱砂痣的空姐很像，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能进入？ 他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人似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啊。 但很快，两人都迅速冷静了下来，知道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艾薇的父亲，是联邦里的一位高层，是众议院的议员，对于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为了对抗父亲的催婚，身为议员女儿的艾薇，脱离了父亲为自己规划的路线，成为了一名空姐。 当然，这次空中事故发生后，她被强制关在了家中，不得出门。 只是没想到，自己母亲留下的遗物，会触发这个神秘事件。 这…… 真是太有意思了。 躲在南瓜套装里的艾薇，悄悄握紧了拳头，一脸兴奋。 不行，艾薇，你得冷静下来。 你是女主！ 你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父亲，你不让我成为觉醒者，现在可阻止不了我。 你常常跟我说，联邦已经是历史，你们不过是挣扎在时代浪潮上的一朵浪花。 但历史上的联邦，是那么的美好。 我不会让十大社团，瓜分掉现在的流亡之地。 你行的，艾薇。 许夜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逡巡了一会儿，便落在其他人的身上。 “这里既然是流亡之地，那肯定有守序者之心，他们绝对手里有钥匙，就是不知道，是谁拿着。” “沈星海，朱大龙？” “还有少妇社团的陆娥，教师社团的云长庚，以及安鲁……” 一想到这些人，都穿着卡通一样的制服，许夜一阵好笑。 不过，自己还是得尽快找到安鲁伯爵，对方手里，一定有让李芸遥恢复清醒的解药。 而且，他从奥德里奇公爵那里获得消息，浮空城的贵族，对于安鲁伯爵，也颁布了追杀令。 一个贵族的叛变，令那些人相当愤怒。 希望不要影响到安德森啊。 周围的人，开始默默的站队。 拿着黑色钥匙的人，不自觉的和拿着金色钥匙的人分了开来，这似乎是一种无形的规则。 虽说，这里似乎禁止使用灵气。 “单数是金色钥匙，偶数是黑色钥匙，两边正好54人，这代表着什么？”许夜沉了沉气，躲在皮卡丘的玩偶里，思索着。 嗡！ 突然，屏幕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所有人偶警惕地抬起头，望了过去。 黑色的屏幕闪烁着，最终，一行行字迹，从屏幕上不断显示。 【欢迎来到圣杯争夺战。】 【本次圣杯争夺战，一共有108人参加，分为正义阵营和邪恶阵营，金色钥匙代表正义阵营，黑色钥匙代表邪恶阵营。】 【第一轮，颁布54个任务，其中，一个正义阵营和一个邪恶阵营的参战者，将会拿到同一个任务。】 【判定正义阵营的人胜利，则取消相应的一枚黑色钥匙，金色钥匙多于黑色钥匙，下一轮任务的颁布，将有利于正义阵营，反之亦然。】 【最终的结果，手持金色钥匙的人胜利，则获得光辉圣杯，手持黑色钥匙的人胜利，圣杯则化为堕落圣杯。】 不一样的人拿到最后的胜利，会让圣杯形态发生改变……果然是s级禁忌物啊。 现场很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思考。 许夜眉头微动：“不，圣杯的公告没有完全说清楚，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迅速完成任务，如果我是金色钥匙的人，直接杀死手持黑色钥匙的人就好了。” “所以，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现在渎神者之图已经传播开来，觉醒者的实力都在稳定的提升，不排除现场有序列5的存在，毕竟是s级禁忌物，看来得万分小心。” 呲呲呲…… 就在许夜思索的时候，屏幕再度晃动。 之前的字迹，全部清空，一行行新的字迹，重新显示出来。 【1号参战者，您本轮任务为，调查9区清柳街115号，周媚芳女士的死因。】 【任务时间：10天。】 【任务奖励：未知】 【对手：54号（额外消息）】 额外消息？ 许夜一愣。 匪爷反应过来，笑道：“看样子，你是被额外关照了，我记得，s级禁忌物，都是有自己的意识的，这件圣杯的意识，应该受到了李芸遥那小丫头的影响，这里是那丫头的思维空间，所以潜意识里对你特别照顾了一下。” 许夜点点头，他记下自己的任务信息后，则是朝着四周打量。 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所以现在每个人看到的大屏幕也不一样。 每一轮，都是正义阵营和邪恶阵营的比拼。 不知道后续会如何变化，因为不可能双方数量始终相等。 所以也不能因为对方是和自己同阵营，就掉以轻心，毕竟最后的胜利，只有一个人。 也不知道，圣杯是如何划分邪恶和正义的，是根据道德标准，或者其他？ 咔咔咔！ 突兀的，眼前的场景开始破碎。 许夜明白，这是时间到了。 等画面重新聚合，他已经回到了温馨的卧室之中，手里还拿着那柄金色的钥匙，做着开门的动作。 “时间和进入的时候一样，也就意味着，刚才的时间暂停了。”他扫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又低头，拿起钥匙看了看。 在钥匙相对于“1”的另外一面，有着一行白色的不断变动的字迹——239：59：49。 “任务的倒计时吗？” “十天，只是调查死因，且给出了具体的位置和人物，应该不难，就是不知道，对方拿到的任务是什么，破坏我的调查？” 许夜猜测着，一边走到李芸遥的身边，这才发现，对方脸色通红，烧的厉害。 爱丽丝连忙去拿冰毛巾。 许夜心里一惊：“匪爷，这是什么情况？” 匪爷沉吟片刻，道：“圣杯空间是在这丫头的脑海里开启的，每一次，都会消耗大量的精神能量甚至灵魂能量，如果我预料不差，当初那人之所以将圣杯的线索放在她的脑海里，就是因为小丫头意志坚定……” “对方估计，小丫头能撑到最后。” “当然，哪怕真到了最后，她的灵魂，也绝对承受不住了。” 许夜眉眼黯淡了下来：“不行，我答应过队长，要好好照顾她，圣杯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必须尽快找到安鲁，或者找到治疗的办法，让李芸遥恢复清醒。” 在许夜的眼里，自己朋友的生命，远比s级禁忌物重要。 而就在这时，他豁然有所感应。 心脏，再一次自动蠕动。 【我才刚来流亡之地第一天，就遭遇了一起凶杀案。】 【就在三分钟后，楼下的那个带着金色钥匙的小男孩小刀被人杀死了。】 【我的心里一沉，看样子，这栋楼里，有手持黑色钥匙的人。】 【半年后，我流产了。】 “喵？”爱丽丝愣住。 “？？？” 许夜则是瞪大了眼睛。 等等……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两件事情，有逻辑关联吗？ 我怎么会流产？ 不对，我怎么会怀孕的？ 第二百零九章 运气 小男孩死了……他脖子上戴着金色的钥匙…… 许夜脑海里，思绪一闪而过。 对方是从夜灵市“挂机”来的，在空中我们遭遇了危机，失去了经验丰富的机长，要不是我有心脏的模拟，飞机也会一头扎入休眠的雷鹰群里，机毁人亡。 奥德里奇公爵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不可能泄露我的消息。 这就意味着，不是因为我。 那就是这个小男孩的身份，已经被泄露了，手持黑色钥匙的人想杀死他，从而减少正义阵营的人数。 现在那个人，很可能跟踪他到了这里，而后再度下杀手。 这个推理很合理。 “隔壁刚才传来了轻微的灵气波动……许小子……凶手很可能就住在我们隔壁。”匪爷骤然提醒道，它对于灵气向来很敏感。 听着rap的声音，许夜眉头忽然一挑。 他在机长的记忆里，看到过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对方的穿着打扮，就很嘻哈。 该不会又这么凑巧，对方正好住在我隔壁。 这一刻，许夜没有任何犹豫。 虽然那小男孩和自己非亲非故，但现在，至少是正义阵营的，而且似乎，还是某个社团的创始人。 要知道，这流亡之地，要拿到社团的证件，还是需要一些能力的。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与此同时，他迅速拿出了新娘的红盖头，翻手盖在了头上，虽然诡异了一些。 他的身体变得虚无了起来，这是被暂时的灵体化。 身躯下沉。 穿过水泥地面、穿过楼层、穿过桌椅，穿过地毯，一层层的下去，像是幽魂一般。 偶尔被人看到，但那人还来不及尖叫，眼前的许夜就消失了，对方揉了揉眼睛，只以为出现了幻觉。 …… 尚且敞亮的房间里，那位名为小刀的男孩，木讷的站在原地，手上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停滞片刻，愣愣回神。 小刀猛的从那种怪异的情绪里抽离了出来，他目瞪口呆后退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艹！” 他低声咒骂，露出苦涩的表情。 他在竭力避开觉醒者的一些事情，但没想到，这次又碰上了。 而且，更让他无语的是…… 老子不认识字啊！ 那个屏幕上写的是什么啊！ 老子看不懂啊！ 疯狂的抓了抓头发，无神地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小刀一脸纠结，他只认得有限的几个字，知道这是圣杯，任务，还有竞赛。 但……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咚咚咚！ 就在这时，轻轻的敲门声传入小刀的耳中，他拍了拍屁股，神情淡定的站了起来，伸手拉开。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面相颇为英俊的少年，比自己要大上好几岁，五官已经偏向成熟，衣服面料很好，竟然没被抢劫，没戴帽子，少了几分疏远感。 小刀自然记得对方。 他认识遗落街上的每一个人。 许夜嘴角带着笑意，打量着对方。 男孩的个头，只到自己的下巴位置，单眼皮，但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坚韧，机械臂是最廉价的款式，和陈雨姐的差不多，应该是双星公司淘汰的款式。 恩……金色钥匙竟然在手上拿着，还真没有警惕心。 “你好，这里是流浪社，你有什么事？我们负责这栋楼的维护、治安管理、以及物业费等等。”他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这不就是物业吗？ 许夜吐槽了一句，虽然知道流亡之地的社团很多，但你这个社团的性质，也太奇怪了。 他露出笑意：“我叫许夜，从夜灵市过来的……想加入你们的社团。” 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打算。 整个流亡之地，加入社团后，有一些平常人不能去的地方，依靠着社团证明就能前去，而且办起事情来也方便很多，当然省了很多麻烦。 他当然可以展示一些能力，加入更大的社团，不过那样太高调了。 无论是自己的身份，还是李芸遥的事情，都不适合高调。 他伸出了手掌。 小刀诧异了一下，刚想说话，却听到卧室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他脸色骤变，头也不会的推开了卧室。 “小鱼，你没事吧……怎么又发烧了？” “我带你去看医生。” “咳咳……没事，哥，我就是着凉了，不要浪费钱了，哥，你回来就好了，我给你煮饭去，我最近学了一道新菜。”柔软但又坚定的声音响起。 许夜跟着走进了卧室，站在门口。 少女和男孩差不多年纪，青春而羞涩，哪怕生着病，但五官依旧精致，皮肤白皙，透着满满的胶原蛋白。 “恩？” 匪爷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露出了困惑的声音。 “许小子，这女孩是觉醒者！而且她掌控的序列天赋不低，是高阶序列，如果我感知到的没错，对方掌握的是9-010【运气】。” “哈哈，我明白了，这女孩对她的哥哥使用了这个【运气】，所以，这男孩得到了金色钥匙。” “在飞机上，本来要死的，但他又遇到了你，躲过了一劫。” “好巧不巧，他等会也要死的，但你又发现了杀手……” “当然，这个序列天赋，以她的能力，根本开发不了，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而且每次使用后，估计都会损伤身体，所以才经常生病。” 而且我估计，这个当哥哥的，连妹妹是觉醒者都不知道。 自然觉醒的吗？ 真羡慕啊。 “有客人？”小鱼听到动静，朝着许夜的方向望去。 “你好，我叫许夜，刚来第9区，之前在夜灵市第六医院学习，是一位医生，我想我能够帮助你。”许夜开启【幻想症】，恬不知耻地走了过去。 医生？ 小刀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小鱼则是惊喜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许夜能察觉到，自己在医学这一块领域里，竟然莫名其妙多了一些知识，但是不多。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小男孩一眼，心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要多一些啊小屁孩，你看你的妹妹多好，这么相信我的话。 你有这么好的妹妹，是你天大的运气了。 不像我，只有孕气。 “我来流亡之地，是因为我一位堂妹，得了一种怪病，为此我花费了所有的资金，我听说流亡之地有一种药材能够治愈，所以来到了这里。” 为了加强可信程度，许夜不眨眼睛的撒谎。 他蹲下身体，用古老的方式为小女孩把脉，而后在小刀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开出了一些药方。 做了这一切后，他也不停留，很恰当的离开，让两人有商量的时间。 砰！ 关上了房门，望着漆黑充斥着各种杂音的楼道，许夜反手戴上的礼帽，轻轻扣动了一下，将情绪调整到了“嘲讽”状态。 迎着楼道里一道黑影，双手插兜，走了上去，肩膀看似不经意的和对方碰撞了一下。 旋即，许夜皱眉，回头看着戴着鸭舌帽靠在墙边的张清，嘲讽道：“我记得楼里的规矩，养狗必须要栓住的啊，你在这里挡什么道？” 张清：“？？？” 你丫有病啊？ 我哪里招惹你了？ 第二百一十章 嘲讽 张清蓦然回头，在鹰钩鼻的衬托下，他的眼神，显得锐利而阴沉。 他原本是想要来结果了那个男孩，但却发现，一个穿着得体的少年，先他一步敲门。 为了不闹出大动静，他只能等待着对方的离去。 可谁知道，这个愣头青，不仅撞了自己，还对自己出言不逊。 “小子，你说什么？找死？” 许夜咧嘴滑稽一下，下意识的情绪操控下，让他用鼻孔对准了对方，下巴抬起：“咦，原来不是狗啊，但长成这个样子，应该很有考古价值。” “？？？” 张清瞪大眼睛，呼吸急促，他满脸通红，眼白充满了血丝。 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你……你……” 他支支吾吾，默然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什么我，连话都不会说了，你的最高学历水平是胎教吗？”许夜狠狠鄙视了一下。 一方面，是有【情绪帽子】的影响。 另外一方面，对方也不是个好人，甚至为了杀小刀，无视飞机上普通人的性命。 对于这样的人，他从来不会手软。 话音落下，他整了整帽子，依旧仰着下巴，像一个高傲的绅士贵族，自顾自朝着房间走去。 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气。 这很好。 将对方引到自己的住处，而后处理了，最好不过。 推门，来到客厅。 他坐在沙发上，烧开开水，准备泡茶，天色已经昏暗，接近晚上七点。 咕噜噜。 茶水落在杯盏里的声音，像是家乡流水般温暖，这令他有些怀念起上一世，怀念起了自己的妹妹。 不过和楼下的这对兄妹相比，许夜的妹妹，可比自己要健康多了。 如果地球那边的时间和这里同步，算算的话，差不多妹妹已经考完中考，上高空了吧。 端起茶杯，低头。 有些浑浊的茶水表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一颗心脏！ 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的瞳孔一缩。 茶水表面倒映出来的心脏，剧烈的收缩着，频率越来越快，而这种现象，也导致许夜的心脏，开始剧烈收缩。 匪爷哼道：“序列9-111【五脏六腑】，切，这点小把戏，也想让本大爷受伤？” 这个序列天赋，是通过和施法者接触，而后被打上印记，能够让受害者在某个时间段，五脏六腑的部位，按照施法者的意思，骤然停止。 飞机上的两位机长，就是死于这种诅咒性序列天赋。 这会让受害者越来越焦虑，最后心脏在瞬间停止，呈现暴毙的状态。 许夜不着痕迹的将帽子的情绪，调整为平静的状态，很快，心脏跳动的频率就缓慢了下去，恢复了正常。 几乎是本能的，他坐在沙发上，猛的低下了脑袋。 咚！ 一柄柳叶状的飞刀，掠过许夜的头顶，稳稳当当插进了茶几前方的墙壁上。 好厉害的飞刀技术。 要不是爱丽丝透过我的后脑勺看到，说不定我已经受伤了。 能拿到钥匙的人，果然不简单。 这人估计是在序列8。 擅长诅咒、搏杀？ 难道是迷失深渊里出来的觉醒者？ 一边思索，许夜一边利索的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后方，与此同时，正要取出怀里的【最后的叹息】手枪。 可一道黑影，如利剑一般袭杀而来。 速度极快！ “咦？你竟然是觉醒者，破开了我的诅咒，身手还不赖吗，真是奇怪了，这么凑巧吗，还是，你也掌握着一枚钥匙？”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许夜的耳畔响起，随之而来的高速一拳，朝着他的门面直接打来。 许夜拔枪的手势根本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他只能抬起右手手臂，挡住了攻击。 砰！ 像是骨头撞击到了金属物件，许夜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几乎要皲裂开来，强悍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忍不住后退了数步。 当当当。 他一脚飞蹬在墙壁上，卸去了力道，而后整个人如饿狼扑食般，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脚踝处生出的两根触手，不断点在墙壁或者地板上，调整着自己在空中的身位。 通过刚才短暂的接触，许夜明白，自己终究是大意了。 自己虽然对抗过序列7，但也不能轻视任何一位序列8乃至序列9，对方的格斗天赋之高，实属罕见。 他需要一点时间，拿出储物戒里的大黑伞，或者操控人皮王悍。 爱丽丝当然可以出面，但许夜在以后的战斗中，不能一直靠着和爱丽丝的合作，这会让自己陷入惰性。 啪！ 对方的速度，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快，似乎预感了许夜的落地，张清先一步袭杀而来，让许夜无法完全发力。 手里的匕首和对方手上的柳刀碰触。 许夜身体一怔，一股属于医生操控手术刀的感觉，突然袭上他的脑海，他知道，这是【幻想症】的力量。 嗡！ 匕首在他手里耍了个花，十分顺溜的，如同一条游鱼一般，从侧面落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呲拉—— 张清猛然一惊，他已经极速抽离，但却依然来不及闪避。 手腕被划了一道血口，柳叶一般的刀片，也从五指里脱落。 许夜心中大喜，趁机欺身而上，一手卡住对方的虎口，身体高高跃起，另外一手的手肘，直击而下。 咔！ 对方的右小臂的骨骼直接断裂，剧烈的疼痛，只让敌人发出一声冷哼，旋即，后者一个扫荡腿，飞踢而来。 许夜瞳孔微缩，这人绝对受过十分专业的训练！ 他身体自由落地，迅速倒在了地上，后脑勺紧紧贴着地板，对方的腿鞭，在空气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在躲过了攻击之后，许夜迅速起身，正想要抄起旁边的椅子砸向对方，忽然意识到，这是要赔钱的，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 就地一滚，再度躲过了对方的一拳，他回身，随着胳膊一甩，触手也应声而出，袭向对方刚刚断裂的右臂。 可就在这时，许夜看到了这位黑色钥匙持有者，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他本应该断裂的右臂，突然完好无损，并且十分敏捷的抓住了许夜的藤蔓。 而后，猛的往后一拉。 猝不及防之下，许夜整个人朝着对方飞了过去。 按照这个趋势，两人不是撞到鼻青脸肿，就是要接吻了。 许夜自然没让对方得逞，他手起刀落，斩断了自己的触手，猛的一脚踩在沙发上，令沙发凹陷下去大半，最后一个小的腾跃，从侧面，杀向对方的肋骨。 “他有断肢重生的能力，所以，直接攻击内脏比较方便。” 蹬！ 张清心底一沉，他再度快速出腿，又接着身体前倾就是一拳，他对于格斗似乎非常精通，每一招都没有多余的动作，直取要害。 许夜被逼的只能被动防守，甚至来不及调整呼吸。 砰！ 一柄椅子被踢碎。 啪！ 桌子断裂。 这让许夜眼角抽搐。 “阿夜，不行的话，让本猫出去吧，分分钟教他做人。”爱丽丝看着好戏。 轰！ 许夜翻个白眼，紧接着，瞅准机会，让心脏猛的一沉。 他其实不想动用涡旋，每次使用后，都会让身体呈现酸痛的状态，而且有种力竭的感觉。 不过，只用一个涡旋，对他现在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他的力量猛然增大了一倍，与对方的直拳对拼的时候，竟然挡了下来，这让张清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下一秒，许夜顺势抽出了储物戒里的大黑伞。 在撑开的一刹那，黑烟升腾而起，砰的一声，一柄黑色而妖艳的刀，刀尖上的黑红色的血气，陡然凝聚，隔空刺穿了张清的喉咙。 “呜呜呜。” 张清紧紧握住自己的喉咙，然而鲜血还是不要命的，从他指缝里飞溅而去。 他的身体向后倒下，手脚抽搐着，瞳孔渐渐涣散，渐渐没了生机。 “快薅羊毛！” “爱丽丝，你去摄魂。” “许小子，他刚好是序列8，准备把他制成人皮。”匪爷悠闲的指挥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张人皮 “咳咳……” 激烈的战斗后，许夜咳嗽了两声，缓和了一下身体里沸腾的血液，这才顺过气来。 他戒备地看了一眼尸体，在这个世界上，这些死去的尸体并不安全，万一遇到奇怪的禁忌物或者序列天赋，死去的尸体很可能站起来攻击自己。 爱丽丝优雅地从许夜的眉心处走了出来，用软乎乎的猫爪在尸体上戳了戳，不屑一顾地围着尸体又走了一圈。 如同贵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两条柔顺的猫尾巴，在空中高高举着。 突然，它蹲在原地，双爪捂住嘴巴，明亮的双眼，突然弯成了一道月牙状，库库库的笑了起来。 一抹口水，不经意间从嘴角处流了下来。 “人偶……人偶……女装姐妹花……鸳鸯戏水，双龙戏珠，观音……”爱丽丝吞咽了下口水，充满滑稽的瞳孔慢慢染上了一层金色。 它看到了张清正在逐渐消失的灵魂。 许夜十分无语地看着这一幕，他心道，爱丽丝祸害了一个王悍就可以了，自己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偶被它女装。 否则的话，以后一旦战斗，自己身边站着两个女装大汉，太有损自己的英明神武了。 不过，在看到张清的灵魂离体后，他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灵魂是呈现模糊状态的，只有一个大概的模样，颜色也无法阐述清楚。 爱丽丝正在吞噬灵魂，闭眼消化掉张清的一些记忆。 而许夜，则是脸皮抽搐地看着一地狼藉。 沙发凹陷下去一大块，客厅的桌子也破损了一角，椅子裂了两张。 听说这栋楼的属于一个十分彪悍的女房东，非常难对付，也不知道要赔偿多少钱，或者直接将我赶出去。 叹口气，低下头，看到自己的休闲西装上，一颗纽扣也掉了下来。 看来以后的战斗，不能穿得这么正式了，否则的话，有多少钱都不够买衣服用的啊。 “【幻想症】的战斗模式，又开发了一种，如果有人持续且坚定的相信我有某种能力，且不被拆穿，那说不定在战斗的时候会有奇效。” 许夜随手耍了一下匕首。 “恩？” “手感下降了？” “难道这还和时间有关？又或者，相信的人的数量太少，幻想症需要不断的稳固，比如我要不断的去楼下兄妹那里刷存在感，也许这是一个办法，下次再实验一下。” “还有【皮影戏】，在一般的战斗力，还是好使用的，可在突如其来快速搏杀的战斗中，想要启动，需要时间，除非是提前准备好，而且皮影戏的操控，会让我对自身的掌控力度减少，注意力不集中。” “先不管了，把他制成人皮再说。” 许夜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满地的污秽之血，皱了皱眉头。 按照【皮影戏】能力的描述，有些陌生的操作起来，先是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五根手指指尖，分别在尸体的眉心处以及四肢上，依次滴入五根手指上的鲜血。 而后，许夜在掌心处划了一大口子，一边滴血在地面，一边沿着逆时针的方向，走了三百六十度，将鲜血围绕着尸体，画了一个圆圈。 “然后，将自己的灵气，烙印在对方的眉心处。” 做好一切后，他将自己的手，按在了对方的脸部位置。 “成为我的仆从吧……” 许夜中二的喊了一句，反正都是自己人。 这样好像，越来越像邪神了。 张清的体内，像是水滴入了油锅，剧烈沸腾炸裂。 他的七窍等地方，尽皆流出了大量的固液混合状的血肉。 这些血肉在遇到许夜滴落在尸体边缘的鲜血后，便开始被蚕食，一点点，融入到鲜血之中。 伴随着肉身的干瘪，越来越多的血肉被挤压了出去。 “许帅哥，快用触手啊，让我吸一点，你看我好多天都没有补充能量了，我都要枯萎了，模拟的次数，也只剩下两次了。”匪爷娇滴滴道。 许夜瞪大眼睛：“两次？我记得，应该还有五次的！上次你在韩希公爵那边，吸收的怨灵能量可不少，你这是拿了多少‘回扣’？” 匪爷委屈道：“那些都是残次品，味道老差了，最优质的，还是畸变种和诡异的能量。” 许夜冷哼一声，不过还是伸出了一根触手，融入到血液之中。 “触手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柔韧性还是不够，很容易锻炼，不过这触手似乎就不是用来战斗的，它能对诡异造成威胁……” 咕噜—— 就在这时，人皮已经完成，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飘在地上，就连一地的鲜血，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地的张清的物品。 第二张人皮了。 与此同时，爱丽丝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收起了猥琐的笑容，无比凝重，一字一顿道：“阿夜，我们好像，又遇到神灵了……” 听到这话，许夜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 该不会又是什么祂的降临仪式吧？ 爱丽丝道：“这人的灵魂叫张清，但是，他的身体并不是张清，而是从小就被训练的一个特工，他的肉身，是被完美训练过的，而灵魂，也是最近才被安装进这具身体的，否则，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有人将张清的灵魂，安装在了不属于他的肉体里。”许夜手臂上竖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这个手法，让他想起了某个势力。 想起了一群疯狂的科学家。 想起了人头马身的灵镜骑士，想起了被其支配的恐惧。 “堕落骑士团？” 爱丽丝摇晃着猫尾巴：“不止，从他的记忆来看，堕落骑士团，似乎供奉着一尊神灵，祂为血祖。” “不过，我只听到他们口中祂的尊称，并没有见到代表祂的图案和符号等物品。” 血祖？ 很像吸血鬼啊。 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也许是假的呢？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信仰太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信仰，都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许夜提出了困惑。 爱丽丝沉吟：“应该是真的，我的灵感告诉我，祂很危险，代表着鲜血、妖艳和疯狂。” 艹！ 许夜心里一个大大的卧槽。 自己这才刚来流亡之地，就遇到了一尊神灵的信徒。 我这到底是渎神者序列，还是被神追杀的序列…… 算了。 先不管了。 几十秒后，许夜收敛了发散的心绪。 他将目光，重新定格在张清这张人皮上，灵魂和人皮建立起了联系。 “擅长格斗，搏杀。” “序列9-111【五脏六腑】，利用自己的身体，和敌人接触，从而在对方的身上留下记号，而后再用鲜血进行诅咒。” “可以选择敌人五脏六腑任何一个器官，在诅咒发生时，对方会在一些地方，看到自己的器官，可以引发对方紧张的情绪，等紧张情绪到了极致，就会引起器官的骤然变化，例如心脏极速跳动，或者肾结石，肠应激，胃痉挛等等。” “……还好，我有情绪帽子，抵挡了紧张情绪波动。” “这个序列天赋使用的限制条件太多了。” “序列8-222【骸骨重生】，在骨头断裂后，可以快速恢复、生长。” “可是，人皮都没骨头了，这序列貌似没用了，恩，不对……没说一定是让自己的骨头啊，也可以是别人的。” 许夜眉眼一挑，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算了，打断的话，就太痛了。 于是，他将目光，扫向了一脸茫然的爱丽丝。 “你干嘛，我警告你，我是一只猫，不是女人。”爱丽丝察觉到了危险，一瞬间蹦到了窗台上。 小气鬼。 许夜叹口气，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下次还是拿敌人来试试。 而此时，他忽然注意到，张清物品里的那枚黑色钥匙，开始缓缓消失。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未来的计划 1001室。 吕小刀从外面买药回来，一口气上了十楼，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他烧了开水，给吕小鱼喂了药，看着她睡下，这才安心。 做完这一切后，又擦了擦汗水，坐在了客厅的地板上，双眼有些无神，任由思绪飞散。 他和妹妹，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孤儿院倒闭了，两人不得已，这才在外面开始闯荡。 这一路上，貌似也挺幸运的。 幸运的通过这里的房东，拿到了创立社团的资格。 幸运的被房东收留，帮她解决楼里的事情。 幸运的成为了觉醒者。 幸运的遇到了一位来自夜灵市的医生。 说到医生，那少年没想到真会医术，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把他招到自己的流浪社里，至少以后，妹妹看病就不需要钱了。 而且，以我觉醒者的实力，镇压他应该没问题，到时候先给个下马威。 恩？ 想到这里，突然，他似乎有所感应。 拿出了藏在怀里的金色钥匙，一股信息，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的对手，黑色钥匙持有者54号，已经死亡，恭喜你，通过了第一轮测试。】 【奖励将在十天后发放。】 死了？ 自己通过了？ 吕小刀愣愣地坐在地板上，有些讶然地挠了挠头发，他诧异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难道，我是上天的宠儿？ …… 2002室。 许夜看着消失的黑色钥匙，伸手抓了抓，可惜，什么都没抓到。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对手死了，那他的任务，不用完成就能通过了。” “不过，圣杯是以什么为依据，颁布的任务？” 许夜在张清遗留下来的物品里找了找，发现对方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不到2000的联邦币，还有房间钥匙，唯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柳叶刀片。 “恩……这个耳机价格不便宜，什么时候拿去集市上卖了，根据他的记忆，他还有音箱、吉普车……果然，杀人越货是发家致富最快的捷径。” “可惜，他脑海里关于堕落骑士团的情况太少了，对方只让他来参加这一场圣杯争夺战，并不知道其他的内容，估计也是为了保密。” “不知道能不能用张清，把堕落骑士团在流亡之地的势力勾出来。” 他这个念头一起，突然，心脏就跳动了起来。 【我太笨了，真是太笨了，我真是除了心脏，全身一无是处的小傻瓜。】 【我竟然想到用张清，将堕落骑士团一网打尽。】 【十天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遇到了灵镜骑士，我死了。】 ！！！ 灵镜骑士也在流亡之地？ 许夜看到这个消息，立刻一个激灵，整个人差点蹦了起来。 他对于灵镜骑士，有着一股本能的畏惧，因为对方是他来这个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位超脱了他思维理解范围内的强者。 他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呼吸……呼吸…… 冷静。 那家伙现在不在这里。 而且客厅里也没有镜子。 我只是一个质朴无害的小少年啊，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就不能等我到达了序列6，然后再找我吗？ 一般小说里不都是这样描写的吗？ 许夜冷静了下来，总之，绝对不能使用张清了，否则，就是老寿星上吊。 强迫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许夜看着满地的狼藉，微微叹口气。 他想了想，戴上新娘的红盖头，从墙壁上直接穿了过去，来到了隔壁张清居住的房间2001室。 房间里，rap依旧播放着，地上有着一个摊开的行李箱，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衣物，许夜还找到了三枚柳叶刀片。 还有些衣服，自己也能穿。 正好省了买衣服的钱。 内裤袜子这些，就卖了吧。 许夜翻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后他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一圈，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房间里的家具，都是房东统一购买的。 如果把张清房间里的家具，换成自己那边的，不就行了。 花了几分钟时间，许夜将两边破损的家具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资本家都没你榨得干净，别人的身体、灵魂、财物、序列天赋，全都被你榨干了。”爱丽丝趴在窗台上，懒洋洋道。 “这叫废物利用。” 呼！ 松了口气。 许夜开始思索接下来在流亡之地的事情。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找到安鲁伯爵，拿到让李芸遥苏醒的解药。 第二，如果一时间拿不到解药，圣杯争夺战还要继续参加，还是要去完成任务，调查周媚芳女士的死因。 当然，只是调查死因，应该并不困难。 就是不知道，对面手持黑色钥匙的参战者，接到的这个任务具体内容是什么？ 阻碍我调查死因？ 还是其他？ 第三，他打算在这里培养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 在这样的世界，单打独斗太麻烦了，因为流亡之地的规则，有着诸多社团，这就让自己有了发展势力的土壤。 一旦势力发展壮大，也许到了某一天，能够和浮空城掰一掰手腕。 而“流浪社”，就是许夜的选择。 一个十分弱小且不起眼的社团，社团里就吕小刀和吕小鱼两个人，小女孩天性善良，小男孩虽然混迹社会多年，但心思也不坏。 而且，两人都是觉醒者。 尤其是吕小鱼，她幸运的能力，太好用了。 只要自己以一个“弱者”的身份加入，而后在幕后，让这个社团慢慢发展起来，反正幕前也是吕小刀把持着，自己并不用露面。 第四，就是序列7的问题。 一般觉醒者，成为序列7只要能量积攒足够就行了，但许夜却发现，自己真要成为序列7，似乎经历一次巨大的生死。 譬如之前的绝壁之上。 简而言之，就是要学会作死，看来，得策划一下了，要不再去找个禁地？ 当然，许夜现在，在这个阶段的能量也没有积满。 单单依靠渎神者之图太少了，还必须找“诡异”、“暗能块”和“灵能块”来提高效率。 第五，也是临时遇到的问题，堕落骑士团。 这个势力，隐秘而强大，似乎已经将触手，伸向了迷失深渊，而这样一个背后有神灵扶持的大势力，恐怕不止一尊序列6，甚至有序列5的存在。 最关键的是，这个势力，一直在追杀自己。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和五年前的污染事件有关。 篝火者，又是什么意思？ 想好自己接下来的大致计划方向，许夜看着夜色已经黯淡了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八点钟。 他换了套简单的衣服，推开门，朝着楼下走去。 他要亲自去外面体验一下，这个城市的黑夜，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为了以后的行动做准备。 刚路过1001室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门开了。 “许……许夜？”吕小刀冲了出来，看到许夜，先是一顿，而后焦急道，“我妹妹又发烧了，她刚才已经退烧，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剧烈咳嗽。” “我进去看看。”许夜平静道。 他来到了床榻之前，看到了那个瘦弱的小女孩，脸色呈现一股病态的红晕，似乎比刚才还要严重。 恩…… 她该不会又动用了【幸运】的能力，为她哥哥祈祷，该不会又很幸运的，张清就是小男孩本次任务的竞争对手。 而后，被我杀了…… 很有这个可能。 许夜错愕了一下，俯下身，轻轻摸着半闭着眼睛的小女孩的额头，低声道：“下次，不要频繁使用这个能力，顶多，半个月使用一次，不然你身体吃不消，而且不要用在我身上，我的位格高，对你负担太大。” 话音刚落，小女孩豁然睁开了眼睛，一对墨绿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惊讶和恐惧的光芒。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兄妹二人的秘密 “你……”吕小鱼睁着惊恐的眼珠子，有一丝丝彷徨和胆怯，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就连吕小刀都不知道。 秀气而稚嫩的双手，紧紧抓着单薄的床单，抿着嘴巴，眼眸迅速黯淡了下去。 果然，又被找到了呢。 在进入孤儿院之前，她被蘑菇社的人发现了自己的特殊，并用高昂的价格，从她父母手里购买了她。 从此以后，她就只能为那个社团提供“幸运”能量，以至于遍体鳞伤。 后来，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改名换姓，一直跟着吕小刀生活。 只是偶尔会动用下这个力量。 因为幸运，所以她很幸运的，没有产生第二人格。 被发现了呢……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吗？ “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哥……”小女孩低声哀求道，余光里，是站在门口，不断焦急等待的吕小刀。 “伤害你哥？” 许夜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了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我又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加入你们社团的一个好人，我不会伤害你们兄妹。” 吕小鱼眼神一怔。 许夜继续道：“你应该知道，你哥被卷入了某个巨大的事件之中，他今后会有很多危险，你如果频繁对他使用能力，这会危及到你的生命。” “而且，以你的力量，也无法帮他一路过关斩将。” 所以？ 吕小鱼很聪明，她眨了眨眼睛，对许夜放松了一些戒备。 许夜像是看自己妹妹一般，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笑道：“让我加入你们的社团，我需要社团的资格，好让我在流亡之地畅通无阻，我也会为你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当然，作为交换，偶尔的时候，我可能需要你幸运能力的加持。” “当然，以不危及到你身体为前提。” 我怎么感觉，自己是个邪恶的大叔？许夜心头涌现出一丝惭愧和内疚。 墨绿色的眼睛，像是颗清澈的宝石，咕噜噜地转着，吕小鱼思索了片刻，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点点头。 “那我们就算达成了协议。” 许夜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 他站了起来，微微舒展双臂，心情颇为愉悦。 吕小刀见状，有些不耐烦的抱着双臂，瞪着许夜，在他看来，刚才对方和自己的妹妹太亲近了。 “喂，好了？需要什么药？我可警告你，如果你骗我的话，老子一定把你的脑袋塞进你的屁股里！” 许夜看着这个比自己低了一个脑袋的，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屁孩，笑道：“放心，我可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 “你的小妹不需要服药，她只需要话疗。” “化疗？！”吕小刀听到这话，猛的一震，当即惊悚地看向自己的妹妹，而后又猛然转头，看向许夜，却发现后者已经离开。 “可恶，竟敢耍我！” “他一定是个江湖骗子，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吸纳进入我们社团。” “哎哟！” “小妹，你干嘛拿拖鞋扔我。” 吕小刀揉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看向吕小鱼，却见后者已经坐了起来，淡漠地扫了自己一眼。 “许医生是个好人，他已经治好我了，你明天去弄个申请，让他加入社团。” 她缓缓起身，心中的负担少了大半，脸上也不再是病态的红。 她从靠近窗户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子，从里面拿出三枚有些生锈的联邦币。 “这是明天申请的钱，还有你来回坐公交的钱。” 吕小刀挠了挠头：“公交就算了，我走路就行了，省的浪费钱。” 吕小鱼没有说话，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后者一个激灵，连忙接过了三块联邦币。 “我记得厨房里还有前几天烙的饼，你等会给许医生送过去。” 吕小刀正要张嘴，却被自家妹妹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许医生是出门了，但你不会把大饼放在他家门口吗，写上你的名字，这栋楼里又没人敢拿走。” “好了，我要睡觉了，明天不要忘了去收水费。” 吕小鱼不带一点情绪地说道，与此同时，用食指抵住吕小刀的后背，将他赶出了房间。 “我好像又被嫌弃了？” “为什么小妹对那个姓许的，比对我还好，那张红豆大饼我都已经馋了三天了。” “呜……可恶，小妹还是生病的时候可爱，软乎乎的，一旦恢复了，就好可怕。” 吕小刀站在门外，神色变幻不定，他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红月：“都晚上八点多了，姓许的还出去？” “不对，他不是觉醒者，也没太多的影响。” 正打算拿大饼送去20楼的吕小刀，忽然，清澈的眼睛里，变得通红一片。 他强咬着牙，痛苦地来到了洗手间，关上门，瘦弱的身体，靠着门，缓缓蹲了下去。 眼白部分，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血丝。 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 手臂上青筋暴起，甚至连机械臂，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电流响声。 有什么声音，在他脑海里嘶吼。 通过血色的眸子，他看到了无数的大凶，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他的身体蜷缩着，像是一只被煮熟了的大虾，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不屑一顾的嘴角都在紧绷，牙缝里流出鲜血。 痛！ 好痛！ 但，不能喊出来。 不然小妹会担心的。 老子天下第一，这点痛算什么。 妈呀……真痛啊…… 呜呜呜呜…… 他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呜咽，脑袋像是被两扇门来回的挤压。 老毛病又犯了。 又看到了兽潮。 艹！ 数分钟之后，这种阵痛，才缓缓减少，他无力的坐在洗手间的地面，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喘气。 “这是什么怪毛病，都没有任何的规律，幸好，没有影响到我的副人格，我果然意志坚定。” “也许，进入到序列8就好了，上周刚从黑市里买到渎神者之图……” “不过，最近还是得去趟教堂。” …… 夜晚，凉风。 许夜来到了外面。 街道上空荡荡的，虽然有路灯，但大部分都是坏的，隔了上百米，才能看到一些灯光。 红月皎洁。 许夜在外面，双手插进兜里，等了超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然而，他发现，在自己的身上，什么都没发生。 “匪爷，这是什么情况？” “负面效果呢？” “难道污浊之镜坏了？”他愕然问道。 匪爷沉思：“一般到了a级禁忌物，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意识，也许你身上的某些东西，或者你自身，让它感到了忌惮，又或者，你本身就能免疫这种负面效果。” “反正你的经历这么古怪，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 你是想说我奇葩吗？ 许夜吐槽道。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在黑夜里的优势，就比其他觉醒者大多了。 “也许我现在就可以去任务的地点看看，这样一来，我比我的对手，就多了很多时间。” 许夜眼前一亮。 正打算迈开步伐，突兀的，心脏又蠕动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社死现场 【我走在大街上，三十秒后，突然，我感到了一道带着窥视的目光，在看着我。】 【我没有任何防备，我被发现了不简单。】 【对方发现，我的天赋惊呆了他，他看我的目光，隐隐出现了异样。】 【第二天，我被抓去研究，半年后，我死了。】 【临死的时候，我才明白，这道目光的主人，和吕小刀有关系。】 “……” 许夜的身体，一下子僵在了街道上。 一瞬间，诸多思绪，迅速涌上脑海。 吕小刀竟然不简单，自己看走眼了？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我以为特殊的是他妹妹。 那小男孩被一个神秘的大佬关注着，我因为第一次“亲密”接触了吕小刀，顺带被那位大佬审视了一下，结果被发现了秘密。 于是，就被强制抓走了。 特么的。 我不过是个无害的穿越者而已啊。 这才刚来流亡之地一天时间，为什么遭遇了这么多。 那位大佬，能够轻松拿捏我，至少都是序列6以上的存在。 许夜心里生起了两个大大“卧槽”。 他没有犹豫，立刻取下头顶上的礼帽，以及身上的一切禁忌物，放在了储物戒里，而后迅速的，将戒指放在了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最后，在一个路边流浪汉诧异的目光中，扔了三个联邦币给对方，从对方手里抢走了喝了三分之二的兑水的伏特加，猛地灌了几口，拉开衣领，眼神迷离，踉跄走路。 与此同时，匪爷也控制着自己，进入了合理的跳动模式。 灵气收敛。 至于爱丽丝，被许夜放在家里，照顾李芸遥。 做完这一切后，数秒后，许夜便轻微的察觉到，一道让他皮肤有些发紧的目光，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他控制着瞳孔不去微缩，但依旧觉得，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从脚底一直飞蹿到了天灵盖。 果然来了！ 序列6甚至序列5。 流亡之地，还真是危险。 不，这很可能是我的原因……特么的，该不会又被谁安排了吧，怎么老是碰到这种事情。 脑海里的念头，一晃而逝。 许夜又喝了一口酒，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走了几步，撞到了电线杆上，活脱脱像是个醉汉。 可他察觉到，那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 真是执着。 一个实力完全超越自己的存在，自己的生死，只在对方的一个念头中。 吕小刀怎么会和这样的强者有关联？ 我到底该不该去加入他的社团？ 不，这应该是某种审视，对方不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吕小刀的身上，只是确定我有没有危险。 一旦通过，对方也就不管了。 不过，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吗？真是太令人好奇了。 “嗝……” 许夜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他扶着电线杆站了起来，身体摇晃，而后动作不雅的脱下裤子，对着电线杆撒了泡尿。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明显察觉到，身上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已经消失。 “呼……” 他放完水，松了口气，“看样子，是过关了，还好我出门没上厕所，否则还真不容易骗过那位大佬，不过他为什么看我尿就走了，难道是感到自卑了？” “……”匪爷沉默了一下，恢复了正常，“刚才那股气息，是序列5，绝对没错。” 序列5？ 靠！ 这不是和黎明之刃总队长一个级别吗。 难道是流亡之地的那位冥王？ 如果总队长在受伤的情况下，都进入了序列5，那位流亡之地，守序者之心的社长，十年时间，也肯定能进入序列5。 是冥王就好了。 如果不是，那才可怕。 拉上拉链，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看了一眼瓶子，只喝了三口。 他回到十几米外的角落里，回到了流浪汉的身前，将酒瓶子扔回给对方，又从对方的手里，找回两枚联邦币。 毕竟，自己就只喝了一点。 捡起丢在不远处的戒指，取出礼貌，反手戴在了头上，将胸前的扣子重新扣好，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在流浪汉惊悚的目光中，许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接走人。 流浪汉：“……” 好像，遇到了什么大病的人。 妈妈说的果然没错，在流亡之地，晚上不能出门。 …… 顺着街道，一路走，大概过了半小时，许夜终于来到了任务地点——清柳街115号。 这条街道，在下三区，已经属于富人级别了。 房子不高，大部分都是七八楼左右，外观整洁，每栋都有电梯，街道也宽敞了许多，附近没有几个流浪汉，也没有随时准备割你肾的人。 “呜——” “你死的好惨啊——” “老婆——” 许夜刚刚来到目的地，却突然发现，这里似乎出现了变故。 他看着一群人，抬着一个棺材走了出来，送上了一辆救护车，拉去火葬场。 其中，一个男人，抱着妻子的遗照，紧紧跟在旁边。 许夜陡然凝神。 照片上的女人，有些丰腴和贵气，面容姣好，只是许夜没记错的话，这位死去的女士，就是在飞机上，和已婚有妻子的那位男士在一起的小三。 这么凑巧？ 她就是周媚芳？ 红色的月光静静流淌，像是血液一般，铺满了整个街道，也让许夜的瞳孔，染上了一片红晕。 岁月静好，诡异常在。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切，都太过凑巧。 …… “呼……为什么小妹对他这么好，凭什么啊，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昏暗的楼道里，一手机械臂的吕小刀，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手里提着夹杂着红豆味的数张大饼，朝着20楼走去。 “那么晚还出门，下次看来得提醒他一下，晚上的流亡之地，对于没有武力的普通人来说，也是很危险。” “哒哒哒！” 忽然，楼梯间里，响起了脚步声。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白色裙子和红鞋子，一脸清纯，不过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提着垃圾袋，一蹦一跳走下来。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擦肩而过。 真可爱啊。 吕小刀的脸颊红了红，好在楼道里昏暗，并没有被发现。 他记忆力还不错。 知道这小女孩叫钟小花，和母亲陈雨在不久前来到了这里，居住在1501室。 不过，听说她们母女二人，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边想着，一边爬到了20楼，微微喘气，正打算将大饼放在门口。 突然，吕小刀听到了从房间里传来了歌声。 “奇怪，姓许的不是出去了吗，他堂妹也在生病，这是被盗了？” 吕小刀面色一变，悄无声息地放下大饼，从后腰处摸出一把匕首，轻轻推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灯，亮着。 下一秒，他手持匕首，顿在了原地，就连面色，一双锐利的眼神，此刻变得惊恐、荒唐、无助…… 他看到了一只体态优美的双尾长毛猫，正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哼着小曲，悠闲地给一位大汉化妆。 ？？？ 而与此同时，爱丽丝也看到了吕小刀。 特喵的。 许夜出门，竟然不锁门！ 四目相对。 双方齐齐僵硬在了原地。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惊恐的吕小刀 2001室。 客厅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一人一猫紧张地对视着，大眼瞪小眼。 “不，一定是我产生了幻觉，难道是刚才老毛病的影响。”吕小刀关上门，退了出去，揉了揉眼睛，嘴角勉强上扬，再度进门。 迎接他的，是一个黑影——一个拖鞋。 砰！ 命中脑门。 吕小刀头昏眼花了一下，刚要反击，突然，那只看上去颇为优雅的猫，张牙舞爪地操控起了原先半跪在地上的大汉。 【丑陋】 爱丽丝控制着灵气丝线，让王悍使用了序列天赋，并且一边扑杀而去。 吕小刀眼睛疼了一下，只觉得看到王悍的时候，出现了一种本能的反胃行为，就像是吃到了他最讨厌的香菜，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忽然，他的瞳孔迷离，闪烁着马赛克一样的灰色格子。 天赋序列9-045【马赛克】，当看到自己不想要看的事物的时候，能够自动地将其屏蔽掉。 当然，这是个高阶的序列天赋，潜能远不止于此，只是吕小刀没有经过系统学习，所以不知道从哪方面进行开发。 嗡！ 刹那间，他眼前的王悍，变成了一团马赛克。 他心里的不安和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全都消失，他麻利地拿起匕首，架在了眼前，在思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挡住了对方的一掌。 砰！ 巨大的力道，将吕小刀震到了墙壁上，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自己的脖子，就被一双大手掐住，整个人牢牢被钉在了墙壁上。 完了！ 他眼前的马赛克消失，看到了一张极其别扭的脸颊。 明明是一个汉子，威猛无比，但脸上却涂了眼影、腮红、口红，最过分的是，还有打底、隔离霜、美瞳、假睫毛。 他不会想……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糙汉子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的生机，仿佛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傀儡。 爱丽丝轻咦一声，穿着小碎花裙子——它觉得自己是一只成熟的母猫了，得有廉耻心。 挪到吕小刀的面前，跳到了王悍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对方。 猫须上下晃动了一下，锐利的瞳孔，阴沉地盯着吕小刀：“桀桀……你刚才看到了？” 卧槽！ 他喵的，这只猫会说人话。 “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吕小刀拼命摇头，脸色苍白无比。 “看到了就看到了……”爱丽丝伸出一只爪子，轻轻拍在吕小刀的脸上，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严肃道，“吾乃猫神，是一尊神灵，只不过，因为受了伤，暂时没恢复实力。” “你也看到了，这大汉名叫王悍，是我的人傀，当初他不听话，就被我制成了傀儡，没了灵魂。” 在说话的时候，爱丽丝开启了【幻想症】。 “你你你……我我……”吕小刀只觉得被这只猫神盯着，灵魂都凝固了，仿佛随时都会被炼化。 他，怕死。 这是一尊神灵！ 也是，不然怎么可能会说话。 在觉醒者的圈子里，他听过关于神灵的传说，祂以各种形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很多人以为是故事，但在夜灵市，他看到了暗堕之主。 那尊悬挂在苍穹之上，红月之上的神灵。 邪恶、污秽、堕落。 “那姓许的是？”吕小刀鼓起勇气问道，不住吞咽口水。 “呵呵……” 爱丽丝不屑一笑，心底却在想，绝对不能让许夜知道，自己被这小子发现了，不然许夜会禁锢自己一辈子。 “那家伙，不过是本座的一只人宠，但本座需要他完成一些事情，他被本座控制，并不知晓。” 人宠？！ 吕小刀的瞳孔里，闪过对许夜的一丝同情之色。 被神灵控制还不自知，真是可怜。 “我也可以，您务必相信我对您的忠诚，我对这一带很熟悉，我可以为您做很多事情，请务必让我为您服务，吾主。” 混迹社会多年的吕小刀，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要活下去，作一尊神灵的人宠，也没什么大不了。 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闻言，爱丽丝的心底闪过一丝喜悦，同时也偷偷松了口气。 许夜要加入吕小刀的流浪社，爱丽丝自然不敢拿对方怎么样，如果用这种方式收服了对方，也是一件好事。 库库库。 它内心疯狂大笑。 什么流浪社，什么许夜，我才是幕后主人。 它装作一脸淡漠的样子：“行了，知道就好，吾为猫神，记住吾的权柄，吾代表着阴影、神秘……” 额……词穷了……算了，就这样吧。 与此同时，王悍松开了对吕小刀的钳制，后者脸色苍白，但却诚惶诚恐，瞬间跪在了地上，表达了对爱丽丝的尊重和臣服。 “行了，你离开吧，以后有事情，吾会找你，你是吾的第一位信徒，不是人宠，记住，你的地位，比人宠要高，当然，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得让人宠知道。”爱丽丝坐在王悍的肩膀上，挥挥爪子。 “谨遵吾主。” 推门，弯腰离开。 在门关上的刹那，爱丽丝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的表演，应该震住对方了，可惜，没有具体的事情，幻想症无法体现出来，下次得让他相信，我能喷火等技能，不行，我还是要多学习一下如何当一尊神灵。” “不过，似乎他已经相信我是一尊神灵了，在臣服的那刹那，就已经被我打上了信徒烙印，好奇妙的感觉啊。” “恩？” 突兀地，爱丽丝的长毛竖了起来，它感到了一道目光在窥视自己。 它大怒且风骚地捂住小碎花裙子：“卧槽，看你麻痹啊看，本猫是淑女，你一个大老爷们偷窥个屁。” 下一秒，它全身散发出一阵幽暗的光芒。 那道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序列5？” “什么本领，他真身不在这里，竟然可以随意窥伺到这里，有点本事啊，不可能是来偷窥我一只猫，那就是和刚才那小子有关？” 爱丽丝一边抚摸着王悍的脑袋，一边奸诈地笑了起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当然不能告诉阿夜，本猫要亲自去调查。” …… 砰！ 轻轻关上了门，吕小刀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全湿透了。 他镇定的，往楼下走了几步，心中忐忑，一直来到了十楼家门口，那种恐惧越来越甚。 邪神！ 老子遇到了一尊邪神！ 艹！ 在他眼里，真正的神灵，是美好的、高尚的、圣洁的。 而不是像暗堕之主那样，或者像刚才的那只猫一样。 难道，我经常看到的兽潮画面，就是这尊邪神引发的？ 祂是一只猫。 很有可能。 不行，现在回家太危险了，万一将灾难带给小妹怎么办。 我得去天启教堂，找神父祈祷，获得祝福，驱散邪神在我身上的烙印。 “现在是夜晚，全速奔跑的话，去教堂只需要四十五分钟，再在教堂呆上一个小时，就会消除之前累积的时间，而后再回来，就不会受到污浊之镜的负面影响。” 吕小刀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一路狂奔。 等来到一处白色建筑的教堂的时候，突然被门卫告知，神父今天晚上不在教堂。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在教堂里，找了个地方，安静地坐着，听着信徒的祷告，等待神父回来。 …… 红润的月光，轻纱般落在远去的救护车上。 一个阴暗的拐角处，许夜凝神远望。 “调查周媚芳的死因吗？” “现在是夜晚，我的对手，大概率是位觉醒者，应该不会在晚上行动……恩，不对，不能陷入这种思维。” “也许对方是普通人，虽然概率很小，也许对方就住在附近，又或者，他是觉醒者，但可以冒险出门，毕竟一两个小时内的负面效果，还是能承受的。” “万一是那位序列5呢……”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诸多想法。 为了保险起见，许夜放出了张清，让他戴上了宽大的帽子，又戴上口罩和墨镜，先自己一步，走出了巷子。 而他自己，则是绕了一圈，从另外一个方向朝着人群走去。 随着实力的增长，他对于人皮的操控距离，也越来越远，如今到达了一百米。 与此同时。 在许夜没有发现的，正对着事发地的四楼处，一扇玻璃窗后方，一个望远镜，正静静地对着这里。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一次短暂交手 昏暗的房屋内，窗帘紧闭，在窗户的左下角，架着一架红外线望远镜。 高级的烟草味气息，充斥在整个房间，让这里烟雾缭绕，连空气都变得迷离起来。 这是一个成熟且有韵味的男人。 他戴着英伦风的帽子，眉骨凸出，眼窝凹陷，鼻梁高挺，略有些胡渣的下颌，让他的脸部线条显得颓废又俊冷。 薄唇，皓齿。 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男人的眼睛，一直对着望远镜，看着事发地。 他下意识的拿出那柄黑色的钥匙，大拇指摩挲着上面的数字——54。 想起自己的任务，是阻止对手调查周媚芳的死因，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古怪的感觉，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一场有趣的竞赛。 这种狩猎的感觉，他很是喜欢。 阻止调查的方式有很多，误导、隐蔽、阻挠……当然，最简单的，就是杀敌对手。 这对他而言，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对手估计根本没想过，我就住在这附近，这就杜绝了暴露在黑夜里的可能，也不会受到负面效果的影响。 真有意思。 突然，男人的瞳孔一凝，他看到了一个戴着厚实帽子的可疑人，那人鬼鬼缩缩的，大晚上还戴着墨镜和口罩，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这体态，怎么可能看上去这么轻，他的重量不对，难道是觉醒者？” “肯定是了。” “对方冒着晚上负面效果的前来，想要提前了解情况，却不料，我在守株待兔。” 男人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在窗户旁架起狙击，调整好方向，眯着眼睛，等待着对手停下，这个距离，简直是百分百命中。 无法知晓对方的序列天赋，但以对方的谨慎程度来看，估计也不是什么高手。 这场圣杯的游戏里，最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 “3……2……1……” “亲爱的，游戏结束，你出局了。” 一颗子弹，无声无息的穿过了空气，穿过了红润的月光，穿过了被风卷起的垃圾袋，穿过了张清的脑门。 最后，落在了他身后的电线杆上，在上面溅起一些星火和响声。 因为惯性，张清的身体后倾了一下，而后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中，对方像是弹簧一般，猛然站立。 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直勾勾地看向了男人所在的四楼。 “没死？！” “明明都已经贯穿了脑袋，是某个序列天赋吗？” “失策了。” 男人毫不犹豫，甚至没来得及收拾房间里的望远镜和狙，一个翻身，就朝着另外一侧的窗户翻了下去。 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脚步根本不停，快速的朝着夜间集市的方向而去。 虽然流亡之地的晚上，严格意义上而言，是禁止集市的，但在下三区，大家生活贫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穿过密集的人群，混入霓虹灯的海洋里，男人以极快的速度，摆脱了身后灵感的锁定。 并且，他轻轻拍了拍脸颊。 他脸上的五官开始蠕动，原本俊朗的外貌，变得慈祥和蔼了许多，鼻子缩小了一些，苹果肌下垂了下来，多出了一些皱纹和老年斑，胡子也开始花白。 他没有停留，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绅士休闲西装，化作了黑色的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串八角星的项链，身体微微发福。 他摘下帽子，露出蜷曲的银白色头发。 又从口袋里翻出一副金边的圆眼镜，挂在了脖子上，那是一副远视眼镜。 目光略微着急。 从那里离开后，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男人不断的快步而走，甚至不安的拿出怀表，不停地看着时间。 超过一个小时了！ 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降临到他的身上。 下一秒，他的脸色骤变，他的心情，变得沮丧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活力。 他停在了天启教堂大门口，双眼无神的望着尚且灯火通明的大教堂。 “我好累啊……” “我为什么要这么累，还要赶回来做祷告，我已经很久没休息了。”他一步一步挪动着，仿佛一个刚刚上了半个月夜班的打工人。 “霍尔神父！”坐在教堂大门里面的吕小刀，见到神父回来，眼前一亮，连忙上前，将对方拉了进来。 “哦，是小刀啊，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霍尔神父无精打采地看着对方，他知道，这种负面效果，只有在房间里一个小时后，才能消失。 他想抵抗，但是，那种沮丧的情绪上来了，却无法摆脱。 满脑子都是邪神吕小刀，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情绪，拉着霍尔神父，焦急道：“神父，我遇到了邪神，我想请求您帮我驱魔。” 他知道，这位神父，是一位觉醒者，所以才如此信任。 “邪神？” 霍尔神父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笑道，“那位邪神，让你上班打工了吗？” “没有。” “那位邪神，让你每天为祂服务，还不给你加班费吗？” “这……暂时没……” “那位邪神，对你pua了吗，每天让你内卷了吗。” “没……吧……” 霍尔神父困惑地看着对方：“那算哪门子的邪神，比起祂，资本家都比祂像邪神。” 吕小刀：“……” 霍尔神父，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啊，我明白了。 神父从外面回来，该不会超过了一个小时了吧。 “当然，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自然也会答应。”霍尔神父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一盏油灯，里面的灯芯，是呈现熄灭状态。 “好了，看到这个缺口了没，你向里面投入联邦币，一个联邦币，能持续十秒的净化时间。”霍尔神父带着吕小刀走到了一个角落里，淡淡道。 “啊？还要钱？”吕小刀扭捏了起来。 霍尔神父平静道：“主渡有钱人。” “……” 吕小刀咬着牙齿，痛心疾首的，投入了两枚联邦币，这是他明白坐公交的钱。 看来，明天只能起早跑去办公了。 还剩一枚可不能用。 下一秒，油灯的灯芯被点燃，一股温暖的光芒，透过有些年代感的玻璃罩，落在了吕小刀的身上，让他浑身暖洋洋的，像是在冰冷的天气里，回家洗了个热水澡。 …… “逃了。” “他摆脱了我的灵感锁定。” 许夜站在街道上，看着远去的身影，微微皱眉。 果然，有人隐藏在暗中，而且似乎就住在附近，幸好自己没有主动出面，否则刚才那一枪，就是在自己的头上了。 能参加圣杯竞争的，怕是没一个人好惹。 就连吕小刀，都被一位大佬关注。 收回了张清纸张人皮，许夜折返到刚才对手呆的房间，看到了一地的烟头，以及狙和红外线望远镜。 “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走了吗？” “看样子对手十分果断啊。” “他不可能一颁布任务，就租下了这房间，难道是巧合？不过可以从这房间的主人入手，调查对方。” 许夜侧身，拉开了窗帘，看向了对面。 “对方应该被我吓到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当然，我还是要谨慎一点，万一杀个回马枪就麻烦了。” “躲在暗处，总会容易一些。” “恩……等会还得去问问周媚芳的事情。” 许夜让匪爷检查这些物品上的灵气能量，有没有对方留下的陷阱，确定无误后，这才收到了戒指里，打算变卖掉。 戒指太小了，看来也得去换一个。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又开始思考任务的事情。 “任务是让我调查周媚芳的死因，我有三条路可以完成任务。” “第一，通过这间房子以及周媚芳的父亲，还有飞机上周媚芳的情人入手。” “第二，杀死我的对手。” “第三，将守序者之心拖入到局里，让他们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死亡案件，涉及到了觉醒者还有圣杯争夺战。” “这里毕竟是守序者之心的地盘……” 许夜眼前一亮。 第二百一十七章 妻子的秘密 “流亡之地，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在夜灵市还能依靠黎明之刃得到一些消息，还有队长他们的帮忙……” “在这里，只能孤军奋战。” “对方显然是常年呆在这里的，熟悉一切的地形和规矩，这对我不利，还不如将守序者之心拉下场，而后让他们调查。” 许夜敲定了主意。 “玩阴谋的心都脏。”匪爷啧了一声。 许夜笑道：“匪爷，你好像就是我的心脏。” 匪爷不吭声了。 呆在街道一侧，一直等到天微微亮后，许夜这才看到，一位抱着骨灰盒，穿着格子衫，满脸憔悴的中年男人，正步履蹒跚地走回来。 走了几步，似乎不稳，又撞到了许夜控制的张清，险险跌倒。 “不好意思。” 男人低垂着脑袋，死死抱着骨灰盒，道了歉，也不抬头看人，就这样顺势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靠着消防栓，喉咙里传出极其嘶哑的呜咽，就像是被人撕破了气管。 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这是怎么了？”许夜戴上了绅士帽子，让自己显得颇有地位，走了过去，佯装关心地递了一张纸巾。 男人是周媚芳的丈夫，名叫李万。 “谢谢。”李万哽咽了一下，但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少年抱有戒备，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在流亡之地的下三区，这很常见。 甚至，男人的腰部，还有着一柄手枪，他特意侧过身体，显示出来，作为威慑，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挪开了视线。 突兀的，李万看到了妻子的骨灰盒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蠕动着，颤抖着，像是一个胃袋。 他脸色一僵。 只觉得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渐渐的，他的胃部也变得十分不舒服，有轻微的绞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绞痛越来越重。 他低吼一声，将脑袋抵在了骨灰盒上。 “这位大哥，你怎么了？胃不舒服？我是一位医生，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许夜迅速道。 与此同时，也没顾对方的同意，他伸出手臂，轻轻拍打在对方的后背——其实根本没用。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操控张清，停止了【五脏六腑】这个诅咒。 李万痛苦的表情，渐渐缓和了下来，感激地看了许夜一眼：“医生，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我姓许。”许夜温和的笑道，他的笑容，下意识的模仿着队长，那种无害的、平静的、宽厚的，以至于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许医生……”李万显然对许夜放下了戒备，露出疲倦的笑容，“刚才不好意思，我妻子刚去世。” “中年丧妻，我能理解这种伤痛。”许夜叹口气，安慰道。 李万脸上，满是古怪之色，犹豫道：“许医生，我才25岁……” 许夜脸皮一抽，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对方即将地中海的头发。 “我是一名程序员，在第九区联邦调查局做电脑程序上的维护工作。”李万补充道。 那太好了！ 既然是联邦调查局的人，报警的话，应该会受到重视，到时候，联邦执法队就会将案件转移到守序者之心。 “抱歉。”许夜叹口气，“节哀……不过，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妻子，是如何去世的，病逝？” 李万抿了抿嘴唇：“不是……她很奇怪，这趟从夜灵市出差一回来，她就觉得，有一只眼睛在看她。” “她一开始很不舒服，说那只眼睛在她的衣服上，她当众脱衣服，被我强行拉回了房间。” “可渐渐的，她越来越不对劲，说那只眼睛在她的皮肤上，她开始手指甲扒皮肤，用力的，嵌进肉里，血，到处都是血。” “后来，她又说，那只眼睛在她的身体里，她拿起刀，朝着身体，直接捅了下去……” “她，死了。” “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医院诊断为臆想症，你知道的，这个世道，精神不正常的人很多，之前有人说，自己的肚子里有一匹马，非要做手术取出来。” 李万的声音，有些哀痛。 匪爷道：“从她骨灰里，没有发现畸变的气息，应该是被觉醒者引导，而后自杀死亡的。” 许夜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哎，作为医生，我知道这些病例，我也无能为力。”许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引导道，“对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吗，我是说，你妻子可能是臆想症，但也可能……” “你知道的……你在联邦调查局工作，我在医院里工作，总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你是说……”李万猛然抬起头，心领神会，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许夜镇定的点点头：“去试一试，总会安心一些，毕竟，这世道不太平啊。” 李万若有所思。 “对了，你妻子是和谁去出差，我是说，这也可以作为调查方向之一。”许夜漫不经心道。 “和她的领导，关泽，对方也是在联邦工作，是一位议长的秘书，他对我妻子很好。” “他经常送我妻子回家，单位里有什么福利，也会优先给我妻子，而且，每次出差，我妻子说，领导为了她的安全，两人都是开一间房。” “他真是一位好领导。” ？？？ 许夜小小的脑袋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好领导？ 这程序员的脑子，是不是缺了一根筋。 许夜又试探了几次，结果这位异界的程序员，十分笃定，并且尊重那位和自己妻子有染的领导。 大哥，你头上都绿出了一片草原了，你竟然浑然不知。 无奈之下，许夜只能起身告辞。 好在，他至少达成了一个目的，对方应该会将这件事情，请求守序者之心进行调查。 李万目送着许夜远去，他颓然地坐了会，抱着骨灰盒，返回了家中。 尚且宽敞的客厅里，摆满了他和妻子的照片、一起旅游的物品，当然，还有凌乱的桌椅，碎裂的茶几，以及一些血渍。 空气里，尚且残留着铁锈的味道。 他走到卧室的落地镜前，抱着骨灰盒，欣赏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忽然，他悲伤的脸上，露出了变态的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处，因为熬夜而通红的眼睛，此时充斥着病态的血丝。 “刚刚那人，竟然是觉醒者……” “不像是偶遇的，更像是来提醒我、引导我的……圣杯的争夺者吗？” “不知道是黑色的钥匙，还是金色的钥匙。” 李万低头，掏出一柄黑色的钥匙，上面刻着“108”数字。 “看样子，我老婆确实卷入了圣杯争夺战的任务之中，虽然我很想让她死，但人还真不是我杀的。” 李万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应该是被其他觉醒者杀死的……算了，刚那位姓许的医生，至少目前对我无害，我的任务，是保住我关泽秘书，让他继续在这个职位上，只要不让他牵扯进去就行了。” “反正小芳已经死了，他们两暧昧的证据，我也拿到了，其他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至于我的对手……还有九天时间……不急……” 他低下头，叹口气，亲吻着骨灰盒。 “老婆，你安息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影子 “108号，原来你也是参加了圣杯争夺战，黑色钥匙？” 正当李万亲吻亡妻骨灰盒的时候，忽然，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他面前的镜子里传了出来。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到了镜子里面，出现了一道头顶红盖头的身影。 “鬼啊！” 李万悚然，尖叫一声，手里的骨灰盒直接被抛飞，洋洋洒洒的骨灰，瞬间飘落一地。 而下一秒，他惊惧发现，那镜子里的红盖头男鬼，一只手从镜子里扒拉了出来。 许夜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看着已经跌坐在地上，下半身湿透了的李万。 对方，只是一个新晋的序列9，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下，匪爷发现不了才奇怪了。 “滚滚滚！” “妖魔鬼怪退退退！” 坐在地上的李万，抹了一把尿液，直接撒向了许夜的方向。 许夜：“？？？” 什么玩意？ 对方的这个举动，直接让许夜一脸懵逼，你以为是用童子尿驱鬼啊，再说你丫也不是童子啊。 这人刚刚这么阴险，心思如此的缜密，没想到，转头就来了这么一出。 “怎么没用，我记得这招很管用的啊。”李万有些急了。 许夜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一把掀开红盖头，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李万先生，我们刚才就见过。” 李万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原本惊惧的神情顿了顿，五官立刻扭曲了起来，比刚才见了鬼还要可怕。 “是你！” 他张大嘴巴，眼睛突出，一瞬间就明白，自己在试探对方的同时，对方恐怕也在试探自己，自己暴露了。 而且，对方的实力，怕是比他还要强大数倍。 完了。 许夜戴着帽子，平静地注视着对方：“你不用这么惊讶，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或许，该惊讶的是我才对。” 彼此沉默。 李万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痛苦道：“下……下巴脱臼……” ？？？ 你是来搞笑的吧。 许夜走过去，一把将他下巴恢复了原位，毕竟他现在还是“医生”。 李万有些羞愧地站了起来，扯过床单，遮住自己的下半身，支支吾吾道：“大哥，您……您要干嘛，我就是个普通人。” “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我真不想掺和进去，您就让我任务失败，我也过回以前的生活算了。” 许夜坐在床上，神态淡漠，当看到李万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些计划。 “说说你的经历。” “啊？”李万弱弱道，“我……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家里以前是经商的，条件还勉强可以，但被有权人强行打压了，父母为此送了命，我也一下子跌落到了底层。”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财富在权力面前，狗屁不是。” 他握紧拳头。 “我发誓，我一定要进入联邦工作，我要爬上去。” “后来，我在流浪的时候，不小心杀死了一位觉醒者，总是有一些外来的觉醒者，想试一试流亡之地夜晚的威力，我就顺利成为了觉醒者。”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我妻子周媚芳，她那时是联邦调查局第9区的一个文员，我尽力讨好她，和她在一起，利用她的关系，进入了联邦调查局第9区分部。” “但我妻子的人脉，还是太少，我想要报仇，必须接着往上爬。” “所以，当我知道我妻子和关泽秘书有奸情的时候，我很开心，我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证据，只要威胁一下那位联邦官员，我又可以升职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父母留给我的钥匙，会让我卷入这场竞争中。” “我的任务，就是让那位关泽秘书，在近期保住职位。”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许夜。 像他这种半路出家，没有任何人指导的觉醒者，确实很弱。 “保住职位。” 许夜一愣。 李万的梦想，是获得权利，而他领取到的任务，则是和他的梦想有关。 圣杯颁布的任务，难道和每个人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 可我在流亡之地，也没什么经历啊。 那他的竞争对手，又会是什么任务，难道是，让关泽落马？ 思绪一闪而逝，信息太少，还无法作出有效的认定。 “你的序列天赋是？” “9-399【百分百空手接子弹】，虽然说是子弹，实际上，什么东西都可以接，但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必须是空手，手里没有任何东西保护……”李万露出一丝苦笑。 “大哥，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不行。”许夜微微摇头，“我要你这个人。” “啊？！”李万一脸夸张，他瞬间想起，眼前这男人，刚才还戴着红盖头，难道有某种癖好。 “想什么呢。”许夜冷哼一声，“我要你为我卖命，要你成为我的影子，替我在某些场合出现，我的身份，并不方便。” 许夜一开始，想到的吕小刀，可对方被一尊大佬关注着，自然不可能。 如今，正好遇到了李万。 “不行，这绝对不行。”李万吓了一跳，“我知道，这潭水可深了，我只需要完成这一次任务就可以了，下次我可以选择自动退出，等攀附上了关泽，我就能完成复仇，觉醒者的事情，我可不想管，我每天被我的副人格都烦死了。” 许夜早知道对方的反应，淡淡道：“你以为你想退出就退出，你参与的，是一场s级禁忌物的争夺战，你没权没势，哪怕退出了，到时候有人查到你的头上，你还是得死。” “也许是序列7，也许是序列6，也许是你的敌人……” “觉醒者的手段很多，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跟了我，至少不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大哥……你……是什么实力。”李万愣了一下，小心问道。 “序列5。”许夜脸皮都不眨一下，顺便开启了【幻想症】。 “卧槽！”李万吓得差点蹦了起来。 那位守序者之心的大佬，好像也才这个级别吧。 眼前这年轻人是谁？ 他心中产生了一丝困惑。 而与此同时，许夜却发现，【幻想症】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要么说明这个李万完全不信任自己，要么说明，【幻想症】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他淡淡地取出自己的金色钥匙，放在李万的眼前：“这是第一把钥匙。” 无需多说什么，李万的脸色一变再变。 他混迹流亡之地许久，手里握着一枚黑色钥匙，又在联邦调查局工作，自然明白一些内部消息。 十年前，流亡之地第二大社团，雷音社那位神秘的社长，被众人追杀，消失不见。 据说，他手里握着的就是s级禁忌物的重要开启线索，以及一柄排序为“1”的钥匙。 雷音社社长？ 草！ 不会吧！ 不，对那种强者而言，也许改变外貌，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至于为什么要自己帮忙。 也许对方受了伤还没恢复呢。 现在正是自己立功的好机会。 再不济，眼前这位，也是和雷音社社长有密切联系，否则谁又能从他手里，拿到这枚钥匙。 听说雷音社，极其擅长雷霆方面的序列天赋，这位大哥，应该也擅长。 李万的气势，瞬间低到了尘埃里，低着脑袋，恭敬道：“大哥，您说，我以后，都听您的，我就是您的影子。” 许夜淡漠的点点头，一边脑海里，产生了一道极其古怪的力量。 我怎么感觉，他脑补了很多东西…… 我为什么突然能释放一些雷电之力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晋升仪式 “大哥，要怎么帮您，您知道的，我虽然在联邦调查局工作，可也没什么权利……” 李万搓了搓掌心，嘿嘿一笑。 许夜继续道：“叫我许医生就好，我要求你，将你的身份，泄露给守序者之心，圣杯争夺战参与的人数并不多，守序者之心，肯定会对你重视。” “有了他们的保护后，你就可以轻易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且，也能获得更多的资源，比如灵能块，比如资金，当然，这些东西，你自己留一点，其余的要交给我。” “你也可以选择背叛。” 突然，许夜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声音像是厉鬼一般，瞳孔之中，金波流转，一股强大的灵魂威压，让李万扑通一声，重新跪在了地上。 “大哥，您放心，我……绝不会背叛……” 冷汗涔涔。 那种仿佛被人掐住命运喉咙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许夜收敛了威压，淡淡扫了他一眼，又嘱咐了一些事情，拍了拍李万的肩膀，这才双手负背离开。 “嘶——” 李万只觉得左边的肩膀，在许夜手掌碰触的刹那，感受到了一阵电击和酥麻。 这是……雷霆之力。 雷音社那位大佬最擅长的东西。 而且，他强调我，叫他许医生，我记得那位大佬，也擅长医术。 能在流亡之地，爬到这个地步，李万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屈服，他想要再次去验证一下。 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他察觉到背后有人。 豁然转头。 却发现，那人正是之前走路碰撞到自己的青年。 青年面无表情，对着自己，无神地盯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脸颊，下一秒，化作了一张人皮，飘然远去。 李万陷入了沉默之中，十几秒后，他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拿起床头《演员和戏精》这本书，心中给自己打了口气。 而后，拨通了一则电话。 “救命！” …… 取下帽子，戴上张清的鸭舌帽和大墨镜，许夜双手插兜，轻松惬意地走在阳光肆意下的街道上。 公园里的流浪汉，开始洗漱，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一些地面、栏杆上，偶有血渍，显然夜晚，这里发生了打斗。 不过这太寻常了，因为污浊之镜的负面效果，会让普通人也受到影响。 匪爷道：“你这么信任他吗，他反手把你卖了，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夜想了想：“一些风险，是必须要承担的，我知道他不靠谱，但至少，我清楚他想要什么，而且，这人也有些冒险精神，再加上他对我的脑补，这种状态下，至少可以威胁他一阵子，等过段时间，再敲打一下。” 李万是一个小人，这一点，许夜不会看错，否则，也不会拿到黑色钥匙。 命运看似无常，但经历了夜灵市的事件后，许夜发现，人的命运，也是能被操控的。 而李万这样的人，对于现在的许夜来说，是最方便操控的。 “你好像有什么计划？”匪爷好奇道。 “随着实力的提升，我好像有些明白渎神者序列晋升的条件了，这和一般晋升不太一样，关键在于‘渎神’。” “我们之前都理解错误了，以为需要高度的刺激和紧张环境下，才能够晋升，但事实上，还是需要亵渎神灵。” “队长应该隐隐有察觉，我参与了那暗堕之主的事件，便是在亵渎神灵，看似是攀上了绝壁，但实际上，我一直在亵渎暗堕之主……”许夜道。 “不，不一定是队长，那位陈博士恐怕也知道一些。” “所以……”匪爷道。 “所以，我准备自己制造一场亵渎神灵的灾难，但这必须要有神灵参与进来，现在首选，当然是血祖……” 许夜心道，“我迟早会碰上堕落骑士团，血祖是我最好的选择了，所以，我需要大量的情报还有资源，甚至人脉，之前在夜灵市，有队长引导，但现在，我只有自己了……” “我必须学着自己成长。” “当然，很多事情，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得再等一段时间。” “你终于长大了。”匪爷一副老怀欣慰的叹气，“不过，你这么一说，又刺激到了我的一点记忆。” “晋升仪式……这个词汇……”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你的情况，似乎和序列5晋升到序列4有些相似，到了序列4，生灵的体质，就会发生变化，开始触碰规则……” “古圣就是这个变化的门槛。” “想要成为序列4，除了合适自己的高阶序列天赋外，还需要完成晋升仪式。” 许夜一愣，下意识道：“类似于游戏里的转职任务？” “对……这才是进入古圣的关键，当然，到了这个阶段，所有的序列天赋，必须换成高阶序列，否则仪式也不会出现。” “总之，每个人的晋升仪式并不相同，难度也不一样。” “这种仪式，在序列4以上才会出现，只是你，似乎一开始就出现了，而且难度更大，将目标直指神灵。” “祂，不可直视。” “但你，却亵渎神灵。”匪爷啧了一声。 许夜心头恍惚，正要说什么，忽然，迎面走来三个人。 他愕然望去。 三人穿着深蓝色的制服，腰间别着枪，神色略有些凝重，脚步较快。 其中，走在最左边的，是一个身体发胖，梳着油头，眼睛不大，看着有些憨态少年。 朱大龙！ 许夜一眼就认出了他，心中嘀咕了一句。 这货怎么在这？ 加入了守序者之心？ 不过，守序者之心来的可真快啊，应该是李万已经上报了上去。 不行，暂时还不能让他察觉到我的身份。 强行克制住自己避开的冲动，许夜面无表情的，和对方擦肩而过。 “恩？” 他略有所感。 这死胖子，竟然对我用【偷天】。 还有没有道德啊。 心中暗骂一句，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引起对方的注意，好在自己的序列天赋并没有被偷走，毕竟，这并非是普通的序列。 “普通人？我感觉错了？”朱大龙不由得停下脚步，回望许夜的背影。 “怎么了？”一个青年队友好奇道。 朱大龙咂巴了下嘴巴：“我刚才对他使用了序列天赋，我以为是一位觉醒者，结果没偷到任何技能，看来是我的直觉出错了，总觉得有些熟悉。” “要不要抓了审问一下，最近圣杯的事情一出，流亡之地愈发鱼龙混杂，牛鬼蛇神全都来了。” “沈队都忙得骂娘了。” “对了，你为什么觉得他有问题？”队友漫不经心道。 朱大龙一拍肚子，傲然道：“爷所过之处，所有人都被爷的霸气折服，退避三舍，他竟然朝着我直直走来。” “这天下，这种人可不多啊。” “算了，也可能是最近搞多了，有些肾虚。” 朱大龙耸了耸肩。 两位队友张了张嘴，一脸无奈。 第二百二十章 丰收母神的马甲 哒哒哒！ 送走了吕小刀后，霍尔神父并没有去教堂大厅，他身上还有着污浊之镜带来的负面效果。 他背着双手，心情沮丧地来到了一间封闭的祷告室内，点燃三根白色的蜡烛，独自坐着。 一小时后，他的心情，才恢复了正常。 他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眼神闪烁不定，浓密的花白胡子，跟着他开合的嘴唇颤抖着。 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之色。 霍尔神父站了起来，从白色的欧式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颗蓝色的药丸。 他拿起一颗，吞入口中，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后，他感到了身体的燥热，脱掉黑色的长袍，掀开祷告室一角的地毯，再掀开一块木板。 下方，突然传来类似于野兽受伤时的嘶吼。 霍尔神父蠕动了下身体，从狭小的缺口处，挤了下去。 十分钟后，他脸色红润地爬了上来，将一切恢复原样。 他又去教堂正厅绕了一圈，给予那些信徒们一些祝福，在众人恭敬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 他正准备小憩一会，忽然，一阵阴风吹过，霍尔神父整个人挺了起来。 他的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 “这么快？” 锁好门窗，霍尔神父坐在桌前，忽然，他的脸上一片苍白，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而后哇的一声，一大堆五脏六腑的肉末，喷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片刻后，那些肉末开始蠕动，化作了一个个小小的字眼。 霍尔神父认真的观察着，终于确定了对手的位置——望春楼——那是吕小刀住的楼房。 他做了个祷告：“感谢主。” 接着，霍尔神父趴下身体，用猩红的舌头，一点一点，将地上的五脏六腑碎末，重新舔回到肚子里。 抖了抖身体，他稍微梳洗了一下，就朝着外面走去，离开了教堂。 …… “比以前更胖了，不过，直觉比以前更敏锐。” 许夜提着两个烧饼，摘下鸭舌帽和墨镜，慢悠悠地朝着家里走去，街道愈发的狭窄，楼层愈发的高耸，几乎遮住了东升的朝阳。 “死胖子的伙食，看来还不错。” 他深深吸了口气。 流亡之地的第9区的环境，比起夜灵市要差上一些。 “恩？” 突然，许夜浑身一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力量降临，很细微，难以描述，但加上匪爷的感应，却让这种感觉，放大了数倍。 “是占卜，水晶占卜法，有人在找寻你……”匪爷道，“我已经帮你干扰掉了，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如果对方是序列6以上，或者极其擅长占卜的话，还是会找到我们的蛛丝马迹。” “是我的对手吗？” “序列6？” “不可能，如果他是序列6的话，昨天根本不需要逃跑。” “现在回住处……心脏也没有提示。”许夜皱着眉头，默默想道，“心脏的模拟，只剩下一次来，不能随便乱用，不过既然没有提示，那说明，这不足以让我死亡……” “我在找对方，对方也在找我，看来我们的目标都很明确，比起完成任务，解决掉对手，似乎更方便。” 半小时后，许夜回到了望春楼。 此时，大部分人已经起床打工，楼道空荡荡的，坚硬的鞋底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十楼拐弯处，许夜听到了第二道脚步声。 他略带不经意地抬头，看到了一位身穿黑袍的神父，浓密的花白胡子，平静的神情。 霍尔神父一抬头，也看到了许夜，他微微一愣：“你就是小刀口中的许医生吧，听说你已经加入了流浪社……” “呵呵，孩子，不用那么惊讶地看着我，我和小刀是老熟人了，和这里的房东，也是朋友，房东经常不在，我偶尔会过来看一下，我认识这里所有人，看你是生面孔，加上年轻俊朗，我想应该就是你了。” “他们都称我为霍尔神父。” “霍尔神父，您好。”许夜面露诧异道，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暖洋洋的光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十分舒服。 匪爷道：“好家伙，这老头是个序列7。” 许夜脸不红心不跳笑道：“抱歉，霍尔神父，您知道，我刚来这里……” “是我疏忽了，我的孩子。” 霍尔神父走下了几步，和许夜站在一个台阶，以示尊重，这让许夜颇有好感： “我是天启教堂的神父，天启教堂，也是以社团的名义，申请下来的。” “承蒙大家厚爱，教堂现在，也小有名气，很多人会过来祈求生子……” 送子观音？ 许夜讶异了一下，尊敬道：“敢为，祂的名讳？” “丰收母神。”霍尔神父虔诚道。 “丰收母神，祂真是美好的代名词……”许夜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然而，他的心脏，在一瞬间，就完全收缩，手心的汗水不自觉的渗透出来。 曹尼玛！！！ 丰收母神！ 他想起了在荒野上，通过摄魂看到的那个人皮铁塔。 想起了神川家族。 神特么的祈求生子，要不是老子早就知道神川家族信仰的神的名讳，换了个马甲，还差点被忽悠了过去。 我就说嘛，这老头，一看就很奸诈。 果然是和神川家族有关。 难道，天启教堂是神川家族在这里的势力。 mmp！ 许夜的心里，地震一般震颤着，但脸上，却维持着谦卑、恭敬、平和的笑容。 “当然，现代医学也是值得称赞的，像您这样的医生，也大大减少了死亡率。” “您和祂，同样给人间带来美好。”霍尔神父笑道。 美好尼玛！ 心里狂骂了一阵，他和霍尔神父聊了几句，又慌称有事，就此告别。 “哐当！” 就在许夜经过十楼的时候，门开来，吕小刀的身影，匆匆忙忙闯了出来，见到许夜，一愣，当即道：“姓许的……你来的正好，这份资料你写一下，按个手印，以后你就是我们流浪社的人了，戴上这个手环，去一些地方，就没了限制。” “以后你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我小妹。” “不说了，我得去抄水表了，不然小妹又要骂我了。” 接过吕小刀塞过来的表格，许夜拉住对方，问道：“你认识霍尔神父？” “对啊，你碰到了，他是个老好人，虽然有些抠门。”吕小刀没有在意道。 “他今天来干嘛？” “呜……就是好久没来了，美女房东又不在，担心我这边出事情，就过来看看，顺便问我要最近入住人员的名单。” 名单？ 许夜心里一顿。 “你给他了？” 吕小刀摇头：“当然没有，这是住户的隐私，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我问他要了两枚联邦币，才给他的。” 许夜：“……” 说好的隐私呢？ 吕小刀盯着许夜，忽然一阵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可怜的人宠。 他昨天回到家后，以为驱除了邪神烙印，结果那只该死的……尊敬的猫神大人，又找上门来。 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吕小刀发誓，自己誓死不从，但对方实在太强大了。 但，好歹咱也是信徒，而不是人宠。 可怜的许医生。 …… 走出望春楼，迎着明媚的阳光，霍尔神父温和地和当地的民众打招呼。 他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份人员名单，看向了其中张清的照片。 “找到你了。” 霍尔神父满脸慈祥。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夜探 许夜回到2001室，瞅了一眼在卧室里的乖乖睡觉的爱丽丝，以及生命体态平稳的李芸遥。 而后，他回到了客厅，站在窗户边，朝着下方望去——霍尔神父略有些臃肿的背影，正在远去。 “找到你了。” 许夜的嘴角，勾出一丝上扬的微笑。 虽说，霍尔神父和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杀手，背影没有一丝相像，但事情未免太巧合了。 他刚才询问了吕小刀，昨天对方去天启教堂寻求帮助，但霍尔神父正好不在，而那个时间段，正好是许夜前往周媚芳家里的时间。 而后，许夜被人占卜。 在楼道里，就直接遇到了霍尔神父，对方看似是关心吕小刀，实际上是来拿名单的。 太凑巧了。 哪怕霍尔神父和那人完全没关系，但凑巧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排除这个答案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如果有某些禁忌物的话，易容或者改变形体，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许夜戴着那绅士礼帽，让自己处于平静的状态，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无奈。 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神川家族，这个庞大的势力，几乎是大夏联邦第二，底蕴深厚，而且还供奉着一尊神灵。 祂的力量，无穷无尽，可以赐予信徒。 “天启教堂是神川家族在这里的势力，或许在暗中，还有一位序列6坐镇，这才能占卜到我的动向。” “霍尔神父是序列7……两个高手……有点吃力啊。” “而且，我也无法确定，他们还隐藏着什么手段。” “看来，还是要把守序者之心拖下水……” “让守序者之心和神川家族狗咬狗……呸……对付他们，这样一来，我顶多只需要对付霍尔神父就可以了……甚至，如果完成了任务，也不用对付那老头。” 隐藏。 在圣杯争夺战中，必须要学会隐藏自己，这一点很关键。 无法隐藏身份，那就隐藏实力，无法隐藏实力，那就隐藏踪迹。 许夜隐隐察觉到，圣杯争夺战，并非人与人之间的战斗，在其背后，也是势力和势力的战斗。 自己势单力薄，只能尽量将这水搅浑。 不！ 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太危险了。 一旦霍尔神父准备对张清动手，但发现了端倪后，肯定会转移矛头，很快就能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毕竟，自己做的事情，也并非毫无踪迹可寻。 怎么办呢？ 霍尔神父，一个序列7，虽然很危险，但以许夜的实力，至少能保住性命，问题是背后的神川家族。 许夜取下帽子，抓了抓头发，有些没有思绪。 他像是一只无骨动物，瘫痪在了沙发上，心中生起一种无力感。 按下收音机。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这里是‘流亡之地真实三十分钟’。” “今天的新闻如下。” “第7区朗克街发生了小规模的骚乱，少妇社的成员呼吁，要求女人有和男人一样光膀子逛街的权利，并且要求增加女性公共厕所。” “第3区教师社要求提高老师的工资，并且喊出口号，教师不是保姆……” “昨日下午，神川家族的队伍，已经入驻神川家族驻流亡之地第5区办事处，神川家族神川澜，有望与联邦议员之女艾薇结婚，让我们祝福他们。” “昨天夜里，雷霆禁区发生了大规模大凶厮杀现象，疑似争夺王的位置，请觉醒者们近期不要靠近。” “……” 许夜一条条听下来。 其中，有不少是普通的新闻，比如今天的天气，探店推荐等等，当然，这个收音机，还会播报一些真实的事件。 许夜若有所思。 “少妇社和教师社都有行动了，是因为任务吗？有大势力帮助，他们完成任务比我简单多了。” “神川家族要联姻？在第5区……” “艾薇……这名字怎么有些眼熟……”许夜豁然一拍脑袋，“我记得，飞机上那位空姐就是这个名字，不会这么凑巧吧。” 在沙发上睡了大半天，一直到下午，许夜被电话吵醒。 是李万。 “许医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自己的身份曝光给守序者之心了，他们现在对我十分关心，并且给予了一定的保护。” 电话里，传出李万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将您的任务，透露给了他们，他们现在已经着手调查我妻子的事情了，只是，您也知道，我的妻子和关泽有染，所以，我绝对不能透露这方面的事情，否则关泽秘书就要麻烦了。” 许夜点了点头。 他查过那男人的照片，发现和飞机上的中年男人，不是一个人，这说明，周媚芳不止一个出轨对象。 可怜的李万。 算了，他自己都不是很在意。 “你故意泄露消息，让他们将矛头，转向天启教堂。”许夜提醒道。 对面的李万一愣，倒也没多说什么。 …… 傍晚，又睡了一觉的许夜，将吕小刀送来的大饼加热了一下，就着白开水下肚，有了七分饱腹感后，他就停止了进食。 夜幕，在一片喧嚣之中降临。 红月从东方升起，一层薄薄的柔和红纱，覆盖在了这片区域。 许夜戴上帽子，缓缓起身：“霍尔神父已经找到了张清，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最好的时机，就是今天晚上。” “天启教堂离这里不过几十分钟的路程，不会受到负面效果的影响，那位神父应该今晚就会过来。” “趁着他过来的时间，我得去天启教堂探一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通过李万，上报给守序者之心，一切顺利的话，就没我什么事情了。” 嘎吱！ 门开了。 爱丽丝懒洋洋的，趴在张清的肩膀上，操控着他走了进来：“阿夜，任务完成，我在暗中操控张清，明目张胆地回到了公寓里，天启教堂的教徒，应该有人在暗中盯梢。” “你尽管去教堂，这里有我对付那神父。” 它自信满满道。 许夜怀疑地扫了爱丽丝一眼：“爱丽丝……” “喵？” “你这两天，有点过分的乖巧，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爱丽丝瞬间炸毛：“我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猫了，我就不能长大吗，阿夜，你竟然怀疑我，我太伤心了。”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阿夜了，你听听我的哭声，多么悲惨，这是不被信任的哭声……就像当年，依萍找她爹要钱的那个夜晚，大雨如注。” “诶？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小气鬼。” 看着翻窗离开的许夜，爱丽丝顿时气呼呼的叫嚷着，而后，一直等到风从窗口吹进来，它库库库的笑了起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那老头还没来，还有时间给张清化化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密室里的女人 天启教堂，灯火通明。 来来往往的人群，祷告的声音，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热闹。 许夜站在门口，正了正帽子，透过帽檐的下方，望向这座白色的欧式建筑。 24小时营业……真是不辞辛苦的赚钱啊……许夜心里吐槽了一句。 在知道霍尔神父信奉的是丰收母神后，许夜对天启教堂就没有任何的好感。 从资料里了解到，这个教堂，以“求子”闻名，大部分是妇人来这里祷告，每个真心求子的人，需要交付1000联邦币，就有一个单独私密的祷告室，在那里祷告一晚上，或者连续几晚，就能获得“好孕”。 好孕？ 许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道有本事让我怀孕啊。 看了一眼教堂贴在门口的安全疏散图，许夜避开人群，很快就找到了霍尔神父的卧室。 门锁着。 窗户也是从里面关着的。 “里面没人。”匪爷感知了下道。 “恩。”许夜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拿出红盖头，轻轻戴在了头上，身体恍惚了几下，灵体化后，他小心翼翼的，从侧面的墙壁里，走进了卧室。 略显安宁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着。 身为“医生”的许夜，凭借着丰富的医术，立刻了解到，这种安宁香能够让陷入到沉睡之中。 这房间里，果然有秘密。 不然为什么放置这种价格昂贵的违禁药物。 许夜用灵气，排开了香味，打开手电筒，看到了卧室的全貌。 整间卧室简单却又奢华，单单那些花瓶瓷器，就能看出年代感，恐怕都是百年前的艺术。 厚重的毛毯，白洁的床铺，镶金的镜子，限量版的手表，随意挂在椅背上的袜子和内裤。 而整个房间内，最让许夜在意的，是挂在床头上方的一幅油画。 油画的画风很是奇特，那是一幅人体素描，可描绘的，并非人的外在，而是人的内在。 五脏六腑、血管筋脉、大脑……等等。 这让许夜有了不好的联想，这该不会是，霍尔神父的内在吧。 他眼神往下一瞄，就看到了霍尔神父的下面，恩，神父，你还是需要好好努力才是。 可忽然，看着看着，许夜的眼神，逐渐迷离了起来，眼前的画像，仿佛是一道漩涡，让人忍不住地沉浸其中。 画面扭曲。 这张画像，似乎在朝着四面八方延展，像是一个正在拉伸的世界，画面之外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可见。 那是一座挂满了沉甸甸的五脏六腑的人皮铁塔。 而此刻，许夜只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离体而去，要挂在铁塔之上，那是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 靠！ 怎么到处都是神灵的东西。 他勉强的，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手指，从储物戒里，扔出了收音机。 下一秒，一阵聒噪、污秽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冲击着整个画面。 两股力量，仿佛在不断纠缠、拉扯。 这是视觉和听觉的较量。 这是两尊神灵的较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砰的一声，许夜眼前的画面破碎，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回到了霍尔神父的房间。 此时的收音机，已经停止了声音。 眼前的油画，似乎也失去了功能。 “呼……真危险啊，这些神灵稍微遗留的一点东西，都足以要人命，不过，果然是要用魔法击败魔法，用神灵击败神灵。” “先是安宁香，接着是能让人死亡的油画，这间房间里，要是什么都没有，那只能有鬼了。” 接下来，许夜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并没有太多的发现。 最后，他将目光，聚集在床底下的一个银白色的保险柜里。 “非常厉害的保险装置，好像是双星公司产的，一旦三次密码不对，就会自动销毁，并且发出警报。” 许夜对这个型号有些认知。 “早知道，让别人误以为我是开锁专家好了，可惜我是医生。”许夜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地戴上了红盖头。 这件禁忌物不能经常、长时间或者连续使用，否则很容易导致自己真的灵体化，那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再精密的锁，也挡不住我开挂啊。” 手掌穿过厚密的金属，紧接着，许夜的脑袋，也钻了进去，这个巨大的保险箱，放下他半个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 让他意外的是，保险箱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如黄金之类的，反而只有一个账本。 啧……灵体的情况下，翻不开啊。 但这里绝对有问题。 明天让李万跟守序者之心透露一下，看他们能不能查一下对方的税务问题。 有些失望的退了出来，趁着红盖头没有失效，许夜快速的通过墙壁，离开了房间，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属于霍尔神父的祷告室。 相比起于卧室，这间祷告室就简单了许多，一览无余。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匪爷激动道：“许小子，先别走，这里有食物的味道，很美味的食物。” 食物？ 许夜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对于匪爷而言美味的食物，要么是诡异，要么是畸变种。 心脏砰砰直跳。 “这地板上，纹刻着一种特殊的纹路，隔绝了气息，是畸变种，恩……2级畸变种，还没到3级，勉强可以吧……” “你戴上红盖头，直接下潜。”匪爷催促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先吃了再说。” 许夜扫了一眼时间，既然匪爷都这么说了，下面的畸变种，应该不会对自己有威胁。 而且，一个神父的祷告室内，藏着一只畸变种，这本来就很诡异。 下潜。 收起红盖头，入眼是一间点满了白色蜡烛的地下密室，闷沉闷沉的，空气并不流通，满鼻子都是安宁香的味道。 他取出黑刀，架在身前，双膝微屈，目光直视前方。 密室里只有一张桌椅，在椅子上，一个女人背对着许夜，双脚放置在一侧，斜坐着。 体态优美，长发如瀑，像是一幅精美的画。 很快，他就注意到，这位女人的手脚、脖子、腰部，都被锁着一根根粗大的链条，像是被囚禁在这里。 霍尔神父囚禁畸变种做什么？ 哒哒！ 许夜谨慎地朝前，移动了两步，与此同时，四根触手穿过袖口和裤腿，伸了出来，匪爷已经迫不及待了。 咣咣。 锁链发出了响声。 一动不动的女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缓缓转身。 “嘶——” 当看清楚了女人的面貌，他下意识的倒吸冷气，头皮发麻。 只见女人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像是被贴上了大头贴，全是其他不同女人的脸。 几十人？ 数百人？ 或者更多？ 这些脸蛋簇拥在一起，挨在一起，当女人的目光看向许夜的时候，无数双眼睛，也同样看到了许夜。 许夜有一种被数百人盯着的感觉。 下一秒，女人开口了，嘴角上扬，神情激动。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我们的心声，终于被听见了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真面目 女人穿着鹅黄色的长裙，忽略掉她的脸，宛如出水芙蓉，满脸希冀地看着自己。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许夜大步走向前，那保留着一点意识的女人吓了一跳，拖着粗大的锁链，往后缩了缩，将自己的身体，挤在了阴影里。 他压了压帽子，蹲下身来，对着女人，平静道：“别害怕，你刚才说，是你让我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畸变种……恩……没到3级，还是差点意思，哪怕不用匪爷出手，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对付她也绰绰有余，这让许夜稍微安心。 不过，对方竟然能保留一点神智，这可了不得。 须知，在许夜的感知里，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畸变了。 女人抬起头，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脸，尤为诡异：“这些年来，我一直被霍尔神父关押在这里，一直在求救，他在我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将我当成了一件工具。” “我苦苦哀求，但神智越来越不清晰，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道光，从光里走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从那以后，我的神智，就偶尔能维持正常。” 光？ 我？ 迪迦……许夜思维发散了一下，很快收敛。 难道是圣杯的作用？ 这是女人的祈求，是女人的愿望，让她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来。 女人继续道： “我叫阮珊珊，我父亲是联邦一位工作人员，可我母亲是一位流浪汉，被父亲收留后，两人就结婚成家。” “生下我后，日子还算和谐，虽然父亲一直有外遇，家庭暴力，抽烟酗酒等倾向，但至少，还能过得下去。” “后来，我成年后，就被嫁给了父亲的一个年轻同事，谁知道，我丈夫那方面不行，我让他去医治，结果他死活不肯，而长辈的压力，也一直催我生，我又不好多说什么。” “然后，我就想起了天启教堂，想起了这里的求子，花了一笔钱，我来到这里的一间祷告室，准备呆上一个晚上。” “可就在半夜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一脸酒意的霍尔神父进来了，我抵抗了，反抗了，但没有用。” “霍尔神父走后，天启教堂的六个教徒又走了进来，对我进行侮辱……” “那之后我才明白，整个天启教堂，和联邦要员勾结，甚至和一些社团勾结，后面还有神川家族。” “他们为各方暗中输送利益，巴结关系，权大势大，我根本反抗不了，甚至会因此，让我丈夫、我父亲丢失工作。” “我被他们威胁了一顿，只能忍痛回家，但还没来得及走出天启教堂，我就发生了畸变。” 许夜眼神一暗，女人说的很平静，但他能感受到，对方心里的巨大不安。 污染……畸变…… 若是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又怎能发生？ “我畸变后，他们将我抓住，关押在霍尔神父的祷告室之下，霍尔神父每隔几天，都会对我进行那方面的事情，他有奇怪的癖好，虽然很快就会完事，但事后，还会对我絮絮叨叨一些事情，可能这是他解压的一种方式。” 女人叹口气，表情生动。 “这些年来，我就一直呆在这里，每当有个女人被他们祸害后，我的脸上，就多出了一张脸。” “她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在第9区艰难的生活着，受到威胁后，也不敢出声，曾经有人发声过，但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她们的怨念，她们的痛苦，她们的压抑，就这样，全都被我收集，我每时每刻都承受着这些屈辱。” “不对啊。”许夜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在祷告室里怀孕后，孩子就不是那些女人的丈夫的，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女人摇摇头：“我原本也这么认为，可事情并没有曝光，因为那些孩子，查出来都是她们的丈夫的。” “后来，我才发现了祂的秘密，丰收母神……祂掌握着‘生育’的权柄，能够轻而易举改变血脉，祂代表了一切丰收，祂包容一切……这些，都是霍尔神父断断续续告诉我的。” “所以，教徒们也执行着祂的意志，对一些女人进行那方面行为。” 许夜沉默了下来。 他没想到，天启教堂，竟然是一个黑窝，勾结了不知道多少利益。 这样一尊庞然大物，在第9区竟然没倒，隐藏得还真深啊。 女人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许夜，她站了起来，对着许夜微微施礼：“很抱歉，让你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来，但我恳求你，能够杀死我，杀死霍尔神父，摧毁这座教堂。” “呵呵呵库库库啊啊啊！” 忽然，女人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她的脸上，那一张张细细密密的脸，开始狰狞，各种压抑的负面情绪，就像是洪水般，侵吞她的理智和身躯。 “快，杀了我。”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女人吼道。 “你认识周媚芳吗？”许夜和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连忙问道。 “周媚芳？” “我认识……我记得她，她来过教堂，她曾经在我的脸上留下痕迹，但痕迹很快就消失了……” “霍尔神父提到过她，说她……” 女人忽然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的将其撕扯下来，连带着头皮，也整块掉了下来，鲜血直流。 “说她什么啊？”许夜瞪大眼睛。 “我忘了……我记不得了。”女人痛苦道。 “……” 靠！ 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了下来，这算什么？ 你这话，赶紧说，不要跟小说断章一样，断得欲死欲仙，下一章什么都没。 眼见对方即将失去理智，踏入到3级畸变种的地步，许夜赶紧催促匪爷出手。 “现在出手？” “还不如等她完成3级畸变，到时候能量就翻了十倍了，我至少能够为你提供二十几次的模拟。”匪爷嘀咕道。 许夜目光灼灼：“我希望，她是作为人死的。” 匪爷顿了一下，心领神会，叹了口气：“行吧，我现在就出手，你只要动用触手就行了，我的能量，会通过触手传播。” 啪！ 就在锁链被挣脱，女人冲过来的刹那，许夜的四根触手，破空而出。 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 一股奇妙的能量，瞬间蔓延到触手之上。 砰砰砰！ 触手破空，以极快的速度，直接缠绕到了畸变种的身上，收缩。 下一刻，女人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绝对的压制，她身体一软，如同烂泥一般，瘫痪在地。 她的身体在恐惧，她的灵魂在颤抖，面对着这股能量，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她的皮肤开始消融、干瘪，血肉像是果冻，不断被吸走，眼前的世界愈发的黑暗。 “谢谢。” 最后，女人化作了一道黑烟，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是我要谢谢你。” 许夜摘下帽子，对着空荡荡的密室，深深鞠躬。 从小的经历让他明白，对生命，要有所敬重。 他的脑海里，忽然想起队长的那句话……这张皮，把鬼变成了人。 无疑，天启教堂的教徒和霍尔神父，在许夜看来，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鬼罢了。 平复了心情后，他这才好奇的问向匪爷：“匪爷，你一直说你对畸变种能够轻易压制，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匪爷不满道：“快？我做了这么多，你就注意到了‘快’？你以为我每天都闲着没事干吗，你不知道，我的能量，需要每天压缩、提纯多少次……哼……” 第二百二十四章 神父和猫 “该死，张清这人，竟然又不在家，水费都不给，该不会跑路了吧？” 吕小刀的机械手臂上，拿着一张水费清单，走在昏暗的楼道里。 “还是要去看看，不然这钱就得我自己垫了，这么晚，应该回来了，可恶，如果跑路了，我就把他的脑袋，塞到他的屁股里，让他知道……” 突然，他一顿。 看到了楼梯上方，走下一对母女。 “刀哥，你好，有件事情，我想咨询你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陈雨姣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态，显然，来到流亡之地后，她们母女二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怎么了？”吕小刀迟疑了一下，扫了一眼钟小花，见后者高傲地哼唧了一声，他不自觉地，脸红了一下。 “就是，家里的一些困难，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听小花说，你人脉比较广，就……” 陈雨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对方比自己，小太多了，但她只能找对方帮忙。 吕小刀对于这对母女，挺有好感的，陈雨和自己一样，都是廉价的机械臂，而小花…… 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小女孩，她有些紧张。 他望向空荡荡的楼道，心道水费还是明天再收吧，反正在流亡之地，那小子也逃不了单。 下午还得再去天启教堂一趟，祈求神父的驱邪。 “既然如此，那就过来吧，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和小花妹妹应该聊得来，而且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个‘小’字。”他笑呵呵道。 钟小花穿着白色的短裙，背着双手，扑闪着大眼睛，从吕小刀的身边经过，傲娇地哼了一声：“你才小的，我可比你大多了。” “啪！” 陈雨给了自家女儿后脑勺一巴掌，佯装怒道：“不要乱说话……” “刀哥，不好意思。” “啊？没事没事……”吕小刀挠挠头，总觉得，面对钟小花，感觉跟面对自家妹妹一样。 …… 2002室门口。 一身黑色风衣，满脸性感胡渣，已经改变了自身的霍尔神父，静静地站在楼道里，听着从下方传来的交谈声。 他的眉头紧蹙着。 当听到吕小刀不再上来后，霍尔神父微微舒展了脸部的肌肉。 差一点…… 对方如果上来的话，自己只能先杀了吕小刀了。 小刀这孩子，他还是挺喜欢的，两人认识多年，颇为交心，时常秉烛夜谈，别看吕小刀年纪小，但经历丰富。 但为了神川家族，为了祂，吕小刀上来，也必须死。 眼神冰冷了一下，他整了整衣冠，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 从里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很快，门就开了，一股酒味溢散而出，让霍尔神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作为神川家族埋在流亡之地的间谍，作为利益的输送者，霍尔神父是严格自律，绝对不沾酒水的。 “你好，请问……” 他隐藏着眼里的杀心，右手出的宽大袖子里，是一柄被祂祝福过的短刀，已经到了e级禁忌物的级别。 既然用子弹无法杀死对方，那就用冷兵器。 “卧槽！” 霍尔神父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身影，盘着头发，插着金色的钗子，粗糙的脸颊两侧，则是两朵祥云般的腮红。 嘴角的口红有些涂歪了，以至于看上去像是刚刚喝过血一般。 最主要的是，这特么的是个男人。 霍尔神父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张清，自己的那个竞争对手，竟然有女装癖？ 自己拿的是黑色钥匙，那岂不是说，一个女装大佬，拿得还是金色钥匙？ 他不由得爆粗口。 心头狠狠一阵。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醉醺醺”的张清，顺势搂到了怀里，而后，朝着他的额头，狠狠亲了一口。 “？” 霍尔神父的大脑短路了。 我不干净了！ 我特么被一个男的亲了！ 太恶心了。 他第一反应，不是袭杀，而是逃跑，就像个初经人事的黄花大姑娘，霍尔神父挣脱对方的怀抱，猛然一转身—— 在门口位置，又出现了一个身穿洛丽塔衣服的大汉，对着大，长开了粗壮的双臂，因为太过见状，以至于衣服崩开了，露出毛茸茸的胸膛。 身经百战的霍尔神父，一时间站在原地，左右为男。 “特喵的，那是我好不容易，让吕小刀去借来的衣服啊，坏了要赔钱的。”优雅地躺在阳台，静静操控着两具人皮的爱丽丝心口一疼。 “不行，今天必须从这老东西身上刮点油水下来，不然我要被阿夜打死。”爱丽丝露出狰狞的笑容。 “mua~” 它操控两具人皮，朝着霍尔神父，做出亲吻的动作。 霍尔神父眼皮狂跳，忍不住一阵恶心，企图躲开。 突然，他太阳穴猛然一疼，感觉到了杀机，袖口的短刀赫然出现，挡住了张清突然从嘴巴里爆射而出的柳叶刀片。 他早知道我要过来。 他们故意装扮成这样，让我失去防备心理，顺便还能恶心我一把。 幸好，我接受过家族的特训。 两个序列8…… 一边思索的瞬间，霍尔神父手脚利索，他的身体飘然后退，像是落叶一般，身法飘忽不定。 时而点在茶几上，时而踏在沙发上，时而落在天花板上，时而踩在椅子上…… 砰！ 椅子碎裂。 他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 草！ 这什么破地方啊，为什么椅子这么不坚固，是用胶水粘合的吗。 爱丽丝的瞳孔贼溜溜的乱转，双爪的动作，却不含糊，操控着张清，手持柳叶刀片，朝着对方的喉结割去。 好快！ 霍尔神父竭力避开，但是还是被划伤了喉咙，划破了大动脉，一抹鲜血飙飞而出。 他后退两步，瞳孔一缩，这才发现，室内那个大汉已经消失不见。 高灵感让他立刻抬头，看向了头顶上方一处管道里。 蓦然，从里面钻出一道人影，身体如水流一般，化作一柄利剑，刺向了霍尔神父的瞳孔。 噗嗤！ 霍尔神父的左眼被直接刺穿，痛苦而压抑的低吼了一声，正要反击，却忽然发现，对方的脸色扭曲，一股辛辣之意，涌上剩余的右眼，体内每一个细胞，都想跟着呕吐。 丑爆了。 这种感觉，让他全身发麻。 爱丽丝偷笑着，操控着张清，拿着柳叶刀片，朝着对方的下体攻去。 割蛋蛋咯。 霍尔神父似乎来不及躲避，被直接捅了个透心凉。 此时，他的左眼被洞穿，大动脉在飙血，下身也在流着黄白之物。 突然，他诡异的笑了起来，坚硬的脸皮挤出了一丝皱纹，他的双臂，忽然伸出，如铁钳一般，掐住了张清和王悍的脖子。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伤口处，蠕动着令人恶心的肉芽，像是尖锐湿疹般的东西，一瞬间就治愈了所有致命伤。 咔！ 霍尔神父站在原地，双手用力，直接拧断了两人的脖子，将其扔在了地上。 “废物。” 他低头，轻笑一声。 可忽然，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两个女装大佬的身体，像是气球一般，迅速干瘪了下去，而后化作两张人皮，顺着阳台上的风，飘了出去。 霍尔神父神色不定地走到阳台，一手紧紧握在栏杆上，满脸困惑和不解。 “没死吗？” “不，他们不是人，只是被人操控的人皮，我找错目标了？” “但那位大人的占卜，不会有错，看来还得找那位大人占卜一下，幸好我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能参加圣杯争夺战的人，果然棘手啊，越来越有意思了。” 霍尔神父笑了笑，豁然，他猛然转头。 他凝视着隔壁的阳台上，一只通体白色长毛，优雅而美丽的二尾猫，正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自己。 好漂亮的猫。 霍尔神父心中赞叹一声。 幸好只是一只猫，不然我还得灭口。 “喵~” 爱丽丝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看你麻痹啊看，你这眼神，似乎想说老子只是一只猫，愚蠢的人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各方情报 一身黑袍的霍尔主教，迈着和平常一样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忽然，他平和的眼眸露出诧异神色，他豁然看向了摆放在床头上方的油画，油画依旧，但此刻，里面的神性却有些混乱了。 这副油画，是以他自己的体内为基础所作，而后带到神川家族，最后赐予神性，再运送回来。 霍尔神父眯了下眼睛，蹲下身，打开了保险柜，发现里面的账本并没有被移动的现象。 但他还是不放心，走到了祷告室，掀开厚重的地毯，地板上的秘纹，也依旧完好如初。 呼…… 直到现在，他才松了口气。 没有被发现，但有什么人闯了进来，应该不是我的竞争对手，刚才我和他在交战。 难道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因为我税务问题？ 不过，这些年来，税务局的人都被我收买了，大概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或者，是家族的人，来检查我的？ 这倒是有可能。 霍尔神父直起了腰杆子，没有在意，他知道，家族对于忠诚，是十分敏感的，一旦被发现不忠，分分钟就会被切腹。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好在，自己现在拥有了黑色钥匙，是圣杯争夺战的一员，这样的身份，足以让家族对他重视。 一边思索着，他一边来到烛台前，点燃了三根白色蜡烛，对着远方，做出了祈求。 片刻后，蜡烛熄灭，似乎得到了回应。 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捉迷藏吗？看看谁先找到谁，小老鼠。” “霍尔神父。” 咚咚咚。 有人敲门，是一个教徒。 “今天祷告室有个长得不错的来求子的信徒……”低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知道了。” 霍尔神父推开门，整理了下袖袍，朝着不远处的祷告室走去。 我真是爱岗敬业啊……他心里想到。 母神，包容一切，爱一切，爱为最大。 …… 遗落街333号，望春楼，2001室。 正翘着小短腿，悠闲躺在沙发上，让张清和王悍替自己按摩的爱丽丝，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它懒洋洋道：“进。” 吕小刀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场景，忍住狂跳的眼皮，毕恭毕敬道：“主，您找我什么事情？” 爱丽丝斜了一眼，冷冷道：“王悍的洛丽塔装破了，放在桌子上，你回头补一下。” “？？？” 吕小刀嘴角狂挑。 “是。” 爱丽丝眼神一转，忽然笑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手握金色钥匙，而且，你在里面，穿着一身霸王龙的服装，你真以为，是你的运气，让你完成了第一次任务吗？” “实际上，张清就是你的对手，不过已经死了。” “被我制造成了一张人皮。” 它操控着张清，转向了吕小刀。 后者全身毛骨悚然，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头发都直了起来。 艹！ 娘希匹的！ 他感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慌忙的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这没什么，吾的能力，是你望尘莫及的。” “去吧，传播吾的名讳，传播吾的信仰，行走在阴影和幽暗中的神灵，拥有蔑视一切的能力，我，无所不能。” “吾，为幽暗女神。” “您不是猫神吗？”吕小刀下意识抬头道。 爱丽丝一愣，低声怒道：“那是我的别名，利于亲民，算了，你按照猫神去传播吧，幽暗女神，不是凡人能知晓的，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能知道。” 它心道，猫神什么的，也太low了，不过这样也好，初期不会引人注意，至于幽暗女神，是爱丽丝昨天翻看字典，找到的略有品位的称谓。 “记得将你的流浪社，改名为喵喵社。” “是。”吕小刀头冒冷汗，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是，改名要花费100联邦币，我现在没钱。” 爱丽丝一顿。 靠！ 穷鬼。 我也没有。 “那等你赚够了再说吧，退下吧，有事可以找我的人宠，你可以利用他医生的身份，来获取信徒，记得，不能透露我的身份。” 吕小刀恭敬后退。 爱丽丝呼出一口气，操控王悍，擦了擦自己猫毛上的汗水：“当一尊神灵可真不容易，可惜没有神灵扮演指南。” 几秒后，它听到了开门声，看到了从天启教堂回来的许夜。 爱丽丝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让开了沙发上最舒服的位置，操控王悍倒了一杯水：“阿夜，你回来了，有没有发现什么？” 许夜沉思着坐了下来，扫了爱丽丝一眼，接过水，一人一猫对了下情报。 他摘下帽子，让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这次安排爱丽丝在这里，本就不是为了解决霍尔神父，以爱丽丝的实力，除非完整的诛神魂光直接命中对方，不然做不到。 他是想透过爱丽丝，获取霍尔神父的能力信息。 “一个能让致命伤瞬间恢复的能力，一个身法吗。”匪爷思索了下，道，“应该是序列9-477【雨中漫步】和8-029【血肉重生】。” “血肉重生在一天之中，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只有三次，你要么直接一击毙命，要么重伤他超过三次。” “还有个序列7的天赋未知。” 就在这时，许夜收到了李万的消息。 …… 第9区。 守序者之心的办事处。 这个小小的办事处，原本只有三个觉醒者，但今天，因为李万的身份，引起了整个守序者之心的注意。 办公室内。 没有几根头发的年轻的李万，坐在身材圆润的朱大龙身边，他悄悄的左顾右盼，心情有些忐忑，也有些无聊。 这个会议，已经持续了许久。 坐在最前方的，是一位身穿骚包红色披风，一脸玩世不恭的男人，据说是一位序列7，叫什么沈星海。 守序者之心，一点逼格都没有。 不过，还是希望他们不要调查到关泽秘书那里啊。 李万垂着脑袋，看着昏昏欲睡的朱大龙，拿出手机，无聊地给许夜发了个消息：“大哥，这么无聊的会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找几个傻逼应付一下就好了。” 片刻后，他受到了回复：“你们不就在那吗。” 李万：“？？？” 就在这时，李万注意到，有人走进了办公室，交给沈星海一份文件，后者拿出文件扫了一眼，点点头，就将文件交给了李万。 他略微头疼的敲了敲脑袋。 堂堂流亡之地第一社团，流亡之地联邦认证的官方社团，最伟大的守序者之心，竟然没有一位觉醒者拿到钥匙。 而现在，他们只能依靠李万来获取情报。 …… “……” 许夜坐在沙发上，看到李万的消息，不由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这傻缺！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还有，我为什么要回答。 不过很快，他就收到了李万传来的另外一则消息，关于周媚芳的。 他的眼神一亮，各种信息萦绕在心头，穿针引线般，全部连了起来。 他知道了周媚芳死亡的真相。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真相与欺诈 “根据资料显示，周媚芳第一次去天启教堂，是半年前的事情，在祷告室呆了一晚。” “而后，她就经常去天启教堂，和教堂里的教徒、神父关系都比较好。” “这半年来，她的账户里多出了一百万联邦币……” “她死的时候，这些账户里的钱，通过各个渠道，被人有意转走，不知所踪，现在守序者之心正在调查。” 许夜看着资料。 果然，让守序者之心朝着天启教堂方向去调查，就能找到很多有用的资料。 爱丽丝将脑袋凑了过来，它看了半天，紧紧皱起眉头，抓耳挠腮道：“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周媚芳死了，我还是看不懂。” 许夜收好手机，鄙夷道：“你一只猫，当然不懂这些。” “混蛋阿夜，我可不只是一只猫，你有见过这么英明神武的猫吗？” “看，那有小鱼干。” “喵喵喵，哪里？”爱丽丝回头望去，下一秒，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你欺骗我，不跟你玩了。” “回来，今晚还有事情。”许夜捏住了爱丽丝的脖子，任由它在空中挣扎，而后将它一把按在了沙发上。 “哼。”爱丽丝双爪环抱。 许夜笑了笑，也没在意道：“今天你跟我一起去天启教堂，霍尔神父虽然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但估计，再让神川家族的觉醒者占卜一下，就能得到一些消息，再从这公寓里排除，很容易发现我。” “一位序列7，背后还有神川家族，我对付起来太吃力了，所以，必须要在今晚就解决掉。” “今晚？这么快！”爱丽丝一顿。 许夜凝重摇头：“我们在跟时间赛跑，再拖下去，对我们不利，而且，对方有一位擅长占卜的觉醒者，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哪怕躲过了这一次，下次呢？” “我们虽然能够干扰对方的占卜，但一次又一次下来，对方肯定能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所以，今天的行动，你必须要在我身边，去最大程度干扰对方占卜的结果。” 占卜类型的序列天赋，十分稀少，从已知的来说，一共也就那么有限的几个。 占星术、龟壳、梦境占卜、水晶球、魔镜、投石问路等，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序列天赋。 每一个，都令人头疼。 许夜必须让自己保持足够高的位格，来迷惑对手，尽量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而后想办法，在对方找到自己之前，铲除掉所有神川家族在流亡之地的势力。 “匪爷，心脏模拟还有几次？” “九次。” 九次……恩，短时间内，够用了。 许夜轻轻叩动了心脏。 今晚如果去天启教堂，袭杀霍尔神父。 心脏开始蠕动。 【晚上八点，我决定前往天启教堂，我戴上红盖头，潜入了一间祷告室内。】 【正好，看到了霍尔神父的暴行。】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我和霍尔神父两败俱伤，我并没有杀死霍尔神父，但因为我知道了真相，所以这次，我赢了。】 【霍尔神父被淘汰，可我的身份，也被暴露，只能隐藏起来。】 【半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 又怀孕？ 许夜满脸问号，不过，他很快了解到了问题的关键。 “是因为我遇见了霍尔神父在祷告室内的场景吗，那时候，对方应该使用了祂的某种能力，因为我破坏了，结果那种能力，反而作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可不想怀孕。 死都不能进祷告室。 “从模拟的结果来看，拼尽全力下，霍尔神父的实力，应该和我差不多，但这不是我希望达到的效果。” “必须要将对方引出来。” “晚上在外面作战，对我有利。” “当然，还要转移视线，让李万将守序者之心带过去，调查教堂，这很合理，毕竟已经调查出，周媚芳和教堂有关系，那笔钱，疑似天启教堂给的……” “先解决了天启教堂，拔掉神川家族在这里的眼线，而后再对付他们。” 许夜定下了计划。 …… 入夜。 许夜戴上了自己的帽子，穿上颇为休闲的衣服，踏着满地的红色月光，走过狭长的街道，穿过密集的人群。 在八点的时候，再度来到了天启教堂。 他看到了送走了大批女士后，脸色略带疲态的霍尔神父。 那位身穿黑袍的霍尔神父看到来人，露出了笑容，跟附近的教徒介绍道：“这位年轻人，是一位医生，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人减少痛苦。” 众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许夜默默开启【幻想症】，愉快地接受了对方的夸赞。 恩……自己对于医术，似乎又娴熟了很多。 他扫了一眼霍尔神父的颈动脉，有种跃跃欲试的感受。 “许医生，今天晚上，我们教堂休息，当然，许医生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一定帮忙。” “神父，我想忏悔。”许夜正了正帽子，低声道。 “忏悔？” 霍尔神父按捺住想要前去卧室，查看上面给自己占卜信息的冲动，耐心道，“许医生，我们到安静的地方说话。” 两人来到了教堂后院，一处偏僻的祷告室门口。 “霍尔神父，我有罪。” 许夜低声道，皎洁的红月下，他平和的脸上，仿若多了几分血色，这让霍尔神父不由得也严肃起来。 两人被红月笼罩。 “其实，我是妇产科医生，但我在对一位女病人做检查的时候，实施了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没办法，她太漂亮了，我忍不住。” “我用自己的身份，胁迫她，让她守口如瓶，可我没想到，她自己虽然没实力背景，但她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在外面有一个身份地位很高的情人。” “我被她威胁了。” “她甚至调查出，我还对其他漂亮的女病人，做了同样的事情。” “为了保住我的饭碗，我只能每个月将钱打给她。” 他的情绪悲愤，痛苦，声音嘶吼，在帽子提供的愤怒情绪下，许夜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有拿到奥斯卡影帝的潜力。 霍尔神父似乎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了，怔怔地听着。 “我没办法，我真没办法，我杀了她！” 许夜痛苦地捂住脸部，“我害怕被发现，就从夜灵市，逃到了流亡之地。” 霍尔神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所以你日日夜夜，受到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所以你才来这里？” “对啊，我来赎罪。”许夜不着痕迹的转动帽子，将情绪调整到了冷静状态。 瞬间，眸子里的愤怒，一闪而逝。 “你想怎么赎罪？”霍尔神父问道。 “杀了你。”许夜笑道。 霍尔神父：“？？？” 微风轻轻飘动。 月光越发红润。 “霍尔神父，周媚芳不就是被你玷污，但因为她攀附上了关泽秘书，所以才让你有所忌惮和顾虑吗？” “半年前，她为了怀上一位情人的孩子，拿到对方的财产，来到了这里。” “而后，她发现了你们的肮脏。” “她用关泽秘书来威胁你们，一旦你们不给她钱，她就会将证据，交给关泽秘书，那位议员的秘书，拥有颇大的权力，而且对社团很是不满。” “你们一直想拉他下水，但对方根本不予理会。” “周媚芳活着，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让你们很是头疼，最后，你们决定，将她杀死。” “所以，周媚芳死了。” “好在，她将证据，早就交给了我，而我也是她的情人之一，我们在夜灵市认识，她很喜欢我，她说，如果她死了，就让我将证据公之于众。” 第二百二十七章 惊变 月光下，霍尔神父沉默着，听完了许夜的话。 他的皱纹挤压在一起，笑道：“原来你是来敲诈我的，说吧，你要多少。” 许夜搓了搓手掌：“不愧是神父，这么大方，我行医几年，估计还没今天赚得多，100万联邦币？” “成交。”霍尔神父像是松了口气，“资料呢？” “我藏在一条巷子的下方，麻烦神父跟我一起过来。”许夜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优雅转身，率先离开了天启教堂的后院。 霍尔神父紧随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又看了一眼时间，算了算时间，勉强还行。 两人穿过一条条巷道，穿过遗落街，就在一个荒废许久破旧的堆满了坟墓的公园里，许夜停住了身躯。 “你不是说，在一条巷子里吗？”霍尔神父声音低沉。 许夜挠挠头：“是啊，资料在巷子里，但比起钱，我更想要你的命，神父，你还是为自己选一处坟墓吧。” “霍尔神父，我不是周媚芳的情人，我手里也没有太多的证据，我是圣杯的争夺者，是你这次的对手，周媚芳真正的死因，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圣杯，这就是我的调查。” “请审判。” 许夜笑道。 霍尔神父脸上狂怒。 因为不过三秒，两人都得知了圣杯公布的结果。 一方成功，一方失败。 许夜站在一处矮坟前方，笑道：“我的任务，是调查周媚芳的死因，这件案子的背后，牵扯到成千上百个女人，她们被你们打压，被你们胁迫，成为了你们发泄的工具。” “我见到了被你囚禁的阮珊珊，她告知了我一切，如果我猜的不错，你的任务，就是隐藏周媚芳的死因，圣杯还真神奇，竟然会颁布这样的任务，我有点好奇圣杯的规则。” “霍尔神父，我的一位故人曾经告诉过我，人心的恶，会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不对，我怎么能将神川家族，当成人来看呢。” 许夜的话，让霍尔神父瞳孔一点点缩小，原本和善的瞳孔，此刻充斥着杀意。 被算计了！ 事实上，他隐藏得够深，加上背后有神川家族的帮忙，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尤其是一位序列8。 但，许夜根本不是普通的序列8。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降临，脑袋发木，自身的灵气流动速度，竟然减慢了三成。 在外面，超过一个小时了。 他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许夜提着黑刀，以极快的速度，俯身冲了过来。 霍尔神父的脚尖一点，极速后退，但速度上，却比上次面对爱丽丝慢了一些。 他开启两个涡旋，没有任何犹豫，在即将落刀的时候，忽然，他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 就像是，被放慢了数十倍。 那刀，一点一点，像是慢动作一般，朝着霍尔神父刺去。 霍尔神父再度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他停下了脚步，伸手，缓缓的握住了许夜的刀柄。 甚至用拇指，在尖锐的刀锋上磨蹭了一下，滴落鲜血。 “很不错的表演，很厉害的算计，我始终被蒙在鼓里，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 “之前遇到的那两张人皮，是你用来试探我的能力吧，应该被你发现了两个能力，但你不知道，我的序列7，是高阶序列7-015【缓慢】，而且，在主和家族的帮助下，我已经将其开发完全。” 许夜感受到了全身心的滞涩。 那是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他的思维是正常的，但他的身体，仿佛陷入到了泥沼之中，被无数的阻力阻挡，在和无形的力量，做极致拉扯。 这种感觉，就像以前睡午觉的时候，遇到了鬼压床。 匪爷说过，高阶序列的完全开发，是很困难的，有些一直到了古圣阶段，才能开发完序列9的高阶序列。 这是最原始的力量，是一切开始的形态，代表着某一个领域的终极规则。 而一旦强行开发，就会造成另一部分的缺失，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寿命的代价。 对方应该是强行开发，这是许夜没想到的，如果正常情况下，自己被控制住了，那还有爱丽丝。 可现在，这天赋变成了范围形的，就连躲在暗中的爱丽丝，也受到了影响。 许夜虽然能动，但动作太慢了。 霍尔神父微笑着拿过许夜手里的黑刀，微笑着将刀尖刺入到许夜的腹部，看着他体内的鲜血，一点一点，缓缓流出。 他说话的同时，躲在一处坟墓后方的爱丽丝，正一点点转身，眼里的金色波纹亮了起来。 “死老头，竟然这么厉害，我就不信，看我神之序列！” 嗡！ 爱丽丝凝神，储备了许久的诛神魂光，在这一刻，即将绽放属于它的光华。 现阶段完整版的诛神魂光，只要能擦到对方，也能对其灵魂造成震荡。 而且，自从爱丽丝进阶后，诛神魂光的范围，也变宽广了许多。 噗！ 就像是一盆水浇到了火焰上，就在爱丽丝即将释放诛神魂光的时候，忽然，熄灭了。 什么玩意儿？ “阿夜，诛神魂光被某个规则限制，被禁用了。” “禁用？这怎么可能？” 匪爷忽然道：“不，这是有可能的，你的神之序列还不完整，这才刚起步阶段，如果是s级禁忌物的规则，还真有可能禁掉一些过于强大的天赋。” “这就意味着，诛神魂光，在圣杯争夺战中，是被禁止使用的。” 艹！ 许夜缓缓的，蠕动嘴唇，吐出了一个字。 大意了。 许夜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暗中一直有队长的照顾，这才让他每次都顺风顺水，但来了流亡之地后，他才意识到一点，可还不够。 他就应该让人皮先上，自己则是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动作太慢了。 就连疼痛感都传递的很慢。 储物戒里的收音机也拿不出来。 动作太明显了，鬼才会让你去取。 霍尔神父轻笑一声，将刀捅入了许夜的心脏。 我要死了吗？ 疼痛因为【缓慢】，还没有传递到大脑。 不对。 既然这么危险，心脏为什么没有事先提醒模拟。 除非对方造成的干扰太大。 一个序列7，还不至于，除非有a级以上的禁忌物，又或者直接对标序列4以上。 但，这都不可能啊。 神川家族要是有这个能耐，还用得着在荒野上畏畏缩缩，直接攻破流亡之地都可以了。 除非…… 豁然，黑暗的天空，骤然一亮。 一道雷霆轰然坠落。 不，那不是雷霆，而是一道巨大的剑光，悄无声息，又极其耀眼，撕开了夜幕，撕开了霍尔神父的皮肉。 霍尔神父的皮肉诡异的炸裂开来，就像是有人拿着剪刀，剪开了他的身躯。 他的皮肤展开，他的血肉一层层分离，能够清晰地看到血管、筋脉、骨头。 他被一剑劈成了一幅画。 他的五脏六腑，全都裸露了出来。 许夜瞬间恢复了动作，他麻利的捡起地上的黑刀，不顾一切的，先是一刀，插入了霍尔神父尚且完好头颅的眉心处。 而后，他猛然抬头，望向苍穹。 黑夜里，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少女，背负长剑，消失在红月之中。 “李芸遥！” 许夜浑身猛然一颤，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第二百二十八章 梦境之海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李芸遥明明陷入到了昏迷之中，怎么可能醒来。 而且实力也不对。 “爱丽丝，帮我戒备一下。”许夜回神，希望刚才的动静，不要引起附近人的注意。 他望着满地的血肉，铺满了坟墓，微微皱眉。 “特么的，竟敢捅老子，老子今天不把你榨干，老子就跟你姓。”匪爷疯狂蠕动着，利用自身的能量，弥补心脏上的伤口。 “许小子，今天匪爷我多耗费些能量，让你见识见识，伸出触手。” 听到匪爷几乎暴走的语气，许夜也没有耽误，利用靠别人幻想出来的医学知识，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自己腹部的伤口，一边伸出了触手。 呼啦啦—— 触手一动，属于匪爷的特殊能量，也跟着蠕动了起来，霍尔神父的尸体，在触手的碰触下，一瞬间就被吸收了。 与此同时，许夜感受到了一股极其诡异的能量，在空中涌动着，围绕着一根触手，像是有什么东西，缓缓成型。 “那是什么？” 匪爷狰狞笑道：“这个老梆子的序列天赋，我把它凝聚出来了，虽然人一死，序列天赋要么转移，要么消散，但是本大爷还是有办法将它保留一个下来，只是十分消耗能量。” “但，谁让他惹到我了，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随机保留。” “这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先摄魂。” “而且，刚才的事情，让我对流亡之地，有了新的认识，这个等会再说。” 许夜愣了愣。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我们有些像土匪了。 吞人血肉，制造人皮，摄人灵魂，拿人序列天赋……挫骨扬灰。 数秒后，许夜做好了准备，睁开了双眼，金色的波纹，从他眼睛里缓缓扩散，瞬间捕捉到了霍尔神父即将消散了没有意识的灵魂。 他要在对方的记忆里，找到神川家族背后的占卜者。 记忆太过庞杂，像之前的摄魂，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但如今，爱丽丝晋升后，就可以进行有针对的查询，毕竟一个人的记忆太庞大了。 “神川家族的水晶占卜者……” 很快，许夜的眼前一黑，他的视角，转变成了霍尔神父的视角。 黑暗开始破碎，一个神川家族风格的庭院，出现在了许夜的视野内。 在霍尔神父的前方，是一位留着武士发髻，神川身穿家族制式衣服，脚踏木屐的中年男人。 他的面色平和，手里端着一颗水晶球，身高矮小，看上去还没有北方的大鹅高。 这位中年男人的头发稀疏，鼻子下方留着一小撮胡子，虽然很祥和，但总有一点猥琐的味道。 他扫了一眼霍尔神父，淡淡道：“你不错，拿到钥匙后，知道上交给家族，但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你去参与，这里毕竟不是家族的势力范围，我隐在幕后，帮助你完成这一次圣杯的争夺，而且不久后，神川澜大人，也会前来流亡之地。” “澜大人来这里？”霍尔神父惊讶道。 “神川雪大人意外死亡后，澜大人就是家族继承人中，最有力的竞争者，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神川雪……不就是那个，被我坑死在绝壁禁地的女人吗？ 话说这位拥有着水晶占卜序列的觉醒者，果然是神川家族驻流亡之地的办事处主管。 “浮空城。”矮小的男人吐出三个字。 霍尔神父激动道：“难道，家族要联合联邦，进攻浮空城？我听说，浮空城出了大事，暗堕之主已经呈现半降临状态，又或者……是母神想……” 矮小男人打断了对方的话，低沉开口道： “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将天启教堂经营好，为家族输送资源，掌握流亡之地的情报，还有，夺得圣杯。” “圣杯争夺战，只有序列7以下的觉醒者才能参加。” 随着霍尔神父灵魂的一点点消散，许夜眼前的画面，也开始逐渐破碎。 只有序列7以下才能参加吗，这一点对我很有利……不过，神川家族和流亡之地对浮空城有想法？ 想法纷呈间，许夜回到了现实。 摄魂结束后，许夜看着已经被匪爷吸收干净的大堆血肉，以及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颗拳头大小，如同果冻状一般的东西。 在里面，则是有一枚类似于水晶的闪光物体。 匪爷有些虚弱，但同时自傲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本大爷的能力，这果冻是本大爷的特殊能量，能将序列天赋固定下来，不被逃逸。” “里面那枚水晶，就是序列天赋的固化状态，可惜，没捕捉到他序列7的天赋，这是序列8的血肉重生，不过也是高阶序列了。” 许夜操控触手，将果冻状的物体放入手中。 “序列天赋也能固化？匪爷，你这天赋了不得啊，虽说这东西，我没有用，但如果用来笼络人心，或者出售，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一个高阶序列天赋，绝对会引起轰动。 处理完现场后，许夜抬头望了眼天启教堂的方向，希望守序者之心给力一些。 …… 天启教堂。 穿着红色披风的沈星海，蹲在教堂附近的一条巷道里，抽着烟，眯着眼睛。 在他一旁，则是贼眉鼠眼的朱大龙，以及一脸惶恐，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的李万。 “报告。” “已经查明，天启教堂的税务有问题，我们让潜行者进去，找到了一个账本，这是上面记录的东西。” “还有，一些名单，都是女人的名字。”一个队员来到沈星海的身侧，拿出了一叠资料。 沈星海翻看几眼，顿时只觉得头疼无比。 单单账本上的前几个名字，就足以让他头疼，这件事情一旦爆出来，整个流亡之地的联邦，都得震动。 而且，他没想到，天启教堂背后，是神川家族。 这个看似在第9区，平平无奇的教堂，所牵扯到的利益，让沈星海都忍不住惊叹。 不能动！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流亡之地不能乱，至少现在不能乱。 可，那些女人怎么办？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叹口气，每次来处理这些问题，比在前线厮杀还要麻烦。 话说，李万这个运气好的混球，怎么会抽到这么大麻烦的任务。 可想而知，周媚芳的死亡背后，是因为天启教堂。 “队长，怎么办？”那位年轻的队员，有些发颤。 沈星海将烟头嚼进了嘴里，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的天启教堂：“那就只动天启教堂好了，反正霍尔神父也不在里面，也没动了他们的大人物，至少给个警告，给被祸害的女性一个交代。” “顺便，让某些人安分一些。” “圣杯圣杯……还真是梦啊……那些女性的噩梦，引发了这个任务。” 李万有些难以理解沈星海的话，用手肘捅了捅朱大龙：“你们沈队要做什么啊。” 朱大龙嘿嘿一笑：“我们守序者之心，一般不喜欢以武力解决，因为要写报告给上面，这很麻烦，不过，谁让我们遇到的事情，都不一般。” 话音刚落，李万就看到几个守序者之心的成员，直接从储物装置里，取出了十几门大炮。 黝黑的炮口，齐齐对准了天启教堂的方向。 下一秒，轰轰轰！ 接连十几枚炮弹，轰向了天启教堂，巨大的火光伴随着强烈的轰鸣，在黑夜里响彻，可那些光与声，扩散到一定的距离，似乎被黑暗吞噬，再也传递不出。 李万目瞪口呆的，看着天启教堂，淹没在了炮火之中。 艹！ 真暴力！ “解决，收工，回家睡觉，恩，一个小时没到，觉醒者找个地方呆会，再离开。” 沈星海拍拍手，转身离开。 …… 回到家的许夜，并不知道，天启教堂已经被从物理上消灭了。 他径直来到李芸遥的房间内，看到安然无恙的李芸遥，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惊疑不定。 “匪爷，到底怎么回事？” 爱丽丝蹦跶到床边，用爪子戳了戳李芸遥的脸蛋，确定是真人无误。 匪爷沉声道：“我们刚才看到的就是李芸遥，只不过，并不是真实的她……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s级的禁忌物，制造了一场极大范围的梦境，这个梦境，席卷了整个流亡之地，席卷了所有手持钥匙的觉醒者……” “你的真身，现在可能还在飞机上。” “但你的意识，已经进入了这片梦境之海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暗夜仆从 “梦境？” 许夜咀嚼着这个词汇，他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序列天赋，无论是队长的还是杨教官的能力，都和梦境有关。 但，自从拥有了神之序列后，他就能轻易的看破这些梦境。 “是的，梦境，我怀疑，整个流亡之地，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梦境之中，在这里，时间被无限的拉长，也许这里过去了一年，外界一秒都没过去。” “不要怀疑，s级禁忌物是有这个能力的，你无法想象它的强大，a级禁忌物，就能防御住天道扭曲，s级的，基本能制造自己的规则。” “我怀疑，对方是依托于李芸遥为基础，当她陷入沉睡的那一刻，整个流亡之地，以及被圣杯牵扯到的生灵，都会陷入沉睡，所有人共同编制了这样一个真实梦境。” 匪爷顿了顿，继续道，“三个点。” “第一，诛神魂光不能使用，因为它太强悍了，会影响到这片梦境的稳定性，甚至破坏了它的结构，所以圣杯干脆禁止了这方面的序列天赋。” “第二，你刚才看到的李芸遥，也是梦境的产物，这毕竟是以李芸遥的思维和意志为根基构建的，而你和她又是队友，所以，她在梦境里，凝聚出了一个强大的自我。” “但这个自我，又被圣杯约束，只能有限的出手帮助你。” “第三，虽然很遥远，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成神的一个条件，便是掌握一件与自身的路相媲美的s级禁忌物。” “圣杯，是幻境主宰的禁忌物，祂擅长幻境、梦境，圣杯也拥有同样的功能，但我很疑惑，现在的圣杯，已经是无主之物，难道祂从序列1跌落，或者陨落了？” 匪爷的记忆十分混乱，心脏颇为无助地跳动了两下。 “既然是梦境，那一切都是虚假的了？”许夜问道。 “一般梦境幻境的序列天赋，是虚假的，但是到了s级禁忌物的程度，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匪爷解释道，“我暂时还摸不清这里的规则，但，很大可能，在梦里死了，归回真实世界后，也就死了，这就相当于，你认为自己死了，那就死了，甚至你知道这是梦，你也知道自己不会死，但被杀，还是会死。” “就看圣杯具体的规则是怎么制定的了。” “哪怕是虚假的，结果也会投射到现实。” 很绕口，但许夜只需要记住一点，在这里，也不能死亡。 他帮李芸遥掖了掖被子，又有些困惑：“圣杯为什么要将所有人，拖入到一场梦境里？” “不知道，也许它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至少在梦境里，它可以制定属于自己的规则。”匪爷道。 爱丽丝忽然插嘴：“本猫知道了，圣杯发布的任务，都是和人的梦想有关，在这里，所有人的梦或者说是愿望，都会被圣杯接收。” “许夜接收到了被囚禁的女生的愿望，李万的愿望，是找到靠山，而后帮父母报仇……在这里，圣杯能接受到每个人潜意识里，最深的渴望，继而进行选择，颁布任务。” 许夜眼前一亮，伸手顺着爱丽丝下巴的猫：“爱丽丝，你真聪明。”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爱丽丝享受的眯起眼睛，可许夜只是摸了一会就收回了手，它眼巴巴的有些不舍，想要用脑袋蹭一蹭，可身为猫神的它，忍住了这种悸动。 许夜重新回到了客厅，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审视着整件事情。 可惜，霍尔神父出门，竟然没有带禁忌物，这让他很是不满，感觉浪费掉了发财的好机会。 对方能随意改变妆容的能力，应该来自于祂给予的序列天赋。 话说，成为一尊神灵的信徒，感觉也不错，能额外获取更多的序列天赋，要不要我也找一尊神灵信奉着。 不行啊，我是渎神者，神灵应该对我没什么好感。 如果我用幻想症，假装让神灵相信，而后成为信徒，夺取额外的序列天赋，不知道行不行。 砰砰！ 许夜敲了敲脑袋，收敛了发散的思绪。 “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那位神川家族的主管，神川佐藤。” “一位序列7的存在，并且职位重要，虽说我对浮空城没有好感，但至少在那里住过几个月，而且，那是队长要保护的地方，如果让神川家族得逞，恐怕真会进攻浮空城。” 哒哒！ 手指轻轻敲打在桌子上。 “我不能自己出面，我现在太过弱小，才一个序列8，在他们面前蹦跶，会死的很惨，得找人帮我解决。” “爱丽丝！” 他对着卧室喊了一声。 爱丽丝轻盈地跳了出来，眨巴着眼睛。 “你去找吕小刀，让他私下里，去找靠谱的人，雇佣也好，什么都好，让他找人解决掉神川佐藤。” “至于报酬……一个高阶序列天赋，我相信，很多人会需要的。”许夜摸了摸下巴。 “好的~” 爱丽丝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正要出门，忽然，它顿住了。 等等。 他怎么知道，我和吕小刀有联系？ 可恶啊，卑鄙的人类，竟然看穿了本猫神的内心，太奸诈了。 …… “主……您有什么事情？我真没去天启教堂祈祷了。”吕小刀颤颤巍巍的跟着坐在旗袍张清身上的爱丽丝，走进了洗手间。 因为小妹在卧室睡觉，怕影响。 狭小的洗手间内，因为天花板不高，张清只能微微低头。 爱丽丝则是一脸严肃，站在蹲便池一侧，圣洁而高冷道：“一个任务，你可以选择接，或者接。” 吕小刀：“……” 卑躬屈膝。 “我的人宠，最近惹到了神川佐藤，你找个人，去把他做了。”爱丽丝言简意赅。 混蛋，它实在不想在厕所里颁布任务。 “杀神川佐藤？！”吕小刀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呼出声。 仅仅是为了人宠，祂就要杀神川佐藤，那可是神川家族在流亡之地的一位主事之人啊。 而且他了解到，对方是一位序列7，这在觉醒者的圈子里，并不是个秘密。 “代价是一份高阶序列，七天内解决，否则……我解决你。” 爱丽丝冷冷道，趴在张清的肩膀上，摇晃着两条尾巴，缓缓离开。 吕小刀冷汗嗖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灵魂的震动，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祂在一片黑暗里，端坐在王座之上，祂的身影巨大无比，祂的身上，长出了九个脑袋和九条尾巴。 呼啦—— 画面破碎。 吕小刀猛然惊醒。 红色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吕小刀的脸上，凉风吹过，掀起窗帘一角，吕小刀惊悚的发现，窗户上，印着一张猫脸。 等他再度揉眼的时候，一切恢复了寻常。 “祂，进入到了我的梦中？” 他拍了拍脸颊，后怕不已，心中再无一丝杂念，怕死的他，迅速思索起如何完成这个任务。 “霍尔神父！” “对了，先去找神父！” 他瞅了一眼外面的月色，咬咬牙，穿上拖鞋，直接翻窗跃了下去。 …… “梦境，妖眼的能力？” 许夜翻看着报纸，扫了一眼猥琐笑着回来的爱丽丝，轻声道。 爱丽丝炸毛：“这你都知道了，本猫的隐私都没了，这不公平，为什么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摄魂】进化了？”许夜好奇道，又闭目冥想了一会，“原来如此，摄魂已经开发到能进入别人的梦境，不对，这里已经是梦境，就是梦境的梦境，而且，吕小刀似乎被你打印上了烙印，赋予了某个能力。” “这是摄魂的另外一种能力，暗夜仆从……” “你要将他培养成暗夜仆从？恩，他被一位序列5关注着，你应该能察觉到，但似乎，你能屏蔽对方的关注？” “你故意制造了梦境，类似于我第一次遇到队长的时候。” “我亲爱的爱丽丝，你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 爱丽丝惊恐又委屈的看着许夜，捂着自己的胸口：“没了，全被你说出来了，我真的一点都没了。” 第二百三十章 层层外包 爱丽丝浑身毛发湿哒哒的，惊恐地盯着许夜。 阿夜该不会，以后就把我关在脑海里，或者剥夺了我操控人皮的权利吧。 不—— “我现在，能在四个人的身上，利用【幻想症】的力量，让他们信任我，继而打上我的烙印，能够赋予他们一个能力。” 爱丽丝觍着脸，谄媚道，“但只能赋予他们，序列天赋9-388【阴影潜行】。” 许夜有些讶然。 一来，他发现自己无法使用暗夜仆从的能力，将对方打上自己的烙印。 二来…… “这和神灵赋予信徒的能力，似乎有些相似。”他皱起眉头。 匪爷适时解释：“神之序列，一直都这个能力，不同的神之序列，其实包含了不同的序列天赋，比如阴影潜行，就是包括在摄魂里面，与其说是赋予，不如说是复制了这个天赋序列的能力，而后借用给信徒。” “对对对。”爱丽丝恭维道，“匪爷就是厉害，博闻强识，我佩服不已，阿夜，至于那位在暗中窥伺吕小刀的序列5，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屏蔽它，似乎我天生就有这个本领。” 许夜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他再度陷入沉思。 希望有人能顺利接下任务吧。 …… 呼！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月光如流水，映着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十楼的窗户，跳过一个个阳台，不断翻跃下来。 “恩？这是？祂赐予的能力？” 挥舞着机械臂，保持着身体平衡的吕小刀，突然脑海里传来一阵信息，欣喜若狂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可怕。 “我曾经在野生觉醒者俱乐部听闻，那些真正的神灵，隐藏在这个世界，或者是异界，他们可以赐予信徒序列天赋……” “祂真是神灵。” 吕小刀脸皮抽搐，心中惊颤。 可怜的许医生，我的社员，不知不觉被祂当成了人宠，还不如我。 他勉强吸了一口落下的狂风，灌入肺腑，小心翼翼的开启了【阴影潜行】。 这个能力在黑暗中发动，会增加移动速度和身体的敏捷。 借助着各种建筑物的遮挡出现的阴影，吕小刀以比平常快一倍的速度，来到了天启教堂。 “走错路了？” 吕小刀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巨大的天启教堂，轰然消失，只留下一些烧焦的空气，飘浮在碎裂的石块上。 四周静悄悄的。 “不！天启教堂被人轰平了？”吕小刀脸色白了白，虽然年纪小，但很快镇定了下来，“肯定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霍尔神父可是序列7啊，难道是因为圣杯？” “我不能参与进去，既然霍尔神父不在，那只能找野生觉醒者俱乐部，可下次聚会开启的时间，还有三天。” “恩……只有找蘑菇社了。” “他们擅长刺杀，而且二十四小时营业，我记得，他们在第9区有分部。” 蘑菇社，在普通人眼里，是种植菌菇类的一家公司，但觉醒者们却知道，他们的主营业务是杀手。 刺杀普通人、觉醒者，甚至是联邦要员。 他们被称为蘑菇刺客。 半小时后，第9区，腐化街10号，一处蘑菇形状的木屋里。 吕小刀穿着黑压压风衣，戴着墨镜和口罩，看着眼前的一位戴着无脸面具的男人。 “先生，我们这里，不接受100联邦币以下的任务。”男人打量了一下吕小刀的穿着，好意提醒道。 吕小刀沉吟片刻，低声道：“一份序列9前50的天赋。” “……”男人呼吸一窒。 “请问……算了，不能坏了规矩。”男人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所以，您的任务是？” 吕小刀傲然抬头，淡漠道：“刺杀神川佐藤。” “……” 沉默。 “很难，也很麻烦，后患无穷。”男人摸了摸手里的蘑菇，叹了口气。 “我得和我的同伴商量一下。” 在吕小刀困惑的目光中，忽然，眼前的男人身体一僵，旋即发出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第二人格的切换？ 早就知道蘑菇社都是一群疯子，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第二人格，他们甚至食用各种菌菇来制造幻觉，从而让第二人格也陷入幻觉之中，分不清主次人格。 一群精神病。 还是自己天赋超群。 吕小刀从没告诉任何人，他没有第二人格。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抱歉，现在神川澜已经进入流亡之地，刺杀神川佐藤的难度太大，而且后患无穷，甚至会得罪联邦和神川家族……” 吕小刀神秘一笑，伸出了一根手指，打断了对方的话：“刚才的报酬作废，换成一份序列8的高阶天赋。” “……” 对方显然，沉默了一下，继而立刻道：“好的，刺杀神川佐藤，对方是一位序列7，具有水晶占卜的能力，并且有预知危险的能力，但这都不是问题，先生，请相信我们，对于刺杀，我们是专业的。” “七天内，您一定会听到神川佐藤死亡的消息。” “恩。”吕小刀淡淡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份神川佐藤的情报，这才离开。 男人并没有让吕小刀现在就交出报酬，没有人敢赖账。 木屋里沉默了一会。 拿着蘑菇的男人，声音尖锐，自言自语：“一份高阶序列天赋，还是序列8的天赋，听他的意思，似乎不是杀死活着的觉醒者，恩，他有保存序列天赋的能力？” “桀桀……幸好我放了一枚孢子在他身上，看看能知道些什么。” 突然，他又换了种声音，低沉道：“虽然报酬足够诱人，但神川佐藤不是这么好杀的，主要是后患无穷。” “恩……拟定一个计划，让参与的人员越多越好，我们可以层层外包出去，把红娘社、教师社、少妇社都弄进来。” “一个序列8的高阶天赋，价值太大了，给他们每个社团报价30000联邦币，问他们要不要联手……毕竟这些年，神川家族在他们身上也吸了不少血。” “如此一来，联邦就是想发火，神川家族就是想问罪，也不敢轻易动手。” “哦，对了，我们还需要一位和我们无关的但医术高明的普通医生，我记得，神川佐藤的妻子，最近生病了。” “给那位医生开价50联邦币。” …… “呼！” “终于搞定了，希望不要出差错。”吕小刀故意绕了几条路，确定身后没有跟踪，这才翻墙，小心翼翼的从窗户回到了自家客厅。 蹑手蹑脚走到小妹的门口，耳朵贴上，听到里面依旧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赚钱养家就靠我了，小妹只需要负责快乐。 脱下外套披风，搁在了沙发上，旋即，整个人也躺在了沙发里。 昏暗之中，吕小刀没有发现，一颗微不可见的孢子，落在了沙发缝隙内。 …… 与此同时，卧室内。 一直闭眼睡觉的吕小鱼，突然睁开了明亮的双眼。 “哥他又出去了。” 她无奈叹口气，就在这时，发现了一个身影，从天花板上飘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尖叫，却见对方掀开了红盖头，在红月下，露出了一张模糊可辨的侧脸。 “许医生？” 吕小鱼有些紧张地坐了起来。 许夜耳根微红，立刻将红盖头收了起来，故作镇定道：“小鱼，我需要你的能力，施展在我身上，当然，为了减少副作用，我会让你进入深度睡眠，以恢复体力，并且，我会给你5个联邦币作为报酬。” 从张清那里弄来的东西，他还没时间卖掉。 我是真的没钱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准备工作 咔嚓……咔嚓……噗！ 手指转动着打火机，昏暗的房间内，火苗窜动着，沈星海点燃了一根烟。 吞云吐雾。 朱大龙蹲在窗户口，扒拉着窗帘，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李万的住处。 “沈队，你说我们守序者之心，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拿到钥匙，是不是太衰了，而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混混，虽然好相处，但是心眼也多……这种人竟然能拿到，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我难道不比他更混蛋？”朱大龙颇有不甘。 沈星海靠在椅子上，嘿嘿一笑：“李万确实没什么用，以他的实力，在这场争夺战中，恐怕第一关就要被淘汰了，他只是有点小聪明，我不相信，他的任务会涉及到天启教堂。” “那？”朱大龙挠了挠头。 “我们尝试着，去催眠他，但发现，他的身上，被打下了某种屏蔽信号，无法让他说出真话……这说明，他的背后有人。” 沈星海吞吐烟雾，“有人想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人估计也是圣杯参赛者。” “那我们要找出他背后的人？”朱大龙问道。 “干嘛找出来？”沈星海笑道，“对方的意思也很明显，想寻求和我们的合作，这么看来，对方身后并没有大势力，与其开诚布公，不如心照不宣，从天启教堂的任务来看，对方拿的，恐怕是金色的钥匙。” “至少是个好人，不是吗？” 朱大龙点点头。 “以后，李万有什么需求，你们在权限范围内满足他就可以了。” 沈星海继续道，“他估计还有自己的任务，不过难度应该不大，那位背后之人的实力，恐怕不弱，否则第一个任务，不会涉及到天启教堂……” “这几天我恐怕不在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派人随时盯着李万，我怕他有危险，毕竟我们内部，也不是一条心。” “冥王大人还在处理附近那片大凶禁区的事情，那边也受到了梦境的波及。” “虽然是个梦，但希望不是个噩梦啊……等第二次任务开启，我们就会陷入第二重梦境，梦境越深，我们越能接近事情的真相，雷音社那位社长，到底编织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守序者之心得到的消息，比一般社团要多的多，他们早就清楚，这是一个梦境，但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在梦里，还是得小心翼翼。 毕竟，梦里死了，也是会真的死亡。 朱大龙则有些心不在焉，眼神飘向天空，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许夜，想起了集训营的伙伴们。 听说夜灵市出事了，也不知道许夜去了哪里。 …… “咕噜……” 许夜坐在餐桌前，猛地灌了一大口冰水，疯狂敲打着自己的胸膛，顺了好几口气，才将卡在喉咙里的烙饼咽下去。 眼泪汪汪。 他堂堂序列8，渎神者，穿越者，本世界的主人公，差点被吕小鱼的一个烙饼给噎死了。 他有些同情吕小刀，对方的厨艺，确实很不好。 “呼……” 松了口气，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随手打开收音机。 “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欢迎收听‘流亡之地真实30分’。” “插播一则最新消息。” “天启教堂昨天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疑似遭受了袭击，大量女子于今天早晨纷纷走上街头，实名举报天启教堂和霍尔神父。” “此事已经受到了联邦高度重视。” “少妇社要求给予这些举报的女子，光膀子游行的权利，并且增加移动厕所，以满足妇女们的需要。” “联邦政府已经同意，在没有男性的场合下，女性拥有光膀子的权利。” “并且，联邦政府下达政策，提高老师的待遇……废除课后辅导。” “据悉，来自神川家族的神川澜公子，已经腹泻三天，经过调查，发现是食用了不知品种的蘑菇，蘑菇社表示，是神川澜公子水土不服，与他们无关。” ？？？ 许夜愣了愣。 他们都是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 不过，那些钥匙持有者，如果和这些大社团对上了任务，还真是头疼，恐怕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恩……应该有一些人，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就被迫进入了圣杯之中。 估计等第二轮的时候，会好很多。 话说，守序者之心还真是猛啊，竟然直接将天启教堂轰没了……是为了防止事情的扩散吗，这一招倒是挺好的，死无对证。 估计神川家族吃了个哑巴亏。 “最新消息，野生大凶保护社强烈抗议，屠杀大凶……联邦政府表示，取消野生大凶保护社社团资格。” “……” “咳咳咳……”许夜正听着新闻，发现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却是爱丽丝，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吃烙饼，差点被噎死。 “呵。” 许夜轻笑一声，但旋即又有些无奈。 自己只依靠着渎神者之图，积累满这个阶段的灵气，很是困难，还希望碰上诡异或者畸变种啊，或者灵能块暗能块，再不济，也要食用大凶肉。 哎，在穷面前，我的帅气一文不值。 叮咚。 忽然，他的手机里收到了一封邮件。 是医生社发来的。 之前，他为了坐实自己的医生身份，特意在医生社的网站上注册了自己的身份，当然，用的是一张假的身份。 打开邮件。 “蘑菇社希望聘请一位医生，跟随一位采集蘑菇的人员，进行野外采集一天，万一出现意外，希望进行现场救治，费用50联邦币。” 50联邦币？ 许夜的视线，一下子定格在这里。 真小气。 我明明拿出了一份序列8天赋，结果你们才肯出50联邦币…… 扣除掉平台的10个点的抽成，剩下的，也就45个联邦币。 许夜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蘑菇社刺杀神川佐藤的计划之一。 神川佐藤的妻子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因为费用实在太低，而且在野外，说不定会有碰到大凶的危险，一般的医生根本懒得接，这才被系统层层筛选下来，落到了许夜的手上。 这是……吕小鱼给予我的运气吗？ 接受。 “面试时间在下午……腐化街……” 确定了地址，许夜稍微收拾了一番，他很想知道，蘑菇社会以怎样的形式，来完成这次刺杀。 抽出王悍的人皮，让对方使用了【液化】的能力，盖在了自己的脸皮上。 爱丽丝欢欣鼓舞的上手，在许夜的脸皮上精心戳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终于将王悍人皮，雕刻成了一张新的脸——和医生社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墨绿色的瞳孔，有些颇大的鼻子，脸颊两侧，微微凹陷，眼角耷拉下来，有种成熟男人的无辜感。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模样。 同时，这也是许夜将王悍【液化】能力新开发出来的一个使用方向。 他换上了一套刚租的廉价灰色休闲西装，背上一个装模作样临时买的药箱，在刚出门前，突然顿住了脚步。 “不行，这次行动，估计会很危险，去之前，还是先模拟一下。” 许夜轻轻扣动了心脏。 【我伪装成医生，身上装满了大汉，跟随着一位联邦要员，进入了神川佐藤的住处。】 【神川佐藤的妻子，松本柰子正好也邀请了一位高级医生过来。】 【那位高级医生，原地爆炸了。】 【还好，机智的心脏早就提醒了我的大脑，我早早扑倒了那位联邦要员，因为对方的目标，是那位联邦要员。】 【这是某个圣杯参加者的任务吗？我愚蠢的大脑不得而知，但我聪明的心脏，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上身 心脏继续蠕动，似乎这一次，提供了大量的信息。 【刺杀很成功，各方都很满意，我给了五星好评。】 【刺杀结束后，我装作普通人的样子，一个人隐退而去。】 【在半路，我遇到了灵镜骑士，我死了。】 “灵镜骑士在附近？” “嘶——” “这货没事，在第9区溜达干什么？” 许夜心中不禁警惕了起来，当然，他也明白，这只是心脏模拟的一条时间线上的东西，并不完全保证准确。 只需要一个蝴蝶效应，结果可能天差地别。 不过至少，在刺杀结束后，我必须跟随着众人离开。 不对，我已经易容了，灵镜骑士还能知道我？难道是通过灵魂力量，这好像也是他擅长的。 “中间还会碰到其他事情，一个医生自爆？看来是被人控制，想要击杀联邦要员，那位要员我猜，就是蘑菇社安插在联邦的间谍，反正联邦的权利，都快被社团架空了。” “除了灵镜骑士，似乎并没有其他危险，要不要再模拟一下……” 想了想，许夜还是放弃了。 走一步看一步。 自己也不能太依赖于模拟未来，以后万一遇到某些位格比匪爷还高的人物，模拟出来的未来，就会被不经意间干扰，到时候就麻烦了。 不，还是得模拟一下，等会去面试的事情。 …… 下午一点。 腐化街10号，一处蘑菇加工厂附近的小木屋里，看上去像是一个值班亭。 工厂的工人来来往往，每个人服饰上都印着蘑菇的图案。 这些蘑菇带着轻微的酒精，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将销售给其他势力和城市里的中产以上的阶层，食用后，会有些许快乐的幻觉。 告知了来意，出示了手机上的邮件后，许夜被带入了木屋里。 木屋不大，但足以容纳十来人，里面倒是装修的不错。 许夜刚进入，就敏锐的察觉到，一股灵气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这是在探测自己是否有问题。 蘑菇社是一个和红娘社、少妇社差不多级别的社团，只不过因为擅长暗杀，所以比较低调。 对面坐着一个身穿工装服的男人，脸色木讷，国字脸，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头顶着乱糟糟的黄毛。 “莫梭，我是这里的主管，你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 他的话音刚落，许夜就感受到了，空气里飘着一股类似于烤蘑菇的香味，这在蘑菇厂里很常见，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察觉。 许夜自然而然将这些气体呼吸了进来，精神开始恍惚，可在体内的时候，全都被心脏旁边的涡旋吸收，暂时存放在一侧。 而他，也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毕竟已经在模拟里知道会发生什么。 眼皮耷拉下来，身体像是喝醉了酒，瘫在了椅子上，嘴巴上下开合着。 “我问你，你是否是某个组织的间谍？”莫梭冷声道。 “不是。”许夜似乎在睡梦中，下意识回答道。 “你来自哪里？” “夜灵市。” “职业？” “医生……在学校，人称妇科圣手。” 莫梭点点头，身份没问题，这是真话蘑菇，属于消耗型禁忌物的一种，种植于某个他们自己蘑菇社自己掌握的，一处小型的天道扭曲场所。 刺杀神川佐藤，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他们必须谨慎。 “你为什么来流亡之地，以你的学历，不应该住的这么差，在夜灵市也大有发展的潜力。” “我之前在一家私人诊所工作，老板让我遇到有钱又老师的客人，就宰了……我就宰了……然后连夜逃了。” 莫梭：“？？？”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算了，时间不等人，万一神川佐藤的妻子病情好了就麻烦了，还得另想计划。 恩，就他了。 啪！ 莫梭打了个响指，许夜像是如梦惊喜一般，清醒了过来，他敲了敲脑袋，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假装懵懵懂懂。 “你被录用了，明天上午，会有人带你去工作地方。” “好。” 许夜看上去神色正常，但他的动作，却有一种滞涩感，渐渐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朵黄色的蘑菇。 他没有在意，起身离开。 一直走了10多分钟，这才微微放松。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戳着那朵蘑菇，好奇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能不能吃？” 匪爷道：“嘿嘿，这可不是食物，序列8-070【思想蘑菇】，通过精神波动，在敌人精神脆弱的时候，在对方脑海里，种下凝聚了自己思维的蘑菇。” “他们给你的任务，是去保护采摘人员，以免发生意外，但明天你如果去了神川佐藤家里，有这蘑菇的影响，你也不会觉得意外，一切都顺其自然。” “事情结束后，对方能更改你的记忆，让你以为去了野外采摘。” “不过，有摄魂在，这种级别的精神控制，基本影响不到你。” 呼…… 他们的刺杀时间，应该是在明天下午。 回到住处后，许夜稍微处理了一下房间内的东西，找了个借口，将李芸遥托付给吕小刀兄妹照顾。 而他，就像个平常人一般，在食用了一份简单的晚餐后，忽然，脑海里的那朵蘑菇发出了诡异的光芒。 来了…… 好在有心脏提前模拟了，否则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对方确实足够谨慎。 啪！ 许夜像是被命令一般，坐在了沙发上，眼睛闭上，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紧闭的窗户忽然被风轻轻推开，不过片刻，一阵冷风刮入，在沙发前，出现了四道人影。 其中一人，是那戴着安全帽的莫梭。 “我们要附在这人的身上？”身材傲然，一头波浪头发的陆娥，嫌弃的啧了一声，“你们干嘛不找一个女医生，这是在歧视女性？” “男女平等。”身穿黑色制服，面色严谨，拿着一本看似教科书书籍的云长庚，推了推眼镜。 “姐姐，不要生气嘛，我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一个身穿高跟鞋和丝袜，双腿比女人还纤细，皮肤比女人还白皙的俊秀男人，用手掌轻轻推了推陆娥，娇嗔道。 陆娥头皮发麻，瞬间化出了火焰长鞭，寒声道：“郭秀美，你再敢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老娘就废了你，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 “哼~口是心非的小妖精。”郭秀美扭动肩膀。 他来自红娘社，是暗堕之主的信徒，只是没人知道红娘社真正的背景罢了。 艹！ 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陆娥满脸怒火，被莫梭伸手拦下。 “行了，各位，正事要紧，这次的委托任务，虽然是我们蘑菇社接下的，但你们既然过来了，估计也是被神川佐藤侵害了利益，所以，我们需要合作。” “这是人皮蘑菇，每个人吃一口后，就会化成一张人皮，我们贴在这小子的身上，进入神川佐藤的住处，伺机行动。” “神川佐藤的序列天赋，已经查明了两个，序列9-027【水晶球占卜】，序列9-049【前方高能预警】，而且他还有两个保镖，是序列8，好在，他住在自己的家里，并非和神川澜一起。” 莫梭将金针菇一样的蘑菇，发放给其余三人。 云长庚平静道：“没想到这次的行动，蘑菇社派出的是你，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会让你亲自出马。” “无可奉告。”莫梭冷冷道。 云长庚耸耸肩，也不在意。 数秒后，许夜恢复了清醒，红润的月光下，他脸上露出了诡异的表情，嘴角上扬，竟然有两个老熟人，而且红娘社也有人在，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到安鲁伯爵。 他伸了个懒腰，像是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一般，开始收拾碗筷。 这就是蘑菇社的计划吗？ 觉醒者的能力，果然是千奇百怪。 突然，他洗碗的手一僵。 这四个人都在我背上，我拉屎的话，岂不是会被看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刺杀 淅淅沥沥的凉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许夜洗漱完毕，关紧了窗户，刚收拾好医药用品，就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 那是一位脸庞削瘦，但却颇为清秀斯文的中年男人，放在人群里并不显眼，看上去却很舒适，且没有攻击性，嘴角带着点严谨。 “你好，许医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关泽，接下来将会带你去第5区，替神川佐藤先生的妻子看病，希望你能配合。” 许夜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而还没等他说话，脑海里那朵黄色蘑菇颤抖了一下，发出了光亮，导致他的思维受到了影响。 “好的，关先生，这确实是我接下来的任务。”他神情一顿，严肃道。 我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话说，刺杀一位序列7的觉醒者，且还是神川家族的要员，你们蘑菇社竟然只出50联邦币，扣除平台抽成，我只拿到45联邦币，真是抠门。 不过，我没想到，这位关泽先生，竟然是蘑菇社安插在联邦的间谍，有人今天要杀他…… 那人，是李万的对手吗？ 对方拿着应该是金色钥匙，所以，这位关泽先生并不是好人。 对方的任务，应该是让关泽先生落马，但似乎拿不到铁证，这应该是他背后有蘑菇社庇护的原因，所以直接选择杀死对方，这也算是没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被队长安排的事情。 许夜一边思索着，一边跟着关泽，走进了早已停在楼下，加长版的一辆联邦政府要员特制的防弹豪车。 四周远远的，围满了人群，住在棺材屋里的平民，也挤出了五颜六色的脑袋，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车辆。 “滚开，看啥子看！”车上的司机对着人群骂骂咧咧道，见到关泽出现，又立刻挤出了谄媚的笑容。 开门，上车。 密集的人群并没有妨碍车辆的行驶，人们似乎像是看到洪水猛兽，在车辆接近的时候，慌忙逃窜。 眼里是嫉妒、惧怕、麻木……各种情绪，堆积在一起。 “听说许医生，是第一次来流亡之地，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换一个住处。” 关泽扫了对方一眼，随意谈道，“下三区大部分地区，还是混乱了一些，而且生活条件也不好，我们也出台了很多政策去刺激，甚至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可惜，这些人已经麻木，怎么说呢……” “躺平。”许夜忽然蹦出一个词汇。 关泽略带惊讶，而后轻轻颔首：“不错，躺平，许医生形容的真到位，尤其是年轻人，似乎对一切都不敢兴趣，无论我们如何刺激，他们就是不行动。” “这表现在，工作、结婚、生育、消费等各个方面，甚至已经波及到整个流亡之地……和浮空城不一样，我们流亡之地，原本是最有活力的地方，可不知为何，就成现在这样。” “从红娘社不久前的报告看，今年上半年，他们的业绩，下滑了接近50%。” 许夜正听着，忽然，他的视线，扫到了前方的一个穿着灰色亚麻大衣，戴着帽子的大汉。 他心头一惊，本能让他联想起了灵镜骑士。 卧槽。 在关泽诧异的目光中，许夜的身体，像是蛇一般，慢慢的在座位上滑了下去，一直到头顶和车窗下方齐平。 “许医生，你这是？” “咳咳，关泽先生，我想演绎下躺平，让你有更直观的感受。”许夜尴尬道。 关泽：“……” 这人，大概有什么病吧。 亏我还想和他多聊聊。 算了。 一路沉默，车辆很快就到达了第5区，神川佐藤的府邸，这里的建筑密度，显然比下三区要好上太多了，让许夜有一种回到夜灵市市区的错觉。 跟随着关泽一路进去，来到了会客厅。 此时的会客厅，一共有两人。 其中一人，身材矮小，穿着木屐，以及神川家族最具特色的服饰，见到关泽后，热情的站了起来，一阵寒暄。 “神川佐藤……” 许夜站在离两人一米外的距离，默默地打量着对方。 拥有着占卜序列天赋的神川佐藤，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看黄历。 忽然，神川佐藤的目光不经意间扫了过来，落在了许夜的身上，这让后者心里一阵惊慌。 好强大的灵感，拥有占卜序列天赋的觉醒者，都这么敏锐吗。 但与此同时，许夜感受到，从自己后背上，传出某种力量，屏蔽了对方某种窥探。 蘑菇社有办法，阻止对方的占卜或者说对危险的预知。 “关泽先生，你别被他给骗了，这位许医生，我在我们医生社高级会员群里怎么没见过？” 那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医生站了起来，满脸倨傲和不满。 这一单，利润极大。 神川佐藤的妻子松本奈子，最近几天一直精神不佳，晚上还会大吼大叫，像是见鬼了一样。 松本奈子开出了3000丰厚的报酬，请自己为她看病。 这怎么能被别人截和。 神川佐藤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劝慰。 关泽则是微微皱眉，他们的计划里，是没有这一环的，他将目光转移到许夜的身上，却见后者淡淡一笑，上前一步。 “赵医生，我觉得，你还是先看自己的病比较好，你已经病入膏肓。”许夜露出嘲讽的笑容，下意识的想要转动头顶的帽子，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戴。 赵医生怒极反笑：“病入膏肓？那还得请你说说看，我还能活多久？” “10……”许夜吐出一个数字。 “十年？” “10，9，8，7……” “？？？”赵医生。 许夜在倒计时的时候，一边拽着关泽猛然后退。 从心脏的模拟来分析，这位赵医生已经被人控制了，体内安装了炸弹，对方就是掐着点，企图诈死关泽秘书的。 既然李万是自己这边的人，许夜当然得帮他完成任务。 而在许夜拉着关泽离开的瞬间，那位赵医生，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懵懵懂懂的，突然冲向了关泽的方向。 下一秒，他爆炸了。 皮肤破裂开来，露出里面的血肉和白骨，并不是想象中的猛烈爆炸，那些血骨猛然飞溅出去，宛如利刺一般，插入了天花板、地面、大门上。 呲呲呲—— 被他碰触到的物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 许夜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乖乖，这世界上的自爆，都这么别出心裁。 这绝对是觉醒者所为了。 他转过头，对着脸上尚有惊讶的关泽秘书笑道：“关先生，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我刚才就察觉到，他的气息很不对劲，这种诡异的场面，我以前也见过……” 他在为自己做解释。 医生行业，本来就容易遇见奇奇怪怪的东西。 数秒后，没有被波及的神川佐藤快步走了过来，他刚要慰问这位联邦要员。 猛然之间，拥有着【前方高能预警】的神川佐藤，眼前出现了“前方高能预警”的猩红色字眼。 他矮小的身躯，毫不犹豫就地一个驴打滚。 刹那间，一条红色的火焰鞭子，贴着他的头皮，堪堪划过，将他的几根毛发烧灼。 有人要杀我！ 这个念头才刚刚响起，一柄弯刀带起一股妖风，从天而降，将他劈成了两半。 呲拉—— 像是纸张被撕裂开来。 神川佐藤的身体抖了抖，化作了一个纸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结束 二楼的窗台上，簇拥着的紫荆花后面，一双阴沉的眼睛，凝聚着点点精光。 “杀我吗？关泽先生也在其中？” “不对，看他现在呆滞的模样，应该和那位许医生一样，被操控了，是有人雇佣了蘑菇社？” “刚刚那位赵医生，则是来杀关泽先生的。” 真混乱。 两起暗杀，就这样碰撞到一起了？ 拥有占卜序列的神川佐藤，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是亲吻自己的可爱妻子，第二件事，则是进行水晶球占卜。 今天因为知道有客人到访，所以提早占卜了三次，结果显示，都没有问题。 可现在，自己却被人刺杀了。 看样子，是有人干扰了我占卜的结果，还好【前方高能预警】不会被干扰。 好在对方似乎不知道自己序列7的能力。 7-030【式神】 “奈子出去逛街了，中午才回来，蘑菇社的目标应该不是她，我只需要逃出住宅，离开被他们屏蔽的空间就好了。” “杀我？到底是谁？这得花费多少价钱，估计干扰我占卜的禁忌物，位格都不会低。” “蘑菇社竟然敢接这一单，还将少妇社的人拉进来……虽然戴着面具，但一看就是陆娥。” “就凭这个，就想杀我？” 神川佐藤一边思索，一边没有犹豫的转身，顺手从衣架上拿下一顶棕黄色的帽子，压在头上，他朝着空气点点头，而后准备朝着后门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宏亮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这里是教室，上课期间，禁止随意走动。” 神川佐藤神情一滞，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潮水一般涌来，他的心神瞬间紧张了起来，有一股无形的规则降临，让他站立在了原地。 教师社！ 他们也来了？ 对方到底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这只是一方面，恐怕是神川家族这些年，在流亡之地攫取的利益太多了，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不不不！ 我必须要逃出去。 神川澜大人还在办事处，只要通知他。 “嗖嗖嗖！” 另外一边，会客厅内外侧，在绿茵茵的庭院内，流水叮咚间，许夜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愣在了原地。 而从他的背上，三道人皮飘了出来。 男身女相的郭秀美，手里握着一柄萦绕着妖风的弯刀，望着地上的纸张，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序列天赋。 “有些难搞啊，高阶序列，神川家族特有的，式神。” “呼！” 他鼻子吸气，皱了皱，忽然笑道，“找到了，在左边那栋楼的二楼，真是谨慎的老小子，出来会客的都不是真身。” 他正要起身，忽然，一道巨大的风刃，破开了窗户，迎面而来，让他不得不躲避。 风刃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数米长的痕迹，割开了草坪。 “啊啊啊！” “你们要干嘛？” 许夜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吓了一大跳，尖叫出声，身体一软，似乎失去了力气，无力地坐在了一旁假山附近。 他慌张地从口袋里取出手枪，对准了众人。 众人没有去管他。 相反，关泽像是昏厥了一般，身体摇晃两下，倒在了地上。 许夜啧了一声：“比我还会演戏，估计现场有监控，故意想要留下自己和这场刺杀活动无关的证据。”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爱丽丝鄙夷了一句。 “嘿，那位蘑菇杀手进去了，他的序列天赋很有趣。”匪爷突然道。 许夜趁着众人不注意，绕到了假山后面，爬了上去，呆在一个高处，遥望着神川佐藤的住处。 与此同时。 刚刚解除了云长庚能力的神川佐藤，正打算逃窜，忽然，他看到自己的脚边，多出了一朵灰色的菌菇。 紧接着，那菌菇摇摇晃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下一秒，就化作了一个脖子上长着菌菇的男性。 神川佐藤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他早几秒就得到了威胁的提示。 他错开一步，身体朝着侧边的窗户扑了出去。 而后，有两道黑影，从虚空里翻腾而出，手持利刃，从前后两个方向，朝着莫梭太阳穴和脾脏位置捅去。 速度之快，几乎超过了声速。 然而，就在那利刃即将落下的时候，其中一道黑影，忽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上，长出了一颗小小的白色蘑菇，紧接着，蘑菇像是真菌感染一般，蔓延开来，瞬间铺满了他的全身。 他惨叫一声，落在了地上，身体干瘪了下去，像是被吸食了血肉，而那些细小的蘑菇，却开始茁壮成长。 他的同伴，则是被脚踩高跟鞋的郭秀美，一刀劈成了两半。 听到身后的惨叫，神川佐藤深知大事不好，四位序列7的强者，这是一定要致自己于死地啊。 他的身躯紧绷，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前方高能预警”的字样，他猛的腾空，从窗户口硬生生退了回来，一秒后，那里出现了一道火焰长鞭，以及陆娥的身影。 “四人。” 望着眼前的四人，虽然都戴着面具，但神川佐藤不难猜测，对方是来自哪些势力。 他深深吸了口气，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从衣兜里取出十几个纸人，正要操控，突然眼前的视野模糊起来。 中毒了！ 是那位蘑菇社的刺客！ 好可怕的实力，这才序列7里，都是顶尖的了。 噗噗噗！ 他的鼻腔，口腔，耳朵里喷出了鲜红的血液。 “这里是教室，当尊师重道。”云长庚淡淡道。 话音刚落，神川佐藤立刻感受到了无尽的威压，心脏颤抖着，不要说说话，就连挪动一下，仿佛都是对这人的大不敬。 “杀了吧，尽快结束。”蘑菇人莫梭开口道。 戴着面具的郭秀美甜甜一笑，身体如骚风般，缠绕了上去，这位序列7的神川佐藤，脖子、四肢和躯干分离，如破碎的积木般，落在了地上。 “任务完成。” “不要动这里的任何东西，等我清扫后就离开。” “也算，给神川家族一个震慑吧，流亡之地，始终是我们的流亡之地，连联邦都难以插手，更何况他们。” …… 神川佐藤府邸的后厨房，一些早上刚买的猪的内脏，平铺在案板上。 神川佐藤一直有个习惯，喜欢吃各种动物的内脏，所以家里每天都会准备新鲜的内脏。 而这时，这些五脏六腑，开始诡异的蠕动起来，它们似乎被神秘的力量串联，彼此间生出经脉，生出血肉和皮肤，很快，就化作了神川佐藤的模样。 他赤身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就连气息，都萎靡到了极限。 “感谢母神。” 低声且虔诚的赞美了一声，神川佐藤穿好事先放在厨房柜子里的一套简单衣服。 他的占卜让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遇到这种场面，所以提早做好了脱身的准备。 那四人联手，自己根本逃不了。 只能借助丰收母神的力量。 “呼。”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极其虚弱的神川佐藤，正打算通过后门离开，忽然，他的身体一僵。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处冒出来的一柄黑色的刀尖。 鲜血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怎么会？ 被算计了？ 他挣扎着转身，看到了一张画着拙劣妆容的男人的粗糙脸庞，还戴着红盖头。 临死之际，神川佐藤的脑海里，充满了问号。 第二百三十五章 50联邦币 “阿门。” 爱丽丝调皮的用猫爪，合上了神川佐藤惊悚且困惑的眼睛。 旋即，它忙不迭的动用了摄魂，金光流转间，对方残留的灵魂，就被吸收进了体内。 “嗖嗖嗖！” 许夜从外面的大门处走了进来，收起了张清这张人皮，与此同时，他伸出了触手，缠绕在了神川佐藤的身上。 “哎，这日子，过得真没意思，本大爷想要畸变种的能量。”匪爷不情不愿地放出了能量。 “匪爷，不能凝固他的序列天赋吗？”许夜的灵感，已经捕捉到了神川佐藤的【式神】，只要他愿意，一个念头，这个序列天赋就会进入到他的体内，并且在极短时间内，他就能成为序列7。 这是序列天赋的规则。 但他因此，就会丢失了渎神者序列。 所以，许夜想让匪爷出手。 “你这个资本家，你当我是奶牛啊……我也要休息的好吗，至少七天，才能使用一次，要不然，你就把模拟的能量给我，我就凝固序列天赋。”匪爷哼了一声。 “那……算了。” 许夜想了想，有些惋惜道。 等处理好这里的一切痕迹，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是莫梭等人来找自己了。 许夜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立刻缩进了厨房的角落里，眼里流露着一丝丝不安，但却并非十分恐惧。 这很符合他之前的人设。 一个曾经见过畸变种或者某些诡异场面，甚至是觉醒者的医生。 “躲在这里了……”莫梭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 下一秒，他催动许夜脑海里的黄色蘑菇，让他的思维僵硬，从而篡改了这段记忆。 至于联邦那边…… 呵呵，反正调查局里，有自己的人，稍微动用下权力就好了，更何况，这件事情和这位医生确实无关，对方很容易就能排查出来。 …… 懵懵懂懂的回到了第9区，已经是傍晚了，为了避开灵镜骑士，许夜特意绕了一大段路。 走在昏暗的楼道里，许夜全身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一些。 敲开了吕小刀的家门，想要将李芸遥带回去，突然，嘴里叼着的大饼的吕小刀愣住了。 “许医生？” 此刻，许夜也反应了过来，自己似乎，忘记将王悍从脸上取下来，还维持着刚才的模样。 艹。 大意了。 许夜僵在了原地，立刻想出了一个办法。 下一秒，爱丽丝化作一道流光，从许夜的眉心处跑了出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粉嫩的舌头舔着爪子，一脸冷淡风。 “他现在被我操控着，不过已经失去了思维和意识。” “这次任务，你做的不错，神川佐藤已经死了。” 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将王悍从许夜的脸上扯了下来，露出许夜呆滞的神情。 果然是许医生。 等等！ 神川佐藤已经死了？ 据他在野生觉醒者俱乐部了解，那可是一位相当强悍的序列7啊，身旁还有两位序列8保镖。 就这样死了。 蘑菇社的效率，还真是高呢。 不过，听着意思，祂似乎插手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情报。 祂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混迹社会多年的吕小刀，露出了敬畏的笑容：“一切为您服务。” “真羡慕许医生，能当您的人宠，成为您的坐骑，这是他莫大的荣耀。” 他又赞美了一句。 爱丽丝身体僵硬，小心翼翼看了许夜一眼，而后勉强点头。 等他们接走李芸遥后，吕小刀关上门，深深松了口气。 “每次面对祂，总有种臣服的感觉，真不愧是神灵般的存在啊……祂很可能受伤了，实力大损，在这个时候成为信徒，也许将来，受益匪浅。” “对，就是这样，吕小刀，这是你人生轨迹的转折点。” “喵——” 忽然，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惨叫。 挠了挠头，是自己听错了吧，应该只是普通的野猫。 …… “啊啊啊！” “阿夜，我告你虐猫，我要上联邦告你……可恶……” 爱丽丝委屈巴巴地缩在了茶几下方，浑身毛发炸起。 “人宠？坐骑？” 许夜冷哼一声，一个眼神下去，爱丽丝顿时萎靡了。 “我这也不是为了让他相信吗，你看，这样我们就蒙混过关了，你继续当你的医生，我继续扮演受伤的神灵。”爱丽丝蹦蹦跳跳的蹿了出来，谄媚道，“对了，我刚才不是吸收了神川佐藤的灵魂，想要找到神川家族的在夜灵市的计划吗？” “结果发现，那部分记忆，我无法查看，我的灵感告诉我，这里涉及到了一尊神灵……要不你试试？” 神灵？ 许夜犹豫了一下。 怎么每次都遇到神灵，该不会是丰收母神吧。 神川家族在流亡之地的计划，竟然和神灵有关。 我现在精神紧绷，并不适合查看，等明天再说。 他没有着急，反正那段记忆已经完整保存了下来，躺在沙发上，按了按眉心，脑海里涌现一股莫名的感觉。 “关于这件事情，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太过于巧合，我原先以为，是圣杯的影响，但现在，似乎有人在暗中安排。” “我为什么要对神川家族念念不忘，以我的位格，对方无法直接占卜到我的身上，顶多占卜到望春楼，到时候，我直接搬家就好了。” “很有【导演】的风格。” “大意了，不是我要杀神川佐藤，是其他人想要杀神川佐藤，借助我的手而已，匪爷，你怎么看？” 匪爷凝神道：“确实如此，但对方显然不是神之序列【导演】，这种安排，控制在小范围内，更像是一个棋盘，有人将你们当成了棋子。” “序列7-016【棋盘】，应该是这个序列了。” “很可能是圣杯争夺者……” …… “哒！” 一子落下。 “收官。” 第5区，神川家族驻流亡之地办事处的庭院内，一位有些女相，容貌偏向阴柔的年轻人，穿着神川家族嫡系子弟才有的蓝色袍子，坐在围棋棋盘前面，嘴角噙着笑容。 “大人，您又一次操控了全局。” 粉花色衣服的女人，端着茶点，坐了下来，明眸皓齿，煞是可爱，虽是人妇，但却有种少女的甜美。 “我的任务，是杀死神川佐藤，其实不用圣杯任务，我也必须杀死他，他是神川君埋在我身边的间谍，不过，因为有占卜序列天赋，所以想杀他太难了。” “哪怕，你是他的妻子，可也无法杀死他，他这人太谨慎，连和你同床，用的都是式神。” “好在，这次来流亡之地，终于通过不断的布局，找到了杀他的契机。” “可惜，你的任务，失败了，关泽背后有人保着，我们找不到他的一些证据，让他落马，本想接着这个机会，杀了他，一举两得，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神川澜端起一杯花茶，品了一口，轻轻摇头。 松本奈子温柔浅笑一声：“大人的任务完成就好了。” 神川澜耸耸肩，撸起袖子：“我对于【棋盘】的掌控，还是差了一些，很多地方不能如我所愿，人心为棋，这也是我最近才领悟到的。” “我只能进行有限的操控，可大部分走向，都不是我所期待的，我的操控，只是减少意外发生的可能。” “每次操控成功结束，都能得到一次真相奖励。” “这次，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会让蘑菇社出手刺杀……” “杀死神川佐藤的报酬。” 神川澜笑着看着棋盘，黑白棋子消失，只剩下几个大字——50联邦币。 他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遗迹 “45联邦币……” 看到账户里的收款，许夜一阵苦恼，自己花费了一个高阶序列天赋，结果最后还是自己动手杀死了神川佐藤，而报酬，是扣除了平台抽成费后的45联邦币。 算了，蘑菇社他们也做了很多，否则我的击杀不会这么顺利，这样一来，风险就由他们承担了。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许夜就起身，冥想渎神者之图。 洗漱过后，他不想再吃吕小鱼做的大饼，下楼花费了5个联邦币的价格，买了两个包子和一袋豆浆。 之所以不喝牛奶，是因为他有乳糖不耐症。 “我这一顿早餐，七分之一个神川佐藤就没了。”许夜自我吐槽了一句，有些心疼自己的高阶序列。 旋即，尽量的躲过从楼上下来的上班族们，逆着人流而上。 咦？ 肝脏不好、熬夜、缺少维生素c、秃头、怀孕、脚臭、狐臭…… 许夜的目光，掠过这些匆匆忙忙的上班族们，他们面容有些憔悴，顶多只能算整洁，很多女生素面朝天，就去上班了。 而在他的一眼之下，这些人身上的一些小毛病，竟然全都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我医生的能力提高了。 因为我昨天的表现吗？ 恩，估计还有觉醒者的缘故，陆娥他们，都是序列7，一旦他们坚定不移的相信我是医生，所带来的幻想的力量，估计比几百个普通人都强大。 下次多骗几个。 回到家里，一直到感觉自己的精神完全恢复，心态平和，他才坐到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打算去翻看昨天爱丽丝保留下来的神川佐藤的记忆。 眼中金光流转。 许夜的视觉，也开始变幻，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贵公子，穿着木屐和宽大的蓝天色衣袍，双手交叉，彼此放在衣袍里，目光有些慵懒。 神川澜。 许夜曾在报纸上看过对方的照片。 真人比报纸上还要帅，也就差我一些。 不愧是神川家族的嫡系，真是可怕，脖子上的项链，我记得是珍藏版的，价值超过了百万联邦币。 这是哪里？ 几秒后，许夜借助着神川佐藤的视野，开始环顾起四周的环境。 天空昏暗，不见日月。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在两人的前方，则是一片坟墓，准确的来说，是废弃的墓地。 “澜大人，已经找到了，但是探索有些困难，我的水晶占卜显示，里面有巨大的危险。”神川佐藤谦卑道，因为身材矮小，所以不得不仰望看向对方。 “有危险，但足以承受。”他又补充道。 “先下去看看。”神川澜点了点头。 神川佐藤翻开一个隐蔽的机关，很快，墓地里打开了一道石门。 “有人探索过没有？”神川澜谨慎问道。 神川佐藤摇摇头：“没有。我们按照母神的指示，早些年就来到了这里，但两三年前，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后来才知道，我们弄错了时间和条件。” “遗迹，在流亡之地，又不在流亡之地。” “它在第一重梦境。” “一直等到宿主陷入沉睡，圣杯开启，流亡之地被拖入梦境，遗迹的路口，这才出现。” “澜大人，我们必须在圣杯第二次任务开启之前，了解里面的秘密，否则的话，等我们进入第二重梦境，就再也找不到遗迹了。” 他打开手电筒，走在前面。 而在他更前方的，是十个纸人，约莫有一米之高，身上纹刻着诡异的纹路。 神川澜感叹道：“到底是怎样伟大的存在，能将遗迹埋在梦境之中，母神的指示，太不明朗，祂距离吾等，还是太过遥远，就连投影，都无法降临，也不知道遗迹里埋葬着什么。” “也许跟母神的降临有关。” 许夜的心中一凝，这就是神川家族来流亡之地的目的吗？ 丰收母神也要降临？ 他的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困惑，这是一个废弃的末日的世界，但为何，祂们都想要降临，按理来说，祂应该会丢失了这个世界才对。 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些东西，吸引着神灵？ 视野朝前，黑暗一片。 略显干燥的空气里，充斥着腐朽的味道，两人一前一后，在经过数分钟的行走后，终于来到了地下。 前方，分开了两条道路，黑暗的，几乎看不到尽头，连风在这里，似乎都停止了。 神川佐藤将手电筒的光，往里面照了一下，却发现，光似乎无法进入其中，依旧黑暗一片。 他谨慎地点了点头，退后几步，翻手取出一颗水晶球，开始占卜。 黑暗。 依旧是黑暗。 没有任何提示。 “先去左边吧，总之要选一条路。”神川澜当即决定。 两人的身影，没入到黑暗之中，通道里，手电筒的光芒，似乎只能照射到周身两米左右。 好在，前方的式神一直没有发生意外。 经过了半小时的黑暗后，等许夜都差点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忽然，前方出现了光明。 那是一扇木门，微弱的光，从门缝里挤出来，照亮了黑暗。 神川佐藤眼前一亮，他操控着式神，用力推开了木门，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光与暗在地上交织成网状。 让式神进入，确认没问题后，两人才缓缓踏入这间密室。 密室大概有一百平米，中间是一张古朴的黄褐色长桌，四周散发着灯光的墙壁上，则是挂满了一幅幅画。 神川佐藤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其中一幅油画上。 那画里的场景，正好是这个密室，只不过，里面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蛇类食物，有些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蛇。 蛇羹、蛇汤、烤蛇肉、蛇胆、蛇刺身…… 单单看画像，神川佐藤就仿佛闻到了人间美味，感受到了蛇肉在口腔里入口即化的滋味。 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突然，他感受到了危急，眼前出现了“前方高能预警”的字样。 “澜大人！” 神川佐藤惊喜，叫喊了一声。 神川澜毫不犹豫，直接往外撤去。 神川佐藤操控着式神殿后，在他刚来到门口，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刚才自己看到的画像里面，那些餐桌上的蛇，滑腻腻的，从画里爬了出来。 黑色的、金色的、白色的……各种蛇类，摇动着尾巴，不过眨眼间，就铺满了整个密室，像是潮水般朝着两人涌动而来。 式神刚想要阻挡，直接被蛇给吞没。 “快走！” 神川佐藤来不及心疼，他疯狂的逃窜，画面的最后，一条黑色扑向了他的脑门。 咔！ 画面破碎。 然而，许夜却是毛骨悚然。 他在睁开眼睛的同时，本能的，做了一个侧翻的动作，躲过了那条黑蛇。 嘶嘶嘶—— 黑蛇约莫一米之长，背部呈现黑色，腹部长满了金色的鳞片，只有一只眼睛。 “阿夜，哪来的蛇？”爱丽丝惊讶道。 “从神川佐藤看到的画面里蹦出来的，我仅仅只是观看他的记忆，那蛇竟然顺着记忆画面，直接从密室来到了我这里？” 许夜在惊讶的同时，那黑色拍打了一下蛇尾，速度极快，扭曲着身躯，如子弹一般，弹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许夜发现，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从虚空里，生出一根根藤蔓，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阿夜，是幻术，这条蛇懂幻术！”爱丽丝拿起厨房的平底锅，高高跃起，一锅拍在了蛇的身上。 下一刻，它眼露精光，用摄魂直接将黑蛇镇在了地上。 恢复了行动能力，许夜惊叹无比的看着眼前的黑蛇，心有余悸。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这时，匪爷突然道：“这能量，似乎不是实体，这条蛇本身就是幻术凝聚出来的，啧，幻境主宰？” “许小子，将你看到的东西，从头到尾呈现给我，你可能真的找到了一座神灵的遗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幻境主宰 神灵遗迹？ 这……赚到了？ 许夜忙不迭的，坐在沙发上，而后将所有的画面，都呈现给了匪爷和爱丽丝。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看着地面上，被禁锢的黑蛇，一只没有意识的眼睛了，充斥着杀意。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匪爷，有什么发现吗？”许夜连忙问道。 心脏很不正常的跳动了两下，沉默了一会，匪爷才激动道：“真是神灵，祂是幻境主宰，而且，祂已经陨落了。” “陨落？！”许夜身体一震。 一尊神灵陨落。 那可是序列1的存在啊，被人尊称为真神。 暗堕之主只是投影降临，就如此恐怖了，而听匪爷的意思，幻境主宰是真身陨落。 匪爷发出了凝重又猥琐的笑容： “祂的本体，和蛇有关，你看到的蛇，以及这条黑蛇，是祂的幻境能量演化而出，祂代表着幻觉、幻境，能通过灵魂之力，就来到了你的身旁，正是祂的力量。” “而且，你刚才没有注意到，那密室里的其他油画……” “有些是祭祀的画，有些是祭品，有些是教徒，还有些，蕴含了文字。” “祂，死于第四纪。” 第四纪。 许夜曾经在黎明之刃那里，看过一些资料，在人类文明出现以前，有着四个神秘的纪元。 那时候，天空、大地、海洋，都属于古生物主宰，人类可能还未演化出智力，处于食物链的底层。 三眼巨人，就属于那个时代。 至于四个纪元是如何区分的，倒是没有说，只知道，那些古老的生物，连带着神秘，一起沉入了历史，很难发现任何的踪迹。 “神灵会死？” “会……死吧？”匪爷也有些困惑，它蹦了两下，“总之，幻境主宰，死于第四纪，也是最接近人类诞生的纪元，这个密室里，记载了祂的死因。” “祂在第四纪某一天，宴请了诸多神灵，祂准备了大量的美食，似乎在庆祝某件大事。” “但祂没有想到，祂成了其他神灵的美食，众神分食了祂。” 许夜倒抽一口冷气，这特么是恐怖故事吧，怎么这么像地球上的某个传说。 “不对啊，到了真神那一步，哪怕同时面对三四个神灵，打不过也能跑，而且祂可是幻境主宰。”爱丽丝摇头道。 “从某种程度来说，是这样没错，但祂似乎在之前受了重伤，加上祂的神卫背叛了祂，祂成了餐桌上的食物。” “神卫？”许夜顿了顿。 “序列3，神卫，我也是刚刚看到油画里的提示，才想起来。”匪爷道。 “分食幻境主宰的神灵，有哪几位，有没有记载，本猫看到，那第一幅油画上，只有代表幻境主宰的蛇，并没有其他神灵的影子。”爱丽丝满眼好奇。 匪爷回忆着画面：“那是因为，祂们的真身，本就难以被记录，而且被祂们故意抹除了，不过文字倒是有记载。” “暗堕之主，丰收母神，机械大帝，幽暗女神，四位真身，分食了幻境主宰。” 丰收母神！ 果然，神川家族所信仰的丰收母神，知道这件事情，难怪会找过来。 难道，祂还留下了一些东西不成？ 一些对神灵来说，都无比重要的东西，甚至连圣杯，都被丰收母神给忽略了，这才是神川家族真正的目的。 “嘶——” 在许夜震惊的同时，一旁的爱丽丝，全身都缩了一下。 “喵？” “幽暗女神，为什么会有叫这个名字的神灵？” “我发誓，本猫真的就是随便取了个名字而已啊，只是看上去比猫神有位格啊。” 爱丽丝傻眼了。 这可是渎神的行为，是要将神，拉下神坛啊。 我又不是许夜那个混小子，幽暗女神，我真的是无意的啊，你有什么事情，找许夜去就好了。 毕竟，我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猫。 “幻境主宰为什么会受伤，又为什么，会宴请其他神灵，其他神灵，又为什么要分食祂……” 匪爷笑道，“这些，通通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怀疑，幻境主宰没有被吃干净，祂保留了自己的部分身躯，很可能，就在这梦境之中。” “许小子，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神灵之躯，我要吞噬神灵，嘿嘿嘿……” 匪爷，你笑得好猥琐啊，还有，以我们的实力，哪怕神灵让我们咬一口，你觉得我们吃了，会不死吗？ “好吧，其实得到了，也不能吞噬，但至少有个盼头啊，先保存起来，以后再用，而且，祂代表着最纯正的能量，对你也很有好处。”匪爷沮丧叹口气。 而这时，许夜也将目光，定在了黑蛇的身上。 “许小子，你可别打它的主意，它是幻境主宰能量演化出来，你吸收了它，就准备陷入到无穷无尽的幻境之中，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摆脱，就连摄魂都不行。”匪爷警告道。 “要不稍微试一下？” 许夜跃跃欲试，他脱离了官方组织，此时太缺能量块了，再加上经济不富裕，一时半会，也没别的能量好吸收。 “就一点，稍微一点点，一旦发现不对劲，爱丽丝你立刻对我使用摄魂的力量，我就不信，一点都不行。” 他探出触手，有些不甘心，非要尝试一把。 匪爷无语道：“爱丽丝，你千万不要学这个家伙，祂不可侵犯，祂的力量同样如此，哪怕许小子是渎神者，但在这个阶段，可以去破坏祂的计划，但绝对不能吸收祂的能量……” “算了，这小子性格执拗，我也不好说他……” “啊？” 忽然，匪爷惊悚的发现，那条黑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许夜的触手里，而后精纯的能量，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我也不好说他，毕竟，他天赋超群，乃人中龙凤，爱丽丝，你是没这个天赋的，所以千万不要学许小子这样，他和你不同，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许小子！” “等等，不要全吸收了，留一点给我啊，就让我尝尝鲜，我还没尝过神灵的能量。” 爱丽丝在一旁，猫脸抽搐。 匪爷，你太丢脸了……虽然你根本没有脸。 “咕噜……咕噜……” 许夜在刚碰触到黑蛇的时候，触手就涌现出了一股渴望，下一秒，根本不受自己的主观控制，触手席卷而上，像是一只大章鱼般，缠住了黑蛇，一瞬间就将对方化作精纯的能量。 “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能量竟然比灵能块还要精纯……” “这一条黑蛇，几乎抵得上三块灵能块了。” 他闭上眼睛，完全隔绝了匪爷的声音，默默体会着能量在自己的体内如瀑布般冲刷着。 “可恶啊……” “这就是渎神者体质吗，好厉害，我之前胡诌了这么多，希望这小子没发现我在胡说八道，这体质说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我也只能从名字上猜测，难道真能压制神灵不成？” “天地，看来真要大变啊。” 许久之后，许夜彻底吸收了能量，他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忽然，心思活络了起来。 “我记得，那密室的油画里，有很多这种蛇啊。” 神灵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第二百三十八章 苍空巨龙 可要怎么薅呢？ 要找到那一处坟墓，必须去查一下神川佐藤和神川澜近期的行踪轨迹。 但时间似乎不多了。 一旦进入第二重梦境，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处遗迹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怎么办？ 敲了敲脑袋，许夜又有些颓然，好不容易有个薅羊毛的地方，似乎还颇为困难。 不对，祂不可能只将遗迹放在第一重梦境，也许第二第三重梦境，相同位置，会有不一样的探索结果。 呼！ 吐出一口浊气，许夜开始让爱丽丝，将王悍烙印在自己的脸上，化作“许白”的样子。 有了这个能力后，他行动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反正，看过自己的，也就吕小刀他们，让爱丽丝去“说服”一下，还是很方便的。 “匪爷，我一直有个问题。”许夜坐在沙发上，忽然问道，“你知道一些第一纪到第四纪的事情，但你似乎完全不知道，大夏联邦的事情，而这不过是百年的时间。” “无论是我，还是黎明之刃，或者各种势力，似乎对于那段历史，没有任何线索，就连你，都没有丝毫的记忆？” 匪爷沉寂了一下：“你说的对，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我对于那段历史的记忆，是空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影响了那段历史。” “尤其是，对于大夏联邦解体一事，几乎没有任何的记载，我怀疑，现有的记载也是错误的。” “还有一件事情，我也很困惑。”许夜问道，“按照暗堕之主的永恒圣册描述，神灵来自于天渊星，幻境主宰，也应该在天渊星上才是，但为什么，祂的身躯，会出现在这里？” “问得好……我也不知道。”匪爷弱弱道，“我只能猜测，也许，有部分神灵，已经在人类纪元之前降临，毕竟，两个星球上的序列天赋是相通的，祂们曾经降临，又因为某种原因离去，而后现在，又在寻求降临。” “神灵神爱进进出出。”许夜吐槽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序列天赋是相通的，神灵是否会第二人格？” “天道扭曲，神灵会不会受到影响？” “我只是一颗脆弱的小心脏，我哪知道。”匪爷嘀咕了一句。 许夜也没在意，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天上的金色太阳。 他有预感，自己的到来，应该和神灵有关，而知晓这些事情的，除了神灵外，恐怕只有那陈博士，或者神秘的浮空城五人议团了。 …… 阴森的废弃墓地，风吹过纸屑，飒飒作响。 地底，密室。 沉闷的满是油墨味的房间内，是一成不变的长桌和油画。 摆在最角落的一副油画里，一个绿色皮肤，浑身长满肉疙瘩，脸部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面骨全都凹陷了下去，穿着褐色皮裤，跪在地上，双手被向后捆绑，背负着一根荆棘长矛，负荆请罪般。 豁然，那怪物睁开了眼睛，头部机械且艰难的扭转着。 咔咔咔！ 油画瑟瑟作响，画框咣当摆动着，敲打着墙壁，空旷的回音，在密室里响彻着。 忽然，那油画里，绿皮怪物身上的荆棘长条，发出了猛烈的闪电，绿皮怪物瞬间，重新跪在了地上，眼里是痛苦而扭曲的光芒。 “祂，多少年过去了，您的意志，一如既往的强大，不过您已经陨落，再强大，也不过是一抹意志罢了，我会吃了您的身躯，代替您，走上这条道路。” “神位空了。” …… 今天的夜晚，难得宁静，月光在薄薄的云层移动着，像是幻灭不定的流水，落在许夜恬静的脸上。 睡在沙发上的许夜，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极其隐晦的灵气波动，他没有睁开眼睛，神之序列，或者是他的渎神者序列，无不在告诉他，有人拖着自己，来到了一场幻境之中。 “喵喵喵？发生了什么？”爱丽丝缩在许夜的意识里，同样看到了这一切。 “许小子，先别乱动，这气息和你早上吸收的黑蛇气息有些像，应该是受到了影响。”匪爷警惕道。 许夜微不可见的点头。 空间灰蒙蒙的。 下一秒，时光像是飞速流逝一般，脚下出现了大地，天上的云层、日月星辰快速在头顶上飞驰而过。 光阴轮转，时间像是在倒退，又在前进，几乎到了某一个极点，豁然，一切停顿。 无数的光与影，凝聚在了一个点上，凝聚在了许夜瞳孔的中央，让他看到了一座黄金宫殿。 巍峨壮阔，如山河壮丽。 吼！ 在黄金宫殿的上方，盘旋着一条超过百米之长，拥有三尾的，西方式的黑暗巨龙。 巨龙嘴巴未动，一双瞳孔，如日月般，俯瞰着渺小的许夜，一道声音，炸响在这片空中。 “你就是宝藏的有缘人？” “吾乃神灵，吾将宝藏，埋葬在了流亡之地，带着本座的气息，寻找命运赠送你的宝藏吧，有缘人，这是属于你的机缘。” 神威浩荡。 匪爷吸了口气，快速道：“许小子，这是苍空巨龙，别看这家伙现在这么威武，但它的本尊，是绿皮矮人，你对着它能把隔夜饭吐出来，苍空巨龙出现在第三纪元，和三眼巨人一个时代。” “我之前忘记说了，我在油画里看过绿皮矮人，这家伙是幻境主宰的神卫，序列3的存在，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估计是被关押了，找你帮忙，让你带他出去。” “绿皮矮人自卑、懦弱，喜欢说谎，所以他的升序状态，则是威武雄壮的苍空巨龙，事实上，真正的高阶血统，升序状态都会接近于人型，我在第一纪元的一块拓碑上曾看过，全知全能，万物起源的唯一，那尊代表一切的至高神，便是接近人型，所以人型才是万物追求的形态。” “咦？受到了神卫的刺激，我竟然一下子记起了这么多东西。” “喵，竟然是神卫，还是一尊被困的，受伤的神卫，阿夜，这可是送上门的肥羊，只要它没有从幻境主宰的禁锢里逃出来，我们根本无需担心。” 爱丽丝笑道，“你看，它还装腔作势起来了。” “有缘人，你可曾听到？”苍空巨龙的鼻息里，吐出两条火龙，扑面而来的火热，让许夜身体踉跄了两下。 但许夜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是因为我吸收了黑蛇，上面有苍空巨龙的气息，所以被对方察觉到了吗？ 一位超过古圣的强者，哪怕再不济，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匪爷和爱丽丝说的轻巧，但这稍微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巨龙大人，天，真是巨龙大人！” 许夜忽然夸张，激动大叫，跪拜了下来，“我听说，巨龙的筋骨，能用来制造鞭子，巨龙的血液，喝了能长生不老，巨龙的鳞片，可以制造最坚硬的盾牌，巨龙的龙涎，能够起死回生……” “大人，我太弱小了，您能感知到，我才序列8，寻找您的宝藏路途上，恐怕困难重重。” “要不，您先赐予我一些东西，我不是要您身上的东西，我听说，巨龙的龙鞭……” 苍空巨龙：“？？？” 第二百三十九章 清醒魔咒 阿托斯望着这个人类，他起先震惊于对方的体质，竟然吸收了黑蛇的能量，却不会被同化。 一般人，一旦沾染，都会陷入幻境。 如果吸收，怕是自身都会变成虚幻，再也无法凝固实体，永远处于别人的幻想之中。 所以，阿托斯找到了许夜。 可…… 艹！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它不得不忍住了咒骂。 这小子，竟然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勇士探索宝藏，这是亘古不变的神话，你只需要一颗勇敢的心，不畏惧困难，就可以找到，这是对你的考验，也是你自我成长。”阿托斯喷吐龙息，炙热无比。 靠！ 想白嫖我？ 许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堂堂神卫，一点好处都不给，就想让我救你出来？ 真是长得丑，但想得美。 心里鄙夷了半天，许夜一边虔诚的跪在地上：“您的话，让我顿悟，我自幼自卑、懦弱，却又贪慕虚荣，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所谓的宝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您在考验我的人性，屠龙的勇士终将变成恶龙，您是想教会我，抵住自己内心的诱惑，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对……呸……” 对个屁啊。 你这人类，是什么思维，差点给老子带沟里去。 阿托斯收敛情绪，淡淡道：“少年，那是真正的宝藏，能让你成为序列4的宝藏，我知道困难重重，很多人都在打宝藏的主意，你的真诚，感动了我。” “呼！” 就在这时，风云骤变，密密麻麻的风，开始在许夜的面前汇聚，不断凝聚，片刻后，一张黑褐色，巴掌大的符箓，缓缓出现。 许夜佯装惊喜，伸手接住了符箓。 下一秒，他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有关符箓的信息。 d级一次性禁忌物——清醒魔咒。 能让使用者保持绝对的清醒，摆脱梦境。 使用时效：24小时。 这是？ 眼前的巨龙，知道这是一片梦境。 对方是幻境主宰的手下，肯定知道圣杯已经开启，如果我使用了这张符箓，是不是能立刻清醒。 可清醒后，说不定就会被淘汰。 不，应该还有其他的用法。 对方应该能够感知到我身上有金色钥匙，而他是被关押在第一重梦境里，但显然，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要我再进入第二重梦境的时候再使用？ 到时，就能回到第一重梦境，应该是这个意思。 “谢谢巨龙大人。”许夜虔诚感激，但下一秒，话锋一转，“大人，您投资我，是绝对没错的，等我找到了宝藏，一定会和大人您五五分，所以，您能不能再赐予我一些东……” 咔咔咔！ 他的话还没说话，却见画面层层破碎，整个世界，像是倒坍的积木。 许夜吓了一跳，豁然从幻境之中清醒，睁眼看见了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缝隙，落在客厅里。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自身并没有异样。 反倒是脑海里，出现了一条拇指大小的水晶蛇，被爱丽丝扒拉着，整条蛇处于惊恐的状态。 “啧，这是神卫留下的能量，也是幻术凝聚而成，一旦你吸收了，那小绿皮就可以制造幻境，和你联系，阿夜，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爱丽丝问道。 许夜不急不缓的伸了个懒腰：“反正它被关着，我们不找它就好了，现在知道那边有个序列3被封印，谁去谁死。” “要去的话，也得去隔壁的通道，绝对不能去那长桌密室，不过谁知道呢？也许对方很狡猾，又埋下了什么手段，总之，有了清醒魔咒，我不需要着急。” “该着急的是神川家族的人，等他们探索后，我再摄魂不就好了。” 爱丽丝沉默了一会：“阿夜，和人沾边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做。” “谢谢夸奖。” 哒哒哒。 就在这时，许夜敏锐地听到了脚步声，听方向，似乎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 对了，吕小刀说，今天房东要回来，一般会来看一下新来的租客，确保安全。 吕小刀那边的资料，已经被改成了许白，以及一副儒雅温和带着一丝忧郁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形象。 好在许夜为了怕意外，这两天一直将王悍悍在了脸上。 果不其然，三秒后，响起了敲门声。 许夜起身开门。 门外是一位穿着丝绸睡衣，露出里面黑色吊带，长发，五官大气的美女，约莫三十岁，嘴里叼着根牙签，脖子上有着一道文身，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她反复看着许夜，先是愣了愣，最后皱着眉头，推开许夜的身体，自顾自走了进去。 “家具没有坏。” “你来自夜灵市？是个医生？” “听吕小刀说，这是你堂妹？”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女孩？” 美女房东靠在卧室门口，斜视着许夜，忽然笑道，“算了，这些不问你，我不管你资料真假，但看你堂妹的样子，似乎陷入重度昏迷，要不要考虑贩卖器官，我有渠道，到时候，只需要给我十个点的抽成就可以。” 许夜皱起了眉头，淡淡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美女房东耸了耸肩，起身离开，路过许夜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行，通过测验了，老娘最烦那些贩卖人体器官的，你人品还行，就安心住下吧，有事情找吕小刀。” “我叫周念。” “许白。” 许夜平静撒谎，原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脾气似乎挺好的。 周念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知道隔壁那人去哪里了吗，我刚才进去，发现家具全都损坏。” “啊？不知道……”许夜紧张摇头。 张清的家具，全都被自己给换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张清已经死了。 “行，没你什么事了，不打扰你了。”周念挪动着饱满圆润的双腿，丝毫不顾忌那些外泄的风光，穿着粉色的拖鞋，离开了许夜的房间。 旋即，她撸起袖子，吸了口气，朝着昏暗的楼道，猛的喊了一声：“吕小刀，你给老娘死上来，老娘问你，2002是什么情况，你个天煞的，什么人都让住进来，老娘今天非得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马桶。” “滚，看什么看，没看到美女发火吗，你们还不好好去工作，给老娘打工交房租。” “你，就是你，窝囊废的男人，你老婆一天打三份工，你还游手好闲！老娘给你老婆介绍一个男人，让你滚蛋！” 整个楼道里，噤若寒蝉。 所过之人，无一不低着脑袋，快步行走。 许夜：“……” 女人，真可怕。 默默关上房门，许夜由衷地叹了口气，还好自己是单身，虽然偶尔会寂寞，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小鱼说，房东这几天不在这里，是去忙着打点他对象的事情，她对象似乎是联邦的士兵，被调去附近的大凶禁区……” “要打仗了吗？”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现在在圣杯制造的梦境之中，但梦境是会映照现实的，一旦打仗，也不知道多少人会真实的死亡。 呼！ 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 就在这时，窗户猛然被人推开，一道人影翻了上来，朝着许夜，就是一阵偷袭。 第二百四十章 梦境规则 乒乒乓乓……咚…… 许夜并没有躲避，他早在几秒之前，就察觉到了外面灵气的气息，也知道了来人是谁。 而且，偷袭之人刚刚落地，一头就直接扑在了地上，呈现出狗吃屎的样子。 许夜的脸色黑了一下。 来人正是李万。 “有事？” 许夜取下脸上的王悍，化作人皮，轻轻贴在了手臂上。 王悍的能力虽然很方便易容，但总有些不透气的感觉。 李万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站了起来，有些敬畏，有些好奇，有些试探道：“许医生，我刚从守序者之心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我们很可能是身处梦境。” 对于守序者之心能得到这个消息，许夜毫不例外，再完美的梦境，哪怕结合了幻境，只要覆盖的范围足够大，肯定会出现bug。 作为流亡之地的第一社团，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 守序者之心，和李万一相处，就能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自然看不上，估计也是找到了我这条线索。 他们需要我做什么？ 拿到圣杯？ 还是其他？ 暂时不知道。 但这线索，估计是借着李万的嘴巴，来跟我说的。 “所以，你就想试探一下，在梦里死了，会不会真的死？我可以满足你这个条件。”许夜翘起嘴角，只是眼神愈发冰冷。 他配合的挪动了下绅士帽，在冷漠情绪之下，他甚至心中生起了奇怪的感觉，如果李万再做这些事情，他不介意让对方体验一把。 嘶—— 被许夜冰冷的眼神吓到，李万缩了缩脖子，慌忙摇头：“许医生，您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 “我过来，还有些事情跟您说。” 许医生果然知道，这是梦境，不愧是序列5的大佬啊。 “我在守序者之心里听说，每完成一个任务，就会进入下一重梦境，这是由圣杯引起的。” “但是，一些特殊的禁忌物，能让人从这一重梦境苏醒，回到上一重梦境，比如我们从第二层梦境里苏醒，就回到了第一重梦境，这里的梦境，是按照之前的时间线不断轮回的，但只要，在这一重梦境里，杀了敌人，对方会在所有的梦境里消失。” “或者说，死了。” 死了？ 这是个很关键的信息。 许夜琢磨着这段话里的信息，很快，他脑海里一阵亮光闪过——信息差！ 梦境，是一重重继续下去的，第二重梦境，是第一重梦境的后文，可当流亡之地进入第二重梦境的时候，第一重梦境，就开始循环之前发生的事情。 譬如，我想要杀死神川澜。 但现在，我显然杀不死他。 可如果我在第二重梦境，了解了他的一些手段，或者知道了他的某些目的后，让自己在第一重梦境清醒，那就能比较容易的杀死对方。 而一旦神川澜在第一重梦境死了，那么对于他本身而言，他在所有梦境都死了。 这里的可操作空间相当之大。 当然，也伴随着危机。 他不相信，只有自己能利用清醒符箓苏醒，肯定有些大势力，也有办法做到短暂的复苏。 那自己呢？ 比如李万，回到了第一重梦境，在自己认识他之前，就将其干掉，那岂不是很麻烦。 太复杂了。 看样子，得经常去小绿皮哪里，敲诈一些清醒符箓，为以后做准备啊。 距离圣杯下一次开启，还剩三天时间了。 让李万离开后，许夜一直呆在客厅里冥想渎神者之图，他必须要尽快提升实力了，否则难以应对接下来的危险。 进入序列7，第一便是要先将自身灵气填满。 不过，很快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许夜的冥想。 “许医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一下。”吕小刀用机械臂杵在门框上，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他的脸上还印着一个拖鞋印。 先是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猫神在不在，没发现对方的踪迹后，心头立刻松了口气，将目光放在了许夜身上。 不对啊。 他是人宠，我是信徒，我干嘛要这么客气，而且我好歹是社长。 吕小刀挺了挺胸膛，咳嗽了一声：“现在，给你一个社团任务，1501室有一对母女需要你的帮助，陈姨，小花，这位是许医生。” 当听到这两个称呼，许夜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很快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陈雨和钟小花。 造孽啊……怎么会在这里碰到。 我记得，她们去了中三区的，找到了陈雨姐的丈夫的舅舅一家人，貌似生活条件还颇为富裕，怎么会住到了第9区。 陈雨的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微微弯腰，见了许夜后，立刻告诉了自己的来意：“许医生，听刀哥说，你医术高明，我有点事情，想要麻烦一下你，当然，我会给报酬的。” 许夜平静的让开一个身位，让几人来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 不足二十平的客厅，挤着四人，有些簇拥。 钟小花眨巴着眼睛，站在了母亲的身体一侧。 “什么事情？” 许夜给三人倒了三杯开水，这才开始询问。 陈雨抿抿嘴，道：“我希望能请许医生帮忙验尸。” …… “呼……总算成为觉醒者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艾薇躺在宽大的富有弹性的粉红色公主床上。 修长的双腿，朝着空中，可爱的蹬了蹬，以显示自己的兴奋。 “不知道我对手的任务是什么，但我比对方完成的要快。”艾薇大字型的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露出了小孩子般的笑容。 她的任务，是成为觉醒者。 虽说父亲是联邦议会议员，但想要拿到觉醒者药剂，还是很麻烦的，而且还不能被发现。 所以，艾薇只能通过野生觉醒者俱乐部，花费了一百万联邦币的代价，买到了一瓶。 这可是她从小攒到大的压岁钱的十分之一，相当于她当十年空姐的收入。 “我的第二人格，和我预测的一样，是个活泼可爱的美少女，因为长期被家里管控，让我只能将真实的性格隐藏起来，不得不表现出优雅、大气、端庄。” “但我骨子里，却是个热情、爱冒险的人。” “至于我的序列，是序列9-112【隔墙有耳】。” “恩……都说序列天赋，是最符合觉醒者本人的，难道我就那么爱八卦。” 艾薇皱了皱鼻子，脱下空姐的制服后的她，更显青春靓丽，有一股大家闺秀的美感，但又不会让人觉得高傲。 豁然，她心头一动。 “神川澜今天似乎来我家了，也不知道和我的父亲在聊什么。” 从床上坐起来，露出大片的雪白，但艾薇丝毫不顾，闭上了眼睛。 秀气的耳朵煽动了一下，而后惊悚地从她脸部脱落，像是一只可爱的蝴蝶，穿过了墙壁，闯过了隔壁的房间，不知道多久之后，落在了书房的墙壁里。 “联邦在这些年，已经复苏，但联邦的权利，却被社团拿走，哪怕是守序者之心，都比联邦的权利大，艾罗先生，你恐怕不知道，守序者之心根本没跟你们说，我们现在，已经处于圣杯制造出来的梦境之中。” “……” “我相信，这是最好的时机，圣杯的梦境，能避免很多伤害，但同样，也能完成很多事情。” “显然，联邦现在的实力，和拿到的权利以及资源不匹配……” “我们神川家族，愿意配合联邦，发动一场战争。” “只有战争，才能实现资源的再分配，才能转移流亡之地内部的矛盾，才能激发民众麻木的情绪，才能带来经济。” 第二百四十一章 钟小花的秘密 验尸？ 许夜的目光露出古怪的神色。 自己好像是一位普通的医生，什么时候名气大到，可以验尸了，又不是法医啊喂。 但对方是老熟人了，而且陈雨姐的丈夫，就是因为救自己而牺牲的。 “说说具体的情况。”许夜直视陈雨的眼睛，平静问道。 陈雨简略道：“我丈夫的舅舅，几天前突然暴毙，我怀疑是非正常死亡，但是我见不到尸体，他是一位商人，住在第2区，涉及到的金额比较大，我希望许医生能帮我去看看……”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难怪……陈雨姐竟然住在这种地方了，原来是投靠的亲戚去世了，只能来这里。 许夜点点头，将目光投向吕小刀，示意道：“社长，这个任务，我可以接，不过你们谈好价钱了吗，我觉得，只是去验尸，应该不用太贵。” 他知道陈雨母女二人生活困难，故意想要压下价格。 “谈好了。”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钟小花忽然开口，笑眯眯道，“我妈妈给你们社长做了一顿蛋炒饭，放了两个鸡蛋，一共花费了五个联邦币，你们社长就答应了。” 5个联邦币…… 我就这么被廉价的卖了？ 我以为，至少也要50联邦币。 吕小刀的脸色红了红，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天钟小花和他一直聊天，他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 亏大了。 这点钱，连路费都不够！ 但是，话都说出来的，有什么办法，他堂堂吕小刀，不能在女孩子面前失言。 “咳咳，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任务我接下来了，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情。” 吕小刀在许夜嫌弃的目光中，夺门而出。 钟小花古灵精怪一笑。 “许医生，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最好在一周之内吧，尸体在第2区的圣十字医院停尸间，因为有人阻挠，我实在进不去，费了好大力气，这才让尸体一直保留着，不过我快没钱了，一周之后，就会被火化。” 陈雨面露苦涩，似乎也觉得，自己的事情，太为难对方了。 “没问题的，陈姐，只要社长接下了任务，我一定会去完成，你放心好了。”许夜微笑道。 聊了一会，两人就离开了。 许夜关上门，忽然匪爷说话了：“许小子，我发现那小女孩不简单啊，之前在流亡之地见她，还没有这种感觉，刚刚我察觉到了一股灵气波动。” “不是在那小女孩身上，而是在吕小刀身上，但和这丫头的气息一模一样，我怀疑吕小刀之所以答应，是因为那小女孩对他进行了一种心理暗示。” “觉醒者？！” 许夜吓了一跳，匪爷的感知不会出错的，可为什么，这丫头会成为觉醒者。 以她的能力，是拿不到觉醒者药剂的，市场上一般的药剂，就要五十万。 杀人？ 或者自然觉醒？ 许夜心里更偏向于自然觉醒。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勉强平复了心情，许夜修炼了一会，又开始为今天的午饭犯愁。 出去吃太贵了，在家做……他不会做饭。 他曾经努力地做了一个炒菜，结果连爱丽丝都嫌弃了。 至于吕小鱼的手艺，也就比自己好一点。 许夜觉得，自己真的该去赚点钱了，否则的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难道为了灵气的补给，天天去敲诈那位序列3？ 正当他打算出门的时候，刚开门，就撞见了一身粉红小碎花裙的钟小花，手里端着一份蛋炒饭。 钟小花笑道：“许医生，这是我妈妈给你做的蛋炒饭，我妈妈说，验尸的事情太麻烦你了，以后不嫌弃她的手艺，可以经常来我家吃。” 闻到了鸡蛋裹着米饭的香味，许夜的味蕾被勾了起来，不由得吞咽口水：“谢谢，我正苦恼午饭吃什么。” 接过蛋炒饭，许夜深深地扫了一眼钟小花，略带深意道：“小孩子还是好好上学读书，有些事情，就不要管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他不想小花冒险进入这个世界，所以以许医生的身份，暗示了一句。 钟小花一怔，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许医生，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许夜一手端着炒饭，一手摸了摸钟小花的脑袋，温和道：“吕小刀身上的残留灵气，是你的吧，知道渎神者之图吗，不知道的话，我给你一副，压制住第二人格。” 昏暗的楼道里，钟小花甜甜一笑：“小夜哥哥，你真厉害，这样都被你发现了。” “呵呵。”许夜哂然一笑，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对方竟然叫自己“小夜哥哥”。 “你！”他瞪大眼睛。 小丫头露出两颗虎牙，嘿嘿一笑：“小夜哥哥，虽然你长得不一样了，但身上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哦，下次得注意。” 许夜一怔，旋即，将钟小花拉进了客厅，蹲下身体，和对方平视。 “你到底怎么回事？” “小夜哥哥，你不是也有很多秘密吗？”钟小花装无辜道。 “怎么成为觉醒者的？杀了觉醒者，觉醒者药剂？” “不知道，自然而然就成了。” “第二人格稳定吗？” “还挺稳定的，没什么幺蛾子。” “序列天赋？” “……” 沉默。 “什么时候的事情。” 依旧沉默。 “你在撒谎。”许夜的眼神，忽然锐利了起来，“你如果是自然觉醒的，怎么可能知道渎神者之图，你来流亡之地，才多久，天天和你妈妈呆在一起，要么就是上学，你从哪里知道，第二人格的稳定和觉醒者的关系。” “而且，你还懂得成为觉醒者的方法。” 许夜的话，让钟小花彻底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钟小花扭了扭身躯，委屈道：“小夜哥哥，你真讨厌，哪有这样套路女孩子的话啊。” 许夜翻了个白眼。 他早就知道，钟小花比一般同龄人早熟，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算了，这个我不管你，总之，以后听我的话，不要掺和进觉醒者事件，不要使用能力。” 头疼啊。 “还有，你妈妈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要验尸？”许夜转移了话题，不好逼问一个小女孩，怕把她惹急了，提前进入叛逆期。 钟小花松了口气，解释道：“是红娘社里的人，我舅公之前和对方一直合作，但突然就暴毙了，他们一手遮天，说我舅公的财产有问题，总之，很麻烦，我妈就想要验尸，然后去联邦调查局起诉。” 红娘社？ 许夜怔了怔，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个社团，难怪，陈雨姐刚才一直支支吾吾。 “小夜哥哥，我都给你说了，我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妈啊。”钟小花拉着许夜的衣角。 许夜笑了笑：“只要你不惹事情，我不会告诉你妈妈，对了，我这里有前租客留下的几套试卷，你拿回去，最近做了，过几天我要检查，不要给我到处乱跑哦。” 钟小花：“？？？” 第二百四十二章 停尸间 你可做个人吧。 钟小花呆了呆，眼角带着泪花，幽怨地接过许夜递过来的几套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跑了。 一口气来到了十五楼，钟小花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卷子，鼓起腮帮子：“小夜哥哥的身份，似乎也不简单啊，他体内有特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好玩了。” “不过，他知不知道，这里是梦境呢，雷音社那位，到底想做什么……不对，把整个流亡之地，甚至覆盖了周边区域都拖入了梦境，不是雷音社社长能完成的，仅仅依靠圣杯都做不到。” “管他呢，反正和我无关。” 钟小花看了看怀里的卷子，黑亮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拔腿往十楼跑去。 “咦？小鱼姐，你哥不在啊。”娴熟地走进吕小刀的家，见到了有些削瘦的吕小鱼，钟小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闺蜜。 吕小鱼开心道：“我哥他说去做让女孩眼前一亮的事情了，就在一楼。” “啥？” “电焊。” 钟小花：“……” 还真是眼前一亮，可能会亮瞎。 “对了，小鱼姐，我看你在家每天挺无聊的，我特意给你买了几套卷子，你没事的话就做一下，我过几天来拿。” 吕小鱼：“？？？” 钟小花在吕小鱼家里呆了半小时，在沙发上坐了会，又哀求着小鱼姐，自己要加入流浪社，磨着对方同意后，才离开。 “蘑菇社的东西？” 刚进入楼道，钟小花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松茸，“有意思，这似乎是个监视类型的蘑菇，不过还没彻底成熟，蘑菇社监视这两兄妹做什么？” “难道，他们也有不寻常的地方？” “嘻嘻……越来越好玩了，至于这松茸，拿回去让老妈烧菜了，松茸蒸发……” …… 蘑菇加工厂。 木屋里。 头戴黄色安全帽的莫梭，明面上是这里的安全管理员。 此时的他，静静站在窗户口，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颗类似于果冻般的球状物体。 “竟然真有人，能够将序列天赋完整的保存下来，而且，这序列天赋，还是血肉重生。” “虽说高阶序列具有唯二性，但有这么凑巧吗？” “霍尔神父失踪，而后这序列天赋就出现了，看来，是有人杀了霍尔神父，委托我的人，难道是守序者之心？” 莫梭猜测着。 豁然，他神情一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有人消除了他对蘑菇的控制。 他垂下眼睑，神情平静了下来。 看样子，那边也不简单呢，本来还想用监控蘑菇探出对方的情报。 算了，以后再说。 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刺杀任务，都是联邦要员。 …… 晚上十点，天空阴沉，不见红月。 许夜穿上简单的黑色运动套装，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又将爱丽丝留在家中以防意外。 保险起见，在出门之前，他轻轻叩动了心脏。 今晚去圣十字医院停尸间…… 心脏蠕动。 【我去了圣十字医院的停尸间，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第二天，我上了流亡之地真实30分的新闻。】 没发现？ 许夜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先去一趟，而不是再度模拟，浪费了次数。 毕竟，这和红娘社有关。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下去，很可能会碰到红娘社的人，到时候，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到安鲁伯爵。 算好了去2区的末班公交，许夜靠着流浪社成员的身份，这才有资格搭上这班公交车。 像是上三区，一般人晚上八点后，是进不去的，唯有社团的人，才有资格。 公交驶过狭小的街道，驶过第9区，在一个小时后，缓缓进入了热闹的繁华地带。 穿过满是霓虹灯的街道，在一座巨大的纯白色建筑前方，公交到站。 晚上的圣十字医院，已经颇为安静，不接待门诊，只有急诊和住院部是开着的。 这间医院，由玫瑰社筹建，有部分是为了富人，有部分是专门为了平民，费用低廉，所以口碑很不错。 许夜没有停留多久，他径直走进了医院，来到楼梯口，不断往下走去。 空气越来越阴暗，脚步越来越轻，他敏锐的避开了监控，事实上，地下停尸房根本用不着监控。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道带锁的铁门。 许夜撇了撇嘴角，熟稔地戴上了红盖头，身体灵体化后，径直穿了进去，刚拿下红盖头，忽然一阵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么晚了，还来工作？” 许夜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却见在停尸间的一处保安处里，站起来一个年轻人，约莫25岁左右，穿着圣十字医院的工作制服，见有人进来，站了起来。 许夜的眼神动了动。 “你知道我是医生？” 指了指自己。 年轻人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憨厚：“别看我年轻，但我在这停尸间，干了五年了，是不是医生，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大过年的，还要加班工作，都不容易啊。” 许夜眯了眯眼睛，心想这离过年，还有将近三个月呢。 年轻人走了过来，递给许夜一支烟，许夜没抽，只是放在手里。 “哎，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挺可怜的，有些没有亲属认领，有些因为一些纠葛，迟迟没有火化，有些人没钱，尸体以后要捐给医院……这个停尸间，大部分都是一些陈年老尸，新鲜的尸体，在1号停尸间。” “最惨的，就是那些出现交通意外的尸体，很多拿完赔偿就走了，尸体就扔在了这里。” 放眼望去，是一个个冰柜，和许夜上一世见到的停尸间有些不同。 年轻人唠叨了两句：“这世道啊……和以前不同咯。” 许夜等到年轻人抽完烟，默默取出老郑的眼球，将眼珠子对准了对方。 年轻人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消散的身躯，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已经死了，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女孩，死了……老婆拿了10万赔偿，跑了。” “哥们，你会超度？我尸体好像还放在33号冰柜里，帮我超度下，我在阴间替你祈祷。” 年轻人大方的笑了笑。 “你不留恋这世界？”许夜好奇道。 “留恋啥啊，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赌场，哪有人能盈利离开，死了倒好，至少离开了这赌桌。” “反正，最后胜利的，都是庄家，我们就是韭菜，努力地长大，努力地被割掉。” 奇奇怪怪的人。 许夜也没在意，要不是他有【摄魂】，也不会看到这残魂，而且大部分残魂，神志都不清晰。 超度了残魂之后，许夜这才将目光，看向停尸间。 这里的尸体，大概有三百具，整个地下，阴森一片，哪怕点着昏黄的壁灯，可落在冰柜上，都变得苍白一片。 “各位尊敬的老尸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参加我的狂尸派对，有兴趣的，可以起来，和我跳个舞。” 许夜一边穿过一个个冰柜，一边正了正绅士帽，将情绪调整到了戏谑。 匪爷无语道：“许小子，谁跟你开派对，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你上一世不是在停尸间呆过吗？” “那能一样吗？”许夜反驳道，“上一世的都是安安静静的尸体，这次的，指不定什么时候诈尸，而且我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万一真有尸变呢。” 按照陈雨姐给的消息，他很快来到了40号冰柜旁，打开冰柜，直接开启了摄魂，并没有观察到任何残魂。 “匪爷，看出什么了吗？” “心脏暴毙而亡，恩，有极其细微的灵气痕迹，不出意外，确实是故意谋杀。” “恩。”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这里久呆，戴上红盖头，飘然离去。 出于安全考虑，他可不想招惹到玫瑰社，据说这个社团，只招收不男不女的。 不用想也知道，流亡之地前十的社团，背后绝对是觉醒者坐镇。 等许夜离开后，沉寂的停尸间内，壁灯晃动了一下。 哐哐哐！ 一个个冰柜，仿佛被无形的手打开，沉睡在里面的尸体，刷刷刷的，在冰柜里坐了起来，安静且诡异的盯着许夜离开的方向。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夜晚遭遇 停尸间阴森森的，有一种诡异的刺骨冰冷。 就在许夜离开后，一具具尸体，推开冰柜，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脊背笔直，就像是木棍一般。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呼吸，没有眨眼，空洞的眼神，在无声的蔓延。 豁然，他们又躺了回去，盖上了冰柜。 几秒后，许夜的身影，去而复返，重新回到了停尸间。 他凝重的环顾一圈，总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匪爷，你不是说，这里有些怪异吗，但似乎没发生什么？” “难道是我感受错了？”匪爷嘟囔了一句。 许夜稍微查看了一下，又戴上了红盖头，穿墙飘然离去。 夜，静谧无声。 在许夜离开一分钟后，那些冰柜又哐哐哐的打开，一具具尸体，像是弹簧一般，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 只是，这次的时间更短，几秒后，他们不得不再度躺下去。 “真有问题？”许夜困惑的绕了一圈，又回来。 匪爷喃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就是看不出来。” “匪爷，你是不是太疑心了？”许夜打开一个冰柜，那是一具女性的尸体，他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又在指尖将灵气凝聚成针状，将灵气插入到对方的手臂、眼球、口腔里。 无动于衷。 许夜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感知错了，这地方太冷了，我不太喜欢冷的地方。”匪爷侥侥道。 许夜忽然想起了心脏的模拟，今天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是这个？ 匪爷的感知出现了问题。 蓦然，他听到了脚步声，以及行走过程中，钥匙碰撞的金属声。 从对方的脚步声来看，应该是一位身材略有些佝偻的老者，想来是这里的管理员了。 糟糕！ 许夜没有犹豫，立刻戴上了红盖头，却发现在短时间内使用太多，已经失去了效果。 他哀叹一声，身体轻轻跃上了天花板，利用灵气，让自己黏在了上面。 在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的管理员开门进来的一刻，许夜利用蜉蝣带来的身体敏捷性，像是幽灵一般，从天花板上爬了出去。 习以为常的管理员，正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忽然看到什么东西，从自己的手表里一晃而过。 “谁！” 他拿起手电筒，直接照了上去，却发现空空如也，只有一阵诡异的阴风，撩动着头顶几根白发。 “呼……自己吓自己，人老了，眼花了。”他咧嘴勉强笑了笑，“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啊……” “鬼啊！” 管理员猛然听到一阵哐哐哐的声响，看到了打开的冰柜里，坐起来的陈年老尸。 而后，他一阵眩晕，昏厥了过去。 “有意思，新娘的红盖头，竟然到了他的手中，红娘社社长，竟然吃了大亏。” 停尸间里，数百具尸体，齐齐开口说话，诡异而阴森的声音，在地下不断回荡着。 “不过，他为什么能唤醒我？” “他的身上，似乎有主的东西……看来，得让人查查了，主自从对我们有了回应后，已经失去联系十年了……” “圣杯么，主似乎不在乎，任由他们争夺好了，这件事情，我们玫瑰社可不想参与。” 尸体再度躺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玫瑰社，信奉的是幽暗女神。 …… 与此同时，从圣十字医院里出来的许夜悲哀的发现，自己错过了末班公交，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全力奔跑三个小时，或者花费昂贵的价格，雇车回家。 “奥德里奇公爵给我的钱，还剩下一万联邦币，考虑到还要租房子的花销，平时还是省着点吧。” 长夜漫漫，他决定徒步回家。 如果不奔跑的话，恐怕到家就得天亮了，还好自己不会受到污浊之镜负面效果的影响。 “明天将事情告诉陈雨姐，他丈夫的舅舅，死于谋杀，这会让她有信心，去联邦调查局上诉。” “红娘社虽然是一个大社团，人数众多，但只有核心人员，才是觉醒者，其余的，也都是普通人，同样也忌惮联邦调查局。” “就让两者先碰一碰，大不了，在下次开启圣杯的时候，让李万说这个就是他的任务。” “如果能引出安鲁伯爵就好了。” “恩，我尽量要避免和守序者之心正面接触，听说他们和黎明之刃的关系不错……” “这是一个方法，另外一边，我要抓紧时间，去寻找医生社里的觉醒者药师，看有没有办法，能让李芸遥苏醒。” 思绪纷呈间，他走过一条条巷道。 一直走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许夜已经回到了第9区。 街道上三三两两可见的流浪汉，几乎没有野狗野猫，这种动物一出现，就会被人吃了，垃圾桶里，也干净得可怕，几乎有用的垃圾，早就被流浪汉拿走。 夜晚的空气里，混着化学的气息。 大部分的工业，都在下三区，尤其是到了晚上，一些重污染的企业就开始开工，以至于空气比白天更加难闻。 不过，没人在意。 比起荒野上的辐射，这里已经好太多了。 在经过一座废弃许久的公园里时，忽然，前方传来了隐晦的声音。 “东西在这，钱给我。” “成交。” 许夜的脚步顿了顿，他躲在了角落里，侧着身体，目光透过黑暗，注视着两人。 那是一个身材颇为臃肿的少妇，头上戴着毛巾，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她的样貌，而在她的对面，则是一位头发乱糟糟的，戴着口罩的中年人。 属于医生的敏锐直接告诉自己，这位少妇刚刚分娩，身体还很虚弱，并且继承了大夏联邦优秀的传统——坐月子。 所以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只是…… 那少妇提着一个竹篮子，从篮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婴儿的啼哭。 卖小孩？ 许夜皱起了眉头。 流亡之地，或者说，整个世界，生育率已经在持续性走低，人口每年都在减少。 在流亡之地，联邦对于人口贩卖、器官贩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婴儿的贩卖，是严格禁止的。 竟然有人冒险贩卖婴儿。 啪！ 忽然，就在这时，无数道光线打了过来，照在了废弃的公园里，照在了交易双方的身上，同样，也有一道光线，正要照相阴暗处的许夜。 “双手抱头，蹲下！” “快快快！” “说你们呢！” 看着五六人从暗中冲了出来，许夜先是一愣，紧接着，侧步一闪，躲过了手电筒的光照。 这是守序者之心。 他们埋伏在这里，甚至将我当成了同伙。 真倒霉。 许夜单手撑地，身体轻盈地宛如蜻蜓，点在水泥地上，迅速移动。 普通人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嗖！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破空声，许夜转身望去，黑暗中，隐约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朱大龙，这家伙不去处理污染事件和觉醒者事件，跑这里干嘛？ 大晚上的出来，也不怕负面效果。 真是的。 他心头暗叫一声不好，因为对方手里的枪，是特制的，专门对付觉醒者的。 没有任何犹豫。 许夜迅速拉近了和对方的距离，手腕一扣，一个红盖头，就戴到了朱大龙的头上。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开启了红盖头的功能。 朱大龙的身体虚化，他顺利的穿过了对方的身体，而后脚尖一点，跃上公园的围栏，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朱大龙心惊了一下，刚要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进了水泥里。 他骇然低头，微微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圣杯再次开启 “这是什么人，好敏捷的身手，而且在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灵体化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脚都陷进去了。” 朱大龙咂巴了下嘴巴，努力地掏出锤子，砸向地面，废了好大的力气，这才将自己的双脚从里面抽出来。 他似乎习以为常。 流亡之地不像浮空城。 黎明之刃和贵族，掌控了几乎所有的觉醒者，但流亡之地这边，各大势力几乎都有些觉醒者存在。 而且，因为管制的并不严格，一些外来的觉醒者，也隐藏在寻常人之中。 “朱长官，您没事吧。”一个守序者之心的小年轻人，穿着黑色的制服，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第一，不要叫我朱长官，听起来太晦气了，叫我龙长官。” “第二，以你的反应速度，我要真有事，你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年轻人愣了愣：“沈队说了，您如果死了的话，我就能代替您的位置。” “？” 朱大龙骂骂咧咧了一句：“那个老色批，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哼，发现什么了没。” “一个女婴，还没满月。”年轻的队员小心翼翼，有些姿势不对的抱起婴儿，像是抱着一个炸弹。 “那女人还活着，但那交易的男人，在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服毒自杀了，我们正在查找他们的身份。” 朱大龙看了一眼女婴，粉嫩粉嫩的，正在睡觉，感觉一拳就能打死好几个。 他讪讪收回目光，背着双手，来到了哭泣的少妇身边。 那少妇戴着黑框眼镜，因为还在坐月子，身材并没有恢复，脸上倒是有一些知性的气质。 “说吧，为什么把自己的女儿卖了，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流浪汉。” “……” 沉默。 朱大龙挠了挠耳朵，正在犯愁，很快，年轻的队员递上一台电脑，里面出现了少妇的资料。 “你是一位老师？” “你还卖孩子？” “没有正式合同，是代课老师，但好歹也是一位老师，你之前因为站街和人发生过争执，进过联邦调查局。” 朱大龙每说一句，那少妇的脑袋就低下一分，最终呜咽道：“我是一名教师，但教师社把持了所有的教师资格，我没有通过他们所谓的审核，之前实在没钱，所以去当了一段时间的站街女郎。” “后来有了些积蓄，靠着钱在教师社挂了名，才勉强找到一份代课老师的职位。” “但不久后，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以我的工资，根本养不活一个孩子，而且，有了孩子，我就得辞职。” 这很矛盾。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失去了亲人，孤儿太常见了。 “你可以堕胎……”朱大龙下意识道。 少妇给了他一个讽刺的眼神，让他豁然反应过来。 一年前，流亡之地的联邦就已经通过了《反堕胎法案》，只要怀孕了，哪怕是残疾的，都不能堕胎。 少妇继续道：“我没办法，只能生下了孩子，不过很快，就有人找上了我，说可以收买孩子，我咬咬牙，就卖了……” 这操蛋的世界。 朱大龙摸摸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按照正常程序，这位少妇，将面临着公诉，以及至少一年的监禁，并且会被剥夺工作，成为流浪少妇。 “这是这个月来，收买、抢夺、偷窃婴儿的第九起案子了，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 …… 第二天上午，许夜将昨天的事情，简单的跟陈雨说了一下，让他准备好去联邦调查局备案。 而后，他心情很好的接收了对方一份鸡蛋饼的早餐，配着豆浆，打开了收音机。 “以下是今天的报道。” “昨日，一具无头男尸频繁进入洗头房，引起了联邦调查局的高度警觉。” “第8区夜里10点，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男子，被人发现后，将那人灭口，联邦调查局提醒民众，晚上超过10点尽量不要出门。” “在最新举行的守序者之心入职考试中，一位觉醒者暗中使用第二人格替考被发现，当场就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昨天夜里，一位头戴红盖头的男子，擅自闯入圣十字医院停尸间，数百具尸体一夜不得安宁。” 许夜：“……” 好吧，果然上新闻了。 许夜默默吐槽了自己一句，忽然，他发现了不对劲。 尸体不得安宁？ 匪爷也发现了那里尸体不对劲，难道真的在自己走好，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看样子，以后得小心一点，绕着走了。 “近日，多地发生婴儿买卖交易案件，请大家知法守法。” 婴儿交易。 许夜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不是单一的事件啊…… …… 天阴沉沉的，窗户上挂着水珠，滑落，留下一连串的水痕。 许夜关上了窗户，拿出金钥匙，看着上面的倒计时。 不到一分钟。 来到卧室，看着李芸遥脸上的皮肤，似乎苍白了一点，脸颊也凹陷下去了一些，这让许夜一阵心疼。 好端端的一个人啊。 “我问过队长，队长并不知道李芸遥的事情，应该不是队长安排的，但我总觉得，这太凑巧，浮空城这么大，人口众多，李芸遥当初都不是觉醒者，雷音社社长为什么要选择她？” 许夜颔首。 摸了摸李芸遥的脑袋，对方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丝滚烫，紧接着，浮现出黑金两把钥匙的图案。 许夜掏出钥匙，娴熟地往前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嘎吱—— 门开了。 …… “应该……够用了吧。” 吕小刀坐在厕所里，捧着一本字典，面如苦瓜。 这些天来，他天天在学习认字，这几乎花费了他多数的时间。 现在，勉强能知道一些。 “真羡慕小妹，每天这么轻松，不行，不能让她这么无忧无虑，等她身体再好点，就送她去上学。” 他深吸口气，勉强整理了下心情和精神。 “这次进去，可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行为，野生觉醒者俱乐部那里，这十天来，都在讨论圣杯的事情了，有人甚至请了专业的侦探，去找拥有钥匙的人，这太危险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冒失，我毕竟是一个社团的社长。” “时代的主角啊，我，吕小刀……” 他站了起来，拿起钥匙，缓缓打开了一扇门。 “来了！” ……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守序者之心，位于第9区的办公室内。 沈星海坐在李万的对面，身边蹲着一个朱大龙，两人就怔怔的盯着李万，拿出了黑色钥匙，缓缓打开了一道大门。 但，显然他们看不见。 沈星海刚想说什么，忽然，他感到了时间的凝滞，感到了思维的停顿。 而此时的李万，已经一步，跨入其中。 …… 前方的世界，再次拼凑。 还未等许夜的视线恢复，他便听到了耳边的提示音。 “恭喜1号，完成了第一个奖励，你获得了三张【清醒魔咒】。” 清醒魔咒？！ 他怔了怔，这不是和那个绿皮矮……神卫给我的一样的东西吗？ 这就意味着，在场54人，每人手里都有三张，而且有机会，前去上一重梦境吗？ 恩？ 随之而来的一些关于梦境的信息，也传到了许夜的脑海里。 思绪纷呈间，视野渐渐恢复。 突然，一只小霸王龙在许夜的面前，直接蹦跶了起来：“卧槽，清醒魔咒，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们现在在梦里？” “我去，这太牛批了吧。” 吕小刀一蹦三尺高。 第二百四十五章 精神病院 许夜微不可见的远离了吕小刀几步，以对方的性格，只要是稍微熟悉的人，就能发现吕小刀的身份。 他环顾一圈。 人数在54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数较多。 大部分人，都呆在玩偶套装里，沉默着消化着圣杯刚刚给的消息，这一则消息太过震撼，将会改变很多事情。 清醒魔咒，梦境……回到上一重梦境。 这里的可操作空间太大了。 伪装成一棵树的李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想要找寻许医生的身份，他已经从守序者之心那里打听到，这场角逐，只有序列7以下才能参与。 那看来，许医生不可能是雷音社社长本人。 算了……管他呢…… 反正先抱住大腿再说。 守序者之心内部人员混杂，他们和联邦相互渗透，互相都有间谍，还不如许医生这边清净。 心里定了定，李万这才打量起其他人。 稍微退到一旁的许夜，在扫视了一圈之后，这才将目光，缓缓放在中央的大屏幕之上。 而就在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字迹。 【第一轮任务结束。】 【金色钥匙持有者：20人。】 【黑色钥匙持有者：24人。】 【判定：黑色一方优势。】 【第二轮任务，将对黑色一方有优势。】 看到信息后，许夜明显感到，现场不少人叹了口气，也有不少人发出了轻松的笑意。 “黑色一方有优势，那他们的优势，就会越滚越大，到最后，拿到圣杯后，圣杯也会变成堕落圣杯。” “虽然不知道堕落圣杯有什么能力，但听到‘堕落’两字，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藏在皮卡丘里的许夜，眼神深深凝视着。 【第二轮任务颁布：】 【探索第七精神病院。】 【任务性质：组队任务】 【只有当四个人同时到达，才能触发精神病院任务。】 【任务时间：一个月，最后一天，必须全部到场。】 【额外消息：四个人中，有一个是黑色钥匙持有者。】 许夜不动声色的看完，心里却起了微微波澜，这个任务看似描述的很简单，但里面的东西，太过复杂。 第一，这是组队任务，这就代表着必须要和别人合作，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每个人的序列天赋，都有显著的特点，这就很麻烦了。 第二，如何联系？ 圣杯争夺战，就像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人都是带枪的猎手，在这里小心翼翼的潜伏着。 那些大势力的参与者还好，有整个势力作为靠山，但像许夜这种，就相当不妙。 而且，看似同一颜色的钥匙持有者，是同一阵营，但别忘了，圣杯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人。 这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 而根据许夜的了解，钥匙的颜色，并不是按照持有者的人品划分，就如少妇社的陆娥，许夜断定，对方的心思并不纯良，但不妨碍她拿着金色钥匙。 所以，少妇社最近的任务，是为广大女性争取一些权利。 但这也很痛苦，一些善良的人，做着灰色的任务，一些心底黑暗的人，不得不做着正能量任务。 恩，简直是对自己人性的摧残。 第三，黑色钥匙持有者混在其中。 只要黑色钥匙持有者，挺到最后一天出现，那么这个任务的完成概率，就会很低。 也不一定。 许夜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狭隘，连忙调整。 黑色钥匙持有者的任务，并没有告知我，我不能单方面认定，他们是为了破坏我们的任务，也许在探索精神病院里，有他自己的任务。 而且，第二轮任务虽然对黑色钥匙持有者有优势，但圣杯不会太过纵容这种优势，否则大家都别玩了。 这是一场结合了幻境的梦，越到深处，才能看出梦的核心是什么，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第四，精神病院。 许夜曾在夜灵市的第六精神病院呆过，总之，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凡是涉及到精神病院的，总不是好地方。 尤其是在这片废土之上，充斥着扭曲、污染、畸变，鬼知道那精神病院里，出现了什么东西。 微微收敛思绪，许夜发现，广场上的大部分人偶，都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任务，并没有进行交流。 “到了第二轮，大部分人都已经很理智，摸清楚了一些规律，而且这次的时间很充裕，可以慢慢思考、布局。” 就在这时，安静了一会的吕小刀，穿着小霸王龙的衣服，突然跳了起来：“组队任务？” “这是啥字啊，精神病……探啥来着……” “我队友在哪里？” “哦，对了，应该不能说出来，你们装没听见。”他后知后觉，想要挠挠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太短，够不着。 许夜：“？？？” 第五，吕小刀这家伙，竟然是我的队友。 许夜默默吐槽了一句，有这家伙在，自己指不定哪天就翻车了。 不过，他竟然知道捏着喉咙变幻声音说话，也不算无药可救。 而且吕小刀很顺利的，帮自己排除了一位黑色钥匙持有者……虽然对于拥有模拟功能的我来说，可有可无。 黑色钥匙持有者太好找了，只需在见面之后，有针对的模拟几次，就能确认了。 而在广场的另外一侧，李万看着自己的任务，深深皱起了眉头。 【探索第一重梦境，第7区废弃墓地，解救苍空巨龙。】 【时间：一个月】 【任务模式：双人任务】 【任务道具：四张清醒魔咒。】 苍空巨龙是什么鬼？ 为什么要解救它？ 而且还要回到第一重梦境，才能找到。 天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想要往高处爬，趋炎附势的小人物，为什么要做这种任务啊。 古生物？ 李万彻底的沉默了下来，直勾勾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棵千年的胡杨。 要不，放弃了吧。 算了，先跟许医生和守序者之心商量一下，也许能让他们帮助我完成任务。 至于套在南瓜人偶里的艾薇，同样一脸忧愁地看着自己的任务。 “让我拖延和神川澜的婚期，并且顺势拖延战争的爆发……” “这虽然是我的心愿，可似乎很难办啊。” 贝齿轻轻咬着手指。 神川澜想要借助着和我结婚，让神川家族和流亡之地联邦更加信任，进而发动一场战争，打破现有的资源壁垒，让利益重新分配。 那么，战争的对象，很可能就是社团了。 吾……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个小女生啊。 漂亮的瞳孔咕噜噜转了一圈，下一秒，艾薇就有了主意，反正先逃婚再说，流亡之地这么大，躲一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 咔咔咔！ 世界再度破碎，许夜重新回到了卧室内。 他凝眸，看向了自己手里多出的三张清醒魔咒。 “按照圣杯的规则，我们现在已经在第二重梦境了，但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窗外的阳光，飘忽的云层，挂着晨雾的窗户……似乎一切都没变。 “不，还是变了点。”匪爷突然道，“我说过，哪怕再精密的梦境和幻境，覆盖范围太大，总是会出现漏洞的，你看地面上的地板花纹，有几道已经对不上了。” 许夜一瞅，果然，有三道地板的花纹，已经出现了偏差。 正当他要仔细研究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安鲁伯爵 敲门的是陈雨姐，神色有些焦虑，她先是感谢了许夜一番，而后又说，等会联邦调查局会有人上门调查，希望许夜能陪同自己。 许夜自然答应了。 这件事情，涉及到红娘社，这么庞大的社团，想要找出安鲁伯爵，还是有些难度的，这件事情，正好作为切入口。 他随手又拿起几套刚买的小学卷子，作为登门礼物，夹在了手臂下，和陈雨一路聊天，没过几分钟，就来到了1501室。 才刚开门，许夜就听到了小丫头欢呼的声音：“是许医生来了啊，许医生，我已经做好了你给我的试卷了。” 陈雨有些困惑的给许夜递拖鞋，心道小花这丫头，平时对别人都高冷的很，怎么和许医生一见如故。 难道，是因为缺少父爱吗？ 这些年来，我一直忙于工作、奔波，确实忽略了小花的心理。 许夜摸了摸钟小花的脑袋，掏出试卷：“看来小花很爱学习，我没什么礼物给你，就只能再送你几套试卷了。” 钟小花石化。 压低声音道：“小夜哥哥，小心我暴露了你的身份。” “没事，我们在你妈妈面前互相自暴身份，看对谁影响大，我估计以后你上学，你妈妈都会跟着。” 算你狠！ 钟小花接过试卷，不甘心地瞪了许夜一眼，忽然笑道：“妈，许医生可爱吃你的蛋炒饭了，你快去做一份给他吧，书上说，要俘虏男人，就要先俘虏他的胃。” “许医生，你看我妈妈这么贤惠，她是老师，你是医生，不如在一起试试看吧。” 陈雨慌张地看了一眼许夜，而后连忙跑去厨房，一边说：“许医生，你先坐，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许夜尴尬点了点头。 “呵呵。”钟小花耸耸肩，一脸胜利的表情。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陈雨紧张地站了起来，开门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制服，打着领带，脸上略带肆意的年轻男人。 “您好，陈女士，我是联邦调查员上官天，之前您希望能调查您一个亲戚的死因，怀疑和红娘社的人有关，我现在过来了解一下。” “上官先生，您请进。”陈雨忙不迭地将人迎了进来，又让钟小花端茶。 钟小花和许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发现了对方身上轻微的灵气波动，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联邦调查员。 在此期间，上官天客气的询问了许夜的身份，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道：“许医生，你确认，吴老先生，死于被人谋杀，事实上，在来之前，我就派人去查看过尸体，但没有任何问题。” 许夜笑道：“上官先生，您在联邦调查局里，应该接触过一些非正常死亡的事件，我身为一个医生，偶尔也会接触到。” “我可以确定，吴老先生，就是死于那类死亡，所以，陈雨女士，也会坚持上诉，希望能够彻查，关于费用，我们也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在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倨傲和不屑。 上官天叹口气，道：“陈雨女士，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陈雨点点头。 上官天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扯到了红娘社，如果你们不再继续上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但如果你们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很可能你们就会消失。” 许夜一顿。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明晃晃的威胁。 “上官先生，你什么意思？”陈雨的脸色，也不太好了，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机械臂发出喀嗤咔嚓的响声。 “红娘社的人说，老先生将数百万的财产，都捐献给了红娘社，但我并没有看到遗嘱，难道你们联邦调查局，也是怕了吗？我要投诉你。” “你说什么？”上官天眯起了眼睛，他站起身，从怀里取出一张支票，“这里是十万，如果陈雨女士你愿意放弃，那么这十万就归你了。” “如果你想要继续上诉，那我便继续奉陪。” “很抱歉，我是负责这件事情的联邦调查员，也是红娘社的成员，同时也是吴老先生的合作伙伴，也是你们要状告的人。” 他漂亮的眸子冷冷的，带着一点戏谑，看向陈雨。 后者身体僵硬，脸色苍白。 “许医生是吧，如果这位女士不肯放弃，那这十万就给你了，你可以选择视而不见，我想，聪明人都知道做什么选择。”他眉眼一挑。 许夜意外的张了张嘴巴。 这让他想起了那句话——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没想到，在现实里亲自见到了。 许夜哂笑一声，站了起来，和对方平视：“还是那句话，我们会继续上诉，上官先生，你就等着联邦调查局的制裁吧。” 上官天忍住怒火，深深看了许夜一眼，收回支票：“打扰了。” 他拿起公文包，冷漠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身为联邦调查局的工作人员，他必须要遵守一些规矩，但他背后的势力，却可以在暗中破坏规矩。 当然，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否则，会被其他社团找到借口打压。 陈雨面色有些不好看，喝了口茶，这才缓和下来：“许医生，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没事的，陈雨女士，你准备要继续上诉。”许夜笑了笑。 “对，我就不信，联邦调查局，都是他们的人。”陈雨咬咬牙道。 旋即，她邀请许夜留下来吃午饭，转身进了厨房。 “小夜哥哥，那人不简单啊，你也察觉到了吧，是一位觉醒者，但我无法说服我妈，要不你让我妈放弃吧。”钟小花小声道。 许夜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趁着我今天有空，辅导一下你，好好学习。” 钟小花咬着铅笔，瞪大眼睛：“小夜哥哥，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逼急了我，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啪！ 许夜扔给她一套卷子：“那你把最后一道数学附加题做出来。” 钟小花委屈地趴在了桌上。 “这种题很简单，你要找出出题者想考你什么？” “他想要我死……” …… 在陈雨姐家里吃过饭，许夜便下楼，朝着附近的菜场走去。 自己总不能一直吃别人家的，偶尔也得带点菜上门。 他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着，对于任务并不着急。 至于上一重梦境。 他不知道，有没有人使用了清醒魔咒，回到了第一重梦境，但自己的伪装，应该还可以，不至于暴露。 而且，心脏也没有提醒。 更何况，对于回去的规则，各大势力估计还要推演、研究，许夜也让匪爷帮忙研究，所以这期间匪爷一直很沉默。 难得享受一下午后的时光，忽然，一辆黑色的轿车不顾红绿灯，直接闯到了自己的前方，把自己逼停在了墙角。 从车上走下一道道人影。 正是刚才离开的上官天。 然而，坐在车后座的一个微胖中年，却让许夜的瞳孔，微微缩小了一下——安鲁伯爵。 第二百四十七章 酒桌上的扑克牌 安鲁伯爵，终于逮到你了！ 许夜不动声色的噙起嘴角，眼神却冰冷了下来，望着上官千，露出温和礼貌却疏远的笑容： “上官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上官千没有说话，让出一步，身后，车后座方向的窗户缓缓摇下，安鲁伯爵靠在舒服的椅背上，无声地注视着许夜。 他本来就是一位贵族，常年身居高位，这次立了大功，回到红娘社后，更是被提升到了序列8，就连在红娘社的地位，都提升了很多。 目含威严。 上官千，是他的下属，这件事情，他也拿了很多好处，自然要帮忙善后，否则的话，会让联邦和其他社团抓到把柄。 许夜忽然抱着双臂，猛地后退几步，露出惊恐神色：“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喜欢我？虽然我天资帅气，幽默风趣，身材健硕……” 安鲁伯爵、上官千：“？？？” 许夜甚至听到了匪爷一声呕吐。 “咳咳咳。”安鲁伯爵咳嗽了三声，调整了下情绪，淡漠开口：“许医生，我是红娘社下三区的主要负责人，你可以称呼我为安鲁先生，听上官千说，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所以想来认识一下。” “我想，我们可以聊一聊，交个朋友。” 朋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真是朋友。 现在浮空城那边，挂出了通缉令。 安鲁伯爵以一百万的价格，屈居于许夜两百万的悬赏之下，有时候许夜都想把自己给举报了。 不过对方有红娘社庇护，自己什么都没有，不得不隐藏身份。 忽然，没来由的，许夜的心脏蠕动了起来。 【我终于找到了安鲁伯爵，不得不感慨命运的神奇，我准备在这里强行拿下他。】 【十分钟后，一个怀孕的少女经过，她怒气冲冲地朝我跑来，脸上充满了悲愤。】 【她的肚子很大，以我丰富的从医经验，一眼就看出，对方怀了八胞胎，等等，孩子不是我的啊！】 【下一秒，我死了。】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心脏的跳动，让许夜瞬间警惕起来。 十分钟后，有一个怀孕的少女，杀了我？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来到流亡之地后，一直和“孕气”过不去，不是我流产，就是别人八胞胎。 她是猪吗。 但心脏的提示，让许夜迅速调整了策略，现在不可能强行出手，那就拿到更多的有效信息，去上一重梦境找到对方，而且估计对方没有一点防备。 许夜脑海里闪过诸多信息，淡淡道：“安鲁先生，您到底要做什么？” 安鲁伯爵抽着一根雪茄，眯着眼睛，慢条斯理道：“许医生，你刚来流亡之地没多久吧，我为你介绍一下这地方。” “流亡之地就像一头肮脏的野兽，在这里，潜伏着强盗、小偷、抢劫犯、暴力犯罪，每个人都想在这座城市里捞上一笔。” “你看那条泰士河，浑浊不堪，它由西向东，穿过整个流亡之地，而后在第9区郊区，大大小小的支流，汇聚在一起，愈发的肮脏。” “没有人在里面洗澡，也没有人喝泰士河的水，大家都说，喝了以后，就会死，当然，情况也不会这么严重。” “很多流浪汉会下去打捞，经常能捡到一些有用的垃圾，钱币，当然，更多的是一些泡的发肿的尸体，当然，这些流浪汉在水里泡久了，也活不了几年。” 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过，我也得改变一下态度，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医生，遇到这样的事情，过分强硬也不好，必须露出合情合理的害怕和屈服。 许夜吞了吞口水，垂下脑袋：“安鲁先生说的是。” 安鲁伯爵点头笑了笑，对着上官千示意，后者再度从公文包里，抽出十万元的支票。 这次许夜没有含糊，颤抖着双手接了下来。 顺势看了眼手表，还剩五分钟。 安鲁伯爵吐出一圈烟雾：“剩下的，你只需要注销在医生社的注册，并且写一封忏悔书，说自己并不是一位合格的医生，所有的验尸结果，都是错误的，你欺骗了陈雨女士。” “如此一来，联邦调查局那边，就可以撤案了。” 许夜迟疑了一下，犹豫道：“可这样做，我的职业前途就毁了，以后怎么办？” 安鲁伯爵挪动了下脑袋，笑容淡然：“你是位不错的医生，竟然能看出觉醒者的手段，我想你对此很有经验，所以，我邀请你，来我身边工作。” “因为某些原因，我的办公地点并不固定，之前是在红运婚介公司，当然，那都是之前的，接下来我也不知道会去哪里，我只听从组织的安排。” “有事情，你可以联系上官千，他是我的助手，当然，等你通过一系列的考核后，就能和我一起工作了。” “我很期待那一天。” “我也很期待那一天，安鲁先生。”许夜不动声色地再度看了眼时间，匆匆和对方告别离去。 在接近街道拐角的时候，他忽然瞥到了一个穿着大码黑色女装，头戴帽子的少女，正好出现在街道上。 “圣女阁下。” 正在车后座上的安鲁伯爵，也同样看到了少女，他连忙起身下车，和上官千一起，对着来人微微鞠躬。 “是你们啊……” 少女抬头，露出精致的面孔，黑框眼镜下面，是一双深黑淡漠的瞳孔，如果许夜在的话，一定会直接认出她。 秦盈盈！ 死而复生的秦盈盈，此时肚子鼓胀着，双手轻轻搭在肚子上，有一种圣洁和疏远感。 安鲁伯爵心惊胆战的扫了一眼对方的肚子，里面装着八个没有满月的婴儿。 这是一种仪式。 祂的投影，并没有完全降临，秦盈盈获得了祂最新的指示，用自己的身躯，和一些婴儿，孕育出祂的下半个投影。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秦盈盈平静问道。 问完以后，她才察觉到微微的奇怪，自己并不会关心这些问题，难道是灵感出现了预警。 这里有问题。 安鲁伯爵将事情说明了一下。 秦盈盈皱着眉头，她当即坐上了车辆后座，从怀里取出一副黑白相间的扑克牌。 “b级禁忌物——酒桌上的扑克牌。” “必须要有三人或者三人以上在场。” “上官千，你抽吧。” 上官千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当然知道这个禁忌物了，第一张牌，绝对是心愿牌，能够满足一个心愿。 但第二张牌，就是惩罚牌。 秦小姐是圣女，而且还怀孕，安鲁先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里就自己的地位最低。 他无奈地从圣女手里，抽出第一张牌，翻开。 是一张红色的心愿牌。 “请问，你的愿望？”牌面上，浮现出几个黑色的字迹。 上官千沉了沉气：“许医生是否有异常。” 几秒后，在三人的瞩目下，牌面再度浮现出几个黑色小字——有异常，但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 难道是我的灵感出错了？ 这年代，或多或少，是人都有些问题。 秦盈盈微微蹙着柳眉，将此事搁置在自己的脑海里，便不再理会。 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再在肚子里，塞十个婴儿，通过秘法，孕育出暗堕之主投影的另外一半。 “该抽牌了。”她提醒道。 上官千面色僵硬了一下，慢吞吞的，抽了第二张牌——小姐牌！ 他瞬间瘫痪。 安鲁伯爵乐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有一家牛郎会所，我介绍你过去，做一天牛郎，也就是陪陪一些女富婆喝酒吃饭唱歌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当然，如果你喜欢男的，那里也有男客户。” 上官千面如死灰。 第二百四十八章 穿越梦境 隐去身影后的许夜，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就像是被人扒开了裤子，偷窥了一般。 “有东西在调查你！”匪爷沉了沉声，“不过，对方的位格不够高，但也不低，我帮你干扰了一部分，对你不会造成影响。” “又是占卜？或者其他？”许夜低着脑袋，双手插兜，在附近的便民超市绕了一圈，买了一盒鸡蛋和一些蔬菜后，提着袋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是那个怀孕的少女吗？ 难道是和红娘社有关的高层？ 婴儿……怀孕……暗堕之主……思绪发散，也许是灵感的作用，许夜忽然联想到了暗堕之主。 毕竟，红娘社就是暗堕之主的信徒聚集地。 八个胎儿。 再联想到刚才心脏给的提示，还有不久前遇到的婴儿交易案件，许夜忽然眉头一挑。 取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李万，斟酌了下言辞，许夜决定，通过李万告诉沈星海他们，将调查的重点，放在红娘社上。 顺便，他告诉了对方，红娘社是暗堕之主的信徒，疑似和暗堕之主降临仪式有关。 恩……还有一件事情。 沈星海一定在猜测我的身份，但又有些忌惮，得让李万跟对方透露一下，我的身份，疑似和雷音社有关，毕竟，我拿着1号钥匙。 这样做，一来让对方略有些放心，雷音社以前和守序者之心的关系还不错。 二来，是关于能力的问题。 序列天赋，太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那触手使用出来，简直就是自己的招牌。 【蜉蝣】看似毫不起眼，但这毕竟是隐藏在序列天赋里，看似平平，但却是渎神者序列的起始序列。 整个地星，似乎没有人觉醒过。 不久后，自己要去探索精神病院，许夜还不想暴露了自己。 所以，他现在利用爱丽丝【幻想症】的能力，来提升自己的其他力量。 譬如医生，譬如雷电之力。 而只要沈星海等觉醒者对自己雷音社的身份，产生信任的话，自己的雷电之力，就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搞定！ 这一招叫……报警！ 反正自己对付不了，如果碰到红娘社的社长，许夜一旦被认出来，怕是会被他鞭笞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还抢了对方的红盖头。 “安鲁伯爵现在的戒备心很强，居无定所，就连工作的地点，都在不断变化，我想接近他都很难。” “他身体十分健康，也没有什么肾结石，也不知道他的胃溃疡什么时候癌变，到时候请我看病就好了。” “看来，只能去第一重梦境找他了，好在已经知道了具体的地址，安鲁伯爵显然没有参与到圣杯争夺战之中，他也没意识到，我手里有清醒魔咒。” “这样说来，他在红娘社的地位，并不是十分之高，恐怕是被蛊惑加入的。” 过了半晌，许夜回到了望春楼楼下。 因为是上班时间，所以进出的人并不多，穿着一身干净牛仔装的美女房东，喝着一杯自己调制的鸡尾酒，翘着好看的双腿，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一边指挥着吕小刀，做着让人眼前一亮的工作。 “回来了？”周念对着许夜露出笑容。 “刚买菜回来，你这是要修公寓？”许夜看着正在焊接的吕小刀。 周念甩了甩头发：“准备稍微装修一下，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我这边的住宿条件不错了，相比起附近的公寓，我这都是豪华了，但我还是要修缮，而且不涨租金。” 许夜下意识点了点头。 周念风情万种笑道：“我父母都是海员，他们常年在东罗帝海航行，一年也就回来一次，东罗帝海就在流亡之地的东面，那片海域相对平静一些。” 她解释道。 “小时候，我父亲对我说过一句话，一个人的状态就是自己最好的风水，所以，哪怕这世道足够糟糕，哪怕生活在下三区，我们也得改变自己的状态，而这里，改变居住环境是最简单的。” “我不希望，我的租客，每天都灰头土脸，每天偷蒙拐骗，每天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人是群居动物，他们生活好了，我心里也舒坦了。” “人，哪怕再穷困潦倒，也要维持该有的体面，不断告诫自己，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许夜赞叹道：“你的父亲，绝对是一位哲学家，看来房东你的运气，一直很好。” “我确实还不错，至今已经克死五个男朋友了，最近那个，也被发配到了前线。” 许夜：“……” “为啥你要装修，累的是我？”吕小刀拿下面罩，不满道。 周念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是流浪社社长呢，这是你的义务。” 吕小刀呲了呲牙齿，转头看向一脸轻松的许夜，忽然道：“许社员，你等会来我房间一趟，我有事找你。” 砰！ 周念给了他屁股一脚，骂道：“你让许医生找你干嘛，合葬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许医生是医生，要去救死扶伤，你自己去修水管。” 吕小刀趴在地上，捶地。 可恶，这么偏心。 这姓许的，不过就是个人宠罢了。 死房东！ 哼！ 我要回到上一重梦境，狠狠的踢你的屁股，让你欺负我！ 还有猫神……如果我去上一重梦境，那天晚上带上霍尔神父一起过去，说不定就能降服那只猫妖。 对，就这么办，晚上我就使用清醒魔咒。 在吕小刀愤愤不平的目光中，许夜从他的身边经过，回到了2001室。 关上房门，给了爱丽丝一个小鱼干，又查看了一下李芸遥的状态，许夜坐到了沙发上。 “匪爷，研究好了吗？”许夜嘟囔了一句。 “我是谁啊，当然解析好了，累死爷爷我了。”匪爷有些疲倦道。 “我们现在在第二重梦境，清醒魔咒，可以回去24小时，在回到第一重梦境的时候，你在第二重梦境的身影会消失，且第一重梦境24小时，等于第二重梦境1小时。” “第二个规则，我不知道普通人如何，但觉醒者，尤其是圣杯争夺战参与者，无论在哪一重梦境死了，现实里也会死去。” “第三个规则，上一重梦境，是在不断循环的，起点可能是圣杯开启的时刻，终点就是圣杯第一轮任务结束的时刻，进入的时间段是随机的。” “你可能进入的时候正在上厕所，或者正在打斗。” “但是，只要有人从第二重梦境到第一重梦境，那么就会按照他所在的时间段进行下去，除非第一重梦境里，再也没有一个第二重梦境的清醒者。” 许夜点头：“这就是说，如果吕小刀先我一步进入第一重梦境，那么我进去的时间点，就不是随机的，而是他所在的时间段。” “没错，就是这样。”匪爷肯定道。 “但是，你前往第一重梦境后，身上所拥有的物质，只能是当时所拥有的，你可以单纯的将第一重梦境看成一个已经过去的幻境处理，一切都是虚构的。” 许夜明了，扫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 这个时间段，应该没人会来找自己。 自己要快些前去第一重梦境，一般背后有大势力的圣杯争夺者，估计还在解析梦境规律，不敢轻易冒险。 那些独行客，肯定也会谨慎许多，毕竟，清醒魔咒数量有限，很可能在未来派上大用场。 而许夜，现在就要前去第一重梦境，找到安鲁伯爵，让这场所谓的梦境，彻底破碎。 第二百四十九章 集体穿越 第9区，守序者之心办事处。 向来有些小心眼的李万，此时胆战心惊的坐在椅子上，就连前面的茶水，都不敢喝一口。 不久前，他从圣杯空间里出来，发现房间里除了大大咧咧的朱大龙以及脾气随性的沈星海以外，还多出了个女人。 女人戴着白色的面具，穿着黑色的宽大长袍，看不出具体的身材，额头上戴着厚实的斗笠，斗笠边缘有黑色的青纱垂落下来。 背后，是一柄粗大的十字剑。 冷寂，死亡，孤独…… 这是女人给李万的第一感觉。 而后，他惊恐地发现，沈星海和朱大龙慌慌张张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社长”。 社长？ 守序者之心的社长，可不就是那位吗！ 冥王！ 守序者之心的头！ 那位阴沉的，几乎没人知道她外貌的，十年前位列这个世界巅峰的冥王！ 李万一个哆嗦，也站了起来，就连自己那些小心思，尽皆收起。 开玩笑！ 从那个时代走出来的强者，那是何等惊才艳艳，而且那时候，没有渎神者之图，也没有完善的修炼体系，大部分觉醒者都是靠着自己去摸索、闯荡，经历了诸多生死，这才走到了这一步。 而且，据说这些家伙，大部分都是疯子，哪怕现在有了渎神者之图，可他们也做不到只有一个副人格，大部分都还保持着两个。 李万没有隐瞒，将圣杯的任务，以及刚刚许夜发过来的消息，一并告诉了对方。 “看来，我回来是对的了。” 冥王的声音嘶哑，像是一位暮年的老太太，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社长，您早就知道了？”沈星海沉声问道。 黑袍冥王，就像根桩子一般，站在原地，身影有些模糊，淡淡出声：“我本来在大凶禁地查看情况，但不久前，接到了浮空城那位的消息，他们发现了暗堕之主降临的仪式，还在进行着……我十几天前就回到了流亡之地。” “暗堕之主呈现半降临状态，有人企图通过圣杯之战，来混淆视线，让暗堕之主投影另外一半在短时间内降临。” “我之前还在调查，暗堕之主的信徒在流亡之地的势力，没想到是红娘社……” “社长，您打算？”朱大龙小心翼翼问道，这位社长给他的感觉，太过阴郁了。 “我们的世界，不需要外界的神灵，传说中的新世界，只会诞生在人类自己的手中。” 冥王幽幽道，“我会回去第一重梦境，趁他们还未了解规则，解决掉红娘社，解决掉圣女，祂在浮空城，不在流亡之地，对这里的影响很小。” “而且，雷音社社长早在离开之前，就将圣杯的梦境规则透露给我。” “你跟我一起去。” “我？” 李万愣了愣，指了指自己。 旋即一想，就想通了。 自己的任务，也需要回到第一重梦境探索，而且有冥王带着，自己的安全性就有了保障。 对了，顺便还能试探一下许医生，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如果能回到第一重梦境，这是个好机会。 自己的清醒魔咒有很多，给一张冥王大人，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冥王大人能付钱就好了。 可是，冥王大人好可怕，我不敢要。 “冥王大人，有没有可能，这清醒魔咒，需要用钱买？”李万鼓起勇气。 屋子里，瞬间沉默了下来。 …… 第9区，东大港码头。 泰士河由西向东，穿过整个流亡之地，各种支流汇聚在这里，流入东罗帝海。 入海口，泥沙沉淀，不时会飘浮起一些断肢残骸，或者完整的尸体。 有人在河里打捞，希望能有所收获，但更多的是，一无所获，并且沾染了一下病毒。 挺着大肚子的秦盈盈，在一群男人不善地眼光中，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住处——一个简单的集装箱。 之所以要住在这里，是因为祂降临的需要。 祂需要堕落、肮脏、污秽、黑暗的能量。 她要让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这里的一切，那些赤裸裸的，对自己毫不掩饰欲望的目光，正是一切罪恶的起源。 秦盈盈很开心。 她能感受到，祂在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成长。 只需要再完成两次交易，婴儿就差不多都到了。 不过，婴儿的挑选也很麻烦，必须是那些父母主动抛弃的，一个月内的女婴，否则，他们红娘社，在这地方，很容易买到十八个婴儿。 透过集装箱开着的一面，正对着海洋。 在东大港，有一句话，不要一直看海，会遭遇厄运的。 在东罗帝海上，有着不少的海岛，上面生活着早些年被迫出海躲避灾难的人。 海上，有海盗，有人贩子，有黑市交易，有器官移植…… 他们和流亡之地的交汇点，就在东大港，所以，这里汇聚了几乎所有的犯罪。 联邦想管，但管不了太多。 海上的人一旦失去了物资供给，恐怕会一股脑涌入流亡之地，到时候，就更加混乱。 双方现在，维持着一个微妙平衡。 秦盈盈很喜欢这里，在这里，她见过入赘的男人，杀了小三，因为小三怀孕了，他怕被老婆发现，将他赶出来，所以选择抛尸在这里。 还有一些女人，跟银行家、企业家、联邦要员睡觉，顺便下毒，一些是为了打劫，一些是为了拿到保险金。 当然，最常见，就是一个女人跟十几个不同的男人结婚，怀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生下来一起抚养。 总之，这里充斥着混乱。 她惬意的抚摸着自己手里的黑色钥匙，突然，肚子里八个婴儿开始折腾。 她的肚皮上，瞬间出现了六个脚印、五个手印，清晰到了可怕的地步，就像是一个怪物。 痛！ 好痛！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剧烈的疼痛，让秦盈盈忍不住低吟出声。 “这是……祂在提醒我，有危险，谁有危险……” 她闭上眼睛，忽然脑海里闪过一道画面。 那是一个宽敞的办公室，安鲁伯爵正在办公室里，和小秘调情，忽然，两道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他勒住拖走。 秦盈盈睁开了眼睛，她眼神微眯，透出一丝威严之意：“安鲁伯爵在红运的办公室？但昨天开始，他就已经转移了，因为被蘑菇社的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浮空城的贵族雇佣了蘑菇社杀他。” “不对！不是现在，是过去，有人回到了第一重梦境去杀他。” “还是不对……” “安鲁伯爵并不重要，他如果死了，祂也不会给我提醒，难道是我……祂在遥远的浮空城，能力有限，只能通过安鲁伯爵的危机，来提醒我。” “守序者之心已经查到婴儿失踪案件是我们红娘社？” “看来，不能顾及太多梦境规则了，我必须立刻回到第一重梦境，再不济，强行抢夺婴儿，让祂以一种不健康的方式先完整降临，再慢慢孕育。” 秦盈盈迅速推演了事情的经过，她没有任何犹豫，发了一则消息给红娘社社长，而后拿出了清醒魔咒。 …… 与此同时，1501室。 忙碌了一天的吕小刀，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家里。 “小妹，我今天太累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吕小刀佯装无精打采地躺在了沙发上。 清醒魔咒吗？ 能让我回到上一重梦境，估计我回去后，人还在这里，小妹一定以为我睡着了。 嘿嘿。 猫妖，你给我等着！ 吕小鱼靠在门框上，无语地看着自家白痴哥哥，装模作样地躺在沙发上，对方每一次想干坏事，她都能发现。 而后，她就默默看着吕小刀，一点一点，如同被橡皮擦去，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内。 “这就是许医生说的清醒魔咒吗？”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要不要施展运气？” “算了，我给许医生发个消息吧，许医生也要去一小时，让我照顾一下李芸遥姐姐。” 第二百五十章 意外的提醒 呼—— 有些温凉的夜风，落在许夜的脸上，察觉到嘴里有些酒精的味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正在街道上。 红月温和。 自己的手里，正拿着两枚联邦币，正对着一位目光惊悚，颇为年轻的流浪汉。 许夜怔了怔，回想了起来。 这是自己来到流亡之地的第三天晚上，要去李万那边探查他的妻子，周媚芳死亡的消息。 而自己现在，为了躲避一位序列5的窥探，刚刚装疯卖傻完。 恩……爱丽丝不在身边，应该回到住处了。 一张清醒魔咒，有24小时的时间，时间还是有些急迫，现在是晚上，安鲁伯爵估计不在公司。 有些不走运，只能等到白天了，浪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许夜的心里哀叹一声，这不是他能够操控的。 “你想干什么……” 年轻的流浪汉支支吾吾。 他戴着一个破旧的鸭舌帽，上面沾满了灰尘，脸皮粗糙，能看到一些粗大的毛孔，胡子扎拉的，但因为年轻，所以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穿着蓝色的夹克衫，双手死死捏着兑水的伏特加，生怕被对方再度抢走。 “我先说好了，虽然我知道我帅气年轻，还有一些肌肉，但我妈说了，不能和男人发生关系，不要以为你用一点联邦币，就能动摇了我的原则。” “……” 许夜哑口无言。 “这位朋友，我什么都不想要。”他笑了笑，抛了抛手里两枚联邦币，而后屈指一弹，落在了对方的怀里。 “送你了。” 反正是在第一重梦境里。 流浪汉愣了愣，连忙将联邦币揣进了兜里，诚恳道谢：“朋友，谢谢你，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是个好人，你需要什么消息吗？” “你不打劫我？”许夜坐了下来，“还有，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消息。” 流浪汉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兑水伏特加，他穿着邋遢，但身上没有臭味：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是我妈说的。” “还有，你看我是个流浪汉，但我白天也会去打工，所以得保证身上没味道，那些老板才会雇用你。” “最后，我感觉我妈和你是一类人，她是一位觉醒者，只不过去了荒野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荒野比东罗帝海还要危险，那里充满了辐射、扭曲、污染……我妈让我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不要离开流亡之地。” “你妈是个好妈妈。”许夜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没想到，自己之前随意接触过的流浪汉，竟然也和觉醒者有关系。 他忽然有种第二次刷副本，触发了隐藏任务的感觉。 “你也是个聪明人，但有个地方你说错了，我不需要消息，我只是，打发时间。” 纯粹打发时间。 流浪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刚才的行为就很奇怪，但我妈说了，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但你真需要消息的话，可以去野生觉醒者俱乐部，他们每周二晚上八点，会在第8区白银酒馆聚会。” 许夜了然，也没在意，看了一眼时间，慢悠悠道：“你妈还说了什么？” 流浪汉挠挠头，压低声音道：“对了，我妈跟我说过一个故事，她说世界上，有一种叫暗影蜘蛛一样的古生物。” “暗影蜘蛛不狩猎，也不采集，它们一辈子，几乎都在潜伏，它们不织网，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它们的网，如果你在这里，就说明，已经在它们的网里了。” “你不可能战胜它们，它们总在你的目的地等你，它们在你的视野之外，在你的想象之外。” “它们一直隐藏在终点之后，等你在最后一次大战中，砍出最后一刀，喊出最后一声，杀死最后一个敌人，你以为结局了？那时候，看看你的身后，暗影蜘蛛出现了。” 许夜沉默了一会，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匪爷跳动道：“这还真有可能，是梦境给你的提示，你要知道，这里不是现实，是梦和幻境的结合，你拥有1号钥匙，又是李芸遥的朋友，整个梦境，其实是偏向于你的。” “在这个世界上，不要相信偶然，所有的意外，都包含着必然。” 闻言，许夜眸子闪动了一下。 是李芸遥在暗示着我什么吗？ “我就知道，没人相信这些鬼话。”流浪汉有些丧气，“算了，反正家人离开了，我妈也失踪了，没人要我了……” 许夜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天很高兴认识你，我的意思是，如果全世界都不要你了，记得来找我，我认识好几个人贩子。” 流浪汉：“？？？” 你礼貌吗。 …… 第一重梦境，凌晨。 抱着妻子骨灰盒的李万，似乎清醒了过来，站在道路上。 回忆涌上脑海，他渐渐清楚。 忽然，他的余光里，看到了戴着鸭舌帽的张清，像是一个醉汉一般，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李万心中愉悦的哼起了小曲。 “接下来，我没记错的话，对方就会撞到我，并且在我身上种下诅咒，然后许医生就出场了。” “虽然我没想背叛许医生的意思，但守序者之心和许医生，只是将我当成中间联络人，这令我有些气愤，我也是有脾气的，我也要做个大人物。” “我要好好拿捏下许医生，也许会有额外的消息。” 眼瞅着张清越来越近，李万正要敏锐的躲开，忽然，对面的张清伸手，一个大比逗直接甩了过来。 啪！ 李万捂着脑袋，踉跄两步，骨灰盒落在了地上，直接懵了。 却听到身后，许医生的声音冷冷响起：“你想做什么？” 机械转头。 “许医生……您也……穿越了？真巧。”李万欲哭无泪。 许夜抱着双臂，扫了对方一眼，后者立刻束手站好。 “许医生，我这次过来，是遵循着冥王的意思……” 许夜听着李万的报告，眉头微微紧锁。 第一，守序者之心的行动，比自己快速得多，而且得到的消息，也比自己得到的多，果然不能小瞧他们。 第二，冥王大人竟然打算亲自出手，对付红娘社，看来守序者之心那边的态度，是不能让神灵降临。 第三，神川家族所寻找的幻境主宰的墓地，就在第7区。 …… 另外一边，几个小时前，望春楼。 刚刚清醒过来的吕小刀，站在楼道里，手里拿着三张红豆烙饼。 “这是遇到那只猫妖的晚上，幸好穿越回到了这里，我果然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 他的机械手指，摸着下巴上一点点稀疏的胡渣，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现在去找猫妖可不行，直接找霍尔神父，神父可能以为我在说谎……恩……而且，似乎现在神父不在天启教堂，要很晚才回来。” “该怎么办呢？” “喵，我觉得你应该翻过窗户，用手机拍下那只猫妖的异常，然后再去找霍尔神父，或者守序者之心，在第一重梦境的现在，你还没被打上信徒的烙印，你可以通过其他人，杀死猫妖。” “不过，我建议你报警比较好，毕竟霍尔神父太弱了，杀不死猫妖。” 听到声音，吕小刀眼前一亮，机械手握拳，拍在了肉掌上：“喵，就是这样！” 只是，这句话刚说完，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他看到2001室的大门打开，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正坐在满脸胭脂水粉的王悍的肩膀上，居高临下俯瞰着自己。 天雷滚滚，里嫩外焦。 这只猫妖，也穿越了？ 还是说，祂无所不能，祂存在于每一重梦境。 这哪里是美梦，分明是噩梦啊！ 被命运女神眷顾的我，为什么刚跨出家门，就踩到了狗屎。 “猫妖？”爱丽丝俯瞰对方。 “猫，妖娆，猫神大人，您听错了，我是夸您妖娆，美艳。”吕小刀搓着双手，谄媚道。 “现在本座没空教训你，滚到2001室，照顾好里面的丫头，等本座回来。”爱丽丝狞笑一声。 操控着王悍，从吕小刀的身边快速经过。 它得前去和许夜会合，一起对付安鲁伯爵。 …… 清醒魔咒剩余时间：16：24：58 第二百五十一章 极限拉扯 第二重梦境，望春楼。 一辆豪华黑色轿车，停在了楼下。 上官天从这里走了出来，往上望了一眼，自顾自地朝着楼道走去。 哒哒哒。 黑色擦得油光发亮的皮鞋，踩在干净的水泥楼梯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 他背脊挺直，缓缓戴上白色的手套，用手背推了推墨镜，显得异常诡异。 “圣女阁下说，那位姓许的医生，很可能是圣杯的参与者，再不济，也是从圣杯参与者那里，拿到了清醒魔咒，要去第一重梦境，刺杀安鲁先生。” “这是他的任务？” 上官天冷冷一笑，心中却有些郁闷，难怪那位许医生，对自己一点都不惧怕，没想到隐藏得这么好。 好在，圣女阁下已经得到神灵的指使，提前去了第一重梦境。 “为了以防万一，让我过来，抓走陈雨母女。” 他低声浅笑，一步步朝着15楼走去。 “妈，你不要唠叨了，我会买的，不就是一些肉和蔬菜吗，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我替你过去买，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你不是说，在这个年代，我要早点独立吗？” 钟小花强行将自己的母亲，推到了沙发上，给她洗了个苹果，而后拿上十块联邦币，塞到兜里，关上了大门。 咔！ 门把手一拉。 钟小花脸上稚嫩的表情，沉了下来，就像是川剧变脸一般，黑曜石制成的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没有探查到小夜哥哥的气息，他身上似乎有金色钥匙，上次竟然没发现，估计去了第一重梦境。” “暗堕之主的投影，已经半降临到浮空城，我好说歹说，让母亲来到流亡之地，结果又碰上圣杯争夺战。” “小夜哥哥也是的，到处制造灾难，去哪里哪里就出事……哎……” 小丫头无奈地叹口气，像是大人一般。 “现在又来一个，我真不想杀人啊……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序列9……” 钟小花梳着羊角辫，舔了舔嘴唇，兴奋地望向楼道下方。 …… 早上八点，红运公司。 许夜望着这一处属于红娘社的婚介所产业，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堂堂暗堕之主的教徒，竟然搞婚介所。 他现在还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戴着一顶蓝黑色的高高的礼帽，将情绪调整到了冷静状态后，许夜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冷漠的光。 “爱丽丝。” 他不着痕迹地走进巷子里，看到了爱丽丝的身影。 “吕小刀也穿越过来了，那小子还想找我的麻烦，被我震住了，嘿嘿……”爱丽丝顺了顺毛发，奸诈一笑。 许夜替吕小刀感到悲哀。 那家伙穿越过来，纯粹是为了好玩：“下次你把他清醒魔咒给收了，放在他那都是浪费。” 此时，上班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许夜靠在一根电线杆后面，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眯了眯眼睛，为了保险起见，轻轻扣动了心脏。 “如果我现在进入安鲁伯爵的办公室……” 很快，心脏开始蠕动。 【我进入了安鲁伯爵的办公室。】 【被干扰。】 【有人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怀孕了。】 ？？？ 虽然对于这句话，许夜现在有一定的免疫力，但架不住这个事实依旧很荒诞。 而且，他最在意的是，心脏的模拟，被干扰了一部分。 什么会干扰心脏。 要么是有针对性的禁忌物或者序列天赋，要么就和神灵有关。 难道是暗堕之主？ “祂的一半投影，已经出现在浮空城，红娘社这边，是要准备祂另外一半部分投影的仪式？” “估计就是了。” “暗堕之主还真是活跃，祂迫不及待的降临，到底要做什么，这颗星球上，还有什么是祂在寻找的？” 里面，真是危险。 许夜想了想，又叩动了心脏，准备进行第二次模拟。 【我进入了安鲁伯爵的办公室。】 【我和他进行了激烈的颤抖，忽然，一只手从虚空中伸了出来，我竭力躲闪，但还是被偷走了一个肾。】 【这是十亿少女的损失。】 【好在，守序者之心的冥王也来了。】 “……” 许夜沉默了一下。 似乎自己的这次计划，并不会很成功，或者说，对方早有防备。 要不要进去？ 对方预料到了我的计划，或者说，是守序者之心那边的大动静，让对方得到了某些消息。 不过，因为心脏的模拟，我又知道了他们的防备。 这叫……极限拉扯。 他思索了三分钟，最终决定，冒险一试。 不就是怀孕和被偷走一颗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小心一点就行了。 对，有匪爷和爱丽丝在，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许夜戴上了红盖头，微微一跃，就来到了婚介所三楼。 而后，他来到了楼道拐角处，静静的等待着，就像一位优雅的绅士，过往的员工只以为这是一位客户。 期间，有一位女员工上来搭讪，询问着许夜的条件，眉眼不时打量着对方，露出亲切的笑容。 “这位先生，您是否介意，我有一个丈夫和孩子，我的意思是，我工资很高，足以养得起两个丈夫，只要我们在其他区结婚就可以了，很容易避开联邦的法律。” 这位小姐，你虽然长的丑，但想的真美。 许夜委婉的拒绝。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一跳，发现了安鲁伯爵的身影出现，和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 “抱歉，我上个洗手间。” 许夜故意挑选了个位置，是在安鲁伯爵的视野盲区。 他优雅起身，摘下帽子，对那位工具人女士抱歉一笑，在进入洗手间，锁上门后，再度取出红盖头，身体呈现灵体化，在墙壁里，快速地飘着。 “暂时确定，这大肚中年的周围，只有他一人，没有发现其他的觉醒者。”匪爷道。 许夜冷冷地看着。 他知道现在出手会有危险，但同时，也能暴露对方。 这一滩死水，总要自己去搅和的。 暗堕之主！ 我们又要对上了！ 你杀了队长、杀了我的同伴，我不会让你降临到这颗星球上。 许夜轻轻吸了口气。 下一秒，他解除了灵体状态，出现在了安鲁伯爵的后背，他操控着王悍，手里握着匕首，朝着对方的腹部刺去。 安鲁伯爵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他的手心，一直出汗。 他刚收到圣女阁下的消息，知道了整件事情，知道了这是一重梦境，知道了有人要刺杀自己。 他一直在警觉，一直在戒备，以至于动作都有些变形。 在感受到背后破空声的时候，他猛然低头，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色手枪，枪口抵挡自己西装的下摆后侧，看都没看，朝着身后，开了三枪。 与此同时，他肥胖的身躯变得异常灵魂，脚尖轻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颗氢气球，飘到了天花板上。 从这个角度，他看到了一位戴着十分常见绅士帽子的男人，以及一张被打穿了的正在漏气的人皮。 他知道，这人是接下来会接触到的许医生，但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认识对方。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 安鲁伯爵明明知道，自己正在思考，但圣女阁下却告诉自己，自己不过是梦境的化身。 他抖动了下脸皮，计算了下时间，没来得及多想，站在天花板上，对准敌人，又开了几枪。 而就在这时，他已经看到，在敌人的背后那面墙壁上，出现了一条走廊。 圣女阁下来了！ 安鲁伯爵松了口气。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吾，即为神 许夜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楼梯，从黑暗的楼梯里，突然伸出一只秀气白嫩的手掌。 无声无息，像是不存在这片空间一般，摸向了许夜的腰部。 “许小子！”匪爷早有准备，提醒了一句。 许夜瞬间开启心脏处的两个涡旋，血液在刹那间沸腾，如洪水猛兽般，充斥在四肢百骸，让他的速度，在极短时间内，猛然大增。 嗡！ 他身体快速横移到了窗口一侧，躲过了那只秀气的手掌。 “咦？” 身后传来了惊讶的轻咦声，似乎对于许夜躲过自己的攻击有些意外。 然而，那只手根本没有停顿，手臂宛如藤蔓一样生长着，抓住了安鲁伯爵的肩膀，而后一拽。 “这位先生，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敢和我红娘社作对的，都会死的很惨，没有例外。” 安鲁伯爵被拽进了墙壁上的楼道里，放下狠话，对着许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而后消失在了楼梯里，紧接着，楼梯也一并消失了。 然而，在消失的刹那，他看到了那位穿着黑袍子的圣女，看到了对方帽兜下清秀的脸庞。 在几乎同时，许夜差点失去了面部管理，尖叫出声。 因为，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 秦盈盈！ 曾经永恒教廷黑桃3的成员，曾经是他们班的班长，曾经…… 死了。 许夜全身的肌肉，本能且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一部分是因为秦盈盈。 另外一部分，则是他这次，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暗堕之主的气息。 很浓郁！ 一如在浮空城的天空上，观察到的暗堕之主的投影。 躲在沙发下面，准备偷袭的爱丽丝，轻盈地跳上了许夜的肩膀，凝视着敌人消失的方向： “她竟然没有死……不……应该是死了，我都吞噬了她的灵魂，哪怕是暗堕之主出手，可灵魂没了，再复活也不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她还是复活了，而且灵魂气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而且，祂肚子里的婴儿，竟然还是八胞胎，看来梦境无法影响到暗堕之主的一些操作。” 许夜沉默了一下，疑问太多，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迅速戴上红盖头，离开了这里。 他回到了巷子里，问道：“匪爷，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秦盈盈绝对是从第二重梦境过来的，她也许得到了暗堕之主的警示。 祂虽然没有完全降临，但已经能对这个世界，造成一定的影响。 匪爷低沉一笑：“她刚才使用了空间类的禁忌物，虽然快速逃走了，但在我勉强，还是暴露了坐标，找个地图过来。” 许夜去便利店，买了一副地图。 “东大港？” 那是流亡之地和海上岛民的交集点，鱼龙混杂，确实很适合隐蔽。 许夜把这个信息发给了李万，借助着李万，转达给守序者之心，确切的说，是回到第一重梦境的冥王。 红娘社的社长，毕竟是一位序列6的强者吉影，只有冥王才能对付。 做好这一切，他才不紧不慢，叫了一辆出租车，开往东大港，毕竟，在这里花钱等于没花钱。 越往东，天空中的云层越是密集，重叠在一起，像是厚实的棉被，空气压抑着，海风吹来，带着一股沉闷的咸味。 祂想要通过秦盈盈，以孕育的方式完整降临，那么，只需要解决掉秦盈盈就可以了。 难怪会被提前知晓，原来涉及到了神灵。 以我现在的实力，涉及到神灵，还轮不到我上场，好在守序者之心那边反应迅速，至少冥王在这里，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而我只需要对付安鲁伯爵。 车辆行驶了将近一小时，到达了东大港。 许夜走下车，整理了下衣领，海风渐大，侯密的云层似乎要压到眼前，海水剧烈的翻滚着，浪涛惊人。 码头上，有不少工人，依旧在忙活。 哪怕下一秒巨浪打来，这一秒他们也必须在工作，否则就会被辞退。 突然，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披着骚包红色披风的男人。 沈星海！ 在对方身边，站着一位黑袍，戴着白面具，但看体型，似乎是女人。 冥王。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冥王的刹那，许夜就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也许是那股特有的气场，太过醒目。 很快，一辆黑车开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四人，其中一人是朱大龙。 许夜躲在一个集装箱后面，看着他们。 东大港辽阔，想要在这里找人，并不容易，但许夜相信，这对对方来说易如反掌。 忽然，他略有所察觉，眉眼眯了起来。 却见朱大龙四人，从车上搬下了一件艺术品，那是一个白色的雕塑，呈现手掌的形状，掌心处，放置着一颗眼球。 “b级禁忌物的波动。”匪爷道。 看样子，守序者之心这次是要动真格啊。 不过，在这种密集的地方作战，就不怕死伤太大吗，虽说是梦境，但普通人在梦里死亡，对现实也会有影响吧。 许夜猜测着。 很快，那只雕塑一般的精美手掌，轻轻握住了掌心的眼球，而与此同时，整片天空，突兀的暗了下来，日月颠倒了一般。 这里，变成了黑夜。 四周的普通人发出了惊叹，出现了骚乱，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探测灵气的，在这种黑暗里，灵气就像是火焰一般耀眼。”许夜有匪爷的帮助，压制灵气，但秦盈盈他们可不会。 “那座废弃的教堂里！” 朱大龙指了指，那里的光亮强度，太过刺眼，像是燃烧着的火焰。 “走！” 她沉声道，戴上了一双血红色的手套，手臂一震，却见一根锁链，哗啦啦作响，不过几秒，一柄血色的巨大镰刀，几乎有两米之大，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沈星海几人没有跟着走，反而后退了两步。 冥王白色的面具，看不出她表情波动，她只是对着前方的空气，轻轻挥舞了下镰刀。 咔咔咔！ 血色的涟漪，泛着惊人的红光，像是波纹一般，朝着废弃教堂斩杀而去。 砰！ 一声！ 在涟漪即将波及到教堂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沉入了泥沼之中。 紧接着，脸部略有些粗糙的红娘社社长，吉影从虚空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根红烛。 “冥王阁下，没想到您亲自来了，真是失敬。” 说话的瞬间，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密密麻麻的红烛，忽然出现在附近每一个普通人的头上，那些红色的蜡烛油滴落在他们的天灵盖上，滴穿他们的头壳，滴入他们的脑髓。 人们发出惨叫。 这是吉影在汲取普通人的灵魂力量，毕竟面对一位冥王大人，他可不轻松。 冥王没有说话。 下一秒，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那些普通人，依旧惊恐的望着这一切。 冥王淡淡道：“梦魇之眼，你对弱于你的生灵的所有攻击，都会被视作噩梦，只要是噩梦，醒来就没了。” 吉影凝眸，看到了那只握着眼睛的手的雕塑。 他心里预感不妙。 “红娘社，勾结异界神灵，企图以邪恶的仪式，让祂降临，现审判。” 冥王大人声音清冷，嘶哑。 “我们的世界，不需要异界神灵，吾，即为神。” 她脚底一滑，整个人瞬间出现在对方的背后，死神的镰刀，朝着吉影的脖子割去。 “你们维持着梦魇之眼，我进去破坏仪式。” 沈星海知道，对方的目的败露，恐怕会在这一重梦境，强行让暗堕之主的另外一半以一种不健康的方式降临。 即使这样，也相当恐怖。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许夜看着前方焦灼的战斗，一时间估计分不出胜负，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头戴红盖头，朝着废弃教堂潜伏而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深渊：你别过来啊 昏黄的废弃教堂地下室，点着一根根白色的蜡烛。 这些蜡烛立在骷髅头上，烛火燃烧，融化，蜡油一点一滴落下，从头盖骨，一直滑落到下巴的位置。 这里，几乎有上千颗人头蜡烛，诡异和悚然。 秦盈盈挺着大肚子，就这样躺在人头蜡烛的中央，面色恬静，甚至到了安详的地步，苍白的仿佛没有了呼吸。 而在她的身旁，十个方位，分别放置着十个女婴。 这是红娘社强制抢夺而来的女婴，不太符合仪式的要求，但到了现在，也没办法了。 “没想到，还是被守序者之心发现了。”一身神父模样的霍尔神父，负手站在一侧，宽大的衣袍无风自动，满脸的络腮胡，以及平和的外貌，让他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这一重梦境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身旁，站着安鲁伯爵以及上官天。 安鲁伯爵蹙着眉头，有些局促不安：“我们原本想利用圣杯，浑水摸鱼，谁能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这次冥王亲自过来，不知道社长能抵挡多久。” 他重重叹了口气，旋即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好在，我们准备了后手，这座废弃的教堂，是一处天道扭曲超过30%的地方，已经形成了‘深渊’，冥王被社长缠住，守序者之心其他人根本进不来，我们只需要安心等着仪式完成，让祂的力量增长。” “只要祂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增加，就能轻而易举地带我们离开。” “还剩一小时。” 墙壁上的大钟，缓慢的移动着时针分针。 滴答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地下密室。 …… 许夜让爱丽丝将王悍再度在自己的脸上，揉搓出另外一个平凡带着点颓废的中年人模样。 取下了绅士帽子，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套灰色的亚麻衣服换上，变幻了整个装束，在准备就绪后，才悄悄潜伏进了废弃的教堂。 “幻想症还真是厉害，竟然冲破了梦境的束缚，如果和沈教官碰面的话，我不能使用触手，但可以使用幻想症带来的力量，以及张清这张人皮，他还不知道我序列8的能力。” 无形的水波荡漾开来，许夜利用红盖头，轻而易举地，让自己潜伏了进去。 然而，这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这里天道不对劲。 他的鼻子皱了一下，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紧接着，他看向前方，原本应该宽敞的大堂，此刻却是多出了许多弯曲的道路，像是迷宫一般。 墙壁里开始渗出血水。 那些血水像是固液混合状的东西，蠕动着，从里面爬出了一只只长着三头六臂的无脸女尸。 匪爷立刻道：“天道扭曲超过了30%，这里诞生出了深渊……快快快，你的渎神者力量可是诡异的克星，别的觉醒者无法伤害到诡异，但你可以……” “虽然不是畸变种的能量，但我也不介意，而且因为是天道扭曲，所以这里的规则，也超过了梦境，在这里获得的能量，可以带到第二重梦境之中。” 昏暗的阴森森的空间内，三头六臂的女尸们，仿佛从深渊里爬出来，她们猛然抬头，那无脸的脸庞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竖缝。 咔咔咔！ 一只只巨大的占据了整个脸庞的竖眼睁开，浓郁的黑色瞳孔，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许夜。 许夜甚至看到了，在古怪女尸的腹部，爬出了一只只巴掌大小的蟑螂。 嘶—— 许夜背后的寒毛一根根竖起，哪怕他对于天道扭曲比一般觉醒者要镇定，可架不住对方恶心啊。 “深渊……让一个地方，出现类似于迷宫的路线，并且会出现深渊女，被深渊女凝视的话，一不留神，就会被拉入深渊，再也出不来。” 许夜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红娘社企图通过深渊，来阻挡我们。 可惜…… 他伸出了四根黑黢黢的触手，在自己的周身摇晃着，就像是夹娃娃机的爪子。 许夜有些恶心，又有些兴奋。 来到流亡之地后，他太渴望能量了，如今正好碰上一个天道扭曲之地，不要说匪爷了，就连许夜自己，都暗自高兴。 嘿嘿……嘿嘿…… 不好，怎么笑出了声，被人看到会不会变成变态。 豁然，一只三头六臂的深渊女站了起来，三个脑袋上的三只竖眼，齐刷刷地看向许夜，那扭曲的像是藤蔓一般的手臂挥舞着，脚底一动，整个人朝着许夜扑了过去。 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响声。 空洞洞的腹部里，不断有蟑螂掉出。 几乎是同时，许夜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一步，手臂上的两根触手，破空而去。 嗖嗖！ 深渊女似乎发出了一声冷笑，丝毫不顾许夜的触手，一巴掌就要拍向许夜的脑袋。 可下一秒，她忽然愣住了。 却见那两根触手，快速的缠住了她的全身，而后缩紧，从触手里涌向出一股令她难以抗拒的力量。 那股力量入侵了她的体内，开始肆意掠夺，带走她的全部。 不不不！ 她的身体迅速融化，皮肤起了褶皱，就像枯萎的树皮，在尖叫之中，这只深渊女被许夜的触手，迅速吸走了所有能量。 “分我一点，快，就一点，呲溜……”匪爷似乎在吸口水。 匪爷的能力，只对畸变种有效果，而许夜的能力，却能对诡异有极大的克制作用。 如今的他，已经在序列8，只要不遇上个体厉害的诡异，对付这种成群的，还是没啥问题。 而这个时候，前方的十几只深渊女，突然愣住了。 许夜前进一步，深渊女们后退一步。 许夜再进，后者再退。 “别害怕啊，你们是深渊女，你们要把我拖入深渊。”许夜挥舞着触手，忍住心中的激动，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然而，他越是这样说，那些深渊女逃的越快，一只只像是猪撞树一样，用脑袋撞着墙壁，连忙没入其中。 才过去几秒，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地上的污血，都流了进去，不见一丝。 许夜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有这么可怕吗？ 下次遇到，还是先颤抖一会，假装自己受伤，然后一口气多捕捉几只。 忽然，他听到了某些动静，身体一闪，绕过一重重迷宫，终于到达了真正的教堂大厅。 …… 霍尔神父穿着黑袍，从一处旋转的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而在他正对面的，则是一身骚包披风的沈星海。 “不愧是守序者之心里，天资最高的沈星海，竟然无声无息，就穿过了深渊，连那些深渊女都没发现你。” “呸！”沈星海淬了一口。 下一秒，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看见了一柄刀出现在自己胸膛的位置。 “战斗不要分心。”霍尔神父笑道。 沈星海抬头看向楼梯上方，却见那里的霍尔神父，已经化作了一滩水渍。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霍尔神父一愣，眼前的沈星海，变成了一个稻草人。 他耸了耸肩，根本没有回头，脚步轻点地面，豁然移动身躯，躲过了来自背后的一颗子弹。 子弹落在了前方的椅背，轰然炸裂。 霍尔神父豁然回头，望向沈星海的方向，却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指声音。 啪！ 沈星海的声音直接消失，从霍尔神父背后的刚刚炸起来的火焰里走了出来，朝着对方，再度开了一枪。 “好帅，这是高阶序列7-037【火焰跳跃】，这老色批的技能都这么绚。”许夜躲在暗处，撇了撇嘴巴。 第二百五十四章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深幽宁静的教堂内，光亮微弱，要不是在场的都是觉醒者，普通人根本看不见。 许夜的瞳孔微缩：“霍尔神父，是神川家族安插在流亡之地的棋子，他竟然是红娘社的人，这个二五仔，上一秒再感谢丰收母神，下一秒就和暗堕之主聊天了。” 不过，转念一想，许夜也想通了。 红娘社相比于其他大社团，成立的时间很短，但在十年内，竟然能快速发展，尤其是资金方面，更是一大谜团。 现在，倒是能解释了。 霍尔神父借助着神川家族的渠道，在暗中为红娘社输血，这才有了红娘社的今天。 可怜的神川家族，可怜的丰收母神。 许夜冷笑一声，反正看神川家族也不顺眼，以后有什么锅，也顺便甩给他们得了。 霍尔神父借助着【雨中漫步】，再一次躲过了对方的子弹，但下一秒，那颗子弹在空气里迅速燃烧了起来。 火势迎风便涨。 沈星海骚包的一拽披风，嘴里叼着根香烟，下巴一扬，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但在下落的瞬间，他的身影再度消失。 火焰，到处都是火焰。 以至于，当他出现的时候，霍尔神父还没反应过来。 砰！ 子弹对着霍尔神父的胸腔，直接贯穿。 沈星海咧嘴一笑，刚要吐出一圈烟，忽然发现，霍尔神父快速的恢复了过来，并且对着自己，阴恻恻的蠕动了下嘴巴。 沈星海感觉自己的移动变得极其缓慢，而对方的一拳，已经朝着脑门袭来。 嗖！ 霍尔神父这一拳落空了，因为沈星海再度消失，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这是高阶序列和高阶序列的对决。 “有意思……” 沈星海蹲在一处火焰里，这些火焰燃烧的速度，极其缓慢，就像是被放慢了数十倍一般。 霍尔神父虽然拥有【缓慢】的序列天赋，但似乎，无法完全抑制沈星海的【火焰跳跃】。 他凝重的眯起了眼睛。 与此同时，许夜也有了动作。 匪爷早已经察觉到，地下密室里的暗堕之主的气息，再拖下去，恐怕暗堕之主的下半身投影就要降临，到时候，别说自己了，就连冥王都跑不掉。 他想过灵体化，直接进入密室，但因为天道的扭曲，导致看似密室在下面，实际上却不在这里。 “霍尔神父的【缓慢】虽然很厉害，但在和面对我的时候，完全不同，对面是沈教官，他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将天赋的范围，只控制在周身十米处，否则就范围越大，缓慢的效果就会越差。” “他的血肉重生已经用了一次。” 啪！ 他让爱丽丝，操控着张清，从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对着霍尔神父，就是数柄柳叶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两人都是一惊。 “还有人？” 霍尔神父骇然转身，在柳叶刀片即将接近的时候，一抬手，便挥停了柳叶刀，袖袍一挥，以更快的速度，反射了回去。 爱丽丝操控着张清接连躲避。 与此同时，不断射出柳叶刀。 “啪啪啪！” 空气发出巨响。 突然，一道白色的流光，在黑暗中跟随着柳叶刀片，进入了霍尔神父的身旁。 后者下意识的抬手，阻止了对方的速度，忽而一顿，因为他看到了一只白色猫，舒展开了身体，瞳孔中金波流转。 “喵！没想到是我吧。” 嗡！ 无形的波动，如水晕般扩散开来。 这是摄魂的简单幻术，虽说不强，但也足以让霍尔神父身体僵硬。 只要一秒钟，仅仅一秒钟，一直在等待机会出手的沈星海，瞬息打了个响指，出现在对方的近处。 俯身前倾，右手空手虚握在左侧腹部，低沉吼道：“看我，无敌烽火连天灭世狂龙斩。” 轰隆隆！ 他手里冒出了大量的火焰，火焰不断凝聚，化作一柄几乎是白色的火焰长刀，刀身上，一条火龙咆哮着。 顺着沈星海这一斩，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身体。 霍尔神父身体炸裂，而这个时候，他才刚刚摆脱了爱丽丝的幻境。 “搞定！” 沈星海做了个刀归鞘的动作，而后一打响指，四周的火焰刺啦啦的就消失了，留下一地的焦黑。 许夜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没有犹豫，掏出手枪，朝着霍尔神父的脑袋，砰砰砰开了三枪。 而后，那张略微颓废的脸孔，挑眉看了一眼沈星海：“他拥有血肉重生，只要不爆头，对他来说，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沈星海一愣，微微张嘴，这人，好拽啊。 他刚要说话，却见许夜直接道：“沈星海，我认识你，是个老色批，我来自黎明之刃，这是我的徽章，你应该能辨别真假。” “我的队长是简方。” “我是序列8。” “我们探查到，暗堕之主的一位信徒，已经转化成暗堕之主的圣女，想以怀孕的方式，孕育暗堕之主的下半身，所以特意赶过来。” “我们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所以没时间唠嗑了。” “当然，如果你想请暗堕之主的下半身抽烟，我是不反对的。” 许夜快速道，一边抚摸着手里的爱丽丝，一边朝着教堂里面走去。 等等。 “谁特么告诉你，我是老色批的，简方那家伙？”沈星海追了过去，怒骂一声。 踏踏踏！ 脚步声快速响起，许夜和沈星海两人，来到了地下密室，刹那间，一股阴暗的、堕落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看到了仪式，看到了那些被化作污血的胎儿，不断流入到秦盈盈的肚皮里，以至于她的肚皮鼓胀起来，比她的人还大了两三倍。 肚皮上面的血丝，更是如同蚯蚓般，不断游走，狰狞恐怖。 沈星海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冲向祭坛，冲向秦盈盈。 “上官天，轮到你为主奉献了。”安鲁伯爵站在祭坛前方，手持一柄黑色的长枪，对着上官天道。 上官天愣了愣，但毫不犹豫地，咬破了放在嘴里的药丸。 他自己无法面对沈星海，除了自我污染外，别无选择。 好在这里是梦境，畸变的规则，不会衍生到下一重梦境，更不会涉及到现实。 许夜心头一凝，他已经察觉到畸变的气息。 这是暗堕之主惯有的手段，对方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污染和畸变。 正要出手。 却听见上官天嗷呜的大喊一声，脸上青筋暴起，突然间，意外发生。 他的身体如同燃烧着的纸片一般，一点点灰飞烟灭。 整个人迅速消失在了这片空间里。 在场所有人一愣。 这是……死了？ 秦盈盈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肚子，像是晃荡着的水缸，她沉思了一下。 自己让上官天去拿下陈雨母女，难道有人提前预料到了，在那里布下了陷阱，杀死了上官天？ 只有这个可能。 忽然，脸色苍白的秦盈盈，视野模糊了一下，她揉着肚子，目光越过前方的沈星海，看向他背后的许夜。 “你来了，真好……” “这是我们的孩子。” “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许夜：“？？？” 你在说什么鬼话？ 沈星海面色一凝，他抬头，一道火龙就朝着秦盈盈爆射而去。 后者的脸庞极速变化，五官扭曲，肚皮滚动着，声音尖锐，像是指甲摩过黑板： “你要做什么？” “杀死我的孩子？” “不！我的孩子！” 轰！ 无形的音波朝着前方扩散，直接摧毁了沈星海的火龙，震得他脑壳剧痛，而至于站在他身后的许夜，同时耳鸣了一下。 噗！ 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而后，他惊悚地看到，自己的鲜血，不受控制的，朝着秦盈盈的方向涌去。 他有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五十五章 礼物 秦盈盈匍匐下身躯，她的肚子紧紧贴着地面，以至于只能侧着躺下，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将许夜的鲜血舔干净。 艹！ 许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景象，就足够恐怖。 秦隐隐的肚皮上，出现了极其可怕的脚印手印，就像是一个充满水的气球，里面有怪物要挣扎着出来。 “卧槽！” “许小子，可不能让暗堕之主投影出来，否则的话，我们就完了，你想想看，你本来和他就有仇怨，是上一场仪式的见证者，而且还拿着祂的声音，到处祸害人。” 匪爷扑通扑通直跳。 “匪爷，我怎么觉得，是你在害怕呢，你是不是认识暗堕之主。”许夜艰难的缓过神来，擦了擦嘴角，咳嗽两声。 “谁……谁……结巴……谁害怕……”匪爷死要面子。 沈星海也吐出了一口血，他被对方的声波，逼得眼眶都开始流血，模糊了视野。 咔！ 猛然之间，他从怀里，取出了一节骨头，骨头呈现白色，像是人类的小臂上的骨头，但更加粗大一些。 他奋力将骨头投掷了过去，而后身体迅速后退到了许夜的身边。 “这是一块古生物的骨头，从时间上来看，属于第四纪元，通过测序，发现这是一尊序列2的生物，类似于小说里的巫师手臂骨头，前不久我们挖掘了一处遗迹，这才发现，对方是狂魔巫妖。” “序列2，也被称为半神。” “这枚骨头上，隐藏着一个序列天赋，6-024【嗜血结界】。” 沈星海一口气快速说道。 那枚手臂骨头，在他的投掷下，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秦盈盈的身上。 呲拉—— 骨头发出一阵响声，洁白的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并非没有规则的，反而像是开出了一朵妖艳而诡异的花朵。 裂纹不断延生，在沾染了秦盈盈身上的鲜血后，长到了虚空里，像是裂开了虚空，并且还在不断的增长。 咔咔咔！ 几秒后，它的藤蔓已经缠住了秦盈盈，根茎在她满是血丝和妊娠纹的肚子上绕了一圈，最后直接扎了进去。 它像是在吸收秦盈盈的能量，在虚空里生长的花朵，愈发的鲜红、庞大，娇艳欲滴。 秦盈盈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肚皮，尖锐的指甲几乎戳穿了肚子上的血肉，带着鲜血的肉沫，深深陷进指甲缝隙里，看上去尤为恐怖。 忽然，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艰难地抽出搁置在袖子里的匕首，而后一刀，狠狠捅进了肚子里。 哗啦啦—— 一堆血水混着羊水，全都流了出来。 她猛地一刮，直接用匕首在肚皮上划出一大道口子，五脏六腑冒出滚烫的热气，活像杀猪时候的场景。 “不好，她想要提前让暗堕之主诞生。”许夜眼尖，透过肚皮上的伤口，看到了里面染血的绷带，那些蹦跶上，忽然睁开了一只血色的眼睛，像是孩童般天真浪漫。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黑暗、窒息，比起所谓的深渊女，这股力量似乎更加纯粹，甚至令人绝望。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堕落，绝对的绝望。 沈星海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了自己的黑暗往事，那些埋藏在心里的，无人知晓的阴暗面。 他的第二人格，迅速强大起来，像是趴在背后的鬼怪，一点一滴，融入他的身体。 “啪！” 沈星海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强行让自己清醒，而后，他就看到，从秦盈盈的肚子里，爬出了一只血淋淋的脚，上面还缠绕着脐带。 “这位黎明之刃的兄弟，我们一起上吧，我先冲，你辅助我，不然今天，谁都活不了。” 沈星海脸色一沉，虚空一握，手里出现了一柄火焰长刀，他的目光里满是正义，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沈兄，你要去哪里。”许夜一个转身，拽住了身后利用稻草人，准备偷梁换柱逃跑的沈星海。 “既然沈兄如此大义凛然，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沈兄，你去吧。” 许夜拽住对方的披风，而后猛的一拉。 沈星海尖叫一声，被许夜朝着秦盈盈的方向，直接扔了过去。 “靠！” “我又不是暗器。” 他一边叫嚷，一边在空中，已经调整了姿势，双手并拢，高高举过头顶，手中的火焰化作一条狂龙，自上而下，猛然斩落。 狂魔巫妖的骨头，还缠绕在秦盈盈的身上，令其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许夜拿出c级禁忌物【目光】，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将眼球直接扔了过去。 在眼球的注视下，暗堕之主气息，忽然减少了许多。 禁忌物不在于强大，而在于克制。 并且，在同一时刻，许夜一掌拍出，利用幻想症的能力，他制造了一个雷电法球，朝着秦盈盈的肚子轰杀而去。 爱丽丝手脚并用，操控着张清，投掷出柳叶刀，这些柳叶刀上，带着爱丽丝自己的灵气，幽暗、阴沉，行踪不定。 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秦盈盈，在面对这些危机的时候，嘴角裂开，一直裂到了后脑勺。 她的脑壳，像是盖子一样打开，热气腾腾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后，大脑裂开了，出现了一只眼睛，那是祂的眼睛。 “谁都不能阻止祂降临，毁灭、新生！” “这个世界，需要毁灭！” 她疯狂大叫，在攻击降临之际，那只眼睛里，散发出了黑暗的光芒，要阻挡两人的进攻。 突然，许夜瞳孔一缩。 他看到了一架纸飞机，出现在了秦盈盈的面前。 “叶队？！” 纸飞机晃晃悠悠，像是从虚空里冒出来一样，在接近秦盈盈大脑附近的时候，忽然展开，化作一枚尖锐的纸制匕首，戳进了祂的眼球里。 秦盈盈发出了类似于野兽般的惨叫，准确的说，是秦隐隐肚子里的暗堕之主。 祂太弱小了，现在的情况，比人类的早产儿都脆弱。 接连的爆炸声响起，浓烟滚滚中，整个祭坛摇摇晃晃，在坚持了几秒后，彻底炸裂开来。 许夜的身体晃了晃，他偷偷躲在了暗处，看向祭坛方向，一道短发成熟且性格的身影，缓缓出现。 烟雾散去。 叶青诺无视了沈星海，她的掌心处出现了一张纸，化作了一柄长刀，对着下半身几乎被炸烂，肠子挂在肋骨上的秦盈盈的腹部，又是一刀。 刺进了染血的绷带里。 那是暗堕之主投影的血肉之躯。 祂，无声无息，像是死了一般。 沈星海咳嗽一声，点燃一根烟，叹了口气，走上前安慰道：“你这样太冒险了，这种神灵级别的生物，还是要封印起来。” 叶青诺深邃的眸子动了动：“祂带走了他，我就杀死祂，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我们通过对浮空城暗堕之主半降临状态下的投影分析，得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了仪式的进行，祂现在，就像是一台加密的电脑，无法反抗我们，我们的人，都在研究，曙光塔的专家也过去了，所以才知道了这场仪式。” “今天本来是简方要来的，但我非来不可。” 她笑了笑，眸子亮晶晶，像是要哭，但又没哭出来。 顺手，抢走了沈星海嘴里的香烟，自己抽了起来。 沈星海无奈的耸肩，一边操控着狂魔巫妖的手臂骨头，封印余下的污秽：“对了，你们黎明之刃，是没沟通好吗？为什么你和那小子……” “咦？人呢？” 他一抬头，看向许夜的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叶青诺愣了一下，旋即，她深深吸了口烟，笑道：“是的，他是我们黎明之刃的，只不过，比较喜欢独来独往。” “你们忙吧，我先走了，只要在梦境里离开流亡之地的范围，就能自动苏醒。” “谢了。”沈星海疲倦道。 “这只是第一重梦境，我本体还在第二重，不，确切的说，是梦境本体，真麻烦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感慨了一句。 可下一秒，秦盈盈身上的鲜血，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在破碎的祭坛上不断蔓延，就像是书法一般，宛如游龙游走。 “这？” 沈星海和叶青诺两人同时跳开，看着鲜血如墨水般晕染开来，而后化作了两个大夏字符。 “礼物？” 沈星海皱起了眉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刚刚沉下的心，又不安起来。 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 “砰！” 安鲁伯爵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滚了三圈，他竭力站了起来，想要逃跑，又被一只猫给挠破了脸蛋。 “在本猫面前，还想逃跑？”爱丽丝双手叉腰，牛气冲天，直接踩在安鲁伯爵的脸上。 安鲁伯爵看向缓缓走来的许夜，他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慌张：“这位兄弟，我们都是浮空城的人，你还戴着黎明之刃的徽章，我们也算是老乡了……” “咔！” 忽然，一道匕首，划过了他的咽喉。 安鲁伯爵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喉咙，鲜血依旧不要命似的，从指缝里流出来。 “你……” “为什么……杀我……” “活的我，能……拿更多悬赏……” 他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人，二话不说，就要了自己的命。 许夜冷漠地将安鲁伯爵的尸体，拖到了教堂一个祈祷室里，眼中金光流动。 比起严刑逼供可能得到假消息，许夜觉得，还是让尸体说话更方便。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灵代言人 很快，在许夜的目光中，他看到了一道青色的模糊灵魂，从安鲁伯爵的身上飘了出来。 许夜眼红金光流转，像是有两道漩涡，直接将安鲁伯爵的灵魂吸收了进来。 精粹的灵魂能量，让他神清气爽，但与此同时，大量的记忆碎片，不断涌现。 这些记忆碎片，如同幻灯片一般，在许夜的脑海里走马观花。 许夜看到了安鲁伯爵的一些人生过往，此人的父亲，就是一位青铜贵族，但却处于贵族的末端。 为了继承父亲的爵位，安鲁伯爵从小开始，就讨好每一个身边的人，给白银贵族的同伴，做狗腿子。 然而，他的谄媚，非但没有引起别人的重视，反而一个个对他嗤之以鼻。 安鲁伯爵在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和一位白银贵族后代喜欢的女生在一起，被对方废了下半身。 他不敢吱声。 对方也惹了大祸，为了摆平这件事情，那位白银贵族不得不让安鲁伯爵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 权力，才是一切。 从那以后，安鲁伯爵便开始缠着韩丽，一直等她上钩才发现，安鲁伯爵那方面不行，但那时候，两人都已经订了婚事。 后来，安鲁伯爵接触到了永恒教廷，但并没有加入，反而隐匿了起来，作为红娘社的一员。 “李芸遥苏醒的方法。” 许夜蹙着眉头，心头默念了一句，很快，无数记忆碎片炸裂，只留下简单的一块，冲向了他的脑海。 白色的会议室内，一切显得格外的凝重和严肃。 安鲁伯爵战战兢兢的站着，通过对方的视角，许夜看到了面前的人影。 那是一位身穿白色纹着金边衣服的中年人，他的身材削瘦，下巴上留着一小戳山羊胡，驴脸，领口高高立起到耳边，就连金色的头发，也是竖立着的，像是扫帚。 “奥斯顿阁下。”安鲁伯爵无比恭敬道。 奥斯顿？！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许夜第一时间，想到了浮空城五人议团里的那位奥斯顿议长。 安鲁伯爵见过奥斯顿议长！ 这位议长为什么看上去如此年轻，据说他在这个位置，已经超过了九十年，可看他的样貌，分明只有四十多岁。 他的思绪迅速拉回，接着看剧情发展。 “祂要降临，多半会出现意外，但神灵们有协议，我们这些神灵代言人，不得直接干涉。” “我之前，已经出手过一次，干预了五年前永恒教廷的事情，让承天命杀死了黑桃a主教，所以这次，我必须为其他神灵做一点事情，否则会引起其他四位神灵代言人的不满。” “这是恶魔血管，当年雷音社社长，在李芸遥的身上，放下了开启圣杯的开关，你只需要在五年后，在祂降临的时候，无论失败还是成功，找准机会，偷袭李芸遥，那么圣杯就会开启，而后你尽管去流亡之地。” “是。”安鲁伯爵恭敬接过恶魔血管，滑腻腻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适应。 “使用后，对方就会永久沉睡吗？” “对，一直沉睡下去，直到圣杯之战结束，不过那时候，估计那小丫头，精神意志已经被榨干了。” “除非，有精通药剂的古圣直接出手。” 画面破碎，记忆到了这里，就断裂了开来，许夜的视野，恢复如常。 奥斯顿议长……这位年龄不详的神秘议长，他口中的祂，应该就是暗堕之主，他是暗堕之主的代言人？ 什么意思？ 而且，听他的口吻，似乎其他四位最高议长，都是神灵的代言人，只是归属于不同的神灵，互相牵制。 许夜的眼神没有恢复焦距，这次收获的信息，令他有些意外，甚至已经超过了他所了解的范畴。 五位最高议长，是神灵的代言人。 为什么？ 这到底有什么意思？ 祂们又在谋划着什么？ 他突然感到，一股浓郁的阴谋味道，蹿入四肢百骸，以至于他不自觉的发冷颤抖。 这个世界，就像是被他们玩弄着一般，所有的一切，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是否掌握着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是否和新世界有关，又或者，百年前消失的人类历史，一直到第四纪元，这段空白区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斯顿代表着暗堕之主，那其他四位，又代表着哪位神灵？”爱丽丝沉声道，“不对，本猫记得，其中有一位议长似乎死了，那只剩下三人了。” “议长为什么会死，作为神灵代言人，根本没人敢动他，难道是某一位祂陨落了？” 许夜和爱丽丝都皱起了眉头，叹口气，正打算离开，忽然，那破败的窗户上，出现了一道阴森的人影。 许夜甚至没反应过来，一柄死神的镰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镰刀上，还沾染着斑驳血迹，温热的。 因为惊悚而缩小的瞳孔里，出现了冥王的身影。 爱丽丝吓了一跳，长毛炸起，然而此刻的它，竟然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恐怖的女人走近。 “红娘社社长吉影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里，你占据了很大的功劳，你就是那个联系李万的人吧。” 许夜脸皮抽搐，他的脑海里，已经想好了各种逃跑的姿势。 清醒魔咒剩余时间，还有三分钟。 冥王大人戴着白色的面具，看不清她真实的表情，下一秒，她的语气放缓：“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吗？因为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夜灵市的许夜……” “你身上，有那个人的味道。” 冥王大人收起了镰刀，微微歪头，“陈杜康。” “陈博士？”许夜下意识说了出来，面色平静，但心里翻起了一些浪花。 冥王笑了笑，声音依旧嘶哑：“是他，你是他的试验品，你身上有他的记号，而这种特殊的记号，只有我才能发现，因为，我身上也有他的记号，当然，我们两个的记号性质不同。” “那个……混蛋……” 她嘶哑的声音，忽然变得娇羞起来。 啊哈？ 心思敏锐的许夜，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该不会，陈博士……把眼前的冥王大人，给……嗯哼了吧。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冥王收敛了羞涩之意，缓缓道：“他已经失踪了四十年了，四十年来，到处都有他的传说，但谁都没有真正见过他。” “四十年前，他就曾对我说，这个世界，被众神窥伺，但神不可相信，祂们高高在上，只是在俯瞰蝼蚁而已。”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磨砺自己，我只相信自己。” “陈杜康说过一句话，这些年我一直记得。” “当我们在黑暗里寻找光明的时候，不要忘了，我们自己也能成为那束光。” 红色的月亮透过破旧的窗户，落在冥王白色的面具上，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有了轻微的颤抖。 黑暗里的光吗？ 许夜深深吸了一口气。 冥王淡淡道：“我们老一辈的路，已经错了，副人格的影响对我们来说太大了，一旦我们进入古圣，恐怕会直接畸变……而且，这条路，还没有彻底打通。” 时间到了。 许夜的视野，再度模糊，他知道，自己即将沉睡，回到第二重梦境。 “放心，你在第一重梦境的身躯，我会帮你安全送回去，我的时间比你要多。” “他既然选择了你，那我就，再信这个负心汉一次。” 冥王摘下了面具。 那一刹那，红月黯淡。 第二百五十七章 陈杜康 “阿欠！” 塞外的荒野上，冷风卷起细小的尘沙，飒飒拍打在帐篷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哎呀，感冒了？”一位成熟的性感大叔，穿着黑色的长袖风衣，下半身是短裤和人字拖，有些吊儿郎当地站在一座废墟之上。 “不，绝对不可能是感冒，是有人想我了，毕竟年轻时候风流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恩……十几年没风流了，估计那些小姑娘都变成老姑娘了，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心痛。” 陈博士捂住胸口。 “喂，你们怎么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红颜如霜，消香玉损，这是人间最残忍的事情，可惜，古圣的路，才刚刚有了苗头。” 在他面前，停着上百辆的军用卡车，将近上千位全副武装的戴着面具的战斗人员，将他团团围住，上百口漆黑的炮口，对准了他。 无人说话，唯风喧嚣。 “陈杜康，不要浪费时间了，跟我回浮空城吧。”身穿白色金边衣服的中年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双手负背，目光淡漠。 他的眼眶凹陷，鼻梁高挺，金色的头发高高竖起。 “以你的才能，浪费了太可惜，浮空城能提供给你大量的资源和情报，甚至一些纪元资料，让你研究，你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四处逃跑。”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从几十年前，我就在追杀你，大家都累了。”奥斯顿冷冷道，语气僵硬。 “扫把头，谁跟你是老朋友啊，你不要乱说，我可不想跟没情趣的人做朋友。” 陈博士掏了掏耳朵。 “我不需要纪元时期的资料，只要你们提供人类时期的资料，准确的说，是百年之前的资料，我就立刻喊你爸爸，并且乖乖跟你回家。” 奥斯顿沉默了一下：“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卧槽，你个扫把头竟然会说冷笑话了。”陈博士夸张叫道，但这周围上千人，依旧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站在原地。 他忽然收敛了戏谑的笑容，严肃道：“在我看来，人类百年前的资料，比研究纪元文明要珍贵的多了，消失的文明史，我很怀疑，你们在上面做了手脚。” “我曾和迷失深渊、流亡之地、曙光塔、双星公司的负责人交谈过，但发现，他们对这一切，尽皆不知，只有浮空城，只有你们五位，似乎掌控了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 “你们在竭力隐瞒这一切。” 奥斯顿平静道：“你不会想知道的，因为知道，意味着死亡。” 陈博士豪气顿生：“朝闻道，夕死足矣。” “朝闻道，夕死足矣。”奥斯顿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只是很快，他突有所感，看向了东北方，那是流亡之地的位置。 与此同时，陈博士也察觉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奥斯顿很快回头，怔怔看着眼前令他都感到棘手的存在：“是你搞的鬼？” “你应该鼓掌，这是一场精彩的演出。”陈博士自己给自己鼓掌，“现在我已经确定，你是暗堕之主的代言人，你妄想通过圣杯之战，混淆视线，让暗堕之主完整降临，但你没想到，我早些年，就已经去过流亡之地，接触过死去的幻境主宰。” “我猜猜，看你的神情，我敢肯定，你们还有后手，让暗堕之主的能量，秘密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哎呀，你的脸色不要这么难看吗，我只是猜猜而已。” “转移就转移了吧，反正就当我送给那小家伙的一个礼物，如果他能吞噬了暗堕之主的能量，那就有意思了，你说是吧。” “你干的好事。”奥斯顿咬牙切齿，这一下，有些绷不住情绪了，“是你的那个实验体！” “说起许夜，我很好奇，他为什么是绝密等级。”陈博士好奇道，“难道是你们谁的私生子？” “他一直在你们的监视下，但你们，似乎一直不敢动他，真奇怪啊，你们在犹豫什么，他之前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难道他身上有s级禁忌物？” “又或者，他涉及到了世界秘密？” “你知道地球吗？” “你在说什么？”奥斯顿神色平淡了下来。 陈博士嗤笑一声：“果然，你知道地球，不用撒谎，刚才我问其他问题，你的情绪和面部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当听到地球时，你瞳孔微微缩小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我已经失去了耐心，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就死吧。” 嗖！ 奥斯顿的声音刚落下，数十道激光，毫不留情的洞穿了陈博士的胸口、腹部、腿部、脑袋、面孔。 一股焦灼的味道，像是烤肉味，呲啦啦的散发。 砰！ 陈博士倒在了地上，扬起的尘土，缓缓落在他的脸上。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太没礼貌了。” 奥斯顿的脸色一变，他凝眸，看着帐篷掀起，陈杜康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序列天赋？” 陈博士歪头一笑：“你猜。” “杀！” 数十道激光一闪而逝，再次击碎了陈博士的身体，两具尸体，明晃晃的躺在了地上。 “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 帐篷掀开，又走出了一个陈博士。 “这些年来，你们对我的追杀力度，越来越大，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快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你们越是迫不及待要杀我，我越兴奋。” 忽然，在奥斯顿身旁，一位战士的肩膀上，血肉蠕动着，肉芽生长，合成了一个陈博士的人头，对着奥斯顿笑道。 奥斯顿猛然退后两步，脸色阴晴不定：“世界真相？我怕你承受不起，陈杜康，你自以为在了解真相，认清了这个世界，却不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 “哦？是吗？” 又一个陈博士，从其他战士腹部钻了出来。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你们在保护着什么？” “这和地球，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渊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越来越多的陈博士，从不同的地方钻了出来，然而那些战士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而且，你控制的这些人，似乎只是被抹去了意识的傀儡啊。” “算了，这次不陪你玩了，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这些陈博士，迅速消失在奥斯顿的视野中。 苍穹寂寥。 奥斯顿站在原地，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 …… 第二重梦境，望春楼，楼道。 一脸无辜的钟小花，犯难地看着上官天的尸体，牙齿轻轻咬着手指：“怎么办，我光顾着杀人了，忘了要怎么处理尸体……” “拿出去扔了？” “可现在拿出去，太显眼了。” “咦？小夜哥哥回来了。” 她回头，瞅了一眼自家房门，没有动静，母亲没有出来，而后，钟小花费力地拖着上官天的尸体，来到了2001室。 许夜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四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手里拎着上官天的尸体。 他愣了愣。 旋即想到了什么。 之前在第一重梦境，上官天即将畸变的时候，忽然死去，恐怕就是被钟小花干掉了。 这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 “没事吧？”许夜不由得关切问道。 钟小花一扬脑袋：“没事，死者情绪稳定，没有任何伤口，走得很安详。” “砰！” 弹了下钟小花的脑袋，许夜眼睛一瞪，谁特么问你这个。 “先进来，我跟你妈说一下，你过来写试卷。” 钟小花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要逃跑，下一秒，就被许夜直接拽了进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好孕来 “怎么死的？”许夜查看了一下上官天的身体，发现没有任何伤口。 “可能是自己气死自己的吧。”钟小花坐在沙发上，摇晃着双腿，伸手又抓着爱丽丝的尾巴。 爱丽丝气得喵喵直叫，跳上了窗台。 死小孩！ 哎…… 这小丫头，没一句真话。 许夜并没有进行摄魂，因为对方的灵魂，是被直接消灭了，由此可见，钟小花的序列天赋，是关于灵魂方面的。 难怪这个小丫头早慧。 至于这尸体，虽然上官天只是序列9，但不处理了，又比较麻烦，还是等会制成人皮好了，以后拿来当炮灰。 “我之前听你妈说，你不想去学校？”许夜转身问道。 “我年龄还太小，而且读书浪费钱，跟一帮小屁孩相处，有什么意思，我妈是被我说通了，但她非要给我找家教，她说她教不了我。”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妈浪费钱的，她请一个，我就揍一个。”钟小花挥舞了下拳头。 许夜满脸黑线：“我以后有空教你，让你妈别请外人了。” 钟小花小脸一垮：“学习有什么好的，这世道，这么乱，干嘛非要学习啊。” “等你长大了再说。”许夜敲了下他的脑袋。 送走钟小花，处理完上官天的人皮后，他直接躺在了沙发上，一直睡到第二天凌晨，才恢复了精力。 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微微亮起，他伸了个懒腰，来到洗手间，拍了把水在脸上，逐渐清醒。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夜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厨房，准备剪个鸡蛋，又打开了收音机，呲呲呲的响声，逐渐入耳。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红娘社社长因为工作繁忙，于昨日夜里，暴毙身亡，希望广大市民，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过度劳累。” 红娘社社长果然死了。 许夜怔了怔，那可是一位序列6的高手，当初在浮空城，也能够脱身离开，但现在却死在了冥王的手中。 估计，暗中守序者之心，已经接替了红娘社。 “三小时前，一位李姓男子，在街道上赤裸狂奔，并且嘴里喊着，要跟着我一起舞蹈吗……请第9区附近的居民注意。” “艾罗议员的独生女，艾薇小姐在昨天失踪，艾罗议员悬赏十万，寻找自己的女儿，但我建议，绑架会拿到更多的钱……哈哈，开个玩笑。” 艾薇？ 那位空姐？ 离家出走……是和圣杯的任务有关吗？ 接下来的新闻，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偏向民生方面的事情。 许夜也没有注意听。 “我现在还有五次模拟的机会，在吸收了一只深渊女后，又多了五次……” “心脏模拟的次数，必须要保证大于三次，防止意外，尤其是，如果有人发现了端倪，要去第一重梦境对付我，遇到危险，心脏就会提醒。” “东大港那里的废弃教堂，是一处禁地，到时候想要能量，可以去那里。” “这样一来，能量方面就不缺了，不必要一直寻找灵能块，毕竟这个世界的灵能块产量太少了，而且还被大势力把持，黑市里都没多少流通。” “至于我的任务，让爱丽丝引导吕小刀，去搜集下精神病院的资料。” “现在最关键的，是李芸遥。” 许夜有些头疼，以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让李芸遥醒来，至于古圣，他还没过一尊活着的。 为今之计，只有邀请医生，让她的精神状态好一些了。 虽然自己也算是医生，但没有相关的序列天赋。 许夜一边梳理事情，一边端着煎蛋，走到了餐桌前，刚刚入口，忽然，他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直接干呕出声。 “啧啧，阿夜，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差，连你自己都忍不了。”爱丽丝在一旁嘲讽道。 “不应该啊。” 许夜皱起眉头。 爱丽丝过了，闻了闻，露出困惑之色：“还好啊，虽然没啥味道，但不至于呕吐，阿夜，你该不会怀孕了吧，我记得模拟的时候，有预见过你怀孕。” “……” “你干嘛不动，石化了？” 爱丽丝戳了戳许夜的手臂，而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下来，“你该不会……真的……” “死猫，闭嘴！” 许夜咬牙切齿，他深吸一口气，“匪爷，帮我看下体内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不用看了，刚已经查了。”匪爷啧了一声，“我发现，在你的胃壁外面，有一颗黑色的类似于豌豆状的东西，从里面的能量分析，似乎和暗堕之主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之前你遇到那个姓秦的丫头的时候，对方跟你说了，这是你的孩子，加上吸收了你的鲜血……恩，这应该是某种转孕仪式，她留了一手，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所以……恭喜你，怀孕了，是一尊神灵。” 咔！咔！咔！ 许夜的三观，碎裂。 我特么的怀孕了？ 怀孕了？ 怀孕？ 孕？ 无数的“孕”，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回响着，震得许夜，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恭喜恭喜！” 爱丽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枚小旗子，后腿站立，欢呼雀跃。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不喜欢女孩，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可以女装了，我最近正好看上许多婴儿的女装，不对，暗堕之主一定是男性生灵，那就是男孩了。” “这要怎么办？”许夜头皮发麻，愣了半晌，这才回神。 匪爷停顿片刻，道：“我检查了一下，发现暗堕之主已经和你身体的能量，结合在一起，祂死，你死，你死，祂死。” “除非，你能吸收对方的能量，这可能需要你进入到序列7，或者拥有特殊的禁忌物，你的体质特殊，虽然不忌惮祂的能量，不会被同化，但力量太弱小了，要么，就看有没有办法，让他流产。” “但是，你只有九个月的时间，否则，祂就会顺利诞生，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你这……不孝子！ 许夜欲哭无泪，气得都想打自己的肚子。 他之前还一直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怀孕，谁知道，竟然怀了个孽种。 不过，许夜似乎看到过，自己在半年后流产了，只是具体的方法还不知道。 一直惴惴不安的在沙发上，摸了自己的肚子两个小时的许夜，忽然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利用王悍的序列天赋，将妆容改变成许白医生的样貌，许夜这才开门，正好撞见了楼道里美女房东周念，还有根在她身后，提着一个红色精致行李箱，穿着运动鞋，露出一双笔直修长大腿的艾薇。 许夜一愣，这么凑巧？ 周念见状，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许白许医生，这位是艾薇，你的新邻居，对方是一位作家。” “许白？” 艾薇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夜，露出标准化的笑容，旋即又想起了飞机上的那位年轻帅气的许白： “许医生，你和我之前遇到的一位朋友名字一样，那位朋友还挺奇怪的，问我相不相信他会怀孕……我以前不信，但最近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想，男人怀孕也没什么。” 恩，还有他那能力应该很强，毕竟开飞机的时候，那么的冷酷。 许夜突然脸皮抽搐。 他只觉得肚子一痛，总觉得那胚胎活跃了几分，旋即，浑身燥热，整个人的脸色，呈现病态般的红润。 造孽啊！ 他立刻关上了门，靠在门上，无语流泪。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速之客 “许医生，许医生！” 许夜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舒缓一下情绪，安抚一下躁动的身体，忽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嘹亮迫切的声音。 李万？ 这小子来做什么？ 冥王大人既然认出了我，应该不会对我有所猜忌了，沈教官他们，恐怕也会放松对我的排查，而且我是以许医生的身份出现的…… 暂时没有问题。 他无奈开门，此时房东和艾薇还在门口。 许夜对着她们笑了一下，而后看向楼道里，却见没几根头发的李万，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喘着粗气往上爬。 “你怎么来了？”许夜问道。 “我……搬过来住了，那房子太大，一个人住不舒服，就想着搬过来……这位就是房东吧，我之前在网上和你联系过，我叫李万，租了一年2101室，是联邦调查局的后勤人员，这是我的身份证。” “我和许医生是朋友。” “你比网上的照片更漂亮，周念，名字也好听。” 李万原本还对着许夜说话，下一秒，目光就被旁边的周念吸引了过去，跟吸铁石一样，牢牢黏在了上面。 周念一甩头发，平静道：“周念是假的名字，我叫铁根。” 李万顿时一股便秘的表情。 乖乖递过去身份信息。 李万嘿嘿一笑，对着许夜低声道：“许医生，我知道你为什么住在这里了，原来房东这么漂亮，早知道就早点搬来好了。” 许夜：“……” 招惹房东，你会后悔的。 两人没有谈论正事，毕竟在这里不合适。 “李万，资料没问题，跟我上去，钥匙给你。”周念扫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李万挺了挺胸膛：“对，是我，好的美女房东，等会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我知道附近一家不错的餐馆。” 周念暧昧一笑：“不用了，我还要回家给我男朋友喂奶。” 李万：“！！！” 李万万念俱灰的跟着周念，上了21楼，安顿好以后，立刻麻溜地跑到了许夜的住处，手里还提着一盒海鲜特产。 “呕！” 许夜干呕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那盒海鲜特产扔到了厨房，这才蹙着眉头，看向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李万。 这该死的暗堕之主，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吸收了。 还有爱丽丝，你偷笑什么。 “说吧，什么事情？”许夜坐在了李万对面，饶有兴致道。 李万没注意到许夜的不对劲： “许医生，你让我在第一重梦境，去了第7区的废弃墓地，那里阴森森的，和你说的一样，下面有一个隧道，一共两条通道，我去了你说的另外一条……” “然而，什么都没有。” 许夜一边听着，他没有让李万去有苍空巨龙的那条通道，只是，当他以为有什么收获的时候，忽然听到这句话，差点咒骂出手。 李万挠了挠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我记不得了，脑子里混乱一片。” “等清醒的时候，就看到我在自己家门口没穿衣服狂奔。” “……” 好家伙，那个姓李的男子，原来是你。 “没有记忆吗？” 许夜顿了一下，不是李万没看到什么，而是看到了，但被抹除了记忆，这对于幻境主宰而言，太过简单。 看来下次，自己要去一趟了。 暗堕之主似乎也参与了分食幻境主宰的事情，那么自己带着暗堕之主过去，不知道能不能让幻境主宰压制一下。 或者，可能会直接杀死暗堕之主留在我体内的能量。 这是一个办法。 不过，李万这家伙的任务，是将苍空巨龙解救出来，这要救还是不救？ 以苍空巨龙的能力，圣杯应该被它影响了，恐怕是它自己弄了这么个任务。 算了，看情况吧。 大不了让李万任务失败。 毕竟，李万掌握着黑色的钥匙，这就说明，将苍空巨龙救出来，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刚刚看到消息，红娘社社长死了……”李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许夜。 他知道，许夜也去了第一重梦境，回来后，红娘社的社长就死了。 虽说冥王大人也去了，但这不由得，让他联想了很多。 许夜随意地点了点头，佯装淡然道：“我见过冥王，我们有一段渊源，稍微谈了几分钟。” 冥王！渊源！几分钟！ 李万先是一怔，旋即悟了：许医生果然是雷音社仅存的后人，否则怎么能和冥王有联系。 难道，红娘社社长，是许医生和冥王大人联手斩杀的。 哪怕不是，估计也参与了。 刚还听朱大龙说，他们成功破坏了一起暗堕之主降临的案子。 他难以遏制的想象，红月之下，万物皎洁，废墟之上，血泊之中，红娘社社长躺在地上，而在尸体的旁边，则是许医生和冥王大人。 这样的场景，让他热血沸腾。 李万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界，不应该这么小，要冲向更高的境界，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序列9，但，跟着许医生，水涨船高。 “许医生，我愿意！”李万高昂道。 许夜：“？？？” …… 中午时分。 周念作为房东，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订了一桌菜请客吃饭。 吕小刀兄妹，陈雨母女，许夜、李万以及刚搬来的艾薇，都被邀请了。 一桌八人，坐在餐桌上，有一丝尴尬。 吕小刀眼皮狂跳，坐立不安地看着趴在地上，吃着小鱼干的爱丽丝，背后直冒冷汗。 他刚从野生觉醒者俱乐部里打听到消息，红娘社社长死了，冥王大人也从前线回来了，再加上爱丽丝忽然出现在第一重梦境，且那位社长死的悄无声息…… 不由得，吕小刀浮想联翩，浑身颤栗。 这位猫妖……不，猫神……该不会和冥王大人联手作局，坑了红娘社吧。 爱丽丝略有感应，抬头瞅了吕小刀一眼，后者一个哆嗦，差点把筷子掉到地上。 至于桌上的其他人。 钟小花和吕小鱼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说着悄悄话。 李万对着周念献殷勤。 陈雨一直招呼着大家多吃点。 艾薇则是拉着许夜问一些医学知识，她最近打算写一本破案类的小说：“许医生，你觉得，大半夜，楼下的男人失声尖叫，三天后，他发现自己离奇怀孕，这个噱头可以吗？” 许夜嘴角抽搐，敷衍了两句，默默的扒拉着米饭。 好在，他现在没有孕吐反应。 这才半天，就习惯了。 接下来，众人互相了解了一番，而后在吕小鱼的建议下，除了周念，其余人都加入了流浪社。 片刻后，周念不着痕迹地，一脚踩在李万的脚背，笑眯眯地站了起来，道：“各位邻居，今天就随意吃一点，我父母过几天就要从东罗帝海回来了，到时候，会有很多海上的特产，我请大家来我家吃饭。” 众人正要回应，忽然，一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艾薇，你跑到这里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艾薇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许夜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便衣的年轻人，五官俊朗，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众人，而后将目光，落在了艾薇身上。 哪怕对方没有穿着神川家族的制服，许夜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神川澜！ 他来做什么？ 第二百六十章 猫神大人，救救我 许夜打量着艾薇和神川澜，想起那则新闻，心中了然。 艾薇想要逃婚，但对方似乎死缠烂打。 神川家族企图和流亡之地的联邦联姻，这是为了什么？ 打压社团？ 许夜忽然想起那位关泽先生，对方似乎和自己谈到了这里的生育率、下岗率、就业率、自杀率等一系列社会问题。 社团和联邦的矛盾似乎越来越大。 社团渗透进了联邦里面，把控着一些重要的位置，将整个联邦架空，甚至那位大统领，似乎都没有了实权。 红娘社之所以被如此轻易摧毁，是因为对方的根基本就不深，是在十年前才成立的。 一系列的念头，回荡在许夜的脑海里。 联邦在近几年有崛起的迹象，尤其以艾薇的父亲，艾罗议员为首的一批人，开始和守序者之心、少妇社、教师社、医生社、蘑菇社，分庭抗礼。 一方崛起，但是资源的分配，却已经固定。 按照许夜前世的一些知识，打破资源壁垒最好的方法，就是战争。 难道，联邦要联合神川家族，发动一场战争？ 许夜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过这种概率很大，放在平时，联邦是不敢想的，这势必会造成大规模的城市破坏，生灵涂炭，这个代价，放在和平年代，都无法承受。 那么，如果在圣杯制造的梦境里…… 至少，所有的建筑破坏，在梦境破碎后，估计都会恢复，除了生命。 许夜不知道，匪爷也没研究出来，除了觉醒者之外，普通人在梦境的死亡，是否会带到现实中去。 但至少，能将战争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样一想，有些思路，就逐渐变得清晰了。 而且，神川澜只是神川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如果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神川家族和联邦政府一拍即合的话…… 战争。 许夜沉默了一下。 与此同时，神川澜目光快速打量了这一圈人，心头眉头微皱，艾薇怎么会和这些下等人混在一起。 但他的目光，依旧沉稳，只是略微在意坐在艾薇身边的这位男人，似乎是许医生。 “许医生是吧，你可以叫我澜先生，我是艾薇的未婚妻。” 他伸出手。 艾薇心里叹口气：自己想要逃婚，哪怕是自己的父亲，都不可能这么轻易找到自己，这位神川澜，怕是有什么特殊的办法。 “你好，我是艾薇的蓝颜。” 许夜同样伸手。 “蓝着蓝着就绿了那种。” 神川澜的脸皮一僵。 “开玩笑，我们才刚认识。”许夜哂然一笑，“虽然已经在讨论怀孕的事项了。” 神川澜猛然咳嗽。 许夜趁机伸手和他对握，一沾就放，而后坐在位置上，恢复了冷漠的神色。 一桌人嗤笑出声。 匪爷嘿嘿一笑：“娘希匹的，终于找到这个小子了，许小子，就是他，在上次安排了我们，我能察觉到他灵气的波动，和上次泄露的轻微灵气一模一样，他就是神川佐藤案件的幕后主使。” “我猜，也是和他们神川家族的争斗有关。”许夜心里默默道。 “你！” 神川澜恼怒，正要呵斥，却发现，许夜的表情很是冷漠，那并非装出来的，而是一种骄傲，似乎自己和他根本不在一个圈层。 不就是个医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不过是没暴露自己的身份。 “艾薇，还有各位，这顿我来买单吧，辛苦你们照顾我家艾薇了。”神川澜恢复了笑意。 他伸手，想要揽过艾薇的肩头，但被对方轻巧躲过。 神川澜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就想坐下来。 “太挤了，你要买单可以，但还是站着吃吧，叔叔。”钟小花喊着勺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对方。 神川澜刚想反驳，忽然，心里一阵悸动，不知为何，望着钟小花，有了退缩之意。 幻觉吧？ 自己这阵子没睡好。 他揉了揉眼睛，却听见吕小刀冷冷道：“这里没你的位置，赶紧滚，不要让刀爷我发飙，否则让你走不出这条街。” 神川澜神色很是难看。 他微微握紧拳头，面无表情的将愤怒隐藏在眼底，尬笑一声：“艾薇，你先吃，我正好有事，先走了。” 艾薇依旧面无表情。 神川澜自讨没趣，这些低等人，如果知道我的身份，恐怕一个个都会下跪，算了，不跟他们计较。 他心头有一股窝火，刚好看到了一只二尾猫，在他离开的路径上吃小鱼干，神川澜想都没想，一脚踩在它的身上发泄。 “喵？” “敢欺负本猫神？” 爱丽丝冷笑一声，眼中金波流转。 刹那间，神川澜身体一个摇晃，踉跄两步，踢到了门槛上，一头扎进了刚好经过的垃圾车里。 咔嚓！ 一道照相机的声音。 许夜憋住笑意，看到吕小鱼快速的拿出照相机拍了一张照片：“你拍照干嘛？” 吕小鱼一本正经道：“看他样子，好像是个厉害的人物，我等会把照片寄到新闻社，如果有价值的话，会有稿费拿。” 吕小刀在一旁哀叹一声，小妹啊，你不要什么钱都赚好嘛。 一顿饭，有了神川澜的调节氛围，一桌人的气氛，都活络了许多，就连陈雨也放松了下来。 她这几天，因为上官天的事情，一直睡不好，不过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得到消息，拿到一笔巨额的遗产。 许夜一边吃饭，一边思索着，今晚要去东大港的废弃教堂，捉几只深渊女来补充能量。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进展，但越接近深层次的梦，梦的本质，越容易发现。 圣杯的任务，幻境主宰的意志，消失的雷音社社长…… 许夜必须要尽快进入序列7了，否则，面对这些序列6以上的存在，确实有些头疼。 …… 神川家族驻流亡之地办事处。 神川澜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衣袍，他面色阴郁地坐在榻榻米上，浑身上下，似乎还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松本奈子半跪在一侧，为他倒茶，劝慰道：“澜大人，那运送垃圾车的中年人，我已经让人杀死他了，尸体就扔进了泰士河里，您消消气，还有艾薇小姐身旁的人，我会让杀手一并处理了。” “反正，都是些普通人。” 神川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旋即心生一计，幻化出一个棋盘，笑了笑：“等等，先不要让杀手杀他们，我记得，不久前的会议上，有几位议员，和艾罗先生唱反调，不希望我和艾薇结婚啊。” “他们，好像都有几个儿子。” “而且，那几个年轻人的手脚，都不太干净。” “反正我这次的任务，是帮助艾罗先生，除掉那几位，圣杯太符合我的心愿了，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 手里抛着几块黑白棋子，神川澜面露自信之色，缓缓落下一子。 “让他们慢慢玩吧。” …… 十天后。 望春楼1001室。 刚刚结束一天工作，正在浴室里洗澡的吕小刀，正在犯愁着精神病院的任务，他最近靠自己的人脉，调查了一下，发现那只是个普通的废弃精神病院。 难道，只有人到齐了，一切怪异才会开始？ 正感慨着，忽然，他皱起了眉头，那种熟悉的头疼感觉，如刀在脑海里慢慢刮着的剧痛，再度袭来。 又来！ 我不是在梦里吗，为什么还要头疼，就不能做个美梦吗？ 砰！ 他双膝跪在了地上。 整个人如同煮熟的大虾，蜷缩了起来，死死抱着脑袋。 他艰难的蠕动着，然而没有任何用处。 吕小刀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他看到了大凶肆虐，闯进了流亡之地，看到了无数房屋倒坍，人们成了大凶口中的食物。 忽然，他看到了冥王大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城墙之上，俯瞰着宛如废墟般的一切。 冥王大人好像在跟自己说什么？ 痛！ 太痛了！ 那是一种绝望的痛楚，一种浓郁的悲伤，一种痛苦到极致的抉择。 挖心般的痛。 他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眼珠子充满了爆裂的血丝。 他感觉自己要炸裂了！ 不！ 我不能死！ 我死了，小妹怎么办？！ 我们好不容易，过上现在的生活。 他艰难的在厕所里打滚，因为吕小鱼去钟小花家里学习了，所以他的动静，没被任何人听到。 只是，绝望中，他想起了那只猫。 “猫神大人，救我，快救救我！”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过去而不是未来 红月盈天。 温吞的月光，在今晚格外柔和。 窗户被推开，风卷起窗帘，呼啦啦作响，而后一道触手出现在窗户边缘，卷住门框，下一秒，许夜的身影，轻轻一跃，落在了客厅的地板上。 身体半蹲，弯腰，左手压住帽子。 “不错，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经过这十天的艰苦修炼，日夜操劳，每天和深渊女苦苦战斗，我终于快将序列8阶段的能量集满了。” “修炼之路，只能持之以恒，没有捷径可走，爱丽丝，你要向我学习，不要动不动就睡觉。” 许夜看着躺在客厅沙发里，戴着耳机，听着有声小说的爱丽丝，指责道。 爱丽丝摘下耳机：“死挂壁，有本事不要用【蜉蝣】，自个冥想去。” 许夜嘿嘿一笑，抢走了爱丽丝的耳机，这耳机还是爱丽丝让许夜给零花钱买的，按照这只猫的说法，它能说法，就不是单纯的猫了，是家庭的一份子，强烈要求有零花钱。 许夜想着，反正在梦境里，给了就给了。 下一秒，从耳机里传出一道磁性的男声： “为什么，我听到小兰的话，会如此心动。” “为什么，我看到小梦手指流血，会如此心痛。” “我大概是全天下，唯一一个为两个女人动心的男人了吧。” 许夜：“……” 好熟悉的台词。 “你都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许夜鄙夷道。 爱丽丝抢过耳机，哼了一声：“你现在能量快满了，也要选择一个神灵去亵渎了，不然进不了序列7，有选好什么神……” “咦？” 爱丽丝忽然感应到了一阵模模糊糊的声音。 与此同时，身为爱丽丝的主人，许夜也感应到了那道痛苦的声音。 这是？爱丽丝的暗夜仆从的标记，有了触动。 吕小刀？ 他怎么了？ 从印记的闪烁程度来看，对方似乎陷入了一种即将濒死的地步。 “爱丽丝！” “我知道了，我马上制造一个幻境空间，拉他进来。” 爱丽丝的脑海里，黑暗的像是蝙蝠一样的印记闪烁着，它用灵气一点，紧接着，四周的空间幻化。 幽暗侵吞着大地，房间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昏暗无边，天连接着地的幽森世界。 而此时的爱丽丝，化作了一只体型超过百米，匍匐在巨大石座上的九头九尾，黑色长毛猫。 面部狰狞，牙齿尖锐，口水不断滴落在地，腐蚀着大地。 许夜站在它身体的一侧，目瞪口呆：“爱丽丝，你……好丑。” “你可闭嘴吧，我不就是想维持一下自己的威严形象，只有这样，才能镇压你们这些凡人，你看过那尊神明，是可爱的。” 爱丽丝闷声闷气道。 许夜讪讪摸了摸后脑勺，环顾起这片空间。 神之序列的开发，真是恐怖，仅仅一个【摄魂】，不仅是灵魂方面的序列天赋，还附带了幻境、幻术等等方面。 匪爷突然出声：“嘶——不一定是摄魂的原因，爱丽丝本来就特殊，它的来历，连我也没探查出来，哦对了，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总觉得遭遇了污染，遗忘了记忆。” 许夜嘀咕道：“你们这两个奇葩。” 匪爷怔了怔，你才是最奇葩的那个好吗！ 与此同时，在爱丽丝的前方，吕小刀的身影，也被拉了进来。 …… 吕小刀的脑袋，愈发的剧痛，那感觉，就像是天灵盖锤大石。 邦邦邦！ 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像是要冲出脑袋，连带着脑浆，一起炸裂。 “我要死了吗……” 忽然，就在他即将放弃挣扎的时候，一道神秘的力量，将他拉入了这片空间里。 吕小刀模糊地看到了上次见到的猫妖的恐怖身影。 然而在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这道身影是如此的帅气。 爱丽丝蹙眉，九个脑袋齐齐看向对方，而后最中间的脑袋上，双瞳金光流转。 突然，吕小刀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愣愣地坐了起来，抱着脑袋，晃了两下。 那些绝望、撕心裂肺、痛苦的画面，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是猫神大人！ 他激动地跪在地上，机械手臂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举了起来，对着爱丽丝顶礼膜拜。 “谢谢猫神大人的救命之恩。” 祂果然无所不能啊，竟然真的能解决我的痛苦，如果是这样，那信仰一下也挺好的，至少能活着。 而且，猫神大人看上去，也不像邪神，只是外冷心热。 “你遭遇了什么？”爱丽丝淡淡道，声音嘶哑，整片空间里，都响起了它的声音，振聋发聩。 吕小刀没有隐瞒，将自己每次痛苦的事情，告诉了爱丽丝。 “大凶袭城？” “预知未来？” 许夜摸了摸下巴，他只知道，吕小刀被一位序列5的强者关注着，没想到，他身上还有这样特殊的事件。 这就是他本身特殊的原因？ 因为看到了未来，因为有大量的信息，所以导致身体无法承担。 可这吕小刀本身并没有特殊的。 “不对，他很特殊！”匪爷惊道，“许小子，这家伙和你一样，没有第二人格。” “什么？！”许夜震惊。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我确实没感应到第二人格，一般觉醒者，第二人格也会有能量的波动，可在这里，他却没有，他的情绪很稳定。”匪爷凝重道。 爱丽丝沉吟片刻，在接到许夜的消息后，沉声道：“将你梦里的东西，都一一描述一遍，大凶、建筑物、各种细节，只要你能想起来，就全都说一遍。” 吕小刀点了点头，此刻对于爱丽丝，已经全身心的臣服，当即开始讲述。 但大部分，都是片段。 断断续续，甚至没有主要的人。 “午夜教堂？” 突然，许夜从对方的描述里，捕捉到了一个敏感的词汇。 “怎么了？”匪爷道。 许夜摸着下巴：“我记得这个教堂，是因为名字很特殊，还有他们信徒祷告的时间，似乎一直在午夜进行，他们信奉的是幽暗女神。” “流亡之地信仰众多，大大小小的信仰，各种突然出现的神灵，一点都不奇怪，总之都是人类心中的寄托，所以午夜教堂，也没有引起任何势力的注意。” “但是，我们知道，幽暗女神是存在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午夜教堂，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摧毁了，我记得，是一次大凶入侵的战争。” 匪爷醒悟：“所以，吕小刀看到的，并不是未来，而是过去，他的脑海里，混杂了其他人的记忆。” 许夜点头：“涉及到了冥王大人，那就说明，当时那人的地位不低，也不知道冥王大人还记不记得，不过当时战乱，情况太复杂了。” “行了，没事了，以后如果出现问题，便呼唤吾的名讳，触动你脑海里的印记。”爱丽丝淡淡道。 主要是，这片空间，以它现在的实力，已经支撑不住了。 “是！” 吕小刀恭敬地退了出去，回到了洗手间。 躺在地上的他，睁开了眼睛，缓缓爬了起来，敲了敲脑袋，除了脑袋还有些胀痛，身体其他部位，只是略有些发酸。 他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声音，是妹妹回来了。 吕小刀立刻擦干瘦小且满是伤痕的身躯，拍了拍脸蛋，穿好衣服，扬起笑容。 不能让小妹担心。 “哥，你怎么洗这么久啊，我出去的时候你就进去洗澡了。”吕小鱼端着陈雨给的蛋炒饭好奇道。 跟在吕小鱼身后的小花，神秘莫测的笑了两声，朝着吕小刀揶揄道：“别太频繁了，对身体不好，年纪轻轻肾亏可不好。” “啊！”吕小鱼会意，“哥，你该不会……” 吕小刀满脸通红。 “哥，我们家还有钱，你不要捐啊。” 钟小花、吕小刀：“……” 妹子，你脑洞真大。 第二百六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遭遇 2001室。 沙发之上，许夜挠着爱丽丝的下巴，沉思着。 “过去的记忆，吕小刀承载的是谁的……难道是那位关注着他的序列5？流亡之地太复杂了，各种强者来来往往，如果是在浮空城就好查多了。” “只能通过李万，让守序者之心去调查了。” “爱丽丝，你的暗夜奴仆，还剩下三个印记，其中一个给李万吧，恩，再一个给吕小鱼，最后一个给钟小花那丫头，以我的名义，我会跟她们说好的。” 许夜直接打断了爱丽丝的想法。 这死猫，难道还真想成神不成？ 至于我自己的任务，暂时还不急，还剩18天的时间，让吕小鱼先去搜集情报。 趁着这两天，再去废弃教堂找深渊女们彻夜畅谈一下，虽然她们越来越怕我了。 至于墓地那边。 算了，再等等，许夜有些发虚。 还有堕落骑士团，供奉着血祖，他们在夜灵市就派了一位序列6来杀我，这未免对我太重视了一些。 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 我只是个淳朴的穿越者啊……哎…… 总感觉堕落骑士团的人来流亡之地，目标不是圣杯，依旧是我。 忙活了一天，又上网查了一下高级医生的资料，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那位流浪汉曾经提醒我，需要信息，可以去野生觉醒者俱乐部，吕小刀好像对那个地方很熟悉，明天和他一起去吧。 心脏模拟次数也足够多了，最近吸收了深渊女，已经攒够了20次，要不是一大部分能量要用在自己修炼上，还有一部分要给匪爷，许夜怕是有上百次模拟了。 就当他打算休息的时候，忽然心脏猛烈的蠕动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胃部，也开始一点点抽搐。 这两个家伙，怎么同时动了！ 许夜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 【10月23日，晚上，夜不能寐。】 【忽然，我有点胃疼，我皱起眉头，胃，你能不能别折腾，我听到了胃的回答：我不叫胃，我叫楚雨荨。】 【下一秒，灵境骑士出现，一枪捅穿了我的胃。】 【胃这种东西，比大脑还没用，没了就没了吧，可惜，我以为会流产，结果暗堕之主转移到了其他部位。】 【不，祂竟然转移到了心脏位置，我高贵的心脏，岂是你能碰触的，你这个脏东西，离我心脏远一点。】 许夜：“！！！” …… “回去给小花做条鱼，好不容易碰到刚死的鱼，打了半折，熬点鱼汤，给许医生端去。” 陈雨穿着朴素的大妈装，刚刚在餐馆里下了夜班回家。 忽然，她看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汉，徘徊在大楼底下，很是犹豫，又不敢进去。 他瘦骨嶙峋，蓝色的亚麻衣服，像是晒在了晾衣架上，整个人轻飘飘的，眼睛也有一只不正常，眼白将瞳孔挤压到了眼角。 路过的租客，都绕开了一点距离，生怕被沾染到晦气，尽管老汉的身上没有任何异味。 陈雨上前，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大爷，你这是要找人？” 老汉僵硬的表情看向陈雨，干燥起皮的嘴唇上下蠕动了一翻，似乎有些耳聋，提高了声音：“对，找人，找我儿子。” “我儿子和儿媳住在这里，我卖了好多血给他娶了媳妇，但她媳妇说，我在的话，就不结婚，我没办法，居住在城外。” “后来，我儿媳怀孕了，我就想着，再卖一点器官，给我孙子，但我一身病，没人要我的器官。” 老汉有些口齿不清，说话磕磕绊绊，因为缺了几个门牙，还漏风，但陈雨依旧耐心的听着，老汉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 “没人要我器官，那我就拿不到钱，拿不到钱，我就见不到我孙子……我想得很啊，然后，我就去参加了什么人体实验，终于拿到了钱，你看，这里都是钱……” 老汉取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叠联邦币，厚厚的，似乎有十万。 陈雨吓了一跳，连忙按住老汉的手，将那叠钱塞回去：“大爷，您这钱可不能见人啊，您儿子住几楼，我带您上去。” “几楼？” “忘了，只知道住在这。”老汉大声道。 陈雨看了眼天色：“这样吧大爷，您先上我家，我让这里的管理员给您查查。” “诶，好好，你是个好人。” 十分钟后，在陈雨的搀扶下，老汉来到了她家里。 “妈，你怎么才回来，饿死我了。”钟小花打着哈欠，“不是说，老爸舅舅的那个官司要打赢了吗，钱什么时候到啊，要不我们换去上三区……住咳咳咳……” 她正从卧室里出来，猛然间看到了母亲搀扶着的老汉，浑身一个激灵，口水呛进了气管里。 “他他他……” 陈雨瞪了她一眼：“他什么他，没礼貌，这位是来寻亲的老大爷，身体虚弱，你快去泡个茶，切点水果。” “虚弱？” 钟小花傻眼了，她从这位老大爷的身上，嗅到了一丝极其危险以及疯狂的气息，这股气息让她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组织——堕落骑士团。 那帮疯狂的科学家，竟然信奉骑士精神，打造了这么个混蛋的组织，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而灵镜骑士，就是他们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虚弱个屁哦。 我的老母亲，你知不知道，这家伙现在一只手捏死一百个我。 危机！ 钟小花毛骨悚然，脸皮僵硬。 但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是来找我的，不然这家伙，早就发疯了，难道真是意外。 对方应该还保留着被改造前的意识，所以按照老妈说的，他的儿子住在这里。 糟糕！ 突然，钟小花一惊。 她记忆里，灵镜骑士曾经去过夜灵市，在那里，想要杀小夜哥哥，那次战斗，她只是远远观望，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小夜哥哥今天还来家里吃过饭，希望他这鼻子，不要太灵敏。 “你这孩子，愣在这里干嘛，大爷，您进来坐。”陈雨回头，却发现，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难道是想起他儿子住哪一层了吗？ 而此刻，钟小花面色苍白。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他对气味很敏感，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估计循着气味，已经找上去了。” “我得通知小夜哥哥。” “但好像晚了。” “希望他能逃脱吧。” 钟小花第一次慌张了起来。 “不，我还能做些什么……小鱼姐，她将能力告诉我了，我也将自己是觉醒者告诉她了，她的能力是运气，但灵镜骑士是序列6，恐怕会对她自己产生巨大的副作用。” “没办法了，只能让我来抵消这些副作用。” “妈，我去找找那位老大爷，万一迷路了可不好。”钟小花高声道，旋即跑出了家门，朝着十楼冲去。 “你这孩子……”陈雨笑着摇摇头，转身处理起手里的鱼和豆腐。 “真是个安宁的夜晚。”她想道。 …… 咔！咔咔！ 楼道里。 老汉的眼珠子泛起了红色的光芒，他似乎被触动了某个开关，脖子左右摇晃，发出类似于陈年机器的响声。 他的背脊不再佝偻，他的气势不再虚弱，他的下半身，缓缓扭曲、变化，肉芽生长，蠕动，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人马的下半身。 哒哒哒！ 空阔的楼道里，响彻着马蹄声。 “找到，目标。” 老汉的嘴巴机械开合。 他扔出了一枚镜子，下一秒，马蹄踩进了镜子里，而后整个身影，消失不见。 瞬息后。 2001室内，一枚镜子咣当落地，灵镜骑士从镜子里走了出来，他看着沙发上的被子。 手掌一握，一柄长枪凭空出现，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被子里自然没有许夜的身影。 灵镜骑士停在原地数秒，似乎找准了方向，他重新踏入镜子里，消失不见。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逃回第一重梦境 浓郁的阴云遮住了目之所及的天空，红月已经消失不见，浑浊的空气里飘着各种化学味道。 嗡！ 楼下，一道墙壁上，许夜如幽灵般，戴着红盖头，钻出了半个身体。 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四处静悄悄的，因为已经超过八点，所以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只有一些流浪汉，以及零散的一些行人。 “怎么办，灵镜骑士对你可是不死不休啊，你这个序列8，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别人还有三条命，三个灵魂……阿夜，要不这样吧，我们分开逃，我去搬救兵，你拖延时间。”爱丽丝呆在许夜的脑海里。 许夜差点破口大骂，你去搬救兵，有本事给我找几十个序列6的好哥哥和好姐姐过来。 “爱丽丝，我们情同手足，同甘共苦，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舍得。” 许夜：“#￥%！” “许小子，小心左边！”就在许夜和爱丽丝吵架的时候，匪爷却一直在戒备着。 它迅速发现了异样。 幽绿色的火焰在空气里燃烧旋转，渐渐化作了一枚光洁的巨大镜子，旋即从里面，出现了一柄燃烧着的长枪。 那些火焰并非在燃烧，反而在凝结，温度极低，以至于附近空气里，出现了绿色的雪花。 许夜的睫毛上，也凝结出了冰霜。 心头一颤，睫毛上的冰霜抖落，没有任何犹豫，四根触手猛然伸出，两根缠在了不远处的电线杆上，还有两根，缠住了对方的长枪，企图阻止对方的攻击。 可，仅仅只是一瞬间，那两根触手在接触绿色火焰的刹那，就被冻结，然后碎裂。 干！ 许夜没有办法，一拉扯，借助着电线杆，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但还是被擦到了肩膀，以至于破开了一大道口子。 没有鲜血，在接触的时候，那伤口就被冻结，肌肉坏死。 踏踏踏！ 马蹄声响起。 踏在地面上，也同样，踏在了许夜的心里。 他短暂慌乱了一下，深吸两口气，从半蹲状态下站了起来，凝视着灵境骑士。 对方苍老的面孔，如同机械化一样的表情，仿若像是生化人一般。 “他……人马……马人……”附近，几个流浪汉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结结巴巴道。 嗤嗤嗤！ 下一秒，他们的脑袋上，尽皆出现了绿色的火焰，整个头颅破碎，身体直勾勾的砸在了地上。 许夜的心脏不争气的一跳。 不能在这里打斗，这家伙，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性命，会造成大规模伤亡。 而且，上次被我弄掉了一个灵魂，似乎现在，又补充进了另外一个。 真特么麻烦。 “过来，过来，好孩子，许夜，你是个好孩子。”昏暗的路灯下，半人马状的灵镜骑士，忽然发出微弱苍老的声音。 这是许夜第一次听到对方讲话。 神魂混乱了？ 许夜抽搐着脸皮，不着痕迹地加速往后退去。 砰！ 忽然，他身体撞到了什么东西，感受到了身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 “匪爷，怎么办？” “砰，砰，砰……” 跳动。 “爱丽丝……” “喵？喵喵喵？喵~” 装聋作哑。 许夜满脸黑线，他有预感，这两家伙如果能自由离开自己的身体，那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在0.0001秒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 “过来啊，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过来！” “你是我卖血养大的！” “你吃的，喝的，都是我卖血换回来的！” 忽然，他伸出干枯尖锐的手掌，抓起自己手臂上的一块肉，撕扯了下来，猩红的眼眸里，带着渴望的目光，朝着许夜的方向递去。 “来来来。” “孩子，快过来吃。” 老汉歪了歪脑袋，他的左半边脸皮一点一点脱落，露出下面的面骨以及血肉，里面出现了类似于尖锐湿疹般的肉芽，抽出了滑腻腻的触手，从脸部垂落下来。 匪爷：“他的能量很不稳定，处于畸变的边缘，看来这个新灵魂，并没有很好的安定下来。” “来！” “快来！” “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 灵镜骑士的声音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急促。 “吵死了，我来就是了！” “走你！” 许夜忽然大吼一声，而后将爱丽丝从脑海里强行扔了出来。 被猝不及防扔出的爱丽丝在半空中大叫：“死阿夜！本猫真是看走眼了，我不是狗，你是真的狗。” 砰！ 爱丽丝被摔在了灵镜骑士的脸上，它立刻用爪子在对方的脸上抓了几下，而后身体如弹簧般，飞了起来。 在灵镜骑士睁开眼的刹那，爱丽丝眼中金光流转，对方的脑袋，似乎歪了一下。 与此同时，许夜察觉到身后的无形墙壁破碎。 他头也不回，戴上红盖头，直接穿过墙壁。 灵镜骑士大怒一声，无形的音波扩散，在即将波及到爱丽丝的时候，它化作了一道流光，重新回到了许夜的脑海之中。 …… 10楼，窗口旁。 钟小花和吕小鱼两个丫头，咬着手指头，凝重地看着楼下这一幕，刚才灵境骑士用了屏蔽，在屏蔽范围外，普通人根本看不到。 “咳咳咳……” 使用了【运气】后的吕小鱼，脸色通红，脚步摇晃了一下，被钟小花扶住。 她着急道：“怎么办，我的能力，帮助不了许医生了，对方太强大了，我只能影响到这里。” “别急，许医生肯定有办法逃脱的，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钟小花安慰道，只是她现在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因为，她帮吕小鱼承担了一部分的反噬。 “小妹，我又有点饿了，家里还有没有吃的啊，对了，我听说，陈阿姨在熬鱼汤，小花妹妹，你看是不是……” 吕小刀嚷嚷地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忽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却见自家小妹和邻居小妹，两个人齐齐转头，恶狠狠地两记眼刀甩了过来。 “废物。” “只知道吃吃吃。” “小鱼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因为不是亲生的。” 吕小刀：“？？？” 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饿了啊。 …… 逆着风，许夜疯狂朝着远离人烟的地方跑去。 他的速度极快。 身体贴着地面，整个人略微悬空，凭借着【蜉蝣】的能力，他在进行低空快速飞行，宛如游蛇一般。 与此同时，因为是爱丽丝的主人，所以许夜也拥有了【阴影潜行】的能力，在黑暗中，速度更快。 虽说看不到身后的身影，但许夜却敏锐的感知到，自己被锁定了。 “太寒心了阿夜，你竟然把我丢过去……我……”爱丽丝哭泣道。 许夜：“三片小鱼干。” “成交。”爱丽丝开心道。 匪爷：“……” 不过现在怎么办？ 去找守序者之心？ 不行，恐怕半路，就被灵镜骑士给追上了。 祸水东引？ 这个想法一出，也被许夜立刻否决。 这里是第9区，大型社团的主要办公点，并不在这里，根本没有强者能挡得住一位序列6。 看来，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 豁然，他停了下来。 下一秒，灵镜骑士的身影，迅速出现在许夜的面前，一柄幽绿色的骑士长枪，在凝结了四周的空气后，迎风而来。 “一个小时后见。” 许夜拿出了清醒魔咒，对着灵镜骑士龇牙咧嘴，而后他用力一捏，魔咒破碎。 他的身影，宛如白纸上的铅笔字，一点一点，被无形的橡皮擦去。 24小时，回到第一重梦境，去第7区的墓地。 许夜的计划很清晰。 要么，亵渎了死去的幻境主宰，进入序列7。 危机！亵渎神灵！ 这是晋升的两个条件。 被灵镜骑士追杀，这是危机，而现在，只差后者了。 上一次的突破，是被队长安排的，具有偶然性，但这次，只能靠自己。 要么，看看能否得到小绿皮的帮助，忽悠一下它。 反正那个看上去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 而如果一切都不顺利的话，等自己回来，那么这里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灵镜骑士在污浊之镜的影响下，必然会出现一个负面效果。 这同时增加了自己逃生的概率。 呼！ 灵镜骑士的一枪落空，看着许夜的身影，缓缓消失。 他通红的瞳孔，闪烁了两下，似乎搜索到了什么信息，并没有离开，反而安静地等在原地。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死者再利用 “这时间段是？” 许夜看着自己背着药箱，戴着礼帽，站在一处大门的后面，四周的环境清幽。 “神川佐藤的住处……” “看来，现在没人进入第一重梦境，不，也可能只是没影响到我这边……” 透过门缝，他看见了摆放在案板上的猪肉的五脏六腑，开始生出肉芽，像是开花一般，密密麻麻的肉芽遍布，能让密集症的患者当场死亡的程度。 很快，神川佐藤就从案板上坐了起来，他穿好衣服，谨慎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露出了低沉嘶哑的笑声，但脸色苍白，走路踉跄。 50联邦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正好，我需要更多关于幻境主宰墓地的资料，相信这位潜伏在流亡之地数年的间谍，应该知道其他的内幕。 这算不算，死者再利用？ 至于时间……24小时。 如果时间到了，自己不得不离开。 间隔一个小时内，不能连续使用清醒魔咒，否则会直接离开梦境，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这就是梦境里的时间规则。 不过为什么会这么巧，该不会是小鱼那丫头发现了什么吧，而且之前也是，灵镜骑士忽然陷入了混乱之中。 呼啦—— 神川佐藤刚想离开，忽然，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一柄大黑伞。 黑伞之下，则是那张熟悉却陌生的面孔。 许医生？！ 许夜露出了自认为和善的冷漠笑容：“佐藤先生，我是来帮助你的，我提前知道了有人要刺杀你，所以趁机混了进来。” 许夜开启了【幻想症】的力量。 “我来自堕落骑士团。” “我是一名实习的灵镜骑士，你应该知道，堕落骑士团已经有能力批量生产灵镜骑士了。” 许夜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力量的波动。 那是对方将信将疑。 神川佐藤警惕道：“堕落骑士团为什么要救我？神川家族和你们，几乎不怎么联系吧。” 许夜皮笑肉不笑。 他知道，神川佐藤在诈自己。 通过张清的灵魂记忆，他早就知道，堕落骑士团和神川家族暗地里是有交易的，包括神川家族为前者提供大量的实验体，以及堕落骑士团为神川家族提供的人体武器。 “佐藤先生，你说笑了，堕落骑士团和神川家族，都是被五大势力排挤的，只能在荒野上生存，我们必须要互帮互助。” “而且，我的诞生，也是神川家族的功劳。” 神川佐藤微微松了口气，他沉声道：“许医生，虽说如此，但堕落骑士团，也没必要救我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许夜微微抬起下巴：“幻境主宰的遗体。” “血祖大人表示，上次没有参与，但如今，祂需要一部分的遗体。” 神川佐藤脸色微变。 许夜没给他思索的时间：“现在先走吧，不然会被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他心念一动。 身上涌现出墨绿色的火焰。 在神川佐藤相信的一刹那，许夜就感知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出现在脑海里。 序列8-051【灵镜】 这就是灵镜行者特有的序列天赋吗？ 幽绿色的火焰，能够凝聚出类似于空间移动的镜子，开发到极致，甚至能穿梭到任何一枚镜子中。 甚至这火焰，也能作为攻击的手段。 幸好不是高阶序列，不然只靠神川佐藤一个人对自己的信任，根本无法获取这序列天赋。 【幻想症】还真可怕，只要相信，就会存在。 嗡！ 一枚只有巴掌大小的镜子，出现在了许夜的面前。 神川佐藤愣了一下，困惑地看向许夜。 后者平静道：“佐藤先生，你知道的，我只是量产的产物，严格来说，为了保持灵魂的清醒，所以实力上，只到达了序列8。” “走吧。” 只要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没人能揭穿我。 两人迈入了灵镜之中，片刻后，出现在了神川佐藤住处之外。 因为许夜的实力太弱了，所以不能进行长距离的穿梭。 “感谢你，许医生，我现在还很虚弱，但我必须要尽快汇报给澜大人。”神川佐藤坦然道。 许夜握住了他的手腕：“佐藤先生，我劝你最好不要打电话，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一切的刺杀，都是神川澜安排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序列天赋里，应该有类似于谋略这种吧。” “你拥有着占卜的序列，明明能够提前收到预警，但为何还是被刺杀了，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怀疑吗？” “我想，他要杀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答案了。” 难道…… 神川佐藤沉默下来。 许夜的话，点醒了他。 他并不属于神川澜一脉，而是属于神川海大人的手下。 之前掉以轻心，是因为两位大人是亲兄弟。 但如果放在家族族长继承人的层面，那就不一样了。 拥有占卜者序列的他，灵感让他有了危机预警。 “许医生，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许夜快速道：“比神川澜先一步，找到幻境主宰的残缺遗体，到时候，我们平分，你带给丰收母神大人，我带给血祖大人。” 两人并没有在路上过多交谈，而是快速回到了许夜在第9区的家中。 “我们……”神川佐藤刚想说话，忽然看向许夜，抱歉道，“许医生，事关重大，我必须十分确认你的身份，我想看你其他的脑袋。” 许夜早有准备：“佐藤先生，你知道的，我并非完整版的灵镜骑士，我的身上，只有两个灵魂，不然很容易被污染，陷入畸变。” 说话之间，爱丽丝从许夜的脖子处钻了出来，露出了一个猫头。 “猫？”神川佐藤明显一愣。 爱丽丝冷冷开口，模仿着许夜的声音：“堕落骑士团的实验体，大部分都有来自于大凶的灵魂，这是一只被禁区异化后的猫。” 说完，爱丽丝默默的缩了回去。 “原来如此。”神川佐藤这下总算相信了，顿时露出笑容，“许医生，根据我的研究，去墓地，最好带一位拥有治疗相关序列的觉醒者。” “我医术一般。”许夜坦白道，“你安排，不过尽量要快一点。” “我明白，我之前联系过医生社的一位序列7的觉醒者，他叫夏雨泽。” …… “好的，佐藤先生，我明白了，我会带着保密协议过去。” 第六区，环境尚且还算不错的公寓内。 一位有着棕褐色柔顺头发，戴着魔术师一般的帽子，手拿黑色拐杖的年轻人，正冷冷地坐在电脑面前，挂断了电话。 “刷！” 一柄手术刀，在手里转了一圈，而后精准地插入了房间墙壁上的靶子里。 “我在第一重梦境的时候，任务是和神川佐藤取得交情，在第二重梦境的任务，是探索第7区墓地。” 夏雨泽冷声道，“可惜，后来神川佐藤死了，但现在，我回到第一重梦境，他又没死，看来，有人出现，干扰了这里的神川佐藤的命运。” “呵呵。” 年轻的医生推了推金色细边眼镜，无声地笑了笑。 …… “神川佐藤没有死？” 神川澜坐在庭院内，听着松本奈子的报告。 他眼眸低沉，看着眼前乱成一片的棋盘。 “没想到，有人先我一步，来到了第一重梦境，还扰乱了我原先的计划，有意思。” “对方救走佐藤的目的是什么？” “神川佐藤并不太知晓我来流亡之地的计划，他在这里，也是为了寻找幻境主宰的墓地。” “应该是这个了。” “到底是哪位神灵的信徒，难道是其余那三位？” 神川佐藤眯了眯眼睛。 他这次来到第一重梦境，本就是为了幻境主宰而来，自然不可能被别人抢先。 他倒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严重干扰 第7区。 午后平和的阳光，落在废弃的墓地里，这里长满了杂草，一簇一簇，高高耸动着，将那一座座矮小破旧的墓碑淹没。 荒无人烟。 这里的温度，比别的地方，还要地上十来度，杂草上还凝结着冰霜。 “灵镜先生，这里诡异、阴森，哪怕是流浪者，都不会轻易过来。”神川佐藤踩着木屐，也就到许夜的肩膀处。 此时的许夜，为了避免麻烦，又改变了容貌，换成了一个脸色苍白，脸颊凹陷的年轻人。 并自称为灵镜先生。 这样才符合堕落骑士团的风格。 骗人是不好的事情，但反正神川佐藤只是个死人，在这空间里，无限循环而已。 许夜低下头，俯瞰着他：“天然的空调房。” 神川佐藤一时间有些语塞，打了个寒颤，转移话题道：“灵先生，我能不能询问下，刺杀我的人，是以多少价格，接了我这单生意？我想，应该不便宜。” 许夜目光怪异了一下。 “50联邦币。” 闻言，神川佐藤没在意的笑了笑，以为对方只是不想说，旋即，他还是忍不住，默默转身，取出水晶球占卜了一下。 50联邦币！ 当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神川佐藤目光呆滞，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回神。 怎么会这样…… 许夜偷笑，这打击，确实比较大。 要知道，去第4区有名的白银会所门口，那些流动的站街女郎，一次都要100联邦币。 冷风飒飒而过，两人还在等人。 许夜看了眼时间，计算着清醒魔咒的时间，19个小时，不知道够不够。 微微叹口气，他不着痕迹的，叩动了心脏。 如果我今天进入幻境主宰的陵墓。 心脏蠕动。 【终于，我还是来到了这里。】 【我想要依靠我聪慧的小心脏，但陵墓底下，是神灵存在，干扰了太多的信息。】 【里面危机重重……被干扰……】 【爱丽丝竟然看不起我的心脏，当初它还想抢心脏来着……这只死猫有什么资格侮辱我的心脏……死猫，不过是个宝盖头的它，得意什么……被严重干扰。】 【少女……火把……危险……】 【不要回答！不要碰触！不要说话！】 【干扰中……】 【半年后，夜灵市炸了。】 【本次模拟仅供参考，真实情况，以发生为主，最终解释权归心脏所有。】 爱丽丝看完，在许夜的脑海里大骂：“你才宝盖头，你全家都是宝盖头。” 匪爷无辜道：“关我什么事情，这只是我的一个被动功能，我还用不了，只有许小子才能使用，而且文字呈现的风格，是许小子的真正性格。” 沉默。 一点点鸡皮疙瘩，爬上许夜的后背，心脏乱颤着，这种严重的干扰模拟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甚至让他以为，这是一个神经病的呓语。 少女，火把，这象征着什么？ 还有，为什么夜灵市又炸了？ 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呆在那吗？ 许夜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看向神川佐藤，发现对方的水晶球里，一片漆黑。 下一秒，血色的闪电划破黑暗，他的水晶球当即炸裂开来。 “砰！” 望着碎裂一地的水晶球，他眼神闪烁，脸色凝重：“有危险，很大的危险，灵先生，不瞒你说，我之前下去过一次，去的是一个密室，那里有很多古怪的蛇类，好在，顺利逃脱了。” “这次我是打算，进入第二条通道。” “但实际上，我是进入过第二条通道的，但没了任何记忆，我的灵感告诉我，需要带一位医生。” 和李万一样的遭遇。 只要离开，就会忘记一切。 “来了。”就在这时，神川佐藤看到了来人，当即露出笑容，“夏雨泽先生，这位是灵先生。” 神川佐藤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冷！ 幽黑的瞳孔里，透出一股发自骨子里的冰冷，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长得倒是英俊，五官英气。 对方的亚麻包裹里，带着的应该是医疗物资。 还拄着一根黑白相间的拐杖，戴着魔术师一样的帽子，和自己的绅士帽略有些不同，更加神秘、时尚一些。 “你看上去不是很强大。”夏雨泽直言不讳道，在场的都是序列7，只有许夜是序列8。 “你可以试试，夏雨荷。”许夜淡淡道，掏出了银色的手枪。 “我叫夏雨泽。” “好的，雨荷。” 眼看着气氛不对劲，神川佐藤连忙拦在了两人中间，只是还没有等他说话，在场又出现了数十道身影。 为首之人，是穿着蓝色运动装，一脸淡淡笑意的神川澜。 “神川澜不应该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对方是第二重梦境的神川澜……” “还有这位夏雨泽，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许夜的心绪纷呈，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站在神川澜身边，戴着黑色面具，一头白色长发，穿着宽大衣袍的人吸引。 “澜大人……”神川佐藤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来，但紧接着，神情一变，对着那位灰袍人恭敬道，“加鹰大人，您，也来了？” 神川加鹰？ 许夜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脸上的王悍，不至于露出破绽。 他曾经在黎明之刃的时候听说，神川家族有两位强者，当年几乎要和五大势力顶尖的强者媲美。 一位是神川加鹰，一位是神川千松。 这两位，似乎已经迈入了序列6。 “恩。”神川加鹰只是淡淡道，不知道面具后面的表情。 神川佐藤心头一紧。 双方现在心知肚明，他知道神川澜企图杀死自己，但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了，总不能明面上来。 毕竟，自己背后那尊人物也不弱。 “探索神灵的遗迹，千松大人本来也要过来的，可惜，大人正在冲击序列5。” 神川佐藤不敢怠慢，但也拿出了神川千松提醒对方。 灰袍人哼了一声。 神川澜笑眯眯的，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一个颓废的人影冲了出来。 许夜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小跑到神川加鹰面前，露出谄媚的笑容，废话，下面这么危险，当然要抱个大腿先。 神川佐藤太细了，进去了容易死在里面，还是这位序列6的大腿粗，比较有安全感。 “加鹰大人，我来自堕落骑士团，是1号灵镜骑士的衍生品，虽然只有序列8，但能力也足够了，吾主血祖，希望能和您合作……” 神川加鹰淡淡道：“堕落骑士团也想参与？你们那位1号灵镜骑士，曾经因为暴走，杀死了我一位爱徒。” 尴尬！ “啊哈哈哈。”许夜走到一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而后毫不犹豫地转头往回走。 认真道：“佐藤先生，合作愉快。” 众人：“……” 爱丽丝捂脸：“阿夜，你脸皮太厚了。” 许夜哼了一声：“在生命面前，脸皮算什么？” “进去吧。”神川澜笑了笑，而后随意的扫了一眼许夜。 对方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他的疑心，堕落骑士团里的骑士，本来就是人格古怪。 身体里被塞了好几个灵魂，又是觉醒者，导致他们的主人格和副人格加起来，至少超过四个。 反而是那位身上散发着古怪气味的冷漠年轻人，让他很在意。 “破坏了我计划的人，难道是他？” “圣杯之战参与者吗，这是他的任务？” …… 第2区，第二重梦境，圣十字医院。 地下停尸间。 阴森的停尸间内，忽然响起了冰块碎裂般的声响，紧接着，伴随着咔咔咔，上百个冰柜，全都打开。 “尸体”如弹簧般，坐了起来。 “社长！” “尸体”们看向中间一具大波浪卷发，身材臃肿，穿着红色低领毛衣，露出大块胸毛的“女人”。 “女人”扯了扯黑丝，让浓密的腿毛重新回到黑丝里面，不至于钻出来，这才开口，声音粗犷中带着娇媚和细腻。 “我感应到了祂。” “幻境主宰的墓地前，聚集了挺多人，这是祂给我的画面，祂没死！祂还活着。” “但是，祂让我们不要参与。” “我有些不明白，当年分食幻境主宰的，一共是四位神灵，现在，四位神灵的气息，有三位都出现在了那里，是祂们的信徒，可是，吾主幽暗女神，为何不让吾等参与。” 黑暗中，“女人”似乎在生闷气。 第二百六十六章 火把少女 血色的闪电划破天际，映照在众人的瞳孔之中。 许夜蹙着眉头，望向这处昏暗的戈壁。 借助着红色闪电，他的视野倒是清晰了不少，目之所及，是裸露的岩石，只剩根茎的杂草，以及被风沙淹没的不知名生物的骸骨。 没有犹豫，取出大黑伞，拿在手中，人皮也在手腕上抖动着，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随即，他又将眼球【目光】放在了上衣的口袋里。 比起可能暴露身份，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话说，大黑伞好像也要升级了。 神川佐藤回头，愣了愣：“灵镜先生，你为什么抱着收音机？” 许夜一脸严肃：“这不是普通的收音机。” “你该不会在战斗的时候，还要放音乐，给敌人跳支舞吧。”夏雨泽挑衅道。 就在这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后面响起，神川澜带来的几个手下，也彻底走进了这条通道。 有序列9的觉醒者，也有普通人，但都是野外生存或者盗墓的好手。 一共三十来人，惊奇地望着这片空间。 这就是墓地里的第二条通道，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景象。 光与暗交替之间，众人脸上的神色，明灭不定。 大地像是被鲜血浸染过，如果没有红色的闪电，这片天地，始终呈现昏暗的状态，到处都是死气腾腾，宛如垂暮的老者。 空气冷飕飕的，风卷起，略过零星的倒坍的墓碑，或大或小，数量却是不少。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天道扭曲程度，50%。”神川澜看了一下一个属下背着的仪器，脸色也沉了几分，再不复淡定。 “畸变种，大凶？这里的规则是什么？”有人骇然。 “神灵墓地，为什么天道扭曲的这么厉害。”不少觉醒者，都露出恐惧的目光。 “前面有一处教堂，去那里看看吧。”神川加鹰双手交叉，放在宽大的袖口里，在他身边，飘浮着三团黑色的火焰，仿佛有灵性一般。 序列7-015【黑死火】 他的腰间，有一把插在老旧皮革里的猎刀，另外一侧，则是一些瓶瓶罐罐。 经验证明，将一切东西放在储物型禁忌物里，是不安全的，很多禁地的规则，就是无法打开。 或者在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去取。 不愧是老牌强者，几乎所有十几年前出现的强者，都是觉醒了高阶序列天赋。 许夜心里想道。 正如匪爷所说的，进入序列4的条件之一，便是序列天赋要全部换成高阶序列。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这些老牌强者，实力比现在的同序列还要可怕，他们早些年在荒野和前线打磨的经历，绝对称之为九死一生。 许夜跟在队伍的最后端，站在神川佐藤的三个式神中央，缓慢前进。 “这里像是埋藏了一段历史。”许夜喃喃道。 一行人像是被放逐的囚犯，流浪在茫茫天地间，只有远处越来越近的教堂，才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在移动。 天和地一色，呼吸都变得轻微起来，似乎稍微的动静，就会让这个世界崩塌。 天空混沌不堪，日月星辰模糊的，就像是毕加索的画，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忽然，人群里有人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那是一个手里拿着生命探测仪的神川家族的年轻人，他丢掉了设备，捂着脸，就地蹲了下来。 “我错了，别打我，我一定好好训练。” “杀！杀！杀！” 他放下了捂住脸的双手，露出了失去了脸皮，满是血肉的一张脸。 肉芽蠕动着，鲜血混着滚动肉和筋脉，在脸上不断膨胀。 渐渐的，他的手指头上，筋脉暴起，藤壶一般，破开了皮肤。 “他被污染了！” 呼！ 一团黑色的火焰，飘了过来，落在了畸变种的身上，无声无息，那个正在畸变的人，成了一具尸体，而后，化作了粉末。 “在这里，极其容易被污染，你们必须稳定住情绪，一旦有畸变的征兆，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尤其是觉醒者，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第二人格。”说道这里的时候，这位神川家族的强者，似乎担忧的看向许夜。 许夜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晃晃的牙齿。 然而，才过了三分钟，又一位队员开始畸变，脑袋上长出了肉瘤，还没来得及攻击，就被神川加鹰当场挫骨扬灰。 普通人要么没事，要么直接畸变。 但队伍里的觉醒者可不好受了，这里的规则，似乎会增强第二人格的力量。 神川佐藤在拼命呼吸，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仿佛要破茧而出。 许夜暗中做好了防备。 忽然，他看到，夏河泽的一只手，搭在了神川佐藤的肩膀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而后者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下来。 “谢谢。”神川佐藤松了口气，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灵感一定要让自己带夏雨泽了，对方似乎能安抚焦躁的情绪。 “忍住，忍住！” 神川澜捏紧双拳，他心底的那个魔鬼，仿佛已经牵扯着他的脸皮，让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有毁灭一切的欲望。 那股欲望越来越强烈，甚至压过了对这里的恐惧。 凭什么，他从小就要被拿来和哥哥做比较。 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哥哥。 凭什么，他哥哥能得到父母的夸奖，而自己，只会被打压。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 我要让这个世界，和我感受一样的痛苦。 累了，毁灭吧。 “啪！” 神川澜的情绪正打算爆发，忽然，一个耳光扇了过来。 紧接着，又一道耳光。 啪啪啪！ “停！别扇了！我清醒了！”他肿着脸，睁开眼睛，终于看到，眼前竟然是那个堕落骑士团的小子。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希望你记住。”许夜嘿嘿笑道。 神川澜：“？？？” 你特么傻吗？ 老子不用你，在即将畸变的时候，身上也会有禁忌物帮忙稳定下来。 白白挨了几个耳光。 “你还挺有爱心的。”夏雨泽冷冷道。 许夜瞥了他一眼，正了正帽子，将情绪调整到戏谑的状态：“雨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多爱你几次。” “我叫雨泽！”一道青筋在夏雨泽的额头暴起，“还有……” 豁然，他感到一股奇妙的情绪，冲向了脑海。 他听到了耳边的窃窃私语，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蹲在角落里，擦着眼泪。 而在旁边，是不断指责他的父母。 那是他的第二人格。 “呜……” 夏雨泽不受控制的，抱住了许夜，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就仿佛一个寻求安全感和母爱的儿童。 但下一秒，他体内的圣光，就冲入了他的脑海，帮他安抚了第二人格。 “别哭，爸爸在呢。”许夜摸着他的脑袋。 夏雨泽当场石化，立刻飞一般的远离了许夜，浑身颤抖着，耳朵通红一片，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恐惧、不安、以及一丝杀意。 许夜耸耸肩。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夏雨泽如此冷漠，这是受到原生家庭影响，典型的回避依恋型人格，而且还是恐惧型的。 这种人，只是装着冷淡而已，心里又没安全感，又渴望亲密关系，但又排斥。 在离白色教堂还有数百米距离的时候，一道惊人的血色闪电，划破长空，像是要将空间撕裂。 血丝闪电过后，许夜看到了百米开花的地方，仿佛出现了一个幕布，就像是皮影戏的布一样，只是颜色是昏黄的，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而后，幕布的后方，出现了一道影子。 一个手持火把的少女！ 那少女似乎也发现了许夜等人，挥舞着火把和手臂，跳跃着，长发在空中飞舞。 虽然看不清少女的容貌，但她胸前的那对大杀器，却非常醒目的一波三折，晃荡不止。 “不要直视，不要回应，不要碰触！” “这是天道扭曲之地的规则，那只是道影子而已，也许你们回应了，就会变成对方的傀儡。” 神川加鹰冷冷道。 “我们的目标，就是那座教堂，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必理会。” 众人点头。 许夜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是心脏模拟出来的一幕。 持着火把的少女，真的出现了。 她孤独地，在幕布的对面，扬着火把。 许夜沉思了一下，忽然，对着远处的少女，抬起了手，做出了一个宇宙通用手势——一根中指。 少女影子没有动静。 “看来，真是天道扭曲后的产物。” 就当许夜摇头之际，下一秒，他看到那位少女影子，对着自己，也缓缓伸出了根中指。 许夜猛然一震，不可思议地侧目望去。 “那不是禁地的产物，更不是诡异，那很可能，是一个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祂是雄性 “幻境主宰擅长幻境，祂虽然已经死了，但祂曾经的呼吸，曾经走过的痕迹，曾经的一根毛发，都会引发幻觉。” “不要想，不要听，坚定自己的信念，我们的目标，就是前方的古老教堂，其余的都不要理会。” 神川加鹰面具下，是淡漠的声音，与此同时，他一手挥出，再度解决了队伍里一位畸变的成员。 众人面色严肃、紧张，低着头，沉默且戒备地朝前走去。 真的是幻觉吗？ 许夜望向在自己右方远处的幕布，昏黄的光景似乎渐渐淡去，少女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 然而，那少女依旧在蹦跳，似乎兴奋地恢复着手里的火把，仿佛找到了同类一般。 只是，没有声音传出。 几秒后，少女影子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任何的痕迹。 “匪爷，你怎么看？”许夜问道。 “我不太清楚，祂的手段，非同寻常，哪怕是死去的神灵，也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揣度的，你根本不知道是幻境还是真实，就如同，你在这里，你活着，说不定你已经死去。” 匪爷道，“当然，这是极端的猜想，拥有神之序列，总能看出一些不同寻常，至少很难被彻底迷惑。” “我感觉，这里不是最终的墓地，也许在第二重梦境，相同的地点，会有不同的发现。” 正聊着，队伍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神川澜困惑道。 神川加鹰声音略显凝重，望向前方的教堂：“明明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走到。” “这？” 被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发现了异常。 许夜连忙看向自己的清醒魔咒，这才发现，魔咒上的时间，只剩下十个小时了。 爱丽丝惊讶道：“很精妙的幻境啊，不仅是让我们视觉产生错觉，还让我们的思维产生了错觉。” “加鹰大人，该如何破解？” 神川加鹰低头：“这是神灵的幻境，好在祂已经死去，而且我有预感，这并非祂真正的葬地，所以这幻境，大概率是祂外散出来的气息，自然形成的。” “两个办法，一个就是精通破解幻术的觉醒者出手。” “另外一个……” “暴破。”说话的不是神川加鹰，而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夏雨泽。 许夜循声望去。 却见夏雨泽走到了队伍的前方，脱下了上身衣服，露出了精瘦且充满伤痕的身体，那一条条伤痕，像是被鞭笞而形成的，纵横交错，成为沟壑般的狰狞图案。 “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所有的幻境，在绝对的火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夏雨泽伸出了双臂。 咕噜咕噜。 他的手臂上的皮肤鼓了起来，而后被撕裂，然而里面并非血肉，而是一根根极其复杂的机械管道，以及各种精密的齿轮还有黑色的机油一样的液体。 咔咔咔！ 在那些金属管道上，长出了肉芽，肉芽混着一些金属液体，化作了两根比他体型还要大上三四倍的炮管。 “生物机械。” 许夜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位曾经分食了幻境主宰的四神之一——机械大帝。 这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难怪夏雨泽这么冰冷，就像一具尸体，除了人格有问题外，更主要的是，对方身体里，几乎全部变成了机械。 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的，似乎不是双星公司那种技术就能达到的。 这说明，对方拥有着相关的机械方面的序列天赋。 而一个医生，显然要想觉醒这方面序列天赋，有些南辕北辙。 唯一的途径，恐怕就是神灵赐予的序列天赋。 夏雨泽曾经和机械大帝沟通过？ 匪爷啧啧赞叹道：“我模糊记起了一些，机械方面的序列天赋，对人体的摧残太大，这是硬生生将自己的血肉，转化为机械，而且是在序列7的时候，如果是进入古圣，反而没那么痛苦。” “哎，许小子，你要学学这年轻人，你太过一帆风顺，身上的好东西又多，性格不够坚韧，也没有人尝试过痛苦以及失去的滋味……” “一只深渊女。”许夜淡淡道。 匪爷正色：“我刚说的那些，都是我的问题。” 爱丽丝：“老不要脸。” “咳咳。”匪爷咳嗽两声，“不过这也正常，第四纪元，幻境主宰被四神分食，而如今，四神之中，三神的信徒已经来到。” “神川家族信奉丰收母神，那小子信奉机械大帝，你身上有暗堕之主的能量，冥冥之中，有力量将你们牵引过来，这就是圣杯的力量，在梦境之中，一切看似难以完成的事情，都有了完成的可能。” “不过，还真是奇怪，幽暗女神的信徒，为什么没来？” 咕噜。 就在这时，夏雨泽再度有了动作。 他的心脏附近的皮肤打开，露出里面一颗机械心脏，机械心脏里面，有一道卡口，里面的血肉，凝聚成一条银色的子弹带，垂挂在体外。 “机械大帝的信徒？”神川加鹰略感惊讶。 “主会保佑吾等。” “哒哒哒哒哒！” 夏雨泽的眼睛发出机械的光芒，下一秒，子弹带着大片银色的光辉，朝着前方爆射而出。 这些子弹落在虚空之中，而后凝滞了片刻。 轰隆！ 旋即，一朵银色的蘑菇云，轰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好酷炫，为什么我的序列天赋，总是奇奇怪怪的。”许夜呆了呆，眼睛里冒出星星。 “好了。” 炮管蠕动着，收回到了身体之中，夏雨泽的皮肤，恢复了原样，他套上衣服，一脸冷漠的回到了队伍里。 神川澜怔了怔，深深凝望了夏雨泽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幻境破碎。 数分钟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这座纯洁的白色教堂。 巨大的建筑，安宁的矗立在血色的闪电里，仿佛一具古老的尸体。 这给人的感觉，很是怪异。 神川加鹰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道：“放心，这里的危险，肯定在我们承受范围内，不然，祂不会让我们过来。” 推门而入。 尘封许久的光线，从教堂里，透过门缝隙，挤压了出来，让人意外的是，相比于外界血色和寂寥，里面却有种温暖的感觉。 联排的座椅，依旧整洁。 墙壁上的壁灯，散发着令人安宁的光辉。 而让人诧异的是，在这教堂礼堂的两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巨大的空白画像。 一共27副。 神川加鹰谨慎地走了过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凝望着画框下的文字。 “这是属于天渊星的文字，属于神灵故乡的文字。”他热泪，眼泪透过面具下方，流了下来。 他们从古籍里，曾经见过这些文字，并且学会了一些。 “丰收母神。” 他认出了这个文字。 只是，画框里没有丰收母神的形象，因为祂如果不愿意，就不会被记载。 许夜同样在打量着这些画框。 匪爷则是在介绍道：“丰收母神、暗堕之主、机械大帝、血祖、死神、母巢、符魔、天灾、死灵、永生者。” 它沉思片刻，接着道： “我隐隐有些印象，这些都是序列1的神灵，一共二十七个画框，就代表着，二十七个神位。” “那些空白的没有名讳的画框，则代表空缺的神位。” 许夜一顿：“二十七个神位？我记得，神之序列也是二十七个，是不是意味着，要想成神，必须要有神之序列……” 匪爷：“还不知道，有这个可能。” 爱丽丝忽然叫道：“咦，为什么没有幽暗女神的。” 因为它误打误撞，照搬了幽暗女神的名讳，此刻有些心虚。 而在它的提醒下，许夜这才意识过来。 许夜凝神望去，这才发现，在教堂的最中央，下方的字迹里，写的是幽暗女神。 然而，此刻，女神的画像，正在出现。 他想提醒其他人，却发现，众人似乎全然没注意。 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画像的背景，是橘黄色的，天空像是被铺满了鹅绒色的羽毛，一片幽静的黄昏之下，一位身穿黑色现代制服和包臀短裙的成熟女性，正坐在白色的躺椅上，面带微笑。 祂穿着黑丝，还有黑色的高跟鞋，双腿微微侧放。 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许夜懵了。 要不是对方是神灵，他只想说一句：mmp。 这哪里是神灵该有的画像，让他想起了上一世，在地球上看的霸道女总裁爱上我的小说封面。 但很快，他便发现，祂有喉结。 祂是雄性！ 男扮女装？ 虽然很漂亮。 而与此同时，在许夜脑海里的爱丽丝，对着画像，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情绪。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神不能自杀 幽暗女神……许夜在心里默念出祂的名讳。 他曾经看过暗堕之主、丰收母神，祂的形象，都有别于正常的人类，祂们超越了一切人类理解的极限。 但现在，再看幽暗女神，忽然有种从玄幻频道切换到了都市言情小说的感觉。 而且还是泰国版的。 幽暗女神的形象为什么会出现，不是说，不可直视神灵吗，难道是祂自愿出现的，但祂又在哪里？遥远的天渊星，还是就在地星上？ 这是一件萦绕在许夜心头许久的困惑。 幻境主宰竟然出现在了地星上，那是否说明，曾经神灵们，一直在地星上，至少在这里，曾经留下过完整的投影。 但现在，这些神灵，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且有不少，以一种种古怪的仪式，企图回到这个世界。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都在记录、翻译这些神灵的名字，并没有注意到许夜的异常，就连夏河泽，也跪坐在机械大帝的画框下面，嘴里念叨着什么。 “爱丽丝，你怎么了？”许夜发现爱丽丝的情况不太对劲。 爱丽丝扯了扯嗓子，蹙眉道：“这就是幽暗女神，品位怎么这么低？祂令我感觉到很不愉快，我非常厌恶祂。” “匪爷，你不是说，怀疑我是幽暗女神吗，因为我无意间使用了对方的名讳，并且我身上的特质，带有隐匿、幽暗的特性，但我今天发现，似乎不对劲。” “幽暗女神，很明显是雄性，我也很明显是女的。” “第二，祂在男扮女装，但祂的风格，我不敢苟同，和我的理念不符合。” 这特么还有理念？ “祂在迎合女性的审美，在迎合男性的审美，你看这画像，祂虽然是雄性，但祂刻意迎合正常男女的审美。” “这有什么不对？”许夜回了句。 爱丽丝跳了起来：“当然不对，我的理念是，自由，打造出第三种类型的人，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在这里都可以做自己，男扮女装，不必要剃掉腿毛腋毛，女扮男装，也不必一定要帅气。” “我称之为，伟大的妖人！” 许夜和匪爷一同沉默了。 “幽暗女神这装束，明明就在约束自己，这和变态有什么区别，太低端了，祂的境界还没有我高。” 爱丽丝摸着下巴，“所以，我不可能是幽暗女神，又或者，我是幽暗女神身边的半神？神卫？因为实在觉得祂太没品位，所以企图挑战祂的尊严，企图夺了祂的神位，这倒是很符合我麻辣猫的性格。”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一些。 忽然，许夜感觉背后一阵冰凉。 他发现，幽暗女神的画像，对着自己，轻轻笑了起来，就像是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 祂的红唇微微开合，无声的吐出了两个字。 如果不懂唇语，估计真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许夜不懂唇语，但依旧看懂了。 因为那两个字，是他的秘密——地球。 众神果然知道地球的存在。 甚至，这位幽暗女神，也知道自己来自于地球。 神灵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会注意到一个无害的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画像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许夜皱起了眉头，心里惴惴不安，他走到幽暗女神画框的前方，似乎看到了什么，蹲了下来，这才注意到，画框下面，雪白的墙壁上，还有一行字。 “不要……” “不要……” “不要……” 连着三个不要，后面应该还有什么字迹，但被抹去了。 “下贱。”爱丽丝吐槽了一句，反正看情况，祂似乎不在地星，这令它安心了不少。 “哐！” 神川家族的一行人，在膜拜了丰收母神的画框后，开始戴上白手套，将画框拆卸下来。 而至于夏雨泽，同样开始虔诚的将机械大帝的画框取下。 许夜会意。 这些画框上，曾经出现过祂的样貌，哪怕现在没有记录了，但也残留有灵性，更何况，这些画框边缘，关于祂的名讳，也是一种神秘的力量。 这并非胡乱写下的，很可能是幻境主宰刻下的。 哐哐哐！ 忽然，众人听到了一阵声响。 神川澜等人回头一看，却见这位灵镜先生，正贪婪的取下一个个画框，就连那些没有刻下名字的空白画框，都不放过。 众人：“？？？” 神川加鹰皱起了眉头：“果然是堕落骑士团生产出来的，性格如此古怪，他难道不知道，神灵的东西，如果乱动的话，会有因果的吗？” “许小子，不要客气，反正只是诸神的画框，虽然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已经没有太多的用处，但好歹还有一点灵性残留，祂不会在意的，更何况，祂都在遥远的天渊星，我敢打包票，地星上现在没有真神存在。” “快，都收了收了！” “回去让我一点一点舔，虽然没有舌头。”匪爷开心道。 许夜正拿下幻境主宰画框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画框的背后，有一行用天渊星文字刻下的字迹。 匪爷沉默了一下，翻译道：“这句话如果是幻境主宰刻下的，那意思就是，神是最可怜的生物，因为神不能自杀。” 神，不能自杀。 幻境主宰曾经因为某种原因，想过自杀？ 但因为神不能自杀，所以他很痛苦？ 然后，祂让四位神灵过来，分食了自己？ 不对……祂在这之前，受了重伤。 许夜的脑袋里思绪，就像沸腾的开水，咕噜噜地冒着泡。 但他明白了神灵的一个特质——神，不能自杀。 突兀的，像是时间被定格了一般，眼前的画面，开始一帧帧定格、错乱。 “这是……幻境主宰的气息，许小子，快撤退，幻境主宰虽然死了，而且遗体也不在这里，但祂的气息，经过漫长岁月的积累，很可能在这里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匪爷焦急道。 心脏没有预警，是因为直接被屏蔽了吗？ 许夜头都不回，利用【幻想症】的力量，凝聚出一枚镜子，一脚踩了进去。 可下一秒，他又回到了这里。 而此时，整个教堂内，似乎空间和时间开始错乱。 神川加鹰身边的黑色火焰，疯狂旋转，然而仅仅只坚持了几秒钟，他整个人都扭曲了。 众人仿佛变成了“我的世界”里的人物，呈现一块一块的像素。 与此同时，一条条五彩斑斓的蛇，从虚空里钻了出来，缠绕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不能动！ 不能说！ 甚至，连思维都停滞了下来。 砰砰砰！ 下一秒，众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臣服、膜拜，而后，石化。 许夜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神灵的力量吗，仅仅只是数个纪元前遗留下来的一丝气息而已。 他同样感受到了那股神威，感受到了来自天敌一般的威胁。 “许小子，不能跪，一旦跪下，你就会被祂驯服，祂仅存的一点气息，在这里因为天道扭曲而扭曲，很可能化作了畸变种。” “砰！” 匪爷的话音刚落，许夜毫不犹豫，直接跪了下去。 “匪爷，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现在只是提现……” 匪爷：“……” 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 嗖！ 一条透明的，体内流淌着黄色液体的蟒蛇，在许夜下跪的刹那，极速缠了上来。 就是现在！ 许夜眉头一皱，就在即将石化之际，直接吸收了小绿皮留给自己的那条小黑蛇。 两股诡异的力量，在许夜的体内，猛然撞击在一起。 “好运的勇者，你终于来到了这里，即将获得宝藏……” 下一刻，苍空巨龙的声音，突然凝滞。 “主的气息！”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诡异的畸变种 两股能量，在许夜的体内拉扯着。 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片刻后，他似乎被拉扯到了另外一片空间，这是两股能量产生的幻境。 幻境在自己的体内。 一片充斥着扭曲的昏暗天地，就连天上的雷霆，似乎都变成了歪歪扭扭的蛇状。 “好运的勇者，你已经来到了宝藏所在之地，但你似乎走错了通道，二选一的概率，你还是错了，这可能就是命运的选择吧。” 浩浩荡荡的威严的声音，从许夜的……下方传来。 下方？ 许夜低头，而后看到了一只绿色矮小的怪物。 对方穿着褐色的破烂短裤，手臂纤细，但是手掌宽厚，脚掌粗大，只有三根脚趾，只是脑袋很奇怪，凹凸不平，像一块不规则的石头。 至于脸…… 没脸看。 许夜觉得，哪怕是使用了丑陋的王悍，都没有小绿皮这张脸难看。 阿托斯直觉发现了不对劲，一抬头，和许夜对上了眼睛，而后，它的表情略显呆滞、僵硬。 一上一下，两人对视。 “咳咳。”阿托斯咳嗽了两声，它苍空巨龙的形态，竟然无法在这里展示，被祂的气息给压制住了，回到了升序前的形态。 “霉运的勇者，不用这么看着本座，这里的气息古怪，天道扭曲和幻境一并扭曲，令本座的形态也受到了影响。” 它站在那里，虽然身材矮小，但散发的气息，宛如高山，这一刻，就连许夜也收起了戏谑之心。 这毕竟是一位序列3的强者，哪怕它的本尊被困住，这只是一道气息，但也不是许夜能够轻视的。 而后近期，随着渎神者之图的出现，以及灵能块的挖掘，觉醒者越来越强大，性格也愈发稳定。 曙光塔的探索队伍，找到了更多的痕迹，近期也对外公布了不少属于人类纪元前的资料。 绿皮矮人，属于第三纪元的古生物，它们的繁衍能力如同蟑螂一般强悍，曾经在这片星球上，建立起一个图亚王国。 根据资料显示，图亚王国的毁灭，是因为其国王阿托斯的性情大变，因为种族数量太过庞大，开始实行绿皮矮人吃绿皮矮人的政策。 庞大的帝国，最终一夜倒坍。 那位曾经的国王，也失去了踪迹。 “阿托斯。”许夜在心里默念，结合曙光塔最近的资料，对方应该就是那位失踪的国王。 第三纪元到现在，至少过去了数千年了。 性情大变？ 是因为第二人格的影响？ 毕竟现在没有任何资料显示，古生物没有被污染的可能。 有学者提出，在第四纪元末期，曾经发生过一次超规模的神秘事件，以至于所有的古生物文明，被毁于一旦，甚至可能连天地扭曲的禁区，也被一并摧毁。 当然，这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夜收起发散的思维，佯装慌张，沉声问道。 阿托斯沉默数秒： “你走错了路。” “当然，这不怪你，在这里，一切都会被误导，真实和幻境，谁都分不清楚。” “略有些霉运的勇者，你现在即将面对一条丑陋的怪物，屠蛇的勇士，只要胜利，最终还是会找到宝藏。” “屠蛇？” 阿托斯退后几步，望着自己绿色皮肤上，忽然凸起的一个个小疙瘩，凝重道： “我是宝藏的守护者，一直指引着你前进，但现在，我已经被邪恶的蛇污染，蛇怪钻进了我的身躯。” 说到这里，阿托斯皮肤上的疙瘩一个个破碎，露出密密麻麻的舌头，吞吐着信子。 “所以，杀了我，找到最后的宝藏。” 事实上，阿托斯也很无奈，他没有想到，祂的气息，在数千年过后，竟然还残留着，甚至因为天道扭曲，发生了畸变。 它这道埋葬在许夜身上的能量，一不小心就被入侵了。 毕竟，自己身上的许多力量，来自于主。 而如果不及时清除，这些污染，会顺着虚空，一直蔓延到自己的本尊身上。 果然擅长欺诈、撒谎……许夜心里想道。 “大人，我需要怎么杀了你，我好像不是你的对手。”许夜有些沮丧道。 实际上，他松了口气。 序列3是神卫，这应该勉强到达了“祂”的范围，事实上，神卫的信徒，也会以“祂”来称呼对方。 而且，阿托斯的身上，被畸变后的幻境主宰气息入侵，也算是有了神灵的加持。 自己击败对方，某种程度上，算是渎神。 毕竟只是序列8到序列7，渎神并不算严格，如果到了序列4的阶段，那时候，怕是真有许多附加条件。 匪爷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成神之路。 每条路都不同。 除非像阿托斯那样，背叛了祂，企图直接掠夺祂的成神路。 当然，在圣杯的影响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趋于巧合到合理的地步。 “你虽然才序列8，但你似乎天生，就有抵抗幻境的体质，你不需要太注意本座的幻境攻击。” 阿托斯道，“本座这道能量，仅仅只能发挥序列8的实力，当然，你还得注意这些从本座身上长出来的蛇怪。” “本座的力量很大，有十分娴熟的格斗技巧，这来源于第三纪元混乱时期的征伐。” “本座拥有两个序列天赋，9-029【真假】，8-020【59秒】。” “【真假】能让自己的身体，在受到伤害时，认为是假的，在给予别人伤害的时候，会加深真相，当然，这道能量体无法完全发挥这个序列，所以如果给予重伤本座重伤，本座也无法彻底让它虚假。” “【59秒】有些麻烦，你应该知道，按照通用的规定，一分钟有60秒，但这个序列天赋，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你1秒，这会让你产生时间上的参差不齐的错觉。” “比如，在你即将攻击到我的那瞬间，我偷走了那一秒的时间，将它扔掉，那一秒里发生的事情，就不会存在。” “这并非单纯的幻术，所以你不能靠体质来破解。” “没时间了，勇者，拿起你的宝刀，屠杀了怪蛇，再来寻找伟大的宝藏，这是对你最后的考验。” 阿托斯举起了手臂，面色威严，声音如同浩浩神威，令人不得不相信，它用一种上位者的目光，看着许夜，而后身体上的蛇怪越来越多。 它的这道能量体，彻底被蛇怪占据，吞没了它的意识。 “很拙劣的欺诈表演，它没对我说真话，试图用【欺诈】来影响我，好在，这对我并没有作用，它并不知道我拥有神之序列。” “至于放你出来，想都别想。” “人类还没有能力，诞生出一位序列3，这个时候将你放出来，不是自取灭亡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许夜皱了皱鼻子，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闻到了蛇身上滑腻腻的体液所散发的腥臭味。 阿托斯的脑袋上方，被开出了一个洞，钻出了一个蛇头，与此同时，它浑身上下，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蛇缠绕。 它右手之上，凝聚出了一柄一米长的，前端尖锐的骨刀。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巨大的蛇头忽然开口，声音嘶哑，“旧世界已经成为过去，新世界即将来临，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畸变种发出诡异的怪叫，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却让许夜后背一凉。 他收敛心神，深呼一口气，将大黑伞握在了手中。 第二百七十章 劫后之劫 光与暗交替，树木在荒芜的戈壁上快速生长，不过片刻，就化作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这里是幻境，一切皆有可能。 对方在生成有利于自己的环境。 在一片叶子落地的刹那，蛇怪动了。 它的脚掌上流出黏滑的液体，身影移动，像是在滑冰一般，越过了两人之间十几米的距离。 坚固而尖锐的骨刀，切割空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空声，早就准备好的许夜，双腿不动，上半身如弹簧一般，向后仰去。 以毫米之差，让骨刀贴着自己的肚皮划了过去，许夜在动作的瞬间，便将大黑伞化作了黑刀，朝着对方的胸膛捅去。 黑刀锋利的刀刃，刺穿了对方身上的血肉，然而下一秒，他的精神像是恍惚了一下，发现对方已经避开，早就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时间被偷走了一秒！ 自己刚才的攻击，在这一秒内，被单独的截取，而后扔掉了。 真是可怕的能力，如果让阿托斯本尊施展，恐怕我已经死了。 好在，这个能力，每次使用，下一次使用的时间，就是一分钟后。 他没有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黑刀一转，挡在了身后，背后传来金属的碰撞声，强悍的力道，让许夜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冲了过去。 许夜没有刹车，顺着对方的力道，身体往前冲，在钻入一处灌木丛后，利用【阴影潜行】的能力，迅速消失。 在这片昏暗的天地中，不是只有蛇怪占据了优势。 他没有让匪爷帮忙，甚至也没让爱丽丝出手，这是属于渎神者的战斗，一边亵渎神灵，一边检验自己的成果。 在蛇怪的感知里，许夜消失了。 滑腻腻的绿色脚掌，踩在松软且有些枯叶的泥土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它的蛇头，吞吐信子，因为没有视觉，所以蛇怪的嗅觉以及热感应十分强悍。 豁然间，蛇怪猛然抬头，却见一道黑影，携带着黑红色的刀气，从天而降，无数的树叶为之抖落，伴随着一道巨大血色雷霆，仿佛要将这大地劈裂。 “喝！” 靠着下坠力，许夜酝酿许久的一刀，快速落下，直斩对方的蛇头。 黑刀跟着许夜一路走来，已经隐隐有突破到d级禁忌物的现象，此刻闪烁的刀芒，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杀气。 蛇怪身体灵巧，身躯一转，躲过了这一击，许夜这一刀落在了对方的小臂处，覆盖在手臂上的一条条小蛇顿时炸裂。 他想要再前进的时候，忽然发现，对方的皮肤上，长出了类似于鳞片的东西。 砰！ 许夜抬手，挡住了对方的拿着骨刀的手臂。 嗖！ 蛇怪操控着小绿皮张开了嘴巴，伸出舌头，那舌头瞬息化作了一条黑蛇，朝着许夜的面门而去。 “你有蛇，我有触手。” 许夜的一根触手，从左臂飞射而出，直接缠住了黑蛇，两股力量在较量着。 与此同时，嗖嗖嗖。 对方身上的小蛇，一条条直接飞蹿而出，而许夜剩余的三根触手，同样抽打出来。 砰砰砰。 乱石飞溅，树上的叶子，不断落下，在接近许夜的时候，便被无形的力量，击碎成粉末。 “开！” 下一刻，他低声喝道，心脏附近，一道涡旋骤然开启。 他的力量暴增。 左手一抬，直接让对方失去了平衡，翻手从衣兜里取出银色的手枪，朝着对方的喉结处，毫不客气的连开了六枪。 尖锐的皮肤，似乎能挡住这f级禁忌物，只在上面留下些许烧焦的痕迹。 但此刻，许夜翻身而上，握着黑刀的那只手上青筋暴起，借助着旋转的力道以及黑刀的能量，破开了对方皮肤上的鳞片，而后一扭。 咔嚓！ 蛇怪的左臂被硬生生的扯断，落在了地上。 只是，还未等许夜有所动作，他便发现，那只手臂又出现在了对方的身上，只是看上去有些受伤。 【真假】——将对方给予自己的伤害，视作假的。 好在，因为不是阿托斯本尊在这里，所以只要给予严重的伤害，不可能被完全忽视。 蛇怪嘶鸣一声。 毫不犹豫的，手持骨刀，身手矫健的冲了过来。 它的身影时而出现灌木中，时而缠绕在树干上，借助着复杂的地形，以及它本身属于蛇的特性，不断变化身位。 与此同时，伴随着骨刀的攻击，也从各个方向而来。 虽然只是骨刀，但却宛如利剑一般。 没有停歇，没有间断，宛如大浪滚滚，一波接着一波而来。 每一招，都发挥到了极致，一旦偷袭不成功，身体便迅速滑走。 许夜一时间，陷入了困境。 他借助着触手，钩住树干，不断变化自己的位置，但始终摆脱不了对方的锁定。 这并非是一只无脑的畸变种。 不愧是阿托斯和神灵气息畸变种的结合体啊，我以为我在序列8里，已经无敌了，但对方显然经验丰富。 好在，没有丰富到足以秒杀我的程度。 不过，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对方又能使用【59秒】了，这是一个麻烦的能力。 忽然，许夜猛然一顿，感觉思维迟钝了片刻。 对方发动了【59秒】。 他被偷走了一秒的时间。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一柄尖锐的骨刀，从下往上，已经刺穿了自己的长刀。 可，没有鲜血流出。 “许夜”转动脑袋，脸皮蠕动着，化作了王悍。 蛇怪骇然转身，但是已经晚了，已经埋伏在附近灌木丛里的张清，直接跳了出来，张开双臂，不管不顾抱住了对方。 与此同时，许夜从一棵树上跳了起来，他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枚之前购买的榴弹—— 因为很多特殊情况，禁忌物甚至是序列天赋，无法使用，这时候，热武器就会派上用场。 这也是当时看了星空舰以后的想法。 自从那以后，许夜的储物戒里，一直配备有普通的冷兵器以及一些热武器。 他一把抓住了蛇怪的脑袋，另一手将榴弹塞进了对方的嘴巴里。 轰！ 就在他撤退后的一秒后，剧烈的爆炸响彻，火光吞没了黑暗。 他没有犹豫，此时直接冲进了火光里。 却见那只蛇怪，还没有死亡，因为将伤害认定为“假”的，此时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头颅、脑浆、大脑、血液，如同蛆虫一般，重新爬动着，想要恢复。 许夜没有给它机会，直接上前，取出黑刀，凝聚的刀气，一瞬间挥砍出去，将对方的脑袋，炸裂成粉末。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 “似乎比上一次简单许多。” “简单？”匪爷这才开口，“如果你没有阿托斯的能量，在刚才的教堂里，恐怕已经被石化了，小绿皮虽然擅长欺诈，但这一点没欺骗你，对方将神灵的气息畸变后的虚化之身，引入到了自己的空间内，而后又告知了你它的序列天赋，你才有机会获胜。” “而且，抛开这一切不谈，你没觉得奇怪吗？” “堕落骑士凑巧出现在了你的附近，你凑巧被逼入绝境，而后又很凑巧的，来到了第一重梦境神川佐藤被杀的时候。” “最后，你很合理的来到了这里，完成了一次渎神任务。” “匪爷，你不是说，这是圣杯的作用，让一切梦想，都会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实现吗，更何况我是1号金色钥匙的持有者，圣杯也会偏向我。”许夜道。 “许小子，你要知道，上一次是你队长在暗中帮忙，所以并不会要向你索取报酬，但你依然还是作为见证者参与了。” “如今，一切看似合理的背后，是否又有人在安排？” “幻境主宰，祂是否真的彻底死去？” “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他人是成神的路，你是渎神的路，你只有从泥泞里走出来，在迷茫的时候，才能回头看到自己的脚印，只有知道自己来时的路，才不会忘记通向何方。” “当然，希望是我多虑了。” “对了，你现在是否已经进入序列7？” 许夜忽然一顿，因为他竟然没有感知到，进入序列7的征兆，至少连序列7的天赋，都未曾出现。 而下一秒，他感到手臂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通过皮肤，钻入到自己的体内。 是幻境主宰的气息！ 祂的气息所化作的畸变种死了，但祂的气息，却因为剔除了污染，而“活”了过来，此时要入侵自己的身躯。 那股气息，顺着血管，飞速而上，直接钻入到许夜的大脑。 第二百七十一章 序列7 那是祂的气息。 祂要占据我的大脑，夺舍？ 身上的毛孔收缩，许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识海里面，爱丽丝立刻感应到了，惊怒出声： “什么东西，你要是幻境主宰本尊，本猫也就怕你了，你一道残留的气息，还想占据本猫的巢穴，阿夜的大脑是我的。” 爱丽丝冷笑一声，看着那条飞速而来的黑色能量蛇，掀起一股可怕的威压，哪怕只有拇指大小，但这对于普通的觉醒者而言，绝对是一场灾难。 没有人能够挡住神灵的气息，那是超脱食物链的存在。 不可直视神，不可亵渎神……不然，会变得不幸。 爱丽丝低喝，在许夜的脑海里，幻化出一只拖鞋，全身旋转三百六十度，而后如同击打棒球一般，直接拍在了黑蛇的身上。 噗！ 黑蛇一开始对爱丽丝不屑一顾，此时，像是遭遇了什么大恐怖，浑身惊颤，身体倒飞而去。 嗖嗖嗖！ 它不断游走，受到了惊吓，顺着许夜体内的灵气路线，一路而下，朝着心脏直奔。 匪爷大怒：“特么的，你先选择了大脑，第二选择才是本大爷，我是备胎，要不是本大爷不能直接吸收神性能量，你还想逃走？” 心脏剧烈的收缩，一股神秘的气息，化作一道铁墙般，挡住了黑蛇，黑蛇似乎晕了一下，而后摇动着尾巴，继续往下而去。 它的身体在闪烁，几经波折下，能量似乎有些不稳定，必须要找个地方安家。 在接近胃部的时候，附着在许夜胃壁上的暗堕之主的能量，似乎也受到了挑衅，发出了无声的噪音。 黑蛇惊悚。 它的能量越来越弱，身体也越来越小，本来还有拇指大小，几经波折后，比绿豆还小了一半。 “不能让它继续呆在我的体内了，我体内本来就够乱了。” 许夜沉气，运转灵气，朝着黑蛇压了过去，他要将对方排出体外，哪怕幻境主宰已经死去，但他可不想沾染因果，谁知道祂还有没有敌人。 而且，祂还有一尊神卫，正在虎视眈眈。 灵气往下压去，那里还有一个排泄口，许夜也是没有办法。 黑蛇被挤入了结肠，顺着灵气，一路而下。 眼看着就要排出体外，忽然，黑蛇似乎拼尽了全力，腹部生出了爪子，奋力一抓，牢牢贴在了直肠壁上。 许夜、爱丽丝、匪爷：“(⊙?⊙)” 沉默。 尴尬。 许夜抓狂：“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要呆在我的身体里？而且还是那个地方。” 匪爷咳嗽了两声，憋着笑意：“……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祂和暗堕之主不一样，暗堕之主的能量，会借助着你来成长，你是仪式的一部分，但这条黑蛇，似乎只是在你的身上，打上了一个烙印。” “你以后试着用灵气去撩一下，也许能获得一些好东西。” “嘿嘿……” “哈哈哈，抱歉，我忍不住了。” “库库库……”爱丽丝同样捂着嘴巴，笑得胡须乱颤，而后，捂住了肚子，直不起腰，“阿夜，你得痔疮了。” 许夜气结，神特么痔疮。 任由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嘲笑，此时的许夜，却没有空理会，因为他敏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 一股规则，降临到自己的身体内，冲刷着全身。 这才算渎神完成？ 要进入序列7了？ 在这一刻，诸多信息在许夜的脑海里浮现，而当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他自己都为之一愣。 其中，最值得关注的，自然是序列7的能力。 序列天赋7-666【积木游戏】。 可以将自身当作积木，分裂以及搭建，在能力开发的初始阶段，能将双臂、双腿、头部和身躯、眼睛、耳朵拆卸开来，并且随意放置。 分开之后，每个部位都具有悬浮飞行的能力。 可以利用双手，将对方的身躯同样进行拆卸和拼装。 积木？ 拆卸？ 这有些变态吧。 如果在战斗的过程中，将对方的眼睛拆卸下来，或者手臂，那能让敌人失去大半的战斗能力。 但这个序列天赋，似乎对于硬刚方面的实力，没有明显的提升。 好在，成为序列7后，匪爷就能为我开启第三个涡旋，算是弥补了力量上的不足。 而且，【积木游戏】不仅带来了悬浮飞行的能力，还额外附带了对“斩击”的削弱效果。 甚至，这只是初始阶段。 一旦到了后期，似乎能将身体化作更多的小块，每一块都附带有自己的思想。 第二道信息，是关于序列9【蜉蝣】的。 触手对诡异有十分强大的克制作用，甚至能吸收诡异的能量，但除此之外，无论是攻击性还是坚韧度，都十分弱小。 而在进入序列7后，这个天赋，却有了显著的提升。 首先，是柔韧性和坚韧度的增加。 其次，距离上，也增加到了百米。 最重要的是，每根触手都有了自己的属性。 左臂触手，拥有着火属性。 右臂触手，则是水属性。 左腿触手，是金属性。 右腿触手，则是木属性。 这让许夜联想到了渎神者之图里的四圣兽，难道四根触手，就代表着四圣兽的四种力量不成？ 第三道信息，则是序列8【皮影戏】的变化。 许夜可以操控人皮，不用王悍的【液化】能力，就能让对方变成自己的样貌，无论是外貌、体型还是气味，都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模拟。 对于人皮的操控距离，也提升到了百米。 对于人皮的操控数量，倒是没变，不过还有个许夜最看重的可怕能力。 他能和人皮瞬间进行位置上的互换。 像沈教官、少妇社的陆娥，都有类似的保命能力，尤其是沈教官的稻草人以及火焰跳跃，是进攻和逃跑最有效的手段。 自己总算有了类似的能力。 不愧是序列7啊，在提升了部分身体素质的同时，就连之前的能力也得到了开发和提升。 难怪说，序列7是一道门槛，进入之后，会远超序列8。 这样一来，自己面对灵镜骑士，也有了些许底气。 灵镜骑士毕竟是堕落骑士团改造的，并非自然的产物，他的思维极其混乱，似乎是被设定好了某个程序，而后拼命执行。 许夜评估了一下。 灵镜骑士的实力，应该远不如杨总教官。 同样是序列6，估计杨总教官能够将灵镜骑士吊起来打。 因为是程序，所以许夜才能在序列9的时候，将对方阴到。 除此之外，许夜发现，黑刀也进化了，成为了d级禁忌物。 作为大黑伞的时候，它的防御能力增加，并且带有一定的反弹效果。 作为黑刀的时候，它附带有吸收敌人血液的效果，这些血液能通过刀柄，经过特殊处理后，传回到许夜的体内，能在一定程度上，治疗自己的虚弱。 当然，平时也能够储存一些血液。 这样在战斗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尤其是使用心脏的涡旋后，就不会出现短时间的极度虚弱状态。 当然，也有限制。 不能在一天之内，使用两次，否则自身的血液会被冲淡，让自身的免疫系统混乱，最终会引起全身炎症。 “……呼，总算是看完了，除此之外，一些其他方面的细微提升，比如速度、柔韧度、思维能力……这得慢慢体验。” 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时，这片空间，已一寸寸破碎。 因为是在幻境主宰所构建的空间内，所以这里不受到梦境规律的影响，能将两重梦境的情况互通。 否则的话，许夜哪怕在第一重梦境晋升了，回到第二重梦境，也不会生效。 咔咔咔！ 在幻境空间破碎的同时，清醒魔咒的时间也到了。 “24小时，估计神川澜他们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他们只是石化，神灵的气息消失后，就会恢复……等我们离开后，这第一重梦境，又会开始重置，除非现在还有其他人在第一重梦境。” 许夜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摸了摸屁股，旋即连忙调整好状态。 他即将陷入沉睡，回到第二重梦境，去面对灵镜骑士。 第二百七十二章 故障 咔咔咔！ 画面破碎。 神川澜和神川加鹰相继出现在房间内。 两人睁开了眼睛，对视一眼，神川澜露出了笑容：“虽说没有碰到幻境主宰的遗体，但至少，拿到了带有神性的母神画框，如此一来，吾主的投影，至少能安然降临了。” “这次真是惊险重重。”神川加鹰沉声道，“我原本以为，我们会死在那里，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解除了石化。” “鹰先生，您忘了一点，这里是圣杯控制的梦境，而且我还拿着黑色钥匙，一切的愿望，总会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完成。” “接下来，就是尽快帮助罗议员，对付他的政敌了。”他露出淡淡的微笑，眼底闪过一丝傲然。 “得加快速度了。”神川加鹰坐了下来，依旧戴着面具，“我们必须拿下罗议员，帮助他统一流亡之地，而后和流亡之地一起，攻击浮空城。” 神川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回想起了家族那边的事情。 禁区在不断的扩展，污染、扭曲、畸变随处可见，虽说神川家族，也有一件a级的禁忌物，但并非能很好的抵挡污染。 而且，荒野之上，土地并不肥沃，甚至常年有雷霆风暴，生存环境恶劣。 家族里的人推测，要不了二十年，整个家族会被最近的一片禁区吞没。 他们不能等到那时候，再有所动作。 只能现在！ 神川家族有办法，帮助罗议员解决一些事情，甚至依靠着圣杯，这事情就更好解决了，但他们需要流亡之地，帮忙对付浮空城。 他们需要一块肥沃的土壤——夜灵市！ 只要让浮空城吃痛，让出夜灵市，计划就算完成了。 “我明白。”神川澜哂笑一声。 神川加鹰点了点头：“这里毕竟是流亡之地，那位冥王的地盘，我不能经常出手，否则会引起注意，只能靠你自己了。” …… “回来了……” 第6区，青水公寓。 夏侯泽回到了住处，手里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画框，那是机械大帝的画框。 “已经很久没感应到主的气息了。”夏侯泽将画框放在了一件铁皮盒里，那是一件储物型禁忌物，空间极大。 冷漠的五官，露出迷惘之色。 “主的气息，大概是在半年前，消失在这个星球上的，祂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遇到了机械大帝，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才有了夏侯泽的今天。 “我能感觉到，祂很混乱，很痛苦……” “而后，祂的存在，就彻底消失了。” 夏侯泽深吸一口气，他没有祂留下的任何线索，也无法进行仪式的召唤，他只能收集各种关于机械大帝的物品，以此来接近祂。 …… 第9区，野外，垃圾场。 红月娇艳欲滴，仿佛鲜血一般。 嗡！ 许夜的身影，缓缓从原地凝聚而出。 下一秒，自他的视野内，一柄带着绿色火焰的骑士长枪，直接朝着他的脖子洞穿而来。 灵镜骑士很有耐心，且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这次没打算让许夜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嗖！ 许夜见状，双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两则，而后猛的往上一抬，脖子和脑袋，瞬间分离。 在分离处，并非是血肉，反而是一条条蠕动着的，带着黏液的小型红色触手。 灵镜骑士的这一枪，自然是落空了，从许夜的脑袋和脖子处，穿了过去。 “好奇怪的感觉。” 许夜的脑袋，大概飘浮在离脖子半米处的位置，低头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以及那些蠕动着的触手。 “发射！” 他心念一动，举起双手，砰砰两声，手臂如炮弹一般激射而出，重重打在了灵镜骑士的胸膛上，发出了肉掌碰触金属的回响声。 但是，灵镜骑士的皮肤下面，似乎并不是血肉，而是一块巨大的钢板，从上面传来的反震力量，让他双手麻木阵痛。 砰砰！ 但许夜没有放弃，他手臂被震退的刹那，从双臂之上，两根水火之力的触手猛然抽了出来，划破空气，再度鞭笞在灵镜骑士的胸膛上。 下一刻，他的皮肤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缝，露出了里面一层白皙的血肉，泛着金属的光泽。 然而很快，那些伤口上，出现了类似于蜘蛛丝般的丝状物体，交织缠绕在一起，将伤口缝好。 灵镜骑士猩红的眼眸望着许夜，他的手臂暴涨了将近一倍，仅仅踏出一步，地面就出现了一个脚印。 他挥舞着长枪，轻而易举挡下了触手接下来的攻击。 而后，马蹄一踏，瞬间出现在许夜脑袋的上方，长枪高举过头顶，还未压下，带起的劲风，就刮得许夜的脸蛋生疼。 恐怖的防御力！ 恐怖的速度！ 恐怖的力量！ 这灵镜骑士，至今没使用过很多序列天赋，但估计，他的序列天赋，都是被动型的，增加身体素质。 他早就做好了躲闪的准备。 脑袋往下沉去。 与此同时，一只手飞了过来，在对方的眼睛上轻轻一抹，灵镜骑士的这只左眼就如戏法一样，从脸部掉了下来，留下一片肉泥。 砰！ 他这一枪，自然也因此落空了，刺在了地上，炸起了大片大片的泥土，翻飞到半空中。 许夜和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轻轻一握，将灵镜骑士的眼睛捏碎。 然而，他却惊愕的发现，对方的左眼处血肉蠕动，再度生出了一只通红的眼睛。 “这不科学！” 许夜微微张大嘴巴。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爱丽丝扫了一眼脑袋悬浮在空中，双手离开身体的许夜：“你没资格说别人！” 许夜默默收回了脑袋和手，此时他还有些不习惯这种状态。 突兀地，就在灵镜骑士再度攻击的瞬间，他的身体一僵。 对方的喉咙里，传出野兽压抑着怒火的嘶吼，有些衰老的脑袋上，忽然炸出一个个血口，场面诡异到了极致。 匪爷略有所感：“他这是受到了污浊之境负面效果的影响，应该是狂躁。” 灵镜骑士的灵魂本就不稳定，如今再加上污浊之境的负面效果，让他体内的其他灵魂，开始躁动。 咕噜噜。 从灵镜骑士的左右两侧的脖子，忽然生出了两个血淋淋的脑袋，一个是戴眼镜的青年，另外一个，则是一位有着湿漉漉长发的女子。 “这就是藏在他体内的其余两人吗，三个脑袋，我很好奇，如果得脑血栓的话，是一个脑袋得，还是三个全得。”许夜咧嘴一笑。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被负面效果影响，显然狂暴的灵镜骑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恐怖到令人惊颤。 嗖！ 许夜来不及反应。 因为，一柄长枪，瞬间出现在他的心脏处，而后捅了进去。 在心脏粉碎的刹那，他的整个下半身，全部炸裂开来。 …… “艹！” 百米开外，一处垃圾堆的角落里，许夜满头大汗，心有余悸凝视着前方。 人头落地，并没有发出响声，那是一张人皮——上官天的人皮。 他刚才在战斗的时候，让爱丽丝已经提前在这里放置了人皮，瞬间转换了两者的位置。 否则的话，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 虽说人皮可以修复，但破损的如此严重，也算是报废了。 咔咔咔！ 噼里啪啦！ 而此时的灵镜骑士，能量似乎越来越不稳定，脖子处迸溅出大量的火花，整个身体像是卡住了一般。 许夜没有进攻，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也没有耽搁，在灵镜骑士的灵感没有锁定自己前，戴上红盖头，悄然远去。 在他离开的刹那，灵镜骑士忽然抬头，看向了苍穹，血红的月亮之下，以沈星海为首的受训者之心，终于赶来。 “故……障……” “撤退……修复……” 他凝聚出一枚镜子，正要离开，却感到了一股滞涩感，镜子在脚底破碎。 第二百七十三章 休眠仓里的少年 镜子之上，产生了一道道蜘蛛网裂缝，咔的一声，当即破碎。 而在镜子的背面，却是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甲壳类虫子。 灵镜骑士脖子僵硬，三个脑袋咔咔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一群守序者之心的人马，于血色的月光下出现。 “堕落骑士团，灵镜骑士，终于在我的地盘上逮到你了，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大爷的厉……” “砰！” 站在沈星海身边的一位平胸短发女人，面无表情，一拳砸在沈星海的面部，冷冷开口： “不要废话，我们也抵挡不了污浊之镜的负面效果，速战速决，展开结界，不要影响附近的居民。” 沈星海捂着流血的鼻子，叫嚣道：“飞机场，这次行动是我负责，是我的人报案的，有你什么事情？” 女人戴着月牙型的耳环，闪烁着尖锐的光芒，诡异的是，她的手指处，蠕动着十个血洞，一只又一只虫子，从里面爬进爬出。 守序者之心，一共分为三队。 她就是二队队长，擅长刺杀的莫风。 “哦，你负责送死，我负责替你善后。”莫风呵呵一笑。 “上！” 话音刚落，还没等灵镜骑士反应过来，莫风低喝一声，刹那间，在她背后的隐秘部队，于黑暗中出现。 每个人的身前，都架着黑色枪支，金色的弹链垂落。 咔嚓！ 上膛！ 哒哒哒哒哒！ 金色的子弹如狂风骤雨一般，朝着不远处的灵镜骑士宣泄而去，然而这些子弹的轨迹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带着神秘的路线。 下一刻，成百上千的弹道勾勒出一朵金色玫瑰花的形状，炽热的光芒愈发刺眼，在达到一定光亮程度后，骤然爆炸。 巨大的金色玫瑰花吞没了灵镜骑士。 沈星海嘴角抽搐：“你们不是隐秘部队吗，干嘛弄得这么大阵仗？” 莫风的秀手轻轻拨弄了下头发，转过头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 “最隐秘的行动，就是用最合适的方法，将敌人全部杀死，没人知道。” 沈星海忍不住问道：“真话呢？” 莫风舔了舔红润却单薄的嘴唇：“最近我们二队在前线表现良好，收获巨大，上面又给了太多的经费，用不完，所以单纯想浪费一下。” 沈星海心梗。 李万和朱大龙站在一旁，对视一眼，眼里均流露出了羡慕之色。 自己的队长为什么这么逊啊。 而在无人知晓的垃圾堆方向，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附着在一块岩石上，静静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逃到远处的许夜，侧身隐藏在角落里，脸上少了一只眼睛和耳朵，看上去古怪又惊悚。 此时，他的视觉和听觉，呈现两种状态。 脑海里似乎有了两个显示屏，这令他充满了新鲜感。 我离开之前，被灵镜骑士追杀，估计被李万看到了，这小子报告给了沈星海。 希望他们能解决掉灵镜骑士，不然我要换地方住了。 烟尘消散后。 灵镜骑士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他下半身的马身，毛发焦黑一片，在腹部出现了一个鲜血淋淋的伤口。 而他身上，也出现了白色的碎片，皮肤炸裂开来，不断有蜘蛛丝在交织着，企图恢复伤口，但因为实在太严重，速度很慢很慢。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他的体内，被放置了某种合金材料，还有一件防御型的禁忌物，只有先破坏了这些东西，才能伤到对方。” 沈星海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朱大龙等人默默低下了脑袋。 太丢脸了。 “第二轮！” 又是一轮狂轰乱炸，但这次，不是热武器和特殊子弹的结合，而是纯正的禁忌物，投掷出去，带有爆炸性质和缓慢性质的飞刀。 地面上到处都是金属碎渣。 灵镜骑士虽然躲避和防御了大半部分，但依旧被小部分的飞刀射中，他的身体不断后退，虽然这种爆炸没有带给他实质性的伤害，但禁忌物附带的效果，却让他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许夜心里惊叹。 如果自己有这么大的财力，该有多好，面对灵镜骑士也就不必害怕。 不过，今天的灵镜骑士，也是受到了污浊之镜的影响，似乎思绪很是混乱，他在竭力压制自己的畸变！ 莫风一个闪身，直接冲了上去。 她的步伐很诡异，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身影飘忽不定。 头发一甩，那一对月牙形的耳环落在了手中，幻化成一双弯刀。 灵镜骑士的瞳孔忽然扭曲起来。 不好，这是灵镜骑士的【窥秘】天赋，并且带有混乱的效果。 然而，莫风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一个瞬身，就来到了灵镜骑士的身前，弯刀突进，狠狠刺入了对方的前胸伤口处。 灵镜骑士的马蹄后退了几步，那个湿漉漉长发女子的脑袋，脖子诡异的伸长，朝着莫风的后脑勺咬了过去。 咔！ 尖锐的牙齿，刺入莫风的皮肤，流出黑色的毒液。 然而，莫风却没有丝毫的反抗，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另外一把弯刀，狠狠捅进了对方的腹部。 同一时刻，在许夜惊颤的目光中，沈星海一个响指，瞬间出现在灵镜骑士身后的爆炸火花中。 “惊天动地霹雳火龙斩！” 他双手合并，高高举过头顶，恐怖的火焰自手掌中升起。 落下！ 大火如柱。 连带着莫风，也被无尽的火海吞没。 有些不对劲啊，许夜看着这画面，默默想道。 火焰过后，他看到了莫风的皮肤，不断溃烂，里面包裹着的并不是血肉，而是一堆蠕动着的，黑色的虫子，形态像蚯蚓。 那些虫子全被烤焦，散发着肉香。 虫替身？ 这才对吗。 许夜转动了下眼球，这才发现，莫风的本尊，出现在了小队成员的后方，但是脸色苍白，喘着粗气。 “嗖！” 看着一个脑袋被炸裂一半，马蹄有一只骨折，斜跪在地上的灵镜骑士，沈星海直接扔出了狂魔巫妖，这位半神级别古生物的骨头——嗜血结界。 不过几秒钟，灵镜骑士就被封印在了原地，丝毫不能动弹。 呲呲呲—— 电花在灵镜骑士的身上乱窜。 沈星海拍拍手，一脚踩在对方的脑袋上，嘿嘿大笑：“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靠我，这东西，带回去得好好研究研究，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蓦然，沈星海脸色一僵。 他感到有什么力量，在入侵体内，这是污浊之镜的负面效果。 好在，他出来才一个小时，仅仅一个负面效果倒不碍事。 而且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嘿嘿笑了起来，突然身体蹲了下来，嘴巴微张，流出了口水，眼神呆滞无神，双手拍打。 “嘿嘿嘿。” “玛卡巴卡……” 众人：“……” 莫风嘴角抽搐：“这白痴，运气还真差，估计是中了白痴效果，把你们队长抬走，别碍事。” 朱大龙等人，集体偷偷移到了阴暗处，他们没这个白痴的队长。 “结束了……” 许夜微微松了口气。 粘附在石头上的眼睛和耳朵，长出了一根根触手，悄然无声地溜走了。 …… 流亡之地不远处，荒野之上，岩层之下。 阴暗却宽大的地下密室里，布满了各种电脑、仪器、设备…… 呲—— 忽然，放置在密室最中央的一处类似于休眠仓一样的设备里，缓缓打开，一个虚弱的少年，浑身冒汗，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的脸颊凹陷，仿佛脸上只裹了一层皮。 他的四肢纤细，像是蜘蛛的腿。 “呕！” 少年的脑袋，伸出休眠仓，直接吐出了一大口血水。 连带着，鼻子、眼睛、耳朵里，都冒出了血水。 “嘿嘿……” “找到了。” 他低沉的笑了起来，尤为惊悚。 “虽然浪费了一具灵镜骑士，但至少确定了，六年前的火灾……那个少年身上，有吾主要的东西。” “哇！” 说着，他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里面混杂着可能是肺部和胃部的碎片。 “我是主的信徒。” “祂要的东西，就是我要的东西。” “祂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圆地方 曙光塔。 1号塔，第66层。 豪华的大平层内，少女背着双手，缠着略带蕾丝的粉红色长裙，上身则是雪白色的皮衣，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毛发做成的，光是用肉眼，就知道价格不菲。 楚幼安黑曜石般的瞳孔，在高处俯瞰着整片曙光塔。 论起面积，曙光塔在五大势力里，是最小的，仅存的人口，也不过千万人。 306座灰色的高塔，看似错乱，但却暗藏着规律，有序地矗立在这片大地上，塔尖上的红色宝石一般的东西，似乎隐隐连成了一片网格，将曙光塔笼罩在一起。 楚幼安摘下垂着蕾丝的宽大软帽，走到属于自己的办公桌附近，习惯性地架起一副没有度数的眼睛，拿起一份文件。 自从绯红集训营意外结束后，身为曙光塔小公主的她，自然回到了曙光塔。 但她并没有让自己成为战斗型的觉醒者，反而潜心开始研究、探索不属于人类的那段历史。 不是她不想探索人类的历史，而是不能。 不仅是她，整个曙光塔所有研究人员，一旦想要探索那段历史，心里总会生起一个阻挡他们的声音，让他们打消了念头。 无人能抗拒。 所以，楚幼安只能将目光，放在不属于人类的年代。 而最近，他们研究团队，有了一个新发现——一位信仰幽暗女神的半神的墓穴。 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打开墓穴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巨大的铜棺，根据仪器检测，这棺材距今至少两万年前，属于第二纪元。 斑驳的棺材盖上，描绘着许多属于第二纪元的历史，还有一些未破解的信息，这令楚幼安很是兴奋。 但是，最新的一项破解，让她颠覆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铜棺上的图案，显示了这个世界的外貌——天圆地方。 这不科学！ 楚幼安一度以为自己团队破解错了，但至少目前确实如此。 她咬着指甲盖，低头看着文件：“自从天道扭曲后，我们的卫星，就无法发射，人类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但是地星是圆的，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为什么会说，地星是方的……那就是，一片大陆。” 这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而且，这些日子来，因为渎神者之图的出现，稳固了觉醒者的人格，很多觉醒者能探索更多以前未知的区域。 他们得到的，关于纪元文明的资料越来越多。 但这次，却在棺材盖上，破解了一句话，那是一句警告—— 知道的越多，人类离末日越近。 这句话让楚幼安以及整个团队，头皮发麻，不禁想起了模因感染。 当你知道的时候，你已经被污染了。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楚幼安心中叹了口气。 那铜棺他们开启后，里面是空的。 这说明，祂已经苏醒？又或者，尸体被盗？ 这是祂给的警告？还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一场阴谋正在逼近。 “等明天和老爸老妈商量一下，将最近一些研究成果公布出去，否则，别说新世界了，人类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放下文件，凝望远方。 红月依旧。 …… “灵镜骑士死了，我也能安心睡一个好觉了，恩，守序者之心，偶尔也挺靠谱的。” “可惜，没有摄像录下沈教官刚才的样子，不然以后肯定能跟他敲一笔。” 许夜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下方飘着触手，从不远处飘了过来，落在了属于它们的位置上。 他感受了一下。 这种方式，自己的器官不能离开本尊超过一公里，且时间不能大于半小时，否则器官就会失去控制，自然坏死，和割下来的没什么差别。 “喵，总觉得那灵镜骑士太古怪了，不过人类能研究到这种程度，确实厉害，就比本猫差了一点点。”爱丽丝趴在许夜的肩头，试图拽下许夜的手臂。 许夜也没在意，他今天的心情还不错。 似乎最近一切，看似波折，但最后都完美解决了，而自己也成了序列7。 匪爷道：“不要高兴太早，根据我的推演，这圣杯一共制造了四重梦境，整个梦境，就像是漏斗的形式。” “越是深层次的梦境，梦境的数量就越来越少，到了第四重梦境，怕是有大灾难发生，这是无可避免的。” 大灾难？ 许夜心里一沉，连心脏都因为受到干扰，没有模拟出最后的灾难，这让他刚刚松弛了一下的心情，立刻紧绷起来。 晚上将近10点的时候，许夜这才回到了公寓。 他刚刚走过15楼，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却见两个小丫头笑嘻嘻地迎了出来。 “许医生，你回来了啊，快来喝鱼汤，我妈妈特意煮了好多呢，说给你补补身体。” “我妈妈刚还去找你了，但你不在家，我说她的厨艺这么好，许医生你一定会闻着香味过来的。” “你这丫头……”许夜瞪了钟小花一眼。 旋即，却发现这两个丫头精神都不太好，当即若有所思的微眯起眼睛，心中有了大概。 哎…… 果然，自己这么好运，还是受到了影响的。 揉了揉吕小鱼的头，带着两个丫头走进了房间，陈雨热情地端来了豆腐鱼汤。 这是一条海鱼，因为泰士河污染严重，所以流亡之地的居民，大多是吃海鲜的。 当然，价格也同样昂贵。 “许医生，你慢慢吃，锅里还有很多。”陈雨挽起袖子，嘴角露出温和的笑意，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居住环境，有一群认识的人，还有那起官司也快胜利了，虽然钱财被使用了许多，但扣除各种费用后，也有将近两百万。 今天，真是个安宁而美丽的夜晚。 说着，陈雨又开始整理厨房。 许夜感慨道，如果放在地球上，像陈雨姐这样的女人，应该能嫁一户非常好的人家，而后享福一生吧。 可惜，这里是一片废土。 一旁的钟小花忽然抬头，低声道：“许医生，我妈妈还很年轻，还能生二胎的。” 许夜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喝了口鱼汤，却见钟小刀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你哥怎么了？” 吕小鱼耸肩道：“联邦调查局最近发布了新政策，所有的社团，必须将每日的行事计划上交，否则要取消社团资格，听小道消息，联邦打算着手管制社团的发展了。” 管制社团？许夜微微一怔。 吕小刀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小妹，你看我每天都得跑联邦调查局一趟，你就给我买一辆摩托车吧，只要500联邦币。” 吕小鱼缓缓道：“哥，我记得，昨天我们楼栋801住户郑哥，刚买了一辆摩托车，结果才上路，就被撞死了。” 吕小刀凛然：“……好吧，我也听说了，我们第9区的交通太差了，我还是坐公交吧。” 吕小鱼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低价，把他那辆买过来，反正你命硬。” 鸦雀无声。 吕小刀的肩膀顿时跨了下来。 许夜轻轻咳嗽了一声，他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小丫头的思绪这么跳脱。 然而就在这时，从楼道里，传来了一声惊呼。 “是艾薇姐姐的声音！” 众人面色一变，连忙开门，却看到艾薇和一位女子，正纠缠在一起，衣衫不整地躺在楼道里。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安宁 趴在艾薇身上的，是一个少女，一个长相精致，宛如雕刻出来的少女。 少女穿着白色的衬衫，此时艰难地从艾薇的身上爬了起来，揉着小腿，似乎有些扭到了。 “艾薇，你没事吧。” “我还行。”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昏暗的楼道里，艾薇搀扶着自己的朋友，一起站了起来，当即就看到了许夜等人。 “先进来吧，让许医生看看有没有摔伤。”陈雨带着两人进屋，一下子，这狭小的房子，就显得有些拥挤。 两个小丫头站在沙发一旁，直溜溜的盯着那十八岁左右的少女。 许夜也扫了一眼。 白炽灯下，女生的双腿极为吸睛，胖瘦匀称，多一分太腻，少一分太干，皮肤白嫩，没有一丝毛孔，光滑的就像羊脂玉，找不出瑕疵。 很容易让人满腿都是脑子。 再往上，则是一件诱人的略微透明的白色衬衫，露出里面时隐时现的黑色性感衣物，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她的手里提着名牌包包，手表也是镶钻的，脖子上则是一条水晶项链，五官精致得让人惊呼。 每一寸，似乎都是黄金比例。 当然，更令许夜在意的是，他以“医生”的眼光看过去，对方的状况并不好。 除了低血糖以外，还有着一些那方面的疾病，而且已经到了不得不治疗的地步。 女生的身上喷着香水，估计就是为了掩盖那股味道。 漂亮女生双手抱着包包，歪着头，笑眯眯地看向许夜：“许医生，我们在楼道见过几次，但你似乎都无视了我。” “别尴尬，我不介意啊，毕竟那时候，我戴着墨镜和口罩。” “……” “哎呀，你也不用给我看病了，我就是有点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我叫安宁。” “安安静静的安，宁静的宁。” “小弟弟，不要这么看姐姐，你还小，等再过几年，姐姐让你体验下水深火热。” “许医生，你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哦。” “胡须茂密的男人，都比较厉害，可惜你没有秃头，秃头就更厉害了。” 说完，安宁踩着高跟鞋，接过钟小花递的几颗糖果，潇洒离去。 留下一脸呆滞的众人。 吕小刀憋红了脸，他很想证明一下自己不小了，但如果证明了，恐怕会被妹妹杀人灭口。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陈雨连忙捂住女儿的耳朵，脸色有些异样。 钟小花眨巴着眼睛：“妈妈，你是不是很久没水深火热了？” 陈雨：“？？？” 旋即，钟小花就被自己的老母亲拖到了房间里，为自己刚才的言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房间里传来她的惨叫。 许夜窃笑一声，似乎发现不能这么幸灾乐祸，立刻收敛了笑容，看向艾薇：“艾薇，那是你朋友？” 艾薇叹了口气：“许医生，安宁是我在餐厅打工时候遇到的朋友，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你们别看她现在爱慕虚荣，但以前并不是这样。” “许医生，你能帮她看看病吗，我看她早上，一直腹痛，我们几年没联系了，我也劝不了她。” “你们也看到了，她住在这里，根本没条件买得起那些奢侈品，全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的，她最近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是被他们带坏了的，哎……” “钱我来付就好。”艾薇欲言又止。 许夜点了点头：“这没问题。” 而与此同时，忽然，许夜的心脏，开始蠕动起来。 …… 第二天晚上。 戴着一脸胡渣的许夜，在门后面，听到了艾薇和安宁的争吵，似乎安宁并不想看病。 最后，是高跟鞋踩着楼梯离去的声音。 许夜让爱丽丝留在家里照顾李芸遥。 他等了几分钟，确定安宁已经离开望春楼，当即打开窗户，在皎洁的红色月光下，翻身直接从二十楼，三四层一个跳跃，几秒之内，就落在了一楼。 和安宁来了个偶遇。 “许医生，你出来散步？”安宁微微一愣，旋即笑颜如花，贴了上来，漂亮的双眸注视着许夜，眼里满是暧昧之色。 对她而言，许医生是个值得勾引的对象。 许夜望着他宛如雕刻般的五官，平静笑道：“安宁小姐，你这鼻子靠我太近，就不怕歪了吗？” 安宁并没有在意，笑道：“还好，现在整容技术很发达，我这鼻子，花了四万块，而且我还去削了下颌骨，许医生，你应该看得出，我脸上至少动了四千刀。” 许夜有些意外。 安宁这脸上动刀次数，就连老中医来了，“望”这一问诊手法都得失效，这简直就是换头了。 “你不介意？” 安宁咯咯笑道，一边往外走去： “为什么要介意？我从小就不漂亮，我深知，外貌才是女人最大的资本，这个世道，像秦烟花那样的美女，当上大明星，才有资本保驾护航，我知道我不可能达到她那样的高度。” “所以，我需要依附有权有势的人，我需要混入他们的圈子。” “我就是要整容，我就是要光彩夺目，我就是要吸引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的眼光。” 许夜了然：“人之常情。” 安宁勾住了许夜的胳膊：“我就知道，许医生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艾薇就是太执拗了一点，她一定跟你说过，我以前有个很恩爱的对象，但那又如何，他没权没势，我就把他甩了。” “我努力变得好看，我努力让自己优秀，我并不比那些上流社会的女人差，凭什么，我要和一个只爱我的穷光蛋在一起，凭什么，我被欺负了，什么都不能反抗。” “这世道，什么都是歪理，只有强大，才是真理。” “许医生，你作为一个医生，也只能住在这里，你难道不憋屈吗？” “老娘我就要风风光光的。” “你找到路了？”许夜淡淡问道。 “找到了。”安宁灿烂笑着，“康奥那小子，被我迷得晕晕乎乎的，他父亲是上议院的议员，权利颇大，而且，我怀了他的孩子，这下我就更有资本了，我听说他们那帮人，对血脉都很重视。” “我会进入贵族圈，我会进入上流社会，到时候，我就聘请许医生当我的私人医生。” “至于艾薇，她太天真了，她明明条件很好，上次我给她介绍富二代，她竟然不去，她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认清世界的本质，我是救不了她了。” “我要去约会了，他们还在ktv等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什么惊喜。” “他们那帮人，虽然是联邦要员的后代，一生大富大贵，遇到的女人太多了，但似乎没遇到真心的。” “我略微施展一点手段，展现出自己的清纯，就把康奥虏获了，他最近两个月，都没有再找其他的女人。” 安宁松开了许夜的手，上了事先预订好的车，约莫一小时后，才来到了第3区的某间ktv包厢。 “来了！” “欢迎！” “嫂子快过来，我们听说你怀孕了。” “康奥哥特意叫了医生过来。” “你有艾滋病，这孩子不能要了。” “快来流产。” “没满月的比较鲜嫩。” “得了艾滋的，更好吃。” “嘿嘿。”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天灾之子 嘴角周围有着一圈淡淡胡渣的许夜，戴着蓝黑色的礼帽，坐在ktv附近的路边长条椅子上。 第3区，已经相当繁华，和夜灵市市区差不多了，在这里，几乎感受不到废土的气息，就连空气，似乎都被过滤过一般。 “先生，我看你气质不错。” 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还行也很有感觉，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我们店里应聘牛郎，每月的收入，最低都有十万。” 牛郎？ 我还以为是星探呢。 “谢谢。”许夜接过名片，抬头看向来人。 那名穿着时髦的年轻人，猛然看到了许夜的眼睛和耳朵部位消失了，只剩下一根根蠕动的触手。 “啊！！！” 他手舞足蹈，吓得直接滚了出去。 许夜压了压帽子，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出现了包厢里的画面。 从昨天的心脏模拟之中，许夜就知道，今天这位妙龄少女，将遭遇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甚至因此而跳江自杀。 对于陌生人，许夜本不想参与的，甚至艾薇的嘱托，对他来说都没什么。 但在模拟的过程中，心脏遭受到了干扰。 这就让许夜有些好奇了。 他刚进入序列7，此时又多了两种保命手段，有些按捺不住，就跟着对方跑来了。 “艾滋、流产、吃婴儿？” 许夜的耳朵和眼睛，贴在安宁的身上，来到包厢后，就趁机跑到了天花板上。 触手上长满了吸盘，牢牢粘附在上面。 他看了下去。 富丽堂皇的包厢内，加上艾薇，一共有十五人，他们的面前，已经满是酒水，空气里弥漫着烟味。 因为没把鼻子带进来，许夜只能初步判断，这是香烟是流亡之地生产的，一种有成瘾性的鸦烟。 会让大脑产生些许幻觉，以及短暂的强烈的愉悦。 仅仅一包，售价就高达1000联邦币，是穷人无法企及的东西。 很显然，这帮联邦要员的后代，根本没在意这点钱。 康奥？ 许夜望了过去，在沙发的最中央，坐着一个身材削瘦的男生，约莫二十来岁，包厢内的温度不低，但男生依旧穿着长裤长袖，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的皮毛围巾。 此时此刻，他正左搂右抱，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我……我不能流产。” “老公，你是骗我的对吧。” “现在艾滋病都不是什么大病了，只要花几十万就能治疗了，我好不容易怀了你的孩子，他是健康的。” 安宁敏锐的发现，今天的气氛和以往不对劲。 她就像一只小白兔，落入了狼群之中。 康奥扬起下巴，他的脸颊削瘦，颧骨有些外扩，绿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干枯一片。 “为什么要治好？” “没病的我还不喜欢呢。” 他用皮鞋前端，抵在安宁的下巴上，“放心，等流产后，我们会请大厨过来，烹饪美食的。” “你不是想跟着我们混吗，接下来，带着你满是疾病的身躯，去和不同的男人交往，传播疾病，数量达到一百个，你就有资格加入我们了。” “当然，如果你能拉人头进来，也算一个。” “不！这不对！”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安宁捂着脑袋，拼命摇头。 康奥一脚踹在了她的脸上，安宁惨叫一声，鼻头流血，有什么东西，从她鼻子里戳了出来，整个面目，也变得扭曲起来。 而这个时候，许夜的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他的灵感告诉他，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很细微。 要不是模拟出现了问题，许夜也会忽略。 以医生的看法，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至少十几种疾病，小到感冒，大到梅毒艾滋，甚至还有恶性肿瘤—— 比如这位康奥大少，他的四肢纤细，但肚子却鼓胀，显然有腹部积水的现象，这是由于他的胃癌晚期。 当然，疾病在这个年代，对于上流社会人而言，并不算什么，癌症也早就被曙光塔攻克。 但，这些人却没有选择治疗，反而任自身疾病发展。 他的瞳孔里，金光流转，使用了【摄魂】。 他看见了康奥身上，浓郁的幽绿色的气息涌动着。 这是死气？ 不，不对。 这是灾病的气息。 有人在暗中引导着他们，让他们走上了这一步……说不定不是，是他们自己，咦？他们要做什么？ “安宁，不要害怕，很多女生和你一样，都经历了流产，我们和少妇社不一样，她们是极端的，而我们是温和的，不信你看。” 康奥轻轻一笑，指挥着两个朋友，拉下了房间里挂着的一块巨大帷幕。 哗啦！ 红色帷幕落下。 安宁原本就扭曲的脸蛋，看到那一幕，正欲尖叫出声，然而恐惧却让她紧紧捂住了嘴巴。 只见在帷幕之后的空中，吊着四个衣不蔽体的女生，她们的身体被打开，四肢上缠绕着绳子，呈现“大”字形。 一览无余。 而她们的身上，更是有鞭痕、泪痕，甚至一些伤口，还满是脓包。 “放心，她们没有死，但离死也不远了，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康奥蹲下身体，干瘦如鸡爪的手掌，抓起了安宁的脑袋。 “乖。” 一声落下，抓着对方的头发，狠狠抓向了茶几。 砰！ 伴随着女生的惨叫，以及其余人的欢呼，安宁脑门上流出的鲜血，似乎强烈的刺激着这群少年们。 他们哇呀呀的怪叫起来，手舞足蹈，围着倒在血泊里的安宁，动作古怪，像是某种仪式一般。 在许夜的视野里，这房间里，绿色的气体越来越浓郁，一个个骷髅头，在空中飘来飘去。 房间的桌子、沙发、电视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化现象。 某种仪式？ 你叉叉哦。 你们一帮富二代，玩女人就算了，还玩仪式，而且似乎已经引起了某个存在的注意。 不一定是神灵，但绝对是序列3以上的神秘存在。 艹！ 你们还不如玩笔仙呢。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康奥的身上，因为对方的肩膀上，多出了一个骷髅头。 “游弋于虚无之中的天灾之子啊，请看到我们虔诚的内心。” “无处不在的天灾之子啊，请看到我们奉上的羔羊。” “疾病的王冠散发着永恒的光。” “似栀子花般璀璨。” “在黑暗中，在王座上，在灾难的尽头，您是苦难的神。” 天灾！ 许夜的耳朵，敏锐的听到了这两个字。 …… 第1区，天富庄园。 一头乌黑卷发的艾罗议员，正小酌着一杯纯正的伏特加，他表情略微深沉，在想着自家的女儿。 此时天色已暗，庄园里的华灯亮起，显得宁静而清幽。 他眯了眯眼睛，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红晕，显然酒精的度数有些高。 “艾罗先生，刚才神川澜先生发来密函，针对你的政敌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这些年来，神川佐藤利用占卜的序列天赋，搜集了很多对我们有用的资料。” “一旦公布，将会对他们有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一个个洁身自好，却没想过，自己的后代……” 关泽笑了笑，没有继续说。 艾罗议员点点头，他的眼眸是深邃的，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很英俊，因为上了年纪，脸颊上的两块肉垂落下来，带来了一股不苟言笑的威严。 “听说，那几个孩子，最近在玩祭祀游戏。” 关泽应答：“是的，现在这年代，各种神灵到处都是，我上次还遇到个信仰咸豆浆神的。” 艾罗议员淡淡道：“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神灵，但你觉得，神应该存在吗？” 没等对方回答，艾罗议员自顾自道： “对于我们政客而言，神，应该存在于神话里，不应该存在于现实里，一个国家被神、信徒、宗教掌控，那麻烦就大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疾病 “阿呜——” 包厢内，十几个少男少女，围着安宁的身躯，发出了一些古怪的音节。 他们的肢体怪异，有点类似于机械舞，面部神经抽搐着，扭曲而惊悚。 没有音乐的声响，但从四周的环境里，许夜似乎听到了有节奏的鼓点声，与这祭祀般的舞蹈，完美融合在一起。 灯红酒绿的房间里，弥漫着常人看不到的绿色雾气，那只趴在康奥身上的绿色的骷髅头，渐渐膨胀，在脑颅之中，出现了一丝幽火。 “天灾之子？” 匪爷沉吟道：“天灾之子，并非是天灾，我犹记得，那是序列2的半神，祂并没有真神的权柄，祂部分的权柄，是人祸，包括各种疾病的传染。” 为什么会出现天灾之子，祂还活着不成，或者已经复苏？ 许夜总觉得，各种杂乱的线索，此时在脑海里，已经混乱成了一个线团，无法抽丝剥茧。 有人在试图遮掩真相。 在这片废土，几十年前，所有的神灵传说或者古生物，几乎都仅限于道听途说，但自从自己来到之后，不仅是真身，似乎连序列2、序列3都缓缓出现了。 真神在谋求降临，这说明祂们并不在地星上，而且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真身降临。 而半神、神卫、古圣们，似乎一直存在于这颗星球上，只是之前，不曾出现。 天灾之子，代表着疾病。 祂在谋求以某种方式复苏吗？ 许夜的眼睛，黏在天花板上，微不可见的眨了眨眼。 仪式还在继续，少男少女突兀地跪在了地上，双手高高举起，口中唱着晦涩难懂的歌谣。 与此同时，那位削瘦的少年，身体沉重的移动了一步。 许夜凝神望去，发现对方身上的绿色骷髅头，已经和他自身的头颅融合在一起。 康奥咔咔咔的睁开了嘴巴，下颌关节发出脆响，让人担心，下一秒是否会下巴脱臼。 “阿乌——” 他长啸一声，嘴巴对着处于惊恐状态的安宁猛烈一吸。 下一秒，各种肉眼看不见的污秽从安宁的身体里被吸了出来。 那是各种疾病！ 真神奇，如果让天灾之子去医院吸一口，那医院估计就没生意了。 呸呸呸，这想法不对。 天灾之子是以传播疾病为主，并不会让疾病消失。 他发现，安宁的身上，依旧有不少疾病，但相对于之前，已经减轻了很多。 这是将人类当作疾病的养殖场了。 康奥打了个饱嗝，附着在他脑袋上的骷髅头，颜色更凝实了一点。 就在这时候，安宁惨叫一声，她捂住了上下蠕动的腹部，不过片刻，一滩血水从她下半身滑了出来，带着粘连着的血肉。 那是胎儿！ 一个未成型的胎儿！ 甚至连模样都是模糊的！ 她流产了！ 许夜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祭祀的歌谣依旧在进行着，在晦涩的音节影响下，那死胎开始蠕动，朝着完整胎儿的方向蠕动着。 快成功了！ 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坐在长椅上的许夜眉头一皱，再玩下去，恐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话说，我明明不是守序者之心的成员，为什么要帮他们解决这些事情。 许夜无奈的戴上红盖头，一个闪身，身影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已经进入了包厢内。 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传来，他皱了皱鼻头，原本打算拿出暗堕之主的噪音，破坏仪式，顺便将锅甩给暗堕之主。 但转念一想，这个杀伤力太大了，万一一瞬间，这些人都死了就不好办。 于是，他沉住呼吸，猛然开口，决定亲自唱歌，破坏他们的节奏。 正沉浸在仪式里的少年们，突然听到了一阵从来没听过的，难听到极致的噪音，如同指甲摩着黑板，而且磨到一半还断了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包厢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抖了抖，不自觉停下了歌谣。 “谁啊！” “会不会唱歌啊！” “这破锣嗓子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呕！” 黑暗中，许夜停下了声音，他十分伤心地看着这一幕：“匪爷，我唱歌有这么难听吗？” “……” “匪爷，你醒醒！” “许小子，下次你还是直接放暗堕之主的污言秽语吧，杀伤力可能会小一点。” “康哥，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有人提议道。 削瘦的公子哥皱起眉头：“继续下去，我们还得分食胎儿，这是召唤神灵的仪式，我已经能察觉到，神灵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祂在我的身上。” “嗡！” 突兀的，这些少年少女们眼前一黑，旋即他们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睛，继而陷入了沉睡。 包厢内，许夜开启了【摄魂】，那只绿色的骷髅头似乎察觉到情况不妙，从少年的身上脱离，飘过了窗户，朝着外面逃窜。 “不是完全的灵体，所以不能穿墙吗？” 许夜跟着跳跃了出去，他取出带有净化效果的眼球，握在手里。 那只骷髅头的速度极快，在黑暗中像是一颗流星般飘忽而去，许夜动用了蜉蝣和阴影潜行，这才追了上去。 呼！ 似乎被追的有些恼怒，绿色的骷髅头转身，朝着许夜吐出了一口浊气。 所过之处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病变、枯萎。 许夜没有躲避，他将眼球扔了出去，温和的目光产生了白光，带着净化效果，击溃了浊气，而后狠狠砸在骷髅头上。 骷髅头发出无声的尖叫，它绿色的气焰瞬间萎靡了下去。 见状，许夜刚放松警惕，后者呼啦啦的便冲了过来，强烈的气息，让空气浮躁了几分，甚至让许夜的喉咙发痒，不断咳嗽。 他连忙用属于医生的能力，压下咳嗽。 而后直接伸出一根带有火焰的触手，缠在了骷髅头之上。 骷髅头剧烈的挣扎着，炽热的火焰让它的头骨上出现了不少的裂缝，片刻后，才耗尽了力量，似乎安定了下来，但没有眼珠的眼眶里，透着一丝怨恨和不甘。 匪爷啧了一声：“看样子，它很不服啊，得好好调教一下，这应该是天灾之子的残存的气息，很弱小，祂应该在世界各地都散布着它们，试图让它们强大，继而唤醒自己。” 收了？ 许夜心念一动，抓着骷髅头，灵感扫向储物戒指，忽然发现了爱丽丝的粉色化妆盒。 他也没在意，直接将骷髅头扔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许夜回到了包厢里。 他皱着眉头，看着这里的一切，宛如阿鼻地狱一样的场景。 他人即地狱。 叹口气，将安宁扶到了沙发上，盖上毯子，又将那四个被吊起来的少女，放了下来，稍微治疗了一番后，这才将目光，看向那瘦削的议员子嗣。 匪爷忽然道：“许小子，和上次一样，这是别人的局，你小心点。” 许夜淡然一笑：“匪爷，我现在已经是序列7了，来到这里后，就隐隐察觉到了命运的线，估计是神川澜的谋划，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啪！” 许夜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陷入昏迷的奥康就苏醒了过来。 没有了骷髅头附体，他似乎清醒了不少，环顾四周，神情懵懵懂懂，眼神里还带着迷惑，这是将醒未醒的状态，最适合进行引导。 许夜低声道：“你叫什么？” 他双眼失神，迷糊道：“我叫康……” 忽然，少年的瞳孔上布满了血丝。 “我是天灾之子！我是疾病的掌控者！” “我……” “啪！” 许夜面无表情，给了他一巴掌。 “我真是天灾之……” “啪！” 又是一巴掌。 “我叫康奥。” 许夜笑眯眯点头：“很好，我们现在能好好聊聊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模拟错误 康奥怔怔地看向许夜，眼神时而清醒，时而迷离，这是因为被【摄魂】影响。 “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是天……”当看到许夜举起了手，他下意识的脸皮抽搐，连忙改口，“我父亲是维尔斯议员，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在我父亲的包庇下，我可以为所欲为，嘿嘿。”他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维尔斯议员。 在流亡之地呆了一段时间的许夜，也大致明白了其中议员的权力，这位维尔斯议员，可以说相当有权势。 基本上，是和艾薇父亲一个级别的，但两人似乎并不对头。 “你们现在在做什么？”许夜继续问道。 “阿乌——” 他喉咙里像是有一条蛇，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对新世界的好奇。 “召唤神灵的仪式！” “我在祖父的遗物里，发现了关于召唤天灾之子的仪式，我们从小就被约束着长大，我们的父辈，隐瞒着我们很多，可这一天，我终于揭开了这个世界的一角。” “嘿嘿，原来，在波澜无奇的世界下面，还隐藏着这么精彩的世界，这世界，不再无聊。” 因为从小生活富裕，继而没了挑战性，所以企图更刺激的生活？ 这帮无聊的公子哥。 许夜心中吐槽道，继而反问道：“神灵？” “对，神灵，祂是天灾之子，是天灾之主的子嗣，继承了部分天灾之主的能力，祂掌握着一切的疾病。” “我们尝试着去和祂沟通，但祂似乎处于半睡半醒之中，为了唤醒祂，为了成为世界的主宰，我们举行了仪式，希望祂能获得足够多的能量。” “你知道吗，那可是一位神灵啊，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覆灭流亡之地，这是多么酷炫的事情。” “让疾病洒满世界，目之所及，人人都有肺结核、胃炎、直肠癌、心脏病……在痛苦之中，体会到生命的可贵，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许夜沉默了一下。 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是完全被黑化了的年轻人，真容易被洗脑啊，这样的世界，有啥意思啊。 “所以，我和我身边的好朋友，开始传播主的信仰，传播疾病，尤其是这些少女，她们疯了一样，朝着我们扑了过来，而后，却成了我们传播疾病的媒介。” “她们痛苦，有的还想要报警，真是的，她们还年轻，不知道主的可怕，不知道一个有病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所以我把她们送到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第七精神病院？”许夜一愣。 “咦？你竟然知道。”康奥舔了舔嘴唇，“可惜，那里太醒目了，被有心人发现，我父亲警告我，要将事情处理干净，所以我让人一把火将医院烧了。” “心疼死我了，你要知道，精神病也是疾病，我本来打算，将那里培养成大型的疾病中心。” mmp！ 许夜心里暗骂一声，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吕小刀这么久了，也调查不出那里的资料，原来是有人在背后隐藏。 而一想到那地方，关押了这么多受过糟践的女生，许夜在悲哀的同时，也感到了一股无力。 那边，绝对已经发生了天道扭曲。 可想而知，这次的任务，并不会简单。 “那本召唤天灾之子的书籍在哪里？”许夜再度问道。 “没了。” 康奥两手一摊，“当我看了以后，它就消失了，不过上面没写什么，只记载着，祂将在人类的废土纪元回归，还有刚才的仪式。”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是谁？” “你有超凡的能力，你是觉醒者，我们知道觉醒者，也想成为觉醒者，可是我父亲不让，他们认为神的存在，是对他们这些政客的亵渎，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神可以存在，但只能在他们允许范围内存在。” “真是可笑，他们以为自己是谁，还想要神权君授不成？” “你可以加入我们，我们需要觉醒者，我可以给你无尽的财富，还有大量的女人，一同在这个衰败的世界上，迎接神灵的到来！” “啊，吾主，灾……” 咚！ 许夜直接给了他一击手刀，将其击晕。 对方已经没了价值。 看着这一群人，许夜蹙眉，这帮人，已经实属人渣了，杀了也不可惜，但在这个念头起来的一刹那，许夜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神川澜想要我杀了他们。 不对，应该是，今天让我撞见他们的事情，通过安宁这个人证，去联邦调查局举报，如此一来，既让这帮人卷入其中，也让我受到了牵连。 我觉醒者的身份，对方应该没有察觉。 对方是在报复我之前和艾薇的事情……真是小心眼啊…… 他的主要目的，是这些少年家里的长辈们？ 思绪一一闪过，许夜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并没有立刻对这些人动手，也没有报警，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 深夜，望春楼，安宁的房间内。 这位有些颓然的年轻女孩，正抱着白皙的双臂，赤脚，蜷缩在沙发上，接过许夜手里的杯子，小小喝了一口： “许医生，谢谢你救了我，还帮我调整好了鼻子。” 许夜通过【摄魂】，将安宁关于痛苦的记忆，稍微减轻了一些，他无法改变对方的记忆，只能做到这一步。 否则，这个女生，估计难以承受。 “以后，不要跟那帮人来往了，你玩不过他们的，哪怕你怀孕了，他们也会想办法让你流产。”许夜劝慰道。 安宁摸了摸肚子，苦笑一声：“我知道了许医生，以后我会好好工作，也不会报复他们，我知道他们的能量有多么可怕，他们杀我，比杀蚊子还简单。” “我父母都去世了，我哥哥在前线当兵，他得罪了一位长官，被发配到了最危险的地方，为了他，我才努力的想要依附权势，但显然，我没成功。” 许夜感叹一声，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要这么严肃，世界这么黑暗了，我们要乐观一点，其实活着就挺不错的了。” 安宁似乎迅速恢复了情绪，咯咯笑道，凑到了许夜的身前，“许医生，依照我的感觉，你还没经历那种事情，要不要考虑下我啊，反正我现在伤心，你也没事干，我们一起……” “我的意思是，你脑海里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那恐怕有些难了。”许夜打哈哈道，有些受不了这少女的热情和直接。 “难？难道你想玩那些，你好变态啊……”安宁缩了一下脖子，忽然扬了扬下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许夜：“……” “许医生，你该不会嫌弃我吧，但这个世道上，还有几个干净的女人呢？” “许医生，你一定很孤独吧，从你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你很孤独，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们是一类人。” “我没嫌弃，你身上的隐患，并不算什么，我开几服药就好了，不过今天很晚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许夜忙不迭地抽身逃离，身后传来安宁清脆的笑声。 如果不是在这乱世，安宁肯定是个不错的女生。 许夜忽然有些不放心，用心脏模拟了下安宁的未来，在得知她去了前线找她哥哥后，他才略微放心下来。 然而，还没等许夜下了几层台阶，笑声戛然而止。 数秒后，楼下传来人们的惊呼声。 “有人跳楼了！” 许夜的身体陡然僵住，他只觉得身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返身，敲门。 没人开门。 他戴上红盖头，走进了空荡荡的客厅，看到了被风吹起的窗帘，以及咯吱咯吱作响的窗户。 楼下，一片骚乱，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在下三区，每天死的人都很多，人们早已麻木。 许夜没有望下去，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任由晚风和鲜血般的月光，倾泻在自己的脸上。 “匪爷，我才明白一句话，学医是救不了人的，人心的复杂，就连你都无法模拟出正确的结果。” 匪爷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跳动着，像是一下又一下，敲击木鱼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九章 死亡 ktv包厢内。 康奥等人一边嘟囔着起身，整理着装，一边笑嘻嘻地看着眼前来的守序者之心的众人。 他们心底一沉。 自己这是被人通风报信了？ 中途还被弄晕了？ 难道是安宁那贱女人……是了，那女人都不在了，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 特么的，等明天整死她。 康奥大少蹙着眉头道：“看什么看，我们又没犯法，更何况，法律都是我们定的，我们是被人弄晕了，你们守序者之心，怎么来的这么晚。” “至于她们啊，她们是自愿的，是不是？” 他倒打一耙。 沈星海沉下眼眸，看着四个身上伤痕累累的少女，当即问道：“你们是自愿的吗？” 那四位刚刚清醒的少女，几乎要哭出来了，但依旧诚惶诚恐道： “我们是自己来的，他们没逼我们，我们没钱吃饭了，来这里之前，就很虚弱，结果来了后，体力不支，这才昏厥过去，这身上的伤，也是之前做苦力被人打的，和大少们无关。” “队长，这就是他们弄的！卧槽……”朱大龙撸起袖子，打算将人强行带回去，他虽然也风流，但见不得女生被欺负。 风流，不下流。 “林修，你拦着我干嘛？” 那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年轻人，无辜道：“你要是强行带走他们，我们小队就遭殃了，队长说了，被投诉会被扣奖金。” “……” 沈星海皮笑肉不笑，看了周围一圈，当即扬手：“行了，你们走吧。” 他很是头疼。 如果是一般人，抓回去，利用特殊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但这几人不同。 没有确凿的证据，抓不得。 而且，也没闹出人命。 “好好干活，我的狗们。”康奥在几个属下的搀扶下，拍了拍朱大龙的肩膀，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离开。 朱大龙气得喘着粗气：“什么人啊，竟然骂我们是狗，队长，这我们能忍？” “怎么，狗得罪你了，死胖子，信不信老子用铁锅炖了你？” 就在这时，从沈星海的怀里，慢悠悠爬出了一只酷似小型哈士奇，但全身都是棕色毛发的小狗。 小狗的瞳孔是天蓝色的，左眼戴着黑色眼罩，身上穿着黑色的制服，叼着根牙签，对着朱大龙不屑一笑。 “阿瑟大人，你怎么也来了。”朱大龙脸上的肥肉颤抖了一下。 这只变异的哈士奇，是十几年前从禁区里走出来的，智商极高，早年跟随冥王大人，如今偶尔会呆在二队，辅助调查。 “哼，汪。” 阿瑟傲娇扬了扬下巴，从沈星海的肩膀上跳了起来，鼻子在包厢里嗅了嗅，微微吸了口气： “沈星海，这里不对劲，那帮小兔崽子在做仪式，甚至已经招来了某个存在的注视，这气息，好像和东罗帝海上某件物品如出一辙，如果我没闻错的话，应该是天灾之子……” …… 周四上午，十点，遗落墓地。 许夜穿着黑色的正装，手里拿着一块金色的怀表，安静地站在众人的身后。 这块墓地，十分简陋，遗落街附近一处废弃的公园改造的，只有一个简单的铁牌，想要入驻，还得缴100联邦币。 天空飘着细雨，地上泥泞，众人撑着雨伞，看着艾薇将安宁的骨灰，放在了墓碑下面。 埋好，安葬。 艾薇忍不住哭泣起来： “为什么要跳楼？”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有什么想不开的？” 她从小在上流社会长大，人与人的交流，哪怕是同辈之间，仿佛都戴着一个面具，没有丝毫真诚。 所以，她倔强的离开家庭，出来自己打工赚钱，而安宁，就是她在餐厅认识到的好友。 这才刚重逢，结果对方跳楼自杀。 这样的打击，让艾薇脸色苍白，泪流满面。 许夜撑着大黑伞，打开怀表，里面是一张男人的照片，应该是安宁哥哥的。 他的目光，掠过一块块墓碑，看向墓志铭。 “呜呼，终于死了，以后不用怕鬼了。” “路过的兄弟们，拉我一把。” “我以前是个胖子，现在变得很骨感。” “墓下是我们的小宝贝，他不哭也不闹，他只活了四天，花了我们100联邦币，它在这个世界上看了看，觉得不太满意，就回去了。” 有些搞笑，有些伤感。 但细心的许夜却发现，这些墓碑上，都刻着望春楼的标志。 “很奇怪？” 美女房东站在许夜的身旁，笑了笑：“在第9区，每天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大部分人，连火化的钱都没有，随便往泰士河里一扔就好了，更不用说弄个墓碑了。” “但我父亲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们哪怕在沙漏的底部，也要热闹的活着。” “所以，住在望春楼的人，都比较有人性，有人去世，如果家里没钱，我会掏腰包，让他葬在这里。” “只是可惜了安宁，她还很年轻……” 周念微微叹口气。 “你父亲是位哲学家。”许夜称赞道，“我也听过一句话，这让我对于死亡，不再那么悲痛。”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周念眼前一亮，在嘴里重复了两遍，展颜笑道：“许医生，你真会安慰人，不过你这句话的意思，和东罗帝海上流传的一句话很像。”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又一个轮回的开始。” “我父亲上次航海回来时说过，他们曾经在海上遇到过一个教派，叫轮回教派，信奉死亡，祂的名讳，为死神。” 死神！ 许夜怔了怔。 他原本以为是一些随意的教派，但没想到，信奉的是真神。 各大神灵在近段时间纷纷出现，总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而且他所料不错的话，东罗帝海近海域，都在圣杯梦境的笼罩范围内。 …… 中午时分，参加完葬礼的许夜，在陈雨家里，和众人享受了一顿美食。 主食是菠萝炒饭，菜系偏辣，麻婆豆腐，夫妻肺片，水煮鱼片，小酥肉，还有冰粉。 死去的人活在众人的记忆里，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遗忘。 许夜埋头苦吃。 “我想问下你们，还债的话，做什么工作来钱比较快，我发现安宁还欠了一些债务，我想帮他还了，但我最近的信用卡被我爸停了。”艾薇咬着筷子问道。 许夜有些同情这位富家女。 吕小刀道：“这得看你，最快的来抢方法，当然是抢劫，劫富济贫就好了。” “稍微快一点的，就是贩卖器官。” “再次一点的，当站街女郎，艾薇小姐，我觉得你的条件不错……哎哟，小妹，你踩我干嘛。” 吕小鱼瞪了自家哥哥一眼：“说有用的建议。” “我这不就是最好的建议吗，话说，艾薇小姐，你之前的债务，是怎么还的。” 吕小刀问道，这个年代，谁身上没有一点债务，流亡之地里，还有大量的贷款。 什么小额贷，校园贷……到处都是陷阱。 “我？” “我没有债务，就有一次，去银行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他们大堂里的花瓶，价值一万联邦币。” “一万！你真惨！这可得打工很久了。”吕小刀同情道。 “没有打工。”艾薇平淡道，“我爸后来直接买下了那家银行。” 咣当。 吕小刀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众人默然。 许夜忽然不想同情艾薇了。 吃了饭，众人各自回到了住处，许夜刚开门回家，发现手机响了，是李万发来的消息。 “李万要回到第一重梦境？守序者之心要放出那只小绿皮？他们已经和对方取得了一定的联系，似乎谈好了交易的筹码……” 第二百八十章 消失的人类历史 小绿皮。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某位序列3的古生物追杀，许夜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冥王大人应该不会这么愚蠢，肯定有牵制对方的手段，再或者，小绿皮本身实力并没有恢复到序列3…… 都有可能。 许夜沉了沉心，将这个顾虑抛之脑后。 一位序列3的神卫，守序者之心应该能拿到很多消息。 开门而入。 许夜正好看到，爱丽丝正从它的化妆盒里，放出了骷髅头。 那只凶狠的，带有残存神性的绿色骷髅头，此刻见到了爱丽丝，浑身绿光如同毛发一般倒竖了起来。 它此刻的状况十分惨淡，骷髅眼眶上，被画了一大圈烟熏妆，嘴巴骨头附近，也被涂上了死亡芭比粉，尤其是它的天灵盖处，被烙上了一个爱丽丝的猫爪印记。 它，已经成为了爱丽丝的坐骑。 骷髅头看到许夜的出现，头颅里的灵火散发出一阵委屈的波动，身影正准备嗖的一声，冲向许夜，却被爱丽丝一爪子扒拉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许夜脱去外套，放在了门口处的衣架上，松了松里面的衣服。 此时，天气已凉，冷风透过玻璃缝隙，吹进屋里。 “阿夜，我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你看……” 爱丽丝邪恶一笑，它拿起一只拖鞋，全身扭转一百八十度，而后拖鞋狠狠拍在了骷髅头上。 砰砰铛铛！ 骷髅头像皮球一般，被抽到了墙壁上，撞了几下，头颅之中的灵火摇晃了两下，掉出了一些残渣。 而这些残渣，升腾到半空中，渐渐晕染开来，形成了类似于屏幕一样的东西。 画面里，神川佐藤潜伏进了某个住宅，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放在了阁楼里，而后飘然离开。 “黑色的笔记本，应该就是记录着仪式的，没想到，竟然是神川佐藤安排的，这起码有数年的时间了，没想到，神川家族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许夜的思绪灵活。 他瞬间联想到了很多……那帮少爷公子哥的背后，可都是联邦的议员们，神川家族的目标，自然是他们。 这得牵扯出多少人啊。 神川家族想要掌握筹码，和联邦谈判吗，还是另有目的。 算了，这不需要自己考虑，让他们自己头疼去。 “啪！” 爱丽丝又是一拖鞋，打到了绿色骷髅头的脑壳上，后者发出了惊悚的波动，但同时，一点灵气再度掉落。 可惜，升腾而起的，并非是有用的画面。 “爱丽丝，不要再玩了，它的灵火快耗尽了。”许夜笑道，倒也不心疼，只是这只骷髅头，还有用处，毕竟是和天灾之子有关。 爱丽丝随手拍了最后一下，一点十分细小的灵气，从骷髅头的眼眶中掉了出来，落在空中，化作了一句话。 “这是！” 豁然，许夜抬头。 爱丽丝猛然一惊，就连匪爷，都为之跳动。 明亮的房间内，在金色的阳光下，一句话，让许夜遍体生寒。 那似乎是一张报纸上，某个头条新闻的标题—— 人类新纪元010年，大夏联邦100亿人类一致公投，通过了《全人类自我毁灭法案》。 呼吸。 安静。 许夜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字迹，越来越模糊，随着灵气的消散，也随之消失。 很不真切，但又是真实存在的。 许夜凝重地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揉着眉心。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天，孟队长就跟自己说过，因为某个污染事件，大夏联邦动用了全球性的核武器，对禁区进行了轰炸，最终因为社会动荡，导致联邦解体。 但从这条新闻的标题看，似乎情况又有所出路。 “爱丽丝，匪爷，你们怎么看？”许夜拿不准了。 匪爷缓缓出声：“如果骷髅头的记忆没有出错，这可能是我们目前得到的，唯一一条，关于你们人类消失历史的真正线索。” “骷髅头不会撒谎，从它灵活里弄出来的记忆，不会有错的。”爱丽丝笃定道。 全民公投自杀通过，这可能吗？ 他们为了什么？ 这似乎和现有的一点历史并不一样，是有人反悔了吗，又或者，是有人刻意修改了资料？ 而且，以目前的人口数量来看，当时应该是死了七十亿人，这么多人的尸骨都去了哪里？ 百年前而已，看似漫长，但因为有科技的存在，百年前的资料，并不会丢失才对，可还是消失了。 许夜隐隐有感觉，那段消失的历史，至关重要，甚至和自己的穿越有关。 “喵，人类真复杂，还是我们这些猫猫狗狗好。”爱丽丝扑腾在奄奄一息的骷髅脑袋上，踢了踢它的后脑勺，让它升空，飘来飘去的玩。 匪爷跳动了两下，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它甚至能回忆起第一纪元的无名碑刻上的文字，然而对人类百年前消失的那段历史，却没有任何印象。 …… 接下来的日子，许夜开始为探索第七精神病院做准备。 月色皎洁的一晚，红色的月光透过干净的玻璃，让洗手间多了几分妖艳和情趣。 许夜双腿扎马步，嘴里咬着毛巾，艰难地蹲在蹲坑的上方，额头上满是汗水，面色无比严肃。 “匪爷，这样刺激幻境主宰的能量，真的有效果吗？” “爱丽丝，不要偷看！你是母的！” 匪爷笑道：“放心，肯定有效果，不要小看神灵的气息，既然这道气息能够畸变，说明蕴含的神性还是很可观的，你坚持一下，就能收获一些好处。” 说的简单，我已经撩拨了一个小时了，屁都放了几十个了。 许夜轻叹一口气。 此时，在他的体内，灵气凝聚成丝线，穿入直肠，不断去刺激那道黑蛇。 与此同时，许夜口中念念有词： “伟大的幻境主宰啊，我向您祈求！” “您是幻境的至尊，是无上的存在……” 噗！ 没忍住。 放了个屁。 而且腿还蹲麻了。 “请赐予我力量吧，我将成为您忠诚的信徒，我将……” 这段话，还是匪爷教给自己的，要无比肃穆的念出来。 呼…… 一阵热辣的风吹过。 突兀的，许夜感觉自己的直肠，火辣辣的疼，就像是将一块在火里烧红的铁块，放进了屁股里，疼得他直接跳了起来。 旋即，那股灼热，以黑蛇的印记为中心，贯穿了全身，让他皮肤上的毛细血管都爆裂了开来。 许夜痛苦的叫出声。 幸好房间里，只有沉睡的李芸遥，否则他许医生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他收敛体内的气息，而后猛然往下压去。 噗嗤！ 一声晦涩的声响。 下一秒，在蹲坑的上方，飘浮着十张金灿灿的……符咒。 许夜终于摆脱了痛苦，他提上裤子，回头审视起那十张符咒——爆炎符咒。 投掷出去的一瞬间，能够产生巨大的带有净化效果的爆炸，属于一次性禁忌物。 等等，祂不是代表着幻术吗，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攻击手段也多了一个。 幸好幻境主宰已经陨落，不然以后遇见，我都不能直视祂了。 许夜揉了揉腹部，微微叹了口气。 等过些日子，试试看能不能从暗堕之主身上薅羊毛。 对方在自己的体内，不断吸收能量，以至于许夜最近冥想获取的灵气，都无法作用在自身上。 这不薅点怎么能忍？ 他取出金色的钥匙，上面的时间，只剩下30小时不到了。 “该去精神病院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精神病院的规则 傍晚时分，第七精神病院附近。 许夜穿着黑色的新买的运动套装，脸上的王悍，已经被爱丽丝捏成了一个青涩稚气的美少年模样。 他无法确定除了吕小刀以外的两人的身份，所以只能不暴露自己。 倒计时3秒……2秒……1秒。 这里离第七精神病院还有百米距离，许夜纯粹是为了实验一下，如果最后24小时没有准时到达会发生什么。 而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一股玄妙能量的波动，仿佛是进入圣杯的感觉，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第七精神病院之中。 强行传送。 也是，这里是梦境，一切以圣杯为准。 一抹红润的斜阳，落在操场上，让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寂寥而沧桑，有一种颓废和破败的美感。 第七精神病院，原本是一座学校。 当年有多名学生莫名其妙失踪，而后被认定为不祥，以至于没多少家长愿意送学生过来，渐渐的，也就落寞了。 后来第七精神病院就搬到了这里。 踩着坚硬得没有一点弹性的橡胶操场，其中有不少缝隙里，已经长出了杂草和野花。 非但没有野外的美感，反而有种孤魂野鬼的感觉，令人浑身不舒服。 他转身，望向旁边的三人。 此时，其余的三人，也在互相打量着对方，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站在许夜左手方向的，是戴着黑色口罩、有些裂缝墨镜以及棒球帽的小个子，手里还拿着一柄匕首。 不用想就知道，这小个子就是吕小刀。 而在许夜的右手边，则是一位戴着黑色摩托车帽子，双手也戴着黑色手套，身材精壮，气息有些阴沉的男人。 应该是男人……吧…… 而在许夜的对面，是个体态端正，戴着黑白相间的诡异笑脸面具，穿着休闲西装，黑色皮鞋，一丝不苟的男人。 咦，这气息。 许夜觉得有些熟悉，很快，他就从匪爷那里得到了反馈，这人正是和许夜有过一面之缘的艾罗议员的助理，关泽先生。 关泽先生是蘑菇社放在联邦里的间谍，没想到他竟然是圣杯参加者，而且还是觉醒者……估计他身上有隐匿气息的禁忌物，还真是可怕的人啊。 难道他是拿着黑色钥匙的人？ 许夜假装双手抱臂，却是轻轻叩动了心脏。 如果我现在暴起，杀了关泽先生。 心脏蠕动着。 【哈哈哈，大脑一思考，心脏就发笑。】 【我愚蠢的大脑，自以为想到了真相，它对着我的身体发出指令，杀死了关泽先生。】 【任务失败。】 【原来，关泽先生拿到的是金色钥匙，那位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拿到的才是黑色钥匙。】 【大脑还是不要思考了，倒不如去学习下腰。】 忽略掉日常辱脑，许夜却是有些惊讶，他以为要模拟很多次，没想到一次就找出了那位黑色钥匙持有者。 他不放心，又模拟了一次，得出的结果，依旧是摩托车男。 这也太简单了吧。 不过，模拟的过程说的很清楚，如果自己杀死摩托车男，非但不会减轻任务的难度，而且还会直接让任务失败。 看样子，圣杯是想让我们在有干扰的情况下，完成任务，这才算通关。 真麻烦。 这就意味着，一个隐藏的条件是，这次不能死人。 “诸位，这次任务时间紧迫，我们先熟悉一下，可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关泽率先开口，他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你们可以叫我观察者，我擅长近身格斗，经过一定的专业训练，情绪稳定。” 他将目光，投向了吕小刀。 后者顿了顿，同样压低声音道：“刀客，擅长潜行。” 摩托车男简单道：“沉默的父亲，力量大，会使用火。” 最后，三人将目光凝聚在许夜的身上。 许夜摸了摸脑袋，害羞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叫大肌霸，是一名医生。” 众人：“……” 医生？ 吕小刀一瞬间想到了许医生，因为他发现，这人的个头和体型，与许医生很像，但这性格…… 许医生比较沉稳，和这位大肌霸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你一个美少年长相，为什么要叫这种昵称啊。 关泽深深看了许夜一眼，他发现这人没有戴任何的遮挡饰品，看来是能改变容貌。 他将话语权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各位，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之中应该有一位黑色钥匙持有者。” “如果全是金色钥匙持有者，那么这个任务，越快完成越好，这个月来，我已经来这里做过十几次记号，约定了时间。” 吕小刀老成道：“我来过六次，也做过记号，事实上，我们在此之前，彼此碰过面，除了你，大肌霸。” “你一次都没来过，真相只有一个，你就是黑色钥匙持有者。” 沉默的父亲也过来做记号？ 这不合逻辑啊。 他应该是最希望任务不要完成才是。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来。 太忙了。 他沉默了一下，目光跃过吕小刀，看向了关泽：“我比较忙，如果你们实在不信，我可以拿出金色钥匙。” 关泽蹙眉，看了眼时间，淡淡道：“金色钥匙在这里不能展示，这是任务的规则，我刚才已经实验过了。” “总之，现在先完成任务。” “各位，不要看这里只是破败，实际上，之前遭遇过一场巨大的火灾，所有的建筑都烧焦了，但现在，因为天道扭曲接近30%，所以让这里发生了改变。” “我们的到来，已经开启了任务。” 许夜看着沉默的父亲在看医院地图，摇头道：“不用看地图了，里面的空间已经扭曲。” 沉默的父亲点了点头。 许夜又道：“圣杯给我们的任务，虽说是探索，但恐怕还包含着解决的意思，医院、学校、精神病，这三个因素叠加在一起，不出现诡异和畸变都不可能了。” “一共八栋建筑。” “一栋食堂，两栋宿舍，一栋行政楼，一栋图书馆，三栋教学楼，恩……现在是医院的门诊和住院部。” “各位，先从哪栋开始？” “女生宿舍。”沉默的父亲忽然开口，并且有些急不可待地朝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其余三人没有意见，反正他们必须在24小时内，探索完毕。 等四人一同跨入女生宿舍大门的时候，忽然，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 他们惊悚的发现，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血色的脚印，无数脚印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而来，快速的接近众人。 关泽面具下的脸色微变，他拿起特制的手表扫了一眼：“天道扭曲瞬间超过30%，逼近35%。” “快退！” 嗖嗖嗖！ 众人猛然后撤。 “大肌霸，你别傻站在那里。”吕小刀回头一看，却见那美少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但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那些在地面上凭空出现的密密麻麻的血脚印，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许夜摸了摸下巴，道：“天道扭曲停止了，看来是我们进来的人数越多，扭曲的程度就越高，只有一个人进来的话，扭曲程度会保持在25%。” “还有……” 许夜突兀地取出了一把普通手枪，朝着吕小刀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吕小刀下意识的抱着脑袋，站在原地。 关泽则十分敏捷的躲在了宣传栏后面。 至于沉默的父亲，同样迅速的侧身一翻，滚到了杂草堆里。 等枪声过后，关泽探出一个脑袋，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大家不要紧张，我只是做个实验，你们看，刚才我的子弹是发射出去了，但凭空消失了，似乎这里不能使用热武器。”许夜吹了吹枪口。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少女和婴儿 “砰！” 躲在宣传栏后的关泽，同样开了一枪，发现只有声音，却没有子弹。 他又取出一把禁忌物手枪，这一次，子弹并没有消失。 “热武器确实不可以，但禁忌物倒是可以。” “大……肌霸。”关泽结巴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情报？” 许夜漫不经心，从女生宿舍退出来，道：“因为我兼职是一名侦探，经过仔细的观察，以及严谨的推理，这才得出了结论，这是脑力活，说了你们也不懂。” 匪爷嘀咕：“这明明是我的功劳。” 沉默的父爱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得重新制定计划了，一共八栋建筑，估计规则都一样，只有单独进入，风险才是最小的。” “很合理。”关泽压了压圆边帽子，“废弃的女生宿舍，我先来探查一下吧，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我衣领上有个监控器，这是电脑，会同步播放我看到的画面，这是对讲机，方便联系。” 他准备的很齐全。 许夜没有反对。 关泽的身手，估计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毕竟来自蘑菇社。 三人蹲在电脑面前。 关泽戴着黑白笑脸面具，一路走进女生宿舍。 楼道里面，昏暗一片，不少角落都结满了蜘蛛网，楼梯上满是各种鞋印，横七竖八，让这里的气氛，越发的森然。 关泽取出一个指南针，在上面滴入自己的鲜血，很快罗盘开始转动。 这是一个禁忌物，能指向能量波动最强的地方。 “我上楼了，上面灵气波动强烈，恐怕形成了诡异或者畸变种，也可能是两者的结合，毕竟这里是梦境，从我得到的资料来看，这里的规则很多会被改写，不能用常识来理解。” 他轻轻说道，与此同时，已经来到了四楼。 走廊里，是散乱的脸盆、爬满蛆虫的牙刷、拖鞋以及布满灰尘的毛巾。 听说这里曾经是医护工作者和家属的宿舍，但也被火灾牵连，死了不少人。 推开403的房门。 这是一间双人床的卧室，这在这个年代，已经相当不错。 “为什么指针会指向这里？” 关泽感应了一下，刚要打开手电筒，忽然，他听到了门外传来拖鞋踩着地面的声音。 “哒哒！哒哒！” 欢快的脚步声。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位身高约莫160的小女生，穿着粉色的吊带睡衣，手里抱着洋娃娃，一蹦一跳朝着宿舍走来。 “小心，很可能是畸变种。”吕小刀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不用他说，关泽已经身手敏锐，一个侧翻，滚到了床底，在没有探查清这里的情报前，他不会贸然出手。 “吱呀——” 几乎是同时，门被推开。 “啪！” 门又被关上。 没有开灯。 正侧躺在床底，手里拿着深黑色特制手枪的关泽，此时冷静的看着那双白嫩的脚丫子，穿着一双干净的粉红色拖鞋走来。 她的脚趾，几乎要和关泽的鼻尖碰触，关泽就连呼吸都不敢喘一下。 紧接着，少女退后了几步。 “忘了明天要考化学，我还没复习呢，我看看，小萌她的笔记本。” “哗啦啦！” 脚趾离开了关泽的鼻尖，这让他得以呼吸了一下。 紧接着，是书页翻动的声响。 而后，少女似乎找到了笔记本，重新回到了床前位置，伸了个懒腰。 砰！ 也许是少女没拿稳，她的洋娃娃掉在了地上。 咔！ “这是……”关泽只觉得喉咙发紧。 而在外面电脑屏幕前的吕小刀和沉默的父亲，则是倒吸两口冷气。 那哪里是个洋娃娃，分明是个婴儿。 此时，婴儿的脑袋上，满是粘稠的鲜血，大半个脑壳已经破碎，露出里面蠕动的大脑。 似乎察觉到了床底有人，婴儿血色的瞳孔，狰狞的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关泽，而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哇哇哇……” 它哭了起来，关泽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嘴巴里，只有半截舌头，像是被人用剪刀剪掉了。 鲜血顺着它的嘴角，不断滴落，一摊又一摊的污血，顺着有些坡度的地面，一直淌到关泽的耳边。 “别哭，别哭，让人听见了就不好了，乖。” 少女似乎很慌乱，手忙脚乱地找了什么东西，而后蹲了下来，关泽只能看到对方的长发，看不清脸蛋。 他屏住了呼吸。 身为蘑菇社一员，他太清楚，如何解决畸变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污染的原因。 可下一秒，他的心脏，不争气的一缩。 却见那少女，拿起刚刚找到的剪刀，狠狠朝着婴儿的喉咙里扎去。 哭喊声没有因此停止，反而愈发的嘹亮。 “别哭了，求求你，别哭了。” 少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刺喉咙的动作，鲜血飞溅。 宿舍楼下，死寂无声。 然而，就在这时，少女猛然抬头，透过浓密的发丝的目光，看向了床底的关泽。 “你看到了？” 关泽：“……” “你看到我有孩子了？” “死！全都得死！” 她像是发疯了一样，头发黏在脸上，指甲陡然变长，刺了过去。 嘭！ 一声轻响。 尖锐的宛如匕首的指甲，只洞穿了关泽的西装外套，至于他本人，却是消失在了这里。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 “啊！！！” 女生宿舍楼里，发出了惊人的尖叫，一圈圈无形的声浪，当即荡漾开来，充斥在众人的耳膜。 砰！ 电脑被直接炸开，火花四溅。 许夜惊愕的听着声波：“竟然有比我唱歌还难听的，有本事出来比划一下，我们来飙歌。” “啊啊啊——” 许夜张口就是一首《忐忑》。 正狼狈从女生宿舍里逃出来的关泽，看到许夜还在楼下唱歌，不由得一愣，直接拽着他的领子飞蹿了出去。 “那是接近3级的畸变种，不要送死。” 四人来到了安全地段，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的关泽，白色的衬衫上，胸口位置，染着鲜血，显然刚才他使用了【金蝉脱壳】，速度还不够快，被尖锐的指尖刺中了血肉。 “大肌霸，麻烦你了。”关泽有些难为情开口。 许夜伸出手掌，掌心处忽然冒出一团绿色的光芒，这是序列9-728【初级治愈】。 使用【幻想症】后，能够凭空生出序列天赋。 一股清凉的感觉，安抚着伤口，让关泽松了口气，颇为感激道：“序列天赋，大部分和自身的特质有关，看样子，你是一名出色的医生。” 许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准确的说，我是一名兽医。” 关泽脸色一变。 “放心，我还兼修了其他专业，妇产科。” 关泽：“……” 许夜一边治疗，一边道：“我们的时间不够，而且圣杯的任务，不会没有一丝完成的可能，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污染的源头。” “我建议，分开寻找。” “女生宿舍我来，我是序列8，而且即将进入序列7，看畸变种的样子，只要不看到她的孩子，应该就不会触发。”沉默的父亲出声，当即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许夜眯着眼睛，沉默的父亲，似乎对女生宿舍很执着啊。 他悄无声息地让一张人皮，贴在了沉默父亲的小腿后方，顺便附上了一只耳朵。 吕小刀的脑袋转动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我去食堂看看吧。” 关泽看向美少年许夜：“门诊部和住院部，绝对是最危险的，我有金蝉脱壳，可以去探索一下，你呢？” 许夜沉吟了一下：“我去男生宿舍。” 男生宿舍就在女生宿舍的对面，许夜对那位手持黑色钥匙的沉默的父亲不放心。 一旦出现意外，他可以和人皮交换位置，瞬间出现在对方的身边。 第二百八十三章 眼珠子 男生宿舍，永远都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臭味，这让许夜稍微怀念了一下学生时代。 一楼。 四周很昏暗，没有灯，傍晚的阳光零零碎碎洒进来，地面上是各种纸巾。 让许夜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有电梯。 “女生不得入内。” 许夜扫了一眼门口的贴条，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回头又看了一眼楼梯。 【这里一共有十层，我不知道畸变种在第几层，所以决定走楼梯，一层层探索。】 【直到走到十楼，我才发现了畸变种。】 【我现在很后悔，早知道坐电梯好了，至少能节约不少时间，反正这个世界不用刷步数。】 心脏接着蠕动。 【人生给了我第二次选择，这次我选择坐电梯。】 【电梯到了，我走了进去，一层……两层……十层……就在这时，电梯里的灯光，突然黯淡了下来。】 【等恢复光明的时候，一只脸颊腐烂的腐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它瞪着猩红没有瞳孔的眼珠子，朝我扑了过来。】 【它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这才想起来，这里的天道扭曲，达到了25%，只要有反光的地方，就有一定几率出现猩红血尸，这是镜中灵的进化形态。】 【下一秒，我打了个饱嗝。】 【愿诡异们的天堂没有我。】 猩红血尸！ 许夜眼前一亮，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不行，诡异是很危险的，心脏模拟也会出错，我不能因为自己对诡异克制，就忽略了它们的可怕。” “对啊对啊。”匪爷严重同意。 许夜按下了电梯按钮。 “嘿嘿。” “嘿嘿。” 爱丽丝从许夜的脑海里跳了出来，打开化妆盒，从里面拽出绿色骷髅头，身体趴在骷髅头上，冷眼看向旁边：“这两个死变态。” 叮！ 电梯到了。 许夜走了进去。 电梯缓缓上升，锁链咔嚓作响，似乎生锈了很久，灯光明灭不定，空气也陡然变得阴森起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在灯光忽明忽灭中，许夜看到了电梯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血色的身影，它只有巴掌大小，等许夜凝神的时候，那道血色影子就消失了。 “被剧透了的恐怖片，一点都不恐怖。” 许夜打了个哈欠。 这样的情况，一直重复了好几次，直到电梯到达了十楼，瞬息，灯光全暗。 黑暗的环境里，一般人的肉眼根本难以察觉。 “许小子，在你头顶上。”匪爷笑道。 “我知道。” 许夜兴奋地伸出了触手，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要这里的天道扭曲程度不要超过35%，从这里诞生出的诡异，估计见了他，就只有逃跑的份。 嗡！ 灯光炸亮。 许夜猛然抬头，一只血肉模糊的怪物，此刻正倒挂在天花板上，血淋淋的眼珠子，盯着自己。 腥臭的嘴里，则是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啊啊啊……” 许夜佯装叫了几声，而后嗖的一下，两根触手以雷霆之势，飞速缠绕在了诡异的两只长了血毛的手臂上。 “骗你的，拿来吧！” 那只诡异显然一愣。 因为只有它们，才能影响到人类世界，但一般人类，是无法触碰到它们的。 猩红血尸：“……” 它察觉到了不妙，以及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下一秒，这只诡异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不受控制的朝着触手里涌去。 就像是，大小便失禁的感觉。 它发出惊悚的咆哮，而后在许夜震惊的目光下，血尸嘴里的獠牙疯狂生长，两口咬掉了自己逐渐枯萎的双臂。 身体像受到了惊吓的蛇类，猛的后缩，迅速消失在电梯里。 “诶，别跑啊。” 许夜遗憾的看着消失的猩红血尸，咂巴了下嘴巴。 心脏模拟果然不准确，我以为能够吃完整只的。 哎…… 电梯到了。 许夜走了出去，整条幽暗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阵水流的声音。 “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 咔！ 他打开手电筒，封闭而破败的走廊里，在许夜的视野里，顿时出现了一堆眼珠子。 “汪！” 爱丽丝被吓得发出了狗叫，嗖的一声，用尾巴拍打着骷髅头，飞到了许夜的肩膀后方，探出小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 “吓得我差点掉毛了，真恶心。” “这是……眼睛……”许夜强忍着反胃，蹲下身体，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在上面。 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少说有上千颗，堆积在一起，大小形状不一。 匪爷啧了一声：“不全是人类的眼珠子，还有老鼠的、狗的，恩，还有一些是猫的，爱丽丝，你的同伴惨死在这里。” 哗啦啦—— 从走廊尽头传来的水流声，越来越响，难道有人在洗澡？ 哪个正经人会在这里洗漱？ 他和爱丽丝对视一眼。 爱丽丝急忙后退：“别想我去探路，我有密集恐惧症。” 许夜扫了眼时间，对讲机里也没发出信号，大家都还处于安全的状态，于是他将对讲机，扔给了爱丽丝。 为了应对可能的危险，许夜用触手，将自己吸附在了天花板上，而后将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方便看下方。 旋即，他摘下自己的一颗眼珠子以及右手臂，手臂拿着手电筒，跟着眼珠子，一直飘向了走廊的尽头——浴室。 “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怪物。” 爱丽丝和绿头骷髅扫了许夜一眼，尽皆沉默。 哗啦啦…… 水流越来越近。 在许夜的视野里，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正低着脑袋，双手捂着脸庞，拼命的用水冲洗。 “谁？” 似乎听到了动静，男生猛然回头，他的脸上，除了眼眶里的两只眼睛外，还有两只长在脸颊上，是一双桃花眼。 安静。 三秒后，男生爆出了惨叫：“鬼啊！！！” ……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 戴着摩托头盔的沉默的父亲，一路朝着403寝室而去，他的手里是一根黑色的钢棍，纹刻着神秘的纹路，看上去颇为不凡。 可惜，在宿舍里，他没有发现那女生的身影。 沉默的父亲没有离开，怔怔地看着这里的一切，他找到了一张课桌，望着上面的笔记本、电脑、化妆盒、梳子…… 似乎有些出神。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一张当年的报纸吸引。 这份报纸的头条，是一个醒目的标题，至于内容，却是和这所学校有关： 十几年前，一名叫绍强的懦弱男生，被怀疑盗窃了同学的东西，从此以后就被冠上了小偷的罪名。 三天后，他被发现，死在了宿舍楼十楼浴室里的洗脸盆里，身体被切成一百段，水流哗啦啦的往下冲刷，鲜血布满了整个浴室地面。 等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球，静静地飘浮在水槽上方，透着惊悚和委屈。 联邦调查局调查后发现，该名男生，死于自杀。 一个月后，该所学校，有一名老师和三位学生失踪。 值得一提的是，失踪的人和绍强都是同班同学，那名老师则是他的班主任。 再一天后，绍强的母亲死了，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完好无损，只有眼珠子不翼而飞。 又过去一周，十楼的学生惊恐发现，在浴室的水槽里，泡着四具被挖去了眼睛的尸体。 正是那四位失踪的师生。 后来，学校请来了法师，在浴室里做法。 法师正色：晚上听到水流声，千万不要进来，否则就会被挖去眼睛。 两天后，法师死于家中，被挖去了眼睛。 学校彻底封死了十楼，再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人性的光辉 趴在天花板上的许夜，看到了这一幕，看到了那个尖叫着的校服男生，看到了他的四只眼睛。 忽然，许夜感觉身体冷飕飕的。 爱丽丝惊叫到：“天花板！” 几乎在一瞬间，许夜的触手拍打着天花板，整个人迅速脱离。 天花板上，刚刚许夜所在的位置，裂开了一道缝隙，出现了一只眼睛，从那眼睛里，伸出一条细长的手臂，快速的抓住了许夜的脖子。 当然，落空了。 许夜的脑袋和身体分裂，而后转过脑袋，看向了那只眼睛。 与此同时，手里的黑刀，陡然刺穿了手臂，刺入了眼睛之中。 啪嗒啪嗒。 粘稠的鲜血从眼球里滴落，许夜面不改色，正要一股脑解决这只眼睛，忽然，那只眼睛发出了恐惧的声音： “不要看我！” “我没有偷窃，真不是我偷的。” “妈妈，我在学习，没在做坏事情，求求你们了，不要看着我。” 恩？ 许夜的表情微微凝滞，他松开了黑刀，望向浴室的方向，那里，男生缓缓走了出来，面色痛苦。 这是什么意思？ 还附带有剧情吗？ 每个畸变种，都是因为遭遇到了极其刺激的事情，或者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情绪，这才导致人格分裂，继而畸变。 队长曾经说过，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找到污染源，那么畸变种的能量和痛苦，就会减少很多，甚至会恢复一丝清明。 最后，在觉醒者的帮助下，完成解脱。 所以，有时候处理污染事件，并不一定要用暴力。 而且在这圣杯的任务里，许夜隐隐找到了某个方向，脑海里时常闪过一丝灵感，只不过还捉摸不透。 男生头发湿漉漉的，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许夜这才发现，他的脖子、手腕、胸口、脸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痕。 男生整个人，像是被割裂后，又拼装了起来。 “滴滴……” 对讲机里，传来了呼叫声。 许夜不动声色的接了起来，是沉默的父亲。 他一边戒备地看着男生，一边听完了沉默的父亲的信息，对照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信息。 “邵强同学。”许夜温和的看向对方，“我是这学校的老师，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说。” 他尽量平缓声音。 “老师？”绍强四只黑溜溜的天真可爱的眼睛，困惑地望着许夜，“你真是老师吗，我怎么在神川家族出产的动作爱情电影里没看过你？” 许夜：“……” 他第一次被畸变种给噎了一下。 绍强望着美少年老师，哆嗦了一下：“您真是老师吗？” “是的，刚任职的老师，你可能还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你，你似乎遇到了困难，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聊聊。”许夜露出职业性假笑。 “话说，我之前也被人冤枉过，这滋味不好受。” “您也被冤枉了？”绍强眼前一亮，他小心翼翼朝着四周望了望，苦笑道： “老师，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班级里的王浩同学，丢失了一部手机，但后来，他们在我的抽屉里找到了，我成了盗窃犯。” “我百般辩解，但没人相信我，我妈求着班主任，不要开除我，甚至和他发生了关系，学校才留下了我。”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揪着头发。 “从那以后，我就陷入了地狱。” “他们依旧叫我盗窃犯，他们无时无刻，不盯着我，王浩说我一定会再犯的，他就派人专门看着我，后来，他们烦了，就强行让我戴上了电子监视器。” “他们拍我睡觉的照片，拍我上厕所的照片，拍我吃饭的照片……所有人都在盯着我。” “但我真没有偷东西啊，我知道，因为我成绩好，长得帅，但家境差，王浩才嫉妒的，他们不择手段，想要毁了我。” “他们把我的头按在马桶里，他们朝我的脸上吐口水，他们说我不配比他们好，他们要毁了我的一切。” “所以，你杀了他们？”许夜叹口气，问道。 绍强睁大眼睛：“老师，您怎么能这么看我呢，我是一个好学生，我母亲努力供我上学，我怎么能做违法的事情。” “我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因为王浩家背景不错，所以更会遭遇大麻烦。” “所以，我自杀了。” 是个狠人。 男生嘿嘿一笑，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我写了封遗书，自杀了，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王浩，我以为他会坐牢，可没想到……他还是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凭什么！” “凭什么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后来，我想到了，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联邦的法律，对死人可不生效，我偷偷的，挖了他们的眼睛，还有我们班主任的眼睛，他看过我母亲的身体，他该死！” 绍强阴森森的笑道。 “你母亲呢，为什么要杀了她？”许夜蹙眉。 “母亲她很温柔，但太温柔了，对我太好了，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所以我母亲的生活里，只有我。” “她的眼睛很漂亮，但她的眼里全是我。” “我学习的时候，她看着我，我上厕所的时候，她看着我，我睡觉的时候，一转身，她还是看着我。” “她对我的爱，太多了，多到让我窒息，我希望她有自己的生活，我希望她不要再看着我。” “我跟她讨论过这件事情，但她说，我就是她的全部，我必须要安全、健康的在她的目光下成长，必须成为这个社会的上流人士。” “每当我考了满分的时候，她的桃花一般的好看的眼睛里，会露出欣慰的表情。” “每当我没有满分的时候，她就会露出失望和不满意。” “终于有一天，我爆发了，那天，她在看我的遗照，眼里又是那种心疼、惋惜、痛苦……我拿起钢笔，戳进了母亲的眼球。” “全是血。” “母亲的脸上、地上、钢笔、我的手上、衣服上……” “我以为她会惨叫，会呼救。” “但在死亡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我。” “母亲笑了。” 许夜沉默了。 从对方混乱的表述和逻辑里，他能大致了解当时的场面。 看样子，这位同学的污染，是积累了很久的，最主要的是来自于他的母亲，至于后面的王浩，只是引爆了累积的负能量。 绍强抓下自己一大把头发，连带着大片的头皮，都被掀了下来，血肉模糊，他用渴求的眼神看向许夜： “老师，我错了吗？” “我只想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将来和母亲过好日子，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都说学习是我们底层人唯一的出路，但这条路，为什么越来越难。” “他们还嘲笑我是底层做题家……” “我讨厌那样的目光。” “啊啊啊！” 忽然，绍强忽然抓狂，撕扯着喉咙叫喊着，那一声声呐喊，仿佛来自深渊。 与此同时，他全身上下皮肤上的毛孔，一个个扩大，生出一只只诡异的眼球。 愤怒、厌恶、鄙夷、嘲讽……各种神情从眼球里传达出来，甚至让许夜的心境，都发生了波动，只觉得一股慢慢的负面情绪，压迫而来。 绍强的全身膨胀，长满了数以万计的眼球，令人头皮发麻。 “啊啊啊！阿夜，快干掉啊，他完全畸变了，还是3级畸变……造孽啊，为什么让我看到这种脏东西，又得掉好多毛了。” 爱丽丝尖叫。 两条尾巴往绿头骷髅的眼眶里一插，像是踩了油门一样，极速朝着走廊的另一头退去。 许夜忍着反胃和全身的鸡皮疙瘩，伸出手，温和的笑道：“绍强同学，老师相信你。” 相信？ 话音刚落，畸变刹那停止。 那些眼珠子像是弹珠一般，叮叮咚咚，忽然从绍强的毛孔里掉了下来，滚落一地，露出一个千穿百孔，不成人型的绍强。 “老师，您相信我？” “我妈都不相信我，您相信我？” 属于他自己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 许夜坚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我一直相信。” “老师，谢谢您。” 男生激动地看着许夜，伸出了自己的手，然而，还没等两手碰触，他深深的血痕飞溅出大量的鲜血，整个人在一片血雾中，化作了上百块血肉，落在地上，流淌在满地的眼球之中。 “死了？一只3级畸变种，就这样死了？好像是自我销毁。”匪爷惊讶道。 许夜若有所思：“其实，他并没有多少攻击性，只是想有个人倾诉，但以前，没人愿意听他说话，他也只想有人信任他，可惜，一直没有。” “队长曾经说过，人心的恶，会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但匪爷，我们要相信，人性的光辉，亦能刺穿这世界上最深的黑暗。” 就在许夜这边解决完污染事件时，他放在沉默的父亲身上的耳朵，听到了痛苦嘶哑的惨叫。 “不好，那边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沉默的父亲 女生宿舍，沉默的父亲翻看着报纸。 忽然，他的眼睛一花。 却见报纸上的内容，渐渐消失，只留下“谢谢”两个字。 “已经解决了吗？” 厚实的摩托车头盔里，传出沉闷的声音。 天空越来越闷暗，空气里黏糊糊的，潮湿度在不断增加。 沉默的父亲打开手电筒，看着墙壁有些发霉的女生寝室，他还没来得及观察几秒，走廊里传来了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毫无疑问的，他的脑海里，和观察者一样，生起了一个画面。 穿着吊带粉色睡衣的小女孩，正哼着歌曲，在遍地狼藉的走廊上，欢快的雀跃着，手里还有一个洋娃娃。 在这寂静的女生宿舍里，显得极为恐怖。 “不要看到婴儿，不要看到婴儿……” 沉默的父亲没有躲在床底，通过观察者之前的实践，他很确定，只要不看到对方有孩子，就不会引起对方的畸变。 他拿起一条破旧的床单，等女生一开门，沉默的父亲瞬间扑了上去，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包裹住了婴儿，一把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床单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沉默的父亲没有理会，他死死的盯着女孩。 女生愣了愣，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抬起头，满是伤害的脸孔，激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爸，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周末啊，你提前来看我啦？我们好像三个月没见了，你终于出差回来了。”女生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的门牙缺了一颗，脸皮有些腐烂，鼻子小巧。 沉默的父亲颤抖着手，摘下了自己的摩托车头盔。 那是一张满是皱纹，满脸沧桑、黝黑的面孔，他的头发胡须尽皆花白，此时干燥到起皮的嘴唇，上下颤抖。 “诺诺，诺诺……爸爸来看你了。” “爸爸终于来看你了，你还记得爸爸……” 他的左手抱着床单里的婴儿，右手不知所措的，想要触碰女儿的肩膀，但那满是殴打痕迹的肩膀，让沉默的父亲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老爸，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啊？” “你怎么还哭了，我们才三个月没见啊。” 女生抓住了他的手臂，摇晃着、撒娇着。 “你在学校，还好吗？”沉默的父亲吸了吸鼻子，强忍颤抖的声带。 女生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但很快笑了起来：“很好啊，这里的同学和老师，对我都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很好…… 他看着女儿满是伤疤的身体，看着怀里那个婴儿，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忽然，被床单包裹住的婴儿，停止了哭喊，紧接着，发出一道不似人声的低吼。 旋即，开口说话。 “我是个野种，没人要我。” “我的母亲不要我，她视我为累赘、怪物，我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就一直想让我流产，她每天躲在厕所里，拍打肚子，每天吃不健康的食物，还吃药物，可惜，我生了下来。” “在我生下来的那一刻，注定就没有爱。” “她拿我的头撞墙，她拿剪刀刺破我的喉咙，咯咯咯，但我还是活了下来。” “是吧，外公。” “现在，连你都不要我了，你甚至没见过我一面。” 沉默的父亲全身鸡皮疙瘩一层层起来，他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以及无尽的愧疚，那种亏欠的感觉，让他一点一点，掀开了床单。 怀里，是一个女婴，女婴双眼爆凸，充满了血丝，看着沉默的父亲，露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天真可爱。 “啊！！！” 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少女，惊恐大叫：“你看到了！” “你看到我有一个孩子！” “爸，你听我解释。” “我无法解释……” “我不能让别人看到……” “我杀不了我的孩子，我只能杀了你！” 女生的五官扭曲了，眼睛鼻子嘴巴拉长，十指上的指甲不断生长，在昏暗的房间内，散发着凛冽的光。 至于那婴儿，伸出双臂，缠绕在了女生的怀里。 “诺诺，是爸不好，爸和你一起面对，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沉默的父亲呓语着，没有反抗，他展开双臂，想要抱住自己的女儿。 一道寒光，轻而易举的破开了他的防御，洞穿了他的腹部，鲜血涓涓滴落。 然而，沉默的父亲像是着魔一般，依旧展开双臂，朝着女儿走去。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沉默的父亲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愈发困难。 “嗖！” 忽然，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沉默的父亲身边，正是利用【皮影戏】进行位置转移的许夜。 他一刀挡下了对方的指甲，而后伸手扯住沉默的父亲的衣领，奋力将他扔去了窗外。 做完这一切后，许夜这才温柔地看向女生，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有个孩子，生为母亲，你应该能够感受到我肚子里的气息吗，祂可比你这个顽皮多了。” 女生、婴儿：“？？？” 趁着对方愣神的瞬息，许夜身上的四根触手，猛然出击，这次动用了匪爷的能量。 恐怖的触手扫过床铺、书桌，轻而易举的就其拦腰截断，下一刻，狠狠抽向对方——手里的婴儿。 畸变种，根本不是这个女生，而是她的孩子！ 那个在肚子里，估计就已经被污染并且开始畸变的婴儿。 而至于女生，则是被传染的。 借助着附着在沉默的父亲身上的耳朵，许夜大概推测出了大概的过程。 沉默的父亲，是女生真正的父亲，十几年前，女生很可能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并且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有了孩子。 她太害怕了，以至于让孩子产生了畸变，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是因为圣杯的影响，才将她重新拉回到学校。 这个任务，恐怕是为了完成沉默的父亲的心愿。 难怪对方手持黑色钥匙，却非常积极的过来做记号，难怪对方对女生宿舍十分执着。 因为，这里有他的女儿。 黑色钥匙和金色钥匙，并不能代表人心的好坏，沉默的父亲，只想再见一面自己的女儿。 啪！ 女生弯腰，用自己的背部，为婴儿挡住了触手。 她后背的皮肉瞬间炸裂开来，血肉飞溅。 许夜没有手软。 因为他发现，对方已经彻底没有了理智。 啪！ 又是一道触手落下。 对方的畸变能量，还没有到达3级，而在这圣杯的影响下，似乎也没有传染性。 蹬蹬蹬！ 许夜三步踏出，欺身而进，手肘狠狠撞击在女生的身上。 砰！ 大门破碎，女生被大力砸到了墙壁上，吐出一口腥臭的液体。 许夜抡起触手，飞快的朝着婴儿洞穿而去。 婴儿惨叫，它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对抗的力量，它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噗嗤—— 世界安静了。 …… 宿舍外。 残阳如血。 沉默的父亲跪在地上，花白的胡子颤抖着，一双染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女生宿舍。 直到看到大肌霸出来，他的脸皮，瞬间紧绷起来。 良久，他木然的站了起来：“她，怎么样了？” “死了，或者说，她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她是你的女儿吧。”许夜深深看了沉默的父亲一眼。 沉默的父亲捂住面孔，蹲下身，嘶哑的哭泣着：“是我，都是我，我常年出差，一直忽略了诺诺的感受，我以为只要赚钱养家就好了，却没想到，她在学校里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年，她失踪了，我的妻子上吊自杀，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终于等来了今天，等到了真相……” “我不敢相信，我的女儿，当年受到了折磨。” 沉默的父亲，一下又一下，扇着自己的耳光。 许夜深深叹了口气：“我刚才得到了一点消息，伤害你女儿的人，名叫杰森，现在，似乎是联邦议会议员。” 沉默的父亲的哭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第二百八十六章 求求你，找到我 “呲呲呲……” 对讲机里传来信号，关泽低沉的声音传出： “你们那边如何了，我这里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 关小刀：“我这也没发现。” 没发现？ 正在给沉默的父亲治疗的许夜，有些错愕，这不应该啊。 就在这时，沉默的父亲突然开口：“我是黑色钥匙持有者，因为上一次圣杯的任务，我们这一方人数比较多，所以这次我得到了特殊的提醒。” “我的任务，自然是不让你们完成，不过，呵呵，现在无所谓了。” “这边宿舍楼的两个任务，并非是主要任务，是附带的，真正的任务，还是精神病院。” “有人在这里，利用精神疾病，企图制造一场精神瘟疫，目的不详，但是，这场祭祀布局，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方式来的。” “你们只要找到相关的物件，用灵气刺激，就能触发任务，一一解决后，就通过了。” 对面沉默了一下。 吕小刀大声道：“我就说，现在哪个男人还戴着摩托车头盔，我早就怀疑你了，刚才质疑大肌霸，只是让你放松警惕，你果然露出了真面目。” 观察者道：“刀客，你是圣杯空间里的小霸王吧。” 吕小刀：“……” 有这么明显吗？ 许夜了然。 金木水火土……这根本就是个仪式，难道和天灾之子有关？毕竟这里很多女人，都是被康奥弄进来的。 和一位序列2有关，这难度又升级了，如果是畸变种和诡异，一定范围内，自己倒是不怕。 但涉及到祂，就有些头疼了。 而就在这时，心脏突然蠕动了起来。 只是这次的消息，却有些不同。 【穿越的旅者啊，本可以游戏人生，但偏偏选择了探索真相。】 【历史就像是任人糟蹋的少……任人打扮的少女，懵了一层层面纱，勾引着你去掀开，而后，你发现了如花。（以上，来自于艾薇出版的书籍）】 【三年后，我看着艾薇出版的新书，陷入了沉思。】 【我翻开绯红的封面，许夜只有一句话——知道的越多，人类距离末日越近。】 【不要知道！不要知道！不要知道！】 心脏的消息，让许夜的大脑，瞬间激灵了一下，因为这一次的自动模拟，出现的内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更像是某种提醒。 提醒什么？ 不要去完成这个任务，还是这个任务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沉默了一下，一直到沉默的父亲催促，许夜这才收起了【初级治疗术】。 沉默的父亲重新戴好头盔：“我会帮你们完成任务，然后去报仇。” 四人稍微交流了一下，重新投入到任务之中。 吕小刀负责食堂。 关泽则去了一号门诊楼。 沉默的父亲去了二楼门诊楼。 许夜负责住院部。 大门是铁栅栏，为了防止精神病人逃走，各个入口处，都有着锁链，就像是监狱一般。 地面有烧焦的痕迹，一些尚且雪白的墙壁上，印着一个个血手印，就像是在一片大火之中，那些精神病人，却诡异的在墙壁上涂鸦，任由大火将他们的身体燃烧。 一些墙壁上，还贴着血色的人脸印子，宛如抽象派的画作，五官扭曲而惊悚。 “三楼，我感应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匪爷出声道。 爱丽丝趴在绿骷髅头上，紧紧抓着对方的眼眶：“希望不要遇到一些恶心的东西。” 穿过霉味的楼梯，许夜来到了三楼。 走廊两侧空空荡荡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带有铁栅栏的病房，这是精神病人的住处，一些严重的，甚至会加一把大锁。 而三楼，是给极其危险的精神病人住的。 不过，这里的空气，除了霉味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和空气融合在了一起，吸入肺腑。 来到匪爷所说的房间后，许夜先是用手电筒扫了一圈，房间里除了一张满是血手印的病床，以及墙壁上的一些鬼画符，凌乱的尸骨残骸外，最显眼的，就是一个被白色床单遮盖住的东西。 并没有任何异样发生，但许夜相信，匪爷的感觉不会出错。 在进来之前，他就将大黑伞横在胸口，并且让脑袋、四肢和身体分离，为了保险起见，他将一张人皮放在了外面，随时准备撤退。 没有异常。 咚咚咚。 迈了几步，走到床头。 他没有掀开那个床单，这太明显了，下面肯定有可怕的东西。 许夜拿起放在床头的一个布满灰尘的笔记本，抖了抖，将手电筒咬在嘴里，打开了笔记本。 “6月1日，今天是我来到精神病院的第三天，我没病，真的没病，我只是得罪了康奥，我上诉了，但没用，所有事情都被压了下来，我父母也消失了，认识我的人，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我准备开始写日记，反正我逃不出去了，我要在这里好好生活，毕竟我是个正常人。” “6月2日，心情平静。” “这里的人真可怜，不是精神分裂，就是有被害妄想症，还好，我是个正常人。” “6月3日，住在隔壁的有24个人格的女生，隔着墙壁跟我说话，她说，她每晚都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但我知道，她是幻听了，因为怕那些病人用水溺死自己，只有在一楼才有水。” “6月4日，日子有些无聊，毕竟我是一个正常人。” “6月5日，隔壁的隔壁，一个小女生将自己涂成了蓝色，蹲在角落里，她说她是一朵蓝色的香菇，主治医师学着她，扮演香菇想和她沟通，她说，主治医师是一朵绿色的香菇。” “6月6日，大家大气不敢喘，我听说，那位主治医师被他老婆绿了。” “6月7日，我闻到了铁锈味，后来才发现，空气里飘着血雾，我问了护士，她们说很正常，因为我是精神病，会出现幻觉。” “不不不！我是正常人！” “我怎么可能是精神病人！” “6月8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漂亮了，皮肤细腻光滑，跟婴儿一般，头发也愈发的乌黑。” “6月……（涂抹）” “我记忆力下降了，我记不清现在是什么日子，我看到那些血雾，钻进了我的毛孔里，它们发出欢呼和呐喊，它们在找寻它们的神灵。” “我看到了我的神！” “我应该还是正常的吧，毕竟，神的存在很正常，正常人都有信仰。” “……” （又是一大段涂抹和疯狂呓语） “我怎么了？” “我好像不是我了，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将我包裹住。” “我是谁？” “我在哪？” “为什么那些护工、医生进来房间，发现不了我的存在，我明明就在这里啊。” “求求你，快找到我！” 至此，笔迹越来越混乱。 许夜看完后，皱起了眉头，而后望向了那白色床单包裹住的东西，看形状，像是个人头。 喉咙紧了一下。 他用大黑伞的顶端，将床单猛然掀开。 呼—— 床单落地。 那是一尊半身雕像。 一个女子，双手贴在脸颊上，手指修长，头顶花环，蒙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凝视着前方。 很美的雕像，哪怕是最厉害的艺术家，也无法雕刻出来。 雕像……对应着五行里的土……许夜若有所悟。 就在许夜上前，打算用灵气激发的时候，匪爷突然惊声道：“许小子，小心点，这是血祖的雕像，这是祂的人形态。” 咔！ 他的肢体一僵，脸色猛然苍白，死死盯着雕像。 第二百八十七章 铁锅炖自己 被手电筒光束照着的血祖雕像，和许夜对视着。 “血祖的雕像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天灾之子的地盘吗，我记得天灾之子和血祖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匪爷喃喃道。 许夜垂了垂眼皮，联想起刚才心脏的警告，总觉得惴惴不安。 涉及到了真神，没有一件事会简单。 难怪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听匪爷说，血祖有些类似于西方的吸血鬼，靠鲜血为食。 祂，代表着黑夜、美丽、与鲜血。 一手拿着大黑伞，看了一眼时间，此时，离圣杯任务结束，还有18个小时。 不管了。 先通过任务再说。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许夜用灵气，穿入了血祖雕像之中。 嗡！ 下一秒，雕像开始散发柔和的光芒，整座雕像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那白色的眼珠子里，仿若有了灵性。 “好美！” 许夜恍惚，这尊雕像本来就是极品艺术，如今被激活后，仿佛天女下凡，真仙临尘。 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连许夜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男孩，都把持不住，眼神迷离，逐渐沉沦下去。 “美！” “真美！” 匪爷由衷地赞叹道，“血祖可是掌握着美艳的权柄，祂的美，是自然之美，是和谐之美，是天地之美，祂超脱了性别，超脱了物种，超脱了规则，没有人能抵抗祂的美丽。” “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上不了。” 许夜渐渐朝着雕像走去，他四分五裂的身体，开始并拢，微微张嘴。 这种感觉，没有任何的排斥，就那么令人放心，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许夜也心甘情愿跳下去。 现场，哪怕是绿头骷髅，此时都沉迷了进去，灵火化作了一个心形。 更夸张的是，房间里的东西，床单、笔记本、吊灯，甚至是纸巾，都朝着雕像飞去。 “没用的男人们！” 爱丽丝看着眼前的情况，看着那雕像的头发，一根根立了起来，在头发的顶端，出现了一张张长满利齿的嘴巴。 猫脸抽搐。 从化妆盒里取出一只拖鞋，爱丽丝跳了起来，一拖鞋狠狠拍到了许夜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 然而许夜依旧前进。 “没用？血祖这老妖婆，一大把年纪了，还勾引男人，真是不要脸，小浪蹄子，看本猫恶心死你！” 爱丽丝大放厥词，反正对方也不在地星上。 它灵机一动，操控着灵气丝线，将王悍这张人皮，从许夜的脸上扒拉了下来。 【丑陋】！ 爱丽丝没有犹豫，操控着王悍，挡在了许夜的面前，而后直接使用了序列天赋。 王悍的五官扭曲。 一股属于丑陋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就像是穷人身上的寒酸味一样，怎么都遮不住。 这股丑陋的气息，瞬间就冲散了对方的魅力。 宛如在散着花香的花圃里，游客们正在轻嗅着百花，这时，他们忽然看到，园丁阿姨往泥土里，泼了满满一勺粪。 那感观、那味道……上天！ 咔咔咔！ 血祖的雕像，一点点皲裂开来，那些“活蹦乱跳”的头发，此时就像是发现老婆是男人的新郎官，退缩了。 唯有丑陋，才能克制美貌。 许夜恍惚了一下，而后瞬间清醒，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和放在走廊上的傀儡，切换了位置。 等到冷风吹起一身冰凉，他才心有余悸。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爱丽丝，他和匪爷，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真神哪怕泄露一丝的力量，对他们而言，都是巨大的灾难。 很可能，人生又要重置。 当然，也可能再也复活不了。 “爱丽丝，谢谢你了，奖励你翻倍的小鱼干。” “这还差不多。”爱丽丝傲娇，胡子上下摆动。 “差点上当了，许小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只是犯了每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血祖的美丽，哪怕只是祂的雕像，都美若天仙。”匪爷讪讪一笑。 许夜不知道为什么血祖的雕像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必须解决掉。 他操控着王悍的人皮，取出三张炎爆符箓，来到了门口，王悍顶着丑陋的天赋，用灵气直接点燃了符箓，而后扔了进去。 白色的光芒冲破了房间，冲破了窗户，紧接着，才是巨大的爆炸声，风像是被压缩了，猛的吹了出来，席卷了整条走廊。 紧接着，墙壁轰然炸裂，伴随着白色的烟雾，整个住院部，都发生了震鸣。 光，充斥着一切。 光，驱散了一切。 空气里的血腥味，医院里的阴气，在光芒的照耀下，尽皆消散。 绿骷髅头哀嚎一声，似乎同样畏惧这光芒，连忙钻入了化妆盒里。 将近一分钟后，光芒这才停止。 许夜露出满意的微笑，果然，火力覆盖才是最爽的。 他重新来到了病房内，这时，才看到那尊雕塑，已经出现了诸多裂痕，倒在地上，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一颗人头。 女生的人头。 不出意外的话，那是笔记本主人的人头。 对方消失了，原来是成了雕像。 祂到底想做什么？ 许夜走了过去，将女生的人头端正，那苍白无神的眼珠子里，似乎有了神态。 道谢？解脱？ 他心头微动，轻轻合上了对方的眼皮。 没合上？ 再合。 还是没有。 死不瞑目？ 咔咔！ 忽然，那女生的眼珠子动了，机械的转了两圈，脸皮上起了一个又一个红色的疙瘩，不断爆裂出脓水。 “她在十几年前，就被污染了，但因为有祂的气息，将她包裹，所以一直没有畸变。” 女生脸上的脓包，哔哔啵啵的炸裂开来，她的脖子下方，长出了两条雪白的美腿，腿长足有一米八。 是康奥那些贵公子喜欢的样子。 脖子以下全是腿。 许夜见状，后退了几步，他的双眼里，金光流转，望着这只气息已经达到了二级的畸变种。 他没有攻击。 用【摄魂】震慑住了对方，而后威严道：“去吧，去找康奥他们报仇，和他们同归于尽，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畸变种懵懵懂懂，踉跄了两步，最后深深看了许夜一眼，似乎还有些残存的意识，点了点头，迈着一米八的大长腿，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如果对方达到了3级畸变种，那必定会导致天道扭曲，产生禁区，许夜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 但2级畸变种，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解决完这里的事情，许夜并没有松一口气。 反而，心头愈发凝重。 原以为只涉及到天灾之子这个序列2，但现在，牵扯到了真神。 诸神的阴谋？ 祂们到底在密谋着什么。 “麻烦大了，希望他们能够对付得过来，不过既然是圣杯的任务，那肯定有通过的概率，就像刚才血祖的雕像，只要进行远程攻击，不要进入房间，就能将其破坏。” “呲呲呲——” 许夜打开对讲机，只有沉默的父爱回答：“我暂时还没发现，其他两人联系不上，什么，你已经解决了‘土’了。” “恩，我现在去食堂看看，刀客的实力最弱，我怕出现意外。”许夜道。 吕小刀毕竟是熟人了，还是爱丽丝的信徒，从印记来看，对方还没有求救，应该尚且安全。 …… 空旷的食堂内。 金色的夕阳和初升的红月，光辉交映，落在吕小刀瘦削的身上，他摘下口罩，手里拿着从门口附近找到的长柄铁锤，托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我不怕……我是要成为王的男人……” 吕小刀只觉得，四周的气氛越来越阴森，他缩了缩脖子，胡乱的散开不多的灵气，打算以撒网的方式，触及到机关。 他一路来到了后厨，忽然，他脖子发冷。 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穿过了自己的身躯，朝着后厨走去。 “鬼鬼鬼……” “啊啊啊……” “咦？不对，这女孩穿着病服，难道是几年前的景象回放，我刚才的灵气，是扫到了什么吗？” “看样子，已经触发了任务。” 吕小刀直接开启了【阴影潜行】，让自己在黑暗里活动速度更敏捷。 他跟着女孩，一路来到了一口大铁锅面前，而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爬进了锅里。 铁锅里，是正在沸腾的热水。 “？？？” “铁锅炖自己？”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黑耗子 “嘻嘻嘻……我要洗澡，皮肤好好……” “洗掉肮脏，洗掉污秽……” “我是个干净的女孩，我什么都没做过……” 女生躺在铁锅里。 水温越来越高，蒸汽腾腾。 吕小刀惊呆了，他一动不动，拖着个大铁锤，站在原地，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恶心。 他下意识的，就发动了马赛克，让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 虽然知道这是精神病人，虽然这是几年前的幻觉，但依旧令人内心不舒服。 “烫！” “好烫！” 女生尖叫。 吕小刀听到了巨大的动静。 铁锅翻了，女僧似乎爬了出来，跌坐在地上，发出嘶声裂肺的吼叫。 他虽然看不到那画面，但却能想象的出来。 算了，不能想。 非礼勿视！ 吱吱吱……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群老鼠的声音，听到了老鼠啃噬肉的动静，听到了越来越虚弱的求救声，以及，食堂的大门，被锁起来的动静。 锁链哗啦啦作响。 这一切都让吕小刀毛骨悚然，静静握着手里的大铁锤，掌心充满了汗水。 片刻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的幻觉消失。 昏暗的后厨内，乱糟糟的，那口大铁锅，空荡荡的，还有些铁锈和灰尘。 “果然是幻觉，几年前的景象重现。” 他紧握铁锤，看向四周，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阵低沉的歌声，骤然响起在他的耳边。 “我要洗澡，皮肤好好，哦哦哦哦~” “天天洗澡，心情好好，哦哦哦哦~” 嘶哑的歌声，从厨房四面八方传来，让吕小刀的身体一僵，停顿了一秒。 哦尼玛哦！ 这里特么的是厨房，又不是浴室。 吕小刀很确定，现在听到的不是幻觉，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而后沉了一口气，目光坚毅。 抡起铁锤，扛在肩膀上，对着昏暗的厨房，大声道：“小爷行走江湖，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命硬，一样是浑身是胆，你有本事出来啊。” 歌声停止。 吕小刀感叹一声：“我知道你是个好女生，因为遭遇了不幸，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哎，我大慈大悲，心地善良，暂且放过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他放下铁锤，拖在地上，看了一眼大门，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恩？ 忽然，吕小刀的脚步停下了。 他一脚刚迈出大门，却发现，自己依然在厨房里面。 艹！ 他不信邪，开启【阴影潜行】，猛的冲了出去，然而又回到了后厨。 鬼打墙！ 吕小刀倒吸一口冷气，咬着后槽牙。 更让他心惊的是，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那个女生绝对畸变了。 难道是那口铁锅？自己触碰到了铁锅，触发了任务。 虽然我信誓旦旦的说要来处理，但我连畸变种都没见过啊，我就是个野生的觉醒者啊。 冷静！ 吕小刀！ 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吕小刀强迫自己平缓了呼吸。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要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五米……三米…… 吕小刀凭借着自己混迹流亡之地的能力，准确的判断出对方和自己的距离。 两米！ 一点五米！ “就是现在，给老子去死！” 呼！ 铁锤横着扫了过去，按照这个力道和高度，只要砸中了，必定头破血流。 可下一秒，他的攻击空了。 铁锤狠狠砸在了空气里，因为没有受力点，吕小刀被铁锤带着，自己转了一圈，还扭伤了腰。 哒哒哒！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 轻盈的脚步声和歌声再度响起，吕小刀浑身像是被千万根针刺了一般，整个人猛然后窜，撞在了柜子上，一柜子的碗筷，乒呤乓啷砸落在地。 而他此时，却无从顾及。 借助着绑在头顶上的手电筒灯光，他终于看见了身后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死去的女生，而是一只大黑耗子！ 一瞬间，吕小刀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不好的联想。 几年前的那只大黑耗子畸变了。 大黑耗子约莫有篮球的大小，皮毛粗糙，眼睛是通红色的，最让人恶心的是，它圆滚滚的腹部上，贴着一张女生的脸，嘴巴开合，唱着歌。 大黑耗子的手里，拿着一把成年人巴掌大的匕首。 “吱——” 老鼠叫唤了一声，而后猛然跃起，一柄匕首对准吕小刀的眼窝，刺了过去，速度极快。 危机之下，吕小刀咬破自己的舌头，让脑袋保持清醒，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里，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 然而，他快，老鼠的速度也不慢。 双脚灵魂的蹬在了墙壁上，肥胖的身躯一转，尾随而上。 砰！ 吕小刀连忙挥动铁锤，向后砸去，与老鼠手里的匕首碰触。 然而，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方的力量之大，让他的虎口直接皲裂，铁锤也脱手，被甩了出去。 他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咳出一口鲜血，气息紊乱。 “呲呲呲……” 拿起对讲机，无法接通。 “妈呀，你们快来救救我啊，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正在被一只大黑耗子追杀。” “吱吱……” 大黑耗子站着，两脚走路，一手拿着匕首，冷漠地走了过来，而它腹部的女生，忽然停止了唱歌，开始说话。 “你看到了吧，看到了我的肮脏，看到了我的污秽……看到了，就得死。” “不，我没看到。”吕小刀拼命摇头。 “咦？” 大黑耗子站在距离吕小刀一米的地方，面无表情。 此时那女生惊讶一声： “你竟然真没看到，你只看到了一片马赛克……” 吕小刀眼前一亮，对方能够看到我脑海里刚才的画面！ “我是个实诚的孩子，你看，我真没看到，所以你不能杀我。” 女生沉默了一下：“没事，规矩是我定的，我可以改。” 吕小刀：“￥%！@￥” 嗖！ 大黑耗子猛然蹿起，手里的匕首，划破空气，产生了风压，刺向吕小刀的眼睛。 吕小刀只觉脸部的皮肤被切割了一般，生疼的厉害。 瞳孔皱缩，眼睁睁看着，匕首的尖端，越来越近。 “猫神大人！救命啊啊啊！” …… 昏暗的天空，光与暗交错，云层厚密，一道惊雷闪过。 许夜刚来到食堂，就发现了脑海里，属于吕小刀的印记疯狂的发出求救信号。 就像是你一打开手机，发现有人给你发了十几段60秒的语音。 “不好！” “本猫的信徒有危险。” 爱丽丝道，“不对啊，明明他是我的信徒，为什么每次我都要救他，算了，看在他经常给我小鱼干的份上，本猫勉强出手。” “恩？” 就在这时，许夜和爱丽丝同时停下了动作。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看着已经停止呼救的吕小刀，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印记还在，说明没有死。 停止呼救……难道是？ “呲呲呲……” “呼叫呼叫，我是刀客，我已经解决了食堂的污染问题，你们绝对想不到，我被一只畸变了的老虎击杀，那老虎有三个脑袋，身高足足有十米，好在我威猛神勇，经过激烈的战斗，我已经杀死了他。” 许夜：“……” “我已经确定，我这边是‘金’，我遇到了一个铁锅炖自己的女生，还有手持匕首的老鼠……呸……老虎……” 爱丽丝：“……” “他看上去没什么事情，应该没遇到神灵的物件，我还以为，金木水火土对应着五件神灵物件，幸好不是。” 许夜明显听出了吕小刀的心虚，倒也没有揭穿。 “我是大肌霸，我知道了。” “我现在去图书馆，我们已经完成了金和土的任务，还剩下三个，你留在外面，到时候联系他们。” “那可太好……太遗憾了，我还想再完成一个任务呢，可惜，两个人进去，会引发剧烈的天道扭曲。” “呲呲呲……” 说完，吕小刀直接挂了。 “这家伙……”许夜摇摇头，倒也没有在意，朝着那座阴森森的图书馆走去。 此刻。 食堂后厨。 吕小刀眼里闪过一丝蓝光，凝视着地面上那只被切开两半的老鼠，他一时间愣在原地。 面目凝重。 “我根本没意识到，我是怎么杀死它的，难道是……” “难道我有隐藏的天赋！在生死之际，才能觉醒，沉睡在我体内的力量，就会出现，啊哈哈哈。” 吕小刀双手叉腰，乐观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吸血僵尸 夕阳彻底沉下了天际，风吹过图书馆的玻璃缝隙，发出呜呜呜的嘶鸣。 这里早已经被废弃。 当年学校倒闭，换作精神病院后，也没人敢用这里，据说经常闹鬼。 很多医生护士晚上路过，会发现一些鬼火，以及书本翻页的动静，但请人来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等我解决完这里，如果沉默的父亲和关泽还没完成任务，我就去替换他们，关泽应该没问题，身为蘑菇社的成员，有些手段，沉默的父亲就有点悬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总感觉太诡异了，圣杯的任务，到底最终指向哪里？我得小心再小心。” 许夜看了看封闭的厚实玻璃大门，从旁边一侧门上，掰下一根钢筋，一棍子砸到了大门上。 砰！ 玻璃大门爆炸。 许夜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他摘下一颗眼珠，以及左手臂，拿着手电筒，漂浮在距离自己十米远的地方探路。 与此同时，他伸出了触手。 四根数十米长的触手，犹如修炼千年的蛇精，或是在空中飞舞，或是在地上游走，散发着灵气，去触碰一件件物品。 “有人吗？” 许夜用铁棍敲了敲地面，友善道。 爱丽丝无语：“你不要这个打扮啊，谁敢出来见你！”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回音。 第一层探索完，没有任何动静，许夜沿着楼梯，来到了第二层。 这里大部分的书架已经倾倒，各种书籍落在地上，一些上面，有不少黑漆漆的脚印。 嘶嘶嘶！ 触手穿过倒塌的书架，留下粘稠的液体。 许夜蹙眉，继而摇头。 这图书馆有十几层，这样一层层探索上去，相当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匪爷突然道：“许小子，等等，我感觉这里，闻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请相信我的鼻子，虽然我没有……恩，有很隐晦的波动，对方隐匿的能力很好，我现在几乎察觉不到了。” 许夜松了口气，对着并不明亮的图书馆，露出笑容：“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肯定遭遇了什么极其悲惨的事情，但是，我都能理解。” “给你十秒时间，不然我就将这里炸穿。” 没有声音，只有风呜呜在吹着，翻动着书页。 许夜默默取出一张爆炎符，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散发着剧烈的能量波动。 哗啦啦。 图书馆里的书籍，齐齐翻动着，像是在嘲讽许夜的无知。 许夜往前走了两步，他赫然发现，在手电筒光的照耀下，他的影子，竟然变得歪歪扭扭。 而后，影子的头部裂开，仿佛在对着自己笑。 空气里的风声，都变得阴恻恻起来。 “不错的恐怖场景……”许夜耸了耸肩膀，他用触手拨开前面的书籍，循着匪爷的指点，一路来到一本黑色封面的书籍面前。 那书籍在地上，封面写着《论吸血鬼与僵尸的起源》。 ？ 许夜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问号，这特么是什么结合体，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东西，混合在了一起。 他伸出触手，正要捡起书本。 忽然，哗的一声，书本自己翻开，一只苍白的手，从书页里伸了出来，紧紧拽住许夜的触手。 “呵呵呵呵……” 一连串古怪的叫声，从书页里传出，如果换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被吓死，哪怕是觉醒者都不好受。 但许夜却是洋溢着笑容，触手一用力，将对方从书籍里直接拉了出来，而后一甩，狠狠的砸到了书架上。 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上身是灰格子的衬衣，下身是破烂的亚麻裤，满身的灰尘，头发稀疏，脸颊两侧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许夜触手卷起黑刀，抵在他的喉头，只要对方展现出一点攻击性，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结果了对方。 “姓名，怎么会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 中年男人懵懵懂懂，身体晃悠了两下，“对，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知道啊！” “这位先生，请冷静一下，配合我的工作，谢谢。” 许夜用刀背，给了男人一巴掌。 中年男人看着许夜如同刽子手一般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陈木，我住在火焰营地，因为处于半安全区，所以物资匮乏。” “我有一个老母亲，她活到了九十岁。” “她活得太久了，久到让所有人感到害怕，我们火焰营地有一个传说，一旦老人的寿命过长，那就会消耗下一代人的寿命。” “我只能按照我们营地的传统，将老母亲放在了一间砖房里，每天，只给一口水，一口面包。” “她每活一天，我就要亲自去拿一块砖头，垒在她前方露出一半的空间的墙壁上。” “一天又一天，砖头磊的越来越高，超过了老母亲的身高，挡住了视线，屋里只剩下一点点光亮。” “我现在还能回忆起，老母亲嘶哑的声音，她苍老的手臂，拍打着墙壁，她恳求我放她出来。” “我心痛啊。” “可一旦放她出来，我就会被赶出营地。” “最后，她也不哭了，让我多给她一口水，可是，这也不被允许。” “砖块一块块堆叠上去，我每天都能听到她叹气的声音，但她依旧不死，一直到最后一块砖头，彻底封死了那砖房，再也送不进去一点水和食物……” “她开始奋力拍打墙壁，但仅仅过了一天，声音就消失了。” “营地里的人，都说她死了。” “她死了……那里成了她的坟，我亲手为她垒的坟。” “那一天，营地里欢声鼓舞，开起了篝火会，可突然，砖瓦房里传来了动静，我娘冲了出来，她变成传说中的飞僵，杀光了所有人。” “再清醒时，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他低头，神情迷惑，又流下了泪水。 许夜摸了摸脑袋，叹口气：“我知道你的难受，但是我赶时间，忍着点，很快就结束了。” 中年男人：“？？？” 话音刚落，许夜挥动触手，黑刀直接砍向了中年男人的脖子。 然而，刀刃入肉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金属般的碰撞，飞溅起了火花。 许夜定眼一看，却见在男人的脖子上，一张黄褐色的符箓，从皮肤里蠕动了出来。 “金刚符！” 匪爷惊讶道，“许小子，小心点，我闻到了符魔的气息，祂掌握着万物的规律，祂能将一切力量，融入符箓之中。” 符魔？！ 艹！ 又是一尊真神。 为什么吕小刀就不会遇到，我就一直遇到，没道理啊。 这不公平。 许夜极速退后，却见此时的中年男人身上，出现了一张又一张黄褐色的符箓。 让他变成了一个小黄人。 与此同时，他的皮肤开始棕色化，长出了毛发，活像一只僵尸。 然而，诡异的变化并没有停止。 男人的牙齿开始拉长，尤其是虎牙，尖锐的像是注射器，背后扑通一声，张开了一对轻薄的黑色翅膀。 “吸血鬼僵尸！”许夜嘶了一声。 “艹，难道血祖那婆娘和符魔有染，弄出这么个玩意。”匪爷起了八卦。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恐怖能量，已经达到了3级畸变种的范畴，许夜脸皮一跳。 嗖！ 他立刻狂退。 然而对方的速度快到了极限。 许夜顺手抓住爱丽丝，将它朝着吸血鬼僵尸扔了过去。 “许夜！第二次了！！！做人不能这样，你这是人品有问题！”爱丽丝抓狂，身体呼呼地飞着。 它一咬牙，一只爪子抓住绿头骷髅的一个眼眶，腰身一扭，像是打保龄球一般，将骷髅头扔了过去。 “走你！” 骷髅头：“？！”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二百九十章 力拼 “呜呜呜——” 眼看着自己就要撞上去，成为破碎的绿头骷髅，它奋力地张开嘴巴，吐出一道绿色的气体。 序列天赋9-833【上呼吸道感染】 吸血僵尸迎头撞了上去，吸了绿气，他的身体轻微僵硬，像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而后立刻恢复。 这种畸变种，早已对简单的病毒有了免疫的效果。 “啪！” 他一巴掌，朝着绿色骷髅头拍去，却见爱丽丝凝聚出了灵气丝，在危机关头，沾在了骷髅头上，往后一扯。 吸血僵尸的一巴掌落空，打在了旁边的书架上，整个书架在眨眼间就炸裂开来，木屑化作了粉末。 并且有一股残余的旋风，顺着惯性，拍在了墙壁上，直接打穿了厚实的墙壁，里面的钢筋也被折断。 许夜眼皮一跳。 不愧是3级的畸变种啊。 以我现在的肉身强度，扛上一击恐怕都有些吃不消。 他没有逃出图书馆，而是躲进了通往三楼的楼梯里。 身后传来猛烈的脚步声，每踏出一步，似乎像是挖掘机震动了一下，对方的肉身密度，可想而知。 “留下来吧，陪我呆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娘，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关起来，求求你，别抛弃我。” 吸血僵尸语言混乱，追着许夜就是一顿吼。 “留尼玛啊，你以为你是凤凰传奇吗。” 许夜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吸血僵尸的速度暴涨，从嘴里射出一道血箭，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类似于沸水蒸腾的现象。 嗡！ 许夜一脚踩在了一枚镜子上，而后整个人迅速消失在原地，那血箭落空，洞穿了墙壁。 “开！” 借助着不成熟的灵镜，他出现在了吸血僵尸的身后，手腕一抖，大黑伞化作黑红色的长刀。 心脏震颤，两个涡旋出现，血液沸腾。 体表上蒸腾着雾气。 “我砍！” 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对方的后背上，火光四溅，贴在身上的黄褐色的符箓，哗啦啦飞舞着。 铛！ 许夜只觉得和金属碰撞了一下，强悍的力道，仅仅只是破开了对方的皮毛，露出一丝血痕。 虽然我不擅长力量上的搏杀，但好歹开启了两个涡旋，在有黑刀的帮助下，竟然只伤到了对方一点。 是因为金刚符吗？ 他被震得退后了几步，眼看着对方一大巴掌朝着脑袋拍来，许夜的四根触手，带着属性的力量，形成一张粗糙的网，卸去了对方的力量。 身体几个后翻，一脚踏在墙壁上，而后猛的俯冲。 砰砰！ 砰砰！ 心跳加速！ 许夜面无表情地开启了第三个涡旋，借助着强大的惯性，他以极快的速度，再度一刀，带着血红色的月牙，斩杀而去。 天花板和地面上，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缝，整个楼层摇摇晃晃，墙壁受到气压的冲击而皲裂开来。 然而，还未等他近身，这刚烈的一击，就被对方的吸血鬼翅膀挡下，只在翅膀上留下一些白色的痕迹。 “呼！” 意料之中。 强烈的冲击波，将天花板掀开了一个洞，借助着自身的敏捷和灵活性，许夜一个弹跳，就冲了上去，宛如猎豹。 他没有停顿，触手如同手脚一般，拍打着地面，像是一只残缺的蜘蛛，飞速朝着楼上而去。 这里的地形太狭隘了，不好使用爆炎符，否则连自己都会被波及。 对方在后面穷追不舍。 许夜回头，掏出银色的手枪，对着吸血僵尸就是一顿猛烈的输出，枪声如鞭炮，散发着白净的光泽。 子弹在他的皮毛和符箓上炸裂，但却没有丝毫的效果，显然这种f级的禁忌物，在这里没任何用处。 “人皮的强度太低了，在这里没有任何效果。” “触手倒是可以用来提供一些障碍。” “匪爷，你的能量不是对畸变种有效吗，为什么这次不使用。” 匪爷沉声道：“我对普通的畸变种是有效果，但这只畸变种，显然有真神的手笔，我无能为力啊。” “真没用。”爱丽丝趴在许夜的肩膀上，两条尾巴插在骷髅头的眼骷髅里，一边嘲讽道。 吸血僵尸似乎厌倦了这种追逐游戏，他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尖皮肤的颜色越来越鲜红。 伴随着轻微的响声，一道巨大的能量光束，直接冲向了许夜的身后。 许夜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戴上了红盖头，身体灵体化，忽而上升，穿过了天花板，再度上了一楼。 “留下来，留下来，娘，别抛弃我！” 吸血僵尸狂笑着，扇动翅膀，一路追了上去。 他并非走楼梯，而是利用强悍无比的身躯，如坦克一般，打穿一堵堵天花板，以蛮横的姿态，直驱而上。 “我没有你这个逆子！” “话说，我遇到的怎么都是逆子。” 许夜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他将爱丽丝放在脑海里，而后一路飘了上去，一直到达了图书馆的天台之上。 仅仅一眨眼，吸血僵尸也冲了上来，带起大量的尘土与烟尘，让许夜的眼皮狂跳。 对方的肉身强度，绝对是他所见过最离谱的，哪怕是当时第一次遇见的老汉畸变种，似乎都没这么夸张。 刷！ 许夜行动了。 四根触手呼啸而去，上面所附带的属性能量，猛烈的爆发出来，一时间，金木水火如爆裂的烟花，卷起滚滚浪潮，扑打而去。 吸血僵尸不断调整身位，想要躲避。 他时而跳跃，时而飞翔，时而翻滚。 宛如一只优美的苍蝇，在粪坑上起舞。 “嗖！” 一根带有火属性的触手，擦破了吸血僵尸的皮毛，带起一点墨绿色的鲜血。 “对方的防御怎么下降了这么多？”许夜眼前一亮。 匪爷道：“是金刚符的能量快消耗完了，这种符箓，蕴含的能量，来自于天地，就像是太阳能充电一样，平时慢慢充电储存，在战斗的时候使用，但也有限度。” “虽然金刚符耗尽，对我们而言是好事，不过对方身为僵尸，肉身本就强悍，而且吸血鬼的血统，让他有很强的恢复能力。” 匪爷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像这样的战斗，需要许夜自己去领悟。 许夜心底一定，知道对方的能量不是无穷无尽就好。 感受到体内鲜血剧烈沸腾，像是要冲破筋脉和皮肤，他自己也是咬牙一笑。 双手握着黑刀，利用黑刀的能力，将早已储存在里面的鲜血，返回到体内，这才安抚了因为动用三个涡旋而导致的虚弱身体。 “不能持久战下去。” 黑刀颤抖着。 剧烈的能量波动，让附近的空间起了涟漪，无数的灵气，在刀身附近，产生了漩涡。 凝聚。 迸发。 吸血僵尸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他体表的黄褐色符箓，正在黯淡下来，一张张脱落，露出褐色的长满毛发的身躯。 他挥舞着翅膀，身体不断变化位置，企图让许夜的那一击落空。 可下一秒，一只白色的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喵？意不意外。” 爱丽丝眼中金光流转，直接动用了摄魂。 后者的身躯被定了一下。 仅仅这一秒钟。 也只需要这一秒钟。 许夜蓄势待发。 突然，异变出现。 吸血僵尸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的身影化作了一道血雾，渐渐溶解，而真身，在绯红的月光下，已经出现在许夜的身后。 序列8-017【血影迷踪】 这是属于血祖的序列天赋！ 血祖竟然将它赐予给了这一只畸变种。 吸血僵尸一巴掌对着许夜的后背拍了下来。 嗖！ 忽然，他这一巴掌，拍在了一张人皮上。 “不好意思，预判了你的预判，早就留了一手。”许夜和人皮调换了位置，出现在吸血僵尸的后背。 一刀，猛然落下。 优美的月牙在空中洒下黑红色的光点，吞没了吸血僵尸。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头发 血肉震荡，骨骼激颤。 血色的能量飞溅起来，像是惊涛拍岸，于红月下，涌现出瑰丽而壮美的烟波。 吸血僵尸半跪在地上，他的一大半翅膀，被硬生生劈开，流下殷红的鲜血。 身上的黄褐色符箓翻飞，破碎了不少，大部分已经全部掉落，看上去尤为可怜。 至于他的背部，尚有一条深可见骨肉的刀痕。 虽然拥有着吸血鬼血统的他，正在恢复，但显然，修复这样强悍的肉身，需要一些时间。 许夜一鼓作气。 他手握黑刀，手臂毛细孔里，是满满的鲜血，体表排出大量的蒸汽，这是体内的血液在极短时间内快速流动导致的。 他现在也不好受。 按照自身的身体强度，开启一个涡旋，并不会有副作用，第二个涡旋，使用后就会产生脱力感一阵子。 至于第三个…… 一个不留神，怕是全身爆炸。 他停止了涡旋，趁着副作用还没有涌上来的瞬息，冲了过去，黑刀通向对方背后的伤口。 吸血僵尸猛然回头。 下一刻，许夜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不应该存在武器，他下意识的松开了黑刀。 “不好，是【缴械】，这怪物的序列天赋，还真多。”匪爷吓了一跳。 嗡！ 在使用了缴械的同时，吸血僵尸尖锐的指甲猛然暴涨，划过许夜的头颅。 啵！ 紧急之下，许夜的脑袋飞快的逃离了身体，飘浮在半空中。 吸血僵尸显然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身影模糊，化作一滩血水，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许夜的背后。 糟糕！ 他的双手，直接牵制住了许夜的双手，从他的掌心处，蔓延出一点能量，所过之处，许夜的双手开始僵硬。 这种情况迅速蔓延，一直遍布全身，如坠冰窖。 许夜只觉得对手臂失去了感应，而后对全身都无法感知，无法调动身体里的一切能量。 “啊……” 吸血僵尸张大了嘴巴，他的嘴皮像是橡皮筋一样撑开，嘴角并没有破裂，伴着牙齿的生长，对着许夜的肩膀位置，狠狠咬了下去。 许夜转头，脑袋飘浮在半空中，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啪—— 就在吸血僵尸即将咬到的时候，从许夜的背部，爱丽丝钻了出来，两只猫爪，正好一上一下，挡住了吸血僵尸的上下嘴巴。 “真恶心啊，你有口臭，本猫帮你治治。” 爱丽丝甩动尾巴，卷出早就藏好的三张爆炎符，一股脑，全塞进了吸血僵尸的嘴巴里，而后猫爪一合。 “呜呜呜？” 吸血僵尸面露惊恐之色，他的喉咙咕噜了一下，将那三张爆炎符吞了下去。 轰！轰！轰！ 三声闷响从吸血僵尸的体内传来，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装着怪物的布袋，被随意的拉扯，整个脑袋完全变形。 最后，可怕的能量波从对方后背的伤口处直接炸了出来，将他的皮肉、血骨以及坚硬的身躯，完全冲碎。 熊熊烈火燃烧，吸血僵尸在火光之中，化作了碎片，烟消云散。 …… 2号楼，门诊部。 此时，沉默的父亲靠在厕所的大门上，外面是数不尽的古怪残肢断骸，根本没有人形，仿佛这些残肢断骸都有自己的意识。 鲜血铺满了整个厕所。 他喘着粗气，挪动着身躯，一刻都不敢放松。 握着流血的腹部伤口，望向黑漆漆的走廊，沉默的父亲沉默了一下，从地上一截身体上，撕扯下一块布匹，简单给自己做了个包扎。 “呲呲呲——” 对讲机依旧无法接通。 这里的磁场，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看似简单的走廊，实际上随时都可能通向其他的病房。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踏出去，会遭遇什么。 沉默的父亲凭借着这些年在野外狩猎的经验，总算是活了下来，但依旧，伤势惨重。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断指残骸。 每一个残肢上，都连着一根黑色的丝线，就像这些残肢，是提线木偶。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并非是丝线，而是发丝。 女生的发丝！ 他在女厕所里，触动了任务，导致被一顶长发追杀。 “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对方应该也处于虚弱之中，但我的情况更差，需要休息。” 沉默的父亲身体变幻颜色，和四周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变色龙一般，只是，他刚走出去一步，瞬间四周的景色变幻。 又是女厕所。 沉默的父亲看了一眼环境，这是四楼的女厕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就像是人的脚步声，这是一顶湿漉漉的头发，飘荡在空中，沿途滴落了水珠。 来来回回，在走廊之上，寻找迷路的羔羊。 沉默的父亲背后起了鸡皮疙瘩，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摘下摩托头盔，后退了几步，躲进了隔间里。 “呲呲呲……” 他按下对讲机。 而此时，竟然接通了。 “我是大肌霸。” 听到大肌霸的声音，沉默的父亲松了口气：“我是沉默的父亲，我已经触动了任务，应该是水，但敌人的能力比较诡异，我的能力克制不了，不会超过3级畸变种，是一顶女生的头发。” “你看看能不能出来，换我进去，我刚解决了一起。”许夜的声音有些疲倦和虚弱。 “这里地形复杂，应该被扭曲过，我分不清路了。” “喂！” “你还在吗？” “喂喂喂！” 忽然，里面的信号又再度消失。 “你在找我吗？” 一根发丝伸了进来，扭动扳手，打开了厕所隔间的大门。 一顶湿漉漉的长发，出现在了沉默的父亲面前。 “草！！！” …… 外面。 许夜看着失去联系的沉默的父亲，眉头深深紧皱。 “他应该是遇到了危险，那只畸变种相当聪明，为了找到他，故意让他可以和我进行联系，锁定位置。” “可我如果进去，里面的天道扭曲就会加剧。” 许夜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决定进行模拟。 “如果我不进去的话……” 心脏蠕动。 【我相信沉默的父亲的实力，他能很好解决这一次任务。】 【五分钟后，沉默的父亲沉没了。】 【任务失败。】 …… “……” 沉默的父亲在惊吓过度后，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手里的带着特殊花纹的铁棍，凝结出冰霜，朝着头发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身体高高跃起，翻过隔间，落在地面，朝着外面疯狂跑去。 他快，头发的速度更快。 沉默的父亲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回头一看，竟然是数十根发丝，像是蚯蚓一般蠕动着。 “试试啊……快试试……所有人都需要头发，快把我戴上去……” 沉默的父亲倒吸冷气，感觉自己在鬼片里跑图一样。 抽出一柄匕首，想要切断头发，忽然，他看到那些头发猛然变粗，原本只是发丝，现在仿佛是拖把。 卧槽！ 还特么会进化？ 匕首自然没有切断头发，沉默的父亲被狠狠甩进了墙壁里，口吐鲜血，原本就严重的伤势，此刻鲜血直流。 要死了吗？ 我还没报仇呢！ 就在这时，一道急迫的声音传来。 “我来救你了！” 沉默的父亲抬头望去，猛然看到，在昏暗的楼道里，在天花板上，一道人影，像是蜘蛛一样爬了过来，更为诡异的是，他的脑袋离开了身躯，率先一步飞了过来。 在他的四肢上，还有湿漉漉的触手张扬舞爪。 “还有一只？！” 沉默的父亲惊恐而绝望，当即身体僵硬，握紧了匕首，准备自杀。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最后一个任务 天绝我啊！ 女儿，父亲不能为你报仇了！ 沉默的父亲面露决绝之色。 看到对方拿起匕首，就要自杀，许夜满脸不解：“卧槽，大哥，你自杀干什么？”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看到这个画面：“阿夜，答应我，下次不要用这么古怪的形态出现在别人面前。” 感应到身后的气息，头发轻颤起来，腾出了数十根小臂粗壮的发丝，朝着许夜的方向，猛然砸去。 “匪爷。” “嘿，知道了，看我的，这里可没有真神的气息，你就好好休息吧，这只我来。” 许夜只负责伸出触手，下一刻，匪爷的能量就灌入其中。 摧枯拉巧般。 畸变种看似可怕粗壮的头发，在匪爷能量加持的触手下，竟如同干脆面般，寸寸折断。 而靠在墙壁上，原本要自杀的沉默的父亲，看到这情况，微微一怔。 因为走廊昏暗，他尚且看不清许夜的脸，只以为出现了两只畸变种，在争夺自己这个食物。 跑！ 沉默的父亲没有丝毫犹豫，趁机一个翻身，捂着伤口，头也不回就跑了。 嗖嗖！ 另外一边，头发察觉到了猎物的逃跑，加上对许夜的忌惮，它同样没有犹豫，追着沉默的父亲而去。 许夜让它产生了恐惧的本能，而这份恐惧，同样让它下意识做出了决定，要拿那人做人质。 发丝不断拉伸、收缩，在走廊里面，如同蜘蛛一般，快速而去。 “都跑什么啊？” 许夜没有办法，整个脑袋飘浮到了脚边，四肢分裂开来，离开了躯干。 因为怕沉默的父亲一不小心被杀死，许夜着急的都来不及扭转身躯，整个人头朝前，脖子朝后，以诡异的姿态，飘浮在空中，挥舞着触手，连忙追杀而去。 嗡！ 恐怖的发丝，不断滴着水珠，如同巨龙的尾巴一般，抽了过来，附近的墙壁上，瞬息多出了无数裂缝。 因为许夜的进入，让这里的天道扭曲程度，达到了30%。 沉默的父亲只觉得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皮肤像是被切割开来，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 嗖！ 许夜见状，连忙动用了【阴影潜行】，让自身的速度在黑暗中暴涨。 “发射！” 与此同时，他将自己的双手飘浮在空中，凝滞片刻后，以更快的速度，像是炮弹一般发射了出去。 双臂上触手飞舞，朝着发丝席卷而去。 砰！ 头发被狠狠抽击，拍在了地上，发丝开始收缩、蠕动，像是一个拖把头。 “大哥，你跑什么啊，我是大肌霸，来救你的。”许夜喊了一声。 沉默的父亲这才刹住去势，惊疑不定的回头，凝神望去，却见真是大肌霸美少年的样子。 只是……那模样…… 鬼见了你都要跑好嘛！ 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你怎么进来了，难怪我说，这头发忽然进化了，原来是天道扭曲加剧了。”沉默的父亲有气无力，靠在墙壁上。 许夜让四肢和脑袋重新归于躯干。 沉默的父亲脸色抽搐：“大肌霸，你脑袋装反了。” “难怪我觉得不对劲。” 许夜一愣，拿下脑袋，调转了个方向，“还是女生好啊，有胸，可以区分正反面。” “……” 沉默的父亲沉默了一下，他实在有些看不懂这位美少年了。 对方的实力十分诡异和强大，哪怕有易容术，但一定年轻，难道是哪个大社团的主干？ “没事吧。”许夜问道，“这是什么怪物……” 下一刻，这顶装死的头发，猛然发力，朝着远方逃去。 许夜早有准备，一根触手悄无声息破空而去，直接拽住了对方，而后一扯，并不强悍的力道，却让这头发惊恐万分，全身炸毛，像是被拿捏住脖子的猫。 一动不动，缩在了触手里。 滴答……滴答…… 水珠依旧。 沉默的父亲吞咽口水，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这么轻松？ 果然是大社团的成员。 头发蠕动着，似乎很不甘心，发丝凝聚出类似于蜘蛛的形态，用来恐吓敌人。 水湿漉漉的。 “还想着反抗是吧，我想想，你是在积聚力量，准备到时候断裂头发逃跑？” 头发呆滞。 许夜从戒指里取出充电式电吹风，冷笑一声，直接打开，对着头发就将它吹干了。 “没了水，你的能力就大幅度减小了，我说的对不对。” 头发：“……” “让我再猜猜，你为什么会畸变，是不是因为康奥那群人，你被关进了这里，因为某种仪式的需要，你被剃光了头发，他们将你的头发，常年浸泡在水里。” “每次，你长出了新头发，他们就将头发剪了，泡在水里。” “渐渐的，你就发生了畸变。” 头发沉默了。 “作为一顶头发，你也没太多的力量报仇，我已经让同样是受害者的畸变种去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放下执念，立地归西。” 匪爷已经忍不住要动手，吸收能量了，却不料，爱丽丝在许夜脑海里出声阻止。 “等等，不要伤害它！” 许夜：“爱丽丝，怎么了？” 爱丽丝正色道：“我觉得它太可怜了，它本来就是无罪了，因为仪式，而被糟蹋成这样，这让我产生了怜悯之心。” “说人话。” 爱丽丝：“亲爱的阿夜，你看我之前买了化妆盒，还有各种衣服，我还想要一顶假发，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市场上假发太贵了……” “……” “死猫，不要妄图给予我的猎物。”匪爷不干了。 “什么你的猎物，你这个只会吃草，不会产奶的家伙，天天就你会叨叨叨，我要顶假发怎么了，你上次模拟还出错了，我看还是赶紧换成机械心脏吧。” 匪爷痛心疾首：“果然，养不熟的猫，猫不如狗，猫不如狗啊……” “你们两个别吵了。”许夜无语道。 “吵？” 沉默的父亲瞬间警惕了起来，拿起匕首，护在胸前，这里除了自己和大肌霸，还有其他人？ 果然，大肌霸是处于被污染的边缘吧。 难道是人格出现了问题。 最终，在爱丽丝的强求下，许夜还是决定将这顶头发留了下来。 “就这样结束了？”沉默的父亲在许夜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楼。 许夜不解道：“这里的畸变种比外面的好对付，似乎没有太多的传染性，只维持在自身畸变的状态。” “其实，我刚才发现，并不一定要一人进去，如果两个人进去，天道扭曲的程度不会加深多少。” 沉默的父亲点了点头，戴着头盔，接受着许夜的治疗。 此时，吕小刀戴着口罩和棒球帽，走了过来：“哎，那只畸变种太难对付了，好在我实力不错，脑袋也聪明，没有受伤，我看你们两人都受伤了，气息虚弱。” 他自顾自说道，望向了最后一栋大楼，双手抱臂：“看样子，观察者的实力最弱，到现在还没出来，给我们拖了后腿。” 许夜平静地瞅了他一眼：“你可以进去，替换他出来。” “啧啧啧。”吕小刀伸出食指，对着许夜摇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里面的能量很平稳，以我行踪江湖多年的直觉，观察者没有太大的麻烦，他很快就能解决了。” 话音刚落。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观察者进去的医院楼栋，所有的玻璃直接炸裂，火光冲天而去，烟尘滚滚，直冲云霄。 吕小刀：“……” 第二百九十三章 病鞋 关泽戴着黑白色的面具，在医院里搜索着。 这里是当年那场大火的发生点，此时地面上，墙壁上，甚至连玻璃上，到处都是烧灼的痕迹。 当初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连大统领都亲自过问了，但还是被人，强行压了下去。 关泽这次过来，自然是有目的的。 为了配合神川澜，配合神川家族，给予那些政敌致命一击，让他们妥协，从而让艾罗先生的计划顺利进行。 没有人知道，整个蘑菇社，都属于艾罗先生。 这个号称流亡之地最恐怖的刺杀社团，就是艾罗先生成立的，而自己，当然也不是所谓的间谍，因为蘑菇社，就是艾罗先生的一个部门。 没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又怎敢发起战争。 这些年来，艾罗先生依靠蘑菇社，刺杀了不少敌对议员，但那几个势力颇为强大的，譬如康奥等人的父亲，身边有专门的觉醒者保护，甚至有特殊的预警禁忌物，一直无法动手。 而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里是梦境，当年被他们销毁的证据，将再度浮现，一切的愿望，将以合理但有难度的方式完成。 这就是圣杯的力量。 将一些破损的笔记本，监控设备，全都收进了储物设备里，探索完这一层后，关泽看了眼时间，这才不紧不慢，接着去上一层。 灵气在扫荡着。 忽然，他脸色微微一变，灵气在触及一个活动室的时候，发现了一丝诡异的波动。 而这活动室，根据当初的调查，就是被人泼了柴油的地方。 清冷冷的月光，落在大门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柴油的味道，以及烤肉的香味。 关泽吸了口气，凝神走到了大门口。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声音，十分热闹，但透过门上的玻璃，关泽只能看到里面空荡荡一片。 这令他背后起了些许寒毛。 推门而入。 大门发出咯吱的声响，深红色的月光落在活动室内，落在了一双双白色的鞋子上，鞋子或大或小，成双成对。 嘶—— 关泽的膀胱都颤抖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这些鞋子，全都是医院里的病人穿的。 而且，当他进去的时候，这些鞋子，齐齐调转了方向，鞋尖朝向他。 像是，有数十人，穿着鞋子，对着他，看着他。 哒哒哒！ 那些鞋子看到来人，全都围了过来，明明就没人，但关泽还是感受到了数十道目光。 就在这时，它们踢踢踏踏，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尽管他已经经历了很多，但此刻见到这种景象，依旧sa 值不断下降。 他抬头望去，借助着自己的特殊左眼，他看到了昏暗之中，红色的月光下，有一条皮筋。 “邀请我跳皮筋？” 哒哒哒！ 一部分白色的病鞋，来到了皮筋附近，皮筋悬空浮了起来。 一双略带血迹的红色鞋子，跳了进去。 旋即，一道若有若无的童声响起：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随着声音，那双鞋子跳得速度越来越快，一直到了最后，踢踏了两下，完美落幕。 它轻轻走到众鞋的面前，像是做了个优雅的谢幕动作。 ？ 关泽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紧接着，下一双病鞋上场。 同样的节奏，同样的步伐，但很快，它就出错了。 它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下一秒，轰隆一声，一双鞋子上，忽然冒出了熊熊大火，鞋子发出惨叫。 火焰瞬时燃烧，仿佛在燃烧着一个人，那人倒在地上，翻滚着，鞋子也翻滚着，最后，化作焦黑一片。 ！ 关泽惊了一下，他总算明白，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了。 这里的所有人，都死于那场火灾，说不定在火灾来临之际，他们还在跳橡皮筋。 只要没有完全跳对，那么就会被火焰焚烧至死。 踏踏踏！ 在他惊悚的目光下，一双又一双病鞋，上去跳橡皮筋。 废弃的精神病院，红色的月光下，一群白色的病鞋，挨个上去跳橡皮筋。 而此时的关泽，则是聚精会神，看着步伐。 好在，动作并不难记，以他【观察者之眼】这个序列天赋，足以记录下这些，在脑海里回放。 呼！ 他上去，身体十分别扭地跳了一遍，虽然手脚十分不协调，但总算没有跳错。 带有鲜血的病鞋沉默了下来。 踏踏踏！ 它再度上去，开始跳橡皮筋。 这一次，它的速度越来越快，步伐的花样也越来越多，一直持续了三分钟，这才停止。 鞋尖点在地面，似乎在说，有本事你再来试试。 依照顺序，前面还剩下二十双病鞋，依次上前。 轰！ 轰！ 轰！ 跳错……燃烧……跳错……爆炸…… 一双双病鞋，在地上打滚着，没有声音，没有夸张的动作，滚在滚烫的火焰里，然而关泽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 这些鞋子的主人，被关在这里，哪怕他们是精神病人，但也有求生的本能啊。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血手印，触目惊心。 踏踏踏！ 活动室内，只剩下那双带血的病鞋，以及关泽，遥遥相对。 关泽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 他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一切，闭上眼睛，在血色病鞋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橡皮筋前。 哒哒！ 黑色的鞋子踢踏了两下，而后，他的双手笨拙的举着，但脚底却磕磕碰碰，开始跳皮筋。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关泽的嘴巴里念叨着，尽量让自己不要丢失节奏。 根据他刚才的观察，一旦节奏比那双病鞋慢，同样会全身冒火而死。 他跳的很难看，与病鞋相比，简直不堪入目。 但好在，关泽没有出错，顺利完成。 “哒哒！” 血色病鞋抖了两下，继而沉默。 忽然，它开口说话了：“爷爷，你是我的爷爷吗，我是你孙子啊。” 关泽脸色一沉：“我不是你爷爷，但我会帮你找到你爷爷的。” 血色病鞋突然激动起来，蹦到了空中：“我从小就喜欢跳橡皮筋，这些动作，都是我爷爷教我的，是我爷爷独创的，如果你不是我爷爷，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知道了，你杀了我爷爷，拿走了我爷爷的东西，所以才知道这一套动作。” “你还我爷爷！” 关泽直觉不好，他发现那双巴掌大小的病鞋上方，竟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小男孩的身影。 而后，火焰熊熊燃烧。 男孩呆在火焰里，并没有死亡，反而不断摇晃着，以至于这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红色的火焰瞬间成了白色。 “3级畸变种！” 关泽脸色大变。 他总算明白了，几年前那场大火，并没有烧死男孩，反而让他产生了畸变。 这里所有诡异的现象，都只是男孩太寂寞了，那些病鞋都是男孩弄来的玩伴。 “爷爷，你还我爷爷，你们这帮坏人，我要回家！我要爷爷！” 畸变种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能量极速上升。 “不好！” 关泽瞳孔皱缩，他甚至来不及多做什么，却见男孩的身躯，就像是颗炸弹，剧烈地爆炸了开来。 轰隆隆！ 恐怖的气浪，以摧毁一切的姿势，席卷了整栋楼，火焰冲破每一个门窗。 许夜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砰！ 却见一道黑影，从爆炸中心弹射了出来，狼狈的滚在了地上。 正是关泽。 他身体蜷缩在一块骨头制作而成的盾牌后面。 然而，饶是如此，他还是受伤不轻，大半个头皮都被烧毁，鲜血不止。 “爷爷，爷爷！” 孩童稚嫩而嘶哑的声音传来，响彻整片夜空。 众人脸色骤变。 唯有许夜，却是微微一愣。 “爷爷？” “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爷孙 红月的光芒被黑烟遮蔽，漫天滚滚的黑烟下，是一栋冒着火的医院。 许夜等人看着那股骇然的气息，牙关不住的发颤，还没有接近火焰，但他们的手脚，仿佛要被融化了，灼热无比。 医院大楼剧烈摇晃着，墙壁水泥开始高速融化，露出里面的钢筋，最后彻底汽化。 整个医院，像是成了一个大熔炉。 “3级畸变种？” “不，这能量的程度，已经远超过了3级，这是马上要进入4级畸变种！” 关泽看了一眼能量表，飞快的说道，整张脸苍白又通红。 “怎么会这样？圣杯的任务，哪怕再难，也会有完成的可能，但4级畸变种，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沉默的父亲张开嘴巴，艰涩说道。 他是黑色钥匙持有者，任务失败，对他自然有好处，但这个任务，于他而言，只有女儿，其他失败与否，倒不关心。 吕小刀双腿打颤，咬着牙关道：“哈哈，这是圣杯对我们的考验，看样子，是我们太出色了，大肌霸，我看你先上吧……咦……人呢？” 他蓦然转头，忽然看到许夜飞速离开的身影。 许夜招手：“你们在这等等，我去买个……我去做个准备。” 沉默的父亲没有说话。 关泽点了点头，经过这几小时的观察，他知道，这位看似无厘头的大肌霸，才是最强的。 吕小刀拽紧拳头：“可恶，让他先逃一步了，两位，我觉得，比起圣杯的任务，也许，命更重要，不是吗？” 说话间，沉默的父亲看了他一眼：“你还小，不懂事，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关泽带着两人后退了几步，站在骨制的盾牌后面，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奋力朝着火海里的一道身影，投掷了一柄飞刀，但下一秒，飞刀就直接融化。 “好热！” “我不想死啊！” “我没病！” “求求你们开门！” 随着大火的蔓延，成千上百道身影出现在火海里。 尖锐的呼叫。 悲惨的哀嚎。 嘶声的呐喊。 当年那些葬身于火海的人，纷纷出现，他们在打滚，他们在求救，他们在奔跑，企图逃离火焰，然而，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等死。 人间如狱。 “他人即地狱。”沉默的父亲闷声道。 关泽看了一眼能量表，此时，能量已经到达了4级畸变种的范畴，而这样的畸变种，恐怕需要序列6的强者来压制，而且还得是武力型的。 “爷爷，你们还我爷爷！” 突然，小男孩呐喊，紧接着，火焰里，成百上千的身影同时发出呐喊。 “爷爷！” “爷爷！” “……” 吕小刀脸皮抽搐，他第一次觉得，被人抬辈分是如此的恐怖。 “我就是你爷爷。”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众人的身后。 吕小刀一回头，看到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步履矫健的飞奔而来，掠过众人的身边，朝着火海一路飞奔而去。 “这……” 关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他不会以为，扮成一个老人，就是对方的爷爷了吧。”吕小刀愣了愣。 许夜飞奔而去，感受着越来越恐怖的热浪，他心里也在打鼓。 脑海里飞速闪过那张寻人启事。 周阳，男，十八岁，有轻微的智力障碍……失踪…… 按照匪爷的说法，对方的第二人格，一直是处于八九岁的状态，处于跳皮筋的时候，所以畸变后会成为孩童。 他没想到，那位老人的孙子，被拐后，竟然来到了这里，甚至还畸变了。 一门两畸变！ 还全特么是3级。 不，这位孙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到达了4级。 许夜有些忐忑。 因为他知道，畸变种到达了3级以后，就不会受到太强的因果关系影响，这就意味着，对方甚至不会在意造成他畸变的原因。 按照教科书上的话，你可以将他们当成全新的一个物种。 但这只畸变种，智力似乎很低，而且嘴里一直喊着“爷爷”，这就说明，对方还是受到因果关系影响。 “阿夜，加油，我们等着你凯旋！” 不远处的角落里，爱丽丝骑在骷髅头上，摇晃着手里的头发。 许夜停止了奔跑。 他顶着热浪，一步步走向火海，无数的火焰，刹那间扑面而来，形成一张深渊巨口。 许夜目光坚定，沉沉开口：“阳阳，我的乖孙子，爷爷来找你了，爷爷找了你好久啊。” 咔！ 突兀的，所有的火海，像是冰山一般凝固，停滞在了原地。 不多久，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只见一个身穿亚麻衣衫，脸上脏兮兮，有点婴儿肥的小男孩，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先是缓慢，目光充斥着浓浓的不敢相信，紧接着，飞奔了起来，一把扑向了许夜的怀里。 “爷爷，你真是我爷爷，爷爷，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阳阳好害怕，他们不给阳阳吃饭，他们还打我。” 许夜松了口气，一边抚摸着脑海的脑袋： “阳阳乖，爷爷一直在找你啊，这不就见到了吗，爷爷带你回夜灵市，好不好。” “呜呜呜……” “爷爷，我们回家，阳阳还想吃棉花糖，阳阳想爷爷了。” 小男孩在许夜的怀里，拼命的撒娇、哭泣，泪流满面。 见到这一幕，吕小刀鼻子已酸。 恍惚间，他仿佛记起了小时候，仿佛看到了父母的离开，看到了亲人的去世，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孤儿院里。 他渴望亲情，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直到遇到了那个同样孤独的小丫头，于是，他给她取名，吕小鱼。 沉默的父亲低声呜咽了两声，这一幕，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至于关泽，同样哀叹。 凝固的火海下，一对爷孙，抱在了一起，激发了他们人类心里，最原始的情绪。 这个世道，太不容易了。 许夜低头，看着怀里的畸变种，一根触手伸了出来，绕到了他的背后。 与此同时，匪爷的能量，灌注其中。 嗖！ 触手破开了畸变种的后背，破开了他的心脏。 “吸吸吸！” “我吸！” “卧槽，能量太多了，堵住了！” 心脏加大功率，匪爷的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就像是一个寡妇，吃久了切片的黄瓜，突然来了根完整的。 畸变种豁然抬头，露出满脸的血肉，他的皮肤早就不见，血肉里是蠕动的蛆虫。 他张了张嘴巴，从舌头里吐出一块金锁，放在了许夜的手里。 而后，黑色的液体从他的眼眶里不断涌出，自脸颊滑落，滴答滴答，溅落在许夜的身上，越来越多。 片刻后，他整个人，化作了一滩脓水。 沉默的父亲：“？” 关泽：“……” 吕小刀：“！” 他们三人，还沉浸在温馨的画面里，作为觉醒者，他们自然知道，大部分的污染畸变，都源自于受害者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诞生出第二人格，来承受这些打击，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第二人格很容易被扭曲的天道污染。 可…… “你竟然杀了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看着许夜面无表情地走来，吕小刀指责道，自己连眼泪都还没擦干净呢。 许夜冷笑一声：“对，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吹口气，就能让半个流亡之地死伤无数的孩子。” 关泽摇头道：“我理解大肌霸的做法，这只畸变种，可是4级的，早就脱离了因果链，只是他执念太深了，所以会被影响，但这种执念，一旦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毁天灭地了。” “无论从灵魂上，还是生灵构造上，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吕小刀张了张嘴：“我知道这些道理，但，就是……有些难受。” 就在四人休息的片刻，突兀的，这里的情况，再度发生了异变。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 “这里的天道，还在加剧扭曲，是因为我们完成了任务，所以圣杯彻底放开了禁锢吗？” 无数的冤魂，在医院里飘荡着。 一根根奇形怪状的手臂、大腿、脑袋，从空气里冒了出来，张牙舞爪，朝着几人抓去。 “卧槽！” 许夜吓了一跳。 沉默的父亲默默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有什么资格被吓到。 “都跟着我走！” 关泽低喝一声，现在没时间让大肌霸给自己治疗了，他抓起一根针管，狠狠扎入自己的大腿，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并且，他手里的骨盾开始变幻形态，分裂出大大小小数十枚盾牌，护在众人身边。 “走！” 许夜三人，则是开始横扫四周，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数量多，但力量还不足。 许夜一刀挥斩过去，它们就像是折断的柳条，一根根落在了地上，但紧接着，又开始生长。 杀之不尽。 “阿鼻地狱。” 关泽沉默了一下，“根据记载，这是天道扭曲程度达到40%的时候，有几率出现的一种诡异现象，从天道的解读里，这是阿鼻地狱。” 许夜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我想吸收，但无能为力。 虽然他的【蜉蝣】，能克制诡异，但如果超过了一定的程度，那根本起不了作用。 过了数分钟，一行四人，顺利的离开了医院。 此时，月光泛红，映照在废弃的医院里，那座医院终于显露出了真面目。 奇怪的立场扭曲了附近的一切，从外面看进去，就像是一座黑暗的森林。 大腿是树木，手臂是丛林，触目惊心。 “呼，终于安全了，你们……” 沉默的父亲回头一看，正打算和大肌霸说话，却发现，对方的人影，已经消失无踪。 剩余三人对视一眼，露出无奈的笑容。 …… 趁着月色，许夜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一个箭步，来到卧室，见李芸遥依旧安稳，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真不容易啊。 卸去伪装，脱去衣服，洗了个澡，换上合适的居家服，许夜给自己泡上一杯牛奶，整个人身陷在沙发里。 一边，思索着这次的收获。 一只2级的畸变种——头发。 拥有不错的攻击和速度，当然，这对于许夜而言，用处不大，索性就扔给了爱丽丝调教。 爱丽丝美滋滋的将它扔在了骷髅头上。 一枚黄金打造的锁。 “这应该是那位大爷留给他孙子的，他孙子虽然智商低，但正因为如此，心地才单纯，还保留有一丝人性。” “看以后能不能遇见那位大爷畸变种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许夜默默想到。 恩……不对。 这金锁竟然能阻挡我灵气的感知，只能用肉眼看到，难道是禁忌物不成？ “匪爷，你看下这金锁。” 许夜刚询问，匪爷接着开口：“许小子，先别管那禁忌物，我等会再研究，我刚吸收了4级畸变种后，感知力又提升了不少。” “我恐怕得推翻之前对于圣杯营造出的梦境的推测了。” “这力量，不是单纯s级禁忌物就能办得到的。” “这是一个即将崩溃的世界，在我的感知里，天道极其混乱以及不稳定，甚至是不全的，这里的天道，就像是一个残缺的人，少了一只耳朵，一个眼睛，缺东短西那种。” “我怀疑，祂们的目的……” …… 荒野之上，大风燎原。 “哞——” 一只健壮的青牛，慢悠悠地拉着一架简陋的牛车，走在早已废弃多年的公路上。 牛车之上，坐着一男一女。 何黎伸了个懒腰，露出傲人的胸线，引得一旁的陈博士，底下脑袋，抬起眉毛，目光穿过墨镜的上沿，看了过去。 何黎蹙着眉头，白了他一眼，而后漫不经心地看向远处的流亡之地。 “来这里干嘛？” “你猜？” 何黎沉默了一下：“听说流亡之地，已经被拖入了梦境之中，只要进入，就会自然沉睡，就连时间都会停滞。” “错了，你这理解有误。” 陈博士让青牛停在路边吃草，自己则是从车上走了下来，解释道，“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一样在流逝的，但只要进入，就会陷入沉睡，一层层梦境，沉睡下去。” “毕竟，停滞时间的代价，太大了，s级禁忌物，还不可能大范围停滞时间，恩，大范围，这次的梦境，覆盖范围太大了。” “所以，还有其他人？”何黎问道。 “人？ o o o。”陈博士摇着手指头，“应该说是神灵，根据我多年的研究，这些神灵们，应该来自于地星，但因为某些原因，又离开了地星，但现在，祂们又企图降临。” “我一直以为，神灵想要回到地星，但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真的没有任何能让人留恋的地方了。” “这里贫瘠，这里一无所有，就连人口，也在减少。” “也许会有一些高序列的遗物，但对于祂们而言，完全没必要在意。” 何黎挠了挠发丝：“那神灵们，到底在寻求什么？” “新世界。” “新世界？” 何黎讶然。 陈博士笑了起来，桃花眼煞是好看： “我们的世界在崩溃，地星上的所有人，都在寻找新世界，当年神灵们离开这个世界，我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祂去了遥远的天渊星，然而发现，那颗星球也在崩溃。” “茫茫宇宙，星辰无尽，既然能孕育出两颗生命星球，为什么没有第三颗？” “我猜测，真神们终于找到了那新世界，然而他们傻眼了，通往新世界的通道，就在地星上，所以，现在这帮神灵们，又急急忙忙寻求降临。” “通过我多方面的研究，那处新世界，叫做地球。” 新世界……地球…… 何黎眼神逐渐迷离。 “传闻，新世界有干净的空气，肥沃的土壤，纯净的水资源，那里的人们，吃着绿色的蔬菜，喝着牛奶，没有战争，没有压迫，没有流离失所……” 陈博士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星球上的人，对于新世界，有多么的狂热，所以才会让神灵们乘虚而入。 “虽然不知道传闻真假，但至少，地球是真正存在的，神灵们制造出如此一个巨大的梦境和幻境，又利用圣杯的力量，企图降临，恩……为什么要选择流亡之地呢……” “也许，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就在这里。” “只要接近这里，意识就会被干扰，仿佛一切，都有人在背后做推手，虽然我也是背后推手之一。” 何黎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别紧张，我只是想毁了这世界，又不是毁了流亡之地，你们队里那女娃子脑海里的圣杯残片，是我让那人放进去的。” 嗖！ 何黎掏出一柄玫瑰色的手枪，对准陈博士的脑袋，就是三发子弹。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子弹打穿了陈博士的太阳穴，融入其中。 “阿欠！” 陈博士打了个喷嚏，子弹从他的鼻孔吐了出来。 “……” “不要生气，女人生气容易得乳腺癌。”陈博士揶揄道，“这可是那女娃子的机缘，挺不过的话，我让她复活就好了。” 何黎深深呼出一口气，对她而言，李芸遥就像是她的妹妹一般。 “你越来越变态了，这是什么序列天赋。” 陈博士奇怪道：“谁跟你说，这是序列天赋，只要你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所谓的规则，不过如此。” “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临时住一阵子，我的分身就在流亡之地，和分身距离近了，也能随时了解到那里的情况。”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初窥秘密 “分身？” 何黎一边取出帐篷，一边困惑道。 “不然你以为，我每天和你游手好闲，就能将研究做好吗，天真的小姑娘。” 陈博士得瑟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个势力里，都有我的分身存在，为我获取情报。” “只是，我必须接近分身，才能感应到那些数据和资料。” “你在流亡之地的分身是什么？”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卧槽，老牛你踢我干嘛！” 陈博士被自家青牛一脚踢了出去，脑袋撞在了石头上，像个气球一样干瘪下去，最后又鼓了起来。 他爬起身，愤愤道：“小黎啊，我们晚餐吃牛肉。” 青牛冷哼一声，似乎在说，我是吃素的，但我可不是吃素的。 何黎无奈耸肩，虽然陈博士是他父亲的好友，但越接触，他觉得这个人越神秘。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博士修复着自己的脑袋，平静道：“我一个分身在曙光塔，跟着一只探索队伍，找到了幽暗女神的墓地，从上面分析出一条消息，人类知道的越多，离末日越近。” “这让我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再联想到，五人议团一直明里暗里引导我去探索人类之前的纪元，我总觉得是个阴谋。” “但我无法阻止其他势力去探索，而且，最近的探索进度加快了，越来越多的古生物都出现了。” “你了解的越多，你离死亡越近。” “知道知识的诅咒吗？我们一旦知道某种知识，就无法想象不知道这种知识时会发生什么。” “同样的，一旦我们知道了，也无法想象，知道后会发生什么。” “所以……”何黎隐隐有些明白对方的想法。 陈博士展开双臂：“我是个天性叛逆的人，我才懒得去探索之前的文明，我只想知道，大夏联邦的历史，为什么，当年人类投票通过了自我毁灭的法案。” “当年那场全球核打击，大夏联邦的目标，并非禁区，而是自身。” “小黎，你要知道，生存才是文明的第一要义，这里说的不是个人，而是一整个文明，没有文明会全部认同，进行自我毁灭的。” “除非，这不是毁灭，而是某种生存方式。” 毁灭是为了生存？ 这个说法，让何黎打了个寒颤。 “所以，我要复制一下，大夏联邦的做法……” 远处的风，吹起尘烟砂砾，在地面附近翻飞着，一颗颗打在陈博士的身上，飒飒作响。 他的帽兜被翻起，盖在了头上，整个人站在风中，遗世而独立。 “小黎啊。” “恩？” “我想拉屎，你有纸巾吗？” “……” 我看你想吃屎！ …… “祂们在谋求着降临，祂在通过圣杯，通过营造出来的梦境，通过幻境主宰死亡而幻化出来的幻境，可能在进行着一场大型祭祀。” “而且，这里的时间，和外界是同步的，我之前的推断有错误。” 匪爷凝重道。 大型祭祀？ 许夜打了个寒颤。 单单暗堕之主投影的降临，就要以大半个夜灵市为代价，而这些神灵们，如果一同降临，那后果…… 流亡之地，怕是要整个被颠覆，这数亿人，将全部成为贡品。 等等……战争…… 许夜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什么样的战争，会引发大面积的死亡。 大凶！ “流亡之地附近，有个充斥着大凶的禁地，一旦大凶进攻流亡之地，那就是席卷整个地区的战争。” 二十年前，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但那时候，大凶禁地还比较弱小，被流亡之地挡了下来。 但现在……那处地方的天道扭曲程度，怕是超过了50%。 祭祀是需要真实的血肉的，真实的死亡的…… “难道……” “没错。”匪爷肯定道，“我可以确定，在梦境里，一旦死亡，在现实里，无论是觉醒者还是普通人，无论是昆虫还是大凶，都会死亡。” “祂需要真实的祭祀，而在这里，祂们通过一些手段，开始操控。” “不对……那为什么，会让我破坏了血祖的雕像以及符魔的布局？”许夜困惑道。 匪爷道：“真神们不一定是同一个阵营的，你要明白，万物皆有利益，祂们也同样如此，而且，我还不确定，天道的扭曲，会对真神造成什么影响，如果真的一点都没影响，我是不相信的。” 许夜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有种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这令他很难受。 神灵们，哪怕在遥远的天渊星，也操控着一切。 “好在，这世界即将崩溃，神灵们只能以投影进入，一旦真身降临，那么天道的扭曲，就会影响到祂们。” “如果只是投影，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而且……” “真神们并没有想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根据我的记忆，呜……为什么本大爷的脑海里，被塞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记忆。” “说正事……根据我的记忆，这世界仅仅只是神灵的踏板，神灵妄图通过地星，利用投影作为锚点，降临到地球。” “也就是，你来的地方。” 匪爷的话，让许夜彻底沉默了下来。 地球，地球。 那是他的故乡。 在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同学，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家…… 他突然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旦让神灵们去了地球，恐怕，整个地球都会动荡，生灵涂炭。 他从不信任神。 许夜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真如陈博士所言，是因为地球那边，有人察觉到了什么，进而利用特殊手段，让自己过来吗？ 而且，这里的文化，和地球上如此相似。 这令他不得不冒出一个想法——也许地球上的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而后让一个又一个穿越者过来，企图阻止神灵的入侵。 而后，这些穿越者也带来了地球的文化。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为什么要我过来？ 我记忆里，明明没发生任何特殊的事情。 不对，也可能我的记忆丢失了一部分，就比如爱丽丝和匪爷，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许夜呼出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任务，未免太可怕了，关系到整个地球的生死存亡。 他揉了揉脸蛋，甩了甩脑袋，站起身来，暂时抛弃这些杂念。 “对了，刚才那枚金锁链，已经解析好了，是一件c级的禁忌物。” 匪爷笑道，也忽略了那些问题。 当实力弱小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太好。 “只要激发它，就能获得一道火焰护盾，佩戴在身上，也能免疫一部分火焰伤害。” 许夜眼前一亮。 “总算有个不错的东西。” …… 呼！ 一阵凉风，吹入了整洁的客厅。 吕小刀蹑手蹑脚，翻身进入了家里，他小心翼翼推开卧室的大门，待听到小妹平缓的呼吸后，这才松了口气。 稍微洗漱了一番，吕小刀坐在地板上，抱着双腿，看向绯红的月亮。 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异样的蓝弧。 “太弱了，我什么都不是。” “不行，我必须努力修炼，明天去野生俱乐部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我一定要变强大，我要保护小妹，保护这栋楼。” 浑浑噩噩中，吕小刀不知不觉的睡着。 与此同时，在微开的窗户边，爱丽丝的脑袋，缓缓探出，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摄魂】发动。 “作为我的信徒，竟然还有本猫不知道的事情，今晚一定要扒了你的老底。” 第二百九十七章 雷音社社长 战斗后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至少对吕小刀而言是如此。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恐惧刺激着寒毛，让他立刻醒了过来，看到了一只篮球大小的大黑耗子，举着尖锐的匕首，腹部是一张女生的脸，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不对，我不是完成了任务吗？难道是幻觉？这只老鼠，还会幻术不成？ 嗖！ 老鼠尖叫着，拿着刀，朝着吕小刀的面部刺去。 “靠，不带这么玩我的！” 吕小刀一个鲤鱼打滚，逃过一劫，但老鼠的速度更快，仿佛是黑暗里的精灵，忽然飞蹿到了他的面前，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脸上。 “生而为人，我竟然被老鼠踢了。” 砰！ 吕小刀被踢到了墙壁角落，脸上火辣辣的痛。 眼睁睁看着那只老鼠，越走越近。 “爱丽丝，你干嘛躲我身后？” 梦境之中，许夜站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隐匿了自己的身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原本打算直接询问吕小刀发生了什么，以对方的实力，不足以杀死一只畸变种。 但，似乎吕小刀自己都忘记了。 无奈之下，许夜只能让爱丽丝使用摄魂，企图从对方的记忆里，找到当时的画面。 爱丽丝缩在许夜的肩膀后面，只敢露出两只眼睛，像是看恐怖片一样： “老……老鼠……” ？ 许夜满脸问号：“老鼠不是怕猫吗，你还怕老鼠？” “我就怕了，怎么了！”爱丽丝气道，“我是高贵的猫神，和一般的猫能一样吗，老鼠这么恶心的生物，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轰隆隆！ 就在这时，忽然，天空之中，传来一道巨大的雷声，这令许夜皱起了眉头。 因为之前，他就在外面听到了雷声，以为会下雨，结果没有。 “阿夜，你快看，吕小刀的身上。”爱丽丝尖叫一声。 此时，却见处于昏厥状态的吕小刀，身上冒着丝丝雷霆之力，他整个人猛然站了起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 “吱吱吱——” 大黑耗子浑身毛发炸起，刚准备逃走，跳跃到空中，却被一只雷霆巨手抓住，在尖叫之中，被活活捏死。 “雷霆之力？” 许夜神色不定，“整个流亡之地，能拥有雷霆序列，且实力强悍的觉醒者，据我所知，只有雷音社那位神秘的社长。” “难道说，盯着吕小刀的那位序列5，就是雷音社社长。” 很有这个可能。 可那位社长，传闻重伤，不治而亡。 当然，传闻可能是烟幕弹。 而且，是那位社长，亲自开启了如今流亡之地这样的场面。 只要顺着吕小刀，也许就能找到那位社长，而后结束这一切。 咔咔咔！ 梦境破碎。 吕小刀吓了一跳，从地上蹿了起来，朦胧黯淡的红润月光里，他呆滞了一会，而后摸了一把汗水。 他来到洗手间，用水扑向脸庞，等抬头的瞬间，差点吓出尖叫。 却见大半夜的，一只白绒绒的猫，骑在一颗绿色的骷髅头上，从镜子里飘浮了出来，关键那骷髅头，还戴着一顶假发。 “猫神大人。” 吕小刀反应过来后，迅速平复了心情，退后两步，恭敬道。 “我进入了你的梦境，看到了你在任务里的表现，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杀死那只畸变种，有人在帮你。” 这样啊……吕小刀微微点头，他其实一直有感觉，自己像是被监视了一般，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为什么？” “不知道。”爱丽丝淡淡道，“本座怀疑，是和雷音社社长有关，你去发动你的人脉，寻找任何关于雷音社的线索，也许就能知道答案。” “好的，猫神大人。” 吕小刀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原因就好办。 …… 第二天一早，许夜伸了个懒腰，身子骨噼里啪啦作响。 他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容貌，自从成为觉醒者后，外貌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 邪魅狂狷。 这容貌，要是放在地球上，指不定有多少女孩子为自己疯狂。 妥妥的言情小说男主角的长相。 给自己煎了一份鸡蛋，又让爱丽丝操控着张清人皮，从楼下买了两个包子上来，许夜打开了收音机。 “上下两议院通过了与神川家族进行贸易合作的决议，将进一步加深与神川家族的合作。” “三天前，第1区，香槟大道上，一架汽车出现在了瓦尔大厦第三十二层到第四十层，令人惊奇的是，并没有造成任何的破坏和动静，仿佛飞机和大厦融合在了一起。” “更诡异的是，这架s-014x型号的飞机，是双星公司研发的，还未投入生产，这架飞机处于实验试飞行阶段，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欢迎走进，今日科学。” “东罗帝海乌曼群岛出现人贩子，大量妇女、女童被拐卖，经调查，这些失踪的妇女女童，源自流亡之地，现联邦责令乌曼群岛负责人，对此次案件严肃处理。” “据悉，昨天夜里，一位议员的后代，惨死于家中，具体情况不详。” “不过，根据小道消息，凶手是一位腿长一米八的女性。” 已经报仇成功了吗？ 许夜想起那个畸变种女孩，迈着一米八的大长腿，活活将康奥踩死的景象。 怎么有点大快人心。 就在这时，许夜收到了李万的消息，打开手机一看—— “恩……守序者之心已经将阿托斯从第一重梦境里释放出来，双方达成了某种协议，以阿托斯神卫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忌惮守序者之心。” “果然，是实力没有恢复。” “阿托斯愿意为守序者之心提供一些资料和情报，守序者之心则必须保证对方一年内的人身安全。” “我忽然想提前遇到小绿皮了。” 许夜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但很快，他就竭力遏制住。 到了阿托斯这种程度，哪怕再虚弱，也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幻境主宰的墓地，我可不敢去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一天，许夜并没有出去乱逛，而是呆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天，一直等到圣杯的召唤。 床铺上，李芸遥的面孔，愈发的白皙，额前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许夜皱起眉头。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去寻找药师了。 望着手里的金色钥匙愈发灼热，许夜朝着虚空，做了个开门的动作，咔嚓，门开了。 …… “好烦啊，一点灵感都没有，到底要写什么，我说好要脱离父亲的，要自己赚足生活费，我以为写小说卖版权是很简单的事情，结果一个月了，我一个字都没动。” 在许夜的隔壁，艾薇咬着笔杆子，一脸苦闷。 “真希望我有读者给我邮寄刀片，这样我就可以靠卖刀片发家致富了。” “哦，我没读者。” 忽然，他似乎有所感应，从怀里取出一枚金色的钥匙。 “话说，我的任务为什么这么简单啊，我没跟那白痴神川结婚，就完成了任务？” “不过，为什么上下议会都达成了和神川家族合作的意见，我记得，我父亲有许多政敌啊。” “啊啊啊，烦死了，不管了！” …… “任务完成了，差一点就错过了时间。” 神川澜穿着蓝色的制服，盘腿坐在房屋里，看着外面的月光。 “不过，这次我的布局，竟然出错了，我原本打算，让那位许医生，在ktv里就报警，结果对方竟然没做到这一步。” “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逃脱我的安排。” “不对，守序者之心过去了，难道是他们影响到了我的布局？” “失败……” “算了，反正任务也完成了，虽说有点脱离我的掌控，但至少，一切都很合理，也很顺利。” 神川澜笑了笑。 低头。 掏出了一枚黑色钥匙。 “第三重梦境，不知道会颁布什么任务……”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乌曼群岛 画面破碎，几秒后，再度重新整合。 眨眼间，许夜便数清了整个大厅内的人数。 全身散发着黑气的黑色钥匙持有者12人，全身散着淡淡金光的金色钥匙持有者12人。 打平了？ 那么下一次任务，是不是会轻松一些。 他套在皮卡丘的玩偶里，冷静地扫过一个个人。 南瓜怪艾薇还在这里。 也不知道对方的任务是什么，感觉没见她出门就完成了，真想知道啊。 要不，杀了她动用【摄魂】看看？ 许夜心中调侃地想道。 与此同时，套在小霸王龙里的吕小刀，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咦？这次人数一样多，我还以为，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的呢。 我真不想参加这个争夺战了啊，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而已，还有那什么序列5的强者，雷音社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不要，我不想，我不愿。 但偏偏…… 命运选中了我。 好像小说里的主角都是这样的。 《只想做个普通人的我，偏偏去屠了巨龙》 吕小刀，你已经是主角了，不应该这样，你要有身为一个主角的样子。 他默默的站了起来，身上霸气侧漏。 “不好意思，你的尾巴挡到我了。”艾薇拨弄了一下小霸王龙的尾巴。 后者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 艾薇错愕，圣杯争夺战，还会有这么弱的人吗？ 算了，不管他了……我还得苦恼我的小说呢，之前跟编辑做了保证，这个月内一定会写出一部分的。 不然，她就要住在我家盯着我了。 要不来本和编辑相爱相杀的剧情？ 额……还是算了，我怕会被编辑杀了。 就在所有人，思绪乱飞的时候，屏幕上有了一行行字迹。 许夜凝神望去，微微错愕。 “清醒魔咒的功能消失了，至少不能在圣杯制造的梦境里使用了，我很怀疑，以清醒魔咒作为奖励，是圣杯受到了小绿皮的干扰。” “现在小绿皮被放了出来，所以清醒魔咒也没用了。” “剩下的奖励，我的是五枚潜水符。” “使用后，能在水里像鱼一样自由活动，并且能进行水下呼吸。” 很快，许夜就明白了这个奖励的作用。 【第三轮任务颁布：】 【查找乌曼群岛人口贩卖的真相。】 【任务模式：单人】 【任务时间：三个月】 乌曼群岛？ 这是要出海啊。 不过听说，乌曼群岛就在流亡之地的近海域，来回距离不是很远，看来还真是在圣杯的笼罩范围内。 但仅仅如此，就相当可怕了。 就像匪爷所说，这已经不只是圣杯的力量了，还有诸多神灵在暗中博弈。 而我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迅速调整好心态，许夜这才有工夫去观察其他人，大部分人看到任务后，都比较冷静，心里没有波动。 只有某些人，一个错愕，就坐在了地上。 “保护小鱼……” 吕小刀呆呆地坐在地上，心尖有些打颤。 为什么会有这个任务？ 小鱼为什么要保护？ 难道会有危险！ 这可是第三重梦境啊，任务绝对不会简单，可我家小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但，当看到上一次的任务奖励，是追踪符的时候，吕小刀默然。 他愚钝的脑海，这次高速运转起来。 追踪符？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人想要绑架小妹，小妹有什么特殊的吗？ 难道是有个富家大少看上了她，要抓去当童养媳？ 可是，小妹体弱多病，脾气又差，打人又疼，长得又丑，身材也不好，做的饭又难吃……她有什么好的呢？ 哪个傻缺富二代瞎了眼啊，被劳资发现，一定打断他所有的狗腿！ 我要去野生觉醒者俱乐部，找个会诅咒的觉醒者，捏个小人，天天扎你！ 可恶！可恶！可恶！ 吕小刀一下又一下，锤击着地面。 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艾薇，对于自己的任务，同样有些惊愕。 【第三轮任务颁布：】 【以许医生为主角形象，写一部探险类的小说，跟随许医生出海。】 【任务时间三个月】 “哈？” “为什么？” “这怎么跟许医生又有关系了。” 艾薇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还要自己出海，许医生难道也要出海？ 我听说，乌曼群岛最近有一起大案子，难道是和那里有关。 近海域虽然安全，但也迷雾重重，尤其是海洋里，有人听到了美人鱼的歌声。 我只是一个安安分分的富家大小姐，这怎么能出海呢。 不知道出海要准备什么，到时候先把装备买齐全了。 艾薇，你行的。 你可以上天，也可以下海…… 而另外一边，李万深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看着自己的任务。 “帮助神卫阿托斯，找到幻境主宰的残肢，残肢埋藏于大凶禁地。” “我只是一个序列9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想卷入高序列的争夺之战。” “不行，我得把这个锅给甩了。” “甩给守序者之心就好了，反正冥王大人也在大凶禁地附近。” “到时候我不用去，让他们去。” 忽然，他眼神呆滞，看着自己的奖励。 “一张破禁符。” “一张遁地符。” “破禁符可以破开幻境主宰墓地的封印。” “只有我才能使用。” “去你大爷的……我就是个程序员而已，我可以给电脑开后门，但不想给神灵墓地开后门。” 众人的心情不一。 结束了圣杯里的一切，许夜又重新回到了卧室内。 他睁开眼睛，却见李芸遥的脸色通红，额头上满是汗水。 “不好！” “爱丽丝，去拿冰毛巾！” 许夜连忙对李芸遥使用了初级治疗术，一直到了黎明，对方的情况才稍微稳定了下来。 望着天边的鱼肚白，许夜安静地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医生社似乎很神秘，基本无法在网上找到觉醒者医生。 不对…… 还有一位。 许夜想起了那位跟着自己，前去幻境主宰墓地的夏雨泽。 对方似乎有不错的治疗类的序列天赋。 而且为人也颇为可靠。 不过，要怎么找到对方？ 恩…… 就在这时，许夜的脑海里，莫名闪过一道讯息。 他想起了第一次回到第一重梦境的晚上，遇到了流浪汉。 “可以去野生觉醒者俱乐部，他们每周二晚上八点，会在第8区白银酒馆聚会。” 许夜将思绪，慢慢集中在这条消息上。 “那流浪汉绝对有问题，或者有人通过他，在暗示我什么？” “我记得，吕小刀经常去野生觉醒者俱乐部。” “明天就是周二了，可以和他一起过去。” 做好了决定，许夜略微放松了一下，安稳的睡了一觉。 等第二天一早，他还没有起床，忽然，心脏开始蠕动起来。 …… 第1区。 香槟大道，皇家别墅区。 因为神川家族和联邦签订了协议，所以神川澜才有资格，在这里居住。 从别墅区出来后，他缓缓伸了个懒腰，脸上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澜大人。” 松本奈子披着浴袍，春光时隐时现，递上了刚刚准备的茶水。 “一切都很顺利，放心吧。” 端起蓝色的陶瓷茶杯，神川澜品尝了一口，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探索大凶禁地。 终于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母神想要的东西也找到了。 神川澜顿时轻松了不少，忽然问道：“对了，艾薇在那里如何？” 松本奈子平静道：“澜大人，艾薇女士在望春楼，似乎和那帮人走得有些近，尤其是和那位许医生，他们经常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 神川澜心头一顿，有一股无名火生起。 “虽然没能和艾薇结婚，是一桩遗憾的事情，但我们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但我们的婚约，可没有取消啊，这令我有些不爽。” “艾罗先生管不了他的女儿，我也不想对艾薇出手，只能让那帮普通人消失了。” “动作干净一些。” “明白。”松本奈子点点头。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神川生水 望春楼的早晨，一如既往的热闹。 “快滚去上班去，你们不上班，迟到扣全勤，拿什么交房租。” 周念穿着睡衣，拿着拖鞋，拍着一些睡懒觉的租户的大门。 “包租婆，别拍了，我今天休息。” “休息……哦……休息也得给我送外卖去。” 租客：“……” “太不讲理了。” “是啊，天天逼我们上班，我只想躺平。”租客们一边抱怨，一边小心翼翼且快速的经过。 周念双手叉腰：“躺平给老娘滚去棺材里。” “真可怕。” “难怪嫁不掉。” “诶诶诶，别打我，是他说的。” 租客们嬉笑着逃了出去，开启了在这底层社会，无趣又平淡的一天。 而此时，望春楼的顶层露台上，三道人影缓缓出现，站立在骄阳之中。 他们穿着黑色的神川家族特别行动部衣服，眯着眼睛，微微皱眉，似乎对这次的任务，很不耐烦。 “神川水生大人，我们特别行动部，是为了解决家族里的大事情的，不是神川澜的私人势力，这次对付几个普通人，竟然让我们过来，显然是将我们当作他自己的属下。” 宫本武冷笑一声，“他不过是完成了一些家族里的事情，还没当上族长呢，就敢命令我们。” 小个子的中山暮点头附和：“估计，也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明明派遣普通的武士过来就好了，一个平民窟，能有什么意外。” “而且，大人也是家族的嫡系，凭什么不能参加家族的竞争。” 神川水生站在栏杆上，风和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令他整个人如同搁在上面的树叶摇晃，似乎下一秒就会飘落。 他戴着一顶白色的面具，露出一双纯亮的眼睛，目视前方。 “家族的斗争，又有什么意思，席卷进去，又有几个活下来，以后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我们是神川家族的一柄刀，家族让我们捅哪里，我们就捅哪里。” “是！” 两人半跪在地。 “神川澜给的人员名单和照片，你们应该看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他们，至于艾薇小姐，千万不能动。” “是！” 两人的身躯，在阳光下，逐渐化作一道黑影，而后像水流一般，朝着下方而去。 …… “钟小花，你又打架了！” 1501室内，传来了陈雨的咆哮，她盘起头发，怒气冲冲地等着自家女儿，喝令她贴着墙壁站着。 “你是不是又欺负楼里的那群小男孩了，别人的父母都告状到我这里了。” 钟小花扎着鞭子，扭捏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道：“我没有啊，我就是教他们一些成语。” “成语？”陈雨挑起眉头。 “对啊对啊。”钟小花忙不迭的点头，“他们不是要上学了吗，我就教他们成语，比如穷追不舍。” “贫穷一直追着他们，不依不舍。” “还有知书达理，做人除了要好好读书，还要学会送礼。” 陈雨：“……” “他们绝对不对，非要和我争辩。” “所以，你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钟小花：“当然没有啊，我怎么会欺负小孩，是他们家的大人，和我打起来了，结果我没打过我。” 陈雨沉默了。 “我明白了，那些大人觉得被我一个小孩子欺负，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说我欺负他们的孩子。” 陈雨闻言，无奈又好笑。 “找到了……” 阴暗处，茶几下方，宫本武默默地探出了个脑袋。 他谨记着任务。 对于名单上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一律抹杀。 这一对普通的母女，自己只要半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把她们的人头从脖子上拧下来。 真是一个无聊的任务。 “呼——” 在轻微的吸了一口气后，宫本武猛然飞蹿而起，他的身影，在空中不带一丝风声。 为了防止意外，他甚至动用了八分力量，这也是作为特别行动队的准则。 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几乎在他攻击的瞬间，钟小花低头冷笑一声，抄起手边的棒球棍，手腕一抖，一道诡异的符号，悄然爬上了棒球棍，而后隔空一挥。 宫本武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挨上了重重一击，整个人化作一滩液体，顺着窗户飞了出去。 有人要杀我？ 难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是迷失深渊的人吗？ 不过，看气息不像啊。 “钟小花，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讲话，你忽然挥棒球棍干嘛，怎么，是想挨打吗？”陈雨暴走了。 房间里，传来了钟小花的惨叫。 宫本武落在了地上，他迅速化身为人形，拐入一条小巷子里，眼中有着浓浓的忌惮之色。 “那个小女孩，是个觉醒者，而且实力比我还要强大。” “神川澜不是说，都是普通人吗？” “不行，我得通知大人……” 他刚要拿出对讲机，忽然，自他额头之上，受伤的地方，一道道诡异的符文，如流水般，蔓延了下来。 符文将宫本武定在了原地，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看着自己化作了一滩污水。 与此同时。 1001室。 “哥，我去小花家里看看，她让我过几分钟去找她，她怕被她妈打死。”吕小鱼推门而出。 吕小刀脸皮抽搐。 “真羡慕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每天只要吃喝玩乐就好了，” 忽然，他眼角一跳，看到了猫神大人出现在了窗台上。 “猫……” 吕小刀正打算恭敬问候，忽然看到，猫神大人操控着一张人皮，嗖的一声扑了过来，对着自己身后的一道人影就是一阵猛烈的输出。 一直等到那人影消失后，吕小刀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要杀我？ 猫神大人替我解决了麻烦。 我太没用了，竟然让一位真神为我操心。 话说，猫神大人还真是亲民啊。 爱丽丝并没有杀死对方，而是对对方施展了幻术，再在中山暮的身上，贴了一张爆炎符，这才催动着他离开。 …… 顶楼之上，风卷起略有些难闻的空气。 神川水生双手抱臂，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楼下行人，如蚂蚁一般，朝着工厂而去，熙熙攘攘的声音，自下往上而来。 就在这时，神川水生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根带着锋芒的触手，从他的脚底蹿了上来，洞穿了他的脚心。 几乎本能的，神川水生的膝盖一弯，身躯猛然向后翻腾而去，离开了刚才位置数米的距离。 嗖！ 一根滑腻腻的，带着金属光泽的触手，突兀的从地下飞蹿了出来，速度之快，让空气产生了轻微的震鸣。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们的行动，被人发现了？” “神川澜故意坑杀我？” 一连串的想法，从神川水生的脑海里浮现，若非他拥有9-026【灵感预知】，绝对躲不过刚才那一击。 脚底稍顿，他刚想从兜里，取出一枚飞镖，迎面就是一阵猛烈的罡风。 一只手臂，诡异的出现在眼前，从手臂里抽出一条触手，带起熊熊火焰，鞭笞而来。 什么鬼？ 他紧绷脚背，抽身旋转，最后一脚带着凌冽的风，踢了过去。 砰！ 两相碰撞。 触手被击飞，而神川水生，却是稳稳落在了地上。 然则，还未等他喘口气，他又感知到了背后的一道气息。 回头。 又是一只手臂，朝着他直接冲撞了过来。 因为没有触手，所以手臂的动静更小，速度更快，以至于神川生水都来不及躲避。 砰！ 手掌抓住了他的胸膛。 然而，一切凝滞。 神川春水呆滞了片刻，因为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碰到她的胸膛。 没人知道，她是女人！ 一秒后。 一声尖叫，从顶楼的楼梯口传来。 “啊啊啊！” “流氓女！” 神川生水：“？？？” 第三百章 天台之战 “女的？” 顶楼楼梯口的许夜，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忍不住发出了尖叫，他也是第一次体验那种手感。 他的手，不干净了。 就算是李芸遥，也都是爱丽丝来照顾的，他要为以后的妻子，守住身上的净土。 作为没有任何这方面知识，纯情的许夜，一时间迷失了瞬间。 心脏快速跳动，匪爷激动道：“多大。” 许夜不假思索：“对a。” 匪爷略带失望：“那要不起。” 回答之后的许夜，脸上染上了一层捉摸不透的红晕，心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就在许夜停止的片刻，神川生水的身影，已然出现在许夜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 不愧是神川家族的精英！ 视线对上的刹那，许夜猛然下跪，俯身侧扑。 呼！ 一记凌冽的手刀，带着呼啸而来的风声，掠过他的头顶，风声撕扯着，斩断了他几根头发，让他的头皮刺痛。 对方似乎有预知的能力，所以躲过了我刚才那一击。 而且，对方能操控风，拥有风属性的序列天赋。 根据匪爷的探知，对方是序列7，和我一样。 神川澜这个败家子，对付我们一群“普通人”，竟然弄了一个序列7，两个序列9过来。 而且这女人，显然是神川家族精心培养的。 许夜退后几步，来到了天台之上，收回了自己的双手，露出一副美少年的模样。 他邪魅一笑，看向对方：“我知道你们要过来，所以提前准备好了埋伏，你觉得是谁出卖了你？” “家族是不可靠的，总有些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神川生水戴着面具后的眼睛，冷冷一笑：“明明是一个男人，还在这搬弄是非，跟村口的长舌妇一样，这是个什么世界，我们心知肚明，有太多的能力能预知。” 艹！ 许夜心里道，果然，脑子太聪明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他还想离间一下。 正说话间，神川生水对着许夜举起了一根手指。 噗噗噗！ 她轻点三下空气，刹那间，空气波动，超过音速的空气子弹，瞬息出现在了许夜的眉心处，破开了他的脑门。 “结束了。” 神川生水看到对方倒下，目光依旧冰冷，她正想过去，脑海里再度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个美少年忽然干瘪了下去，而在自己头顶上，有人持刀，斩杀而来。 毫不犹豫的，神川生水脚底生风，快速离开了原地，旋即，她浑身每个细胞，似乎都充斥着风之力，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后发先制，一记风刃，劈向了还身处高空的许夜。 “她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许夜之前有两张人皮，一张张清，现在在爱丽丝手里，一张是王悍，现在悍在脸上。 为了应对一些危机，所以他前几天，去了泰士河，打捞上两具尸体，制作成了普通的人皮，让自己能够瞬间移动。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对于序列天赋的运用，已经开发到了极致。 匪爷道：“8-010【风之呼吸】，是高阶序列，这个序列天赋的开发，十分痛苦，必须时时刻刻，承受着风刃割肉的感觉，这婆娘的意志了不得啊。” 许夜心头一惊。 这种前十的高阶序列，本来就很难对付了，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连他自己都头疼。 嗡！ 许夜身前凝聚出一枚绿色的镜子，踏出一步，身影快速消失。 镜子再度出现时，已经到了对方的身后。 黑色的刀刃泛着凝重的光芒，朝着神川生水的背后斩去。 “灵镜骑士？堕落骑士团的人？” 神川生水眉头一皱，连头都不回，自她背后，狂风凝聚，化作一道风盾，挡住了许夜的一击。 她的身形踉跄了两步，被巨大的力道，推得失去了平衡。 好机会！ 许夜眼前一亮，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雷霆之力凝聚在黑刀之上，伴随着浑厚的能量，许夜趁机贴身而去，正准备进行斩击的时候，忽然，心脏蠕动。 【不出意外的话，我出意外了。】 【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这一举动，是个陷阱，一旦我触碰，就会被困在风笼之中。】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陷阱！ 正准备击杀对方的许夜，呼吸一窒，强行停止了自己的攻击，与此同时，他手腕一转，假装自己上当，实际上已经在酝酿下一秒的攻击。 悄然无声，如一道清风，出现在许夜身后的神川生水面色平静，快速的幻化出一柄风刃，握在手中。 只要对方接触自己的分身，就会被困住，而后她就能迅速击杀对方。 可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再度出现了一个画面： 美少年的冲击忽然停下，一柄带着雷电的刺破了他的风衣，在自己的视野里快速接近，洞穿了自己的左眼。 神川生水第一次心中警铃大响，他没想到，对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陷阱。 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一瞬间，她身躯一弹，如落叶般倒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许夜身体一缩，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滚了出去。 两人，面面相觑。 而后，互相沉默。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你预判了我对你的预判的预判。 秋天的风，萧索而过。 这绝对是许夜遇见过，最难缠的一个人之一了，感觉比沈星海还棘手。 怎么办？ 咔！ 忽然，许夜只感觉自己眼睛一晃，神川生水的身影，变成了两个。 分身？ 幻术？ 不可能是幻术，自己有神之序列在，一般的幻术，很容易被看穿。 分身吗？ 两个神川生水，站在栏杆上，身形笔直，手里分别握着一柄短刀，刀尖垂直向上，左手负背，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咔！ 仅仅过了数秒，眼前出现了三个神川生水。 这是…… 还未等许夜反应过来，三个神川生水，持刀冲了过来，速度之快，刮起了道道劲风。 许夜心头冷然。 四根触手齐齐出动，和对方碰撞在了一起。 “三个都是实体，不过分身的实力，似乎只有本体的一半。” 许夜做出了快速的判断，他依靠着蜉蝣的敏捷，穿梭在三道攻击之下。 但下一刻，眼前一晃，再度出现了一个神川生水！ 许夜或是跳跃，或是翻滚，或是利用人皮进行瞬间位移，或是身体如蛇一般扭曲，不断躲避攻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神川生水出现。 整个楼顶之上，已经有将近二十个神川生水。 卧槽！ 许夜傻眼。 你丫在有丝分裂吗？ 噗噗噗！ 各种攻击，如密布的网格，纵横交错。 许夜哪怕速度再快，也有疲倦的时候。 骤然，一柄刀洞穿了他的腹部，下一刻，他的心脏，脖子，眉心，大腿，小腿，肺部……被一柄又一柄的短刀洞穿。 血流如注。 神川生水面色不变，看到这一幕，四周的身影消失。 可还未等她摘取胜利的果实，却见垂着脑袋，已经死亡的许夜，忽然抬头，对着自己一笑：“你觉得你赢了。” 咔咔咔！ 眼前的画面，宛如玻璃破碎。 神川生水猛然惊醒。 秋天的风，掠过她的脸庞，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四根触手困住，腹部上，插着一把黑刀。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黑刀上所带的电流，更是让体内灵气混乱。 “梦境！”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心头涌上一抹惊骇。 因为对于抵抗幻术的训练，是他们每天的基本功课，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人拖入了梦境。 突然，她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不安，因为脸颊，碰触到了秋风，冰冷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面具，已经被摘下了。 两缕飘逸的发丝，垂落在耳边。 第三百零一章 白银酒馆 【哦，我的上帝，她的容貌，只用了0.00001秒，就击中了我的内心。】 【就像月老拿起爱神丘比特的弓箭，朝我开了一发rpg。】 【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初恋，我沦陷了。】 【交谈后，我发现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酷无情，她深情的眼眸盯着我，一直盯着我。】 【然后，我死了。】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 当许夜摘下神川生水面具的时候，他发誓，他后悔了。 就连匪爷，也剧烈的跳动起来：“噗通，噗通，这太好看了吧，冲着这张脸，哪怕她是盆地，我也认了。” “许小子，这么漂亮的脸蛋，你可不能辣手摧花啊，赶紧把她制造成人皮，天天摆在爱丽丝的面前，嫉妒死她。” 神川家族也真是舍得，竟然将这么一个大美女，训练成杀手。 越是美丽的女人，越危险。 而且，对方甚至不能称之为女人，她的皮肤白皙到发亮，五官精致，略带一点倔强、清冷的青涩。 这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神川生水……” 许夜笑眯眯道，“你刚刚使用的，应该是序列7-013【分裂】的能力，只要我看着你，十秒内眨眼了一次，你就会分裂出一个分身，是不是？” 神川生水微眯瞳孔。 “你使用的是什么梦境幻术，为什么我没能抵挡？” 她开口说话，声音却依旧是偏向中性，感觉是故意的。 “你猜？” 许夜耸耸肩。 神川生水只是盯着他。 这个美少年，是她遇到最难缠的对手之一，她号称族内的天才，自以为在序列7不比老一辈的顶尖高手差，可还是中计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境，而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滴答滴答！ 鲜血从腹部直流。 有少部分，被那柄古怪的刀吸收。 许夜还犹豫着，要不要杀了摄魂，忽然，却见地面上，神川生水的鲜血像是一条导火线一般，开始冒出火花。 紧接着，鲜血朝着许夜，一路蔓延而来，连带着上面鲜红的火焰，如蟒蛇一般，扑向了他。 许夜瞳孔骤缩！ 轰！ 火焰炸裂开来，大量的黑烟冲向了天际，冲散了底层的碎云。 “还真狠啊，这是什么招数，以自己的鲜血为燃料，应该不是她自己的序列天赋，是丰收母神的？还是某种禁忌物？” 火光散去。 此时的许夜，被一个赤红色的光盾护住全身，那是小男孩畸变种交给他的金锁链。 能够有效抵挡火焰伤害。 许夜身体摇晃了一下，蹙着眉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天台，神川生水早已消失无踪。 “可怕的女人。” “不过，似乎心地还不错。” 匪爷困惑道：“哪里看出她心地不错？” 许夜笑道：“像序列7的战斗，一旦放开，已经能造成很多普通人死亡了，我顾及着这里的人，没有使用全力，她似乎也没有，不然这栋楼都该塌了。” “这次，是神川澜对我们的报复，我也没必要忍受，是时候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察觉到楼道里的脚步声，许夜戴上了红盖头，缓缓消失。 …… 第1区。 皇家别墅。 神川澜悠闲地喝着茶，欣赏着庭院里的风光。 “奈子，你说，本少派遣神川生水过去，会不会不妥？” 松本奈子端坐在一侧，摇摇头：“澜少爷马上就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了，特别行动部本来就是为了家主服务，澜少爷只是提前和手下适应一下，没什么不妥。” “哈哈哈，我也这么认为。” 神川澜心情大好，“都说杀鸡焉用牛刀，本少就想用牛刀试试，牛刀虽然锋利，但也要看他们听不听话。” “不听话的话，当断则断！” 就在这时，他抬起头，看到了一道人影，来到了院落之中。 “中山暮，你怎么回来了。”神川澜眉头一挑，“也是，这种任务，估计你家大人，懒得跟我汇报，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澜少爷，小心！” 松本奈子见中山暮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扑向了神川澜。 轰隆！ 一道炽热的光芒，瞬息爆发，火焰很快就吞没了整栋别墅。 “搞定！” 在别墅外围，爱丽丝拍了拍猫爪，骑着绿头骷髅，喊了一声“架”。 绿头骷髅无奈地当起了马儿，总有一天，它要将这只死猫，做成手撕猫。 …… 回到家里的许夜，换了一套衣服。 而此时，爱丽丝呲溜一声，从窗户里飞蹿了回来。 “可恶，没有炸死他。”它颇为懊恼。 许夜倒是没在意，一个神川家族的嫡系，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东西。 整个白天，许夜就坐在书桌前，在本子上涂涂画画，整理着思路。 “吕小刀的任务，是保护吕小鱼，他自己没意识到吕小鱼的特殊，但实际上，吕小鱼的序列天赋很特别。” “会给人带来好运。” “难道是蘑菇社发现了她的踪迹？或者是其他人？” “总感觉吕小刀的任务，跟主线任务没太多关系。” 许夜嘀咕了一句。 “李万的任务，是去大凶禁地，幻境主宰的残肢就在那里……这小子，明明实力不强，但偏偏遇到的任务都这么凶险，估计是被小绿皮给操控了。” 许夜为他默哀。 “大凶禁地嘛……” 他又想起了那个不好的猜测。 大凶禁地如果对流亡之地发起进攻，以如今的规模，怕真的会损失惨重。 但总感觉，这是无法避免的。 第四重梦境的本质是什么？ 如果说，是雷音社社长开启了这次圣杯，那么第四重梦境，应该和他有关。 但关于那位大人物的资料，一直找不到。 至于我自己的任务…… 先了解一下出海的准备，我听说，美女房东的父母，即将出海归来，到时候跟他们了解一下再说。 不急。 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多，许夜换好有些陈旧的灰蓝色衣服，戴上了吕小刀特意准备的口罩和墨镜，又戴了一顶绿色的鸭舌帽，跟着他，为了节约用钱，一路步行到了第8区。 白银酒馆。 这个酒馆，是玫瑰社的地盘，整个酒馆的装修，以幽暗色为主，至于为什么叫白银酒馆。 因为，玫瑰社的人喜欢！ “等会跟着我，你这个人……”吕小刀压低声音，刚想说人宠，但又怕破坏了猫神大人的计划，只要憋住。 明明自己才是社长，为什么各个成员，都比自己过得舒服。 他今天修了一天公寓里的电器，期间还有人求救，一个独居多年的中年大汉，说自己一不小心摔倒，坐到了长排插座上，整个插座进入了肠道。 吕小刀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特么摔得这么准！ 诡计多端。 他本来想找许夜帮忙，但被房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人家许医生还要看书学习，这种事情，你自己搞定。” 然后，他只能硬着头皮，帮忙处理。 那场面，惨不忍睹。 “你刚来这里，很多规矩都不懂，千万不要说话。” 才刚来到门口，许夜就听到里面热闹喧杂的声音，诸多体味混杂着各种度数的酒精，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刺激、疯狂，以及一些歇斯底里的吼叫，似乎在打擂台。 吕小刀交了两个联邦币后，壮硕的门卫这才开门。 里面，灯光昏暗，人头耸动，美女野兽簇拥在一起，啤酒和食物残渣乱飞，像是一场狂乱的派对。 吕小刀找到一个酒保，低头说了两声。 那戴着假胡子的酒保看了许夜一眼，点点头，示意两人跟上。 三人来到了酒馆的地下室。 酒保敲了敲房门，输入密码后，这才推门而入。 里面，已经有十几人坐在长条桌的两侧。 许夜的目光一路望去，看到了长条桌最前方，一个身材臃肿，黄色爆炸头，全身穿着黑丝，胸前围着红色布条，画着紫色眼线的女……男人。 “不要盯着她看！” “那是玫瑰社的社长，大妈，平常都是由副社长小姨子组织的，没想到这次，大妈竟然来了。” 吕小刀拉着许夜的衣角，两人坐在了最不显眼的角落里。 第三百零二章 回笼教 石制的房间里，墙壁上散着幽幽的黄光，这里虽然昏暗，但不知为何，空气清新，飘荡着香甜的气息。 很快，许夜就找到了香味的来源——那位坐在主位上，穿着黑丝，腿毛露出一大截的男人。 玫瑰社社长。 “大妈……好奇怪的称呼……”许夜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嘀咕了一声。 忽然，大妈抬头，他的脑袋显得很庞大，就像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身躯，一双长睫毛大眼睛，扫向了许夜。 咔咔咔！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所有来参会的觉醒者，头皮发麻。 是谁惹到了这位社长？！ 许夜蹙眉，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位社长的实力绝对已经超过了序列6，给他的感觉，堪比当初的黎明之刃总队长。 几乎在同时，那位气势迫人的大妈，忽然左手掩住大红唇，右手朝着许夜的方向娇羞挥舞，粗声奶气道： “讨厌，如果觉得叫我大妈不好听，小弟弟，你也可以叫人家的乳名小甜甜，人家也是六百多个月的小宝贝呢。” 众人：“……” 沉默。 有人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但没人敢嘲笑。 玫瑰社是很低调，但不代表实力弱小，相反，对于玫瑰社，一些知情的觉醒者都十分忌惮。 “不行了，我要洗洗眼睛，虽然我没眼睛。”匪爷恶心道。 许夜在震颤的同时，心中也是骇然。 大妈的听觉似乎异常灵敏，我就是稍微嘀咕了一下。 果然，这些强者，都非常人。 因为时间还没到，所以交易会并没有开始。 许夜抱着双臂，细细观察起四周。 按照座椅的数量，一共不会超过二十位，每张座椅上都有数字记号，是作为代号吗？ 而且，来参加的人，似乎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天真的我，还真以为，野生觉醒者俱乐部是没有后台的，没想到是玫瑰社。 不过这种聚会，玫瑰社只是个发起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大家方便交换信息，交换物品。 就在这时，许夜的目光，定格在了他对面，坐在18号位置上，一个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眼睛的男人身上。 夏雨泽！ 不用匪爷感应，以许夜的观察力，通过对方的眼睛，就能知晓，那就是夏雨泽。 “这小子，已经进入序列7了。”匪爷道。 许夜眼睛一亮，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既然人找到了，那就好办了。 这时，吕小刀拍了拍许夜的手臂：“你不要乱看，会显得很像新人，要像我一样淡定。” “现在，你学着我，将自己的需求写在板子上，而后挂在座椅旁边，等会如果有人能满足你的需求，就会跟你搭话，会议是自由进行的。” “当然，你有什么东西要出售的话，也可以进行贩卖。” 吕小刀拿起一根卷烟点燃，许夜这才发现，对方在口罩嘴巴的位置，剪了一个小洞。 将卷烟插进去，而后啪嗒啪嗒的抽着。 “你不要告诉我小妹，不然我就会被她抽死，男人在外社交，都得学会抽烟。”吕小刀神气的看了一眼许夜。 许夜轻轻颔首：“好的，我会告诉她的。” 吕小刀：“？” 就在这时，晚上八点已到。 许夜看着自己手上的板子，拿起粉笔开始写下需求——一份增强精神力的药剂或者某种方法。 他看向吕小刀的板子——雷音社社长的资料。 雷音社社长太神秘了，就连名字都没留下，也许冥王大人知道，但上次忘记问了。 将板子挂在座位旁边后，他开始打量起其他人的。 “出售一件f级攻击性禁忌物，价格2000联邦币。” “求购双翼虎的虎鞭。” “大夏联邦时期的一台照相机，价格4000联邦币。” 看到这里，许夜微微咋舌，价格还真高啊。 他自己手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但目前没想过卖掉，虽说还有两件f级的禁忌物，现在没什么用场，但那是队长给他的。 目光移动，定格在夏雨泽的板子上——求购一份美人鱼的歌声，价格面议。 美人鱼的歌声？ 这是什么鬼？ 似乎感应到了许夜的目光，夏雨泽冷漠道：“这位16号朋友，如果你近期有出海的打算，可以考虑一下，帮我录一段美人鱼的歌声。” “我是要出海。”许夜直接道。 夏雨泽眼前一亮：“美人鱼是第二纪元的古生物，她们的歌声能够治愈心灵上的创伤，随着时间推移，天道愈发不稳定，这些沉睡数个纪元的古生物，也渐渐浮出水面。” “在乌曼群岛附近，就有人传言，听到了美人鱼的歌声，我希望你能录一段美人鱼的特殊歌声——《圣歌》。” “这种古生物，据说没什么攻击性，主要是胆小，只有在满月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岸边的岩石上。” “至于价格，我只能出到五万联邦币。” 哎…… 没办法。 这是他的任务。 圣杯颁布的任务，是要让他利用美人鱼的歌声，开发序列7的天赋。 显然，这个任务，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交换。”许夜指了指自己的板子。 夏雨泽循声望去，看到了许夜的需求，手指在桌子上敲打了一番：“我有一份药剂配方，可以满足你的需求，但单单材料，就需要十万联邦币，再加上炼制的消耗，估计要二十万联邦币。” 二十万？ 许夜愣了愣。 他没想到，这种药剂的炼制会如此昂贵。 不过转念一想，这并不意外，这种能增加精神力的药剂，本身就比较罕见，如果是配方的话，恐怕价值要到上千万。 许夜正想说话，忽然，他的心脏蠕动了起来，等他看完心脏的消息，对着下雨泽点点头： “这位18号朋友，我和你打个赌，你会免费送我一份药剂。” 夏雨泽皱起了眉头，并没有接话。 觉醒者因为受到第二人格的影响，很多都有些神经质，他意兴阑珊地叹口气。 交流会持续了一会，吕小刀的需求，并没有人能满足。 也许那位玫瑰社社长知道些资料，但对方似乎并不愿意说。 毕竟，吕小刀给出的报酬，只有100联邦币。 这里，好像就我们最穷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妈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冷艳笑道：“呵呵呵，诸位，你们交流的差不多了吧，今天我这里也有个人物。” 玫瑰社社长的任务？ 众人一顿，竖起耳朵。 “是这样的，我们玫瑰社，需要出海一趟，寻找回笼教的信徒们。” 回笼教？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出声，许夜听到声音才注意到，这位竟然是沉默的父亲。 有意思。 我记得，今天杰森议员死了，虽说消息没有公布，但我从收音机里听到了。 沉默的父亲杀了对方，被官方通缉。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去荒野上，要么出海。 毕竟，五大势力还是会互相通气，对于一些通缉犯，一视同仁。 比如，我。 许夜暗暗想道。 此时，沉默的父亲开口问道：“据我所知，回笼教信仰的是幻境主宰，这个势力，一直在乌曼群岛，并没有什么实力……除非，幻境主宰是真实存在的神灵，你们玫瑰社才会动心思。” 许夜暗中思忖。 野生觉醒者，果然获得消息的渠道太少，各大势力，现在估计已经知晓了所有真神的名讳。 甚至，像守序者之心，以及开始和神卫合作。 不过玫瑰社找那些信徒做什么，这位大妈，不可能不知道，幻境主宰已经陨落。 “嘘，小声点。”大妈扭动身躯，暧昧道，“这是秘密哦。” “这次出海，我们玫瑰社只能出动不到十人，所以还需要额外的人手，所有费用我们会负责，不过我不会前去，小姨子是这次的主要负责人。” “报酬丰厚，你们应该了解我们玫瑰社的为人处世。” 众人沉思。 许夜低头，思索了片刻。 事实上，他有些心动了，如果能跟着玫瑰社的人一起出海，势必会减少很大的风险。 第三百零三章 大妈的提醒 现场，有不少人报名。 海上比荒野要安全一些，禁区也少一些。 而且最近听说，有不少古生物出现，大部分的古生物，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但却有极高的价值。 包括但不限于，药用价值、欣赏价值、研究价值，以及某方面生活的价值，就比如美人鱼。 许夜不由得想起玫瑰社的圣十字教堂，以及下方那些冰冷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这个玫瑰社有些诡异。 算了，我还是自己搭乘一艘游轮出海吧。 反正乌曼群岛的统治者，和流亡之地刚达成旅游贸易协定。 出海？ 坐在一旁的夏雨泽闻言，不由得燃起了希望，他有事在身，不能出海，不然早就自己去了。 可以将任务委托给他们。 又交流了一阵子，众人这才离开。 “真是压抑啊，大妈的气场还真大，这些觉醒者也不好招惹，幸好有我看着你，否则你要惹出大祸。”吕小刀抹了把汗水。 而此时，一位侍者走向了许夜，低头问道：“大妈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们玫瑰社一起出海？” 许夜愣了下，看着坐在位置上的大妈，对着自己抛了个媚眼，他全身抖了抖。 “感谢你们的邀请，不过我还有事。” 侍者返回，跟大妈说了一声，大妈默默看了许夜一眼，又站了起来。 而此时，吕小刀才反应过来，拉着许夜，赶紧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种人物怎么会来找我，他刚跟你说什么，下次事情，你应该先跟我说，我是社长。” 脸色猛然一变，紧接着，摘下口罩，露出谄媚的笑容。 “大妈，这是我的社员，他不懂事，您不要介意。” 而后，吕小刀眼睁睁看着大妈，掠过了自己，走到了许夜的面前。 “小弟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你很投缘，你身上有某种我熟悉的味道。”大妈踩着红色的高跟鞋，体型将近两米，俯瞰着许夜。 熟悉的味道？ 该不会，要潜规则我吧。 “是吾主的气息，我们玫瑰社，信仰的是幽暗女神。”大妈铜铃大的眼珠子，上下两片假睫毛飞起，深情款款看着许夜。 “幽暗女神……” 许夜面色微变。 玫瑰社信奉幽暗女神，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我身上确实有幽暗女神的相框，不过上次去圣十字医院的时候，我还没有拿到相框。 一念于此，他压低声音，从戒指里取出了相框。 “您说的，应该是这个吧。” 面对这样的强者，无论善恶，都不要得罪，更何况，别人并未表现出恶意。 大妈布灵布灵的双眼，在看到幽暗女神相框的时候，先是露出惊喜，紧接着，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接过相框，仔细端详了一阵子，这才道：“是主的气息，但又有些不同，好奇怪啊，不过，小弟弟，你愿意将这相框送给我吗，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大妈……” “叫人家小甜甜啦。” ？ 你见过身高两米，浓妆艳抹的大汉，拉着你的手臂，撒娇的情景吗？ 我见过。 许夜硬着头皮：“小甜甜，这相框我可以给您，但我想要知道，雷音社社长的一些资料。” “刘天雷？” 大妈扫了一眼吕小刀的板子。 刘天雷，是雷音社社长的名字吗？ “他啊，真是一个负心汉，气死人家了，人家不过是拿小拳拳打他的胸口，他竟然，竟然不理人家了。” 大妈扭着粗壮的身躯，跺脚。 每一步落下，高跟鞋的鞋跟，都能将地面踩出几道裂缝。 许夜满脸黑线。 “其实，关于他的消息，我知道的不多，守序者之心的冥王，应该了解，我只和他打过几次交道。” “不过，二十几年前，流亡之地的那次大凶灾难，就是他引起的。” 啊？许夜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大妈朝着自己眨眼睛，他才明白，对方没在说谎。 大妈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刚才那不算一个问题，你可以再问一个。” 许夜发现，这位序列5的强者，除了着装怪异外，还挺好相处的，他想了想，道：“序列5进入到序列4的条件。” “这是个好问题。”大妈哼了一声，“我是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来自于吾主曾经的消息。” “第一，自身的序列天赋，全都换成序列50以上。” “第二，在序列5的时候，体内的能量，达到质变，形成液态状。” “第三，信奉一位真神，是严格意义上的真神，且祂并未陨落。” “第四，完成属于自己的进阶仪式。” 其他三个条件，许夜听匪爷说过，但没想到，还要信奉一位真神。 每个人的进阶仪式，都会不同，这取决于各自的经历。 “感谢您的解答。”许夜认真道。 大妈嘿嘿一笑：“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见你小子挺投缘的，就附赠你两句话……” “这三句话，同样是吾主托梦于我，那已经是五年前了。” “第一，一切都是虚假的。” “第二，不要去探索人类之前的纪元文明，知道的越多，这个世界，毁灭的越快。” “第三，小心某些序列天赋。” 这些消息，让许夜和匪爷同时震动了一下。 虚假？什么虚假？祂在暗示着什么吗？ 知道的越多，毁灭的越快……这是不是意味着，某些神灵，会伴随着人类的知道而降临？ 至于第三点，同样让匪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有些恍惚的从白银酒馆离开，许夜看了一眼更加恍惚的吕小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回去。 根据刚才的心脏提示，他现在要去夏雨泽的住处。 …… 地下密室，人群散尽。 大妈坐在宽大的石椅上，前方摆着幽暗女神的相框。 哒哒！ 哒哒！ 一道皮靴踩在地面的声音响起。 一位竖着齐耳短发，目光呆滞无神，身材干瘦，穿着黄色披风的中年妇男，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涂着死亡芭比粉色号的嘴唇，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左手拖在右手手肘下方，优雅的走了过来。 “这就是熟悉的气息吗？”玫瑰社二把手，小姨子柔声细语道。 大妈拖着腮帮子：“是祂的气息，但似乎很奇怪，前段时间，祂曾给了我一个画面，那帮人前去幻境主宰墓地的画面，让我们不要过去。” “那时候主的气息，和这画框上的一样。” “但，六年前，主的气息，并不是这样的，我可以确定，是主的气息，但感觉上，还是有些许不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姨子凑了过来，鼻子嗅了嗅相框，耸耸肩：“不都差不多吗，也许主的生命层次，又得到了升华。” “但愿如此吧。”大妈哀叹一声。 “我离进入序列4，还有一段时间，借助着这次圣杯的梦境，我的仪式倒是简单了许多，这次出海收服回笼教信徒，就靠你了。” “女神和幻境主宰是好友，如今，幻境主宰已经确定陨落，那些信徒，就归我们管了。” 他想起女神曾经给的提示。 幻境主宰，将自己端上了众神的餐桌，让诸神品尝自己的身躯，从而陨落。 这是祂自发的行为。 而参与分食的，幽暗女神也在其中。 “哎，真是一个令人担忧的世界。”小姨子扯了扯卡裆的内裤，面无表情道。 …… 第二天一早。 第4区，晨光孤儿院。 这是一间老式的孤儿院，虽然位于第4区，但因为位置偏僻，所以环境并非很好。 此时，夏雨泽看着空荡荡的孤儿院，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蓦然，他转身。 看见孤儿院的大门被推开。 从里面，走……确切的说，一个身材削瘦，脸色苍白的少年，被一位中年大汉，推着轮椅，出现在夏雨泽的视野内。 “堕落骑士团，苏祈光。” 夏雨泽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好久不见，组织的背叛者。”苍白少年抬起手臂，遮住头顶的太阳，笑容可掬。 第三百零四章 入侵神灵 这是一个小小的孤儿院。 说是孤儿院，倒不如说是一个小房子，红顶白墙，周围的铁栏杆，早已生锈。 天色茫茫，太阳将升未升，为这条偏僻清冷的老街，带来了几分温暖。 夏雨泽站在孤儿院的门口，死死地盯着来人，眼白里多出了几缕狰狞的血丝。 “你怎么会在这里！” “孤儿院里的人呢，你把他们怎么了！苏祈光，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寒毛，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咳咳咳……”脸色苍白的苏祈光咳嗽了几声，取出手帕，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这才慢悠悠道。 “我是想动他们，用他们来威胁你，可我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夏雨泽，先不说这些事情，这次我过来，是组织的命令，组织从小培养你，在你身上花费了巨大的力气，你却背叛了组织，你知道，背叛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当听到对方没有见到里面孤儿的时候，夏雨泽心头放下了一块石头，这才冷然道： “组织？” “我从小，就生活在组织里，我甚至不知道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那里没有自由，没有爱，只有杀戮，只有实验，只有冷冰冰的仪器。” “堕落骑士团，堕落的，不只有人形，还有人性，组织利用一切手段，去进行人体实验，那些老不死的，也利用意识转移，进而到达长生不死的效果。” “我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们的理念不同，苏祈光，你不该来找我。” 苏祈光低头浅浅一笑，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我想，这里的孤儿，都是你截和组织里的孤儿……而且还养着他们，你还真是个大善人。” “我不想和你一个疯子说话，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疯子？” 苏祈光忽然大笑起来，“这个世界，都如此疯狂了，我还能疯成什么样？” “我生来就下半身瘫痪，好在，意志力强悍，而且足够聪明，这才被组织吸纳，是组织拯救了我。” “我愿意为组织奉献一切。” 夏雨泽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友，眼眶里流出了殷红色的鲜血，像是从恐怖片里出来一般，他脸色骤变： “那个计划启动了？！” “你疯了！” “你们都疯了！” “苏祈光，你这是不要命！” “神，不可亵渎！” 迷蒙的阳光下，苏祈光看着院子里的花，温和的笑了起来：“几年前，组织就已经完成了长生不老，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的意识，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脑海里，破坏对方的意识，占据他的记忆和肉身……” “现在，不过是将目标，换成了神灵。” “我是血祖的信徒，但我能感受到，血祖陷入了沉睡，祂无法做出有效的回应，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悄无声息的，让我的意识，占据了血祖。” “我将成为真神，成为我们世界上，第一尊神灵，而后拯救这个世界。” “你知道的，整个堕落骑士团，都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我们不断寻找真神的资料，不惜一切代价，和他们建立起联系……” 夏雨泽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步，迈得太大了，当心扯到……按照进度，组织在不久前，只能达到入侵古圣的地步。” “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尊古圣，3号已经入侵了古圣的意识，并且成功。” 夏雨泽沉默了。 整个计划，他是1号，苏祈光是2号，那个女孩，瑶妖是3号。 重要程度，也是依次递减。 “古圣，只是序列4。”夏雨泽神色复杂。 “没错，我们的计划，要入侵神灵，还是不安全，成功率无限接近于0。”苏祈光笑道，“但我们没时间了，这个世界，不出二十年就会崩塌，这是最新研究的成果。”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们监测到，在我们无法活动的地方，在那些禁区的地方，大量的发生地质灾害和气象灾害，天道极其不稳定。” “山洪、台风、地震……” “你应该明白，天道不稳定和天道扭曲，是两个概念。” “天道扭曲，会诞生出禁区，可天道不稳定，会让禁区都崩溃，毕竟，禁区也属于天道管辖的范畴。” “这种灾难，越来越多，也许不用二十年，整个世界都会坍塌。” “我们是一群疯狂的人，但以常规手段，已经救不了这个世界了。” “夏雨泽，本来入侵神灵的计划，应该你来完成。” “但现在为时不晚，跟我回去吧，组织需要你，你的意志，比我还强大。” 孤儿院附近，花草芳香，一棵橘子树上，是沉甸甸的果实。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看了，你还是不愿意回去。”苏祈光叹口气。 话音刚落，夏雨泽后背发麻。 他猛然回头，却见自己的影子里，探出了一只手臂。 熟知灵镜骑士序列天赋的他，立刻睁开了左眼。 机械左眼转动了一下，下一秒，一道细小的激光，粉碎了手臂。 他豁然转身：“苏祈光，这里是流亡之地，你敢乱来？就不怕被守序者之心发现？” 苏祈光没有理会，他身后，那名灵镜骑士已经消失。 砰砰砰！ 三道枪声，出现在夏雨泽的背后。 他想都没想，后背的衣服撑开，血肉鼓涨，竟然生出了一枚黑色的盾牌。 子弹打在盾牌上，飞溅出火花。 这下，轮到苏祈光惊讶了： “生化机械！” “不是单纯的机械！” “难怪，这些年来，组织都抓不到你，原来你已经信仰了机械大帝，这根本不是一般的序列天赋。” 苏祈光激动的，几乎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我知道一些机械大帝的情况，祂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夏雨泽，回来吧，我会告诉你更多的情报。” “到时候，我成为血祖，你成为机械大帝，我们……” 回答他的，是夏雨泽从手臂里爆射而出的子弹。 铛铛铛！ 这具灵镜骑士的速度极快，他的下半身化作了蟒蛇状，几乎在瞬间，就出现在苏祈光面前，左手持白色圆盾，挡下了子弹。 夏雨泽眯起眼睛，他不想和对方过多纠缠，脚底生出两个排气孔，喷发出气体，倒飞而去。 可忽然，四周的花草树木，疯狂生长，一道道枝条，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网格，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我既然找到你了，就不会让你逃走。”苏祈光淡淡道。 他操控着灵镜骑士。 刹那间，橘子、花朵、草籽，不断膨胀、爆裂。 从上面飘散出一股诡异的清香，四周愈发的朦胧。 夏雨泽脸色大变，他刚要发动大功能的机械武器，猛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皮肤上，已经有草籽落下，扎根在血肉里，生长出藤蔓，将他的身体，牢牢锁住。 他身上的绿植越来越多，蔓延到他的全身，最后在他的身上，长出了一棵树木，将他牢牢包裹，只留下一张脸，露在树干的外面。 “这些年来，你只顾着逃跑，但我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艰苦的训练。” “你，已经不如我了。” “你连杀气，都没了，夏雨泽，回到基地后，你我要调换位置了。” 苏祈光推着轮椅，缓慢前进。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突然，一道戴着红盖头的身影，穿过井盖，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许夜摘下红盖头，挑了挑眉梢：“瞅啥呢，老铁。” “再瞅一个你试试看！” 砰！ 他砂锅大的拳头，直接命中了对方的面门。 第三百零五章 渎神计划 砰！ 苏祈光身体离开了轮椅，整个人倒飞出去，像是一团沙袋一般，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灵镜骑士瞬息出现在他的身旁，将他护住。 “你是，那个人！” 夏雨泽惊了一下，这是在野生觉醒者俱乐部见到的求药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哗啦啦—— 许夜一刀，砸碎了覆盖在夏雨泽身上的树木，后者脱困后，神色复杂。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正好，我跟这个家伙有些恩怨，我们联手对付他。” “是吧，夏雨荷。” “是你！” 夏雨泽瞬间回想起来，当初他回到第一重梦境，在神川佐藤身边，那个堕落骑士团的有点可恶的成员。 而以他当时的观察，只要对方认得自己，那么夏雨泽会在第一时间将其击杀。 不过，自己的资料，是组织内最高机密，这种残次品的灵镜骑士，并不一定知道。 但现在看来，这人似乎并非是堕落骑士团的人。 “是你！”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惊呼声传来。 苏祈光望着这个戴着口罩的人，事实上，以他对许夜的研究，在对方灵气波动出现的刹那，他就分辨出来了。 血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人身上。 他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却很感兴趣。 他入侵了血祖的记忆，知道了许夜，这才会按图索骥找来。 嗖！ 许夜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根藤蔓绕到后方，猛然袭击。 噗嗤！ 藤蔓贯穿了两人，紧接着，苏祈光的身躯，化作了一滩污血，一点点溅落在地面，渗透进泥土之中。 “有缘再见。” 苏祈光的声音，回荡在四周的空气里。 “离开了，这是血遁，他在其他地方，放置了自己的大量血液，可以在瞬息移动过去，以你的实力，现在没有破解的办法。”匪爷淡淡道。 许夜收起了黑刀，化作一柄大黑伞，背在了后背。 而后，他突然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轮椅：“这次的收获还不错，这轮椅卖掉，都值一万联邦币。” “赚了赚了！” …… 呜—— 地下，密室。 血池翻滚着，阴风阵阵，四周的温度瞬息下降，墙壁上结出了一层层冰霜。 密室里，大量的鸡鸭惨叫，几乎在眨眼的时间，它们的叫声戛然而止，身上的血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干，瞬间只剩下骨架和羽毛。 哗啦啦。 风声一下子凄厉，血池翻滚着，很快，从里面出现了苏祈光。 他的脸色苍白，眉毛上满是寒霜，仿佛有无形的阴风，挂着他的骨骼，让他体内的鲜血都凝固了。 苏祈光快速地来到一张圆桌前，掀开布匹，露出里面的一尊半蹲着的血祖雕像。 他对着血祖雕像行礼，口中念念有词，用自己的鲜血，点燃了三根蜡烛。 这之后，他身上的寒意，才渐渐消散，整个人暖和了起来。 “血祖的意识……”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耳朵里流出了鲜血。 祂，还在沉睡。 …… 看着许夜麻溜的收起了轮椅，夏雨泽的脸皮抽搐着。 果然，这种脸皮厚的家伙，是自己最不会应付的类型。 你觉得我堂堂一个序列7，还会跟你抢轮椅不成？ “又见面了，我说过，你会免费将药剂送给我。”许夜大大方方的摘下口罩，堆着笑容，真诚道： “许白，一位医生，不过我的医术没你厉害，半路出家。” 夏雨泽这才看见许夜真实的容貌，是一位年近三十岁，有一些成熟和颓废的青年。 “夏雨泽，幸会，许先生隐藏的好深啊，上次我还真以为你是堕落骑士团的人，所以才多次出言刺激你。” “不过，哪怕你不出现的话，我也能够脱身。” 许夜耸耸肩：“你能脱身，我是相信的，但你确定，如果不是我提早发现了苏祈光，孤儿院里的人能够脱身吗？” 夏雨泽神情错愕，旋即露出一丝苦笑：“原来是你带走了他们，他们现在在哪？” “你们可以出来了。” 许夜没有回答，拍了拍手，隔空喊了一句。 不多时，约莫十来人，九个小孩，一个黑裙女生，翻开了井盖，从里面依次爬了出来。 孩童们见到夏雨泽后，很是高兴，一股脑扑了上去： “小夏哥哥！” “陪我们玩游戏！” “让开，你们不要抱着小夏哥哥，他是小洋姐姐的。” 面对孩童们的热情，夏雨泽依旧摆着个臭脸，却被强行拉着去玩老鹰捉小鸡游戏。 名为小洋的姑娘，右腿是机械腿，有些不自然地走到了许夜的面前，感激道：“许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们，之前实在不好意思，以为你是坏人。” 许夜挠挠头，他之前根据心脏的提示，找到了这里，强行使用幻术，让这帮人跟着自己躲了起来。 “客气了。” 小洋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望着眼前的一切，笑了起来： “许先生，刚才我没跟你说，其实我也是堕落骑士团的人，不过我是半路，被拐到了组织，编号是102号，和夏雨泽没法比，所以经常被欺负，但他总愿意为我出头。” “后来，他就带着我，逃离了组织，这些孩子，也是颇有些天赋，差点被堕落骑士团拐走的孤儿。” “要是没有他，我和这些孩子们，早就死了。” “你别看他冷冰冰的，但实际上，有一颗温暖的心。” “他压力太大了，一边要躲避组织的追杀，一边还要赚钱养家。” 小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看向对面，夏雨泽刚好也望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尽皆转移了目光。 切—— 许夜哼了一声，如同一只路过的无辜的小狗，被狠狠踹了一脚。 …… 为了安全起见，夏雨泽在自己住的公寓里，又订了一个大套间，让所有人住进去。 一切处理完善后，他和许夜两人靠在阳台上。 夏雨泽冷着脸，不情不愿道：“这次，我欠你一个大人情，那份药剂，我可以免费帮你调配。” “我说过，一定是免费的。”许夜露出欠扁的笑容，旋即微微一顿，道，“话说，我虽然偷听了你们的对话，不过那什么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渎神计划。” 夏雨泽坦言道： “堕落骑士团的宗旨，是亵渎生命，亵渎秩序，亵渎神灵，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手段，完成自己的目标。” “很早之前，我们就意识到，这世界不会毁于禁区，而是毁于天道不稳定。” “将来，包括禁区、诡异、大凶、畸变种，全都会随着这个世界的坍塌，一同埋葬。” “所以，我们启动了，渎神计划。” “按照目前的进度，觉醒者要想成为神灵，太难太难，可能还没人成为半神，世界就毁灭了。” “根据我们的情报，只有真神，才能带领众生，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所以，组织才会让我们，直接夺取神灵的意识，占据祂的身躯，因为不可猜测的原因，部分真神的情况，并不是很好，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科学总是疯狂的。” “组织一直在拉拢陈博士，但那位博士，对渎神计划没有丝毫兴趣，反而一直在寻找人类消失的历史，所以便没有合作。” “我当年只是个实验体，对这些机密没怎么接触，苏祈光现在，应该是进入了组织的核心管理层。” 许夜点点头，又问道：“灵镜骑士，是批量生产的？” “是的，不过到达序列6的灵镜骑士，数量并不是很多。”说到这里，夏雨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话说，你为什么会灵镜骑士的天赋？” 许夜笑而不答。 就在他还想继续了解的时候，忽然，爱丽丝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 第三百零六章 深海石棺 “怎么了？” 从夏雨泽的住处回来，推门而入，许夜就看到了绿头骷髅痛苦的表情。 虽然它没有血肉，但脑颅里的灵火极其不安分，摇曳着，宛如风中残烛。 爱丽丝用“头发”，将其牢牢锁在原地，见许夜进来，它放下手里的眉笔，暂时放过了对张清的蹂躏，道： “你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骷髅头似乎一直很不安，本猫用了很多方法，它还是这样。” 爱丽丝两爪一摊。 许夜走近，将手拿在绿头骷髅的头颅上，用灵气感受了一下，眉头微挑：“好强烈的灵气波动，它是在惧怕什么。” “咦？” 匪爷突然道，“这只小骷髅头，似乎在睡眠状态，准确的来说，它在做噩梦，它是被强行拉入睡眠状态的。” “使用摄魂里的梦境功能试试看。” 骷髅头也会做梦？ 许夜没有迟疑，当即对骷髅头使用了【摄魂】。 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许夜走入了骷髅头的梦境。 黑。 一片漆黑。 最深沉的黑。 就连拥有神之序列的许夜，此刻都只能勉强看到模糊一片。 咕噜。 一只体型巨大的生物，从许夜的面前游过。 “鲸？” 许夜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这里是海底。 他抬头望去，没有任何的光线，说明是十分深的海底。 绿头骷髅梦到了海底？ “阿夜，快看那里，有什么东西！”爱丽丝指了指。 许夜循声望去，那是一尊十几米长的黑色石棺，石棺严丝缝合，静静地搁置在海底深处。 石棺的表面，极其光滑，四根粗大的锁链，纵横交错，将石棺牢牢锁住。 砰砰！ 砰砰！ 忽然，石棺里面传来了敲打声音，在这寂静的海底，显得格外清脆。 这一状况，让许夜吓了一跳： “在某个不知名的深海里，沉着一尊石棺，里面似乎还有活着的生物。” 走近看看。 许夜企图操控梦境，去接近石棺。 然而，意外发生了，无论他怎么操控，怎么前进，他和石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 这是什么诡异的力量，竟然还能左右梦境？ “绿头骷髅，是天灾之子的气息所化，那么肯定和天灾之子有关，难道说，祂被困在了深海石棺之内，企图通过某些办法，获得救援？” 许夜摸着下巴。 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么说来，祂没有办法脱困，这对他而言，是个好事情，毕竟自己可是破坏了对方的某些事情。 匪爷怔怔道： “天灾之子，活跃于第一纪元，他是天灾的子嗣，在第二纪元忽然消失，再也没有音讯，竟然是被沉到了海底。” “从第二纪元到现在，至少也有上万年了吧。” “祂就这样，被一直关在这里？” 想起无尽的黑暗，想起无尽的孤独，许夜自问，如果换做自己，恐怕没几天就疯了。 天灾之子，竟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上如此漫长的岁月。 果然，能够成为序列2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祂在通过某些手段，和其他神灵合作，企图破开石棺吗？ 又是谁，将天灾之子，沉到这里的？ 一道金光亮起，梦境破碎，这是绿头骷髅意识到，自己在梦境之中，继而产生了苏醒的想法。 许夜的视野，落在了客厅里。 他眉头微皱。 近期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他都理不清头绪，无论是诸神的信息和各种仪式，还是古生物频繁出现，又或者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这些消息扑面而来，让许夜感受到了一股大灾难的浪潮，即将吞没众生。 …… “砰砰！” “砰砰！” 1501室。 吕小刀在沙发上，张着嘴，流着口水睡午觉。 漆黑的梦境里，压抑的环境，让他的胸口发闷。 这是哪里？ 吕小刀深深呼吸了一口，却发现，鼻腔口腔里，瞬间被咸涩的海水充斥。 海底吗？ 旋即，他看到了一口石棺。 “吕小刀！” 吕小刀猛的惊醒，听到了房东巨大的敲门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急促。 “这是怎么了？” …… “海鸥号回来了？但你见不到你的父母？” 1501室。 许夜、吕小刀和周念围坐在一起，这位向来处事不惊，神经大条的美女房东，此刻表情急促。 许夜递给周念一杯水，道：“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安抚的节奏，这属于【初级治疗术】的延伸技能，能让人心平气和。 眉目沉了沉，周念呼出一口气，这才道： “我父母原本是昨天半夜回来的，他们的海鸥号，都已经到了东大港，但突然，少妇社的人，直接控制住了船只。” “对了，出海是需要审批的，我父母的船只，注册在少妇社名下。”周念解释了一下。 “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少妇社询问了，但那里的工作人员，给我的答案模棱两可。” “说是船上出事了。” “我父母并不在船上，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回来，整艘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船员说，他们一行人，遭遇了海难，大家全部遇难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他来到了一处海岛上，实在没有食物了，只能吃动物，吃了一只老虎、一只麋鹿、一只狗、一只猫……” “少妇社的工作人员说，那船员神志不清，已经疯了。” 许夜和吕小刀对视一眼。 他们身为觉醒者，自然明白少妇社的背景。 一般的海难，怎么可能会让少妇社将船只扣留下来，恐怕是涉及到觉醒者之类的事情。 许夜心里沉了沉。 他的任务，是出海。 但眼下，周念的父母就出事了，这令他怀疑，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所关联。 “船只还在东大港？”吕小刀问道。 “一直在东大港停着，我想进去，他们也不让。”周念满脸愁容，“许医生，你是医生，不知道有什么渠道和人脉，能帮我调查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吕小刀指了指自己：“为什么不找我？” 周念冷哼一声：“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而且我这不是找你了吗，让你去找许医生下来。” 吕小刀：“……” 许夜宽慰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在医生社有认识一些人，我去问下他们。” 送走了周念，许夜微微眯起眼睛。 吕小刀则不情不愿的，提了一下桌腿。 靠！ 这算什么啊？ 不过是爱丽丝大人的人宠而已，估计也是仗着神的光辉，在让你看上去吸引人。 不行！ 这人宠平时肯定将爱丽丝大人伺候的很好，我是不是太失败了，要不要去撸猫？ 嘶！ 恐怕爱丽丝大人，会将我碎尸万段。 生活真是令人惆怅。 他靠在床边，故作深沉，下意识摸向口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忘了圈烟被小妹没收了。 可恶的姓许的！ 他竟然真敢告状。 “社长，房东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我去看看就行了。”许夜打了个招呼，摆摆手，自顾自离开。 吕小刀微张嘴巴，顿时垂头丧气。 为什么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房东的事情，你才不要掺和，我可是社长啊……啊啊啊……哦哦哦……”吕小刀大呼小叫。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小妹从楼上下来的声音，立刻哼哼唧唧唱起歌。 小妹的事情，也是麻烦。 要不要去蘑菇社，请一位保镖，保护她半年？ 我可真是一个好哥哥。 第三百零七章 海鸥号 东大港。 许夜找了个集装箱的角落，蹲在原地，脖子上挂着一个从艾薇小姐那里借来的照相机。 此时，码头上涌起了淡淡的雾气，在夕阳的照耀下，这里的一切，显得迷蒙起来，清冷的秋风吹进来来往往搬运工单薄的衣衫里。 许夜眯着眼睛，找了一会，却没发现那艘海鸥号。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单薄夹克衫，膝盖上还有着破洞，留着浓密黑中带白胡子的老汉，从许夜的身边经过。 似乎天气有些转凉，他从怀里抖抖索索地掏出一根卷烟，刚点燃火柴，卷烟就掉在了地上。 他哀叹一声，双手杵在膝盖上，正准备去拾取，却发现有人递给了他。 “谢了，小兄弟，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捡到的，没这东西，干活都不来劲。”老汉嘴唇干涩，眼皮耷拉下来，头发稀疏，笑呵呵道。 许夜发现，对方抽的是烟屁股。 腰背有些佝偻。 脸皮干燥，沟壑纵横，是被海风常年吹拂的结果。 这是大东港搬运工的常态。 “眨眼就快入冬了，希望主保佑，今年的冬天暖和一点，不然不知道，又要多少人死在冬天。” 老汉坐在了许夜旁边，递给了许夜一个烟屁股，后者摆了摆手。 “主？大爷，您还有信仰？”许夜好奇道。 老汉啪嗒啪嗒地抽着烟，一天的活下来，似乎只有这一刻才能放松： “这年头，谁还没几个信仰。” “之前我信仰咸粽子神教，但除了第一顿给了一个咸蛋黄肉粽外，后面就没了，还要我们扫码注册会员什么的，搞什子哦，现在手机一个多贵。” “最近，跟着几个港口的老熟人，信仰了一个什么猫神教，你别说，还真有些效果，至少每天睡觉踏实多了。” 许夜：“……”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库库库笑着：“没想到这里都能遇到我的信徒，阿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让吕小刀去传播我的名讳，而后只是让他们睡眠安稳一点，利用他们反馈过来的信仰之力，加上【幻想症】，就能加速我的修炼。” “我现在躺着都有能量来源。” 臭开外挂的！ 许夜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你是记者？”老汉注意到了许夜胸口的照相机。 “是的。” “你是想知道，昨天回来的海鸥号的情况吧……”老汉的脸色骤变，有些不自然，“那可说不得，说不得。” 老汉一边摆手，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许夜无奈一笑，从内兜里，取出一片黑面包，放进了老汉的口袋里。 “我真不知道，海鸥号停在23号码头。” 许夜又给了一片面包。 “我也没看到，昨天一大堆工人，从船上抬下了一个集装箱，一直往外渗血，当天晚上，那十几个工人，全都生病了。” 许夜将第三片面包塞进老汉的口袋。 “我更不知道，那唯一存活下来的船员，一直说自己吃的是动物，但后来，他被检查出，吃的都是……船员……” 他压低了声音。 此时，夕阳最后一缕光芒，消散在海平面上，像是有人拉上了帷幕，黑夜降临，冷冷的海风，刮着老汉的脸，他自己都哆嗦了一下。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我该回家了，不然孙女要来找我了，晚上的流亡之地，总是不安全的。”老汉拍了拍屁股，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捡起来地上还没有彻底风干的一块桃核。 就在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爷爷，爷爷！” “来咯，乖丫头，看爷爷今天给你带了什么，三片黑面包~”老汉满脸宠溺。 瘦骨嶙峋的小丫头，吞咽口水：“爷爷，我们一起吃。” 老汉摇头，将刚从地上捡起来的桃核放在嘴里，咬得嘎嘣作响：“你吃你吃，爷爷刚吃了个桃，还饱着呢。” 许夜看着这一幕，微微叹口气。 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 “咦？” 老汉将手伸入口袋，正要拿取黑面包，却忽然发现，里面多了一个鱼罐头。 他蓦然转身，已不见那记者的身影。 …… “许夜！你要发善心，也不能把我心爱的小鱼干罐头给别人啊，呜呜呜……” 爱丽丝在许夜的脑海里撒泼。 “那好歹是你的信徒。”许夜无语道。 趁着迷蒙的夜色以及大雾，许夜很快来到了23号码头，却见一艘颇大的船只，停靠在码头，四周拉起了警戒线。 甚至，旁边有一个小木屋，应该有少妇社的觉醒者住在里面，为了应对污浊之镜的负面效果，一边看管海鸥号。 几个工人从许夜的身边经过，似乎刚从船上下来。 “太可怕了。” “这船上闹鬼，我听说，仅剩的船员，吃了所有其他船员。” “别乱说，哎，这世界上，哪里有怪力乱神啊，都是我们的想象，猫神保佑，祝我今晚能有个安稳的觉。” “我刚可是吓着了，在上面听到了咀嚼的声音。” 许夜微微皱眉。 等那几个工人走过去后，他才露出了身影，望向不远处的船只。 “许小子，上面有污染和畸变种的气息，天道扭曲程度倒是不高，还没到达20%，那仅剩的船员，估计就是畸变了。” 许夜点了点头，身影在黑暗中，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夹板上。 嘎吱！ 鞋底踩在夹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到处都透着腐朽和糜烂的气息，木板像是被泡进了水里许久，散发着霉味。 “有血迹，不对，这是某种涂鸦。” 爱丽丝坐在绿头骷髅脑袋上，飘浮在前方，看到了一处夹板上，有着大量的干涸血迹。 它仔细端详了一会，才发现，那血迹有规律可循，而且隔得远一点看，像是一只流血的眼睛。 “咦~真恶心。” 爱丽丝抠出一块鼻屎，屈指一弹，将其扔进了血迹里。 它百般无聊，一转身，啊的一声，尖叫出声。 “你叫什么！” 许夜的手臂飘浮在空中，一只眼珠子和一只耳朵粘附在掌心，狠狠瞪了爱丽丝一眼。 火红的触手像水草一般，缠绕着。 “下次变身前能不能提前说下，你这样会吓死猫的。”爱丽丝喘着气。 绿头骷髅点头，严重同意。 许夜耸耸肩：“我这不是为了搜索更快吗。” 一边说着，手臂一边飘浮着，进了驾驶室。 许夜则是打开相机拍照，他答应了房东，要拍些照片回去。 “东西都没了，估计被少妇社的人带走了，航海日志也没有。”许夜搜了一会，有些失望。 但心头，愈发的警惕。 这里的东西，对少妇社而言，似乎不算什么，她们为什么要搬走？ 她们在找什么吗？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来到了洗手间里，找到了镜子。 “桀桀……” 缓缓的，一只镜中灵浮现，白色的面具，白色的手套，如同小丑一般的笑容。 它对着镜子里的许夜，掐住了脖…… 它被许夜的触手，拽住了脖子，在镜子里动弹不得。 “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然我会把你拖出来，塞进马桶里。”许夜冷冷道。 镜中灵表情凝滞。 似乎在困惑，这发生了什么？ “咔咔……” 它的嘴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似乎恐惧于许夜的威压，最终，白色的手指了指前方，廊道上的一堵墙壁。 许夜眉头一挑。 这里还有墙里尸！ 嗖嗖嗖！ 他站在镜子前，昏暗之中，三根触手，其余三根触手，朝着廊道墙壁猛然袭去。 里面的尸体，似乎受到了惊吓，墙壁鼓动着，企图逃跑。 然而。 咚咚咚！ 三根触手直接洞穿了墙壁，将墙里尸紧紧按在了里面。 哗啦一声。 随着许夜拽动触手，正面墙壁上的水泥，纷纷落下，从缝隙里，不断有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水和腥臭味渗透出来。 然而，许夜面不改色。 片刻后，一具高度腐烂的墙里尸出现在眼前。 第三百零八章 叛徒 墙里埋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只是一具诡异——天道扭曲到一定程度，随机会诞生的一种诡异现象。 譬如镜中灵。 因为等级太低，所以镜中灵在禁区诞生的概率很大。 对于这些诡异，觉醒者们的力量对他们影响很小，只能依靠寻找规律，破坏他们的生存条件，才能消灭他们。 比如镜中灵打碎镜子即可，或者两个人出现在镜子面前，镜中灵也不会出现。 又譬如，眼前的墙里尸，只要毁坏所有墙壁，就能让它们消失。 墙里尸穿着一件破烂的蓝色棉絮衣服，他的腹部被破开，露出里面高度腐烂的五脏六腑。 头发像是枯草一般乱窜，整张脸活像丧尸，一双圆溜溜且麻木的瞳孔，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直勾勾盯着许夜。 它张开了嘴巴，满口黄牙，口腔里的黑色舌头，宛如箭矢一般，射向许夜的眉心，与此同时，带起了一大片黑雾。 “有口臭，别张嘴！” 许夜用两根触手，直接关上了墙里尸的嘴巴。 咔嚓。 它的舌头被自己的黄牙咬断，一大截落在了地上。 墙里尸痛得尖叫出声，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出眼眶。 “呜——” “瞪什么瞪。” “小声点！” 许夜一皱眉，两根手指戳中了对方的眼球，令后者痛苦的低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许夜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的蠕动。 【我正对着墙里尸一阵输出，最终让他乖乖惩罚，交出了它收集的一些这艘船上的物品。】 【我发现了一个笔记本，这是周念父母随手记录的航海日志，里面还夹杂着某些重要的东西。】 【我还找到了一张羊皮纸，上面记载着……】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绿头骷髅背叛了我，它抢走了羊皮纸，朝着大海飞奔而去。】 【我正要追逐，这才发现，床上……呸……船上还埋伏着少妇社的陆娥。】 【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她们如果互相撕头发该多好看，可惜，她们一致决定，对付我这个男人，可能是我的美貌，威胁到了她们。】 许夜的心里一顿，眉头微挑。 他消化了刚才的信息，不动声色的，将注意力再度集中在墙里尸的身上。 “嘶——” 墙里尸被戳中双眼，倒吸一口冷气，身上的脓包炸裂，更多汁水飞溅出来。 它想要融入墙壁里，然而被许夜的触手缠住，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许夜将金属性的触手，抵在他的脖子处。 “不要废话，将你收藏的东西拿出来，如果有私藏，我就把你和镜中灵嘴对嘴绑在一起。” 许夜随手给了它两巴掌。 墙里尸：“……” 这个人类好可怕！ 它沉默了一下，干巴巴的身体移动着，抖落了一地的水泥石灰，最终，它从屁股后面的方向，掏出了一大堆东西。 有金银珠宝，有发亮的玻璃珠，有一本蒙尘的笔记本，还有一张黄色的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羊皮纸。 许夜蹙着眉头，先是将金银珠宝放进了储物戒指里，而后又翻开笔记本，随便翻了两页，像是没发现什么一般，将它扔在了地上。 最后，他才看向羊皮纸。 瞳孔一阵，浑身微微颤抖。 “这……竟然是……” 因为沉迷，竟然让镜中灵和墙里尸都逃脱了，昏暗中，只有许夜，打着手电筒，凝重地看着羊皮纸上的内容。 就在这时，被爱丽丝趴在头上的绿头骷髅忽然暴起。 浑身绿色的火焰骤然燃烧，吓得爱丽丝跳了起来。 嘶—— 它一头冲撞过来，以迅雷之势，咬住了许夜手里的羊皮纸，而后头也不回，朝着夹板上飞奔而去。 “果然是心存不轨，看来得好好调教一下。”爱丽丝也看到了许夜脑海里的信息，当即怒目而视。 许夜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 红月被云层遮蔽 今晚的月亮，格外鲜红。 绿头骷髅已经来到了夹板的边缘，它回头，对着许夜和爱丽丝，嘲讽一笑，头颅里的灵火，化作了一根中指。 鄙夷！ 挑衅！ 而后，它高高跃起，正打算离开船只—— 海面传来了海浪呼啸的声音，却见一个棕黄色长发的身影，从海里腾升而起，手里的银色三叉戟，直接甩在了绿头骷髅身上。 后者像是一颗棒球，又被击飞回夹板之上。 此时，那张羊皮纸，正飞舞在昏暗的空中。 许夜瞳孔微缩，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埋伏在海里。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反击，只是单纯的看着女人高高跃起，一席黑色的长衣，携带着浪花，企图抓住羊皮纸。 砰！ 砰！ 砰！ 从甲板的另外一侧，响起三道枪声。 黑衣女人身体在空中凝滞一秒，不得已，用三叉戟挡住了子弹，这令她的动作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羊皮纸被一根长鞭卷走。 哗啦—— 黑衣女人操控着海浪，整个人踏在一朵巨浪扑了过去，三叉戟上，也充斥着锋利的海水，仿佛能切割一切。 陆娥冷哼一声，当即一根红色的火焰长鞭，同样席卷而去。 水与火交织，大量的雾气生成，让本就不好的视野，此刻更加迷蒙。 两人尽皆退后几步。 陆娥神情连变，因为他察觉到了身后的一道攻击。 她看都不看，背后生出火焰盾牌，挡住了许夜的一刀，然而这一刀的力量，却比她想象之中要强悍了许多，以至于她整个人朝着前方冲去。 黑衣女人当即，再度踏浪而来，一朵大浪直接朝着夹板压了过去。 “哼！” 陆娥低哼一声，身上散发着一阵清香。 下一秒，无论是黑衣女人还是许夜，只感觉肚子一阵剧痛，宛如女人分娩一般。 陆娥乘胜追击。 她站直身体，双手做环抱婴儿的状态，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秒，这片空间内，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啼哭。 “哇，哇，哇……” 黑衣女人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像是遭遇了某种巨大打击，精神崩溃，脚底的浪潮溃散，她掉到了夹板之上。 而此时，许夜在感受到对方序列天赋的刹那，立刻甩出了收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股晦涩难听，尖锐又挠心的暗堕之主的声音，当即和婴儿的啼哭碰撞在一起，在空气里产生阵阵火花和音浪。 夹板层层爆裂开来，四周的栏杆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陆娥一怔，只觉得胸口发闷，脾气变得焦躁，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它脑髓里爬着。 她强行中断了啼哭。 而许夜，也不得不停止暗堕之主的污言秽语，毕竟再播放一会，连他自己也受不了。 而且他胃部的那道暗堕之主的能量，在听到暗堕之主声音后，似乎有了明显活跃的迹象。 “有人入侵！” 此时，驻扎在码头小木屋里的少妇社的觉醒者终于回神。 “警报！” 听到动静，黑衣女人深深吐出一口雾气，刹那间，从岸边照过来的灯光，尽皆被雾气挡住。 她身体一跃，再度跳入了海中，随着海面的起伏，再也没了动静。 “小叛徒！还想逃？” 爱丽丝手里握着头发畸变种，让它生出发丝，直接缠住了想要趁乱逃走的绿头骷髅，将其收到了化妆盒里。 而后，爱丽丝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许夜的脑海之中。 在听到越来越多脚步声的时候，在看到数人拿枪对着自己的时候，许夜耍帅似的打了个响指。 “各位，再见了。” “开枪！” 有人喝道。 密密麻麻的子弹，瞬间洞穿了前方的人影，然而，那道人影却迅速干瘪了下来。 “人皮！？” 众人惊疑不定，看着一张轻薄的被千穿百孔的人皮，缓缓飘落在地。 第三百零九章 少妇社社长 “利用人皮交换了位置，逃脱了吗？” 陆娥手握羊皮纸，蹙着眉头，对于这个能力，有些震惊。 “把人皮纸收起来，去查一下，这是谁，看能否发现来源。” “还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这里的天道已经扭曲，将来只会愈发的扭曲，将船只推向海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摊开羊皮纸，这张古老的羊皮纸上，一片空白，但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波动。 “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看到吗？” 陆娥舔了舔嘴唇，将这黄皮纸暂时收在了怀中。 她们之所以对这艘船只在意，也是从那仅剩的船员（如今是畸变种）的口中得知——他们在东罗帝海，靠近乌曼群岛的地方，发现了一张藏宝图。 从人皮上收回目光，陆娥又将视线，放在了大海上。 海风掀起波浪，看不到边际。 那女人，又是谁？ 竟然能够操控海水。 “算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完成我们的任务，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我就跟着社长出海。” …… 海风渐渐平静，红月时隐时现。 清晰度不高的夹板上，两名少妇社的少妇，缓缓走向驾驶室。 她们戴着头巾，肚子微微隆起，正在经历怀孕的阶段，只有完整经历这个过程后，她们才会被社团真正接纳，成为核心人员。 “也不知道，陆娥副社长到底发现了什么？” “嘘，小声点，副社长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不要去讨论，还是将这艘船，开向大海吧。” 嗡！ 忽然，夹板上出现了轻微的震动。 两位少妇齐齐回头，只看到海风卷起了一个塑料袋，落在夹板上。 “吓死了，我还以为出现诡异了呢，赶紧将船只开走吧，免得影响到岸边，话说，你最近有孕吐吗？” “有一点，我看你憔悴了不少。” “是啊，我有些严重，怀孕可真不好受。”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进了驾驶室。 呼—— 海风吹过。 许夜戴着红盖头的身影，从夹板下方冒了出来。 他之所以离开又折回，是因为那羊皮纸上的气息有些熟悉，来自于小绿皮的气息。 对于那家伙的东西，许夜宁可不沾染，免得被找上门。 所以，在看到心脏模拟未来后，他立刻有了决策，故意无视了笔记本，反而将羊皮纸看得十分重要，引起那两个女人的争夺。 最后，他潇洒去而复返。 话说，你们要是继续聊怀孕的话题，我差点忍不住附和几句了。 “这是？” 许夜刚想往船舱里走去，忽然发现，刚才黑衣女人战斗的地方，栏杆上有许多粘稠的液体，顺着栏杆一段，一点一点，缓缓滑落。 “带有腥甜味的液体。” 许夜用指尖抹了一把。 匪爷咦了一声：“许小子，这是美人鱼尾巴上自带的黏液，它可以保证美人鱼身体始终保持在一个湿度。” 美人鱼？ 刚刚那棕黄色头发的女人，是美人鱼？ 对于美人鱼这个物种，许夜也很好奇，不仅是地球上有他们的传说，地星上更有传言，美人鱼是古生物里，和人族相似，且最漂亮的种族。 不知道会不会有生殖隔离。 许夜嘀咕了一句。 而且，夏雨泽需要美人鱼的歌声，许夜以为会比较难找，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 有些意外。 许夜悄无声息地，再度潜入了船舱，而后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放入了储物戒指。 绿头骷髅被爱丽丝压在脚下，飘浮在空中，傻眼了。 原来，这才是重要的东西。 感情你刚刚看羊皮纸的表情，是演的？ “死骷髅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爱丽丝一拍对方的脑袋，后者的灵火飘忽不定，似乎在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想要得到。 …… 刚刚回到东大港的陆娥，取出了羊皮纸，她用手指，摩挲着材质。 不久后，她让属下取了加了糖的开水，一股脑倒在了羊皮纸上。 陆娥眯着眉目，望了过去。 却见羊皮纸上，一行行字迹出现。 【我叫陆娥，今年三十岁，是少妇社的副社长。】 【性别：女】 【爱好：讨厌男人】 【当我看到这张羊皮纸的时候，我已经被毁容了。】 陆娥瞳孔一缩，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在她扔出羊皮纸的瞬间，纸张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好在，陆娥对于火焰有一定的掌控，否则，刚刚那一下，足以让她的皮肤、头发尽皆被摧毁。 火焰散尽，羊皮纸化作了灰烬。 陆娥的眉头紧皱。 “上当了？” “这张羊皮纸上的内容，是某个高序列强者的恶劣玩笑！” “不对，之前船只里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忽地，似乎察觉到了剧烈的灵气波动，她猛然转头，看向了海鸥号，瞳孔里满是崇拜。 “那是，社长的气息。” …… 处理完这里的一切后，许夜戴上红盖头，身体渐渐灵体化，准备离开。 咕噜！ 突然，在天花板上，一个洋娃娃玩偶古怪的冒了出来，就像是泥沼一般，它先是露出一张麻木的脸，而后才是手臂、身躯、双腿。 “嘻嘻嘻……” 许夜的身体，直接被冻结在了原地，哪怕是灵体状态，也无法再度移动。 “嘻嘻嘻……” “嘻嘻嘻……”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嬉笑声，从天花板、地上、墙壁上，甚至是虚空里，冒出数十个洋娃娃。 它们像是被操控了一般，嘴巴一张一合，诡异地盯着许夜笑着。 许夜行动僵硬，他无法再维持灵体化，恢复到了肉身状态。 甚至，此刻连身躯都难以动弹。 他仿佛成了这些洋娃娃其中的一员，四肢被无形的丝线勾着，成了别人的玩具。 “那笔记本里有什么？”一道温和的女性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许夜摘下红盖头，举目望去，却见走廊的尽头，一架童话般的南瓜马车出现，在马车上，是一位穿着水晶鞋，看不清面孔的少女。 大概……是少女。 心脏模拟，竟然没有指出她。 是不会带给我致命的威胁吗？还是被屏蔽了？ 嗖！ 下一秒，许夜和人皮互换了位置，出现在了码头之上。 “那少女给我的感觉，好危险，能出现在这里的，莫非是少妇社的社长？” 突然。 他心头一凝。 只见虚空之中，又歪歪扭扭，出现了一个洋娃娃。 许夜头皮发麻。 想都没想，他直接开启了【蜉蝣】和【阴影潜行】，在黑暗中，他的身影变得异常鬼魅，时而出现在船只上，时而出现在集装巷内，时而在下水道。 然而，每当他以为要摆脱对方的时候，那个诡异的洋娃娃，总会出现。 轰！ 灵气灌入了圣杯奖励的【潜水符】，许夜毫不犹豫，直接跳入了大海之中。 南瓜车缓缓出现在岸边。 穿着水晶鞋的女生，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这一次，没有再度追赶。 “社长，是我的失误，我被耍了。” 陆娥紧跟着出现，脸上有些悲愤。 女生摆摆手：“没事，你也想不到，毕竟是祂的玩笑。” “我只是很困惑……那人，为什么会【皮影戏】。” 皮影戏？ 陆娥露出困惑的神色，序列天赋表并不齐全，还有很多天赋，并没有从天道里解读出来，所以有她未知的序列天赋很正常。 少妇社社长沉默，不再言语。 那是属于她的秘密。 她的父亲，曾经掌握有皮影戏，只不过，在百年前，便去世了。 “父亲……呵呵……” 少女的面孔，在轻纱之下，模糊不清，只是随口冷笑的两声，却透着高贵典雅。 …… 大海之中，许夜并没有下潜很深。 【潜水符】只能在海里呆上一个小时。 他盘踞在一座珊瑚附近，见对方的洋娃娃没有出现，这才松了口气，那种被幽灵盯上的感觉，太诡异了。 他吐出一口泡泡，感受着在海里的奇特感觉，笑道：“还好，我有潜水符，不然只能开启三个涡旋逃跑了。” 论起正面硬刚，许夜可能稍显不足，但论起逃跑的话，哪怕是序列5出现，他都有办法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溜走。 为了防止被跟踪，许夜在海里游了一阵子，这才上岸。 上岸后，生怕还没甩掉对方，他甚至去了一趟玫瑰社的圣十字医院附近，在医院急诊大厅逗留了一个小时，没有发现异样后，这才回家。 等安全回去后，许夜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绿皮骷髅的脑壳。 用灵气包裹着对方的灵火，扔给了爱丽丝调教。 梳洗了一番后，他坐在沙发上，听着灵火传来的悲惨波动，愉快地翻开了航海日志。 第三百一十章 回笼教教主 许夜拍了拍笔记本上的灰尘，这才发现，抖落了灰尘后，上面出现了一些血迹。 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咕噜噜的冒着血泡，继而形成了四个字迹——诅咒笔记。 ？ 许夜歪了歪脑袋。 “啧，这竟然是禁忌物，不是普通的笔记本，翻开看看。”匪爷催促道。 许夜照做，翻开了封面。 然而，里面却是一片空白，洁白的纸张，不染尘埃，看上去有些特殊，但又似乎很正常。 “等等，我来看看。” 匪爷让许夜伸出触手，自己的能量，则是顺着触手蔓延了过去，将笔记本缠住。 过了片刻，匪爷收回能量，这才道： “这是一本c级禁忌物，诅咒笔迹，它有两个功能。” “第一个功能，只要在上面写下诅咒的内容，就能诅咒别人。” “第二个功能是记录，它带有屏蔽因果的能力，有些无法言说的内容，在上面能够记录下来，不会消失。” “不过，使用它的前提，每次开启，需要一滴新鲜的血液，血液主人为觉醒者，且对方的智商，不能超过100。” 智商低于100？ 许夜自认为自己的智商，是远超100的。 这可难办了。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往楼下7走去。 夜已深。 但依旧有不少人才下班，匆匆往家里赶，带着一身疲倦和尘土。 许夜发现，望春楼已经是附近条件最好的公寓了，像其他的公寓，就连保洁都没有，到处都充斥着垃圾的腐臭味。 17楼附近，他如愿找到了两人。 李万和吕小刀。 “啪嗒！” “啪嗒！” 此时，这两人靠在17楼的拐角处，蹲在地上，嘴里吞云吐雾。 “爽啊，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李万眯着眼睛，脸上是一阵和站街女郎亲密互动后的舒爽。 吕小刀羡慕：“万哥，你们单位可真好，还能统一去红灯区，还能报销，你也把我弄进去呗。” 李万嘿嘿一笑：“我们单位，要求高啊，你年纪小，也没学历，有点难。” 最近几天，他将任务上报后，就没有太多的事情，反正锅已经甩出去一半了，现在他只需要等待通知。 所以，今天朱大龙带着他，去一些快乐的场所逛了逛。 “不过现在物价飞涨，鸡太贵了，点一只就要500联邦币，有些钻石鸡，就更贵了，起码2000起。” “那我可去不起了，被小妹知道，我就完了。”吕小刀咂巴了下嘴巴，“对了，万哥，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说，公鸡是鸭吗？” 李万：“？？？” “许医生？”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却见许夜施施然从楼上下来。 李万拘谨。 吕小刀下意识将烟头藏在了身后，可转念一想，这特么不对啊，我干嘛要怕他。 许夜看到两人，眼前一亮，不过转念一想，李万这家伙是在联邦调查局工作的，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智商绝对超过100。 于是，他将目标瞄准了吕小刀，二话不说，拿出一柄匕首，拉过吕小刀的手，手指上就是一刀。 将滴出的鲜血，放在玻璃试管里。 “干……干嘛？” 吕小刀懵了。 许夜平静道：“做个dna，我怕你是我的儿子。” “啊？哦哦……”吕小刀麻木点头。 一直等许夜离开许久后，他才猛然拍了拍脑袋，对着李万咆哮：“那小子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李万沉默，默默的挪开身子，他怕被传染低智商。 …… 回到房间后，许夜小心翼翼的将吕小刀的鲜血，滴落在诅咒之书上。 它的表面，旋即生成一个裂缝，将鲜血吸收。 等许夜再度翻开封面的时候，那里面，已经有了字迹。 【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许夜皱起了眉头，他默默站起身体，伸出触手，拽住了这本笔记本，而后，猛的砸向地板、天花板、墙壁。 在一通输出后，他重新翻开了笔记本。 上面的字迹，已经变了。 果然，还是不能当好人。 “11月20日，离开流亡之地，离开我可爱的女儿已经两个月了。” “我可爱的女儿一定想死我了。” “……” 字迹凌乱。 “我们在寻找主的痕迹，我们隐藏了一切，伪装成普通人，在大海上航行。” “11月30日，我们察觉到，主只剩下一丝残念，很微弱的精神波动，主让我们逃离。” “逃离哪里？” “主让我们寻找，寻找哪里？” “主似乎很混乱，我们感受到了主的恐惧、无助。” “我们手持圣物，真诚祈求，请主相信我们，我们会引导您降临，这个崩溃的世界，需要您来洗涮，所有人都在等着您，带领我们，走向新世界。” “12月11日。” “主让我们放弃流亡之地，那里将来，会开启一场血洗。” “12月12日，主让我们去流亡之地，祂在那里，埋下了宝藏。” “我们不知道要信哪句话，但有一点确信，祂陷入了疯狂、混乱之中……” “1月，我们和女儿渡过了一个幸福的新年，我们不想让女儿被拖入这场事件中，在流亡之地按照主提供的消息，找寻了宝藏，那是位于第7区郊区的一处废弃墓地。” “没有任何的收获，主可能真的思维异常了。” “但是，旅途还在进行。” “作为回笼教的发起人，我和我的妻子，不能这么放弃，我们可以死，但我的女儿，不能死，我们可以生活在糜烂、崩溃的世界，但我的女儿不能，我们的后代不能。” “一切，为了她，我可爱的女儿。” “3月1日，我们一位成员受到了污染畸变了，我们将他扔进了海洋。” “让我们不解的是，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他的第二人格，也一直很温顺，只是在进入序列7的时候，忽然畸变。” “3月30日，我们在乌曼群岛，接触到轮回教。” “我们交换了情报，拿到了渎神者之图，这让我们诞生了新的希望。” “只是，很奇怪的是，他们一直信奉，天圆地方，这世界并不是一颗星球，而是一片大陆。” “世界是有尽头的，在某一处，呈现断崖式的下跌，下方，是无尽的海水和深渊。” “我们不相信，因为之前，卫星曾经上过天，证明了这个世界是个球体，不过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六月底，回了一趟家，小念念还是这么可爱，我希望我的女儿，永远无忧无虑。” “6月15日，我们再度出发。” “我们终于再度接受到了祂的信号，我们终于知道了祂的名讳，祂为幻境主宰，祂让我们前去曼陀罗岛。” “再见了，我亲爱小念念，我们会找到新世界。” 日记到这里截止。 许夜又翻了两页，从笔记本里，找到了一个坐标，他上地图查了一下，发现坐标并不是乌曼群岛，而是附近的一处海域。 至于曼陀罗岛，是乌曼群岛的一个小岛屿。 “有点混乱啊。”许夜捏着眉心。 “周念的父母，就是回笼教的创始人，那么他们信仰的，便是幻境主宰，可幻境主宰早就陨落了，除非……” “小绿皮！” 匪爷跳动了两下：“恩，有这个可能，小绿皮最擅长欺诈、谎言，幻境主宰一开始，可能留有某些残存的意识，这意识，残留于他们口中的圣物之上。” “他们之所以觉得祂的思绪混乱，恐怕是小绿皮在和幻境主宰的” “而后，随着他们不断接触祂，从而走入了小绿皮的陷阱。” “可怜的回笼教，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的主，早就换人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个诅咒，一个善意 东大港，码头。 残夜结霜。 “海鸥号这是被放逐了。”沈星海看着燃烧着的海鸥号，缓缓远离港口，在迷雾之中，像是一艘鬼船。 啪！ 他向前方射出一枚带有火星的子弹，当子弹到达数百米的时候，他打了个响指，身体出现在子弹火焰之上。 紧接着，他又射出了一枚。 打了个响指，身体再度瞬移。 而后，似乎见距离够了，他一个响指，落在了海鸥号上。 熊熊大火之间，沈星海丝毫不惧。 这些大火虽然在燃烧，但只会烧毁船只的表层，因为这里的天道已经扭曲，整体得不到破坏。 少妇社的人只想让海上的人知道，这艘可能永久燃烧的船只有异样，千万不要试图靠近。 “我记得，在那个方向，为了不让自己遗忘，我将附带我气息的羊皮纸，和诅咒之书放在了一起，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是在这里。” 绿皮矮人，神卫阿托斯，从沈星海的肩膀上蹦跶了下来，他的皮肤呈现绿色，皮肤之上，布满了疙瘩，整张脸凹凸不平，像是车祸现场。 沈星海凝重地看着阿托斯，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古生物，是序列3般的存在，哪怕对方现在受伤，实力没有恢复，可自己依旧不敢小觑。 “怎么可能，没了？东西不见了？” 阿托斯抓住了墙里尸，却发现对方的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而后者也难以和他进行交流。 “被少妇社的人发现了？”沈星海蹙眉。 “不可能。”阿托斯屈指一弹，将墙里尸扔进了墙壁里，它矮小的身影，此时却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压力，甚至连大火都开始凝固，结出了冰霜。 “这里属于梦境的范畴，我早就替代了幻境主宰，走在祂的成神道路上，这里的一切因果关系，我都能把控。” “少妇社的人，不可能会发现的。” 忽然，他神情一凝。 阿托斯深沉的眸子，如扫描仪一般，在四周转了一圈，随着他目光落下，火焰像是冰霜融化，纷纷消失，化作了一滩滩液体。 “有美人鱼的气息。” “还有一股，被遮盖的气息。” “这是……有意思，百年之前遇到的那个小丫头。”阿托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阿托斯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星海虽然有些讨厌这家伙，但毕竟现在是合作关系。 阿托斯耐人寻味的扬了扬眉头，丑陋的脸上，满是戏谑： “可怜的小家伙，你们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少妇社的社长，是一百年前，大夏联邦大统领的女儿。” “那位大统领，疯狂到企图自我毁灭。” 自我毁灭？ 沈星海一怔。 “桀桀……这是真神和半神的事情，连我都没有资格知晓，一直到我窃取了幻境主宰的成神路，这才明白。” “这个世界，你们……” 忽然，阿托斯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似乎受到了什么警告，哪怕眼睛瞪得溜圆，也无法将那些话说出来。 “诸神协议吗，没有想到啊……” 说道这里，他叹息一声。 “算了，就这样吧。” “神说，不可说。” “很可能，那本诅咒笔记，在少妇社社长手中，如果是那人的后代，倒是可能屏蔽了我的能力。” “诅咒笔记里，藏着一个坐标，埋藏着一份巨大的宝藏。” “可惜，我现在实力太弱了，出现一个古圣，就会令我头疼，算了，还是先不去招惹那家伙的后代吧。” 沈星海看着阿托斯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他震惊地站在原地。 少妇社的社长，竟然是大夏联邦大统领的女儿！ …… 美女房东的父亲，竟然是回笼教教主，这可有点不好办了啊。 许夜有些头疼。 显然，对方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掺和到这件事情之中。 这样说来，回笼教信仰幻境主宰，也可以说的过去了，毕竟幻境主宰，掌握一部分梦境的权柄。 他们的教徒，似乎可以在睡梦中修炼。 真羡慕。 许夜合上诅咒笔记，靠在沙发上，思考了许久。 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美女房东，但自己得去乌曼群岛一趟。 而且，笔记里提到了天圆地方，提到了轮回教，这就让他更好奇了。 “我记得，三年后，有一艘大型游轮，要去乌曼群岛。” 许夜打开了手机网页。 “鹦鹉号，找到了，这是由双星公司制造的大型游轮，已经平稳运行了将近二十年，并且配备有小型的武器，哪怕遇到一支颇具规模的海盗，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就是它了。” “反正是在梦境里，价格可以不用考虑太多，我身上还有一些金银珠宝，涉及到禁区里的东西，不会被梦境干扰，到时候可以将其变卖。” “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小休假吧。” “3万联邦币！！！” 许夜看着头等舱的价格，眼珠子一瞪，“这是抢劫吧，就一趟旅途，不过二十天，而且上面很多设施以及食物都要另外收服，这就要3万，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他忽然怀念起，在夜灵市黎明之刃的日子，至少每个月都有上万工资，而且处理了污染事件，还有绩效提成。 工作两年，付个首付买个房子，按揭贷款，也能好好生活。 买不起。 许夜扫了一眼二等舱。 1万联邦币。 算了。 再往下看去。 是三等舱。 只需要1000联邦币一人，并且每天提供黑面包和纯净水。 只是，条件比较差，并且无法进入许多地方，平时也是住在游轮的底部。 许夜咬了咬牙，直接订了这个仓位。 还是节约一点好，我就不信流亡之地有钱人这么多，头等舱都是满的，到时候我可以利用红盖头潜伏进去白嫖。 决定好以后，许夜有开始翻开诅咒笔记。 他想试试这个笔记的效果。 翻开扉页，滴入了吕小刀的鲜血，那一页的纸张，在黄色的灯光下，渐渐晕染成了红色。 许夜提笔。 “诅咒必须要是身边的人，才能及时得到反馈，也不能太过了，以我的实力，加上c级禁忌物，对一般人进行诅咒，恐怕会立刻应验。” “得找个皮糙肉厚的。” “我记得，李万这几天，一直和朱大龙厮混在一起，那小子还自称是集训里最帅的。” “呵呵。” “……现在，朱大龙应该还在红灯区。” “那就诅咒他，拉肚子吧。” 时间，地点，人物，事情……越详细，诅咒的效果越好。 许夜写完后，忽然页面上，浮现出一行字。 “一个诅咒，一个善意。” 而后，这行字化作一道血符，迅速没入到许夜的脑海之中。 “这是，我每使用一次诅咒，就必须帮助一个人，让他对我真心实意说谢谢，否则，诅咒同样会作用在我自己的身上。” “……” 靠！ …… 第3区，霓虹灯弥漫的街道，充斥着奢靡的酒香、胭脂水粉和各种食物的香味。 哪怕已经是深夜，这里依旧热闹。 其中，人间天堂店，大厅里。 朱大龙在几个美女的簇拥下，从房间里下来，来到餐桌前，享受着美食。 “李万那小子，竟然说明天要上班，这么早就回去了，太可惜了。” 朱大龙嘿嘿一笑。 他双手轻轻一扒，那块酱色的炖肘子颤呼呼的就被撕烂，露出里面肥瘦相间，q弹劲道的皮肉。 热气顺着肉汁，一股脑的散了开来。 朱大龙刚刚在楼上经历了战场，此时正胃口大开，他撕下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块，放在辣椒面里捣鼓了一圈，最后连带着肉汁，吸入嘴里。 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是对食物的满足。 突然，这笑容凝固了，眉头紧锁。 朱大龙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由红到白。 “各位美女，我上厕所一趟……”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噗的一声，大量的污秽之物从他屁股里迸溅了出来，落在他的裤子上，而那个响屁，则直接崩到了他身后的美女脸上。 “艹！” 朱大龙现在，只想有人跑进来，给自己三百个耳光，活活将自己抽死。 憋尿能行千里，拉稀寸步难行。 古人诚不欺我！ 然而，还没等他引来众人的嘲笑，忽然，他身后的美女直勾勾倒在了地上。 朱大龙连忙回头。 他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那美女瞳孔涣散，四肢抽搐，后脑勺着地，躺在地上。 他的灵感迅速察觉到，对方的生命特征在迅速消失。 “死了？” “我一个屁，就把她崩死了？” 他傻眼了。 现场，更是寂静无声。 “不对！有古怪！” 第三百一十二章 噬脑虫 滴答！ 滴答！ 污秽之物，顺着朱大龙的裤管，一点一滴滴落，他窘迫的提了提裤子，利用灵气，将身上的污秽包裹住，没让其再发出臭味。 然而，滴答声依旧。 却见从死者的头皮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液体，顺着脑颅和发丝，不断滴落，很快就流了一地。 “这……怎么回事啊……” 全场安静。 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一位四十多岁，身材丰腴的少妇，穿着低胸v领黑色上衣，急匆匆赶了过来。 “朱大爷，你这是……” 她也是认识朱大龙的，对方在联邦调查局工作。 朱大龙刚想说话，忽然，却见地上的美女的脑袋歪了歪，如同软哒哒的蛆虫，脑袋蠕动着，脖子仿佛没了骨头，整个脑袋一直移动到了腹部的位置。 咔！ 咔！ 她的头颅沿着双耳的方向，裂开一道缝隙，片刻后，就像个电饭煲盖子一样，打了开来。 露出里面，满脑子的浓浆。 “我脑袋有些凉快，你们可以帮我关上吗？” 尸体忽然开口说话。 众人吓得脸色苍白，肌肉僵硬，面面相觑。 突然，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尸体的脑腔里，朝着朱大龙的方向，爆射而出。 黑影的速度极快，直接射向眼窝。 “呼——” 朱大龙冷笑一声，拿出打火机，点燃，对着火苗一吹，就像是变魔术一般，火苗喷射而出。 因为这里有许多普通人，所以他不敢展示太过夸张的技能，只能使用这类似于魔术的手法。 黑影的身躯，凝固在半空中，被火焰烧过后，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等众人定眼看去，这才发现，那只一条约莫成人小臂长的虫子，身上有着一节又一节的纹路，就像人的手指。 全身已被烧焦。 头部呈现尖状，嘴巴长在脑袋上，露出锋利如电钻一般的牙齿。 “噬脑虫！” 老板娘尖叫一声。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所谓的噬脑虫，按照普通人的理解，是受到核辐射变异的铁线虫，这种虫子会通过人的眼窝、鼻孔、耳朵、嘴巴，钻入人的大脑。 吞噬了大脑里的主要营养后，就会暂时成为人类的大脑，操控这具尸体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尸体的腐化程度会非常慢，差不多要一周的时间，才会被人闻到臭味。 与此同时，噬脑虫会借助着这具身体，找寻机会，进入其他人的大脑。 当然，这种虫子，十分害怕臭味。 所以刚才，被朱大龙一个屁，崩出了原形。 “噬脑虫怎么会出现在城市里？”朱大龙皱着眉头，据他了解，这种虫子一直在大凶禁地，而且喜欢单独行动。 几年前，流亡之地曾经出现过几次噬脑虫伤人事件，但死亡的人数不多，渐渐的，人们就将其忘记了。 毕竟，噬脑虫本身很脆弱，普通成年人就能将它弄死。 “好了好了，该干嘛干嘛，先散了。”朱大龙摆摆手，徒手抓起噬脑虫，在手里像是鞭子一般甩了几下，而后提着裤子，别扭的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内，应该可以赶回办事处，不然被污浊之镜影响到可不好。” 霓虹灯闪烁着的街道，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坚硬的鞋底，踩在尚未积水的路面上。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寻常的死亡案件……” 忽地，一道低哑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朱大龙顿住脚步，朝着侧后方望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侧躺在路灯下的屋檐旁躲雨，手里拿着一本侦探小说念叨着。 流浪汉吃着黑面包，胡子上挂着面包屑，满脸油污。 朱大龙没有在意，火急火燎地离开。 细雨朦胧中，因为出了事，人间天堂的客人都走光了，两侧的霓虹灯，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老板娘带着一群站街女郎，站在门口，一个个俊俏婀娜，顾盼生辉。 “差点露馅了。” 老板娘的目光迅速呆滞了下来，从她的左眼眼眶里，一只细长的噬脑虫钻了出来。 而在她身边，那一个个婀娜的小姑娘，眼眶里也钻出了噬脑虫。 “母巢在上。” 她们嘴里念念有词。 …… 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伸了个懒腰，许夜睁眼，躺在沙发上，就看到头顶被倒吊着，打开了脑颅，灵火被当作灯泡的绿头骷髅。 “靠！吓我一跳！” “爱丽丝，差不多够了，我看它也挺可怜的，相信以后不会再犯了，这次就算了吧。” 爱丽丝喵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跳了起来，一爪子将绿头骷髅拍了下来。 “砰砰！” 绿头骷髅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滚到了许夜的脚边，像是小狗一般，蹭着他的小腿，在讨好。 果然，这人类比那只猫好多了。 它的灵火里，散发出感激的波动。 同一时刻，许夜感受到了脑海里，那股诅咒随之消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爱丽丝，吊灯就算了，怪吓人的，换个不吓人的方式惩罚吧，要不把它的脑壳当作马桶？” 绿头骷髅：“？？？” 你是魔鬼吗？ 爱丽丝同样呆滞了一下。 “……” 阿夜，你好骚啊。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一声尖叫。 是吕小刀的声音。 “啊！！！” ……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望春楼，楼底。 钟小花扎着羊角辫，坐在小板凳上，对着前面的一个小男孩，振振有词：“现在，你来说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什么意思。” 小男孩鼻青脸肿，委屈道：“我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拿走。” “君子不器呢？” 小男孩：“君子不屑于用武器杀死对方。” 眼看着钟小花还要出题，小男孩连忙打断对方：“小花，我爸今天刚买了一盒棒棒糖，你到我家，我请你吃棒棒糖吧。” “好啊好啊。”钟小花眼前一亮，搬着小板凳，跟在小男孩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走着。 “噬脑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最近，大凶禁地出现什么异常了。”钟小花望着小男孩的后脑勺，两只眼睛贼溜溜的转着。 小男孩家住在三楼，他妈妈早就跟人跑了，他跟父亲一起住。 父亲是个矿工，常年在流亡之地外围的一处铁矿干活，以至于才四十来岁，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爸，我带朋友来玩了。”小男孩道。 “棒棒糖在哪里？” “在厨房柜子里，你们先坐，我去拿。” 钟小花循声望去，那中年男人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笑了笑，似乎刚刚下班回来，身上满是污秽。 钟小花瞅了瞅鼻子。 她闻到了许多味道。 有尸体腐烂的臭味，有噬脑虫特有的香味，有铁矿的味道。 两只噬脑虫吗？ 应该是这家的男主人，去铁矿上感染的，我记得那处铁矿，离大凶禁区不远。 不过，怎么会是两只。 难道刚好是一只怀孕的母的噬脑虫？ 钟小花撇了撇嘴。 “叔叔，我今天帮小风补课了。” 男人揉了揉钟小花的脑袋，给了他一根棒棒糖：“小花真乖。” 钟小花退后两步，伸出右手，笑眯眯道：“所以，你先把钱结一下。” ？ 男人一愣：“什么钱。” 钟小花直接道：“当然是补课的钱啊，我又不是免费的，我妈妈最近没收了我的零花钱，我只能通过补课赚取了。” “你们不会以为我是无偿的吧？” 父子：“……” 钟小花面色一沉：“穷逼，下次没钱早说。” 小男孩目瞪口呆，明明是你强迫我让你补课的，我还被你揍了一顿。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瞳孔里，仿若有虫子在蠕动。 男人的身体快要腐烂了，正好换一具。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未知的危机 “小花啊，我们家小风确实比较笨，这样吧，叔叔我给你一点钱，你今晚再帮他辅导半小时，好吗？” 中年男人搓着双手，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然则，他的瞳孔，死死盯着钟小花的脑袋，喉结上下蠕动，吞咽口水。 钟小花正色：“叔叔，我和小风是好朋友，谈钱多伤感情啊，你先给我个一百万好了。” “100联邦币好吗？” “叔叔，你真会打骨折。”钟小花乐呵呵一笑，没有任何同情心的，接过了一百纸钞，塞进了裤兜里。 而后，她拉着小风，来到了简陋的书桌前，教他识字。 “小花，喝点牛奶吧，这可是新鲜的牛奶。”中年男人瞳孔闪烁，在牛奶里下了安眠药，端给了钟小花，看着后者咕噜噜直接喝了下去，这才放心。 他还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而是要徐徐图之。 “砰！” “你怎么这么笨，这都不会，这字念马啊。” 钟小花一巴掌拍在小男孩的头上，指着一个“鹿”字。 小男孩脑袋晕乎乎的，可它明明是鹿啊。 连我一只噬脑虫都知道，你凶什么凶。 话说，安眠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 她怎么还不睡着啊。 “叔叔，你说这是什么字？”钟小花天真的看向中年男人。 “马……马……”中年男人勉强，磕磕绊绊说道。 钟小花眉头一皱：“叔叔，不要叫我妈妈，我还小，我可不想养你这样的儿子。” 中年男人额头青筋暴起，血压极速上升。 “叔叔，听说你从铁矿山辞职了，你接下来做什么工作？” 中年男人又给钟小花倒了一杯放了安眠药的牛奶，耐着性子，随便编了一个：“我准备去附近那家加油站应聘。” 钟小花皱眉：“那家加油站，一点都不友善，上次还把我赶出去了，我不就是在那里卖火柴吗？” “我想卖火柴，赚点钱，去看我奶奶，那时候天气又冷，我就点燃了一根，他们就拿灭火器喷我。” “……” 父子两人只觉得头昏眼花，脑浆都要崩裂开来，恨不得立刻打开这个小姑娘的脑壳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脑子。 他们怀疑，自己吞噬了她的大脑，可能会变成有智力缺陷的噬脑虫。 这小孩子养到这么大，家里的皮带应该抽断了好几根了吧。 你特么是能见到你奶奶了，那加油站所有工作人员，都差点去见他们的祖奶奶了。 “呵呵，小花啊，现在也不晚了，你有没有想睡觉啊。”中年男人脸皮抽搐道。 “叔叔，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困了，我先回家了，小风，明天我再来打……哦不，教你成语。” 钟小花身体摇摇晃晃，走到了门口，刚要开门—— 忽地，身后父子两人的眼眶里，伸出两只噬脑虫，而后，两人的身躯，朝着摇摇欲坠的钟小花走去。 钟小花停住身体，面对着大门，挥了挥手：“有没有人说过，你们家一股腐烂的味道。” 咔！ 她蓦然转身，双手直接擒住了中年男人的嘴巴，而后一用力，男人的下巴就脱臼了。 紧接着，她轻轻跃起，一脚踢在了小男孩的胸膛。 “你！” 两人惊恐出声。 说话间，他们对视了一眼，尽皆感受到了一股属于觉醒者的气息，朝着窗户，飞蹿而去，企图逃离。 “晚了！” 钟小花一拍手，却见窗户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咒印，那两扇玻璃制成的窗户，瞬间宛如铜墙铁壁，父子两人直接撞了上去，而后跌落在地。 …… “鬼叫什么，大清早的！” 许夜刚开门，却见发美女房东气冲冲的拿着拖鞋，正好从自己的面前经过。 他跟着跑下去一看。 3楼。 大门口。 两具倒吊的尸体，正在门框下面摇晃着，一点一滴的液体，从脑壳里流出，不断滴落在地面。 而最为诡异的是，在两人的正下方地上，两条银白色的噬脑虫，被打了个蝴蝶结，绑在了一起。 “噬脑虫……” 周念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公寓里？” 她迅速转身，返回房间，拿来杀虫剂，对着噬脑虫一阵喷。 一股刺鼻的味道，在空气里飘荡着。 吕小刀拍了拍胸脯，拿来铁棍，捅了捅噬脑虫的尸体：“应该是死了。” “可怜了小风和他父亲，估计是在流亡之地外围感染了。” 搬来椅子，和许夜合力，将两人的尸体从门框上放下，这两具尸体离开了噬脑虫的控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尸体呈现巨人观，极其不雅。 “可惜了……” 周念叹口气，出去打电话，这种事情，都要上报给联邦调查局，会有人过来，喷洒专门的药水，以确保没有其他人感染噬脑虫。 “天啊。” 陈雨挡在了女儿面前，面露惊愕，“怎么会成这样啊，小花，你不要探头去看，哎，他们两父子也不容易，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竟然被噬脑虫吞噬了。” “让你别看你还看，你就不怕做噩梦吗？” “小鱼，你也别看。” 钟小花撇撇嘴。 她很想跟自己的母亲说，这还是我干的呢。 忽然，钟小花对上了许夜的目光，她的视线连忙游移开来，却不料，许夜大步朝着自己走来。 许夜跟陈雨打了声招呼，借着检查作业，将钟小花拉到了一边：“你干的？” “你干嘛污蔑我！”钟小花委屈道。 “整栋楼里，就我们几个觉醒者，我没做，吕小刀一看就是刚发现，艾薇昨天不在家，小鱼没这个实力，李万那家伙，估计会找人帮忙，除了你还有谁？”许夜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做的又如何，谁让它们想占据我的身体，我顺便就解决了，放心啦小夜哥哥，噬脑虫很弱的。” “行了，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先跟我说下。” 钟小花撇嘴：“小夜哥哥，你别拿我当小孩子看，我其实……” 忽然，她顿住了。 许夜眯起眼睛，倒也没有逼迫对方，他曾经询问过匪爷，匪爷说过，钟小花身上的气息，很是古怪。 “对了，我后天要离开流亡之地一段时间，前去乌曼群岛，我的朋友，李芸遥就麻烦你照顾了，我知道你能力强悍，回来给你带礼物。” “噬脑虫？怎么又是噬脑虫！”就在这时，从楼上闻讯而来的李万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许夜转头询问，这才知道，昨天朱大龙一个屁，将噬脑虫给崩了出来。 但，大概率不是一个屁，而是拉稀。 他吐槽道。 “噬脑虫繁殖能力低，而且喜欢单独行动，为什么在两个不一样的地方，同时发现了噬脑虫？” “凑巧吗？” 他深深皱起了眉头。 噬脑虫来自附近的大凶禁区，那里到处都是被禁区影响的大凶，势力庞大，以至于冥王大人，都不得不前去镇压。 “希望一切都相安无事吧。” 话虽如此，但许夜却能感到，一股未知的危机，正在接近。 片刻后，许夜让李万带给沈星海一句话，让他小心阿托斯，祂擅长谎言和欺诈，与这种古生物合作，一定要小心。 等联邦调查局的人过来，喷洒了药剂，又给每个人打了一针疫苗，再没有发现更多的噬脑虫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两天时间，一闪而逝。 这一天一大早，许夜告知了周念一些事情，说有事要出海，并且打听到了她父母一些线索，便简单的背了个背包，朝着东大港而去。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一来就出事 东大港，11号码头。 一大清早，天有些微凉，雾气未散。 许夜穿着得体的休闲黑色制服，戴着高高的礼帽，留着一圈稀疏的胡渣，左手提着装着衣服和日常用品的旅行包，右手抱着雍容华贵的爱丽丝。 在诸多少妇的余光中，来到了鹦鹉号的检票口，出示了三等舱的船票。 刹那间，许夜似乎听到了诸多失望的叹气，那些专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一并转走。 真是个现实的社会。 爱丽丝库库库的笑了起来。 这次，它强烈要求，被放出来，欣赏一下旅途，许夜为此额外多付了一百联邦币。 鹦鹉号的体积庞大，这是由联邦运营的游轮，通体呈现白色，在游轮的侧面，有一只鹦鹉的图案。 他和上一世许夜见过的游轮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这艘船只上配备有大型武器。 十二门炮口隐藏着，但却透着杀气。 在检票口，依次排列着武装人员，配备有枪支、电棍、防爆盾等武器。 甚至，许夜还注意到了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站在检票员的后面，身上透着灵气波动，目光警惕地扫视过每一个进来的旅客。 拥有观察序列天赋的觉醒者吗？ 看来这游轮上，还有觉醒者存在。 走上了悬梯，顺着指示标，一路来到了船底位置。 这里是三等舱，空气闷沉，通道狭长，因为许夜是最后进来的，倒也不必和其他人拥挤。 三等舱的人，大部分不是出来旅游的，他们的目的，是前往乌曼群岛，在那里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他们会去那里寻找一份工作。 又或者，在流亡之地生存不下去，想换个环境。 出海的船只都比较昂贵，反而是游轮，略微便宜了些，而且还提供免费的食物。 “1101。” 许夜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上面装着密码锁，正打算输入密码，忽然余光看到了地面上的一张纸。 拿起来一看，这才发现，是一张寻人启事。 “林雅，女，23岁，身高165，体重100，戴着眼镜，头发棕褐色，性格内向，走失时，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牛仔裤……如有线索，请联系1102室的张斌先生，重金酬谢。” 又是寻人启事。 许夜下意识抖了抖，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过，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位张斌，就住在他的隔壁。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开了，走出一位头发乱糟糟，戴着眼镜，身体偏瘦的年轻人，他的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寻人启事，正是那位张斌。 “朋友，这是我的老婆，你有她消息的话，就联系我，谢谢你了。” “还有，我告诉你哦，在这船上，晚上千万不要出门，否则你会遇到麻烦，我老婆就是晚上出门，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哈——” 他先是迅速低语了一番，而后正要大笑，似乎看到了对面的来人，笑声戛然而止。 “你这混蛋，怎么又来了，跟你说了，你老婆不是在鹦鹉号上失踪的！” “肯定是你们干的好事，我老婆无缘无故失踪，绝对是你们干的，你们包庇了罪犯，我要去联邦调查局起诉你们。” 砰！ 来人是一位穿着白色制服，肌肉发达，宛如人型坦克的大汉，对方不耐烦的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张斌的小腹上。 后者捂着肚子，跌倒在地，疼得流出了眼泪，干呕几声，寻人启事更是散落一地。 大汉扫了他一眼，摘下帽子，对着许夜和善道：“这位先生，我是鹦鹉号上的大副，王孙，这人脑子有点不好使，他妻子是在曼陀罗岛上失踪的，对于那座岛屿，我们有特别提醒过……” “总之，祝您旅途愉快。” 张斌忍着痛，麻木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匪爷跳动了两下：“啧啧啧，那年轻人的情绪很不稳定，绝对的人格分裂，有被污染的倾向。” 许夜顿了顿，心道：“也是一个可怜人，不过一旦确定畸变，我也只能解决他了。” 我可不想让旅途变得不愉快。 输入密码，开门而入。 三等舱并非是一个人一个房间，许夜进去的时候，这里面已经有五人，坐在自己的床铺上。 五人扫了许夜一眼。 其中一个小麦肤色，穿着白色背心，露出略微健硕身材，憨憨的年轻男人，对着许夜友善的露出了八颗牙齿笑容。 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则比较俊冷，目光扫过许夜后，就自顾自的看起了手里的书籍。 许夜敏锐，发现那本书，是最近流行的一本小说——《三年之期已到，龙王归来》。 至于剩下三人，则是一家三口。 男主人是一位略微发福的中年绅士，穿着一身看上去平常但却十分讲究搭配的上流社会的衣服。 他的身旁，坐着一位戴着宽边圆帽的女士，身材丰腴，手上戴着钻石手链，无名指上还有一枚钻戒。 在女士的一侧，是一位正在看书的小男孩。 小男孩约莫七八岁，梳着油头，见许夜目光看过来，面色立刻拘谨起来，又忍不住偷偷扫了他一眼。 没落的富豪？ 许夜来到了自己的床铺位置，靠近窗户，从这里看不到外面的蓝天，只能看到浑浊的海水。 游轮起航。 一家三口和俊冷年轻人出门了。 许夜半躺在床上，冥想着渎神者之图。 “圣杯的任务，是让我调查人贩子事件，那么，势必会和当地的势力打交道，据我的了解，那里是轮回教的地盘。” “轮回教信仰的是死神，暂时没有听说，他们有非常极端的行为。” “不过，从诅咒笔记上记录的坐标来看，那处藏有宝藏的海域，似乎离乌曼群岛并不远。” “恩……也在鹦鹉号的航线上。” “咦？那个地区，不是近期美人鱼出没的地方吗，这艘鹦鹉号还会去那里，寻找美人鱼？” “不过明天，会在曼陀罗岛先停靠三天。” “总感觉事情有些复杂，不过现在，还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许夜审视自身。 “要晋升到序列6，所需要的能量，未免太庞大了一些，这几乎是序列9到序列7总和的两倍还多。” “如果没有灵能块或者暗能块，单单依靠着渎神者之图，恐怕要花上数年时间，看来，还是需要诡异和畸变种。” “而且，晋升到序列6，总感觉会有些不同，等我能量积蓄到一定程度，估计会出现特定的晋升仪式，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渎神就能晋升了。” 晋升仪式越来越复杂了。 “许医生。” 正思考着，有人走了过来。 许夜睁开眼睛，是那个憨厚阳光的年轻人。 刚才两人稍微聊了几句，也算是认识了。 “许医生，怎么不去夹板上看风景啊。”陈蛮笑呵呵道，挠了挠脑袋。 他对许夜，颇为尊敬。 因为对方是一位医生，不过应该是有什么原因，这才导致破产，和那一家三口落寞的富豪家庭一样，只能坐三等舱。 “我有点晕船，休息一下就好。”许夜撒了个谎。 陈蛮肩膀耷拉着一条湿毛巾，自来熟的坐了过来，他刚从游轮的健身房回来，全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许医生，你就是体格太弱了，得多锻炼。” “不过，你是不是第一次坐船出海，所以不习惯，加上心情紧张，会有些晕船。” “恩，鹦鹉号已经使用了快二十年，一直没出问题，这点你放心……” “而且，这里的安保措施也很到位。” 他的话音刚落，却听见外面一阵骚动，人群的脚步声，踏踏踏的在走廊里飞快而过，涌向夹板。 “出事了！” “快去甲板上看看！” 许夜默默看了陈蛮一眼。 陈蛮：“……”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丢死人了 天空下着细雨，半边天还有太阳，交相辉映。 等许夜和陈蛮来到甲板的时候，听到了一群人的呐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因为人太多，许夜眺目远望，正好看到一个黑衣蓄着胡须的中年人，将一具缠着床单的尸体，从护栏上往外丢去。 “看什么看，都滚远点。”中年人大声吼道，满脸愁容，“我老婆一直病重，她这辈子的愿望，就是临死之前，能够乘坐鹦鹉号，在海上航行，死后让我将她的尸体扔入大海。” “老婆，你安息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父母的。” 中年人跪在甲板上，痛哭不已。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鹦鹉号可是经过牧师的加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陈蛮松了口气。 丢的，只是死人吗？ 许夜并不知道。 但匪爷却很清晰地感受到，在对方丢下尸体的刹那，那具尸体身上，传来了轻微的属于污染的气息。 “从那具尸体的重量来看，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女性，对方身上被绑了石头之类的重物，嘿嘿。”匪爷笑了笑。 “许小子，小心点，这游轮上，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我感觉，并不简单。” 许夜点了点头。 在圣杯的笼罩下，在神灵的操控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以某种巧合的形式在发生。 正打算回到甲板，忽然，许夜的余光，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艾薇！ 她怎么在这里？ 以艾薇的身份，应该不会轻易出海，难道是圣杯的任务？ 估计是了。 艾薇正在和一个美女闲聊，那女生穿着性感的吊带长裙，露出姣好的肌肤，如同牛奶般丝滑。 比起艾薇的保守，对方显然更加大胆，人间尤物。 许夜已经发现，在场至少有数百双男士的目光，在那女生的肌肤上滑了过去。 “那女生真丑。”许夜故意对着陈蛮道。 “徐娇娇哪里丑了！他和我是小学同学，你不能说她坏话。” 陈蛮收回直勾勾的眸子，辩驳道。 而后，似乎意识到许夜故意在逗他，原本就颇黑的粗糙脸庞，立刻染上一层红晕。 许夜脑补了一大段剧情：“陈蛮喜欢徐娇娇，但因为对方是校花级别的男人，这些年来，一直暗恋对方，但却不敢告白。” “他一直默默的努力，工作、赚钱，希望能配得上对方，可感觉，和对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陈蛮一脑门黑线：“许医生，你干嘛要把你的内心旁白念出来？” “逗你的。”许夜哂笑，他看了一眼围在徐娇娇身边的诸多高质量男性，又扫了一眼憨厚的只会傻笑的陈蛮。 摇头。 叹气。 “放弃吧，她不喜欢你。” “许医生，这你就不懂了吧，徐娇娇和我一直是朋友，她肯定也是喜欢我的，我们两家境差不多，这次她想出海玩，而且想坐头等舱，我就拼命打工，存了半年的钱，让她去坐头等舱。” “许医生，如果她对我没意思，怎么可能接受我的好意。” 许夜：“……” “你给她发消息，她会回吗？” “她经常不回我消息。”陈蛮摇头，旋即眼睛一亮，“但我把她的备注，改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我感觉每天都有盼头了。” ！？ 许夜和爱丽丝齐齐扶额。 这小子，没救了。 舔狗！ 游轮上的娱乐活动，对于三等舱的人而言并不多，大部分餐厅、娱乐场所，都是限制他们进去的。 那是属于富人的活动区域。 许夜回到了船舱，沉闷的空气，但一些房间里热闹无比，这是人们对于未来的向往。 有人说，乌曼群岛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只要运气足够好，不少人一夜暴富。 也有人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资本家会榨干你身上的每一滴血肉，还要吞下你的骨髓。 坐在床铺上许夜，静静休息。 指针渐渐转向八点。 先是陈蛮回来，嘴里叼着一片免费的黑面包，这种面包是用劣质的小麦加上小麦的外壳做的，吃起来又硬又拉嗓子，难以下咽。 紧接着，俊冷的年轻人秦锋冷漠的走了进来。 许夜注意到，对方身上的黑色t恤，是反着穿的，从t恤里，透着一丝铁锈味。 血腥？ 秦锋进来后，拿起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洗手间洗澡。 最后，那一家三口，在九点多的时候才进来。 小男孩啃着手指，被母亲教训了一顿：“周小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家是上流社会的人，时时刻刻，要注意仪容仪表，不要和这些底层人一样，做些不雅的动作。” 小男孩抿着嘴巴，放下手指。 中年男人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对着女士道：“你啊，别对孩子这么严……”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周孔山，你算什么男人，说好让我一辈子享受，结果，现在，我和你呆在这里，去乌曼群岛讨生活！”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我早就跟你离婚了。” “你知道那个小三为什么抛弃你吗？当初不是说真爱吗？” 女人越说越来劲。 男人沉默的，坐在一旁。 小男孩麻木的站着，似乎习惯了眼前的一切。 这个时候，游轮突然晃动了起来，放置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乒乒乓乓落在了地上。 众人并没有慌张，这在海上偶尔正常。 不过，这阻止了中年妇女的谩骂，她连忙弯腰，捡起自己的化妆用品。 小男孩抓着床边缘，有些紧张的盯着许夜的方向。 忽然，他的瞳孔缩小。 他看到，在许夜的身边，房间厚实的凸肚窗外面，黑漆漆的海水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旋即，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灯光黯淡了下来。 房间漆黑一片。 小男孩紧紧抓着床边缘，在女人的咒骂声中，三秒后，灯光再度亮起。 一张苍白的女人的脸，散乱着头发，紧紧贴在凸肚窗的外面。 小男孩正要尖叫。 正在这个时候，那位俊冷的年轻人，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柔光：“别怕，只是停电而已。” 周小齐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惊恐的情绪，一下子得到了安抚。 “哦，哦……谢谢……大哥哥……”他愣愣地麻木的点了点头，再度擦了擦眼睛，只以为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游轮恢复了平稳，房间也恢复了安宁。 众人拉上各自的窗帘，准备入睡。 许夜意外地看了一眼那叫秦锋的年轻男人，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是一位觉醒者。 一位觉醒者，竟然住在三等舱。 果然有古怪。 “匪爷。” “我感受到了，那被抛入海底的尸体，已经畸变，它的戾气还在增加，不知道具体的污染方式是什么。” 匪爷凝重道，“因为是在海里，所以比陆地上麻烦了不少，一个弄不好，也许整艘船都沉了。” “等她来到游轮上吧，估计要进行报复，到时候我们再出手。” …… 1102室。 张斌抱着一叠寻人启事，刚从外面回来，他看了一眼蓄着胡渣的男人—— 这个刚死了妻子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叼着烟，和房间里其他人在喝酒打牌。 这几人，除了张斌以外，都是常年住在乌曼群岛，这次回流亡之地，也是为了看看家人。 如今，又出海打工了。 “草！” “又输了！” 一个瘦削的男人晦气的一甩牌。 “德哥，你今天的运气，真是没谁了。”瘦削男人嘿了一声。 “再来再来。”一个西瓜头精神小伙不满道。 “这叫什么？”刚死了老婆的德哥，嘿嘿一笑，“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等等，我先去上个厕所。” “上什么厕所啊，用瓶子解决。” “我大号。” 郑德提着裤子，朝着厕所走去，正好看到回来的颓废男人，鄙夷哼了一声。 张斌默默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几人等的不耐烦了，精神小伙来到厕所门口，正准备敲门，却看到，从底下的门缝里，有水漫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是来找我的吗 “咋的啦，你是女人吗，怎么在洗手间发大水？”精神小伙用他那穿着紧身皮裤的长腿，踢了踢厕所的门。 过了片刻，里面传出了水声。 瘦削男人起身，来到厕所门口，拍着大门：“我说，德哥，你该不会是拉裤子上了吧，还在里面洗澡？” 咔！ 十一点钟。 熄灯了。 1102房间里，几个打牌的叹口气，将牌一扔，自顾自的躺在了床上，也懒得去洗漱。 空气里，充斥着脚臭、汗臭、口臭。 “嘎吱——”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 蓄着络腮胡的郑德，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手杵在门上，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湿漉漉的。 滴答！ 滴答！ “没事，水管坏了，刚才我修了一下，没听到你们说话。” 精神小伙啧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却见郑德整个脑袋，像是表演特技一样，垂到了胸口的位置。 他擦了擦眼睛，又发现，郑德的脑袋回去了，似乎并无异样。 “修好了就行，这地上，一摊水，算了，明天再拖吧，困死了，格老子的，我去睡觉了。”瘦削男人打了个哈欠，往自己的床铺走去。 在经过张斌的时候，见对方还抱着一叠寻人启事睡觉，顿时冷哼一声，这人真是神经病。 啪哒……啪嗒…… 正闭眼休息的张斌，听到了郑德沉重的脚步声，朝着自己，一步一步挪动，就像是一个浸满水的米袋。 他的眼皮沉重，睁不开眼睛。 旋即，几秒后，他听到了重重摔在床铺上的声响。 他松了口气。 …… “啊！！！” 第二天一早，许夜这一房间的人，就被隔壁的尖叫声吵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去看看。” “听说郑德死了，就是那个昨天刚死老婆的男人。” 外面，乱成一团。 秦锋皱了皱眉头，披上风衣，帅气而沉默的走了出去。 陈蛮刚要起身，却被许夜拍了拍肩膀：“这里很安全，绝对不会出事。” 看着许夜揶揄的神情，陈蛮表示很委屈，他哪里知道，这才刚来第二天，就死了两个人了。 大副王孙带着人，匆匆赶来。 等他们看到尸体的时候，那具尸体，脑袋正搁在厕所的水槽里。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着，从水槽漫过尸体的脑袋，不断落在地上，从厕所里漫了出去。 死因很正常。 淹死的。 但也很不正常。 是郑德将自己淹死的。 一般人都具有求生的本能，哪怕是一个想死的人，让自己淹死在浴缸里，几乎都做不到，本能会让他奋力挣扎。 但，根据大副的判断，对方死的很安详，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就像是睡了一觉。 哗啦。 他让人将尸体搬运到地上，忽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尸体的眼睛狰狞，眼白里充斥着血丝，但嘴角却勾勒出诡异的笑容，一道血红的丝线，一直裂到了后脑勺。 咔嚓。 他的嘴巴动了动，大半个头颅，晃悠悠的掉了下来，像是一个盛着刺身的碗。 “呕！” 很多人直接呕吐。 大副眼睛沉了沉，平静地驱散客人，令人将尸体用裹尸袋装好，运到了游轮上的冷藏室。 许夜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 “匪爷，这是那只畸变种搞的鬼？” 匪爷顿了顿：“奇了怪了，那只畸变种这么美味，她如果来船上，这么近距离，我一定会发现，怎么昨天没有察觉到？” “咕噜……” 正说着，爱丽丝的肚子饿了。 “爱丽丝，你不是刚吃过小鱼干吗？” 爱丽丝挠了挠脑袋：“我就是看到那半个脑袋，又想吃刺身了，话说，不跟上去看看吗？” “等晚一点。” “到达曼陀罗岛，是在今天晚上，等到达之前，我们再去验下尸体就好。”许夜伸了个懒腰，“被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 “我记得，花点钱就可以去餐厅，今天的餐厅菜单上，有猪脑。” 许夜不顾陈蛮苍白的脸色，朝着餐厅方向走去。 毕竟，作为一位医生，不怕尸体是正常的。 这艘船果然有古怪。 他刚才将灵气探测出去，结果遇到了屏蔽，自身的灵气，只能围绕在周围二十米。 有禁忌物吗？ 但是，一艘游轮上，放这种屏蔽灵气的禁忌物做什么？ 许夜并没有打算做过激的行为，毕竟，这艘船上，还有数千个普通人。 黑夜如期而至。 红月当空。 许夜拉上床帘，戴上红盖头，在床上留下了张普通人皮，观察了一番后，这才虚化了身体，从床上直接沉入地板，沉入更下一层。 尸体藏在一个废弃的冷藏室，就在船底。 昏暗的冷藏室里，放着一些巨型冰块，裹尸袋被放置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去乌曼群岛后，交给当地的执法人员。 “总感觉有种开盲盒的感觉。” 许夜蹲下身体，打开手电筒，用触手缠着，搓了搓双手，拉开了裹尸袋。 让他意外的是，裹尸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四周的空气，刹那间阴森下来，那是比刚才还要低的温度。 在寂静的冷藏室里，一道脚步声，在许夜的背后响起。 哒哒……哒哒…… 脚步声停在了他背后，将近三米的位置，旋即，阴森森的声音伴随着诡异的语调，回荡在这里： “你在找我吗？” 许夜机械转头，看到了半个脑袋的郑德，脸部肿胀，像是个发面的馒头，双眼没有瞳孔，只有充血的眼白，他的手里，端着自己上半个脑壳。 “是啊，你要请我吃饭吗，那多不好意思，我也得回礼一下。” 许夜露出温暖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拔了下来，放在手里，双眼正对着对方，送到了郑德的面前。 郑德：“……” “鬼啊！！！” 郑德的尸体大叫一声，瞬间扔飞了自己手里半个脑袋，整个人直勾勾的倒在了地上。 “他为什么怕我，不是应该我怕他吗？” 许夜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无辜道。 爱丽丝脸皮抽搐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哼哼一笑。 许夜耸耸肩，蹲下身体，伸出触手，缠绕在尸体之上，让匪爷的能量，去感知这具尸体。 “奇怪，真没有畸变种的气息。”匪爷喃喃。 “那刚才尸体怎么会自己行动？”爱丽丝伸出一根尖锐的指甲，戳了戳。 “这很正常，你不是还能读取灵魂的记忆吗？”许夜瞥了他一眼。 他利用自己获得的医学知识，再度检查了一番，发现对方真的死于自杀，甚至连脑壳，都是用水果刀割开的，这让他更加困惑了。 “如果排除畸变种的话，那只能是人为的了。” “对了，忘记了，还有古生物，或者某些神秘的仪式……” 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忽然蠕动起来。 【我最近一直都在用大脑思考，忽视了我的心脏，我这心碎的，跟剁碎了的饺子馅一样。】 【好在，危急关头，我的心脏，不计前嫌，再一次提醒了我。】 【十分钟后，艾薇死了，她本应该出版的悬疑游记，也没有出版成功。】 【几年后，我死了。】 许夜的眉头一皱。 他现在，倒不会因为心脏的无厘头而困惑，只是依旧不明白，艾薇的死，怎么会和自己的死亡联系上。 这其中，又有什么因果关系。 将郑德的尸体放入裹尸袋，许夜也没有耽搁，匆匆离开，朝着头等舱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许夜离开后不久，冷藏室里，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大门。 大门打开，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双面 “这尸体，死于自杀，竟然不是畸变种的复仇。” 秦锋拉开裹尸袋，皱着眉头，从对方身上，用针管抽了一点鲜血，又注入到自己的手臂内。 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不对，是恐惧，郑德死亡之前，产生了大量的恐惧情绪，他是被人杀的。” 秦锋沉了沉英俊的眉毛。 …… 傍晚，晚餐时间。 头等舱的用餐厅，音乐和香槟以及奶酪的气味，组成了这里的主旋律。 穿着得体的绅士们，邀请着衣冠华丽的女士，在优雅的旋律里，跳着优美的舞步。 “呼……” 应付了流亡之地一家有钱人后，艾薇饮尽了最后一口红酒，用餐布压了压嘴角，松了口气。 刚刚那家人，来自于古美珍藏公司，是这三年内崛起的，据说是在东罗帝海上，找到了一处宝藏，以至于一夜暴富。 他们的一些收藏品，甚至来自于第一纪，有极高的研究和收藏价值，也因此，这钱氏一族，地位水涨船高。 “我好像听说，钱氏的孙女，钱欣冉，要嫁给乌曼群岛的一位富豪，强强联合，这次该不会，就是去订婚的吧。” 艾薇八卦道，因为喝了些酒，有些微醺，她和刚认识的，明显不懂得上流社会社交礼仪的徐娇娇打了声招呼，自己回到了游轮豪华套房内。 踢掉高跟鞋，仰躺在柔软的公主床上，夕阳透过阳台，落在她的脸上。 艾薇一阵苦恼。 “为什么圣杯的任务，是要以许医生为主角啊，许医生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啊。” “还有，这才刚上游轮，就发生了两件死亡事件，希望不要有畸变吧。” 她想起了那个蓄着胡子的男人，好像叫郑德，对方在昨天，还和自己搭过话。 那种肆无忌惮，像是看猎物的眼神，让艾薇十分不舒服。 凭借着觉醒者的直觉，以及圣杯的任务，她感觉这趟旅途，并不会安全。 啪！ 身体如弹簧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艾薇拉开座椅，打开电脑，点燃香薰，拍了拍粉嫩嫩的脸颊，准备码字。 哒哒哒！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 她怀疑，这艘游轮很不对劲，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圣杯的玩家，如果有大佬能够带我就好了。 我只要躲在一旁，喊666就好了。 不行啊艾薇，你可是这个世界的拯救者，美少女战士，怎么可以…… 呜……走神了。 艾薇揉了揉眉心，正准备码字，忽然，她的耳朵微微扇动。 早已经习惯【隔墙有耳】序列天赋的她，知道这是耳朵带来的危险预警。 “哒哒哒哒哒！” 门外，响起了一连串类似于弹舌的声音，艾薇头皮发紧，她迅速抽出防身用的电棍，小心翼翼地移到了门口，一边按下了房间里的警报器。 可惜，警报器并没有动静，这让她的心里一沉。 “冷静，冷静，艾薇，你已经是一位成熟的觉醒者了。” 她深吸一口气，灵气聚集在掌心，打开了门上的猫眼，透过猫眼，并没有看到恐怖的东西，里面反而是一个后脑勺。 ？ 她动了动，通过上面红色的发卡，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后脑勺。 然而，她的耳朵敏锐的听到了身后的呼吸声。 机械转头。 艾薇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一个全身发面的女人，从阳台的栏杆上爬了起来，她的手脚修长，手掌心又长出了一只手，脚掌心同样多长出了一只脚。 她就像截肢生物一般，湿漉漉的头发，摇晃着，朝着艾薇爬去。 “呵呵呵呵……” 嘴里，是一阵含糊不清的低吼。 近了！ 更近了！ 艾薇甚至能闻到海腥味。 这是那个女人。 那个被她丈夫，丢下大海的女人。 她已经畸变了！ 为什么会是我？ 艾薇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畸变了，也不可能来找我啊。 难道是…… 她攻击的目标，是我和她丈夫交谈过，这成了她嫉妒心的来源。 真倒霉。 艾薇靠在门上，她尝试着打开房门，然而整个大门像是被锁住了一般，根本无法打开。 畸变种一步步，挪了过来，身体在房间里，如蜘蛛一般乱窜着。 当她离艾薇只有三米的时候，艾薇猛的提起一口气，甩动手里的电棍，直接戳到了对方的脸上。 意料之中的呲呲呲电流没有出现。 双方静止。 电棍怼在畸变种的脸颊上，让她的肉质，看上去弹嫩可口，晃了一下。 艾薇愣住：“忘……忘记，充电了，要不，你待会再来？” “？” 畸变种歪了歪脑袋，下一秒，她低吼一声，艾薇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僵硬，再也不能动弹。 怎么办？怎么办？ 扭曲的阳光下，她眼睁睁的看着畸变种，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畸变种吐出猩红的长舌头，一点一点，湿哒哒的舔着艾薇的脸上的皮肤，舔过她的眼珠子、鼻子、嘴巴，留下一路的粘液。 仿佛，在享受美味。 鲜血顺着艾薇的脸颊，流了下来，对方的舌头上，长着倒刺，划破了她的皮肤。 不能坐以待毙！ 忽地，艾薇猛咬自己的舌尖，在刺痛和血腥味充斥脑海和口腔的时候，她恢复了对自己身躯的掌控。 砰！ 身体狠狠的，朝着畸变种的方向撞去。 她快，那只畸变种的速度更快。 轻轻一跃，就躲过了艾薇的冲撞，而后射出舌头，舌尖上，又长出了一根舌头。 艾薇这才发现，对方的后脑勺上，还长着一张脸。 那人她有过一面之缘。 同样是被郑德搭讪过的女生。 她在报复！ 被郑德搭讪过的女生，都会被畸变种找上门。 就当舌头即将缠上艾薇脖子的时候，刹那间，刀光闪过，凛冽的寒风，斩断了舌头。 舌头掉在地上，像是烫熟的牛舌，不断蹦跶着。 艾薇豁然抬头，正好看到了，戴着礼帽的许医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肩膀上，还站着那只优雅的长毛猫，爱丽丝。 “许……医生？” 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许医生如果真的不特殊，又怎么会卷入到圣杯的任务之中。 这让艾薇忽然想起了当初的飞机事件，也是一个姓许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拯救了自己的性命。 他还问我会不会怀孕。 许夜肚子抽搐了一下，扫了艾薇一眼：“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你这丫头，去我身后站着。” “诶……好……”艾薇忙不迭地回答。 而就在两人对话的同时，那只畸变种，嗖的一下，再度袭来。 她的头发倒竖，如同一根根利剑般竖了起来，露出后面那张痛苦诡异的面孔。 “两张脸诶，那她岂不是能同时吃两碗饭。”许夜眼前一亮。 艾薇：“？？？” 四周的光线扭曲，但这对许夜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上前一步，撑开了大黑伞，将对方的发丝攻击尽数挡下。 下一秒，他脚步一扭，瞬息出现在对方的身后，双手抓住畸变种的双手，一脚踩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咔嚓！ 畸变种的手骨、胸骨直接皲裂。 对方发出惨烈的咆哮。 但许夜没有丝毫心软。 黑伞化作长刀，刀尖快速的洞穿了对方的后脑勺、太阳穴、眉心、脖子、喉咙、心脏、脾脏等位置。 最后，一脚将对方踹在了阳台上。 “匪爷，给你了！” “好嘞！” 触手嗖的飞了出去，缠绕在畸变种身上，对方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与此同时，许夜对她，动用了摄魂。 画面破碎。 “咦？” 忽然，许夜惊疑一声，因为他发现，对方的记忆，大部分都被破坏了，只留下残存的一点。 第三百一十八章 船底 “咳咳咳……” 画面里，许夜发现自己在咳嗽。 他的视线，随着死去的女人转移，那是在船舱里的床铺上，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心头涌上一阵悲凉，女人绝望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那个蓄着络腮胡的男人，正在给自己削苹果。 这年头，苹果的价格可是不菲，她已经很久没吃到了。 “阿梅，你就从了他吧，张斌他找老婆，已经神志不清了，我看过照片，你和他老婆很像，他刚才甚至将你认成了他老婆了，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要抱上来了。” “我们好人做到底呗。” 女人奋力地挣扎起来：“你疯了吧你，我是你老婆，你折腾的我还不够吗，你怎么不去当他的老婆，你不过是想要那五万块的酬金！” “咳咳咳……你不就是想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吗！” “我去乌曼群岛找医生，你是不是嫌我又浪费钱？” “你不就是想让我早点死吗，省的浪费钱，省的你不能去外面找女人，我，不会死的！郑德，你真他妈的缺德。” 郑德沉了沉眼皮，咧嘴一笑：“你的确不能死，不然儿子就成孤儿了。” 女人身体一僵：“你知道了？” 郑德啪嗒啪嗒抽着烟：“他长得细皮嫩肉的，清秀斯文，我一个大老粗，他怎么可能是我的种，阿梅啊，你不厚道。” “当然，我也养了他这么多年了，不介意继续养下去，反正也是跟老子姓。” 哇哦，家庭情感伦理剧。 许夜心中啧了一下。 女人颤抖着声音：“我……知道了……” 画面转化。 游轮上，某个公用的厕所隔间里。 女人疲倦的坐在马桶上，她看到了一双脚，赤裸的脚，视线上移，是张斌在解皮带。 “老婆，我找了你好久啊，我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张斌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一把，抱住了女人，而后…… 嘶—— 许夜倒吸一口冷气，因为摄魂是以女人的视角进行的，所以这种体验，实在是太糟糕了。 啊退退退！ 许夜快速切断了画面。 女人死了，被搁置在游轮的栏杆上，她的灵魂，微微离体，但体内，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拽着灵魂。 那是疯狂、混乱、无助、歇斯底里的第二个人格，在逐渐占据身体，在产生新的生机。 视野混乱，声音混乱，情绪混乱。 女人看向自己的丈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张斌，最后，许夜在女人的视线里，忽然看到了和陈蛮站在一起的自己。 他心头一顿。 因为，对方对自己的注视，并不是随意的，而是停顿了两秒，这就很不寻常。 最后，她的视线给了蔚蓝的天空，给了浑浊的海水。 女人，被抛入了海底。 咕噜咕噜…… 她的身上，被绑了石头，身体不断下沉。 模糊的视野里，许夜通过对方的感知，看到了围聚在游轮底部不远处的庞大鱼群。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甚至感到头皮发麻。 那不是鱼群，而是人，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他们面带诡异的笑容，身上毫无遮拦，皮肤已经被海水泡的白皙且发肿，面带诡异的神情，如同鱼群一般，聚集在一起。 游动。 而且是跟随着游轮游动。 成百上千？ 不，甚至更多！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的尸体，诡异而恐怖，许夜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然而，看到这一幕，他吓得差点退出了摄魂状态。 他们静静的，漂浮在船底，无声无息。 艹！ 似乎是受到了牵引，女人的尸体，也朝着“人群”而去，加入其中。 …… 噗通！ 画面破碎的瞬间，许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颤栗，双腿一软，不由得跌坐在了地上，满头大汗。 还没等匪爷他们询问，他便将画面，共享给了爱丽丝和匪爷。 “我勒个去！”匪爷的声音，震动了一下，“这是谁搞的啊，许小子，你可千万不要下去，那不是普通的尸体，全部都是畸变种。” “里面，有新的畸变种，也有陈年老畸。” “有1级的畸变种，也有3级以上的，具体的，我怀疑，有接近7级甚至8级的畸变种。” 嘶—— 喵—— 许夜和爱丽丝齐齐倒吸冷气。 7级甚至8级的畸变种？ 那是什么概念。 堪比序列3？ 甚至序列2？ 匪爷继续道：“不过，看目前的情况，应该比较稳定，他们似乎被某种力量困住，没有引起骚乱。” “快停下你脑海里去吸收能量的想法，那可不是个移动充电宝，那是个随时会爆发的核电站！我都不敢过去！” 匪爷激动道。 许夜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付诸行动，他可不想去送死。 “许医生？你怎么了？” 见许夜坐在地上，手臂上的触手，则缠绕在畸变种的身上，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照在他沧桑的侧脸上，有一种悲壮的美感。 灵感来了！ “哦？” 许夜回神，站起身来，“没事，刚才有些体力不支。” 处理好女人畸变种，将尸体扔向了大海，许夜坐在了阳台上的躺椅上，艾薇连忙倒了杯茶。 两人，相顾无言。 艾薇品了口茶，打破了沉默：“许医生，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 许夜吸了口茶香，强行将自己的思绪，从海底转移。 “我一直盯着这只畸变种，没想到她会来袭击你。” “对了，你怎么会出海？” 艾薇稍微说了一下自己的任务，这引得许夜再度陷入了思索，这和心脏模拟的一模一样。 只是，许夜没想到，是圣杯颁布的任务。 圣杯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受到了李芸遥意识的影响，还是幻境主宰？ 想起在自己直肠里的幻境主宰的一丝能量，许夜坐的有些别扭。 艾薇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和亲人，面对许夜，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对了，许医生，你在圣杯空间里是谁？” 许夜神秘一笑：“你猜？” “哼，不说就不说吗，我也不告诉你。” “南瓜怪。” “？！” “你怎么知道？”艾薇一下子泄了气，不满地撇了撇嘴，她还有着少女的青涩，也有成熟女人的一点性感，此时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这样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吕小刀是小霸王龙。” “啊？！” “他都可以？” 艾薇张大嘴巴，还未等她再度出声，许夜拿起桌上的苹果，塞到了艾薇的嘴巴里。 拍拍屁股，起身准备离开。 刚打开房门，迎面就撞见了陈蛮的女神，徐娇娇。 此时的徐娇娇，穿着白色的低胸v领晚礼服，头发、脖子、手腕、手指上，尽皆戴着钻石饰品，整个人就如同行走的白炽灯。 亮瞎眼！ 徐娇娇也看到了从艾薇房间里走出来的许夜，神情一顿。 她对许夜有印象。 记忆里，对方是和陈蛮站在一起的。 怎么会出现在艾薇的房间？ 难道…… 咦！ 樱桃小嘴微张，徐娇娇露出了惊讶、鄙夷以及自以为猜到了真相的表情。 又是一个土鸡，企图飞上枝头当凤凰。 果然，人以群分。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体力不错，否则以艾薇小姐的品位，拒绝了这么多绅士，竟然会接受一个大叔。 长得也不错。 可惜，就是没钱。 “下贱。” 在许夜目瞪口呆中，脑补了一切的徐娇娇，傲娇地离去，留下一走廊的浓郁香水。 许夜：“？？？” “许医生，你看什么呢？”此时，艾薇正好出门，看到了徐娇娇的背影，意味深长。 “徐娇娇，虽然这样背后说别人不太好，但她最近正在当舔狗。”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作死 舔狗？ 许夜怔了怔。 艾薇点点头，有些无奈道：“对啊，她最近在追求游轮上的一位富少，我跟她说过，那位富少是个海王，可她依旧不听。” 艾薇见过太多这种女生了。 她们出身于底层，没有太多的能力和学识，整天混迹于高端场所，企图靠着自身的美貌，攀上金龟婿。 当然，这也没有错。 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生存的方式，尤其是在这个乱世之中。 “我跟她提了好几遍，但她就是不听，就在昨天，那位富少见了她，但叫错了名字，你猜徐娇娇是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说的？ 许夜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好奇。 “她说，艾薇，你知道吗，今天他叫我的名字了，虽然叫错了，但他肯定对我有好感。” 艾薇说着，抖了抖身躯，表示受不了。 许夜张了张嘴巴，一脸无语。 不知道陈蛮知道自己女神这番举动后，会有什么感情，他忽然很想采访一下。 和艾薇分开后，许夜回到了三等舱。 房间里没人。 他静静地靠在窗户边，透过模糊的窗户，看向外面，几乎没有光线的风景，眉头紧皱。 一想到船底有数千只畸变种，其中还有8级的存在，许夜心里发毛。 “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要不要跟官方说一下……不过，一旦泄露消息，会不会引起畸变种的突变……” “匪爷，你说要怎么办？” 匪爷跳动了两下：“要我说，你就别管他们，刚才那只女人畸变种，恐怕是因为刚畸变，而且执念太深，这才上岸，其余的畸变种，只要没动静，我们就权当看不见。” “等爷爷我将来强大了，一口气把他们全吃了。” 许夜摸了摸下巴：“不过，这事情透着诡异，按照艾薇说的，那女人畸变种，是依照他丈夫接触过的女生进行报复，但她丈夫为什么会死了？而且死亡的状态，很奇怪。” 爱丽丝拨弄着戴着假发的骷髅头，漫不经心道：“哪里奇怪了，肯定还有人对那胡须男出手，估计是被人控制自杀了，现在最可疑的，就有两个人。” “一个是那张斌，他和女人畸变种发生过关系。” “而且，他还和胡须男住一个房间，不过他情绪不稳定，但没有畸变，也不是觉醒者。” “另外一个，则是大副王孙，他看到尸体后，表情有些不对劲，似乎并没有意外。” “作为一个豪华游轮的大副，平时这么忙，竟然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三等舱。” “最后一个，就是秦锋了，这人太古怪了。” 许夜点了点头。 旋即，他就听到了开门声，爱丽丝立刻将绿头骷髅扔回了化妆盒，自己则趴在床上，舔着爪子。 陈蛮满身是汗，赤裸着上半身，走了进来。 “许医生，你怎么还呆在房间里啊，你不去甲板上看看？或者跟我一样，去健身房。” 说着，他展示了自己的肱二头肌。 “男人，要时刻锻炼身体，然后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许医生，你太文弱了，要好好锻炼。” “对了，今天我在健身房，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大叔，他说摸一下我腹肌胸肌，就给我一盒巧克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陈蛮一边抱怨，一边拿出了巧克力，放在床头。 “明天我约了我女神，在曼陀罗岛，请她吃饭，到时候将这盒巧克力送给她。” 许夜：“……” 他叹口气，看着这个憨厚的年轻人，忍不住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女神，有喜欢的人了。” 陈蛮顿了顿，露出一丝苦笑：“这……哎……” “那一盒巧克力不够啊，我还得给她喜欢的人买一盒。” 噗！ 许夜差点口水喷了出来。 爱丽丝直接滚在了地上。 《论舔狗的自我修养》 …… 呜——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游轮终于在曼陀罗岛靠岸，停在了码头。 鹦鹉号在这里，会停留三天，而后再度起航，前往乌曼群岛最大的城市——乌曼市。 号称自由和财富之都。 至于曼陀罗岛，则以各种诡异的风俗出名，尤其是丧葬、驱魔、祭祀文化。 因为天色已晚，不适合上岛，今晚鹦鹉号上的游客，还是会在游轮上度过。 众人的呼吸，变得悠长。 许夜却是眨着眼睛，眼睛直溜溜的乱转。 他的脑海里，一直到现在，还留着那只畸变种，下海之前看自己的画面。 为什么要特意看我？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还有海底的数千只畸变种？ 太可怕了，我还是听匪爷的话，不要去折腾。 数分钟后。 鹦鹉号底部。 许夜摘下红盖头，浸泡在海底，在他的身体周围，似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薄膜，让他能够在海底自由活动以及呼吸。 这是潜水符的功效。 圣杯一共给了五枚潜水符，此时还剩下三枚。 咕噜……咕噜…… 深黑的游轮底部，光线浮动，那是游轮上的探照灯，只不过，光线接近畸变种区域的时候，会诡异的扭曲。 数千只畸变种，就像沉睡的鱼群一般，静静地呆在下方。 这场面，安静中透着诡异。 “竟然全都保持着人形。”许夜好奇的游了过去。 心脏砰砰直跳。 “我去，你小子找死，也不要带上我吗？” “匪爷，淡定，我又不惹事，我只是看一眼而已，你不是说，这些畸变种都陷入到沉睡了吗，安全的很。”许夜安抚道。 他尽量下沉。 许夜怀疑，游轮的底部，可能有某些吸引他们的东西，让他们聚集在一起。 可，还未等他接近，忽然，一直保持着麻木状态的畸变种们，突然齐齐转头，白色的瞳孔和眼白，直接转向了许夜，直勾勾的盯着他。 “汪！” “嘶！” “卧槽！” “说好的沉睡呢？” 许夜浑身发毛，可下一秒，让他头皮炸裂的事情发生了。 从每个畸变种的胸口位置，伸出了白色的触手，数千触手暴动，朝着许夜席卷而来，在海底形成了阵阵波澜。 许夜转身就逃。 然而，他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触手的速度。 而且这还是在海里。 “爱丽丝，抱歉了……诶，人呢？” 许夜刚想将爱丽丝故伎重施丢出去，拖延时间，却见爱丽丝直接化作了一道流光，率先没入到许夜的脑海里。 “爱丽丝你太苟了。” “喵喵喵？” 爱丽丝气急，“我只是一只猫。” “啪！” 许夜迅速上浮，只要接近船舱一百米以内，他就能依靠人皮，瞬间换位。 “走你！” 许夜双指插入绿头骷髅的眼眶，像是扔保龄球一般，将绿头骷髅扔了出去。 绿头骷髅：“咕噜……咕噜……” 它也学聪明了，眼看着就要撞上触手，立刻脑袋一甩，将自己头顶的假发甩了出去。 假发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惊。 它有种被这群畸变种同化并且抹除意识的感觉。 嗖嗖嗖！ 一根根发丝在海洋里飞舞，席卷向不远处的某一个地方。 砰！ 粗壮的头发像是击中了什么东西，下一刻，一道朱红色的大门，突兀的出现。 从大门里，一道人影，踉跄的扑了出来。 正是察觉到异常，躲在门后的秦锋。 他似乎能在水下活动，此刻猛然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的触手，冷峻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卧槽！ 因为秦锋阻挡了一下，许夜顺利的回到了船舱，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眼前还满是畸变种攻击自己的场景。 过了片刻后，他听到了隔壁床的动静，略微惊讶。 秦锋这家伙，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竟然能够逃走？ 与此同时，许夜取出了储物戒指里的诅咒笔记。 刚才畸变种攻击自己的时候，这本笔记本似乎在发热。 第三百二十章 龙王归来 昏暗之中，笔记本散发着微弱的热度。 当许夜打开的时候，却发现，是那处坐标在发烫。 他曾经看过附近的地图，知道那处坐标，位于一个无名的小岛上，和美人鱼的出没地点一样。 之前那条美人鱼，就是冲着这个坐标来的？ 海水翻涌着。 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游轮下方的畸变种群，再无动静，仿佛又陷入了沉睡。 坐在床铺里面的秦锋，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人偶娃娃，此时的娃娃，已经断裂成了两半，再也没有了效果。 这是他在当年，打捞上宝藏时候，得到的禁忌物，只不过后来的宝藏，被钱氏侵吞了。 他恨。 他以前，只是个冒险家，但在流亡之地，过得还算不错，后来遇到了钱月，两人两情相悦。 因为冒险家的身份，秦锋经常出海探险，一边在流亡之地批发来自乌曼群岛的货物。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找到了一处巨大的宝藏。 原本以为，这处宝藏能让他一辈子幸福无忧，却没想到，钱氏一家眼红了，想要侵吞这宝藏。 他们联合联邦要员，将一起杀人案件，嫁祸在了秦锋身上，虽说没有被判处死刑，但也要入狱十年。 好在，当时的他，在宝藏里，找到了一颗丹药，走投无路之时，秦锋毅然决然，付下了不知名丹药。 他成了觉醒者。 借助着序列天赋，逃离了流亡之地，开始在海上漂泊的生活。 “钱月……” 满含恨意的低吼出这个名字，曾经的相濡以沫，在巨大的财富面前，似乎一文不值。 低头。 取出一枚黑色的钥匙。 秦锋目光冷冽。 “三年之期已到！” 他吐出一口浊气。 与此同时，却是暗自心惊，隔壁床铺的那位，竟然是一位觉醒者，从他能在深海行走来看，对方一定有潜水符。 圣杯的参与者？ 不知道是金色钥匙，还是黑色钥匙。 只是…… 现在他已经无暇思考这些。 游轮底下，那数千只畸变种，一旦爆发，绝对会让一整个大势力人间蒸发。 “咦？为什么我感到一股中二的气息？” 另外一旁，许夜转了个身，将爱丽丝揉在怀里，惬意的睡去。 …… 第二天一早，许夜被那一家三口吵醒。 “小齐，今天晚上，我们要去曼陀罗岛上的朝水餐厅，去吃生腌，这里的生腌很有名气，有不少游客会特意过来。” “一些贵族，上流社会的人士，也会前去，这是我们唯一接近他们的机会了。” “你知道的，我们家破产了。” “但我们不能失了礼仪，一定要让他们认为，我们和他们在同一个圈子，这样，你爸才能拿到投资。” 女人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周小齐严肃的点了点头，将黑面包就着开水，囫囵咽下，只觉得嗓子干哑难受。 “听说曼陀罗岛，崇拜巨龙。”陈蛮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这片岛屿，是巨龙所化，大地代表着巨龙的皮肤，河流代表着巨龙的血液，高峰代表着巨龙的头颅……” 周小齐崇拜似的看着陈蛮。 许夜呵呵一笑：“小齐，那你知道，什么代表着巨龙的龙鞭？” 周小齐一愣。 经过这一两天的相处，几人也算聊过几句，许夜还特意为周小齐治过胃痛。 “不听不听！”周母连忙捂住小男孩的双耳，恶狠狠瞪了许夜一眼，“你们这种底层人，张口闭口都是这些污秽的词汇，不要带坏我家的孩子。” 旋即，拉着周小齐，连忙逃离。 周孔山无奈的朝着许夜等人道歉，这才匆忙追了上去。 “要不要一起去逛逛，许医生。”秦锋提出了邀请。 许夜摇了摇头：“抱歉，我还有事情。” 秦锋冷冷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心照不宣。 呜—— 游轮停靠在码头，人群鱼贯而出，这数千人的游客，将会为曼陀罗岛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 许夜没有选择，和任何人同行，他答应艾薇，会将自己的一些经历，告诉对方，以确保对方完成任务。 虽然这个任务，在许夜看来很荒诞滑稽。 曼陀罗岛上的居民，以村为形式群居，这里的房屋并不高大，相反，顶多只有两三层，风格也极其古怪，有些甚至是红色的瓦片。 放眼望去，是大片的山林，而在视野的尽头，则是一座高峰，宛如巨龙对着苍穹咆哮。 那不是东方的龙，而是西方的龙。 “怎么有点像小绿皮？” 许夜嘀咕了一句，来到了一处商业街，这里没有太多的特色，是为了骗取游客在这里消费，用高昂的价格，买当地的特产。 “嗖！” 就在这时，许夜发现，张斌抱着一叠寻人启事，穿过人群，朝着远方奔去。 “这人还真厉害，人格极其不稳定了，都还没有畸变。”匪爷佩服道。 收回视线，许夜转身，走进了一家酒吧，在烈酒的熏陶下，总能免费得到许多消息。 周念的父母，最后的消息是在曼陀罗岛。 酒吧里的光线，并不充足，有些昏黄，这才大清早，就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游客。 “王大副。” 许夜第一眼，就看到了身材壮硕的鹦鹉号的王孙大副，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许医生。” 因为之前碰过几次，所以王孙也认得许夜，尤其是，对方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 两人聊了一会。 许夜忽然问道：“为什么没看到船长？” 王孙耸耸肩：“船长那老家伙，比较讨厌白天和太阳，而且性格古怪、执拗，喜欢一个人喝闷酒。” 说完，他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准备离去，经过许夜身边的时候，忽然低声道：“许医生，提醒你一句，在曼陀罗岛上，如果看到什么古怪且难以理解的东西，直接当作没看到。” “不然，很容易出事情。” “张斌的妻子，就是这样失踪的。” “在来曼陀罗岛的时候，我们都会提醒游客，第一，不要晚上出门，第二，不要参与到当地的风俗之中，第三，尽量不要去村庄，就在商业区呆着。” 看着王孙的背影，许夜皱起了眉头。 此时，心脏跳动了两下。 “匪爷，怎么了？” 匪爷：“总感觉这座岛屿怪怪的，我先闭关一会，让我感受感受，我怀疑，这座岛屿，和阿托斯有关。” 阿托斯……苍空巨龙……小绿皮想要干嘛？ 就在许夜坐在角落里，盯着冰水思索的时候，一道人影从酒吧大门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材削瘦，留着红色头发的怪异中年人。 对方直接走向了许夜，而后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这是…… 许夜蓦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被一股神秘力量入侵，他化作了对方的样貌，而对方，化作了自己的样貌。 “抓到你了，杜显军。” 中年男人抽出匕首，抵在许夜的喉咙上，声音高亢。 许夜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可以轻易挣脱，他倒是来了兴趣，似乎这男人有些窘迫。 就在这一瞬间，从门外冲进来两个穿着黑色制服，双手都是机械臂的男人。 那是…… 许夜瞳孔一凝，看到了对方身上的标志——一个纹刻着齿轮的徽章。 这是双星公司的“齿轮”，类似于黎明之刃和守序者之心。 “啪！” 中年男人对着齿轮的两位成员，甩出一张悬赏令，正是此刻许夜的模样。 “两位先生，人是我已经抓到了，你们齿轮总不会赖账吧，赏金什么时候给我？”中年男人，也就是真正的杜显军，面色冰冷，带着揶揄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上载新生 酒吧外，一条巷子里。 那个叫杜显军的男人，将自己交给了两位双星公司的“齿轮”后，拿着奖金，快速溜走。 而此时的许夜，一直保持着僵硬的状态，无法动弹，无法说话。 洛克好笑地拍了拍许夜的肩膀，戏谑道：“杜显军，老子让你跑啊，从双星公司，一直跑到海上，你特么还真会跑啊。” “你这样子，是被刚那位觉醒者，施展了序列天赋吧。” 忽然，这位精壮的男人立刻严肃起来，他拿出一份文书： “杜显军，男，三十五岁，双星公司第21层后勤保障部部长，犯有拐卖人口罪，现缉拿归案。” “康维，搜一下他身上，看他妻子在不在。” “作为新世界的公民，他妻子拥有一切和旧世界公民一样的权利，她的生命，不应该被剥夺。” 搜身？妻子？新世界？旧世界？ 谁特么把妻子带在身上啊。 许夜直觉这里面有古怪。 咔！ 眼看着对方就要搜身，许夜后退一步，轻而易举地破除了杜显军留在自己身上的序列天赋。 “你不是杜显军？” “你是谁？” 两人齐齐看向对方。 许夜慢悠悠道：“两位，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话说，你们是齿轮的成员，那应该认识杨猖了？” “你是杨猖的人？” “刚才的事情，都被你听到了？”盯着黑色帽子的洛克，眉头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然而，还没等他放狠话，却见视野里，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极速放大，狠狠打在了他的鼻梁上，打得他整个人翻滚出去，砸在了垃圾桶里。 许夜没有停顿。 他直接出手，有两个原因。 第一，对方似乎和杨总教官不是一路人。 第二，刚才对方动了杀气。 身体下蹲，单手撑住地面，躲过了康维的攻击，而后猛然一蹿，双脚重重砸在了对方的胸膛。 这两人只是序列9，对许夜构不成威胁。 听说双星公司里，有两股势力。 这么说来，他们属于另外一股。 嗡！ 洛克从垃圾桶里弹射出来，机械手臂上，伸出三个炮口，对准了许夜脑袋。 然而，当他还没有开枪的时候，却见敌人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在自己的背后。 许夜用触手缠住了对方的四肢，剩下一根触手，则是缠住了康维的腰间，将对方拉了过来。 咔！ 洛克的枪口，直接塞进了康维的嘴巴里。 “呜……别……开……” 啪啪！ 许夜给了两人脖子一击，两人浑浑噩噩，最终昏死了过去。 他并没有下杀手，因为尚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拍了拍手，离开巷子后，许夜找了个台阶，沐浴在阳光中，懒洋洋地坐了下来。 爱丽丝蹿上他的肩膀。 “阿夜，你要放过那个杜显军吗？” “放过？怎么可能，我对他身上的某些秘密，还是很感兴趣的，我隐隐感觉，这是条大鱼。” 许夜取出诅咒笔记。 知道了对方的年纪，年龄，外貌后，诅咒起来，就相当容易了。 当即，他在笔记上写下了一句话。 “……兜兜转转，杜显军还是遇到了许夜，这是他噩梦的开始。” “恩，对他而言，我确实是他的霉运，这应该，也算诅咒吧。” “诅咒越重，所需要的善事越大，不过，24小时内，我没有做善事的话，诅咒同样会在我的身上生效，难道让我自己遇到自己？” “估计诅咒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 …… 叮！ 一枚印有大夏联邦大统领头像的金币，高高抛起，最后落在了掌心。 低头瞄了一眼，杜显军看到了正面，心中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没什么危险了。 只不过苦了那位陌生人，估计免不了一顿毒打，但愿他能原谅我吧。 不原谅我又能怎样 他脚跟一旋，还是许夜的扮相，转身走入了一条通向港口的巷子。 巷子里吹过的海风，让他幻化出来的风衣，猎猎作响。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两道人影。 一个年轻人，将一柄刀从地上那人的身体上，抽了出来。 年轻人似乎听到了动静，转身朝着杜显军的方向望去。 “龙王！” 杜显军心头咯噔一声，年轻人的面孔，也许没几个人知道，但作为双星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他还是有权限，知道一些机密资料。 崛起于东罗帝海的龙王，是血腥海盗船的船长，身份神秘，一连击溃了几个老牌的海盗势力。 “你认得我？” 秦锋挑了挑眉头，忽然眼睛一瞪，“许医生？不对，你的气息，跟许医生不一样，你模仿许医生的外貌做什么？” 杜显军心头一惊。 对方认得自己这个外貌。 艹！ 真倒霉。 跑！ 传闻这位龙王，已经达到了序列7，并且拥有着极其可怕的序列天赋。 对方残暴、嗜血、而且极其冷漠。 根据他们双星公司心理部的分析，龙王应该是遭遇了常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性格上有些偏执。 对方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的金币告诉我，这次是好运，为什么不准确了？ “啪！” 随着秦锋一步踏出，整个小巷子，尽皆扭曲了起来，天和地旋转，左边的墙壁和右边的墙壁，开始收缩。 “扭曲空间的能力，该死！” 杜显军脸色骤变，这位新生代的强者，是被誉为最有可能取代老一辈的人选之一。 他一咬牙，顾不上其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铁盒，猛然打开。 咔咔咔！ 一连串玻璃裂开的声音响起。 秦锋略显惊讶，看着被迫恢复的空间，以及消失无踪的人影，紧接着，低声笑了笑： “许医生可不是好惹的，那家伙，只比我弱一点。” …… 杜显军潜入了河里。 他微眯着眼睛，不断游泳。 他只是个序列9，序列天赋，也只是9-0198【变装】，好在，在他的身上，有不少双星公司的产品，让他能和许多觉醒者一战。 在水里晃动金币。 确认金币的人面朝上后，杜显军也算松了口气，刚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龙王，这才导致这个禁忌物的判断出现失误。 哗啦—— 他从河里伸出了脑袋，去掉头盔，任由金色的阳光，打在自己的碎发上。 “哟，又见面了。” 杜显军还没凝聚视野，就听到了一道身影，以及看到了一个由远而近的，拳头。 …… 阴暗的巷子里，海风依旧在吹着。 杜显军鼻青脸肿的躲在垃圾桶的旁边，畏惧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破除了自己的禁锢。 不过，杜显军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对方只是殴打自己，并没有杀死自己，那就说明，对方并没有杀意，也许是个好人？ 许夜沉默了数秒，这才开口：“说吧，齿轮的人找你什么目的？” 杜显军咬咬牙，叹口气：“我劫走了我的妻子。” “妻子？” 他点了点头，有些惆怅：“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了，我的妻子，早些年得了不治之症，渐冻症，至今还没有研究出药物，为此，我妻子选择加入了‘上载计划’。” “这是由双星公司开启的计划，在虚拟的世界里，创造一个完美的家园，而后将人的意识，上传到虚拟世界里，那里是新世界，是人们最后的家园……” “很多实验体都死了，但也有少数成功了，我的妻子，成功的在新世界里复活，她再也没有疾病，再也没有痛苦，她可以在电脑里和我视频聊天，可以存在机械人的程序里，作为机器人，帮我干家务……” 听着这个计划，许夜微微张大了嘴巴。 这世界的人类，还真是疯狂。 不过，对付即将崩溃的世界，这确实是最后的办法。 “那为什么，齿轮的人，会抓捕你？” 杜显军脸色苍白：“起初，我以为我的妻子，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不对劲，我在双星公司，还是有一定权限和人脉，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上传的，并不是我妻子的意识，而只是记忆。” “我的妻子的记忆，被拷贝了而已。” “然而，更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的妻子，不再沉湎于回忆，她开始学习新的知识，有了自己的看法……她越来越陌生，让我越来越看不懂。” “她不像是我的妻子，更像是，一个陌生人，拥有了我妻子的记忆。” 杜显军捂住脸颊，哭泣。 “我受不了，于是将我的妻子，下载到了u盘里，带着她，逃离了双星公司。” “这里，有许多丧葬文化，我想找一个合适的丧葬方式，让我妻子安息。” 许夜沉思了片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故事很真实，也很感人，我知道你并未说谎，但很不凑巧，我稍微了解你们双星公司，你完全可以寻求杨猖的庇护，为什么非要逃出来？” “你没说假话，但没说全内容。” 许夜露出了两排白晃晃的牙齿。 杜显军的五官，凝固在了脸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生腌 缩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杜显军咬了咬牙，吞咽口水： “好吧，我承认，我出轨了，勾引了齿轮一位成员的老婆。” “意志挺坚定的啊。”许夜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轻轻叩动帽子，眼神愈发的冰冷、嗜血。 这一刻，杜显军有种错觉，眼前的男人，仿佛是双星公司审讯部的老大，那个能让死人都开口说话的家伙。 他的膀胱颤抖了一些，感觉自己有点漏尿，尤其是，灵感如心跳般快速跳动，令他一时间如坠冰霜。 该死！ 我好歹是23层后勤部部长啊，为什么看到他这么害怕。 沉默的数分钟后，许夜再度开口问话： “说吧，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否则的话，我同样也能让死人开口说话，就像你们审讯部的部长一样。” 杜显军的瞳孔里，出现了惊恐。 这人难道认识那家伙？ “我……好吧，我的妻子，只是一个理由，实际上，主要是因为，神之序列。” “神之右手？” 许夜不由得嘶哑出声，他记得，神之右手，是墨北爷爷的序列天赋，自从夜灵市事件后，墨北就一直不知所踪。 “你知道……那就好说了。”杜显军顿了顿，“那位掌控神之右手的老人家，被双星公司的一位元老杀死了，他们利用一位古生物的血液，将神之右手天赋包裹，准备让几位候选人，一一接触，找到最合适的人选。” “我是杨老板这边的间谍，我偷取了神之序列……” “然后，就逃跑了。” “杨猖人呢？”许夜问道。 杜显军眼前一亮，这人果然认识杨老板，难道是杨老板的朋友？ 他心里有了些许底。 “杨老板他……进入了序列5，那段时间，已经着手突破序列4，我听他嘀咕了几句，说什么仪式……而后人就不见了。” “这么快，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才序列6啊。”许夜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杜显军略感自豪：“我听说，是大老板遗留下的财富，让杨老板实力大增，不至于被地下那一方压制。” 原来如此。 不过，许夜的心里，却是愉悦起来。 毕竟杨猖是自己人，对方进入序列4，以后自己就有个大靠山了。 平复了下心情，再度问道：“神之序列现在在你身上？” “我不敢放在身上，那团包裹住神之序列的血液，每天都需要吸收一些阴气，否则就会化掉，我将它放在了恶灵村的祠堂里。” 恶灵村……这名字够阴间的。 “行了，没你什么事情了，神之序列我会去拿，到时候该怎么处理，我会联系杨猖的，以你的实力，也保不住。” 许夜挥了挥手。 就这样，放我走了？ “谢谢……我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是情况紧急，杨老板又不在，我也不想做这些事情。” 杜显军连连道谢，他现在，只想休息几天，而后处理自己妻子的事情。 就在此时，许夜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诅咒烙印，也一并消失。 杜显军刚没走几步，忽然，一道触手，就缠在了他的身上。 “谁让你走了，跟我一起去恶灵村，万一你说的是假话呢？” 杜显军愣住了，满脸问号。 刚才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你不早点说！ 亏我还真心实意的跟你道谢。 你特么图啥啊！ …… 傍晚，朝水餐厅。 艾薇铺好餐布，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杵在下巴，另外一手，则是转动着手里的筷子，眼睛无神地望向窗外。 餐厅里，座无虚席。 所以，在艾薇的这张桌子上，还有钱氏一家，以及和许夜住在一起的周家一家三口。 周小齐的父母，对着钱月以及他的父母，一阵赔笑、敬酒。 只是后者，不咸不淡的应付着，钱月更是强行找话题和艾薇聊天，因为她们知道，艾薇是艾罗先生的独生女。 自己家族的事业，想要更上一层楼，就必须巴结上那位在议会内，现在独揽大权的艾罗先生。 钱月并不漂亮，目光精明，透着一点狡黠，见对方无精打采，忽然想到对方似乎在写悬疑小说，当即道： “艾薇小姐，说来也奇怪，我们家一位保镖，在昨天失踪了。” “失踪？”艾薇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钱月那张并不算精致的脸上，她今天没什么胃口，并没有点生腌料理，只是点了一杯普洱。 喝了一口，眼神带着询问。 钱月见状，正准备说话，却被一旁的哥哥抢先。 那是一位戴着礼帽，穿着西服的绅士，当然，更像暴发户。 钱凌不着痕迹扫了一眼艾薇的锁骨，解释道：“对的，失踪了，那是位格斗高手，我们花费了十五万一个月，才聘请到。” “一个保镖要十五万？”周小齐的母亲在心里嘀咕道，我们家最富有的时候，都不敢请这样的保镖。 “就在昨天夜里，他独自出门，来到了曼陀罗岛，说是要小酌一杯，我们也没在意，可一直到现在，我们还是没联系上他，我们都已经打印好了寻人启事。” 说着，钱凌拿出一叠寻人启事。 “艾薇小姐，您有见到他吗？” 艾薇摇头。 一旁的周孔山放下吃完的生腌皮皮虾壳，宽慰道：“也许，他只是喝醉了，现在还躺在哪个旅馆呢。” “但愿如此吧。” 钱凌耸耸肩，应付了一下，他根本不在意一个保镖的死活，只是为了和艾薇找个话题。 钱月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思，也没有打断他们聊天。 鄙夷的目光，掠过周家三口，最后看向窗外。 夕阳之下，忽然，一道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那道身影，在海岸一侧，仿佛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转身对着自己，默默凝视。 “秦锋？” 钱月下意识低声道，然而再度望去的时候，却不见对方身影。 “女儿，你怎么还在想那穷小子！有点出息行不行！”钱月的母亲，叶芳听到了女儿的嘀咕，当即皱眉。 “妈，我知道，我又不喜欢他，当年和他在一起，还不是因为他有一点钱，现在，他别说和我结婚，就连做我们家的保镖，也不够资格，也许现在在哪个肮脏的地方鬼混呢。” “你这样想就对了。”珠光宝气的叶芳，满意的点点头。 “他这人，没有财运，当年要不是我们帮他守着那宝藏，他哪里有实力保存下来，也许现在，早就丢了性命。” 钱月的父亲，钱森严肃道，“他竟然恩将仇报，哎，我一直以为，他的人品挺好的，没想到看走眼了。” “行了，别提那小子了，晦气。” “吃饭吧，艾薇小姐，您要不要吃点生腌，这家的东罗帝海大龙虾，肉质肥美，劲道，而且还是限量供应。” 艾薇礼貌的拒绝，不知道为何，她今天没有食欲。 周小齐低着脑袋，认真而优雅的，慢条斯理的扒拉着碗里的生腌大龙虾。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无聊啊。 而且，这生腌也不好吃啊，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 周小齐撇了撇嘴。 忽然，他感觉咬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吐了出来。 那是半颗黑色带着条纹的纽扣。 周小齐顿时没了胃口，这家餐厅的卫生状况令人堪忧，还不如黑面包呢。 他叹口气。 目光无意识的落在了那张寻人启事上。 眼神一僵。 他的视线，在寻人启事和盘子里半颗纽扣之间来回切换。 盘子里的纽扣，似乎和寻人启事里，那位保镖叔叔的纽扣，一模一样。 周小齐猛然后仰，刚要尖叫出声，却看到了母亲责备的眼神，他硬生生的捂住了嘴巴，沉默的坐在位置上，胃里一阵翻滚。 第三百二十三章 卖唱的妇女 就餐继续。 艾薇倒是对保镖失踪的事情，有些好奇，虽说很可能真的在某个地方睡着了，但这激发了她的创作灵感。 小说吗，源于生活，加工生活。 钱森用餐布，擦拭了一下嘴角，回味了一下生腌，不禁口舌生津，他招来服务员：“麻烦再给我们上几份大龙虾。” 服务员平淡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餐厅特供的大龙虾，每天都是限量的，这次的大龙虾，是昨天晚上打捞上来的，经过特别的调料腌制。” “几位如果觉得还满意的话，明天可以再过来。” “这样啊……” 钱森无奈耸肩，只能叫了几份其他的生腌。 周小齐的父母，则在一旁陪笑着。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跑到了餐厅里，跑到了艾薇几人的餐桌前。 那是一个身穿旧衣服的妇女，蓬头垢面，手里牵着一个女儿，胸前用布条缠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背后背着个箩筐，里面装满了衣物。 她当即，对着艾薇等人，就是一阵哭诉： “狠心丈夫，欺我只会生女儿，将我赶出了家门~” “啊~我们母女三人，沦落街头，好可怜啊~” “饥寒交迫~衣不蔽体……只能跪下来，丢掉尊严，把饭要啊把饭要~” 妇女一边唱着，一边摇晃着手里的铁饭碗，再一拧自家大女儿的胳膊，女儿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艾薇有些错愕，这要钱都是这种形式的了？ 强迫收费？ 艾薇无奈，取出一个硬币，放在了对方的饭碗里。 那妇女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爽快。 钱月等人本不想给钱，但见艾薇都给了，只好佯装善意，给了一些钱。 妇女一边道谢，一边似乎有些不甘心，朝着另外一桌走去。 但那一桌的客人，似乎并没有好脾气，直接将妇女推倒在地。 妇女也没反抗，低着脑袋，领着小孩，匆匆忙忙离开，消失在了夕阳里。 艾薇将这些看在眼里，总觉得哪里奇怪，令她浑身不舒服，但似乎，又没什么不对劲。 “我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礼貌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吧，我听说，这里的夜晚，还是不太平。”钱凌笑了笑。 一群人踏着晚霞，回到了游轮上。 …… 【我叫许夜，马上19岁，没车没房，一贫如洗。】 【我准备去恶灵村，找寻神之序列。】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旁边的街道里，秦锋正在杀被通缉的海盗。】 【他是东罗帝海血腥海盗船的龙王。】 【因为我没有和他结交的意思，几年后，我失去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正带着杜显军，打算去恶灵村的许夜，忽然看到了心脏的模拟消息，他微微一顿。 海盗船的船长？ 原来是他！ 对于东罗帝海的势力分布，许夜也略有耳闻，这里没有统一的大势力，大部分以宗教、海盗为主。 而那位声名鹊起的龙王，据说掌握着乌曼群岛五分之一的财富。 他的直系手下，就有数百人。 他是乌曼群岛这片海域，当之无愧的龙王。 许夜脚步一顿，思索数秒。 “爱丽丝，帮我看着这家伙，别让他跑了，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许夜说完，就快步离开，只留下一只变异的二尾猫，和杜显军大眼瞪小眼，站在街道的一旁。 猫？ 杜显军显然愣了一下，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坐在了路边的长条椅子上，伸手想要抚摸爱丽丝。 “摸什么摸啊，你这肮脏的手，休想碰到老娘的身体，滚！”爱丽丝用尾巴，拍开了对方的手。 “你会说话？！”杜显军瞪大眼睛。 “多稀奇啊，我还会吃饭呢，头发短，见识短的男人，哼，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否则的话，本猫就将你碎尸万段，桀桀……” 爱丽丝一边威胁，一边眼中，金光流转。 刹那间，杜显军仿若被掐住了脖子，浑身战栗，再也不敢乱说话。 “喵~” 就在这时，附近的几只流浪猫跑了过来，蹿上椅子，对着爱丽丝一阵叽叽喳喳。 爱丽丝严肃教育：“虽然他只是个人类，但作为高贵的猫，我们不能看不起他。” “人类，你身上有钱吗，我这几个猫族同伴说饿了，你去旁边便利店买点小鱼干，要黑色包装的，那个好吃。” 一群猫齐齐看向了杜显军。 杜显军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了。 …… “咕噜……” 秦锋坐在朝水餐厅里，点了一些生腌，猛的灌了一口茶水，拿起纸张，正想擦汗。 却见，一道身影，坐在了他的面前。 “许医生？” 许夜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秦锋，又或者是血腥海贼团的龙王？刚刚杀了一位价值30000万联邦币的海贼，不请我吃一顿？” 秦锋微不可见的蹙眉，旋即笑道：“请，当然得请，没想到许医生深藏不露。” “彼此彼此。” “许医生现在出来和我坦白，有什么目的？”秦锋笑道，但心里警惕。 “交给朋友。”许夜直言，眼里充满真诚。 “我看你眉骨端正，心中有正气，一表人才，浑身散发着浩然之气，很适合当我的朋友。” 秦锋：“没看出来，许医生脸皮挺厚。” 许夜摸了摸脸上的人皮，害羞道：“被你看出来了。” 秦锋：“……” 许夜收起了笑容，等菜上齐了，他夹起一块醉蟹肉，放在嘴里咀嚼：“你对那群畸变种，什么看法？” “我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事实上，我很早就发现了，一直在追踪和调查，但没有任何的头绪，但严格来说，和这艘船有关。” 秦锋压低声音，“而且，有一点让我很在意，以我的势力，都无法调查到鹦鹉号船长的资料。” 两人聊了一会。 还算投缘。 许夜发现，对方虽然有所隐瞒，但颇为豪爽，两人就像两个中年男人，一路从乌曼群岛聊到国际局势。 就在这时，一个妇女领着孩子，再度出现。 妇女如法炮制，在许夜和秦锋面前，又是哭，又是唱。 秦锋皱了皱眉头，丢了一个硬币在铁碗里，叮当作响。 他见许夜没有动作，不由得提醒道：“许医生，这曼陀罗岛很诡异，我来过很多次，总结出的一个规律就是，顺着岛上的原住民，不要忤逆他们的想法，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许夜摇了摇头，笑道：“秦兄，有些人，你对他越客气，他们的胆子就越大。” “好了，我还有事情，今晚就不回游轮上了，过几天见。” 说罢，起身走人。 等到许夜的身影消失，秦锋这才微眯着眼睛，放下筷子。 “一个可怕的家伙……我似乎低估了他的实力，但至少，他没有对我表现出敌意，如果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再好不过。” 接着，他在心里，无声叹息： 钱月，我该拿你怎么办？ 圣杯给我的任务，是杀了你们一家，我原以为，这些年的仇恨，在看到你的瞬间，就会对你们痛下杀手。 但，我终究没有动手。 他闭上眼睛，任由回忆，袭击脑海。 …… 大街上，许夜朝着爱丽丝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通过左手边商家的玻璃窗户，看到了那个在餐厅里，卖唱乞讨的妇女。 对方领着女儿，对着自己，咯咯咯地笑着。 许夜眉头跳动。 一股类似于诅咒的力量，降临到他的身上，在他的体内，烙上了一个符号。 “匪爷……”许夜嘀咕了一声，再度看向那妇女的时候，对方已不见人影。 “嘿，察觉到了，竟然是畸变种……”匪爷声音逐渐变态起来，“不过很奇怪啊，这只畸变种竟然完全以正常人的形态行走，似乎只有不给钱，才会触发她的杀机。” “恩……可能和这个岛屿有关，捉来研究一下，我怀疑，这座岛屿上现在的一切，都是阿托斯进入序列2的仪式。” 第三百二十四章 鲁家祠堂 成为半神的仪式？ 许夜环顾着这座岛屿，这里的地貌很是奇特，尤其是那远处的高峰，在夕阳之下，宛如巨龙的头颅，透着威严。 曼陀罗岛上的原住民，信仰的都是巨龙。 如果这真是阿托斯的序列2的仪式，那就麻烦了。 虽说自己时常贬低阿托斯，但那毕竟是一位神卫，进入序列4就已经和普通生灵产生巨大的区别，更何况序列3。 阿托斯和自己，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匪爷道：“阿托斯如果窃取了幻境主宰的成神之路，那他的成神仪式，就会变得极其简单，如果阿托斯直接拿到了神格，他进入序列1，将毫无阻碍。” “不过他现在真身不在这里，估计也无暇顾及，更何况，他实力大降。” 听完匪爷的话，许夜略微心安。 他现在还不想和这些高序列的强者扯上关系，毕竟自己只是个弱小的序列7。 要不，拿出诅咒笔记，诅咒阿托斯不成功？ 或者，诅咒阿托斯被其他强者坑了。 算了，这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毕竟诅咒笔记的位格不是很高。 找到杜显军后，两人朝着恶灵村的方向前进，因为距离不远，两人又是觉醒者，所以只步行了一个小时就到了。 恶灵村在一处山坳之中，四周是高耸的丛林，自西向东的河流，将恶灵村分成了两半。 许夜和杜显军来到的时候，天色已然昏暗，红月的光辉，被茂密的枝叶遮盖，斑斑点点的落在杂乱的羊肠小道上。 风，冷飕飕的。 依稀可见远处的村落灯光。 “砰砰砰！” 突然，就在进村之前，许夜被一阵杂乱的音乐吸引。 眺目远望，却见在村口北面，有一处修建尚且不错的墓地，一块块墓碑耸立。 墓地上，灯光摇曳，旁边有人打碟，有年轻男女跳舞，还有人哇哦一声，将手里的黄色纸巾，扔上天空，数秒后，顺着红润的月光落下。 “砰砰砰！” 嘈杂的音乐越来越嘹亮。 灯光迷离。 见许夜呆滞，杜显军解释道：“这是恶灵村的一种文化，坟头蹦迪，让年轻的充满活力的人，每个月15号，在墓地上蹦迪，以此驱散墓地的阴气。” 许夜：“……” “许医生，你千万不要小看这些文化，恶灵村的存在，据说从第四纪元就开始了，以前是各种古生物的聚集地，古生物大灭绝后，进入了人类纪元，就成了人类的聚集地，但一些古老的文化，还保留着。” 许夜反问：“你是说，古生物也爱蹦迪打碟？” 这回，轮到杜显军呆滞了，愣是半天没说出话。 许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往村子里走去。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很奇怪了，如果遇上一只巨龙在学猫叫，他顶多鼓掌两下，以资鼓励。 等许夜一脚迈入恶灵村大门的瞬间，忽然，他感到了一阵阴风袭来。 风像是揉碎了的血肉一般，扑面而来，以至于许夜胃部有了轻微的不适。 爱丽丝警惕地看向四周。 匪爷凝声道：“许小子，小心了，这里至少有一只3级的畸变种……而且……跟着我们来的那只畸变种，没敢进村。” 许夜环顾，心中有些困惑：“有3级的畸变种，但这里的天道，竟然没有扭曲。” 匪爷冷哼一声：“你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小绿皮好歹也是一尊神卫，祂可以影响到一些低级的畸变种，甚至让天道扭曲暂停。” …… 斑驳的树影下，一位村妇打扮的妇女，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镶嵌在面黄肌瘦的脸部，右手拉着自己的大女儿，在恶灵村前方的树林里，停下了脚步。 “妈妈，我们不进去吗？”大女儿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咀嚼着，嘎嘣作响。 妇女看着恶灵村，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这里太危险了，进去后，我们不一定出得来……” “可惜了一个上好的食材，本来还能高价卖给朝水餐厅的，这种年轻的，经过锻炼的肉质，最肥美弹牙，是做生腌最好的食材。” “走吧，我们去找下一个，今天还有一个人，没施舍我们钱财。” 大女儿似懂非懂的点头。 妇女摇摇晃晃，拉着大女儿，转身离去，只留下满地细碎的红色月光。 …… 却说许夜两人，找了个民宿入住。 杜显军表示，晚上尽量少出门，但许夜还是偷摸着出门了。 村里的道路弯曲复杂，就像是迷宫一般。 天空的乌云，遮住了红月，整个村子，变得愈发的朦胧和诡异。 许夜来到了杜显军所说的，放置神之右手的地方——鲁家祠堂。 祠堂安安静静，烛光飘渺，整体风格，呈现昏黄之色。 尤为诡异的是，在祭品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厚实的黑色棺材。 许夜翻开杜显军所说的那块瓷砖，里面有一处暗格，但却什么都没有。 “杜显军不可能现在还说谎，但序列天赋没在这里，难道是被别人拿走了？” 他蹙起眉头。 不过，神之右手外面，包裹的那层血肉，可不好对付，一般人触碰，恐怕会被那血肉吞噬。 “咦？”就在这时，匪爷突然出声，“许小子，那棺材里有古怪，有一只1级的畸变种。” 畸变种？ 许夜眼前一亮。 他看了眼四周，发现没有异样，摘下一颗眼珠子放在外面的角落里，以防万一。 而后戴上红盖头，在身体灵体化后，飘入了棺材之中。 棺材内，黑黢黢的一片，许夜眼中金光流转，发现棺材里空荡荡的，并没有畸变种出现。 摘下红盖头，翻了个身，就在这时，突兀的，棺材盖的内部，出现了一张苍白的人脸。 人脸的五官不算漂亮，眼睛里满是贪婪的神色，五官扭曲。 “哟，你好，找到了！” 许夜躺在棺材里，仰面朝上，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人脸：“……” “咦？你不会动，也不会攻击，是被封印在这里了吗？”许夜惊奇的发现，对方的脸皮周围，有四枚黑色的长钉子，像是某种封印的力量。 就在他准备徒手拔掉钉子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 通过放在外面的眼珠子，许夜看到了来人。 “这是……陈蛮他们……” 祠堂外。 一行十人，朝着鲁家祠堂而来。 “娇娇，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我们真的要大晚上来吗？” 陈蛮看着点着灯的祠堂，虽然并不阴森，但他背后的寒毛都起来了，“我们下游轮的时候，安全员不是说了吗，没事不要来曼陀罗岛的村子，尤其是晚上，尽量别出门。” 对于普通人而言，虽然不知道污染畸变，但鬼神直说，也是流传于民间，并不飘渺。 徐娇娇满脸不耐烦道：“陈蛮，看你肌肉这么大块，没想到胆子这么小，不就是一个祠堂吗，有什么好害怕的，这些唬人的噱头，都是商家为了营销，吸引游客的。” “而且，是你自己要跟来的，我可没让你来。” “算了，跟你这种档次的人说不清楚。” “总之，你等会就安安静静的拿着我们的行李，呆在一旁，吕少最近一直做噩梦，他听说恶灵村驱魔很有名，所以特意过来的，你不要给我捣乱。” 徐娇娇看着陈蛮一脸憨厚，穿着背心和人字拖，心中涌现出浓浓的厌恶。 她轻吸口气，转身望向带着一堆跟班，英俊高大的吕从，露出了痴迷的笑容。 在恶灵村村长鲁不深的带领下，一群人走进了鲁家祠堂。 第三百二十五章 唱戏驱魔 这会祠堂没有人，但灯火通明。 吕从摇着扇子，自顾自走了进去。 “吕少，小心台阶。”恶灵村村长鲁不深，是个身材健硕，爽朗直接的中年男人，他的皮肤黝黑，热情的招待着几个贵客。 要知道，吕从等人是付了大钱的，这才能来到祠堂驱魔。 祠堂里面，摆放着诸多黑色的灵牌，盖着黄布的桌子也很多，整洁的桌面上，随着鲁不深一挥手，几个村民立刻端上一盆盆新鲜的水果、牛羊。 而后，又换上了新的红烛、金元宝、黄纸、纸人等。 吕从皱了皱眉头，微抬下巴，环顾四周，他穿着休闲的西装，梳着油头，看上去颇为英俊和绅士。 “这真能行吗？” 鲁不深微微侧身，笑道：“我们鲁家长辈，都是驱魔的，人活着的时候，对于那些恶灵可能没办法，但去世后，我们的祖先，反而能直接和恶灵对抗。” “吕少，各位，请坐。” 吕从点点头，跟班连忙擦干净一把椅子。 徐娇娇强行挤开了一位目测有e的女生，坐在了吕从的左侧，而在他右侧，是位下巴能犁地的美女。 陈蛮见到这一幕，苦笑一声，耷拉着脑袋，乖乖坐在了徐娇娇的后面。 鲁不深给几人端着茶水，一边介绍道：“等会，我请村民来唱戏，会将吕少你的梦魇从体内驱赶走，到时候，你会有阴冷的感觉，这是姜茶，你先喝着，暖暖身体。” “梦魇会被我们的逝去的族人，封印到眼前的棺材里，可能会有一些动静，请不要惊慌。” 吕从享受着徐娇娇的按摩，冷漠点头：“鲁村长，我是花了大价钱的，如果今晚睡觉，我还做噩梦，那么，我会请人将你的恶灵村拆了，我家里专干这事。” “是，是……” 鲁不深弯下健壮的身躯，点头哈腰。 片刻后，几个村民拿着锣鼓，黄布袋等道具，走到了棺材面前。 “锵锵~” “大年初一把门开，先接喜神后接财。” “东风吹开金银河，西风吹了三年灾。” “观音老母走进来，送进两个贵子来~” “锵锵~” 吊着嗓子的声音传出，在这阴森森的祠堂里，环绕着。 陈蛮抖了抖身体，他感觉明明很热闹，各种乐器喧哗，但只觉得，一切又那么的安静。 “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吕从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后脑勺一个激灵。 他连忙喝下一口姜茶，一股暖气流窜全身，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真神奇，难道是心理作用？”吕从嘀咕了一句。 此刻，许夜躺在棺材里，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随着演奏开始，他察觉到，一股诡异的能量，在音乐之间碰撞着。 “这不是普通的歌谣，这是蕴含有特殊力量的祭祀词。” “这村庄，真不简单啊。” “噗通！噗通！” 就在这时，位于棺材盖内部的那张人脸，剧烈的扭曲了起来，人脸皲裂，冒出大量的黑色气体，五官里充斥着痛苦之色。 “呵呵呵呵……” 人脸畸变种发出了一连串低嚎，这等变化，让许夜都吓了一跳。 匪爷突然道：“我明白了，很可能是那村长，将人脸畸变种捕获，钉在了这里，而后利用运势和阳气极好人的气息，引入到人脸上，将其销毁。” “外面那吕从，不过是被忽悠过来的，恐怕在游轮上，有这个村子的人，故意让他做噩梦，而后带他来这里，抽取对方的气息，消灭这畸变种。” 呲呲呲—— 人脸无比的痛苦。 她的眼珠子，从脸上剥落，紧接着，是嘴巴，耳朵…… 她的眼里，带着无尽的怨恨。 跟我比？ 许夜咧嘴一笑，刹那间，四肢和脑袋，从脖子上分裂开来，眼睛、耳朵，滚落在了棺材里，并且长出了触手。 人脸畸变种在一阵惊恐中，彻底化作了黑烟。 “啊！！” 看着棺材里的动静，徐娇娇吓了一跳，当即被吕才瞪了一眼，后者捂着嘴巴，吞咽口水，死死的盯着棺材里的动静。 砰砰！ 砰砰！ 里面的声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刺激着众人的心跳，就连那些唱戏的村民，脸上都带着一丝焦灼。 呼—— 几分钟后，大量的黑烟沿着棺材的缝隙冒了出来，黑烟袅袅腾起，一直到了祠堂的顶部，这才缓缓消散。 看到这一幕的鲁不深，深深的松了口气，都忘了擦拭额前的汗水。 他一挥手，当即，音乐就停了下来，神情轻松地走到吕从面前，笑道：“吕少，你的梦魇已经消除了，应该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粉末，你可以去棺材那看看，我可没骗你。” 吕从表情一凝，站了起来，带着身边的几个美女，来到了棺材旁。 咯吱—— 棺材板被掀开。 吕从凝视而去，瞳孔骤然缩到了最小，只见棺材里，七零八落散着一具尸体，更诡异的是，尸体的五官，从脸部剥落下来。 吕从：“……” 鲁不深：“……” “还有一只！快接着唱戏，不要停！” 鲁不深高声尖叫，然而，还没等音乐再起，棺材里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 …… 戴着红盖头，离开了祠堂，许夜重新组合了五官，恢复了原样，看着里面乱糟糟的一片，不禁皱起了眉头。 许夜在门口等了几分钟，陈蛮等人这才出来。 陈蛮第一眼就看到了许夜，有些意外，小跑了过来：“许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许夜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笑道：“我和朋友听说这个村子驱魔很厉害，特意过来看一看，发现没什么游客。” 陈蛮连连点头：“许医生，我们明天早上，一起离开吧，这村子总感觉不对劲。” “哼，能有什么不对劲。”从陈蛮身边经过的村长有些不乐意了，“敬鬼神而远之，心中有敬畏，这才是人，但不能妖魔化鬼神，最可怕的是人心，而不是鬼神。” “诸位，这山林小村，没什么鬼神，就是偶尔有一些变异的黄鼠狼，它们会使用一些幻术。” “告诫各位几句话。” “一人不开门，两人不看井，三人莫进庙，独坐勿凭栏。” 鲁不深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吕从扫了一眼许夜，耸耸肩：“没事，我们今晚就离开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跟班从远处跑了过来：“吕少，不好了，我们的车子坏了，油箱漏油了，我检查了一下，是被老鼠咬破的。” “恐怕是一只变异的老鼠。” 吕从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望了一眼天色，叹气道：“那就只能住在这里了，等明天天亮了，再徒步走出去。” 他虽然有钱，但又不笨，这村子看上去，显然不正常，尤其是，刚才祠堂里发生的一切，令他心慌意乱。 “这地方，能有好的酒店吗？该不会都是蚂蚁和虫子吧。”徐娇娇有些嫌弃。 “吕从，我今晚能跟你睡吗，我害怕。” 吕从点了点头，揉过徐娇娇的小蛮腰，后者开心的终于笑了起来。 其余两个女生，嫉妒地咬牙切齿，不过在吕从答应后面几天和她们一起睡后，她们终于心满意足。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饱受各种电视剧荼毒的许夜，捅了捅陈蛮的肋骨：“就这样，你还想着你女神的好？再过几天，怕不是都要怀孕了。” 陈蛮身体摇晃了两下，像是泄了气：“怀孕……许医生，她怀孕已经很辛苦了，我又何必在意，她怀的是不是我的孩子。” “！？” 许夜目瞪口呆。 “许医生，你晚上小心一些，我直觉这里不对劲，我的直觉，一直都没出错。”陈蛮嘱咐道，“我今晚就不住店了，我身上没多少钱，我得呆在徐娇娇门口守着，怕出事。” “许医生，你一定觉得，我是舔狗，无药可救了，但徐娇娇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很好，真的很善良，我一定会改变她。” 说完，陈蛮跟着徐娇娇等人离开。 徒留许夜在风中凌乱。 “我愿称他为最强，舔一人为犬，舔一人到这种程度，为战狼！”爱丽丝膜拜，“还好我只是一只猫，汪~” “阿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第三百二十六章 门外 虽然住宿条件比不上流亡之地上三区的豪华酒店，但有吕从在侧，徐娇娇此时风情万种。 据说吕少，看似花心，但实际上，根本没女人能进入他的心。 而自己，一定要矜持，至少要让吕少感觉，自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两人喝了一点小酒。 她脸颊阵阵红霞，酒香伴随着体香，让吕从的目光，逐渐迷离起来。 吕从冷笑一声，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徐娇娇招了招手：“坐那么远干嘛，过来坐，你不是说害怕吗？” 徐娇娇低头，学着大家闺秀贞洁烈女，咬着嘴唇，十指纠缠在一起，低着脑袋，声音比蚊子还小：“吕少，这样不太好吧，我没什么经验……” “那就滚！” “不，不要。” 徐娇娇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过去。 她只感觉，今晚的吕少，霸道又温柔，如同攀登一座高峰，又像是蹦极，内心充满了刺激和不安。 红月依稀，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野狗偶尔的叫声。 吕从看着睡在床上的徐娇娇，对方衣衫完整，只是脸上透着幸福和痴迷的笑容，仿佛做了个美梦。 “这种女人，也想靠近我？真是做梦。” 感受到门口的陈蛮，吕从更是有些无语。 拉开窗帘，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村子，吕从脸上的纨绔之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摸了摸手上的黑色钥匙，他心中不断思索。 圣杯的任务，是让他保护庙里的畸变种，让他保证这个恶灵村的存在，那就意味着，会有人来破坏。 是谁呢？ 这村子里，除了自己几人外，还有少数几个游客。 这次的任务很危险啊。 不仅要消灭其他的觉醒者，而且，我虽然要保护庙宇里的畸变种，但对方可不会认为我是自己人。 一个不留神，我怕是会被畸变种杀死。 之前，在棺材里的，确实是畸变种，但鲁不深为什么要杀死那只畸变种呢？ 按照任务的描述，这个村子和畸变种，似乎有很深的渊源，畸变种不会攻击他们。 不过，有一点对我比较有利。 我只要抱住庙里的那只畸变种就可以了，这意味着，我只需要盯着庙宇。 吕从犹豫了一秒，而后推开窗户，翻身而出。 他需要去庙里探一下情况。 …… 陈蛮老老实实，抱着一件衣服，呆在徐娇娇和吕从的房间外面。 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因为紧张而紧皱的眉头，此刻微微舒展开来。 “踏踏！” 黑暗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陈蛮豁然抬头，却见是隔壁房间，那位e级的美女强者，裹着一件轻薄的轻纱睡衣，赤着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见陈蛮盯着自己，刘艳狠狠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臭屌丝，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陈蛮无视了对方的恶言恶语，问道：“刘小姐，这么晚你要出去？” “这鬼地方，我住的房间里，连个厕所都没有，还得去外面……”她打着哈欠，又附耳听了下吕从房间里的动静，发现没有声音，偷偷的笑了起来。 没用的绿茶。 真以为吕少是这么好得到的？ 而后，一边骂骂咧咧，有些疲倦地走出门。 “刘小姐，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陈蛮提醒道，但对方加快了脚步，已经关上了大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的陈蛮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刘小姐回来了？ 她没带钥匙吗？ 他靠着墙壁，站了起来，身体有些不稳的来到了门口。 咔嚓！ 转动门把手，拉动了大门。 阴森的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钻到陈蛮的脑袋瓜子里，刺痛得让他清醒。 他猛然一抖。 脑海里回忆起村长的话——一人不开门。 晚上如果听到敲门声，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开门。 “我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 陈蛮冷汗直流，企图将大门关上，可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僵硬。 他的身体不能动弹，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粗重的喘气，以及眼球转动。 他的脸色骤变。 因为，透过门缝，依稀能看到，外面有一道影子，在地面上扭曲着，似乎越来越近。 然而，再转动眼球，透过猫眼看向门外，却什么都没有。 “鬼鬼鬼……啊……” 他想尖叫，想转身，提醒徐娇娇，可他的身体，纹丝不动，声音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 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门口，是台阶。 声音由远而近，顺着台阶，一步步而上，门缝外的影子，依旧在晃荡着。 不！ 动啊！ 快动啊！ 他的眼球，死死盯着地上的影子，生怕这东西钻进来。 我必须想办法！ 转身！ 转头！ 不要去看！ 动了！ 陈蛮深吸口气，一点一点转头，看向走廊的方向。 他心中一阵窃喜。 然而，还未等他转动几下，就觉得不对劲，自己的脑袋，好像旋转了快180度，但身体没有转动。 他惊恐无比。 再转下去，他的脑袋，就会被自己拧断。 不！ 然而，他根本停止不了。 随着台阶上的脚步声接近，他的脑袋，也在转动。 陈蛮丝毫不怀疑，当脚步来到门口，自己的脑袋，也会随之落下。 过了片刻，他似乎没再听到动静。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随之，影子疯狂的扭动，伴随着阵阵的风声，以及一道道低鸣，像是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了一起。 余光中，陈蛮仿佛看到了一张人脸。 “咔……” 忽然，他感觉自己全身紧绷的肌肉得到了放松，骨骼不再僵硬在原地，他能动了！ 他没有逃跑，而是一脚踹开了大门。 夜黑风高。 哪里有影子，哪里有脚步声，哪里有飘在空中的人脸。 只有树影攒动。 一切寂静。 要不是自己的脖子发酸、胀痛，陈蛮还以为，只是一场幻觉。 “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的？”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拐进了院子里，陈蛮深吸口气，差点尖叫，不过待看到是许医生后，他苍白的脸色上，才有了些许安慰。 “许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你快回去，晚上太不安全了，我刚才遇见鬼了，差点死。” 也不管许夜相不相信，陈蛮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般，将刚才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遇到了？” 许夜瞪大眼睛。 陈蛮拍了拍结实的胸脯，心有余悸：“许医生，这地方真不能多呆，连我阳气这么重的人都差点死了，你遇到的话，恐怕逃不了了。” 许夜暗暗捏拳。 可恶。 自己今晚，一直呆在门口，就是为了有人敲门，这样才能找到线索，但偏偏，等了大半夜都没见到。 我真倒霉。 刚才匪爷就是感应到了畸变种的气息，许夜这才赶来。 “对了，你刚才说，和你一起来的刘艳，不是去厕所了吗，一直没回来。”许夜提醒道。 陈蛮面色一紧。 他连忙朝着院子里厕所的方向而去，然而，才行至中途，脚步猛然刹车。 许夜跟在一侧，顺着陈蛮的光线望去，在栏杆上方，刘艳吊死在了梁上。 她的身体像是一张人皮一张轻薄，脖子上勒着一根绳子，双眼凸出，几乎要掉下来，舌头耷拉在嘴唇外面，猩红而修长。 随着清风，刘艳轻轻晃动着。 像是在荡秋千。 “许……医生……”陈蛮结结巴巴，牙齿打着颤，望向许夜。 许夜摸了摸下巴，迟疑了片刻，吐出一句话：“啊……好可怕。” “啊！！！” “死人了！！！” 陈蛮惊恐大叫。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家人 陈蛮的尖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屋子里的众人纷纷出现。 许夜注意到，那位吕从吕少，竟然是从外面回来的，跟在鲁不深几个村民的后面。 等他出现后，徐娇娇这才慢悠悠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睡眼蒙眬。 刘艳是被吊死的，死状极其难看。 鲁不深强忍着不适，将尸体放了下来，可这尸体刚接触到地面，身体就再度干瘪下去，这一次，就连骨头都化作了粉末。 刘艳的尸体，就像一个棒棒糖，身体干巴巴的，e级的优势，也荡然无存，她被畸变种吸干了血肉。 鲁不深叹了口气，道：“早就告诉她了，一个人不要大半夜的，坐在栏杆上，很容易遭来阴晦之物，内心就会生出负面情绪，我估计，她一时激动，就上吊自杀了。” “那她的血肉怎么没了？”徐娇娇紧紧抓着吕从的手臂，惊恐道。 鲁不深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还能怎么没了，被黄大仙吃了呗，那些变异的黄鼠狼，最喜欢吃这些东西。” 在场众人，脸色煞白。 “吕少，这是你的人，你看要怎么办？”鲁不深略带深意地扫了他一眼。 吕从冷冷道：“什么我的人，和我可没关系，她只是强行跟着我来的，她死了，关我什么事。” “我看，大家还是听村长的话，好好呆在房间里，明天一早，我们再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的天边，就炸响了惊雷。 浓密的乌云翻滚着，堆叠在一起，山峰般。 “看这样子，要下暴雨了，到时候会有泥石流，山路不好走咯，我看，你们还是多呆几天吧。” 村长背着双手，驱散人群，以暴雨为由，让众人赶紧回家。 几个村民拿着铁杵，裹尸袋，准备将刘艳的尸体挪到墓园那一块地方埋了。 一个年迈的男人，看着暴雨来临的方向，眼里深深恐惧：“这是第几个了啊，神越来越贪婪了，会轮到我们的……造孽啊……” 另外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村民，压低声音，喝了一声：“老头子，别胡说，神怎么可能会害我们。” “我们认真、虔诚……” “走吧，干完活就回家吧。” “两位，你们在说什么？”许夜上前一步，问道。 年迈的老人瞅着许夜面善，多说了两句：“能走就赶紧走吧，恶灵村，恶灵村，自然是有恶灵，这里阴气太盛，不适合你们呆着。” “老头，你胡说什么呢？”年轻的村民喝止。 许夜见状，笑眯眯地掏出了几张钱，塞到两人手中。 “我有钱的很，不需要你这几张破钱。” 谁料，年轻的村民冷笑一声，将1000联邦币，扔在了地上，看都不看一眼。 老人则是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远去。 许夜望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陈蛮打了个寒颤：“许医生，我们还是乖乖呆在房间里吧，长辈的话，都是经验良药，我们不能不听。” 许夜歪了下脑袋：“所以，你是有什么大病吗，能听进去。” 陈蛮：“？？？” 许医生，你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过于拐弯。 …… 鲁不深背着双手，回到了他的小洋楼里，这是恶灵村里最豪华的住宅了，里面的装修，更是富丽堂皇，几乎堪比流亡之地1区的一些土豪家里。 他身材高壮，只是累了一天，腰有点酸，有些疲倦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看着美丽的妻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累了吧，这大晚上的还这么多事情，要我看，你也别做村长了，我们搬出去，去流亡之地，找个合适的房子，住在那里。” “来，我给你煮了碗面条。” 一碗简单的青菜肉丝面，放在了茶几上。 热气腾腾。 “爸爸……你还在忙工作啊。” 鲁不深转头，看到了自己乖巧的女儿，踩着可爱的粉红色兔子拖鞋，揉着发困的眼睛走了出来。 “茜茜，爸爸吵到你了吗？” 鲁不深温柔道。 “爸爸，你快吃饭吧，我好困啊……”小女孩对着鲁不深甜甜一笑，又撅起嘴巴，“爸爸，你别赚钱了好吗，我想爸爸陪我。” “好……” 鲁不深刚要摸女儿的脑袋，他的手，就穿了过去。 眼前的女儿不见了。 他转身，看向妻子，妻子温柔的笑着，身影也随之消失。 鲁不深愣了愣，脸上的笑容逐渐冰冷，他闭上眼睛，再度睁眼后，茶几空空荡荡。 整个豪华的洋楼内，寂静无声。 鲁不深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语气冰冷的，如同死人的寒气：“产生幻觉了吗，她们去世都好多年了，这就是神所说的，人格分裂吗，终于要轮到我，去接近神灵了吗？” “畸变……” …… 大雨滂沱。 许夜站在窗前，看着雨水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大门，雷霆让黑夜如白昼。 “许医生……我跟你说了，这村子里，阴气十足，所以我才将神之序列放在这里，但没想到，被偷走了。” “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而且是序列8的神之序列，普通村民拿了也没用，对了，也可能是被畸变种拿走了。” 杜显军老老实实，呆在许夜的身后。 “我打听到了，这里经常死人，起初是村子里的人死了，后来，死的越来越多，村长就带领大家，发展旅游业还有驱魔的项目，死的人，就成了游客。” “不过，如果不触犯禁忌，游客也不会死，感觉这里有某种规矩，必须要告知游客那些话，就像是个游戏。” 许夜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里的人守口如瓶，连钞能力都不起作用。” 杜显军得意笑道：“我在双星公司，一没学历，二没人脉，只能靠着一张嘴巴，将那些人哄好，这才当上了后勤部部长。” “这些事情，都是这间房子的房东跟我说的，那老人家，现在把我当儿子一样疼，嘿嘿……” “许医生，你看还有什么消息，要我去打听的？” 许夜看着杜显军谄媚的笑容，心中竟生不起一丝讨厌：“我逼迫你，还打你威胁你，你就这样信任我，甚至，你都无法确定，我到底和杨昌是不是朋友。” 杜显军挠了挠头，真诚道：“老实说，我一看您，就知道您气度不凡，我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杨老板是一个，失踪的杨总是一个，第三个，就是您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呆在您身边踏实，反正，我这人没什么能力，帮您跑跑腿，打听打听消息还是可以的。” “您有事，就招招手，没事，我就自个去找事做。” 许夜一阵舒坦，被对方的话感动。 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特么的，原来被人阿谀奉承，是这么舒服。 堕落啊堕落。 腐朽啊腐朽。 许夜内心苦笑。 “对了，许医生，还有件事。”杜显军压低声音，“其实，这个村子跟着村长的那部分人，都很有钱，尤其是村长，家里的墙壁，都镶嵌着黄金。” “但我听说，村长的妻子女儿，在十年前就死了……而后，这些怪事才渐渐出现。” 钱？ 难怪，之前自己用钞能力的时候，那村民不买账。 不过，这村子的地理位置就在这里，交通并不方面，因为是驱魔为主，游客并不多，更多的游客，会选择去其他村落，或者商业街。 这些钱是哪来的？ 还有，陈蛮说看到了人脸。 人脸畸变种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脸 接近凌晨的时候，大雨依旧在下，狂风在村里子呜呜呜的吹着，雨帘横着，拍打在许夜和杜显军的身上。 “许医生，我们要去哪里啊？”杜显军顶着风云，艰难道。 两人都没撑伞和穿雨衣，在这样的暴雨里，根本没有意义。 “去村口，那里有一口废弃的井。” 许夜用灵气隔开一些雨水，淡定自若的走着，甚至有空正了正头上的礼帽： “一人不开门，独坐勿凭栏，都已经发生了，可能短期内不会再发生，三人不进庙宇，现在凑不到三人，只能去井口了，希望那只畸变种不要因为大雨天气懒得外出。” 听到许夜的话，杜显军浑身抖了抖。 觉醒者们都在期待着不要遇到畸变种，可这人，似乎迫不及待啊。 我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序列9。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村口的位置，此时，那不远处的墓地上，已经没有了蹦迪的村民，就连蜡烛，都被浇灭，阴气森森。 转移视线。 落在了井口之中。 许夜拽着杜显军的衣领，直接看向了井里。 说来也奇怪，这么大的雨，井里竟然是干枯的，漆黑一片，可模模糊糊的，许夜两人，似乎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在井底。 “好心人……求求你们……”一道幽森的声音传出，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就被许夜打断。 “好呀好呀，老奶奶，你等着，我这就下去背你上来。” 老奶奶：“……” 杜显军连忙拉住许夜：“许医生，这样不妥吧，这一看就有古怪……我现在心里产生了一股邪念，很想推你下去，这应该是两人不看井的原因，其中一人会抵抗不住这股邪念，将同伴……” “诶，许医生，你别这么快下去啊，我们再商量商量。” 杜显军站在风雨里，略显无助。 却见爱丽丝慢条斯理的趴在他的肩膀上，用粉嫩的舌头，舔着爪子上的毛，忽然道：“你这个人类小子，担心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羞答答的……嘿嘿嘿……” 杜显军一阵毛骨悚然，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只古怪的猫，比井底下的老奶奶还令人惊悚。 井有些深，大概有十几米，直径在三米，井壁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块。 许夜装作艰难的样子，一路向下，终于看到那位衣衫褴褛的老奶奶。 “小伙子，谢谢你，你真是好人，不然就麻烦了，我脚扭伤了，你可以背我上去吗？” 老奶奶哆嗦道，似乎很害怕，而后颤巍巍的从口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递给许夜。 那是一块金子。 “奶奶，助人为乐，不能收人钱财，这爸妈从小就教育我……” 说着，直接将金子揣到了口袋里，似乎怕对方反悔。 老奶奶目瞪口呆。 许夜腼腆一笑：“没办法，单身三十年的手速，有些快，奶奶你放心，我这手都磨出茧来了，摩擦力足够，等会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老奶奶脸皮抽搐：“小伙子真棒。” 许夜轻松的背上了老奶奶，嘴巴不停唠叨：“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很棒，以前上学的时候，为了提前知道我的考试成绩，我直接交了白卷，是不是很厉害。” 你好棒棒哦。 但，能不能让我耳根清净一下。 许夜心头一笑。 通过对方冰冷的体感，许夜已经能确定，老奶奶根本不是活人。 “奶奶，你几岁了。”许夜慢悠悠的朝上爬去。 “99岁了，我是这个村子里，最长寿的。”老奶奶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祝你长命百岁。”许夜真诚道。 “……” “奶奶，你都99岁了，皮肤都这么好，只有眼角有鱼尾纹，我可以弹一下吗，弹弹弹，弹走鱼尾纹。” “奶奶，你死后，骨灰盒也会放在祠堂里吗？” 你能不能闭嘴。 “会啊。”老奶奶盯着许夜的后脑勺，眼里闪过一丝红润的光芒，快了，等一出井口，她就能畸变了。 到时候，一定要拔掉对方的舌头。 “那太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在祠堂里，玩排列祖盒了。” 老奶奶抓狂，差点想勒死对方。 许夜不解道：“奶奶，你为什么沉默啊，你是不是不了解谐音梗啊，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骨灰盒啊……” “奶奶，你好重啊，我有点爬不动了，要不换你来背我上去，开玩笑的吗，奶奶……” “到了。” 许夜的双手，撑住井口位置，整个人奋力一跃，将老奶奶背了出去。 “出……出来了……谢谢你，小伙子。”老奶奶的声音，嘶哑起来，然而在大雨的黎明之际，却清晰入耳。 “终于出来了呢，嘿嘿。”许夜怪笑道。 “许医生！小心！” 站在一旁的杜显军，惊悚的发现，许夜背后的老奶奶，脸皮耷拉了下来，她的双手双脚，变得煞白无比，像是白蛇一般，开始生长，紧紧缠住了许夜的四肢。 与此同时，她的脖子，也开始拉长，围着许夜的脖子，转了一圈，将其牢牢锁住。 “晚了，小伙子，下辈子，别做好人。” 咔咔咔！ 老奶奶的四肢脖子，越缩越紧，不出几秒，她就能拧断许夜的脖子。 一连串骨骼和筋肉摩擦的声音响起。 “你……” 许夜几乎说不出话来。 杜显军还没动手，砰，只见许夜的四肢和脑袋，整个落在了地上。 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苍白无比。 老奶奶正要嗤笑。 地面上的许夜，脑袋下长出了密密麻麻，如同蜈蚣脚一般的细小触手，在地上蹦跶着。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玩解体游戏~” “奶奶，现在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许夜用双手，将自己的脑袋扔了出去，直接砸中了老奶奶的脑门。 后者一阵踉跄，脑壳裂开，却没有鲜血流出。 她惊恐万分，正要转身投入井里，忽然，许夜的双手飞起，直接扯住了对方的头发。 而后，一根带着火焰的触手，席卷而出，缠住了老奶奶的脖子。 “奶奶，飞头很好玩的。” 咔！ 炙热的火焰，烧得老奶奶嘶声吼叫，然而她的声音，却被大雨阻挡，被淹没在风声里。 咚！ 一颗人头落地。 不过，那颗人头似乎并没有断气，游弋在大雨之中，朝着远处逃去。 她的速度很快，几乎在一瞬间，就要逃离许夜的视线。 “不好！” 许夜眉头一凝，他没想到，对方的速度，比自己还快。 就在他以为畸变种要逃脱的时候，在头颅的后脑勺上，浮现出一张人脸。 人脸转脸，一口咬在了头颅的后脑勺上。 那头颅挣扎了几下，嘴里惨叫，冒出黑烟，落在了地上。 畸变种死了。 人脸，落在了一旁，似乎也死了。 等许夜过去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没有灵魂，无法摄魂。” 许夜捡起人脸，又用脚踢了踢老奶奶的头颅，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人脸畸变种又出现了，而且是在老奶奶畸变种的身上出现了，它杀了对方？” “畸变种之间，为什么要相互厮杀？” “许医生，你没……”回神过来的杜显军，后知后觉的跑了过来，滂沱大雨之中，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苍白。 因为，此刻的许夜，身体还没有拼凑完整，四肢和脑袋，就漂浮在空中，而驱赶，还在慢慢的，从进口挪过来。 你确定你没畸变吧！ “咦？” 惊恐未定的杜显军，目光一扫许夜手里的人脸，眉头一挑，一些记忆涌了上来。 “这张人脸，我好像记得在哪里看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妙玉大师 风呼啦啦的吹着，压着四周的树木，呜呜作响。 杜显军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张死去的人脸，凝重无比：“我上次来这里偷藏神之序列的时候，因为好奇，就和一群村民在墓碑上蹦迪……你别这么看我，只是为了更好的融入这里的生活。” “我似乎，在墓碑上，看到过这张照片。” 许夜点了点头，在杜显军恐惧的目光中，用触手吸收了畸变种的尸体，而后两人一同来到了墓地。 新坟旧墓，林林总总，沐浴在暴雨之中。 杜显军已经全身湿透，大雨像石头一般，打在脸上生疼无比，他拿着手电筒，眯着眼睛，找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一块有些破旧的坟墓。 墓碑正前方，贴着一张照片，和人脸一模一样，看样子，是一个年轻的尼姑。 这让许夜略微惊讶。 要知道，这个世道，各种宗教、信仰层出不穷，佛教几乎看不到，没想到，还有尼姑来这里传教。 只是，她怎么死在了这里。 “妙玉大师，看上面刻的年龄，才20岁出头，而且是十几年前就死的。” 因为这里是小绿皮的地盘，许夜担心，心脏的模拟功能会有所不准，所以自从进入恶灵村后，就一直没有主动去模拟。 此刻，他也没这个心思。 双手合掌，许夜恭敬的弯腰：“妙玉大师，得罪了。” 许夜戴上了红盖头，身体灵体化，直接钻进了妙玉大师的墓碑下面，然而，里面却没有骨灰盒。 妙玉大师畸变了？ 那人脸畸变种，就是秒玉大师。 可其他的畸变种，又是什么？ “许小子，不是两只畸变种，是一只，我之前感应错了，这村子里，只有一只畸变种，无论是人脸畸变种，还是老奶奶，或者是找陈蛮和刘艳的两只畸变种，全都是妙玉大师畸变后，衍生出来的。” 匪爷出声道。 杜显军见许夜愣在原地，不由问道：“许医生，你发现什么了吗？” 许夜转头，微微侧目：“我大概能推理出一些了，但还没有结果，等天亮一些，去找村里的老人‘问’一下。” 他没打算使用正常的询问手段，到时候，直接开启摄魂的幻术功效。 …… 此时，村长鲁不深的家里，来了十几个村民，脱下雨衣，在门口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而后走到了客厅。 那位夜里和许夜打过交道的年轻人，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 “村长，够了吧。”年轻人名叫鲁明，咧嘴一笑，掏出一个纯金打造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雪茄。 啪嗒啪嗒的抽着。 一点都不像朴实的村民，反而像暴发户。 鲁不深皱起眉头，打开窗户，让屋子里的各种味道散去：“不行，还是不够，财神爷的胃口越来越大，她需要更多的生命，才能满足贪婪的胃，才能制造出黄金。” “否则，倒霉的就是我们自己了。” “我们对财神爷做了什么，各位应该都很清楚，当年的事情，我们这些人都有份。” “当年，可是有上百人啊，现在，只剩下你我十几人了。” 鲁不慎冰冷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黝黑的脸，空气变得愈发冰冷。 “我听说，有人前几天还想退出，是不是？” “这件事情，一旦被外界知道，我们就完了，虽然是乱世，但乌曼群岛，还是有执法队的，还有轮回教。” 有村民皱着眉头：“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这帮人，都有了戒备心，估计不会这么容易上当。” “现在还差多少，才能平息财神爷的愤怒。” “一条生命。”鲁不深站了起来。 他转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去了厨房，几秒后，从厨房拖着一根铁锹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那位刚才说话的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脑袋有些眩晕，眼皮沉重，他心一惊：“鲁不深，你！” 众人大惊，纷纷怒视村长。 鲁不深冷冷一笑：“我们没时间了，今晚如果不凑齐两条人命，财神爷就会找我们要命了，那时候，可是随机的啊，说不定你们一回头，脑袋瓜子就掉了。” “所以，我只好先选择了。” “我倒了十几杯水，随机在一杯水里放置了安眠药，阿黄，你很不幸，喝到了。” “放心，你的老婆和孩子，我们会照顾好的。” “你们，还有意见吗？要不，你们替阿黄去死？” 冰冷而血腥的话语，回荡在别墅大厅之中。 十几个男性村民，直接沉默了下来，目光闪烁，无视了阿黄的求救。 “阿黄，下辈子我们再见，为了财神爷，我的妻子我的女儿，都死了，我不能让她们白死，财神爷给我们提供黄金，我们给她提供生命……嘿嘿……” 他阴沉的笑了下，通红的眸子里，满是疯狂。 在阿黄惊悚以及村民沉默的目光里，鲁不深举起了手里的铁锹，咣当一声，砸在了阿黄的脑门上。 后者双眼一瞪，两腿一蹬，身板一直，已经没了气息。 鲜血的气息，充斥在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内。 鲁不深一挥手：“把他的尸体，抬到庙里去吧，供奉财神爷，规矩你们懂的，不要三人一起进去。”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鲁明一咬牙，将昂贵的雪茄一扔，背起尸体，冒着雨，就往外跑。 “这次，得多给我几块金子。” 鲁明的声音，透过大雨传来。 …… 天蒙蒙亮，透过大雨，看向窗外，一片模糊。 许夜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每一个老人的梦境之中，终于，了解了部分事情真相。 他眉头紧锁，站在窗前，那些残破的记忆，相互交织，编造成一个破碎的噩梦。 他本来想直接将村长带入到梦境之中，但发现，村里有部分人，似乎身上有特殊的烙印。 他担心是小绿皮留下的，所以一直没对他们使用幻术。 杜显军在一旁，给许夜倒了杯水。 “许医生，情况怎么样？” 许夜揉了揉眉心，道：“差不多都了解了。” “根据村里老人的一些记忆，恶灵村，在十几年前，原名叫光棍村，因为地理条件不好，村里女人少，男人多，村子贫穷，也没多少女人愿意嫁过来。”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尼姑，也就是妙玉大师。” “妙玉大师来自于迷失深渊，是一位佛教的信徒，前来传教，她出身富裕，但心地善良，刚来恶灵村，就被这里的贫穷震惊了，决心改变这里。” “她开始每天诵经，一开始，村民们忙着生活，根本不想过来，后来，妙玉大师开始发钱，这才心甘情愿过来。” “渐渐的，有人就起了贪念。”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妙玉大师莫名其妙就死了。” 许夜顿了顿。 “我大概能拼凑出这些事情，但真相，估计只有村长以及小部分村民知道。” “妙玉大师很可能畸变了，因为某些原因，她似乎被供奉了起来，我估计就在庙宇之中。” “村民们为妙玉大师献上生命，妙玉大师，则为村民们，带来财富。” 两者，在小绿皮的操控下，似乎达到了某种平衡。 而且，单纯的谋杀，似乎并不会引起这样古怪的畸变，其中一定还有内幕。 当然，这句话，他没有对杜显军说。 许夜抛了抛手里的金子。 “至于其他的，我还无法推理出来，但情况已经明朗，剩下的，只需要找到村长即可。” “先休息吧，不急，等睡一觉再说，反正今天下暴雨，游轮明天才离开曼陀罗岛。” 许夜伸了个懒腰。 杜显军显然有些焦虑，他无法像许夜这样平静。 “睡醒后，我们要做什么？” 许夜半眯着眼睛：“去给村长家送快递。” 第三百三十章 三人进庙 废弃的庙宇，有些破旧，然而，门槛上却没有多少的灰尘，在狂风骤雨里，似乎永远屹立不倒。 吕从又将徐娇娇打晕，放在床上，自己从住所折了出来，原路返回到庙里。 破庙没有名字，只有一尊金身大佛。 他蹲在门口的位置，并没有深入。 他皱了皱鼻子，一股沉闷的铁锈味扑面而来，他目光闪烁，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去探究佛像的秘密。 毕竟，他只是个序列8。 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跟村长套过话，从对方的话语里，吕从机智的推测出，今晚寺庙里，绝对会发生什么。 踏踏踏！ 风雨里传来的脚步声，让吕从眯起了眼睛，心里一顿，果然来了…… 他将自己的身躯，再度缩了缩，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年轻的村民，背着一个脑门出血的尸体，一步步艰难的在大雨里挪动着。 吕从挪到了门后，透过门缝，他看到年轻人将尸体，扔在了佛像前方。 而后，自己又拿出了一个大布袋。 这是在做什么？ 吕从拧着眉头。 “咦？” 鲁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却发现，佛像没有任何的动静。 “财神爷不吃了吗？” 他困惑再三，然而还没等他起身，突然，躺在地上的尸体动了。 阿黄猛然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鲁明的下巴上，打得他头昏眼花，脚步乱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咳咳……你……阿黄叔……” 鲁明惊恐地看向对方。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佛像没有反应，因为阿黄叔，根本没死。 “靠，你小子，从小就没了爹妈，大爷好歹喂过你几年，你却这么对你大爷我，艹！” 阿黄愤怒无比，瞳孔充血。 “你没死，你竟然没死，不可能啊！”鲁明眼前有些发闷，下巴剧痛。 “呵呵，鲁明，你太高调了，你知道什么，村长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跟我说，今天的药会下在你那里，结果，我被阴了。” “可当他拿起铁锹，砸我的时候，我就明白，对方是想让我们两人，其中一个死去。” “他根本没下重手，我也将计就计，假装死去。” “我算是明白了，在这个村子里，没人是村长的对手，我们今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说完，他朝着鲁明扑了过去。 “阿黄叔，等等，我感觉哪里不对劲，我艹你大爷的！” 鲁明刚恢复了一些平衡，正要躲闪，却不料，阿黄手里直接掏出了匕首，他虽然躲开了致命地方，但也被刺到了大腿，鲜血哗啦啦就流了出来。 “死死死！” “老子还没享几天清福呢。” 阿黄拿着匕首，追着鲁明在庙宇里，绕着佛像跑。 “砰！” 鲁明到底是年轻，他一个驴打滚，躲过了对方一击，而后一个扫堂腿，就将阿黄叔撂倒在地。 他一脚踩在对方拿着匕首的手腕上，后者惨叫出声，手指松开，匕首被鲁明迅速捡走，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两人气喘吁吁。 “阿黄叔，你冷静一点，你脑子不好使，先听我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真觉得不对劲，村长为什么让我们两互相残杀？之前他直接一铲子直接杀了你，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不是吗？” “村长和我们不一样，村长读过书，去外面见过世面，我们没有……” 鲁明快速道。 阿黄叔愣了一下。 鲁明松了口气：“村长是故意引我们到庙宇里来的，可是，庙里就我们两个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阵狂风吹进了庙里，吹着庙里的几根供奉的蜡烛，忽闪忽灭。 嘎吱—— 木制的大门，沿着门轴，被风吸了出来，露出里面吕从的身影，以及他苍白的面色。 三人不进庙。 此时此刻，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露恐慌。 “跑！” 一直到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等人，会出现在这里。 被村长坑了！ 吕从速度最快，他脚底一蹬，迅速朝着门外跑去。 噔噔噔！ 但此时，破庙里所有的门窗，尽皆关上，像是被焊死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 甚至，以他觉醒者的力量，都无法打穿一扇木门。 “呵呵呵……” 与此同时，金身大佛里，发出了一道低沉且嘶哑的声音，牵动着三人的神经，瞳孔不断缩小。 “不！！！” “财神爷饶命！” “我不要钱了！” “我有钱，我吕家有的是钱！求求你，不要杀我！” 破庙外。 鲁不深穿着黑色的雨衣，目光阴沉的看着烛光摇曳的庙宇，里面，影子晃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渐渐小了。 鲁不深抬头，微微弯腰，来到了庙里。 此时，庙里早就没了人影，只剩下，更加浓郁的铁锈味，而那尊大佛，身上似乎溢出了鲜血。 鲁不深沉默着，捡起地上的麻袋，放在大佛的脚边。 很快，从大佛的嘴巴里，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翻滚了出来。 那是一块又一块金子。 密密麻麻的金子，像是糖豆一般，倒了下来，落在麻袋里，丁丁当当作响。 声音悦耳，清脆。 鲁不深的呼吸，逐渐加重，胸口起伏，拿起一块金子，放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等干完这一票，自己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到时候，财神爷发怒，也找不到自己了。 他没有告诉村民，财神爷越来越贪婪了，那刘艳死后，需要填补的，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所以，他设计，将阿黄、吕从和鲁明，全部引了进来。 当然，他还有后手，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拉村里的一个老人过来。 只是老人对他没什么危险，倒不用急着清理。 鲁不深对着佛像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眼中意味不明，起身，拿着麻袋走了。 天亮之后，他得去分赃。 …… 中午。 村长家的别墅，一阵热闹。 大家望着手里的黄金，乐得合不拢嘴。 有人提起鲁明，鲁不深打了个哈哈，笑称那小子拿了大头，说不敢再呆下去了，已经一大早，冒着大雨离开了恶灵村，去乌曼群岛，娶媳妇生老婆了。 “村长，我们还要干下去吗？”一个村民担心道，“财神爷下个月，要吃五个人了，我们哪里找人让她吃啊。” “干，为什么不干，你们不想吗？” 鲁不深嘿嘿笑道，“再攒一些，我们就离开这里，还能怎样，这世道这么乱，哪里都要钱，没钱，你们出去干嘛，给人当奴隶？去工厂吸废气？还是去前线当炮灰？” “也是。” 所有人点头应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声音。 “父老乡亲们，快开门，我是乌曼群岛轮回教的执法队的，我怀疑你们干非法勾搭。” “轮回教？” “执法队的人？” “听声音，好像是那个许医生？” 鲁不深豁然抬头，眼中充斥着不解和震惊。 乌曼群岛现如今最大的势力，就是轮回教，而曼陀罗岛，就是乌曼群岛最接近流亡之地的一个岛屿。 依旧归属于轮回教的地盘。 “快，把黄金藏起来，不能让他进来，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密室……”一个村民慌张道。 密室？ 好像还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许夜摸了摸下巴，他的一只耳朵，早就飞进了别墅之中，贴在沙发一侧。 大门，迟迟未开。 大雨滂沱，打在许夜的雨衣上，飞溅的雨水，在他身边形成一道雨雾。 “……” 里面沉默。 似乎要假装人不在家。 爱丽丝伸长脖子：“阿夜，你看，别人都不理你，你吓着他们了。” “没事。”许夜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雷。 “老乡快开门，我说错了，我不是轮回教的执法队，我只是来送快递的！” 而后，奋力一扔。 手雷砸碎了玻璃窗，落在了客厅里。 众人：“！！！” 神特么送快递！ 鲁不深等人，当即想也不想，朝着大门就跑去。 一直等他们开了大门，才发现那手雷并没有爆炸。 此时，一个蓄着胡渣的青年，正站在大雨中，怀里抱着一只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你到底想怎样？执法队也不能乱来啊！”鲁不深沉声道。 却见许夜，一声不吭，身体一闪，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鲁不深吃痛，只觉得头眼昏花，差点跌坐在地上。 然而，许夜两根手指，提着他的衣领，像是甩垃圾一般，将其狠狠砸到了门框上。 原本作势要冲上去的十几个村民，被许夜眼神一扫，一个个如灵魂冰冻，心里涌现出无尽的恐惧，直接僵在了原地。 “财神爷，妙玉大师，金子……” “对了，还有那个密室在哪里？” 随着许夜一字一顿的吐出，鲁不深本就苍白的脸色，再也没有一丝血色。 他紧紧闭着嘴巴。 然而，许夜根本不用对方指路，他已经感受到了阴气最重的地方。 当他提着鲁不深，推开地下室大门的时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依旧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恶的不是灵，是人 打开了密室的白炽灯，里面传来一阵阵污秽之味，哪怕鲁不深已经特意去了味道，但依旧有残留。 许夜的目光扫过。 只见密室之中，摆着各种各样的道具，皮鞭、毛茸茸的各种尾巴、一些尺寸惊人的有20多公分的棍状物品、红色的蜡烛、老虎凳以及龙门架，还有许多许夜都不认得的刑具。 许夜心里咯噔一声。 他原本以为，这群人是见钱眼开，杀人夺财，可没想到，对方贪图的，不只有财富。 诸多刑具，已经落满了灰尘，有些甚至已经生锈，显然已经很久没用了。 许夜转过身，看着被提在手里的鲁不深，看着被威慑，站在外面的一群村民，他的眼光，愈发的冷漠。 “你想干嘛？” “我跟你说，我和你们主教有交情，你不能对我动手，否则的话……” “啪！” 许夜直接一巴掌，让对方闭嘴。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钱，我有很多钱，我可以把秘密告诉你，庙里的佛像，只要吃了血肉，就会产出金子。” “你把佛像搬走，我送你。” 许夜摇了摇头：“你们几十个男人，当初是怎么对妙玉大师的，那时候，村子里的女人很少，妙玉大师，又长得清秀，你们图她的财富也就罢了，竟然还做这些勾当。” “几十个老爷们啊……对一个女人……” 他寒声。 以序列7的压迫感，这些人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像被什么东西撕裂着一般。 “你们囚禁了他多久？” 鲁不深垂头丧气，眼里透着绝望：“就……三年……” 三年！？ 爱丽丝都惊恐的站了起来，满眼愤怒。 “呵呵……三年……”许夜冷笑一声。 三年，上千个日日夜夜，妙玉大师，每天要面对这数十个男人，遭受非人的折磨。 “你让我放过你们，当初她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放过她吗？” “你们以为，她只是个弱女子，这辈子都会被你们掌控，玩弄，但殊不知，这世界上，还有畸变，也幸好，对方畸变了。” “但很快，你们就发现，这个岛屿上，对畸变种有某种古怪的规则，能约束对方。” “经过一定时间的摸索，你们发现，妙玉大师畸变后，吞噬了血肉后，就会产生金子。” “于是，你们将它，关在了佛像里面。”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她的。” 鲁不深满脸麻木，摇了摇头。 他现在，已经彻底绝望。 曾经去过乌曼群岛的他，自然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些能人高士，能够驾驭奇特的能力，跟超人一样。 而显然，眼前的许夜，就是这样的人。 许夜目光冷冽： “你们应该将这个村子改个名字，不应该叫恶灵村，而应该叫恶人村，恶的不是灵，是人。” 随即，许夜押着这群人，冒着大雨，来到了庙里。 金色大佛，森严威武。 前方，摆放着一些红烛，空气里弥漫着森森的铁锈味，许夜明白，这是吕从三人，在今天凌晨，死在了这里。 许夜拿起手里的铁锤，当着十几人的面，铁锤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砸在了佛像上。 那泥塑镀金的佛像，哗啦一声，应声而裂，露出里面一道身影。 此时的妙玉大师，蹲在佛像里，身上缠满了腕口粗大的锁链，她身不着寸缕，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狰狞如蟒蛇般的血痕。 最诡异的是，她的脸。 她的脸上，一共有两张面孔，五官都有两副，分开了一点角度，并没有重叠在一起。 稍微靠前的那张脸，白皙粉嫩，五官柔和，眼里透着痛苦但依旧有着执着和坚韧。 靠后的一张脸的五官，犹如恶魔，眼白是通红的你，仿若要择人而噬。 见到这一幕，许夜身后的十几个村民，全都吓破了胆子，嘴巴里高喊着鬼怪，企图逃走。 但，许夜微微运转灵气，将这里的窗户大门，尽皆关上。 咔嚓！ 杜显军等在门外，直接上了锁。 许夜看着妙玉大师，双手合掌：“阿弥陀佛。” 这个世界上，佛教并不盛行，甚至可以说，几乎没人信仰，所以她这个举动，引起了妙玉大师的注意。 对方的瞳孔闪烁，似乎清醒了一点，靠前的嘴巴开合，似乎在回礼。 “妙玉大师，我明白了，您辛苦了。” 直到此刻，许夜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陈蛮说看到了一张人脸，又看到了影子。 为什么许夜看到了老奶奶畸变种，脑袋后面长出了一张人脸，杀了老奶奶畸变种。 为什么那天夜里，鲁不深要消灭棺材里的人脸。 因为，整个村子里，只有一只畸变种，那就是妙玉大师，但当初，她人格分裂的时候，主人格被占据，但与此同时，主人格一直不曾消失。 那张人脸，是妙玉大师善的一面。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善，压制因为被虐待而产生的恶。 哪怕她已经坠入深渊，但依旧散发着光芒。 太阳永远不会因为黑暗，而停止发光。 前面的脸，在压制后面的脸。 哪怕是鲁不深等人，将妙玉大师拖入了地狱，可后者，依旧不忍心伤害他们，竟然选择，让自己来封印自己。 并非是鲁不深将对方，封印在佛像之中，而是妙玉大师自己。 许夜自问，自己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像妙玉大师这样的纯净的人，也不适合生活在这个乱世之上。 但不得不说，对方的所作所为，却是给许夜以一种强烈的震撼。 以及，深深的敬佩。 在妙玉大师面前，许夜自行惭愧。 咣当！ 忽然，妙玉大师的手掌松开，一团包裹着血肉的物品，落在了地上。 血肉凝固，宛如红色的翡翠，着实漂亮。 许夜捡了起来，他明白，里面包裹着的，是神之序列——神之右手。 估计是妙玉大师察觉出来，这东西太过危险，所以亲自拿走保管。 许夜微微鞠躬。 下一秒，他再一次，抄起铁锤。 妙玉大师似乎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第一张面孔的眼眸里，落下了眼泪以及哀求之色。 “大师，您是善人，但我不是圣人，您有您的做法，我有我的选择。”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许夜说完，拿起铁锤，一股脑，劈砍在了妙玉大师身上的铁链上。 咣当。 铁链破碎了一截。 鲁不深瞳孔皱缩，尖声叫喊：“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想放出这个恶魔，你会死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 “轮回教不能这样执法，我要告你！” 许夜冷笑一声，三两下，就劈砍了所有的铁链。 “抱歉，我不是法，我也不是轮回教的人。” 咔咔咔！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妙玉大师站了起来，她的第二张面孔，狰狞的笑着，狂妄而肆虐。 佛像、铁链，尽碎。 这是一只三级的畸变种。 许夜戴上红盖头，轻易的穿过了墙壁，走到了外面。 他对着杜显军点点头。 下一秒，杜显军就听到，里面传来呼叫声、惨叫声、咒骂声以及拍墙砸桌的声音。 一个个血手印，出现在了窗户上。 一道道鲜血，映入眼帘。 他头皮发麻，牙齿打颤，宛如看到了人间炼狱。 杜显军咬咬牙，点燃火把，扔在了庙门口，刚才许夜在里面的时候，他按照吩咐，已经在外面，倒满了汽油。 火焰在大雨中，冲天而上，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似乎连狂风暴雨，都无法浇灭这一场火焰。 杜显军的瞳孔和脸庞，被火焰映得通红，他侧目，悄悄看了一眼许夜，有些担忧道：“许医生，那可是3级的畸变种，应该烧不死她吧。” 许夜平静的看着这一场大火，喃喃道：“妙玉大师不会害人的，如果早一点就好了，以她的韧性，也许还能救她，可惜，太晚了……” 话音刚落，庙宇坍塌。 熊熊火焰之中，一道人影缓缓浮现。 许夜哀叹一声，伸出手臂，触手飞速，洞穿了妙玉大师的心脏，匪爷的能量，快速的破坏着畸变种体内的结构。 然而这一次，匪爷没有吸收对方的能量，反而任其消散。 “阿弥陀佛。” 隐隐间，许夜仿佛听到了妙玉大师的声音。 “着火了！” “不好了！” 就在这时，有村民路过，看到这一幕，尖叫出声。 几分钟后，陈蛮等人也跑了过来。 当徐娇娇她们找不到吕从的时候，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 “这是……” 流亡之地，1区。 某个富丽堂皇的独栋别墅内。 正翘着二郎腿，一身绿皮疙瘩的阿托斯，还在享受着人类社会的科技的时候，突然，他眉头一皱，整个人跳了起来。 四周的空间，缓缓扭曲。 电视、空调、茶几、壁画、吊灯……像是被随意拉扯的面团，不断变幻着造型。 “我的仪式……我马上要完成的仪式，被人破坏掉了……” “我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为的就是等圣杯的开启，在超过百万人的沉睡中，才能完成的仪式，有人破坏了一部分……” “是你吗，死去的幻境主宰大人……” “我干预了圣杯，但没想到，你哪怕陨落，依旧还有残留的力量，去干预我的仪式。” “对于圣杯，我终究没你了解的清楚啊。” “这次，我认栽。” “不过，这是你最后的手段了吧，我窃取了你的成神路，只要再拿走你身躯的一部分，不用在数百万人的沉睡里，也能完成仪式。” “可惜，你的神格被幽暗女神拿走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妈妈的好女儿 朝水餐厅。 “去去去，你已经跟我们要了三天的钱了，哪有你这样的乞丐，逮着我们拼命薅羊毛。” 钱凌嫌弃地挥了挥手，那位妇女，垂下脑袋，干燥的发丝，挡住了前额，挡住了眼睛，双肩微微颤抖，而后一言不发地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今天，周家一家三口没来。 只有钱月等人，还有坐在一旁的艾薇。 雨过天晴，街边、墙角，萌生着绿意，大海格外的透亮，像是一颗蔚蓝的宝石。 几只海鸥掠过天际，这里的一切，仿佛世外桃源。 “艾薇小姐，你听说了吗？”钱凌故意压低声音，神秘道。 “什么？”艾薇眨巴着眼睛。 对于自家哥哥这种行为，钱月和她的父母表示理解并且支持，如果能迎娶艾薇小姐，对于他们这种暴发户而言，无异于多了一根结实的大腿。 “昨天和今天，又有人失踪了，而且，我发现，失踪的人，都是来过这家餐厅吃饭的。” 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然而，让钱凌失望的是，对面这位贵族小姐，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眉头一挑，一脸期待的样子。 不行，得让艾薇小姐产生情绪波动，这样才能拿捏她。 钱凌换了个座位，坐到了艾薇的身边，他扒拉着自己盘子里的龙虾生腌，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艾薇小姐，你知道吗，关于这个餐厅，还有个传言，为什么这里的龙虾生腌这么好吃，是因为，每天失踪的客人，都被拿去，喂了龙虾，龙虾吃了人肉，会有特殊的味道。” “真的吗……” 艾薇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耷拉着眼皮。 “有一点你说错了，其实，这些根本不是龙虾肉，而是失踪的人的肉。也许，你已经吃了你家的保镖。” 咔！ 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钱凌只觉得，嘴巴里的龙虾肉，变得污秽粘稠起来，难以下咽，就像是在嚼着…… 呕！ 他转身，直接吐在了垃圾桶里。 艾薇耸耸肩，轻笑一声，旋即又开始品尝普洱。 她不太喜欢吃生腌，来这里，只不过是因为风景不错，仅此而已。 约摸半小时后，众人这才离开。 一条吹着海风的巷道里，妇女前面背着婴儿，右手牵着女儿，看着空荡荡的讨钱盆，无声地笑了起来。 此时，妇女脸上的皮肤，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鱼鳞，而后像是被刮鱼鳞一般，这些鱼鳞，粘着血肉，一片片翻开。 密密麻麻的，从里面钻出一道道白色长满利齿的触手，成千上万，遍布整个面孔，以至于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大束金针菇。 艾薇等人触发了畸变的机制。 而此时，一旁的小女孩，垂下了舌头，一直耷拉在地上，口水四溢。 “我吸吸吸……妈妈，我想吃膀胱，等会留给我好吗。” “好……”妇女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一不小心，就将她的头拧了下来，连忙装上。 看着钱月等人，离巷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妇女脸上的金针菇触手，蠢蠢欲动。 突然，她感到了一阵心悸。 却见不远处，街边的长椅上，一个戴着牛仔帽，拿着报纸的年轻人，面容冷峻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中，是无声的警告。 妇女敏锐的意识到，那是一个极其不好招惹的家伙，她摇曳着满脸的金针菇般的触手，当即拉着女儿，转身离开。 “妈妈，怎么了？” 妇女跳上了房屋顶端，一边道：“那里有个序列7的觉醒者，该死，如果我们完成了4次畸变，就不会害怕他了。” “换一个目标吧。” 几个起落间，妇女便来到了艾薇的附近。 此时的艾薇，伸了个懒腰，带着笔记本电脑，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街角咖啡店。 买了一杯咖啡，重新落座。 “不知道许医生现在在干什么？不就是嫌我弱小吗？” “哼！” 打开笔记本电脑，脑海里闪过几个灵感，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稍微进行了一点艺术加工，开始码字。 与此同时，咖啡店外面，妇女正要施展能力，忽然，大女儿拉了拉她的袖子。 “妈妈，你看，是那天的大哥哥呢，他竟然从恶灵村活着出来了，我觉得，还是男生比较好，常年锻炼，肉质劲道，女生的肉，脂肪太多，除了上次那个被家暴了十年的女人，肉质意外的q弹。” 妇女望去，就看到了许夜和杜显军，正从远处走来。 她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妈妈的好女儿，你的眼光真好，这次可不能让他逃走了。” …… “我真没想到，恶灵村竟然是这样的，这世道啊，这人心啊……” 呼啦啦的海风吹过来，杜显军喝着手里的朗姆酒，又痛心又后怕又惋惜的说道： “那帮家伙，良心都被吃了吧。” “你能想象吗，这世界上，这样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能。”许夜抱着爱丽丝，言简意赅道。 杜显军被噎住了。 他絮絮叨叨了一路，还想说什么，却感觉眼前的场景，扭曲了起来，天和地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四周的街道、商铺、阳光，远处的游轮、海浪，一切都如墨水一般，浑浊在了一起。 而后一个满脸金针菇的怪物，牵着长舌女儿，怀里抱着无头婴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气息……又是一只3级畸变种，我在这里这么久，都没遇到一只畸变种，你……人呢？” 杜显军的话音刚落，却见许夜二话不说，已经冲了上去。 “你们终于来找我了！”许夜兴奋道，他还在苦恼对方不过来呢，朝水餐厅这么出名，周念的父母经常在这一带出没，估计这妇女见过对方。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笼教的线索。 杜显军：“？” 妇女有些愣住，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食物，当即，满脸的触手，朝着对方而去。 与此同时，大女儿的舌头，朝着许夜的脚底席卷。 许夜冷笑一声，匪爷的能量，灌注全身，在空中一个四分五裂，四散开来，而后四根触手，携带着四种属性能量。 先是斩断了对方的金针菇触手，紧接着，又抓住了大女儿的舌头，狠狠一扯。 女童吃痛，惨叫一声，只觉得一股让她极其畏惧的能量，疯狂钻入她的体内。 在这股能量作用下，属于畸变种的力量，在不断削减。 那是一种天然的畏惧，就像是本能一样。 许夜两手按在母女二人的脑袋上，砰的一声，让她们撞在了一起。 “许小子，她们不是不同的畸变种，她们都是同一只，无论是小女孩还是婴儿，都是那个妇女体内，额外生长出来的。” “不过，这只畸变种才刚刚进入到3级，而且还受到了这座岛屿的约束，实力顶多在2级巅峰。” 匪爷快速道。 许夜面色平和，他手起刀落，直接将畸变种，透了心脏。 黑刀疯狂的吸收着鲜血。 匪爷疯狂的吸收能量。 许夜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既然一般人和觉醒者，都能制作人皮，那么畸变种的尸体呢？动物或者昆虫的尸体呢，甚至是诡异的尸体。 “爱丽丝，你帮我摄魂，等会将画面共享给我，我先试一试制造人皮。” “喵，又让我打免费工。” 爱丽丝不情不愿，眼中金光流转。 与此同时，许夜拎起畸变种的尸体，朝着小巷子里快速奔去。 杜显军站在原地：“？？” 片刻后。 许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畸变种人皮一家三口，一边操控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真是神奇啊，我甚至能使用畸变种的能力。” “就是恶心了一些。” “嘶——” 忽然，他倒抽一口冷气，因为想到了某种可能。 第三百三十三章 阿托斯的阴谋 “污染……” “污染？”听到许夜的话，爱丽丝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许夜凝重道：“我掌握了畸变种污染的能力。” 听到这话，爱丽丝和匪爷，同时沉默了。 这件事情，太过骇人，如果许夜真掌握了这种能力，那么，他岂不是可以，操控多只畸变种，进行不断的污染。 许夜冷静做出了分析：“暂且不提这只三级畸变种的其他能力，她污染人的方法，是让别人，吃下自己做的饭菜，感受到所谓妈妈的关爱。” “污染后的人，同样会被我控制，哪怕是畸变后，只要我手里还掌握着这只畸变种的人皮，那些因为她而被感染的畸变种，都会听我的命令。” “只要我想，很快就能打造一个畸变种的国度。” 这是极其恐怖的能力，甚至让许夜一度产生了恐慌，自己的能量，到底代表着是什么？ 渎神者？ 亵渎正统神灵的能力？ 可似乎，对于畸变种还有诡异，也同样有克制作用。 “也许这是一个新的进化呢？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能被感染后，还保留有自己的意识，那是否说明，是人类为了适应天道扭曲，而进行的新一轮进化。” 爱丽丝喃喃出声，“现在这些畸变种，只是进化失败的产物，或许天道，就是为了让你干这种事情。” “古生物的灭绝，正是因为，他们无法适应扭曲后的天道，畸变种和禁区，是世界的另外一种形态……呜……好混乱，我果然不适合思考。” 许夜叹口气，揉了揉眉心，将畸变种人皮收了起来。 此时，他的身上，一共有四张人皮。 脸上的王悍，放在爱丽丝身上的张清，一张为了逃跑用的，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普通人皮，还有就是畸变种人皮。 “爱丽丝，你将摄魂的内容，共享给我先。” 片刻后，许夜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 她先是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带着妇女的女儿和才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离去。 无论她怎么挣扎，哀求，也无法挽回自己的女儿和儿子。 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痛苦，骨肉分裂，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撕裂感，让这位妇女发生了畸变。 画面一转。 许夜看到了，餐厅里一对中年夫妻。 男人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国字脸，穿着背心。 女人身材丰腴，五官与周念有五分相似。 周念的父母。 许夜没听到声音，因为在畸变种走近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结束了谈话。 但通过畸变种的视线，还是看到了他们桌上的地图，以及当初的时间。 地图上，乌曼市被画上了一个红圈，而时间，正是一个月前。 畸变种似乎对这两人有些忌惮，只是经过，并没有停留，所以许夜也得不到太多的消息。 画面破碎，许夜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缓了数秒钟，这才开口：“房东的父母，似乎挺强的，她母亲应该在序列7，她父亲估计已经序列6了，他们依靠沉睡，似乎能获得幻境主宰的某些力量……” “以他们的实力，小绿皮又不在岛屿上，不可能被困在这里，估计是去了乌曼市，或许被困在某一处，无法脱身。” 恩？ 就在许夜思索的时候，爱丽丝尖叫一声，它打开f级储存物品类的化妆盒，里面除了它私人用品，还有一只绿头骷髅和假发外，原本放在里面的神之序列，竟然消失了。 “杜显军！” 许夜一怔。 再度跑出巷子的时候，哪里还有杜显军的身影。 “气死本猫了，现在的人类，心眼怎么会这么多，本猫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不过，他是怎么从我身上拿走的，真是奇怪。” 爱丽丝猫急跳墙一般。 许夜紧紧锁着眉头。 心脏开始蠕动。 …… “神之右手，又拿回来了。” 杜显军嘿嘿一笑，将神之右手贴身藏好，“这次，古生物的血肉，吸收了几个月的阴气，足够放上一年不会出问题了。”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松了口气，等我找个村子，将我妻子超度了，谁愿意被关在硬盘里……活着，不如死了。 神情又出现了沮丧，杜显军忽然沉默了下来，低着脑袋，快步穿梭在人群之中。 他来到了远离港口的一处偏僻住宅，这是他前几个月就租下的，房东不久前已经去世了，这房子也没人要，就成了他的。 年轻的觉醒者，哪怕到了序列7，还是太掉以轻心了。 嘿嘿。 杜显军推门而入，瞳孔剧烈收缩，他看到了自己家客厅沙发上，一个穿着西装，秃头，绿皮，浑身长满疙瘩，不足一米五的怪物，正仰躺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但直觉来说，他感受到了生命威胁。 他想回头，但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从那怪物的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他感受到了本能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爆掉了。 “果然，在圣杯里，很容易操控某些事情，今天，神之右手和宝藏的坐标，都归我了。” “是吧，好运的勇者。” 说到这里，阿托斯忽然看向了一边的墙壁，嘴角上扬，“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还是被你骗了，宝藏的坐标，应该是在你那里吧。” 杜显军明显一愣。 旋即，下一秒，一道戴着红盖头的身影，缓缓从墙壁里走了出来。 “阿托斯……”许夜静静地看着他，“你自以为安排了一切，操控着圣杯，但祂早就洞察到了你的野心，祂不会让你成为真神的。” “所以，祂安排了我。” “吾主，您的意志，该降临了。” 说着，许夜虔诚的半跪在地，崇敬的目光，跃过阿托斯，落在了他的身后。 阿托斯浑身一僵，只觉得后背发冷，他连忙转头望去…… 此时，半跪着的许夜突然暴起，以极快的速度，几乎在眨眼的瞬间，就来到了阿托斯的身边，一刀狠狠劈砍在对方的脑袋上。 可怕的力道，让四周的空气一沉，紧接着，客厅里的桌椅翻飞，撞到了墙壁上，房屋摇摇欲坠。 刀刃砍在了阿托斯的脑门上，卡在了对方的头骨里，许夜只觉得像是砍在了钢铁上。 这并非阿托斯的真身，是祂一直埋藏在曼陀罗岛上的一尊实力弱小的分身。 但，同样不能大意。 阿托斯怒而转头，迎接他的，是许夜的两根手指，以雷霆之势，插到了阿托斯的眼珠子里。 “啊！！” 阿托斯惨叫一声。 他这具分身没多少能量，为的就是安排这里的一切，但此刻，他陡然爆发出无尽的威压。 神卫，序列名称里，已经有了神的称呼，可以说，已经跳脱了生物圈的范畴。 那股骇然的威压，比巨龙还要恐怖，能够压制一切生物。 杜显军还站在门口，双眼震颤，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旋即两脚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的皮肤开始皲裂，脑壳镇痛不已。 神威浩瀚，不可阻挡。 然而，许夜仅仅停顿了一下，那股神威，似乎自动被他忽略了。 左手抬起，燃烧着火焰的左臂触手，像妈妈的巴掌，直接呼到了小绿皮的脸上。 阿托斯还未发出尖叫，许夜抽出了一把黑刀，对着对方的喉咙、嘴巴、眉心、心脏、肺部、腹部、下体…… 许夜沉默着，将阿托斯身上所有致命处，都捅了一遍。 而后，将其狠狠摔在了墙壁上，像是壁虎一般，黏在了上面。 滴答，滴答。 腥臭的液体，顺着他的刀刃，一路滴落。 他缓缓抬头，看着阿托斯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作了一堆血肉，从墙壁上留下，宛如“泼墨山水画”。 刚才心脏提醒了远离这里，但许夜还是赶来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有把握将阿托斯的分身杀死。 房屋里恢复了平静，空气也不再震颤。 许夜松了口气，将目光对准杜显军，冷笑一声，可还未等他质问，却发现对方的身上，冒出了一道道裂缝，大量的寒气从裂缝里蒸腾而出。 “！” …… 流亡之地第一区。 阿托斯站在窗前，似乎感应到了分身的消失，感受到了那份来自分身的记忆，他的眉目里，先是不解，困惑，紧接着，露出了兴趣。 “主，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留一手，您虽然已经陨落，但我在面对您的时候，却依然感到窒息，那个勇者，估计也是您安排的吧。” “……” “但，那又如何？” “虽然计划产生了些许的偏差，但至少，我需要的一部分东西，已经拿到了。” 啪！ 阿托斯打了个响指，诅咒笔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当初您还在的时候，我和古尔希，还能友好相处，诅咒笔记上，可是附带着他的能力，只要转移目光，就会忘记诅咒笔记上的一切东西。” “这下，这个宝藏的坐标，只有我知道了。” “不过，古尔希这老家伙，似乎从暗堕之主的安排下逃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真想吞了那家伙的序列天赋啊。” 阿托斯惬意一笑。 他根本不用接触，许多年前，他就留了一个心眼，在诅咒笔记上，烙印上自己的痕迹。 那个时候，这个宝藏的坐标，就已经存在了。 现在，只要他的本尊或者分身接近，就能自动，让诅咒笔记回到自己的手里。 第三百三十四章 混乱的历史 阿托斯翻开诅咒笔记，先是扫了一眼前面的内容，并不觉得有趣，这是他故意引导的结果。 他并不是太在意回笼教，一个刚成立几年，依靠沉睡，和幻境主宰的残留灵气取得联系的教派。 那所谓的圣器，也不过是件b级的禁忌物。 而后，阿托斯看了一眼坐标，这才露出了些许笑容。 他们存在于第四纪元，这个坐标，是古圣古尔希发现的，只是当初因为一些事情，他们来不及去探索这个坐标，以及下方的宝藏。 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天空灰蒙蒙的，不见多少光亮，雾气笼罩在流亡之地的上方，空气里的湿度很大。 阴冷破败的阳光，穿过云层的夹缝，偶尔落在地上，为这个即将落败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阿托斯忽然惊醒，瞳孔里闪烁着恐惧和悚然。 他猛然一拳，打爆了自己的脑壳，让绿色的脑浆飞溅，让大脑碎裂，让头骨崩坏…… 而后，那些碎裂的东西，再度组合。 诅咒笔记，在他的手里，被捏的变形。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下意识的忘记了。 或者说，被刻意的抹去了很多的记忆。 在他的现有的记忆里，诸神因为要解决禁区的问题，飞升去了天渊星，而他们这些未曾成神的，则一直留在地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诸神终于开辟了一条通道，但只有序列4以上的，才能够横渡而去。 后来，怎么了？ 阿托斯抓耳挠腮，却没有任何的记忆，每次到了关键地方，就无法去思索，这让他这位神卫，感到了由衷的惊恐。 有人篡改了我的记忆。 幻境主宰吗？ 是只有我？还是所有的纪元文明的生物，都变成这样了？ “我记不得，第四纪元末，发生了什么了……” 沉默。 他渐渐感到了害怕，这是一种对未知的害怕，对无法掌控事情的害怕，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如何袭杀幻境主宰，又是如何，被关押在画册里。 “之前，我一直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这绝对是神灵的手笔。” “还有，人类百年前的历史，被诸神协议规定了，但我总觉得，我被骗了，我一直以为，这部分人类，是从地球上，移民过来的后代，但似乎不是……真神们总是太狡猾。” 阿托斯打了个寒颤。 “真神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地球吗？” 他有些混乱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和获得的线索。 不！ 冷静下来！ 渐渐的狂躁，让阿托斯体内的第二人格，开始复苏，他一拳又打爆了自己的脑袋，开始平静。 “无论如何，我都要坚定的相信自己，一旦开始动摇，成神的路，就会变得艰难。” “先去大凶禁区，找到主的肢体，有了这个，就能弥补被打断的仪式，快速完成，进入序列2，成为半神存在，估计能知道更多内幕消息。” “而后，再去寻找坐标下的宝藏，这个来源于第二纪的宝藏，至少也是半神遗留下的。” “最后，我得将流亡之地，打造成我的国度，窃取了幻境主宰的路径后，我的成神仪式，也就明朗了。” “只需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国度，人口超过千万，接受供奉超过百年，并且赋予里面每一个人，不同的人生，最后自己化作普通人，扮演一百个人，每人一年，去体验真实的生活。” “随后，只需要陷入沉睡，将上述的国度和人生，在梦境之中勾了出来，成为自己的神国。” “完成这一点，成神仪式，就相当于完成了一半了。” “真实和虚幻，互相对应，而后得分辨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否则将永远沉睡下去。” “好在，主已经替我完成了，难度下降了很多，我估计，只需要二十年的时间。” “恩……最后还得找到神之序列。” “希望，在这个世界崩溃前完成吧，要不然，只能想办法回到天渊星，或者前往地球。” 阿托斯恢复了平静。 他现在不敢太高调，他的实力太弱了，还处于虚弱期，倒不是太担心人类这边的强者，而是害怕，那些和他同时期的生灵，最近在不断复苏。 比如，天灾之子！ 这个可怕的半神，一直在觊觎着自己在序列5的天赋，一个来自于，他击杀了机械一族的而获得的相关机械方面的天赋。 序列5-033【无心】 既然无法找到真神，那只能去找半神了解了，半神们似乎知道一些内幕。 …… 【我一直以为，杜显军很单纯，但没想到，他处于畸变的边缘，这一点，我的心脏一开始没察觉出来，可能是因为他隐藏得太好了。】 【我不能让他畸变，于是我上前，对准他，就是一个摄魂，因为无法使用诛神魂光，我只能让灵魂之力，震荡他的神智。】 冰冷和寒气，弥漫在杜显军的全身，他痛苦的哀嚎着，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 他的皮肤在皲裂。 许夜看到了心脏的提示，暗道不好，难道是刚才小绿皮的神威，影响到了杜显军的第二人格？ 他一个箭步而去，抓住杜显军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而后开启了摄魂。 咔咔咔！ 他身上的裂缝，骤然停止，皲裂的皮肤不断凝合，就连体表的寒气，都一扫而尽，整个人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呼—— 许夜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的瞳孔皱缩，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杜显军。 此时此刻，杜显军的面容已不似从前，反而变得冰冷、俊美，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就连瞳孔，都是银白色的。 “杨……教官？” 突然，许夜的脑海里，再度浮现一连串心脏的信息。 【做完这一切后，我才发现，我弄错了，杜显军的真实身份，是杨总教官的一具分身，对方正在进行进入序列4的成神仪式。】 【当然，我的小心脏这么可爱，偶尔犯一点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对吧对吧，我不相信，我的小心脏是故意的，哪怕是故意的，也是为了我好。】 【就怪我的大脑，太着急了，没等小心脏说完话，就开始行动，这下糟糕了，我好像破坏了杨教官的仪式。】 【如果杨教官怪罪起来，我只能提头谢罪了。】 许夜：“……” 你特么下次，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许夜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是故意的。 不过，杜显军就是杨教官，这让许夜大感意外。 因为两人的性格，几乎完全不同，甚至行为作风，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杨教官……” 许夜知道，自己不可能瞒过对方，将王悍从脸上摘下，露出一抹苦笑，但更多的，是惊喜。 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杨猖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里，先是迷茫，而后渐渐的，一些记忆涌上心头，这才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张了张嘴，看着许夜，看着这个他师尊要找的年轻人，心头百感交集。 “没想到我的分身，都能碰到你。” 杨猖缓缓站了起来，声音冰冷而平静，他注视着许夜。 “你不用演的那么辛苦，我知道你很特殊，已经猜到了我在进行仪式。” “我受到了阿托斯神威的影响，这具身体差点就崩溃了，其实仪式已经失败了，但你却，用特殊的能力，将我分身固定在这里，让我无法回收这分身的能量……” 杨猖斜眼。 许夜尴尬摸了摸后脑勺：“啊哈哈哈，这样吗，我不知道呢。” 杨猖笑了一下，倒也没有怪罪：“我的仪式，是凝聚出一具分身，去体验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这个人，必须和我的性格迥然不同，他有爱恨情仇、偷奸耍滑。” “不过，这样也好，等我留在这分身上的意识消亡，分身就会化作一把长枪，拥有我序列5的全力一击，算是我送给你这个学生的重逢礼了。” 许夜咬咬牙。 他总算可以确定，自己的心脏，绝对是故意的，为了杨教官这具分身的一击。 两人相逢，尤其是在这混乱的世道，难免唏嘘，就连杨猖都很意外。 寒暄了一会，知道了彼此的近况。 “杨教官，这么说来，杜显军是不存在的？”许夜好奇道，爱丽丝缩在了许夜的身后，因为之前，它企图让杨猖男扮女装，此时有些心虚。 杨猖摇摇头：“不，杜显军是存在的，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不过，他在偷取神之右手的时候，被发现了，而后被杀死，我当时正好感受到了自己的仪式，就借机，凝聚出分身，假扮成他，也顺便，完成他的心愿。” “你已经知道了进入古圣的条件，这我就不多说，我知道你想问的问题很多，但时间紧急，我只能挑几个回答。” “比如，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快速的进入到序列5，甚至已经在冲击序列4了。” “那是因为，我的师父。” 暴君！？ 许夜脑海一震，聚精会神。 第三百三十五章 暴君和机械大帝 说起暴君，杨猖的脸上，露出了崇拜、怀念的神色，就连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我师父他，一直藏身于机械之中，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连我，从小就没见过师父脱下外面的机甲。” “那他是怎么上厕所的……”许夜下意识蹦出了一句，立刻捂住了嘴巴。 杨猖凝滞了一下，狠狠瞪了一眼许夜，道：“我之所以快速进入序列5，正是因为有我师父留下的遗产，他为我铺好了一切的路。” “我师父，是一尊真神投影。” 杨猖的一番话，让许夜震惊在原地，久久没有消化。 杨猖平静道：“很震惊吧，我从师父的遗产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师父他，在百年之前，投影就已经来到了地星，但似乎在仪式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师父的实力，一直处于序列6阶段，而且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 许夜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神：“祂的名讳？” 杨猖：“机械大帝。” 许夜：“……” 应该没错了。 既然连名讳，都存在于幻境主宰的相框上，那必然不是假神，而是真真正正存在的真神。 杨猖继续道：“师父他的突然离开，我估计，是因为这尊投影的能量，消耗殆尽了，这才导致突然的崩溃。” “……” 许夜忽然道：“我终于想通了一点，算上时间，也对的上，祂消失的同时，浮空城五人议团中，一位议长也死亡，五人议团，是五位真神的代言人，已知的就有暗堕之主和机械大帝。” “估计那位死去的议长，就是机械大帝的代言人，其余四人见机械大帝的投影消失，终于还是下了杀手，这说明，神灵之间，恐怕也存在极其大的矛盾。” “那位议长是支持绯红训练营的，而绯红训练营，是暴君前辈一手打造的……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杨猖有些意外，许夜这小子，竟然知道这么多内幕，他也是通过师父的遗产，知道了一点点。 “我师父，一直想要回家，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家是哪里，但你是他指定要找的人，只是，现在晚了。” 杨猖感叹了一句，“我试图寻找师父降临的仪式，但一直找不到，不过师父既然是真神，迟早会再度出现吧。” 杨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是残留在这具分身上的意识，逐渐消失。 “许夜，神之右手，我就交给你了，如果你想要，到了序列5阶段，是可以进行置换的，如果不需要，就将他交给墨北，这毕竟是他爷爷的序列天赋。” “他爷爷是自己觉醒的神之序列，墨北的血统，更容易操控。” “还有，小心这里，小心古生物，小心神灵，人类和他们，有太多的不同，我们必须警惕。” “我师父给我留下了一句话，不要信任任何神灵，哪怕是他。” 咔！ 随着一声脆响，杨猖的身躯，先是凝固，而后崩裂开来。 漫天的冰晶在满天飞舞，落在地板上，熠熠生辉。 而后，一枚拇指大小的银白色冰晶长枪，飘浮在空中，被许夜一把抓在了手里。 这就是杨猖这具分身留下的一道力量，一位序列5强者的力量。 “匪爷，这具分身，不会影响到杨教官的仪式吧。” 匪爷：“放心，仪式失败后，可以重新开始，这分身上的能量，顶多让你那位教官的第二次仪式耽搁几天而已。” “不过我真没想到，百年前就有真神的投影降临了，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果然，这些神灵的心都是脏的。” “这个世界，天道愈发的不稳定，就连自然灾害，也越来越多，这并非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我怀疑，其中某部分，被人窃取了。” “和堕落骑士团的结论一样，我认为，这个世界，将在二十年后，全面崩塌。” “这种崩塌，不是缓慢的，而是集中在某一刻，整个星球，突然爆发出多种灾难，也许短短几天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消亡。” “不过我们不着急，神灵们企图前去的新世界，如果是地球的话，在灾难爆发之前，肯定会打通这条通道。” “现在，你只需要提升实力就好了。” 许夜默然。 “快走吧，这座岛屿，是阿托斯的地盘，祂的心，比针孔还小，祂还代表着谎言，用其他生灵的话评价祂，那就是，阿托斯这人，连一根毛都不能放在他那里保管。” 匪爷催促道。 …… 当许夜回到鹦鹉号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下来。 周小齐一家，正在啃着黑面包，为了结交一些有钱人，他们这几天，在曼陀罗岛上，吃得太过豪华了一些，以至于用了大半存款。 反倒是周小齐，此时啃黑面包啃得贼香。 看到许夜进来，小跑到许夜的身边，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小声道：“许哥哥，我给你装了生腌，他们大人都说很好吃，但我觉得不好吃，我看你没去那家餐厅吃过，不过你应该喜欢，我就偷偷藏了一点，是龙虾哦。” 说完，在母亲的催促中，撇着嘴回到了桌前，开始读书学习。 许夜蹙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生肉。 他之前和秦锋一起吃过，但并没有点龙虾肉，此时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是人肉。” 虽然经过了加工，但依旧逃不脱他的眼睛。 心里一沉。 他来到了甲板之上，将人肉扔进了大海之中，此刻，天边的夕阳染红了云层，染红了大半个曼陀罗岛。 鹦鹉号重新起航。 也有其他的船只，陆续到达。 他们惊叹于曼陀罗岛的景色，惊叹于那立于群山之上的巨龙山峰，惊叹于这里的特色文化。 导游们也在介绍。 坟头蹦迪、开水驱魔、骨灰扬海…… 这些人，会进入商业区，也有部分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前去那些村落，永远成为仪式的一部分。 许夜并没有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一来，会惹怒阿托斯，他可不想被一位神卫追杀，在生死的悬崖边上徘徊。 二来，以现在这个世界的力量，估计还没人能够破坏阿托斯的仪式，除非找到同等级的强者。 当然，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如果遇到玫瑰社的社长，或者遇见冥王，他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他坑了好几次阿托斯，不阻碍他的成神之路，难道等着自己明年坟头长草吗？ “接下来，就是去乌曼市了，号称海上最自由的国度，找到房东的父母，并且调查人贩子的事情，最后，乘坐鹦鹉号，去美人鱼出没的地点，录取歌声，交给夏雨泽。” “这一趟旅程，就结束了。” 许夜喃喃道。 但爱丽丝，扫了他一眼，奇怪道：“阿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许夜困惑。 爱丽丝叹口气：“你该不会年纪大了吧，你不是要去探查那处宝藏的坐标吗？” “宝藏，坐标，那是什么？” 爱丽丝瞪大眼睛：“诅咒笔记上记载的坐标啊。” 许夜更加疑惑了：“诅咒笔记上，有什么坐标吗，爱丽丝，你是不是在做梦。” 说着，他作势就要取出诅咒笔记。 “没了？” “诅咒笔记，消失不见了！” 匪爷吸了口气：“不对，你我都忘记了诅咒笔记上坐标的事情，但爱丽丝却记得，我们双方，一定有一方记错了，但以我们的实力，不可能会记错，只能说，确实忘记了。” “而且，诅咒笔记消失了，最近我们接触到的强者，只有你那教官和阿托斯，你那教官不可能，那么，是阿托斯搞的鬼。” “一旦视线离开，就会遗忘吗？这让我想起了某一位古生物的序列天赋……糟糕，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 “不过，爱丽丝为什么会记得？”许夜心惊，一股寒意，爬上后背，他自以为算计了一次阿托斯，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爱丽丝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呵，愚蠢的人类，当然是本猫厉害啊。” 许夜松了口气。 只要爱丽丝还记得，那自己，依旧能前去那个地方。 …… 呜—— 汽笛声响起。 鹦鹉号重新启航。 无论是甲板上，还是船舱里，都恢复了热闹。 当然，有些人，永远留在了曼陀罗岛。 操控室，大副王孙安排好一切后，没看到船长，询问了一番后，得到船长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他前去，敲了敲门。 “船长，一切顺利，一天后，我们将到达乌曼市。” “恩，顺利就好，诅咒笔记，已经到阿托斯的手里了吧。” “是的。”王孙点了点头，“阿托斯应该高兴坏了。” 里面，传来泡茶的声响。 王孙见船长没有吩咐，打了个招呼，也就告辞。 船长房间内，整洁、明朗。 此时，在阳台之上，一个洁白的茶杯，诡异的飘浮在半空中，微微倾倒，里面红润的茶水，顺着倾倒的方向，消失不见。 喝了茶后，桌上的刀叉也动了。 那份五分熟的上等牛排，一点点被切开，而后在空气里消失。 然而，这里没有任何人影。 第三百三十六章 圣堂 “呼……” 空气里出现一股热气，像是有人吹出一口气。 “乌曼市在举行死神回归的仪式，教士社和轮回教联手了，要不要去破坏了，让祂夺走死神的权柄和序列天赋。” 无人的阳台上，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 而后，一阵沉默，只有在空中飘动的刀叉，以及被切开的牛排，逐渐消失。 “呵呵……” 声音冷冷一笑。 “死神暂时无法直接过来，等祂进入序列1，成为真神，倒也不迟。” “祂还在沉睡，还在进行序列1的仪式。” “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最后的辉煌，而我们，将追寻着祂，进入新世界。” “然后，我就宰了祂，成为祂。” “咦！一不小心说出了真话，幸好祂不在。”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我，都不曾记得很多事情，诸神的协议里，又规定了什么。” 声音伴随着海风，摇摇曳曳，随着海上的夕阳，一起沉入到海平线下。 “卧槽！” “烫到舌头了！” 咣当！ 凳子被推开，刀叉被扔掉，好像有什么重物，砸到了地上。 …… 荒野之上，临近迷失深渊的一处高山上。 这里，是荒无人烟的禁区。 传闻这里的天道扭曲，已经达到了50%，就连迷失深渊的觉醒者，都不敢进入。 山顶铺满了白雪，反倒是山脚，郁郁葱葱，还有着奇形怪状的树木。 此时，一队人正开着越野车，行驶在山路上，朝着丛林深处进发。 明明天色渐晚，但深山里的树木，散发着温和的光芒，让这片幽森的禁区，仿佛天堂般瑰丽。 偶尔有动物穿行，鸟兽低鸣，没有诡异，没有畸变种，没有战争，没有战斗，反倒让这里，显得格外宁静，世外桃源般。 将近百辆各种的车辆，轰轰烈烈行驶的，有的车上载满了武器，有的则是各种食物，还有的，是药物以及生活用品。 在一辆载满武器的大卡车上，一位皮肤稍显麦色的少女，正擦拭着一柄黢黑的长枪。 长枪上，纹刻着古怪的花纹，像是荆棘花，缠绕着枪柄部位。 大卡上，一位二十岁的英俊男生，看到这一幕，眼睛亮了起来，少女专注的表情，令他痴迷，心脏砰砰狂跳。 “未央，这把b级的禁忌物，【荆棘之枪】果然适合你，它可是有自我意识的，多少年了，就没人能够使用他，就连长老都不行。” 少女依旧专注。 男生挠了挠刺棱棱的头发，依旧不死心：“未央，这是我们圣堂的圣地，是不是很厉害，外人只知道，这里天道扭曲超过50%，但却不知道，我们圣堂，是可以控制这里的。” “我们的基地，就在山体里面，我们挖空了大半座雪山。” “哦？” 叶未央终于将注意力，从禁忌物上转移，目光越过名叫秦以默的男生，落在了巍峨雪山之上。 “叶山，你看到了没有，你姐跟我说话了，你离叫我姐夫的日子不远了。”秦以默紧紧握着旁边少年的手。 叶山鄙夷一番，嫌弃的抽了出来。 传闻让五大势力都头疼的圣堂，里面的年轻人就是这副德行？ 还没我沉稳呢。 再说，我姐有什么好看的，她打人可疼了。 见叶未央有兴趣，秦以默抓准时机，不断道：“我们是新时代的领导者，是光与火的先驱，是驱散黑暗的利器。” “圣堂里的每个人，都是战斗天才，我们从小就开始学会战斗、暗杀、追踪等各种技巧，当然也会烹饪、缝补、种田、修理道具等等……” “每个圣堂男人女人，都是全能的。” 他凑了过去，嗅着少女独有的体香和野性，羞答答道：“未央，我可以追你吗，我是圣堂年轻一代，最强的男人，我可以保护你。” “不能。”叶未央直接拒绝。 “为什么？” 叶未央抬手，捏了秦以默的俏脸，感受了一下手感：“你的皮肤，没他光滑。” 他？ 秦以默脸色通红，旋即一挑眉。 叶未央遥望着夕阳与这里的景色交相辉映：“他是个……怎么说呢，至少皮肤比你好，不过他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死了？ 挺可惜的。 秦以默表示哀悼，看来那是叶未央的初恋，自己永远都赢不过一个去世的人。 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真诚，总会打动对方。 叶未央喜欢皮肤好的男生，看来自己要向女生朋友请教护肤的秘诀了。 “未央，你对我的感觉如何？” 叶未央杵着下巴，无聊的扫了他一眼：“你就像太阳。” 太阳！ 秦以默心头一喜，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见叶未央有些走神，也不敢打扰对方，飘到了叶山身边，用手肘捅了捅对方的肋骨： “叶山，听到了没有，你姐说，我是他的太阳，照亮了她的人生，哦，这是我听到最美的称赞了，圣堂在上。” 叶山横了他一眼，平静道：“其实，你可能误会了，太阳离我们，两亿公里。” “我姐是说，你要多远，滚多远。” 秦以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叶山默哀一声，来到了叶未央的身边，看着自家的姐姐：“姐，我觉得秦以默还不错了，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我现在可以狙爆他的脑袋。”叶未央冷笑一声。 “好歹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啊姐，收敛点。”叶山无语道。 “是他们求着我来的，又不是我们要来的，哼~”少女嘴角上扬。 很快，车辆到达了一个山洞口，经过重重检查后，驶入了山洞。 原本以为，里面是黑暗潮湿的，但几经绕弯后，叶未央的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出现了一处平原，大大小小的房屋，并不密集且有序的排列着，像是一座小镇。 天空并不压抑，反而有落日余晖，和外面的景色，一模一样。 叶未央微微张嘴。 这里太好了一些，她能看到，人们正常的生活，工作，种地，采集等等。 这是新世界吗？ 她的眼眸，如繁星般闪烁着。 秦以默连忙解释：“这是我们圣堂开发的，我们一共有20万人在这里生活，天空上的太阳，云层，都是依靠禁忌物，让这里的空间和外面连接。” 车队驶入小镇。 妇女、孩童、老人纷纷注目。 “默哥哥，你们回来啦~” “哇，好多吃的啊！” “回来就好。” 行人们关切道。 叶未央一愣：“他们都知道真实的世界吗。” 秦以默笑着回应，转头解释道：“全都知道，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污染，有畸变，有诡异，有禁区，当然，也有保护他们的觉醒者。” “我们这里，并不禁止这些，事实上，很多事情是无法阻止的，随着世界的崩塌，外界也无法一直隐瞒，估计也快瞒不住了，事实上，除了五大势力，其余的地方，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再多的，我不能说了，公孙云长老有事，抽不出身，他让你先去见先知。” “先知？” “先知全知全能，能看到过去、现在和未来，你之前一直没来这里，跟着公孙云长老流浪，其实，身份还未得到认可。” “只有见了先知，一切才能得到证实。” 片刻后，叶未央独自来到了一处木屋外，她还没敲门，木屋自动开门。 有些忐忑地走了进去，叶未央看到了一个白袍白发老者，老者眯着眼睛，笑着打量着自己。 “不错。”先知先是点了点头，快步站了起来，拉着少女的手，把她按在了位置上。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通常，我窥探秘密，是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所以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 叶未央深吸一口气，也不客气：“第一个问题，许夜在哪里？” “第二个问题，他是否有危险。” “第三个问题，我和他能不能结婚，如果结婚，会生几个小孩？” 先知瞪大了眼睛。 他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有些手足无措，愣了半晌，他忽然眉头一挑，最后深深叹息。 “抱歉，我不知道。” “我无法窥探到你说的这个人，利用你身上的因果线，也无法了解，这只有一种可能，要么，这人远超我的能力范围外，要么，他已经死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后者。” 叶未央开心道：“原来阿夜已经这么厉害了。” 先知：“……” 姑娘，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啊。 “咳咳。”先知咳嗽了两声，将叶未央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平和道，“现在，我会跟你讲述一些事情，关于这个世界，关于我们圣堂，关于神灵。” “关于你……” “我们圣堂，崇尚的是火焰，我们圣堂，上一任堂主，是大夏联邦大统领，我们圣堂，继承的是大夏的传统。” 苍老的声音，在木屋里回荡着，让叶未央的瞳孔一缩。 第三百三十七章 言出法随 “大夏联邦！” 叶未央被这四个字震惊了一下，在她的印象里，大夏联邦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属于历史上的一朵浪花。 先知淡淡道：“大统领，炎天，是大夏联邦最后一位大统领。” “早在天道扭曲，禁区出现之前，大统领就掌握了序列天赋，掌握了觉醒者的道路，而后，大统领就创立了圣堂。” 叶未央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先知沉声：“这涉及到我们圣堂一个巨大的秘密，因为，大统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大统领来自于地球……” “一个没有污染，没有扭曲，没有诡异的地方。” “传说，他们是来拯救我们的。” “每个时代，都会有来自地球的人的意识，降临到地星，降临到我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夺舍、取代……” “大统领，就是那样一个人，来自于遥远的未知星球。” “而在此之前，也必然有地球人，曾以某种方式降临。” 先知沉默了一会，等着叶未央消化了一些，继续道： “那里，才是我们圣堂认为的新世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前往地球。” “可惜，少了圣女。” “大统领曾经说过这句话，这是在他临死之前所说的。” “大统领疯了？”叶未央意外。 “晚年疯狂。”先知点了点头，直言不讳，“他曾一手创造了大夏，曾经一脚迈入了古圣领域，曾经对抗过禁区，曾经手撕畸变种，但他晚年，做了一件无比疯狂的事情……” “他企图，用核弹，摧毁所有的人类。” “那个时候，很多人反对，但大统领一意孤行，可生存是万物的第一要义，人不可能不生存，所以这项策略，就被否决了。” “后来，大统领也不再提这事情，他开始去各个城市寻访，他频繁的出现在各大新闻媒体之上，最后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大统领利用某个禁忌物和序列天赋，暗中引导了全联邦的民众，他进行了一次全民公投，通过了人类自我毁灭的法案。” “他说，要带我们去新世界……” 叶未央瞳孔一缩。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所有人都没了记忆，那时候，我才是个孩童。”先知摇摇头。 “好在，我的父辈，是圣堂的人，不知道为何，我们圣堂的人，都保留着一些记忆，于是，传承就这么下来了。” 叶未央理清了一部分事情，问道：“所以，你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圣女吧。” “不知道，我们甚至连圣女的特征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陈博士告诉我们，是【火种】，我们才将信将疑，直到你的出现，我的灵感告诉我，就是你了。”先知直接道。 叶未央：“这一世的穿越者呢？” “不知道。”先知苦涩，“我无法去窥探穿越者，我只知道，找到你之后，穿越者自然会出现。” 叶未央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皎洁的牙齿：“那就是阿夜了。” “就是你那个小情人？为什么是他？”先知道。 “因为他特别白。” 先知无法接话，沉默了数秒，这才道：“其实，穿越者有一个特征，他们没有第二人格。” “对了，先知爷爷，你还没说神灵呢，神灵又是怎么回事？”叶未央问道。 先知嗤笑一声：“所谓的神，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和我们一样罢了。” …… 鹦鹉号在海上平稳行驶。 三等舱依旧沉闷。 许夜从甲板上返回，看到了门上又张贴了张斌的寻人启事，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撕了下来，将其放在手里揉捏，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中。 抱着爱丽丝进门。 房间里只有秦锋一人，正看着龙王归来的小说消遣。 “我怀疑，这本小说，是你自己写的。”许夜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刚从艾薇那里回来，对方说起了钱家的事情，稍微一对照，许夜就猜到了秦锋的身份。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 秦锋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这回，轮到许夜震惊了。 秦锋见状，俊冷的脸上，露出了揶揄：“你这都相信？写小说能赚几个钱啊，现在这乱世，大家钱都没有，能有几个人愿意花钱看小说，也就那些富家少女们，打发无聊的时间，还不如当海盗，抢劫来的快。” 许夜被噎了一下。 “游轮底下的畸变群你怎么看？” 秦锋回道：“我很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大概是在这艘船刚投入使用的时候，每次鹦鹉号经过的地方，都会有人死亡。” “而且，隔壁那位张斌，已经在这船上三年了。” “还有一点，哪怕以我的能力，也永远找不到鹦鹉号的船长。” “原来如此，那看来，这艘船的问题很大啊。”许夜点点头，“你有没有想过，打劫这艘船。” 秦锋：“……” 喂喂喂，你比较适合当海盗吧。 “我的船员，大部分在乌曼群岛的西北方向，而鹦鹉号的航线，都是临近岛屿的，他们和乌曼群岛以及流亡之地的官方都有合作，一旦遭受攻击，就会得到保护……” “这次最后一个行程，是去美人鱼出没的地方，那地方离我老窝很近……” 说道这里，秦锋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沉默了。 许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哪怕那钱家这么对你，可你始终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不是吗？” “这艘船，本身就古怪，底下那群畸变种，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怕是整个流亡之地和乌曼群岛，都无法幸免。” “我相信你，不是为了这艘船上的宝贝，虽然估计有很多，但你想的是，将这艘船劫持了，让他开向遥远的远方，开到东罗帝海的深处。” 秦锋眼睛闪烁。 他斟酌了一下，叹口气：“许兄，我被你说服了……底下的畸变种，太不安稳，如果通知官方，恐怕会引发连锁反应，我觉得应该有人从中作梗，只能靠我悄无声息的，将其干掉。” 许夜笑了笑：“这就对了嘛。” “你是圣杯的参与者吧。”秦锋忽然问道。 许夜耸耸肩。 “看来你也是。” 秦锋也没有避讳：“实话跟你说，我拿的是黑色钥匙，这次的任务，是击杀我前女人一家人，否则任务失败。” “你不忍心？” “爱过。”秦锋苦涩的皱起了眉头，“真正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忍心。” 许夜被他的目光看得起鸡皮疙瘩，同情道：“你还真惨。” “单身处男没资格说我。”秦锋扫了他一眼。 说起来也奇怪，来到这个世界后，许夜对大部分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防备之心，唯独对秦锋，感观很不错。 这让他想起了初中时的同桌好友。 可恶，那位同桌长什么样子，叫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 自从穿越过来后，自从心脏突发疾病，死亡了一次后，许夜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他现在只能模糊记得父母和小妹的样子，这让他很惶恐不安，感觉离原来的世界，越来越遥远和陌生。 是穿越后遗症吗？ 让他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关于地球上那些人的记忆。 “要劫持鹦鹉号，至少得先了解这船体的构造，人员组成，还有一些基本情况。” 秦锋似乎没注意到许夜的情况，道，“但我才来了两次，对于这些，并不是很清楚，我的任意门，也不能随意开启。” “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人。” “张斌？”许夜下意识道。 “你还挺聪明的。”秦锋意外看了他一眼，“张斌在这艘船上，已经呆了三年，他对这里的船员，恨之入骨，我甚至知道，他曾花钱买这里工作人员的情报。” “他偏执的认为，自己的老婆死亡，是因为鹦鹉号。” “先抓他问一下。” 两人又聊了一会，一直到陈蛮回来，他们才停止了这些话题，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哎。”陈蛮叹了口气。 “怎么了？”许夜询问道。 陈蛮低着脑袋，眼睛红红的：“许医生，自从在恶灵村，吕少失踪后，徐娇娇整天魂不守舍，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又是徐娇娇，这人没救了。 许夜没好气道：“你可以给她介绍个有钱的富二代，她应该立刻就会高兴。” “对啊！” 陈蛮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许医生，谢谢你，我一定会帮她物色的。” 秦锋：“……” 许夜已经无力吐槽。 爱丽丝仰躺在床上，听到这番话，无聊的摆动着尾巴。 呵，舔狗。 像我们猫，就不会这样。 陈蛮信心大振，重新恢复了阳光，咧嘴笑道：“现在这世道，只要活着就好，我一直相信，只要活下去，一定会看到奇迹，之前的苦难，我们都已经度过了，这趟旅程，也会一帆风顺。” “啊！” “死人了！” “死人了！” 他的话音刚落，隔壁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咆哮。 许夜：“……” 这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 您老可闭嘴吧。 “那个疯子死了！” “哪个疯子？” “张斌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别无选择 张斌死了？ 这么凑巧？ 许夜和秦锋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愕。 自己两人刚还商量着，要抓住你张斌，对方就死了。 巧合吗？ 两人快速起身，经过呆滞的陈蛮身边，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里的人员已经退去，都堆在门口，一个个面目惊恐，船上的负责人还没有过来。 许夜和秦锋挤了进去。 张斌躺在地上，一堆寻人启事，散在了他的身上，场面惊悚。 他的脑门上多了一个血洞，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仿佛在寻找着生的希望。 “是双星公司制造的银星x11系列的枪，开枪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因为不是禁忌物，所以我们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波动。张斌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死了，这说明，凶手和他认识，很可能是房间里的人。” 许夜一言不发，而此时，爱丽丝已经悄然吞噬了对方的灵魂。 就在这时，王孙大副带着人，匆匆而来。 许夜留意到，当对方看到张斌尸体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可惜、无奈的情绪，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各位放心，等我们到了乌曼市，一定会将这些事情，交给当地的执法队，我们绝不姑息任何一个凶手。” 说完，他就令人快速的将张斌的尸体拉走。 许夜和秦锋示意了一下，两人来到了甲板之上。 此刻，海风阵阵，游轮沿着乌曼群岛的边缘，往乌曼市前进。 “许医生~” 艾薇扬起手，打着招呼跑了过来，迫切道，“我听说你们三等舱又死人了，发生了什么？” “咦？这位就是龙王吧，血腥海盗团的团长。” 秦锋皱起眉头。 许夜介绍道：“艾薇，自己人，这是秦锋，我之前跟你说过他的事情。” 艾薇一边打量着俊冷男人，一边伸出手，礼貌道：“原来是你，那我们还真有缘分。” “钱月的事情，我不想多谈。”秦锋避开了这个让他伤心的话题。 艾薇好笑道：“我不是说她，我和她也不熟，我父亲是艾罗，他曾组织一支军队，打击你们血腥海盗团，把你们在流亡之地第5区和第3区的隐秘基地给端掉了，并且还击沉了你们一艘船。” “……” 秦锋傻眼。 他默默地看了许夜一眼，似乎在说，我能不能抓了她，拿来当人质。 艾薇耸肩：“我劝你不要抓我，一来，我父亲虽然很疼爱我，但更关心他自己的前途，他甚至想将我嫁给神川家族。” “二来，许医生也不会让我被你抓走的。” 秦锋泄了气。 许夜打了个圆场，将话题重新引导在张斌的身上。 秦锋说道：“击杀张斌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室友，刚才路过门口的时候，我听他们同室的一人嘀咕了一句，李穹不在。” “他们之间，是否有矛盾？” “又或者，是被人指使，这才杀了他的。” “等到了乌曼岛，上面有我的人，我可以更好的调查。” “死神。”许夜忽然说道。 什么？ 秦锋和艾薇两人同时一愣。 许夜平静道：“他们在争夺死神代言人的资格，这个资格，原本一直存在于轮回教内部的，但不知道为何，那位死神代言人的继承者，被人杀了，只要杀了对方，这个资格，就会自动转移到凶手的身上。” “那凶手被轮回教的教徒追杀，身受重伤，而后碰巧遇到了杀人夺财的张斌，张斌就意外继承了这资格。” “这么三年来，他一直隐忍着，隐藏着，导致他压力过大，精神出现了分裂，而且轮回教一直在查找他的行踪。” “他怕妻子泄露，索性就杀了妻子，将她在曼陀罗岛下葬。” “而后，他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为了洗脑自己，他坚定的认为，自己的妻子，是因为鹦鹉号员工的失误，而失踪的。” “他开始报复这艘船，这些年来，经常会有人，死在这趟旅途上，但因为都是底层人，而且大部分，是死在曼陀罗岛上，所以也没人注意到。” “杀死他的，确实是李穹，不过李穹并不是轮回教的教徒，而是一位圣杯争夺者。” 许夜一口气，将摄魂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艾薇还在思索。 秦锋一愣，立刻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很简单的推理，依靠小学生的逻辑就能完成，其实，我的副业，是一名侦探。” 神特么的侦探！ 秦锋自然不会相信。 但他也明白，这是对方的秘密。 “说到死神，我也有些消息，和轮回教有关，但最近一直呆在船上，所以无法和我的部下联络，等去了乌曼市，就会有更确切的资料了。”秦锋道。 他对许夜，也有种奇特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人，自己在哪里见过一样。 咸湿的海风吹过，艾薇靠在栏杆上，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海景，远处灯光闪烁的乌曼市，已经依稀可见。 她略微感性地说道：“也不知道海的那边是什么，我听历史老师说，海的那边，还有一片世界，但都被核污染了，不过真实的情况是，那里的天道，全部扭曲了，我们无法探索到那里，那里成了我们的禁土。” “其实，所有人都错了，海的那边，是虚无，是黑暗，是无法进入，是断层。” 秦锋淡淡道，“这个世界，不是一个星球，只是一块不规则的大陆，飘浮在茫茫宇宙之中。” “不可能。”许夜摇了摇头。 “我见过这里的日食月食现象。” 虽然之前，他从周念父母的游记里看到了关于这个事情的说法，但依旧不相信。 秦锋了然一笑：“但我们能拿出证据，我的一位大副，他的父辈，就是航海家，他们一家，曾经在几十年前，在东罗帝海，一直往东航行。” “最后，他们到达了一处断裂带。” “一眼望下去，深不见底，大量的海水，涌向深渊，无穷无尽。” “太阳在那里升起，红月在那里升起，光辉在那里升起，那里是光的起点，我知道这颠覆了你们的认知，但事实上，地星就是一块大陆，而且，它的面积，比历史上记载的要小上数倍。” 秦锋的话，对于许夜而言，仿佛在现代的地球，看到了地心说一样荒唐。 他依旧不信。 …… 乌曼市是乌曼群岛最繁华的城市，乌曼市是归属于执法队管理，然而，不少人明白，执法队实际上，就是轮回教的一个部门。 轮回教已经完全侵吞了整个乌曼市。 当然，这里少不了海盗，地下帮派，其他势力的间谍，以及各种野生的觉醒者。 轮回教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乌曼市的市中心，歌雅剧场，这是最大的娱乐中心，汇集了许多正规演出。 当然，这里同样是欲望的发泄点，包括但不限于情欲、金钱、美食…… 乌曼群岛虽然离流亡之地比较接近，但因为是呈现南北走向，所以其他几大势力的人，离这里并不遥远。 这是海上，最安全的一个岛屿。 再往东航行，就会遇到大量的海上禁区，时常有海兽出没。 秦烟花穿着修身的晚礼服，裙摆如同美人鱼的尾巴，拖在地上，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是这次的男主，两人正在为新剧《龙王归来》做宣传。 这是改编自前段时间最流行的一本小说。 宣传趋近于结束。 林穆海靠近秦烟花，摆出看似亲昵的举动，对着记者和粉丝挥手，现场一片尖叫。 磕到了！磕到了！ 秦烟花心里虽然反感，但本着职业素养，歪了歪脑袋。 林穆海见状，低声道：“烟花，我们结束后，去喝杯酒吃点东西吧，听说这里的特色菜，是用变异的鲍鱼，在别的地方，可是吃不到的。” 秦烟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笑道：“我也听说，经常有人吃不惯这里的鲍鱼而生病，我看你吃之前，还是先吃点特效药吧。” “呵呵。”林穆海哂笑，“我身强体壮，每天都在健身，别说一个鲍鱼，就是海兽来了，我也能保护你。” 就在此时，人群里一阵骚动。 而后，一个浑身湿漉漉，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男人，面目狰狞地冲到了舞台上。 顺着他脸颊流下的，还有鲜血。 秦烟花惊愕。 这是什么人？ 粉丝吗？ 这么狂热？ 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却见那人一个横冲，直接撞飞了林穆海，而后抱住了秦烟花。 在所有人慌张惊愕尖叫的时候，秦烟花面色苍白。 因为，就在对方接近自己的一瞬间，这个陌生男人，反手将一把匕首，塞在了自己的手里，而后身体撞在了匕首上。 “抱歉，我别无选择。” 男人朝着秦烟花的脖子上，吐出几口鲜血，而后脑袋一歪，彻底断了气。 第三百三十九章 猫娘 天和日清，一阵阵轻微的海风，携带着金色的阳光，从海面上吹来，宽厚的树叶轻轻摇晃。 艾薇说要拜访一位老友。 秦锋则去处理一些事情。 许夜漫步在敞亮的街道上，享受着难得的新鲜空气。 爱丽丝则趴在他的肩膀上，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匪爷，你怎么一直没说话。” 匪爷哼哼两声：“之前嫌我话多，现在嫌我话少，真难伺候，你要问什么？我最近可是很帮你节省能量了，还能模拟9次。” “不是这个问题，匪爷，你在想什么？” 匪爷沉默了一会：“许小子，我直觉不太对劲，关于圣杯，关于梦境，这梦境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它已经可以随心所欲，控制里面的一切，很多神灵都有在这里出手的迹象……” “你要知道，觉醒者，哪怕是真神，哪怕是s级禁忌物，都不能控制这么恐怖的范围，影响这么多人，这和现在我所掌握的东西不太符合。” “一切皆有度。” “纵使是神。” 爱丽丝打着哈哈：“匪爷，你就是想太多了，没事出门溜达一下就好了。” 匪爷决定不理会这只蠢猫。 因为是中午，所以附近酒吧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偶尔有几个人在喝着小酒。 许夜刚要转入一条巷子，突然，灵感一跳，告诉他只要踏入，就会有麻烦。 然而，那条巷子，却是空空荡荡的，只有风掠过垃圾桶，发出奇怪的动静。 野猫？ 许夜眯了眯眼睛。 他的灵感告诉自己，一旦踏入这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正打算离开，爱丽丝一巴掌打在了许夜的脑门上：“阿夜，你竟然瞧不起猫，我们猫怎么了，流浪猫也是猫啊，它一定是饿极了，去垃圾桶翻找垃圾，不小心被关在了里面。” “可怜苍天啊，现在是人类主导世界，不同情我们猫类，啊啊啊，你死的好惨啊，我的同伴。” 许夜被爱丽丝吵得脑门疼，连忙跑了过去，掀开了垃圾桶。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是？！ 里面是个人。 一个许夜认识的女人——秦烟花！秦大明星！ 此刻的秦烟花，模样极其古怪。 她的耳朵，变得毛茸茸且顶端尖锐，她的脸颊两侧，长出了猫科动物一般的胡须。 瞳孔，则是变成了竖瞳。 在看到许夜的瞬间，她猛然一缩，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喵”的叫声。 “许夜？！” “秦烟花？不对，你怎么会认出我，我明明伪装了。”许夜怔住。 秦烟花探出脑袋，两手已经变成了猫爪，搭在垃圾桶的边缘，她身上满是血迹，但许夜此刻发现，这些血迹，并非是她自己的。 她的伤，更多的皮外伤，有些摔痕和刮痕。 当然，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秦烟花的尾巴吸引，那是一条粉红的毛茸茸的尾巴。 她变成了一只猫。 秦烟花捂着胸口，从里面敏捷的跳了出来，落地无声，因为对方的脚，也变成了猫爪。 整个人粉嫩粉嫩的，除了身上那件极其昂贵的晚礼服。 “我这是序列天赋9-042【猫娘】。”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了，我昨天半夜，忽然被一个疯女人追杀，好不容易从酒店里逃出来……” “啊！” 她尖叫一声，因为被许夜一把拽了过来，靠在了他的怀里。 而与此同时，一道锐利的风刃，穿过了刚才秦烟花脖子所在的位置，让这位末日里的女大明星，一阵后怕。 对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风刃过后，紧接着，从巷子的另一头，走出一位身材高挑，但不见波澜的，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那天在天台上，和许夜有一战之力的神川家族的精英，那位对a的女生。 话说，我为什么又被认出了？ 神川生水面具下的五官，微微抽搐，对于这个男人，就算对方化成灰烬，她都认得。 那气味，那体态，那灵气…… 神川生水直视这一幕，瞳孔里闪过愤怒和杀意。 呜—— 有狂风自她体内刮出，四周的尘土和垃圾，被不断卷上苍穹。 秦烟花只觉得扑面而来的狂风，让她身体不稳，如果没有许夜拉着，她恐怕已经被吹飞。 许夜轻轻一推，将她送到了一边。 许夜没和对方纠缠，在这里将事情闹大，很不明智，他顺着风势，往后退去，要离开街道。 与此同时，他扯开嗓子，大吼道：“救命啊，非礼啊，有女流氓啊。” 然而，他的声音，如同陷入了泥潭之中，在这巷子里回荡着，并且当他离开巷子的同时，下一秒，又回到了这里。 “这是？” 许夜这才发现，在自己和对a之间，多了一个画着小丑面孔，约莫篮球大小的木头玩偶。 匪爷快速道：“这个我有印象，游戏小丑！一件b级的禁忌物！”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出现了，我记得，这是死神的玩具。” “许小子，这东西的规则是，一旦踏入了它的范围，会强制让施法者和其他一人，进入到游戏之中。” “每次的游戏，都是随机的，取决于游戏小丑的心情，这件禁忌物，是有微弱的自主意识。” “但一般人一开始，根本不懂游戏规则，会被使用者夺得先机。” “游戏失败的一方，在一定时间内，将会被削弱实力。” 独立的空间完成。 爱丽丝和秦烟花，被排挤在了游戏空间外围。 爱丽丝好奇的摸了摸秦烟花的耳朵，大感兴趣，安慰道：“没事的，阿夜死了，你就跟我吧，我们都是猫，我会照着你的，嘿嘿，嘿嘿嘿……” 秦烟花一愣，机械转头，看向肩膀上的可能是变异的布偶猫。 猫，说话了？！ …… 嗡！ 放置在两人中间的游戏小丑，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忽然，自它的头顶上，冒出五个血色大字——你有我没有。 “许小子，你有我没有这个游戏，是让你说出你拥有的，但对方没有的行为，这不能是生理上的差别，比如，你不能说自己是男人之类的，其余的内容，则是由游戏小丑判定。” “最好是某种行为。” “这种行为，一定是离奇的，在正常人身上不会发生。” “还有，不要说谎，否则惩罚很严重，b级禁忌物，不是现在的你能对抗的。” “每人有两次机会，两次结束后，谁赢的多，谁就胜利。”匪爷快速解释了一番。 许夜明了。 这特么不就是自己上一世，玩过的吗？ 咔！ 游戏小丑戴着白手套的手，先指向了神川生水。 后者一怔，因为游戏是随机的，虽然她是这件禁忌物的拥有者，知道所有的游戏方式，但依旧头疼。 因为以前的说过的行为，在这次游戏里不能说。 这也是对她的约束。 好在，对方根本不知道游戏规则，甚至对规则很模糊，容易犯错，所以神川生水利用这一点，击杀过很多难缠的对手。 神川生水咬咬牙，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他一定要亲手割了他的双手，挖了他的眼睛。 “我曾经便秘过一个月。”神川圣水强忍平静道。 许夜：“Σ(⊙▽⊙"a” 爱丽丝：“(ΩДΩ)” 匪爷：“……” 秦烟花嘴角抽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话……突然觉得，这位杀手的档次，低了好多。 许夜扶额，这位大姐，你不用对自己这么狠吧。 他摇摇头，表示放弃。 此时，游戏小丑的双眼，散着红光，而后叮的一声，表示这一轮有效。 这次，轮到许夜。 他沉思了数秒，道：“为了胜利，你还真是不择手段，我没你厉害，我尝过自己的排泄物。” “？？？” 众人一阵沉默。 爱丽丝大惊失色，心道难怪自己总觉得，最近的排泄物少了一些，难不成被许夜这小子拿去做猫屎咖啡了，看来下次得小心点。 许夜面不改色。 这有啥。 这不是正常操作吗？ 他当年可是立志成为医生的，当然要有为医学事业奉献的精神。 历史上，可是有不少太医，为帝王品过排泄物，来确定是否生病呢。 神川生水嘴角抽搐，胃里直恶心。 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人，产生一种劲敌的感觉。 她直接摇头。 游戏小丑红色的瞳孔闪烁着，最后判定有效。 这一下，又来到了神川生水这边。 她不准备拖下去了，快速道：“我曾因为受伤，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 许夜眼前一亮：“这个我有，我最长记录是半年。” 上一世，因为心脏病，他有次差点在病床上没下来。 游戏小丑判定，许夜获胜。 神川生水眉头紧皱，如果下一轮自己输了，游戏就结束了，如果对方说出了男女方面的差异，又或者是序列天赋上的差异，那么自己也算获胜。 这是游戏规则，而对方并不知道。 此时，她微微抬头，视线落在了许夜的身上，却见后者羞涩一笑，摸着肚子，温柔道：“我怀孕了。” 神川生水：“？” 秦烟花：“！” 第三百四十章 梅开二度 许夜说出这句话，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既然规则上，不能以生理结构上的差异提出“我有你没有”，那么这句“我怀孕”了，就不是生理结构的歧视。 比如，许夜是男性，对方是女性，怀孕是女性的事情，但许夜偏偏往女性的身上靠拢，那就符合规则了。 他低头，温柔带着父爱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最近这小家伙，没少跟着自己吸收能量，偶尔会让自己的胃部有些不适。 总有一天，我要堕胎！ 为了这个破游戏，许夜连这种社死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现场沉默。 神川生水表示放弃。 唯有游戏小丑，红色的双眼在闪烁着，最后判定，许夜获胜。 神川生水：“！” 这个男人，真的怀孕了？ 她满脸问号。 然而，一瞬间，她就感到要糟。 一股特殊的规则之力，降临到她的身上，让神川生水的灵气运转速度，极速下降。 游戏小丑对于实力的压制，最高能够达到五成！ 空气里响起了枪声。 神川生水俯身，凭借着直觉，躲了过去，她的速度稍显慢了一些，以至于子弹擦着她的头发而过。 好在，经过多年的训练，哪怕在逆境之中，这种本能都不会消失。 见状，许夜飞速上前，一把抓住了游戏小丑，这种特殊的禁忌物，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很容易坑到对方。 “小心！别拿，这东西认主了，除非你把它的主人杀死，而且它极度洁癖。”匪爷叫道。 许夜一愣，可来不及了。 他的手掌刚接触到游戏小丑，对方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极其嫌弃的表情，一双瞳孔闪烁着红光。 下一刻，两道红色的射向，扑向许夜的面门。 嗖！ 许夜脑袋弹射了出去，躲过了这一击。 神川生水利箭般飞蹿而出，手中凝聚出风刃，出现在许夜的头顶上方，一把朝着对方的脑袋，狠狠压了下去。 许夜扬起脑袋，这才发现，对方面具后的眼睛，竟然是闭着的，但行动依旧自如。 这是为了躲避自己的摄魂。 以他和爱丽丝对摄魂的开发，还无法做到别人闭眼时候就能让其中幻术。 靠！ 为什么这世界上，有这样的变态啊。 还被我遇到了。 嗖！ 许夜双手操控早就埋伏在垃圾桶旁边的畸变种人皮一家三口，操控着母亲将怀里的无头婴儿扔了出去。 哇哇哇！ 婴儿发出嘹亮的啼哭。 神川生水下手一僵，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婴儿有古怪，并没有脑袋。 然而，这时已经晚了。 许夜的一只手已经悄然绕到了她的身后，黑刀迅猛刺了下去，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开始收缩，直接上了两个涡旋。 他不敢大意。 哪怕对方的力量被压制了一半，但谁知道，这种变态少女还有多少底牌。 呼—— 神川生水背后长出了一对风羽，双翅一震，轻松躲过了对方的一击，她睁开眼睛，面具下眉头紧蹙，看向秦烟花的方向。 家族里拿到了关于死神的情报，这尊在轮回中的死神，正在挑选代言人，但很可能，这尊死神，再也无法从轮回中走出来。 而死神的代言人，很可能，会继承死神的资格。 神川生水很想亲手宰了许夜这家伙，但现在，她的状况确实不太对劲。 忽然，她的瞳孔震颤，整个人昏昏欲睡，头昏眼花，身体朝着地面掉落。 这是怎么回事？ 幻术！ 我明明没有看那家伙！ 秦烟花的序列天赋，也不是幻术。 那就只有…… 那只猫！ 神川生水经常出入禁区，她见过太多古怪的事情了，排除了所有答案后，那么剩下的一个，哪怕再离谱，也一定是真正的答案。 而且，为什么自己的危险预知，并没有被触发？ 糟糕！ “喵……”爱丽丝懒洋洋的招了招手，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个时候，许夜一个箭步朝着神川生水的方向冲了过去，一刀直接插入对方的心窝。 黑刀将其贯穿。 然而下一刻，神川生水猛然睁开了眼睛，她一把握住了对方的黑刀，身体旋转，双腿如同鞭子一样，抽向许夜的脖子。 许夜心头一惊，这娘们被捅了心脏还不死。 随即，他想到了丰收母神，想到了祂那些恶心的能力，那些五脏六腑挂在铁塔上，估计是和祂有关。 许夜连忙解散了脖子。 脑袋再一次飞跃而起。 然而，这次他被骗了，对方的双腿极速转了个角度，在许夜脑袋飞离的瞬间，修长的双腿，直接夹住了他的脑袋。 许夜：“……” 呀！ 这…… 他的脸颊，感受到了对方富有弹性的大腿，还闻到了一股特殊的体香。 许夜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很快他就后悔了。 对方身上的香味，让他头晕目眩，四肢发麻。 这是毒！ 爱丽丝暗道一声不好，正要帮忙，忽然猛然跳了起来，拽着秦烟花的猫耳朵，往后撤去。 而在她们离开的瞬间，一根藤蔓顺着墙体挂了下来，藤蔓顶部长出了一朵白色的花朵，花朵盛开，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神川家族的杀手。 “躲我身后，喵，竟敢偷袭本猫神！” 那人见到一只猫说话，并没有顿住，手里的黑色匕首，沾着毒液，猛然刺去。 爱丽丝一个猫步跳跃，堪堪躲过了匕首，灵活的身躯在空中翻滚了一圈，两条尾巴啪的一下，打在了对方的手腕之上。 对方吃痛，收回了手腕。 低声一喝，越来越多的藤蔓，仿若箭矢，从墙体里射了出来。 这个时候，爱丽丝掏出化妆盒，扔出了绿头骷髅。 这次，绿头骷髅学聪明了，在它喷出【上呼吸道感染】的病毒同时，一把将头顶的头发甩了出去。 头发畸变种刷的一声，无数头发暴起，与藤蔓碰撞在了一起。 干得漂亮，喵~ 爱丽丝神色一喜，抄起化妆盒里的人字拖，欺身而进，一拖鞋拍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杀手神情惊恐。 他哇的一声，朝着爱丽丝吐出了一块碎裂的肺片。 爱丽丝不得不后退躲开。 而这时，那杀手果断的缩了回去，连带着藤蔓，消失地干干净净。 …… 此刻，在半空之中。 神川生水的大腿，夹着许夜的脑袋，直接朝着地面，猛冲而去，她要让这个可恶的家伙，脑袋碎裂。 “恶心的婆娘！” 许夜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 突然，他的双眼和嘴巴从脸部脱落。 一张大嘴唇，朝着神川生水面具上，嘴巴的位置冲去。 另外两只眼睛，则是朝着对方的衣领口钻去。 与此同时，他的脸部开始蠕动，王悍脱离了下来，发动了【丑陋】的技能。 神川生水：“！” 不要过来啊！ 一时间，神川生水两眼流泪，只觉得恶心无比，并且，当看到那张嘴巴和那双眼睛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心中竟然生出一种委屈的感觉。 下意识的，双腿一松。 许夜的脑袋，趁机滚了出去，回到了脖子上。 他依旧没有客气，举起黑刀，便要爆冲，再度击杀对方，可下一秒，灵感让他顿住了脚步。 一根根藤蔓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冒了出来，竖起了一道墙壁，数秒过后，藤蔓消失，神川生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这丫头，还真是厉害啊，赶紧收了。”匪爷揶揄道。 许夜却是微微摇头，这种带刺的玫瑰，还是不要去碰比较好，不过…… 虽然是对a，但似乎，状态还不错。 呸！ 我是正人君子，为什么要回味这些。 “许兄，没事吧。” 就在战斗结束的瞬间，秦锋很凑巧的出现在了巷子口。 许夜并没有拆穿。 他早就察觉到，在战斗不久后，秦锋就在附近了，对方估计是在观察自己的实力，以及自己的能力。 可惜，诅咒笔记不在手上，不然一定画个小圈圈诅咒你。 第三百四十一章 死婚仪式 “许兄，这是什么情况啊，还有一只猫娘……活儿挺多的啊。”秦锋冷着脸走了进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到来人，秦烟花脸上又红又润，因为起身太过迅速，丰满的双峰颤巍巍的，蔚为壮观。 许夜背对着对方，将王悍重新弄到脸上，这才拍了拍袖口的尘埃，转过身，冷笑一声：“你来干嘛，我以为你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了。” 秦锋感觉自己的胸口中了一箭。 他脸皮微微抽搐，冷漠道：“在这里不方便多说，先跟我离开吧。” 一行三人，来到了一间昏暗的地下酒吧。 过了一会，艾薇也来到了这里，她和秦烟花似乎认识，两人低声，一阵寒暄。 “还好遇到了许……医生……这个老朋友。”秦烟花半靠在许夜的身旁一侧，暧昧道，“要不然，我恐怕就会被那疯婆娘给杀了。” “许医生，你要我怎么报答你呢，要不要以身相许？” 许夜翻了个白眼，知道对方在开玩笑，将对方的身体推开，严肃道：“这位小姐，请你自重。” 不过，许夜却发现，对方的性格似乎变了不少。 是受到第二人格的影响吗？ 根据秦烟花所说，对方是在暗堕之主投影事件之后，觉醒了高阶序列天赋【猫娘】。 话说，猫娘开发到极致，会不会变成猫？ 任由思维发散着，鼻腔和口腔里混着酒精，一时间有些发呆。 秦锋喝了口朗姆酒，目光正常的，在秦烟花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道：“那神川家族的杀手我认识，之前和他们在荒野上打过交道。” “神川生水，一个极其可怕的少女，听说在她还是胎儿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丰收母神的祝福。” “她精通各种方式的刺杀，并且拥有诸多禁忌物以及丰收母神赐予的序列天赋，我很好奇，秦小姐你是怎么，在她的手下逃走的？” 秦烟花愣住。 秦锋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姓的大明星，没有丝毫感情道：“根据秦小姐刚才的描述，对方似乎没有竭尽全力追杀你，虽然你有高阶序列，身手敏捷，但也不可能让你一直逃走。” “这不符合对方的性格。” “除非，她不想杀你……这是故意的……” 几人刚才商谈了一番，这才知道，李穹是死在秦烟花手里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至少，死神代言人的资格，已经在自己人手中。 “神川生水嘛……她似乎和一般神川家族的人，有些不同。”许夜嘀咕了一句。 他也没想到，刚想去寻找李穹，结果李穹就死了。 “头儿……” 就在这时，一个瘦猴似的少年，戴着一个深蓝色的海盗帽，贼溜溜的跑了进来，手里还夹着一份报纸。 “张元，我部下，不要看他年纪小，但他专门负责乌曼市的情报工作。”秦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张元嘿嘿一笑，目光在艾薇和秦烟花的身上仅停留了一秒，他是做情报工作的，自然认识两人，虽说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后，他忽然看向许夜，愣了愣，下意识道：“嫂子好。” 许夜：“？” 两女：“？？” 秦锋给了张元后脑勺一巴掌，低怒道：“喊什么嫂子！” 张元目光惊奇不定，望着自己家的老大，瞪大了眼睛，长到了嘴巴：“难道……是姐夫？” “噗！” 许夜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张元连忙解释道：“好吧，看来我赌输了……头儿，说出来你不要生气，我们这帮人，看你这么年轻英俊，却迟迟不找对象，甚至连那些场所都不去，我们打赌，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可惜了……我输了1000。” “滚犊子，赶紧说说这里的情报。”秦锋气急而笑。 张元不敢得瑟，乖乖道：“头儿，是这样的，我们查到，那叫李穹的人，和轮回教有冲突，轮回教在三年前，抢走了他的妻子，这三年来，这个李穹一直在调查轮回教。” “而且，他还杀死了对方一位觉醒者，获得了序列天赋。” “他在抢夺走死神代言人资格后，就被轮回教的人发现了，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将资格转移给了秦烟花，估计是因为对方是公众人物，不容易被杀。” “他似乎不了解觉醒者圈子，所以没料到，哪怕是秦烟花，也会被人追杀。” 许夜问道：“死神代言人的资格，要怎样才能确定下来。” “死婚！” 张元道，“死神教派这些年来，一直在举办死婚，就是让死去的光棍男性，和活着的人结婚，进行阴阳交替，积攒能量。” “人贩子的案件，和轮回教有关？”许夜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确实有关。”张元嘿嘿一笑，“而且，还和教师社有关。” “教师社想要从流亡之地撤离，对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乌曼群岛。” 竟然是教师社。 许夜微微凝神。 这是一笔交易吗？因为乌曼群岛的适龄女性比较少，而且容易引人注目，所以让教师社，从流亡之地带人过来。 这倒是合情合理，双方属于利益交换。 不过，教师社是察觉到什么了吗？竟然打算离开流亡之地。 张元接着道：“半个月后，在乌曼市会举行最后的死婚仪式，那时候，积攒了多年的能量，会在一晚上爆发出来，到时，只需要拥有死神代言人资格的人，前去那里，挑选一位死者，举办婚礼，就能将资格确定下来。” “而且，那个时候，每一个前去参加的新人，都会获得死神的祝福，成为轮回教的一员。” “我不要！”秦烟花瞪大眼睛，双手捂着胸口，“让我去和死人结婚，还不如让我和这冷面男在一起。” 秦锋脸皮抽搐：“抱歉，我看不上你。” “口嫌体直。”秦烟花傲娇的哼了一声，“算了，还是让我和死人结婚吧。” 秦锋强忍怒火。 “咳咳。”许夜咳嗽一声，平静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要保证半个月内，秦烟花的安全。” 秦锋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拒绝。 他明白许夜的意思。 这不是和平年代，而是乱世，面对着一尊真神的传承，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秦锋和对方又不熟。 哪怕不违背良心，只要放任不管，秦烟花很快就会被轮回教的人杀死，到时候，他再杀死轮回教的人，死神的资格，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许夜不经意间，扫过秦锋，后者面露难色：“成神的路，始终是自己的路，如果截取其他人的路，那就说明，已经对自己不自信。” 秦锋猛然惊醒。 他站了起来，对着许夜微微鞠躬，后背，已经微凉。 许夜摆摆手。 他也是听了匪爷的话。 之前问过匪爷，截取真神的成神路会如何，匪爷给出的答案是，只能成为伪神。 像小绿皮那种，到了最后，离真神，始终会差半步。 这让许夜更加坚定自己的道路。 …… 乌曼市，一处看似普通的公寓。 “啪！” 神川生水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鹅蛋小脸顿时红肿一片。 她没有躲开，反倒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秀发落在了她的额前，遮住了那双冰冷的眸子。 在神川生水的面前，则是一个俊秀的青年，神川祥云衣服，蓝白相间。 神川秀。 他的父亲，是神川家族特别行动部主要负责人。 而他自己的实力，也异常强大。 但因为纨绔不羁，所以并没有被列入家族继承人。 可神川生水却明白，对方的可怕，这种人如同毒蛇一样，看上去花天酒地，每天不务正业，实际上，却在蓄力，随时准备出手，抢下家主的位置。 “啪！” 神川秀反手，又是一巴掌。 神川生水死死咬着牙齿。 神川秀轻笑一声，蹲下身体，捏住对方的下巴，抬了起来：“生水，你要明白，你虽然是我的未婚妻，但你的身份，太低了，你母亲只是一个站街女郎……” “家族对你不薄，我知道你心软了，不想杀那个女生，但这些年来，你杀的女人还少吗？你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你就是个刽子手。” “没有任何东西，能洗清你的罪孽。” 神川生水低垂眼眸。 在她的下巴到锁骨的位置，突然生出一道道血色的纹路，仿若有一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开始低吟。 一种深入灵魂的痛楚，钻入全身，如针扎一般。 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抽搐。 神川秀噙着变态般的笑容，将木屐踩在了神川生水的脸上，笑吟吟：“不要想着背叛家族，不要想着自杀，你哪怕灵魂破碎，家族也有办法，让你复活，到时候，你就更惨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将秦烟花，带到我的面前。” 第三百四十二章 腐尸 从酒吧里出来后，许夜等人，并没有回到游轮上，几人在附近租了几套公寓。 入夜，深秋，海上竟飘起了朵朵雪花。 气温骤降。 爱丽丝蜷缩在火炉旁边。 绿头骷髅和头发畸变种在一旁滚来滚去。 许夜冥想完成后，站在窗前，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禁有些感慨。 “匪爷，你说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匪爷懒洋洋道：“崩溃是一定的，天道混乱到，我都探测不出来了，看似觉醒者越来越多，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也在高速崩塌中。” “这样的世界，已经不适合生存了，甚至，因为天道的混乱，连成神都做不到了。” “不过，还有二三十年呢，不用着急，如果真的没办法，可以顺着神灵的意思，开辟前往地球的通道。” 许夜顿了一下。 因为那样，会将所有的危险，带到地球去。 那里，是他的故乡啊。 他摇摇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将目光，重新聚焦到自己的身上。 “通过和神川生水的战斗，我发现了自己很多问题，我现在的能力，不太适合正面作战。” “好在还有涡旋，可以弥补我力量上的不足。” “但是，我身上的禁忌物也不少，而且匪爷和爱丽丝，也算是我的战斗力。” 许夜审视自身。 “不过，通过战斗，我发现能更快的去开发序列天赋，比如……” 咔嚓！ 许夜掰断了自己的手指。 一根中指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中指和手掌的连接处，并没有出现鲜血，断裂处反而是密密麻麻的细小触手，不断蠕动着。 爱丽丝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看到这一幕，歪了歪脑袋：“？” 咔嚓！ 咔嚓！ 接连几下，许夜将自己的十根手指全都掰断。 十根手指飘浮在房间里。 “砰！” 他低声，模拟了开枪的声音，下一刻，十根手指如同子弹一般，飞速的朝着窗户外射了出去，卷动着窗外的雪花乱舞。 “一百米的距离内，恐怕比子弹的威力还要强悍，如果加上四根触手附带的属性能量，怕是有不小的杀伤效果。” “而且，现在连脚趾头也能够分离了。” “这对我的实力而言，也算一个小小的提升吧。” “果然，只有经历惊险的战斗，才能更快的去开发序列天赋，爱丽丝，你太懒了，你看看你的序列天赋，才开发了一点点，摄魂到现在都没进度，幻想症甚至都快没用了。” 许夜吐槽道。 不过他也发现了，这的确是爱丽丝的天赋，因为自己完全无法开发这两个序列天赋。 “淡定，那是因为，本猫这两个序列天赋太强大了，我现在不是不开发，神之序列为什么称为神之序列，就是因为，它在序列3神卫以后，才会真正发挥用处。” “凡尘俗物，又怎能开发神之序列。” “你看你那里的神之右手，就连双星公司，都无法匹配到最合适的人选，你现在哪怕让人吸收了它，也发挥不了多大的用处，顶多，手速会比较快。” 爱丽丝打了个哈欠。 许夜无语。 他又试验了一下，挪动自己的五脏六腑，发现自己可以让这些重要的器官，稍微在体内进行小范围的移动。 这在战斗的时候，能够避开一些致命伤害。 “不知道轮回教的基地在哪里，张元似乎都没打听到，轮回教的人，还挺神秘的，他们日常出面的，只有执法队，主要成员，一直没暴露。” 许夜怔怔地望着外面的雪花，他披上风衣，翻上帽兜，下楼散步。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唯有走好每一步。 “姜梅？那不是周小齐的母亲吗，这么晚，她一个人去干什么？”许夜眉头一挑，有些好奇的跟了上去。 总不可能是外遇吧。 姜梅虽然不是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但保养的非常之好，皮肤白皙，脸色红润，行走之间，身姿摇曳，就连路边不少酒鬼，都前来搭讪，但都被她客气的拒绝。 许夜跟踪了一路。 对方打了个车，一路到了郊外的一处废弃的墓地，这才停了下来。 墓地？ 许夜身影悄然跟了过去，隐藏在一棵大树下方，此时，附近的灌木丛已然有不少积雪。 视线所及处，却见皑皑的墓园里，十几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士，正围着一口棺材。 在见到姜梅来到后，那十几人跳起了古怪的舞蹈。 说好听的，有点像机械舞，说难听点，就像是，被抽了脑干的丧尸。 “我以为是某种古怪的仪式，但似乎并不是，没有和天道产生一点仪式，这帮人在干嘛？”许夜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就在这时，许夜发现棺材动了。 棺材板被推开，从里面，一尊面色苍白，但保留得依旧完好的尸体，直勾勾的坐了起来。 姜梅被吓了一跳，但并没有退后，抿着嘴唇。 “去吧。” 其中，一个灰袍人声音嘶哑，拉住了姜梅的手臂，“这就是我们乌曼市十大富豪之一的陈方陈先生，陈先生死于心脏疾病，只需要你和他结婚，你就会获得一个亿的资产，并且你会成为陈先生的原配。” “从此以后，你就会成为陈夫人。” “不再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必坐三等舱。” 男人的话，似乎有魔咒一般，催促着蒋梅，一步步朝着棺材走去，而后，脱掉衣服，抱着有些丑陋的尸体，沉入了棺材里。 许夜看得傻眼。 他连忙捂住了眼睛，而后张开了手指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白花花的纠缠，羞答答的低吟，激烈的碰撞。 棺材一震一震的。 许夜的心，一跳一跳的。 关键是，还有十几个人围观。 更关键的是，许夜觉得，姜梅被骗了。 因为这些人，全都不是觉醒者，那个仪式，也没有任何的用处，甚至连棺材里的人，都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漫长的三分钟之后，棺材停止了震动。 姜梅头发凌乱的坐了起来，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身体有些踉跄。 刚才那个长袍男人低声笑道：“很好，今天的仪式结束了，只要你来七天，我们陈总，就会从死亡里回归，而后复活，到时候，你就是陈夫人了。” “对了，先把仪式的费用交一下，一共是1000联邦币。” 姜梅连连点头，从身上，数了一千出来，交给了男人，这才扭动着身子，离开了这里。 “哈哈哈哈！” 片刻后，在场所有人，都开怀大笑。 “这女人还真是愚蠢啊，这样都被骗了。” “陈方，滋味怎么样啊，我就说这一招好使吧。” 躺在棺材里的男人，坐了起来，歪嘴一笑：“娘的，这辈子，我就没这么舒服过，这种落魄的少妇，滋味可真不错。” “可惜刚刚太紧张了，有点快了。” “你可真没用，下次让我来，这种好事，兄弟们都得轮着来。” “话说，这样真不会出问题吗，还是在墓地里，万一真召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 陈方无语：“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所谓的轮回教，也不过是控制社会的一个手段罢了，跟联邦本质上是一样的。” 就在这时，他身后墓碑附近的泥土里，突然生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哗啦！ 泥土翻飞。 从里面，一具高度腐烂的死尸，飞蹿了出来，一把将陈方倒着拎了起来，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发黄的牙齿，咬到了对方的喉结上。 “啊！！！” 嘶哑而绝望的声音，在墓园里回荡着。 死尸抬头脑袋，嘴里嚼着血肉。 他放开了手掌。 陈方掉在了地上，下一秒，陈方又站了起来，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 皮肤上的水分流失，肉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瘦，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呵呵呵”的低吼，咆哮着，朝着自己的同伴扑了过去。 “这是什么鬼？” “丧尸？” “生化危机？” 躲在后面的许夜，心头一跳。 “不是畸变种。”匪爷快速道，“这感觉，似乎是古生物，我想想……” 艹！ 别想了！ 许夜一个激灵，因为对方已经快速的干掉了所有人，让那些普通人转化成了丧尸。 他们对于活人的嗅觉，似乎很灵敏，十几只丧尸，齐刷刷的锁定了许夜所在的方向。 “古生物！” “我想起来了，这是古生物腐尸，活跃于第三纪元，是死神忠实的信徒，他们的序列天赋，都接近于腐烂这一系列，寿命悠久，他们无法生育，没有性别之分。” “他们繁衍后代的方式，是依靠牙齿上的某种特殊液体，在发情的时候，就会分泌出来，而后撕咬其他的生灵，将其转化成自己的下一代。” “当然，他们不是时时刻刻都发情的。” “不过，眼前这一只腐尸，似乎正在发情。” “许小子，如果你想多出一个母亲，或者想要转化下种族，可以试着被咬一下，嘿嘿。”匪爷揶揄道。 而此时，许夜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被绑架了 “腐尸，序列7。”匪爷跳动着，严肃道，“没想到，连这种古生物都复苏了，最近遇到的古生物，倒是越来越多了。” 望着身后一大群腐尸，许夜头皮发麻。 他们的速度并不慢，跟随在那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后方，双手举在前方，循着许夜的气息，疯狂而去。 “腐尸都出现了，看来这次的轮回教，怕是得到了死神一部分传承，许小子，你得小心了，这种教派，已经不是你能招惹的了。” 腐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双方在山林里奔走。 许夜回头，忽然，眉头一皱，刚才一共有15具腐尸，现在一眼扫了过去，却少了一具。 不好！ 脚底的土壤松动。 许夜高高跃起，边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瞄准对方的眉心。 “砰！” 一根手指，以极快的速度，在一米距离下，贯穿了对方的脑袋。 腐尸的脑袋整个炸裂了开来，白花花的脑浆，带着腥臭的味道，溅了许夜一身。 然而，没了大脑后，他依旧在行动，双手抓向许夜的双臂，指甲修长，如同利刃。 许夜跃上一根树枝，再度开了一根手指。 “砰！” 这次，手指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胸膛，打在了脊椎上，腐尸在空中停滞了片刻，轰然坠地。 “看样子，只有破坏了对方的脊椎，才能让腐尸无法行动。” 借助着树木，许夜又躲过了几发攻击。 那是从腐尸嘴里吐出来的粘液，带着高腐蚀性，落在树干上，顷刻间就将树干腐蚀了大半。 收回射出去的手指后，许夜接连翻滚，在“枪林弹雨”中高速游走。 他忌惮的并非这些刚被转化的腐尸，而是那具被封存不知道多少个纪元的腐尸。 对方和自己，一直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并没有接近。 不擅长近身战吗？ 许夜将一张人皮，悄无声息的放在了脚底，而后猛然向后退去，躲过了一只腐尸的扑杀。 他很谨慎。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序列天赋是什么。 虽说，腐尸的序列天赋，是腐败一系列的，但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万一对方是击杀了其他觉醒者拿到的序列天赋呢？ 许夜转身，跃下树梢，轻轻落地，忽然，他的余光，看到了一个黑衣白色面具的女人。 “又是你？！” 许夜瞪大眼睛。 今天这是怎么了，跑到这荒郊野岭，都会遇到对方。 “你是不是暗恋我啊，怎么老跟我过不去，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我改不行吗？” “？” 神川生水一脸黑线。 她只是在这附近修炼，敏锐的察觉到了灵气波动，这才赶来，结果…… 又是这家伙。 省了自己去找他的工夫。 但立刻，神川生水就看到了腐尸，闻到了空气里腥臭的味道。 “第三纪元的生物……” 凭借着丰收母神给家族的资料，神川生水很快就判断出对方的种族。 这里竟然连腐尸都出现了。 “算了，既然你一定要追求我，那我们就联手，对付这腐尸吧。” 许夜刹那间一个闪身，躲到了神川生水的背后。 神川生水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一只腐尸，便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她眉头微皱，抬头就是一道风刃，切割了对方的脑子，逆着对方扑来的方向，一路切了下去。 腐尸，分裂成了两半，倒在了神川生水的两侧。 “哇，好厉害啊，不愧是看上我的女人！”许夜大呼小叫，旋即指着几十米远的腐尸，嚷嚷：“有本事你过来啊，我敢打赌，你连女人都打不过。” 神川生水一阵无语。 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啊！ 砰！ 突然，那些普通的腐尸，一个个张开了嘴巴，大量的毒液凝聚在口腔之中，形成黑色的箭矢，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许夜没有动。 神川生水低声一喝，自她脚下，落叶翻飞，翻滚着卷了起来，舞动漫天风雪。 那些毒箭凝滞在了半空中，继而爆裂开来。 大量的黑色雾气，弥漫在四周，一直吞没了数百米的地方。 剧毒！ 不能呼吸！ “快走！”许夜拉了拉对方的手臂。 却见神川生水摘下面具，从储物装备里，拿出了一个高科技的防毒面具，淡定的戴在了脸上。 许夜：“……” “好恶毒的女人，竟然不顾我的死亡，我看错你了。”许夜一边说着，一边摘下自己的鼻子。 鼻子生出了触手，飘浮在空中，像是蜈蚣的腿一样，在空气里快速滑动，而后跑向远处，离开了毒雾的范围。 神川生水转过头，看了一眼。 虽然许夜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不用猜就知道，对方一定在说，你这是什么怪物。 砰！ 一声惊雷炸响。 远处，腐尸的身影消失，他所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洞，下一刻，出现在了离两人最近的腐尸的身旁。 这是高速移动。 和自己的皮影戏，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方能够高速移动到自己所掌控的低阶腐尸的身边，虽然不是瞬间移动，但速度同样快的吓人。 许夜眼皮一跳。 与此同时，神川生水的灵感看到，对方一拳，超过了因素，直接砸穿了许夜的脑袋。 她下意识的拽住了许夜的衣领，往另外一个方向顺势一扔，在做完这个动作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顾这个家伙的死活！ 砰！ 音爆响起。 强烈的风压，让神川生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就连她仓促之间凝聚出的风墙，都被轻易撕裂。 那具高度腐烂的腐尸，以雷霆之势，抡起拳头，狠狠砸到了神川生水的身上。 砰！ 神川生水不断后退，一直到撞到了一棵大树，这才堪堪停止。 “这小妞受伤了？她行动还没早上被压制实力后来得利索。”许夜敏锐的察觉到神川生水的问题。 腐尸群在跑动。 那具序列7的腐尸，再度高速出现在神川生水的身边。 拳芒如雷，轰隆作响。 就在这时，两根触手，带着火和金的元素，从泥土里，飞蹿而上，缠住了腐尸的手腕，硬生生阻止了这一拳。 神川生水眉头一挑，边凝聚出一把利剑，自下而上，飞速贯穿了对方的心脏位置。 “人类……愚蠢……” 腐尸血淋淋的眼珠子，转动着，那撕裂到耳朵的嘴巴，裂了开来，露出黑黄腐烂的牙齿。 他双手一握，直接震碎了许夜的触手。 拳头在神川生水的瞳孔里，不断变大。 仓促之下，她只能用双手抵在了身前，硬生生承手了这一击。 “好强！” “不愧是古生物，不愧是死神的信徒，明明是序列7，和我们一样……”许夜脸色难看。 “不知道那小妞死了没有。” “后面！”匪爷提醒道。 许夜瞳孔皱缩，一点点寒意，爬上他的后背，自己只是一瞬间不注意，就被一只普通腐尸摸到了后方，而后那只腐尸，便高速移动而来。 但，腐尸这一拳，同样落空。 他似乎略带疑惑的看了看拳头，而后看向远处，却见那人类小子，已经出现在百米开外的地方，而在自己的面前，是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这是什么序列天赋？” 腐尸歪了歪脑袋，大半个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 嗖嗖嗖！ 穿梭在山林里，许夜背着受了伤，双臂骨折的神川生水，开启阴影潜行，高速移动。 他的鼻子，重新回到了脸上，呼吸着刺棱棱的空气，迎着风雪，朝着乌曼市市区狂奔而去。 “为什么救我？” “我太弱了，被人杀死，是应该的，你放我下来！” 神川生水颓废。 “打不过就跑，有什么好丢脸的。”许夜奇怪，“对方是死神的信徒，而且活了这么久，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宝贝。” “而且腐尸这个物种，本来就极其可怕，他们的肉身强悍，种族天赋比我们人类强多了，还不怕受伤，而且还是死物。” “我猜，你的那个分裂一样的序列天赋，无法对死物使用吧。” “甚至，那个游戏小丑，也无法动用，不然你早拿出来了。” 神川生水沉默了数秒：“你放我下去吧，这次，算是欠你一命，下次再遇到你，我会饶你一命。” 听到这话，许夜骤然停在了一个屋檐的顶部。 白雪如画。 他放下了神川生水，有些出神。 此时的少女，已经摘下了防毒面具，虽然面色苍白，但那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宛如最精美的瓷器。 心脏，砰砰直跳。 许夜不由得吞咽口水，而后下意识的，朝着她伸手。 神川生水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 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 她的容貌，足以让所有人疯狂，哪怕是神川秀也不例外。 只是，对方因为序列天赋的关系，在二十五岁之前，不能碰触自己，否则，她早就不是完璧之身。 啪！ 突然，许夜给了她一记手刀，后者相当果断的晕了过去。 “放你走？怎么可能！” “很抱歉，你被我绑架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扒开神川生水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确定对方昏厥后，这才重新背起她，朝着住处而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死神的护道者 临时租下的公寓里。 许夜从窗户口跳了进去，将神川生水放在了沙发上。 “阿夜……这是什么？”爱丽丝蹦了过来，一双眼睛，瞪得直溜，“竟然是神川家族的杀手，你出去一趟，把她给搞回来了？” 许夜将爱丽丝从神川生水的胸上挪开，本来就小了，再被爱丽丝霍霍几下，恐怕都要没了。 他将头发畸变种扔了过去，让畸变种缠住了对方的全身，以对方的伤势，一时半会挣脱不了。 与此同时，许夜想要拿走对方挂在脖子上的储物戒指，但却发现，他根本无法拽下来。 可惜了。 “真漂亮啊。”爱丽丝忽然狡黠一笑，“喵，我明白了，阿夜，你好坏啊，今晚我会空出房间给你的，我绝对不偷看。” “说实话，你也差不多到了发情的年纪，一般觉醒者实力越强，繁衍后代的能力就越弱，你现在这个阶段，再不生小孩，以后怕是要断子绝孙。” 去你丫的！ 许夜翻了个白眼，突然，他感到后面一痛，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跑进了厕所。 “阿夜，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吗，瞪我干什么，不就是去洗澡吗。” “老子去灌肠。”许夜头也不回道。 “嘿嘿。”爱丽丝捂着嘴巴，笑得十分猥琐，它跳上沙发，看着神川生水的颜值，伸出软软的猫爪戳了戳对方的脸部，不禁感叹道，“真是便宜了阿夜。” “怎么了？”厕所里，心脏跳动，匪爷问道。 “那股幻境主宰残留在我身体里的能量有动静，我现在需要用灵气去挤压它。” 他脱下裤子，坐在了马桶上。 因为担心一个不小心，就把裤子弄脏了。 随着灵气的挤压，这次倒是没出现任何的禁忌物，反而是一大段的信息，像是将一个电灯泡塞进嘴巴里，强行灌入到许夜的脑海之中。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死神之争，在于生死。” 死神之争？ 许夜皱起了眉头，这明显是幻境主宰提供的信息，而且提供的还是死神的信息。 为什么有死神之争的说法。 神位是固定的，可以理解，因为成为真神的条件之一，就是神之序列，神之序列的数量是固定的。 但，每个人的神路，是不一样的。 难道说，虽然序列天赋万千，但最后，某些序列天赋，会殊途同归，导致神的力量，也是固定的？ 祂所掌握的权柄，那就是一定的了。 这就意味着，神的名讳，是固定的，永远不可能，多出其他的名讳。 27个位置嘛。 难怪小绿皮是要走幻境主宰的路线，因为幻境主宰已经陨落。 “不过，这还涉及到序列天赋，万一有个序列天赋不对，比如，幻境主宰是幻境一脉，他在序列8的时候，抢夺别人的序列天赋，拿到了力量型的天赋，那这条路就完全毁了。” “到了序列5晋升序列4的阶段，是能够置换序列天赋的，但必须是同一类型的。” “难怪，序列天赋最好是天生的，尽量不要去抢夺别人，只有自己的，才最合适，否则中途出了岔子，永远不可能成神。” “但我的渎神者序列，似乎很特殊啊，都是固定的路。”许夜嘟囔了一声，坐在马桶上，继续翻看脑海里的信息。 信息跳跃的很快，中间似乎有了断层。 里面提到了死神去轮回了。 还提到了死神的护道者——罗恩。 “我有些印象了。”匪爷和许夜一同看着消息，忽然一跳，“护道者罗恩，是那具腐尸，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难怪我总觉得，那具腐尸强大的过分。” “罗恩，是序列2，不过他怎么跌落到序列7了吗，死神还跑去轮回了，这是出了什么意外，天渊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夜动容。 自己竟然和一尊序列2的半神交手了。 信息依旧在翻动。 大部分都是关于罗恩的。 罗恩在成为古圣阶段，曾利用幻境主宰的幻境，进入了神卫。 这是死神拜托幻境主宰的，如此看来，两位真神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让许夜意外的是，信息里介绍了罗恩和天灾之子的仇恨，源自于一个机械序列天赋，8-008【机械再生】。 这个序列天赋，被罗恩掌控着。 机械序列天赋？ 许夜摸了摸下巴。 这是为什么？ 他知道，到了序列4以后，觉醒者是能掌控更多的序列天赋，当然，并不是融入自身，而是将其当作禁忌物一样使用。 可，天灾之子为什么要从死神护道者罗恩那里抢夺这个天赋呢？ 不得而知。 总之，这两位半神，有着深刻的矛盾。 让他意外的是，护道者罗恩的性格十分开朗阳光，在高阶强者之中，有诸多好友，这和他今天遇到的罗恩完全不同。 值得一提的是，罗恩曾经挑战天灾之子，但每次都是惨败，天灾之子的实力，在所有的半神里，都是顶尖的。 而后，死神迈入轮回，罗恩也消失不见，具体的原因，“痔疮”提供的消息里，并没有说。 翻阅到最后，忽然，冒出了一段话。 “不要相信丰收母神。” “不要相信母巢。” “不要相信幽暗女神。” “可以相信机械大帝。” 消息结束。 许夜蹲坐在马桶上，久久无语。 如果说，这是幻境主宰临终前给自己的遗言，那么现在自己这一切，必定是祂在暗中推波助澜。 许夜并没有感受到祂的恶心，更多的，反而是关心。 这种奇怪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祂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说，祂也会受到第二人格的污染不成？” “不可能。”匪爷否定，“第二人格，是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事实上，觉醒者实力越强，越能压制第二人格，到了古圣阶段，第二人格对觉醒者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更何况对于真神，祂已经能轻易消灭第二人格。” “恩，还有一个问题，既然神位有27个，为什么，真神没有27位，我不相信，漫长的历史下，那些惊才艳艳之辈，不能占据所有的神位。”许夜困惑道。 “啊哈哈哈！” 就在这时，爱丽丝踹门而入，大笑三声，“我就说嘛，幽暗女神那个老梆子，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丫的，肯定是什么邪神。” 许夜淡漠的抄起脚下的拖鞋，拍向爱丽丝。 “滚出去，我还没穿裤子。” “谁稀罕啊，又不是没看过！没什么好看的，略略略！”爱丽丝灵活地躲过，做了个鬼脸。 “站住！死猫！你在嘲笑我吗？你给我看清楚了。”许夜气恼，半拉着裤子，冲到了客厅。 就在这时，躺在沙发上的神川生水睁开了眼睛。 许夜：“……” 神川生水冷漠道：“我可以装作没看见。” 造孽啊！ 许夜仰天长啸。 …… 墓地。 腐尸罗恩静静的站在原地，在他身边，一群普通的腐尸，如木头人一般，呆滞地站立着。 下一秒，那些腐尸似乎恢复了作为人的意识，惊恐的睁开了眼睛，当发现自己的身躯变得腐烂的同时，发出尖叫。 罗恩伸出右手，指甲陡然生长，仿若尖刀，他来到一个年轻人的面前，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果然，还是现在杀起来，比较有手感。” “我最讨厌你们这样的杂种，每个时代，都有你们这些败类，欺软怕硬的家伙。” “肮脏，污秽。” 说完，他的指甲，贯穿了对方的心脏。 剩余的十几人，他依法炮制，在尖叫声中，将他们就地正法。 山林里，弥漫着血腥味，四周的鸟兽，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动静。 呼吸着、欣赏着，罗恩满足的笑了起来： “世界又多了几分美好。” “送他们去死，再轮回一遍，算是一次清洗。” “世界需要我。” 这时，十几道人影，慌慌张张，从远处而来，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得大骇，跪在了罗恩面前。 “罗恩大人，这是一次意外，我们很抱歉，让这些杂种打扰了您的沉睡。” 罗恩微笑道：“不必在意这些小事，从沉睡到苏醒，我已经明白，这世界需要善，但想要得到善的结果，需要用恶的手段进行。” “对了，死神大人的代言人资格的婚礼仪式，是否已经准备妥当，那些过来的女性，是不是自愿？我怎么听到，很多的哭泣声？” 一道人影恭敬道：“罗恩大人，她们全都是自愿的，教师社送她们过来的时候，她们都签订了自愿协议，她们哭泣，可能是喜极而泣。” “签订了协议就好，协议是最公平的。”罗恩哂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已经感应到了死神大人代言人预备人选的位置，你们去将资格夺回来。” “记住，不要随便杀人，先抓了，然后找那个女生这辈子犯下的错，杀人是需要理由的。” “大人，您不亲自出手吗？”人影点头，又有些困惑。 “有几个小苍蝇，来到了岛屿上，我去会会他们。” 大雪下，罗恩的脸皮耷拉了下来，流着脓液。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合作 “咳咳……” 许夜尴尬咳嗽了两声，冷静地穿好裤子。 反正，他前世在医院里治疗的时候，已经被很多小护士看光了，自己是人中龙凤，有什么好害羞的。 神川生水微眯着眼睛，她试着动弹了一下，然而以她现在受伤的程度，不足以挣脱。 绝美的容颜，露出委屈之中，带着一点倔强的神色。 好看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有一把刷子，轻轻撩拨着许夜的心脏。 许夜面红耳赤。 匪爷砰砰直跳动。 爱丽丝呆滞了一下，流下了鼻血。 “我认命了，你想干什么，就随你吧。”神川生水轻咬嘴唇，惹人垂怜。 “靠，阿夜，这你都能忍，你能忍，本猫可忍不了，让我来！”爱丽丝疯狂的摇着尾巴。 下一秒，它就被许夜扔到了墙壁上，变成了一张猫饼。 许夜拉了把凳子，坐在了沙发附近，轻轻笑道：“演技不错吗，难道神川家族特别行动部，还会教演技表演？” “你在说什么？”神川生水眨了眨眼睛。 “我猜，只要和你发生那些关系，恐怕会死的很难看，像你这样的大美女，在神川家族的身份地位又低，竟然还能保持着完璧之身，肯定在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 “也许一进去，就烂了。” “哎，真是鞭长莫及啊。”许夜叹口气，脸上带着惋惜。 实话说，就连他对神川生水的容貌，都有些动容。 神川生水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震惊之色，当即冷哼：“我是特别行动部门三队队长，你还真以为，我在家族里地位很低？” 许夜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你的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伤痕，还有些新伤，我记得，你昨天和我打斗，并没有受伤，可这次再见面，就受伤了。” “而且，你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是鞭子抽打的，难道你有自虐的倾向？” “你！” 神川生水脸色骤变。 许夜共情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们交手三次了，是敌人，但也足够了解对方了。” “你的父母，还好吗？” 许夜扫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快速道：“也许你憎恨他们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但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不是嘛，他们是被关了……” “恩……” “神川家族，以你的父母为人质，让你卖命，他们在家族里的地位很低，没人替他们出头说话，尤其是你的母亲，在神川家族，受尽白眼和屈辱。” “那里，血统决定着一切，你虽然姓神川，但在那里，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你告诉自己，只有不断强大，这才能将父母从残酷的家族里接出来，然而，你没想到的是，他们禁锢了你，让你永远，无法摆脱命运。” 神川生水漂亮的瞳孔，剧烈震颤，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神色，那是一种痛苦和自责。 “许小子，你怎么知道的？你对她使用摄魂了？”匪爷不可思议道。 许夜在心里道：“这还不简单，她身上有伤，心底又不坏，眼神冰冷中透着倔强，性格孤傲，又是大美女，只要你看过几百本言情小说都市霸道总裁文，再加一些狗血电视剧，你也能轻易推断出来。” “然后，再根据她神情的变化，很容易知道答案。” “幸福的人生各有各的幸福，悲惨的人生大多都是相似的。” 许夜知道，自己已经突破了对方的心里防线，但还有最后一招。 “你知道了又如何？”神川生水对着天花板，冰冷一笑，“家族的强大，早就超过了外界的想象……” “嘘！” 许夜猛然起身，靠近了沙发，食指贴在了神川生水的嘴唇上，触感温柔，双目凝视对方。 “女人，我不允许你说这么丧气的话。” 砰！ 爱丽丝抱着绿头骷髅，摔倒在地。 艹！ 这都是什么狗血霸总剧情啊，恶心死猫了。 “你……”神川生水只感到一股温热，从对方的手指，一直传到嘴唇。 “不就是一个禁锢吗？” 许夜左手，杵在神川生水的脸颊附近，右手从对方的嘴唇，一路滑到脖子到锁骨的位置。 “匪爷，你说能解决的，靠你了。” 匪爷笑道：“这禁锢如果使用觉醒者的力量，我还解除不了，但偏偏，使用的是畸变种的力量，我跟你说过，大爷我天克畸变种。” 在许夜的掌心下，一道神秘的纹路，缓缓浮现在神川生水的脖子上。 那股窒息的感觉，让神川生水一下子全身紧绷。 她永远都忘不了，在被烙印上这东西的时候，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就是神川家族养的一条狗罢了。 为了不让别人欺负自己，她只能装作冷酷无情，只能心狠手辣，营造出一副冰山女魔头的样子。 许夜轻轻一笑，屈指在花纹上一弹。 咔！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神川生水惊愕的感受到，那股一直萦绕着的窒息感，随着眼前的人的手法，悄然消失。 “这不可能，我试过所有的办法，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夜神秘一笑：“女人，不要惊讶，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我去除了上面禁锢你的能量，但依旧残留了一点点，如此一来，就不会被发现，而且也不会危及你的生命。” “呕！” 爱丽丝已经在吐昨天的晚饭了。 许夜无视了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手掌一翻，那顶假发畸变种，自动从神川生水的身上脱落，回到了他的手上。 “条件。”神川生水动了动身体，有些艰难地坐了起来。 胸小的女人，果然聪明啊。 许夜捏了捏眉心，笑道：“我现在虽然不是很强大，但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了，我先说我能给你什么。” “以后，我会让你，和你的父母，脱离神川家族。” 神川生水沉默了数秒。 “我的条件是，你成为我的间谍，埋伏在神川家族，如果有什么情报和秘密，通知我。” 许夜已经得罪过神川家族，而且他有预感，自己迟早会和这个庞然大物对上。 他必须做好准备。 神川生水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有些别扭：“可以，但我不会主动告诉你，你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可以酌情告诉你。” 许夜倒也没有强求，对方毕竟是神川家族的后代，不可能一股脑就背叛家族。 这种事，得慢慢洗脑。 “丰收母神的投影是否降临？” 神川春水愣了愣，她没想到，对方第一个问题，和真神有关。 他怎么知道丰收母神？ 祂的名讳，一直仅限于神川家族里面。 “母神没有降临。” “我们找不到让母神降临的方法，母神似乎，也并不着急，我们只是通过一些简陋的仪式，和母神进行沟通。” “这是我知道的情报，我身上，就有母神赠予的两个序列天赋。” “至于其他的，只有家族核心人员才知道。” “我只想说，不要相信祂，我从祂那里，感受到了森然恶意，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家族的人都说，祂会带领我们，前去新世界，但我不这么认为，祂带来的，只有毁灭。” 许夜想起了那句话——不要相信母神，可以相信机械大帝。 但杨教官说，机械大帝曾经说过，哪怕是祂自己，也不能相信。 这是为什么？ 许夜继续问道：“神川家族，对于这个世界怎么看？” 神川生水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家族很强大，强大到，足以对抗一大势力，家族的目标，是夜灵市，因为整个荒野上，再过几年，就不适合生存了。” “流亡之地联邦的目标，是浮空城，流亡之地的位置其实并不好，附近的大凶禁地，始终是个威胁。” 许夜明了。 “就没有办法，遏制住天道扭曲吗？” “天道扭曲的源头是哪里，禁区的本质是什么，难道就没有任何的研究？” “有。”神川生水平静道，“我听说，丰收母神可以遏制天道扭曲，甚至在祂所过之处，扭曲的天道，将会恢复，我们神川家族，在这些年来，通过祂的能量，一点一点，将附近的一小块禁区恢复，得到了里面的资源，所以才发展迅速。” 许夜震惊万分。 当他还想继续询问的时候，忽然，他的灵感一跳。 拥有着预知危机能力的神川生水，虽然没有看到危险的画面，但依旧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危险。” “很大的危险。” “是轮回教的人找来了，我忘了告诉你一点，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现拥有死神代言人资格的人，那个大明星，应该就住在这里吧。” 神川生水站了起来。 不用神川生水的提醒，许夜就猜到了。 他转过身，装作思考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叩动了心脏。 第三百四十六章 美娇娘 心脏蠕动。 【我没想到，轮回教的人来得这么快，难怪张斌一直呆在游轮上，不肯来乌曼市。】 【我们被包围了。】 【在三女面前，我怎么能够示弱，不过是区区轮回教而已。】 【我冲了上去，我没想到，他们的队伍里，竟然有两位序列6的强者，其中一人，还是云长庚。】 【我目瞪对方，凶神恶煞，施展了我的终极武功，猛龙落地，而后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的说，请绕过我……】 【最后，我死了。】 云长庚！ 他已经进入序列6了吗？ 之前在夜灵市看到对方，虽说对方出手帮助了自己一次，但旋即，又差点坑了许夜。 因此，许夜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尤其是这一次，教师社和轮回教联手，这就导致，大量的妇女被拐卖到了乌曼市来。 许夜能逃吗？ 当然可以。 对方的目标，只是秦烟花，自己稍微做个伪装，利用人皮，不断调换位置，进入到人群之中，能轻而易举的消失。 但是，他自问，能做到问心无愧吗？ 秦烟花好歹也是老熟人，而且还和队长有关系，更何况，如果面对这一点困难就逃跑，那这条路，迟早放弃算了。 想到这里，许夜的心态，反而平和了下来。 他再度叩动心脏。 如果我们合力突围。 【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我死了。】 “……” 呸，真不吉利。 第三次叩动心脏。 如果我们分开逃。 【我们分开行动，我让三个女生，都打扮得一模一样，我跟着秦烟花，神川生水自己一路，秦锋跟着艾薇。】 【我身受重伤，好在，大家都逃脱了。】 他在危险之中，找到了一丝生机，能让所有人都逃脱的希望。 分开行动！ 不，这样依旧不保险。 许夜拧紧眉头，看向了爱丽丝，看向了头发畸变种，狠狠一咬牙：“亲爱的爱丽丝，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爱丽丝头皮发麻。 早晨时分。 艾薇挽着秦烟花的胳膊，在秦锋的陪同下，前去附近的餐厅吃早点。 三人要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因为太过显眼，秦烟花戴着宽大的帽子和口罩，遮盖容颜。 艾薇伸了个懒腰，余光一扫，正好看到了钱月独自经过，后者似乎感受到了注视，目光一顿。 而后，她的瞳孔皱缩。 艾薇明显察觉到，坐在她对面的龙王，身体在顷刻间僵硬。 钱月蹙着眉头，心头翻起阵阵海浪，紧紧盯着秦锋。 果然，自己那天看到的不是错觉，秦锋真的在跟着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男人还是这么痴迷自己。 这让自视甚高的钱月，感到了一丝自傲，但同时，更多的是恶心。 尤其是，当看到秦锋和艾薇坐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满是不快。 秦锋紧绷着脸部的肌肉，僵硬地举起手，正打算打个招呼，然而，直接被打断。 钱月冷笑一声：“秦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对我死缠烂打，我跟你说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啊。” “我不理你了，你现在试图，从我的朋友下手吗，艾薇小姐的身份，你是不是调查清楚了？” 一席话，宛如机关枪一般，喷射而出。 艾薇无语。 秦锋脸色苍白。 至于秦烟花，则是好奇的往下推了推墨镜。 啧啧啧，没想到，这个面瘫，还会被一个女人玩弄。 “不……”秦锋正要辩解，忽然，他的余光，扫到了外面一个拿着报纸的人。 那人坐在公交站台上，可是这边的公交车班次，只有五辆，而且所有的公交车，在刚刚几分钟之内全部发车了，对方依旧没上车。 并且，那人有意无意，看了自己这边至少三眼。 他不着痕迹的挪动目光，又发现了不远处水果摊的老板，那位老板同样在注视着自己这边。 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当这股不安弥漫开来后，他这才发现，附近渐渐的，开始不正常，街道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几个准备进入餐厅吃早餐的年轻人，忽然停住了脚步，无声地朝着外面而去。 大雪纷飞，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这附近的行人，越来越少。 这是被人引导的结果。 所有人都会潜意识的远离这里。 “怎样，说不出话了吧，你还想辩解什么！”钱月冷冷道，“艾薇小姐，你也看到了吧……” 艾薇和秦烟花此时也沉默了下来。 从秦锋的眼中，她们读出了危险的讯号。 有人在朝着餐厅靠拢。 带着一股压迫感。 那些人的数量并不少，虽说表面神情轻松，但目光，有意无意，都落在自己等人的身上。 等过了几秒，餐厅里忽然进来两个女人。 秦锋等人很快认出了来人。 其中一人，戴着口罩，但从身形和装束，却能看出，是神川生水。 但此刻，他们三人的目光，仅仅只在神川生水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心头的困惑和危险的情绪还没生出，就被她旁边的一个丰腴的女人吸引。 那人留着乌黑靓丽的长发，五官和秦烟花极其相似，只是身材，如果仔细看去，就健硕了很多。 而且，那包臀的小裙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有精瘦的小腿外，裹着的黑丝，以及那一双亮瞎钛合金狗眼的红色高跟鞋。 秦锋三人，石化。 因为，对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二尾猫。 不用想就知道，这人，特么的是许医生！ 许夜端着自己胸前的两颗水球，挑衅似地看了钱月一眼，有些别扭地踩着高跟鞋，故意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 娇喝道：“你就是我家锋锋的前女友吗，长得也不怎么样啊，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假胸戳爆。” “妆化那么浓，医生面诊的时候，都还得让你卸妆，穿得这么骚，一看就是小骚蹄子。” 钱月目瞪口呆。 许夜抱着爱丽丝，紧挨着秦锋的身体坐了下来。 举手投足之间，有三分妩媚，三分硬朗，三分娇羞，还剩一分，不要脸。 “小锋锋，你不是说好了，你最爱我的吗……”许夜摇动着对方的肩膀。 有什么好尴尬的。 一切为了活着。 许夜觉得，凭借着自己这番灵动的演出，拿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应该不是问题。 “别……别摇了……” 秦锋回神，只觉得，自己被晃得都要脑震荡了。 许兄……你这是……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尤其是，余光看到了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影。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秦锋抱着许夜的脑袋，吧唧就是一口亲吻。 …… 餐厅外围。 某条巷子里。 这里从外面看进来，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东西，然而里面，却站着一个灰袍人。 大雪依旧在下，灰袍人目光凝聚，拿着对讲机，里面传来声音：“主教大人，目标就在餐厅里，餐厅里除了目标外，还有龙王秦锋，以及几个未知人物。” “实力如何？”轮回教的主教，低声道。 “秦锋序列7，目标和那个白色羽绒服的女生，都是序列9，黑色紧身衣的女人，也在序列7，身份不明，其余还有两个女人，都是普通人，对了，还有一只猫……”年轻的声音一顿。 “不要管猫了，等教师社的人到齐，开始行动。” 伊斯抬头，正好看到了手上拿着一本书，施施然走过来的云长庚，眉头一皱：“怎么这么晚？” 云长庚晦气道：“刚刚撞到了一个人妖，慢了一步，先不说这个，包围的如何？” “我可是听说，血腥海盗团的龙王也在里面，看来是对方挟持了秦烟花。” “我们轮回教办事，自然万无一失。”伊斯咧嘴一笑，他脸色比雪还要苍白，浑身上下，透着死气，眼白里充斥着血丝。 云长庚慵懒的靠在墙壁上，推了推金边眼镜：“我怎么听说，秦锋在你的手上，顺利逃走过，该不会这一次，也失手了吧。” “嘿嘿，听说血腥海盗团拥有大量的宝藏，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伊斯的话音刚落，忽然，目标人物所在的餐厅里，传出一阵爆炸声。 浓烟滚滚而起。 他脸色微变，被对方发现了吗？ 拿起对讲机：“紧盯着出去的人，我们的目标，是秦烟花。”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里面的人影，分别朝着四个方向快速离去。 “分开追！” 云长庚当机立断。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追逐战 浓烟滚滚的餐厅里，钱月呆滞地坐在地上。 等到烟雾散去，她发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堆人。 一个年轻人端着枪，蹙眉盯着钱月。 他身旁的同伴不耐烦道：“这个长得这么丑，怎么可能是秦烟花，不用看了。” 说着，对方蹲下身体，用手扯了扯女人的脸皮，再度拿出探测仪，测试了一下，没发现灵气波动后，这才站起来。 “主教大人，餐厅里的不是秦烟花，根据现场的情况看，他们分四个方向逃走了。” “我带队，先追一个方向。” 对讲机里，传来了轻笑声：“没想到，他们还挺聪明的，真不愧是龙王，你们不要放松警惕，如果碰到是龙王，尽量拖住。” “哪怕他是条龙，上了岸，也只是条虫。” “收到。” 削瘦的年轻人对着身后两个队员挥了挥手，选了一个方向，快速追了上去。 而在他们离开后。 餐厅的墙壁里，冒出了一只秀气的耳朵。 与此同时，在餐厅的地板上，也冒出了一只耳朵和眼睛，只不过，是长着触手。 顷刻后，它们齐齐消失。 “爱丽丝，他们追过来了，一共有三个人，朝着我们这边过来，我不知道它们的实力。” 艾薇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长袍，戴着口罩和宽大的帽子，遮住了长相。 在她怀抱里，爱丽丝猥琐地蹭着：“女人，不要着急，就几个杂兵，我以为能吸引到序列6呢。” 艾薇瞪大眼睛：“爱丽丝，你能打败序列6？” “咳咳……逃还是能逃的。”爱丽丝尴尬一笑，“我们先尽量逃跑，拖延时间，让他们与队友之间的队伍距离拉远。” “这……”艾薇顿了一下，捏紧拳头，双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太刺激了，我早就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我的小说，又有了灵感。” 爱丽丝：“……” 艾薇尽量往着人多的地方而去。 她穿过闹市，穿过菜市场，但在经过一座小桥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的空间开始扭曲。 四周的一切，都被屏蔽了，唯有流水，在哗啦啦的流动着，天上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肩头，因为低温，并没有立刻融化。 她知道，这是轮回教的禁忌物，和守序者之心以及黎明之刃的某些屏蔽禁忌物相似，都是为了战斗的时候，不波及到附近的人。 “主教大人，已经困住了一号目标，对方的穿着打扮，看不出是不是秦烟花。” 对讲机里，呵呵一笑：“确认目标长相。” “如果不从呢？” “不从，就以违反乌曼市的治安为由，随便找个理由杀了，只要有理由就好。” “是。” 年轻人示意两位队友上前，这是两个普通的队友，但个头高大，擅长近身搏杀，又手持武器，哪怕遇到觉醒者，也有一战之力。 他们宽厚的手掌，轻轻搭在了艾薇的肩膀上：“这位小姐，我们是乌曼市执法队的，现在怀疑你一起案件有关，还请配合调查。” 说着，其中一人艾薇的帽兜翻下，然而帽兜下，并非是艾薇的后脑勺，而是一只猫。 “猫？” 两人一愣。 “喵~” 爱丽丝妩媚的叫唤了一声，趁着两人放松戒备的瞬间，爪子划过了他们的眼部。 “啊！！！” 两声惨叫。 艾薇迅速回身，自从成为觉醒者后，她的身手敏捷了不少，掏出准备好的匕首，掌心出汗，心脏狂跳，双臂在不断的颤抖。 怎么办？ 好可怕！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我要杀人…… 天，艾薇，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附身一个漂亮的冲击，撞到了右手侧一个男人的怀里，果断的将匕首，准确地送进了对方心脏位置。 同一时刻，爱丽丝抓住了另外一个大汉的衣领，一脚踩在空中，单手将那大汉拎了起来，甩向了前方的年轻人。 年轻人瞳孔一缩，刚想躲开，猛然惊觉，自己的脚边，不知道何时滚过来一个绿头骷髅，散发着浓浓的雾气。 “咳咳咳！” 他心头一顿，喉咙一阵疼痛，伴随着骚痒，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以至于没有躲开队友的身体，被直接压在了身上。 砰！ “啊啊啊！我真的杀人了，我不是好人了！我好想吐啊！” 艾薇趁机，握着匕首，横冲了过去。 她的瞳孔震颤，露出惊恐，可嘴角却在上扬，扑了过去，正要刺杀那位序列8的年轻人。 但对方的反应也极快，一脚将身上还在惨叫的队友，提到了艾薇的匕首上。 后者毕竟没有经验，慌了手脚。 年轻人冷笑一声，压制住了咳嗽，迅速朝着对方的腹部开枪。 砰！ 枪声响起，但鲜血却并没有出现。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脏位置一痛，眼前所见的一切，豁然破碎。 年轻人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心脏，眼前一位漂亮的女士，正颤抖着双手，松开了匕首，一脸不知所措。 还有，对方肩膀上的那只猫，眼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大意了！ 这只猫，才是真正的祸害。 年轻人的瞳孔一缩，而后怦然倒在了地上。 艾薇吓得两脚发软，扶着桥上的围栏，任由冰冷的寒意透过岩石，传递道自己的全身，这才没有呕吐。 她虚弱道：“爱丽丝，你真是太强大了。” “嗯哼~因为我是猫神，一尊真神。”爱丽丝双手叉腰，边开启了【幻想症】边跳到了年轻人的尸体旁边，而后拔出了匕首，在艾薇困惑的目光中，果断的插入了对方的气管。 再拔出。 插入对方的眉心。 年轻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扑腾，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苍穹，血丝从眼白里爆了出来。 无声的呜咽，这才死去。 “搞定。” 爱丽丝拍了拍爪子，解释道，“女人，记住这一点，在觉醒者的世界里，任何的死亡，都不能轻易相信，哪怕是真死了，对方还可能会复活，所以，一定要谨慎处理。” 艾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爱丽丝此时，却是皱起了眉头，心里困惑，为什么他获得了对方的序列天赋8-189【假死之术】。 是因为幻想症的缘故吗，这本来是序列4之后才有的能力，难道幻想症让本猫提前开启了神路？ 我还能额外获得两个序列天赋。 这种序列天赋，并不会完全融入到我的身体，但却能为我所用，就跟工具一样。 喵~就是这样。 四周的空间渐渐恢复了正常，不远处的人影缓缓浮现。 艾薇抱起爱丽丝，惊慌失措的一阵小跑：“不好了，死人了，快报警啊！” …… 另外一侧。 神川生水快速变幻身位，她沿着河边，一路而去，身后，却始终有一道哒哒哒的身影。 那是拐杖落地的声响。 一直到河流的上游水库，人烟荒芜之地，神川生水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向身后。 风雪吹过，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缓缓出现。 当老者看到那副绝美容颜的时候，微微一顿，眼里的贪婪之色，一闪而逝：“主教大人，2号目标，不是秦烟花，不过，是个美女。” 对讲机那方，传来一阵沉默，接着道：“老孔，速战速决，紧要关头，不要玩弄对方。” 老者看着神川生水，嘿嘿一笑。 “我会好好的折磨你的，我喜欢看美女，在绝望和惊惧之中，凝固在蜡烛和石灰里，正如我主所说，永恒的才是生命，才是艺术，你的美貌，值得我将你制作成标本。” “恩……但是，主的使者说过，不能随便杀人，作为这个城市的执法者，我就给你定一个罪吧，芳心纵火犯，桀桀……” 老者越笑越猥琐，盯着神川生水的脸蛋，不住吞咽口水。 “而且，你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呢，哪怕你是觉醒者，也不会是老夫的对手，老夫是一位序列7。” 神川生水面色平静，望向后方，有些失望，最后收回目光：“对讲机还开着吧。” 老者一愣。 神川川水冷漠的拿出特属于她的白色面具，戴在了脸上，冰冷的话语，老老者的四周响起，回荡，顺着寒意，传入到他的灵魂： “神川家族特别行动部，神川生水，向轮回教问好。” 说完，在老者的四周，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手持风刃的神川生水。 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逃离。 神川生水，这个可怕的名字，已经穿越了荒野，一直传到了乌曼市轮回教。 谁都知道，这个杀手十分可怕。 只是，谁都不知道，对方是个少女。 “我们轮回教似乎……” 呼！ 风吹过。 吹起片片雪花，掠过老者的身旁。 下一秒，老者一震，浑身上下的衣服破裂开来，皮肉如松鼠桂鱼一般绽放，一道道血肉飞溅，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 风刃熄灭。 分身消失。 神川生水捡起对讲机，冷漠道：“神川家族宣布，加入这场角逐。” 而后，她直接捏爆了对讲机。 咳出了两口鲜血后，她担忧地看向远方，眼中犹豫不定。 她遭遇的是序列7，那就意味着，秦锋和那可恶的男人，遭遇的是序列6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遭遇 大雪迎面扑来。 许夜朝着郊外，快步而走。 他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始终保持着一个比正常人快一些的奔跑节奏，让后面的不至于掉队。 “咦？我竟然适应了高跟鞋，穿着还挺舒服的。” 细长的鞋跟，插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坑洞，他双手抱着胸前的水球，扭动着腰身，因为身体柔韧度比一般人要高，所以更为夸张。 几个轮回教的成员在后面追赶，只觉得口干舌燥，这么曼妙的身姿，一定是秦烟花本人了。 他们的面色苍白，有些死气沉沉，但此刻，尽皆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前面的小姐姐，这里很危险，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等等我们啊，我们不是坏人。” “讨厌~” 许夜回头，装作惊慌的样子，挥了挥手，后面一群狼吼。 “靠，扮女装真是太别扭了，爱丽丝那家伙，天天想看我穿女装，这位如它所愿了。”许夜恨恨道。 匪爷默不吭声。 我怎么感觉你很高兴？ 而且驾轻就熟。 “小姐姐，这里真有危险。”一个轮回教的矮小成员，突然家族，脚底切割着积雪，整个人爆射而来。 “我当然知道有危险啊，但是你们有危险。”许夜看了下距离足够了，不再隐藏。 啪啪啪！ 就在那男人即将吻到许夜脸颊的时候，许夜一个转身，对着对方的脑瓜子，就是几巴掌。 打得对方脑震荡，头皮炸开，鲜血直流。 然而，对方竟然丝毫不顾伤势，猛然抬头，对着许夜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跟你说过，很危险的呢。” 他任由伤口流血，却依旧拿出匕首，和许夜颤抖在一起。 “许小子，附近有一位序列6，应该是云长庚，他在暗中观察。”匪爷提醒道。 “明白。” 许夜瞳孔微凝。 眼前这两个序列9甚至还有几个普通人，他根本不在意。 他故意控制自身的灵气，只泄露出大概序列8的水平，为的就是麻痹暗中云长庚。 许夜装作和对方分庭抗礼，打的有来有往，一边柔声细语道：“你觉得，粗的好还是细的好，长的好还是短的好呢？” 敌人：“！！！” 一个不注意，对方被许夜，一拳打在了鼻子上，鼻梁骨都被打断了，整个人后退好几步，这才稳定了身体。 许夜娇羞道：“哎呀，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高跟鞋，我在苦恼，下次出门，穿什么高跟鞋。” 矮小的轮回教成员咧嘴一笑：“跟我吧，美女，我会让你舒服到，一辈子都出不了门，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呕。 许夜心里呕吐。 不过这人，觉醒的序列天赋，应该是9-766【痛觉失常】。 恩，这个序列天赋，生孩子的时候，挺有用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戴着金色勋章的轮回教成员，微微张开了嘴巴，朝着许夜的方向，吐出了一口毒箭。 这种毒箭不仅有杀伤力，而且还附带有麻痹的效果。 许夜早就察觉到了毒箭，但他没有完全躲开，估计露出了一点破绽，让一根毒箭，射在了自己的黑丝上。 一个踉跄。 毒素发作。 她捂住胸口，痛苦的半跪在地上，秀丽的发丝，在耳边飞舞。 “笨蛋，你这是违反了重力，快把头发拨弄到我额头前方。”许夜跟头上的头发畸变种说道。 下一秒，三千青丝，落在了额前，挡住了许夜的脸颊。 胸口因为大口大口的呼吸，蔚为壮观。 “大美女还挺能撑的，有这样的身手确实不错了。” 矮小的教徒走了过来，眯起眼睛，笑嘻嘻道，“放心，像你这样的大美女，一定很抢手，哪怕是怀孕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时候，许夜雷霆暴起，精壮的右手臂打在了对方的喉结上，带着对方的身体，猛然砸向地面。 砰！ 泥土、灰尘、飞石混着雪花，飞溅而起。 “不好，被骗了！” 戴着金色徽章的教徒，脸色一变，和其余两位队员配合，分散开位置，迅速拿起手枪，就是一顿疯狂的输出。 后背！ “看我羞羞的铁拳！” 金色徽章教徒只觉得后方一阵破空声，他大惊，在转身的瞬间，猛然举起双臂，挡在门面处。 却不料，下面一阵深入灵魂的剧痛，痛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落不下来，痛的他所有的惨叫，都挤压在了喉咙里，无法发声。 小贱人！竟敢阴我！ 说好的铁拳的，怎么变成腿了。 “做女人，挺好。”许夜收回穿着黑色的长腿，从身上摸出一把枪，对着对方的脑袋，就是两枪。 她横眼，扫了剩余两位普通的教徒。 两人对视一眼，疯了似的逃离。 一直等到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后，许夜这才晃动了下身体，半跪在了地上。 一脸苍白。 扑通！ 一颗水球从衣服里蹦了出去，大半个胸部凹陷了下来，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哪怕自己没有水球，也比神川生水的要大。 咦？ 我在骄傲什么？ 许夜挣扎着，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影，停在了水球附近，一双精致漆黑的皮鞋，轻轻踩在了上面，而后将其一脚踩爆。 云长庚拿着一本书，撑着一柄蓝色的大伞，缓缓出现在许夜的视野里。 “你就是那个撞了我的妖人。” 他脸皮有些抽搐，尤其是，在看到许夜喉结的时候，恨不得撇开眼睛。 “玫瑰社的人，什么时候，参与到乌曼市的事情之中，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地盘。” 他把我认成了玫瑰社。 “伦家，伦家也不想的嘛。”许夜将计就计，勉强起身，这副狼狈而又倔强的样子，像极了青楼里，死死护着自己贞节牌坊的女子。 伦家？！ 他说了伦家！ 谁允许你说这种词汇的。 云长庚头皮发麻，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当即冷哼一声，撑着雨伞的西装袖口里，探出了一条机械蛇。 机械蛇张开嘴巴，漫天的箭矢，覆盖了方圆数十米，如雨幕一般，朝着许夜而去。 “下辈子，做个真正的女人吧。” 云长庚眼皮低垂，说完话后，头也不回，撑着蓝色的雨伞，正准备踏步离开。 嗖！ 在他面前，覆盖了一层厚厚积雪的地面，一个人影飞蹿而出，手握匕首，对着云长庚的眼睛扎去。 而此刻，在他的后方，破空声穿过了风雪，直袭后脑勺。 云长庚愣了一下，旋即用手背，推了推略有下滑的眼镜：“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夜灵市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 “我记得，浮空城你的悬赏可是最高的。” “这里是教室，此地禁止乱跑。” 咔！咔！ 张清人皮瞬间停滞在了空中。 云长庚不紧不慢的转身，有些意外地看着凝固在空中的触手，以及在不远处，躲过了所有箭矢，但一动不动的许夜，嘴角上扬。 “许夜。” “你竟然参与到死神轮回事件之中，让我有些意外。” “要不是你的序列天赋很少见，我还真差点没认出来。” 动不了了！ 许夜身体僵硬。 他只感觉，有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改变了周围的规则，让自己无法动弹。 他悄然开启了第一个涡旋。 忽然发现，自己重新掌握了对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对方的这个能力，不是无敌的。 我已经到了序列7，加上涡旋的辅助，已经有能力，破开对方的序列天赋。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能够易容吗？”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以前就说过，你可以当我的学生，现在这句话，依旧不变，你……” 云长庚脚底一跃，一根带着金属性的触手，撕破了泥土，撕裂空气，擦着云长庚小腿而过。 撕拉—— 裤管被撕开。 云长庚满脸惊疑，眼前的许夜消失了，旋即，他察觉到了上方空气的波动。 没有丝毫犹豫，云长庚手里的蓝色雨伞猛然一转，与许夜的一刀，狠狠撞到了一起。 然而在这一刻，他的脸色，才出现了变化。 眉宇紧紧拧在了一起，对方爆发出的力量，在一瞬间超过了自己。 砰！ 大风起兮，雪飞扬。 许夜直接开启了三个涡旋，黑刀抖动，凝聚出深红色的刀芒，在接触伞面的刹那间，轰然爆发。 他知道，一旦战斗，自己的序列天赋和武器，绝对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既然隐瞒不住，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在对方的印象里，自己还是序列8。 这一点，就足够了！ 失误，只需要一次，就足以致命。 可怕的风压顺着黑刀的方向，一并斩杀了下去。 地面摇晃了两下，四周的积雪刹那间炸裂开来，裸露出的地表，无数道裂缝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这一击，哪怕是之前的灵镜骑士，也会受伤。 许夜信心十足。 第三百四十九章 包围 灰尘未散去之际，一道黑影，划破了空气，超过了音速。 危机关头，许夜直接撑开了大黑伞，像是什么重物重重击打在伞面上，许夜被顶出了十几米的距离，一个翻身，这才落地。 “这是……粉笔……” 他看着镶嵌在大黑伞伞面，几乎要将其击穿的粉笔，瞳孔一缩，有些后怕。 妈呀，这要是每个老师都有这样的力量，那学校就跟地狱一样了。 “序列7，你竟然已经到了序列7，好强大的力量，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云长庚的身影出现，此刻颇有些狼狈。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躲开了致命一击，但肩膀依旧被砍中了，冒出丝丝鲜血。 然而，这不是致命伤！ 对方的气息，没有丝毫的紊乱。 在许夜凝重的注视中，他发现对方的西装下面，还穿着一件银色的软件。 正是因为那软件，这才卸去了刚才自己一击的力道，否则至少也能斩断对方的一条手臂。 云长庚说着，推了推眼镜，又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指尖上，血肉挪开，从里面，缓缓推出了一根粉笔。 紧接着，他又伸出了其余四根手指。 “这里是教室，此地禁止乱跑！” 五根白色的粉笔，瞬间消失在指尖，而云长庚的话，更是让许夜的身体凝滞。 哪怕能在数秒内解除，可足以致命，根本躲不开五根粉笔。 嗖！ 就在粉笔即将命中许夜的时候，这一刻，云长庚的视野里，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婴儿，牵着一个小女孩。 那些粉笔击打在对方的身上，仿佛陷入了泥沼一般，一根根沉陷了进去，再从妇女的后背，缓缓“吐”出。 “？” 云长庚明显感受到了畸变种的气息。 那小子变成了畸变种？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从身后传来凛冽的攻势，让他心头震颤。 他头都未回，凝息的瞬间，淡淡说出一句话：“这里是教室，当尊师重道。” 蓦然间，许夜的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人仿佛成了自己的恩师，对他只有敬畏。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就克服了这种心里。 但这足以让云长庚反应过来，身体迅速横移了出去。 “可惜了，之前和他故意撞在了一起，在他身上，贴上了畸变种人皮，本想着利用一番，但……” 一刀挥空。 许夜摇摇头。 通过这次的较量，他发现云长庚并不适合近身作战，对方的搏杀能力很弱，但乱七八糟的规则能力，却很可怕。 刚才，这里如果有其他人，许夜恐怕会因为规则的影响，被那人杀了。 只是对方序列6的能力，似乎一直没用。 嗡！ 就在这时，六辆吉普车出现在视野里，从远处飞快驶来。 见状，云长庚淡漠一笑：“你的实力很强大，可惜我们已经是敌人了，而且我们教师社，需要轮回教的帮助，很抱歉……” 他缓缓退后一步。 与此同时，六辆吉普车越来越近，那些都是教师社的学生。 “我没想到，你一个序列6，对付我还这么谨慎。”许夜笑道。 但同时，有些无奈。 心脏模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它只是提供了一种未来的可能性，而且这次的模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他原本寄希望于云长庚对自己的轻视，可一直到了现在，对方似乎愈发的谨慎。 堂堂序列6，跟自己对战，竟然还叫帮手。 但往往，这样的人，在这个世道，才能活得更久。 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一些。 在夜灵市，还有黎明之刃，但在这里，似乎没有任何能够帮助自己的力量，秦锋的人马，大多在海上，想过来估计也不现实。 云长庚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这个时代，就是为了活下去，而后等待神明的降临。 他们教师社在这一次，选择了死神。 他们会和轮回教一起，协助死神，从轮回之中归来，到时候，祂将带领他们，前去新世界。 而这一切，在圣杯之中，将会被引导着完成。 至于流亡之地…… 覆灭在即。 吉普车风驰电掣而来。 在接近许夜数十米的时候，他们开始围绕着许夜，转圈子。 每一辆车的车窗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端着枪支。 飞雪走沙，轰鸣声阵阵。 ……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一道浑身充斥着腐朽气息的人影，正伫立而亡。 死神的护道者，罗恩。 风吹动着他一颗快要掉落的眼珠子，在眼眶周围晃动着，注视着数千米开外，云长庚和许夜的方向。 “操控畸变种的皮影戏，出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祂曾跟我提到的渎神者序列吗？” 罗恩闭目，回忆了一下。 他的记忆，断断续续，十分不齐全，上一次遇到许夜还没有渎神者序列的记忆，但此时，却想起了一些。 传闻，这类序列的觉醒者，会造成诸神黄昏。 那么，祂是不是，就无法从轮回中归来？ 心中，起了杀意。 他缓缓抬起手，哪怕现在的实力只是序列7，但随着记忆的恢复，很多能力，也在逐渐恢复。 他本就是半神存在。 就在此刻，在罗恩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阴气沉沉的娃娃，娃娃发出诡异的笑声。 罗恩的手臂一僵。 抬手将娃娃打碎了脑袋。 下一秒，虚空里出现了一架南瓜车，车上坐着的少女，蒙着面纱，露出的一双恬静冰冷目光，轻轻注视着罗恩。 “咦？” 罗恩略感惊奇。 “死神的护道者，罗恩。”少妇社的社长，一眼就看出了对方，道出了对方的身份，似乎并不感觉意外。 “仅凭你一人，还不是我的对手。”罗恩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黄牙以及一条发烂的舌头。 “讨厌，这种时候，怎么能忘了伦家呢。” 天台的大门被打开。 一位有着齐耳黄色短发，目光略显慵懒，身材干瘦，穿着黄色披风的中年妇男，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推开了天台的大门。 优雅无比。 玫瑰社副社长，小姨子。 “炎社长，这么巧，你也在啊。”小姨子声音低沉，看向少女，顺便对她抛了个媚眼。 炎善舞只是点点头。 旋即，小姨子将目光落在了罗恩身上：“这就是护道者罗恩，半神般的存在吗？臭男人果然臭。” 罗恩蹙眉，虽然他没有眉毛：“你信仰的是幽暗女神？” “是。” “祂竟然还没有死，我依稀记得，幽暗女神在分食了幻境主宰后，就有些疯狂了，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罗恩陷入了沉默。 炎善舞见状，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你是半神存在，应该知道很多历史，我想知道，大夏联邦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的记忆，都消失了。” 她很在意自己的父亲。 然而，她的记忆，也缺失了很多，甚至当年，他的父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罗恩撕扯下自己胸口的一块腐肉，扔在了地上，疼痛让他冷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们，这是诸神的协议，那时候，吾主即将迈入轮回，很多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也唯有真神知道。” “不要说你们的历史了，我等也在寻找自己的历史。” 说完，罗恩不再理会二人，他的目光，穿过皑皑大雪，看向了最远处，许夜所在的地方。 “其实，我不出手，他也死定了，面对一个序列6，面对一群觉醒者，哪怕是渎神者，也不可能逃得掉。” “死的不一定是这位小兄弟哦，虽然你是半神，不过实力下降，眼力也下降了，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 小姨子喝了一口红酒，靠在栏杆上，撩动着黄色的短发，尽显优雅。 他丝毫不惧怕这位半神。 “而且，你们看他那装容，多么的精致，看他的身体，多么的灵活，这是成为妖人的潜力。” “当然，这跟我们玫瑰社没有关系，但我们社长对他有好感，所以也来保他一下。” “哦呵呵呵呵……” “抱歉，失态了。” 罗恩：“……” 然而，就在三人聊天的时候。 远处的风雪里，局面起了变化。 第三百五十章 配合 轰鸣的汽车鸣笛声，响彻在耳边。 许夜微眯起眼睛。 他自然还留有杀招，杨教官分身留下的能量，那一击，足以让自己摆脱困境，但他实在不想，就这么使用。 最让他忌惮的，不是眼前的几辆吉普车，甚至不是云长庚。 他知道，有人在注视着这里。 死神的护道者罗恩。 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相当不爽啊。 砰！ 一颗子弹，扰乱了天际的雪花。 许夜低叹一声，正要拿起大黑伞抵挡一下，却发现，子弹并非朝着自己而来的。 一个探出脑袋，正要朝着许夜开枪的年轻人，砰的一下，脑袋开花。 狙击！ 有人在帮忙！ 不是教师社的人！ 这…… 神川生水！ 因为那并非是子弹，而是某种风的力量，凝聚出来的弹珠，在打入头颅的时候，猛然爆发，炸裂开来。 可是，这附近根本没有高楼大厦，最近的一栋高楼，离这里也在两公里。 匪爷啧啧道：“许小子，那女娃可不简单啊，什么样的才能都有，我觉得你配不上他。” “你闭嘴。”许夜道。 “我本来就没有嘴。”匪爷哼了一声。 “狙击手！” “小心！” 教师社的人懵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有狙击手出现，而且更可怕的是，对方在两公里之外的地方，狙杀他们。 这已经不是一般觉醒者能做到的了。 要知道，今天可是大雪狂风天气，不要说两公里，哪怕是百米开外射击，都不一定打到人啊。 砰！ 在惊恐之中，一个成员的脑袋，再度开花，鲜血落在了雪地上，染红了所有人的视野，触目惊心。 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自己等人包围了这人，但似乎，是被别人包围了，有一个极其恐怖的杀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枪声不再响起，但没人知道，下一颗子弹，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脑袋瓜子里。 云长庚撑着破了大半的蓝色雨伞，肩头还渗着些许血液，他看向子弹而来的方向。 瞳孔里，闪过一道锐利的目光。 他看到了在一座未竣工大厦的二十层，看到了在窗台上，架着一支银白色的枪。 有人影，在后面。 他的目光很好，透着一股窥伺的感觉，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这得以于云长庚的能力。 此时，他的眼光，就如同班主任默默出现在班级后门，窥伺着班级里的一切。 “要不要过去……” 以自己序列6的能力，能够悄无声息，前往那狙击手的身后，而这边，许夜这小子的气息在不断衰弱，估计是刚才的一击，透支了他的体力。 他正要行动。 突然，一直颓废的许夜，爆发出了凶悍的气息。 许夜一个俯冲，越过了吉普车的包围，来到了云长庚的身后。 使用了三个涡旋，确实让他的负担很大，但刚才，他利用黑刀里事先储备好的鲜血，回流到了自身，解除了这次身体的虚弱。 当然，这一天内，只能使用一次。 云长庚脚底一转，迅速拉开距离。 只是，在他动身的刹那，许夜就操控着畸变种人皮，小女孩的一根肥硕的舌头，带着特殊的毒液，席卷而去。 …… “咳咳……” 神川生水身体半蹲着，她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晃动了两下，勉强稳定心神。 轻轻吸了口气。 她张开满是血渍的嘴巴，呼出一道风。 风，在空中极速汇聚，形成了一个漩涡。 高阶序列天赋——风之呼吸。 空中的狂风，凝聚成子弹的大小后，神川生水将其放入了特制的银色枪里。 她面无表情的透过瞄准镜，看着远处，果断按下了扳机。 砰！ 子弹穿过了风雪。 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子弹上，通过序列天赋，她甚至影响着弹道上的风雪。 又接连射了几发后，神川生水的脸色，已经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 “我为什么要来救你？” 她皱起眉头。 就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此时的举动。 哪怕她答应许夜，进行合作，但以自己的性格和职业操守，这个时候这个状态过来，很可能会将自己搭进去。 但，她偏偏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在那冰冷的神川家族内，她以为世界就是这样，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而许夜的出现，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温度。 对！ 温度！ 神川生水因为想到了这个词汇，莫名觉得有些开心。 似乎意识到嘴角过于上扬，她连忙压制住了笑容。 不过，从小的严格训练，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她精通各种暗杀，精通各种器械，精通所有的热武器。 在别的女孩子还在玩洋娃娃的时候，她已经能将洋娃娃，放在百米开外的地方，一枪射穿对方的眉心。 在别的男孩子还在调皮，揪女生头发的时候，她已经能拧下一个成年男人的脑袋。 “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收起装备，又收拾了现场，身体踉跄着，离开了这里。 今天她没将秦烟花带回去，恐怕又是一顿处罚了。 …… 砰砰砰！ 又是三发子弹，精准的爆掉了三个教师社成员的脑袋，哪怕有一人已经及时躲在了车位底下，可那么子弹，竟然拐了个弯，从他的耳朵钻入了脑袋。 云长庚见状，拧紧了眉头，心头生起阵阵戾气。 他的序列天赋，不适合近身搏杀，而对方，似乎有办法，抵挡自己的规则。 这就很头疼了。 当然，云长庚也没使用全力，因为他知道，有人注视着这里。 他不希望自己真正的实力被人发现。 躲过了舌头和许夜的攻击，下一刻，他目光一凝，对方并没有再度进攻，反而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想通过河水逃跑吗？” “不对，在他跳入河水的时候，身上散发着特殊的波动，这是潜水符，他是圣杯争夺者之一，有意思了。” “不过，正好如我所愿，进入河流里，就不怕被人窥视。” 云长庚同样捏碎了一枚潜水符，一跃而下。 “呼……” 河流底部。 许夜快速游动，他已经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云长庚有潜水符，他一点都不意外，这在他的计划之内。 要不要在现在，利用杨教官的能量，杀了云长庚。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但很快就被否决。 这是他现在最大的杀招了，为了以防万一，能不用的时候，最好不用。 这条河流，是通向东罗帝海的。 游着游着，许夜明显感受到，四周的水流，开始有了些许变化，诡异的涌动着。 旋即，一道道爽朗的读书声，传入脑海。 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上一世在学校读书的场景，再一眨眼，自己已经不在河流里，而是在教室里。 四周，是一个个面目模糊的同学。 “不好，是幻术，而且是通过听觉来传播的，摄魂无法干扰。” 许夜猛然一咬牙，发现没丝毫的用处，剧烈的疼痛，无法干扰这种幻术。 就在这时，他想到了被放置许久的收音机。 直接打开了播放键。 望着前面移速放缓的许夜，云长庚终于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要击杀一个序列7，竟然浪费了自己这么大的精力。 他身影一顿，无声无息，穿过了河流，一眨眼间，就从上百米开外，出现在许夜的上方。 正要一掌击碎对方的天灵盖时，一股聒噪的声音，在河里回荡着。 这股声音，晦涩而难听，让云长庚一瞬间，心底的负面情绪骤升，一直被压制住的狂躁的第二人格，猛然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就是这么一停顿，穿着高跟鞋的许夜，就像是一条美人鱼，飞速在他的身下游走。 “真难听，暗堕之主的污言秽语，我虽然能够抵抗，但每使用一次，肚子里的孩子，就悸动一下，刚刚差点就吐了，结束了这趟旅程后，我得想个办法，让这逆子流掉。” 许夜的身影，快速游动。 两人都不是海底生物，哪怕拥有了潜水符，但在海底进行快速移动，消耗的能量也很多。 尤其是许夜。 他之前就已经消耗殆尽体力，哪怕被黑刀补充了，可精神上，依旧很疲惫。 肌肉酸痛，要不是咬牙坚持，恐怕已经尸沉大海了。 快了！ 眼看着云长庚就要追上，就在此时，许夜的速度放缓。 这里，已经属于东罗帝海海域范围。 巨大的鹦鹉号，从海底里望去，依稀可见。 而更惊悚的是，在鹦鹉号下方，将近两百米开外的海里，漂浮着数千只畸变种。 他们静静的，如同睡眠的鱼群一般。 许夜毫不犹豫，他取出畸变种人皮，包裹住了自身，又不放心，让头发变长，将自己困住，朝着畸变种群的方向而去。 “没有触发他们……看来，是误以为我是同伴了？”躲在人皮下，许夜总算松了口气，慢慢的混入其中。 “这是什么！” 云长庚一路追来，看似困难，但对序列6的他而言，还有些游刃有余。 只是此刻，当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一瞬间头皮发麻。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使 “畸变种群！？” 追到这里的云长庚，骇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四周的海水，骤然变得冰冷起来。 数千只畸变种，奇形怪状，静静的呆在海底。 这庞大的种群，绵延数公里，一眼看不到尽头。 怎么会这样？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会出现在这里。 这堪比禁区。 不，比禁区还要恐怖，世界上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禁区，聚集了如此庞大数量的畸变种。 豁然，无数的畸变种睁开了眼睛，他们的形状诡异，有的满脸都是眼睛，有的一只眼睛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瞳孔，还有的触手上遍布着眼睛。 无数双眼睛，如同深渊里的恶魔一般，齐刷刷地看向了云长庚。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云长庚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可怕。 “许夜那小子去哪里了？” “现在不是管他的时候，这件事情，必须上报了，这么个定时炸弹放在这里，一旦爆发，整个乌曼群岛都得完蛋。” 然而，当云长庚企图撤退的时候，畸变种群里的一只女性畸变种，脱离了种群，朝着他的方向，飞速而来。 云长庚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正打算攻击，可紧接着，面色僵硬。 那少女畸变种的手脚纤长，超过了普通人的一倍，对方衣不蔽体，头上没有脸蛋，小腹处却长了一张脸。 “老师，是你吗老师？”少女畸变种发出微弱的声音，清晰传到云长庚的脑海里。 “你是……海莉？！”云长庚面露不可思议，他犹记得，这个女生是教师社下的一个学生，自己偶尔也会去上个学习班，因为对方长得很漂亮，所以留意了一下。 可，就在三个月前，这个女生和家人乘坐鹦鹉号出游，就再也没了消息。 这个世界乱糟糟的，时不时有人出事，再正常不过，所以云长庚也没放在心上。 但谁能想到，这个女生，竟然畸变了，不过似乎还保留着一点意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莉贴在肚皮上的脸开始说话：“老师，救救我，我好混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有个男人给了我一张寻人启事，说我像他的老婆，他拐走了我，他玷污了我……” “我想离开……我想回到教室上课。” 正躲在畸变种群里，假装畸变种的许夜，在海莉刚出去的时候，就悄悄的将耳朵贴在了对方的背后。 这次他特意选择了畸变种群的末端，避开核心地带，这附近的畸变种，大概是在1级和2级。 而在海莉刚出去的时候，许夜就将一只耳朵，贴在了对方的身后。 “寻人启事……张斌？” “他不是拥有死神代言人的资格吗，而且，并没有处于畸变中，肯定不会有污染啊……” “匪爷，你是不是感应错了？” 匪爷自然不认：“不可能，那张斌顶多处于畸变的边缘，人格分裂不稳定，但绝对没有畸变。” “可……按理来说不应该啊，那女人被玷污后畸变了，这个少女也是被玷污后畸变的，两次都畸变了，这个概率太大了……但……” 匪爷说着说着，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云老师，都怪你，都怪你！”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畸变种，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她的一只手陡然伸长，抓住了一条海鱼，放在嘴里啃食着。 “为什么，你不答应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拒绝我，如果你不拒绝我的话，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死死地盯着云长庚，一口一口，咬掉手里的鱼，仿佛在发泄痛楚。 她的肚腔越来越大，几乎超过了她半个人的大小，整张脸在肚皮上被拉长，显得狰狞恐怖。 “这是失去控制了，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要完全畸变了吗？”许夜只是静静地看着。 要不是这里的情况实在诡异，他甚至想磕点瓜子。 在海莉的身上，长了不少肿瘤和肉芽。 云长庚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流亡之地的污染事件，大部分是守序者之心去处理，而且，除了像夜灵市那样被暗堕之主刻意引导，实际上在安全区，很少发生畸变。 而他又不会去荒野，所以遇见过的畸变种，比认识的觉醒者还少。 这种超乎人类想象力的恶心，着实杀伤力巨大。 好在，他毕竟是序列6。 他一边后撤，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处凝聚出一根粉笔，快速射穿了对方的肚皮。 噗！ 像是皮球漏了气，大量的血块从破碎的肚皮里倾泻出来，附近的海水顿时染成了红色。 然而，就在这时，无数畸变种伸出了躯体的一部分，化作密密麻麻的触手，如同一张渔网，携带起滚滚海水，砸向了云长庚。 “草！” 云长庚骂了一句脏话。 他不敢再度出手，生怕这里所有的畸变种一起暴动，哪怕是数千只1级或者2级的畸变种暴动，在深海里，他一个序列6都得死。 他只能快速闪躲。 身影如同鬼魅，一瞬间远离。 啪！ 一根黑色的触手，突然爆发，猛然刺向了他的头部。 云长庚连忙躲闪，但终究慢了一步，被这触手打中了左眼。 他倒抽一口冷气，顺着这股力道，一下子后退出数百米的距离，继而头也不回，施展出特殊的步伐，消失在这片海域里。 一直等到对方的身影实实在在的消失，畸变种群才再度安静下来。 “可惜了，没有趁乱要了他的命。”许夜让头发收回了黑色的发丝，刚刚最后那一下，就是他让头发畸变种，隐藏在暗中，给了云长庚一击。 此时的许夜，被妇女畸变种人皮贴身包裹着，外面又有头发畸变种的发丝交缠成一个球，将他困在里面。 黑色的毛线球静静在畸变种群里漂浮着。 “真是壮观啊，天道的鬼斧神工，是怎么创造出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透过发丝的缝隙，许夜啧啧赞叹。 “你不要打他们主意，我可不想被吞了，很丢脸的。”匪爷大声提醒，生怕这小子直接冲到了5级畸变种前面“撩骚”。 “放心……我还没那么作死，不过，在3级畸变种区域转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的潜水符，还有十几分钟。” 匪爷：“……” “阿夜~” 这时，爱丽丝的声音，从许夜的脑海里出现。 对方猫影不在附近，但因为和许夜是一体的，所以能随时对话。 “我们已经摆脱了追兵，现在正在码头的来福酒馆。” “我等会过去。”许夜回道。 好土的名字。 许夜吐槽了一句。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聚集点。 乌曼市人多繁杂，各个势力的人都有，只要躲开了轮回教第一轮的击杀，那么大概率是安全了。 畸变种群内，许夜一边观摩，一边啧啧称奇：“这些畸变种虽然多，但攻击手段却很贫乏，而且被某种力量束缚，似乎不能离开。” “除了一些刚畸变的，其余的都无法独自行动，没了原本的意识，更像是汇入了这个团体之中，也不知道，最中央的畸变种长什么样子。” “停！”心脏发麻。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啊啊啊！要超过3级畸变种的区域了！” 匪爷大叫。 许夜拍了拍胸膛：“淡定，就看一眼而已，我已经在百米开外的地方，留下两张人皮，到时候随时跑路。” 海底静寂无声。 许夜像是穿过了密密麻麻的珊瑚丛一般，朝着畸变种群的中央地带，缓慢移动。 数分钟后，眼前的密度，瞬间减少了很多。 这里，阳光被某些能量阻挡，空间一片漆黑，但在某个方向，却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让头发移了过去。 屏住呼吸。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却见在数百米开外的地方，没有一只畸变种，微微涌动的海水里，漂浮着一只巨大的银白色眼球。 眼球的半径约莫五十米，瞳孔是蓝绿的，在眼球的四周，四根银白色的环状带条，一圈套着一圈，围绕着眼球，安静转动，就像是一些行星的环带。 每条环带上，如钻石般，密密麻麻镶嵌着一只只银白色的眼球，颇具美感。 它就静静的，悬浮在海水里，亘古不变。 “天使！”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只畸变种的刹那，对方的名字，印在了许夜的脑海里。 “逃！” 没有任何犹豫，许夜直接催动了一张人皮，调换了位置，而后再另外一张人皮，瞬间离开了原地两百米的距离。 危险的信号，让全身肌肉紧绷。 附近的畸变种群，似乎感受到了灵气的波动，一只只全都躁动了起来。 许夜拉扯着人皮，回到自己的身上，催动头发畸变种，无数发丝在水里游荡着，快速离开。 好在，畸变种群还没有完全暴动的时候，许夜已经脱离了他们的群体。 朝着海面而去，心有余悸的许夜，回望一眼，扫过大量的畸变种。 “这是？！” 他的目光，骤然凝固在其中一只畸变种的身上。 心神动荡，难以置信的骇然出声。 第三百五十二章 同学 “怎么了？”匪爷奇怪道，“你不会，还想再去看一眼吧，你要是不想我因为跳动太快而爆炸的话……” “不是。” 许夜摇摇头，和畸变种群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他的双眼，就像是从妖人岛上呆了一年，终于被放出来，看到了一个美女。 他的眼白血丝通红，瞳孔宛如遭遇了十八级地震。 “我好像……在畸变种群里，看到了一张脸，那是我以前的同学。”许夜的声音有些颤抖。 匪爷不以为然：“那很正常，这个世道，生离死别，太正常不过。” “不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同学，是我在地球上的高中同学，我依稀记得，他的名字叫方翔，我们暑假，经常一起玩游戏。” “我玩打野，他玩辅助，有段时间我没找他玩，他还抱怨我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其他辅助。” “我印象很深刻，因为他给我买了全皮肤。” 匪爷：“你确定？但这不可能啊，你那同学，是在地球，你在地星，难道他也一起穿越过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穿越岂不是很简单？” “你最近的记忆，不是越来越模糊了吗，说不定，你把两世的记忆，混在了一起，思维错乱了。” 许夜茫然。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那只全身散发着光斑的3级畸变种，对方已经畸变成类似于水母的形态，一张呆滞的面孔，在最上面。 许夜想起，曾经两人聊过，如果下辈子不做人，方翔说自己愿意变成一只水母，每天在大海里，浮浮沉沉。 畸变种群开始收缩。 那只水母一般的畸变种，退回到了队伍之中。 鹦鹉号下方，这群庞大的畸变种，静静地，悬浮着，仿佛刚才一起都没有发生。 …… 数千米外的大厦天台。 罗恩接住了自己掉落的眼球，将其重新安装在了眼眶里。 风雪越来越大，吹得三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视野内，许夜和云长庚，已经跃入海底。 炎善舞瞥了一眼小姨子的酒杯：“你一直端着酒杯在喝，为什么还没喝完，这是禁忌物？” “不是。”小姨子眨了眨眼睛，“单纯装逼。” 炎善舞觉得自己不该多嘴，玫瑰社的人，都比较……不正常…… 她坐在南瓜马车里，穿着漂亮的水晶鞋，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罗恩身上。 “那个小女孩很不错。” 罗恩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人类发展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年前，人类还没有出现，那个时候，整片大陆上，各个种族争霸，万族争夺神位的场景，真是壮观。” “可惜，天道有变，天地变得越来越不适合我们生存，很多种族都覆灭了。” “真神们去了天渊星，如今要再度谋求降临，但这个世界太过崩溃，已经容纳不下真神的本尊，只能以投影的方式降临。” 炎善舞蹙眉：“死神将以轮回的形式归来，也是投影？” 听到这话，罗恩点了点头：“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任何生灵都无法阻挡真神的降临，你们看似阻止了暗堕之主的降临，但祂的能力，又岂是你们能够了解的。” “而且，这个崩溃的世界，只有真神才能挽救。” “祂会带领我们，前去新世界，一如当年，祂带领我们，前去天渊一般。” 炎善舞淡淡一笑，她的容貌，虽然大半部分都遮挡，但依旧有一种天仙般的感觉。 “这个世界，不需要神。” 罗恩咧嘴，流出大量的脓液：“无论需不需要，人类只不过是后辈，人类的觉醒者，还没完全成长起来，等你们人类出一位真神再说吧。” “而且，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世界的生物。” “那可不一定。”小姨子忽然道，“容我插嘴一下，我们社团，曾经和陈博士有过接触，这位半神大人可能不知道谁是陈博士，就是一个喜欢研究的人。” “他曾发表过一篇论文，说了一件事，从人类与你们古生物的基因来看，关联性很弱，似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生物。” “他曾提出质疑，古生物并不是地星上诞生的。” 罗恩不屑一笑：“无稽之谈。” 小姨子并没有发火。 炎善舞闭了闭眼睛，转移了话题：“我父亲曾经告诉我一句话，要想进入序列4，必须信仰一位神灵，但最初走到这个关口的生灵，又是如何进入的？” 因为，一旦信仰神灵，会被打上烙印。 试问，真要成神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被打上烙印。 到时候，哪怕成为真神，也摆脱不了其他神灵的控制和侵蚀。 “嘿嘿，小丫头，还想套我的话，不过，今天我的心情不错，免费帮你们人类，普及一下知识。”罗恩指了指天空。 炎善舞不解。 “红月。”罗恩淡淡道，“信仰红月。” 炎善舞和小姨子同时一震。 炎善舞目光中闪过一丝困惑，心道，自己那发疯的父亲，跟自己说的可不是红月，而是最初造物主。 只是，没人知道，最初造物主是什么样的存在，就连记号都没找到。 难道就是红月？ 或者说，这是两个不一样的说法？ 正当她困惑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灵气波动。 三人同时抬头望去，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从海里一跃而出的，是一个受伤的云长庚，而看其狼狈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杀死许夜。 发生了什么？ 小姨子浅笑一声：“罗恩半神，看来事情结束了，期待下一次的相遇，我们社长，对你们这些古生物很感兴趣。” 他摇曳着身躯，对着炎善舞点了点头，慢悠悠地离开。 因为，玫瑰社还得在偌大的乌曼群岛，去寻找回笼教的信徒。 “嘻嘻嘻……” 炎善舞抱着的洋娃娃，发出诡异的笑声，南瓜车遁入虚空，一并消失。 她还有事情要忙。 炎善舞曾调查过父亲，对方在彻底疯狂之前，曾经去过乌曼市不远处的一处海域。 正是从那里回来后，他才变得疯狂。 罗恩并没有阻挡两人，以他现在的实力，他也无法做到。 只是，让他困惑的是，自己的实力，不应该这么低，哪怕是重活了一世，也不该跌落到序列7的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 …… “啪！” 一根鞭子，抽打在了神川生水的身上。 顿时，衣服炸裂，皮开肉绽，在鲜嫩的皮肤上，多出了一道深可见血的鞭痕。 神川生水跪在地上，淡漠的，没有动弹。 这种对她而言，家常便饭的惩罚，从小到大，她早已经习惯。 神川秀越打越恼火，俊俏的脸上，有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我从小就讨厌你这样，打你骂你，一声不吭，让别人以为，我连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你哪怕求饶一句，哪怕喊一声，我就停止。” “贱人，两次了，所有的任务，你好像从没失手过两次吧，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任务很关键，一旦我从轮回教的手中，拿到死神代言人的资格，我就能踏上一条成神的路，我将会成为家主，我将带领神川家族，走向胜利！” 神川秀一鞭，狠狠落在了神川生水的脸上。 他一愣，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忽然慌了，连忙蹲下了，额头上满是汗水： “生水，我不是故意的。” “你了解我的，从小到大，我打你，从来不会打你的脸，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毁容呢。” 他焦急道，指尖顺着眉心处的血痕，小心翼翼，一路下滑。 经过鼻梁、脸颊、嘴唇、下巴，一直到了脖子处，而后狠狠握住。 神川生水眉头一紧。 在她的脖子上，那道艳丽的花纹，再度浮现，一丝丝窒息以及灵魂的刺痛，传递全身。 好在，因为许夜已经破除了里面大部分能量，这样的疼痛，是她能够承受的。 “生水，你要乖哦。” “你求饶好吗，哪怕你喊一声痛，我都会放了你，脾气不要这么执拗嘛。” 神川生水依旧眼神淡漠，没有说话，全身发抖。 过了数分钟，神川秀松开了手掌，将其甩到地上。 他也没想真的杀了对方，否则会遭到族内长辈的责骂。 毕竟，少了一个杀人工具，影响很大。 他双手负背，情绪再度变化，脸色淡漠：“第三次，在我这里，你只有三次机会，第三次如果失败了的话，我就会上报给家族。” 说完，迈步离开。 “咳咳……” 神川生水默默的站了起来，她的身体有些虚弱，体内，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疼痛。 但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窗外，大雪依旧。 也不知道那男人，到底逃走了没有。 对了，那个可恶的家伙，似乎一直伪装着，下次要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也许会很丑吧。 绝对很丑！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计划 来福酒馆。 这是坐落在乌曼市码头附近的一家普通酒馆，廉价量大，来往的都是贫穷的人。 酒馆二楼的客房内。 许夜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觉得全身酸痛，四肢像是被抽打了一般，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痛！ 真痛！ 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之前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和云长庚战斗后，顶多是身体上的疼痛，不应该会让大脑抽痛才对啊。 “许小子，你终于醒了。”匪爷的声音响起，像是松了口气。 许夜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这是？” “这里是来福酒馆，你之前上岸的时候，忽然莫名倒地，并且海面上掀起了大浪，差点将鹦鹉号掀翻。” “而后，你就昏倒了。” “现在是第三天了。” “啊？”许夜惊讶出声，他没有一点印象，但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鹦鹉号没事吧，我付了钱的。” 匪爷陷入了沉默。 过了数秒，感应到许夜醒来的爱丽丝，从门外趴在绿头骷髅的身上，飞了进来。 “阿夜，你竟然醒来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成为植物人？然后你就可以逍遥自在，甚至操控我的身体了。”许夜勉强坐了起来。 “喵，被你发现了……呜，我在说什么？”爱丽丝捂住嘴巴，连忙转移话题。 “这次你得感谢我，要不是你昏倒的时候，我离你很近了，直接化作流光进入你脑海里，你恐怕就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许夜凝重道。 爱丽丝道：“我进入你脑海的时候，刚好看到，天使两个字映照了你整个脑海，而后爆炸开来，如果不是我连忙动用摄魂，将能量抵挡，恐怕你不死，也得脑瘫了。” “天使？那只畸变种！” 匪爷哼了一声：“我就说了，让你不要去招惹那只畸变种，对方至少是6级的畸变种，完成了六次畸变，实力恐怕堪比阿托斯那个等级。” “匪爷，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谁让你不竭力劝阻我，而且心脏的模拟效果，也没有提醒。”许夜好笑道。 “气死老子了，老子就应该炸裂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匪爷叹息道，“我又不是万能的，模拟未来的能力，虽然很强，但再强的神，也逃不出一些桎梏。” “真神们遇到天道扭曲，也束手无策，模拟的能力，偶尔被其他事物屏蔽，也很正常，谁让你这么弱。” 许夜沉默了一下。 对方拥有屏蔽模拟的能力。 这是屏蔽了某种因果吗？ 只是，这只号称天使的畸变种，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只是因为看到了我？ 不，它是竭力想杀死自己，否则在自己离开海底后，对方不会掀起滔天巨浪。 但天使似乎无法挣脱束缚。 有比它更强大的力量，在禁锢着它。 是谁的力量？ 还有，为什么要杀我？ 在许夜思索之间，艾薇、秦烟花和秦锋三人，也走了进来，见许夜没出意外，松了口气。 艾薇将一碗姜汤放在了床头。 “许医生，真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三天，我有多担惊受怕，你要是醒不来，我怎么完成任务。”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 “呵呵。”秦锋平静一笑，看着许夜，“我以为你能安全逃离，结果差点死了，我带着这个女人，反倒只受了一点小伤，看来我的实力，比你强一些。” 他扬了扬下巴。 许夜拧着眉头，突然道：“我和你不一样，我怀孕了。” 而后，他深情地望着秦锋。 秦锋头皮发麻，后退了好几步，你一脸惊恐，连忙摆手否定道：“不是我的，我为了配合你，就亲了你一口。” “亲也能怀孕？” 秦烟花揶揄笑道：“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发生，我还曾经看到过，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两个男人都怀孕了。” 秦锋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咳，说正事，接下来有什么想法？”许夜看着秦烟花。 然而，三个人都看向了许夜。 这是，听我的意见？ 他沉吟片刻，脑海里早就有了个答案，道：“死神代言人的资格，这个身份很棘手，我的建议是，放弃，但要想放弃，秦烟花就必须死，才能将资格转移。” “我不想死。”秦烟花摇头，没人会想死。 “我知道，但以我们的实力，还无法和庞大的轮回教加上教师社对抗，不过……神川家族却可以……” “我从神川生水那里了解到，他们的特别行动部的主力就在这里，我建议你送到神川家族那边，他们大概率不会直接杀了你，不然会被轮回教的人找到转移的气息。” “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仪式成立那一刻之前，杀了你，取而代之，这就给了我们时机。” “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艾薇担心道。 秦锋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仪式开始的时候，代言人资格，就会被引导着而去，一定会到现场，想躲都躲不了，许兄说得多，还不如在神川家族的庇护下，混入其中，让他们狗咬狗，我们伺机而动。” 四人商讨了一会。 这件事情，还有大半个月，这期间，他们要乘坐鹦鹉号，先去美人鱼出没的地方，将鹦鹉号的事情解决了。 在离开之际，秦锋扔给许夜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块久违的灵能块。 他惊愕抬头。 秦锋撇撇嘴：“你的实力，只比我差一点，也算是一股战斗力，还是尽快恢复身体要紧，这算是借给你的，以后还我。” 说完，冷哼一声，双手负背离开。 这人，还真傲娇啊。 不过…… 自己真是很久没见到灵能块了。 匪爷嘟囔了一句：“还真是奇怪，按照这个世界的面积来计算，灵能块不应该这么少见才是，难道这世界的灵能块，已经被之前几个纪元的生灵，消耗完了。” 许夜也是一怔，因为他确实很少见到灵能块的贩卖。 大部分强者的进阶，是依靠吸收天地间的能量，少数的，则是找到了古生物的尸骸，或者和神灵进行沟通。 许夜揉了揉眉心。 “圣杯给我的任务，估计是阻止死神归来的仪式，如果只是探查的话，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并没有提示任务已经完成。” 就在这时，许夜忽然一顿，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都在窗外蹲了这么久了，不进来聊聊？” 窗外，大雪依旧。 数秒之后，窗户被打开，一道高挑的人影，翻了进来。 正是神川生水。 许夜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的脸上的伤痕，他挑了挑眉：“刚才怎么不进来？” 神川生水面无表情：“人多，不习惯。” “神川秀又打你了？” “没事，习惯了。” 许夜沉默。 这妹子，真不会聊天。 似乎站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神川生水端起旁边的姜汤，舀了一勺，喂到许夜的嘴边。 许夜大感意外，愣愣地喝了一口，他现在手臂酸痛，却是无法自己动手：“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你的动作这么娴熟，经常做这种事情。” 神川生水点点头：“我经常给别人喂药，不过喂的都是毒药，习惯了。” 许夜：“……” “跟我说说神川秀的资料吧。” 神川生水目光冷漠，冰冷道：“神川秀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的性格很不稳定，这源于他的第二人格，当然，也和他从小受到了丰收母神影响有关。” “我们家族，其实很早就接触到了母神，每个怀孕的母亲，都会前去祭拜母神，母神在那个时候，就会在胎儿身上，打上属于祂的烙印。” “因为种种原因，有些人和母神的烙印融合的比较完美，有些则是出现了些许意外，但我们家族的人，多多少少，性格都有问题。” “神川秀在序列8，实力一般，但他身边，有一位序列6的强者庇护。” 许夜意外道：“神川家族的强者，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加上你说的这个，我就知道有三位序列6了。” “这很正常，母神对现实的影响，越来越深了，祂的力量，难以想象。” 两人聊了一会。 许夜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神川生水。 片刻后，神川生水消失在了许夜的房间。 等明天，她会过来，带走秦烟花。 “咦？怎么多了一块灵能块？”许夜愕然发现，在神川生水刚刚坐的位置上，出现了灵能块。 他好笑地摇摇头，这丫头，送礼物也不说，还真是冰冷又别扭的性格。 “匪爷，有没有可能，消除掉丰收母神的烙印？” 匪爷笑道：“你是想消除祂在那丫头身上的烙印吧，是有一个办法，用另外一尊真神的烙印，去覆盖掉对方的烙印。” “不过，这世界上，去哪里寻找真神，不就是从一个狼窝，走进另外一个虎口吗？” “我啊我啊！” 爱丽丝蹦跶着，从床底冒了出来，指着自己，“本猫的信徒，在流亡之地持续增长，最近累死本猫了，每天都要哄一大堆人睡觉，回应他们的请求。” “等信徒的群体再度扩大，通过幻想症，让那些信徒误以为本猫是真神，就能覆盖掉丰收那大母婊的烙印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潜入 神川生水的身影，轻轻落在雪地里。 她蹙着好看的眉头，任由雪花落在肩头。 “奇怪，为什么今天喂药的时候，手有点抖？难道是最近喂毒药太少了吗？” “还有，心跳超过了60，竟然到达了63，是不是我的身体出现了意外？” “回去后还是做个全面的体检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比平时的温度高了一些，这让她很是奇怪。 脑海里浮现出许夜的身影。 对方的每次挑眉，每个眼神，每个字的发音，以及呼吸的频率还有身上的气味，如同电影一般，记录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和她平时暗杀其他人一样，她可以清楚的记得对方所有细节，将那些要素放进自己的脑海里，需要的时候，就会提炼出来，进行组装。 所以，在她面前，一般的易容术没有任何用处。 “又完善了一些。” 神川生水心里生出一股陌生的情绪，但被她自己强行压了下去，摇摇头，消失在风雪之中。 与此同时。 鹦鹉号的海底。 庞大的畸变种群静静的悬浮着，而此刻，在距离这里数百米开外的地方，罗恩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闭上了眼睛，似乎有某种力量，穿透了畸变种群，一直抵达中央位置。 “一个仪式……” 似乎惊扰到了畸变种群，罗恩后退了一段距离。 “哪位神灵，也要回归吗？” 他心头不安，这股情绪，让他逐渐烦躁起来，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冲击着他的大脑。 最后，罗恩实在没有回忆起来，忌惮地看了这里一眼，最终选择离去。 现在，他不想节外生枝，祂的归来，比什么都重要。 …… 四天后。 海浪阵阵，船体轻微的摇晃，许夜已经回到了鹦鹉号上。 鹦鹉号即将启航，开往美人鱼岛。 “许医生，你知道吗，美人鱼岛是最近三个月才浮出水面的。”周小齐拉着许夜，给他科普。 “在上面，专家们发现了美人鱼的化石，而从那以后，在岛屿的附近，人们真的听到了美人鱼的歌声。” “美人鱼嘛……”许夜想起了之前在周念父母的船只上，可能遇见的那条美人鱼，“我记得美人鱼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巴，不知道鱼尾巴好不好吃。” 周小齐呆滞。 “小齐，不要听他乱说，而且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美人鱼。”周小齐的目前，那位身材丰腴的妇人姜梅瞥了一眼许夜，嗔怒道。 她之前在乌曼市被人欺骗了，被白白玷污了身体，还被骗走了一千联邦币，差点不好向丈夫交代。 好在，她的丈夫凭借着以前的人脉，拿到了乌曼市石油的一个经销渠道，虽说不会比以前富裕，但至少能摆脱现在的生活。 这次，她的丈夫留在了乌曼市，她则带着儿子，前往美人鱼岛。 “以后，不准跟这里所有人说话，我们是贵族，懂吗，要多和头等舱的人接触。” 闻言，许夜略带深意的瞥了她一眼。 老嫂子，你都被我看光了，装什么装。 不过这毕竟不关自己的事情，许夜也懒得拆穿。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现在这片海域，可是能钓上猫鱼的，虽然乌曼市禁止垂钓猫鱼，但现在是晚上，反正也没人发现，大家都在钓鱼。” 陈蛮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满脸兴奋。 “猫鱼肉质鲜美，好像是一个新的品种，猫头鱼身，在黑市，一条猫鱼的价格，能达到一万联邦币，很多有钱人还喜欢养猫鱼，如果是金色胖头猫鱼，它的身价可能会达到十万联邦币。” “不说了，我要为我家女神去钓鱼了，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紧接着，周小齐也拉着自己的母亲，前去凑热闹。 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许夜和秦锋。 “许兄，要不要去看看？” “我的船只，在这一带偶尔经过，曾经钓上了几条，味道却是不错，不过，这猫鱼出现的时间，和美人鱼出没的时间差不多，估计都是古生物，之前沉入海底，如今再度冒了上来。” 秦锋笑了笑道。 “这帮人钓猫鱼，万一钓上个畸变种，那就好玩了。”许夜开玩笑道。 他倒是挺想每天掉一只畸变种上来吸收能量的，但被匪爷明令禁止。 “猫鱼？！” 听到这个话题，爱丽丝吓得直接炸毛，“你们人类太过分了，猫猫多么可爱，你们竟然吃它们，我不管，猫鱼也是猫，你们不准吃。” 许夜提着爱丽丝的脖子，把它塞进怀里：“秦兄，我们也出去凑凑热闹吧。” 他早就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跑了出去。 “喵呜，你们不是去甲板吗，方向不对啊。”爱丽丝困惑道。 “这艘船有问题，现在人少，正好去探索一下，很多安全员都跑去凑热闹了。” 许夜道，“一艘船下面，如此庞大的畸变种群，船长不可能没任何的发现，而且爱丽丝，你不觉得奇怪吗，这艘船的船长，始终没有露面，现代船只的航行，又不需要船长天天盯着，就连那位王孙大副，都经常在甲板上。” 两人一猫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船长的房间门口。 他们的脸上，都做了伪装，包裹得紧紧的。 许夜和秦锋点点头，他麻溜的取出一根吃剩下的泡面，咔嚓一声，打开了门锁。 房间里，一股海风吹过。 因为阳台的门是开着的，所以能看到外面红润的月光。 房间里没人。 两人搜查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极其正常的船长的房间。 “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气息，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秦锋不知道为何，松了口气。 就在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这里的空间，一阵蠕动。 眼前书桌、地图、天花板扭曲，场景似乎被转化了，这里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满是岩层积水的洞穴。 “有古怪！” “我们被发现了。”许夜目光一凝，和秦锋背靠背站着。 “不是幻术，这是真实的空间，对方在一瞬间，将房间的位置，和这个洞穴做了调换。” 秦锋眸子闪烁着，“不一定对方在这里，很可能我们进来，就触发了机关，那船长果然不是普通人。” 嗡！ 在他说话的瞬间，自两人的头顶上，岩层被推开，一朵鲜红的巨大花骨朵从里面生长出来。 花朵绽放，从里面生出一个赤身的白瞳女子，胸口长着两个血淋淋的肉瘤。 她的嘴巴再度裂开，嘴唇分成了六瓣，舌头像是花蕊，湿哒哒的，一瞬间嘴巴就扩张到十几米的宽度，朝着许夜二人吞噬而去。 啪啪啪！ 与此同时，整个洞穴内，一根根细嫩的手臂，像是藤蔓般从四周冒了出来，每根手臂上，都长满了肉芽。 “不是畸变种。”匪爷道，“这好像是某种古生物，容我先想想。” 想个屁！ 无数手臂席卷而来，带来了呼啸的风声，和足以震碎钢铁的力道。 秦锋抽出了自己的弯刀，低喝一声，弯刀上划过一道水流，锋利而迅速的斩断了其中一根手臂。 他轻轻一跃，躲开了那女人巨大的嘴巴。 “许兄，你没事吧……” 秦锋回头，却看到许夜的脑袋，高高抛起，他的四肢和驱干，朝着四面八方逃散。 并且，从四肢上，分别抽出了四根黑色的触手，直接撑住了女人的嘴巴。 “妈耶，有口气。” 爱丽丝趴在骷髅头上，双爪挥舞着，操控着畸变种人皮中的妇女，那妇女的脸皮融化，露出千穿百孔，从里面伸出一条条类似于蜗牛一般的触手，猛然朝着那女人的嘴巴插去。 咕噜！ 触手贯穿了女人的食道。 瞬息，许夜的双手，十根手指对准了女人的头部，噗噗噗的爆射而去。 嗡！ 山洞平静了下来。 四周无数细长如藤蔓的手臂，像是毕业论文被导师删去了水分，迅速干瘪了下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 而那女人的身体，也一并枯萎。 鲜红的花朵片片凋零，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呼，好恶心的古生物啊，什么奇形怪状，我差点以为是畸变种。”许夜倒抽一口冷气。 “吓得我嘴巴都歪了。” 他召唤来一只手臂，调整了嘴巴的位置。 “秦兄，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觉得这古生物，完全没任何美感。” 秦锋张了张嘴巴，看着像积木一样，乱糟糟的许夜的身躯，满脸黑线。 这特么是哪个序列天赋，怎么这么变态！ 而在许夜解决了女人之后，场景再度变化，两人一猫重新回到了船长的房间内。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闪人。 就在他们离开后半分钟内，从海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走了上来，来到了阳台上，来到了卧室内。 滴答滴答！ 海水滴落在地板上，却不见任何身影。 “有人在调查我？” “我设置的机关被触发了，实力挺强的吗，没想到在我回来前就解决了花女，这次的旅程，看来捞到了好猎物。” 船长冷冷的笑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 鱼人 甲板上，红月高照。 当初都是垂钓猫鱼的人们，哪怕没有钓到任何一条猫鱼，可人们依旧乐此不疲，期待自己就是这个幸运儿。 许夜和秦锋，逃到了甲板上。 许夜整了整风衣的领子，平缓心情，嘴角微勾，靠在了栏杆上，任由海风拍打着脸庞。 秦锋竖起衣领，眼神微眯：“这艘船的船长，果然不是普通人，如此看来，他一定知道下方的畸变种群成因。” 许夜叹口气：“真是一个充满危机的世界……” 忽然，他的眉头一挑，听到了匪爷的话： “据我了解，刚刚那山洞里的生物，名叫花女，来自于第一纪元，是极其古老的生物，她和花融合在一体，就像植物一样，但身上，又是血肉组成。” “这种古生物，本来就特殊，又有序列天赋在身，刚刚那一只虽然只是序列8，但一不小心，序列7都会被杀死。” 秦锋古怪地看了许夜一眼：“你还真是博学啊，不愧是医生。” 许夜摸头笑笑。 刚刚的经历，让他想起了一个被忽略许久的问题，甚至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第一纪元距今至少上万年，这些古生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据他所知，美人鱼岛那一片海域，守序者之心早就去探查过附近的海域，那时候，这海底根本没有美人鱼岛。 而这岛屿，也是莫名其妙的凭空出现。 这些古生物，更是如此。 难道是，被隔绝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 然而，他看过一篇专业的报道，里面的一个结论十分惊人，美人鱼岛上的一些植物样本，几乎和地星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说，那是上万年前的岛屿，为什么里面的植物，和外界一模一样，按理来说，隔绝了上万年，应该会和外界进化的有所区别才是。 “这艘船，果然有问题，船长估计就是问题的源头了。”秦锋淡淡道。 “对方使用的，应该是某种禁忌物，布置了空间陷阱，凑巧的是，鹦鹉号的目的，和我跟你所说的宝藏标记点几乎在相同的位置。”许夜撸着爱丽丝的毛发。 “没事，等明天白天，到达美人鱼岛后，游客们会下了船参观，到时候，我让我的人将他们全部劫持，再将这艘鹦鹉号，开往深海禁区。”秦锋道。 “钓到了！钓到了！” 就在这时，艾薇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却见被一群人簇拥着的艾薇，双手用力一拉，刹那间，一条猫鱼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重重砸到了甲板上。 那条猫鱼约莫有一米之长，十分硕大，下半身是鱼，金色的鳞片，让它足以抵挡一些钢叉，上半身则是金色的猫头，和大橘猫有些相似，毛发光泽，没有水珠，因为上面分泌的粘液，能有效抵挡海水的浸透。 “金色的猫鱼，这一条，黑市上可是十万啊！”陈蛮在一旁惊呼。 有人上前，想要买下这条猫鱼，但被艾薇拒绝了。 十万联邦币看上去很多，但对于她而言，只是小钱，而且这条猫鱼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卖给别人，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猫鱼呢。 据那些富太太们说，她们最喜欢啃猫鱼的头了。 可惜，数量实在太少。 许夜上前，一掌将活蹦乱跳的猫鱼打晕，而后帮艾薇扛到了她的房间阳台上，放在了餐布上。 秦锋露出一丝笑容：“让我来处理吧，我吃过一般的猫鱼，还没吃过金色的顶级猫鱼，这可是顶尖的食材，里面蕴含的灵气，甚至能让我们觉醒者吸收。” “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大补。” “我们今天就来吃猫鱼刺身。” 爱丽丝跳到了猫鱼的面前，怒道：“小猫猫多可爱，你们怎么能吃猫呢，哪怕它的本质是鱼也不行，如果你们要吃，就从本猫的尸体上跨过去。” 话音刚落，却见秦锋手起刀落，在猫鱼的肚子上，用匕首切下一块腹部的鱼腩肉，也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就这样，直接塞到了爱丽丝的嘴里。 爱丽丝挥舞着双爪，恼羞成怒，正要吐出来，忽然眼前一亮。 一股丝滑中带有清甜的味道，在味蕾上跳舞。 鱼肉弹嫩，口齿生津。 它咀嚼了两下，而后吞咽，滋溜一声，将其滑入食道，刹那间，只觉得全身都得到了按摩一般。 爱丽丝幸福地捂住脸颊，眯起眼睛，上扬嘴角，摇动尾巴和屁股。 “这简直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 “咳咳咳……” “这是鱼肉，不是猫，作为猫神，我当然知道，秦小子，你还发什么呆啊，赶紧切片啊，你不切让我来。” 秦锋：“……” 冷笑一声，秦锋先将腹部上的肉，切割下来一部分，放在盘子里，众人享受了起来。 “不错，真是美味。” 许夜撕扯了一块，放入嘴中，完全没有一点腥味，甜度和清爽度甚至是柔嫩的程度，都完美无比。 按理说我们在做梦啊。 这样岂不是等于没吃。 不对，圣杯和幻境主宰创造的真实和虚幻的梦境，是能自由转化的。 当鱼肉被消化吸收，许夜只感觉，一股暖流，从血管里穿透过去，那种舒爽的感觉，像是你被女生拒绝了，但转身，校花就跟你告白了。 “嘶——” 就在这时，他倒抽一口冷气，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见这股暖流，在经过全身后，汇聚在了脑海里，在上面，缓缓凝刻上一个极其浅淡的烙印。 如果不是许夜特殊的序列天赋，根本发现不了。 因为，这是神的烙印，是祂给信徒的烙印。 而许夜是渎神者序列，对神灵，有天然的感应力。 “先别吃！” 他急忙叫停了其余两人，“这猫鱼肉里有古怪。” 他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秦锋默默的放下了叉子，至于艾薇，则立刻开始漱口。 “神的烙印？”爱丽丝闭上眼睛，仔细检查了一番，“特喵的，还真有，竟然是天灾之子的烙印。” 它凝神，将烙印抹除。 好在，这种依靠食物传播的烙印，十分不深刻，很容易消除，但如果常年没发现，这烙印会渐渐影响到自己，最终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祂的虔诚信徒。 “好阴险的计谋，这真是防不胜防，都说天灾之子消失了，但祂的布局，似乎依旧在进行着。” 许夜道，一边看向了绿头骷髅，对方是天灾之子一丁点的气息所化。 绿头骷髅疯狂的摇头，表示这次真的不知道。 艾薇还没吃，自然没问题。 但秦锋之前就已经食用过猫鱼，许夜让爱丽丝帮忙，驱除了对方脑海里的烙印。 “普通的猫鱼，似乎痕迹更轻，这条金色猫鱼，烙印会明显一些。”秦锋道，“可惜了，这么好品质的肉，却不能食用。” 毕竟，没有人想要成为一位半神的信徒，尤其是，这位半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谁说不能吃了。”爱丽丝拦住对方要将猫鱼扔进海里的举动，坚定道，“我们可以吃一口，然后消除烙印，再吃一口，再消除烙印，如此一来，既享受了美食，又不会担心被打上烙印。” 死猫，你之前可是死都不吃的。 许夜无语地看了一眼爱丽丝。 为了吃，竟然搁这卡bug。 至于天灾之子。 反正也不知道在哪里，管他呢。 艾薇则是举双手叫好，她心道，食用金色猫鱼的经历，也可以写进小说里，到时候，小说一定会大卖。 秦锋眼前一亮，旋即点点头，麻溜的剖开猫鱼的肚子： “猫鱼是肉食鱼类，它们有两个胃，一个胃，是用来消化食物，另外一个胃，是用来储存食物的。” “用来储存食物的胃部很脏臭，所以我们要小心处……” “啊！！” 突然，一声尖叫。 爱丽丝困惑：“你叫什么？” 秦锋皱起眉头：“我没有叫啊，刚刚我一刀戳进胃部的时候，好像戳到了什么。” 果然，只见猫鱼的胃部蠕动着，旋即一道尖锐的咆哮声响起：“有没有礼貌啊，拿刀子戳人家！人家睡的好好的。” 许夜愣住。 他上前，伸出触手，扒开了猫鱼的胃袋，却见一道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而后轻巧的落在了地上。 “哦，月亮，我亲爱的红月，能够见到你，哪怕是海水拍击礁岩的声音，也不及我赞美你的声音。” “你就是我的神。” “看什么看，一群乡巴佬，老子口渴了，还不快去倒点水，人类怎么这么没教养。” 众人目瞪口呆。 在地板之上，一条上身是鱼，下身是一双类似于人类女性双腿，大约三十多公分的怪物，正用死鱼眼，瞪着自己几人。 “鱼人！”匪爷脱口而出。 第三百五十六章 莉莉安 “鱼人……”许夜根据匪爷提供的信息，平静道，“诞生于第一纪元，和美人鱼是同一个时代，鱼头人身，是美人鱼的家奴。” “它们以美人鱼优美的歌声为食物，所以离不开美人鱼，有它们存在的地方，不远处一定会有美人鱼。” “它们没有性别之分，能够自我繁殖。” 咔！ 鱼人顿了顿，瞪大了死鱼眼，扑腾着鱼鳍。 “人类小子，你对我们一族的历史，了解的还挺清楚的吗。”鱼人深沉道，“吾名为库斯，乃一尊半神转世，如今的美人鱼一族，不过都是本座的信徒。” “本座，只不过乘坐自己的坐骑，出来历练，恢复实力，你们竟敢杀了本座的坐骑。” “罪，当罚！” 最后一句，它雄赳赳气昂昂，指向了许夜，因为正是这个家伙，将自己从金色猫鱼的体内解剖了出来。 众人的表情，古怪之极。 看着一条鱼，长着人类的双腿，赤着光洁的脚丫子，在地板上，气愤地蹬蹬蹬直蹬腿。 秦锋和艾薇犹豫了一下。 对于古生物，他们了解的不少，知道有不少几乎神灵般的存在，最近都开始现世。 也许，这只诡异的鱼人，同样如此。 许夜拦住了正要去倒水的艾薇，冷笑一声：“爱丽丝，老规矩。” 爱丽丝从化妆盒里，拿出了一只人字拖，放在爪子上，掂量了一下。 绿头骷髅和头发畸变种，默默的站在了一旁，无声默哀。 库斯冷笑一声，勾了勾鱼鳍：“看来，本座不施展点力量，真当本座是好惹的，一只猫而已。” 爱丽丝不再说话，腰身一个旋转，拖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以极快的速度，抽向鱼人的脑袋。 因为库斯是站立着的，此时鱼头朝上，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它的腰身一弯，整个人……不，整条鱼贴着拖鞋躲了过去。 “喵~竟然躲开了。”爱丽丝眼前一亮，身体一转，在空中凝滞，猫身如弹簧一般，压缩，而后猛的爆发。 “呵，愚蠢的猫，竟然敢挑战本鱼王，吾乃鱼人一族，万年的骄傲，第一位半神存在。” 它张开朝天的鱼嘴，吐出一连串彩虹泡泡，迎风飞了过去，这些泡泡在接近爱丽丝的时候，接连爆炸，闹出不小的动静。 然而现在是天黑，爱丽丝凭借着【阴影潜行】，它的速度暴增，灵敏地躲过对方的泡泡攻击，冷笑一声，一拖鞋拍在了库斯的脑袋上。 啪！ 库斯破碎的同时，在漫天的五彩斑斓的泡泡里，传来了它桀骜不驯的“酷奇酷奇”的笑声。 似乎隐身于其中一个泡泡。 “小傻猫，猜猜我在哪里，你们夜猫一族，真是从古至今都如此傻，难怪灭亡得早。” 夜猫？ 许夜恍然。 原来爱丽丝是夜猫一族的古生物，只是似乎匪爷对这一族，都不了解，至今没有提起。 “喵？你在说什么？” 爱丽丝嘴角上扬，眼中金光流转，它再度腾跃而起，穿过漫天的泡泡，一个拖鞋，稳稳当当砸中了其中一个泡泡。 啪！ 库斯被狠狠拍到了地上，像是一条咸鱼一般，尖叫着在地上翻滚。 旋即，它被爱丽丝拎住了双腿，不断拍在地上。 啪啪啪！ 惨叫声，余音绕梁。 “狗屎鱼人！” “你这么一说，让本猫有些印象了，你们鱼人一族，跟海狗一族一样讨厌。” 摔了好一会儿，一直摔到鱼人死鱼眼都要飞出眼眶，爱丽丝这才拍了拍爪子，停了下来。 它嫌弃地用脚踩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绿头骷髅思索了片刻，飘了过去，脑袋撞了一下。 就连它头上的头发，也拿发丝抽了鱼人一耳光。 秦锋的嘴角略带抽搐：“许兄，这样真的没事吗，虽然我觉得，它不可能是半神，但，毕竟是一只智慧形的古生物。” “淡定。”许夜蹲下身，拎起库斯的双腿，将鱼头朝下，“听说，鱼人的肉质，比猫鱼还要肥美，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知识的汁液，通过吸吮，可以快速学习它们所知道的知识。” 说完，许夜张大了嘴巴。 “啊！” “别吃我！” “我错了！” “我只是美人鱼的家奴，我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腐尸来了，打开了我的脑袋，也会失望的摇摇头离开的。” “你要知道什么，我全招！” 库斯狼狈惨叫。 许夜把它放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自己则坐在了对面，防止这家伙逃跑。 “我问你，美人鱼岛是怎么出现的？” “怎么出现的？”库斯捂住了脑袋，重复了一遍，“问的好，我也不知道，你别动手，我真不知道，我自从有意识以来，美人鱼岛就已经出现了，然后我们发现，外面的天地，和我们当年的不一样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可是……我们的记忆，除了某些片段后，就一片空白。” “你们人类在寻找百年前的历史，我们也在寻找自己的历史。”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就连天道，也变得陌生了。” “我们，只是一群没有记忆的可怜虫，呜呜呜……” 库斯哭泣了一会，发现眼前的男人，根本不理自己，只能无奈放弃了博取同情。 “对了，这可能和诸神的协议有关，我好像记得，诸神制定了一份协议，那是所有真神的力量，抹杀了一大段历史。” 许夜和秦锋对视一眼，尽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现在说说，美人鱼岛上的事情。”许夜道。 库斯叹口气，坐在地上，双腿好不雅致地打开：“好吧，我说实话，我是从美人鱼岛逃出来的，不小心被猫鱼吞了。” “美人鱼们发疯了。” “我们的酋长，全身变得漆黑，这是陷入疯狂的征兆，酋长开始，每天朝着海里，献祭年轻的美人鱼。” “这很快，就轮到了我的两个主人，她们是双胞胎……” “我只好带着她们逃离美人鱼岛，但莉莉丝被抓了回去，只剩下我和莉莉安，其他的事情，我作为鱼人没资格知道，你们想知道，就问莉莉安小姐吧。” 许夜有些拿捏不准对方的话，因为他不会看鱼的表情。 “莉莉安，她在哪？” 话音刚落，却见被红月笼罩的海面下，出现了一道曼妙的人鱼影子。 她摇曳着身姿，从蓝色的海水里高高跃起，一条银白色的尾巴，在红润的月光下，每一片鳞片都在生辉。 众人的视线，随着美人鱼而移动。 一直到美人鱼到了红月的高度，仿若和月光融合在了一起，嫩白的背部上，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曼妙的腰线，宛如一位成熟的舞者。 晶莹的水花落在地板上，美人鱼落在了栏杆上，鱼尾朝向里面，身体正面朝向外面，仿若瀑布般的绿色波澜头发，垂落在一侧，更显妩媚。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古生物了，传说对方的美丽程度，能够让神灵为之倾倒。 “莉莉安，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我还被猫鱼吃了，呜呜呜……”库斯跳到了自家主人的怀里。 “各位，谢谢你们，救了我家的库斯。”莉莉安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人间天使，就连秦锋，都微微动容。 她微微转头。 正值海风吹过，掀起了她的头发，一张满脸胡子的的大方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许夜石化。 爱丽丝呆滞。 艾薇和秦锋，则是惊掉了下巴。 说好的美人鱼呢！ 我们要的是美人……鱼。 不是，人鱼！ 莉莉安看着眼前的人类，歉意一笑，声音依旧温柔：“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们美人鱼，和鱼人一族一样，都是不分性别的，我们自身，就能孕育下一代。” “我的外貌特征，偏向于雄性，我妹妹莉莉丝，偏向于雌性，当然，我们总体上，是偏向于雌性的，所以以姐妹相称。” “是你！” 感受到对方身上特有的气息，许夜上前一步，“你是那天，在海鸥号上的美人鱼。” 他扫了一眼美人鱼和鱼人，恍然大悟。 “你们是故意的，故意让鱼人躲进猫鱼的肚子里，故意让艾薇钓上来，故意演戏，想要试探我们，最后你才出现。” 莉莉安诧异地看向眼前这个人类，她香肠大嘴微张，声音中带着惊讶：“你竟然猜到了。” “好吧，我确实是为了试探你，因为需要你帮忙，所以我必须要确定你们的人品。” “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酋长疯了，很多美人鱼们，都疯了，我们信仰的是天灾之子，我们不知道祂出现了怎样的变化，但祂，绝对出问题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幸运儿 天灾之子、半神、疯狂…… 将这三个词汇联想到一起，许夜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个大麻烦。 他只想掉头就跑，但一想到，答应了夏河泽录美人鱼的歌声，而且还得是《圣歌》。 要不要，和秦锋两人联手，将莉莉安挟持，而后强迫她唱歌，然后就像是丢弃情人一样，将她扔回海里。 这倒是可避免麻烦的好主意。 就是不知道对方的序列天赋如何，似乎对方的实力，也在序列7，这里又是大海，极容易被逃脱，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要不，先哄骗一下，让她先录歌，大不了先画个大饼。 许夜沉默半晌，正要说话，却见莉莉安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人类朋友，很遗憾地告诉你，不是所有的美人鱼，都会《圣歌》。” ？？？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许夜惊愕。 “我并不知道你所有的想法，但偶尔会捕捉到你对我不好的意图，这是我们美人鱼一族与生俱来的能力。” “在第一纪元末期，我们并没有这个能力，因为珍贵且数量稀少，并且能够诞生特有的序列天赋，所以很容易成为其他生灵的捕杀对象。” “为了生存下来，我们只能信仰了一位神灵，天灾之子，祂给了我们庇护，让我们美人鱼一族，在生下来的时候，就能拥有序列天赋【恶意感知】。” “这才让我们的生存，变得容易了许多。” 原来如此。 只要不去想，对美人鱼有恶意的事情，那么对方就无法感知到。 但如果刻意去想，对方也有概率感知不到。 不过，天灾之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平和的神灵，竟然会很真心的帮助美人鱼一族。 遥想那个纪元，万族林立，生灵争神……那是多么的……可怕。 许夜心道，自己才不想去那个纪元。 莉莉安看向艾薇，方脸上的厚嘴唇笑道：“这位女士，我的鱼尾不能吃，里面含有一定的毒素，而且肉质并不好，这才没在第一纪元，成为强者餐桌上的美食。” 艾薇面颊通红：“啊不……我没有……” “还有那位先生，我们美人鱼岛的财富并不丰富，当然，如果你们能帮我们摆脱现状，在保证居民生存的前提下，我可以做主，适当分一点给你。” 秦锋不动声色地抽了抽脸皮。 “不过……”莉莉安重新看向许夜，“圣歌只有很少美人鱼能够吟唱，但我的妹妹，莉莉丝就可以。” “而且，吟唱圣歌，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你们能救出莉莉丝，这算是我的一部分报酬。” “另外的，我可以介绍一位工匠矮人给你们认识，他能将禁忌物升级，当然，材料需要你们自己支付。” “工匠矮人竟然还有活着的。”匪爷惊讶道，“许小子，工匠矮人也属于第一纪元，他们信奉的是长生者，长生者是一位真神，所以他们的生命，同样悠久，而且工匠矮人擅长打造器具。” 这报酬……还可以。 许夜看了一眼红月：“我没有意见，需要我做什么？” 莉莉安点了点头：“我需要你假扮成我……假装被抓，潜入到部落的内部，在祭祀的时候，帮助莉莉丝逃跑。” “我无法进入，是因为，酋长能禁锢所有美人鱼的能力，在酋长面前，我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扮成美人鱼？？？ 许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情愿，毕竟莉莉安长得不是很好看，而且，万一要在中途穿帮，那该怎么办？ 爱丽丝忍俊不禁地扫了许夜一眼，活动了下爪子，等会自己的化妆能力，又要派上用场了。 许夜咳嗽了一声：“这能轻易蒙混过关？” “很简单，每个美人鱼，体内都有一枚夜明珠，这是美人鱼最贵重的东西，轻易不会交给其他人，我将夜明珠给你，而后，你带着库斯，她们不会不相信，毕竟，部落里的同胞，很多都疯了，有些神志不清。” 说到这里，莉莉安垂下了脑袋，声音委屈，眼角湿润。 “你认为天灾之子，出现了什么事情？”秦锋上前一步，给对方递了一张纸巾，而后有些失望的发现，原来美人鱼的眼泪，不会变成珍珠啊。 莉莉安羞答答的接过纸巾，道：“我不知道，但根据祖上的资料，祂在第一纪元末期，就开始为成为真神而做准备，而后消失了。” “外界都在传，祂已经陨落，我们这些信徒，也感知不到祂的气息，一直到最近，我们突然感知到了祂的存在。” “但也是从那以后，先是我们酋长性情大变，紧接着，部分的村民，也发生了改变，她们的鱼尾，变成了黑色。” “我怀疑，祂的成神仪式，出现了问题。” 第一纪元末，天灾之子消失，原来是准备成神的仪式了。 许夜不想招惹天灾之子这种半神，只想救出了莉莉丝，拿到想要的东西后，立刻离开这里。 “你当时为什么出现在海鸥号上，是为了那本诅咒笔记？”许夜突然问道。 莉莉安从栏杆上跳了起来，鱼尾撑在地面：“诅咒笔记里，有一处坐标，那是酋长之前发布任务，让村民去寻找的，我一路调查，最后才发现，落在了鹦鹉号上。” “那处坐标，关系到一个神秘的宝藏，我本想找到宝藏，拿它和我妹妹做交换，不过现在找到了，时间也来不及了，只有三天时间，祭祀就要开始。” “三天？”许夜一顿。 “怎么了？”莉莉安奇怪道。 “我记得，这艘鹦鹉号，停在美人鱼岛上的时间，也是三天，有这么凑巧吗？”许夜回道。 “确实有些不对劲，这艘鹦鹉号下面的畸变种群，数量庞大，我之前就发现了，但一直不敢去探查。” 莉莉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旋即，她的目光，飘忽到了金色猫鱼的身上：“这些猫鱼身体，都有主的烙印，主一定陷入了困难，正通过某种方式，寻求帮助……” 但，我可不想帮助祂。 许夜心里嘀咕了一句，他一边切了一块鱼肉，递给莉莉安，边道：“你们美人鱼，应该知道，现在是处于幻境主宰的梦境之中吧。” 莉莉安小小的吃了一口，只感到一股鲜美在味蕾之中爆炸开来： “恩，知道。” “库斯信仰的，就是幻境主宰。”她指了指鱼人。 库斯挺起鱼肚白，先是骄傲，而后泄了气：“主的气息，不见了，自从我有意识来，主就消失了。” “吾主是位很善良的真神，主对所有的信徒，哪怕是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存在，都抱有善意，我在梦境里，还见过吾主，祂为我抚平失恋的哀伤。” “祂真的很温柔，祂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爱丽丝冷笑一声：“祂是不是白天给你托梦的。”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库斯连连点头。 “真是美味啊。”莉莉安只顾埋头吃着猫鱼鱼肉，她能感受到，天灾之子在自己身上的烙印，深了一些，这令她很是喜悦。 也许，有一天，她能直接和祂对话。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听部落里的长辈们说，鱼人的味道，比猫鱼更美味。” 库斯僵硬。 …… 流亡之地。 望春楼。 吕小鱼独自一人，正整理着家里的卫生。 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了小小的脑袋。 她的灵感荡漾在周身，让桌布、窗帘、吊灯，随意的摇晃着。 她怔了怔，脸上露出了惊恐和绝望的神色，果然，蘑菇社的人，已经发现我了吗？ 她将目光，投向了窗户。 她并没有尖叫，也没有逃跑，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她看见了一道黑影，从窗户里飘了进来，看到了对方诡异的蘑菇头，看到了对方手上的锁链。 莫梭平静的笑道：“我的幸运儿，我们又见面了，如果你的运气，能在自己的身上施展，可能我一辈子，都无法找到你。” “莫……梭，先生。”吕小鱼脸色苍白。 “不用紧张，我的幸运儿，我不会伤害你，当然，前提是你要足够乖巧，不要再跑掉了。” 蘑菇头温柔的笑着。 “这次，你很不幸，你那所谓的哥哥，请我们的人来保护你，结果发现了你的存在。” “所以，我亲自过来了。” “我明白，请你不要伤害他。”吕小鱼放下扫帚，伸出双手。 莫梭点点头：“当然不会，你这么在意他，他就成了我们的人质，只要你哥哥还在，你就不会逃走，这省了我们很多麻烦。” “这是禁锢灵气的锁链，戴上去可能有些痛苦，你上次逃走，才六七岁，结果杀死了我们十几位成员。” “你很厉害，似乎有天生的格斗、刺杀能力，而且一直隐藏着，但这次，我们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如果你反抗的话，埋在附近的炸药，会在眨眼间，将这栋楼摧毁。” 反抗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如果自己跟他们离开，至少还有机会。 吕小鱼沉默着闭上了眼睛，她看到了脑海里，那枚浅浅的烙印。 第三百五十八章 恶灵船长 鹦鹉号是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靠岸的。 按照计划，许夜带着库斯，故意在闯入美人鱼岛结界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继而被扣押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位于山坳里的部落，河流纵横交错，因为有着特殊的结界，一般觉醒者根本发现不了这里。 那些上岸的游客们，也不过是图个新鲜。 美人鱼在岸上走路，并非是贴着地面，她们有一种悬浮的能力，能够略微悬空，就像是使用蜉蝣的许夜一般。 此时的许夜，双手戴着特殊的镣铐，摇曳着来莉莉安早就准备好的仿真美人鱼尾巴，利用蜉蝣的漂浮特性，离地一寸，跟在一行健壮的美人鱼后面。 他的胸口，只有两个贝壳遮住。 好在，莉莉安本来就强壮，而且部落里的人，已经很久没见过对方了，稍微身材容貌有些变化，也是情理之中。 只要那枚属于美人鱼的夜明珠在，他们就不会怀疑什么。 根据莉莉安所说，成年的美人鱼，可以自行选择性别，当然，很多美人鱼会等到拥有配偶后，选择性别，继而完成繁衍后代的任务。 部落有些古老，到处都散发着来自远古的气息，大部分的建筑，以石头为主，临近河边，因为美人鱼无法长时间离开水源。 鱼人库斯，两条白皙的美腿，耷拉在许夜的肩膀上，它的身上，同样缠绕着锁链，限制了对方的能力。 “许先生，美人鱼一族，一共有将近一万数量，这点数量，在整个地星上，已经算很少了，所以十分稀有。” “那位，是我们的酋长，克曼酋长。” “酋长是一位序列4雄性美人鱼，是一位虔诚的天灾之子的信徒。” 许夜不着痕迹地用余光一扫，却见那位有些年迈的酋长，拖着一条长满黑色鳞片的尾巴。 花白的胡须一直垂落到地面。 他的右手，更是有一根镶嵌着宝石的枯树干一般的权杖。 一尊古圣！ 这是许夜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古圣，而要进入这个级别，普通的觉醒者，是需要完成一次极为苛刻的仪式。 且，必须要将序列天赋，全部换成高阶的。 不过，许夜还想到了一个问题。 天灾之子是半神，难道说，信仰半神，也能进入古圣？ “那是幻境主宰的权杖，是祂曾在序列5的时候，使用的武器，前些天，有两个回笼教的信徒，被酋长逮到了，进行了海葬。” 库斯低声叹气，“回笼教信奉的是幻境主宰，可惜，祂已经陨落，无论如何祈祷，祂都无法回应。” “我们都被抛弃了。” 回笼教，夫妻，难道是周念的父母。 被海葬了。 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许夜心头一闪而过很多东西，默默的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也没有办法。 老酋长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许夜按照莉莉安的性格，毫不客气，呲牙咧嘴的瞪了回去。 “这是一位我惹不起的美人鱼，古圣级别，似乎能够让身体规则化了，也不知道对方规则化后的形态是什么？” 匪爷冷笑：“你不会想见到的，你一个序列7，想都不要想。” 只是，就在这时，许夜发现了不对劲。 在美人鱼酋长的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酋长正和对方交流。 然后，红色的月光穿透空气，洒在地面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杰克船长，一切准备就绪了，如你所见，最后的海葬，最后一位符合条件的美人鱼已经找到了，否则，我们要用一百位族人，去弥补空缺。” “辛苦了，祂一定会铭记你们一族的功劳，祂的仪式，很快就会完成……大概……” 前方的空气里，传来声音。 杰克船长？ 一只耳朵，附在酋长背后的木屋上。 对方说的，是古生物的语言，不属于大夏语，好在，只要是觉醒者，似乎很容易，就能将各种智慧生物的语言进行转化，不需要任何的学习。 这也是这里天道有意思的地方。 “船长，难道说，对方是鹦鹉号上的那位神秘船长。” “有这个可能，鹦鹉号的船长一直很神秘，没有人见过，是因为，对方本身就是看不见的存在？” “祂的仪式……” “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横跨了数千年，这么夸张吗？” “匪爷，天灾之子如果要成神，那是不是意味着，天灾已经陨落了。” 匪爷沉默了数秒：“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很混乱……” 船长和酋长不再说话，两人沉默着，走进了房子里，房子里似乎有某种结界，让许夜难以听清。 “那位船长并非不存在，实际上，对方并不是实体，这让我想到了某种古生物，恶灵。” 匪爷道，“恶灵的诞生方式很特别，他们依靠着战争带来的怨气和死气诞生，一直是种稀有的存在，他们的数量，比美人鱼还要少。” “许小子，小心了，这涉及到一位半神，跨越了数千年的成神仪式……” 匪爷不断提醒，因为怕这小子一不留神，就去作死。 咔！ 许夜和鱼人库斯，被关押到了一处地下水牢里。 空气潮湿，环境阴暗，有一半陆地，一半水池。 许夜先是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发现入口处有一颗海星，那是警报器，还有一位未成年的长发美人女。 对方手持三叉戟，站在上方。 将四周的环境记在心底后，许夜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脑海里和爱丽丝说话。 他特意将爱丽丝留在了艾薇身边，让双方能够进行实时沟通。 “爱丽丝，跟秦锋说，我在这里，很可能碰到了鹦鹉号的船长，对方是一只恶灵，看不到本体。” “恶灵……”爱丽丝回道，“阿夜，你下次可以用摄魂看看。” 许夜一愣，旋即了然，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他继续道： “你让秦锋他们小心一些，那位杰克船长，很可能是天灾之子的信徒，祂正在进行成神仪式，我怀疑，无论是美人鱼岛上的海葬，还是船底下的畸变种群，都是为了祂的成神仪式做准备。” 说到这里，许夜眉头一挑。 他突然想起来，那张斌一直呆在船上，一直出事，但王孙大副却没将其赶下船，甚至，对方死的时候，那位大副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对方是在利用张斌，来增加畸变种的数量！ 虽然没有证据，但似乎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可怜的张斌，一个普通人，被卷入了死神仪式中，但一不小心，又被恶灵利用。 “哦了~”爱丽丝愉快的回答道。 许夜靠在墙壁上，看着自己胸口的两个贝壳，直接把它们扔掉，他眯起眼睛，看着那美人鱼的身影。 “我得想办法出去，打探消息，而且还要找到关押莉莉丝的水牢。” “美人鱼既然有概率能听到我的心声……那……” 许夜灵机一动。 一旁的鱼人困惑地看着许夜，换了一个位置，正对着看守的那只美人鱼。 这人类小子，要做什么？ 许夜紧紧的盯着，心中故意泛起一个念头：“好漂亮的美人女啊，看样子已经成年了，她如果是雌性，我一定会娶她，毕竟，我已经选择了自己的性别，成为了一只雄性美人鱼。” 果然，许夜明显感受到，美人鱼的身体一颤。 “啧啧，这身材，这皮肤，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真想把她按在墙壁上，跟她一个深情的拥吻。” “我想看着她反抗的样子，我会用我的双手，去……” 许夜竭尽全力，想象着一切从某岛片里看到过的动作，这个过程，他一共用了将近五六个小时。 口干舌燥。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装纯洁，和同学多看几部，现在不至于想象力不够。 那站在门口的美人女，身体愈发的颤抖，她开始坐立不安，明媚的眼珠子，时不时地瞥向许夜。 浅黑色的鱼尾，微微摆动着，这是求偶的表现。 美人鱼数量稀少，所以对于配偶，是不能自己决定的，必须要经过酋长的同意。 这也导致，这些美人鱼一个个都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 更何况，许夜用的，还是上一世的经验，那足够多的花样，光是听描述，就足以让这位美人鱼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鱼人库斯目瞪口的看着这一切，不禁低声怒道：“人类小子，你对她做了什么？” 许夜无辜，两手一摊：“什么也没做啊，我就是，用了下脑子。” 咣当！ 就在许夜停止思考的时候，那位美人鱼，打开了水牢的大门，手持三叉戟，摇晃着尾巴，飞快又扭捏的跑了下来。 鱼，上钩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幽暗女神的代言人 地下水牢阴森森的，但这是美人鱼喜爱的环境之一。 刚刚成年的美人鱼面色严肃地来到了许夜的面前，她有着金黄色的头发，蓝色如海水的眼珠，看向许夜之际，暗中星光闪烁。 这是一只还没有选择性别的美人鱼。 许夜强忍内心的不自在，让“莉莉安”的脸上，露出警惕的笑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叫露丝。”美人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明来意，“我知道你，莉莉安，你是族里的战士，可是运气不好，我……挺同情你的。” 许夜不着痕迹扫过对方的尾巴，上面的鳞片只有极小部分，呈现黑色，按照莉莉安的说法，黑色越少，说明第二人格越稳定。 美人鱼一族，是天灾之子最虔诚的信徒之一，他们的第二人格，竟然如此不稳定，是不是说明，天灾之子在成真神的仪式中，出了差错？ 一位神灵要畸变？ 想想还真是可怕。 不过，露丝，你能不能不要一脸严肃的面泛红光……我不想伤害你……你可千万不要扑上来，我对美人鱼没什么兴趣。 因为这话并非是恶意对露丝有危险的，所以对方不会有几率听到许夜的心声。 “谢谢。” “我不需要同情，我只需要救出我妹妹莉莉丝，如果救不出她，我宁愿和她一起海葬。” 许夜自问，自己还是个人类，暂时没有考虑跨物种的恋爱。 他保持着严肃、防备的心态，审视着对方。 露丝愣了愣，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坚定和羞赧： “莉莉安，你很优秀，其实我很崇拜你，你是部落里最伟大的战士，我……愿意帮助你……” “为什么？”许夜略感惊讶，他还准备花费一两天的时间，去勾引这只美人鱼，没想到，对方这么上道。 “我知道，部落里的气氛很古怪，我悄悄听酋长和长老们开会的时候说过，祂的仪式，处于关键期，但出现了某些问题。” 露丝有些悲哀。 “祂的状态，影响到了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陆陆续续的，有些族人性格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也感觉，自己稍微有些不同了。” “但酋长对外说，这是进化，祂将带领我们美人鱼一族，完成进化。” “可是，我很不安。” “而且……我喜欢你……我喜欢强壮的美人鱼，我相信，莉莉安你一定可以改变我们的族群。” 话音刚落，露丝娇羞的满脸通红。 她的身躯开始变化。 发丝愈发的晶莹透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一直到腰肢上。 脸上粉嫩光洁。 尤其是那平原。 此刻像是两块大陆挤压在一起，不过几秒，就形成了珠穆拉玛峰。 许夜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美人鱼选择性别的过程。 而此时，露丝原本偏向中性的五官，已经变得精致和柔和起来，这颜值，放在地球上，绝对秒杀一切明星。 美人鱼果然不愧是最美丽的种族。 除了……莉莉安这个怪胎。 完成蜕变后的露丝，明眸泛着楚楚可怜的光辉，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有所表示，灵敏的听到了外面接近的脚步声。 无奈，露丝只能不舍的离去。 许夜暗暗松了口气，他可没办法应付一位发情的美人鱼，而且，他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美人鱼是怎么繁衍后代的。 鱼人库斯气急：“你这人类，欺骗美人鱼的感情，你竟然让她选择了性别，你到底做了什么？” 许夜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现在已经是凌晨，他得先休息一会，等明天晚上，再行动。 黑暗，有利于他的潜行。 …… 红月隐没，金色的太阳初升，光与暗的交汇处，露丝安安静静的守在水牢的入口。 她看着族人摇曳着略带黑色的尾巴，开始忙碌的一天。 她静静的看着，有些不甘心的咬着嘴唇。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不是我了。” “只有在看到莉莉安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还是我，只有在欲望之中，我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露丝紧咬着嘴唇。 “我不能让莉莉安一个人冒险，我虽然弱小，但也能帮上一些忙，我……” 她看了眼四周，发现没有人。 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是一块不知名的动物肝部。 这是露丝家里，祖传了几千年的宝物，是先祖传下来的秘密，因为，这代表着丰收母神。 她颤抖着双手，取出了陈年猩红色的肝。 她知道，一旦吃下去意味着什么。 她将背叛天灾之子，加入到丰收母神的阵营。 露丝轻轻咬了一口，而后，她被勾起了食欲，像是比赛吃西瓜一般，一口下去，头一摇晃，瞬间，巴掌大小的肝，就被她吞入了腹中。 她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 数分钟后，露丝低声虔诚道：“吾主，丰收母神，请赐予我能带领族人，走出疯狂的力量吧。” …… 滴答……滴答…… 安静的地下水牢里，鱼人库斯正泡在水池里。 许夜则靠在石壁上，有些不舒服的挪动了下放在尾巴里的双腿，闭眼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爱丽丝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阿夜，有人入侵了你的梦境。” 许夜猛然惊醒，头脑清醒了过来，凭借着摄魂的力量，他让自己在梦里保持着清醒，保持着警惕和戒备。 特么的。 这世道，连睡个觉都不安分。 到底是谁入侵我的梦境，我现在在梦境里的形象，应该是莉莉安，对方是来找莉莉安的？ “好强悍的力量，难道是幻境主宰残留的力量，但没引起我体内幻境主宰力量的波动啊，不会是小绿皮吧。” 幻境主宰那一脉，代表着梦境和幻境。 恍惚间，四周的景色，朦胧一片，而在这烟雾缭绕的梦境里，许夜看到了一道模糊的，有些微胖的身影。 这时，那道微胖身影开口说话： “许夜，不要破坏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 他喊我许夜！ 这说明，对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对方直接道明，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能知道我身份的，很少很少，来到流亡之地后，基本没人知道我的真面目。 警告我？ 为什么认为我有能力破坏？ 对方如此强大，能够入侵到我的梦境，至少是序列5以上的存在。 应该不是古生物，是人类。 他只能警告我，这说明，对方无法前来。 难道不在流亡之地吗？ 你不能干涉我的决定，还在这里咋咋呼呼的。 一念于此，许夜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如果我说不呢？”许夜试探道。 微胖的身影嗤笑一声： “这只是警告，我是为了你好，祂必须要成为真神，这是我们的世界唯一的出路，祂将带领我们走向新世界。” 成神吗。 因为真神能量密度太高，无法本尊降临到地星上。 而天灾之子是半神，当年也没有离开过地星，祂如果在这里成为真神，是否意味着，对方有能力，打开前往地球的通道？ 那就更要阻挡了啊！ 我也想回家，但不能带着一帮怪物，回到地球。 “你到底是谁？” 微胖身影呵呵一笑：“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并不信奉天灾之子，我也不会害你，当然，如果你做的太过的话，总有人不会放过你。” “记住，特殊的不是你。” “如果不是因为……”他顿了顿，“吾等，不会关注你。” 听着对方的腔调，看着对方的姿态，许夜的脑海里，豁然浮现出一个四个字：“五人议团！” 许夜并没有机会，脱口而出。 “你是哪一位真神的代言人？” 那道微胖的身影怔了怔，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竟然知道这些，难道是陈博士跟你说的？” 许夜没有回答。 微胖身影似乎不以为意： “告诉你一些东西也无妨，吾，是幽暗女神在这世界上的代言人。” 许夜一顿。 隐藏在暗中的爱丽丝，嘶了一声：“又是那个人妖狐狸精，特喵的，看祂的海报，就穿得花里胡哨，浓妆艳抹的，一定是只骚狐狸。” “如果我违背了祂的意愿呢？” 微胖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下两句话： “真神的后手很多，并非吾等凡尘俗物，能够窥伺，所谓的时代的潮流，不过是真神掀起的，顺之则昌。” “如果你不遵守幽暗女神的意愿，其实，主，并不在乎。” 第三百六十章 食物 梦境破碎。 许夜彻底挣脱了梦境，从里面清醒过来。 他没想到，幽暗女神的代言人，竟然会在梦境之中招来，更让他后怕的是，他虽然能在梦境之中保持着清醒，但却无法挣脱。 对方对梦境的运用能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梦境不是幻境主宰的权柄吗，为什么幽暗女神的代言人，会如此娴熟。”许夜不禁困惑道。 匪爷沉思数秒道：“每一尊真神，都会有神格，很可能幻境主宰的神格，在幽暗女神的手里，神格里，有着幻境主宰的所有序列天赋，得到神格后，哪怕是一个普通人，至少都能在短期内成为神卫。” “这个死胖子，对你的态度，似乎持中立状态。” “不过，这五人议团，还真是神秘，每个议长，都能与一位神灵直接沟通，他们是浮空城最大的权力机关，但却基本不管理浮空城的事迹。”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匪爷陷入了混乱之中。 许夜却是沉默的思考。 虽说五人议团的逼格很高，但似乎，对方并不是在意自己，但自己的资料，在五人议团手里，可是堪比s级绝密的，这是为什么？ 还有，对方刚才欲言又止的是什么。 难道说，自己本身，并不值得他们关注，他们在意的是，自己身上的东西？ 渎神者序列，匪爷，或者爱丽丝？ 但有一点，许夜可以明确的知道，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者，否则，恐怕被直接抓了起来。 从这个逻辑出发，那就有意思了。 自己身上的秘密，可真够多的。 “好困啊……你怎么还不睡觉？”鱼人库斯从水里，冒着泡泡，露出了脑袋。 许夜到现在还是难以直视鱼人，总觉得奇怪。 “库斯，我问你，你不是说经常梦见幻境主宰吗，祂是一位怎样的神灵？”许夜道。 “主，祂的本体，是第一纪元的七彩蛇，是极其珍贵的物种，每个时代，只有一条。” “祂一生孤独，找不到同类，除非祂陨落，否则不会出现第二条七彩蛇。” “祂喜欢游荡于梦境之中，这是祂自身觉醒的天赋序列。” “祂爱交友，所以认识很多生灵，没有任何的脾气，总是温柔的和蔼的，就像是母亲一般。” “很多其他势力的古圣、神卫、甚至是半神，都想要寻求祂的帮助，因为祂的梦境和幻境的能力，能大大降低他们仪式的难度。” 这样看来，祂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但幻境主宰，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算了，不想这些头疼的问题了。 许夜觉得，这件事情，离水落石出不远了。 话说，不知道小鱼现在怎样了，之前让爱丽丝联系过她，暂时不会出问题吧。 …… 流亡之地。 艾罗议员的住处。 被蘑菇社带走的钟小鱼，此时站在满是红木和书香的书房内。 她第一次看到了艾罗先生，这位虽然有些白发，但依旧目光炯炯，靠在松软的椅背上的大人物。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和恐慌，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位议员先生，应该就是蘑菇社幕后真正的老板。 “为什么？” 钟小鱼有些无力的问道。 艾罗先生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那是一本《战争与和平》，平和笑道： “你是问，为什么我一个亲和的政要人员，会是蘑菇社这样一个杀手组织的社长吗？” “我的孩子，这很简单。” 他取下老花眼镜，放在书本上。 “因为，我需要它。” “有些人，是无法讲道理的，有些人，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声音太多，会让人迷失方向，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需要有人站出来。” “记住，是人，不是神。” “总要有人牺牲啊。” 吕小鱼想了想，早慧的她，明白对方的意思。 凡是和艾罗先生意见不合的，通通会被暗杀，或者以其他的手段，让对方无法发出声音。 “所以，你可以为我点燃好运的火炬吗，我的孩子，这不需要消耗你太多的精气神，我只是个普通人。” “但我需要你，有时候的成功，可能就是需要一点点运气。” 吕小鱼无奈一笑：“我并不有其他选择，不是吗？我只求，你不要伤害其他人。” “不会的，我的女儿，也住在那里，和你们是朋友。”艾罗先生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上位者的威严。 等吕小鱼离开后，他背着双手起身，推开了书房后面的一扇暗门。 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地面上古怪的图案。 艾罗先生坐在了图案中央。 不多时，那些诡异的图案散发着幽黑的光芒，他开口： “杰克船长，我已经拿到了一份好运，甚至将我的女儿，送到了你的船上，她拥有一枚金色钥匙，这份承载着幻境主宰的力量，足够降低仪式的难度了。” “答应我的，你不能忘记，等祂成为真神后，希望我能得到力量。” “还有，你欠我一份人情。” …… 在水牢第二天的夜晚。 许夜默默完成了渎神者之图的冥想，他听到了动静，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露丝悄悄的溜了进来。 许夜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拒绝露丝的求爱行为，当然，也不能直接拒绝，要给对方留下一点幻想的空间。 “我打听到了，莉莉丝被关在1号水牢，那里的防守很严格。”露丝说道，一边用暧昧的神情，看向许夜。 她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一股贪婪之色，许夜生怕，对方下一秒就生扑了过来，将自己活活吃了。 怪就怪，自己的魅力太大了。 许夜警惕的和对方保持两三米的距离，旋即，他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热！” “莉莉安，我好热！” “我好饿。” 却见露丝一边走过来，一边脱光了衣服，可这还没完。 她的动作没有停。 她的指甲飞速生长，十根尖锐的指甲，如同剪刀一般，交叉着刺入了双臂的皮肤里。 哗啦一声。 她掀开了皮肤。 一层皮肤直接被掀开，经过大臂、小臂、脸颊、胸口、腹部、背部…… 整个上半身的屁股，被完整的掀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轻薄的脂肪、血肉、筋脉和血管。 这样恐怖的景象，许夜自问，比那些长了肉芽的畸变种恐怖多了。 与此同时，她一把将手插入了自己的腹部，下一秒，拉扯出一大堆的肠子、胃、肝脏…… 就像是，魔术师从手里，不断拉出小旗子一般。 “呕……她怎么了……”鱼人库斯当即干呕，惊恐的望着这一切。 “畸变了……” “是因为天灾之子的能量不稳定，导致她被污染了吗？” 许夜立刻伸出了触手，一根根触手缠绕了过去。 匪爷的力量汹涌而出，将对方钉在了原地。 “许小子，她不是彻底的畸变，还有救……” 砰！ 话音刚落，许夜就感到触手上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蕴含着匪爷力量的触手，第一次面对畸变种时，被对方的鲜血直接融化了大半。 怎么会这样？ “吃！” “莉莉安，我好饿，真的好饿，你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说着，对方直接扑了过来。 许夜向着侧边跳了两步，而后一脚踹到了露丝的肋骨上，对方踉跄了一下，下一秒，那些肠子和五脏六腑，飘了起来，在昏暗的空中，上面裂开了一个个口子，吐出尖锐的牙齿。 她还在畸变。 那条优美的鱼尾巴，上面的一道道鳞片翻了上来，露出里面成千上万条血粼粼的小舌头。 这特么恶心。 在这个过程里，许夜不断躲避对方五脏六腑的攻击，顺手取出黑刀，将对方的心脏，劈裂开来。 咔嚓！ 心脏落在了地上。 然而，很快，那被劈成两半的心脏，竟然各自生长，前方多出了两个心脏。 “食物……丰收……” 露丝的眼里，充斥着贪婪。 这…… 听到这两个词汇，看到这些内脏，让许夜第一时间，想到了之前见过的场景——丰收母神！ 露丝明明是天灾之子的信徒，怎么会和丰收母神有关联？ “难道，本大爷的力量，竟然压不住对方，对方的身体里，有真神的力量，丰收母神这个老六在作怪。” 匪爷骂骂咧咧。 露丝努力的将肚皮划拉开来，越来越多的内脏，如同粪水一般，绵绵不绝，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拥有的内脏。 呲—— 被许夜斩断的一根大肠里，突然伸出了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手臂上长满了眼睛和嘴巴。 它抓向了许夜心脏位置。 “找到你了！” 找到我？ 不对。 对方是找到匪爷，这是丰收母神，祂是冲着我的心脏来的。 这是一个阴谋！ 噗嗤！ 尖锐的指甲，直接刺破了许夜的胸膛，刺破了他的胸骨，刺进了左心房胸腔的位置。 第三百六十一章 莉莉丝 嗖！ 出现在纤细手臂上的，是一张普通的人皮。 人皮的心脏位置被贯穿，飘在空中。 与此同时，许夜出现在了水池之中，为了保险起见，他早就在水池里埋下一张人皮，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差一点就完蛋了。” 许夜看向自己淌着鲜血的胸口，对方的速度太快，哪怕自己已经及时瞬移，可依旧受伤了。 胸骨有些刺痛，血肉模糊，其中一根手指，已经刺入了心脏位置。 好在，许夜在瞬移的刹那，也微微转移了匪爷的位置。 “干！” “把我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匪爷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含有丰收母神的气息。” 露丝站在原地，她的内脏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汹涌，并且开始自我复制，大量的五脏六腑，充斥在水牢里，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腥臭味。 “要命啊，这么丑陋的怪物！”库斯尖叫一声，它躲过了对方的一根大肠的攻击，但一些排泄物依旧甩到了身上，令它连忙钻入水中。 这是3级的畸变种。 丰收母神的气息，让美人鱼的人格不稳定，继而导致了畸变吗？ “许小子，攻击她的本体，就是那美人鱼，这些五脏六腑你哪怕砍碎了，还会再度分裂。”匪爷提醒道。 许夜屈指一弹。 刹那间，携带着匪爷能量的十根手指，爆射而出，一根根手指超过了子弹的速度，将露丝的本体，钉在了墙壁上。 嗡！ 豁然间，许夜听到了一声低鸣，声音来自于那些流淌出来的内脏。 一刹那，他仿若看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人皮铁塔，塔尖被云雾缭绕，似乎坐着一座庞然大物。 各种脸皮、器官，挂在铁塔上，密密麻麻的，像是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 丰收母神！ 许夜开启了摄魂，强行将自己从这幻境之中拉扯出来。 他身体再度横移，和刚才掉落在地的人皮，互换了位置，出现在美人鱼的一侧。 那只诡异的手臂，并没有再度出现，恐怕是对方只留了一点气息，只来得及一击。 “食物，莉莉安，我好饿。” 露丝看向了许夜，裂开嘴巴，猩红的舌头在脸上舔了一圈。 许夜面不改色，在对方攻击的刹那，身体悄然消失，融进了黑暗之中，下一秒，他出现在露丝的左侧。 蹲着。 起身。 阴影潜行在这一刻，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速度，黑色的长刀，凝聚着可怕的能量，从对方的左侧肋骨，一直刺入了对方的心脏位置。 没救了！ 在丰收母神气息出现的一刹那，对方就被彻底剥夺了神智。 否则，还有些许抢救的可能。 好在，丰收母神只出现了数秒钟，不然许夜一定会扯开嗓子，大喊救命。 四周的五脏六腑，尽皆停止了蠕动，像是遇到了硫酸一般，继而开始融化，眨眼间就只剩下碎末。 类似于水烧开的声音，在露丝的身上，呲呲作响，这位年轻的，刚刚选择了性别的美人鱼，身上的血肉在消融。 她艰难的，挪动着身体，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 “莉莉安，我怎么了……”露丝想要笑一下，但无法扯动自己的脸皮，面部神经坏死了大半。 更何况，她整张脸上的皮肤都消失了。 许夜叹了口气，他眼里满是无奈，上前扶起对方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一张纸。 “露丝，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惹到丰收母神，祂的力量，直接降临到你身体里，确切的说，祂影响到了你第二人格，让你发生了畸变。” “我……我……” 露丝留下了恐惧和绝望的眼泪，看着自己的手脚开始融化，边哭泣道： “我只想帮助你，莉莉安，我只想帮助族人，我不想所有人都变成我不认识的人，我不想自己也变得陌生。” “我吃下了祖传的肝部，那是我的先祖，意外获得的，我想用丰收母神，对抗天灾之子。” “莉莉安，我真的，没有想要杀你。” “痛！” 突然，她脸上扭曲了起来，血肉模糊的五官上，一根根血管爆裂。 她的身体已经彻底消融，此时只剩下一颗脑袋。 许夜无奈且无助地看向她，他的眼睛里，金光流转： “露丝，我曾在乌曼市，遇见过轮回教，他们信奉的是死神，你应该知道死神的，祂说过，生死不过是轮回，就像是一个环，你只不过，进入了另外一部分。” 露丝的眼睛亮了起来：“莉莉安，我们还会遇见吗？” 许夜肯定道：“会的。” 露丝眼里闪烁着新的希望，她似乎看到了天堂，看到了光明，看到了生的尽头的死亡，看到了死亡尽头的生命。 她直勾勾的看着“莉莉安”，直到瞳孔彻底的失去了焦距。 许夜结束了她的痛苦。 “信仰的力量，既恐怖，但同时，又能带来慰藉。” 许夜没有对露丝进行摄魂，一来，只想让对方的灵魂得以安息。 二来，他害怕对方身上，还残留着丰收母神的力量，给自己来个瓮中捉鳖。 “愿你有个好梦。”鱼人走上岸，对着尸体，微微弯腰。 “接下来要怎么做，发生了畸变，一定瞒不住的。” 许夜道：“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我先去找莉莉丝。” 他来不及处理伤口。 露丝的畸变，是意外情况，没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只能现在就出去，否则新来的守卫，不一定能让自己离开。 至于丰收母神的事情，只能先搁置在脑后。 …… 今夜，红月隐没。 美人鱼一族，因为数量稀少，所以居住密度并不大，因为有着特殊的锁链压制莉莉安的能力，这里的防备，相对松懈了许多。 1号水牢。 许夜并没有戴上红盖头，这里的水牢，似乎能够阻止灵体进入。 他没有进入。 趁着门口强壮的美人鱼，打开禁锢，进去查看的时候，许夜让自己的一只眼睛、耳朵和嘴巴，悄无声息的跟在对方的身后，溜了进去。 水牢里，依旧昏暗，只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闪耀着温和的光芒。 等守卫离开后，许夜的眼睛贴在石头上，看向了那被锁住双手的美人鱼——莉莉丝。 水蓝色的长发，和莉莉安完全不一样的鹅蛋脸，小鹿一样无辜湿哒哒的眼睛，略带忧郁的气质。 莉莉丝坐在水池中央的一块岩石上，红润的月光落在她的五官上，美得不像是真的。 “好美！” 许夜的嘴巴，下意识发出了声音。 那是一种不容亵渎的美丽，像是仙人。 如果说，李芸遥的美丽，带着倔强和高冷，神川生水的美丽，带着疏远和骄傲，那么，莉莉丝就是温柔却令人怜悯。 “谁在说话？”莉莉丝循着声音，看到了自己坐着的岩石一侧，三个脸部器官，正诡异的飘浮着，触手划着。 樱桃小嘴微张。 “你是？” 她压低了声音，水蓝色的尾巴，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按捺下心中的不安。 却见那张嘴巴走了出来，巴拉巴拉开口：“莉莉丝，你可以叫我许先生……” 许夜将莉莉安的事情以及计划，和对方直接道出。 莉莉丝沉默的听完，叹口气：“莉莉安还是这么冒险，酋长是序列4，一尊古圣，我们逃出去的风险太大了。” “所以，我们选择在海葬入海的时候，我可以打开你的锁链，将禁锢你的力量摧毁，到时候我们再逃离。” “不，逃不走的。” “我们放弃吧。” 莉莉丝哀叹一声，“许先生，我很感谢你来拯救我，请你带着莉莉安走吧，这里的事情，比莉莉安想的还复杂。” 许夜困惑的看着对方。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并不复杂。 自己没必要和酋长接触，只要海葬后逃走就行了。 看这样子，还有隐情。 莉莉丝露出苦笑：“莉莉安，以及大部分的族人，都不知道，恐怕只有酋长知道。” “我们信奉天灾之子，但同时，我们也背叛了祂。” “我们是被祂祝福的一族，但同时，我们也是被诅咒的一族。” “我们，无处可逃。” “我们，只是在赎罪。”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 赎罪？ 许夜嘀咕了一声，并没有打断对方，只是在听着。 莉莉丝的瞳孔里，映着红月。 “这也是我，从酋长那里听说的，酋长也是从上一任酋长那里听说……” “一个漫长的故事……” “曾经，在我们信仰的天灾之子消失许久后，部落里，出生了一只黑色的美人鱼，那时候，有一位路过的女巫，曾经断言，这只黑色的美人鱼，将会给我们鱼人一族带来灾难。” “族人们半信半疑，虽说没对他做什么，但还是有些介意，因为女巫的一句话，让那黑色的美人鱼，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从此孤零零的长大。” “等他成年后，他的实力，愈发的可怕，他成了我们美人鱼一族的战士，他带领我们，开疆辟土。” “那时候，我们一族的实力蒸蒸日上，我们族人的数量，也达到了一百万，这是美人鱼一族，最鼎盛的时期。” “直到，那时候的酋长开始眼红，开始不满族里的人都听黑色美人鱼的命令，酋长想起了女巫，想起了那个预言。” “酋长重新找到了女巫，从女巫那里，获得了一份药水，偷偷给黑色美人鱼服下。” “黑色美人鱼的尾巴，开始消失，他长出了双腿……他变成了类人形态，这对于美人鱼来说，是大忌。” “我们一族，得天独厚，有着自身的骄傲，而一旦成为类人，就说明，并非是我族人。” “美人鱼们，将他推下了神坛，他的父母被杀死，他的兄弟，被烧死，甚至连他的战友，也被一同处死。” “而他的体质，太过特殊，竟然无法被杀死。” “最后，当时的酋长想了一个办法，从一位工匠矮人半神的手中，订制了一口黑色棺材，将黑色美人鱼，关在了棺材里，沉到了海底。” 莉莉丝的声音，萧索、悲凉。 “试着想一下，在无法破开的棺材里，在海洋的深处，那里，没有光明，没有活动的空间，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的生灵，一位强大的存在，永生永世，被困在一口狭小的棺材里，那该是怎样的绝望。” 许夜一顿，继而一只眼睛里，透出了惊骇的神色。 他曾在绿头骷髅的记忆里，看到那个画面。 一口沉在海底的棺材。 “难道……” 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自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莉莉丝古怪地看了眼对方的眼睛，点点头，有些无奈：“没错，黑色的美人鱼，就是，我们的主，天灾之子。” 天灾之子！ 果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祂成神仪式的一部分吧。”许夜古怪道。 莉莉丝叹气点头： “是的，一直到，杰克船长的到来，我们才知道，这是祂仪式的一部分，在这部分仪式完成之前，是无法透露的。” “原本，祂只需要无记忆转生到信仰祂的族群内，带领族群，走向巅峰，便能完成仪式。” “可……” 许夜愣了愣，接了上去：“我的一位长辈，曾经说过一句话，人心的恶，会诞生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没有人，能猜透心灵。” “你们一族，加大了天灾之子的成神难度。” 许夜心想，当时天灾之子一定破口大骂，明明几十年就能完成的简单的仪式，结果突然变成了地狱难度。 莉莉丝又叹了一口气：“是的，我们背叛了祂，祂当年选择我们，就是因为，我们一族，拥有最美丽的外表和心灵，我们与世无争，我们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辽阔的疆土面前，很多族人，忘记了初心。” “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许夜摇头道：“所以，这是祂对你们一族的惩罚吗？” “是也不是，据说，这是仪式的一部分。”莉莉丝抿了抿嘴，“所谓的海葬，就是将我们族人，放置在棺材之中，投入到深海里，就和当年的天灾之子一样，每个月，都需要上百位族人的牺牲，一直到，我们只剩下寥寥数百人。” “而我，因为体质特殊，能和海洋生灵产生巨大的共鸣，所以必须下葬，实际上，莉莉安只是附带的，她不需要来救我。” 许夜问道：“祂的仪式，还需要什么？” 莉莉丝沉思片刻：“我只知道一部分，天灾之子新的仪式，需要在海底的棺材里，待够八千年，需要八千人类的性命，需要八千只畸变种，还需要，八千我们族人的性命……据说，还有个关键的地方，但杰克船长也不知道，只有祂自己知道。” “嘶——” 听到这些描述，许夜的嘴巴，倒抽一口冷气。 他既惊叹于成神仪式的困难，还有些毛骨悚然，因为莉莉丝提到的条件里，所有的都满足了。 船底下的数千只畸变种，竟然是为了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准备的！ 但思来想去，也唯有这等存在，才能束缚住如此庞大的畸变种群。 杰克船长的任务，就是捕获这些畸变种，而后，带着船上的数千人类，一同沉入海底。 “这简直是场巨大的灾难！一个巨大的阴谋！” 许夜自问，单单那八千年独自呆在棺材里，就足以让自己疯狂，绝对会产生自杀的念头。 果然，能够成神的，都不是正常生灵。 现在看来，诅咒笔记里的坐标，就是天灾之子沉睡的地方。 但为什么，要特意标明坐标呢？ 而且，祂仪式的最后一步，又是什么？ 莉莉丝的目光，从红月上收了回来：“所以，这是我们一族的罪，无法逃避，是主对我们的惩罚。” “为什么要管这么多，换个神灵信仰，不就好了吗？”许夜奇怪道，“那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管他成不成神，只要让天灾之子，一直关在棺材里就好了，反正他也无可奈何。” “不，主会影响到我们，影响到我们的性情，影响到我们的思维，就像有一道绳索，套在我们的脖子上，这是我们一族的宿命，我们注定，要为先祖的错误埋单。” 莉莉丝面色凄凉。 “我离开的话，会有更多的族人，为此丧命。” 许夜无法理解这种根深蒂固的信仰。 在他看来，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信奉神灵，既然要付出生命，那换一个神灵就得了。 在地球的大夏，神灵这么多，那些神灵没有作用的话，普通百姓分分钟换掉信仰。 人最大的信仰，是自己。 “很感谢你来救我，海葬的时候，你自己离开吧，跟莉莉安说，我会永远，活在大海里。” 莉莉丝温柔一笑。 许夜不再劝说，他知道，一时间无法改变对方的信仰，大不了到时候强行带对方离开就是了。 而今天收获的信息，也让他心惊。 自从来到流亡之地，他已经碰到了太多仪式，似乎各种神灵都在准备着。 按照库斯的话，所有的仪式，在幻境主宰的幻境和梦境里，难度将会降低，恐怕正是如此，自己才会遭遇一连串的仪式。 至于丰收母神，许夜总感觉，对方的目标，是匪爷。 一直呆到守卫再度进来检查，许夜的眼睛、耳朵和嘴巴，才跟着对方，悄然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水牢之中。 天，微微亮。 将这里发生的事情，通过爱丽丝，告诉了莉莉安几人，以调整之后的计划。 确定一切不会暴露后，许夜看着露丝血淋淋的头颅，叹息一声，旋即扯了扯嗓子，一巴掌打在了鱼人的脑袋上。 “啊！！！” 库斯疼得尖叫，泪眼汪汪。 下一刻，似乎明白了许夜的用意，接着大声喊道： “救命啊！” “畸变啊！” “来鱼啊！” 尖锐的嗓音，透过水牢，很快传到了外界。 第三百六十三章 局中局 许夜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尊古生物古圣。 这在几个月前，几乎难以想象。 之前他接触到这个级别的古生物，莫过于那口埋在地下，巨大的棺材。 那应该是古圣规则化形态，和升序状态有些不同。 黑暗地精升序到三眼巨人，后者也不过是序列5，这是直接改变了生命外形和潜能，但规则化，却是从天道层面进行改变。 老酋长据说已经五百多岁，哪怕以古圣的实力，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也已经走入了生命的末端。 但，他的皮肤依旧光泽，如同婴儿，赤色的瞳孔，像是太阳般灼热。 他的尾巴，则呈现一片幽黑，并不令人反感，反倒是一种如黑曜石般的闪烁。 对方的情绪很稳定，甚至没有任何暴戾的表现，反而给人以平和。 面对一位序列4，我有机会逃走吗？ 不行。 美人鱼一族，会感受到我的恶意，我不能对老酋长产生不好的想法，不能去思索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否则就会穿帮。 许夜的思绪，不断发散，无法阻止。 一旦思考，就会下意识的去想一些计划的事情。 那就只剩下赞美了。 老酋长真年轻啊……真漂亮啊……真可爱啊……他棒棒哒。 诸多单一的念头，在许夜的脑海里，如跑马灯一般闪过，让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 莉莉安因为性格的原因，和这位酋长的交集，并不是很多，所以许夜也不怕暴露自己。 他维持着莉莉安的人设，面对酋长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怨恨和倔强，沉默的站在一旁。 老酋长也没在意，扫了一眼露丝的头颅，以及满地的五脏六腑碎末，再问道：“鱼人，说说发生了什么？” 库斯结巴了一下，紧张道：“酋长，是……是露丝她，突然发疯了，她嘴里喊着食物，丰收，而后就开始畸变，那场面，别提多恶心了。” “她想吃了我们。” “不过幸好，英明神武的我，库斯，第一时间将对方拦下，这才没让莉莉安这个陪葬品受伤。” “紧接着，露丝就自燃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被我吓死的？” 老酋长点了点头，豁然，他转过身，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在他的瞳孔深处，两道若有若无的箭矢，蓄势待发。 灼灼目光，凝视着许夜。 那股属于古圣的威压，此时此刻，直逼许夜的脑海。 借助着精神层面的压迫，老酋长沉声开口：“它说的，是真的吗？” 好可怕的威压。 这就是古圣吗？ 生命层次和一般生灵完全不同，许夜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仰望天敌一般。 他是渎神者，自身就能免疫属于神灵的威压，序列3，也属于跨入了神灵的地步。 但偏偏，古圣不是。 那种来自精神层面的穿刺，猝不及防之下，让许夜差点说出了真话。 好在，借助着神之序列，许夜头脑完全冷静了下来，但表面上，却维持着惊恐、颤抖的状态。 身体摇晃了一下，支支吾吾道： “不，库斯在说谎！” 库斯：“？？？” “露丝不是自然死亡的，她确实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在关键时刻，我给了她致命一击。” “我不是故意杀她的，她畸变了，剥开了自己的皮肤，大量的五脏六腑从肚子里倾泻。” 老酋长沉默地听着，一直到“莉莉安”结束了叙述，他才收回目光，低声喃喃：“老伦，你觉得如何？” 他问向身边一位比他稍微年轻一些的族内长老。 褐色头发的女长老凝重道：“听他们的描述，应该是丰收母神，我们从外面找到了一处内脏碎片，初步判断，上面残余有丰收母神的一点微弱气息。” “这东西，似乎是从上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应该是个意外。” “只是，我们并不知道，露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服用丰收母神的东西。” “她也可能害怕了，她想改变信仰。”老酋长淡淡道，边上前一步，手里的属于幻境主宰的权杖，朝着露丝高度腐烂的头颅上轻轻一点。 呲呲呲—— 刹那间，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紧接着，从里面飞出一道极其诡异的气息。 那是丰收母神的气息。 幸好，我没有进行摄魂，丰收母神竟然在这里，留了一手。 不过，一旦进行摄魂，估计也会被心脏提前提醒，倒是不用太过惧怕。 老酋长不紧不慢，伸手一抓，那道诡异的气息，就被他充满着海水的手掌，完全包裹住。 “再将这里检查一下，丰收母神和吾主的关系，并不友善，很可能会破坏吾主的仪式。” “给他们换一个水牢。” 老酋长说完，转身离去。 水牢外。 天气阴沉。 浓郁的云层，遮住了阳光，令美人鱼岛上，有一种阴郁的美感。 长老跟随者老酋长的身后，等出了水牢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思索了数秒，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酋长，那人很明显，不是莉莉安，你为什么不拆穿。” 老酋长没有停下脚步，他慢悠悠地走着，身影消失在长老的眼中： “我知道。” “本来，莉莉安就不重要。” 长老一愣，满脸错愕。 …… 水牢内。 许夜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与此同时，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我原以为瞒过了老酋长，但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早就发现了我不是莉莉安。】 【他在找的，不是莉莉安，他在找我！】 【他要做什么？难道这和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有关，哦，no~】 【我必须要找到答案。】 【可是，当我试图强行逃离的时候，这才发现，水牢的结界，已经增强，我自以为瞒天过海，但不过，也是被瓮中捉鳖。】 【下次行动前，我必须要好好和心脏商量，没用的大脑，都出了这么多次错误了，还是不长记性。】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大概，只能等死吧。】 【也许，我能再一次从实验室里复活呢？】 看完脑海里心脏的信息，许夜心头一惊，脑海瞬间清醒。 被安排了！ “对方要抓的根本不是莉莉安，而是我……为什么需要我……是因为仪式吗。” “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额，我特殊的地方太多了，数不过来。” “换个思路，我和天灾之子有什么关联的地方。” “诅咒笔记上的那串坐标，诅咒笔记虽然不在我的手里，但那串坐标，我还记着，那串坐标，难道不仅仅是祂的位置吗？” “更何况，现在诅咒笔记，是在小绿皮的手中，祂到底想要做什么？” “话说，小绿皮是不是以为，这串坐标，是一位半神的宝藏，而等小绿皮来到海底的时候，一打开，哇瑟……一位半神！” 许夜思维拐了一个弯。 “我为什么要掺和进来，悲惨如我。” 认清现实后，他欲哭无泪。 “许小子，不要想太多，因为我们无法预知一位半神的举动，甚至，祂所透露出来的仪式内容，都不一定是正确的。” “毕竟，鹦鹉号上，才七千多人。” “话说天灾之子还真可怜，硬生生要被困到人类的诞生，才能解脱。” “七千多人！” “不好！” 听到匪爷的话，许夜的脸色猛然一变。 “怎么了？”匪爷好奇道。 许夜面色凝重：“鹦鹉号上，确实只有七千多人类，但是，我们计划里，是打算让血腥海盗团去劫持鹦鹉号的啊，加上血腥海盗团的人数……” 匪爷愣住。 连这，都被安排了？ “靠！” “快联系爱丽丝那只死猫！” 许夜试了一下：“联系不上了，他们应该不在美人鱼岛上，现在这个时间，是在鹦鹉号上。” 爱丽丝和自己，远距离可以联系，但一旦距离超过太远，信号就时有时无。 望着幽森的水牢，许夜遍体生寒，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 他只是一个人，然而，这一路来，却不得不面对一尊尊神灵的布局。 没有任何时候，他想像现在这般，去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不想，任由时代的浪潮，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想，任由别人的摆布，过得仿佛一具木偶。 心中憋着一股气。 而这股气，就像是上一世在和病魔做斗争。 就像是，在绯红集训营里的士气。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他不甘，他想要抗争。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外援 波涛汹涌的海上，洁白的鹦鹉号凭借着庞大的吨位，稳稳的屹立在海面上。 艾薇的房间内，众人聚集在一起。 就在刚才，艾薇又钓上来一只猫鱼，虽然是普通的猫鱼，但这样的运气，依旧让众人吃惊。 尤其是莉莉安，作为一条资深的美人鱼战士，她深刻的了解猫鱼的习性，这种大海赠予的美食，有着极其灵敏的危机意识，在海底的速度比美人鱼还要快，就连她，都很难抓到。 可眼前的这位人类女士，竟然短时间内，连续两次钓上了猫鱼。 难道是传说中的猫鱼杀手？ 艾薇暗中吐了吐舌头。 真幸运呢。 小鱼偷偷给我的运气，没想到这么好用。 莉莉安麻溜的，用鱼骨做成的匕首，开始处理猫鱼。 爱丽丝怒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这可是猫头啊，我以猫神的名义，发起倡议，禁止对猫鱼的捕杀。” “猫鱼也是生灵，不比其他种族低一等！” “过度的贪婪，会让你们前往地狱！” 莉莉安笑道：“爱丽丝，你要吃鱼腩吗，最肥美的一块留给你。” “啊……好……” “那下次再说这个倡议。” 爱丽丝美滋滋的将鱼腩肉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身体幸福地摇晃着，整个猫都冒着粉红泡泡。 莉莉安将一盘鱼肉放在秦锋面前，见对方目光呆滞，不由得问道：“他怎么了？” 艾薇低声解释：“他好像又被他的前女友无视了，可怜的龙王，为情所困，龙气沉沉。” “咳咳。”秦锋回神，听到这话，耳后红了红，转移话题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我的手下，已经在岛屿的另外一侧登岛了，等明天这艘船上的游客登岛观光，我就会让他们挟持了所有游客。” “然后，我会驾驶着这艘游轮，朝着深海前进，将它埋葬在深海里。” “船上的工作人员呢？”艾薇问道。 “鹦鹉号上，除了船长和那位大副，其他的都是普通员工，如今大副和船长都在美人鱼的部落里，对我们很有利。” “现在，只希望许兄那边一切顺利。” “咦？” “这是什么？” 秦锋刚要咬下一块鱼肉，突然发现，在鱼肉上，刻着一大串密密麻麻的文字。 瞳孔骤然一缩。 …… 鹦鹉号的操控室。 密密麻麻的，在这里，站满了游轮上的工作人员、餐厅的服务人员等。 约莫上百人。 他们齐刷刷的看向了大副王孙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大副已经回到了游轮上。 或者说，压根就没去过美人鱼岛。 而在大副的前方，传来无形的波动。 那是杰克船长。 传说中的恶灵。 声音，在操控室里回荡着：“我们都是死在第一纪元战场的灵魂，我们带着怨恨，被痛苦纠缠了数百年，如果不是主的出现，我们的灵魂，将永远得不到安息。” “现在，是报答吾主的时候。” “去操控一切吧，将这艘船只上，所有的人，陷入到疯狂之中，吾主代表着人祸，就让这群人，在丑陋的人性里，沉入海底。” “去吧。” “吾主需要你们。” “等祂成神后，我就杀了祂，这样，我就能窃取了祂的神路……不好，我又说漏嘴了。” “希望主不要听到。” “嘶！痛！” 一阵摔倒在地的声音。 大副王孙见怪不怪：“船长，你每次说这些话，都会咬到舌头，我怀疑主能听到你的声音。” “呸，乱说，我只是最近有些上火。” “大副，你去收拾了船上美人鱼和龙王，让他们不要捣乱，我去将龙王的船员带到鹦鹉号上。” “是。”大副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脱下了衣服，脱下了一层人皮，露出一道满是模糊黑色烟雾，飘忽不定的身影。 他转身。 刷刷刷！ 身后，上百个人类，同样脱去了衣服，脱去了皮囊，整个操控室内，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怨念。 这些，都是死在第一纪元某个战场的怨灵，他们由无数的怨灵凝聚而成，穿越了时间，活到了现在，成为了死魂。 鹦鹉号上，之前的工作人员，早就被取代了，他们的皮囊被剥走，套在了这些死魂的身上。 这里，没有活人。 杰克船长，已然消失。 而此时的大副，飘荡着身躯，悄无声息的穿过满是游客的走廊、甲板、酒吧、游泳池。 一路上的黑烟落下，被游客吸收。 他不断前进，来到了艾薇的房间门口。 大副无声的笑着，并没有开门，淡淡的黑烟，透过门缝，飘进了房间内。 没人？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放在餐桌上的猫鱼，大副轻咦了一声。 “这么不凑巧，难道出去了？” 大副转身。 豁然。 从天花板上，一只猫倒吊着朝向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爱丽丝眼里，金光流转。 黑色的烟雾，常人是无法看到的，哪怕是觉醒者，也无法很灵敏的感应到，除非拥有克制的序列天赋。 偏偏，爱丽丝就拥有神之序列。 在它眼里，大副此刻的烟雾扭曲着，呈现散乱的人形。 它抄起拖鞋，直接拍在了对方的脸上。 啪！ 大副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到了餐桌上，各种餐具，乒呤乓啷落在了地上。 餐盘破碎间，大副弹射而去，黑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房间，企图通过缝隙逃走。 然而，爱丽丝早就用灵气，布满了整个房间，对方没有实体，但不代表，能够穿透灵气。 咔咔咔！ 一块块餐盘的碎片，飞舞到空中。 龙王秦锋从床铺底下滚了出来，他十指舞动，伸出一根根丝线，黏在了餐盘碎片上，灵气附着在上面，按照爱丽丝的提醒，猛然射向墙角。 与此同时，莉莉安从阳台跃了进来，手持三叉戟，带起狂暴的水流，也攻击了过去。 “呼！” 然而，他们的攻击都落空了。 大副的身影四散而开，化作了无数黑烟，躲过了一击。 他渐渐露出了真身，浓郁的黑烟，零散的散布在房间的各个地方，每一道黑烟上，都长出了大副的脸。 “这只死猫的能力克制我，到底是什么怪物。” 闻言，爱丽丝炸毛：“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原来是死魂，套着人皮，难怪之前看不出异常。” “不过是序列7的死魂，看本猫把你炼化了挂在门口辟邪。” 爱丽丝正要攻击。 忽然，从黑烟里，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这种音波穿透到众人的耳膜，让所有人，在一瞬间，从心底生出无限绝望。 啪嗒！ 爱丽丝跪在了地上，垂头丧气：“我不是只好猫，我不会抓老鼠，我每天只想吃着小鱼干，闻着薄荷叶，我好没用。” 莉莉安当即，丢掉了武器，哭泣道：“我要成为男性，还是女性，不不不，这太难选择了，以我的美貌，无论成为哪一性别，都是另一方的损失。” 秦锋则抱腿，坐在了地上，神情落寞：“钱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哪里不好，你说出来，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大副冷笑一声，身上的烟雾，渐渐凝视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他举起了手掌，黑烟化作一柄长枪。 “解决掉你们，就结束了。” “哇哇哇！” 在长枪即将贯穿爱丽丝脑袋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婴儿哭闹的声音。 刺耳的声音直接打破了悲伤和绝望的气氛。 秦锋等人豁然苏醒。 却见在阳台上，身材妖娆的女子，双手呈现抱婴儿的姿势，身体微微摇晃着。 “7-044【啼哭的婴儿】！” “你是少妇社的陆娥。”秦锋一瞬间就认出了对方，因为他曾经有秘密基地，在流亡之地，和少妇社打过交道。 陆娥没有说话，她继续让婴儿不断啼哭，婴儿的哭声，震动着灵魂，撕扯着大副的身躯，让他无处遁形。 像是一只只无形的手，在扯着大副身上的血肉。 “砰！” 过了数秒后，整个黑雾炸裂，房间里，再也没有了黑烟。 这位序列7的死魂，被婴儿的啼哭，活生生的哭死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意外遭遇 许夜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水牢。 坐在水牢里，他略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枚属于爱丽丝的烙印。 “这是……” 许夜的眼睛亮了起来，“爱丽丝这家伙，有时候也挺聪明的嘛，既然我们两的距离超过了一定程度就无法联系，那干脆用神灵的烙印来联系。” “它有幻想症，能够模拟出神灵部分的力量，只要我成为它的信徒，就可以了。” 许夜并没有抗拒，脑海里属于爱丽丝的烙印渐渐清晰，下一刻，他的视野变化，瞬间和爱丽丝共享了视野。 “阿夜，快夸我快夸我，我是不是很聪明。”爱丽丝聒噪的声音响起。 旋即，它快速的将事情的进展，简略的说了一遍。 “少妇社竟然过来了，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她们似乎早就知道，这里即将会发生什么？” 许夜看着陆娥，这位身材妖娆的少妇，此刻停止了呈现环抱状态的手势，通过渐渐强大的摄魂的瞳力，他能清晰地看到，在对方的怀抱里，有一个婴儿的魂魄。 原来如此。 少妇社通过怀孕，继而流产，一方面是出于对妇女人生完整度的理念，另一方面，恐怕是为了提高觉醒【啼哭的婴儿】的概率。 这是对序列天赋极其了解，才会使用的手段。 这女人的实力，似乎又提高了不少。 “龙王似乎也不过如此。”陆娥环顾一圈，扫了一眼这个男人，不屑一笑。 秦锋并没有反击对方，序列天赋这种能力，很容易被克制，只是，他有些奇怪。 刚才，他在猫鱼肉上，竟然看到了一连串的消息，这些消息，是有关于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 是谁在提醒自己等人？ “你们是什么计划？”将脑海里的困惑暂时搁置，秦锋直截了当道。 陆娥点点头：“这次，只有我和社长大人过来，没想到事情出乎了意料，具体的情况，只有社长大人知道了。” “我们一直都在这艘船上，鹦鹉号上的员工，全都是死魂，至于船长，更是一只恶灵，不过你不用担心你那些虾兵蟹将，社长大人找那只恶灵正好有点事。” “你们社长都来了？！”秦锋一惊。 许夜也愣了愣，他犹记得，自己和那位社长还交过手，被对方一路追杀，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杀气。 就在这时，整艘鹦鹉号上，传来了尖叫、混乱、碰撞……各种声音糅杂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 “不好，死魂开始在鹦鹉号上传播负面气息，这种气息会引导出人类心中的阴暗面，整艘游轮，将会成为人间炼狱。” 莉莉安脸色大变。 这艘游轮，将携带着数千人的血肉，沉入大海。 仪式，开始。 砰！ 她的话音刚落，却见房间的大门，被直接从外面撞碎，一个男人扑在了女人的身上，手里拿着菜刀，一刀又一刀，砍在女人的脖子上。 “我受够了！” “我入赘你们家，每天给你和你妈洗脚，跟狗一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女人尖叫，失去了生命。 男人疯狂咆哮。 整个游轮的空气，瞬息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徐娇娇，你快跑啊，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陈蛮护在他的女神前方。 他露出了坚定的笑容：“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会保护你的。” 在他前方，几个神色贪婪的男人，直勾勾盯着陈蛮身后的徐娇娇。 陈蛮微微屈膝，额头上已满是汗水，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只想保护自己喜欢之人。 “噗嗤！” 忽然，他腹部一阵剧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徐娇娇狰狞的面容。 对方冷笑出声：“陈蛮，你知不知道，你很恶心，天天缠着我，让我很恶心，我在利用你对我的好，哈哈哈，你这只舔狗。” “每当我看到你阳光又努力的时候，你让我又难受又自责，嘻嘻嘻……” 她心底的负面情绪，已经彻底爆发，五官扭曲。 陈蛮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身体踉跄两步，双膝跪在了地上。 徐娇娇狰狞地拿起了匕首，举过头顶，正要再度刺入对方的身体，下一秒，爱丽丝的身影出现，一拖鞋将其拍飞。 紧接着，陆娥双手呈现抱婴儿状态，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起。 附着在墙壁里的死魂，发出惨叫，它们如同墨水一般，从里面渗透出来，蠕动着，像是万千只小虫子，而后被哭声硬生生撕碎。 这是恶灵、死魂、怨念之类的克星。 啪啪啪！ 走廊上的人，昏倒在了地上。 “这个舔狗，希望他这次事情后，能够清醒过来吧。”许夜无奈道。 幸好，陈蛮受的不是致命伤，如果是心脏被洞穿，恐怕以现在许夜的能力，都救不了对方。 利用爱丽丝的身体，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后，一群人开始分头行动，要扼制这场灾难。 许夜让爱丽丝，朝着三等舱而去，他还记得，周小齐还在里面，如果不出意外，那就要出意外了。 一路上，他看到了原本和睦的夫妻，互相殴打。 原本的朋友，嫉妒的互相掐着脖子。 在死魂的影响下，人性的阴暗面，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啪！ 爱丽丝迈着优美但又快速的步伐，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一副诡异的场景。 姜梅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她的身体里散发着微弱的腐烂的气息，通过摄魂，许夜和爱丽丝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身体，正在不断的失去生机。 他轻咦一声，在他的视野里，姜梅身上的变化，和被死魂影响的不同。 思绪回到了之前的墓地。 姜梅在墓地里，曾经被诈骗过，但那墓地下，埋葬的是死神的护道者罗恩。 现在，她的这副变化，让他想起了腐尸。 果然，罗恩通过这种方式，企图参与到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里来，听匪爷说，天灾之子和罗恩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两人曾经大打出手，罗恩落败，但天灾之子也受了伤。 对方要破坏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还是另有目的？ 或者，这是死神归来的一个环节？ 爱丽丝警惕地盯着“姜梅”，余光扫到了躲在窗户一侧桌子地下，瑟瑟发抖的周小齐。 小男孩拿着脸盆，护在自己的胸前，一脸惊恐。 就在这时，“姜梅”转过头，垂下有些无神的眼珠子，没有丝毫感情地看了爱丽丝一眼。 他的瞳孔里，映着血丝，一点点，朝着眼白部分蔓延，像是裂开了一般。 “喵~”爱丽丝头皮发麻，甜甜的叫唤了一声，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只是一只猫，我什么都不知道。 它蹑手蹑脚，完全没理会许夜的话，准备离开。 “夜猫一族，就不要装傻了，你们一族，出生就有极高的智慧，能够通晓各族的语言。” “你们是幽暗女神虔诚的信徒，看样子，祂也在关注着这里，想破坏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还是想从里面，捞取好处，以谋求降临？” 爱丽丝身体一顿：“我们是幽暗女神的信徒？不可能，那老嫂子一副讨人厌的模样，我们夜猫一族，怎么可能会信奉对方，看样子，是你的脑子坏掉了。” “士可杀，不可辱！” “你全家才是那老嫂子的信徒呢！” “周小齐，你在那里乖乖呆着，等我杀了你妈妈体内的恶魔，还你一个好妈妈。” 爱丽丝浑身炸毛。 许夜正想让爱丽丝先行撤退，却见爱丽丝已经扑了上去，它的动作极其迅速，优美的尾巴，在空中划过，而后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缠绕在对方的脖子上。 “姜梅”的脸色一僵。 皱起眉头，还没等有反应，却正好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瞳孔。 下一刻，他看到了爱丽丝腹部的皮肤裂开，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脑袋，狰狞地从血肉里钻了出来。 这些猫的脑袋，伸长了脖子，像是蛇一般，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紧接着，一根根锐利的牙齿，像是弹簧一般弹射出来，刺入了自己的血肉里。 一个个黑暗的猫头，开始喵喵喵的狂叫，它们的牙齿，在吸自己的鲜血。 罗恩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干瘪，血肉、骨骼、器官，尽皆消失，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 畸变了？ 这只夜猫被我一句话刺激到畸变？ 他下意识的，想要将脑袋飞离身躯，但惊恐的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凝聚出一点灵气。 不！ 对方没有畸变。 这是某种极其强大的序列天赋。 我虽然只是一道气息降临在这具身体上，但却无法破坏对方营造出来的幻境。 我死了！ 当这个念头生起的时候，罗恩埋在姜梅身体里的一道气息，悄然消散。 许夜怔了怔，看着恢复正常的姜梅，不由得有些惊讶，爱丽丝看样子不是每天躺平，竟然将摄魂又开发了一个程度。 这是通过摄魂，引起对方的心魔，让对方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事情。 可为何，一位半神的心魔，是畸变呢？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吃瓜 昏暗的房间内，瑟瑟发抖的周小齐，惊恐地望着许医生的猫开口说话，并且做了一系列不合常理的举动。 “这小子的记忆，要不要消除？”爱丽丝问道。 “算了，不用消除了，这里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是瞒不住的，而且，这世界本就是所有人的，模因感染的概率并不高，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许夜叹了口气。 恐怕也就安全地带的普通民众，才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荒野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见过了。 爱丽丝点了点头，走到周小齐的面前，笑道：“别怕，这样的事情，你以后会遇到很多，现在我已经将恶魔从你母亲的身上驱赶，你带着你母亲，好好躲着，黑夜很快就会过去。” 忽然，姜梅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她的五官从脸上脱落下来，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她的脑袋掉了下来。 她的身体，砸到了地上，一股腥臭的味道，迅速蔓延。 爱丽丝：“……” 周小齐尖叫。 …… “呼……太尴尬了，没想到，被罗恩的气息入侵后，竟然会直接死去。”爱丽丝奔跑在雾霾天气里。 它离开了游轮，那里有陆娥她们几人，应该不会出事，顶多就是死一半的人。 这年头，哪里不死人呢。 爱丽丝带着许夜，朝着血腥海盗团的方向而去。 浓密的海风，吹过茂盛的丛林，林间灰蒙蒙的雾气，让这里的视野，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透过厚重的雾气，爱丽丝和许夜，看到了前方的一道人影——恶灵船长杰克。 这只游荡在时间长河里的恶灵，已经达到了序列5，拥有悠久的寿命，但想要进入古圣级别，实属困难。 在许夜的视野内，这只恶灵呈现牛头人的形状，下半身则是人形，不同的是，对方拥有四条手臂，穿着一套染血的铠甲。 就在这时，恶灵停了下来，低沉且嘶哑的声音，响起在四周，回荡着： “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 爱丽丝一顿。 喵的。 难道我夜猫一族，在以前这么出名，竟然连一个序列5都能记住我们的气息？ 沙沙沙！ 然而，还未等爱丽丝出声，从虚空之中，发出了车轮碾过的声音，还有一道“嘻嘻嘻”的诡异笑声。 “是少妇社的社长。”许夜透过爱丽丝的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一幕，“死猫，你看别人的胸部干嘛，看脸啊。” 爱丽丝哼了一声，终于将视线移动。 炎善舞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坐在属于她的水晶南瓜车里，锐利的目光透过薄纱，毫不掩饰地凝望着恶灵。 “小丫头，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当时你的父亲，还健在，而且处于巅峰时期，是大夏联邦的大统领，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杰克船长唏嘘道。 “所以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一只恶灵，当初你被困在了一盏燃油灯里，被我父亲得到，我父亲以为，这是一件禁忌物，你不过是禁忌物产生的一点灵性。” “你被誉为幸运的神灯。” “在你的指引下，我的父亲，确实越来越强大，而且，大夏联邦先后击退了神川家族以及金韩世家的进攻，甚至将金韩世界，彻底从地图上抹杀。” 少女的声音清脆，但这些话，听在许夜的耳朵里，如雷震耳。 少妇社社长竟然是大统领的女儿，那她岂不是，从年龄上来说，已经是个老奶奶了。 呸……问题的关键不在这个…… 关键在于，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金韩世家……这两个姓氏，怎么这么像地球上的某个国家，而且，他竟然不知道，一整个庞大的世界，在地星的历史上，完全不存在。 “那是大统领的天赋强悍。”恶灵嘿嘿笑道。 炎善舞蹙起了眉头，勉强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不要试图用一些拙劣的手段，来影响我的情绪，这对我来说没用。” “接下来，我问你，你引诱我父亲，来了这岛屿的附近，那时候，美人鱼岛还没出现，我父亲曾经潜入海洋深处，从那之后，他就疯了。” “我在父亲的日记里，找到了这处坐标，你欺骗他说是宝藏，直到最近，我才调查出，那是天灾之子的真身埋藏处。” “祂到底对我父亲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回来后，就变了。” 恶灵哂笑：“你应该去问他。” “我想问，但是没机会了。”炎善舞的气息，突然凛冽了起来，“当然，我还是弄清了事情的真相，所有人都说，我的父亲疯了，但我知道，他只是疯了一部分，在做一些决策的时候，他并没有实际看上去的疯狂。” “你在自我催眠吗？一个敢控制所有民众，公投让人类自我毁灭的人，竟然不是疯狂的？” “渎神者。”炎善舞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这让恶灵彻底转过了身体，正视后者。 “我父亲是渎神者，他的序列天赋，独一无二，祂利用你来布局，让我父亲一步步的信任你，而后接触到了天灾之子。” “我还没说完，雷音社社长，因缘巧合，拿到了一块圣杯的碎片，那块碎片，属于开启圣杯的那一片，但是，那时候的雷音社社长，因为上一次大凶袭城，他做出了一个后悔终身的决定，以至于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这时候，你又出现了。” “你的实力，已经完全恢复到序列5的阶段，你在他心神动荡之际，伪装成他的第二人格。” “你引导着雷音社社长，来到了这片海域，再度接触到了祂……” “再往下，圣杯开启了。” “整个流亡之地，全都成了诸神的战场，早就洞察先机的神灵，在这里谋划布局，让一切都变得合理且顺利起来。” “而后，第二个渎神者，来了……” “也许，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很多你们展露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渎神者，接近祂的真身。” “当然，无奈的是，这是我最近才了解并且推理出来的，父亲的日记里，似乎忌惮着神灵的存在，一直在使用乱七八糟的文法和图案。” “我想知道，神灵们，到底想做什么，我父亲，又想做什么，这个世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炎善舞的话，让许夜和恶灵同时吃惊。 许夜心神荡漾间，本体在水牢之中，忍不住头皮发麻。 “绕了一大圈，竟然吃瓜吃到了我自己的身上，祂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我吗？” “祂需要渎神者？” “不，不只是需要我。” “如此庞大的布局，恐怕还有其他神灵插手，神，不可猜测，我现在不能想太多，否则会越来越乱。” “至少目前所知，幻境主宰已经陨落，从祂的布局来看，应该不会害我，那么，我现在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幻境主宰，顺水推舟的结果？” “冷静……冷静……” “吕小刀曾经跟爱丽丝说过，他梦到了海底的棺材，这是否意味着，在暗中观察吕小刀的序列5强者，就是雷音社社长了？” “他为什么要观察吕小刀？” “而且，整个梦境，是由他开启的，那么这最后一重梦境，是否和他有关？” “上一次大凶袭城，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思绪反复之间，另外一边的谈话，也已经结束。 恶灵冷冷笑道：“丫头，你在我这边，是找不到答案的，所有的答案，只有真神才知道，诸神订下了一份协议，这是能约束神灵的力量，哪怕是吾主，也被其约束。” “关于协议的内容，无人知晓。” “关于协议的去处，同样没人知道。” “你的父亲很厉害，从他最后疯狂的举动来看，他应该猜到了些什么，但这些东西，无法言语，无法记录，无法拐弯抹角的表达。” “吾主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成神，否则，整个世界，这地星上的所有生灵，就跟着陪葬吧。” “小丫头，你很聪明，但你终究，不是神灵，你父亲的举动，让你困惑和迷失。” “后会有期了。” 啪！ 恶灵打了个响指，身体渐渐消失。 炎善舞的瞳孔一缩，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恐怕祂的成神仪式，并不需要大量的人类。 对方是故意将自己，引诱到这里，拖延时间。 此时，老酋长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带着一众族人，抬着两口黑色的棺材，慢悠悠的，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上。 下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第三百六十七章 匪爷的焦虑 “完了，我要跟着你一起完蛋了，我只是颗脆弱的小心脏，我才跳了十九年不到，我就要被这世界无情的抛弃了。” 匪爷嚷嚷道。 许夜躺在棺材里，清晰地察觉到，棺材的移动和搬运，轻微的震荡，让他很不舒服，因为这棺材并没有放置任何的缓冲垫子。 只是，对于许夜的态度，他有些困惑。 按理来说，以匪爷的性格，不应该这么慌张，但这次似乎没了主心骨。 “匪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 匪爷抬高了声音，“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颗单纯的小心脏，我不想英年早逝。” 许夜微不可见的扬起嘴角：“那你在怕什么？” “大统领曾经去过海底，接触过天灾之子，虽说后面，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但至少安然无恙的回去了。” “雷音社社长，也曾去过海底，也安全的回去了。” “我这次如果不出意外，大概率也能安全的回去，那位幽暗女神的代言人曾经说过，天灾之子只有在这里成神，才能带领这个世界的生灵，迈入新世界。” “那么，就需要我来配合。” “如果真有生命危险，那位代言人，恐怕会有所提醒。” 许夜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匪爷的情绪，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你不是我原来的那颗心脏吧。” “你能够模拟未来，预知部分的危险，位格又高，难道是某位神灵的神格？” “之前的丰收母神，是冲着你来的吧。” “我甚至怀疑，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他早就料定不能完成，说不定，这次也是冲着你来的，仪式只是顺带。” 匪爷半天没有响应，像是电脑死机了一般。 许久后，外面响起了祭祀的歌谣，在许夜的脑海里，突然生出一个画面。 一群身材妖娆的美人鱼，手持来自黎明的火把，在悬崖之上，围着两具棺材跳着来自第一世纪的舞蹈。 他们的尾巴，不时拍打着地面，发出强而有力的节奏。 当然，如果自己不在棺材里，一定会拍手叫好。 匪爷沉默许久，终于支支吾吾开口：“哎……好吧，我说实话，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能明确的知道，丰收母神和天灾之子，确实是冲着我来的，当然，有部分原因在你，我们谁都逃不了。” “至于我是不是你的心脏，很明显不是……你那颗心脏早就坏死了，我依稀记得，我听到了很多声音。” “放置……传送……实验……” “新的渎神者……” “幻境主宰……” “最后的机会……” “还有祂们在争执……”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夜不可遏制的紧皱眉头，将这些词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整理出几条信息。 第一，这是一次实验，实验就代表着风险，不知道现在算成功还是失败。 第二，新的渎神者，意味着神灵知道我的存在，且也知道，旧的渎神者已经死去。 第三，最后的机会，是不是说明，神灵们没有办法了，这是最后一搏。 第四，幻境主宰，争执……这让我想到了在流亡之地，看到的分食幻境主宰的宴席。 是那场宴席，决定了将匪爷利用某种方式，移植到我的身上？ 最终，碍于信息不足，许夜难以再得出其他结论。 但显而易见，那次小规模的神灵聚会，很可能导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原因。 不过，如果天灾之子的目标，真的是匪爷的话，那自己得防备着一些。 就在这时，许夜感受到了棺材的移动。 许夜睁开了眼睛，利用摄魂，他看到了一道道金色的灵气，不断交织在棺材的内部和外部，形成缜密而又美丽的花纹。 他只觉得，在这灵气之线下，自己在棺材里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生涩，身躯也越发的僵硬。 这是老酋长的压制自己，防止我逃跑。 老不死的，果然有一套。 许夜尝试着动了动，但发现，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这是古圣的力量，我们的层次，和他差距太大了，完了完了，许小子，再见了，我会想念你的。”匪爷悲观道。 就在这时，库斯奇怪道：“人类，你在做什么，干嘛直挺挺的躺着，这棺材的空间，不是挺大的吗？” “库斯，你能走动？”许夜看到鱼人双腿，踩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为什么不能啊，你是说这些老酋长的灵气丝线吗，这好像对我没用。” “吧唧吧唧！” 忽然，库斯拉着一根灵气丝线，用它那小巧但长着一点锐利牙齿的嘴巴，啃了起来，就像老鼠啃电线杆一样。 哒哒哒！ 一根根灵气丝线，在鱼人的撕咬下，全部断裂，这让许夜面露惊讶之色。 “老酋长是序列4，你为什么能够咬断？” “问的好，我也不知道。”库斯拍打着鱼鳍，“别说那么多了，等下海了，我们赶紧去救莉莉丝，我可怜的莉莉丝，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我才不管美人鱼一族的死活，我就要莉莉安和莉莉丝活着。” 砰！ 就在这时，棺材继续移动，许夜明显感受到，这次棺材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失重感，这是被推入了悬崖吗？ 此时的老酋长站在悬崖之上，沉默地望着棺材，在大海里失去了踪迹，他不知道天灾之子具体的位置，但根据记载，当年的老酋长，就是将祂从这里，沉入海底。 一切，都是为了赎罪啊。 许夜默默计算着时间，棺材下沉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速，一直到五分钟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差不多了！” “秦锋那边出现了意外，希望一切都来得及吧，我先探探路。” 许夜捏碎了“潜水符”，而后双臂用力，猛的震碎了棺材，巨大的水压被潜水符抵消，让他在海底，有着如同游鱼一般的能力。 两个棺材，是依靠着锁链缠绕在一起的，所以许夜很快就找到了数十米开外的莉莉丝所在的棺材。 让库斯咬断灵气丝线后，许夜暴力拆卸了棺材，温和美丽的莉莉丝，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莉莉丝~”库斯钻进了美人鱼的怀里。 莉莉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看到鱼人和许夜后，脸色微变，一边摸着鱼人的脑袋，边叹息： “这样是不对的……我如果逃跑的话，祂的怒火，将直接降临到族人的身上。” 许夜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洗脑道：“莉莉丝，你要明白，弱者不是依靠着强者的施舍而生存下来的，我们可以信仰神灵，但我们不应该成为神灵的奴隶。” “枷锁可以被打开，神灵也会陨落，神话终有一天会被打破。” “他们是神吗？” “不。” 他摇头，“他们不过和我们一样，都是一群，挣扎生存着的可怜虫。” 许夜不知道，在数千年前的纪元，神的烙印，深入每一个种族生灵的心，根深蒂固。 但他并非来自地星，他来自地球，和这里的人，和古生物，有着不一样的思想。 为什么要敬仰神灵？ 不是因为你的强大，而是因为你有用啊。 一个只会为种族带来灾难的神灵，搁地球上，别说上香了，不给你把庙拆了就算很好了。 莉莉丝小嘴微张，她总觉得，这人类说的话有某些问题，但似乎又很有道理，以至于乖巧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从小到大，她是族里的宝贝，因为序列天赋，她成了族内的圣女，所以她自认为，必须要担负起族里的大任。 不可以这么想。 莉莉丝。 老酋长说过，一切外族，都是魔鬼。 就在莉莉丝做着思想斗争的时候，忽然，平静的海底，大浪翻滚，各种大大小小的海底漩涡，不断涌现。 它们彼此重叠，覆盖视野范围内所有的地方。 许夜连忙带着莉莉丝，来到了棺材里面。 “那是……鹦鹉号……还有畸变种群！” 数秒过后，鹦鹉号洁白的船身，以极快的速度，在一个漩涡的包裹下，朝着海底深处冲去。 而在鹦鹉号的底部，可怕的畸变种群，也一并跟随。 “哟西~” “阿夜~” “我们被恶灵抓住了~” 爱丽丝站在甲板上，和许夜一闪而逝，打了个招呼。 鹦鹉号被一层能量薄膜包围，以至于没被压变形。 许夜满脸黑线。 哟西你个鬼啊！ 他叹了口气，望向遥远的海平面，现在看来，似乎只能跟随鹦鹉号，前往海底。 第三百六十八章 地球来人 海里的暴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鹦鹉号在接近某个区域的时候，身形一晃，就此消失。 一并消失的，还有庞大的畸变种群。 “这里有另外一个空间？” 许夜和莉莉丝以及鱼人略微停顿了一下，在匪爷惊慌的惨叫声中，毅然决然，一头扎了进去。 与想象之中不同，当许夜的视野渐渐清楚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了岸边。 前方是海水，身后是一座岛屿，层层叠叠的海浪，不住的冲刷着沙滩，冲刷着停在岸边的鹦鹉号。 夜深，明月高照。 然而让许夜诧异的是，就在海平面之上，那轮明月，并非是红月，而是宛如玉盘一般的圆月。 这一瞬间，让许夜想起了地球，想起了似乎很久没有遇见过的月亮。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因为那和记忆里的月亮的纹路，很相似。 海上生明月！ 在这一刻，许夜心头涌现出一抹思念。 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这里如果是属于天灾之子创造的空间，那么是不是幻觉还说不定。 更何况。 当他转头看向岛屿的另外一侧，天空上，那轮红月之后，许夜确信，自己并没有回到地球。 一红一白两轮月亮，在一东一西，交相辉映。 红与白的交界线，落在了许夜的身上，让他一阵恍惚。 “莉莉丝！” 莉莉安一群人，从鹦鹉号上跑了下来，两姐妹抱在一起，一顿叙旧。 相比起温柔的莉莉丝，莉莉安骨子里，则充斥着叛逆倔强。 “其他人呢？” 许夜问向秦锋，后者耸了耸肩，道：“我们本想救下所有人，但死魂的数量还是太多了，死了上千人，剩余的人，我让手下安排了。” “只是后来，我们遭遇了恶灵，被他困在了船只上，连同畸变种群，一同沉入海底。” 现在，整个岛屿之上，只有许夜一行觉醒者。 四周散乱着大大小小的黑色棺材，这让许夜不禁联想，之前被葬送到这里的美人鱼，打开棺材后，都去了岛屿的深处。 从这里望过去，看不到具体的轮廓，丛林里弥漫着雾气。 “如果不考虑里面有一位半神的话，倒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海风轻轻的吹着。 就在许夜考虑，是否要现在进入岛屿内部的时候，眼角忽然扫到了一个黑点，从海岸的远处飞奔而来。 一个人！ 所有人立刻戒备。 因为，在这里出现的，可不一定是人。 许夜取出了黑刀，警惕地看向对方。 那是一个男性年轻人，留着短发，右耳打着耳钉，不俊朗，但却颇为耐看。 他的身材并不强健，从跑步的姿势来看，反而有些体虚。 脖子上戴着粗大的金项链，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时，年轻人抬起了右手。 没有任何犹豫，许夜刷的一声，屈指一弹，一根手指宛如子弹般，射向了对方的眉心。 空气震荡间，已经来到了年轻人的眼前。 年轻人疲倦的笑容立刻露出了恐惧之色，他哇的大叫一声，扯下脖子上的黄金项链，朝着前方一甩。 顿时，黄金项链凝聚出一个金色的盾牌。 许夜的手指落在了盾牌之上，并没有完全穿透，只在表面，留下一抹裂缝。 “卧槽！这是什么攻击力啊，连我这d级的防御型禁忌物，都差点挡不住。” “还有，这是啥，手指！” “妈呀，不愧是我做的梦，想象力这么丰富，人的指头能媲美子弹。” 年轻人停下了脚步，摸着下巴，在离许夜等人二十米开外的地方，注视着对方。 “哇，竟然还有美人鱼~” “好漂亮啊，比我见过的明星都漂亮，旁边那条是什么鬼，丑人鱼，呕！” “还有那个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双脚的又是什么古怪品种，不过，那腿还真好看呢，去头可食。” “不不不！” “我必须要谨慎起来，也许是某个觉醒者拖我进了梦里呢，不过我有专门对抗这能力的禁忌物。” 啪！ 他右手呈拳，左手呈掌，对击了一下。 “嘿嘿，所以，这是我的梦境。” “既然是我的梦境，那就无所谓了，好久没做这种梦了，美人鱼小姐姐，我来了……” 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年轻人飞速的跑向了莉莉丝的方向，而后，被莉莉安一道水柱，冲向了半空，砸落在沙滩上。 年轻人骂骂咧咧起身：“特么的，在我的梦里，我还能被人欺负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莉莉安再度出手，单手一甩，顿时数十道水箭，凝聚在身前。 “等等。” 许夜出声，制止了莉莉安的攻击，他走到年轻人的身旁，面无表情问道： “你说在你的梦里，什么意思？” “对啊，就是我的梦里，你们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年轻人见许夜一方人多势众，有些胆怯了，“我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能欺负我，否则，我以后不做梦了。” 许夜扫了一眼对方的穿着——黑白相间的板鞋、沙滩裤、白色的背心，手上戴着一块手表。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手表上后，瞳孔骤然紧锁。 那是他认识的一个牌子——劳力士。 地星上有这个牌子吗？ 至少他没有见过。 不着痕迹的抚平了内心的波澜，许夜顶着个满脸胡渣成熟男性的面瘫脸，冷冷道： “你叫什么？” “这是我的梦境，你凭什么问我叫什么，等我醒来……”年轻人在许夜的注视下，语气越来越弱，小声道，“黄俊翔。” “哪里人？” “杭城。” “天啊，我为什么要在梦里回答问题。” “杭城？”艾薇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难道是荒野上的？” 秦锋摇摇头：“据我所知，荒野上也没有这个地方，可能是某个小型的营地。” “小？” “杭城还小？” 黄俊翔刚要辩驳，忽然顿住，我跟我自己梦里的人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啊，梦里是没任何逻辑的。 杭城！ 此时的许夜，在听到这个词汇后，内心泛起了滔天骇浪。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 眼前的黄俊翔，不是地星人。 对方来自地球，来自杭城！ 不！ 这不可能！ 不！ 这完全有可能！ 渎神者能穿越，为什么其他人不能穿越过来？ 那位幽暗女神的代言人说，让我不要破坏了天灾之子的成神仪式，祂能带领我们走向新世界。 是否意味着，祂有能力，打通两界的通道。 还有这里的天空，分明是地球上的月亮和地星上的红月。 我要怎么办？ 要不要具体问一下？ 不行，这样会暴露我自己的身份。 要不，把他拖入梦中？ 现在不是好时机，至少得等其他人不在。 还是说，杀了直接摄魂？ 各种思绪在许夜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可很快，他就被艾薇的惊呼声打断。 却见此时的黄俊翔，身体在慢慢的变淡。 “这是要苏醒了吗？还奇怪啊？都没做过这么诡异的梦，不过几个美女还是挺好看的，啊哈哈哈哈。” 数秒后，这个有些奇怪的年轻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许夜的心，又沉了下去。 匪爷的声音响起：“许小子，不要想太多，既然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就代表着还有希望，不管那个人是以怎样的形式出现的，但至少说明，我们有办法回去。” “何况，这里是半神天灾之子的地盘，万一那一切，都是天灾之子根据你的内心，制造出的假象呢？” “咦？我怎么又回来了？” 正当许夜沮丧的时候，那道欠扁的声音再度响起。 黄俊翔看着眼前众人，也同样愣住，他深吸一口气，给了自己一巴掌。 “没醒？” “梦中梦？” 第三百六十九章 地球往事 又出现了…… 许夜一群人，面带古怪之色的看向这个“天真可爱”的家伙。 “他没有恶意，除了有些色心。”就在这时，莉莉丝温柔地开口，水蓝色的瞳孔，似水一样的波动。 “啊对对对！” 黄俊翔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连点头，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人类小崽子，想对你做什么？”莉莉安警惕道。 莉莉丝瞥了她一眼：“莉莉安，你不会想知道的。” 莉莉安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三叉戟：“我明白了，我去撬开他的脑袋。” 闻言，黄俊翔脸色一白。 他刚刚打了自己一巴掌，如今还没醒来，让他意识到了，这个梦境的不对劲，有些不敢招惹这些人。 许夜没有说话，抱着爱丽丝，只是爱丽丝敏锐的察觉到，阿夜的指尖有些颤抖。 它传音道：“阿夜，我们静观其变，这里是半神的地盘，我们无法确定，这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半神凝聚出来的假象。” “我明白。”许夜不着痕迹的微蹙眉头。 只要这人露出一点破绽，他将毫不犹豫的，用手指洞穿对方的眉心。 他怕失望，怕失落。 第一次离家这么近，又那么遥远。 他甚至担心，这人是自己凝聚出来的心魔，虽然丑了一点，但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 只是，如果对方真的来自地球，来自他所出生的地方杭城，那么就意味着，地球上出现了灵气和觉醒者。 自己似乎才离开地球不到一年啊，变化这么大？ 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里真不是梦境吗？我记得，我在家里，玩了一天游戏，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明明让我家的兔女郎提醒我不要睡着了啊。”黄俊翔揉着红肿的脸颊，歪歪扭扭站起来。 因为天道的原因，大家都没有语言上的障碍，让他放松了不少。 兔女郎……许夜被这三个字震惊了一下，从对方的衣着看，很可能来自一个土豪人家。 “兔女郎，是某种古生物吗？”莉莉丝好奇道。 黄俊翔搓了搓手，猥琐的笑了起来：“古生物？那是什么？兔女郎就是漂亮的小姐姐穿兔子的衣服啊，就像美女你一样，穿着美人鱼的衣服，话说还真逼真呢。” 莉莉丝、秦锋等人，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就跟鸡同鸭讲一般。 秦锋看了眼许夜，见对方没有回应，他上前一步，询问道：“这里是地星，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海底，某个半神的地盘，你说的杭城，是哪里？” “荒野上，还是迷失深渊？” “荒野？你在说什么啊，还有地星，这个怎么有些印象……”黄俊翔嘀咕了一声，而后正色道，“杭城当然是在地球啊。” “等等，这里确定不是梦境，你们在说半神？可地球上，根本没半神啊，现在最厉害的，也就是我们大夏江南区的叶前辈，是一位古圣。” 秦锋的面瘫脸，双眉紧紧拧在了一起。 而此时的许夜，心头的激荡，一直没有停下来。 地球，大夏，江南区，杭城。 这些词汇，无一不让他心神震荡，难以平复。 莉莉丝微微吸了一口冷气，面向许夜等人，忽然道：“各位，我之前看过族里的古籍，对地球这个地方，有些印象，后来也听大长老提过一次。” “地球，是真神们在寻找的新世界，是我们在寻找的新世界。” “那里有肥沃的土壤，有干净的空气，没有战争，没有畸变，没有污染，没有禁区……” “那里，是美丽的新世界……” 莉莉丝说话间，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向往。 受到诸神协议的影响，古生物的记忆零碎，但她依旧记得，他们也在寻找新世界。 黄俊翔愣了一下：“谁说的？我们那里有战争，有核辐射，有变异的动物，不过畸变是什么，禁区又是什么？” 核辐射？战争？ 许夜默默的听着，他心里焦虑，不知道地球发生了什么。 很快，莉莉丝便解释了一下禁区和污染畸变等事情，黄俊翔一脸震惊。 “怎么会？” “序列天赋，不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吗。” “根据我在学校历史书上学到的，一百多年前，因为天道不稳定，导致一些动物、植物和昆虫纷纷变异，我们称之为大凶。” “人类从食物链的顶端，瞬间跌落到底层，大凶开始屠戮城市，厮杀人类，那是最黑暗的纪元，被称之为失落的二十年。” “后来，先辈们不得已，大规模的使用核武器，虽然将家园破坏的乱七八糟，很多人得了癌症，但至少，核武器为人类争取到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众生平等，很快，变异就轮到了我们人类，我们也终于有了觉醒者，能够吸收灵气，虽然大凶的变异速度远超人类，但至少，这百年来，我们守住了。” “我们在努力的建设自己的家园，整个社会，除了野外，大部分都恢复了正常，按照你们的描述，我们地球目前来看，确实比你们地星好多了。” “等下，你们该不会想入侵我们的世界吧？” 黄俊翔一脸严肃和警惕，但很快，他就耸了耸肩。 “算了，你们想入侵，我也管不了，但能不能在我死后再入侵啊，我还想躺一辈子呢。” 黄俊翔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虽说对方口中的新世界，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但单单没有畸变和污染，就足以让他们向往。 而且，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两个世界的人类社会，文化高度相似。 “许医生，你怎么了？”艾薇敏锐的发现，许夜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 “没事，只是有些震惊。”许夜摆摆手，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震颤。 然而，他依旧无法镇定。 一百多年，大凶，核战争？ 这怎么可能？ 自己离开地球，明明才一年不到啊。 不可能！ 一定是黄俊翔弄错了！ 或者他根本不是地球人，他只是天灾之子制造出来的假象。 爸妈小妹…… 你们还好吗？ 许夜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过去了一百多年，那么他的亲人呢？ 他回家的动力呢？ 自己该怎么办？ 冷静，冷静，现在一切都没下定论，不要慌张。 他沉下目光，冷冽地注视着黄俊翔，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表情。 黄俊翔倒是没在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这一切，依旧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原来是真的啊，我一直听说，有些序列天赋，能够制造梦境，我还怕自己中招了呢，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他握紧双拳，满脸兴奋。 “看样子，我才是天命选中之人，穿梭于两个世界的救世主，我将不畏惧一切，带领两个世界的生灵，走向光明。” “我们觉醒班的人，什么天才，什么鬼才，和我一比，简直弱爆了。” “来吧，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究竟能带给我怎样的磨炼。” 他的话音刚落。 突兀地，搁浅在岸边的鹦鹉号，被撞飞到了天空之中，而后猛然坠入海面，掀起巨大的波澜。 “不是，我只是说说而已啊，不要来真的啊。”黄俊翔张大了嘴巴。 但很快，他的眼珠子，差点掉出了眼眶。 却见在海底，一只只体型各异，或是巨大，或是瘦小，或是人形，或是动物形态长满触手的怪物，不断从海面上浮现。 它们成群结队，如同被放牧的牛羊，一只一只，缓缓走上岸，朝着岛屿深处而去。 第三百七十章 无法言说的真相 “好……好大一只飞蛾，为什么飞蛾的身体上，还有人的身体？” 一只飞蛾在黄俊翔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经过，它的后背上，有着半截人类的男性身躯，一直喊着救命。 似乎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男人转过头来，漆黑且空洞的目光，盯着黄俊翔。 后者吓了一跳，退后好几步，哆嗦道：“这就是你们说的畸变种吗？” 许夜有意无意间，挪到了黄俊翔的身旁，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着飞蛾，平静道：“这算是比较温和的品种了，我们每个人家里都有一只，我平时都是骑着出去逛街，你要不要试一试。” 黄俊翔：“？？？” “你以为你是川人啊，每家都养着一只熊猫。” 黄俊翔嘀咕了一声，但却让许夜，心中一动。 对方果然是地球人，而且还是大夏人，毕竟熊猫这个物种，许夜在地星上从来没听说过。 在两人谈话之间，越来越多的畸变种，开始上岸，它们的身体，同样呈现千奇百怪的姿态。 众人的心头，凝聚着沉默和压抑，好在这群畸变种，似乎受到了不可抗力的影响，一直沿着固定的轨道前进。 “畸变种，可以算是另外一种生物，你可以想象成，当你的主人格被副人格污染，而后产生了畸变，你的第二人格寄居在你的身体内，吸收你身体的养分，完成了自身的生存。” 许夜为黄俊翔讲解道。 “3级的畸变种，一旦存活时间长了，就会造成天道的扭曲，天道扭曲范围越来越大，就形成了禁区。” “天使！” 当看到天使出现的时候，许夜的心头一沉，眼中不可遏制的，露出了一丝恐惧。 那是一尊庞然大物，美轮美奂，每个人看到的第一眼，都会为它沉醉。 天使仿若一件艺术品，它完全超脱了人类对于美的想象，哪怕是莉莉丝，在面对天使的时候，也为之惊叹。 那仿佛不是任何生灵，能制造出来的艺术。 它悬浮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朝着前方飘去。 天使，看向了许夜。 就是这一眼，忽然，在天使的前方，那只腹部长着一个男人的飞蛾，掉头飞了过来。 它飞出了队伍的正常前进路线，脱离了不可抗力。 猛的一个俯冲，飞向了许夜。 “小心！”秦锋低声道。 在飞蛾解决许夜十米的时候，突然一个加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下一刻，许夜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啊啊啊！”黄俊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画面，他愣愣的捧着许夜的脑袋，还没尖叫两声，却见那脑袋下方，长出密密麻麻的触手，转了过来。 “别叫，这是我的能力。” “啊！” 黄俊翔叫得更大声了。 莉莉丝和艾薇，带着鱼人库斯，麻溜地跑到了附近的一块石头后方躲避。 此时，秦锋抬起一只手臂，在空中旋转了两圈，他的肌肉不断鼓胀，下一秒，从身体里戳出了三根骨刺。 骨刺上，血肉蠕动着，扭曲着，化作了类似炮口的形状。 轰！ 灵气能量压缩，散发可怕的能量光束，朝着飞蛾激射而去。 砰砰砰！ 刹那间，空中满是激荡的尘埃，黑夜之下，那只飞蛾在烟雾里，冲向了天际，立身于两轮月光之中。 龙王秦锋在它身上，只留下了淡淡的伤口，但被对方超级强悍的再生能力，瞬间复原。 秦锋平静道：“3级畸变种，气息不是太稳定，但也是实打实的3级，许兄，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要来追杀你。” 我有机智糖浆……许夜差点脱口而出，如果不是黄俊翔在这里的话。 不对，对方是一百年后的人，说不定早就忘了这个广告词。 “想办法先限制它的飞行能力，以我们三个序列7，应该能够解决。”许夜的脑袋从黄俊翔的手上跳回到脖子上。 他深深地扫了一眼不断远去的天使，这只可怕的畸变种，为什么在临死之前，还要操控其他的畸变种杀死自己。 许夜分明看到，在对方让这只飞蛾出来后，天使的眼球里，多出了数十道裂缝，有鲜血流淌而出。 这说明，对方在抵抗天灾之子的禁锢。 “我可以！” 黄俊翔连忙举手，他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根黑色的锁链，朝着飞蛾的方向一扔。 “嚯！” 锁链迎风便涨。 这是一件至少c级的禁忌物，化作一张巨大的网格，覆盖方圆数百米的苍穹，一瞬间收缩，将飞蛾团团困住。 飞蛾砸到了地上。 它身体上的男人，发出了聒噪的辱骂： “草！” “特么的！” “竟然搞偷袭！” “你小子等着，老子非得把你打到叫老子爹不可。” 呲拉—— 锁链在困住对方后，弹出了一根根倒刺，扎进了畸变种的皮肤里，但却无法深入到对方的体内。 这只畸变种的防御力很高。 “照着腹腔打，它的弱点在那里！” 莉莉丝在石头后面，水蓝色的瞳孔，闪烁着温和的光芒，她能看穿敌人的弱点。 秦锋再度出手，恐怖的灵气凝聚的激光，飞射而去。 与此同时，莉莉安伸手一招，手里的三叉戟化作了一只金色的长弓，虚空拉弦，水流汇聚，一根流水压缩而成的箭矢，随之而至。 两人的攻击，准确的命中了飞蛾的腹部。 “匪爷！” 许夜抬起手臂，一根燃烧着火焰的触手，像是巨大的火龙，在灌注了匪爷的能量后，再度撞入了飞蛾的腹腔。 “我吸！我吸！我吸吸吸！”匪爷兴奋道，只是很快，它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就像是在吸一个没有剪掉“屁股”的螺蛳，怎么都吸不到任何能量。 “许小子，这岛屿上有天灾之子的力量，它不让我吸收。” “哎……” 匪爷深深叹了口气。 众人在解决完这只畸变种后，稍微休息了片刻。 在这期间，黄俊翔又消失了，按照他说的话，自己好像是“时间到了”，彻底的苏醒了过来，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们怎么办？现在鹦鹉号也没了，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望着庞大的畸变种队伍，秦锋有些头皮发麻道。 许夜思索片刻，脑海里依旧有些混乱，对于黄俊翔的突然出现，对于地球的信息，对于未来，他一阵惆怅。 强打起精神，许夜点了点头：“跟着畸变种的路径走，一定会遇到天灾之子，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路了。” “这队伍还长的很，估计还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全部上岸，我们跟在队伍的尾端就好了，不要接近那只天使。” 天使？ 是那只大眼珠子的名字吗？ 果然，许兄和对方有关接触，真是个神秘的人啊。 秦锋深深看了眼对方，倒也没在追问。 在畸变种全部上岸前，他们还有三小时的时间。 许夜找了一块安静的草地，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天际皎洁的明月，他愣愣出神。 很快，眼皮越来越重，黑暗吞噬了他的视野。 …… 流亡之地，郊外。 黄沙漫天。 这里刚刚经过一场龙卷风，飓风撕裂了本就干涸的土地，撕裂了本就荒废的公路。 漫漫黄沙，渐渐堆积了下来。 从一处洞穴里，陈博士踩着人字拖，身披黑色的风衣，穿着一条大花裤衩，叼着狗尾巴草，走了出来，眺望远方。 洞穴口的青牛瞥了一眼陈博士，继续打盹。 何黎还在里面休息。 陈博士蹲在地上，双手暴躁地抓着头发，眼球里满是血丝： “不对啊，那个黄俊朗，出现的地方不对劲，他怎么出现的，天灾之子明显还没有成神的征兆，根本撬不开通道，否则真神们早就做到了。” “我想了无数的可能，得出的数据，难道是错的？” “还有着流亡之地，圣杯与幻境主宰的力量，不该如此庞大，祂还是在临死之前布下的局。” “当年我问过幻境主宰，只是祂一直不肯告诉我真相。” “难道是……” 忽然，陈博士顿在了原地，浑身寒毛竖起。 他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在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后，剩下的一个，哪怕再荒谬，那么，一定是真相。 他顿在原地，许久许久，就像是被风化了一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渐渐落在了地上，被风一吹，瞬息失去了踪影。 “看来，不能留在这里了，如果那个真相是真实的，那也难怪，五人议团对生命如此的漠视。” “他们的一些行为，就能得到很好的解释，原来……”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当他开口，要说出某些信息的时候，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约束，所有的一切，都被困在了体内。 “这就是，诸神协议的力量吗？” “这些年，还是头一次遇见。” 陈博士哂笑一声，他站起身体，喃喃自语。 “我在流亡之地的分身，是李万，如今分身跟着守序者之心，已经探索到大凶禁区的某一处关键地方。” “恩，就让许夜那小子，也参与一下吧。” “爱丽丝的神灵烙印，还是挺方便利用的。” 他打了个响指。 另外一个方向的许夜，陷入了沉睡之中。 第三百七十一章 火把少女再现 怎么回事？ 许夜并没有慌张，在经历了这么多后，他已经能镇定的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 片刻后，视野被一道火焰点亮。 许夜睁开了眼睛，有些森寒的空气里，看到了一道匀称肥硕的身影。 “朱大龙？” 他心头暗暗吃惊，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昏暗萧索的森林之中。 树木呈现黑色，诡异的扭曲，就像是噩梦里的妖怪，每一个树干上，长有一张狰狞的面孔，双眼紧闭，沉睡着。 他审视自身，这才发现，自己成了李万。 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和匪爷爷不见了。 这个念头刚刚生起，许夜便发现，有一道莫名的信息，进入到了他的脑海里。 他佯装闭着眼睛，消化了这些信息后，这才恍然。 “李万的身躯，竟然是陈博士的分身，难怪李万的表现很怪异，陈博士是想用李万这个身份，从流亡之地联邦政府弄到相关的数据，我说怎么这么奇怪。” “因为爱丽丝给李万种下了烙印，现在被陈博士反过来利用，将我的意识召唤了过来。” “陈博士为什么要舍弃这具分身，是因为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了？还是临时出现了变故？或者想让我看到什么？” 虽说对于陈博士，许夜感受不到太大的恶意，但此时，依旧震惊于对方的手段。 这种反向利用烙印的手段，未免太恐怖了一些。 在许夜的心里，陈博士已经是几乎神灵般的存在。 “真冷啊，李万，快给爷抱抱取暖。”朱大龙拿着火把，刚刚撒完尿回来，现在是他们在守夜。 “滚！”许夜嫌弃的一挥手。 朱大龙瞪眼，委屈道：“你之前不是这样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可是喊人家大龙哥救命。” 糟糕，忘记切换到李万的性格了。 当即，许夜当即切换了状态，对着朱大龙谄媚道：“恩公，我觉得我们可以更近一步呢。” “呕！” 朱大龙连忙闪身离开，坐在了另外一个方向。 将这个大麻烦赶走后，许夜这才有空，审视自己目前的处境。 “按照目前的情况，应该是冥王带着守序者之心一帮人，探索流亡之地附近的大凶禁地，现在不知道推进到哪里了。” “幻境主宰的残肢，上面有禁锢，需要李万亲手打开。” “那一边三个小时后，就得苏醒，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为什么说，幻境主宰留下的是身躯的一部分呢，万一是个陷阱……都有可能……” 许夜微微眯眼。 他感应了一下。 李万属于序列9，觉醒的是【百分百空手接子弹】，身上有一支黑色的专门对付大凶的枪，还有一柄防身用的匕首，以及几瓶补充体力的药水。 除此之外，就没其他的了。 真弱啊。 许夜一下子，就没了安全感。 就在这时，身后几顶帐篷里，传出了动静。 阿托斯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皮草大衣，因为太矮，大衣底部拖在了地上。 绿头脑袋光秃秃的，长满了疙瘩，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珠子，异常突兀，这长相，实属天道的鬼斧神工。 旋即，戴着黑色面具，手持镰刀的冥王，穿着骚包披风睡眼惺忪的沈星海，以及几个守序者之心的觉醒者，纷纷走了出来。 看样子，身上还有血迹，似乎经历了不少战斗。 阿托斯扫了一眼四周，五官像是车祸现场，不忍直视：“我已经能感应到祂的气息了，从这里可以直接传送过去。” “走吧。” “离我三米之内。” 许夜沉默的，走到了阿托斯的身后。 数秒后，许夜的视野变得模糊起来，这里的空间开始扭曲，前方的树木、土地、岩石、天空，一层一层的折叠了过来，就像是一柄不断合拢的扇子。 这就是小绿皮的传送吗？ 在天道如此扭曲的地方，竟然还能施展这样的能力，果然是序列3已经接触神之领域的存在。 阿托斯轻轻踏出了一步。 许夜也模仿着对方，踏出了一步，下一秒，空间移动，在短短几秒钟之内，他已经移动了数十公里。 当周围的景象再度明朗的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古老而破碎的宫殿前方。 红润的月光，穿透密密麻麻的树叶，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光明，反而将本就静谧的环境，染上一层诡异的红。 宫殿不大，坍塌了大半，碎石和断裂的石柱，在风沙里，显得愈加的萧索。 “就是这里，我依稀记得，幻境主宰在当年被分食之前，将一只蛇眼放在了这里。” “这里有着祂的力量，就连这座禁区里，最强大的存在，也不敢亵渎，就连天道扭曲，都无法涉及到这里。” 他指了指前方，看向戴着面具的冥王： “神的葬地里，不知道有什么宝物，作为交易，其他的你们可以随意拿，但祂的眼睛，必须是我的。” “这次合作结束后，我可以帮你们出手一次，你知道的，圣杯的任务依旧没有结束，最后的结果，谁都不好说，祂将梦境和真实互相转化的能力，加持到了圣杯之上。” “好。”冥王点点头。 阿托斯暗中松了口气，他强调这事情，是因为自身的实力并没有恢复，还处于序列5阶段。 他虽然有自信能击败这人类，但毕竟，对方还有其他人在场。 而自己的半神仪式，又到了关键的地方，必须依靠幻境主宰的眼睛，让之前被破坏的部分，转换为虚假，让仪式顺利进行。 “前面有禁锢，李万，现在需要你的符箓。”冥王对着李万轻轻颔首。 许夜装作胆小的样子，锁着脖子，从怀里取出了圣杯给的符箓，握在手里，刹那间，一道光明点燃。 光越来越大，包裹了众人的身躯。 “走吧。”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走在最前方，抵挡着来自神灵的威压。 过程意外的顺利，祂似乎并没有想着为难自己这帮人，或者说，祂在有意，等待着自己等人的到来。 是谁？ 许夜心头紧张了起来，该不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吧？ 走着走着，许夜的神情，渐渐模糊了起来，他突然醒悟，猛然发现，在身边已经没了众人的影子。 他立足在一片荒漠之中，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屏障，隐约可见，在屏障的另外一面，一个手持火把的少女，兴奋的挥舞着双臂，跳跃着。 是她？！ 上次在流亡之地下墓的时候，曾经见过的少女，再度出现。 少女似乎在呐喊。 这一次，依稀的声音传了过来。 当然，也可能不是少女，是个喜欢玩女装的少男……许夜心思活络了起来，毕竟自己经历过。 “你……好……” 许夜没有呐喊，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听到了。 “你那……是……新世界吗……你听得懂吗？” 新世界？ 当听到清脆且断断续续的声音，许夜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在哪？” 许夜双手放在嘴边，呐喊出声。 同样的语言，似乎让对面的少女一愣：“大夏语，我们找错了吗，我们在寻找新世界~” “我在云川！” “我们遵循神的指示，寻找新世界，在飘渺的大山深处，祂说有一条通往新世界的道路。” “你在哪里啊！” 少女喊得有些破音。 云川！ 许夜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大夏的一个省份。 少女来自地球！ 来自大夏！ 只是为什么，少女在寻找新世界的通道。 明明应该是地星人寻找新世界才是啊。 “我在地星！” 许夜回了一句。 “地星？！” 少女愣了愣，而后猛的跳了起来，她挥舞着火把，“真的是地星，祂曾经说过，新世界的名字，就是地星！” “快来，叔叔伯伯，阿姨爷爷……我找到新世界了，我们有救了。” “祂说，新世界没有大凶，没有核污染，没有战争，没有死亡，那里的土壤肥沃，那里的空气清醒，那里的水源清澈，那里的物资富饶，人类能够觉醒天道赋予的力量，万族和平，人人有信仰。” “那里，叫地星，和地球极其相似，那是先祖进行的星空之旅，而寻找到的地方。” “那是我们的新世界！” 对面的人群，越来越多，举着火把的人，像是潮水一般涌来。 许夜看不清。 他只能看到，一道道黑色的人影，就像是皮影戏一般，或是跳跃，或是跪拜，或是相拥。 他们竭力想要靠近，但似乎，距离屏障，有一道遥不可及的沟壑，无论如何，都无法过来。 他的头皮发麻，他的眼睛发木，他的手心脚底全是汗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寻找新世界，为什么，地球人要寻找地星。 而地星，也在寻找地球。 两个世界，互相成为了对方的新世界。 咔咔咔！ 世界一寸寸碎裂，仿若要崩塌一般。 许夜猛然朝着对方喊道：“你们信仰的是哪一位神灵！” 少女挥舞着火把，高声回道：“幽暗女神！” “我叫陈甜甜，你叫什么？我们总有一天会见面，你等着我啊，一定要等着我。” “许夜。” 第三百七十二章 陈家村 浓密且昏暗的森林里，阿托斯第一个苏醒了过来。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宫殿，望着那已经布满裂纹的墙壁，阿托斯浑身的疙瘩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他方才，进入了幻境主宰的幻境中，它看到了真神。 脑海里，是祂模糊的身影，以及祂温和的声音： “阿托斯，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背叛，你的野心，但这是正常的，我宁愿被你背叛，也不愿意，变成另外一个神灵。” “我的孩子，不要走我的老路，舍弃这里的一切，舍弃我所有的序列天赋，前去地球上，在那里，成就神位。” “或者，死在地星。” “千万不要在地星成神，哪怕是半神，都有风险。” 阿托斯呆滞的看着手里的一只彩色眼珠子，它如玻璃珠一般，静静散发着温和的光晕，入手冰凉。 阿托斯的记忆力，闪过几个片段。 隐约记得，当年自己意气风发，联合了其余四位神灵，要偷袭幻境主宰。 隐约记得，最后发生了什么大事，天空皲裂，大地轰鸣作响，那好像属于神灵之间的战争，丰收母神与死神还有天灾符魔，联袂而来。 然后，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阿托斯沉默着，收起了眼珠子，他的目光闪烁不定。 他上前，捡了一块石头，放在了口袋里。 “哼，矫情的神灵，难怪第一个死了。”阿托斯双手插兜，这才看到，其他人慢悠悠的醒来。 冥王面具下的脸孔，蹙着眉头，她刚才遭遇了幻境，在幻境里，仿佛经过了十年，哪怕知道是幻境，可依旧无法挣脱。 不断的厮杀畸变种，不断的受伤，不断的恢复，周而复始。 在刚刚出来的刹那，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这是？” “主的幻境，拥有转为真实的能力，我估计，主为你创造了一个进入古圣的条件，你在里面经历的一切，就是你进入古圣的仪式。” “等你回去消化了这一场幻境，就能进入到古圣阶段，祂用最后的力量，在你身上留下了神灵的烙印，这可以让你顺利进入序列4。” 阿托斯冷声解释道。 冥王微微颔首。 “啊？怎么了！为什么我睡了一觉，就进入了序列7？”此时，朱大龙等人也清醒了过来。 不只是他，就连沈星海，在经历了一场幻境之后，都进入了序列6。 “走吧，祂将长眠于此，不希望受到外人的打扰，我们已经得到想要的了。”阿托斯喟然长叹。 他总觉得，期间隐藏着诸神的阴谋，只是以他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去揭开面纱。 他想起怀里的诅咒笔记，想起那个坐标，心道，等成为半神之后，就去探索一番。 “冥王大人，李万融化了！”朱大龙还沉浸在进阶的喜悦之中，目光一扫，就看到李万仿若融化的蜡烛一般，整个人坍塌了下去，化作一堆泥水。 冥王闪身走了过来，怔怔地凝视着泥水，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 “不用担心。” “我知道他是谁了。” “这种手段，在几十年前，我就已经见识过了。” 陈！杜！康！ …… 许夜从沉睡中苏醒。 天空微白，不知不觉中，两轮月亮的位置，被两轮太阳所取代。 东方日出为金色，西边日出为淡金色，交相辉映，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驱散了黑暗。 耀眼但不炽热的阳光，落在了这片诡异的岛屿上，落在了许夜的身上。 “回来了……这是什么……” 许夜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上，有一颗黑白相间的珠子，呈现太极的图案。 他还没回神，从珠子里，传来了一股信息，让他明白了一切。 “这竟然是幻境主宰的第六只眼睛，拥有着真与假的力量，能够将一切真实的转为虚假的，将虚假的转为真实的。” “可惜，只有三次机会，这只眼珠里蕴含的神的能力，就会彻底消失。” “这是幻境主宰，特意赠予我的吗？” “如此看来，陈博士肯定和幻境主宰达成过某些约定，才会如此‘巧合’的将我安排过去。” 思维转瞬之间，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现在在这里，是天灾之子操纵的结果。 天灾之子是否想对我不利，而幻境主宰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埋下这一手，悄无声息的将眼珠给了我。 天灾之子是半神存在，而且祂的实力，根本没有被削减，唯有真神的力量，才能与之分庭抗礼。 不，这不能肯定。 我了解的还是太少。 但至少，拥有了这枚神灵的眼珠，无疑给我提供了三次保命的机会。 “阿夜，你刚才身体内有奇怪的波动，发生了什么？”爱丽丝看着许夜时而蹙眉，时而紧绷面部肌肉，困惑道。 许夜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爱丽丝和匪爷。 “难怪，我就说，李万的印记怎么消失了，竟然是被那可恶的陈博士反向利用了，可恶，那个变态，该不会利用印记，偷看本猫洗澡吧。”爱丽丝捂住了胸部。 爱丽丝，这不是重点好吗！ 匪爷沉声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为什么地球上的人，也在寻找新世界，而且在寻找地星，我怀疑，他们受到了神的蛊惑。” “他们信仰幽暗女神，是否意味着，祂的力量，已经能渗透到地球了。” 许夜冷静分析：“幻境主宰，似乎能够联通地球和地星，至少那少女的出现，就是证明。” “她叫陈甜甜，她生活在云川。” “还有这里……” “已经能够让黄俊翔都穿梭过来的，看样子，地星和地球的连接，已经越来越紧密了。” 许夜站起身来，此时，畸变种群已经全部上岸，跟随在队伍末尾的，是一只水母。 水母的脑袋上，盯着一张许夜熟悉的面孔——方翔。 他心头微凛。 总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古怪。 “我们跟上去吧。”许夜招了招手。 稍作休息的众人，此时已经恢复了精神，谨慎的跟在了畸变种群的后方，缓缓朝着森林深处前进。 …… 地球。 大夏，西南部。 一个充斥着阴影的山谷，不见天日。 陈甜甜站在河边，双眼通红，看着漂浮在竹筏上的七八岁的小男孩，对方的眉宇，与她有三分相像。 小男孩是陈甜甜的弟弟，他才刚刚自然觉醒，成了觉醒者。 此时，小男孩面色苍白，躺在竹筏上，他的颈部动脉，被割裂，鲜血如柱，喷涌而出，落在河流里，瞬间弥漫得到处都是。 河水咕噜咕噜，沸腾了起来。 站在岸边的村民们，举着火把，妖艳的红色，照着那一张张疲倦且苍白的脸孔。 沉默抑或麻木。 陈甜甜无声的啜泣着，她肩膀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再接着，泣不成声。 “不不不！” 她丢下手里的火把，想要投入河中，救起弟弟，但被村民拦住。 “甜甜，不要冲动！” “你弟弟已经被光明皇选中进行祭祀，你若是救了他，我们将永远看不到光明，太阳将永远消失在这片土地上，黑暗将会笼罩，庄稼、植物、动物、我们，都会大批量的死去。” “而你弟弟的死亡，将会为我们带来十天的光明。” 举着火把说话的中年人，痛苦地微眯着眼睛，他是陈家村的村长，他只是个普通人。 事实上，所有村里的人，都是普通人。 每隔一段时间，村里的人，都会有一个自然觉醒者，而后被祭祀给光明皇。 “幽暗女神，请你救救我弟弟，救救我们吧！” 陈甜甜无力的跪在地上，以头抢地。 “女神，已经听不到我们的祈祷。” “我们和外界，也彻底断绝了联系。”村长喃喃，“山的外头，是大量的核辐射，和变异的动物，我们出去，必死无疑。” “只能等到上面的救援，希望有人能发现我们吧。” 少女脸颊有些苍白，两颊微微凹陷。 她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一点一点，沉入了河流之中。 她看着黑暗，一点一点，在天空褪去。 一轮明晃晃的太阳，出现在众人的头顶。 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黑暗后，陈家村的村民们，终于沐浴到了阳光，他们扔下了火把，长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陈甜甜麻木而痛苦的，挪动着步伐。 她依旧举着火把，她不愿意享受着，因为自己弟弟而死去，才换回来的光明和温暖。 她一步一步，朝着山里走去。 十几年前，村长从山里，挖出了一张幽暗女神的画像，那一晚，村民们做了同样一个梦。 在大山的深处，在阳光照不进的地方，有一条通往新世界的路。 而今天，陈甜甜再度踏上了这条路。 她犹记得，上次在屏障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少年的人影，但从那以后，少年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就连屏障，也许久不曾出现。 她埋着头，跨入了光明和黑暗的分界线。 她举着火把，怅然若失的走着、走着。 忽然，她的瞳孔皱缩。 在离她百米开外，悬崖的另外一层，那道风沙凝聚而出的屏障，再度出现。 那少年的身影，也同样出现。 陈甜甜麻木的瞳孔里，出现了光亮。 第三百七十三章 男人膝下有黄金 【我跟随着畸变种的队伍，进入了一座教堂，那是半神天灾之子成神仪式的所在地。】 【我受到了祂的蛊惑，直勾勾的走了上去，在黑色的教堂里，有一处祭坛，我想要挣脱，然而，越是接近，祂的力量就越大。】 【我看着棺材，棺材看着我，我的目光，被紧紧的黏住，我这才想起，我可爱的小心脏早就对我的提醒，但一切都晚了。】 【不！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你这可恶的棺材！】 【下一秒，我跪在了地上，伸出左手，掏出了可爱的心脏，将它献祭给了天灾之子。】 【这一刻，我顿悟了，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我这个渎神者，对方是要抢走我可爱的小心脏。】 【不，我不要！请你拿走我的大脑吧。】 【没用的大脑，害了我！】 许夜的表情略微一顿，不着痕迹的，将手叩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疯狂的跳动，感受着大量的信息，像潮水一般涌进脑海里，似乎在催促着许夜赶紧离开。 前方危机！ “匪爷，怎么了？”许夜在心中问道。 匪爷结巴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跳动得厉害，遇到其他的半神，我也没这样啊，我感觉，丰收母神和天灾之子，一定知道些什么，我没法跟你描述那种感觉。” “太烦躁了，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我是谁。” “许小子，不行我们就撤吧，大不了一直呆在这里，等圣杯考核结束，梦境消失，也许我们能回去。” 许夜安抚道：“匪爷，您老先别慌，天灾之子算计了一切，他将诅咒笔记，故意给了小绿皮，并且伪装成宝藏的样子，我怀疑，他早就在数千年前就开始安排了。” “祂最后的仪式，很可能需要一位半神，来到这里，揭开他的棺材，祂在利用小绿皮呢，所以我们这一次，并不会遇到天灾之子掀棺而起的场景。” “而且，祂并非掌控一切，本来诅咒笔记，在海鸥号上的时候，根据沈星海的描述，应该会直接被小绿皮拿走，但还是被我拿到了，最后才转移到小绿皮手上。” “这是天灾之子第一次失算。” “而且，我们现在，还拥有着幻境主宰的一颗眼珠子。” “淡定，我就过去，看一眼，一旦不对劲，我立刻就撤。” 匪爷：“……” 总觉得，这句话听过很多遍。 许夜抱着爱丽丝，他们在断后，秦锋和莉莉安，则走在最前方。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座庞大无比，绵延数公里的黑色教堂。 教堂一丝不苟，没有任何的多余装饰，仿佛将极简主义发挥到了极致。 畸变种群一只接着一只，走进了教堂那扇如深渊巨口般的大门。 似乎意识到即将迎来命运的尽头，畸变种群开始挣扎，开始咆哮，身体撞击在虚空之中。 然而，在它们的四周，仿佛有一堵巨大的无形墙壁，将它们紧紧束缚。 许夜目瞪口呆，心中何等震撼。 这数千只畸变种，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大势力，然而此时的它们，只能走向死亡的道路。 这还是被封印的半神！ 可想而知，真正的半神，实力有多么可怕。 许夜抬眼望去，却见现场，唯有那只巨大的“天使”，没有任何动静，似乎认命了一般。 “小心点。” 他嘱咐了一句，提醒众人，莉莉丝紧紧跟在莉莉安的身后，目光忧郁地看向前方。 黑暗的光。 教堂里，光明十分诡异。 这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但所有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在视野里，充斥着各种尸骨，有些是人形的，有些是美人鱼的形态，还有一些，似乎是一些巨型的海怪。 皑皑白骨，零散的落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就像是一只只扑向火焰的飞蛾，残骸遍地。 放眼望去，至少有数千具尸骸。 在众人的正前方，则是一处略高于地面三米，四周布满黑色蜡烛和烛火的祭坛。 在祭坛的中央，是一座水池。 不出意外的话，天灾之子所处的棺材，就在那水池之中。 刺啦啦—— 一只畸变种，走到了祭坛上，它开始嘶吼和挣扎，然而，一道又一道黑色的触手，缠绕在了它的身上。 畸变种先是剧烈咳嗽，而后不断打喷嚏，紧接着，它的背部长出了巨大的肿瘤。 肿瘤以裂变的方式，不断扩散，蔓延到对方的全身。 这只强大的3级畸变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倒在了祭坛上，呜咽着，就像是即将死亡的癌症病人。 这一切，让所有人胆寒。 “莉莉丝，你说有办法离开？”莉莉安看向自己的妹妹。 莉莉丝点点头，道：“这祭坛上，确实是吾主的力量，我们只需要改变祭坛的边角的一处结构，那一块地方，就具有传送的功能，能离开这里。” “莉莉丝，你会吗？”许夜眼前一亮。 “我知道一些，我曾在部落里看过一些祭坛，上面有记载。”莉莉丝点点头，“这里就交给我吧，大概需要半小时的时间。” 许夜心道，在祭坛里留下这一角，是天灾之主为了怕被敌人破坏仪式，所以留了个后路，随时传送走吗？ 就在这时，从昏暗幽森的大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等等我啊，我黄俊翔，又回来了！” 许夜愕然：“你怎么又出现了？” 黄俊翔一路跑到众人的面前，摸着脑袋道：“我就想着，这么刺激的事情，不能没了我啊，我睡醒后，就去吃了安眠药。” “可是还是睡不着，我就顺便下楼吃了一碗猪肝拌面，回来玩个游戏，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猪肝？”许夜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啊，你没吃过吗？”黄俊翔诧异道，旋即摆摆手，看向四周，“说这个干嘛，这里还真神奇呢，在地球上我都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地方，对了，我之前就感觉地星很熟悉，回去查了查，在我们历史上，有一段时间，因为环境太过恶劣，科学家们，将希望放在了宇宙。” “经过数十年的探索，似乎发现了一颗地星，那时候，全地球幸存的人，将地星视作我们的新世界。” “后来，因为觉醒者的出现，压制了大凶，这才打消了太空移民……你们在地星，这也太……” “嘶——” “好痒。” 黄俊翔撩起袖子，边说着，边开始抓着手臂皮肤，大片大片的皮肤，随着他的指甲脱落。 “撕拉——” 他抓起了一大把的血肉，鲜血涓涓，不断往外喷涌而出。 黄俊翔惊恐道：“怎么了，我发生了什么？快救救我！” 他一开口，顿时，一大口猪肝，全都呕吐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心脏、肺部、胃部、膀胱、大肠。 艾薇等人面容惊悚：“他要畸变了！” “不，这不是畸变。”许夜脸色一顿，拉着艾薇，往祭坛的方向，退后了好一段距离。 “这是，丰收母神。” 从黄俊翔特意提到自己吃了猪肝后，许夜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丰收母神似乎掌控着五脏六腑，通过这些方式，来传播信仰，诚如在神川家族所见一般。 难道说，丰收母神的力量，也影响到地球了？ 一个丰收母神，一个天灾之子，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心脏而来。 匪爷嚷嚷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来找我，我改还不行吗？”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黄俊翔吐出的鲜血，接触到了畸变种的道路，接触到了那只天使。 咔咔咔！ 天使外圈的光环上，那镶嵌着的密密麻麻的眼睛，在眨眼的瞬间，全部亮了起来。 这亮度，堪比情侣约会的时候，带着一个电灯泡，让人睁不开眼睛。 天使脱离了固定的轨道。 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气息，席卷在宽广的黑色教堂内，让这里的空间，分裂成成千上万个小块。 在这股气息面前，无论是许夜、爱丽丝还是秦锋等人，只觉得面对了一场难以抗拒的灾难。 “黄俊翔的到来，是丰收母神，利用圣杯操控的结果！” “丰收母神和这只天使认识，甚至是同一个阵营的。” “因为有着真神的干扰，所以刚才心脏模拟的结果并不准确。” “丰收母神和天灾之子想要心脏，天使想要干掉我，不，或许丰收母神也想顺便干掉我。” “我要寻求天灾之子的庇护！” 许夜迅速转身，对着祭坛的中央，对着水池的方向，迅速跪了下来：“吾主，只要你肯救我，我愿意奉献我的心脏。” 匪爷：“？？？” 第三百七十四章 假的！都是假的！ “阿夜，我太看不起你了，怎么可以这样呢，身为渎神者，竟敢跪拜神灵，我看错你了。” 爱丽丝在天使出来的瞬间，毛发炸起，严肃传音道，“匪爷，我坚决反对将你交出去，我已经帮你痛斥过阿夜了，但我只是一只猫，起不了任何作用。” 说完，爱丽丝朝着祭坛的方向，匍匐在地。 “喵~” 匪爷痛心疾首。 “许兄，你……”秦锋一回头，看到许夜已经跪了下来，不由得脸色微变，“吾辈男儿，遇到一点困难，怎么就能跪地求饶，我身为龙王……” 说话间，秦锋的余光，扫到了那满地的五脏六腑，却见这些内脏，竟然飘浮了起来，每一处内脏上，都长出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煞是荒谬。 这是丰收母神的手段！ 他不知道丰收母神是为了许夜的心脏而来，只以为对方要干掉自己等人，当即，一脸严肃，背脊挺拔，扑通一声，跪拜了下来。 反正，他的手下，没人在这里。 他却没料到，在他身后的爱丽丝，从化妆盒里，偷偷拿出来了便携式摄影机，将这段画面录了下来。 艾薇见状，没有任何犹豫，跟着跪拜。 至于莉莉丝和莉莉安，倒是很自觉的，在危难关头，祈求主的庇护，对于信徒而言，是一种本能。 虽然莉莉安这个五大三粗的娘们，有一些信仰不深。 咔咔咔！ 空间裂缝，就像是岩浆一般，在天使的注视下，不断涌来。 然而，就在即将淹没许夜等人的时候，从祭坛中央的水池里，池水翻腾而起，黑色的池水，化作一条长满黑色鳞片的手臂。 砰的一声！ 巨大的六指手臂，挡在了许夜的前方，那破碎的虚空，仿佛一张纸张，被随意的揉碎，最后丢弃到了一边。 “呼，果然，丰收母神和天灾之子，并不是同一阵营，快打起来吧，这样我们也好趁乱逃走。” 许夜给了莉莉丝一个眼神，让对方赶紧改变那一处阵法。 与此同时，他们一行人，全都退到了祭坛的附近，紧紧挨着祭坛。 “幻境主宰曾经提醒过我，丰收母神不能相信，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丰收母神将自己的力量，融入到黄俊翔的血液里，让其接触天使，帮助天使脱困，难道说，丰收母神叛变了真神的阵营？” “不过，如此也能看出，对方的力量并不是很强大，至少压不过还在封印中的天灾之子。” 许夜循声望去，预料之中的激战并没有出现。 天使和黄俊翔的五脏六腑，并排站在一边，在它们的对面，黑色的池水不断涌动，手臂的手指张开，露出掌心处一只黑色的眼球。 嗡！ 空气震荡。 似有什么信息在传递。 双方在交流。 空气的震荡，先是缓慢的，渐渐的，开始剧烈的起伏，在黑暗的教堂里，扭曲着一切。 “莉莉丝，还要多久？” 许夜不准备在这里长久的呆着，他也没能力，参与到这等层次的博弈之中，被人操控命运的感觉，很是不好。 “大概三分钟，这个阵法，我比较熟练，直接会传送到乌曼市。” “我们这样欺骗主，真的好吗？我好有负罪感。”莉莉丝表情纠结，但手里的动作，一点都不满，美丽的水蓝色鱼尾巴，因为太过兴奋，而渗透出了粘稠的液体。 莉莉安忽然有点不认识自己温柔的妹妹。 三分钟吗？ 许夜看着空气里的震动，渐渐平缓下来，心头暗暗焦急。 哪怕这三尊大神，力量都被封存，可一口气，自己等人也就死了。 这怎么办？ 再谈下去，万一谈成功了呢？ 不可以。 你们不要吵架啊，这样是没有结果的，打起来啊！ 他拔出大黑伞，转化为黑刀，果断的对着天使的眼球，就是一个血红色的斩击。 “可恶，你竟然想要偷袭吾主。” “不，我看透了你们的野心，你们想要破坏吾主的成神仪式，丰收母神，你已经在阿托斯的身上，打上了烙印，你知道，吾主想要依靠阿托斯，来成就真神之位，但你准备在阿托斯掀开棺材的时候，突然出手。” 许夜的攻击，对于天使自然没用，但他的话语，却让黑色的手臂，微微震动起来。 果然我猜测的没有错。 阿托斯是天灾之子成神的关键。 可怜的阿托斯。 祝你神途顺利。 砰！ 巨大的黑色手掌，疯狂凝聚力量，震得整个教堂，都微微颤抖。 天使外围的眼睛，在疯狂旋转，散发出极具耀眼的光辉，那些光辉驱散了黑暗，驱散了黑暗的光，轻轻落在天灾之子凝聚而成的手臂上。 “好了！” 在许夜一通神操作下，莉莉丝终于在紧要的关头，利用自身的灵气，改变了祭坛上一小部分的阵法，让其化作传送阵。 “走！” “快快快！” 秦锋催促道。 阵法已经开启。 但这一刻，却见天灾之子凝聚出的手臂一侧，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漆黑如深渊的瞳孔浮现。 只是看了许夜等人一眼，这一片的空间，就彻底的凝固，连带着阵法，都被冻结在了原地。 许夜艰难抬头，一脸诚恳：“仁慈的主啊……” “我可去你马勒戈壁的！” 许夜明显感受到，天灾之主的手臂一震。 下一刻，他紧了紧早就握在手中的幻境主宰的眼珠子，一股灵气没入其中。 而后，他似乎有些羞涩，似乎有些难为情，紧咬牙关，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然双臂一振。 “哈哈哈！” “假的，都特么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哦我的上帝如来佛祖真神，我没疯，你们才疯了，这个世界才疯了。” 他双臂狂呼，表情狰狞，眼睛突出，声音如雷。 活像一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众人：“？！” “空间禁锢？不存在的！” “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我才是真理！” 嗡—— 就在这时，许夜手里的眼珠子，绽放出了七彩的光芒。 这是使用幻境主宰眼球能力的前置动作，许夜也不想这么疯狂，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真，丢脸。 在七彩光辉的笼罩下，天灾之子施展空间禁锢，很快消失。 因为在许夜的言语里，这个被指定的禁锢，是虚假的。 既然是虚假的，那便失去了能力。 许夜很想直接让丰收母神、天使以及天灾之子，转化为虚假的，但显然，这不符合常理。 能力的使用，也要看施术者的实力。 就连作用在空间禁锢上，许夜都有些忐忑，怕万一起不了作用。 “事不宜迟，走啊！” 许夜收敛了神色，目光森严地扫了一圈，威胁着在座的所有人或者其他生灵。 要是你们敢泄露出去，你们就等着被抹杀吧。 “快快快！” 秦锋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逃命要紧。 庞大的黑色手掌，铺天盖地而来，然而在落下的瞬间，却是直接拍空，许夜等人，已经顺着阵法的力量，逃之夭夭。 黑暗的教堂内，空气凝固。 “幻境主宰！” 祭坛中央，埋藏在水池下方的黑色棺材里，发出了惊人的咆哮。 …… 美人鱼岛。 悬崖之上，一头白发的老酋长，面容忧郁地看着空中的金色太阳，他淡淡的瞳孔，同样被染上了一层金黄。 女性美人鱼长老担忧的站在他的身后： “酋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故意将莉莉丝送进下去，但你又将吾主的祭坛布局，告诉了莉莉丝，莉莉丝是圣女，无法从岛屿的屏障中离开，她是祂成神仪式的一环。” “你是故意，让她通过这个方式，离开的。” “为什么！” 美人鱼长老质问道。 老酋长黑色的尾巴，随着海风，轻轻摇摆，他从容不迫的转过身，微笑着看着美人鱼长老。 对方的面部表情十分精彩，愤怒不解着急。 “梅丽莎，你生气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丰收母神的代言人 美人鱼长老的脸色红润，金色的太阳下，像是一尊圣洁的女神雕像。 美人鱼一族，本就是上天的宠儿，男俊女美，除了莉莉安这个怪胎。 长老意识到自己被转移了话题，风情万种白了一眼： “你到底什么打算？” 老酋长背着双手：“我们是天灾之子的信徒，我一直在部落里说，我们的尾巴变成黑色，是因为主在进化，进入更高的生命层次，但是，这是真的吗？” “我不明白。” “我感到了恐慌，害怕。” “我们遗忘了自己的历史，就像人类，也遗忘了他们的历史，我们被裹挟在一个巨大的真神们的阴谋里。”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察觉到，祂的异样，祂状态太不稳定了。” “连带着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都有些变化。” 老酋长一字一顿道： “梅丽莎，我们先是美人鱼，然后才是主的信徒，我不能让主将我们拖入黑暗的深渊。” “莉莉丝体质特殊，她一直没有觉醒序列天赋，一直到几个月前，才第一次觉醒，她没有被主影响到。” “莉莉安似乎并不是虔诚的信徒。” “我只有让她们两人离开，不动声色的离开，才能为我们美人鱼一族，争取一点希望。” “梅丽莎，我能感觉到，即将有大事发生，天地将变，我们必须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那个伪装的少年，就是传说中的渎神者，曾经上一任的渎神者来过我们的美人鱼岛……” “所以，我利用猫鱼，将一些消息提前透露给他们。” “可是，莉莉丝不在了，仪式会被打乱，主的惩罚，将会降临到我们的身上。” 长老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放心好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去接受惩罚的。”老酋长悠悠道，一脸轻松。 …… 乌曼市，某个酒店之中。 神川生水正在收拾器械，她刚刚暗杀了一位轮回教的成员，对方已经快摸到他们神川家族在乌曼市的老巢。 “离死婚仪式的开始，还有三天时间。” 神川生水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日期，眉头紧锁起来。 “那个家伙，不知道有没有出问题，我为什么要想他呢？是不是因为，我还没打败过他？” “应该是这样。” “他近身搏杀和中短程作战的能力都很强，似乎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下次要杀他，必须进行远程爆头。” “不行，他应该拥有和我类似的对于危险的预知能力，我得找个专门的禁忌物去屏蔽一下。” “子弹的速度还得快，否则姓许的还会瞬间转移。” 神川生水认真的思考着。 正准备起身，带着行李箱离开，忽然，神川生水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外面热闹的街道，安静了下来，行人自动远离了这里，而后一股腐烂的腥臭味，弥漫在整个街道上。 “这么快就来了吗？” 神川生水好看的眉头一挑，精致而出色的五官，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意外，摘下了白色面具，迅速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了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 她扎好头发，穿上一件黑色的衣服，身影逐渐消失在房间内，不注意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 身体一顿，打开窗户，趁着对方的包围圈还没彻底缩小，神川生水悄然生出双翼，风在背后轻微震荡，展翅高飞。 “此地是教室，禁止乱跑。” 一阵高昂而又威严的声音传来，神川生水的身体在空中僵硬，直接坠落在地。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循声看到了躲在楼下花丛里的云长庚。 她轻微一阵呼吸。 四周的风，如同浪潮一般，朝着云长庚席卷而去，大浪滚滚，如剑如刀，所过之处，空间静止，等眨眼后，那些树叶花枝，尽皆化成了粉末。 云长庚脸色一变，再也不敢小瞧这个来自神川家族的杀手。 他翻了几个跟头，朝着后方而去，身体敏捷，堪堪躲避了对方的进攻。 “这是？！” 就在这时，他正要发起第二轮进攻，却看到神川生水的身影，已经化作了一道清风。 望着楼底下的动静，神川生水站在窗帘后，散去了分身的能力，让楼下狂风大作。 她迅速转身，打开房门，却看到了一张诡异的面孔。 死神的护道者——罗恩。 罗恩的身旁，还站着一位轮回教主教，披着黑色的袍子，大鼻子，一双狭长的眼睛，笑眯眯看着自己。 “你们抓了我也没用，家族不会放走死神的代言人的，丰收母神要吞并死神的力量。”神川生水退后几步。 罗恩手里把玩着自己的眼珠子，全身散发着恶臭，狰狞的笑着： “如果是一般人，自然会放弃，但你，可不是一般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体内丰收母神的气息太强大了，你是丰收母神的代言人吧。” 神川生水的身体，明显一僵。 只是这两人，根本没发现，在防毒面具下方，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技不如人，被死神的护道者抓住，家族应该不会拿我父母说事，而且我是丰收母神的代言人，神川秀不得不拿秦烟花和我进行交换。” “家族和轮回教的矛盾加剧，才能让姓许的在其中谋利。” “不然，以他们那帮人的实力，涡旋在两大势力里，根本没任何胜算。” 神川生水心中闪过一丝小得意。 …… 传送到了乌曼市的码头，一个废弃的垃圾场内。 “逃出来了，真是太刺激了，我现在灵感爆棚，恨不得回去码字，呜……不行，太困了，我得先回去睡一觉。” 沐浴在阳光之下，哪怕周遭环境相当不好，艾薇也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她看向莉莉丝、莉莉安和鱼人库斯。 此时的鱼人库斯，挣脱了爱丽丝的爪子，哭泣的躲在莉莉安的怀抱里，这只可恶的夜猫，竟然想在它优美的鱼唇上画上多余的口红。 你见过哪条鱼化妆的。 至少也得给我上个防水妆吧。 “走，我们回东罗帝海，随便找个海岛当家就好。”库斯急不可耐道。 爱丽丝幽怨地看了它一眼，自己还没给海洋生物打扮过呢，正在兴头上。 许夜无视了库斯的话：“秦兄，你先回去收集下最近的情报，将莉莉丝和莉莉安安顿好，暂时先不要回海上，等情况稳定再说。” “我去一个地方，和神川生水约好的，她每天傍晚六点都会去那里。” 许夜直接安排好了一切。 他可不想让莉莉安和莉莉丝离开，毕竟，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危险，这种战力不用白不用。 尤其是莉莉安，是一位序列7的古生物。 “诶，好……”秦锋下意识的点头，豁然意识到不对劲，我凭什么要听他的啊，我才是龙王啊。 而且，我自己的圣杯任务都没完成。 算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末世将近，多一个朋友也好。 交代了一番，许夜抱着爱丽丝，从废弃的垃圾场离开，一路闲逛，来到了乌曼市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 许夜安心地坐了下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思绪都受到了干扰，总感觉每走一步，都被人牵着鼻子。 我真是被操控命运的傀儡。 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许夜倒是有自知之明，现在自己的实力弱小，一旦等强大了，就要学会操控自己的命运，挣脱束缚。 甩了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在一旁，如今最重要的，是将死神代言人的资格拿到手，这样，自己就等于掌控住了一位神灵归来的途径。 “匪爷，你怎么不说话了？” 匪爷哼了一声：“说话，我能说什么，我只是一颗心脏，生死不由我，天见可怜。” 闻言，许夜讪讪一笑，也没好意思辩驳，只能等匪爷自己消气。 到了约定的时间点，许夜迟迟没看到神川生水的出现，心头略微有些担心。 时间过去了半小时。 正当许夜刚要起身的时候，忽然，一个身材佝偻，看不清面庞的老太太，走了过来，拉着许夜的胳膊，声音低沉： “小伙子，你听说过幻境主宰吗？” 第三百七十六章 预言 许夜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面的老太太。 对方面容焦黄，皱巴巴的皮肤，堆叠在一起，脸上有着病态的蜡黄。 她咳嗽了两声，似乎病得很重。 “我信仰猫神，抱歉，我们的信仰有冲突，看来我们不是一路人。”许夜离开了咖啡馆，警惕地对着老太太道。 他可不想又卷入什么麻烦的事情之中。 “猫神？” 老太太愣了愣。 许夜将爱丽丝递到对方的面前：“喏，就是这只猫，它能让我睡眠更加踏实，尤其是，当那粉嫩嫩软乎乎的猫垫，踩在你的胸口，每一脚，都是那么的柔软，你要不要改变信仰？” “喵~”爱丽丝萌萌的叫唤了一声，摇晃着两条优美的尾巴，扫过老太太的脸颊。 “不……不用了……幻境主宰是真实存在的神灵，祂能让所有人，进入到美梦之中，祂也能让你睡眠更好。” 老太太抓住许夜的手臂，激动道。 “你知道吗，末日即将降临，这个世界即将毁灭，祂已经托梦给我，你是被选中的人，你的身上，有主的气息。” 我身上确实有幻境主宰的气息，不仅有祂的一颗眼珠子，甚至祂的一道气息，就在我的直肠里…… 难道这位老太太，真能和幻境主宰产生联系。 祂已经逝去，只残留了一些能量，飘荡在世间，估计是为了谋划和布局，祂在为所有生灵的未来做打算。 天地大变，末日……是否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到达了承载的极限？ 许夜犹豫了一下。 突然，那老太太直接坐在了地上，撒泼打滚起来：“哎哟，你这个年轻人，撞倒了我，还想要逃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 许夜目瞪口呆，感情自己这是遇到碰瓷的了？ 不过，这位老太太绝对有问题，对方的一些论调，和许夜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在众人指指点点之下，许夜只能拉着老太太，火速离开。 “去前面，左拐，修道院。”老太太健步如飞，反而带着许夜，一路狂奔。 对于乌曼市，许夜并不了解。 数分钟后，他被强行带着，来到了一处有些残破，墙体被海风侵蚀的修道院。 说是修道院，但实际上很小，简陋但却还算干净。 “美芳，你回来了？咦？你真带回一个人，他身上还真有主的气息。”在修道院的门口，是一个扫着地的老头子，脸上长满了病态的斑纹。 许夜紧紧皱着眉头，他越看这对夫妻，越是奇怪，尤其是，当听到老太太的名字是“美芳”的时候，许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杜美芳，周方华？” 这是周念父母的名字。 两位“老人”猛然一震，不可思议且带着戒备地盯着许夜。 许夜只好将周念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双方稍微聊了会，许夜这才确定对方真实身份。 两位伪装的老人，正是周念的父母，回笼教的创始人，在经历过假死之后，消失无踪。 许夜一直追寻着他们的踪迹，原本以为，对方被美人鱼老酋长扔进了大海海葬，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两人。 两人摘下了脸皮，露出中年人模样的脸颊，有些沧桑和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 “原来是我们女儿的朋友，这太凑巧了吧。”杜美芳有些不好意思，连道，“不，这不是凑巧，是主的指引。” “杜阿姨，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遭遇了什么？”许夜直接问道。 两人将许夜迎进了客厅，泡了一杯咖啡，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的周方华苦涩一笑： “我们遭遇了欺骗，主的一位信徒，序列3的存在，阿托斯，将我们欺骗到了曼陀罗岛上，他要抢夺我们的圣物，那是属于主在某个阶段使用的权杖。” “我们最终，逃了出来，但在海上，很不幸的遭遇了鹦鹉号，我们被疾病感染，小部分成员开始畸变，我们只能舍弃船只，就近来到了美人鱼岛屿，修整疗伤。” “而后，我们就遇到了老酋长。” “他为我们指引了离去的方向，并且提供了船只，但那时候，我通过圣器感应到了主的任务，让我们回到乌曼市，等待一个有缘人的到来。” “不过，我们担心那权杖会引来背叛者阿托斯，所以暂且让老酋长保管。” “在前几天，我们遇到了玫瑰教派的人，他们和我们很早就有接触，那时候，我们就意识到了主的陨落，思来想去，便让信徒们跟着玫瑰教派的人回流亡者之地，只剩我们夫妻二人在这里等候。” 听到这里，许夜有些愕然。 老酋长竟然是个好人……不，是条好鱼。 难怪莉莉丝那边，总觉得有一些古怪。 很多之前困惑的地方，一下子全想通了，至少那位老酋长，没有表现出来的冷酷且疯狂。 喝了一口咖啡，他忽然有些唏嘘： “所以，我就是那个有缘人？祂的安排，未免太巧妙了一些。” “还有你们口中的末日，具体是如何的？” 周方华摸了摸胡子扎拉的下巴，他的皮肤很糙，应该是常年海风吹拂的结果： “我们和很多势力接触过。” “像轮回教，他们预言，这世界将在二十年后，走向末路，而后进入新的轮回，重新复苏。” “这和堕落骑士团所说的世界崩溃时间点差不多。”许夜补充了一句。 周方华叹口气：“但是，祂所说的末日和灾难，并非如此，祂的预言，不出半年，前往新世界的大门将出现裂缝，然而那时候，我们才会发现，那并非是新世界，而是地狱，是疯狂。” “届时，将会有大量的平行世界的人类，降临到我们的世界，他们破坏着这里的一切，他们如同蝗虫，所到之处，一切飞灰湮灭。” “他们将夺走我们这个世界最后的资源，而后潇洒离开。” 新世界……平行世界……人类降临……说的该不会，是地球吧。 像黄俊翔那样降临到这个世界？ 这个预言，是否太过离谱了啊。 “这真是幻境主宰说的？又或者，你们被小绿皮……我是说阿托斯欺骗了，阿托斯擅长谎言。” 杜美芳摇摇头：“我们也怀疑是阿托斯，祂能将谎言和真实进行转化，祂已经拿到了主的部分序列天赋。” “但是，我们向老酋长求证过，那确实是主的气息。” “不过，老酋长告知我们，主很可能存在混乱，这和天灾之子现在的状态差不多，主在陨落之前，干过一些疯狂的事情，就好比，让其余神灵，分食了自己。” 为什么会混乱？ 第二人格的污染，到了古圣阶段，已经完全可以压制，到了半神阶段，都能够直接抹杀自己的第二人格了。 就像丰收母神，据神川生水所说，母神能够解除一定程度上的天道扭曲。 这还是因为，母神的本体不在地星。 神灵为什么会出现混乱？ 许夜猛然一震，他想起玫瑰社的大妈，提醒自己的一句话，那句话来自幽暗女神—— 小心一些序列天赋。 祂的疯狂，难道源自于一些序列天赋？ 序列天赋出现了问题？ 脑海里迅速闪过死神的护道者罗恩和背叛者阿托斯。 这两位强者，从沉睡中苏醒后，尽皆失去了大部分的序列天赋，而且失去了记忆，这是不是有意为之？ “对了，小许，老酋长还拜托我们照顾美人鱼姐妹，按照他的安排，两姐妹应该在你那边。”周方华道。 许夜点了点头，一边观察着两人的神态，一边让匪爷留意对方的气息，知道对方没有问题，才说出了一些实情。 就在这时，修道院的后院，忽然传出了孩童的哭声。 第三百七十七章 入伙 孩童的哭声？ 许夜的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很多仪式，都会用到孩童，尤其是邪恶的仪式。 越是邪恶，越需要纯净，无疑孩童是最好的材料。 夫妻俩人脸色一变，周方华解释一声： “小许，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主虔诚的信徒，主温柔仁慈，宛如我们的母亲。” 许夜摸了摸脑袋，跟着夫妻二人，来到了后院的大通铺房间里，却见这里，睡着约莫五六十个孩童，其中一个男孩正坐在船上，哇哇大哭。 杜美芳连忙小跑过去，抱住孩子，轻轻安抚道，很快，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小，再度沉睡过去。 许夜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周方华用宠溺的目光，看着家里的孩子，道：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他们的父母，因为污染事件而死亡，事实上，轮回教一直在准备死神归来的仪式，对于污染事件的处理，总会有遗漏。” “这些孩子，因为亲眼目睹了污染事件，对他们的身心，造成了很大影响。” “我们夫妻二人停留在这里，就在暗地里承接了他们，让他们处于深度睡眠之中，从而治愈他们的心灵。” 原来如此。 不过确实，污染事件对于小孩而言，是巨大的创伤，尤其是在这里，没有普及畸变污染，很多人都以为闹鬼了。 此时，许夜的通讯器响了，他连忙捂住电话，生怕吵醒这些孩子，走了出去。 是秦锋打来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秦锋几人回到了海盗团的联络点后，才得知，神川生水已经被轮回教的人给抓了，而这似乎是那小丫头的计划。 神川生水在被抓之前，早就在酒吧里藏了一份文件，告知自己等人她的计划，试图激化两边的矛盾。 “这女生……” 许夜表情怪异，愣了许久，这才堪堪回神，捂住了脑门。 “她从来都这么有主见吗，连商量都不商量，还这么信任我？” “万一，我把她卖了，只去救秦烟花，不去救她怎么办？” “万一，轮回教一言不发，直接宰了她怎么办？” “她就从来不会为自己考虑一下？” 心里满是无奈，还有一丝感动。 而且，他没有想到，神川生水竟然是丰收母神的代言人，难怪对方的实力这么强劲。 错了，应该是对方实力强大，所以才会成为代言人，并且被赐予了许多序列天赋。 隐藏得可真够深啊。 小丫头，不过还是没有我秘密多。 许夜暗自得意了一番。 “发生什么事情了？”周方华见对方脸色变化，不由得关心问道，他心里甚至暗暗猜测，这该不会是自己女儿的对象吧。 此时的许夜，因为王悍黏在脸上的缘故，年龄看上去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目光澄澈，令人很有好感。 倒是和自己的女儿很般配。 而且身上，有主的气息。 许夜看着夫妻俩人，因为幻境主宰的陨落，两人虽然是祂的信徒，但并没有获得太多的好处，只是停留在序列7。 但，这也是足够强大的战力了。 索性，将乌曼市的事情，跟夫妻二人说了一遍。 周方华和妻子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对着许夜道：“事实上，对于死神，我们从主的权杖里，得到了一丝提醒。” “哦？”许夜讶异。 “主的意思是，死神可以回归，但并不是现在，现在回归，会出现大问题，死神还没准备好，如今一旦回归，将会面临疯狂和失控，所以我们必须破坏掉死神的仪式。” “至于秦烟花小姐，她只是拥有代言人资格，并非真正的代言人，所以死婚仪式只要没能顺利举行就好。” 死神现在归来，面临疯狂的风险？许夜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心里嘀咕道： “难怪，圣杯的任务，也是让我破坏死神归来仪式……怕是真要出大事啊，所有的神灵，在圣杯制造的梦境中，不断出现，真神们的处境，似乎都不是很好。” “是天道的扭曲，导致序列天赋发生了变异，所以真神们也受到了影响吗？有这个可能。” “地球上，是因为环境相对‘干净’？没有污染和畸变？所以地球，确实是新世界。” “但幻境主宰又说，那是另外一片地狱，祂的话存在矛盾。” 许夜顿了顿，抬头看向回笼教夫妻两人，直接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是一定的，你不说，我们夫妻二人，也会帮你。”杜美芳露出真诚的笑意。 他们原本只是普通人，为了生计出海，谁能想到，自从得到幻境主宰的权杖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幻境主宰，成了他们的信仰。 “可是……” 许夜扭捏了一下，道，“要加入我们的行动可以，但你们能不能改变信仰，你们身上，还有幻境主宰的神灵烙印，虽然主已经陨落，但依旧有部分气息，散落在这个世界上。” 改变信仰？ 怎么改变？ 而且，现在哪来现成的神灵？ 不，他们是虔诚的信徒，哪怕主已经陨落，都不能改变。 夫妻二人，用坚定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信念。 许夜笑了笑，拍了拍爱丽丝的屁股，爱丽丝漂浮在空中，因为【幻想症】的力量，爱丽丝的那帮信徒，以为神都会飞翔，所以它自然而然就学会了飞行。 “喵……是这样的。” 猫开口说话了！ 夫妻二人脸皮抽搐了一下。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猫神，自从幻境主宰陨落后，我便成了祂的接班人，我拥有了部分梦境的权柄。” 爱丽丝张开双臂，双腿起立，站在空中，风吹过它骚包的粉色短裙。 “信仰我吧，这世界，是属于猫的……” 许夜扯了扯它的尾巴，让它正经一点。 “咳咳，总之，信仰我，我不会对你们有太多的束缚，但我可以赐予你们序列天赋，赐予你们好梦。” 哈哈哈。 臣服于我吧。 这片世界，属于古生物，属于人类，但终究，是属于猫猫的。 爱丽丝笑着笑着，嘴角疯狂上扬，流出了口水。 许夜赶紧抓住爱丽丝的尾巴，将它扔在了身后。 “丢脸的家伙。” 爱丽丝传音道：“阿夜，你还敢说我丢脸，你之前还跪拜天灾之子呢。” 无视了爱丽丝的控诉，许夜正色忽悠道：“两位前辈，虽然爱丽丝不是神灵，不过它能力特殊，确实和幻境主宰有关系，反正幻境主宰已经陨落，你们这也不算是背叛了主。” 恩……自己好像在挖墙脚。 不过爱丽丝如今的【幻想症】已经强大了一些，凭借着普通信徒的发展，它能够赐予的印记，已经有二十个，这是专门留给重要成员的。 “其实，信仰并不是一件好事。”许夜表情严肃，“我们将一切问题，都抛给了主，我们依赖神灵，但却没想过，我们要依靠自己。” 夫妻二人微微动容。 他们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了。 许夜趁热打铁： “反正，爱丽丝只是一只猫，对我们没有任何的约束，它不需要你们任何的供奉，你们开心的时候，就给它一点小鱼干，或者买一些化妆品护肤品给它就好了。” “而且，我们参与的事件，比较重要，破坏死神的回归仪式，总要和信任的人合作……” 周方华深吸一口气，和他妻子用眼神商量了一下，转头看向许夜：“我们答应了，但我们不能代替其他回笼教的成员答应。” “这没问题。” 许夜在身后比了个耶。 又忽悠到了两位序列7。 呸呸呸。 这哪叫忽悠，我们是正规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极光 来福酒馆。 许夜带着回笼教的夫妇，来到了酒馆里面，见了众人，并做了简单的介绍。 对此，秦锋暗暗吃惊，要知道，在现在这个阶段，拉拢两位序列7，可是不容易的。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 简单布置的房间内，众人坐在圆桌旁，桌子上放置着美酒、食物，几口烈酒下肚，驱散了凛冬带来的寒意。 目不斜视地将爱丽丝爪子里的酒杯挪动，许夜环顾一圈，正色道： “这次的行动有些威胁，我们的目的，是趁着混乱，在秦烟花和神川生水交换后，将秦烟花救出来。” “顺便，破坏掉死魂仪式。” “我有一个计划……” 房间内很安静，哪怕是聒噪的库斯，都在兴致勃勃听着许夜说话。 “我拥有幻境主宰的一只眼珠子，还剩下两次能力，能让真假进行转化，我们需要控制一名轮回教的内部人员，得到消息，继而找到和秦烟花进行死魂仪式的尸体，而后，我会利用幻境主宰的能力，将自己伪装成尸体，带走秦烟花。” 秦锋提出了意见：“据我所知，死婚仪式很保密，估计只有轮回教的少数几个高层知道，我们总不能对他们高层下手吧，最近两三天，那些高层应该会聚集在一起。” “而且我担心，有罗恩在的话，他能够感应到。” 戴着宽大贵族女士帽子的艾薇，因为喝了一点烈酒，脸蛋红扑扑的，此时眼睛一亮，举起双手： “我有一个人选。” “谁？”许夜问道。 “教师社的云长庚啊。”艾薇斟酌说道，“据我所知，这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他的实力已经到达了序列6，并且还是轮回教的合作对象。” “这次在乌曼市，教师社的高层，只有他一个人，他们的社长并不在。” “而且，他每天晚上，喜欢在夕阳大道随意的喝上一杯，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莉莉丝犹豫道：“你确定我们要捕捉一位序列6，据我所知，这比杀一位序列6还要困难。” “而且，捕捉后，我们要怎么从他嘴里得知情报？” 许夜心想，如果真能杀了，杀了就好，利用摄魂就能知道情报，但他想了想，还是没透露自己能使用神之序列的事情。 不对，还有一个神之序列，也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暂时用不上。 “这个简单……”周方华笑眯眯地开口，他转头看向许夜，“还记得我们收留了数十位孩童吗，他们一直沉睡在梦中治疗，已经沉睡了很久，我将他们的梦境，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庞大的能量。” “只要捕捉云长庚后，利用那股梦境的能量，就能入侵到对方的梦里，找到我们想要的线索。” “但有一个问题。” 周方华的眼神，严肃了起来。 “我们跟教师社打过交道，跟云长庚也比较熟悉，这人擅长隐藏自己，但我还是无意中发现，他们的社长，很可能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寄生的古生物，寄生在云长庚体内。” 寄生类型的古生物？ 许夜抿了抿嘴巴，对于这个消息，有些意外。 他转着手里的酒杯，淡淡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外面整理一下思路。” 也不顾众人的困惑，许夜站起身，走到了酒馆后院的外围。 天空飘雪。 抬眼望去，天与地一色。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轻轻叩动了心脏。 如果我们去捕捉云长庚。 【愚蠢的大脑靠不住，果真最好，还是需要我那可爱的小心脏来制订计划，下次还是把大脑献祭给神灵算了，毕竟最近猪肉涨价了，脑袋也值钱了。】 喂喂喂，匪爷，你不要这么记仇好吗？ 许夜心中嘀咕了一声。 信息继续。 【我们做好了准备，选择在傍晚的时候，埋伏在云长庚必经之路上，但没有想到，云长庚竟然提早发现了我们。】 【蜘蛛，是蜘蛛！】 【云长庚能够操控蜘蛛，那些蜘蛛散布在他的四周，发现了我们。】 【他逃走了。】 【死神归来！】 【意外发生……被干扰……】 蜘蛛……这个虫子的出现，倒是出乎了许夜的意料，难道对方的社长，是某种蜘蛛类型的古生物？ 还有死神归来，发生了意外。 有什么意外？ 不过，真神确实会干扰心脏的模拟。 毫不犹豫的，许夜再次叩动了心脏。 我们选择在晚上去捕捉云长庚，那时候可以使用阴影潜行，隐匿自身。 【哈哈哈，我的大脑还真是愚蠢，噬脑中打开了我的脑壳，摇了摇头，失望离开。】 额……匪爷，你不用每次都吐槽一下吧。 好啦，下次一定不会献祭你。 【我们避开了云长庚操控的蜘蛛，顺利的接近了他。】 【我们惊讶的发现，他在自言自语，是在和体内的寄生虫聊天吗？】 【在战斗之中，我们发现了，那竟然是暗影蜘蛛。】 【未完，待续……】 【欲知结果如何，请缴纳十只畸变种，哪怕缴纳了，结果一切概不负责。】 许夜：“……” 待续…… 恩，这说明，心脏的模拟，受到了某些干扰。 暗影蜘蛛，怎么有些耳熟吧。 嘶—— 许夜一拍脑袋，这不是上次返回第一重梦境，那个流浪汉提醒自己的吗？ 匪爷幽幽道：“暗影蜘蛛，这可是一种十分强大的古生物，不到收网的时候，不会出现。” “它们拥有许多毒属性，擅长制造陷阱，因为很隐秘，所以对它们的了解不多，但本身防御力很弱。” “估计，云长庚不是为了和轮回教合作，他的目的，是要收割死神的仪式。” “我估计这只暗影蜘蛛的实力还好，否则上一次，你就别想逃脱了，对方应该认定，哪怕暗影蜘蛛出手，也留不下你，所以干脆隐藏了起来。” 许夜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他回到了房间，直接道： “寄生在云长庚身上的，是暗影蜘蛛。” 闻言，秦锋等人倒抽一口冷气。 倒不是因为暗影蜘蛛的特性，而是惊讶于，许夜刚出现几分钟，就将对方的老底给拔出来了，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具体探询。 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后，众人的表情轻松了许多，爱丽丝忽然蹦上了桌子，大声道： “既然我们要一起行动，是一个团体，不如来一个名称吧，更有凝聚力，我建议，我们的组织，就叫猫神教。” “我们身上有你的烙印，但你又不是神灵，而且信仰猫神太没逼格了。”秦锋一锤定音，“我看，还是并入我们血腥海盗团，就叫血腥吧。” “这男人一点品位都没。”艾薇转头，对着莉莉丝和莉莉安道，“我们女人起的名字就好听多了，薇薇一笑教，我觉得挺好听的。” 美人鱼姐妹：“……” 你开心就好。 莉莉丝现在还有些心神不宁，她刚刚被爱丽丝刻上了烙印，覆盖掉了来自天灾之子的半神印记。 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主呢。 “鱼人教万岁，鱼人教永垂不朽！”鱼人库斯从水缸里跃出水面，高呼了一声，发现没人理他，双脚腾空了一会，又落入了水缸里。 “极光。” 就在这时，许夜开口，淡淡道。 “极光？”爱丽丝一愣。 许夜没有排斥团体的建立，这是一帮志同道合的人，就跟自己在黎明之刃一般。 “对，就是极光，黑暗的天空中，出现的光明，这是一种比较少见的自然现象。” “极光，不崇拜神灵，不屈服于命运，我们要做自己人生的主宰。” 第三百七十九章 狩猎序列6 “我已经让耳朵飞过去，埋伏在夕阳大道的静寂酒馆的吧台里面，按照情报，云长庚将在傍晚六点抵达，坐在这个固定的位置上。” 艾薇清脆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提前布局，只能让艾薇的耳朵，先行飞过来。 至于许夜，他的五官，虽然能够离开面部，但却无法埋入固定的物件之中，而且不能远距离离开身体。 至于隐蔽性，当然也是艾薇的更强悍。 艾薇的耳朵，能够放大听觉。 许夜坐在修道院的门口，任由雪花飘落在黑色的风衣上，狂风低吼着，路上的行人压低了帽子，急匆匆回家。 太阳西斜，黑暗已经笼罩了大半的街道。 “极光……” 许夜眯起眼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从脑海里会蹦出这个词汇。 那时候心脏疼的厉害，小妹说，等病好了，一家人一起去看极光，看看那来自宇宙的信号，落在地球上，在昏暗的天空里，绽放出琉璃。 许夜一直期待着。 他想着，总有一天，自己要站起来，亲自去北方，目睹下这旷世的风景。 可惜，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 而现在，他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回家的大门，似乎被什么人推开了一道缝隙。 只是……他有些不确定。 从黄俊翔的消息来看，自己离开地球，应该一百多年了，可黄俊翔被丰收母神影响，许夜宁愿相信，这是祂的阴谋。 “报告，目标出现，是独自一人出现，目标点了一杯曼陀罗酒，真没品位，点这种酒的都是伪君子，上流社会只有那些准备调情的纨绔，才会喝这些。” 艾薇的吐槽，将许夜拉回了现实。 “他开始自言自语了，我将同步把声音用耳朵传过来。” …… 叮叮当当。 酒馆门口的风铃响起。 穿着厚大衣的云长庚，取下沾满雪花的帽子，在门口抖了抖，酒馆里的温暖，让他僵硬的脸柔和了一些。 他对着服务员点点头，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了。 来到专属于自己的位置，接过调酒师为自己准备的紫色曼陀罗酒，略有些吵杂的音乐，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真难喝，你的品位，就不会高一点吗，而且，喝这酒会让别人误以为我是个肤浅的人。”云长庚不满的嘀咕道。 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周围的人。 此时的顾客不多，一些想要接近他的女顾客，被他凛冽的眼神吓跑了。 这时，他的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没办法，这酒水里，是用一种虫子的汁液调配而成，符合我的口味，我现在需要补充体力，来夺取最后的胜利。” “我要将死神的仪式能量，转嫁到母巢的身上，当死神代言人诞生的那一刻，就将其掳走。” “虽然我们在暗，他们在明，但是，罗恩这家伙，有些难缠，而我现在的实力，也才恢复到序列7。” “快喝啊，我迫不及待了，那酒水里的迷乱的情绪，正是我们暗影蜘蛛一族所需要的，我们太过理性，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疯狂一些，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摆动着我的身体，疯狂一把！” 云长庚无语。 对于暗影蜘蛛而言，稍微扭动身躯，就已经算是失去理性了。 “母巢要降临了吗？” “之前在流亡之地，释放噬脑虫，就是为了祂降临时候做的准备吧。” 云长庚喝了一口紫色的酒水，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烫，他并没有用灵气压下这些酒后症状，因为寄生在他背部的暗影蜘蛛需要。 “阿乌……”暗影蜘蛛发出了兴奋的咆哮，“这真是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主的降临，我真想一直呆在这里。” “特么的，这酒精令我兴奋。” “你刚说什么？哦，主的降临，对，主将会在第四重梦境降临，那是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谋划好的，自从上一次大凶入侵，主就已经在安排了。” “雷音社社长，就是主的一枚棋子。” 细微的声音，从云长庚的后背传来。 云长庚连忙喝了一口酒，想要让这家伙多说一些。 这只暗影蜘蛛，据说是一位半神，只是实力，现在只有序列7，云长庚很早前，就遭遇了它，因此才成长得如此迅速。 只是，这家伙向来沉默，只有在喝酒的情况下，才会“口无遮拦”一些。 “刘天雷只是一枚棋子！”云长庚震惊道。 “没错，那个倒霉的家伙，被命运操控，不仅是我操控了他，甚至连天灾之子也操控着他，让他陷入怀疑和疯狂之中，引导着他，开启了圣杯，而这也是他进入古圣的仪式，他的仪式十分复杂……” “嗝——” 暗影蜘蛛打了一个饱嗝。 旋即，又催促着云长庚赶紧喝酒，它则用口器，扎入对方的血管，从血液里提取酒精。 “恩，有危险在接近，我看到了龙王秦锋，他就在酒馆的门口对面，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你。” 暗影蜘蛛忽然出声提醒。 摇晃的酒杯一顿，云长庚不屑一笑，“这算什么危险，只是一个序列7而已，血腥海盗团的地盘是在海上，在陆地上，他一个龙王，什么都干不了。” “而且，暗影蜘蛛一族，对危险的程度，不是有预感的吗。” “说的也是。”暗影蜘蛛嘀咕了一句，旋即，它立刻尖叫起来，“狗屎，我察觉到了幽暗的气息，在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屏蔽了我的直觉，好在对方不知道我的存在，这才暴露了。” “这是一场针对你的阴谋，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还是天灾之子要对付我，只有天灾之子知道我的存在。” 云长庚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他用灵气，驱散了酒意，眯起眼睛，一步踏出，身体瞬间出现在数百米开外的地方。 他的脑海里，不禁闪过逃跑的路线。 沿着夕阳大道的西侧，一直走，那里人烟稀少，巷道复杂，只要混入其中，他就可以利用身法，躲开对方的视线。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废弃的修道院。 如果只是龙王秦锋，云长庚自认为虽然逮不住那个狡猾的家伙，但是根本不会忌惮对方。 可……一旦涉及神灵层次，由不得他不恐惧。 戴好帽子，站在风雪里，大衣的尾部还在空气里摆动着。 突兀的，他的喉咙一阵骚痒，紧接着，猛烈地咳嗽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种诡异的咳嗽，被他用灵气直接压了下去。 “咳嗽，这是【上呼吸道感染】！” “是天灾之子，那个该死的家伙，说好了，不能干扰我的行动，果然，那家伙的话，绝对不能信，我真想把他的棺材给掀开，倒入一坨狗屎。” “快走！” “这家伙的后手绝对不简单，不过为什么会有幽暗的气息，难道幽暗女神出现了变故，被它拿到了一部分权柄。” 暗影蜘蛛骂骂咧咧道。 “不，不一定是幽暗女神，也可能是某个序列天赋，不对，这是圣杯制造的梦境，一切都不会这么凑巧。” “狗屎，我的脑袋好混乱。” “让你今天不要来这里喝酒，你非要来。”云长庚嘀咕了一句。 他只觉得，背后寒风瑟瑟。 从逻辑上来说，秦锋一直飘荡在海上，很可能接触过天灾之子。 嗖！ 他的身影，再度消失。 而此时，秦锋的身影缓缓浮现。 看着云长庚离去的身影，拿出通讯器道：“目标按照我们的计划和引导，已经朝着修道院的方向前去。” “狩猎，开始！” 第三百八十章 制造禁区 许夜坐在门口，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掌心一阵冰凉。 “喵……人类真可怕……”爱丽丝警惕地看向许夜，“你故意让秦锋露出破绽，让对方察觉到他的存在，而后还故意让他使用阴影潜行，暴露出了一股幽暗女神的气息，话说，我的阴影潜行什么时候成了幽暗女神专属了啊。” “这是题外话。” “紧接着，你又让小绿头释放出了上呼吸道感染，它本来就是天灾之子的一缕气息所化。” 爱丽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许夜： “暗影蜘蛛本就生性警惕，它越小心，越容易陷入你的陷阱，它们一族讨厌任何的意外。” “但是，你接连给了它两次错误的认知，让它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而后，你让周方华夫妇，利用幻境的力量，远程入侵了云长庚的思维，在对方慌乱之际，在对方的脑海里，引导他来到这里。” “面临未知的危险，还有暗影蜘蛛的催促，他根本来不及做过多思考，就上了你的当。” “阿夜，你一个人，简直有八百个心眼。” 许夜无所谓道： “匪爷，爱丽丝在骂你呢。” 匪爷冷哼一声：“不要把我拖下水，接下来你该怎么办，从刚才的对话里，那只暗影蜘蛛，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信仰母巢的半神，号称阴影者的索菲娅。” “她的实力虽然没恢复，但绝对不容易对付。” 许夜笑了笑，抱着大黑伞，坐在修道院的门口： “我们又不是要对付暗影蜘蛛，既然对方生性警惕，那绝对不会，在危机的时候和云长庚共存亡。” “不过，我没有想到，刘天雷被利用的这么彻底，而这一切的起因，是对方进入古圣的仪式，这种阵仗，还真是庞大啊。” “你懂什么，天道是平等的，他进入古圣的仪式越庞大越复杂，就代表他进入序列4后，实力越强大，甚至，在进入神卫的时候，仪式反而简单了。”匪爷解释道。 “但是，我没想到母巢竟然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母巢一直很神秘，很诡异，在诸神已经占据各大权柄的第一纪元末尾，母巢是忽然出现的。” “有传闻，那是一条极其特殊的序列天赋，甚至可能没有序列7、8、9，一上来就是序列6开始。” “好像，是跟虫族有关。” “说到这个，我对于机械大帝，也有了更多的印象，机械大帝似乎比母巢的出现还要突兀……” “具体怎么出现的……额，心脏疼，想不起来了。” 许夜不再理会匪爷的自言自语，拍了拍爱丽丝的屁股，道：“爱丽丝，你该去做准备了。” “混蛋阿夜，竟然让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你于心能忍，为什么那只该死的鱼人，就能安安稳稳呆在里面，陪着漂亮的艾薇和更漂亮的莉莉丝，我也好像扑入鱼人的怀抱。” 爱丽丝委屈巴巴。 许夜满脸黑线：“不就是让你脱掉乱七八糟的衣服，伪装成一只普通的猫，在不经意间，对云长庚使用摄魂附带的幻术的吗。” “这是违反猫权！” “一个月的高级小鱼干。” “喵~”爱丽丝甜甜叫唤了一声。 …… 云长庚的身影，落在了居民区的一处街道上，四周静悄悄的，因为天气太冷，所以大部分人都在家里烤火炉。 天上灰蒙蒙一片，今天没有红月，只有几盏路灯，在风雪里忽闪忽灭。 云长庚敏锐的感知到了危险，因为他的瞬间移动，并没有到达他想要的距离，这说明自己的身上，被人做了手脚。 他感到一阵心悸。 无声无息的影响，最为致命，别看自己是他序列6，但对于序列6能力的开发，才刚开始。 而且，一个在明处的序列6，也很容易被其他人猎杀。 “索菲娅，你有什么发现。” 阴影者索菲娅此时平息了曼陀罗酒带来的躁动，冷静道：“有人对你施加了一点引导，很微妙的手段，而且只作用在你身上，是一种幻术，非常轻微，所以会让人毫无察觉。” “哈哈哈，早就跟你说了，这只蜘蛛没什么能力，我看它就是只猪！” 就在这时，云长庚的第二人格，忽然在脑海里活跃了起来。 “闭嘴！”云长庚冷喝一声。 自从在索菲娅的帮助下，快速进入序列6后，他的副人格越来越不稳定。 不过，索菲娅让他不要担心。 当进入半神后，副人格就会被彻底压制。 成为真神后，则会彻底消失。 “我就不闭嘴，谁叫你要信仰母巢，现在被天灾之子盯上了吧，让我们一起飞灰湮灭吧，哈哈哈。” 冷静！ 深呼吸！ 眉头紧锁，将第二人格的气焰压了下去，云长庚这才打量起四周。 他的瞬间移动，不能一直进行，需要数分钟的休息，否则，将会迷失在空间里。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只灰溜溜的野猫，摇晃着尾巴，在小区的围墙上，泛着金色的瞳孔，看着自己。 “等等，安全起见，先将这只野猫杀了。”暗影蜘蛛索菲娅忽然道。 “不用这么谨慎吧。”云长庚有些无语，但随手凝聚出一股灵气，打在了野猫的身上。 爱丽丝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从墙头滚了下去，在落地的时候，瞬间开启上次从轮回教一个信徒身上获得的【假死之术】。 我的喵生，结束了。 做完这一切，云长庚继续朝着废弃的修道院的方向前进。 五分钟后。 云长庚的身影，再度回到了原地，盯着地上身体都要被风雪淹没的夜猫： “索菲娅，我觉得你谨慎过头了。” 索菲娅直觉道：“你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万族争夺神位，那时候，连你的同胞，都会背刺你，各种诡异的序列天赋，可能序列5都会被序列9干掉，虽然进入古圣，灵感会大大提升，但很多古圣，被他们信仰的神灵给吞噬。” “混乱、无序……” “多少天才陨落，我的天赋不算太好，从序列9开始，就一直是一些垃圾的序列天赋，但好在谨慎，熬死了那帮天才，捡漏才成为半神。” 云长庚有些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走到了野猫旁边，抓住野猫的尾巴，拎了起来，而后就像是甩衣服一般，在空中猛烈转了几圈，最后狠狠砸到地上。 “恩，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确定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猫后，云长庚的天赋冷却时间也到了，当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呸呸呸，小崽子，竟然敢对本猫动粗。”爱丽丝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挥舞着小爪子。 它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下，回到了许夜的脑海里，紧接着又出现在许夜的身旁。 “阿夜，等会本猫一定要狠狠的蹂躏他，竟然亵渎我，你都没这么打过我，呜呜呜……” “好。”许夜安慰道。 “估计还有十分钟，对方就会到达这里。”耳麦里传来艾薇的声音。 抱着大黑伞的许夜站了起来，释放出了妇女畸变种人皮，一家三口站在风雪里，少妇的脸上满是密密麻麻肉色的触手，无头婴儿啼哭着，在一旁的小女孩，则是吐出了舌头，一直垂落在地。 他操控着3级畸变种。 在它的体内，忽然涌现出一股诡异的力量，卷起四周的尘土和风雪，卷起空气，甚至是卷起空间。 无声无息的，这里的天道，开始扭曲。 一阵阴风吹过，让爱丽丝打了个寒颤，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此刻，他依旧惊悚的望着这一切的改变。 无形的波动，已经彻底扭曲了这里的天道，就连雪花飘落，都开始扭曲。 这是许夜最近才从畸变种人皮身上发现的，能够利用畸变种的力量，让天道呈现短暂的扭曲。 他低头，看了一眼仪器。 扭曲程度5%。 “渎神者……真是可怕的力量啊。” …… 站在原地的云长庚，有些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他的瞬移被直接打断，落在了这里。 “天道扭曲，这里已经形成了禁区，不可能啊，之前根本没听说过，乌曼市有禁区。” “我的瞬移，在禁区里是无法使用的。” 他感到了惊恐和慌张，揉了揉眉心，脸色严肃的看向四周。 “不能瞬移，只能快速离开，我感觉那修道院有危险。” 就在这时，眼前废弃的修道院轰然倒坍，四周的场景，像是破碎的玻璃，猛然炸裂。 飞舞的空间碎片，在空间里不断碰撞，继而又组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座黑色的祭坛。 在祭坛中央，则是一个水池。 透过明晃晃的黑色污水，能清晰的看到，在水池底部，是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 “天灾之子，威尔！” “是他，是这个变态的家伙，他号称最强的半神，他亲手将他的父亲，天灾送上了死途，他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难道想要掠夺我的序列天赋？” 寄生在云长庚背后的暗影蜘蛛，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尖叫出声，发出本能的战栗。 第三百八十一章 回合制游戏 古老的祭坛，恐怖在弥漫。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手臂，从池水里凝聚出来，铺天盖地，抓向了云长庚。 抓碎了他的身躯。 云长庚出现在另外一处，而此时，他本来所在的地方，已经密密麻麻全是蜘蛛。 蜘蛛分身。 他眉头一皱，来不及思索，取出手枪，朝着祭坛的方向，连续射了三枪。 子弹穿过了祭坛。 “索菲娅，不要慌张，这是幻想，天道扭曲，基本伴随着幻象。” 他的声音刚落，却见祭坛再度扭曲，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沼泽。 从沼泽里，一道又一道拖着长发的人形白骨骷髅，爬了出来。 “云长庚，你还我性命！” “云长庚，你还我孩子的性命，你将我女儿，卖到了哪里？” “云长庚，我恨你，我会化作怨鬼，日日夜夜，缠绕在你的身上，让你夜不能寐！” 云长庚脸色骤变。 这些是他这些年，送到轮回教的女人或者女生，是他为了提升实力，而不断残害的女性。 暗影蜘蛛有个序列很特殊，能够通过他人的痛苦，让提升自己的实力。 云长庚借助着这个序列，完成了灵气的储备。 “莉莉安，秦锋，看你们的了。” “莉莉丝，准备唱歌。” 许夜站在修道院的门口，依靠着禁区和摄魂的幻象，他让云长庚以及暗影蜘蛛的精神受到了震荡。 这里会幻化出他们最恐惧的事物。 莉莉安直接出现在了沼泽的附近，甩动着漂亮的美人鱼尾巴，手持三叉戟，这位雄壮的美人鱼，高高举起了手臂。 刹那间，无数的水流在汇聚。 与此同时，莉莉丝站在修道院的二楼阳台上，秀气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口，雪花落在她水蓝色的发丝上，圣洁如同仙女。 她微微张开樱桃小嘴，开始吟唱《引诱之歌》。 这是要将阴影者索菲娅从云长庚的身上剥离，“极光”暂时没有想动一位半神的念头，哪怕这位半神已经跌落神坛。 云长庚身后的皮肤破碎，衣服破碎。 一只深蓝色的，腹部长满眼睛的蜘蛛，从他后背飞了出来，顺着水流的方向，远离了云长庚。 “是美人鱼，该死的，果然是威尔那个混蛋，他答应我的，不会掺和这件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收网。” 暗影蜘蛛化作人形，那是一个身穿盔甲，背后有着六条尖锐蜘蛛腿如同长矛的身材丰腴的女性。 她张开嘴巴，吐出一道蜘蛛丝，缠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而后猛的一拉，身体强行摆脱了水流的冲刷。 只是，索菲娅赤脚刚落在电线杆上，她的背后出现了一道大门。 门骤然打开。 与此同时，来自莉莉丝的引诱之歌，在顷刻间改变了节奏。 这股声音，让索菲娅一瞬间，对大门里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这个念头刚产生，她身上的力量松懈了片刻。 “不好，太久没战斗了，上当了。” 秦锋操控着一根根透明的灵气丝线，黏在了对方的身体上，将还未站稳的索菲娅，往后一拉，拉到了门之中。 大门一关。 一切随之消失。 “呼！” 阳台上，莉莉丝的身影摇晃了一下，以她现在的实力，要对一位序列7唱歌，太消耗灵气了。 “小心。” 艾薇连忙上前，扶住了莉莉丝，感受着这天使般的面孔在自己怀里，艾薇心想，自己在小说里，是不是要让莉莉丝化作人妻，然后和许医生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话说，为什么要便宜许医生啊。 还不如便宜了我。 莉莉丝红着耳朵，叮咛道：“艾薇小姐，你要是喜欢我，在成年后，我可以选择成为男性。” 艾薇：“？？？” 却说另外一边，失去了暗影蜘蛛后的云长庚，额头上血管一根根暴起。 “呼！” 他轻吐一口气。 “这里是教室，此地禁止打斗。” 莉莉安正要攻击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汇聚在三叉戟上的水流，一下子就化作了气泡。 “这里是教室，当尊师重道。” 云长庚拿着课本，一脸威严，可怕的威压，从他身上传出。 此时，在莉莉安的眼里，这人仿佛化作了她的神灵，仅仅看上一眼，就会让她产生膜拜之心。 云长庚走到莉莉安的面前，伸出手指，指尖蠕动着，一根封笔对准了她的脑门。 “啪！” 就在粉笔即将射出的时候，许夜操控着畸变种人皮，一根猩红的舌头，直捅云长庚的肋骨。 只要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不会被对方的序列天赋影响。 至于人皮，那根本不是活物，只要许夜距离足够远就行了。 云长庚瞳孔一缩，灵敏的灵感，让他第一时间躲避了开来，只是腹部的衣服被擦破，皮肤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沉睡！” 突然，一声安宁而晦涩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云长庚后撤几步，抬头望向不远处，骇然出声： “回笼教！你们竟然在这里！” 周方华两夫妻并没有理会对方，他们双手交叉，放在左右的肩膀上，眼睛紧闭，身体摇晃着，从他们嘴里，吐出了一个词汇。 “沉睡。” 让人无法抗拒的困意，席卷而来，云长庚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浓郁的睡意，让他身体摇摇欲坠，恨不得当场躺在地上睡觉。 一股寒意，从不远处炸起。 莉莉安手持三叉戟，尾巴猛的拍打在地面上，身体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俯冲而去。 三叉戟挥舞之间，有着闪电和水流碰撞，光芒大盛。 “糟糕！” 于危难之际，云长庚张嘴，吐出了一道蜘蛛丝，缠在了三叉戟的前头，强行改变了对方的方向。 呲拉—— 三叉戟擦着他的腰腹而过，大量密密麻麻的水和雷霆，炸裂开来，击中了他的腹部。 好在，他一个翻滚，总算躲了过去。 “不，还没结束！” 云长庚刚刚落地的刹那，就察觉到了背后的偷袭，他的余光一扫，看到了那个手持黑刀的身影。 “是你！是你在背后安排，不是天灾之子！” “是你在误导我们！” “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许夜的进攻，云长庚捂着腹部的伤口，他堂堂一个序列6，竟然被压迫到如此的地步。 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恐。 然而，下一秒，云长庚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嘴里吐出了一句话：“你应该不知道我序列6的能力吧。” “办公室。” 许夜瞳孔一缩，他还来不及反应，刹那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度恢复视野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异地。 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宽阔的办公室，他和云长庚面对面站着，在两人之间，是一张黑色的办公桌。 与此同时，许夜发现，对方身上的伤势，竟然全部恢复，并且状态达到了巅峰。 这是什么序列天赋？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匪爷表示不能理解。 云长庚松了口气，吐出一道浊气，笑道： “差点被你小子阴了。” “不得不夸奖你，成长的很迅速，可惜，我已经进入了序列6。” “这是序列6-029【办公室】，在这个能力范围里，我能在瞬间恢复到顶尖状态，并且，将和你进行回合制游戏。” “这里，是我的主场，我的灵气，是无穷无尽的，小子，你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许夜一惊：“回合制游戏？” “对，回合制游戏，规则必须先告诉你，才能发动这个序列天赋，你进攻一次，我进攻一次，两人不能同时进攻，每次进攻，只能施展一个序列天赋，并且只能进行口头上的攻击，实际的杀伤效果，需要由这个序列天赋来判断。” “这里是办公室，办公室是禁止身体上的冲突，所以，只能口诛笔伐。” 云长庚露出得意的笑容。 好诡异的序列天赋。 这对我来说，很不利。 而且，会暴露我很多秘密。 突然，一道信息，降临到许夜的脑海里，这场游戏，是由他进行攻击。 “我开始进攻吗？” 许夜顿了顿，对着云长庚大吼道：“我拿出了黑刀，开启了两个涡旋，一刀全力斩杀了过去。” 哒哒哒！ 就在这时，搁置在办公桌上，一块小黑板上，浮现了一行字： “位于心脏口的涡旋，让我全身血液沸腾，力量翻倍又翻倍，我斩出了一道血色的刀气，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让敌人一时间来不及闪躲，但对方在小范围内使用了瞬间移动，这是来自于老师的步伐，能悄无声息出现在每个学生的身边。” “敌人躲了过去，右手臂，被刮出了一道血痕。” 黑板上的字迹一顿，下一秒，云长庚右臂上，突然一道鲜血飙飞。 他微微吸了口冷气，面色阴沉，平静道：“现在，轮到我了。” 然而，当他的话说话，却发现，还是没到自己的回合。 “喵呜~” “是我！轮到本猫了！” 爱丽丝从许夜的脑海里飞蹿而出，落在两人之间。 许夜的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这个回合制的规则，虽说是1vs1，但是，爱丽丝也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且有生命力，所以，它同样具有攻击的次数。” 许夜豁然抬头，看着面色一点点僵硬下来的云长庚，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二章 玩脱了 “为……为什么……” “猫？” 云长庚一脸僵硬的看着这只突兀出现的白色长毛二尾猫，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的想法。 许夜的身上，寄生着一只猫，和我之前，索菲娅寄生在我身上相似。 序列天赋将其认定为同一个生命体，但因为有自主思维，所以对方在一个回合里，拥有两次攻击。 失算了！ 没想到，这小子身上还有这个秘密，难怪他的实力这么强大，是因为这只猫？ 这是什么级别的古生物？ 就在云长庚面色变幻不定的时候，爱丽丝长啸一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长庚的鼻子，骂道： “像你这种伪君子，本猫最讨厌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算了，想不起来了。” “本猫一个阴影潜行，瞬间出现在你的身后，爪子里弹出一根尖锐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身体一矮，而后跃起，对准你的下面，就是一阵天魔乱舞。” 许夜闻言，嘴角抽搐。 不过，爱丽丝的这一回合，让他感到意外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毕竟，这样一来，自己在次数上，就占据了上风。 哒哒哒！ 随着爱丽丝的话音落下，随着云长庚满脸黑线，放置在办公桌上的小黑板，一行行粉笔字逐渐出现。 “你利用阴影潜行，出现在对方的影子里，这本来不足以偷袭一位序列6的觉醒者，但你身上，具有隐匿的特性，敌人的灵感无法捕捉到你，而且你的速度极快，一瞬间冲了上去，猝不及防下……” “敌人的下方受伤，好在，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看到这一行字，在爱丽丝发出“库库库”笑声的时候，云长庚的瞳孔皱缩。 下一刻，他下身一紧，紧接着，一股难以言说，来自肉体的剧烈疼痛，如蚂蚁撕咬着伤口一般尖锐，迅速蔓延，并且刺入到了灵魂深处。 “啊！！！” 一声呐喊响彻，额头青筋暴起的云长庚，终于按捺不住疼痛，嘶声裂肺的惨叫出声，这其中，还有对失去某样东西的痛苦。 他捂着流血的地方，跪在了地上，这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对心灵上的创伤，那是无法修复的。 事关男人的尊严。 许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张嘴，爱丽丝真是太不厚道了，这只死猫，练这一招，到底练了多久，该不会是想对我动手吧。 他有些警惕。 旋即，劝慰云长庚： “其实，你不用这么痛苦，现在双星公司的科技这么发达，你完全可以使用人造的，或者，你如果想要转变性别，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再不济，你可以找堕落骑士团，他们那里配件多，或许还能给你安一个野兽的。” 许夜说到一半，立刻闭嘴。 因为，他已经接受到了云长庚愤怒的目光，那种目光，几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接下来，似乎到对方的回合了。 许夜背后一阵冷汗。 然而，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道信息再度落在了他的脑海里。 匪爷先是沉默了一会，紧接着，仰天大笑，如果它有嘴巴的话，一定能看到它露出八颗牙齿狂笑着。 “哎哟，没想到还有我的份。” “我可太喜欢这个序列天赋了，阿夜，我建议把他制造成人皮，而后利用这个序列天赋，这样我们就能玩死对手了。” “我想想，我要怎么攻击他呢。” “我将能量灌注到许小子的身体里，操控着触手，从三个方向，分别射向对方的眼睛、喉结、心脏位置，但我留了一手，将一根土属性的触手，埋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直捣黄龙。” 另外一边。 云长庚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眼睛通红一片，血丝一根根爆裂，露出狰狞的表情。 他再也无法维持冷静，正要开口说话，用自己最擅长的招式，狠狠洞穿对方的脑袋。 忽然，他眼角一跳，看到了黑板上，哒哒哒的声音响起，旋即又出现了字迹。 “你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虽然敌人受伤了，可依旧能够进行快速移动，不过对方如今灵感混乱，还是疏忽了一些。” “一根带着土属性的触手，冲天而起，成功直捣黄龙。” “但这依旧不是致命伤，你无法洞穿对方的身躯，敌人竭力避开了致命伤，很可惜，你没有成功击杀敌人。” 许夜和爱丽丝，直勾勾地看着云长庚。 下一刻，还处于懵逼状态的云长庚，再度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老地方传来。 “啊！！！” 梅开二度！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跪在了地上，脑袋也抵在了地上，嘶声裂肺的惨叫后，是无声的呜咽。 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还是他的回合？ 难道他体内，还有一个寄生生命？ 此刻的云长庚无比后悔，自己会开启这个序列天赋，在这里，他是无敌的，甚至无须担心灵气的使用。 他现在很想关闭这个序列天赋，然而，至少得走完一个回合后，才可以撤销。 这也是这个序列天赋前期的弊端。 下次，下次一定。 “恩？” 就在许夜准备警惕对方攻击的时候，突兀的，他的胃部跳动。 这次，就连许夜自己，都震惊了。 “不会吧，我这孽子，还算是一个生命体，竟然也有次数，他想要干嘛？” 无形的波动传开，似乎是暗堕之主的能量体在说话。 几秒后。 黑板上，第四次出现了哒哒哒的声响。 “你拿出了收音机，按下了播放键，属于暗堕之主的污言秽语，在空气里荡漾着，刺耳的声音，引发了对方的负面情绪，他的情绪本就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暗影蜘蛛带来的提升，埋下了太多的隐患。” “下一秒，他畸变了。” 畸变！ 许夜一震，不仅是他，就连云长庚自己，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咔咔咔！ 云长庚还没说话，他呜咽了两声，发现从喉咙里出来的声音，如同野兽一般。 并且，在他的脑海里，那道属于第二人格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哈哈哈。” “你不行，你太弱了。” “你堂堂一个序列6，竟然被序列7捉弄，你就是依靠着暗影蜘蛛的力量，才走到了这一步。” “没了暗影蜘蛛，你依旧是个懦夫。” “你的老婆跟人跑了，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种，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自己的仇恨，发泄在无辜的女性身上，你认为她们天生就有罪，但你却不知道，对她们的报复越狠，你就在证明你老婆当初的离开，是多么的正确。” “无能的男人，你现在，连那里都没了。” “哈哈哈！” “不！不！不！”云长庚抱着脑袋，跪在地上，痛苦万分。 许夜惊愕的发现，整个序列天赋构建的空间，轰然崩塌，两人再一次回到了修道院的前方。 “发生什么了？” “畸变！？” 莉莉安在看到云长庚的瞬息，感受到了一股不妙的气息，四周的环境陡然变暗，空气里多了几分实质的阴沉和诡异，就连这临时构建出来的禁区，也在崩溃。 从云长庚的后脑勺上，冒出了一个又一个肉芽，那些肉芽快速生长，像是一根根舌头，不断在他的头上垂落。 伴随着他的呜咽和嘶吼，那些肉芽并没有继续蔓延，他在用自己的意志，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畸变。 然而，畸变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 尤其是这种序列6的觉醒者，根本不需要太多畸变的理由。 他们不会被因果关系羁绊在原地。 “不！” “你不能让我屈服！” “滚！” “滚出我的脑海。”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天道给予的选择 “折寿啊，又看到这么恐怖的东西。”爱丽丝倒抽冷气，唉声叹气，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云长庚。 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望向许夜。 “算了，再恶心的，我都看到过。” “小心！” 站在修道院门口的夫妻俩人，在第一时间提醒了许夜，他们感受到了可怕的攻击欲望，然后，在他们出声的刹那，云长庚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内。 “嗖！” 云长庚的身影，瞬息出现在许夜的背后，他狰狞的面孔上，满是仇恨的目光，一只眼球已经爆浆，流出浓郁的鲜血。 “死死死！” “你们都要死！” 云长庚介于疯狂和理智之间，他挥舞起手臂，上面的毛孔，一个又一个，如同嘴巴一把张开，一根根白色的粉笔，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砰！” 一道水流出现在许夜的身后，莉莉安挥舞着三叉戟，低喝一声，携带起万钧水流，砸向了对方。 “滚！” 云长庚只是挥舞手臂，轻而易举将她击飞，砸到了地面，滚到了数十米开外的地方。 “沉睡！” 周方华夫妇对视一眼，引动了修道院里面，数十个孩子梦境的力量，无形的波动扩散了出去，这一方天地，似乎被梦境笼罩。 云长庚攻击许夜的那一击，落空了，因为这里是梦境，仅凭借着肉眼，他的方向感已经完全混淆。 “死死死！” 他大怒，理智和疯狂在脑海里不断碰撞，前一秒是火山爆发，后一秒可能就是倾盆大雨。 在他的视野里，突兀的出现了那一个个死去的女子，她们从地狱里爬上来，她们要将他拉下地狱。 “不！” 云长庚双臂一震，展开。 无形的气浪如同炸弹爆炸，波及到了四面八方，强烈的气流，撞击到周方华和杜美芳的身上，让正在施法的两人，身体一震，齐齐吐血。 天道扭曲。 光与影开始扭曲。 雪花开始燃烧。 在许夜的脚边，一株小草以光速生长成了数米高的树木。 “杀了你，杀了你，我的理性就会回归。” 云长庚死死盯着许夜，瞳孔在流血。 “噗！” 许夜吐出一口鲜血。 对方仅仅只是看着，那暴躁的灵气，就如长剑一般，刺向他的胸口。 心中不禁骇然。 这就是序列6的畸变吗，似乎和序列7的畸变，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吃掉你！和我融为一体吧。” 许夜正戒备着，只是下一刻，在对方声音刚响起的一秒内，他的后背，一阵冰冷，巨大的危机感，如芒在背。 云长庚张开了嘴巴，他的下巴不断拉长，一张血盆大口，宛如一个巨大的脸盘，要将许夜直接吞下。 “好臭啊！” 爱丽丝从许夜的后背冒了出来，迅速的用四肢抵在了对方的牙齿上。 爱丽丝，干得好。 许夜迅速伸出一根触手，在储物戒指上一点，一份冷冻的蛋炒饭，出现在了视野内。 而后，他将这份畸变种人皮制作的蛋炒饭，往身后一扔，扔进了云长庚的嘴巴里。 既然要畸变，那就彻底的畸变。 感受来自妈妈的爱吧，少年！ 做完这一切后，许夜拉着爱丽丝，迅速回到了修道院的门口，此时，莉莉安也回到了这里。 “没事吧，你给他吃了一份蛋炒饭？还是冷冻没加热的？”莉莉安的腹部，有一个夸张的血洞，但好在美人鱼的自愈能力很强，此时靠在门框上，脸色有些苍白，但鲜血已经止住。 许夜此时体内也不好受，气血翻涌。 “他在抗拒畸变，抗拒第二人格，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那份蛋炒饭，能加深他的畸变。” 许夜有些含糊道。 确切的说，是污染对方。 他没想到，对方的第二人格这么不稳定，竟然被暗堕之主的污言秽语稍微干扰，就有了畸变的倾向。 既然如此，何不让少妇畸变种直接污染对方，让对方成为自己手下的手下。 周方华夫妇对视一眼，看出了各自眼里的惊讶。 他们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年轻人，能控制污染和畸变，他拥有污染的能力。 只是，很快他们就将这份猜想，压在了心底。 周方华的脑海里，不禁冒出一个念头，他曾在这片海域不断探索，也了解了一些秘密，他曾经找到一份资料。 曾经大夏联邦的大统领，就有一只畸变种军队。 当然，这还不能被证实。 只是当年的金韩世家，传闻就是被这只畸变种军队给踏平的。 难道，百年之后，又要出一个大统领般的人物？ 许夜没有注意到两人脸色的变化，此刻的他，有些忐忑不安的盯着云长庚，这是他第一次利用畸变种人皮污染的能力。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云长庚的理智一直在和第二人格做博弈，他刚刚压抑住了第二人格，忽然，这份特殊的蛋炒饭就出现了。 而后，第二人格的力量，开始暴增，他依稀看到，越来越多的女性残骸，抓住了他的脚踝，抓住了他的大腿。 越来越多的尸骨，缠绕在自己的身体上。 “该死该死！” 云长庚发出咆哮，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皮，大片大片的血肉，从头上脱落。 他的背后，长出了一根根尖锐的白骨。 他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活脱脱的，就像是一只刺猬。 云长庚猛然扑向了许夜。 许夜刚要有所动作，忽然，他感觉到了对云长庚的控制，那是一种对对方生命的掌控力，对对方力量上的碾压。 他轻轻抬手。 “镇压！” 轰隆隆！ 云长庚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前进的身影，顿时摔在了地上，整个人抱着脑袋，卷缩了起来。 “抹除！” 啪！ 许夜打了个响指，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对方的脑海里随意一摸，当即就抹除了云长庚第二人格的意识。 云长庚彻底安静了下来，匍匐在地面，背后满是骨头形成的巨大骨刺。 他身上的能量，不再狂暴，渐渐停息，就连四周本被扭曲的天道，也恢复了正常。 风雪落下。 落在众人的身上，落在畸变种的身上，格外刺眼。 结束了。 “咕噜。” 二楼阳台上，鱼人库斯望着这一幕，死鱼眼一缩，心中泛起了一个古怪的词汇——渎神者。 它哆嗦了一下，总感觉，有什么记忆，在脑海里飘忽不定，只是暂时抓不住。 而此时的许夜，却愣在了原地。 在云长庚彻底沦为他所掌控的畸变种的时候，一道古怪的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进入序列6的契机。 “两位前辈，麻烦你们了，进入云长庚的梦境，他现在的意识，还没彻底的消散，应该能找到一些情报。” “莉莉安，你通知秦锋，让他可以回来了，事情已经解决。” “暗影蜘蛛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对方向来谨慎，猜忌会让她迷失正确的答案，她最近应该不敢找轮回教，我先休息一会。” 说完，便急匆匆进入了一间卧室。 “怎么了？”匪爷困惑道。 爱丽丝也同样不解，它也没能看到许夜脑海里的消息。 “一些信息，和进入序列6有关，只是有些古怪。” 许夜坐了下来，平复着气息，他现在全身酸痛，脑袋发懵，似乎掌控一只畸变种后，耗费了大量的精气神。 “什么古怪的？难道是仪式很困难。”匪爷好奇，如果它有眼睛的话，此时一定双眼放光。 许夜微微动容： “天道，给了我三条路，三个序列天赋，三个选择。”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三个仪式，三个天赋 “三个选择，三条道路，还能这样？” 许夜呢喃，在心里默念出声，让爱丽丝和匪爷能够知晓。 “这是我进阶序列6的仪式，不过却可以选择，第一个仪式，是放弃圣杯争夺战，立刻离开流亡之地，离开圣杯的笼罩范围，前去荒野上，在一个中大型的部落里，发展自己的势力，人数达到一千，且有十位觉醒者。” “人们将你崇拜为神，建立寺庙，树立雕像，每天香火供奉，经历四十九天，就能进入序列6。” “在这个仪式下，天道会收回渎神者序列，将所有渎神者的序列天赋，换成战神序列天赋。” “顺着这些序列天赋，我将更容易成为一尊战神，这似乎和神之右手有关。” “战神？”匪爷停顿了一下。 “神位是固定的，这恐怕是一尊新的神，之前我的记忆里，从来没出现过战神。” “不过，这是要让你放弃渎神者序列，转而走一条成神的捷径，似乎比渎神者序列更加轻松。” “看你自己的选择吧。” “快说说第二个仪式。”匪爷催促道。 许夜继续道：“第二个仪式，是在接下来的第四重梦境中，协助守序者之心，镇守流亡之地，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在流亡之地死亡人数小于百万人的前提下，在母巢的进攻下，进入序列6。” “第二个仪式成功，不会改变渎神者的序列天赋，给予我的是序列6-666【情绪之眼】，这双眼睛，可以看透他人的各种情绪，甚至能将各种情绪，随意的嫁接到不同人的心中，比如匪爷，你现在很恐惧，爱丽丝则是高兴，当我拥有了情绪之眼后，我就可以让你们的情绪互换。” “当然，这只是初级开发状态，接下来，恐怕会更恐怖，随意掌控人的情绪，我怀疑，当年的大夏联邦大统领，选择的就是这个序列天赋，才在所有人的心中，种植了悲观或者某种情绪，让核武器得以爆发。” 匪爷和爱丽丝，听到这个序列天赋后，心头一凛，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别看这个序列天赋没有实战能力，但绝对恐怖，这可是操控人心的能力。 “第三个仪式，同样和第四重梦境有关，也是在母巢的进攻下，舍己为人，成为英雄，孤身一人进入母巢的腹地，炸掉母巢，尽量减少死亡人数。” “仪式一旦成功，同样不会改变自身的渎神者序列，给予我的序列天赋是6-666【复制之眼】。” “这双眼睛，可以复制一切，包括他人的序列天赋。” 爱丽丝惊叹道：“又是一个变态的序列天赋，比我的幻想症还要可怕，不过，本猫没想到，同样的序列6-666，竟然能产生不同的天赋，这是天道给予你的任务，是要看你的选择吧。” “显而易见，第一个仪式，是最简单，且风险最低的，离开这是非之地，不参与接下来的圣杯任务，能最大程度保住性命。” “而且，因为有神之右手在，成神的难度会大幅度降低。” “但这本身，是抛弃了渎神者序列。” 许夜点点头：“这个暂时不去选择，渎神者序列，很显然是一条极其特别的序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抛弃。” 匪爷接话道：“那接下来就只有两个选择了，我们先忽略最后的序列天赋，从过程出发……第三个仪式的难度，比第二个仪式更加危险。” “很可能会死亡。” “我们无法预测，这一次死后，你能不能再度重生，万一只有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就麻烦了。” “当然，越是困难的仪式，所带来的提升，一定是巨大的。” “我有选择恐惧症，可恶。” 许夜的心，倒是莫名平静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候只能说尽力而为。 只是，从这一步可以看出，第四重梦境的圣杯任务，估计也是和母巢有关。 之前的噬脑虫，果然是母巢出来前的征兆吗？ 又是一位真神。 流亡之地，汇聚了太多真神，神真要打破空间桎梏，开启一条通往地球的捷径吗？ 就在许夜思考的时候，突然，一股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整个人一哆嗦，脑海里有一种麻痹的触觉，而后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般，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卧槽，阿夜，你又怎么了？”爱丽丝吓了一大跳，企图扶起许夜，爪子刚耷拉上去，却见后者的皮肤上，大块大块的血肉，剥离了下来。 “要命啊，阿夜，你真的要死了吗？” 匪爷道：“别嚷嚷，这似乎是因为捕获了一只序列6级别的畸变种，让他的序列天赋，也产生了变化。” “这一次，似乎要改变很多了，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匪爷的话音落下，突兀的，许夜左胸腔皮肤飞舞而起，露出了血淋淋的洞。 那洞口，鲜血喷涌间，又有许许多多血红色的细细密密的触手交织，将鲜血凝固。 与此同时，左胸腔里的匪爷，扑通一声，飞出了许夜的体内。 “这发生了啥？怎么把我都赶出来了？”匪爷惊讶道。 爱丽丝一脸好奇的盯着匪爷，拿起爪子戳了戳。 “死猫，戳什么戳，我可是很脆弱的。”匪爷回头瞪了爱丽丝一眼，心脏上凝聚出一只眼睛，血管暴起。 “啧啧啧，匪爷，要不我们现在，趁着许夜不注意，我带着你，你带着装备，赶紧溜了吧。” 匪爷翻了个白眼。 此刻，许夜的身体，就仿佛被撕碎的纸张，他的胃部也掉在了外面，不断分解成拇指大小的块状。 但是，血腥并没有蔓延，因为有肉眼都看不见的触手，在裂开的表面，疯狂蠕动着。 暗堕之主的能量块，此时如同弯月一般，不过拇指大小，死死的附着在许夜的一块胃部碎片上，似乎不想被抛弃。 许夜整个人化了一般，就连衣物、鞋子……都跟着切成了细小的碎片。 “快看阿夜的直肠，那颗应该就是幻境主宰的能量，竟然在消融，不，是这幻境主宰的能量，在为阿夜的蜕变提供能量。” 此时此刻的许夜，身体发出剧烈的疼痛。 他感觉自己在被切割，像是丢进了绞肉机，浑身上下的血肉，精神，甚至连灵魂，都在被切割，在被千刀万剐。 痛！ 好痛！ 他的思绪，被切割成成千上万，就像是有一张大网，搁置在细嫩的豆腐上，而后往下一压。 “不！” 他看到了自己的回忆。 小妹的脸，被切割了。 父母的笑声，被切割了。 他看到了自私的自己，看到了开心的自己，看到了痛苦的自己，仿佛连压抑的情绪，都被切割开来，零零散散。 他感到自己不再是自己，自己又是自己，自己是成千上万个自己。 可是，一股竭力感油然而生，让他忍不住，想要睡去，沉入黑暗。 许夜挣扎，想要呐喊，然而这片天空，漆黑无比，哪怕嘶声裂肺，哪怕痛哭流涕，别说声音了，就连视野，都看不到这里的边际。 坚持！ 坚持！ 要怎么坚持？ 他仿佛回到了上一世的手术室，听着耳边亲人的哭泣，听着医生无力的叹息，听着连接心脏的仪器，不再跳动。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以至于，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再也抬不起来。 他想说自己还活着，还能听到，还能挣扎，然而，包裹他的黑暗越来越浓，浓郁到，最后他忘记了呼吸。 下一刻，突然，黑暗的天空裂开了一道光束。 一股温暖的能量，打在了他的身上。 许夜看到了光，看到了希望。 他感受到了身体，感受到了自己的意识，感受到了外界的温度，以及匪爷和爱丽丝的气息。 他睁开了眼睛。 “爱丽丝。” 他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可他明明看到了，听到了。 他蹦跶到了爱丽丝的面前。 “阿西吧，阿夜，你变成什么鬼东西了。”爱丽丝看着满地整齐干净的肉块，这些肉块成千上万，散落在地上。 一些肉块上，还粘着衣物。 两只眼睛在空中飘来飘去。 而此时，爱丽丝惊恐的望着蹦跶到自己面前的巴掌大小的肉块，看其形状，应该是许夜腹部的位置。 它有股奇怪的感觉，这肉块似乎在跟自己打招呼，这里有许夜的意识。 匪爷突然道：“这该不会，是序列7【积木游戏】的进阶形态吧。” 第三百八十五章 蜕变 哒哒哒！ 蹦蹦蹦！ 成百上千块血肉，在地面上蹦跶着，上上下下，努力的跳动着，血肉的侧面，都是暗红色，似有鲜血翻滚，然而，如果拿放大镜看的话，那些血红，只是细小的触手。 触手彼此间有神秘的符号，散发着迷人且诡异的光晕。 爱丽丝打开化妆盒，取出了化妆镜，放在“许夜”面前。 通过腹部的血肉，许夜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看到了那一块诡异的血肉，看到了成百上千个自己。 我被千刀万剐了？ 不对。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每一块血肉上，都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感观，仿佛也被化作了数以百千份，均匀的分散在全身。 “哇！” 绿头骷髅和头发畸变种，从化妆盒里飘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接飞到了天花板上。 似乎在说，这是什么鬼！ “要命啊，看到这一幕，我得掉好多猫毛，啊流氓阿夜，你的眼珠子滚到我群体下了！” 爱丽丝尖叫一声，浑身毛发炸起。 却看到，那数百块血肉，齐刷刷的向着自己蹦跶而来，它吓了一跳，也蹦跶到了天花板上，躲在了绿头骷髅的背后。 匪爷：“许小子，你确定自己没有畸变？” 许夜操控着自己的嘴巴，附着在自己的屁股肉上，屁股开口说话： “真没畸变，我刚才差点因为能量不足而死了，不过应该是幻境主宰的能量块救了我，现在它已经彻底消失。” “我现在能让身体甚至内脏、骨骼，化为零碎的小片，在这种状态下，斩击的伤害对我会大大降低，并且因为每块血肉都有自己的意识，在进入序列4后，我有预感，只要我一块血肉还存活着，我就能复活。” “你不要让你的屁股开口说话了，赶紧变回人样，妈啊，本猫今晚一定会做噩梦。” 爱丽丝捂住双眼。 “等等，我试试。”许夜的嘴巴飘到了空中。 先是五官聚合在一起，而后，下身贴了上来。 “啊啊啊！救命啊，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啊！戳瞎我的眼睛吧。”爱丽丝崩溃。 “咳咳，这不是不熟练吗，我找找我脸部的血肉在哪里。”许夜尴尬道，过了许久，他才确定好自己每一块血肉的位置。 心念一动。 刷刷刷！ 大量的血肉聚合在一起，就连许夜身上的衣物，也恢复成了原样，最后在匪爷嚷嚷下，许夜一伸手，将对方放回了胸腔的位置。 “哎呀，左右腿装反了。” 他低头一看，摸了摸脑袋，顺手将两腿拆下，换了个位置。 确认自己没有装错任何一处后，这才松了口气： “以后如果碰到适合自己的理发师，可以只将头皮和头发的部分邮寄过去就好了。” 爱丽丝：“……” 死变态！ 你怎么不把你下身装在脑门上！ 稍微活动了一下，许夜这才使用其他的能力。 “恩，触手分叉了。” 他伸出双手，双臂上的触手伸了出来，旋即像是蜘蛛网一般，开始分裂，密密麻麻的，长满了整个房间。 那些黑色的、蠕动着的滑腻触手，本来就带有属性力量，此刻，每隔十公分的距离，又裂开一道道口子，细细看去，竟然是一张张长满锐利牙齿的嘴巴。 随着许夜心念一动，房间里无数的触手，朝着爱丽丝席卷而去，就像是铺天盖地的蜘蛛网，每一根丝线上，还有许多嘴巴。 “啊啊啊！死变态，给本猫滚！” 爱丽丝浑身炸毛，正要躲避，然而触手的速度猛然提升了一个档次，猝不及防下，它被直接困住，包裹成一个粽子。 那些尖锐的牙齿，咬在了爱丽丝的皮毛上，开始大口大口吸收能量。 “许夜，你这个死变态，快停下，我好不容易积攒的能量啊。” 怕爱丽丝发飙，许夜嘿嘿一笑，松开了对方，而后，一根又一根触手开始收缩，重新回到了双臂之上。 “恩，攻击力和攻击速度，都提升了不少，而且还能分叉，那些嘴巴似乎能吸收各种能量，以后逮诡异就更方便了。” “除了这个，皮影戏的数量，也增加到了十个，而且能放在动物和昆虫的身上，这样一来，目标就越来越不明显，下次战斗，我就能有充足的准备。” “可惜，互换位置的距离，依旧不能超过一百米。” “果真，自己的序列天赋，用起来才是最顺手的，无论是爱丽丝的神魂还是幻想症，虽然厉害，可说到底，不是自己的，实力越强，使用起来越滞涩。” …… 任意门开启。 龙王秦锋，用灵气丝线，拉扯着阴影者索菲娅，将他拉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大海之上，一艘漂泊的小船上。 索菲娅落在了地上，只感觉自己的思绪，在一点一点被侵蚀，她低吼一声。 背部裂开一道缝隙，一具全新的身体从后面跨了出来，留下原地的空壳。 “这是什么序列天赋，竟然能够像木偶一样控制我！” 索菲娅全身湿哒哒的，站在甲板上，轻微的海风吹过，这样宽阔且暴露自身的场景，让她很不舒服。 “这是，艺术。” 秦锋冷笑一声，他手指一动，刹那间，地面上脱落的空壳，猛然转身，一拳砸向索菲娅。 后者瞳孔一缩，双脚快速横移，躲过了一击。 索菲娅背后一根骨矛飞蹿而出，射向秦锋。 哐当！ 一块甲板破碎，木头飞到了秦锋的头顶，轻微抵挡了一下，而后破碎。 但这也让秦锋有了回避的时间。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仅凭几个序列7，就想杀死云长庚，那家伙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毕竟是序列6……恩？那家伙畸变了！” 索菲娅脸色微变。 但很快，她露出阴沉的笑声。 “一个序列6的畸变，恐怕你的同伴有麻烦了，不过他的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了，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吗？” “天灾之子威尔，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为他服务。” “你实力不错，可以臣服于我，威尔不过和我一样是半神，虽然他利用仪式，让自己躲过了某场灾难，但我的实力，迟早也会恢复……” “暗影蜘蛛的话不是很少吗，你话太多了。”秦锋平静道。 两人对峙。 并没有再度攻击。 索菲娅的实力，现在比罗恩都弱上许多，而且海上并不适合她战斗。 秦锋也明白，自己虽然和对方都是序列7，但是真打起来，恐怕自己会身受重伤。 半神级别的存在，绝对藏有底牌。 数分钟后，索菲娅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与此同时，秦锋也收到了消息，他嘴角上扬，打开了任意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 许夜休息了一阵后，这才舒展着身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迎面碰上了周方华。 “怎么样了？” 周方华目光怪异地看了对方一眼，总觉得眼前的人，又强大了不少。 “我利用梦境的力量，侵入到云长庚的梦里，已经查到了一些消息。” “双方的交易，在明天午夜，蒙特大厦，之后，轮回教会直接在那里举办死婚仪式，每一间房间，都放置了一具尸体，关于秦烟花小姐的结婚尸体，也有资料了。”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神川家族和轮回教互换人质。 神川生水回到神川家族，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性，不会被家族怪罪，顶多受点惩罚。 反而让神川家族和轮回教有了激烈的矛盾。 随后，神川家族只能放弃死神代言人的资格，秦烟花回到了轮回教，立刻进行死婚仪式。 而后，许夜潜入，来个偷梁换柱，带走秦烟花，离开乌曼市，回到流亡之地。 如此一来，就不用和那两大势力发生冲突。 “完美！” 第三百八十六章 潜入 次日下午，蒙特酒店。 根据秦锋的打听，这酒店属于轮回教管理，看似没有任何的奇特之处，但酒店表面的花纹，却是藏着特殊之处。 许夜撑着大黑伞，站在酒店对面。 “这里是艾薇，根据莉莉丝的分析，这些花纹能够察觉出觉醒者，一旦有觉醒者进入，估计轮回教的人就会发现，我们暂时弄不到轮回教的特殊烙印。” “哇，好刺激啊，这是我们极光第二次联合行动了。” 艾薇轻笑出声。 “我的耳朵已经进去了，秦烟花和神川生水都没来，离交易开始，还有一小时。” “有很多普通的旅客，交易的地点在二十三楼，死婚仪式在三十楼。” 艾薇的【隔墙有耳】还真好用。 许夜心中嘀咕了一声。 对方的序列天赋虽然没有战斗力，但其特征，就是为了侦查，所以能无视很多防御类或者警报类的能力。 至于自己的则不行。 没有无用的序列天赋，只有用不到正确地方的序列天赋。 陈博士发表的论文里，似乎说过这句话。 “嘿嘿嘿，我已经潜伏进去了。”鱼人库斯小声道，它附着在一位贵气妇女的钻石包包里。 这是事先安排好的。 故意让轮回教的成员，将注意力锁定在其他人的身上。 这位穿金戴银的妇女，颧骨外扩，脸颊略微凹陷，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 她没有注意到，当她刚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前台的柜姐，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而后按下了隐秘按钮。 片刻后，有轮回教觉醒者装扮成的服务员，亲切的上前，接过了妇女的行李箱。 许夜正了正好久未戴的绅士帽子，将情绪调整到冷静的模式，略带深邃忧郁的目光，瞬息变得冰冷无比，眸子里透出一丝冷冽，以及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妈妈，那个叔叔的眼神好可怕。”一个小男孩指着许夜，害怕的哭了起来。 身边的母亲连忙抱起小男孩，快步离开，边道： “快走，以后碰到这种神经病，一定要远离，你看他的衣服，看起来很体面，不过是山寨货，模仿奢侈品牌做的，他眼睛一直盯着蒙特酒店，想进去但又没钱进去……” 许夜：“……” 无奈笑了笑。 许夜手中的一张普通人皮，悄然滑落，无声无息的，如同一张纸片，贴在了少妇被风扬起大衣的后背上，跟着少妇，进入了酒店之中。 “我现在能够操控的人皮数量有十张，这意味着，我生存的概率大大提升。” 冰冷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笑意。 人皮在没有启动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而墙壁上的花纹，也只在觉醒者进入的刹那有着预警的作用，并不能大规模的使用。 那名带着小男孩的少妇，走进了酒店，来到了一间套房里，将孩子哄睡之后，漂亮的少妇迫不及待的拨打了个电话，而后满脸绯红的坐在客厅里等待着情人的到来。 嗖！ 许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等少妇正要尖叫，他淡漠一笑，双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看着我的眼睛，你什么都没看到。” 下一秒，少妇顿在了原地，双眼无神，失去了焦距。 做完这一切后，许夜轻松自如的打开了房门。 他环顾着酒店内部，这里是八楼。 楼道里，总体呈现金黄色的风格，许夜敏锐的发现，有不少镶嵌在墙壁上的雕塑，竟然是黄金打造的。 墙壁上间隔四五米，就会有一幅抽象的壁画，画风狂野大胆，色彩大胆，但不能看出，都是扭曲的星空，黑洞，甚至是一只只巨大的眼珠子。 还有一部分，则是火焰。 各种各样的火焰，各种各样火焰的颜色，疯狂的在壁画里舞动着。 “没有使用灵性勾勒，仅仅只是普通的话，竟然让我产生膜拜的感觉，还有那些牛头马面的黄金雕塑……” “就像，是地狱。” 许夜呢喃出声。 而这时，经过他身边的一位服务员，点头跟他打了个招呼，微笑道： “天啊，尊贵的先生，您对于这些壁画和雕塑的理解，简直太到位了，我相信，您就是吾主选择的信徒，您一定要选择吾主作为信仰。” 服务员表情略带夸张，但由衷赞叹。 你信不信，我直接亵渎了你们的神灵，把祂装进膀胱里。 不过这些东西放在走廊里，估计就是为了影响住客，让他们在心里对死神产生敬畏，潜移默化下，有些人就成了死神的信徒。 而且，能来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难怪轮回教这么有钱。 “您能为我讲解一下这些艺术品吗？”许夜冷漠道。 “当然可以，尊贵的先生，这是我的荣幸。”服务员微微躬身，“您看的壁画，都是关于星空的夸张描述，表现了星空的神秘，您看到的火焰，以及这些雕塑，则是对地狱的描述，是恐怖的源泉。” “人们向往星空，人们害怕地狱。” “但吾主的名讳，为死神。” “从生到死，从星空到地狱，从死到生，从地狱到星空，不过就是一次次轮回。” “事实上，这些黄金雕塑里，还掺杂着一些已故信徒的骨灰，只要花费一定的金钱，放置在里面，就会打上吾主的烙印，进入地狱后，会得到特殊照顾，就连轮回，可能保留有生前的面貌，甚至是记忆。” 保留前世的面貌？ 许夜心里咯噔了一声，他想起了在海底畸变种群里看到的自己地球的同学，难道说，那是死神的能力？ 没这么凑巧吧。 “当然，有些资深信徒，并不满足于此。”服务员继续道，“他们会立下遗嘱，死后将自己的骨灰和茶叶混合在一起，放在教堂内，供其他信徒享用。” “对我们来说，生和死，是轮回的，这肉身，不过是一个载体。” 许夜的表情略有些呆滞，他脑海里浮现起轮回教信徒做弥撒的画面。 恩，这杯茶真相，应该是来自昨天刚火化的我们教友的新骨灰。 我还是喜欢喝陈骨灰，尤其是放置了十年，死亡年龄在70岁以上，能喝出骨质疏松的口感。 许夜抖了抖身体。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表示谢意，而后离开了服务员的视野。 “艾薇，我现在去3011号房间。” “先等等，这房间里有特殊的禁忌物，我刚打听到消息，会屏蔽灵体状态，你用红盖头是进不去的。” “而且，我的耳朵听到了强大的灵气波动，估计轮回大主教就埋伏在附近，他们对于仪式的要求很高，必须在同一时刻，在晚上六点六分，整个酒店里，一百个房间内，同时举行死婚仪式。” “哎，有点麻烦，我在想想办法。”艾薇语气里有些焦急。 “要不然就直接明抢？”莉莉安的声音传来。 许夜沉默了一下。 “既然是仪式，一定会有祭祀的用品，他们的食物上齐了没有？” 艾薇声音一顿，不解道：“还没有上齐，只上了水果的部分，接下来是一些猪羊肉。” “行，我自己会想办法进去。” 许夜压了压帽子，他拐进了厕所一个隔间，戴上红盖头，身体虚化，而后飘然下沉。 一直到酒店三楼的后厨，在天花板上，露出了一个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台面上，摆放着将近一百个餐盘，每个洁白的餐盘上，都放置着猪头或者羊头。 气氛诡异。 “早就听说祭祀最喜欢用这两样动物，现在一次性看到这么多，还真是可怕。” 许夜倒吸一口冷气，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旋即，趁着没人注意，他摘下了红盖头，浑身上下，连带着衣服、帽子、裤子都出现了明显的分割线，而后化作数百块，飘到了上百个餐盘的羊头或者猪头里面。 爱丽丝：“……” 匪爷：“……” 爱丽丝捧着匪爷，开启了隐匿模式，躲在了灶台下方的阴影里。 “快跟上，我不能离许小子的血肉太远，不然我会枯竭的。”匪爷催促道。 …… 约莫过了半小时后，一个个轮回教的信徒，端着祭品，走进了死婚仪式的房间。 许夜用血肉，便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等房间里安静后，一块块血肉从羊头和猪头的脑颅里爬了出来，汇聚在地上，不断组合成人形，除了匪爷还没有回归，隔着几堵墙，在附近一个普通的房间内。 还来不及打量这房间里的一切，匪爷突然自动蠕动。 【生或者死，这是一个问题。】 许夜的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第三百八十七章 死神 心脏蠕动。 【生或者死，这是一个问题。】 【当我走进这房间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没有带我可爱聪慧善解人意的心脏进来。】 【我中计了。】 【我愚蠢的大脑，开始责怪可爱的心脏，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问题，但我愚蠢的大脑却没意识到，它连问题都发现不了。】 【我望着眼前棺材里的尸体，这是和秦烟花进行死婚仪式的尸体，是轮回教特意准备的，一具序列7的尸体。】 【一旦秦烟花和尸体结婚，并且发生了关系，秦烟花就会成为死神的代言人，一人一尸相处下来，死神的力量，将会在这具尸体上复苏，死神将会回归。】 【我在犹豫……因为我如果利用幻境主宰的力量，伪装成尸体，那么，死神的力量，就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哪怕没有进行死婚仪式，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死神，在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生或者死？我不确定。】 心脏停止了蠕动，许夜凝重地，望向了前方。 这房间约莫一百平，以黑白色调为主，正前方是灵堂的布置，摆满了白色和黄色的菊花，以及一个无照片的黑白相框。 空气和光线仿佛都扭曲了，零零碎碎，落在那口黑色楠木棺材上。 半开的窗户，风一吹，灵堂里的铃铛，叮当作响，似乎在招魂一般，让许夜的灵魂，出现了轻微的震颤。 “匪爷，你觉得我现在要怎么选择？”许夜有些拿不定主意。 匪爷的声音传来： “你问我，我……好吧，我想说的是，你可以试试看，虽然有概率是死神的陷阱，也许这场仪式，都是死神的陷阱，祂的目标是你。” “但我觉得，这还是在幻境主宰的局里，从目前情况来看，主宰并未对你抱有任何的敌意，似乎在隐隐帮助你。” “通过回笼教，祂的意思是，不能让死神在现在归来，那么你既然能到这里，应该有能力破开这个局面，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将秦烟花带走，索性你就试一试。” “我觉得匪爷说的对。”爱丽丝应和道。 “我明白了。” 许夜深吸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棺材，露出里面尸体的真面容。 那是一具套着素色长袍，面色诡异红润的中年人，对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紧闭着双目，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的位置。 许夜取出幻境主宰的眼珠子，握在手中，用灵气催动。 他弯下腰，想了想，觉得有些难为情，便摘下自己的眼睛和嘴巴，让他贴在尸体的脑袋旁边。 自己本身，后退了两步，站在窗口位置。 许夜两只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死去的中年男人，嘴巴轻启，附在对方的耳边，道： “我才是你。” “我才是道格。” 道格，是这具尸体的名字。 “你只是一具尸体，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已经死去，你的财富、你的天赋、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由我继承。” “你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这一切，以我为真。” 话音刚落，许夜手里的眼球，散发出微不可见的光晕。 似乎有什么规则，正在改变。 许夜明显感知到，在自己身体表面，似乎覆盖了一层幻术，将自己伪装成了道格。 甚至，他还掌握了对方的序列天赋——轮回教保留了这具尸体里的序列天赋，以让死神更好的回归。 他由衷惊叹。 幻境主宰的能力太过可怕，祂穿梭于真实、幻境和梦境之中，这样的神灵，如果不是自己求死，还真没人能杀死对方。 许夜将真正的道格，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内，而后，他躺进了棺材里，自己盖好棺材盖。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吸引力，从自己的胸膛发出。 来了！ 果然，真正的道格，躺在这里，没发生任何事情，除非等死婚仪式开始。 而我，才刚假装成道格，就触发了某个条件。 许夜心有所悟。 经历了漫长的黑暗后，许夜被红润的月光照耀，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周的天地，仿佛失去了边界，大漠孤烟，黄沙漫天，红月依稀可见。 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 “我记得，小绿皮出场是这样的场景，爱丽丝故意丑化自己，形成九头猫的巨大身躯，也是如此场景，这次到了死神，同样是差不多的场景，难道有什么说法不成。” 目前，也联系不上爱丽丝和匪爷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他极目望去，却见一座白骨教堂，矗立在视野的尽头，被风沙笼罩，可下一秒，当他朝着教堂的方向，迈出去一步的时候，教堂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座白骨教堂，由各种生灵的骨头组成，然而却不恐怖，反而散发着生命的力量。 在骨头和骨头的间隙，是生命力顽强的杂草。 此时此刻，教堂里面，飘荡着一簇又一簇绿油油的鬼火。 许夜没有犹豫，推门而入。 教堂里一排排的座椅，同样由骨头堆叠而成，每张座椅的椅背上，都挂着一颗人头。 给人以朝拜、圣洁、纯净的感觉。 最前排的位置上，有位手持残破镰刀，穿着黑色宽大皮肤，露出一截白骨的骷髅人。 他身躯庞大，整个人占据了约莫三个位置，原本漆黑的瞳孔，在听到了开门声后，眼眶的位置，浮现出两抹血红色的光晕。 “年轻的渎神者，很高兴你的到来，你可以叫我塔纳……恩，死神塔纳。”巨大的骷髅转身，望向前方。 许夜这才发现，对方的身体状况很是诡异。 白色有些黯淡的骨骼上，不断的出现皮肤，但下一秒就消失。 体内不断出现内脏，但眨眼间就被摧毁。 如魔如幻。 “塔纳……先生……”许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后面加上了“先生”二字，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一位真正的神灵。 “您称呼我为年轻的渎神者，是否意味着，您见过不止一个渎神者？” 死神缓缓抬起脑袋，颈椎间的骨骼，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声音嘶哑道：“问的好……但，我忘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记忆也开始模糊，我经历了太多的人生。” “我还记得，成为真神之前，我需要经历一千次的轮回，有时候成为山猪，有时候成为飞禽，有时候成为美人鱼，有时候成为夜猫一族。” “不断的轮回，不断经历生和死，在这期间，还要保持自我……我可太难了。” 许夜眨巴眼睛，这位死神，似乎在抱怨。 “刚说到哪里了，我之前是见过渎神者，但具体忘了见过多少渎神者，他们是单脉传承，是天道为了平衡神灵力量而诞生的特殊序列。” “一代又一代的渎神者，就像是悬挂在诸神脖子上的刀，一旦真神们做出出格的事情，这柄刀随时都会落下。” “他们拥有亵渎神灵的力量。” “其他的，我忘了。” “也可能，是以我现在的力量，还无法挣脱诸神协议的桎梏。” 又是诸神协议。 许夜心中暗暗吃惊，真神们到底共同达成了什么，那股庞大的力量，连神灵的记忆，都能禁锢。 好在，死神似乎并不暴戾，也没有俯瞰我，而是平等的交流。 “所以，渎神者是神灵的梦魇？”许夜道。 “不，并不是。”死神望着前方，继续说道，“真神们对于渎神者很不屑，因为从没有渎神者，能够进入序列1，渎神者的路太过困难了，顶多对半神会产生威胁。” “那群人，一代又一代，挥舞着触手，冲着天地呐喊，我要渎神，而后拉帮结派，蜂拥而至，盗取了神灵的宝藏。” 许夜沉默了一下。 他脑海里，已经有那个画面了。 “真神不惧怕渎神者，但渎神者就像打不死的蟑螂，真神们拿你们也没办法。” “就当，破财消灾。” 许夜嘴角抽搐。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帮劫匪。 “其他的，我真不记得了，记忆混乱，历史混乱，连我这一次，为什么轮回，我都忘了。” “我现在就是一个序列7的黑暗骷髅法师，处于生和死的平衡点，但我能感知到，我的状态很不对。” “我如果现在走出轮回，焕发新的力量，活出新的一世，我将会死。” “我，不再是我。” 说到这里，死神眼眶里的鬼火摇曳了一下。 “所以，我只能请作为渎神者的你过来，在我体内新生的力量还没彻底诞生的时候，杀了我。” “否则，我就死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屠神 “我活下去，我就会死去，我死去，我就会活下去。” “这很像，某种畸变，但并非来自于第二人格，第二人格影响不了真神，甚至连一些强大的古圣，只要自身意志力足够，都能抹杀第二人格。” 死神缓缓抬头，眼里鬼火闪烁。 “但是，天道变了，一切都变了，有些污染，来自于序列天赋。” ……神灵的污染，来自序列天赋……许夜暗暗震惊，对方一句话，就透露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这句话和幽暗女神交代给大妈的，不谋而合。 注意某些序列天赋。 序列天赋被污染，一旦生灵拥有了这些序列天赋，所以就会被污染吗，这些序列天赋，在初期不会显现出来，但越往后，副作用越明显。 忽然，许夜像是想通了某一点。 死神的护道者罗恩，阴影者索菲娅，背叛者阿托斯，这三位神级的生灵，似乎都降低了自己的序列等级，是因为前面的序列，被污染了吗？ 如果这样一来，整个世界，岂不是要完蛋？ 每次的进阶，都是一次赌博，谁能知道下一个序列天赋有没有被污染，而这种来自序列天赋的污染，到达了序列4以后，对生灵的影响会越来越强烈。 当你成神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你。 “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些序列天赋的问题？”许夜下意识急促问道。 “没有办法，也许有办法，但我已经忘记了，也许我跟你说的，又是假的呢，一切都被操控，一切都能被篡改，就连幻境主宰那等擅长逃跑的存在，也会陨落。” “活着真累。” “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更累……” 喂喂喂，你堂堂一个神灵，为什么跟个996上班族一样，这么爱抱怨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幻境主宰和幽暗女神的话，结合来看。 不要相信丰收母神！ 难道说，丰收母神已经彻底被污染了，但和对方接触下来，似乎并没有陷入疯狂，反而很有目的。 神灵的污染根源，来自于哪里？ 最高的那位？ 红月？或者最初造物主？ 许夜问出了自己的困惑，然而，一脸丧气满满的死神塔纳，根本不知道，忘记了一切。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成神的。 “我不知道啊……”死神晃动着脑袋，“我依稀记得，我出生于最低级的骸骨骷髅一族，那应该是我的第一世，我天生胆小，骨质疏松，只能在族里种地，骨头老化了，就找死去的骷髅接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寿命十分悠久，熬死了族里大部分的天才，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一步。” “哎。” 祂叹了口气。 许夜觉得，对方有些凡尔赛。 死神的灵魂之火平静了下来，淡淡道：“总之，你杀了新生的我吧，我无法和外界沟通，虽然能引诱其他人来杀我，但他们都杀不了我。” “单单神威，就不是他们能够抵抗的，唯有渎神者，能够无视一切神威。” “罗恩他，也不行，而且我根本没将仪式透露给他们，但他们偏偏知道了，我怀疑，我做了什么让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听起来很绕口和复杂，但许夜心里了然。 “时间不多了，开始吧。” 许夜张了张嘴：“那要怎么杀了您，直接攻击……” 话到一半，许夜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对方，速度之快，几乎一个念头间，就来到了对方的身边。 黑刀从腰际划过，锋利的刀芒，直刺对方的眼眶。 死神赞叹道：“不愧是狡猾的渎神者，和你的历代先辈一样。” 死神张开了嘴巴，尖锐有些发黄的牙齿，一口咬在了黑刀之上，呢喃道：“我的牙齿，是全身最坚固的地方，你对付我，只能使用渎神者的能力，其余的力量，在我的这片空间里会被剥夺，这是属于我的神之领域，当然现在不会开启。” “好了，真的要开始了。” “杀死新生的我，让我再度堕入轮回吧，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洗去被污染的序列天赋。” 死神塔纳的话音刚落，他张开嘴巴，身体后退，放开了对新生力量的压制，五脏六腑开始重新生出，屁股一条条如织毛衣一般出现，继而覆盖住了全身。 但在皮肤的表面，还有一层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纹理，形成一道铠甲，覆盖在他的身上。 刚刚还是骷髅模样的死神，如今变成了一个下巴宽厚，面容有些刚硬，但脸部皮肤白皙的中年人。 “哈哈哈！” “出来了！” “我出来了！！” “杀杀杀！” “谁都不能阻止本座轮回新生，本座乃是死神，吾掌控生死轮回！” 尖锐和夸张的嗓音，出现在白骨教堂内部，一瞬间，一股狂暴的气息，朝着许夜扑面而来。 嗖！ 死神出现在许夜的头顶上方，全身往下俯冲，有些残破而恐怖带血的镰刀，猛然压了下去。 整个教堂为之一顿，紧接着，附近的白骨座椅，尽皆炸碎。 性格变化这么大吗？ 砰！ 巨大的尘埃伴随着爆炸声冲天而起，死神裂开嘴巴，兴奋的看着被劈裂成两半的数十段的许夜。 只是，他的笑容还没彻底绽放，那些血肉便重新聚集在一起，形成了许夜。 “这威力，不够呢。” “你没吃饭吗？” “一个疯狂的死神，渴望新生，所以根本不是死神，真正的死神，是不会渴望新生的，因为生和死，对死神来说，都是平等的。” 许夜叩了叩帽子，将情绪调整到嘲讽的状态。 对方在狂啸之中，似乎想让自己感到恐惧，那种变态而夸张的笑容与肢体动作，像极了伪装成小丑的杀人狂魔。 “你不是神，你只是污染的产物。” 死神的笑容愈发大声，他拖动镰刀，刀刃碰触在地面，溅起火星，而后猛然抡了起来，压了下去。 蹬蹬蹬！ 许夜依靠着自身的灵敏，和对方碰撞着。 对方没太多的技巧。 虽然在没有涡旋的加持下，力量比我要强悍，但我的灵活度，完全能够碾压对方。 双方碰撞。 火花四溅。 然而，许夜却是在对方的空档，给死神身上，留下了诸多伤痕。 不对！ 哪里不对？ “他的伤口，在恢复，他的体力是无限的，而我的体力，在被损耗！” “我虽然伤到了他，但和他接触的过程中，哪怕只是灵气的碰撞，他都能夺走我的体力和灵气，用以恢复他自身的伤口。” “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力竭而败。” “看上去很疯狂，其实也没那么疯狂嘛。” “你要玩持久战，但我可不行……” 嗖！ 一根触手燃烧着熊熊烈火，从手臂上飞蹿了出去，在触手之上，又分裂出了数百道触手，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死神凝眸，或是翻滚，或是跳跃，不断躲避触手的攻击，他看到了触手上，隐藏在火焰下一张张长满利齿的嘴巴。 刚才他被稍微碰触了一下，没被火焰烧伤，反倒是被这些嘴巴，撕扯走了体内的能量。 利用触手，和对方拉开了距离后，许夜眉头微动。 “果然，这些触手上的嘴巴，能快速掠夺能量，但除非我直接困住对方，否则，对方那古怪的镰刀，和我的触手碰撞，应该是对方夺走我的能量。” 自己的触手，还有待开发。 而且这是克制诡异的。 许夜站在了教堂的最外侧，和对方拉开了百米的安全距离。 他已经不打算近战了。 他正了正帽子。 嘴角上扬，右手手腕抬起，啪的一下，打了个响指。 “接受死亡的宣判吧。” “嗖！” 自死神的背后，云长庚畸变种猛然从一张皮的状态，鼓胀了起来。 这是刚才，许夜在第一次突然进攻对方的时候，就在对方咬住黑刀的瞬间，往对方背后，贴上的人皮。 云长庚背后，一根根骨刺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而后从修长的手指上冒了出来。 呲拉—— 瞬间，贯穿了死神的全身。 咔咔咔！ 就在许夜松了口气的时候，突兀的，自他的背后，响起了阵阵骨头堆叠的声响，一根根骨头飞快组建，死神的身影，再度出现。 死神拿起镰刀，架在了许夜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划过动脉，一股特殊的毒气，入侵他的身躯，这是为了防止他分裂，附带的剧毒。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用本尊在跟你玩？” “这里到处都是骨头，我很容易制造我的分身。” 死神的笑容绽放。 突然，黑色的刀尖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让他浑身一颤。 此刻，站在白骨教堂外面一百米的地方，许夜的身影缓缓出现，伸出一根触手，触手上缠着黑刀，穿越百米的距离，刺穿了对方的脑颅。 红月下，风沙中，许夜一根食指飘浮在空中，轻轻顶了顶帽檐。 侧着身体，余光看向对方： “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本尊进去教堂过？” 第三百八十九章 礼物 “你一开始就在警惕我，没想到这一代的渎神者这么胆小，以前的渎神者，都是拿着‘皮’，直接a向神灵的。” “没想到，你竟然有一只序列6觉醒者转变的畸变种，真是了不得呢，只要被他近身，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一瞬间就会被杀死。” “不，你还无法使用对方序列6的天赋。” 脑门被洞穿的死神，咧嘴笑了起来。 下一秒，他将手臂猛的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许夜一惊。 死神的腹部被他自己洞穿，一只血淋淋的手掌，从背后冒了出来，迎风便长，顺着触手的方向，袭向许夜。 这么古怪的能力，祂除了本身的序列天赋外，还掌握着其他的序列天赋，虽然对方才序列7，但实力深不可测。 “这和第二人格的污染不同，按照死神的说法，这是被序列天赋给污染了。” “恩，搞不懂他到底有多少序列天赋，但从目前来看，对方的弱点，似乎不在脑袋里。” 许夜正要躲避，忽然，从他脚底，伸出四肢白骨骷髅的手臂，牢牢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抬头，瞳孔骤缩。 死神血淋淋的手掌如期而至，抓住了他的脑袋，五指用力，活生生捏爆了许夜的脑袋。 鲜血并没有飞溅，这只是一张普通的人皮。 而此刻，在不远处，距离这张人皮百米的地方，许夜靠在一块岩石上，压了压差点被风吹走的礼帽。 “呼，真是危险，还好我在每相隔一百米的地方，都放置了人皮，一共放置了五张普通人皮。” 死神用镰刀斩断触手，将黑刀从脑壳里抽了出来，随意扔在了地上，他眉心的血洞里，血丝蠕动着，凝结了伤口。 “历代的渎神者都这么麻烦，杀不死的蟑螂，赶不走的苍蝇。” “但是，在我的地盘，怎么可能感知不到你在哪里，把所有人皮都摧毁了，就结束了。” 死神高高跃了起来，风卷起沙尘，汇聚在镰刀之上，他朝着岩石的方向，直接斩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似有察觉，看到了一根手指，射向自己心脏的位置。 然而，死神没有退让，让许夜的手指洞穿了自己的心脏，而他自己的一击，笼罩方圆数十米，又摧毁了一张人皮。 许夜出现在教堂的顶端。 他双手微动，灵气通过丝线，灌入到云长庚的脑海中，下一秒，随着许夜的开口，云长庚同样说道： “这里是教室，教室里禁止乱跑。” 咔！ 这个时候，刚刚身体处于跃动状态，处于半空中的死神，四肢一僵，让许夜有了可乘之机。 那根本切断在地上，燃烧着火焰的触手的末端，竟然是一块血肉——那是许夜手臂上生长触手的地方掉下的血肉。 所以，那个火焰触手再度复活，抄起了黑刀，刺向了对方的后脑勺。 黑刀第二次刺穿了对方的后脑勺，刀刃从前额穿透了出来，让血花飞溅。 然而还没完，许夜的触手，再度分裂开来，十几道触手如同利剑一般，分别刺向对方身躯的各个角落。 既然不知道祂的命门在哪里，那就大范围的打击。 咔咔咔！ 在致命攻击即将落到对方身上的时候，忽然，对方伸手，拧断了自己的脑袋，身躯掉落在地，让许夜的攻击扑了空。 旋即，死神塔纳扭动身躯，迈出一步，凋零的气息弥漫，骤然出现在许夜的面前，双手挥动镰刀，狂暴无比。 这速度是如此之快，如此的凶猛。 好在，许夜的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反应过来，刷的一下，少妇畸变种一家三口出现在他的面前，直接用脸接住了对方的镰刀。 那是肉和刀的碰撞。 沉闷的响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少妇的脸已经毁容了。 镰刀的锋利，几乎要撕裂畸变种的脸，但好在她脸颊弹性十足，上面密密麻麻像是蛆虫一样的触手，缠绕在镰刀之上。 许夜深吸一口气，操控云长庚：“这里是教室，教室里禁止使用武器。” 死神只觉得，自己手里的武器变得极其烫手，下意识稍微耸了耸手掌。 啪！ 小女孩的舌头，破空而来，在对方松开的瞬息，便将死神的镰刀卷走，而后一张嘴，吞进了肚子里。 咕噜！ 眼中，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你！” 无头的死神一顿，正要抢夺武器，突兀的，从地下，四面八方，一张巨大的由触手组成的大网，从下往上，直接网了过去。 许夜再也忍受不住疲倦，面色苍白的喘了口气：“你以为我在和你战斗，仅仅只是表面的战斗，我早就在地下，让触手不断蔓延，虽然差点将我的灵气耗尽，不过，最终还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是许夜对于刚开发触手的用法。 天罗地网一般的触手，伴随着四道能量属性，以及诸多的嘴巴，如同一朵美丽的花朵，在进行倒放，逐渐从盛开的状态，转为花骨朵。 无头死神静静的站在原地，祂知道自己逃不走了，并没有任何的挣扎，声音飘渺传来： “没用的。”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渎神者，我记住你的气息了，而且，也记住你的能力了。” 许夜微微蹙眉，张开一只手掌，而后旋转着，缓缓握住成拳。 漫天的触手，猛然缩小，将对方的身躯，彻底包裹，无数张嘴巴死咬着对方的身躯，吞噬着对方的能量，直至化作碎末。 “啪！” 许夜又操控云长庚，飞身而起，抱住了死神的脑袋，手掌里冒出一根又一根骨刺，直接将祂的脑袋戳成了肉末。 做完这一切后，许夜收回了所有的人皮，收回了触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前，只有一座白骨教堂。 而关于死神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化作了粉末。 死了？ 他面色有些不定，万一之前的死神的话，是假的呢，是疯狂后做出的假象呢？ 突然，他感应到了什么。 白骨教堂里，咯吱一声，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具约莫一米五个头的骷髅。 骷髅不着寸缕，只有一朵灵火在头颅里飘荡着，身体上的骨骼，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让人十分担心，他下一秒就会被大风吹成骨折。 好在，骷髅坚持住了，走到了许夜的面前。 “你……做的很好，我生的力量，已经死去，死的力量重新占据了主导，如今我的实力，再度退回到了序列9，这一次，我会重新选择序列天赋，希望能找到不被污染的序列天赋。” 这是白骨骷髅，最低级的存在，但许夜可不敢忽视。 他始终记得那句话——真神，是无法自杀的。 那就意味着，哪怕跌落到了最低级的白骨骷髅，对方也是一尊拥有神格的白骨骷髅。 “终于结束了，我无法杀死我，幸亏有你出手，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这具身躯，也即将死去，这次是中途被仪式唤醒，下次一切顺利的话，就能转世成不知道什么生灵，最终走出轮回。” 白骨骷髅有些惨不忍睹碎裂的下颌开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一刻，许夜仿佛看到，对方在庆祝自己的死亡。 “感谢你，我的朋友，虽然我和历代的渎神者，都没太多的交集，你是我第一个有交集的渎神者，虽然你的存在，令我感到一些不舒服，但你帮助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还有，一份礼物。” “你可以说出你想要的。” “比如，它的功能，比如，你现在需要的，当然，禁忌物尽量不要使用b级的，恩，以你的实力，还有你的戒指，也装不了。” 死神干巴巴道，声音从灵活里传出。 他历经千百世的轮回，积攒了许多财富，无论许夜说出什么，他都能拿出类似的。 这是一个收集癖的骄傲。 毕竟，在那漫长的无聊且弱小的年代，塔纳每天一边为骷髅王种田，阿谀奉承那些骷髅贵族，还会一边收集一些小东西，当然，是在那些骷髅不知道的情况下拿的。 看着自己埋在洞穴里的宝物，他的灵魂之火就会雀跃。 许夜想了想，道：“塔纳先生，我可以选择你的一根头骨吗？” 塔纳：“？？？” 不，你不可以！ 第三百九十章 招魂铃 你礼貌吗？ 竟然要我的一根骨头，你不知道骷髅的每一根骨头，都很重要吗。 塔纳沉默了一会，灵魂之火微微颤抖，散发着委屈的情绪。 他就直勾勾的“盯”着许夜，仿佛在说，你如果不收回刚才那句话，你就是在欺负我一个低阶的骷髅。 “咳咳……”许夜扯着脸皮笑了笑，摘下帽子，“首先恭喜您死亡，塔纳先生，我以为您不在意自己的骨头。” “怎么可能不在意！” “那可是骨头，骷髅最重要的骨头！” 塔纳提高了声音，两条胳膊在空中挥舞着，就像是个小孩。 因为重新迈入死亡，连性格都回到了最初第一世时候嘛？还是说，这本来就是祂的真实性格。 “好吧，那我就换一个。” 许夜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塔纳就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道：“我知道哪件禁忌物适合你了。” 说罢，塔纳打开自己的天灵盖，从里面鼓捣了一会，掏出了一串由黑色麻绳编织的，覆盖着三个拇指大小骷髅头组成的铃铛。 “这是什么？”许夜微微抬眉，诧异道。 塔纳将铃铛扔给了许夜，哼声道：“招魂铃，当你用灵气，摇响铃铛的时候，就能召集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亡魂，为你所用，当然，能否召集，也看你的实力。” “这是件c级的禁忌物，副作用则是，你的意识如果不坚定，肉身会当场碎裂，被同化为亡魂，而后死去。”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许夜好奇道。 小骷髅叹口气道：“我看到不久的将来，大量的亡魂，飘荡在流亡之地的上空，看到了鲜血和残骸，遍地都是。” “别问我为什么能感知到，我游走在生和死之间，能提前预知到一些死亡。” 第四重梦境带来的母巢战争嘛。 许夜握着手中的铃铛，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感谢您的慷慨，不过，您是否知道，关于圣杯的事情？” 小骷髅活动了下指关节，道：“每位真神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都是无敌的存在，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幻境主宰了，祂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现在的我能看透的。” “毕竟，我现在只是一只白骨骷髅，诸神的协议对我约束太大了。” 许夜点了点头，又问：“诸神的协议，到底是什么？” 小骷髅摇摇头，迷糊道：“我忘了，只模糊记得一点，因为天道的不稳定甚至扭曲，诸神们利用自己的力量，创造了一些规矩，或者说，是规则。” “你可以简单的将诸神协议，理解成一部分天道，它是真神合力施展的规则，将天道屏蔽了一部分，只是，这份协议，我忘了去了哪里。” “当然，可能这也是协议一部分内容。”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夜摇摇头，心道，并不是自己想问什么，你就知道什么，而是你知道什么，才能告诉我什么。 “我得去轮回转世，维持这一状态，并不能太久，不知道下次，会重生成什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遇。” 小骷髅合上了自己的脑壳，双手负背，迈着那看似骨质疏松的一身骨头，慢悠悠地朝着白骨教堂，踱步而去。 “你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吗，要不，给我一根骨头呗。” 许夜的声音幽幽传来。 小骷髅的身形一顿，紧接着，以七十迈的速度，头也不回闪身进了白骨教堂，关上了大门。 许夜摸了摸鼻子。 不就是一根骨头吗，我又不是拿来熬骨头汤。 不过，白骨骷髅是祂最原始的状态，这身体上的骨头，应该都带有神的烙印，也许能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可惜拿不到呢。 随着白骨教堂大门的关闭，四周的天空，如同拉上了帷幕，一点一点，消失在许夜的视野里。 蒙特大厦，三十层，灵堂的棺材之中。 许夜缓缓睁开了眼睛。 “果然真神的力量，远超半神，死神在这么脆弱的情况下，都能开辟独立的空间，而且还能将招魂铃送过来。” “将事情往简单的方向想，死神现在处于正常的状态，但丰收母神和母巢，很可能已经被自身的序列天赋污染了。” “其他的真神，是否也有污染？” “为什么幻境主宰确定，机械大帝是可以信任的？” “机械大帝是有什么特殊的吗？” “而且，为什么会造成污染，连神灵都抗拒不了的污染。” 片刻后，许夜将刚才的事情，通过传音，告诉了匪爷和爱丽丝，在两个都不是人的家伙惊叹的同时，门开了。 许夜听到了脚步声，旋即，被他放置在外面的一块拇指大小的血肉，透过羊头的缝隙，便“看”到了来人。 先是轮回主教走了进来，紧接着是有些心惊胆战的秦烟花，再往后，则是护道者罗恩。 秦烟花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当看到棺材的时候，尤其是，当看到棺材上方摆放着的黑白照片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声，僵硬转身。 “你没得选择。”罗恩面无表情道，手里捏着自己的眼珠子，模样诡异。 “要么死，要么选择死婚，如果你选择死，我们的仪式，虽说会推迟一段时间，能成为吾主的代言人，是你的荣幸，你应该心怀感恩，主主宰着生死，从此以后，你也会超越生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 秦烟花张了张嘴：“我的意思是，这人太丑了，能不能换一个，比如说……” 她的眼神，在主教大人和罗恩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咬咬牙，停在了罗恩的身上。 “比如说，你。” 主教大人愣了一下，瞪大绿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烟花的选择。 你为什么选择罗恩大人？ 无论以外貌还是物种来说，你都应该选择我啊。 我到底输在了哪里！ 罗恩平静道：“如果可以，我愿意成为死神大人走出轮回的躯体，但很可惜，我的身体并不适合。” “开始吧，吉时已到。” “不要耽搁了。” 罗恩转头，看了失魂落魄的主教一眼，对着他点点头。 主教有些失落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仪式的过程。 秦烟花这边的仪式，需要他这个序列6来见证，否则仪式不会成功。 我看见，便存在。 这是很多仪式的关键，需要有一个见证者，比如许夜之前经历的暗堕之主投影降临的仪式，他自己就是见证者。 “我去操控其他的尸体，来完成和其他女人的配对。” “这具尸体，不用操控，等仪式开始，会自动纳入吾主的气息。” 嘱咐好一切后，罗恩离开了房间。 阴森和寒气，弥漫在整个宽大的灵堂，窗户旁的风铃，叮当作响。 “好了，你……” 主教伸手，正要让秦烟花过去站在棺材边上，却见对方嗖的一声，就跑了过去，一脸忌惮的看着自己。 凭……凭什么？ 轮回主教脸皮抽搐。 我就那么难看吗？ 他一甩袖袍，从怀里，取出了秦烟花的黑白照，和道格的黑白照，放在了一起。 随后，他对着棺材鞠躬，开启了棺材。 嘎吱—— 厚重的棺材板掀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一股油然而生的威压，充斥在房间内。 主教大人看到了许夜，看到了许夜的外貌，但在幻境主宰能力的影响下，在他的潜意识里，这就是道格。 “将你指尖的鲜血，滴在他的身上。” 秦烟花闻言，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许夜那小子，一定已经进来了，对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她从孟城飞那里，听过很多他对许夜的评价。 滴答！ 用匕首割破了指尖，一滴鲜血，落在了尸体的脸上。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就在许夜思索着，该如何办的时候，他的身体，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控，腾的一下，整个人直接从棺材里跳了起来。 这是死神的气息。 不过现在，哪怕完成仪式，祂也不会归来了，因为，死神已经被自己亲手送入了轮回。 许夜察觉到，虽然这股气息会控制住自己，但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挣脱。 “各位注意，仪式马上要开始了，三分钟后，我们开始行动。”耳麦里，传来艾薇好听的声音。 第三百九十一章 黑暗中的光 叮叮当当！ 风铃清脆，但是，在灵堂之内，许夜这具尸体诡异的走出了棺材，来到了秦烟花的身边。 “看样子，是要跳一段祭祀的舞蹈。” 因为许夜还不能说话，所以，只能通过爱丽丝和许夜共享的视野，将画面由爱丽丝口述出来。 “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死神的各种仪式，都有舞蹈的部分，部落里也记载了关于死之舞和生之舞，这只有在举办重大的祭祀活动，才会跳这两支舞。” “许先生，你现在要跳的，应该是生之舞。” 莉莉丝温和的声音传来。 许夜脸皮略微僵硬，因为他实在不会跳舞。 只是，他的身体，在死神气息的操控下，来到了秦烟花的身前，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下一秒，秦烟花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握住了眼前这具尸体的手。 许夜抬头，和秦烟花面对面，两人嘴唇的距离，不过十公分而已，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以及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要是被陆明望那小子知道了，一定会和我绝交。 话说，好久没那小子的消息了，不知道如何了。 思维发散间，许夜已经带着秦烟花，缓缓跳起舞蹈，他的肢体动作有些僵硬，但总算看得过去，不至于因为协调性差而摔倒在地。 风吹起的铃铛声，是音乐。 那数百只羊头猪头，是观众。 骨骼因为诡异的舞蹈而产生的摩擦，是节奏。 轮回主教站在门口的位置，有些毛骨悚然且敬畏地看着这一切。 事实上，轮回教，甚至是他自己，都未曾直接和死神对话。 数十年前，他们发现了埋葬罗恩的墓地，误入其中，这才看到了属于半神的神迹。 江小牛，也就是主教大人，眉宇轻颤。 那时的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一个普通人，面对神灵，唯有膜拜和敬仰。 在罗恩的帮助下，他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创立了轮回教，而后将伦恩，也从那冰冷的葬地里救了出来。 但今天，他是第一次，感受到真神的气息。 “生和死的气息啊……这，能让我的灵魂颤抖，我仿佛看到了万物凋零，仿佛看到了万物生长。” 他激动地跪在了地上，用嘴唇亲吻着地面，一直重复了三遍这个动作，这才直起腰板，直勾勾的盯着，或者说是欣赏着，许夜和秦烟花诡异的舞蹈。 许夜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跳机械舞，还要加一些地板动作。 渐渐的，他发现了不对劲。 此时的秦烟花，眼神迷离，双颊绯红，就像是处于微醺的状态，红润的樱桃小嘴上，渗透出丝丝鲜血。 看上去并不诡异，反而有种独特的妖艳，就连许夜，心跳都漏了一拍，虽然他现在根本没有心脏。 秦烟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滚烫，而对面许夜的身躯，宛如寒冰，在靠近的时候，能感受到吹向灵魂深处的凉爽，这让她愈发的想要靠近，不自觉的就将身体贴了过去。 尤其是，对方无意识的，激发了自己的序列天赋。 两只可爱的粉嫩的猫耳朵，从秦烟花的头上忽然蹦跶了出来，紧接着，她的手腕处，毛茸茸的猫毛、猫爪子，逐一出现。 甚至，在她的屁股上，多出了猫尾巴。 诱惑之极。 “？” 许夜先是困惑了一下，但很快，就明悟了一点，秦烟花成为死神的代言人，恐怕不是意外，而是命运的选择。 对方的这个序列天赋，能够快速激发和她死婚仪式尸体的情欲，这更利于仪式的完成。 难怪，罗恩没有杀了她，将代言人资格转走。 这可不行。 他微微后退一步，强行散去了身体里死神的气息，旋即搂住秦烟花的腰身，一个旋转跳跃，将秦烟花的下半身甩了出去，尖锐的高跟鞋直接刮到了大主教的脸上。 大主教刚要呵斥，可一想到，这是在举行死婚仪式，硬生生忍了下来。 看来自己是站得太近了。 许夜趁机，挪到了窗口的位置。 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今夜无月，唯有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在苍穹之上。 街道上静悄悄的，早早就没了行人，似乎过早的陷入了梦境，一股属于梦境的力量，悄无声息，弥漫在方圆数百米之内，让这里的夜色，愈发的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像是上天闭上了眼睛。 “我是库斯，我现在已经到达了总开关处，随时可以断电。”库斯说道。 “倒数三秒。” “3、2、1……” …… 神川生水跟着神川秀，离开了蒙特大厦。 一脸戾气的神川秀，当走到无人街道的时候，豁然转身，一个巴掌，毫不犹豫地甩在了神川生水的脸上。 后者只是微微撇了撇头，嘴角扯了扯，连眼神都没有变化，似乎对这一巴掌，一点都不意外。 秀气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红的掌印，反而给她增添了一道别样的美丽。 “说话啊！” 神川秀发疯一下，突然揪住了对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狠狠砸到了墙壁上。 刹那间，鲜血淋淋。 然而，神川生水依旧冷漠，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死了一般，泛不起任何一道涟漪。 这样的眼神，吓得神川秀后退了一步，旋即，恼怒涌上脸颊： “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丰收母神的代言人！你这个贱人！你你你！” 神川生水眉头一挑，嘲讽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丰收母神的代言人，你就不会将我的行踪告诉轮回教？” “你是故意，想要铲除掉我是吧。” “在你眼中，你虽然能掌控我，但却害怕我的强大，一旦有一天，我强大到挣脱了禁锢的束缚，我就会杀死你！” “你一直害怕，你越是打我，表面越害怕我，我已经成了你心中的梦魇，你这辈子，都会被我压着，你进入古圣，我就是神卫，你是半神，我就是真神。” “可惜，你不知道，我是丰收母神的代言人，母神在我身体里酝酿着，不久的将来，我会变成母神。” “这件事，族里知道的人很少很少，你将我出卖后，为了让族里彻底放弃我，故意说是我办事不力，被捉走了，可惜……” “族里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我救回去。” “等待你的，将是更严厉的惩罚。” 说完，神川生水目光冷冽，独自离去。 只是，才走到一半的时候，猛然回头，望向了远处的蒙特大厦，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波动。 不自觉的，她的嘴角轻轻勾勒而起。 在黑夜里，在大雪里，一身白色的披风，亭亭玉立，绝美如画。 “你说过，会拯救我的。” “否则，我就杀了你。” …… “3、2、1……” 许夜如提线骷髅，跳着“机械舞”，这很符合那只死神小骷髅的审美。 啪！ 在停电的瞬间，许夜的一拳，正好故意砸中了轮回主教的眼眶。 这一拳力道之大，明显蓄力已久，恐怖的力量倾泻而出，当即就砸碎了对方的一只眼珠子，将主教大人锤到了墙壁上。 事实上，一般序列7不可能如此偷袭序列6，但因为在进行死婚仪式，轮回主教放松了警惕。 与此同时。 天黑了。 无穷无尽的梦境黑暗，已经悄无声息弥漫了进来。 大厦内部，全部断掉。 “走！” 许夜忙不迭地扛起了秦烟花，按照规定好的路线，撞碎了窗户，从三十楼一跃而下。 夜风在耳边飞舞。 突兀地，他似有感应般，朝着西面的方面望了过去。 那里，仿若有人的视线，和他碰触了一下。 天地间，只剩下黑暗和光。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天葬先生 “仪式真的会这么顺利进行吗？”护道者罗恩站在阵法之中，操控着除了死神代言人之外的整个仪式。 此时，上百对男女正在集体跳舞。 说到这里，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般，整个大厦的灯光，瞬间骤停，很快，罗恩发现，自己的视野，竟然无法穿透这层浓郁的黑暗。 “这是梦境的力量。” “果然，还是出事了！” “是谁在干扰仪式的正常进行？” “这么强大的梦境力量，如果有神灵参与的话，我想不出，除了幻境主宰那一脉，还有谁？” 罗恩毫不犹豫，打开窗户，从三十层高楼上，跳了下去。 他的身体并没有摔到地上，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罗恩整个人苏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此时的视野，已经变成正常的样子。 下一刻，顾不上其余的仪式，他腾起身躯，纵身一跃，脚不沾地，如同鬼魅一般，朝着秦烟花的房间移动而去。 待，他看到，眼眶出血，有些惨不忍睹的轮回主教的时候，罗恩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幽暗的夜色退去，外面的风，似刮骨刀，吹向房间里的风铃。 “被人劫走了啊。”罗恩看着碎裂的玻璃，看着空荡荡的棺材，他捡起一片玻璃，放在掌心，猛然一按。 玻璃碎片变成了粉末。 “他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能操控尸体？” “为什么尸体会突然背叛？” “是神川家族搞的鬼？” 冷静下来的轮回主教，染血的目光森寒，更有着深深的愧疚，为自己的鲁莽而心痛。 罗恩捏爆了自己的眼珠子，看着液体，从指缝之间滴落。 “不一定是神川家族，很可能是渎神者，这是梦境的能力，能利用到我的无法察觉的地步，恐怕只有被幻境主宰眷顾的信徒了。” “祂虽然死去，但祂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丝，也能影响事情的走向。” “他利用真假，偷取了尸体道格的身份。” “诸多神灵，都在这位真神的圣杯之中布局，为的是让降临更加容易，但这何尝，不是幻境主宰的布局呢？”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难道这就是真神协议导致的吗？” 这是？ 罗恩低头，他压根不需要眼睛，就能看到一切。 在棺材的最底部，一张白色的梅花4扑克牌上，写着“极光”二字，后面还附带着一个简单的鬼脸。 “极光……” “渎神者……极光……我的记忆里，为什么觉得有些熟悉，这好像是渎神者一脉的习惯，戏耍敌人后，在里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极光，黑暗中的那道光吗？” “罗恩先生……”轮回主教打断了罗恩的呢喃，仅剩的一只眼珠子里，透着凶光。 罗恩摇摇头： “不用追了，既然这是幻境主宰的安排，祂和吾主的关系并不差，祂应该不会包藏祸心。” “看来，现在并不是吾主归来的好时机。” …… “可恶！” “可恶！” “可恶！” 神川秀捶打着墙壁，一遍遍，直到拳头上渗出血水。 他俊秀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额头上布满了青筋。 忽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身望向了昏暗的街道，却见在街道的尽头，一具没有生机的尸体，正背着秦烟花，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 此时的许夜，因为以假乱真，盗取了道格的身份，幻境主宰的能量还没消散，所以神川秀将他当成了道格——一具尸体。 “那是艾薇……” “死神归来的仪式，出现问题了？” “他们的尸体，背着死神代言人跑了……” 神川秀眼前一亮： “这具尸体虽然是序列7，但已经被炼化，无法使用序列天赋，我的运气太好了，半路都能捡漏。” “如果我将艾薇带回去，不仅能免除家族的责罚，甚至能得到奖励。” “那贱女人虽然是母神的代言人，但我手握死神的代言人，地位不会比她低。” “天助我也。” “咦？怎么还有人在这里？看这衣服，似乎是神川家族的人。” 飞奔而来的许夜，看到了神川秀，但一时间，没有过多的关注，自然没有认出对方。 “嗡！” 突兀的，前方的空间，缓缓扭曲，就像是变成了沼泽。 “空间禁锢！” 神川秀一手负背，屈指一弹，颇有云淡风轻的色彩。 可下一秒，他引以为傲的高阶序列就彻底失效，却见对方背着艾薇，猛然踏出一步，整个空间发出了嗡鸣之音。 一股强烈的气流，冲破了空间枷锁，狠狠砸中了他的胸骨，让他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到了护栏上。 许夜马不停蹄，生怕身后有追兵。 在经过神川秀身边的时候，左臂伸出一根触手，猛然捅向对方。 下一刻，神川秀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咆哮： “额滴个肾啊！！！” 捅到肾了？ 许夜撇了撇嘴，并没有理会。 “喵，等等我。”爱丽丝捧着匪爷，在大街上追赶许夜，一脚忽然踩到了神川秀的下体上。 “额滴个蛋啊！！！” 神川秀青筋暴起，惨叫连连，五官已经彻底扭曲。 “我想起来了，这家伙使用了空间禁锢，他是神川秀。” 许夜顿住了脚步。 就是这人，一直在虐待神川生水嘛。 隐隐间，他眼中露出一丝杀意，神川生水好歹是自己人，虽说暂时做不了什么，但杀了神川秀，也许能让神川生水少受一点苦头。 就在许夜杀意涌动间，匪爷传音大喊道： “许小子，快跑，神川秀背后还有一位序列6，马上就要赶来了，十分强悍的气息，恐怕比云长庚还要可怕。” 序列6？ 特别行动部的杀手首领吗！ 一念于此，许夜头也不回，背着艾薇，麻溜的跑了。 “诶，等等我啊。” 爱丽丝磨了磨自己的脚底，下一秒，它浑身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被一只恐怖的野兽盯着。 “艹！看什么看，有本事来追杀我啊，躲在暗中了不起啊。” “汪汪汪！” 爱丽丝狂吠几声，化作一道清风，从黑夜里消失。 你要杀就杀狗吧，关我一只猫什么事。 …… “天葬先生！帮我杀了他，我要报仇！” 神川秀艰难的捂住伤口，抬头看向一个身高接近两米，戴着斗笠的身影。 天葬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应，他拔出手里的巨大机械厂剑，上面满是精密的零部件，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好。” 下一秒，他的剑，就割掉了对方的肾脏和下方。 沉默。 而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直接刺穿了黑夜，冲破云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神川秀痛的在地上打滚，忙不迭拿出止痛剂，喝了下去： “天葬先生，我是要你去杀别人，不是我的这些。” 天葬微微颔首，似有困惑： “原来如此，是我理解错了，但它们不切也会坏死，家族和堕落骑士团还是有贸易往来的，下次你可以申请一些零部件。” 神川秀：“……” 天葬先生的逻辑，果然非常不正常。 “我知道，但天葬先生，您能帮我先杀了刚刚那人吗，将艾薇抢回来，祂会很高兴的。” “我可以杀他们，但不愿意。”天葬冷漠道，“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快结束了，家族接到了母神新的任务。” “母神似乎对现实影响越来越深了，即将有大动作。” “一个新的时代。” “或者说，一个新的世界，即将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分别 流亡之地郊外，被圣杯笼罩范围之外。 “咔嚓！” 何黎拔出腰部的镰刀，一刀斩断了一只肥硕的蛆虫，墨绿色的汁水像是爆破的水球般，四处飞溅。 汁水飞溅到有些枯萎的杂草上，迅速腐蚀了叶子，散发着闷臭的味道。 “这些从大凶禁区里冒出来的虫子，怎么越来越大了，真恶心。”紧身衣下，是丰腴的身材，一头大波浪长发的何黎，英姿勃发。 他们前几天打算从流亡之地撤离，陈博士说，这里不需要观察了，可随着两人的奔波，发现到处都泛滥着虫子。 这还是远离流亡之地和大凶禁区的方向。 “一旦泛滥成灾，恐怕比上次的兽潮还要恐怖，虫子的数量，可是无穷无尽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们这样放任不管，真的好吗？许夜那小子还在里面呢。” 何黎转过身，却发现，陈杜康拿着一把杂草，在刚刚死去的小臂大小的蛆虫尸体上沾了一点墨绿色血液，喂给青牛。 青牛张嘴吃了起来，而后趁着陈杜康没注意，直接含住了他的脑袋。 “呜呜呜……死牛，快放开我！” “呕……恶心死了，我英俊的脸庞快被腐蚀了，士可杀不可辱，今晚我就要吃牛瘪。” “它是母的。”何黎叹了口气，默默吐槽了一句，上前轻轻抚摸着青牛的脑袋，而后才将陈博士从牛嘴里拉了出来。 “呸呸呸，气死我了，我跟你说，这牛要噬主。”陈杜康骂骂咧咧道，满脸被腐蚀的痕迹。 但很快，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直至那张容貌彻底恢复。 何黎不解道：“陈博士，你为什么要带着老牛出门远行？” “咳咳……” “这不是，我曾看过一本小说，有一位夫子，曾经带着一头青牛，周游列国，游学讲道，那是多么的潇洒，多么的豪迈，所以我想学他，结果，这头老牛太不配合了，脾气还大。” 何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别人是游学讲道，你是传播自己的基因吧。 陈博士挠了挠头，看着这寸草不生的庄稼，转移话题： “这里经历过一次蝗虫灾，而且蝗虫的体积，绝对超过篮球的大小，看来是母巢的投影降临了。” “母巢？”何黎一愣。 “那是真神之一，是一条特殊的序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从曙光塔那边传来的消息，母巢是最古老的真神之一，母巢孕育了整个虫族生命。” “原本，地星上的虫子，都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统治整个星球，后来诸神崛起，虫族式微，不过依旧占据重要的地位。” “直到母巢离开了地星，虫族失去了母巢的能量，渐渐退化回原有的状态，而现在出现的虫子，据说并非禁区的辐射，是受到母巢的影响，母巢的投影已经降临到大凶禁区。” “那怎么办？” “凉拌。” 何黎闻言，翻了个白眼，担忧地看向流亡之地的方向： “我知道你有离开的理由，可是，那里的人怎么办？” 陈博士笑了笑： “我大概明白，幻境主宰的意思了，放心，祂很有分寸，祂在看这位渎神者，也就是你那位小朋友的选择。” “整个圣杯的任务，就是一次次选择罢了，关于人性的选择。” “我了解一些幻境主宰，对方是一位温和的神灵，哪怕在诸神里面，也是很受欢迎。” “祂虽然陨落，但意识还没完全消散，祂在替这个星球的生灵，挑选一个未来。” “幻境主宰是伟大的，但我没那么伟大，我现在有些疯了。” 疯？ 何黎不解。 陈博士呵呵一笑： “我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我自以为掌握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但没想到，我错了，哈哈哈，我错了，所有的一切，都错了。” “我以为，我可以不使用序列天赋，就能掌控规则的力量，我以为，我要凌驾于诸神之上，原来只是我以为。” 他的情绪，忽然低落。 “难怪，我无论取得多么高的成就，那五人总是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起初我以为，是他们虚荣心作祟，但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 “呵呵，难怪啊难怪。” “难怪什么？”何黎听得抓耳挠腮般。 “碍于诸神的协议，这些东西不能说，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能能将秘密说出来，那是我偶尔间发现的地方，一个十分诡异的地方。” “对了，等过段时间，你要回流亡之地一趟，将许夜带到我去的地方。” 何黎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要提升下实力，成为觉醒者？” “不，我还是那个观点，你不需要，至少目前不需要，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序列天赋，有些不稳定的因素，现在已经确定了我的想法，再等等吧。” …… 呼呼呼—— 海风吹着船帆，让一艘不大的船只，有些摇曳和晃动。 鱼人库斯蹦跶着，迈着长腿，想要跨上绿头骷髅的脑袋上，但被上面的头发，一把甩了下来。 “靠！一只畸变种，拽什么拽！”库斯冷笑一声，飞身一脚，踹飞了头发，而后稳稳当当，落在绿头骷髅上。 那绿头骷髅原本还想挣扎，可不知为何，冷静了下来，乖乖就范。 “喵，这是本猫的坐骑，给老子爬！” “哟，您还知道自己是猫呢？我还以为你是狗呢！”库斯阴阳怪气道。 “死绿茶！” 迎接它的，是爱丽丝的猫爪攻击。 许夜在甲板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端着一杯热水： “呵呵。”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秦锋冷着脸，同样捧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 “喂，这位小姐，这是我的茶，我已经喝过了。” 秦烟花翻了个白眼：“本大明星加死神代言人，都不嫌弃，你还嫌弃我的。” “女人，你在惹怒我。” “我还能更惹怒你呢，听说你的前任，刚才也在蒙特大厦里，参加死婚仪式，差点和尸体完成了，采访一下龙王先生，你知道后是什么心情？” 秦锋额头青筋暴起。 忍！ 一定要忍！ 我不能杀女人！ “呵，我听说，你之前误以为许兄是尸体，还对他动了心，差点就亲上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骚的样子。” 秦锋反击道。 秦烟花一拍桌子：“姓秦的，你给我说清楚，谁骚了。” “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姓。”秦锋双手抱臂。 “呕。”秦烟花作势要吐，“我差点吐了，我回去就改姓去，竟然和一个海盗是一个姓。” 许夜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别吵了别吵了，这样吵是吵不死人的。” 旋即，给他们一人一把匕首。 “哼！” “哼！” 两人一扭头，均是看向了别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艾薇感叹了一句，而后默默打开笔记本，以飞快的指法，书写了一段冤家相爱相杀，结果发现是亲兄妹后的狗血剧情。 “许医生，这是我录制的歌声，希望能帮到你的朋友。”莉莉丝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许夜表示感谢，接过了设备。 “对了，你们有安排好去处吗？” 莉莉安道：“我们才逃离了美人鱼岛，打算在这附近游玩一阵，秦先生给了我们两个禁忌物，能隐藏我们的身份。” “好吧，有什么困难，可以触发烙印。” 许夜有些遗憾。 这两姐妹，是多么强大的战斗力，可惜别人也有自己的生活。 “我们都是极光的成员，当然会毫不客气找你的。”莉莉丝笑道，声音柔和，比月光还温柔。 “对！” 许夜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可以让手下送你们一程。”秦锋开口道，“我之后打算带领着手下，前去深海，看一看世界的尽头。” “又没人问你去哪。”秦烟花哼了一声，继而看向艾薇，“艾薇小姐，我和你一起回流亡之地，然后，我就要回浮空城了。” 艾薇点了点头。 最后，许夜将目光看向了周方华夫妇。 两人表示，他们暂时无法回去，要照顾那些流浪的小孩，等孩子们的心灵得到治愈，找到了归宿，他们才会回去。 见众人都有了安排，许夜也不好再说什么。 “希望有一天，能将光，洒满这片黑暗的大地。”艾薇看着眼前的一群人，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容。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李芸遥的异样 流亡之地，第1区，某个高档公寓内。 惊恐的房东，猛然冲出房间，撞在了走廊上，嘴里惊呼着，但死死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一身黑色制服西装的关泽，从自己的公寓里走了出来，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关泽先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太久没看到这个房客出门了，觉得有些奇怪，过来看一眼。” 关泽拍了拍房东的肩膀，将灵气输入其中： “不用担心的，没事的，让我来，你先站好。” 他边说，边从西装里面取出了手枪，那是银白色的手枪，不是对付普通人的，拥有着制约灵气的效果。 他走入大门，并没有立刻进入房间，而是观察起了客厅。 客厅里，是各种仪器和皿器，而里面，则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虫子，蜘蛛、蜈蚣、蝴蝶、蚯蚓、蚂蚁…… 其中一个放置蜘蛛的皿器似乎破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有不少蜘蛛往外爬去，在客厅里结出了一层层蜘蛛网。 “养虫人？” 关泽呆在这公寓里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他有好几处房产，所以偶尔会来住一下，并不认识这里的房客。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放着十几个茶杯，以及一些糕点和水果，大部分的水果已经腐烂，糕点变质，整个房间充满了腐败的味道。 从食物的腐败程度可以看出，这里出事，已经十几天了。 而且，出事的当天，应该有十几人在这里聚会。 “血是从主卧门缝里流出来的。”关泽转移了视线，看着地上的鲜血，并没有任何凝固的迹象。 “真死人了……我这房子要怎么办啊。”中年瘦小房东壮着胆子，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 “现在这年代，哪里不死人。” 关泽眯了眯眼睛，将手枪平举，一脚踹开了房门。 咣当一声，一股血雾喷涌而出。 “啊！” 房东看了一眼，当场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关泽微微皱眉，目光扫了过去。 却见在主卧里面，吊着十几个血茧，一层一层，包裹起来，上面是一根白色的丝线，黏在天花板上。 一点一滴的鲜血，从血茧里滴落，汇聚在地面，慢慢流淌。 窗户是开着的，风一吹，几个血茧轻轻晃动，转了过去，另外一侧，是一个个破洞，显然，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等了一会儿，关泽才走进了房间。 “蜘蛛丝吗？” “他饲养的蜘蛛逃走了。” “看样子是变异了……最近流亡之地，似乎出现了很多变异的虫子，而且大凶禁区也不安定，听说百兽之王死了。” 关泽收起了枪支，拿出手机，拨通了守序者之心的电话。 等到守序者之心的人过来，他交代完事情后，这才离开，一边开车朝着单位而去，一边打了个电话。 “艾先生，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母巢的投影，已经降临到大凶禁地。” 随即，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某个办公室内。 一脸严肃且和善的艾罗先生，手指轻轻敲打着办公桌，挂断了电话。 他背负双手，走到了窗台旁边，推了推眼镜。 “天灾之子那边果然不靠谱，恶灵杰克还说，这一次，祂一定会成功出来，但祂的仪式，还是被耽搁了。” “幸好，我并非任何神灵的信徒，也不会将赌注放在一个神灵上。” “母巢……” “花费了多年的心血，终于让母巢的投影，在大凶禁区降临了呵呵，母巢答应我的，要进攻流亡之地。” “那会死很多人的，哪怕是在圣杯制造的梦境里，一旦超出某个极限，死亡就不会从真实转为虚假，幻境主宰，毕竟陨落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他的影子里挪了出来，正是长着一个蘑菇头的莫梭杀手。 艾罗先生并没有回头，淡淡道：“现在是什么世道，乱世啊，真以为过了几十年好日子，就忘记了曾经的苦难，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困难。” “每一份资源，都是靠武力掠夺的，我们不去掠夺，死的就是我们。” “那些迂腐的人啊，竟然如此害怕进攻浮空城。” “那里有着最肥沃的土壤，有着最稳定的天道，还有着大量的矿石油气资源。” “所有人都在寻找新世界，但那里，至少是我们目前的新世界。” “议会那帮智力障碍者，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而且流亡之地的民众，也太安逸了。” “莫梭，我们需要一场战争，需要恐惧，需要血淋淋的现实，需要尸体，需要死亡，唤醒人们心中的兽性。” “所有的生灵，都在竞争，都在厮杀，唯独我们人类，似乎在走向安逸和和平。” 艾罗先生沉声道：“把刀挥向我们的同胞，这是最快掠夺资源的办法，也是最快成长的捷径。” “我必须让他们明白，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只能朝着浮空城的方向前进。” 没有杀意，没有呐喊，然而，就是这一份平静，让这位身为顶尖杀手的莫梭，为之毛骨悚然。 他明白，一旦真的爆发了虫灾。 当流亡之地的人们意识到虫子的可怕后，那股恐惧，会转为求生的渴望，到时候，只要艾罗先生煽动一下，所有人的目光，便会投向浮空城。 …… 第九区，望春楼。 许夜先是将周念父母的信件，交给了周念，而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在他的房间内，只有夏雨泽和钟小花两人。 这些天来，钟小花负责照顾李芸遥，而夏雨泽，则负责治疗。 “呀，小……许医生回来了啊，有没有给我带礼物。”钟小花蹦蹦跳跳，跑了过去。 许夜敲了敲她的脑袋，而后笑眯眯的从怀里取出几本习题集： “听说你马上要开学了，这是乌曼市学生所的习题，对你应该有用。” 钟小花眼角抽搐，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要你问礼物！ 要你问礼物！ 钟小花欲哭无泪，默默的接过了习题集，打算回去后烧掉。 “刚上来碰到你妈妈了。”许夜补了一句，“我说让她监督你写完。” 靠！ 姓许的，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一瞬间，钟小花有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许兄，你回来了？我听说了很多鹦鹉号的事情，看来发生了意外啊。”夏雨泽笑呵呵道，从房间里退了出来，站在门口，眼神里有些迫不及待。 “以后再说吧，这是美人鱼的歌声。” 许夜扫了一眼李芸遥，挑了挑眉，“如何了？” 夏雨泽叹了口气，道：“我尽力了，暂时压制住了对方的精神消耗，而且这女生意志太坚定了，但是，还是很不妙，她的脑海里，有一小块东西，在吸收她的能量，和进入圣杯空间产生的能量很像。” “初步估计，那是圣杯的一块碎片。” “圣杯的碎片？！” 许夜一惊，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 “那结果会如何？” 夏雨泽摇摇头：“不知道，得看他自己的意志，换做一般人，根本挺不过来，如果挺过来，当然会获得巨大的好处。” “以我现在的能力，已经尽力了。” “大概率，等梦境结束后，会因为意志力崩溃，陷入痴呆状态。” 我还拥有一次真假之力，不知道能不能，改变李芸遥的状态。 估计不可以。 这是幻境主宰设下的局，祂不可能没有预测到这一幕。 但许夜还是打算试一试。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躺着的李芸遥，脸色突然涨红，浑身上下爆发出密度极高的灵气。 “她在对抗圣杯的碎片，她还有意识，她想要做什么？这样下去，会加速消耗她的意识！” 夏雨泽不可思议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 光 此刻，李芸遥的额头上，浮现出一块碎片的形状，那是圣杯的碎片。 “她想要将圣杯排除体外，这是疯了吗，这等于直接损伤自己的性命。”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夏雨泽颇为不平静。 许夜怔怔的看着，看着这个少女，回忆起之前对方的行事作风，忽然轻笑出声。 李芸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先接触的几个人之一，他知道少女倔强的性格。 原来，她并非陷入到绝对的沉睡之中，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意志，进行对抗，就如同她对抗自己的命运一般。 “我明白了。” 许夜点了点头，在心中问匪爷。 匪爷道：“按照目前的情况，她是无法和圣杯碎片分离的，毕竟是s级的禁忌物，而且这里还是在幻境主宰营造的梦境中。” “这一点，想必她也很清楚。” “所以，她现在想要将自己的灵魂和肉身剥离，让灵魂得以自由，成为像灵体一样的存在。”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摄魂，将自己的灵魂进入到圣杯碎片之中，因为你身上有幻境主宰和圣杯的气息，所以能压制一下圣杯碎片的力量，让她得以成功。” 灵魂和肉身剥离？ 许夜知道，这丫头胆子向来很大，但没想到，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蹙眉，旋即又舒展开来，看向夏雨泽和钟小花： “你们帮我看着，我进去看看。” 进去？ 进去哪里？ 还未等两人开口询问，却见许夜当即盘腿坐在地上，睁开了金色波纹的眼睛。 等待了几秒，他的眼前，一片金光涌现着，将他的视线吞没。 许夜来到了一处荒漠里，看到了熟悉的景象，这种场景，他已经遇见过两次了，前两次，他都遇到了那个举着火把的少女。 “看来，能出现这样的场景，不是意外，而是幻境主宰特意制造的，屏障的另外一边，真的是地球的云川吗？” 许夜恍惚了一下。 难道说，将圣杯收集齐全，就能打开一道通往地球的路，新世界的路，就在圣杯之中？ 很有这个可能！ 漫无边际的黄沙里，等过了数秒，再度出现了那道仿若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屏障。 这让他有些好奇，总不至于，自己每次出现在这里，那位少女，也会一同出现吧。 片刻后，屏障的对面，果真出现了一位手持火把的少女的剪影。 陈甜甜看到这一幕，看到了熟悉的少年，至少她从体型和声音，认为那一定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她站在悬崖上，看着另外一边，那个摇晃的少年剪影，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丝激动，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清纯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早上好，许夜~” 虽然陈甜甜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两人总能相遇，因为她并非每天都在这里，但只要偶尔来几次，总会遇见，相反，村庄里的其他人，则没了开始的兴致，只以为是海市蜃楼。 许夜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那是他乡遇故知，和黄俊翔不一样，每次看到陈甜甜，他总能看到，屏障另外一面，就是久违的故乡。 “早上好，陈甜甜。” 两人的对话，几乎是用吼的。 “我有一个问题，你那里是早上，为什么要举着火把？” “因为，这阳光，是我弟弟的生命换来的，我不想用这阳光。” 阳光？ 怎么回事？ 旋即，陈甜甜将他们那里的事情，诉说了一遍，这才让许夜恍然大悟。 大凶爆发，生物变异，人类成为底层。 如果说，黄俊翔所在的是大城市，所以才有诸多武器和觉醒者抵抗大凶，但陈甜甜在云川一个偏远的山区，那里似乎被人世间遗忘了。 而且，以许夜的直觉，那藏在陈家村河流里的光明皇，很可能是一只已经通灵的大凶，以这种手段，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对于山中的村民来说，这无异于神灵。 “你说你们山里有矿石，那种十分古怪波动的矿石吗，你们村民每天需要开采出来，送给光明皇？” “是的，每天必须要有一块，因为那矿石十分难以开采，不过我听村里之前还活着的觉醒者说，那矿石对他们很有吸引力。”陈甜甜并没有隐瞒。 在她的心里，许夜就是她通往外界的希望，是她的光。 通过对方的描述，许夜很快确定，那所谓的矿石，就是灵能矿。 不过，他心中困惑更甚。 为什么地球上一个小小的偏远山区，都有灵能矿，而偌大的地星，根据自己所知，灵能矿的数量十分稀少。 这是什么导致的？ “甜甜，你听我说，你们村里，所面对的光明皇，很可能只是一只大凶的化身，而以对方的行为，估计还害怕你们联合起来，所以通过特别的手段，将你们控制，而后吞服。” “它的实力应该不强，只要你能比它更强，就能杀死它。” “杀死光明皇？”陈甜甜听到对面的声音，心里一顿，“不，我杀不死它的，它能操控天气。” 许夜声音沉稳：“不，你可以的，你说你对那些矿石也很敏感，这说明你天生对灵气敏感，如果有足够多的灵能石，加上你的天赋，再加上渎神者之图，会让你悄无声息进入到序列9。” “相信我，你可以的。” “你会帮我的吗？” “我会的，只要你需要。”许夜声音温和了下来，露出了笑意。 他不知道地球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愿意，为地球做一点事情，哪怕很小的一点。 他无比思念自己的家乡，无比思念自己的亲人，他宁愿黄俊翔的出现，是丰收母神故意迷惑，他不愿意去面对一个一百多年后的地球。 而从时间线上来看，陈甜甜所在的地球，才接近许夜离开时的时间线。 接下来的时间，许夜将渎神者之图，绘画出来，让少女记住，与此同时，讲述了觉醒者修炼的一些问题。 而就在这时，这片空间屏障，再度皲裂开来，化作了漫天的泥沙。 “碎片的能量开始暴躁了，我以为进入后，会很辛苦，可现在看来，只要我进入，就能压制住能量，但现在已经压制不住了，不知道李芸遥怎样了？” “幻境主宰，这也是您的安排吗？” “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和那位少女一直见面？” 许夜心中喟然长叹，但至少，自己似乎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随着这片世界的彻底崩塌，许夜自己，也缓缓回到了现实之中。 …… 陈甜甜独自坐在悬崖的边上，有些留恋于那个遥远且陌生的背影。 身边的火把，哔哔啵啵的燃烧着，将少女本就粉嫩的脸颊，映得通红。 “他说他在遥远的宇宙，在一个名叫地星的地方，那里同样充满了灾难，所有人都在寻找生存的土壤。” “但他又来自地球，是意外被放逐到地星上去的吗？” 陈甜甜脑海里，充满了奇思妙想。 她望着四周的山林大川，望着远处的黑色屏障，在村子的周围，一道道黑色的屏障，隔绝了一切。 光明皇说，那是为了防止辐射进入村子。 外面，已经是一片末日。 所有出去的人，都死了。 她知道光明皇并没有说谎，因为她父母就出去过，身上绑着数百米长的绳索，为了村子而出去探查情报。 但几分钟后，村民们拽动绳索，拖回来的，只有两具白骨。 从那以后，村民们再也不敢出去。 陈甜甜的眼睛涌动了一下，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无声的握紧了拳头。 总有一天，我会让阳光，重新照亮这片大地。 还有…… 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的。 她不再祈求他人赐予的光芒，她要自己成为那道光。 许夜说，他有一个组织，叫极光，我已经是那组织的成员了。 这让她，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少女赤脚，站了起来，手持火把，凌乱蓬松的头发，飒飒飞舞。 第三百九十六章 转世重生 许夜的视线恍惚了一下，退出了圣杯的碎片内，紧接着，房间里的景象，才慢慢浮现。 “如何了？” 恢复之后，他立刻站了起来，略带紧张的看向李芸遥。 夏雨泽将手指搭在李芸遥的脉搏上：“身体一切正常，圣杯碎片也被留在了她的体内，但是，灵魂似乎不在了，这片梦境，很快就会坍塌，圣杯碎片一旦没了意志的加成，圣杯空间，也就会塌陷。” “真是厉害啊。”匪爷惊叹道，“许小子，她破了幻境主宰的安排，破了很多神灵的安排，硬生生靠着自己的意志，让灵魂冲破了肉体的束缚。” “如果按照幻境主宰的意思，应该是让她撑到最后，就会得到巨大的好处，甚至能走上幻境主宰这一条道路。” “我明白了，祂在挑选自己的传人。” “但这小丫头没有，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不甘于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操控，她的意志，在磨炼之中再度升华，她走出了自己的路。” “这场游戏，即将结束。” “哈哈哈，估计所有真神，都要蒙了。” “不行，我得笑一会。” 匪爷爆发出嘲讽的笑声，震得许夜脑袋一抽一抽的。 许夜在震惊的同时，朝着四周打量，发现并没有李芸遥的身影： “匪爷，她在哪？” “你将灵气覆盖在双眼上，就能看到他了，或者开启摄魂，要么，透过镜子，普通人的话，能从镜子里看到灵体，当然，如果灵体的实力越强，那么一般的觉醒者都无法看到。” 许夜将方法告诉了众人。 他先是环顾四周，而后双眼覆盖上灵气，但几人并没有发现李芸遥的踪迹。 “这说明，对方隐匿的能力很强大，你再试试镜子，灵体喜欢飘荡在镜子附近，他们喜欢通过镜子观察自己。”匪爷啧了一声。 旋即，许夜从爱丽丝的化妆盒里，取出了一面补妆镜。 众人的脑袋凑了过来。 明亮的房间内，像是电视机没了信号，呲拉呲拉波动了两下，而后，一道身穿白色长袖体恤，紧身牛仔裤，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出现在了许夜的背后。 李芸遥！ 她的容貌，似乎比拥有肉身时候还要精致，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毛孔，脸上白嫩如光，只是瞳孔里，没有多少色彩。 她对着许夜，扯动了两下嘴角，像是要努力扬起笑容，但看上去，像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而后，许夜走了几步，发现李芸遥像是身后灵一般，跟着自己，飘来飘去。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能挺过来就好。 至于圣杯能否拿到，任务是否能继续下去，许夜根本不在意。 人不能永远活在梦境的世界里。 哪怕是神，都无法将所有梦转化为现实。 夏雨泽则大感好奇。 钟小花咬了咬指头，道：“她刚变成灵体，有一定时间段，会呈现无自主意识的状态，估计许医生哥哥跟她比较熟悉，所以她的灵体记住了你的味道，会跟随着你。” 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而且，这灵体有些强悍啊，竟然刚诞生，就已经到达了序列7。” 许夜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你懂得还真多啊。” 钟小花脸色一僵，正要转身逃跑，却被爱丽丝一脚绊倒，而后被许夜揪着衣领，在半空中罚站。 夏雨泽见状，很识趣的笑道：“既然事情解决了，估计梦境很快就会坍塌，我先回去消化一下美人鱼的歌声，你们先忙。”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啊啊啊，无耻之徒，感情我这段时间，一直给你端茶递水，让我妈做菜给你吃，你竟然抛弃了我，呜呜呜……” “小夜哥哥，这人就是伪君子，我们快去……” 许夜将钟小花放了下来，而后双手抱臂，一脸严肃地盯着对方。 这小丫头，哭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出来，太假了。 钟小花脸色一变，道：“小夜哥哥，你知道吗，小鱼姐姐被坏人抓走了，吕小刀每天发疯了一样去找，要不是我强行打晕他，他估计早就猝死了。” “我们快去救小鱼姐姐吧。” 许夜淡淡道：“放心，我知道她在哪里，她暂时不会有事情的，先来谈谈你的事情。” “钟小花，你到底是谁？” 钟小花张了张嘴，歪了歪脑袋，露出天真可爱的表情： “小夜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是钟小花啊。” “不，你不是。”爱丽丝插嘴道，站在绿头骷髅身上，盛气凌人，“我在你身上，打上了属于本猫的烙印，但发现，你的烙印很古怪，灵魂强度极其强大，并不是一个序列9所能拥有的。” “妖孽，快显形吧。” “我不是妖孽，好吧，既然如此，我只能说了，小夜哥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啊，我怕她被我吓死。” 钟小花撇撇嘴，而后神秘道。 “小夜哥哥，你们相信重生吗？” 重生？ 许夜微皱眉头：“类似于死神，那种重生？” “不是的，很少有生灵能够重生，哪怕是生灵也不意外，我说的重生，是指类似于小说里的重生。” 钟小花解释道。 “我在上一世的身体里死后，重生到了我妈妈的肚子里，而后才有了我钟小花，我对上一世的记忆，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因为样貌和年龄变化，我只以为，这是同一段人生。” 啊？ 许夜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解释。 我是穿越者，钟小花是重生者？ “你是从什么时候，有这个记忆的？”许夜问道。 钟小花想了想： “大概是从搬离滨海市后，我的脑海里，就经常闪过上一世的记忆，那些记忆越来越多，直到最后，让我分不清上一世和这一世。” 许夜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你上一世叫什么？” “慕冰飞。” 慕冰飞……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他正要询问，突然，一股记忆涌入脑海，脱口而出：“二十年前，迷失深渊的五大强者之一，序列6银狐，慕冰飞？” “不对啊，慕冰飞不是没死吗，行踪向来诡异。” 钟小花挠了挠后脑勺： “我忘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临死之前的记忆并没有出现，但我确实是慕冰飞，我只记得，被人陷害了，而后死了，没想到就重生了。” “小夜哥哥，你不要害怕，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如果是坏人的话，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杀死，死的就不是我了。” “我现在，上一世的记忆断断续续，还是以这一世的记忆为主，你就帮我当成一个小孩吧。” “好吧。” 许夜想了想，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眼前的小女孩，是银狐。 别看之前只有序列6，但对方，是从最艰难的年代走过来的，在没有渎神者之图的情况下，闯出来的序列6。 当年的那一批强者，如今都已经进入序列5，有的，已经在冲击序列4了。 “你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钟小花从许夜的眼里，读出了嫌弃。 许夜微微摇头： “我只是听说，银狐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并且十分美艳、清冷……” “你果然在嫌弃我，我都转世了，当然和上一世不一样啊，而且以前为什么是银发，也是和序列天赋有关，我现在的序列天赋，和前世也不一样。” 恩？ 此刻，许夜忽然察觉到了一点异样，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金色钥匙，却见钥匙，滚烫得厉害，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他连忙将钥匙，扔在了地上。 梦，要解除了吗？ 这个世界，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许夜突然多了几分期待。 第三百九十七章 梦境破碎 “融化了？” 爱丽丝好奇的扯着头发畸变种的发丝，去触碰金色钥匙，后者吓得一哆嗦，直接炸裂。 金色的钥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与此同时，担忧的许夜，立刻拿出了镜子，观察着镜子里的灵体。 而此时的李芸遥，正趴在许夜的肩膀上，目光呆滞，不苟言笑。 他松了口气。 看来梦境的坍塌，并没有给对方带来影响。 随着钥匙的彻底溶解，下一秒，在许夜的耳边，一阵又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咔咔咔！ 他的视野渐渐模糊，看到了世界的破碎，就像是有人掀开了帘子，从模糊再到逐渐清晰。 那是一种很独特的感觉，就像是在深度睡眠中醒来。 他的精神，渐渐饱满，他的思维，也清晰了起来，仿佛如今看到的世界，才是真的世界。 片刻之后，许夜环顾四周。 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似乎都变了。 比如，地板上对不齐的纹路，此刻已经对上。 比如，许夜紧贴在手臂上的一张普通人人皮，此刻突然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其余的张清的人皮，或者畸变种的人皮，却没有消失。 匪爷沉思片刻，道：“这个梦境，不只是梦境，而且掺杂了幻境主宰的幻术，在圣杯消失刹那，幻境将一些真的，转为了假的，但似乎仅限于普通人的死亡。” “如果是被觉醒者、诡异、畸变种杀死的，这些并不能转变为假的。” “毕竟，范围实在是太大了，也许真神活着的时候可以做到，但如今，有些困难了。” “啧啧，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所有的神灵，都在这里布局，但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给破坏了，这不得不说，是天意。” “啊啊啊！” “我……” 就在这时，一阵尖叫声，从楼道里传来。 许夜冲了出去，打开门一看，正好艾薇穿着睡衣也打开了门。 两人对视一眼，艾薇的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安宁！” “我察觉到了梦境的破碎，察觉到了记忆的变化，没有想到，安宁也活了过来。” 下一秒，许夜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少女，迈着两条极为吸睛的美腿，蹬蹬蹬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她先是看了艾薇一眼，后者激动地展开了怀抱。 “安宁，你没事真好，你活过来了真好！” 然而下一秒，安宁便飞身扑向了许夜的怀里。 艾薇：“……” “许医生，谢谢你，你那天的开导，我一直记得，我完全是一时糊涂，在我跳下楼的瞬间，我才明白了你的好意，我才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mua~” “我记得，什么都记得，我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我知道，那并非噩梦，而是真实存在的，这大概是奇迹吧。” “mua~” “既然上天让我再活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爱自己。” 许夜躲都来不及躲，就被跳楼自杀的安宁，亲的满脸都是口红。 死去的人，活过来了！ 这就是，奇迹。 不过，这位姑娘，你快放开我啊。 你身上还有艾滋、梅毒呢！ 很快，楼道里，响起了惊喜的哭声。 “我儿子，突然出现了，我儿子又活过来了！” “爷爷，您回来看我们了？” 那些这段时间，因为生老病等和灵气无关而死的人，全都活了过来。 真和假的转化。 梦境和现实的转化。 这就是，身为幻境主宰的能力。 连许夜都惊叹于这个可怕的实力……这就是真神吗，逆天改命。 …… 《1区发现变异的蜘蛛，死亡十三人，现已捕获》 艾罗先生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报纸。 在他面前，则是一脸严肃的关泽，他轻微扫了一眼报纸，道： “艾罗先生，刚刚得到消息，大凶禁区出现巨大的能量反应，整座禁区变得一片漆黑，有环状巨物降临，疑似母巢的投影。” 关泽一脸严肃道。 “母巢已经降临，圣杯第四重任务即将开始，做好战争的准备吧，我们需要鲜血的洗礼，而这次洗礼，将以最小的代价，让民众的兽性觉醒……” 艾罗先生的话才说了一半，忽然，整个人顿住了。 他看到了世界在崩塌，感受到了自己的苏醒。 不仅是他，关泽和莫梭，同样感受到了这一变化。 三人惊骇的看着四周，脸上充斥着不可思议。 “不可能，幻境主宰布下的局，怎么突然就破碎了，没了圣杯的笼罩，我们要如何开启战争，到时候，死的人，真的会死去！”关泽脸色骤变。 他们利用圣杯的力量，引导母巢降临，又引导天灾之子成就真神。 虽然后者失败了，但好在，前者成功了，他们完美引导了一位真神的投影降临，而且和真神签订了协议。 毕竟，被虫子杀死的人，在后续，梦境破碎的一刻，可以“重生”。 但此刻，圣杯的任务，突然终止。 艾罗先生同样紧绷了脸颊，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莫梭，之前让你杀的人，都是被觉醒者杀死的吧。” “是的，先生。”这位蘑菇头杀手冷静道。 “那就好，只要是死于觉醒者，他们就不会被复活。” 艾罗先生淡淡道，“让战争继续，哪怕民众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不对劲，但这正合我意，觉醒者、诡异、畸变种的事情，本就隐瞒不了多久，与其担心会有模因感染，还不如强大自身，让越来越多的觉醒者出现。” “可是，民众……”关泽道。 艾罗先生摆摆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是必要的牺牲，让战争继续，让母巢继续，我们需要一次巨大的流血事件，打掉所有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 “那艾薇小姐怎么办？” “放任她吧，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女大不中留。”艾罗先生淡淡道。 莫梭和关泽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森森的寒意。 …… “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圣杯还未进行最后的任务，怎么会结束了呢？” 圣十字医院里，地下停尸间，大妈猛的坐了起来，眨巴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要出事了。” “这和吾主的预测不同，我在沉睡之中，倾听到了吾主的声音，那股妖魅的声音，告诉我，一条新的通道，即将开启，前往新世界。” “新世界的大门，就在圣杯之中。” “无论最后的胜利者，让圣杯呈现光辉圣杯还是堕落圣杯，那条通道，依旧会打开。” “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灵，都能前往新世界。” “然而，现在计划却被破坏了，到底是哪一步，出了意外？” “我总感觉有大事发生，还是尽快进入到序列4吧。” 说完，大妈臃肿健壮的身影，躺在了棺材里。 …… 此刻，不论是天灾之子，还是阿托斯，亦或者罗恩、美人鱼族长，甚至是暗影蜘蛛，全都感受到了变化。 他们一个个惊恐不已。 幻境主宰的局，出现了漏洞吗？ 那么所有真神、半神、神卫的布局，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是，那小丫头，冲破了束缚？” 正准备离开的陈博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惊讶地望向远处，那属于流亡之地的方向。 “你是说，小芸？”何黎一怔。 陈博士讶然，能令他吃惊的事情，并不多： “当年，我沟通上了幻境主宰残存的意识，祂似乎很信任我，告诉了我一部分事情和计划，我按照主的计划，特意删选，找到了李芸遥，而后引导着雷音社社长将圣杯开启的关键碎片，放置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是一场造化，别憎恶我，我计算过李芸遥的意志，她能够坚持下去的，一旦完成，她就会获得祂的一切。” “但小丫头的意志力，远超我的想象，她甚至不想接受幻境主宰的路。” “接下来，连我都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了。” “诸神的计划被打乱，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估计很多事情，五大势力也瞒不住了，我让我的分身加把火，将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所有人。” “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陈博士意味深长，说出了和天葬先生一模一样的话。 第三百九十八章 相遇又别离 许夜的房屋内。 随着梦境一层层破碎，李芸遥的身躯，也逐渐失去了光泽，很快，就彻底断了生机。 “舍弃肉身，直接灵体化，你还真是有勇气。”许夜望向背后的空气，能隐约感受到，那来自李芸遥的气息。 不过，这尸体要怎么办？ 火化？ 身后的李芸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李芸遥的尸体上，那块圣杯的碎片，渐渐从她的额头浮现，那是一块不规则的碎片形状，约莫拇指大小，呈现幽蓝色。 虽说没有得到完整的圣杯，但能得到一块圣杯碎片，以后也许就能找到圣杯的本体。 就在这时，许夜的心脏，不可遏制的蠕动了起来。 【有人在暗中埋伏，想要击杀我。】 【当我拿到碎片的那一刹那，我死了。】 【临死之前，我仿佛看到了神川生水，难道是她？】 【不！我不信！我明明凭借着美色，已经诱拐了她，如果她没有被我吸引，一定是她性取向有问题。】 杀死我？ 神川生水？ 许夜看着脑海里的信息，稳定住表情，一旁的爱丽丝则一如既往，优雅的舔着自己的毛发，似乎只是一只普通的猫。 只是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向四周。 不对。 以那丫头的实力，无法击杀我，而且，她不可能对我出手。 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恐怕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而且事出突然，所以无法提前通知我。 是因为被神川家族查到了李芸遥这一条线吗？ 对方是来回收圣杯碎片的！ 能和李芸遥一起过来，且让她无法通知，估计至少是序列6了。 在流亡之地的序列6，还是神川家族的，难道是那位神川加鹰。 或者是神川秀旁边的强者？ 是前者还好对付一些，如果是后者，那位杀手之王，恐怕就麻烦了。 不，都很麻烦。 这种老牌的强者，经验太丰富了，不会露出一丝破绽。 好在对方并不知道我的实力。 忽然，许夜的耳尖一动，他听到了十分轻微的动静，听到了风吹过窗帘的声响，听到了风在自己的背后旋转，引起了一阵特殊的波动。 他知道，这是神川生水在提醒自己。 只要知道敌人的方位，那么以自己的实力，不用逃跑，也能和对方周旋。 许夜心头一动。 自从收服了“云长庚”后，他就有种想要和序列6一战的渴望。 这是？ 忽然，他视野一顿，四周的房间，像是被二维化了一般，所有的墙壁，灯、床铺、乃至拖鞋，竟然一层层展开。 就如同一个原本搭建好的纸盒艺术，如今被复原，重新化作了纸片。 这…… 特么的。 恐怖的力量，禁锢着许夜的全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竟然被分解了开来。 这是对方的能力吗？ 如此恐怖的能力，我大意了。 许夜用尽全身力气，然而这能力，强大的可怕，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小臂，一点点展开，先是看到了皮肤剥离，紧接着，是血管和肌肉。 这令他想起了那本在地球上看到的小说，一种降维打击的能力。 靠！ 早知道立刻就逃跑了。 许夜现在后悔莫及，如果在心脏和神川生水提醒的一瞬间，许夜完全有机会，利用放在楼下的一张人皮瞬间逃离。 但…… 晚了。 爱丽丝也在被“肢解”，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猫爪，一点点二维化。 就连匪爷，在这片空间里，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某种前十的高阶序列，而且绝对是在序列6。 对方很谨慎，一出手，就以绝对的优势，压制自己，不给自己任何翻盘的机会。 神川家族的强者，隐藏的很深啊。 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无法动用任何能力。 下一秒，在许夜二维化的过程中，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正是和许夜在幻境主宰墓地呆过一段时间的神川加鹰，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戴着白色面具的神川生水。 神川加鹰没有认出许夜，他走过了许夜的身边，走到了圣杯碎片的面前，静静的看着。 “生水，将这里解决了，我们就离开流亡之地，家族里有大事发生，流亡之地的圣杯既然出现了意外，那我们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而且和联邦的合作也已经谈妥，接下来，不关我们的事情了。” “有了圣杯碎片，以后找到完整的圣杯，并非没有机会。” 而此时，神川生水已经来到了许夜的身边，缓缓取出一柄匕首，那面具后的闪烁着的眸子，仿佛在说，刚才都提醒你了，你还不逃走。 许夜表示无奈。 忽然，神川生水一愣，发现许夜的脸皮上，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剥落，在二维化的能力下，伪装在上面的人皮，终于被剥离。 露出了一张青涩中带有刚毅的少年的脸庞。 这让少女一愣。 同时，也让许夜无端生出一股屈辱感，仿佛被扒光了马甲一般。 “还不……”神川加鹰正要说话，突兀的，他浑身毛骨悚然，整个人飞身而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腹部，多出了一个血洞，虽然竭力避开了肾脏的位置，但鲜血依然飙了出来。 “谁？” 他目光耸动，扫向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但很快，这位老牌的强者迅速反应了过来，将灵气覆盖在双眼上，旋即就看到了二维空间里，一道模糊的身影。 “灵体？” “这里怎么会有灵体？” “我明白了，你是这具尸体的灵体，是你脱离了肉身，才让圣杯无法维持下去，好强悍的意志，这种灵体一旦被我所用，我的实力会大大提升。” “正好，我掌握有式神。” 然而，神川加鹰依旧放松了警惕。 他的灵气因为受伤而出现了波动，导致这片空间也开始不稳定。 嗖！ 爱丽丝狡猾一笑，猫爪迅速恢复，爪子跳动着，操控着“云长庚”突兀的出现在对方的背后。 “此地是教室，教室里禁止走动。” “此地是教室，教室里禁止大声喧哗。” “此地是教室，当尊师重道。” 一瞬间，爱丽丝便念出了这个序列天赋的三个禁止。 神川加鹰只感到层层枷锁，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当他正要转身的时候，模样诡异的云长庚，背后一根巨大的骨刺，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呲拉——” 刺穿的身体，变成了纸片。 四周的环境恢复了正常，而此时的神川加鹰，已出现在窗户的外面，但脸色略微苍白。 “这是云长庚，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这只猫是怎么回事？” 圣杯碎片，依旧飘浮在床铺上空，他就差一点就能拿到。 许夜恢复了过来，他和神川生水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许夜开启阴影潜行，二话不说，侧身飞出了窗外，与此同时，他接过了云长庚的操控权。 “欢迎来到，办公室。” 他嘴里默念出声。 在云长庚的身上，一股诡异的波动，席卷而出。 神川加鹰脸色一变再变，他来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了，对方的实力，和神川生水的差不多，毕竟上一次，神川澜派神川生水来偷袭过，但没想到，依旧小看了对方的实力。 “云长庚被炼化了吗？” “不，这是畸变之后被控制，这到底是什么序列天赋。” 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下一瞬，神川加鹰毫不犹豫，开启了二维领域，和对方的办公室领域，碰撞在了一起，互相抵消。 “喵，小小序列6，也敢在本猫的头上动土。” 爱丽丝一脚踏在绿头骷髅的脑袋上，身体横飞而起，来到了神川加鹰的身后，在对方转过来的瞬息，它开启了摄魂。 “不好！” 神川加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虽然凭借着强大的灵气，硬生生撑了过去，但身体还是从高空坠落了十几米。 嗡！ 李芸遥的影子，飘然出现，灵气凝聚出的长剑，再度袭杀而去。 而在他的上方，许夜手持黑刀，劈砍而来，于月光下，斩出一道血红的刀影。 “死吧！” 危机之中，神川生水一个横移，化作一道清风，出现在神川加鹰的身前，仓促之下，接住了这一刀。 伴随着血花飞溅，她的背部，被撕裂了开来。 “加鹰前辈，我们估算错误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已经察觉到，有其他强者再接近。” 神川加鹰脸色动容，在神川生水挡住前方一刀的时候，他这才有机会召唤出三个火焰岩石，盘旋在身边，挡下了灵体的一击。 无奈之下，他挥舞袖袍，带着神川生水，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呼。”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许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神川加鹰强吗？ 非常强！ 没有李芸遥这具灵体，没有神川生水暗中放水，许夜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但好在，对方露出了破绽，太过轻敌了，而且近身搏杀能力一般。 至于最后砍伤神川生水，则是为了让神川加鹰欠对方一个人情。 这样，你在神川家族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吧。 两人没有沟通，仅凭借着一个眼神，就迅速确定了最后要达到的效果。 还真挺默契的。 许夜露出了笑容，看着手里刚刚，神川生水递给自己的纸条。 “放心，我会将你从神川家族，拯救出来。” 月光下，少年的承诺，呢喃响起。 第三百九十九章 雷音社社长 许夜回到了房间，将圣杯的碎片，收了起来，他暂时没有去研究这块碎片，怕发生意外。 先是平静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体力，等精气神平稳后，这才在脑海里，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序列6-008【二维化】，一种十分可怕的能力，越是排名靠前的序列，就越恐怖，千万不要轻敌啊。” 匪爷告诫道。 许夜点了点头，对方如果对自己稍微多了解一些，直接抬手解决了自己，那么，就没有后续的翻盘机会了。 好在，自己的运气，向来不差。 “经常渎神，总不至于死在一个序列6的手里吧。” 以自己现在的实力，真要拼命反抗，以重伤为代价，甚至在关键时刻，使用幻境主宰的眼睛，还是能逃脱的。 所以，这也不算太作死。 许夜靠在沙发上，开启摄魂，看到了跟随在自己身后一脸呆滞的李芸遥。 “干得好。” 许夜伸出一根手指，凝聚出灵气，李芸遥黯淡的瞳孔微微一亮，张开小嘴，靠近了手指吸气。 将上面附着的灵气，吸入体内。 灵体对于自身信赖的人，有着莫名的亲近感，而吸收许夜的灵气，会让她成长得更为快速。 “灵体养成系。”爱丽丝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而后扫了一眼没有脑干的绿头骷髅和“头发”畸变种，深深叹了口气。 它也想玩养成，可这两个玩意，太无趣了。 做完这一切后，许夜打开了李芸遥塞在自己手里的纸条，看了起来。 纸条上的字迹娟秀，但十分细小，普通人要想看清楚，必须拿放大镜，好在许夜是觉醒者。 “神川家族已经从流亡之地全部撤离。” “家族和艾罗议员达成了协议，将协助流亡之地，进攻浮空城，以谋求更多的资源。” “马上，母巢将进攻流亡之地，这是艾罗议员和母巢达成的协议，妄图利用母巢，进行一次战争，倒逼民众和议员们进行选择。” “艾罗议员做出这样的决定，源于污浊之镜的不稳定性，以及这件a级的禁忌物，在未来几年内，就会破损，他想要提前做出应对，否则到时，他们退无可退。” “而其余的议员，则表示无法对浮空城造成实时性的打击，胜算太小，他们宁愿留在这里，或者归属于浮空城。” “小心母巢。” “母巢和丰收母神，给我的气息很像，似乎两者的关系还很好，母巢投影的降临，神川家族也助力了一些，反过来，等母巢完成流亡之地的事情，会帮助丰收母神的投影降临。” “丰收母神，似乎找到了一条前往新世界的通道。” 看完了纸条，许夜右手一握，纸条瞬间燃烧成了灰烬。 果然有大事发生啊。 他同样没想到，艾罗先生，艾薇的父亲，竟然是这背后的主谋，对于政客的立场，他不做评价。 他现在需要想的是，自己进入序列6的任务。 总之，如今不能放弃渎神者序列，那么只有留在流亡之地，破坏母巢的进攻。 这可是真正的神灵的投影啊。 许夜有些头皮发麻。 自己只能量力而为了，而且情绪之眼的任务难度，显然比复制之眼要简单。 “不过，既然知道，蘑菇社和艾罗先生有关，那么抓走吕小鱼的，绝对是艾罗先生了，有了具体的目标指向，使用幻境主宰的真假幻术，就简单了很多。” 许夜没有耽搁。 他怕吕小刀那家伙出现什么意外，万一精神失常就难办了。 轻轻吸了口气，许夜拿出了眼球，虽然有些心疼，但有吕小鱼在自己的身边，给予的运气，哪怕只有一点，也会让事情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否则的话，艾罗先生又何必将其抓走。 恐怕母巢的降临，也是借助了一些吕小鱼的运气。 他闭上了眼睛，用灵气催动眼球，状若疯狂。 “假的，全是假的！” “吕小鱼根本没被蘑菇社抓走，她不在蘑菇社，她就在公寓里，就在我这房间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 爱丽丝默默无语地看着这一切，好在，许夜的疯狂，很快平静了下来。 幻境主宰的能力，能让真假转化。 当然，这取决于使用者的实力，如果是幻境主宰本身出现，或许一句话，就能让即将发生的灾难，消散于无形。 咔咔咔！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又有什么东西，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数秒后，吕小鱼瘦弱的身躯，出现在了房间内，小丫头脸上，一脸的震惊，当看到许夜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瘦成这样啊。” 许夜心疼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见对方身体削瘦，脸上有一种变态般的红润，肯定使用了多次能力。 “许医生！” “我这是……回来了？” 小丫头诧异无比。 “对，回来了，放心吧，我说过，只要你想回来，我就能将你找回来。”许夜坚定一笑。 吕小鱼心头一暖。 她抱起爱丽丝，mua的亲了一口。 爱丽丝原本想要反抗，但一想到，对方可是幸运儿，也就耷拉着脸，任由对方亲吻。 “许医生，许医生，我知道你回来了，快帮我找小妹。” 就在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了吕小刀焦急的敲门声，许夜和吕小鱼对视一眼，而后很默契的，吕小鱼一个闪身，躲进了卧室。 打开房门。 吕小刀面容有些削瘦，两只眼睛下面，挂着黑色的大眼袋，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着淤血。 “你这是去打架了？”许夜诧异道。 吕小刀咬着牙齿，红着眼道：“许医生，我找到是谁劫持了小妹了，是蘑菇社，我去蘑菇社，但他们把我打了回来。” 你还挺有本事的，这都能查得出来。 “如果是蘑菇社的话，那就麻烦了，蘑菇社的势力，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你的亲妹妹。”许夜故作深沉。 吕小刀咬着嘴唇，严肃道： “虽然她又瘦，又笨，经常生病，而且嘴巴还歹毒，这样的人，也就只有我能照顾她了，我虽然不知道蘑菇社为什么会找她，但她这么没用，在外面，一定会被人欺负。” “许医生，你说，她长得这么丑，蘑菇社的人难道是想培训她为杀手，然后吓死对……对对对……” 吕小刀的声音，才说道一半，突兀的，他的目光越过了许夜的肩头，看到了后面一张熟悉且微微皱眉的脸庞。 他闭了闭眼睛。 他再揉了揉眼睛。 他瞪大眼睛。 “许医生，我一定是产生幻觉了，我不跟你聊天了，我还是先去睡一觉，再去找我可爱的妹妹。” 话音刚落，吕小刀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吕小刀！” “你给我站住！” 吕小鱼怒气冲天，追了出去。 “诶，奇怪，我怎么听到了小妹的声音，可能是我太想她了。” 望着兄妹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许夜欣慰一笑，脑海里闪过小妹的片段，可那些回忆，似乎愈发的模糊。 他离开地球时间越久，记忆便像是喝断片，愈发的模糊。 揉了揉眉心，关上门，许夜正打算回去休息，眼角扫过自家的沙发，看到了一道漆黑的人影，坐在上面。 “靠！” “吓我一跳！” 来人，正是冥王。 今天晚上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许夜嘀咕了一声，乖乖走到冥王大人的面前，猜测之前的动静，应该引起了这位强者的注意，对方正好在附近就赶过来了。 他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但却听这位清冷的冥王大人，意味不明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原来如此。” “雷音社社长，竟然在这。” 一句话，让许夜愣在了原地。 第四百章 新年 雷音社社长，刘天雷？ 冥王的话，让许夜心头闪过诸多念头，旋即，一点点思绪串联起来，到了最后，如同鞭炮一般，在脑海里噼里啪啦作响。 炸成一个念头——吕小刀是刘天雷。 这并非荒唐，结合吕小刀被一位序列5的强者关注，吕小刀本身并没有第二人格，以及，这个小人物，甚至还会梦到海底天灾之子的棺材。 须知，刘天雷是去过海底，和天灾之子有过接触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吕小刀之前让他头疼的预言事件，是二十年前大凶袭城事件。 而刘天雷，就是在那一次事件后，去了天灾之子那里，回来后，就变得疯疯癫癫，但却找到了圣杯的碎片，而后消失。 默然之中，一个个想法在许夜的脑海里浮现，他睁开了眼睛，看向冥王，后者面具后的嘴角似乎笑了笑，微微点头。 这无疑佐证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许夜先去厨房，泡了杯茶给冥王大人，但后者并没有喝茶。 可惜了，还以为能看到对方的容貌。 冥王似在回忆： “二十年前，刘天雷和我，一起抵挡大凶的进攻，那个时候的人类，才刚刚发现觉醒者没多久，对于修炼，对于能力的运用，对于天道的解读，都远不如大凶。” 这让许夜想到了现在的地球，想到了黄俊翔口中的黑暗的年代。 “那个时候，大凶临城，我和刘天雷都是序列7，我们并肩作战，斩杀了无数大凶。” “我和刘天雷，其实都是孤儿，我们在不同孤儿院长大，因为母亲都是站街女郎，父亲是嫖客，所以从小，就受到排挤，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是会有歧视。” 冥王淡淡道。 “我们的生活，是黑暗的，因为瘦小，经常被欺负，我们看着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长大，意外成为了觉醒者。” “在大凶袭城的时候，一鸣惊人，成为了众人口中的英雄。” “那个时候，我遇到了陈博士，他则遇到了自己心爱之人。” “可好景不长，大凶再度来袭，情况危机，以我们两人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挡那一次的大凶兽潮，只能拖住大凶，而后让一枚核弹命中里面最强悍的那几只大凶。” “我和刘天雷两人必须去，否则无法拖住兽潮。” “所以，我去了。” 冥王扶了扶黑色的面具。 “因为那次，必死无疑，我看到了刘天雷眼中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这很正常，所有人都会恐惧，我也恐惧，但我没表现出来。” “只是，我没想到，在临死之际，我突破到了序列6，这才在核弹的爆炸下，逃脱了出来。” “我回来了。” “我成了英雄，刘天雷被人唾骂。” “我劝慰过他，但我无法阻止民众的声音，他们认为，我们享受了太多的权利，必须要履行义务，我们的一举一动，被所有人盯着。” “刘天雷很自责。” “但是，最受不了的是，他的爱人，被逼的跳楼自杀。” “刘天雷疯了。” “十几年前，他勾结大凶禁区，意图对流亡之地发动报复行为，最终没有成功……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能猜得差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夜深深吸了口气，消化了这些消息，依旧有些震撼。 从万丈深渊，到举世瞩目，再到万丈深渊。 他却明白对方的心理活动。 “冥王大人，不知道您是否听过这样一段话。” “什么是英雄？给他一个悲惨的童年，再给他艰难的成长，最后，给他最珍贵的东西，他就成了英雄。” “什么是恶人？给他一个悲惨的童年，再他艰难的成长，最后，给他最珍贵的东西，再把那样东西，生生夺走，他就成了恶人。” 冥王闻言，明显愣了愣，轻轻颔首：“我听过这段话，曾经的大夏大统领说过。” 许夜脸皮抽搐。 该死的穿越者。 “所以，吕小刀是刘前辈的一具分身，我曾经见过一个序列4的仪式，就是依靠分身，去体验不同的人生，吕小刀之所以如此，恐怕也是刘前辈进入序列4仪式的要求吧。” 许夜猜测道。 “他的小妹，吕小鱼，现在是他最珍贵的人，刘前辈难道想重现当年的事情，让自己的分身，做出一个选择，而后进入到序列4吗？” “如果是这样，未免太过残忍。” “能不能停止。” 冥王摇了摇头： “除非他自己愿意，更何况，吕小刀就是他，他就是吕小刀，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不知道仪式的具体内容，也不好妄加揣测。” “我还是相信他的，当年他的所作所为，应该是受到了天灾之子的影响。” “如今的他，在赎罪……” 赎罪吗？ 许夜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让吕小鱼知道，自己的哥哥，并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一个强者的分身，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不说这个。”冥王故意转移了话题。 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她对于刘天雷，还是有旧情的，毕竟是昔日的战友。 “我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许夜没有隐瞒，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能说的都说了一遍，甚至，将艾罗先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毕竟，这里是守序者之心的地盘。 “我明白了。”冥王站了起来，声音里透着冰冷，“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冰冷的人，有野心的人，不会甘于现状，事实上，我很赞同他的做法，不过，不能用一场战争，来为另外一场战争铺垫啊。” “人类文明的发展，需要鲜血，但更需要光啊。” “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明年见。” 明年？ 许夜愣了愣。 目送着冥王大人的离开，许夜关上了窗户，他打开了屋里的暖气，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此时此刻，屋内是安静的。 爱丽丝在安静地滚着绿头骷髅。 李芸遥趴在许夜的肩头，目光呆滞。 突然，她抬起了头，望向了窗户外面。 一道流光，冲向了天际，冲向了夜空，冲到了红月之下，绽放。 那是烟花！ “新年了啊……” 许夜的精神有些恍惚。 因为污浊之镜的负面效果，这里的晚上，鲜少有人外出，但今天，依旧有不少人出门在外。 而且，今天的新年，有些不一样了。 按照冥王大人的说法，关于觉醒者，关于畸变种，所有的事情，将公之于众。 …… “新年了……” 光明逐渐消失，黑暗重新笼罩大地。 陈家村的村民们，在夜幕之中，正准备着祭祀光明皇的物品。 河道一侧，摆满了各种牛羊水果，还有一些灵能块。 河水翻涌着，似乎有庞然大物，隐藏其中，透着令人绝望的威压。 远处的屏障外，看不见的世界里，隐隐有野兽尖锐的嘶吼，似乎要冲破光明皇设下的屏障，将这里的一切尽皆占据。 借助着祭祀蜡烛的光芒，躲在不远处树木后方的陈甜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脸色红润，在成为觉醒者后，身体素质，好了一大截。 “我的序列天赋，是9-014过目不忘。” “暂时好像没有战斗力呢。” “等下次问下阿夜，要怎么开发。” 砰！ 烟花冲上了天空。 村里还有不少存货。 无数村民抬起了脑袋，苍白的脸皮，被烟花映得姹紫嫣红。 “弟弟，你在天上还好吗？”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一定会带领大家走出这里！” “不知道阿夜那边，是不是也在过新年。” 第四百零一章 灾难伊始 “新年了啊……” 吕小刀伸了个懒腰，从客厅沙发的地上，爬了起来，掀开毛毯，望向金色的天空。 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立刻翻身站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当看到吕小鱼安静地睡觉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呼…… 轻轻松了口气。 吕小刀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准备去修缮一些楼道里坏掉的灯泡。 他哼着小曲，拿上工具，听着外面的喧嚣和热闹。 虽然第九区的生活枯燥且贫穷，但至少也是生活。 真好。 他心想。 这样的日子，如果一直持续下去，那该多好。 “陈阿姨，早上好。” 吕小刀一出门，迎面就碰上了陈雨带着钟小花，买菜回来。 “小花妹妹，早。” 钟小花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了一个白眼。 陈雨笑道：“小刀啊，今天是大年初一，等会中午来阿姨家吃吧，带上你妹妹。” “哎，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我今天去菜市场，听到了很多诡异的传言。” “什么死去的人复活，还有人说，我们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还有看到个表演喷火的，不小心烫到了嘴巴。” “对了，我还被人拉着传教，说他们信仰猫神教，能让我睡个好觉。” 吕小刀想起了猫神大人，嘴角一抽，发展猫神的信徒，这种事情，一直是他亲自在做，没想到，已经扩大到这里了。 他也是经过市场调研的。 人们需要深度睡眠，以此恢复体力，更好的应对白天的工作。 不过，现在世道变了，听说马上就有虫子出现，自己是否要换个宣传的思路。 比如，信仰猫神大人，能增加虫抗，或者成为捕虫小能手。 额……这还得看猫神大人有没有这些能力。 “陈姨，有事情你找我就好了。”吕小刀拍了拍胸脯。 陈雨露出欣慰的笑容，拉着钟小花的手，道：“小花，你要好好和你刀哥学习学习，你看看你，现在吃饭还挑食，以后饿肚子了，看你还嫌弃不嫌弃。” “小刀，我听说，现在有什么觉醒者，那是什么啊。” 吕小刀偷偷看了钟小花一眼，摸着脑袋，简单的跟陈雨解释了一番，旋即，双方告辞。 他跑到了24层，检修楼道的灯泡。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昏暗的楼道里，一个小男孩，双手抱着膝盖，正蹲在一个台阶上，埋着脑袋，沙哑的哭泣着。 吕小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认得这个小男孩，对方前几天就搬走了。 紧紧握着手里的螺丝刀，问道：“阿亚，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有东西忘在公寓了？” 黄发小男孩抬起头，眼眶微红，表情略显痛苦： “我在找我爸妈。” “你爸妈去哪了？” “不知道，我一觉醒来，他们就不见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的父母，在这里。” 声音？ 吕小刀歪了歪脑袋。 “什么样的声音？” 小男孩回忆道：“是神的声音，祂的声音，像是母亲的呓语，像是流水，像是温暖的怀抱，我只要找到祂……” “对，我不是来找我爸爸妈妈的，我是来找主的。” “我和我的同伴，都是来找主的。” “不！” “我是来找爸爸妈妈的。” 突然，小男孩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自己的喉咙，往下一拉。 呲拉。 皮肤和血肉像是被划拉开的尼龙袋，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撕扯声，一路划到了肚皮。 “找到了！” “我找到爸爸妈妈了，原来在我的肚子里，嘻嘻……” 小男孩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吕小刀惊悚的目光中，血淋淋的两颗人头，从他肚子里滚了出来，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 草泥马！！！ 吕小刀瞬间从爬梯上摔了下来，惊恐的拿着螺丝刀，靠着墙壁，对准对方。 “小刀哥哥，不好意思，我有些消化不良，你能帮助我消化一下吗。” 开膛破肚的男孩，一下子裂开了嘴角，拉扯到了后脑勺，粘稠的口水从嘴巴里不断流出。 与此同时，他的脸上，布满了蜘蛛般的纹路。 哇！ 他朝着吕小刀扑了出去，速度极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吕小刀虽然有所准备，但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这么快，他下意识的要护住自己的脑袋。 咚！ 小男孩的身体，被重重的击飞了出去，砸到了墙壁上，砸的灰尘涮涮而下。 许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他快步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将手里的黑刀，插进了对方的眉心。 墨绿色的液体很快沿着骨骼的缝隙，弥漫了出来，一阵宛如老太太裹脚布放在变质的蛋白质里，发酵了几十年的味道。 “呕！” 吕小刀闻到味道的瞬息，呛的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并且伴有严重的呕吐等不良反应。 许夜一脚将对方踹下了这一层，旋即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扔了出去。 他退后几步，警惕地看向四周的墙壁。 却见墙壁里，冒出了丝丝血水，而后一只只蜘蛛从墙壁里破壳而出，每一只都有篮球大小。 更令许夜动容的是，每只蜘蛛的背部，都有一张不一样的人脸。 数十张人脸，对着他，狰狞的笑着。 “变异蜘蛛！” “竟然已经在这里产卵孵化了，我都没察觉到，隐蔽性还真是可怕。” 许夜的话音刚落。 刷刷刷！ 数十道蜘蛛丝线，以光速洞穿了许夜的身躯，那些骇人的蜘蛛，同时发出了诡异而惊悚的笑声。 就像是进了盘丝洞。 而许夜，成了唐僧肉。 哗啦。 许夜的身体，一点点碎裂，除了心脏之外，全都化作了拇指大小的肉块。 而后，那些肉块、五官诡异的飘浮在半空中。 蜘蛛们沉默。 嗖嗖嗖！ 肉块在空中凝聚了一下，下一刻，如子弹一般，激射而去，洞穿了数十只蜘蛛的身躯。 跟我比人数？ 群殴？ 呵呵。 …… 吕小刀滚到了楼道口，腰酸背痛的爬了起来，脸色一变再变。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许医生并非猫神大人的人宠，但他并不清楚对方的实力。 “喵~” “淡定，作为本座旗下第一位资深信徒，不能如此冒进。” 爱丽丝一脸高深莫测。 它现在可是知道，这吕小刀是一位即将进入序列4强者的分身，要是将对方安抚好了，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可以收获一枚古圣级别的信徒。 想想就流口水。 古圣妖人。 那是多么契合天道的打扮啊。 爱丽丝擦了擦口水。 吕小刀被看得毛骨悚然，连忙转移话题道：“猫神大人，我们快上去看看许医生吧，我发现那里的灵气波动不简单。” “不用担心，那家伙比虫子还恶心，死不了的。”爱丽丝挥挥爪子。 果然，不出片刻，许夜从楼上衣衫完整的走了下来，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吕小刀，道：“你去打扫一下，再喷点消毒水，情况有些复杂。” “最近尽量不要外出，母巢恐怕要对流亡之地进行进攻了。” 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猛然之间，整栋公寓楼都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地震了？” “哇，哇，哇。” 公寓楼里，传来众人的尖叫，但这一阵摇晃，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许夜吩咐好后，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房间。 站在窗边。 他望着金色的太阳，目光一直朝着西面而去，在遥远的视野尽头，仿佛看到了一个庞大的黑色阴影涌动着，如同梦魇一般。 第四百零二章 母巢投影 “咔嚓！” 许夜取出了收音机，按下了按键。 他目视前方，心脏砰砰砰跳动着，很不平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里是流亡之地真实三十分钟。” “今天凌晨1点，我们在欢度新年之际，距离流亡之地外三十公里处的营地，遭遇了大量蝗虫的袭杀，整个营地寸草不生，有关情况还在了解。” “守序者之心已经出动，现在怀疑是变异的蝗虫，数量超过十万只，个头超过三米。” 许夜皱起眉头。 这是已经出动了？ 艾罗先生，真的要不顾一切，让母巢降临，只为了引起人们的恐慌？ 可是，这些虫子根本没多少思维，数量又庞大，伤亡根本无法控制。 许夜根本不相信，虫子会完全听从指挥，或者说，母巢的投影，会如此严格的遵守约定。 “呲呲呲……” 信号一阵凌乱。 似乎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般，这个拥有着暗堕之主气息的收音机，此刻也无法得知正在发生的事情。 轰隆隆！ 骤然之间，一道连绵不绝的如同雷声般的闷响，炸响在整个街道，炸响在众人的耳边。 “发生什么了？” “这大过年的，也乱七八糟的。” “快！快看天上！” 街道上，房间里，无数人仰头，或者打开了窗户。 云层翻滚着，金色的太阳，突然黯淡了一下，紧接着，如墨一般的阴影，从虚空里逸散出来，像是大水决堤般，眨眼间，就淹没了整个天际。 流亡之地，绵延数百公里，加上周围的营地，人口都有数亿。 然而此刻，阴影像是瘟疫病毒般，不断的蔓延，吞没了金色的太阳，吞没了淡蓝的太空，吞没了人们的视野，并且不断压了下来。 所有人心中，只觉得无尽的压抑，像是面对世界末日。 “这是？”许夜瞳孔一缩，开启摄魂后，他的视力，轻易洞穿了阴影，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巢穴，层峦叠嶂般，堆积在一起，浑身是紫黑色的，一眼看不到边际。 整个巢穴呈现鸟巢状，表面光滑，但又有如蜂窝般的纹理。 “母巢！” “是母巢的投影。”匪爷猛然一缩，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剧烈的跳动着。 “妈呀，好大啊。”爱丽丝扫了一遍，憋了半天，最终吐出一个形容词。 旋即，它双爪抱臂，高贵的冷笑一声。 “也就大了一点而已，一般在进入古圣之后，身体都能规则化，大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下来单挑啊。” 爱丽丝竖起了中爪。 突然，那道阴影处，裂开了一道缝隙，母巢的投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处蜂窝的纹路，对准了爱丽丝的方向。 “汪汪汪。” 爱丽丝低吼出声。 看着爱丽丝如此丝滑的转化，许夜脸皮抽搐，很想装作不认识对方。 但他同样，察觉到了母巢的注视。 对方并没有明显的眼部特征，但许夜还是感觉到了，偌大的母巢，正在看着自己。 “死猫，都怪你，叫嚣什么，神灵是会有感应的，哪怕祂只是个投影，但我们都知道祂的名讳。” 匪爷骂骂咧咧道。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我们被祂注意到了，你一个渎神者，绝对逃不了被关照的命运。” “你完了，我也就完了。” “像我如此高的位格，对方肯定不会放过我，甚至是冲着我来的，我有预感。” “至于死猫，对方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倒是可以逃命。” “哎，算了吧，许小子，你将我挖出来，放在这里，让我被母巢带走，你们赶紧逃命吧，不要被我连累。” 许夜听完，翻了个白眼，匪爷也太自恋了一些。 爱丽丝更是撸起袖子：“阿夜，把那家伙放出来，我给它一巴掌，本猫就知道，它想要投靠神灵，如今见到一尊真神，恨不得把脸贴在别人的屁股上。” 天空已经完全阴暗下来，空气湿冷得厉害，窗台上，眨眼就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下一秒，阴影如墨，翻滚着，随着一声闷雷，下起了红色的雨水。 天地之间，像是在流血一般。 圣十字医院。 地下停尸间。 一身蕾丝装扮的大妈，瞬息从冰柜里，爬了起来，随着他的举动，一间间冰柜全部打开，一道道似男似女，非女非男的身影坐了起来。 “怎么了？” 小姨子端着红酒杯，踩着洞洞鞋，优雅地走了进来。 “外面母巢是否降临了？”大妈轻启烈焰红唇。 “对。”小姨子品了口酒，表情淡然，“我们要帮忙吗。” 大妈皱起好看的柳眉： “我原本想去帮忙的，毕竟，这是我们的地盘，但你也知道，有人和母巢有过协议，这次战争造成的伤亡，会控制在一定程度内，而且我刚才在梦境里，接到了主的指示。” “主让我们不要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虫子会避开圣十字教堂。” 小姨子迟疑： “这有些奇怪，主以前不是这样的，总觉得主的变化很大，主也没说，什么时候会降临。” 大妈摇摇头，她能感受到外界可怕的能量震荡，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连她都为之胆寒。 “我们只能遵从主的意思。” “睡眠吧，主拿到了幻境主宰的神格，拥有部分幻境主宰的权柄，在睡眠之中，我们将突破自己的瓶颈。” “这个世界荒废了，诚如主所言，我们需要积蓄力量，去迎接新世界。” …… “艾罗先生，这就是母巢的力量吗，这就是神灵的力量吗？” 蘑菇头跪在了地上，他们被母巢注视着，那股威压，令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心都无法生起。 关泽更是将头，虔诚的贴在了地上。 唯有艾罗先生，死死的抵抗着这威压。 他是合作者，并非臣服者。 “谋划了数十年的行动，终于成功，当年我就知道，迟早要对浮空城动手，所有的巧合，所有的谋划，在这一刻，终于降临。” 艾罗先生略有些臃肿的身躯挺直，他举起双手。 “虽说出现了一些小插曲，小幸运儿失踪了，但母巢的投影，终于吸收了禁区的能量，完整降临。” “属于我们人类的时代，降临了。” “唯有鲜血和苦难，才会激发我们，我们将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觉醒者。” “艾罗，莫梭，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但，人类已经，退无可退。” “不仅是我们流亡之地，只要不反抗，浮空城、曙光塔、双星公司、迷失深渊，将全部沦陷。” “你们觉得，我的目标，只是浮空城吗？” “不！” “真神会开辟一条通往新世界的道路，我们需要积蓄力量，积蓄觉醒者的力量，去殖民，去征服，去掠夺。” “我们需要一批有血性的战士，而不是，一群懦夫。” 艾罗先生的话，让两位手下面露惊骇之色，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艾罗先生真正的目的。 …… 红雨依旧在下，这些诡异的雨水，连着天地，粘连着空气，落在地上，落在房屋上，落在行人的身上。 宛如，世界末日。 “嗡嗡嗡！” 空气里，忽然响起了剧烈的，如同轰炸机一般的声音。 许夜抬头一看，发现那根本不是轰炸机，而是一群已经进化到巴掌大小的蚊子，在空中徘徊着。 “这红雨能让昆虫变异！” “这样下去，整个流亡之地，岂不是要完蛋了。” 蚊子越来越多，盘旋在公寓楼的上空，像是一大群小型的无人机，汇聚在一起。 而后，在众人的尖叫中，一头扎进了某个房间内。 第四百零三章 抉择 “爱丽丝，让公寓里所有人，尽量聚集在一个地方，我去看一看。” 许夜吩咐了一下，而后戴上红盖头，快速穿墙离去，前往刚才蚊子袭击过的房间。 来到楼下的房间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刺入鼻腔。 入眼，是三具尸体。 尸体的身上，是密密麻麻的血洞，皮肤干瘪，吸附在骨头上，就像是将人在一瞬间，抽去了血肉，死状恐怖。 不，不是三具，其中一具尸体还没有死亡，是一个中年男性，可能因为胸口的衣兜里有打火机，他没有被洞穿心脏，彻底死去。 刺眼的肋骨断裂，刺穿了他的腹部，但却没有鲜血流出，就像是一个干枯的老人。 这个中年人双目无神，无助的望着天空。 他们一家人刚在吃饭，享受着末日里难得的幸福，也许努力了一整年，就为了过年两三天的快乐。 但，一场灾变，让他们堕入地狱。 他的老婆死了，他的孩子死了，他凝噎且大口喘气地望着苍穹，几乎要失去焦距的眼睛，在看到许夜的时候，迸发出生的希望。 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压了出来：“救救我……求求你……” 许夜看着他的尸体，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伤势，哪怕是夏雨泽来了都没办法，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蹩脚医生。 当对方看到许夜表情的时候，希望一点一点的流逝，最后余光看向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那就，帮帮我。” “好。” 许夜半蹲下身，一指点向对方的眉心，灵气瞬间破坏了他的大脑结构，中年人露出微笑离开。 “谢……谢……” 许夜摇摇头，身体一晃，红盖头下，他呈现灵体的状态，继续往着蚊子的方向而去。 外面红色的雨水，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这座城市吞没，到处都是惨叫声或者爆炸声。 数分钟后，许夜解决了那一群蚊子，但握着黑刀的双手，有些冰凉。 公寓里的死亡人数并不多，因为有觉醒者在，可其他地方，几乎是一片狼藉。 开着摄魂，许夜能看到，各种残破的灵魂，在流亡之地的上空徘徊，各种尖叫和扭曲的声音，不断升腾。 这是炼狱。 他能做什么？ 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这小小的公寓。 他不是神灵。 虫子，到处都是虫子，到处都是鲜血。 许夜站在街道上，从一条街道，杀到另外一条街道，但，虫子的数量太多了。 变异的蜘蛛、蜈蚣、蝗虫、蚊子、苍蝇……仅仅受到母巢投影的辐射，仿若觉醒了远古血脉。 红色的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许夜将黑刀插入一米多长的蜈蚣身上，砍掉了对方的身躯。 “匪爷，我原以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对这里的生死，看的很淡。” “但，这个世界，又很特殊，我能看到、感受到的、接触到的，到处都有地球上的文化，甚至，我还遇到了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人。” “我在想，这里是不是地球文明的延续，或许意外，有一帮人来到了这里，而后将地球的文化，带到了这里。” “在这里，我遇到了朋友，遇到了队长，遇到了爱丽丝还有你们。” “我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 “所以，我原本以为，看到死人会麻木，会无动于衷，会收起自己的圣母心，我更倾向于，去完成第二个仪式，尽可能的让死亡人数，不超过百万，虽说第四重梦境坍塌了，但仪式并没有改变，依旧如此。” “我相信，艾罗先生，也不会让流亡之地人数损失惨重，所以，我只需稍微拼命，很容易完成仪式，拿到【情绪之眼】，进入序列6。” 这是许夜之前的想法。 根据仪式的内容推测，恐怕那位在暗中推波助澜的艾罗议员，也不会让流亡之地，陷入超过预期之外的死亡。 结合前面的事情，他大概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艾薇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如果在鹦鹉号上，没有我在，艾薇甚至会因此丧命，他父亲对自己更狠啊。” 许夜叹了口气。 “第三个仪式，是炸掉母巢。” “匪爷，换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匪爷沉默许久：“我不能替你做选择，因为，我无法模拟出，你是否会重生，这是一场豪赌。” “要不，我们逃吧，带上我们自己的人。”爱丽丝迟疑了一下，喃喃出声，此刻，它的毛发上，满是红色的雨水。 它又不是人类，自然不会对人类有太多的同情心。 “爱丽丝，你还是没明白渎神者的意思，不是这个序列选中了许小子，而是许小子，选中了这个序列。” “敢于和命运对抗，敢于和神灵叫嚣，平衡天地之道，渎神者是站在人世间俯瞰神灵的人。” 匪爷激动道，“幻境主宰布置的圣杯任务，主要是为了你，祂在让你作出选择，从第一个任务到第三个任务，你总能看到人世间各种丑陋的人性。” “当你历经人性的恶后，再回头看这人世间，最后的选择，在你的手上。” “所以，这才有了三个仪式，我相信，渎神者不会去选择第一个仪式，那么只有第二个和第三个仪式。” “大夏大统领，选择了第二个仪式，拿到了情绪之眼，但冥冥中，我感觉，他依旧后悔。” “我不知道渎神者穿越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到了你身上，是要带着光而来的，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 许夜再度叹了口气。 死寂的街上，唯有雨水萧索。 下一刻，似乎略有感应，冥王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红色的雨滴，溅落在她的周围，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便悄然飞溅。 “你看上去，似乎在犹豫。” 许夜抬眼，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道：“冥王大人，你这样是不道德的，就跟下雨天站在别人身边，还甩动雨伞一样。” 冥王：“……” “看来你的心情还不算糟糕。”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许夜收敛了情绪，笑笑：“那得看冥王大人您的安排，能否透露一下局势？” 冥王漆黑的身影，立在天地之间： “流亡之地内的昆虫变异，并不会影响到大局，我已经启动了污浊之镜的另外一个功能，很快，就会阻挡这场红雨。” “我刚派人去寻找艾罗议员，但对方已然消失，看来是做好了准备，他隐藏的比我想象的要深，我怀疑对方就是一位觉醒者。” “事实上，现在找他也没用了，他和母巢的协议，并不会单方面终止。” “天上的母巢，只是一处阴影，真正的母巢投影，正从大凶禁区，朝着流亡之地挪移过来。” “我已经和污浊之镜沟通好了，我会抱着它，在接近母巢腹地的时候，引爆了它。” “这是它的另外一个功能，就像猩红之眼一样，都具有部分攻击的能力，而后污浊之镜会化作碎片，于漫长岁月后恢复。” “但是，我需要队友，协助我闯进去。” “我知道你是渎神者，我和陈杜康，好歹腻歪过一段时间，对于渎神者的资料，也知道一些，你可以无视禁区的一些规则，直接闯进去。” 许夜沉默了一下。 这虽然是仪式要做的内容，但他依旧有些无奈。 渎神者，至少到目前为止，许夜并没有发现他的强大之处，除了存活率高一点，其余的，如果没有爱丽丝和匪爷的帮助，许夜甚至不是序列6的对手。 更何况，是母巢的投影。 第四百零四章 通道 红雨渐渐停息，天空上方，似乎有一面透明的镜子，将阴影和大地隔绝开来，那些红雨落在镜面上，诡异消失。 惨叫声随着红雨的停歇而消散，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像是哀乐般四起。 这一场红雨下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一直都是选择。” 冥王开口道，让许夜一震。 “什么？” 冥王咳嗽了两声： “陈杜康曾经一个分身，曾经混入到无人区一个名为牛头人的种族中，他在那里，发现过许多人类之前纪元的遗迹。” “有关渎神者，一直都是选择，从成为渎神者开始，就面临许多选择，因为这是天道，为了制衡神灵的存在，所以到了序列7之后，每一个选择，都关系到后面渎神者的路。” “这条序列，是由渎神者掌控的，因不同的渎神者，所做不同的选择，序列天赋会产生不同的变化。” “每个渎神者，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但有人说，就因为渎神者们，从没有选择过最正确的路，所以没有一位渎神者，能达到序列1。” “陈杜康说，渎神者是无拘无束的，是勇敢向前的，是不畏困难的。” “当然，我也不能强求。” “咳咳……” 冥王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的气息愈发的不平稳，身体弓成了虾状，下一秒，她将面具上移，露出了精致白皙的皮肤，以及略带苍白的樱桃小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冥王大人，你这是？”许夜搀扶住了对方。 冥王摆手：“没事，这是旧伤了，刚才对付了几只虫子，旧伤复发，没几个月好活了，再拼命的话，估计几天就死了。” “算了，就让我这条命，葬在母巢里吧。” 许夜一窒。 对于冥王，他有着深深的敬意。 二十几年前，这个女人，当着大凶兽潮，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二十年后，又是她，要袭杀母巢。 渎神者的选择，到底要如何？ 他闭上眼睛。 不着痕迹的，轻轻叩动了心脏。 如果我不去炸母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是大夏大统领，当年在面对人妖和妖人要上哪一个的时候，他也犹豫了。】 【当然，迎接他的，是人妖加妖人，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当你还在犹豫，选择巧克力味的大便还是大便味的巧克力的时候，生活已经将你直接按到了两坨粪便了。】 【我没有选择去炸母巢，我退缩了，冥王死了，她并没有成功。】 【三天后，流亡之地，血流千里，鲜血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茧，将圣杯逼迫现身。】 【母巢的投影拿到了圣杯，打开了里面通往地球的通道，地球成了殖民地。】 地球的通道！ 许夜心头一惊，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确定，圣杯里藏着前去地球的通道，一旦打开，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没人知道，但许夜一定会内心有愧。 他将成为地球的罪人，他没有守住这条重要的通道。 他在地球上的亲朋好友，很可能因此而死亡。 许夜握紧拳头，目光渐渐坚毅起来，道：“冥王大人，我明白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行。” 冥王拉下面具，挺直身躯，似乎连咳嗽，都好了，身上的伤势，荡然无存。 许夜：“？” 您老耍我！ “明天中午十二点，东大门口集合。”冥王说完，身影渐渐模糊，化作一道阴风远去。 许夜呆滞了一下，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不对。”匪爷凝重道，“许小子，那位冥王，身上的伤势，不像是伪装的，她的生命确实所剩不多，这和她以前强行突破有关，估计，只有三个多月能活了，之前还看不出来，估计昨天经历了一番大战……生机流失惨重。” “这……” 许夜默然，心头有股说不出的震撼和敬意。 到底是怎样的精神，去支撑对方，走到这一步，换作是自己的话，能否做出这样的决定。 许夜不知道。 很多事情，你无法去预知，只有到了那个地步，才能作出选择。 他转身，朝着公寓走去。 脚底溅起的水花，渐渐淡去，就连天际的阴影，都消散了许多，但阳光依旧难以穿透阴影，到达地面。 整个流亡之地，是冰冷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整个街道上，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 好在，随着红雨的消失，那些之前变异的昆虫，再度恢复到普通模样。 这是母巢的投影，并非母巢本身，自然不具备母巢的真正实力。 拐角处。 许夜眼尖，看到了一个曾给自己提示的流浪汉，从余光中悄然离开。 是他！ 满脸络腮胡子的流浪汉，转了几个圈子，抬头憔悴的看了一眼苍穹，叹了口气，最后看到垃圾桶里的一个烟头，他捡了起来。 咔嚓！ 咔嚓！ 可惜，打火机进水了。 他无奈的撇撇嘴，却见一道火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是一个蓄着胡子的青年，伸出一根手指，手指上燃烧着火焰。 自从许夜的四根触手具备了属性力量后，他渐渐能将这股力量，开发到自己身体其他部位。 流浪汉一顿。 许夜摇头笑道： “堂堂序列5，雷音社社长，曾经的流亡之地英雄，刘天雷前辈，竟然沦落到抽烟屁股。” 流浪汉满脸困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许夜靠在街道的墙壁上，双手抱臂，爱丽丝站在肩头。 “不用隐藏了，你就是刘天雷，吕小刀是你的第二人格，你进入序列4的仪式，就是将吕小刀放出去，进行历练，去经历你曾经经历的事情，而后回收，一口气进入到古圣。” “我第一次碰到你，没在意，但却察觉到了一股来自序列5的注视，那个时候，你正好在我身边，看完了我一连串的表演，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应该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第二次碰到你，你故意提醒了我一些事情，你甚至预言了暗影蜘蛛的出现，当然，你也在提醒我，整个圣杯的事情不简单，所有人、所有的神，都如同暗影蜘蛛一般，静静地织网，等待着最后收网。” “只是，当时的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而且，当时我以为，这是梦境的某种指引，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你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流浪汉反驳道。 许夜耸肩：“没事，我现在回去，将吕小刀拖出来，扒光衣服，放在城门口，而后拍照留念，我想，你应该不在意的吧，毕竟刘天雷和你一个流浪汉没什么关系。” 流浪汉浑身僵硬：“你是恶魔吗。” 见状，许夜哂笑：“果然啊，你就是雷音社社长，这场闹剧，就是由你而起，虽说你是被引导的，但说到底，还是要你负责啊。” “如果有时间的话，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为什么你会将圣杯的碎片，放在我的同伴，李芸遥的身体里？” 刘天雷木然，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哎……”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实话跟你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场圣杯之争，是神灵们多方角逐的结果，连我都无法预测，当然，我只是参与了一下，想要捞一点好处，进入古圣。” “提议将圣杯碎片，放置在小丫头脑海里的，其实是陈博士。” 许夜心里一顿，但他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只是默默听着。 “陈博士，他是一个极其疯狂的人，他曾见过幻影主宰的灵魂，见过幽暗女神，作为人，他估计是直面神灵第一人。” 说到这里，有些疲倦的刘天雷脸上，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第四百零五章 准备 “一切，都因我而起，我就是个懦夫，是个废物，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没有保护到自己最爱的人，我被恶魔迷惑，我引动了第二次大凶袭城。” “我是……罪人……” “现在，为了仪式，第三次战争又因我而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的内心一直处于矛盾的状态。” 刘天雷满是干裂皱纹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颊，无助地靠在垃圾桶上，身体滑落。 许夜看着这个即将进入序列4的强者，拍了拍他的肩膀，面无表情道： “其实，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你在诸神的眼里，不过是只蝼蚁，无论有没有你，诸神都不在意，没有你，还会换成其他人，这是历史的必然，不是你造就了历史，而是历史造就了你。” “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我们无法去挑战自己的人性，你在生死面前害怕也是正常的，毕竟，和冥王接触下来，她才属于那种变态级别的人。” “当然，你可能连我都不如，所以没必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现在好受点了吗？” 刘天雷睁大眼睛，无语地看着许夜，嘴角抽搐：“好多了，谢谢你的安慰。” 许夜了然。 这场圣杯之争，涉及到了太多的势力，鱼龙混杂，但到了现在，他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守住流亡之地，炸毁母巢。 “如果，现在让你选择，你会怎样？” 许夜的一句话，让刘天雷愣在原地，像是突然被抽去生机的尸体。 沉默许久，依旧没有答案。 许夜明白了，刘天雷是一个怕死的人，但这是人性，谁都怕死，只是有些人，可以做到摆脱本能。 “吕小刀一定要去吗？”他又问道。 刘天雷这才开口：“这是仪式的一部分，吕小刀是我的第二人格，是我幻想出来的我，他一定会前去守城墙，他一定会遭遇选择，也许他的选择，不是去不去炸母巢，而是，在面对小妹的生命，和他自己生命的时候，他要如何抉择。” “我的仪式内容，不管他如何抉择，最后承担的，都会是痛苦，我只需要将其痛苦，吃下去，收回体内，仪式就算成功了。” “吕小刀会怎样？” “回归我的体内，他本来就是我的第二人格，因为仪式的需要，这才配合天道，走了出来。”刘天雷不以为然道。 “这很残忍，对吕小鱼而言。”许夜郑重道。 刘天雷愣了愣，不再说话。 许夜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他知道，刘天雷现在的实力，顶多就是序列9，只有在吕小刀回归他身体的时候，才会一次性进入序列4。 真的，只有这一种方法吗？ 许夜双手插兜，背对着刘天雷，缓缓离去。 街道两旁，有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哭泣，有丈夫抱着妻子跪倒在地，鲜血和悲剧，成了新年第一抹颜色，整个流亡之地，压抑得可怕。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道变了。 据说，护城河外，有大量的虫子出现，铺天盖地，要吞没整个流亡之地。 …… “小妹，你乖乖呆在家里，我明天去当志愿者。”吕小刀挺直腰背，摸了摸自家小妹的脑袋。 “我欺骗了你，其实我是一名觉醒者，序列9。” “小刀，你是觉醒者？”陈雨惊讶道，“难怪，我就觉得你这孩子，天生不凡，我之前听说，觉醒者很厉害，但是上前线太危险了。” “陈姨，没事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哎，你真是个好孩子，我会帮你照顾好小鱼的。” 钟小花百般无聊，嘴里叼着一块面包，看着自己的老妈和吕小刀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就这种货色，我一个能打十个。 她微微一瞥，发现吕小鱼也转了过来。 两个小女孩一同叹气了一声。 吕小鱼叹了口气，走进房间，从床铺下方，将一把略带生锈的刀，交给了吕小刀。 “还记得这柄刀吗，那是你在孤儿院的时候，交给我的，你说用来保护我自己，现在，你拿着吧。” 吕小刀默然，露出一抹回忆的笑容。 “时间真快啊，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想当年，你还没到我胸膛，瘦不拉几的，现在却……” “别废话，滚去洗碗。”吕小鱼将一块抹布，砸到了吕小刀的脸上，“我出门买东西了，陈姨，你们随便坐。” 她来到了楼道，黑黢黢的楼道里，还充斥着血腥味，之前在这里，有人死去，有人被飞虫叼走…… “许医生。” 迎面，碰到了刚刚回来的许夜，吕小鱼露出了一抹笑容，似乎只有在对方身边，才能找到安全感。 “我哥他……” 她在楼道里，将吕小刀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支持对方去前线，但心中，依旧有许多不舍。 “哎，他就一个序列9，而且序列天赋，还是【马赛克】。” 你就直接说你哥太弱了呗。 通过了解，许夜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可是经历过蘑菇社的杀手培养课程，自然不简单。 “你不阻止？”许夜突然问道。 吕小鱼抬头看着他：“阻止有用吗？” 许夜恍然大悟： “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 吕小鱼怅然一笑，露出不符合她年龄的表情： “不算很早知道，但也差不多能知道，毕竟，我的直觉还是挺灵验的。” “不远处那位流浪汉，就是真正的刘天雷吧，我之前都会装作经过他的身边，放一两张大饼。” “你不担心小刀消失吗，也许杀了刘天雷，那么吕小刀，就会永远存在了。”许夜问道。 “也许两人，都会消失了呢？”吕小鱼撅了噘嘴，“许医生，我的序列天赋，是和运气有关，说是运气，其实，也和命运有关。” “我能模糊感应到一些命运。” “命运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我们很难去阻挡，在我眼里，所有人都站在属于自己的洪水上，随着命运漂泊，一切的果，在开始就已经注定。” 许夜弹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好笑道： “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嘛，命运可不是洪水决堤，更像是一条条溪流，你选择不同的溪流，将会看到不同的风景。” “可是，我阻挡不了，这是序列4的仪式。”吕小鱼眼中涌现出泪花。 许夜喟然长叹：“是啊，我们阻挡不了，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 东大港。 风雨萧索。 天气寒冷。 因为虫灾，这里的货物，也停运了，上千搬运工，坐在自己的家里——一些集装箱。 面容憔悴。 最要命的，不是寒冷，而是没有工作。 微薄的薪水，只能维持他们每天的日常生活，勉强温饱，而一旦一天不开工，就得饿肚子。 虽说虫子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但他们依旧有些恐慌。 上千人围着几台收音机，静静的听着里面的新闻。 “警报！” “距离西大门三十公里处，出现了大量的蜘蛛。” “警报！” “有不明巨大飞行物在高空，疑似蜻蜓变异。” “现在已经造成超十万人直接死亡，广大联邦居民，请在自己的家中等待。” 人们面色恐惧且麻木。 这座庞大的城市机器，似乎在一天之内，已经停止运转，四面楚歌。 就在这时，在某个集装箱上。 爱丽丝的身影缓缓出现，看着自己庞大的信徒们，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 “沉睡吧。” “我的孩子们。” “在梦里，你们将获得充足的能量，你们将沉浸在幸福里。” “膜拜我吧，信仰我吧，吾名——爱丽丝。” 它站了起来，打开前肢，身上散发着奇怪的波动。 这些天来，随着信徒越来越多，在【幻想症】的作用下，爱丽丝似乎拥有了一部分神灵才能有的能力。 “诵念吾的名讳——猫神。” “你们的梦境，将前往战场，将为这座城市，为数亿同胞，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喵~” 爱丽丝喵了一声。 紧接着，整个东大港码头的工人，也跟着喵了一声，昏昏而睡。 第四百零六章 虫鸣 在码头上装卸的工人们，缓缓的喵了一声，那场面，说不上温馨，反倒有种诡异的恐惧感。 他们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背，而后像猫一样，蜷缩起身子，进入了梦乡。 爱丽丝满意的点点头。 像它这样伪装成神灵，比现在的真神传播信仰还方便。 毕竟，那些真神都不在地星上，无法及时的降下能力。 只有爱丽丝，能实打实的给这些信徒好处，久而久之，这股凝聚力将会越来越强。 而爱丽丝之所以来这里，为的就是让这些信徒陷入沉睡，获得庞大的梦境力量，带到战场上去，以防万一。 爱丽丝挠了挠脑袋，困惑道： “我的自身特性，都偏向于隐匿，更像是幽暗女神那一条路的，我应该是幽暗女神座下的半神，看不惯幽暗女神，想要谋反，最后被对方摆了一道。” “但为什么，我拥有了部分幻境主宰的权柄？” “梦境的力量，结合摄魂，运用起来反而如鱼得水。” “真奇怪，难道本猫，实际上是幻境主宰的猫，但被派去幽暗女神那边做间谍了，最后被发现，只能动用手段逃离，而后就丧失了记忆。” “算了，以后再说。” 爱丽丝的身体，渐渐融化，很快就没入到了阴影之中。 …… 第二天中午，许夜如约，来到了东大门的城墙上。 从这里往西面望去，两方空间，仿佛被隔绝了一般，在五十公里开外的地方，是一片漆黑，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视野的尽头。 那种黑暗，如同黑洞，无论是多么先进的探测仪器，都无法检测到里面的景象，只知道，那里的能量，十分恐怖。 而在流亡之地这边，则是一片艳阳天。 数十架战斗机，在高空盘旋着，探照灯打向黑暗深处，没有任何的反馈信息。 在这里，已经聚集了诸多觉醒者，甚至还有普通人，人们拿着武器，面对着这场浩劫，脸色凝重。 “人类不是对手。”匪爷淡淡道。 许夜皱眉：“匪爷，母巢毕竟只是投影，而流亡之地这边，不仅有核武器，还有觉醒者，禁忌物，你就这么肯定吗？” 匪爷冷笑一声： “你不了解神灵，那不是凡人能够涉及的力量，如果现在，真有一尊神灵降临，祂能够轻易的毁灭所有的人类。” “虽说母巢只是投影，但古圣之下，依旧没有反抗的余地。” “母巢孕育着所有虫子，你也知道虫子的数量有多么恐怖，曾几何时，母巢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现在这个规模，要不是对方和那啥议员签订了协议，恐怕直接，就能覆灭整个流亡之地。” “现在的流亡之地，面对母巢投影，就相当于普通人面对序列6。” 许夜的心里一沉。 人类和古生物的差距，太巨大了，而且人类中觉醒者的比例，似乎不多。 许夜站在角落里，他一眼扫去。 看到了沈星海、朱大龙几个熟人，看到了站在最前方，一身隐藏在黑色袍子，手持镰刀的冥王，还有在志愿者队伍里的夏河泽、吕小刀等人。 人们的目光，是火热的。 二十几年前，那些人将对方奉为神明，有着超能的力量，而今，这些人终于明白，原来有一群人，在默默的守护着这个世界。 当世界的面纱被掀开，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充斥着扭曲、恐惧、狰狞的世界，但却依旧明白，有人一直站在他们的前方。 守序者之心。 “来了？” 冥王察觉到了许夜的气息，并没有转头，只是淡然的目视前方。 至于沈星海等人，自然知道这位“许医生”的存在，对方似乎和雷音社有关，可惜，李万“死”了。 不过这其中有些蹊跷，李万的死亡，被冥王大人禁止调查。 沈星海对着许夜点了点头。 朱大龙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对方有些熟悉，这种无视自己一身帅气的眼神，真是……好讨厌啊。 “恩。” 许夜刚来到这里，就被身后，无数人的目光注视，那些目光，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似乎要将他吞没。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面临这样的情况。 英雄？ 不！ 当站在这里的时候，你就得为这些人负责。 “习惯了就好。”冥王声音里透着一股笑意，“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 “你是想问我，胜算有多少吧。”冥王直接道。 “正常情况下，我们只做抵抗，没有任何的胜算。” “没有一点胜算。” 冥王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许夜和沈星海几人听到。 “我去找过玫瑰社，但是他们集体闭关了，幽暗主宰的意志，让他们不能参与到这场战争里来。” “我去找过少妇社，但她们的社长和主要成员，都在海外。” “其余的社团，能来的都来了。” “但是，没有任何用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污浊之镜，在母巢里爆炸。” “母巢的投影毕竟是投影，祂需要大量的能量，来孕育虫子，否则就会被虫子反噬。” “通过污浊之镜，我已经发现，在母巢投影和大凶禁区之间，有着诸多的触手连接着，这是在输送能量，只要我们能炸毁大半的触手，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只能如此？”许夜道。 “只有这样了，其他的，没有任何的胜算。” “小子，你怕了吗，怕了就回去吧，这里不需要懦夫。”从沈星海的怀里，钻出了一只类似于二哈的，棕褐色毛发，独眼的公狗。 不屑一顾，扫了一眼许夜。 “这是阿瑟。”冥王介绍道，“阿瑟是我从大凶禁区带出来的，它曾追随过大夏大统领，但记忆缺失了，就一直跟着我。” 许夜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 这只狗不简单啊。 “嚣张什么啊，不就是会说话吗，这年头，说几句外语还当自己是狗上狗了吗。” 爱丽丝舔着猫爪，轻蔑地扫了阿瑟一眼。 “有些狗的脸啊，丑的像一桩冤案。” “你说什么，你这只浑身散发着劣质香水味的死猫，老子大老远就闻到你的体臭了。” 爱丽丝炸毛：“死狗，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这张脸，就像是第一纪元没卖出去，现在又砸到手里的赔钱货，被你的主人遗弃了吧，活该。” 阿瑟怒目而视，提高了声音，气得牙龈都露了出来，对着爱丽丝咆哮：“你再说一遍。” 许夜连忙捂住了爱丽丝这张能让人想抽它的嘴巴，沈星海也是无奈的带着阿瑟退后几步。 爱丽丝愤愤不平，传音道：“阿夜，捂我嘴巴干嘛，那只老狗有些蹊跷，你不觉得吗，我刚才用伪装的神灵威压，去对付它，竟然被它自动抵消了。” 许夜心道：“爱丽丝，它毕竟是跟随过另外一位渎神者的，你就不要和它斗嘴了。” 轰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许夜连忙转头，见到了这辈子终生难忘的一个场景—— 远处的阴影翻滚着。 下一刻，伴随着一道野兽般的嘶吼，阴影消散，数十架战斗机以及诸多探照灯，一同照射了过去。 那里，是一片绵延数十公里的黑色沼泽，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泡，从沼泽里翻滚出来。 然而，那些气泡并没有破碎，反而像是活过来一般，蠕动着、分裂着，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朝着天空腾飞。 数分钟后，一只体型超过五十公里，硕大的黑色的虫子，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巨大的虫子，匍匐在旷野之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血盆大嘴。 它更像一条毛毛虫，但浑身上下，都长满了诡异的纹路，像是将一整个虫族，烙印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刻，天地嘶鸣！ 不！ 那不是天地的嘶鸣！ 那是所有虫子在向它们的神致敬。 “这是母巢在序列4古圣时期的规则形态！”沈星海怀里的棕褐色小狗，瑟瑟发抖道。 第四百零七章 出发 深渊般幽暗的裂缝，充斥在人们视野的尽头。 似乎有不少不明的黑色液体，伴随着数以亿计的虫子的嘶鸣，从母巢的身上，喷向了天空。 “这是在改变这片空间，直到适合它们的生存，艾罗那个混蛋，到底和对方签订了什么协议。”冥王不由得低骂出声。 她已经让莫风前去找艾罗了，但一直没有后者的消息，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母巢的规则化吗？ 许夜望着远处的庞然大物，心头暗自咋舌，祂的力量，远超他的预料，哪怕相隔数十公里，依旧有一种深深的震撼。 流亡之地这一方，尽皆沉寂。 爱丽丝冷笑一声，扫了一眼阿瑟那只狗，高傲道：“这也算个好消息，以母巢投影现在的实力，估计只能做到规则化，这就意味着，对方的实力，不会超过古圣。”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不会超过古圣，但也许，就连神卫都杀不了母巢的投影。 “阿托斯呢？”许夜问了一句。 冥王意外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连阿托斯都知道，我们和阿托斯的协议，并没有要对付母巢，事实上，他已经离开了流亡之地。” 可惜了…… 许夜叹了口气。 不过，如果阿托斯在的话，也不一定会对母巢出手，毕竟没有谁，愿意招惹一位真神。 轰隆隆！ 战斗机和坦克，在不断对着远处，发动袭击，这些攻击，对虫群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大量的虫尸飞溅，就像是一脚踩在了蚂蚁窝里，如此的不堪一击。 然而，没有人脸上，露出笑容。 “看到那些虫茧了没有？”匪爷忽然道，“那些在战场上，随着虫群移动的巨大虫茧，就像是信号塔一样，接收着来自母巢投影的信号。” “母巢投影，是最大的信号塔，祂将信号，传递给诸多血茧，血茧又将信号，传递给诸多强大的虫子，最终的信号，由那些强大的虫子，再传递给普通虫子。” “它们形成了一条信息链，单单轰炸虫子没有用，至少要轰炸那些强大的虫子或者血茧。” 许夜了然，有点像自己操控人皮。 这也像神灵发展信徒的模式。 一般神灵，都会有资深信徒和普通信徒等等分级，不可能每件事，都自己去回应。 随即，他将匪爷的话，告诉了冥王。 冥王眉头一皱，不出片刻，有一位官员模样的中年人小跑着过来，两人附耳商量了一会，那位中年人面色严肃，立刻拿出对讲机，下达命令。 一边咒骂：“艾罗那死家伙，他是要做什么，拉着几亿人完成他的心愿吗？” 冥王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观察着战局。 虫子和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大江，这也是最后的屏障，一旦虫子突破江水，那么大范围的武器就无法使用，只能用人命去填。 爆炸声越来越密集，远处的硝烟弥漫，浑浊的空气，顺着冷风，吹入所有人的肺腑。 许夜扫了一眼，有些意外：“觉醒者的数量，比我想象的要多。” 冥王点头道： “鲜血、恐惧、死亡。” “虽然我不希望看到这些，但艾罗估计的不错，濒临死亡和绝境，会激发人类的意志，这两三天里，觉醒者的数量，突然呈现爆发式增长。” “但是，这并不是发动战争的理由。”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许夜又问道，血光已经映满苍穹，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遮住了光和亮，远处仿若是深渊一般。 母巢的投影，在移动。 “三分钟后……这里就交给联邦，他们手里还握有核武器，我们还有禁忌物，能够让流亡之地屏蔽核辐射。” 沈星海回答道，“可惜，根据观测的结果，母巢那边存在天道扭曲，核弹并不能保证炸毁掉母巢，而且，核弹并非禁忌物，我们怀疑，对母巢这种级别的生灵，已经没用。” “所以，只能拿着污浊之镜。” 许夜这才明白，这一次前进母巢执行任务，除了自己和冥王外，还有沈星海和朱大龙。 朱大龙似乎盗窃了某个有用的序列天赋，正好派上用场。 “走吧。” 冥王看了一眼时间，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血染的天空下，她手持镰刀，身体如剑。 朱大龙将一块被黑布包裹着的物品，缠在了冥王的后背，那就是污浊之镜。 怎么过去？ 许夜刚想询问，忽然，看到冥王大人往城墙下方，纵身一跃。 紧接着，沈星海和朱大龙也跳跃了下去。 “走吧。” 许夜喃喃，回首望去，城内，是黑压压的人头，是紧张和恐惧的气氛，还有一条路，一条通往地球的路。 他现在守护的，不仅是这里的人，还有地球。 他纵身一跃。 数秒后，轻盈的落在了地上，而后一个翻身，怀里抱着爱丽丝，跳进了吉普车的后座。 沈星海开车，朱大龙抱着阿瑟坐在副驾驶。 后座，则是许夜和冥王。 “坐好了，我之前偷盗了一个能力，能够进行长距离的瞬间移动，但一天之内，只能使用三次。” 朱大龙大声道。 下一秒，他的眉心发光，随着沈星海一脚踩下油门，刷的一声，许夜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空间隧道。 接连三次变化，等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一行四人，已经来到了三十公里以外的地方。 而在他们的眼前，正好是一条体长超过十米的巨型蜈蚣。 许夜猛然惊醒，抓着头发畸变种，扔了过去，头发畸变种瞬间如海胆一般爆裂开来，密密麻麻的发丝，瞬间贯穿了蜈蚣。 沈星海趁机，一个油门下去，车辆远离了被蜈蚣群包围的困境。 此时，许夜回头，看到那上百条蜈蚣，在那条十米长的蜈蚣死去后，像是木头一般呆在原地。 “果然，信号是一层层传递下去的，一旦某个节点发生变故，下面的命令，就无法执行，它们仿佛没有自己的意识。” “这里过去，还要多久？” 朱大龙脸色略微苍白：“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半小时就能到母巢了，妈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回去可得给我升职啊。” 沈星海笑笑，没有说话。 哪怕已经确定了一条偏僻的山路，但依旧会碰到虫子，好在，凭借着高超的车技，一路上并没有发生太多的战斗。 “一定要炸吗？也许会有其他的方法。”许夜看向坐的笔直的冥王。 “没有其他方法，污浊之镜引爆的时候，必须要有人献祭，这是规则。”冥王看着旁边的风景后退，“陈杜康那家伙，虽然有些渣和不着调，但我很喜欢他说的一句话。” “人，不是活一辈子的。” “人，需要活几个瞬间，甚至是一个瞬间，就足够了。” “他是一个有浪漫情怀的人，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当年我问他，他的理想是什么，他说，要炸了整个世界。” 许夜无语。 他发现，当谈论到陈博士的时候，这位冰冷的冥王，语气都会软化一些。 “让所有的一切，都爆炸，让所有的一切，都归零，这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式。” “我不知道母巢的投影，有什么能力，但只要炸了，就好了。” 冥王冷冷道。 真是，简单粗暴啊。 “你不用怜悯我，我们老一辈的人，总要死光了，再轮到你们年轻人上，这一世，我已经活够了。” “你们不用悲伤，只需要将我当成你们的垫脚石，让你们踏上更高的台阶。” 许夜看不到冥王面具下的神情，但他能感受到，对方内心的坚定。 就在这时，他略有所感，余光扫到了吉普车上的镜子，看到了镜子里空间的波动，看到了镜中灵缓缓出现。 他知道，这里的天道，已经扭曲了。 第四百零八章 许夜 虫子来了。 一些巨大的血茧，被虫子搬运着，来到了江边，摇曳着，如同招魂的死神。 城墙上，所有人都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一共三十个血茧，你们的任务，是3号血茧，快快快！” “不惜一切代价！” 吕小刀被分配到了一个任务，他神情有些麻木的，跟随着大部队人马，移动着。 他紧紧拽着自己手里的匕首，指关节发白，脸部的肌肉因为过于紧张而扭曲。 他从未经历过战争。 四周是呐喊声，但他的头脑，是发麻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了城墙下面，前方，是一只又一只金色的甲壳虫。 它们的体型庞大，宛如坦克，身体移动间，地面闷声作响。 三十只甲壳虫驻守着一个血茧。 粗略估算了一下，它们的实力，远超普通的虫子，至少有序列8的灵气强度。 吕小刀这边的人很多，约莫有百来人，数量上，虫子并不占优势，但他们这一方，一百人里，只有五个觉醒者，其余的都是普通人，甚至还有完全没经过训练的志愿者。 虫子，已经渡江了。 其余的方向，早已杀声震天。 人群和虫子碰撞，鲜血和残肢飞溅，只不过眨眼间，江面上就堆满了尸体。 是的！ 是堆叠起来的尸体。 虫子单体的战斗力，确实不如人类，流亡之地，好歹有数亿人口，而且还有热武器在天上地下助阵，还有禁忌物。 但饶是如此，虫子的数量太多了，遮天蔽日而来。 这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 除非流亡之地，出现一尊古圣。 “这怎么杀啊，这么多虫子。”吕小刀有些腿软，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我们杀啊。”站在吕小刀旁边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笑起来牙齿略黄，端着枪，面色平静。 “我是普通人，身后是我的家，是我的妻子和女儿，我之前在煤矿场工作，每天拼死拼活，也就赚十块钱。” “我女儿最近生病了，需要一大笔费用，只要报名上战场，就有一千，如果死了，还有一万。” “所以，我必须要上啊。” “这样，我女儿就有钱治病了，而且也能尽力保护她们。” “等会，我们这些普通人，会冲过去对付虫子，你们觉醒者，就去解决掉血茧。” 他就这样说着，像是在诉说最平静的事情。 “冲啊！” 说完，青年端着枪支，上前几步，对着虫子，就是一阵扫射。 他似乎激怒了一只金色甲虫，打破了对方的一只翅膀，下一秒，虫子碾压似的冲了过来，举起前肢，收割了他的性命。 “不！” 吕小刀的声音才刚刚从喉咙里挤出来，就看到一颗人头飞了出去，鲜血洒了他一脸，人头滚落在脚边。 他站在原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热血，瞳孔和眼白，被染成鲜艳的红。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冲了上去，他们在用自己的身躯，阻止着金色甲虫的步伐。 而至于其他方向，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一只巨大的蝴蝶，双翼如刀，轻易的割裂了一个个战士甚至是觉醒者的身躯，破开了一道防御的缺口，朝着流亡之地而去。 里面的人，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突然，那只巨大的，翅膀上长满眼珠子的蝴蝶，正要飞上城墙的时候，瞬间停滞在了半空中。 它翅膀上的眼珠子，眼白里满是狰狞的血丝，而后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紧接着，数百只眼珠子开始腐烂，它的整个身体，化作了一摊血水，砸落在地。 下方的普通人们，面带后怕之色。 “小花，你先回家，妈妈在这里帮忙，我学过一些医术，你先回家，这里危险。” 陈雨正在忙碌着，看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护着自己的女儿。 “小鱼，你也回去，不要呆在这里，让你哥操心。” “周女士，麻烦你带两个孩子离开。” 陈雨看向周念。 周念摇摇头：“虫子一旦破关了，我们大家都得死，我们没地方撤退了，再撤，就只能去海上了，那里可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陈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两个孩子的，我们可以做些简单的搬运工作。” “没事，让她们呆在这里吧。”夏雨泽利用自己的能力，治疗好大片的伤员后，古怪地看了钟小花一眼。 这丫头的实力，深不可测啊。 刚才那只巨大的蝴蝶，估计就是被她诅咒了。 见状，陈雨只能点点头，再度开始搬运伤员。 “不能再让他们前进了，后面是我们的家了！” “快！这边一定要破坏掉！” 嘶哑的喊叫声，让吕小刀终于回神，他这边原本有百来人，但在短短几分钟后，已经只剩下三十来人。 而前面的金色甲虫，还有将近十五只。 “冲！” “冲！” “冲！” 人们杀红了眼，再度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吕小刀握着手里的刀，大喊一声，也朝着前方一并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 【马赛克】虽然没有带给他强悍的攻击力，但也让他的身体素质，提升了许多。 瘦弱的身躯，在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因为这里被阴影笼罩，处于黑暗，所以顺利的开启了爱丽丝赐予的【阴影潜行】。 “好快的速度，辅助他！” “拖住其他的虫子！” 有觉醒者看到这一幕，立刻将重心放在了吕小刀的身上。 他们只是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就连彼此的能力也不清楚。 有了其他人的帮忙，吕小刀前进的速度，又快了几分，身影鬼魅，快速出现在了那将近十米高，漂浮在半空中的血茧附近。 他举起了刀！ “小心！” 有人大喊一声。 因为，就在血茧的下方泥土里，一只早就埋伏在里面的金色甲虫，飞蹿而出，前肢宛如血色镰刀，对着吕小刀，挥舞而去。 吕小刀脸色大变。 然则，好巧不巧，就在虫子的前肢即将落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天空中，浓密的乌云翻滚着，一道惊雷落下。 雷光落在了吕小刀的身上，同样也落在了金色甲虫的身上。 后者当即炸裂，坚硬的翅膀更是寸寸断开。 而吕小刀，于黑暗的阴影里，于高空中，双手握着那柄有些生锈的短刀，高举过头顶，携带着雷霆，一并落下。 刀刺穿了血茧。 雷霆直接贯穿。 刹那间，四周所有的金色甲虫，全部停止了动作，宛如石化了一般，而后被风一吹，化作了尘埃。 吕小刀落到了地上，单膝跪地，冷笑一声。 自己，果然是天之骄子呢。 不过很快，他发现四周并没有掌声，也没有人注视着他，当他们这一队完成任务后，幸存的人，立刻跑去支援其他的地方。 没时间兴奋，没时间悲伤，没时间庆祝，这就是战场。 吕小刀微微抬头，豁然发现，城墙之上，小鱼双手放在胸口，正注视着自己的方向。 他对着她，比了一个耶的手势，随着其他人员，再次赶赴其他的战场。 而此时的吕小鱼，身体微微晃了晃。 “你使用你的能力了？”钟小花靠近道。 “没有，我正打算用，但是，被人抢先一步了。”吕小鱼转身望去，却见在城内的不远处，似乎在某个角落里，有个流浪汉，轻轻叹了口气。 “是他吗。”钟小花从许夜那听说了吕小刀的情况，联想到了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雷音社社长，不由得蹙眉。 …… “天道开始扭曲了，扭曲的程度，在3%……4%……不断加大。”朱大龙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值，两根眉毛纠缠在了一起。 “按照这个距离开下去，越接近母巢的投影，天道扭曲越大，估计会到达50%的程度，母巢正在吸收禁区的能量，连带着天道扭曲都开始扩展了。” “话说，我们要如何找到母巢投影吸收能量的触手，总不能绕着母巢，开一圈吧。” “这个简单，找个熟悉的带路就好了。” 许夜一笑，将目光投向了出现在后视镜里的镜中灵。 阿瑟冷哼一声：“小子，我们虽然不怕镜中灵，但也奈何不了它，只有我的主人，大夏的大统领，渎神者，才能对诡异造成伤害……” “卧槽！” 它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许夜的手臂上，伸出了一根滑腻腻的黑色触手，迅速抓住了镜中灵，让它在镜子里，动弹不得。 “渎神者！？” “触手！” “许夜！？” “许小子？”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言语中充满了震惊。 第三百零九章 艾罗议员 飞驰的车辆上，朱大龙顺着滑腻腻的黑色触手，霍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后座上的青年。 此时，那个接近三十岁的青年，对着自己，咧嘴一笑，而后脸上的皮肤，缓缓滑落，露出了一张久违却又熟悉的英俊脸庞。 “许夜同学！” 朱大龙惊喜万分，瞪大绿豆眼珠子，恨不得立刻扑了上去。 而此时的沈星海，也是一脸复杂的情绪。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许夜了，自从夜灵市发生真神投影降临后，整个浮空城，都乱成了一团，而且许夜还被浮空城最高五人议团通缉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竟然会在这里！ 许夜原本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怕让守序者之心难做，毕竟，流亡之地和浮空城是有合作的。 但转念一想，反正冥王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估计他们和浮空城的关系一般，不至于卖了自己，索性就暴露了。 “死胖子，好久不见。” “沈教官，别来无恙啊。” 许夜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露出真面目，还是挺舒服的，毕竟时刻戴着一张变化的人皮在脸上，总觉得变扭。 “好小子，竟然是你，我说呢，一看你就来气，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跟你说，我已经到达序列8了，而且我的序列8，同样是高阶序列。” “什么？”许夜回了一拳，砸到胖子的胸口，发现这家伙结实了许多。 “无影脚，在高速移动的时候，能够产生诸多影子。” “很适合道歉被发现的时候逃跑。”许夜补了一句。 朱大龙顿时耷拉下了脑袋。 “这种黑色的触手，和炎天一模一样，你是这一代的渎神者！”阿瑟跳到了朱大龙的脑袋上，打断了他的话，郑重地看向许夜。 “是。”许夜点头。 “你在序列7？” “是。” “那应该在进行进入序列6的仪式了，你的仪式……算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阿瑟忽然有些失魂落魄，耷拉下耳朵和脑袋。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曾经的他，也叱咤风云。” 许夜跟进问道：“你知道更多渎神者的事情？” 阿瑟摇头：“不知道，都忘了，很多记忆，都被诸神协议禁锢，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我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都忘记了。” “年轻人，好好做选择，情绪之眼和复制之眼，都是极其可怕的能力，渎神者是亵渎神灵的存在，当然，也量力而行，如果你想脱离渎神者，也可以选择第一个简单的仪式，那是一条正统的成神的路。” “路的尽头，是战神。” 战神……许夜嘀咕了一句。 “什么渎神者，还涉及到了以前联邦的大统领，许夜，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朱大龙凑了过来。 “不要多管闲事。”沈星海笑骂一声，不过心里也是唏嘘，自己这个学员，还真是特殊呢。 虽说他也马上要进入序列6，但似乎，已经被许夜追上了。 “渎神者能够影响到诡异和禁区，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带他来了。”阿瑟看了一眼冥王，后者老神在在。 呲呲呲—— 就在这时，车辆后视镜里的镜中灵，开始挣扎，白色的手套，努力的想要挣脱许夜的触手。 许夜一挑眉，触手顶部，多出了一张长满锐利牙齿的嘴巴，咬在了镜中灵的宛如面具一般的脸上。 镜中灵瞬间就干瘪了许多。 “真诡异……”沈星海看了一眼，突然，眉头一皱，因为他扫到车子的仪器上，附近的天道扭曲程度，已经不知不觉超过25%。 镜中灵尖叫。 但这一次，似乎不是恐惧。 随着尖叫声响起，车子里的镜子上，纷纷出现了其余的镜中灵。 “卧槽！” 爱丽丝正在悠闲的补妆，突然看到自己的化妆镜里，同样出现了一只镜中灵。 咔咔咔！ 四面镜子，尽皆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而后，那些碎片里，又出现了上百只镜中灵，甚至还有更为高级的镜中怪。 它们狞笑着，伸出了双手。 玻璃碎片被什么力量衬托着，飞舞在车辆的周围。 “糟糕，这么多的镜中灵，虽然实力弱小，但这数量，也会给我们造成麻烦。” 朱大龙脸色一变，浑身毛骨悚然。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 却见在前方，路途开始扭曲，原本笔直的道路，在眨眼之间，就化作了迷宫。 沈星海不得不踩下了油门，躲过了一只深渊女的袭杀。 他冷哼一声，火焰从他的发丝，骤然升起，斩杀了一只深渊女。 然而，下一秒，那只深渊女便诡异的在另外一处复活了。 无论多么强大，觉醒者似乎都无法完全杀死诡异，它们仿佛和觉醒者处于两个世界一般。 “不要停，开车冲过去，我们这里耽搁几分钟，流亡之地就会死数十人。”许夜冷静道。 与此同时，撸起了袖子和裤腿，四根黑黢黢的触手，散发着强悍的属性能量波动，缓缓蔓延了出去。 四根触手像是树木一般，不断分裂，长出分叉，每一个分叉上面，又出现了一张嘴巴。 它们铺天盖地而去，在车辆的前方，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格，绵延上百米的距离，而后将深渊女和镜中灵，通通缠绕。 “吸！” 许夜心里一顿，刹那间，无数的能量，从诡异的身上传来，没入到了触手之间。 随着车辆的飞驰，朱大龙惊悚的发现，那些无法杀死的诡异，竟然开始变得干瘪，而后在尖叫声中，灰飞烟灭。 “我吸！我吸！” “许小子，我好久没吸收了，虽然这是诡异的能量，但也是能量啊，快分我一点！” “跟着你真是太幸福了，什么，你说我之前想逃跑，绝对没有，是死猫陷害我。” 匪爷心满意足的抢夺着能量。 许夜在吸收大量能量，满足自己进入序列6的同时，却发现，胃部，那个暗堕之主的能量，隐隐也在抢夺。 他想要切断对方能量渠道，但奈何，没有办法，而且拇指大小的能量块，已经长成了婴儿手臂大小。 这个不孝子！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自己就要强行将其剥离。 不行，在这之前，要先敲诈一些好处，否则白白被附着了。 片刻后，许夜收回了触手，心满意足的靠在沙发的后背上，打了个饱嗝。 至于朱大龙和沈星海，早就目瞪口呆。 朱大龙颤抖着手指，指向许夜：“你这是……什么怪物……吸收诡异的能量，我从入学第一天起，就觉得你不正常，难怪你现在都要进入序列6了，你，真是太……” “太让我崇拜了！” “夜哥，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大哥了，以后我跟着你混，沈队，我现在可以辞职了吗。” 沈星海眉头一凝：“我现在可以拧了你的脑袋吗？” 朱大龙讪讪笑了笑。 轰隆隆！ 冥王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吉普车在山野间快速穿梭。 许夜用触手抓住了一只镜中灵，强迫对方，指引了母巢能量带的方向。 爱丽丝扒拉着绿头骷髅，困惑道：“阿夜，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诡异，似乎是受到母巢的影响，特意过来阻止我们的，难道说，母巢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诡异。” 许夜蹙眉： “如果是真神的话，说不定真可以。” 许夜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天空漆黑如墨。 随着他们的前进，已经绕到了母巢的侧后方。 巨大的虫子，一节又一节的身躯，像是山峦一般，堆叠在一起。 而在镜中灵的指引下，许夜也看到了，在母巢规则化的黑暗巨虫第十节身躯的下方，一根又一根能量触手，穿过地下，连接在母巢的身上。 而在这附近，有许许多多变异得极其古怪的虫子守护着。 “到了。” 冥王大人站了起来。 许夜眉头一紧，他看到了在车辆的前方，一个人影，缓缓浮现，不由得呢喃出声。 “艾罗议员。” 第三百一十章 上帝会掷骰子吗 天色暗沉，虫群在蠕动着，空气里充斥着腐烂的臭味。 灰色的壁障，笼罩在母巢第十节身躯附近。 艾罗先生一身笔挺的西装，双手放在身前，左胸口的衣兜里，还放置着一块干净的手帕。 他笑了笑：“不愧是守序者之心，竟然能够找到这里，冥王大人，好久不见了。” 冥王背负镜子，从车上飘了下来，凝眸扫了一眼，这才缓缓道：“艾罗，我一直以为，你藏得很深，曾经我让人调查过你，但终究没发现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场战争的名义，并非那么高尚。” “所有人都被你欺骗。” “就连你的手下，也没有例外。” “你已经到了序列5，这是你进入序列4的仪式。” 艾罗先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并没有反驳：“冥王大人，您说的对，这是我进入序列4的仪式，但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守序者之心获得的情报并不少，应该知道，幻境主宰在圣杯里，放置了一条通往新世界的路。” “我不过是要带领我的子民，前去征服新世界。” “冥王大人，您真的要破坏人类历史上，伟大的创举吗？” “有人破坏了圣杯的任务，否则，只需要死小部分的人，就能打开那条通道。” “幸好，母巢还有另外一种办法，百万人的鲜血，同样能让圣杯浮现，变成堕落圣杯。” “如果您再阻止，未来死的，可能是数亿人。” 冥王轻哼一声： “艾罗议员，你不用说得头头是道，这百万人里，如果有你的生命，我就相信你的话。” 闻言，艾罗先生一愣，有些哑口无言。 许夜由不得想要鼓掌。 冥王的心境，已经波澜不惊，只要她认定了一件事情，无论任何人，都无法动摇她的意志。 只是，这位艾罗先生，还是艾薇的父亲，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 艾罗先生平静一笑： “我说不过您，不过，母巢已经降临，战争已经开始，没有人可以阻挡，就连您，都无法穿越这屏障。” “这怎么办，我试图想用瞬间移动进去，发现这是属于真神的能量，根本无法穿透，污浊之镜在外面爆炸，估计没啥效果。”朱大龙发愁道。 “要不，我们退一步？” “退什么退？”许夜翻了个白眼。 他上前一步，深深吸了口气，他有自己的办法。 而此时，心脏不可遏制的再度蠕动。 【这是真神的能量屏障，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用真神的力量去对抗。】 【在我的身上，幻境主宰的眼睛已经失效，只剩下一块圣杯的碎片，对了，我想起来，我还有暗堕之主的东西。】 【我破开了屏障，但意外发生……】 【被干扰。】 【母巢被炸毁，我也死了。】 【这一次，上帝会掷骰子吗？我不知道。】 【好在，在临死之前，我将我可爱又迷人的小心脏扔了出去。】 许夜沉默了。 他确实想到了这个办法，然而，心脏的模拟，让他再一次犹豫。 只是很快，许夜猛然抬头，他的瞳孔流淌着金色的能量，开启摄魂后，他看到了大片的魂魄，从流亡之地的方向，汇聚而来，没入到母巢的体内。 有人在喊妈妈，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尖叫，有人在不舍…… 各种绝望的情绪、悲伤的情绪、恐惧的情绪……纷纭踏至而来，形成一股能量的潮汐，被母巢一并吞没。 对方想要用负面能量，让圣杯转化为堕落圣杯吗？ 许夜猛然睁开了眼睛。 心脏再次蠕动。 【我一意孤行，依旧决定，还是前进，破坏母巢的计划。】 【受到干扰！】 【我死了！】 【我惭愧万分，大脑不仅愚蠢而且还固执，我后悔了。】 看到心脏的消息，许夜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这是心脏在竭力屏蔽掉母巢的干扰，再给自己发信号。 但，他依旧没有理会。 因为，最后的结果还不一定，尤其是，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重生。 可一旦现在打开通道，那么迎接地球的，只会是灾难。 他再度吸了口气，嘴角上扬，黑色的衣服在狂风下猎猎作响。 在沈星海皱眉，朱大龙有些退怯，在冥王大人和艾罗先生对峙的时候，许夜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收音机。 他淡定的朝着屏障的方向走去，朝着艾罗先生的方向走去。 艾罗先生蹙着眉头，望向许夜，他并不认识这个人，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他要做什么？”朱大龙焦急道。 但是，被冥王大人伸手阻止：“随时准备好行动，一旦屏障破开，你们掩护我进去，只要接近母巢的身躯，你们立刻离开。” 在离屏障还有百米的时候，许夜的速度陡然增加。 “小心！” 朱大龙忍不住惊呼，因为他看到，屏障里的艾罗先生出手了。 艾罗先生脱下了西装，脱下了里面的衬衫，露出了一身狰狞的肥肉，肥肉之上，镶嵌着各种虫子，覆盖着粘稠的液体。 “真恶心啊！”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阿瑟凝重道： “看这样子，他已经接受了母巢的馈赠，所以才会变成如此诡异的模样。” 下一秒，随着艾罗先生指尖朝着许夜方向一点，冷漠的眼里，充斥着疯狂。 许夜的身体，随之一顿，瞳孔皱缩。 无声无息间，在他的胸口，长出了艾罗先生的脑袋，肥硕的脸庞，正对着自己。 紧接着，在他的手臂上，长出了艾罗先生的一根根手臂，像是扭曲的麻花一般，拧住了许夜的脖子。 很快，许夜就被三个人头和十几条手臂大腿吞没。 咔嚓！ 随着对方用力，他的脑袋被拧了下来，他的四肢也发生了骨折裂开的声音。 正当朱大龙和沈星海急不可耐的要上去帮忙的时候，许夜的身体，哗啦一声，尽皆炸裂。 无数肉末飞溅而出，呈现诡异的运动轨迹，四散开来，一块血肉伸出一根触手，将心脏扔给了爱丽丝。 另外一块血肉，伸出触手，则抓住了收音机。 那块血肉朝着屏障飞速而去，下方的细小触手，像是水母在大海一般，快速滑动。 与此同时，那些血肉，哗啦啦的，化作一大片，也跟了过去。 沈星海和朱大龙同时惊呆，脸色难看。 “这是什么序列天赋，我怎么感觉，比畸变还畸变呢？” 阿瑟哼了一声，似有回忆：“序列天赋7-666，积木游戏，可以随意拆卸自身的血肉，随意组合，当然，这个序列天赋开发到后期，会极其可怕，每一块血肉里都孕育着自己的神性，那么只要一块血肉逃出去，就可以重新塑造身躯。” “这就是渎神者的恶心之处，虽说可能战斗力比不上敌人，但生命力绝对顽强。” 冥王困惑出声：“那为什么炎天前辈还是死了。” 阿瑟耷拉着耳朵：“他是选择自己被自己炸死的，所有人都说他疯了，但我知道，他没疯。” 旋即，它不再言语，看向远处。 而此时的许夜，一只眼睛跟着血肉飘浮着，操控着触手，按下了收音机的开关，将其扔了出去。 扔出收音机后，许夜也没放松。 他看向死死黏在自己胃部的暗堕之主的能量，血肉凝聚成一只大脚丫子，而后朝着对方踢了过去。 附着着暗堕之主能量的胃部血肉，瞬间和收音机一起，撞在了母巢保护自身的屏障上。 也就数秒的时间，许夜看到，那道灰色的屏障出现了裂缝，像是被某种诡异的波动干扰，裂缝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蔓延开来。 在一声刺耳的噪音后，整个屏障轰然炸裂。 第三百一十一章 风，乍起 可怕的能量音波，顺着爆炸点，蔓延了出去。 艾罗先生豁然睁大了眼睛，那道能量落在了他的身上，一瞬间，他身上的各种虫子，发出了刺耳的惨叫，而后尽皆爆炸。 他的脸皮抽搐、扭曲，像是听到了极其可怕的言语，额头上青筋暴起，飞溅出血肉。 “刷！” 许夜意识一动，让自身所有的血肉归位，以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分裂太久，否则自己会疯狂。 而后，伸手一招。 附着着暗堕之主能量的血肉，也回到了体内，收音机也被关掉了。 “又长大了一些。” 许夜匆匆扫了一眼，自己每使用一次暗堕之主的能量，对方似乎就会长大一些，这样下去，该不会下次降临的，不再是投影，而是真正的暗堕之主了吧。 “嗖！” 在屏障破裂的瞬间，冥王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直接掠过了许夜的身旁。 紧接着，是开着吉普车的沈星海和朱大龙。 他们冲向了母巢。 那个庞然大物，在缓慢的移动着，然而，附近的虫子，在感应到恐怖能量的时候，立刻嘶鸣着，对着冥王几人，裂开了口器。 “大龙！” 沈星海低喝一声。 朱大龙双手搭在沈星海和冥王的身上，他将汲取最后一丝灵气，施展远距离的瞬间移动。 嗡！ 身影消失。 十几只虫子扑了空。 等它们感应到对方的时候，冥王三人已经出现在了距离母巢不过数百米的地步。 “辛苦了，你先走吧。”冥王点了点头，让朱大龙开着吉普离开，接下来的一段路，她无法施展序列天赋，她所有的灵气，都凝聚在背后的污浊之镜里，为的就是最后的爆炸。 “好……你们小心……”朱大龙面色苍白，脸颊甚至有些凹陷下去，勉强提起一口气，开着吉普车，朝着许夜的方向而去。 他要带许夜离开。 “啊！” 此时，巨大的惨叫声，从艾罗先生的身体里传出，受到了暗堕之主能量的影响，他体内被馈赠的虫子，一只只努力的钻了出来，而后纷纷死亡。 “真恶心。” 许夜取出黑刀，站在不远处。 爱丽丝白了他一眼。 暗堕之主的能量影响，似乎超过了许夜的预料，让一个序列5直接伤成了这个样子，否则的话，他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强者。 撤！ 毫无疑问的，他依旧没打算正面硬抗，准备前去冥王那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心脏的模拟，冥王肯定是失败的。 更何况，艾罗先生的恢复能力，比自己想的要强大许多。 暗堕之主的能量，虽然逼出了对方体内的虫子，让对方受伤，可现在，那些蠕动的伤口开始复原。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现在不走，难道要留下来，和对方探讨艾薇以后的人生大事不成？ 然而，让许夜意外的是，对方的恢复速度，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等他刚一扭头，就发现艾罗先生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前，一只只细小的虫子，凝聚成一柄黑色的长剑。 伴随着长剑划过空气，虫声嗡鸣，让许夜脑腔充血，几乎无法站立。 他知道，这就是序列上的差距。 这一击，自己躲不开！ 虽然以自身的血肉分裂的能力，不至于死亡，但也绝对不好受。 但很快，许夜忽然发现，在自己的面前，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缓缓出现。 流浪汉抬起了手臂，掌心处凝聚着雷光，往上一托，挡住了由虫子构造成的长剑。 雷光惊艳。 虫子嘶鸣。 一看到陌生人的出现，艾罗先生迅速拉开了距离，一边将手里的虫子，凝聚成长枪，投掷了过去。 而后，他的口中窃窃私语，迅速调集了一些巨大的螳螂，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是……” “刘天雷！” 艾罗先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对我出手，你的仪式，我通过天灾之子已经了解，在仪式最关键的时候，你竟然出手消耗能量，难道就不怕，你的第二人格，占据了你的主人格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虽然无畏，但你的人性里，充满着弱点，你害怕、恐惧死亡，你对流亡之地的人，都极其失望，这是天灾之子对你的分析，所以你才会当成棋子。” “人性，是可以流动的。”刘天雷哑然一笑，“我虽然怕死，但总不至于，每次都让冥王冲在前面吧。” “小子，那天你提醒了我，我不值一提，我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没有我，还有其他人。” “但我，还是不甘心啊。” “人活着，总是为几个瞬间，抛头颅、洒热血，感动自己也好，矫情也罢……” 许夜顿了顿，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刘前辈，我没想到，您改变的这么快。” 刘天雷翻了个白眼，乱糟糟的胡须蠕动着：“之前你喊我名字，现在喊我前辈，你小子的脸，变得也挺快的，还有，你那伪装，在序列5面前，基本没用的，以后注意点。” “以后，无论是我，还是吕小刀，都希望，能不负这一生吧。” 许夜颔首，余光看了远处冥王等人一眼，将匪爷刚刚告知的信息说了出来： “刘前辈，艾罗先生，应该已经走上了母巢的序列，这条序列很特殊，上来就是序列6，能够和虫子进行沟通，到达序列5，估计已经能操控虫子。” 刘天雷讶然：“难怪，我说他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来到了序列5。” “小子，你尽管去帮助冥王吧，这边让我来对付。” 许夜颔首，旋即脚底一转，飞速的朝着母巢的方向而去。 “小子，你真要过去？” “你很可能会死的。” “模拟的结果，已经如此，几乎没有生路，而且我也无法得知，你是否会复活。” 匪爷焦急道。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匪爷，就像队长要守护夜灵市，我要守护的，不只是这流亡之地，还有我的故乡。” “我不知道地球到底怎样了，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允许我的家人受到伤害。” 许夜镇定道。 “好，我明白了。” “干他娘滴！” “冲冲冲！”爱丽丝挥舞着双臂。 …… 咔嚓！ 沈星海手持火焰长枪，洞穿了一只诡异的长着人头的蜻蜓，鲜血飞溅了他一脸。 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但很快，拿出了一贯药剂，猛然灌下，刹那间，周身火焰燃烧，逼退了数十只巨大的人脸蜘蛛。 “走！” 沈星海劈开了一道火路，带着冥王，一路前进。 近了！ 近了！ 他的瞳孔开始流血。 他听到了冥王大人轻微的咳嗽。 咳嗽声越来越剧烈，以至于，他都能闻到冥王大人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他很清楚，冥王大人的生命，所剩无几，从十几年那一战后，就已经身受重伤，否则的话，早就突破到了序列4。 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冥王微微喘了口气，她抬起头，看向了那庞大的身躯，面具下方的瞳孔，深邃如星辰。 她停住了身躯。 她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一如当年。 哗啦—— 可，就在她即将拉开遮盖污浊之镜布匹的时候，突然，母巢动了动。 一股强所未有的能量，宛如大山海水一般，朝着沈星海和冥王的方向，砸了下来。 那是神威！ 哪怕只是一尊真神的投影，可依旧能够产生些许神威。 如果冥王已经进入序列4，或许能够抵抗。 可惜，她没有。 不！ 她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脸上的面具，层层破碎，黑暗之中，那张绝美的脸庞，充斥着绝望。 嗖！ 然而，预料之中的落地并没有发生，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轻扶住了她。 “冥王大人，接下来让我来吧。” “沈教官，麻烦你带着冥王大人先离开。” 许夜不由分说，接过了污浊之镜，扛在了背上。 而后，一头冲向了母巢的身躯。 风，乍起。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世界瓦解 风乍起，卷起漫天的尘土和落叶。 冥王苍白却绝美的容颜，怔怔看着这一幕，她吐出一口鲜血，如画般艳丽。 在这一刻，在许夜接过污浊之镜的时刻，她仿若看到，自己背负的这个时代的使命，也被一同承接。 她曾听陈杜康说过，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英雄，人类就是这么前仆后继的种族，总有人，会追随着先人的脚步，引领一个时代的浪潮。 这个时代需要光，于是，光就来了。 “他和你一样啊。” 冥王似有回忆，想起那个扬言要炸掉地星的男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充斥着熠熠光辉。 虽然，自己不理解。 但那是他的理想。 “这小子，成长的真快啊，我指的是心灵方面。”沈星海吸了吸冷气，扶起冥王，快速朝着远处后退。 他还有点不愿承认，对方已经超过了自己。 许夜一抹鼻子，望着前方如山峦一般母巢的身躯，那高度，比之悬崖峭壁还要令人难以攀登。 那是一种境界。 属于真神的境界。 虽然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帅气，但此刻面对真神的投影，许夜的心脏，都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四周的虫子越来越多，将他团团围住。 许夜没有动弹，他让爱丽丝操控着各种人皮和畸变种，围在自己的身旁。 “最讨厌虫子了，有本事上啊，母巢这老嫂子，真身来了再说，只是一尊投影，吓唬谁呢。” 爱丽丝冷笑一声，神态高冷，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从对方身上，倾泻而下的神威。 “阿夜，你只管凝聚能量，母巢的投影刚刚降临，就制造出如此规模的虫群，所以每只虫子的实力并不强大，孕育不仅需要能量，还需要时间，就这种货色，看本猫分分钟虐杀。” 许夜轻轻颔首。 他的目光灼热，心脏之中，三个涡旋，顿时火力全开，全身的血液在沸腾，一瞬间，恐怖的力量，贯穿四肢百骸。 【被干扰……】 【我死了……】 【被干扰……】 【无法模拟结果……】 心脏再度蠕动，这是心脏本能在进行提醒，如果离开，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继续下去，根本逃脱不了污浊之镜的爆炸。 届时，许夜将会和母巢投影一样，被卷入到爆炸之中。 母巢投影也许不会被摧毁，但自己一定会死！ 他体内的灵气，迅速燃烧着，开足了马力，以极快的速度，灌入到污浊之镜中。 哗啦啦—— 就在这时，前面的虫群分开，在母巢的身体里，走出了一个肤如凝脂，貌如天仙的少女。 少女赤脚而来，充满了美丽的光辉，在她的脸上，几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你好，渎神者。”少女身着轻纱，缓缓开口，声音如泉水叮咚。 “我是母巢，你也可以称呼我的真名，特丽娜。” 许夜瞳孔一缩，收敛起内心慌张的情绪，只是平静道：“您有什么吩咐？” 少女楚楚可怜： “渎神者，我，请求你，放弃这一次的行动，这是关乎所有生灵的命运，你总不能忍心，看着这片大地，就此沉沦，数以亿生灵，灰飞烟灭？” “只要你能放弃，我可以告知你一些真相，甚至，为你以后的修行，保驾护航，你将得到我的友谊，所有的虫子，将成为你的朋友。” 许夜沉默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位真神直接对话，但他依旧镇定： “真相？什么真相？” “这个世界的真相。”少女缓缓道。 许夜突然反问：“据我所知，诸神的协议已经规定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是无法言说的，所有透露的行为，都被禁止，就连诸神，也在被禁止的范畴内。” “为何你能说？” 少女道：“我总归有我的办法，这个世界，即将崩塌，幻境主宰放置了一条路，在圣杯之中，但祂背叛了我们。” 少女看了一眼许夜身后的李芸遥。 “你真以为，是这小丫头，凭借着自己的意志，逃脱了圣杯的桎梏吗。” “圣杯，是诸神的手段，不只是幻境主宰，可惜，幻境主宰，最后放弃了，祂将圣杯埋葬，将那条通道也埋葬，祂疯了！” “某些序列天赋，已经污染到了祂的本体，祂不再是祂，祂要拖着整个世界的生灵，一同下地狱。” 母巢特丽娜轻轻叹了口气，满脸忧愁。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原本等着圣杯的道路开启，而后借用投影，跳跃到地球，那是一片新世界，不再有各种污染。” “但，现在，路断了。” “好在，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才会有了今天这一幕。” 某些序列天赋，确实出现了问题，会反过来污染到神级生灵。 这句话，看来并没有说错。 但其他的…… 幻境主宰曾经说过，不要相信丰收母神和母巢，而现在，母巢又说，幻境主宰背叛了这片大地。 到底谁的话是真的？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知道，我是从地球上而来，所以，哪怕幻境主宰欺骗了我们，但我也不能，让通往地球的通道打开。 许夜心中暗叹一声。 地球，才是他的家啊。 哪怕要前往地球，绝对不是现在。 “你扮成人类少女的模样，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吧。”许夜道。 少女点了点头：“不是为了同情，只是这样，会让你有亲近感，渎神者，你考虑的如何了，我们都是这片大陆上的生灵，我们都想要活下去。” “天道扭曲，迟早也会波及到地球，但那里，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这是我目前所能告诉你的一切，如果你能和我签订协议，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许夜扫了一眼： “看来你现在很脆弱，我想，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无法摧毁整个流亡之地，你只是依靠着禁区的力量在维持着。” 少女蹙眉： “我的投影刚刚降临，虽然脆弱，但并不弱，老实说，哪怕是你背后的禁忌物爆炸，也无法杀死我。” “我的攻击力虽然不强，但论起保命能力，丝毫不会比渎神者弱。” “你……” 忽然，少女的声音一窒。 她看到眼前的人类少年，直接掀开了布匹，露出里面一面黑色的镜子。 镜子里面，还有镜子，层层叠叠在一起，仿若是一个巨大的镜子世界。 她看到自己的人影，在镜子里面不断被照映……或是扭曲、或是愤怒、或是悲伤、或是冷漠、或是残忍…… 如果是普通的觉醒者，在看到污浊之镜的瞬间，自身的所有情绪，都会被分解，化作一个个镜子里的影像，而后，被镜子彻底吞噬。 但少女毕竟是真神级别，有神威在身，没有被污浊之镜吸引。 “住手！” 少女尖叫。 许夜摇摇头：“晚了！” 他最后一丝灵气，彻底没入到污浊之镜中。 没有预料中的爆炸，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声，这一刻，天地仿佛凝固成了一面镜子。 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层层叠叠。 许夜在前方，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许夜在左侧，也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到处都是背影，似乎他要往无数个方向逃去，但都被镜子，凝固在了空中。这片镜子的范围，并不大，只囊括了母巢的第八节到第十二节的身躯，覆盖了将近十公里。 但，里面的能量，却是异常的坚固。 “希望，还能像上次那样复活吧，不然也太亏了。” 许夜揉了揉肩膀上的爱丽丝，又敲了敲心脏的位置，而后，看了一眼呆滞的李芸遥，最后，他的行动越来越缓慢，身体越来越僵硬。 他和母巢的部分身躯，如同砸落在地的镜子，一同碎裂。 世界，瓦解。 第四百一十三章 黑暗中的骰子 “刘天雷，你们不要挣扎了，这是大势所趋，真神投影降临，带领我们，前去新世界，古老记载上的预言，即将实现。” “咳咳……” “那里，有肥沃的土壤，有干净的空气，有碧蓝的天空，那里，没有污染，没有畸变，没有天道扭曲……” “你不向往吗？” “我们正在通往新世界的道路上啊。” 艾罗先生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嘴角流血，身上有多处被雷霆击中的伤痕，四周的虫群躺了一地。 他看上去颇为狼狈。 然而，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他看到了冥王的失败，污浊之镜被那个年轻人扛起，但是，他敢肯定，下一秒，那年轻人就会被弹飞。 艾罗先生自己亲自感受过神灵的威压，自然知道，那不是普通觉醒者能抗拒的，那是属于神的领域。 刘天雷手握雷霆之枪，笑道：“我曾经通过分身，看到这民间的疾苦，看到过底层的挣扎，到处都是悄无声息的死亡……” “艾罗先生，我比你更渴望新世界，但我知道，不能以牺牲那百万人的性命，前往新世界，而且，万一那是个骗局呢？” “神和我们，并非同类，神的利益，和我们不同，我只知道，要过好现在，守护好当下。” “你们，没希望。”艾罗先生摇头，他并非刘天雷的对手，但拖住对方还是能做到的。 “不可能！” 忽然，他余光一扫，看到了前进的许夜，看到了凝固的空间，看到了母巢所处的部分区域，宛如破碎的镜子，一寸寸崩塌，看到了母巢因为几节身体消失，开始剧烈的蠕动。 “不不不！” 他的新世界，他的觉醒者计划，还有他的仪式……他需要让自己培养的虫子，吃够足够的残魂…… “你们疯了！” “你们破坏了我们的未来！” “这个世界，将会因为你们，而被埋葬！” 略微肥胖的身躯，疯狂抽搐，艾罗先生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刘天雷没有说话，微微张嘴，看向母巢的方向。 在他眼里，许夜的身躯，一点点破碎，最后化作了粉末 他脱下有些破旧的帽子，朝着那个方向，微微鞠躬。 “你比我当年，要勇敢很多，可惜……” “许夜！！！” 朱大龙一个急转弯，将吉普停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室友灰飞烟灭，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不可能，这家伙死不了的，瑟爷，你不是说，他是渎神者吗，他怎么可能会死。” 阿瑟咂巴了下嘴巴，道：“渎神者的生存能力虽然强悍，但在这样的爆炸下，也不可能活下来，他应该选择了最难的那个仪式，可惜，那个仪式当年，连我的主人，都没能完成，只能选择放弃。” “有时候，活着，比一切都重要，可惜了这一代的渎神者，还没成长起来就陨落了，也不知道，下一代的渎神者，什么时候才会再度出现。” “只是，他值得我尊重。” 冥王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眼神中，满是痛惜。 她见过了太多的死亡，经历了太多的疾苦，但她的信念，始终没有动摇。 “哎……” 沈星海深深叹了口气，他还记得，那时候，杨猖对许夜赞善有加，现在想来，应该是渎神者的缘故。 “这个世界，这座城市，会永远铭记你的，我会让你的名声，刻在英雄纪念碑上。” …… 流亡之地。 成亿的虫子，已经越过了江水，不得已，联邦政府将防线进一步压缩。 “睡着了。” 夏雨泽将手掌，轻轻放在了一名伤员的额头上，下一秒，那位伤员便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诡异的是，在陷入深度睡眠后，这位即将死去的伤员，竟然焕发了生机，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恢复。 这是他利用《圣歌》，开发了自己序列7的【复苏术】，又结合了从爱丽丝那里拿到的梦境能量，这才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夏雨泽快步走过一个个伤员，手掌贴在他们的额头上，急速而过，不过几个呼吸间，这些伤员，尽皆恢复了健康，甚至精神奕奕。 “谢谢神医！” “夏神医！” 面对着众人的道谢，夏雨泽依旧忧心忡忡，他望向远处，黑压压的虫族，几乎要冲到城墙之下。 以他的能力，能在一分钟之内，治愈好数十人，但在庞大的死亡数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而且，梦境的力量有限，他只能尽量挑选觉醒者进行治疗。 “完了！” “我们完了！” 城下之下，别说普通人，就连觉醒者，都绝望了。 吕小刀浑身浴血，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但因为有吕小鱼的祝福，所以大部分都不是致命伤。 他单膝跪地，将带着一丝雷霆之力的短刀，插入了一条蜈蚣的身上，眼前恍惚了一下。 而后，他往后看去。 小妹单薄的身影，依旧在城墙上，双手握拳，放在身前，默默的祈祷着。 风吹起她有些陈旧的粉色长裙。 吕小刀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 退无可退！ 身后，就是他的家人。 然而，天空的战斗机，被飞行类的昆虫一架架击溃，地上的坦克、装甲车，也被巨大的虫子碾压或者腐蚀。 他们，即将一败涂地。 我是战神！ 我要站起来！ 吕小刀低着脑袋，他咬着牙齿，牙龈里满是鲜血。 起来！ 起来啊！ 他的双腿在打颤。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头疼时的一幕，那个卷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去战斗的自己。 那个害怕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又无助的望向身前的冥王大人。 他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但他没有细想。 他没时间想太多。 他将匕首狠狠插进了自己的大腿里，剧烈的疼痛，让他忘却了恐惧。 他站了起来！ 他挥舞着匕首，对着前方的虫群，大吼一声： “你们过来啊！” 就在这时，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些强悍的虫子，一只只全都停在了原地，像是木偶一般。 天上，地上，地下，所有的虫子，都停止了活动。 吕小刀愣了愣：“那个，它们是被我的霸气吓着了吗？” 没人说话。 因为，城墙上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不远处巨大的母巢，开始翻滚着，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伤害。 大量黑色的液体，从母巢规则化的身躯内，喷涌向天空，宛如火山爆发。 片刻后，虫子没有预兆地疯狂后退。 人们安静了片刻。 刹那后，所有人开始欢呼！ 所有人把武器扔向了高空！ 这一刻，有人哭泣，有人呐喊，有人抱着死去的尸体，嘶声裂肺。 联邦官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战争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开始了。 在他们还没准备好之前，又结束了。 “是冥王大人吗，她成功了！” 有人低语，但不敢确定，这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事后好好调查。 欢呼的人群中，很快，就有人沉默了下来。 钟小花怔怔地望向远方，紧紧握着吕小鱼的手，她们同时感到了一股由衷的寒意。 脑海里，属于爱丽丝的烙印，消失了。 爱丽丝和许夜的关系，她们不是很明白，但如果爱丽丝都死了，那么阿夜哥哥。 这一刻，夏雨泽也顿住了。 这一刻，艾薇捂住了嘴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 她脑海里混乱一片。 比许医生告诉她，她父亲的事情，还令她恐慌。 消失了。 一股由衷的失落感，弥漫上心头，艾薇一瞬间，跌倒在地。 …… 黑暗。 深沉的黑暗。 看不到任何的光明。 但，也许是因为实力的提升，许夜在这一次死亡的时候，还残留着一些意志。 眼皮沉重。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 努力的想要拨开黑暗。 然而，一切都徒劳无功。 仿佛没了视觉、触觉……没了一切的感知，甚至连思维，都不复存在。 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哒哒哒！ 忽然，一阵响声。 这让许夜的思维，渐渐凝聚起来，让他的感官，有了聚焦点。 那是……骰子的声音？ 心脏模拟里提到的一句话，上帝会掷骰子吗？ 他当时以为只是一个比喻。 但现在，他真的听到了。 他听到了骰子落地的声音，仿佛看到了，那个骰子在不断的滚动着，最后“6”字朝上。 黑暗，被撕裂了。 他看到了光。 （第二卷结束） 第四百一十四章 再度重生 夕阳余晖的战场上，断肢残臂遍地。 吕小刀被鲜血糊住了双眼，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昏暗和血红的，他太累了，双腿不住的流血，像有万千蚂蚁撕咬。 赢了？ 摇晃之间，他看到了自己妹妹苍白的脸，正要努力扬起微笑走过去，突然一个踉跄。 在即将摔倒的时候，一道身影扶住了他。 是钟小花。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发现这小丫头正在对自己笑着。 “没有想到，你就是刘天雷的人格分身。” 人格，分身？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吕小刀正在思考的时候，他的脑袋，发生了剧烈的疼痛，那股熟悉的钻心的痛感，钻入了脑腔，钻入了灵魂。 之前在战斗时想起的一切，被忽略的一切，再度浮现，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被强行灌入脑海中。 “啊！” 他痛苦嘶吼。 浓郁的记忆，如墨水，浸透了他的所有思绪。 比起刘天雷的一生记忆，作为吕小刀的他，太过短暂了。 我是刘天雷？ 我是吕小刀？ 我是谁？ 他在黑暗里迷茫，在刺痛下挣扎。 他听到了小妹呐喊的声音，但同样，他听到了一个女人清凉且成熟的呼唤着自己。 他看到了自己和小妹在孤儿院认识的场景，但同样，他也看到了自己和一位青春女人相遇的场景。 我到底是谁？ 他感觉自己在分裂，感觉快要失去自己，感受到了自己的人生，被他人掌控。 不！ 我是吕小刀，我不是刘天雷。 …… 冥王站在荒芜的旷野上，看着红与暗在眼前不断交织。 母巢的身体被断成了两截，中间一条条诡异的肉条，在不断蠕动，修复身躯，一边后退。 祂要退回禁区，因为和禁区连接的触手被摧毁，这才是最严重的。 一旦无法供给虫子能量，以母巢投影的实力，很容易会被虫子反噬。 大地在震动。 所有的虫子，都朝着禁区方向狂奔。 这是一副可怕的景象，令人震撼。 “不不不！” “我的仪式！” “是你们毁了我的仪式，死死死！” 艾罗先生的手臂炸裂，里面赫然是数条蜈蚣一样的虫子，趁着刘天雷状态不稳定，他朝着冥王的方向，发起了攻击。 冥王冷笑一声，手里的镰刀，划过空气，一股无形的波动传出，下一秒，艾罗先生的手臂蜈蚣，当即被收割了生命，迅速枯萎下去。 她虽然状态很不好，但毕竟经历过多次的磨难，战斗经验和天赋，比艾罗先生要强多了。 她上前一步，正要解决掉对方，却见艾罗先生似乎清醒了过来。 哗啦一声。 他闭上眼睛，身体化作了一只只黑色的虫子，而后没入到土壤里，迅速离开。 冥王闭眼寻找了一会，皱起眉头。 “这附近到处都是虫子的气息，扰乱了我的感知，不过估计，他跟随母巢，前去禁区了。” “结束了吗？” 她回望一眼，似乎在期盼着许夜的出现，但是，那道身影，仿若和母巢的身躯一样，已经彻底消失。 “咳咳咳！” 冥王咳出大量的鲜血。 一旁的沈星海脸色骤变。 “没事的，暂时还死不了，只要我在三个月内，完成仪式就可以了。” …… 光与暗在不断交织，生与死在不断轮回。 黑暗中的许夜，终于找到了方向，感受到了自身的存在，然而，在他走向光明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好多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仔细聆听了片刻，然而，却什么都没听清楚。 数秒之后，那道光明愈发的强烈，吸引着他，拉扯着他，走了出去。 视野在一片片破碎，如粉色的樱花，不断飘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再度被拼凑。 许夜豁然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房间，白色有些灰尘的床单，有些老旧的墙壁，淡淡的红色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地上，显得有些清冷和单薄。 心脏开始蠕动，似乎有些开心的蠕动。 【我赌赢了！】 【上帝投掷了骰子，让我再一次复活，看来，我果然要相信我可爱且忠实的小心脏。】 【心脏之前的提醒，是对我的担忧，但实际上，它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一切，它不过是想锻炼我的意志，让我通过仪式。】 【哈哈哈哈！】 幽默且不失尴尬的笑声。 许夜无语。 这死心脏，竟然还浪费了一次模拟的机会，看来最近给的能量太多了。 “爱丽丝，匪爷，李芸遥。” 爱丽丝：“到！本猫还在，库库库，我果然是天命之猫，这都死不了。” 匪爷：“咳咳，许小子，我身上自带的模拟能力，你知道的，并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不过这次，竟然又重生了，到底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 李芸遥浮现出些许影子。 听到这三个家伙都在，许夜松了口气，但让他意外的是，李芸遥的灵体，竟然跟着自己，一起重生了回来。 难道是跟自己绑定了吗？ 对了，还有暗堕之主的能量。 这该死的家伙，也太难甩掉了吧。 许夜并没有慌张，他太了解这里了，这里是自己穿越过来后的第一场所，上次的重生，也在这里。 陈博士的人体实验室。 就在夜灵市。 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手脚，与此同时，他走到了窗户前，抬头望去。 浩瀚的夜空上方，暗堕之主的投影，正以红月为眼，静静地俯瞰着这片大地。 白色带着一些鲜血的布匹，从高空中垂落，顺着夜风，轻轻晃动着，景色瑰丽而又血腥。 许夜只是一扫，趁着体内的暗堕之主能量爆发前，立刻拉上了窗帘。 哪怕他知道，那投影只是未完成品，比不上母巢的投影，但依旧有所警惕。 这之后，他再度审视自身。 “这就是序列6的感觉吗？” “身体的力量和速度，再度大幅度提升，就连感官都灵敏了许多，这些都是基础性的提升。” “序列9的触手，强度也得到了提升，并且断裂后，能够快速复原，只是要消耗些能量。” “【蜉蝣】还带来了我身体灵敏度的变化，我可以做更高难度的动作，并且低空飞行的速度更快了。” “等等，为什么我对他人的吸引力增加了？” “这是蜉蝣带来的能力？” “朝生暮死，只为了交配。” 许夜傻眼。 “不对劲，脑海里的信息，并没有显示这个他人是男性还是女性，甚至连物种都没进行划分。” “以后看来，不能随意使用这个能力。” “皮影戏能够操控的数量，已经达到了30，而且仪式的过程，也简化了不少，如果对方没有灵气，或者实力弱小，我就可以直接用灵气将对方瞬间转化，进而操控对方。” “这个能力越来越恐怖了。” “积木游戏，倒是没太多的变化，只是灵气消耗少了，能持续的时间也长久了，因为我进入序列6，意志的增强，将意识分裂的时候，也不会陷入混乱和无序，操控的更加灵活。” “至于序列6-666【复制之眼】。” “现在的能力，是将任何看到的东西进行复制，并且持续一个小时，但需要对被复制的物品，有一定的了解。” “对自身的器官，复制起来倒是更方便，不用看见，光靠想象就可以了。” 许夜愣了一下，而后往自己眼睛上一抹。 在爱丽丝惊恐的目光中，许夜的脸上，多出了十只眼睛，密密麻麻贴在脸皮上。 “啊！” 爱丽丝尖叫。 “卧槽！亮瞎我的钛合金猫眼，你这死变态，这是什么能力！” “啊啊啊啊，我要做噩梦了。” 许夜一笑，将自己的十只眼珠子抠了下来，扔下爱丽丝。 旋即，他又看向自己的手臂，下一刻，双眼闪过灰色的光芒，密密麻麻的手臂，在他的手臂上生长出来。 而后，他玩心大起，将自己的五官，全都复制了一遍。 整个床铺上，全是零散的五官，十张嘴巴在不断开口： “看样子，复制自己比较简单，恩，如果缺钱的话，能不能直接把自己的器官复制出来，卖给黑心商人，等一小时后，就消失了。” “咦？” “匪爷，你干嘛不说话了。” “爱丽丝，你躲在角落里干嘛，快来看看我的新能力啊。” “李芸遥，你飘那么远干嘛？” 实验室内，许夜的许许多多器官，在游荡着，飘浮着。 而后，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下方。 嘿！ 第四百一十五章 错误之地 “啊——” “死变态！” “不要把丑陋的东西给我看，还这么多，我的眼睛！” “我被污染了，我要畸变了！” 爱丽丝抓狂、尖叫，猫毛炸起。 许夜尴尬地咳了一声，收起了玩闹之心，双瞳里灰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那散乱在地的一堆零部件，刹那消失。 “淡定，爱丽丝，我只是在试验这个能力。” 匪爷出声道： “复制之眼，和情绪之眼，都是极其强大的序列天赋，你这复制之眼，甚至能复制序列天赋，禁忌物，当然，这是要开发到极致的情况下。” “到了这一步，渎神者的可怕，才慢慢体现出来。” 许夜微微颔首，他刚才随手复制了一张铁床出来，这种能力太过逆天了。 只是，他想要复制爱丽丝和李芸遥的时候，发现极其困难。 对于生命体的复制，果然还是不行。 “情绪之眼是操控心灵层面，而复制之眼，是操控生理层面，总感觉情绪之眼更厉害呢。” “但，复制之眼的仪式显然更难，等以后再慢慢开发吧。” 爱丽丝扫了他一眼：“这家伙，越来越变态了，不过我为啥一点动静都没，本猫也要提升实力啊。” 许夜伸了个懒腰，心道也不知道流亡之地发生了什么，因为重生，爱丽丝的所有烙印都消失了。 不过，似乎不用再度重新种下烙印，等时间推移，这种伪神灵的烙印，将会再度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毕竟，爱丽丝并没有真正死去。 “不知道吕小刀和刘天雷，最后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许夜敏锐的发现，自己被人窥视了，他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看向房间门外。 咣当！ 一颗子弹，朝着自己爆射而来。 在序列6的眼中，这颗子弹竟然能够被观察到痕迹。 不慌不忙的一个闪身避开，而后伸手，抓住了子弹，猛然间，那子弹爆裂开来。 一股灼热的痛感，从许夜的手掌里传出，但很快，就被硬生生的捏灭。 “不是普通的子弹吗？” 他眉头一皱，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也不过眨眼间，身体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门后面。 嗖！ 那人的反应不慢，似乎早有预料，一个漆黑的枪口，抵在了许夜的脑门上，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扳手。 砰！ 子弹射穿了许夜的眉心，从他的后脑勺而出，射在了墙壁上，飞溅起火花，但却没有任何的鲜血。 许夜手腕轻轻一抬，瞬间打掉了对方的枪，而后伸手将那柄红色的枪搁置在自己的手上，抵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停停停！” “你小子，下手轻一点，留下印子就不好看了。” 这声音是？ 许夜霍然抬头，通过红润清冷的冬日月光，一对熟悉的双峰，赫然出现在眼前。 “何黎姐？” “你小子，不看我的脸就认出我来了？”何黎笑骂道。 许夜这才抬起头，看到了那张妖艳妩媚的绝美脸庞，还有那依旧熟悉的大波浪长发，简直如人间尤物一样。 他愣了愣，放下手枪，但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眉头又拧了起来： “你不是死了吗？” “死在暗堕之主的手里……” “……不对，你的灵魂是正常的，也没有畸变和污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早就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你是陈博士的人！” 很快，许夜就推理出了一个结论，并且十分笃定。 何黎微笑着看着对方，将许夜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笑道：“你还真是聪明呢，什么都别说，先让姐姐抱一下……恩，好像长高了一点。” 许夜只觉得鼻腔里都充斥着对方的体香，老脸一红，但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散了些许的尴尬。 片刻后，他才被放开。 “小遥呢？她在哪里，陈博士说她还活着。”何黎连忙四下望去。 而后，在许夜的背后，她发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渐渐浮现，因为实力比较弱，她无法看清灵体。 但李芸遥似乎感应到了一股亲切的气息，便主动显现出来。 可在何黎的眼里，依旧只是一道影子。 “可怜了这孩子，那老变态偏偏拿这小遥做实验，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这是诸神引导的结果，哎。” 何黎伸手，去触摸李芸遥，但直接从对方的身体里穿透了过去。 李芸遥的目光依旧呆滞，似懂非懂地看着眼前的大姐姐，表情僵硬的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于是，何黎更加伤心了。 她和李芸遥关系很好，当作自家妹妹，可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何黎姐，没事的，等她的实力提升，灵体会越来越凝实，最后和正常人一样。” “那就好。”何黎擦了擦眼泪，露出真诚的笑容，在缅怀当年夜灵市的生活。 片刻后，她才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复活吗？” “按照陈博士的说法，我复活的原理，和你是一样的。” “甚至，你之前在夜灵市杀死的韩希公爵，不出意外的话，也复活了。” 韩希公爵！ 诸多回忆，涌上心头。 许夜眉头拧在了一起：“是某种禁忌物吗，那个骰子，这次我复活的时候，就听到了骰子落地的声音。” 何黎道： “我不知道。” “陈博士起初也以为，是一种禁忌物，但很快，他发现并不是。” “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说，陈博士也没跟我说，他说碍于诸神的协议。” 又是诸神的协议…… “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夜灵市，还是以前的夜灵市，那该多好。” “我们都在黎明之刃，还在处理着污染事件。” “可惜，事与愿违。”何黎略带伤感。 “咦？这就是你的第二人格吧。”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爱丽丝走了过来，跳到了自己的怀里。 “陈博士说，这并非你的第二人格。” 许夜讶然：“他知道的还真多。” 何黎一边撸猫，吸了吸气：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和我的爸妈是好友，之前队长在的时候，我就一直充当他的间谍，偶尔将浮空城的一些情报交给他，当然，还有关于你的情报。” 许夜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那何黎姐，你这次出现，难道说，陈博士要见我吗？” 何黎弹了弹许夜的脑门：“你真聪明，陈博士一直在观察着流亡之地，本来打算参与进去，但突然，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决定离开。” “他去了一个地方，又让我带着坐标来找你，将你带过去。” “他说，那个地方，能让你回到地球。” 回到地球？ 许夜内心翻起大浪，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是这些细微的动作，并没有瞒过何黎。 她捏了捏他的脸颊，心疼道：“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很辛苦吧。” 许夜微微张嘴。 何黎哈哈大笑：“啧啧，我就不跟你煽情了，对了，我想问你，你刚才是怎么躲过我的子弹的。” 片刻后，许夜将自己的序列天赋，演示了一遍，什么掰断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手臂变成肉块，什么复制一堆眼珠子。 何黎越看，眼睛越亮：“太棒了，这简直就是艺术，渎神者序列原来这么有意思，对了，那你岂不是能够依靠复制自身，一夜独战百女？” “如果真有那天，请让我去现场观摩。” 许夜愣住。 我以为我够变态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位女海王。 过了半小时后，何黎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她从胸怀里，取出一个指南针似的物品，放在了地上。 “走吧，我们依靠记录在里面的坐标，能瞬间出现在那个地方。” “虽然很怪异。” “但陈博士一直称呼那个地方为——错误之地。” 第四百一十六章 诸神的游戏 坐标？指南针？ 思绪在脑海里穿过，还没等许夜反应过来，只感到四周有雷霆一闪而过，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另外一处。 “废墟？” 极目望去，四周是旷野和废弃的公路，一些信号塔或者生锈，或是倒塌，地面上偶尔可见动物的尸骸，有些体型庞大，似乎是变异后的。 “这里，就是错误之地。” 何黎迈着丰润饱满的大长腿，走在许夜的面前。 许夜抬头望去，他们即将进入一片废墟，是早就没了人类的一座城镇。 天空有些昏暗，黎明才刚刚降临，一抹金色的阳光，透过远方薄薄的云雾，落在早就荒败的城镇里。 四下寂静。 “这里离夜灵市，大概有一千公里，早就不属于人类地盘，被各种大凶和畸变种瓜分。”何黎介绍道。 许夜一惊。 他知道地星的格局，自从百年前，天道扭曲后，人类生存的环境迅速恶化，整片大陆，只有一小部分区域，才适合人类的生存。 几乎没人能够深入其余的地方，没人知道，无人区有多么的危险。 而他现在，竟然就处于这样的区域。 空气里没有核辐射，只是，却有种让许夜别扭的感觉。 而后，他终于意识到那股感觉是什么——这里的灵气，分布的极其不均匀，前一秒还能感受到，后一秒可能就没了，又或者，一米前灵气浓郁，再走几步，灵气就突兀的稀薄了。 “这里是禁区？” “不对，我没有感受到天道的扭曲。” 许夜诧异万分，就连爱丽丝和匪爷，都忍不住打量起来。 “布谷布谷！” 就在这时，一群飞鸟掠过头顶，然而，等看清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飞鸟，而是长着人类手臂的公鸡，在天上飞行。 “小心。” 何黎拉了许夜一把，“前面的重力也是不稳定的。” 许夜凝眸望去，前面那一片，原本应该是座学校，而此时，一些石块凝聚在空中，一些沙粒砸穿了地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天，那是什么？” 爱丽丝忍不住尖叫。 在他们的头顶，一艘破旧的游艇，正安安静静的掠过，但那游艇的前端，正在喷洒牛奶，以至于空气里，散发着奶香奶气。 随着几人的深入，越来越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出现。 比如，短短几分钟内，许夜看到了太阳和红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东升西落。 比如，一只老鼠被卡在了墙壁里，无法动弹。 又比如，他看到了一座废弃的公厕，但走了几米后，那座公厕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再比如，明明前面有路，但何黎还是带着他，绕了过去，许夜尝试着去走那条路，却发现，那里有一堵无形的墙壁。 “这就是错误之地？” 何黎点头： “陈博士很早就发现了这一处地方，而后通过不断的尝试，这才进来，我也是第二次过来，在这里，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禁区还要扭曲。” “我也感到不解，但陈博士似乎找到了答案，他说在这里，可以屏蔽掉诸神的协议。” 很快，两人一猫，来到了一处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很简陋，似乎只有一些普通的仪器，也没有任何警报措施，等许夜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骚包的身影—— 那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穿着沙滩裤人字拖，上身则是有些褶皱的白色衬衫，靠在吧台上。 没有秃头。 “哟！” 见许夜过来，陈杜康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这就是陈博士？ 果然，有些不着调啊。 “陈博士，久仰大名。”许夜客套且有些拘谨的回礼。 陈杜康乐呵呵一笑，示意许夜随意坐下，摸着下巴道：“久仰大名，我很少去关注外界对我的评价，不过倒是乐意听听。” 这人的思维，还真是古怪。 许夜回头看了何黎一眼，后者似乎早就习惯。 他这才道：“学术疯子，精神病科学家，海王，渣男……” “啊哈哈哈哈。”闻言，陈博士尴尬大笑，“那是他们对我不了解，如果了解了我……” “他们一定会打死你。”许夜补充了一句。 陈博士：“……” “咳咳，你小子，嘴巴倒是挺快的。”他轻松惬意地耸耸肩，“其实我是个富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一心为了拯救世界。” “中年。”何黎纠正了一下。 “啊，小何黎，你太伤我心了。” “别啰嗦，赶紧有什么说什么！”何黎一拍桌子。 陈博士缩了缩脑袋，倒也没说什么，反而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了两杯冰冻的红酒，放在两人的面前。 许夜不解，没有动。 何黎倒是没什么，直接一饮而尽。 陈博士神秘一笑。 忽然，何黎发现，当自己喝完红酒之后，杯子消失了。 这是？ 这时，陈博士再度转身，从冰箱里，又取出一杯红酒，放在了何黎的面前。 许夜蹙眉。 他端起红酒，一口饮尽。 旋即，在他的观察下，甚至是摄魂的观察下，发现那酒杯，凭空消失，而此时，陈博士同样从冰箱里，取出了一杯红酒。 发生了什么？ 许夜注意到，第一杯红酒和第二杯红酒的量，是一模一样的，并且他特别注意了一下，那冰箱里，对方第一次打开的时候，只有两杯红酒。 而现在，当自己喝完的时候，冰箱里则出现了一杯。 “这也是错误？”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许夜忍不住好奇问道。 陈博士平淡道：“这冰箱里，一共有三杯红酒，每当喝完的时候，就会自动重新出现。” “你是从地球穿越来的。” 许夜点头，他觉得对方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一下子没有跟上。 “如果我说，你一直没穿越，一直在地球呢？” 许夜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说，我们并不是地星人，一直是地球人，我们不在地星，所有的地星人，都不在地星，都在地球，包括你，小何黎。” 何黎豁然抬头，瞳孔震颤。 陈博士裂开嘴巴，放下酒杯，张开双手，笑了起来，看似平静，但却有些疯狂： “我称这里，为错误之地，但其实，有个更有意思的词汇，来形容它——bug之地。” bug？ 许夜的思绪有些麻木，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陈博士环顾四周：“一款再完美的游戏，也会出现bug，这里就是所谓的bug。” “不是禁区，没有天道扭曲，没有污染，没有畸变种，没有诡异，这里，仅仅只是一处bug。” 许夜呼吸急促：“现实世界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bug之地呢？” 陈博士一摊手：“现实世界里不会有，但游戏里会有啊。” “你不是，已经说出答案了吗？” 许夜如遭雷劈，整个人愣在原地，瞳孔不断闪烁。 现实！ 游戏！ 猛然间，一些被忽略掉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死而复生的自己。 投骰子的人。 这个世界，和地球几乎完全一样的文化背景。 秦锋和轮回教都曾说过，地星并不是一个球体，而是一块大陆。 在流亡之地看到的新闻，一架本该在双星公司的飞机，突然出现在流亡之地的一座大厦里面。 bug之地里，奇奇怪怪错误。 还有，刚才陈博士拿出的三杯酒。 许夜忘记了呼吸。 但思绪，已经在进行反馈。 只有在游戏里，才能轻易的重生。 重生骰子到6，就会重生。 只有在游戏里，这个世界，很可能不是球体，因为可以随意更改规则。 望着手里的酒杯，他刹那间明白了，自己只要喝完，酒杯就会消失，而后再度出现在冰箱里，这是刷新。 他忽然明白，浮空城最高五人议团，为什么毅然决然的，用星空舰炮轰夜灵市。 他忽然顿悟，为什么大统领炎天，执意对人类进行核打击，对方可能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这里是游戏。 因为，游戏里的死人，可以复活。 “不可能，这个世界太真实了，以地球的科技，没有任何一款游戏，能够做到这一点。” 许夜反驳道。 陈博士戏谑一笑：“因为，这是诸神的游戏啊。” 第四百一十七章 回归计划 诸神的游戏。 或者说，这是诸神创造的游戏。 许夜的脑海里，先是错愕，而后是一片浆糊。 他预想了很多。 他觉得，这里可能是地球的平行空间，又或者，这里是茫茫宇宙中的一角，当年有地球人，因为诸神的原因，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繁衍生息。 但，知道这个答案后，他完全懵了。 就像是一个美女……比你还大……不，比那种震惊还要震惊，瞠目结舌。 噗通！ 噗通！ 他的心脏在跳动，不是因为许夜的紧张，而是匪爷本身在跳动。 “卧槽，这里是地球，这只是款游戏，这怎么可能。” “我在游戏里，我只是个npc？” “一堆数据？” 匪爷显然有些崩溃了。 爱丽丝则睁大眼睛，猫眼呆滞，半晌没有出声。 “怎么可能，我是地球人？”何黎有些混乱，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陈博士倒是淡定，因为已经经历了疯狂的阶段。 他现在回想起五人议团，那种对自己的不屑，那种对生命的蔑视…… 自己曾经在五人议团面前，高呼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真理，可以不利用序列天赋，进行能力的释放，殊不知，自己利用的，只是游戏的规则。 殊不知，自己那时候慷慨激昂，不可一世的时候，五人议团对自己嗤之以鼻。 “你们可以先冷静一下，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但我不一定能够解答，因为很多，我也不知道。” 许夜的身体，无端的颤抖起来：“这里，如果真是一款游戏，为什么诸神要创造这样一款游戏。” “一个跳板。”陈博士解释道，“根据我的了解，诸神的世界，也就是天渊星，陷入了天道扭曲，这是真神都无法解决的，天道扭曲，甚至带来了部分序列天赋的污染。” “而这时，神灵们需要找寻一个没被污染的地方，那就是地球。” “但天渊星距离地球太过遥远了，就连真神，都无法横跨，而这款游戏，就是个跳板。” “我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如何，神灵们是如何联系上地球的，但这款游戏，终究是面世了。” “这款游戏，以幻境主宰的能力为基础，进行的开发，结合了地球和天渊星的风土人情。” “你知道的，幻境主宰的能力，太过恐怖，我和祂短暂的交流过，祂应该是身受重伤陨落的，结合目前的情况看，祂是因为创造了这款游戏而受重伤。” “要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款游戏那么简单。” 陈博士顿了顿，喝了一杯红酒。 红酒杯消失。 他打开冰箱，红酒已经再度刷新。 何黎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平复下来，忍住颤抖的心脏，问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人类百年前的历史，一直处于空白。” “因为，根本没有百年前的历史。”许夜哂笑，“人类来到这个游戏世界，也不过百年而已，他们被篡改了记忆，被抹杀了记忆，被遗忘了记忆，百年前，这个地星根本不存在。” “是这样的。”陈博士点头。 “曙光塔曾在幽暗女神的一处信徒的棺材板上，发现一句话，不要去探索纪元历史。” “之前不理解，但现在我明白了，越是探索第一纪元到第四纪元的历史，这个世界，就会变得越像天渊星，也会愈发的完整，诸神降临的难度，也会大幅度降低。” “难怪之前，五人议团对我探索纪元历史，非但不阻挡，反而很支持，但一旦我要了解人类百年前的历史，他们就竭力阻止。” 许夜继续问道：“那么说来，古生物那边，除了诸神以外，其他生灵，也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场游戏？” “应该是这样的，但我怀疑，还是有部分半神知道，比如天灾之子。” “按照古籍里的描述，天灾之子是最强悍的半神，曾经亲手，将天灾送上了西天，而今，他距离成神，只有半步之遥。” “地球才是诸神真正的目标，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神灵之间也有了分歧和派别，至少目前，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许夜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从未离开地球，竟然只是在一款游戏之中。 游戏是诸神进入地球的跳板，诸神会以投影的形式，降临到游戏之中，而后借此，将真身降临到真正的地球。 这对地球而言，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等等！ 百年！ 许夜突然一阵心慌。 他曾接触过黄俊翔，根据对方的描述，黄俊翔所处的时间，正好是地球灾变百年之后，和自己现在的时间差不多。 但陈甜甜的时间，却是在百年之前，接近自己刚穿越前的时间。 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陈甜甜是过去，黄俊翔所处的时间段，才是现在。 回不去了吗？ 许夜头皮发麻。 爸妈、小妹……你们还好吗？ 我还能见到你们吗？ 百年过去，沧海桑田，谁知道，如今的地球，已经成了什么模样。 而自己的记忆，依旧停留在去世之前。 这中间也许发生过很多事情，但都没有印象了。 不！ 一定还有机会的。 按照黄俊翔所言，他似乎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游戏世界，但这个游戏世界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是现实世界存在的。 许夜豁然想到了，自己在畸变种群里，看到自己的高中同学。 这就意味着，自己那个时代，发生了某些事情，或者是被迫，或者是引导，或者是欺骗，将大部分的人类，通过某种方式，送进了游戏里。 而后，他们的精神意识，再也无法出去，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那么，自己的父母小妹同学，是否也在游戏里？ 想到这里，许夜一阵激动。 “不，不对，这不仅仅是游戏，还有其他的规则。”许夜忍不住惊颤。 “上一任渎神者，恐怕知道这个规则。” 陈博士眼前一亮：“你还挺聪明的，没错，炎天确实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但他无法说，无法表示，无法让任何生灵知道，这是被诸神协议禁止的，除非他能挑战诸神。” “他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方法，那就是，炸死所有的人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被有灵气的生灵杀死，是无法复活的，除非有管理者权限的人，让你复活。” “所以，他选择了核弹，他要让所有人死亡，让所有的意识，回归到现实世界，让这个游戏出现阻塞，让这里的程序崩溃。” “但很可惜，他失败了。” “一方面，核弹只在小范围爆炸，并没有引起游戏世界的动荡，并且，他受到了天灾之子的影响，情绪之眼最后并没有稳住，让很多人脱离了自我毁灭的倾向。” “这，就是历史的真相。” 陈博士缓了缓，继续道：“之前，我还没找出世界本质的时候，我只是单纯的想模仿炎天的做法，甚至是一个恶趣味，但我发现，五人议团对这种做法，却是竭力的排斥。” “我顺藤摸瓜，这才找到蛛丝马迹，而直到我察觉到，在天灾之子那边，黄俊翔的降临，我才知道了世界的真相。”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出错，但需要改变一些。” “我在世界各个地方，也就是能量稳定点，埋下大量的爆炸性质的禁忌物，我要用禁忌物的爆炸，破坏这个游戏世界的结构，而后，再用核弹，杀死所有人。” “我称之为，回归计划。” “这里不是家园，我们要回家。”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下线 “根据我的猜测，地球上，百年前的那批人类，很可能因为某种原因，集体的意志，进入到了游戏之中。” “他们的身躯，应该在游戏仓里，根据你的描述，以地球人类当年的技术，无法制造游戏仓，我估计，那个时候的小部分人类，已经接触到了神灵，这是神赋予的技术。” 陈博士唏嘘道。 许夜坦言，将黄俊翔和陈甜甜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这让地下室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何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无法转弯，还在消化。 听完后，陈博士立刻得出了一个结论：“按照时间来说，陈甜甜应该是幻境主宰的能力导致的，陈甜甜在百年之前，黄俊翔才是现在的时间段。” “让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推测。” “百年前，神灵以某种力量，联系上了地球上的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那个人或者群体，背叛了人类。” “也许，他们接收到了神灵的某种力量，让地球上的生物，开始产生变异，朝着大凶的方向进化。” “这一些列的变化，导致地球上沉寂许久的灵气，被瞬间点燃，从而大凶进化的愈发可怕，危及到了地球人类族群生存。” “那个时候，人类的觉醒者才刚刚起步，完全不是大凶的对手，人类生死存亡之际，人类的背叛者，引导人类高层，进行了一场核打击。” “从此，地球进入了核冬天。” “物资紧张，土壤被污染，空气里有辐射，人类依旧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背叛者们拿出了游戏仓技术，号称在游戏里，有一个全新的世界，让所有人探索，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且真实的，在游戏世界里，人们可以尽情的享受，如此一来，就能减少对现实世界里能量的消耗。” “这样，一个完美的阴谋，就实现了。” “人类进入了游戏，发现再也无法苏醒，诸神借助这块跳板，踏入地球。” “我现在都怀疑，这款游戏的名字，该不会叫《新世界ol》吧。” 陈博士嘲讽的笑了笑。 许夜喝了一口红酒，深深的凝视着对方。 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挺讽刺的。 地星的人类，都在寻找新世界，那片世界，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殊不知，他们曾经，是地球人，他们同样是为了寻找新世界而来。 陈博士道：“这是一个虚拟且真实的世界，说是游戏世界，但又不只是游戏，说是真实世界，但确实是个游戏。”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游戏里。” “而你，许夜，还有上一代的渎神者，炎天，估计就是地球上知道真相的人，将你们送进来的，为的就是拯救这个世界，让被关在游戏里的人回归，同时，也是为了断绝诸神前去地球的路。” “只是，你们在进入之后，就会丧失记忆。” 许夜凝思着，爱丽丝也一声不吭。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说话： “如果真相是如此，那确实有些残忍啊……” “也难怪，我上一世明明身体羸弱，不知道为何，进入游戏后，感觉像是训练过一样。” “不过，有一点我很困惑，既然我当年，因为某种原因被选中，一直到前段时间，才进入游戏，可为何，在这个世界里，我早就存在了很多年。” “我不知道……”陈博士摇头，“当初，我在夜灵市进行人体实验，那只是一次简单的实验，我想要估算出生率，因为这个世界上，出生人口一直很少，总人口更是长年递减。” “那个时候，你报名参加了。” “我们检查了你的身体、精神状态，一切没有问题，只是在某一天，你突然出现了剧烈的精神波动，我收到了来自地球的讯号，他们要用这具身体，接收一个人。” “那就是你。” “你的身份，一直是机密，这在你穿越过来之前就是了。” “五人议团对你有些忌惮，所以并没有看紧你，这才让你找到空隙，来到了我的实验室。” “但我对于你之前的身体，没有一丝了解。” “你如果真想寻找真相，估计，得去海滨市。” 海滨市……那是原来身体住的地方，也是一场火灾，导致了后续的变故。 许夜还记得，自己在前往流亡之地，飞机上经过海滨市，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篝火者。” 如今看来，要弄清真相，恐怕得去海滨市了。 到底是谁，在海滨市，扮演着自己，又或者，自己夺了谁的身体？ 而且，堕落骑士团，似乎就是冲着以前的自己去的，这就更令许夜担忧。 “对了，回归计划，至少得在二十年内完成。”陈博士忽然道。 “你知道的，这毕竟是个游戏，虽然有幻境主宰的加持，但庞大的能量，各种力量的碰撞，让这个世界，极其不稳定。” “堕落骑士团得出的结论，这个世界，最终不会死于禁区，而是会死于各种地质灾害，其实是有道理的。” “到时候，这个游戏世界，将会不断坍塌。” “而到了那个地步，所有被困在游戏世界里的人，他们的意识，将随之一块崩塌。” 听着陈博士的话，许夜的思绪，忽然涣散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浮空城的贵族，为什么大部分没有继承制了，因为，根据游戏世界的规则，生下的孩子，肯定是其他的意识，根本不是自己真正的孩子。 这就有点搞笑了。 也难怪，白银贵族们，对于自己的孩子，也很冷漠。 恐怕有一些，知道一点内部。 毕竟，五人议团，拥有着管理者权限。 许夜思考片刻，看向陈博士，看向何黎，顿时亲切了许多，不再有身处异世界的孤独感。 因为，大家都是地球人。 很可能，都是大夏人。 “陈博士，你需要我做什么？” “不，你不需要帮我，我这只是一手准备，你需要的，是回归。”陈博士神秘一笑。 回归？ “你的意思是，回归地球？”许夜震惊地站了起来。 陈博士笑眯眯点头： “我知道回归地球的方法，让你从游戏回到现实，这个游戏，毕竟是幻境主宰的能力为基础，所制造出来的，而你，现在拥有着一块圣杯碎片。” “这估计，也是幻境主宰留给你的，借助着碎片，你可以穿梭在游戏和现实世界之中。” “我从游戏世界入手，你从现实世界入手，一起破开这个游戏世界，让人类回归。” “而且，外面让你进来的人，应该也有所准备，那人不简单，恐怕也能预料到，你即将返回。” “至于穿越的规则，就要看你自己分析了。” 许夜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目光，逡巡在陈博士和何黎之间，就连呼吸，都不禁紊乱。 回家。 回归。 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迫不及待，取出了那枚圣杯碎片。 “这要怎么做？” 陈博士摸了摸胡渣：“按照一般的做法，要么灌入灵气，要么滴血，你都试一试。” 许夜点点头。 他先是灌入了灵气，发现没有任何的波动。 旋即，他划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入。 等待了数秒，圣杯碎片再度碎裂，一张黑色的卡片，忽然出现在许夜的手掌里。 黑色卡片充斥着繁杂的纹理，极为精致，宛如一件艺术品。 下一刻，卡片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到了许夜的脑海里。 滴答！ 滴答！ 在他的脑海里，一阵时钟的声音响起。 许夜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在虚无的前方，一行字迹，缓缓出现。 【今天游戏剩余时间：11：59：56】 【玩家是否退出游戏？】 【是】 【否】 下意识的，许夜选择了【是】。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两百年的岁月 “真的消失了？” 何黎愣愣地望着消失的许夜，看着空无一人的座位，揉了揉眼眸。 她的脑袋有些炸裂，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退出去了，自然就消失了……”陈博士身体前倾，靠在吧台上，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恩……看样子，退出游戏，在游戏世界里的身体，也会消失，两边并不能同时存在，而且，时间上也是并行的。” “不知道序列天赋、禁忌物等等能力，能不能带回去，一般游戏肯定不可以，但这里是幻境主宰的地盘。” “幻境主宰的能力，可是相当恐怖啊。” “我都怀疑，连这一步，都在祂的算计之中。” 陈博士叹了口气。 以凡人之力，去推测神灵，这是不可取的。 “小何黎啊，我们终于找到自己家的方向了。” 闻言，何黎惊愕的发现，陈博士的眼眶里，竟然满是泪水，她莫名有些心慌，连忙起身，递给他几张纸。 在她的印象里，这家伙向来没心没肺。 “我从出生，就没有记忆，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我一路漂泊着长大，偶尔之间，领悟了这片天地的规则。” “我像孩童要不到糖果一样，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为了证明自身的存在，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我为了证明自己是可以被爱的，所以，也会四处留情，伤害了不少女人的心。” “这都是从小经历导致的……” 何黎微微张嘴，他没想到，这么强大的男人内心深处，也是如此的柔软和脆弱。 “所以，你有没有漂亮的朋友，多介绍几个给我，安抚我受伤的……诶……我还没说完呢，别打我！”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仿佛永恒刹那般，很快，视野再度恢复。 等许夜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四周是白色的墙壁，摆放着书架、书桌、简单的柜子，从物品来看，这显然是一个房间。 许夜坐了起来。 爱丽丝已经迫不及待，从脑海里飞蹿了出来，落在地面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李芸遥渐渐显化，在房间里飘来飘去。 匪爷有些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许夜重新闭上眼睛，看到了虚无视野里的那行字。 【是否登录《新世界ol》，您今天在游戏里的时间，剩余11：59：56】 【是】 【否】 【备注：玩家拥有黑卡，每天拥有十二小时的游戏时间，超过规定游戏时间，可以以能量为代价，继续呆在游戏里。】 【下线时间过长，超过一周，将强制进入游戏，停留在游戏内的时间，不得少于1小时。】 许夜张大了嘴巴。 这特么的，还真被陈博士说中了，这个所谓的游戏，还真特么的叫《新世界ol》。 很讽刺，甚至，有种荒诞的感觉。 不过，这就是游戏的规则吗？ 破碎的圣杯碎片里，隐藏着一张进入游戏的卡片，我甚至不用游戏仓，就能自由进入。 虽说有一些强制性的规则，但可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 许夜呆坐在床上许久，他知道，自己回来了，回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球。 回到了一个陌生的家。 过了数秒，他站了起来，站在落地镜前，审视自身。 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许夜的模样，颇为英俊的五官，只是穿着背心和短裤，身体并不瘦弱，因为是觉醒者的缘故，所以很有线条。 十八岁的少年，青春阳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按理来说，这具身体，应该在游戏仓里才是，可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夜还未多想，忽然，一股陌生的记忆，从脑海深处，从这具身体里，冒了出来。 “我叫许夜，今年十八岁，在钱塘城第一中学就读高中，如今是高三了。” “孤儿……无父无母……学习优异……并未觉醒序列天赋……” “还有半年要进行高考，只能考文科。” 思绪发散了一会，但很快，被收敛，这些记忆，陆陆续续，进入到许夜的脑海里。 “记忆的时间，并不长，就像是给了我一个人物简介，对方只是操控我的身体，提前生活了一阵子，好让我接手。” “在我穿越到夜灵市之前，那里的许夜，就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 “在我回到地球后，这里的许夜，似乎也被人为的操控着，生活学习了一段时间，并且伪造了大量的资料。” “不过，游戏里的许夜，是虚拟的形象，但这里的许夜，就是本身的我。” “真是奇怪。” “到底是谁操控着我，又是谁，拿到了管理员权限，为我投下了骰子，话说他的运气这么好吗，每次都是6……” “我既然已经回来了，还不出来见我，是暂时不能见面？” 许夜喃喃自语。 这期间，匪爷一直很安静，这让他感到好奇。 “匪爷，你怎么了？” 匪爷凝重道：“许小子，这里，确实和地星世界的规则不一样，这里的灵气浓度，相对较低一些，天道十分稳定，没有任何的扭曲迹象，但这里的天道，怎么说呢，稳定是稳定，就是不完整。” “不完整？什么意思？”许夜问道。 “意思就是，在这里，无论是觉醒者还是大凶，同等序列下，都会比地星里要弱。” 匪爷回答道。 许夜微微挑眉，他尝试了一下使用灵气，这才发现，自己的灵气强度，只相当于序列8。 这…… 他有些傻眼。 而后，许夜又动用了序列天赋，做了更多的尝试，发现所有的能力，都被限制了将近三分之二，就连神之序列也被限制了。 力量、速度、反应……这一切，都被限制。 当然，最让他惊讶的是，大部分人皮都没有带回来。 匪爷解释道：“畸变种人皮带不过来，估计是因为，这里的天道稳定，没有扭曲，没有污染，所以畸变种就被隔绝了。” “至于普通的人皮，那是因为，那些人皮的原来主人，很可能是普通死亡，并没有涉及到觉醒者之类的事件，所以他们会在那个世界，再度重生，无限轮回。” “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并没有死亡，他们的本体，还在这世界上某个游戏仓里，所以你自然不能带他们的人皮出来。” 许夜恍然大悟。 这么一解释，倒也说得通。 当然，这其中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过，这涉及到幻境主宰，许夜现在，还没有触及神灵的力量。 “暗堕之主这孽子，倒是紧追不舍，竟然这都能追踪过来。” 许夜的胃部，有些不舒服，因为这孽子最近长大了不少，真要想个办法，将祂除掉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因为记忆不多，所以准备先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打开了一部显然有些年代感的手机，指纹解锁后，一个日期，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2250年。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此刻，当看到这个日期，许夜的心头，依旧忍不住的失落。 他犹记得，自己死亡的时间，是在2050年。 这意味着，距离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200年。 时间，就像是一条永远巨大的鸿沟，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让他对这个时代，熟悉又陌生。 他回家了，但又好像，并没有回来。 “不过，人类的科技，在经过了两百年后，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啊，用的还是这手机，还是说，我太穷了？” 努力调整好心态后，许夜微微一笑，打开了手机浏览器，开始搜索这两百年的历史。 第四百二十章 完结 很抱歉的通知大家，因为数据不太好，所以只能无奈完结。 先来说说埋下的主要伏笔。 第一，主线伏笔。 天道扭曲的源头，自然是在最初造物主身上。 这片宇宙，有着一位最初的造物主，一开始是没有觉醒者的，但最初造物主遭遇了其他宇宙主宰的入侵，对方以污染的方式，入侵到了最初造物主的人格，造成造物主的精神分裂，继而成为祂的第二人格，进行占据祂和这片宇宙本身。 最初造物主的第二人格，就是所谓的红月。 地球上没有污染，所以是看不到红月的。 最初造物主为了对抗外来宇宙的入侵者，只能将自身的能力，以序列天赋的方式，顺着天道，散发出去，最终，就形成修炼体系。 但是，第二人格，也就是红月，也在里面动了手脚。 普通人或者序列4以下的觉醒者，容易被天道扭曲所造成的第二人格污染，转为畸变种。 而所谓的畸变种、禁区，也都是另外一片宇宙的规则。 至于序列4以上，因为意志强大，所以污染方式，隐藏在那些被污染的序列天赋里。 毕竟，红月占据了最初造物主部分的身躯，所以那些序列天赋也被污染，诸多序列4以上的存在，都迫不得已，自降了实力，为的就是挖去被污染的序列天赋。 而天灾之子当年抢夺“机械”相关方面的序列天赋，是因为，机械大帝以及祂的族人，是地球上横渡宇宙的恐龙。 机械大帝是恐龙一族。 第二，主角。 许夜所拥有的渎神者序列，实际上是每个宇宙特有的，为了平衡各自宇宙发展，以及预防外敌入侵的序列。 他的位格，和红月以及最初造物主是一样的，但不同的是，渎神者的能力，在每个宇宙里，都能使用。 因为序列天赋，是最初造物主分裂下来的诸多能力，并不代表造物主本身，所以无法对禁区里的诡异造成致命伤害，但主角是渎神者，所以可以碾压禁区。 至于主角的身份。 实际上，我安排的是，主角并没有父母、没有小妹，这是他的记忆，被虚构了。 为的，就是来到游戏世界后，能够有一份执着回家的心。 主角因为特殊的渎神者身份，被拯救人类的“尘光”组织发现，而后经过训练，进入了休眠仓，等待着真正末日到来，才被送入游戏，这项计划，被称为“增援未来”。 和主角一同进入休眠仓的，还有一部分人，都是为了下文回归地球做准备。 第三，爱丽丝。 好吧，爱丽丝就是幽暗女神。 爱丽丝在意识到自己被污染后，立刻就做出这个决定，将自身和自身的第二人格强行分开，带走了没有被污染的序列，所以爱丽丝并没有序列8。 只是，这样它的记忆就被迫遗忘了。 但因为有幻境主宰的引导，所以许夜在进入游戏前，在游戏里的他，其实是爱丽丝。 等许夜即将进入游戏，幻境主宰就操控爱丽丝，去了陈博士的实验所。 幻境主宰在设定上，是最温柔且强大的神灵，仅次于最初造物主的存在，所以能够布下一整盘棋，但祂还是有个序列被污染了，所以有些布局，出现了思维上的偏差。 实际上，渎神者只有亵渎神灵，才会在前期觉醒，而许夜第一次亵渎神灵，就是将爱丽丝关押在自己的脑海里，成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爱丽丝的第二人格被污染，那人格就是玫瑰社现在信仰的幽暗女神（海报上的那妖人，爱丽丝一见面就产生了莫名的敌意），所以在母巢进攻流亡之地的时候，大妈她们受到了幽暗女神的告诫，并没有出手帮忙。 堕落骑士团在夜灵市，追杀的其实是爱丽丝，血祖和被污染的幽暗女神是一伙的。 第四，匪爷。 在设定里，匪爷就是诸神的协议，它身上带着诸神的力量，诸神为了对抗危机，一起拟定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可以强迫一些事情发生或者不发生，所以匪爷具有模拟未来的能力。 但是，在协议确定的时候，实际上，有部分神灵的思维，已经被污染了，这才导致协议的内容，也出现了很多不利于这片宇宙生灵的事情。 诸神的协议，是幻境主宰在许夜进入游戏的时候放进去的，通过陈博士之手，当然，那时候，陈博士并没有任何记忆。 第五，陈博士。 陈博士是虚拟的人物，类似于npc，是幻境主宰的能力和游戏结合，幻化出来的。 陈博士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过去，一直以为自己是地球人，一直想回到地球。 但，在炸掉游戏世界之前，他就发现，自己并非真实存在的，一旦游戏世界毁灭，他自身也会死。 最后，陈博士毅然决然，炸掉了整个世界。 恩……下本书，还是写主流偏爽文和调动情绪的吧。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