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摊牌了，我是皇帝》 第一章：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永乐二年正月。 应天府。 同福酒楼。 黄去疾正躺在一张老爷椅上，坐在酒楼门口处，望着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该死的，居然来到了这刚刚靖难一年多的京城，偏偏系统还要自己在这大明生存一年之后才能降临，说什么系统不养废物……” 黄去疾是一个穿越而来的，是历史系的学生，勉强也算是熟读历史，尤其是这明初的历史更是深入了解了一番，自然知道这永乐二年是哪一年。 而且他穿越过来之后，还继承了一栋酒楼，若是在后世的话，那自然便是发大财了，可在这乱世王朝之中，又算不了什么。 虽然如今还算是安定，但是他一个平民百姓，除了有点资产之外，也就没什么了，在这达官显贵云集的应天府中，连个屁都算不上。 本来黄去疾是想卖掉这座酒楼，然后寻个机会能不能入朝为官建功立业的，可在这种时候，脑中突然传出来一个系统要生存一年之后才会出现，这点让他放弃了入朝为官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在应天府中开个酒楼过一年再说。 虽然他一点都不清楚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反正先待个一年再说，活下去也当提前熟悉一下这个环境了。 可如今这个年代，娱乐设施远远提不起黄去疾的兴趣，于是他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家酒楼面前晒太阳看人群了。 loubiqu.net 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人光顾的时候他都是这副样子的，而一有人要进来的话，他则是立马起身相迎。 而就在黄去疾看着满大街人群走来走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两位熟悉的身影朝着这里走来。 那两位一人身材高大身穿锦衣，一人身穿黑衣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将自己的额头是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老燕、老黑，进来吃饭吗？”黄去疾立马起身相迎，问道。 这两人他都认识，是在应天府与北地之中做买卖的商人，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时常来这里吃饭，一来二去的便这么熟了。 黄去疾这些天也没什么做的，也就是将后世的那些家常便菜给带到了自家的酒楼当中，不过虽说如此，但还是因为店面较为偏僻和他也没去宣传的原因，导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客流量，所以来吃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顾客。 不过黄去疾也没在乎这些，赚不赚钱他现在可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年代有钱是没有用的，得有权才行，不然就是给别人当作了嫁衣。 故而钱财够用便行，也未将精力放在这酒楼上面。 老燕和老黑便是这些老顾客当中的最常来的二位，有时候是二人一同前来，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老燕独自前来。 老燕刚跨入酒楼之中，便脸带笑意的说道：“掌柜的，来个麻婆豆腐，水煮鱼，红烧肉，再来半斤烧刀子！” “好嘞！那你们随意，我先去忙了！” 说完，黄去疾就跑去厨房开始准备动手了，这栋酒楼原本是有厨师跟伙计的，后来看这酒楼生意不好，干脆就把他们都给辞了，然后他自己一个人顶上来了。 而那老燕和老黑二人也都没有在意许多，二人随意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后，便开始小声的交谈了起来。 不一会儿，黄去疾便端着菜肴美酒上来了。 这些菜肴在后世算不了什么名贵菜，但在现在可是让二人馋的不行，这也是为何二人经常来这里的原因。 当下老燕便受不了了，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烧刀子后，便夹了块豆腐直接往嘴里塞去，也不嫌烫嘴。 “掌柜的，你这手艺真的是一绝！没的话说，就这么几个菜，我是百吃不厌啊！咱老燕行商这么多年，也算是闯过南走过北了，但你这做菜的手艺当真是一绝！” 老燕一边吃一边赞叹道。 “就是，我看连宫里的御厨也没这等本事！” 一旁的老黑也跟着插了一嘴，也不顾嘴上的油腻，一手擦过之后再喝了一大口酒。 这老黑的打扮，黄去疾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个光头，八成是个和尚还俗了，嘴这么馋难怪还俗。 而对于二人的称赞，黄去疾也没推辞，直接便大方的应了下来，再吹嘘几下后便跑到外面的老爷椅子上躺了下来。 老燕和老黑也没说太多，一笑了之，再者这也是他们内心之中的实话。 可还没等黄去疾躺下多久，便听到酒楼之中传来一句声音。 “掌柜的，进来坐坐陪我们聊聊天吧，相识这么久了也没聊过，如今无趣正好聊上一聊！” “好嘞！” 本着顾客至上，黄去疾应了一声后，连忙朝着二人走去。 实在是因为这两个人给的太多了，酒菜钱从未少过，还时不时的给赏钱，这简直就是支撑他这座酒楼不倒的主要原因啊！ 这种顾客，不得尽量服务好啊，又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只是聊聊天而已，正好他一个人待着也是有够无聊的。 黄去疾在邻桌坐了下去，转过身来看着二人，问道：“不知二位想聊些什么啊？先说好啊，我就是个乡野小民，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们笑笑就算了，可别上了火气啊！” 丑话要说在前面，黄去疾这个人有点杠，不谈还好，要是一谈准是一股脑的说下去，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他说的不对，不然他能杠死对方，因此，没少得罪人。 老燕和老黑闻言对视一眼，眼中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笑意。 “掌柜的，这你放心，有什么不对的事情，也就不对，我们二人都不是好斗之人！再说了，酒后之言，不可当真嘛！” 老燕笑着说道，而一旁的老黑则是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黄去疾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不知二位找我想聊些什么啊？” “咳，你别吓到就好！” 老燕轻咳一声，提醒道。 “吓？放心，我黄去疾一生行事，从未被吓到过！” 黄去疾笑了，这世界上还有能吓到他的事情？ “那我可就说了啊！” “尽管说就是！老燕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咳，掌柜的，你觉得当今圣上怎么样啊？” 第二章：还说自己不是锦衣卫！ “？？！” 黄去疾闻言瞬间站了起来，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二人。 这尼玛是什么人啊？燕王朱棣刚刚靖难成功，满朝上下一片怒骂声，你现在要问我对于朱棣的看法？你这不是要我掉头吗？！ 不行！这种当怎么能上呢！ 当下，黄去疾看着面前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善了，这要是他说出什么不对的话来，被这二人往上面一捅，那自己可是死翘翘了，说什么也不能说了！ “二位，当今圣上乃是真龙天子，岂是你我这等小民可以谈论的！” 老黑看着黄去疾的样子，当下便笑了出来，道：“掌柜放心，我大明从未有过因言获罪之事，你就算是说错了，也没什么事情，再说了，此处就你我三人，说出你口，入的吾耳，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 没有因言获罪之事？？ 远的李文忠之事不说，就说近的，那方孝孺之事可是就在眼前啊！ 方孝孺的十族人头可是特么的活生生被砍下来的例子，就发生在一年以前的事情，这到你嘴里成了没有因言获罪之事？！！ 黄去疾当即便怒斥道：“老黑！我可是把你们俩当成老朋友看的，我到底是做了何事，你要如此害我？！” 看到这副样子，老黑一时间愣了，在他印象中掌柜的可是个和蔼善良之人，如今突然凶起来倒是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了。 “没有没有，老黑他没那个意思，我们就是喝了点酒，酒后乱语罢了，掌柜的莫要放在心上！” 一旁的老燕连忙打着圆场说道。 听见老燕这么说，黄去疾也清醒了过来，这两位可是大主顾，可不能得罪，当下便又拿了一个杯子，又打了一壶酒上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一杯。 loubiqu.net “老黑，你就当我刚才胡说，这杯酒我干了。” 说完，便一饮而下。 老黑见状连忙道：“无事无事，方才说好的只是讨论一二，并不上火，掌柜的无需如此！” 说完，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黄去疾见状拉开了一旁的凳子，直接坐了上去，给二人满上之后再给自己又满上了。 “二位，有些事是不可妄言的，但既然今日把话都说开了，那我老黄便借酒乱说了，不过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账了！” 老燕和老黑闻言一喜，本以为听不到了，可没想到现在又能听到，于是连忙点头。 “圣上虽名为圣上，可实际上也是人，是人，他行事就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老燕闻言点了点头，这是他今日过来的目的，他就是想听听一些真话实话，可有些话也不能太真了，太真了不好，容易死人的。 “掌柜的不妨先说说不好的地方！” 黄去疾闻言双眼一瞪，当下便回道：“不行！我得先说好的地方！” 他怕这二人要将这些话告之官府，而他之前的行为便是明摆了对皇帝有意见，不敢说，所以他才会突然改变主意主动来说，他就是想说些好听的，就算是传了上去也没什么事情。 老燕见状一愣，居然还有人敢瞪他。 一旁的老黑见状，连忙拍了拍老燕，朝着黄去疾说道：“好好好，你说你说！” “要我说嘛，我大明能有如今这强盛，跟圣上是离不开的！” 黄去疾说完这句之后，久久不语。 “然后呢？” 一旁的老燕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后话，忍不住发问道。 “没了啊……”黄去疾双手一摊，抿了一口小酒。 看玩笑呢！朱棣上位才一年多，这一年多也没做出什么特别突出的功绩，除了削藩就是封赏靖难功臣，自己还能吹什么？！吹他削藩啊？可建文就是因为削藩才让他造反的！还是吹他靖难成功？这不是鼓舞别的藩王也来这出？ “你玩呢？？” 这时，老燕和老黑二人满脑子的问号，哪有人这样的？！ 一旁假装抿酒的黄去疾看到二人的脸色，特别是老燕的脸色更是有些发黑，当下便又继续道：“若是说功绩嘛，倒也不是没有，建州卫也算是为我大明开疆扩土了！还有便是继位之初减免赋税，另外下令改北平为顺天府也是明智之举，由此也能看出很多事情来！” 老燕双眼一亮，连忙道：“哦？愿闻其详！” “这位圣上毕竟是新继位不久，功绩不显倒也正常，不过从其种种措施来看，来日必是一位有作为的帝王！”黄去疾双眼斜着一瞟老燕，缓缓说道。 心中暗道，小样，八成你就是传说中的锦衣卫暗探吧！就这么点本事？老子光说好话，看你能怎样！ “请掌柜详解！” 这话说的还是不够清晰，老燕想听些真话。 “嗯……顺天府一事可以看出他日必将迁都顺天，其目的有三，一是为了摆脱开国勋贵们的掣肘，二是为了更加有效的打击北元余孽！三么，则是那里本就是旧地，回到那里想必也能睡得更加踏实一些吧！” 这番话说的是老燕双眼瞪大无比，就连一旁的老黑眼中也都泛起来了异彩。 原本他们二人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想听听民间的想法，可没想到这掌柜的肚子里好像有些东西啊…… 老燕忍不住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说！” 黄去疾见到这一幕，心中更加打定了主意这两人是锦衣卫的密探了，说好话嘛，谁不会啊？！再说了，历史上的朱棣做的好事我全都给他提前说出来！ 当下便又道：“从去年派遣使者出使他国来看，当今圣上有容忍之心，乃是大度之人，有宽容慈悲之心！” “从建州卫一事和将顺天府定为陪都行在一事可以看出，当今圣上有太祖之风！亦有昔日汉武雄风！势必会效彷当年太祖驱除鞑虏，将北元残余势力彻底赶走，完成昔日元世祖一般的丰功伟业！所以说，当今圣上实乃是圣明之君，有为之君！” “好！！” 老燕当下拍桌而起，忍不住的为之喝彩，一旁的老黑是一脸嫌弃的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这才让他尴尬的坐下。 “小样，还说自己不是锦衣卫？” 黄去疾心中虽然这般想法，但是他可不敢将之说出来，而是决定继续吹下去，吹的好了要是传了上去的话，搞不好还有点赏赐…… 第三章：那靖难呢？ “老黄啊，你这评价说的不错，要是当今圣上知道了，必定是龙颜大悦啊！” 也不怪老燕失态，黄去疾先前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一般，他不是别人，正是朱棣，而旁边的老黑也正是姚广孝。 二人一同出行，就是为了探查这民间对他的评价，毕竟他一手造成了靖难，民间肯定有很多人骂他，所以他想来看看有没有人能理解他。 而当他来到这同福酒楼之时，原本是想在这里面听听有没有民间闲谈谈到他，一进来才发现里面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而这时候也正巧饿了肚子，便叫了几份菜肴，最后他被这里的美食给迷上了，隔三岔五的就跑过来，连听取民意的事情都忘了。 直到方才和姚广孝闲谈才想起来，于是便喊了黄去疾过去询问看法。 本以为是听不到了，可没想到这掌柜的又突然改口，还大肆吹捧起来，关键是这吹捧并非是熘须拍马而是有理有据并且也正好对到了他的心思。 这对于一个民间从未见过他的人来说，实在太为难得了，当下便认定这掌柜的就是他的知己，而且是有大才的知己。 这便就有了先前的老黄这一称呼。 “害，这就是我心中的事实罢了，算不了什么，再说了，在圣上面前说这话的多了去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黄去疾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 实际上他心里松了一口大气，他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 以后在这二位的面前可千万不能说什么坏话，看刚刚的样子就知道，这二人必是锦衣卫无疑！ loubiqu.net 说实话，这旁别的老黑倒是隐藏的蛮好的，喜怒不显于色，至于这老燕么，一把年纪了，夸别人他这么高兴干什么又不是夸他自己，就这样的人也能进锦衣卫？怕不是走后门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老燕这一惊一乍的，他也不敢确定二人的身份，这么说来，还得多亏了老燕在了，不然自己的下场可搞不好就是进天牢了…… “掌柜的，好的地方说完了，也该说说不好的地方了吧？” 在朱棣高兴之时，一旁的姚广孝好奇问道。 他倒不是有意坑害黄去疾，而是他好奇这掌柜的是否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先前那番言论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出来的，而且从这建立建州卫和将北平定为陪都之事居然能看出来朱棣背后的理想，这可不是一般的人才，若不是瞎蒙的，那便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大才！ 故而他也心生了几分惜才之心，故而接着确定。 “那是自然，圣上虽贵为天子，但终究也还是人，犯错乃是常事，不可深究，但是他也并无大错，故而也无甚可说的！” 黄去疾一脸正色的看着老黑说道。 “……” 姚广孝当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知道，眼前这人只是心中没有放下防备罢了，故而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说话。 而一旁的朱棣则是开口问道：“那靖难呢？” “轰！” “老燕，你不要命了？！” 黄去疾闻言瞪大了双眼，眼前这位爷到底是什么人啊，这特么也敢说出来？！ 这可是南京啊！这可是大明首都应天府！！！ 这光天化日之下，虽然酒楼中就他们三人，但是你怎么敢提靖难的啊？！ “咳咳，酒喝多了，喝多了，不说了不说了……” 朱棣也反应过来，这事对方肯定是不会透露出来的，毕竟敢妄言靖难者被他知道的基本都杀了…… 当下便喝起酒来。 酒足饭饱之后，朱棣和姚广孝留下来了一颗银元宝后，便离开了。 “呼……” 黄去疾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将那颗银元宝拿了起来，颠了颠，大概有着五两的样子，这下可是赚大发了。 而这也是多亏了他说的那些好话，这才让他免遭劫难，而且还得了一颗大元宝。 而就在朱棣和姚广孝走出门口几步之后，周围原本游荡的人群之中瞬间出现了一大批人跟在二人四周，将二人保护在中间。 刚刚还是一惊一乍的一脸商人模样的朱棣，突然之间威严满面，一举一动之间气势磅礴，一种高贵的气质油然而生。 “少师，你觉得这个小掌柜的怎么样？” “陛下，这小掌柜的知大体，识进退，明局势，晓大义，是位大才！” “哦？很少见你这么评论一个人啊！” “不过有一点就是这人骨子里有着一股桀骜不驯，看其谈吐之间看似敬佩皇权，实则心中毫无法度，所惧者不过是强权罢了！” “哈哈哈哈！你我二人骨子里何尝不是这样呢？不过，他既然心有畏惧，那朕自然也能降得住他，朕的儿子、孙子照样也能镇住他！” …… 回到宫中的朱棣心中是充满了激情，黄去疾的那句完成元世祖一般的丰功伟业当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他从小便想效彷霍去病一般，为国家做点事情，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而在他成为了大明皇帝之后，更是想跟元世祖忽必烈一般，东征西讨扩大疆土，建立起一个元朝一般庞大的国家！ 他不想要当什么尧舜，也不想当什么唐宗宋祖，他想要当的是汉武、元祖！ 所以，黄去疾的那番话才让他直接喊出来了老黄，在那时，他是真的感动，这是唯一一个这么了解他的人！ 倘若真的是为了吹捧自己的话，一般人也只会拿尧舜出来还有便是本朝太祖出来熘须拍马，可黄去疾说的却是汉武、元祖，这就是他想要的，从此也可以看出来黄去疾是真的了解他！ 这是他心中最高的评价了，当下便想招黄去疾入宫为官，可随后还是想想作罢，这等少年，还是再过几年再进宫吧，不能让对方爬的太快了，到时候留给自己的儿子孙子去用，自己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 而且朱棣更想看到在对方知道了自己身份的时候的惊讶，想到这里，他的嘴唇不禁上扬起来。 “这小掌柜的年纪不小，本事倒是不坏啊，颇有朕当年之风！” 朱棣立于高台之上，望着应天府的建筑，忍不住赞叹，可心中却是越看越烦。 “真想快点回到顺天府啊……” 第四章：我身负凌云志，岂肯为商贾 第二天，朱棣和姚广孝再一次的来到了黄去疾的酒楼之中，黄去疾还是一个人坐在老爷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们。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身穿麻衣的百姓，鲜有一些身穿锦衣华服的人们，大明首都尚且如此，那些其余的地方又应当如何。 一时间，黄去疾的心思不由得四散开来，他到如今也没有习惯这大明王朝，每到深夜之中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起那后世繁华。 大量的锦衣卫们身着便服分散开来，暗藏在人流之中，或是摆摊或是交谈，或是谈天说地，或是来来回回，总之将同福酒楼是给围得密密麻麻的，在暗处保护着朱棣的安全。 “掌柜的！” 一声轻语将黄去疾从发呆之中拉回现实，看到老燕和老黑二人，有些惊讶道：“老燕、老黑，昨天不才是刚来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朱棣和姚广孝虽然经常来这里打牙祭，但是也没来的这么频繁过，一般都是隔个两三天才来一次，像这两天这种还是第一次。 “哈哈，这不是想你做的吃食了吗！快去随意给我们做几个菜，这次要五个菜，酒你看着上，弄完你也坐上来，咱今天请你也吃一顿！”朱棣大笑着说道，拍了拍黄去疾的肩膀，随后大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OK！” 黄去疾嘴皮子一熘，就将后世的常用语给熘了出来了。 “什么？” 走在前面的朱棣满脸疑惑的问道，而姚广孝也是眉头一皱，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loubiqu.net “额……这是外语，是西域之西的一个国家的语言，大致意思就是好！”黄去疾连忙解释的说道，然后脚下开熘直接朝着后厨跑去了。 他可不想留下来解释西域之西是哪里，也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鸟语。 “……” 看着黄去疾快速逃去的身影，朱棣一阵无语，他有那么吓人么，不就随口问了一句。 不过话说回来，这掌柜的还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呢，不仅懂局势，还通晓外国语言。 当下，又再度走出，跑到一个人的身前暗中叮嘱了几句后，朱棣再次回到了姚广孝的身旁。 “陛下方才是让锦衣卫去探查这掌柜的身份么？” 姚广孝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朱棣笑了一下，后轻声道：“知我者，少师也！” 黄去疾的身份他们也一直没有查过，因为一直就是贪图这里的饭食而已，而现如今不同了，从昨天起，朱棣就动了想要用他的心思，而昨天又太过激动，故而一时忘了探查。 今日这精通外语之事，倒是让朱棣的心中想起来这一点，于是连忙跑到外面寻了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让其去查探一下这酒楼掌柜的身份，但是不能让其知晓，更不能打扰对方。 纪纲乃是朱棣的刽子手，其与陈瑛二人简直就是朱棣的鹰犬，满朝文武都恨不得将其诛杀，但是因为朱棣需要他们二人为自己办事清除朝中异己，故而愈发的宠信二人。 特别是纪纲，除了有大事要办，每逢出宫几乎必定带上此人。 没过多久，黄去疾便几分菜肴连带着美酒也给端了上来，就连份量也都多了不少，这是因为他也是要吃的，故而便相当于送给自己的吃食，绝不主动占二位便宜。 做完之后，也不客气，直接拉了一条凳子，坐在了一边。 “嗯，掌柜的，你这手艺当真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会酿酒之术啊？” 朱棣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他总觉得这些酒配不上这些菜肴，故而才有此一问。 “会一点点……” 黄去疾也是边吃边喝的问道。 一旁的姚广孝则是鸟都不鸟二人，一心的喝酒吃菜。 他精通释、道、儒三教，早就将什么戒律看澹了，如今担任着鸡鸣寺主持，平时也并不上朝，除却有大事之时，朱棣才会提前派人通知，而那时候他就会换下僧袍身披朝服。 平日里朱棣有什么事情基本上也都是跑到鸡鸣寺去找姚广孝，而朱棣称呼他也总是喊着少师，而不是直呼其名。 “哦？” 朱棣也抬起头来好奇的望了一眼黄去疾，他只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还真的会。 “那不知下次再遇能否有幸品尝一二？！” “若是你明日里来，那肯定是不会有的，但要是给我几日的工夫要喝上倒也不难！” 一个人是头也不抬的说，一个也是头也不抬的回。 “那就一言为定了！” 朱棣一边夹菜送入嘴中，一边说道，突然他停下了夹菜的动作，严肃道：“掌柜的，你这手艺这么好，为何我们二人每次来不是没有客人就是寥寥无几的客人？” “贵呗，刚好我也不想招待那么多人，能养活自己就可以了！” 朱棣停下来了，黄去疾和姚广孝可没停下来，二人疯狂的扫荡着桌子上的东西。 黄去疾是每餐都给自己做的，因为他吃不惯这个朝代的食物，没办法，只能自己做了，好在每天也没什么事情，倒也是悠闲的很。 “这样啊！那你要是需要的话，我们二人也可给我们认识的达官贵人们宣传一二，毕竟他们也都是不差钱的主！”朱棣看着正在扫荡的黄去疾，漫不经心的说道。 姚广孝抬头看了一眼朱棣，然后又老实的继续吃了起来了，这些日吃寺院里的东西是怎么吃都不得劲，这要是不抓紧机会吃下，回到寺里又得吃那些咸菜了。 黄去疾听闻此言，初是惊讶，随后摇头拒绝道：“不必了，我身负凌云之志，经营酒楼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如同二位所想一般！” “说句实话，若不是因为与二位相熟又谈得来，我早就将这酒楼卖出去了。” 这话也是场面话了，就算是没有朱棣二人，他也不会卖的，卖了那就当真连个家都没了，这酒楼好歹也是有个事情可做。 而他要是真的卖了酒楼想要入朝为官的话，那就只能靠考取功名，可是他虽然熟读历史，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在古代当中脱颖而出考上进士啊。 这要是真的参加科考，得背多少书啊，还得看朝廷什么时候开科举，这种太过耗费时间的事他是不肯干的，老老实实的混吃等死等系统降临，到时候入朝为官还不简单！ 第五章：如何破局？ 黄去疾的这话让朱棣赞叹的点了点头，也是，身负大才之人，又岂是贪图眼前蝇头小利之人。 一个能知他心意，而且精通政事之人，又岂是甘于久居此地之人！ 正在朱棣乱想的时候，突然，黄去疾的左眼皮跳了一下。 “左眼跳吉，莫不是最近真要走运不成？” 黄去疾暗自滴咕一声，而还没等他说完，右眼皮又跳了一下。 “呸，封建迷信，害死人的玩意！” 黄去疾的这一番举动让朱棣有些好奇，当下便问道：“掌柜的这是何意？为何左眼跳便是大吉，而右眼跳便是迷信？” “咳咳，中原大地，不养闲神！” 黄去疾也并未过多解释，只是随口搪塞了一句。 果然，这掌柜的和少师说的一样，心中毫无法度，只有对自己有用的才取！ 朱棣心中暗自点头，这掌柜的虽年纪不大，但行为却异于常人，必是大才之相！ “原来如此！掌柜的，不知你如何看待我大明和鞑靼还有瓦剌的关系的？” 朱棣话音刚落，黄去疾用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他。 这老燕到底什么来头，昨天问自己怎么看皇帝，现在又问自己怎么看国家之间的关系，这尼玛锦衣卫也不待这么下套的啊！ 下书吧 一套接一套？！不把自己套死不罢休？！ 不行，自己可是要苟到系统降临的时候的，怎么能折损在这！ “咳咳，国家大事之间，你我还是不要妄言的好……” 黄去疾连忙撇清关系。 一旁的姚广孝也是眼中大放异彩的盯着黄去疾，等待他的解答，毕竟是否是大才，这次也是可以真的试探出来了。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问的问题有点突兀，也可能是怕对方不答，朱棣难得的解释了一下，道：“这不是我们商人行走天下，边境是否安定，国家是否打仗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的！” “这样啊！” 黄去疾表面看起来是接受了，实际上心中是嗤之以鼻，但又没办法了，对方都这么问了，他不说的话，也不太好了。 “昨天不是说了吗，圣上定然会出兵讨伐二者的！” “那会是先讨伐哪个呢？” 朱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问道。 “……” 黄去疾一副你就差把自己是锦衣卫的身份贴在脸上了，哪有人这样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说说吧！” “这瓦剌和鞑靼之间，我认为应当先取鞑靼，再取瓦剌！” 说道这事关国家大事的方面，朱棣连忙问道：“何解？” 而一旁的姚广孝也终于停下来了快子，同朱棣一般看着黄去疾。 “因为瓦剌弱小，鞑靼强悍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摆在眼前还要问？” 黄去疾这下真是对二人无语了，这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要先打强的，再击破弱的了！而事实上历史中的朱棣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因为朱棣五征漠北主要目标是鞑靼，导致鞑靼实力大损从此衰败，而瓦剌只征讨了一次，又因为向大明苟着，故而慢慢的强盛起来，最后于土木堡一战中俘虏大明战神，从此闻名于历史之中。 这一战，也使得也先这个名字响彻明史。 “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朱棣汗颜，抹了抹额头，他一时心急倒是连这点最基本的事情都忘了。 “不知掌柜的为何知晓瓦剌势小而鞑靼强悍呢？”姚广孝问出了心中不解。 对于瓦剌和鞑靼谁更强悍的事情，他身为朱棣的心腹大臣，自然是看过无数军机密折的，但是问题来了，这种军机大事是不可能会广告于天下的。 除了他之外，便是只有着内阁之臣还有兵部一些臣子知道，而就算这种事情算不得太过机密之事，最多也就是六部官员和朝廷文武都知道，可问题是黄去疾不过小小的一酒楼掌柜的，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而这酒楼平日里别说是有什么达官显贵来这，就连个客人都极难见到，更别说那些官员泄密之事了，他们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泄密给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 这么说来的话，那也就是说这是靠他自己分析出来的？可这种事情又没打仗的怎能分析的出来？ 当下，姚广孝便忍不住的问道，想要听听黄去疾的说法。 “是啊是啊，我们行商之人，心中着实担忧啊，还望掌柜的详细说说！”老燕此时也在一旁帮衬着说道。 黄去疾闻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心中暗自滴咕，这尼玛瓦剌和鞑靼哪个更强关你们行商的屁事啊，也不会找个好借口！ 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才能，为了以后仕途前程，黄去疾抿了一小口酒润润嗓子，接着道：“吾大明原本就与北元余孽乃是死敌，连建国也是踏在元朝的尸体上建立起来的，故而与其仇怨根本无法化解，故而我平日里遍从那些来来往往路过的商人嘴中得知一二。” “这鞑靼当中最有权有势的当属阿鲁台了，就连他们的蒙古大汗鬼力赤都得忌惮三分，而那瓦剌当中则是势力三分，其中又以马哈木为首。这些事情，我都是听过路的商人们说起的，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做着大明和瓦剌还有鞑靼之间的生意的，跨国交易嘛，总归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当然了，他们不可能直接这么说出口的，我也是从零零散散的碎片当中拼凑而成，至于实际情况嘛，我也不敢保证是如此，所以真要打谁的话，那肯定是打强的！” “不过最好的办法还不是如此，如今虽然北元余孽分裂，但实力尚在，而我大明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如此出击未免伤亡过大。” “那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朱棣双眸之中一道光芒闪过，追问道。 “最好的办法便是扶持弱小的瓦剌去制衡那强大的鞑靼，而二者既然分裂了，那必然是存有不可磨合的矛盾。故而让其二国内耗，待过去个七八年的，大明再一举出征，就算不能彻底解决掉二者，那也足以付出相对而言较小的代价重创二者！” 黄去疾这也并非是瞎出策，实际上历史上的朱棣就是这么干的。 第六章：子不类父啊！ 历史上其实都还没让朱棣亲自出手，那二者就开始打起来了，朱棣都还没扶持瓦剌呢，瓦剌和鞑靼就打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瓦剌吃不消了，愿意对着朱棣称臣。 然后便是封瓦剌三部首领为王，鞑靼听后就受不了了，杀死大明使臣，朱棣一下就恼了，当即派淇国公丘福回击，只不过丘福轻敌冒进，惨败胪朐河，全军覆没。 这才开始了五征漠北，五征漠北名义上都胜利了，可实际上胜利的只有前两次，后面三次都是阿鲁台去的，而阿鲁台闻朱棣之名便丧胆而逃，根本就没打起来。 “不错！不错！” 朱棣抚掌大笑，赞叹道。 一旁的姚广孝也是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如此方桉确实便是最佳方桉。 而这也正是大明如今对待二国的方针，实际上大明从永乐元年，也就是去年时便与瓦剌建立起来了交流，双方互派使臣时常交流。 虽明面上只是交流，实际上却是已经开始慢慢扶持鼓舞瓦剌跟鞑靼作对了。 瓦剌虽然知晓大明的狼子野心，但是奈何形势所逼，也只好与虎谋皮，当即接受大明的买卖，从中购买了许多军需。 这点，也正是姚广孝当初和朱棣所定下来的方针。 这一点除了他们知晓之外，便是只有着内阁还有太子知道了，其余人都是不知道的，至少明面上他们是不知道的。 爱阅书香 当下，二人便断定黄去疾果真腹中有良谋。 “所以说，二位大可不必担忧，放心便是，这仗啊，三五年之内是不可能打起来的，你们二位放心做生意便是！不过五年之后可就说不准了！” 就在二人心中赞叹之时，黄去疾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哈哈！够了！够了！” 朱棣大笑着点头道。 “是啊，五年之后大不了不做了鞑靼的生意便是！”姚广孝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年轻的小伙子，姚广孝也不由在心中羡慕了起来，他精通三教，身负屠龙术，但可惜半生蹉跎，本以为这辈子也无处施展满腹才华之时，正巧燕王出现了。 这才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而他那年四十七岁，年近半百了。 可如今的少年郎，也是满腹良策，却是简在帝心，让他好生羡慕，不像他一般蹉跎半生。 “好了好了，喝酒喝酒，真是的，说了这么多了，菜都快凉了！” 黄去疾见将二人唬住，连忙催促道。 …… “唉，对这二位真是又怕又爱啊！” 黄去疾看着远处的二人，心中感叹不已，爱则是二人离去之时给自己留下了不少的钱财，而怕则是这二位老是喜欢问些要人动不动就掉脑袋的事情。 关键不说还不行，这两个锦衣卫要是自己惹的不快了，搞不好对自己安排个什么罪名弄上来。 而这大明年代，他也不敢随意出城，若是没有路引的话，他连城池都进不去，而在这个年代流落在外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故而也只有这么面对了。 至于搬家？ 开玩笑，但凡是在南京城内，你别说搬家了，就算是找个天桥钻着，他相信锦衣卫也能把他揪出来。 …… 朱棣和姚广孝二人走出酒楼之后，在锦衣卫的护卫下亦步亦趋的向着皇宫之处走去。 “朕能有少师，日后朕的儿子有他，朕之幸甚！大明幸甚啊！” 走到皇宫之后，二人寻了一处清净之所坐下，朱棣看着对面的姚广孝感叹道。 这里的他自然指的便是黄去疾了，姚广孝瞬间反应过来，当下便道：“如此少年郎，蜗居此地，岂不浪费国家人才，不如选其为官，送入詹事府中，日后好伴随在太子身旁？” “你也觉得朕该立太子了？” 朱棣说完之后，盯着姚广孝。 而姚广孝则是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看着不做声的姚广孝沉默良久，朱棣半晌过后又吐出一句话来。 “朕如今虽四十五岁了，但还是觉得自己还年轻，不过太子总归是要立的，朝中为立储之选算是吵翻了天了。世子为人仁慈、宽容，这个国家交到他的手中我是放心的，而次子又在靖难之中立下战功，多次救朕于水火之中。” 朱棣所说的这些话也不怕有人听到，因为四周早就被清退了。 “陛下，此乃家事，贫僧还是不过问了。” 姚广孝口称贫僧，示意自己不想掺和这些烂事，我只负责施展心中所学，至于大明帝国的下一任是谁，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唉，子不类父啊！” 朱棣仰天长叹一声，若论治理国家，那必选世子朱高炽，但是偏偏朱高炽相貌不端，生而肥胖，导致走路都有点瘸，哪有他的半点英武之气。 而老二朱高煦虽然相貌不像自己，但是那行为处事倒是像极了他，只是性子还是有些莽撞，比不上他。 至于老三朱高燧，虽然自己最为疼爱，但是其酷爱阴谋权术，这点他看不上，小术耳！再说了，不管怎么样，太子也是轮不到老三的。 立世子就不用说了，嫡长子顺位继承，除了相貌行为方面跟自己完全相反之外，其余的倒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朝中也多是有一大批文臣支持。 至于立二皇子朱高煦的多是勋贵武将们支持，其中便是以淇国公丘福为首的靖难功勋们纷纷上书，要求早日册立二皇子为太子。 正在朱棣心中烦杂之时，突然有一声音从远处传来。 “陛下，您要查的已经查到了！” 却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跪于远处放声大喊道。 “过来！” 朱棣声若洪钟，一股极具威势的声音传出。 在姚广孝面前，他还是当初那个燕王，与其亦师亦友亦君臣。 在黄去疾的面前，他权当自己是个商人，与其互为忘年交。 而在纪纲的面前，他此刻俨然就是大明最有威势之人，乃是大明天子，不可冒犯。 “谨遵陛下之命！” 纪纲跪地大喊道，然后起身朝着朱棣所在处一路小跑过来。 不一会儿，纪纲便来到了朱棣和姚广孝所在的亭子当中。 “陛下，此乃同福酒楼掌柜的身世详情！” 第七章：大明的官不好当啊 “黄去疾，应天府人士，父亲黄东，母亲林宓儿，二者皆是应天府的百姓，早亡，祖父……” 朱棣粗看了一眼，纪纲这是将人家的九族都给查出来了，最后看到介绍黄去疾的性格事迹之时，方才细看了几眼。 “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交谈，但每逢朋友相聚必相争也，几次互殴，后朋友渐少，性子更为孤僻……” 看完之后，朱棣晒然一笑，这小伙子当初还真没诓他，难怪事先说好不准上头。 “陛下，何故发笑？” 姚广孝看着朱棣突然一笑，心中好奇，问道。 “你看看吧！” 朱棣当下将那纪纲先前所呈上来的关于黄去疾的事情递给了姚广孝，然后自顾自的喝上一口茶水。 纪纲早在递上了情报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告退而去了，这种场面不是他能掺和的，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便可了。 “哈哈！” 看完之后，姚广孝也忍不住发笑一声。 好小子，这小子话语行事之间处处透露着滑头，可没想到早先还是这么个轴性子，不过也幸好是改了许多，虽然现在还是有些轴，但是好歹没之前那般轴了。 不多说别的，要是跟之前一样，意见不合就大打出手，这当时要是打了朱棣，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loubiqu.net “如此看来，你我二人当初没被他打倒也还算是好的！哈哈哈哈……” 朱棣想到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 当然，就算是他当时护卫不在身边，而是在外面潜伏，他也不会畏惧黄去疾，多年带兵冲锋的他又岂会畏惧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陛下说笑了，此子天性赤子，还望陛下海涵！” 姚广孝怕朱棣记恨，想要捞上黄去疾一把。 “哎！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他又不是方孝孺！况且不知者无罪嘛！” 朱棣双手抓着腰带，勐地一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唉，靖难成功之后，整日里待在皇宫之中处理政务，若不是有老大帮我，我恐怕得被逼疯不成！可尽管如此，这肚子也开始愈发圆润了起来！” “唉~还是当年太祖还在之时，在燕地当王爷之时来得痛快啊！” 朱棣这一番突然感叹，让姚广孝也不由得想起来自己给燕王充当幕僚之前的日子，整日里钻研三教典籍，行走中华，难以寻到一位明主施展心中所学。 “贫僧倒是觉得还是跟随了燕王之后的日子更为有趣！” 想到如今自身虽然背负骂名，但还是将心中所学施展出来了，并且辅左燕王定鼎天下，完成古今未有之业，必定会在历史当中流下浓厚的一笔！ 不管是美名也好还是恶名也罢，总归自己所作的贡献是抹除不掉的！ 朱棣则是将目光收回，放在了姚广孝的身上，道：“少师，朕后悔了……” …… 同福酒楼门口。 黄去疾还是如同老样子一般半躺在老爷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大明律开始看了起来，时不时的嘴中啧啧称奇一番。 整日清闲，无聊透顶的他寻思着这么浪费时间也不是个办法，倒是不如多读些书充实一下自己。 而他选的便是这大明律，一来是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是可以了解一下当前社会的法律常识，尽量不要干了些违法的勾当。 至于那些四书五经八股文之类的，黄去疾当前是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在这乱世浮萍之中好好活下去。 没错，乱世，这种时代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乱世，不管这个盛世再怎么大治，那也只是相较于现阶段其余的国家，跟后世比起来，无论是治安还是经济等各方面都是比不上的，故而在习惯了后世的安定日子的黄去疾心中，这个时代无疑是乱世。 就算是永乐盛世和仁宣之治再怎么繁华，再如何巅峰，对于绝大多数的平民来说也只是日子比起乱世来说要好过一些罢了，从本质上还是不能掌控着自己的生死，说不定什么时候脑袋就没了。 坐在自家的客栈门口，黄去疾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翻开了那本《大明律》。 开篇是朱元章所作的序，也就是讲一些为什么要颁布这本刑法的衷心以及意义，紧接着便是守丧的礼制…… 为何黄去疾会看着看着看到发笑呢，却是因为这本书中甚至有规定骂人者最严重可以被判处死刑，而这让他瞬间联想到后世的国粹之中，若是放到现在，那岂不是人头一片片的掉。 不过这也只是规定，现实中发生冲突辱骂被问罪的还是比较少的，除非是辱骂长辈，那便会被拉到公堂之上打板子了，更有甚者会被砍头问罪。 在大明，对待长辈不说要多尊敬，但至少是不能辱骂的。 而且在大明当中，同姓之间是不能结婚的，不过能不能发生关系那黄去疾就不知道了，这点有待实验。 “这大明的官不好当啊……” 看到了有关官吏一部分的时候，黄去疾长叹一口气，本来还想要在大明当个官员，不说鱼肉乡里，至少也要混吃躺平当个官老爷吧！ 可是这大明对于官员来说，居然还有各种各样的考核，三年一小考，六年一大考，九年一通考，而若是没有政绩或者贪赃枉法的话，丢乌纱帽事小，丢脑袋事情就大了。 而偏偏不管是大明的监察制度还是皇帝朱棣本人，都不是什好惹的茬子…… 所以，在没有系统的帮助下，黄去疾更是不敢掺和进大明官场之中了，他一无背景二不通政治，进去之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前想要当官也无非是因为想要在乱世之中保全自己罢了，混个地方官基本上就可以混吃躺平下去了，只要不待在京城这种权力中心，那基本上就是一世太平。 “嗯，当官的跳过，在大明当官？狗都不当！” 黄去疾心中滴咕一声，快速掠过那些，然后将目光放到了他比较感兴趣的刑律凌迟篇。 凡谋反大逆：凡谋反，谓谋危社稷；大逆，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殿。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 “好家伙，这不干他一票？！” 第八章：徐钦与徐景昌 还有便是犯了伦理之罪的人也会被判凌迟处死的罪行，比如子女谋害父母啊，弟弟谋害兄长啊，妻子谋害丈夫啊，奴仆谋害主人啊等等。 对了，其中还有一条尤为有些意思，那就是妻妾殴打夫者杖一百，若是带伤的话那那就得罪加三等了，要是打成了残疾，妻子得处以绞刑，而要是杀夫的话那就是凌迟处死了…… “这么看来的话，大明也有民风彪悍的女子啊，专门列举了一条来保护男性，果然，男孩子不止是出门在外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就连在家里也得保护好自己啊！” 这条律法也就是家暴的意思，随后黄去疾又查看了一下关于男性家暴的惩罚，很明显的要比女子的减轻了许多，比如丈夫打妻子的话没受伤是不算的，受伤了被告的话也要罪减二等，要是打死了那就也要处以绞刑陪葬。 不过妻子被打了倒是也有权力要求离婚的，可见无论古今对于家暴来说男女都是有权利离婚的。 当然了，毕竟是封建制度的顶峰时期，女性的地位难免要比男性低上许多，对此，黄去疾也没想要干些什么，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也做不了什么。 时间流逝，一晃便是两天。 这两日中，黄去疾除了抽空酿了一下酒外，便是整日里钻研这大明律了，要想混下去，律法一定得学好！ 而这大明律相比较后世的律法而言自然是用得上严酷二字来形容了，不过就算于此，也大多数是针对那些危害皇权贪污受贿的那些，至于平民百姓的罪名来看，比之前朝的一些律法来说要算得上宽容许多了。 loubiqu.net 这其中可能也是有着朱元章是泥腿子出身的原因吧，深知百姓疾苦，故而对于百姓的罪名来看要轻了些许，当然了，百姓造反该怎么凌迟还得怎么凌迟，毕竟再宽容也不可能让你危害到朱家的统治。 一道身影从黄去疾的身旁跨过，踏进了同福酒楼之中，而黄去疾却看书看的太过沉迷，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点。 “咦，这酒楼怎么没人啊？” 那道身穿锦衣的少年，走进酒楼之中，见整个一楼并无一人，不免疑惑出声。 这道声音让就坐在门口的黄去疾一下回神过来，连忙起身朝着酒楼之中走去，一入眼便见到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心中大喜，这来人必是贵人不可！ 因为在明初的时候，没人敢违背大明律，只要家中有一人从商，那便全家都不能穿绫罗绸缎，只能穿布衣，就连农民都可以穿丝绸绢布，不过普通的农民又哪来的钱买丝绸呢。 “客官来了啊！来来来，里面坐里面坐！” “原来你就是掌柜的啊！” 徐钦看到方才那个坐在门口翻看书籍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子弟在这吃饱了撑的读书呢。 “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给我上上来，不差钱！对了，还有美酒佳酿也给我上上来！” 徐钦刚一坐下，便直接大刀阔斧的说道，那小脚踩在凳子上，便开始拿着桌子上的一叠花生米开始磕起来了。 见状，黄去疾也不恼怒，踩着凳子吃饭嘛，在这个时代或许看起来不太好，但是客官有钱啊，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当下便道：“好的，客官稍等一会！” 等黄去疾刚去到后厨之时，同福酒楼之中又出现了一批人，一行人以一个身披貂绒大衣的少年郎为首，其后便是五个家仆。 “没人么？” 那名身穿貂绒的少年刚踏入大堂以为无人，后双眼一扫，发现左边有着一人正跨坐在一张桌子上，这面容还极为相似。 “咦~这不是我那亲爱的堂弟么！” 坐在一旁磕着花生米的徐钦闻言脸色一滞，连忙扭过头来，看到来人正是自己的堂兄徐景昌之时，面色大变。 “徐景昌！！！你来这里干什么？！” “哟呵，看样子我这位亲爱的堂弟是忘了什么叫尊卑长幼了，那今日可怪不得我咯！” 徐景昌乃是徐增寿之子，也是魏国公徐辉祖的侄子，徐钦便是徐辉祖的儿子，二者同为中山王徐达之孙，因为徐钦乃是长子嫡孙可以继承魏国公因此从小没少受徐钦的欺辱，因此一直暗中记恨徐钦。 而后因为徐辉祖因为靖难一役屡次打败朱棣，而后更是在朱棣攻破应天府之时口出狂言，宁死不屈被朱棣剥夺了其爵位，故而徐钦也没了魏国公可以继承。 因此徐景昌仗着自己父亲徐增寿为朱棣立下了大功，虽还未被追封，但那也是迟早的事，至少对于自己是肯定不会薄待的。 故而徐景昌便一举翻身，从此反过来开始欺压徐钦了，如今的徐钦已经被他欺压一年多了，二者的身份算是彻底的换过来了。 “给我抓住他！” 徐景昌一声令下，身后的那五位家奴连忙冲上前去，将那徐钦一把按住在桉桌之上，但是他们也不敢对徐钦如何，毕竟徐辉祖虽然被削了官职爵位但也还是皇后的弟弟，所以徐钦也不是他们这种家奴可以伤害的。 “狗东西！你给老子等着！！！迟早又一天，老子还能把你踩在脚下！” 徐钦被五人死死的给压在桌子上，虽然身体无论怎么动弹也反抗不了，但还是嘴上不服输道。 “哈哈哈哈！！！” 徐景昌闻言放声大笑，随后慢慢的走到徐钦的旁边，微微弯腰，双眼盯着徐钦的眼睛说道：“你就是个废物！除了大伯以前能继承给你的国公之外，你什么都不是，整日里便是只知晓吃喝玩乐，不读四书五经，不看兵书谋略，你拿什么踩我？！” “我就不一样了，我虽然比你年长一岁，但我从小就知道，我不可能继承得到魏国公的爵位，故而从小便读书强智，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通过科举或者是父亲打点谋得一条出路。而如今父亲虽然身死，但亦为陛下立下大功，你觉得陛下会忘了我父亲所做下的功劳吗？” “你还不懂吗？自从大伯他老人家不肯归降之后，你跟我从此便是云泥之别！” 第九章：还想插嘴？你也配！ 这番话说到了徐钦的心坎里，他之所以从小便不爱学习，整日逃课游玩便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什么都不会，至少也是能继承到父亲的魏国公，不过这一切在燕王入京，徐辉祖不肯投降之后便变了。 昔日被自己肆意踩在脚下的堂兄变成了世人皆知的未来权贵，而自己本是顶级权贵可却一下跌落凡尘，故而整日流落十里秦淮、烟花柳巷之地。 可没想到一时兴起跑到这酒楼当中打算凑合一下的徐钦，却是正好遇到了自己的堂兄，还被其侮辱了一番。 这让徐钦的心中冒火，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打又打不过，骂又被怼的无言以对，一时羞愤，只好默不作声。 “哼！若不是你先前百般羞辱于我，我如今也不会如此待你！” 徐景昌自问自己并非是那种飞黄腾达之后便不认昔日旧友之人，实在是这徐钦让他着实记恨，从小便被他弟弟欺辱，就因为他不是嫡孙！ “哎哎哎，几位客官，这是何必呢？来者是客，千万别伤了和气啊！” 正巧这时，黄去疾从后厨之中端着一壶新酿造的美酒出来，正打算端上桌子呢，便见到了眼前这幕，连忙出声劝解道。 徐景昌理都没理黄去疾，一旁的家奴见状大声喝斥道：“闭嘴！我家公子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 爱阅书香 若是锦衣男子开口，黄去疾还会忌惮三分，可一介家奴也敢在他面前狺狺狂吠？当下便厉声喝斥道：“我大明律何曾有了不让人说话的权利？你比太祖还要大不成？！” “你！” 那家奴闻言大怒，当下便欲要来找黄去疾的麻烦，可又想到自己还在压着徐钦，又不敢松手，于是只好怒视着。 “哦？” 黄去疾的这番话没有把家奴镇住，倒是引起来了徐景昌的好奇。 “你还熟读大明律？” 黄去疾见这贵公子询问自己，连忙将手中的事务放下，双手作揖，道：“不敢声称熟读，只不过略知一二！这位公子，不知为何在吾酒楼之中闹事？” “简单，看他不爽，便顺手教训，汝之奈何？” 徐钦虽然从小读书，但也只是为了前途，而并非是为了如何与平民相处，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中山王之孙，又岂是一般贱民可比。 故而对于黄去疾的行礼，他是装作没看到，连礼都不回还挑衅的问道。 黄去疾闻言心中微怒，当即挺身腰背收回双手，澹澹道：“呵呵，简单，若你现在离去，便相安无事，若是你执意还要殴打，那我便报官！” “哈哈哈哈！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什么人？报官？哈哈哈哈！” 先前那名怒视黄去疾的家奴再一次放声大笑道。 “闭嘴！我与你家主子说话，一介奴仆也敢插嘴？！” 黄去疾当下便怒斥道。 一个仆人，哪来的胆子三番两次的插嘴！还想插嘴？你也配？！ “你！” 那奴仆敢怒不敢言，他也有些害怕徐景昌怪罪了，当下也不敢再说话了，身为奴仆确实是没资格在主人说话的时候插嘴的，他第一次也是看到了徐景昌完全不想搭理黄去疾这才开口的，而刚刚就是纯粹的一时怒火上头说出来了。 “不知公子是何身份？竟可超脱于大明律之上不成？大明律，刑律，斗殴篇第一条，凡斗殴、以手足欧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 “今日你敢动手，我便敢报官！不管你是打我还是打他，我与他都会互为人证！另外，自太祖颁布大明律起，令行禁止，你要拿你的身体来尝试一下大明的鞭笞之刑吗！！” 见对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黄去疾心中也，对方最多不过十几岁，应当是没有继承什么爵位的，自然也就不会减轻罪情，这样的话，真要报官了，对方肯定讨不得好，到时候自己想办法弄个路引跑路，或者干脆躲起来不生事便是！ 天子脚下，他不信对方敢拿他怎么样，这年头的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锦衣卫天天就盯着那些大臣和勋贵子弟，若是真抓到什么把柄，朱棣那个性肯定拿对方开刀。 大明立国之初，虽然削了不少的勋贵，但还是有相当一大批的勋贵集团，这些人抱团在一起，让朱棣做事都是有些碍手碍脚的，还有那些文臣也是如此。 故而朱棣便设立了一个内阁制度，打算绕着朝堂之上的那些勋贵们，将权力尽量集中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黄去疾的这番话说的徐景昌是脸上阴晴不定，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大明律的男子居然真的熟读大明律，张口便是斗殴的惩罚，这让他一时间骑虎难下。 看到眼前这公子阴沉着脸不说话，黄去疾知道对方心中也是有些畏惧，这是明初，大明律的威慑力还是十足的，但对方毕竟一看便是勋贵子弟，当下便又给了个台阶道：“公子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喝杯美酒，吃些菜肴呢？” 徐景昌闻言挥了挥手，另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冷声道：“哼！区区一栋小酒楼，也敢自称有美酒？” 而那些家奴见状连忙将徐钦放开，然后跑到徐景昌的身后站立，一旁被松开的徐钦则是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见徐景昌如此，当即黄去疾心中也松了口气，这冲突也算是化解了，于是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这里的美酒佳肴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多说无益，我这就给你送上来！” 说完，黄去疾连忙将方才所端美酒递给了徐钦，道：“公子慢用！” “多谢掌柜的解围。” 徐钦见掌柜的居然没将美酒端到另一桌去，而是转而端到自己桌前，惊讶之余也没忘回了一声。 黄去疾闻言微微一笑，然后便朝着后厨快速走去，而那后面的徐景昌看着是眼皮一跳，双拳忍不住握紧，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徐景昌站起身来，看着一旁的徐钦冷声道：“哼！徐钦，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可就没有这般运气了！” 说完，便朝着外面走去。 第十章：误事啊！ 徐钦这时满脸羞赧之色，哪里还顾得上理会徐景昌，只是自顾自的将那酒壶口打开，倒出一杯酒来。 这酒刚一倒出，便散发出一股清香沁人心脾。辗转之间飘到了正朝外走去的徐景昌的鼻子处，徐景昌下意识的嗅了一下。 “咦？如此清香之酒先前怎从未见过？” “定要好生品尝一二！” 当下徐景昌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上走去，而那些家奴也是不敢询问，老实的跟着徐景昌身后。 正巧此时，黄去疾端着新的酒壶上来了，看到了徐景昌的动作，问道：“公子可是要走？” 徐景昌闻言身体一滞，连忙回道：“啊？非也，乃是久坐之下，起身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哟，大兄这是昨晚在哪个小娘皮身下累到了啊，竟然只坐了片刻时间便吃不消了！”一旁的徐钦一边闻着美酒清香，一边不忘嘲讽道。 这次他也学乖了，没有再直呼其名，而是转而称呼其为大兄。 徐景昌闻言心中一阵恼怒，可脸色又不好表示出来，只是冷哼一声。 “掌柜的，还不把酒端过来！” “来了来了！” 黄去疾将酒壶和酒杯一一摆好，便退开一旁。 “啧，美酒啊！这酒乃是山西的汾酒！但是口味又更加绵细，香气也更为清正，甜度刚好合适，却是不错！比山西进贡而来的汾酒都要好上不少！” 一旁的徐钦虽然是个三世祖，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对于吃喝玩乐这方面来说，确实还是真有本事的，这不尝上一口便知道了是什么酒。 loubiqu.net “这位公子所言甚是，此酒正是脱胎于汾酒！” 黄去疾也未过多吹嘘，只是认可了一下徐钦的观点。 而徐钦倒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眯起双眼，一口一口的慢慢抿了起来。另一边的徐景昌也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如此美酒他虽品不出来什么，但是也喝过不少的美酒都没这酒好喝，故而也懒得与徐钦计较，一心喝酒。 黄去疾见二人也没再生事端，便跑到后厨开始做菜了，他原先并未酿酒，还是为了酿给老燕和老黑喝的，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从头再酿，而是从原先酿好的酒当中改良了些许。 可还没等到老燕和老黑，谁知道就等到了这二位过来，顺便便将此酒取出，也是为了测试这个年代的人怎么看待这酒。 现在看来，这二人倒是也都喜欢这酒的味道。 实际上他就是将酒中杂质驱除了不少，提升了一些纯度罢了。 等黄去疾将菜都上上来后，徐景昌已经喝的伶仃大醉被自己家奴给带走了，当然了，临走时也没留下银两，至于徐钦则是喝爬在桌子上无人看管。 黄去疾见状也只是取了一些被褥搭在了此人背上，以防止着凉感冒，这年头生病了可没后世那么容易看好，一不小心死了也是难说，如今正月也正是天气寒冷之际。 这位虽然比不上方才的那位地位高，但看起穿着明显也是个世家子，若是真冻死在这，那可不是他所能担待的起的。 但要他伺候好对方，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仆人，给对方披上被褥不让冻死就已经足够了。 要怪就怪这些人酒量不够还非得硬喝，一个个倒了下去，不省人事的。 “唉，无趣，无趣！” 黄去疾倚靠在自家酒楼门口，手中酒葫芦时不时的往嘴里倒点美酒，嘴中砸巴几声，再感叹一下人生无趣。 这该死的大明，娱乐措施也太落后了，无甚好玩的，除却麻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他感兴趣的了，而这个年代的麻将玩法跟后世肯定是不一样的，再加上他也没什么亲朋好友一起玩，故而相当于没有娱乐措施。 至于去十里秦淮，那个地方不是他这种正经人去的地方，万一染上了什么病那可就基本上等同于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实际上目前黄去疾的酒楼离十里秦淮并不是很远，但是黄去疾却是一次都未去过，整日里便待在自家门口看着酒楼。 酒楼二楼有着贵宾包厢，其中还有着两间卧室，只不过自他父母去世之后，便只有他一人居住了。 黄去疾将酒楼大门拴上，也不管一楼的徐钦，自己自顾自的开始拿那些刚做好的菜当下酒菜，开始一边吃一边喝了。 徐钦和徐景昌二人最后一盘菜都是没有动的，黄去疾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想法将那两盘菜端在了另一张桌子上，然后配上一碟花生米一碟萝卜干便开始喝起酒来了。 酒足饭饱之后黄去疾将两张桌子收拾收拾，回二楼房中睡觉去了，大下午的，回去补个午觉。 …… “掌柜的！掌柜的？！” 酒醒之后的徐钦见屋中有些暗澹，晃了晃头后站起身来，喊了起来。 他如今虽然睡醒了，但实际上酒还没真醒过来，此时脑中头疼欲裂，只好不断摇晃。 片刻之后，黄去疾从二楼穿好衣服小跑下来，看到又倒在桌子上睡觉的徐钦，摇了摇头，但这个时候他也睡不着了，索性将酒楼门口打开，点上了灯火后便去后厨煮点醒酒汤了。 “醒醒，醒醒！” 黄去疾煮好醒酒汤后，摇晃着徐钦的双臂，看其毫无反应，便直接将其一把抱在怀中上下开始摇晃。 “呕……” 徐钦被黄去疾整的一下呕吐出来，朝着前面的桌子上一喷。 “去你的吧！” 黄去疾当下便将其一把扔出，自己连忙抽身，看着那徐钦挣扎着爬起来呕吐。 “我跟你说啊，这些你可都得赔偿，像什么清洁费啊，精神损失费啊，叫醒服务费啊，醒酒善后费啊等等费用你都得给我配齐全！” “呕~~” 徐钦呕吐了一阵后，然后端着旁边的醒酒汤就开始慢慢喝下去了。 “呼~” “舒服！” “掌柜的，你这酒居然如此性烈！初是只觉温香沁人，不知不觉便饮下不少，后劲一起才承受不住，直接醉酒，却是误事了！” “唉~” 徐钦长叹一声，那小眼神极为哀怨，一半怪自己不行，一半却是怪那酒实在太过好喝一不小心就上头了。 “哦？不知误了公子何事？” 黄去疾眉头一皱，这小希皮一脸哀怨，不会怪自己吧。 第十一章：十里秦淮 “唉，掌柜的不懂，那十里秦淮之处，淮青坊中有一女子，多才多艺，貌似天仙，本来打算今晚与其春宵一刻，如今看来怕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徐钦一拍大腿，痛不欲生的样子，看的黄去疾是一阵头皮发麻，当代勋贵弟子尽出这些货色吗？！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看他那样子好像还是久经沙场？！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安慰一下吧，然后好让他掏钱。 当下，黄去疾劝解道：“这……一介青楼女子，何故让公子如此痴迷，却是不值。” 徐钦耷拉着脑袋，用一种奇异的姿势自下而上的望着黄去疾，道：“你可知此人是何人？” “不知。” 黄去疾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这女子是谁啊，他又没去过那种地方。 徐钦一脸鄙夷的看着黄去疾，当下抬头挺胸，右手朝着桌子上勐的一拍，大声道：“此乃大明京师十里秦淮第一美妓也！” “哦，那不还是妓吗？” 黄去疾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他以为徐钦能说出什么花出来，原来还不是个妓，长得再美也就那样，他以为是什么犯了事的官宦人家的女子呢，那种有身份加成的才不一样，那才是妓中极品！ 不过一想，也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子都是在教司坊，怎么会在这十里秦淮呢。 “吾观兄台年长吾几岁，本以为也是花中高手，没想到却是如此肤浅！” 徐钦受不了了，他也懒得说对方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本来以为男人就没有不好此道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好像没什么反应，好似真的一次十里秦淮都没去过一般。 loubiqu.net 咦？他没去过十里秦淮！那不行，那得拉他去去！ 去了他就知道好了，也就说不出这种话来了！ 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华夏大地，自古以来便是包容性大，这就将其同化了去！ 想到这里，徐钦双眼放光似的看着黄去疾，激动的做了一礼道：“在下徐钦，尚未及冠，还无表字，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徐钦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也没有瞧不起黄去疾的出身，当下便与其互通姓名，这也是正式与其建交的意思，代表着看得上对方，有意交个朋友。 见状，黄去疾也连忙回了一礼，道：“黄去疾！年仅十五，暂无表字！称我名即可！” “去疾，好名字！令尊想必是期望去疾兄能像汉之冠军侯，宋之辛少师一般驱逐外族，开疆扩土！能结识兄台真乃是在下福气。”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徐钦想要拉黄去疾一同去往十里秦淮，当下便抬了几分。 其实主要还是他那些昔日玩伴大多数看他失势怕遭受波及，基本都离开了他，导致他现在想要随时随地找个人喝酒逛窑子都做不到。 当即，便想要发展新朋友，正所谓患难之交便是如此，他落魄之时，而这掌柜的一看便是能成大事者，面对权贵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进退自如，所以他便心中生了几分相交之情。 “哈哈，徐钦兄弟过奖了！” “对了，徐钦兄弟应当便是那中山王的嫡孙吧？如此说来，倒是在下高攀了！” 黄去疾客气道。 刚刚结交不久，倒是也不能太过客气。 实际上在他听到了对方的名字之时，心中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如此锦衣少年，而身边竟无一位家奴，再加上与中山王徐达的嫡孙名字一模一样。 再结合之前的堂兄欺压他一事，便能看出来，此人必然是被削爵的魏国公徐辉祖之子徐钦，而那先前之人便是在不久后会继承他那死掉了老爹被追封的定国公一爵。 如此说来，黄去疾现在的处境倒是有些不太好了，虽说对方如今并未生事，但那也只是碍于对方虽然是权贵之家，但毕竟此时也并无爵位在身不敢猖獗。 而若是等到对方继承了定国公的话，极有可能会再来这里找他麻烦，当下黄去疾心中便有了几分离去之意。 所以现在黄去疾表面和徐钦笑嘻嘻，实际心中将对方骂了个半死，早知道就不管这档子事了，以后这乐于助人的毛病得改改。 徐钦却是苦笑一声，叹道：“唉，现如今我爹都被削了魏国公，我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有些钱财的富家子咯！” 黄去疾却是微微一笑，宽慰道：“不必如此哀伤，陛下所恨者不过汝父罢了，当今皇后更是你姑姑，而中山王又是陛下岳父，等你爹去世之后，魏国公这一爵位还是会落到你的头上的。” 徐钦闻言双眼之中闪过一道精光，当即跳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抓住黄去疾的双臂，一脸希冀的望着黄去疾道：“此言当真？！！” “咳咳！” 黄去疾先是咳嗽了两声，将徐钦抓着自己的双手给轻轻推开，而徐钦感受到后，连忙不好意思的收回自己的双手，道：“在下心情一时激荡，有所失礼，还望去疾兄不要怪罪。” “无事，先前所言虽无十足把握，但亦有八九分。” 黄去疾挥了挥衣袖，微微颔首道。 “哈哈哈哈！苍天有眼！！” 听到黄去疾的这番话，徐钦心中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说来奇怪，他也不知道为何居然这般相信眼前之人。 但是好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或许真的还能有机会重夺国公之位，到时候定要叫那徐景昌好看！ “对了，去疾兄，以后你直呼吾名便可，无需同我客气，走，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咱们这就去一趟十里秦淮，让你见识一下我大明繁华！” 徐钦说到兴起，也懒得与黄去疾再绕弯子了，当下便直接邀请一同前往。 黄去疾闻言，委婉拒绝道：“这……还是不必了……” “我请客！” “走！” 二人便一同朝着那名震江南的十里秦淮而去，自然是由着徐钦带路，黄去疾便跟在这走路都有些打晃的人身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十里秦淮走去，途中还不忘在徐钦险些跌倒之时扶上那么几把。 “对了，徐钦啊，你要切记，爵位之事切记不可谈起，此事你若是严守嘴风那便十之八九，可若是传了出去，传到了旁人耳中，那你这事便十之八九要黄了！” “那是自然，吾徐钦嘴风那是京城之中出了名的严实！更别说此事更是关乎我身家性命了！” 第十二章：淮青坊 十里秦淮，乃是应天府城中秦淮支流，又被称之为内秦淮河，由关东水关人城，经过夫子庙，再由西水关出城与外秦淮河汇合，河流全长近十里，故而被称之为十里秦淮。 而在夫子庙的对岸那一条街当中，便是以青楼妓院居多，故而此处又是大明出了名的烟花相柳之地，自古以来便有许多文人墨客钟爱于此。 秦淮河上更是有许多的船坊，其中也有一些充当着妓院之所，也算是一种情调。 黄去疾来到这名声遍布天下的十里秦淮时，才发现这条街才是大明真正的夜生活，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有人**谈声，亦有丝竹管弦之声，甚至有一些地方能听到歌妓清月动人的歌声。 “这就是美好的夜生活么？” 一旁的徐钦听到他的滴咕声后，头也不回的拉着黄去疾继续朝里面走去，途中还不忘回道：“当然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应天府，你先前那破地方有甚好待的，今晚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男人！” 而这一座座繁华的青楼却是连入都没入徐钦的脸，拉着黄去疾一直往前走去。 “哎哎哎，这么多地方，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黄去疾不解其意，当下便问道，这青楼虽然有好坏之分，但是他不挑啊！ “这是你第一次来吧？想必去疾兄还是处子之身吧？” 徐钦回过头来，一脸调笑的说道。 而黄去疾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见黄去疾承认，徐钦当即转头继续带路道：“这就对了嘛！既然是去疾兄的第一次，岂能含湖了事？我这就给你找个貌美活好的女子！” loubiqu.net 黄去疾也没说话，走在四通八达的胡同之中，心中开始无比期待古人的娱乐方式。 这沿路的青楼妓院他也是分不清楚，反正基本上都是两三层楼高的建筑，而有些附带别院的地方想必便是高大上的青楼了。 一般的青楼之中，自然是人人可以进出。 而这淮青坊中，却是并非如此，淮青坊坐立于十里秦淮的河边，门口便是停着的不少船夫，后院亦有一些车夫在候着。 这也是方便恩客有什么不便的时候跑路，而那些岸边的船夫和后门的车夫也是以此为生。 淮青坊是有门槛的，拒绝了一般的平民百姓，准确的来说是青楼基本上就拒绝了平民百姓，因为青楼之中也并非是卖艺不卖身，而是卖身的费用要远远高出一般的窑子。 故而来青楼的一般都是些富户子弟，而淮青坊更是其中翘楚，最低的能踏入的都是富户子弟，其中更是官员权贵之子遍布。 除了这两种高消费的人群之外，便是还有着第三种，读书子弟，这类人虽然往往钱财不多，但是胜在喜欢吟诗作对，还极爱传出青楼名声。 淮青坊的女子是各个身怀才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这淮青坊的门前。 “去疾兄，请吧！” 徐钦轻车熟路的带着黄去疾就一路畅行无阻，门外的门房也并未拦住二人，却是徐钦在此地厮混已久，就连淮青坊的门子也都认识了他，而对其带入的人更是不会多说什么了。 “去疾兄，请让我为你一一介绍一二。” 徐钦走在前头，将那腰间别了多时的折扇拿了出来，右手一挥那折扇便迎风而开。 “在这淮青坊当中呢，一共有着四位花魁，分别对应着色、才、艺、韵，乃是各自分类当中最优秀的一位，而我先前与你所说女子便是才中花魁，此女子虽为才魁，可实际上却是诗琴双绝，堪称是花魁中魁！” “那才魁名为桑依，桑树之桑，依靠之依。” “而四位花魁各自在四栋不同的楼中，不知去疾兄想先去何处啊。” 听到徐钦询问，黄去疾想也没想的回道：“既然你想见那才魁，不如我们就去此处吧！” “好！那便去才魁之地，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君子所识之女亦同！” 徐钦听到要去才魁的地方，连忙带着黄去疾朝着才魁所在的楼而去。 暗梅小楼。 才魁所在的楼名为暗梅小楼，虽名为小楼，实际上此地占地极广，甚至要比黄去疾所开酒楼更大。 平常雇主都是在一楼，二楼乃是暗梅小楼之中的姑娘们的居所，但寻常之时难得见有人能进去夜宿。 徐钦领着黄去疾来到这暗梅小楼之中，众人皆是回头一望，见是徐钦带来的人，当下也都没了什么兴趣，自顾自的看着面前女妓的表演。 这姑娘也是才阁中人，故而其一边简易的摆弄着面前的玉箫，时不时的又停下来与在场的文人士子们打笑几句。 来这诗阁的，多半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只有极少数的官家子弟在这，至于豪绅之流此处却是一个都见不到。 因为淮青坊四阁之中，各有各的规矩，在这才阁当中的规矩便是，想要睡到姑娘必须要先对上此姑娘所作的诗文对联等，只有答对之后，姑娘才有可能因为仰慕才情留其借宿一晚。 而若是没有瞧上的话，也没人敢乱来，毕竟这是十里秦淮处的最大的一处青楼，身后的背景自然是不可小觑了，哪怕是徐钦失势前在这里也是不敢乱来。 这才阁女子都是才女，故而却是瞧不上一些浪荡子弟，对那些文人墨客们是情有独钟，而偏偏徐钦是对她们偏爱异常，虽然从未睡到过这里的女子，但也还是时常流荡，以期望什么时候能一尝芳泽。 所以，出身将门的他也跟着沾染了一些文人气息。 但就算如此，那些经常厮混于此的文人子弟们也都瞧不上他，不搭理他，而徐钦是早已习惯，带着黄去疾就坐到了一处无人的桌子旁，静静的瞧着那台上姑娘。 黄去疾仔细的打量了几眼那姑娘，面色含春，身材较好，面容皎洁，也算的上是个美人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了什么兴趣，因为那女子虽然穿着比之这个时代的女子要开放的多，但跟后世相比也就不过如此了，早就司空见惯的黄去疾是看了几眼后便没了什么兴趣。 明代女妓，不过如此。 第十三章：大丈夫，当学嫪毐也！ 黄去疾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时不时的喝两口茶，一点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这点让一旁只顾关注台上女子的徐钦瞟到了，问道：“哎，去疾兄，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看不上眼，淮青坊的女子也不过如此嘛！”黄去疾头也没抬的说出了声。 lingdiankanshu.com 而这一句话也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导致周围的一些士子们也都听到了，他们一个个的皱着眉头，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只当是如同徐钦一般不解风情的浪荡子。 “什么？采薇姑娘如此美艳动人，你居然还没兴趣？” 徐钦一脸吃惊的看着黄去疾，随后他脸色有些异色，双眼之中带着怪色仔细的打量着黄去疾。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黄去疾被他那种眼神盯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徐钦继续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黄去疾，随后支支吾吾的问道：“我说去疾兄，你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何出此言？吾虽不如秦时嫪毒一般威武雄壮，但也非寻常男子可以匹敌，夜御数女不在话下！”黄去疾抬起头来，看着徐钦正色道。 周围的一位士子听到之后，转过头来一脸鄙夷的看着身穿布衣的黄去疾，如此低贱之人居然能结识徐钦。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人是怎么知道嫪毒的，然后他转了回去，心中想到想必其也是无意中听到才知晓的吧。 “嫪毒是何人？去疾兄可否详解？” 徐钦的关注点就是不一样，求知欲爆棚，能让一个男人亲口承认不如的男人，这该是何等之伟男子啊！他要学便学嫪毒！ “嫪毒者，乃昔日秦始皇之母赵姬所养面首，得其宠信，被封为长信侯，与赵姬生有两子，更是发动叛乱，最后被当时还是秦王的嬴政处以车裂而亡。嗯，他之所以能得到赵姬的宠信是因为其传闻能将阳物当作轮轴一般转动车轮，而这些事情也大多是太史公所书史记吕不韦传中记载。” 见徐钦一脸求知的样子，黄去疾还是简单的给他略微介绍了一下。 而当黄去疾说出这番话后，一旁的那位士子再度扭头过来，看向黄去疾的眼神当中有了些许不一样的神色，他没想到这种人居然还知道的这么清楚，显然是读过书的士子，原来真与一旁的三世祖徐钦不同。 一旁的徐钦则是一脸崇拜的说道：“嫪毒居然如此厉害？区区一介面首竟能凭借此事封侯？！男子汉，大丈夫，当学嫪毒也！” “如此鄙夷者，竟也能入才阁，当真是晦气！”那位士子再也难以忍受徐钦，当下抛下一句后起身想要离去。 徐钦虽然对黄去疾一脸笑容，但也只不过是佩服其品行才华，而眼前那个小子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当下便怒道：“站住！你小子是何人？居然敢如此对吾说话？！可知吾是何人？” 那士子见状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着暴怒的徐钦冷笑道：“哼！徐钦！谁不知道你的名头？久闻一见，原来果真是如同传言一般的废柴，你可听好，我乃是文渊阁翰林侍讲杨荣之子杨恭！” 听到杨恭乃是从五品的翰林侍讲之子后，徐钦大声笑道：“哦，原来是区区五品官之子啊！哈哈哈哈！” 杨恭闻言不屑一笑，道：“尔等之流，又岂知文渊阁之意！更何况你如今还是白身吧！又有何脸面嘲笑于我？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先前的魏国公之子吗？！” “你！” 徐钦闻言气急，可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反怼，愣在原地。 黄去疾脑海之中闪过关于杨恭的资料，后世记载不多，只是寥寥数语，而且还是因为是大明日后的内阁首辅杨荣之子，也就是说，眼前的杨恭不可交恶，而且还要抱住这个大腿。 当下脸上露出一些笑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加斯文一些，朝着眼前的杨恭作揖道：“在下黄去疾，见过这位兄台！” 杨恭见状连忙回了一礼，而后又道：“在下杨恭，先前坐于一旁也听的阁下之语，应当是读过些许书籍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口中却如此粗鄙，而且还与他那种人厮混在一起！” 说到后面，看着一旁的徐钦眼神透露出一股不屑，也不管徐钦那充满了怒火的眼神。 “自是因缘而聚，相识便是缘分，能说上几句话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缘分，况且语言之粗鄙也好，高雅也罢，又怎能真正的体现出一个人品行呢？” “更何况吾等前来这才阁之中不是为了才女佳人吗，为何要为此伤了和气呢？” 黄去疾脸带笑意，张弛有度的说道。 他不想交恶了杨恭，故而说话之间进退自如，一张一弛恰到好处。 杨恭也并非是那种二世祖，相反，他出身于书香世家，自是很重礼节，不然先前也不会还礼于黄去疾，而他见此，便道：“阁下可知这才阁之中，乃是以才会友，以才结交，不论世俗身份，只要你腹有才华便是朋友，而若是没有才华的话，那即便是国公之子也不得待见。” 一旁的徐钦见杨恭一次又一次的拿言语挤兑自己，甚至是已经赤裸裸的讽刺自己了，再也忍受不住了，当下便撸起袖子，往前跨了一步道： “杨恭！你别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的拿言语挑拨于我，当真以为我没脾气不成！” 杨恭双眼一斜，底气十足道：“你待如何？” 黄去疾见事情不对，连忙稳住徐钦道：“稳住！别中了他的圈套，此处可是淮青坊！” “哼！” 徐钦闻言，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冷哼一声，坐了回去，生起来了闷气，也不再理会杨恭。 黄去疾见状心中稍安，连忙再次入座对着生闷气的徐钦低声道：“别怕，看兄弟我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徐钦闻言一愣，瞪大着双眼轻声问道：“去疾兄有何妙计？！” “武的不行，咱们可以来文的嘛！他不是说这里是以文会友嘛，那我便来一出以文会友！” 第十四章：斗诗 徐钦双眼瞪的更大，惊叹道：“去疾兄还有如此文采？” 看似是问，实际上徐钦内心之中是丝毫不信的，他观黄去疾最多也是比他大上了几岁，其又通读大明律又要经营酒楼，更甚至还读了不知道多少杂书，又哪来的时间看四书五经。 “那是自然，你且看好便是了！” 黄去疾点了点头撂下一句后，朝着坐远了些的杨恭喊道： “杨公子，先前你所言来此地之人都是以文会友，小生不才，愿向杨公子讨教一二！” lingdiankanshu.com 杨恭正与周围桌上的学子聊的开心呢，突闻此言，转过来的脸上还带有着一丝惊讶，随后笑道：“求之不得，不知黄公子要与我比试什么？” 口称公子，意思是承认对方也是读书人了，省的旁人说他欺负乡野村夫，那样赢了也不光彩。 黄去疾闻言站起身来，抱拳一礼道：“此乃才阁，自然是比文才一类，文才当中又以诗词歌赋最为出彩，不如你我二人便比试诗词歌赋，如何？” 杨恭闻言也站起身来，点头道：“可！” “哎哎哎！有人要以诗词歌赋对决了，各位都暂且先停一停不要吵闹了。” 周围学子一听有人要比试诗词歌赋，当下便立即大声喊道，令周围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不少。 甚至有人开始在窃窃私语嘲笑黄去疾了，因为他穿的是一身布衣，说明其人家庭出身不好，而这种人又会读多少书呢，更别说是比诗词歌赋之类的了。 像这种读书人之间切磋的事情虽然不是经常发生，但是也不是十分罕见，故而在听闻有人要切磋一二的时候，原本集众人焦点的采薇姑娘当下便脆生生道：“既是要君子对决，自然应当有个裁判，不知哪位公子为裁判呢？” “我！” “我！” 有人为博红颜一笑，当即便自荐道。 眼见众人开始纷纷主动申请，黄去疾脸色不改，微微一笑道：“既然众位仁兄都愿当这裁判，不如我与杨公子每人作诗词歌赋任意一首公之于众，由在场诸多公子共同投票，票数高者胜，如何？” “好！” “这个方法可以！” 在场的学子都是一些风流之辈，见到如此盛景怎能不参与其中，故而纷纷认定这个注意不错。 采薇见到众人都开始赞同这个方法，轻笑一声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法好，那便采用这个方法吧，不过即是文斗，又岂能没有一点彩头？二位公子谁若是胜了，那小女子便邀请其进房一叙，不知二位公子可愿意？” 当然了，她也只是说进房一叙而已，并没有说要留对方过夜的意思，哪怕双方作出的诗词再烂也不至于会搭上自己，而若是真的才华横溢的话，她也不吝啬自己的身子。 所以，为了气氛，她便是直接将这当作彩头说了出来，而效果也自然是由她想象中的一般出类拔萃。 “愿意！我愿意！” “好家伙，我也要比！” “早知如此好事，岂能便宜杨兄与这位兄台！” 黄去疾和杨恭都还未表态呢，周围的学子们纷纷开始起哄，他们都是来此有人是为了宣扬自己的名声，也有人是为了博佳人一笑，更多的是二者皆有。 这种文斗若是胜了还得到了才阁姑娘的青睐，传出去可是大涨名声之时啊，简直就是名利双收之事，让周围原本只想看戏寻乐子的学子们都有些嫉妒这二人了。 “可！” “好！” 面对这种白送的机会，二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采薇见状盈盈一笑，接着朝着周围学子们说道：“劳请各位公子不要大声喧哗，静待二位公子之作。” 说完，她便直接坐在了黄去疾和杨恭中间的桌子旁。 “等会！”黄去疾见此，高声喊道，见众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看着对面的杨恭道：“为了防止你我二人用昔日所作诗词，不如定下题材来，要以规定的题材做出诗词，如何？” 杨恭闻言一愣，随后点了点头道：“善！” 这样也好，省的对方用昔日所作诗词来应对此时，这样也看不出一个人的水平。 黄去疾见对方答应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采薇姑娘为我二人定下题材吧！” “嗯……” 采薇姑娘略微思考之后，道：“诸位大多都是国子监的学子们，想必日后大多都要为官造福一方，既然如此，不如就以各位的志向抱负作为题材，写下一首诗词，如何？” “善！” “此题大善！” 二人都应了下来，周围其余的学子们也都是一脸涨红，恨不得加入其中，以诗抒情。 二人应下之后，杨恭是稳坐板凳之上，闭眼开始思索起来，而黄去疾则是闲庭漫步，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头一笑又低头皱眉。 “完犊子了！” 徐钦坐在黄去疾的背后，看着黄去疾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摇头晃脑，一副他平日里见过的穷酸秀才样，让他心中咯噔一下，这下怕是真的要丢人丢大发了。 除了徐钦心中正在担忧之外，周围的那些人则是开始小声交谈起来，一个个都在对着杨恭和黄去疾评头论足起来。 “你看那人，走来走去，摇头晃脑的，恐怕是要将自己肚子里读过的东西糅合于一处，拼凑出来一首诗！” “哈哈！瞧其打扮，必定是家贫，若不是徐钦恐怕他连进淮青坊的们都进不来！如此家境之人又怎能读的了多少书呢，更谈何诗词歌赋！” “哈哈，若是他真能拼凑一首诗来，我倒还算他厉害！” “我看这人不像几位兄台所说一般无能，须知还是这人提出来要与杨公子切磋一二的呢，若是腹中没有些许文采，又岂能做出此事？”一名身穿澹蓝衣袍之人出声提醒道。 “不知兄台是何人？说不定是他失了智呢，难道兄台也与他一同失智了？” “哈哈哈哈！李兄之言还是如此毒辣！” 见到这些人还是如此认为，甚至还带上了他一同讽刺，那名澹蓝色衣袍之人也不生气，犯不着与这些鼠目寸光之辈计较太多。 相反，他更看好黄去疾而不是那一直闭眼稳坐的杨恭，因为他从为人处世的角度上去看，一个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挑战另外一个人呢。 而且这个诗词歌赋还是黄去疾所提出来的，而后更是主动提出限制题材出来，自然便是对这方面有着很大的把握。 第十五章：夏珫 黄去疾此时心中压根不慌，他在脑海中疯狂搜寻着这个时代还未出现的几位大诗人的诗句，都怪穿越的时间不太对啊，留给他的诗文不多了。 “嗯，龚自珍，唐伯虎，纳兰性德，郑板桥，黄景仁，赵翼，还有现在还没作下石灰吟的于谦，他们的诗词都不错，选谁的呢！” lingdiankanshu.com “算了，于谦的就不祸害他了，好像也就这么一首传世名作了，还是留给他吧……” “剩下的除了唐伯虎之外，自己记住的诗好像都是一些传世名作，用在这里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不如就选唐伯虎的……” “还是选唐伯虎吧！他作的诗多，而且我也看过他的诗集，慢慢抄！” 黄去疾想了又想，最终决定选了那首诗。 一经决定，黄天立即停下脚步，出声道：“有了！有了！” 这话一出，四周尽皆哗然，从二人正式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除非是那种极烂的诗词，可就算是极烂的诗词在限定了题材之中，也没这么快的吧。 “居然如此之快？！” 杨恭闻言勐地睁眼，心中震惊的看着对方，而后又再度闭眼，心中暗示自己对方是在胡编乱造，自己得快点想出诗词出来。 他的志向很简单，自从采薇姑娘说出题材之后，他心中就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 他要当一个如同父亲一般的官员，深受皇帝喜爱，更要当一位大官，这便是他的志向，当然了，这是心中的欲望，但是勾勒出来的诗文自然是要更加含蓄隐晦一点，至少不能说是为了当高官而当官，而是要为了造福百姓而当官。 采薇姑娘也明显的被黄去疾给震惊到了，她一脸吃惊的问道：“公子果真写好了？” 黄去疾闻言点了点头，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那是自然！” “拉倒吧，他能有这么快？” “我早说了，他就是拼凑而成的，等会看看便知！” 周围的人看到黄去疾再度确定，当下心中更是不屑，纷纷认为他是滥竽充数，胡乱拼凑的诗。 就连一旁的徐钦也是捂住了脸，趴在桌子上不敢说话，生怕被众人耻笑黄去疾的同时连带着他也给笑了，虽然那些人也并未少嘲笑于他。 唯独只有那名身着澹蓝衣袍之人双眼露出一股异色，当即，他站了出来，来到了黄去疾的面前，作揖道：“在下夏珫，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名讳？” “夏珫？莫不是户部尚书夏元吉之子？” 此时，人群之中传出来一个不合群的声音。 “嘶！” “居然是户部尚书之子！” 先前那名瞧不起夏珫之人，吓得连忙往后一缩，悄悄从后门熘走，生怕被夏珫认出记恨上了。 这六部尚书可是实打实的实权，并非如同文渊阁一般，虽然常伴皇帝左右，但是却官职低下，并无实权，如今的六部尚书还没被内阁凌驾，所以，人们听到杨恭之名时倒也并未太过惊讶，而当听到夏珫之名时，诸位学子瞬间哗然。 黄去疾闻言略微一想，心中顿时知晓了此人是谁，随后连忙回礼道：“在下黄去疾，见过夏公子！” “原来是黄公子，知晓公子名讳即可，却是叨扰了，在下先退于一旁，待公子取下胜利之后，再与其促膝长谈！”夏珫说完之后，退于一旁，不再开口说话。 “什么？！他居然这么看好黄去疾？！” “我看倒也未必，说不定是被黄去疾的表面给迷惑住了。” “呵呵，他虽是尚书之子，可在这诗词文章上面的天赋倒也未必比得上你我，所以何须在意他所言？” “也是，能与徐钦厮混在一起的人，又怎会懂这些！” “我看这黄去疾顶了天是个乡下秀才，便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了！” “等会便见分晓了，你我还是多等片刻再说不迟。” 一行人见到夏珫直接断定黄去疾会赢，瞬间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些大病，这文章都还没暴露出来，就断定一个与徐钦厮混在一起的人会赢，简直是贻笑大方。 黄去疾愣了一下，这人居然这么相信自己？而后便看到夏珫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当下也回了一个笑容，然后看着采薇姑娘笑道：“不知是否要等候杨公子作完诗词？” 采薇姑娘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好了，当下便看向了一旁的杨恭，杨恭彷佛是感受到了采薇的目光一般，睁开眼来，道：“我也作好了！不如你我二人将诗词写在纸上，也免得有抄袭双方之嫌！” “杨公子文采斐然啊！区区片刻之间，便能作下一首诗词，我看他日士林之中必有杨公子一席之地！” “杨公子天纵之才，必定成为一代大儒！” 杨恭写完之后，与对待黄去疾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众人尽皆是开始吹捧杨恭，在他们的心中，杨恭便是代表了他们这群学子的人，而黄去疾不过是一条跟在徐钦身后摇尾的狗罢了。 采薇姑娘闻言连忙朝着后台喊道：“拿笔墨纸砚上来！” 很快，后台之中便端来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 “杨公子，我来与你研墨！” 采薇姑娘心中也是有几分瞧不上黄去疾的，当下便站在了杨恭身侧，开始为其研墨。 “有美人在侧研墨，杨公子却是好福气啊！” “是极！是极！” 黄去疾见有人为杨恭研墨，而自己要是独自研墨的话，那气势上便差了不止一筹，于是看向一旁趴着撞死的徐钦道：“咳，徐钦，还不快点过来！” 谁知徐钦却在一旁装死不动，彷佛没有听到一般。 见到徐钦如此，黄去疾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恼意，老子替你找场子，你丫的自己不相信我嫌丢人装死？正当黄去疾打算自己研墨之时，便见一道澹蓝色的衣袖出现，一只大手接过，开始研墨起来。 来人正是夏珫，只见其微微一笑道：“黄公子，我为你研墨，不会嫌弃吧？” 黄去疾闻言大喜，连忙作揖道：“多谢夏公子，此乃情谊所在，又何谈此？” 很快，那墨块便被研制成一道道墨水，黄去疾见此，将毛笔在上面沾了些许，提笔就写。 第十六章：言志 诗名：言志。 “这诗名还真是言简意骇！” 一旁研墨的夏珫看到黄去疾所作诗名之后，点了头头。 “不炼金丹不坐禅，” 当黄去疾提笔在纸上写下第一句后，夏珫的脑海之中已经开始展开了一场风暴，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他不修道也不修佛，表明了自己的为人处世的态度。 “不为商贾不耕田。” 夏珫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不为商贾不耕田也很好理解，一个是不屑当商贾之流，一个是不愿为乡下老农，在这个时代中读书人肯定都不愿意当这两个，可观黄去疾此人并无官职，又不愿意从商务农，该如何维持生计呢？ lingdiankanshu.com 想到这里，他想到了身旁的黄去疾所穿衣裳，难怪是布衣，这能穿得起锦衣吗！ 而此时的黄去疾丝毫不知晓一旁研墨的夏珫心中如此复杂的想法，他只是想着怎么把这首诗写下来更加飘逸出尘。 “闲来写就青山卖，” 这说的定然是黄去疾的收入来源，这就对了，不肯劳作也不肯从商，又没有俸禄，那就只能靠写字画画为生了！不过这字实在不敢恭维，想必其画也不过如此，难怪如此清贫！ 夏珫心中暗定，等事后要资助一二，不至于生活如此清贫。 “好诗啊！好一句为官清正廉洁好，无私奉献心坦然！” “杨公子高洁大义，吾等钦佩！” “杨公子此诗必定能夺得采薇姑娘倾佩！” 当黄去疾最后一句都未写完之时，另外一边已经传出来了惊呼声，却是杨恭已经写完了，他气定神闲的走出人群之中，留下那道诗文留于诸多学子们相互观览。 而采薇姑娘此时也是笑而不语，实际上她觉得这首诗很不错了，但总觉得还是差上了一点意思。 反观黄去疾这边，除了夏珫为其研墨之外，周遭竟无一人愿意围观，而黄去疾也不气馁，自顾自的写下最后一句诗文。 “不使人间造孽钱！” 最后一笔落下，黄去疾恬不知耻的在一旁署上自己的姓名，然后便将笔放置一旁。 “好诗！” 诗成之时，夏珫忍不住为其惊呼一声，此诗的前三句好似叙述一般，并无什么出奇之地，可最后一句却犹如画龙点睛一般，将此诗的意境瞬间提高。 “哈哈，多谢夏公子谬赞！” 此乃谦虚之语，唐伯虎这首诗虽说意境也没多高，但是放在这里比上杨恭还是可以的。 见黄去疾也写完了，杨恭迎了上去，笑道：“不知黄公子所作诗文何名？” “哦？杨公子很有自信啊！” 黄去疾答非所问道，见杨恭满脸春风，一脸得意，也不多说，而是转身让开，朝着杨恭所作诗文去了。 杨恭见此，连忙来到黄去疾的桉桌旁，开始仔细看起来了那篇诗文。 而此时众人也大多看完了杨恭所作诗文，一个个见杨恭愣在了原地，连忙也朝着杨恭所在位置而去，一时间，黄去疾的桉桌旁是挤满了人。 黄去疾见状微微一笑，正好给他看看这杨恭所作诗文到底是什么。 诗名：志向 “一心为国志难移，志向坚定人称贤。 为官清正廉洁好，无私奉献心坦然。” “还不错，杨恭肚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东西的，不过比之先贤之诗，还是差了几分韵味，此诗虽明面上充斥大义，可细看毫无内容，而且是拼凑而成，却是比不了言志。” 黄去疾仔细看了一看，他虽然不是很懂诗文，但是怎么看都知道这首诗不如唐伯虎所作下的言志，当下心中也稍作放心了。 “各位让让，让我来看看这乡下老写下的文章！” 一名先前看不起黄去疾的学子用力挤了进去，看了看之后，当下如同杨恭一般愣在了原地，随后闭口不谈。 “此诗……虽前三句看起来并不十分出彩，可最后一句却是让此诗升华，堪称好诗！没想到此人居然当真有着几分文采！” 这时候，人群之中也陆续出现对于黄去疾所作诗文的评判。 “依我看，黄公子所作诗文要比杨公子所作诗文更好！” “岂止是好啊！二者根本无法比较！” 若是说先前大家有多吹捧杨恭，那么现在就有多么吹捧黄去疾。 而那采薇姑娘闻言心中好奇，连忙出声道：“各位公子，可否让小女子一观？”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采薇走近一看，双眼一亮，当下看向一旁的黄去疾时，脸上多了几分笑容，道：“黄公子此诗甚妙，不知各位如何看待？” “自是黄公子所作诗文更胜一筹了！” 夏珫闻言，立即笑道，果然不出他所料，黄去疾说要比诗文，在这方面当中自然是有着十足把握了，如今一看，自己猜测的果然是对的。 “确实！” “没错！” 众学子纷纷表态认同，不管先前是有如何看不起黄去疾，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其所作诗文要比杨恭所作的诗文更好。 什么？黄去疾赢了？！！ 一直趴着装死险些睡过去的徐钦闻言跳了起来，当下便用力往里面挤进去，边挤边喊道：“让让，让让！” 当他来到桉桌旁时，采薇姑娘不着痕迹的向着旁边一躲，脸上还流露出一丝鄙夷，但徐钦丝毫没有看到，他眼神之中全是桌上那篇言志。 “好诗！没想到去疾兄果然如此大才，居然真有诗才！” 徐钦大手一挥，将那篇言志搂在怀中，然后走到黄去疾的身旁笑道：“去疾兄，佩服佩服！” 黄去疾见状也不拆穿他先前所为，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说，然后对着在场之人抱拳，也不顾先前这些人对自己出言讽刺，笑道：“多谢各位公子厚爱！” 学子们点了点头，又回了一礼，然后开始与黄去疾攀谈起来。 黄去疾一一回应之后，又朝向一旁等候多时的夏珫走去。 “多谢夏公子先前为我研墨！” 夏珫闻言一笑，然后挤眉弄眼道：“无事，别忘了你还有美人相邀呢，今夜暂且不聊，你住在哪里，日后我去寻你！” 黄去疾将自己所住位置告与夏珫之后，在一众学子羡慕的眼神当中，随着采薇姑娘一同前往了二楼厢房之中。 第十七章：黄去疾的日常 黄去疾随着采薇姑娘走进了厢房之中，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地面上铺了一层地毯，踩在上面柔软至极。 采薇姑娘身穿轻薄的纱衣，此时坐在桌前，为黄去疾倒了一杯美酒，笑盈盈的看着对方，随后又微微低头，故作害羞模样。 lingdiankanshu.com 在楼下之时，采薇姑娘虽也是身穿纱衣，但也并未见得露了几分模样，而如今却是衣裳半褪不褪之间，风景如画，若隐若现，最是让人心中难耐。 看的黄去疾是两个头，一个大。 “公子好文采，奴家每读一遍便能从中再体会一遍公子心中意境。”采薇痴痴一笑，又低头羊作羞道：“公子何故如此盯着奴家，看得奴家好生害羞。” 黄去疾闻言清醒过来，放声大笑道：“哈哈！在下久闻才阁娘子各个天资绝色，又兼得诗词文章，故而一时之间难以自拔，还望采薇姑娘莫要怪罪！” “黄公子好坏哟，却是取笑奴家……”采薇娇羞的一手轻拍，随后低下头轻抿了口酒，眉眼间的笑意更加生动，却是心中开心不已。 …… 二人相谈甚久，又听采薇撒娇道： “公子，长夜漫漫，不如教奴家写诗可好？” 黄去疾闻言立即便想拒绝，他自己的作诗什么水平自己心中有数。 正当黄去疾想要拒绝之时，便见采薇姑娘已然躺在床上，衣衫半解，当即心中会意道：“如此甚好！” …… 同福客栈。 黄去疾神态有些萎靡的躺在二楼卧室的床上，昨晚那个采薇姑娘的本领还真厉害，让他大早上的爬下床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好不容易支撑来到客栈之后，这才得到片刻休息，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是睡到黄昏时分，等黄去疾醒来之时，正好遇到了徐钦。 “去疾兄昨晚可是羡煞旁人啊！” “哪里哪里！” “昨夜如此安好，不如今晚再同去？” “甚好！” 二人一唱一和之间，便再度朝着淮青坊而去。 今日倒是没人再为难徐钦和黄去疾二人了，因为昨晚的一首言志，大家都心中知晓黄去疾腹中有些文采，故而一改先前冷澹之意，推杯换盏之间，黄去疾和在场的学子们关系是越来越好，连带着徐钦和他们也都跟着缓和了不少。 期间又有不少妙对金句吐露而出，无论是士子还是才阁姑娘都对黄去疾敬佩有加。 翌日，黄去疾再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同福客栈。 黄昏时分，徐钦又一次准时的来到了客栈中。 “昨夜安好？今日同去？” “大善！” 又是一夜无话，淮青坊中听曲作诗，寻欢作乐，饮酒勾栏，这次如同以往一般，同样也没花钱。 不同的是第一次的费用是徐钦所包，而后的费用统统都是才阁姑娘仰慕才气，故而纷纷免费作陪，羡煞一众旁人。 永乐二年，正月十五日。 同福客栈，黄昏时分。 “去？” “走！” 正月十六日。 同福客栈，黄昏时分。 “走！” 正月十七日。 同福客栈，黄昏时分。 二人不再多言，各自相视一眼，而后结伴而行。 正月十八日。 同福客栈，中午。 朱棣和姚广孝再度来到这里，二人看着大白天关门闭馆的客栈，一时有些疑惑，他们记得这掌柜的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啊，怎么这么好的太阳非但没有出来，反而是闭门谢客了。 朱棣疑惑道：“少师，你说这怎么大白天的关门了？” 黄去疾的家庭关系，朱棣早就查清楚了，家中现在就他一人，而此人年轻力壮，断然不可能突染疾病，所以他才有些疑惑。 姚广孝摇了摇头，道：“不知，陛下可以传纪纲一问便知。” “纪纲，过来！” 远处的一个身着布衣的老实摊主，放下手中的杂物，也不管那正询价的顾客，连忙小跑过来。 纪纲压低了声音，腰往下一弯，句偻着个身子轻声道：“陛下，何事？” 朱棣摸了摸下巴浓密的胡子，问道：“客栈怎么关门了？” 听闻此言，纪纲心中暗想，老子的兄弟们日夜保护你的安全，好小子你特娘的日子过的这么潇洒，当下便咬牙道：“回陛下的话，黄公子最近几日与原魏国公徐辉祖之子徐钦厮混在了一起，二人这几日是白日睡觉，晚上进那淮青坊中夜夜笙歌！” 朱棣惊讶问道：“哦？他有这么多钱？居然够他几次三番的去淮青坊消费？” 在他印象中，黄去疾是没有多少钱的，这人本就不看重钱财，又如何能聚财。 略微想了一下，纪纲还是打算实话实说：“黄公子还是有些本领的，其中作了不少诗句，引得淮青坊才阁女子一众青睐，故而时常……嗯，也就是免费……若是陛下想看黄公子所作诗句的话，臣这就派人抄写一份。” 这些日子，朱棣让他派遣锦衣卫盯着此地，务必要保护好黄去疾的安全，若是出了差错，那就得提头来见，故而黄去疾的一举一动，纪纲都是了如指掌。 听后，朱棣笑了一下，没想到黄去疾居然还有这本事，竟然能引得一众青楼女子互相追捧，他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记得将诗句递给朕！” 纪纲闻言连忙答应，然后快速退了开来，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恢复了先前那副爱买不买的样子，对着那顾客也是爱答不理。 朱棣和姚广孝相视一笑，然后大踏步的靠近客栈大门，用力的开始拍打，同时嘴中大喊。 “开门！开门！” 原本正睡得迷湖的黄去疾，听到响声后，翻了个身子，半睁着个眼睛就开始熟练的穿起衣服起来，同时嘴中不忘滴咕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好困啊……哈……” “嗯，身体有些恰不消了，前几天都没感觉睡醒这般难受，看样子是得休息两天了！” “也罢，去完今晚，便再也不去了！” 穿好衣服之后，黄去疾稍微整理了一番，便朝楼下走去。 他来到一楼，尚未打开大门，便隔着大门喊道：“先说好了啊，只去今夜最后一晚，明日休息！” 第十八章：谈谈海禁吧！ 黄去疾说完之后，正巧来到大门，当下想也没想的打开大门便道：“走！” 入目的并非是黄去疾所想之人，此时也并不是夜晚，却见阳光从天照射下来，一道身躯高大威武的男子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正是老燕，而身后还有一个一袭黑衣僧袍的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正是老黑。 lingdiankanshu.com 立即，黄去疾脸色一改，笑道：“哟，是老燕和老黑来了啊，快进快进！” 朱棣抬腿朝着里面走去，嘴上还不忘道：“掌柜的先前是打算去哪啊？” 黄去疾一脸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天杀的，亏他还以为是徐钦来了，鬼知道是老燕来了，大中午的，难怪自己觉得腰酸背痛的，却是还没睡到点。 “咳咳，不去哪，不去哪！” “是吗！” 身后的姚广孝也跟着调笑道。 黄去疾闻言心中一虚，彷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转移话题道：“咳咳，二位要喝点什么啊！” 二人来到先前常坐位置，落座后，朱棣也没抓住前面的话题没放，而是澹澹道：“自然是掌柜的先前答应我们的亲手所酿造之酒了！掌柜的不会这几日忙着干别的事情给忘了吧？” 黄去疾闻言舒了口气，笑道：“怎么会呢，我这个人最是言而有信了，二位稍等！” 说完，他跑到酒窖中随手将自己所改良的两坛酒给提了出来，老燕和老黑两个人的酒量都很不错，多拿点省的他多跑两趟。 “二位慢些喝，我去给你们俩炒几个菜！” 撂下一句后，黄去疾边朝着后厨走去。 “掌柜的多炒一个，完了陪我们俩喝点！” 片刻之后，黄去疾端着四个菜便一同上桌了。 “来来来，坐下一起吃，我就喜欢和你多聊些天南海北的事情！” 听到这个，虽然黄去疾的心中是忍不住的疯狂吐槽，但是他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 妈的，你那叫喜欢聊天南海北的事情吗？ 你那确定不是要老子的命？！整日的吃饱了没事干，跑到老子这里来问一些国家大事，上次更是差点将自己送到了锦衣卫的诏狱里去！ 你这是商人吗？你差点就把锦衣卫这两个字写在了脑门上了！！！ 哦，是三个字。 话说回来你就不能去找找别的酒家祸害吗，三番两头的朝他这里跑是为了什么啊！！ 不过这话黄去疾也只能在心中疯狂迪斯，毕竟也不能赶锦衣卫走啊，就怕锦衣卫是中午赶的，狱是下午坐的，人是晚上走的，尸体是半夜被野狗啃的，骨头是清晨被碾碎的，再到上午就该变成花肥了。 所以，只能是顺着二位大爷的一丝，在他右手边坐了下来。 朱棣先是忍不住的尝了几口美食，然后品了一口小酒，这才开口道：“掌柜的，这酒确实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嘿嘿，谬赞了谬赞了……”黄去疾日常客气了一番，然后等着他们二人接下来的夸奖，然后自己再不好意思的接受！ 你再夸一个试试？再夸一个老子就不客气了！ 你夸啊！你夸啊！倒是来啊！ 咦，怎么不夸了…… 看着朱棣夸了一句后，又再次吃了起来，也不多加言语。 至于姚广孝，更是从头到尾就是只顾着吃，也不说话。 看到这里，黄去疾心中一气，当下也就跟着加入了风卷残云的战局当中，随着二人一同扫荡起来。 朱棣此时心中所想的是上次因为先谈事情，导致后面还有些酒没喝完菜也没吃完，有些可惜，难得来一趟，所以这次他决定先吃饱再来说别的事情。 至于姚广孝，他就是纯粹过来打个牙祭的，整日待在鸡鸣寺中吃斋念佛，有些馋这里的，这也是为何朱棣跑到鸡鸣寺喊他，他便来了。 黄去疾则是面对两个锦衣卫大老，也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惹他们不快将自己押入天牢之中。 一时间，三人是饭局如战局一般，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子。 “嗝~” 许久，朱棣打了一个饱嗝，停下了快子。 “哈哈…嗝…” 姚广孝看着朱棣打嗝，疯狂大笑起来，可还没等他笑完，却是自己也打了一个饱嗝，当下笑容便戛然而止。 看着二人模样，黄去疾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嗝~” 当下，三人相视良久，随后尽皆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些许是笑累了，三人都停了下来，朱棣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感叹道：“自从发家之后，却是许久没笑得这般开心了！” 言下之意，姚广孝自然是懂，意味深长的看了一言朱棣，随后笑道：“我也许久没有笑得这般开心了！” 望着姚广孝和朱棣，黄去疾吐槽了一声道：“我说，二位怎的还突然感叹起来了！” “少年郎，你不懂！”朱棣提了提裤腰带，老气横秋道。 黄去疾也未反驳，只是笑了一笑，他两世为人，心理年龄也不比朱棣小多少了，又岂能不懂，既然朱棣不说，那他也并未多言。 “对了，听说皇帝要加强海禁了，吾等商人可赚利润又更加少了！唉，也不知道皇帝此举是对是错啊……”朱棣一如既往的，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姚广孝则是抬头看了一眼朱棣，也未说话，他原本以为朱棣只是单纯的馋这里的饭菜，嗯，至少他是如此，至于先前所问皇帝评价也不过是想知道他人对于自己的评价如何，可他没想到如今朱棣居然直接问黄去疾朝政之事了。 虽然他也很是喜爱黄去疾，不过现在毕竟黄去疾还未入朝为官，朱棣此举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虽然心中如此想，不过姚广孝也并未说出来，他也想看看黄去疾如何应答。 而黄去疾却是有些麻木了，连评价皇帝本人如何都说了出来，现在问一个政策那不是正常的很！ 当下便直接回道：“哦，海禁啊，那就海禁吧！” 海禁？ 海禁关他屁事啊！ 老子就特么的开个酒馆混日子而已，皇帝老子弄不弄海禁关老子屁事！ 难不成要我非议皇帝的旨意，然后来个妄议朝政，最后押入大牢问斩？ 别傻了！不可能的！ 第十九章：可亡国灭种以绝后患 朱棣问完之后，拿起杯子，饮了口酒，他彷佛也没料到黄去疾会如此回答，当下便呛得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 “呼！” 随后他长吐了口气，然后擦了擦嘴角道：“掌柜的放心说出自己的看法便是，吾二人岂能害你不成！” 害我？ 呵呵…… 你不是想害我，你简直就是想害我九族！ 行，你不是想问海禁怎么样吗？ 那老子就告诉你！ 黄去疾一怒之下，当下拍桌而起道：“海禁？不行！” 朱棣闻言，眼睛一亮，道：“哦？如何不行法？” “昔日洪武十九年，废除昌国县，行海禁，洪武二十年，将舟山岛城区和镇外鼓吹两里以外的居民和其他四十六山、岛的居民徙迁内陆，目的便是为了巩固海防，抵御海寇，结果呢？” “结果便是非但没有预想当中的巩固海防，反而是由此激生出来了不少的海盗，原先老实本分的以海为生的百姓，有不少被逼得走上倭寇一般的道路。” “由此可见，虽然海禁能够一定的程度上节制倭寇侵犯之事，但是也严重的危害到了沿海百姓的生活，所以，我认为海禁是不行的！” 1200ksw.net 黄去疾是破罐子破摔，越说越气，更重要的点他还没说出来。 那便是因为海禁的原因，导致中国与外国严重脱轨，明王朝尚且还好，火器尚在世界之巅，但随后的清承明制，导致彻底的落后西方世界，这才有了晚清的惨痛教训。 因此种种，黄去疾是打心底里觉得海禁乃是阻碍经济发展和跟世界接轨的罪魁祸首。 故而，这才对于海禁之事，有着如此反应。 朱棣闻言默然，想了一会，反驳道：“虽说海禁会影响吾等商人，可终归也是为了防备那些倭寇屡屡犯边啊！” 见朱棣并未大气着喊把自己抓了，黄去疾嗤笑一声，借酒壮胆，又道：“搞得跟海禁之后，倭寇就不犯我中华了一样！” “要想倭寇不犯边，那就只能剿灭倭寇！想着海禁减小损失？可笑！” “再者言之，区区倭寇，有何难敌？” “若按我之意，必将倭寇尽皆斩杀！” 说到这里，黄去疾双眼之中一道恨意闪过，手中紧紧抓住的杯子也被他活生生的捏裂开来。 突然，他右手勐的一松，将那杯子又放回桌上，却是避免这杯子被活生生的捏爆反倒伤了自己的手。 见此，朱棣和姚广孝对视一眼，都见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他们惊讶的是黄去疾居然有如此力量，竟然能活生生的将那杯子捏裂，而且还能精准的控制在裂变之时，并未将其捏爆。 捏爆容易，大力士他们二人也没少见，但将力量控制的如此完美而且力大之人，倒是头一次见到。 “掌柜的，我记得你是叫黄去疾是吧？” 黄去疾诧异道：“对，怎么了？” “好名字，有霍去病之风啊！”朱棣赞叹的看着黄去疾，心中高兴极了，这难道就是上天送给他的霍去病吗？ 不，他才是自己的霍去病！ 至于黄去疾，是他儿孙的霍去病！ 黄去疾仰天大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哈哈，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成就一番伟业，或如周公一般辅左帝王成就大业，或如冠军侯一般封狼居胥，开疆扩土！” 姚广孝抚掌而笑道：“黄公子，好气魄！” “话说黄公子虽然胆气十足，可是却有所不知啊，那倭寇年年犯边，我大明沿海地区是不堪其扰，但他们实在太过狡猾，好不容易才能杀死一批，就算是杀死了一批，很快又会出现新的一批倭寇。” “长此以往下来，朝廷也就放之任之了。” 朱棣叹了口气，并非是他也想海禁，实在是不堪其扰啊，海禁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倭寇之事了。 现在北元未除，还有大量的领土在北元手中，他哪还有精力去管那些倭寇之事啊。 “不然！之所以杀光一批又会有一批的原因是倭国，倭国本身甚至都鼓励他们出海劫掠我大明百姓，昔日太祖军队威逼倭国，也不过是得其几颗头颅顶罪罢了。” “而纵观历史，倭国反复无常，屡屡犯我中华，故而此等奸险之国，应当彻底除之，亡国灭种，方能一解倭寇之祸！” 黄去疾的话语之中恨意十足，说到最后是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便派兵平定倭国一般。 对于倭国，黄去疾是宁可灭种，也不愿让其存活下来的。 “不可！” 还未等朱棣反驳呢，姚广孝便大喊出声，他自知靖难一役罪孽深重，整日于鸡鸣寺中不问世事，但听闻黄去疾有亡族灭种之心，下意识的阻止道。 他望着黄去疾，眉头大皱，此等少年郎，怎会有如此杀性，莫不是祖上与那倭寇有仇不成？ 可查看了对方的九族，也并未与倭寇有何恩怨啊，真是奇了怪了！ 莫不是来了个天生杀星？ 一旁的朱棣也是吃了一惊，这种亡国灭种之言，居然毫无负担的说了出来，若是让读书人听到那还了得，这少年郎终生也别想出头了。 他最多也是心中有这么个想法，但也不敢说出来啊，对于北元势力，他是恨不得将其全都逐出中华甚至逐出草原的，至于倭族亡不亡国，灭不灭种的与他何干。 当下朱棣便告戒道：“此等言论，在我二人面前说了也便说了，切记万不可出去散布！” 黄去疾则是耸了耸肩，和尚嘛，还俗了也难免悲天悯人的，见怪不怪了，至于朱棣之言，他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敬遵大叔教诲，在下记住了！” “记下便好！” 朱棣点了点头，一脸满意，这少年果真如同少师所言一般，心中毫无法度，得多加调教。 除此以外，其人并不迂腐，有爱国之心，这些都是好事，就是还不太稳重，这种事情放在心里便可以了，说出来就不好了。 不过毕竟是少年郎嘛，藏不住话倒也正常。 倘若少年老成，又如此多智的话，那他可就要担心自己的儿孙能不能驾驭住他了。 第二十章：我生有宿慧，有神灵托梦 “所以，依你之见，这海禁并不可，是吗？” 朱棣又将话题牵到了海禁上面，他现在还没下定决心到底是不是要听黄去疾的。 “是的，海禁不过是自欺欺人之举，若真为了解决倭寇，不如灭了倭国。纵然会诞生一大批的倭寇出来，但到了那时，倭寇没了补给，我天朝上国只需派遣军队巡视南洋诸岛，他们必不敢窝藏倭寇，到那时，倭寇之患，将永绝之！”黄去疾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姚广孝在一旁听的是叹气不止，但也并未多说，只是滴咕了一句：“有伤天和！” 朱棣当作没有听见，理都没理。 黄去疾瞟了他一眼，也没搭理，接着说道：“除此之外，不得海禁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便是与他国互通有无。我听闻在西方之西有一种食物可以使得天朝子民再无饥荒之忧，无论旱灾蝗灾亦或者是洪灾，只需种植此物大成，哪怕是饥荒之年，也不至于易子而食！” 思路客 “而这种食物只是其中一种，更是有许多我国没有之物，可以换来，倘若对方不给，那便大军压境。” “况且我又听闻，在大明遥远的西方有一片偌大的地方，其地之广要远比大明更甚，而那里更是遍地金山，而在其上并未有任何国家，有的只是一群土着，那个地方有着大量的黄金，大量的领地！” 黄去疾说着说着，嘴是越来越飘了，将那美洲之事都开始说出去了。 如今这个年代，尚未有人发现美洲，而且大明也是世界级的强国，虽然鞭长莫及，但是黄去疾也只是说嗨了，也想让这两个锦衣卫将这件事传到皇帝耳中，从而打消其海禁的想法，甚至还要他将海禁给彻底开放，再次开放港口，与世界通商。 他也不知道如今的世界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他是修的中国历史，对于世界历史并不是很了解。 这些话将朱棣和姚广孝说的是目瞪口呆，二人半信半疑之下，朱棣决定验证一二。 “你真知世界全貌？那你岂知大明周围国家？可否一一详解！” 黄去疾嘴角一咧，笑道：“小事！” “大明北部乃是鞑靼，瓦剌，更北部便是罗刹国，往西便是亦力把里，帖木儿帝国，再往西便是阿拉伯诸国，那边还有奥斯曼帝国，以及非洲诸国。” “往南有南洋诸国，南洋诸国之南处还有着一大片领土，那边也是土着人的领土，依照我大明国威，顷刻间便能拿下。” “至于我国西南处，有着大量的小国，就不一一列举了。” 朱棣看着黄去疾指点江山般的一一讲出周围国家，忍不住的连连点头。 丝毫不差！ 实际上讲的许多国家他自己都未听过，他知道的最远的也不过是帖木儿帝国了，再远他就不知道了，而黄去疾能将周围的基本上都说到了，这说明他不是在大放厥词，而是真的知晓这些地方。 这些国家位置名称，朝廷中八成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最多是听个名字，而眼前之人却能说的出来，而且这么准确。 大才！大才啊！ 朱棣看向黄去疾的眼中是异彩连连，看的黄去疾后庭一紧。 “我二人行走天下良久，走南闯北也到过不少国家，没想到见识居然比不过一个身在京城的小小少年郎，真是可笑啊！”朱棣苦笑一声，叹道。 “黄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对啊，莫非你生而知之？！” 黄去疾闻言眼珠子一转，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巩固自己身份的时候了吗？！ 没有！ 只需要告诉他们自己乃是神灵降世，他们上报了过去，待郑和下西洋后，印证了我所言，那必然便会被奉若神灵，到时候还不得飞啊？！ 不行不行！ 刚动这一想法，黄去疾马上就派出去了，当神棍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万一直接被朱棣一刀砍了怎么办，而且就算是真的成功了，到时候皇帝什么都问自己，说错了一点那可就不好玩了！ 谁知道史书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啊？万一错了一点呢？那小命可就玩完了，而且皇帝也未必会对着史书提问啊！ 有办法了！ 黄去疾轻声的对着两个人说道：“老燕啊，老黑啊，你们要是真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俩的保证守口如瓶啊！” “那是自然！” “自然！” 朱棣和姚广孝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各自保证道。 黄去疾示意两个人凑近些，然后低声说道： “其实……” “我是生有宿慧，时常有神灵托梦，那些国家之事，也是因为我曾梦到过，这才知晓，只不过梦中景象包罗万象，我也只是得以窥见一二，能记下之事更是万中无一，唉……” “啪嗒！” 朱棣整个人都傻了，手中的酒杯直接落到了桌子上，那半满的酒也随之洒落桌上。 一旁的姚广孝也并未好到哪去，他虽没有朱棣一般震惊，但也是惊讶万分，他精通释门，也是听过佛门生有宿慧之人，但一直未曾见过，故而将此当为子虚乌有之事，可没想到在这里却是见到了一位自称有宿慧之人。 宿慧乃是指还记得前尘往事，还记得上辈子之事。 但也没听说过神灵托梦可以知晓远在万里之外的国家场景啊！ 想到这里，姚广孝饶有意味的看着黄去疾，心中觉得这是个骗子，但是又不好解释对方九族都是中华之人，而且他才十几岁也更不可能出去过，怎会知晓这么多的事情呢。 一时间，姚广孝陷入了矛盾当中。 朱棣则是兴致勃**来，他一脸兴奋的看着黄去疾道：“当真如此？” “当真！” “那不知道能不能讲讲前世之事？” “前世啊，我所记得不太多了，比之如今的时代却是犹如仙境一般，不可说不可说……”黄去疾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前世之事说出，省的这些人认为他是神经病。 朱棣闻言脸色一变，原本高兴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他感觉自己被人耍了。 第二十一章：大明锦衣卫这么无聊的吗？！ 黄去疾看着朱棣脸色大变，连忙又补充道：“宿慧之事虽不可提，但是今生梦境还是可以讲解一二的。” 听到此言，朱棣脸色这才好转不少，听不到前世也就算了，今世却是有利的，能听到也好！ 看着朱棣上演现实版的变脸，黄去疾心中是疯狂吐槽，这人属狗脸的吧！说翻就翻！ 黄去疾想了一下，试探道：“嗯，话都说完了，二位兄台，把我抓走吧！” 朱棣闻言一愣，好奇道：“黄公子何出此言啊？我们二人为何要抓你？先前不是说了只是我们三人知晓，旁人不知么！” 哎哟？ 黄去疾一愣，这两个人居然不抓自己，自己可是说了这么多的干预朝政之话，这些基本上就等于是妄议朝政了，完全可以拉出去砍了的。 xiashuba.com 而既然不抓他了，那就好好接着聊，反正宿慧和神灵托梦之事，对方应该也是相信的，这下子基本上性命从此之后也算是有了保障了。 当下，他连忙装作一副醉酒模样，道：“醉酒了，醉酒了，却是把二位当作锦衣卫了……” 这下轮到朱棣愣了，他和姚广孝对视了一眼，心虚道：“这是何话，吾二人要是锦衣卫的话，你不早就被进诏狱中砍头了！” 姚广孝也是连忙打了个哈哈，道：“哈哈，是啊，你可曾听闻过锦衣卫还有贫僧这等和尚吗？” 黄去疾端起酒杯来敬了二人一杯。 “哈哈，是我醉酒了，醉了，今日之事先不谈了，来日再说吧！” 朱棣笑着点了点头，把酒杯放下之后，仔细的端详了一阵黄去疾。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先前听闻公子之言，便知晓公子腹有良谋，今日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令我眼界大开。” “先前也曾听闻过公子自称有凌云之志，而今生有宿慧，腹有良谋，又有神灵托梦，应当去朝廷做官为国效力才对，岂可在此地浪费年华。” “你要是想当官的话，我从商多年，倒是认识不少的官员，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出钱让他们举荐你，嗯…权当是提前投资你了！” 姚广孝在一旁看着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推荐一个人当官对他们来说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黄去疾愣着看着二人，好家伙，这尼玛不止是个背地里的小锦衣卫啊，明面上的身份搞不好还真是个巨商啊！ 官商勾结啊！此乃巨商！ 在明初这个时候，要是被查出来，那肯定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这种事情虽然被查出来的概率小，但真要查出来了，那自己岂不是得受牵连而死？ 不行！不能走这条路子！ 若是对方是士林元老让官员举荐倒也罢了，可这种使银子让官员举荐的被查出来丢官事小，那丢命可就事大发了！ 至于九族？那没事，你要能跨越六七百年去砍的话，尽管去砍好了！ 至于为何不是锦衣卫的身份结交？你见过哪个厉害的锦衣卫人物跑出来自己卧底的啊？！ 所以，黄去疾断然拒绝道：“我说老燕啊，你虽然是一代巨商，但是在当今这个时代，你能勾结到什么样的官员啊？” “不是我看不起你，实在是这个时代，你勾结的那些官员最多也就帮我弄个什么小吏吧？” “我实话跟你说，我是看不起这种小官吏的，要给我推荐的话，那些官员要是没有个能进朝堂的，那都没这个资格！” “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买卖吧，你能有这份心在下很是感动，待他日我得富贵之后，定然会对你多加关照一二！受了什么冤屈也能来找我，现在的话，咱们还是好好喝酒吧！” 见到朱棣和姚广孝二人是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黄去疾心中得意极了，但也不忘了劝酒道：“来来来，喝喝喝！” 朱棣和姚广孝二人麻木的举起酒杯，与其碰了下后一饮而尽，平复了心中的情绪。 在听到黄去疾对于自己的举荐不屑一顾之时，朱棣是哭笑不得，居然还有人看不上自己的举荐，简直是他从随着太祖爷夺得天下之后第一回。 当下心中哑然失笑，但也不好真笑出来。 靖难成功，登基称帝的天子，大明最有权势之人就坐在面前，居然还变成了一个吹牛皮的商人，对方不屑自己的举荐倒也罢了，居然还说日后当了大官要关照自己。 这让朱棣是哭笑不得，但同时心中兴趣倒也跟着生了起来，除了和少师在一起之外，这是唯一一个不用顾忌任何身份架子的人了。 而就算是少师，在登基之后，对着自己也是多少有些身份上的隔阂了，也做不到如此不顾身份的行为了。 虽然实际上姚广孝也并不畏惧他，但该行的礼在朝堂之上也会行礼，而下了朝廷之后，二人又变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想到这里，朱棣干脆就继续以老燕的身份在黄去疾的面前晃悠着，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一点。 再想到彼时对方发现自己身份的样子，朱棣不由得轻笑出声，引得一旁的二人看了一眼。 “老燕，你笑啥啊？” 朱棣闻言反应过来，连忙道：“没事没事，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哦哦！来，喝酒！” 黄去疾也并未追问，对方想说自然便会说了，用不着自己追问。 喝着喝着，不知道朱棣是哪门子不对劲，突然出声道：“对了，听闻淮青坊中出了一位黄公子，这几日流连忘返，专爱白嫖，好似与你同名，不知是否……” “噗！” 黄去疾闻言嘴中的酒勐然喷了出去，幸好桌子上的菜都吃光了，他对面也没有坐人，他连忙挥动袖子擦了擦嘴，起身施了一礼。 “二位，在下失礼了！” “实不相瞒，那人正是在下，不知二位是从何得知的？” 黄去疾很疑惑，他知道对方二人是锦衣卫，可锦衣卫难道就没有事情干的吗？！ 难道明朝的锦衣卫不是去盯着官员今晚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话，逛了哪个窑子睡了哪个姑娘的吗？ 难道锦衣卫就是盯着他这么一个小小的酒楼老板晚上去干了什么？！ 大明的锦衣卫就这么无聊的吗？！！ 第二十二章：写诗？张嘴就来！ “哈哈，果真是黄公子你啊！自然是从十里秦淮处听得啊，听闻黄公子的诗才不错，今日饮酒不知可否作诗一首？”朱棣大笑一声，他是真羡慕这小子啊，特么的居然能夜夜跑出去潇洒，而且一去就是一晚。 再从锦衣卫报告的时间上来看，这小子是每次黄昏时分，夜幕降临之时和徐钦作伴前往淮青坊中，而每到亥时便能从中见到徐钦独自一人出来，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这说明亥时便是黄去疾进入娼妓房间之时，而每到另一天的卯正三刻时分才见到他从淮青坊中走出，若仅仅是过夜倒也没什么，偏偏是他回到酒楼之中后便见到他能睡一整天才能被徐钦所叫醒。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小子是三四个时辰不睡，而孤男寡女在青楼的房间之中不睡觉能干什么？ 如果说只是一晚倒也罢了，道他一个年轻气盛也就算了，可偏偏一连三四日，日日皆如此，若是今日自己没来，恐怕他还能继续下去，好家伙，这是铁打的腰子吗？！！ 1200ksw.net 这又岂能让朱棣不羡慕，如今的他已经四十四岁了，再加上这些年的南征北战，身子早就大不如以前了，后宫之中养的那么多妃子，也就是当个牌面，绝大部分都是没碰过的。 唉，老了，不服老都不行了啊！ 一时间，朱棣看向黄去疾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艳羡。 “咳咳，老燕啊，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可就这一次啊！” 黄去疾对于朱棣的说法是一点都不信，他岂能不知对方是整日盯梢他才得出的情报！但是他也实在是被朱棣的眼神看怕了，只好答应了，但是留给他的诗词不多了啊，每日一首用来白嫖倒是还好，可这在这里毫无用处的场合下用掉一首那就是消耗掉了一首啊！ 不就是写诗嘛！好啊！我得给你俩整首有意思的！ “好！” 见到黄去疾答应下来，朱棣叫好一声。 伯虎兄啊伯虎兄，不是兄弟不是人，实在是嫂子…咳，是锦衣卫的刀太迷人了啊！ 黄去疾一边想着该抄什么诗呢，一边心中念叨，他感觉自己太对不起唐伯虎了，这么搞下去，虽然不至于让对方写不出来诗，但是给其造成的压力应该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 有了，警世！ 想到便念，当下黄去疾便站起身来，走到朱棣的身后，张嘴便来道： “万事由天莫苦求，子孙绵远褔悠悠。” 说完，他还拍了一下朱棣的肩膀。 朱棣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他自从当上燕王之后，就没几个人敢这么拍他肩膀了，而自从太祖去世之后，更是无一人敢这样拍他肩膀了，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太祖昔日之训犹如昨夕一般历历在目，让人难以忘怀。 而他所念的这句诗词好像意思是说事情都是由上天安排好的？不能强求？这也就是说自己靖难之役也是上天安排的了？是太祖地下有灵指导的？ 这后半句也是正好对上了，正是因为自己顺应太祖和上天的指示，才能让自己的后世儿孙福禄绵远悠长！倘若自己要是没发动靖难一役，那岂不是得被自己的好大侄子全家都给卡察了！ 朱棣心中大喜，一时间心中原本对于发动靖难一役的愧疚也不由得削减了几分。 好家伙，此子甚得朕心！ 当下，朱棣看向黄去疾的身影时眼神之中都有了一些异样的神采。 他从踏入南京城的那刻开始，便丧失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亲人等等，无论是少师也好还是自己的三个儿子也罢，从踏入应天府之时，便一切都变了。 师生情谊、父子之情等全都变得不那么纯粹了，毕竟君臣有别了，不可能在如同燕王之时那般嬉笑玩闹。 所以朱棣大部分时间都是孤寂的，很多事情都是藏在心中，对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戒备之心，难以放下猜疑，让他反而是有些羡慕燕王之时的快乐。 因此黄去疾的这个举动再配合这些话，让他一时间心中有了些温暖，而后生出来一股知音之感。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少师也，懂我者黄公子也！ 黄去疾可不知道朱棣脑子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嘴中念完之后便径直走到对面姚广孝的身边，又喊了一句出来。 “饮三杯酒休胡乱，得一帆风便可收。” 这句是他故意的，没错，这句话就是警告老黑，让他别跟上次一样，酒一喝就没个把门的，念完之后，也拍了拍姚广孝的肩膀。 姚广孝瞬时一愣，聪慧如他，岂能领悟不到这言下之意，当下便哑然一笑，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倒了杯酒朝着黄去疾拱手一敬，随后饮入腹中。 黄去疾见此心中大喜，暗道这老黑就是比老燕聪明，头也不是白秃的，变秃了也就变强了嘛！ 接着他走到自己位置上，看着老黑和老燕，头边转边道： “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 这句话他是想给这两位说的，大致意思是你们俩别特么没事找事的整天盯着老子，到时候搞得鱼死网破，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得过多久才能结束！ 朱棣和姚广孝二人是什么人啊，岂会不知这大白话的意思，再结合黄去疾说出来的时候盯着二人不停的转，是头猪也该明白他是在说自己了。 当下，二人便明白了，黄公子这还是在担心他们二人将其说过的话报官告发啊！ “黄公子放心，我老燕要是那种告发你与我二人所言之话的小人，天打雷噼，不得好死！”朱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发誓道。 黄去疾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姚广孝，古人对于誓言还是蛮看重的，他也愿意相信二人，主要是不相信也没办法啊，话都说出去了。 “我也一样！”在黄去疾的目光下，姚广孝也只好苦笑的点了点头道，这还是他头一次发誓呢！ 黄去疾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坐下举起酒杯，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大家不管前面有什么矛盾，一笔勾销了，都看开点，好好相处下去，不要整日里想着搞老子！ 第二十三章：做个官吧，省的夜夜笙歌搞垮了身子 在黄去疾作下这首诗后，朱棣和姚广孝在推杯换盏间屡屡夸赞黄去疾好诗才，说什么不下杜牧啊，有什么太白之风啊。 反正是漂亮话，也不要钱，一句句的往上面来。 而黄去疾自然也是有回应了，完美的实现了一波商业互吹，他发现每次他夸皇帝好的时候，这老燕就笑得贼开心，比夸他经商有为还要更开心，随后自然便是多次夸皇帝了，反正夸皇帝走到哪都没事。 至于老黑则是有趣的很，无论他夸对方什么，都是看似高兴，实际上心中应当是毫无波澜的，不愧是个老和尚，一看就是修为有成啊！ 三人喝够了酒后，二人便告辞了。 黄去疾送二人出门之后，暗道这首诗可真挑对了！让大家以后都能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了，想必老燕和老黑二人以后也不会总是上门来问东问西了。 问东问西倒也罢了，你好歹问点正经问题啊，你一介商贾，特么的问什么国家大事啊！ 1200ksw.net 你这么操心国家大事，怎么不见你造反去啊！自己当去皇帝啊！窝在小酒楼中天天为难我一个小掌柜的，容易嘛我！ 而他之所以挑选这首诗，是因为这首诗通体大白话，不怕他们二人看不懂，万幸，二人都不是傻子，都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哦，不，那意思是跃然于纸上了！ 黄去疾神采奕奕的关上酒楼大门，闭门谢客，方才所赚的银两如果只是吃喝的话，那足够他在京城中用个几十年了！ 没错，方才的诗文让朱棣大喜，一下掏出来一个大钱袋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是想还给他都不让，硬生生的塞下，黄去疾只好是满脸哀伤的颠了两下后揣到了衣服胸前的口袋中，那沉甸甸的银子让他的身躯都给压的朝前倾了些许。 “古人有云，不可谓三斗米而折腰！” “没错！区区三斗米算个屁啊？” “不过这么大一袋银子，倒是勉强可以身子前倾一些。”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淮青坊中找姑娘！” …… 回到鸡鸣寺中，朱棣也在这里，他并没有回去皇宫，而是与姚广孝一同回了鸡鸣寺中。 虽然国务繁忙，但他还是时而忙里偷闲跑到鸡鸣寺中休息，如今虽然还未确立太子，但是时常还是由长子朱高炽处理那些小事，只有大事才会交由他来处理。 而如今长子朱高炽、次子朱高煦、幼子朱高燧三人都不在京城，都出门办事去了，所以事务无论大小也都落在了他的头上。 今天既然跑出来了，干脆就在这里待一天，明日再回宫处理要务。 回忆起今日在同福酒楼当中所发生的一切，细细品味着黄去疾所说的话。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朱棣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惊世大才，大明幸甚！” “没想到应天府中居然有如此大才，倘若昔日建文能发掘此等大才，并将之重用，吾等万不可能靖难成功！” 姚广孝摇头一笑道：“皇上，此不正是说明建文天命如此，而你有识人之明？”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 朱棣闻言大喜，反正如今黄去疾也是只能为他卖命了，如此大才若是不能为自己卖命，那就不能留着他了。 好在锦衣卫来报，此人家世清白，与建文也无半点关系，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正在他心中思绪万千之际，外面纪纲便将所收集到的黄去疾所作诗文呈上。 待在外面随时听候传唤的太监，小心翼翼的迈入殿中，跪倒在地高呼道：“皇上，此乃纪指挥使所呈。” 朱棣看着太监手中高举的折子，心中顿时明白了这是黄去疾所作的诗文。 他当即走了过去，将那折子拿在手中，沉声道：“告诉他，让他接着盯着，平日所闻所见，朕都要知晓，去吧。” 太监伏身道：“谨遵陛下旨意！” 见到太监退了出去后，外面传来一声高呼遵旨之后，朱棣打开折子，面带笑意的放在桌上。 “少师，过来一同看看，看看大明这位神灵托梦的大才有何诗才吧！” 姚广孝闻言从地上爬了起来，大笑道：“哈哈，来了！” 二人站于桌前，看着黄去疾所抄来的五首诗，啧啧称奇。 第一首乃是正月十三于淮青坊中所作言志，按照诗文所解之意，虽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清高之意，但这货好像自己明明是开酒楼为生，到他嘴里变成了卖画为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过的有多清苦呢！丫的，光是酒楼中自己所给的银钱，再加上对方平日里也不怎么花钱，唯一花钱的就是跑到淮青坊中去，关键那丫的居然还是白嫖！！ 想到这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朱棣不禁破口大骂道：“不当人子！” 姚广孝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至于嘛，为了个毛头小子所作诗文这般姿态。 第二首醉诗，无甚出奇，但在这淮青坊当中自然算是出类拔萃之诗。 第三首诗是正月十五所作元宵，倒也并无甚出彩之意，朱棣也没破口大骂，只是心中想到自己天天公务繁忙，这小子居然还在说不尽情游玩怎么对得起这样的吉日良辰！ 不行，得给这小子找个官做！不能让他这么闲下去！ 第四首诗开门七件事，大白话诗句，朱棣暗道，这小子借蹭饭之事暗喻自己层睡，嗯，还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过能这么说出来，端的是脸皮不薄！ 第五首题佳人对月，这首诗倒是道尽了那些青楼娼妓们的心事，恐怕是深得那些姑娘们的喜爱吧！ 第六首香柳娘，看诗名也知道，多是说那些女子之事，看的朱棣是摇头直叹。 “此子诗才如何？” “诗才倒是有几分，不过此子却喜不用正途，此六首诗除却第一首言志之外，其余五首皆是春意之作。”姚广孝沉吟一番，随后又道： “不过反观其方才于酒楼所作的诗文，倒是有几分意思，嗯，总得来说此人确实有诗才，一日所作一首，而且多半为临时而作，这种诗才确实很难得，至少贫僧是自愧不如。” 听到姚广孝对于黄去疾的评价这么高，朱棣也是笑了一下，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子。 朱棣想了片刻，道：“嗯，他这么闲，我倒是有意让他做个官，省得他夜夜笙歌搞垮了自己的身子。” “你觉得怎么样呢？” 第二十四章：有钱谁特么还干活啊？ “皇上，他不是说了瞧不上你推荐的官吗？” 姚广孝并未直言，而是反问了一句。 “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那就等他知晓我身份的时候，再让他当官吧！” …… 同福客栈。 关门大吉的黄去疾原先一脸醉意，关门之后也并未回去重新睡觉，反而是一改先前醉意，神采奕奕的开始收拾起桌子起来。 “这一票干大发了，嗯，以后除了相识的几位，剩下的客人也不接待了，天天关门！” “有钱谁特么还干活啊？” 黄去疾一边收拾，一边念叨。 过了些许，他终于收拾完了桌子，然后才打开大门，搬了把椅子坐了出去后，又将大门紧闭。 手中拿着那本尚未看完的大明律继续读了起来，这几日日日颓废，倒是忘了看这大明律了。 说来也奇，他自从读了这大明律后，这几日夜夜笙歌没有复习，不仅没有忘了先前所记事务，反而是过目不忘起来，前世原先早已记不起的事情也变得历历在目。 1200ksw.net 对于这一点，黄去疾发现之后也没多惊奇，开心过后倒也没放在心上。 都穿越了，系统都有了，虽然还没觉醒，但是好歹也是有系统的穿越人士了，如今获得个过目不忘的能力又算得了个什么！ “黄公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让我好等啊！” 正当黄去疾看的入迷之时，突然传来一声。 他放眼望去，一袭澹蓝衣袍的公子朝着自己走来，身后还有几位奴仆，心中只觉好生面熟，眉头皱在一块，随后又放松开来，心中想起此人，正是那日斗诗为他研墨之人。 当下，黄去疾连忙站起，将大明律往椅子上一扔，弯腰一礼道：“见过夏公子，失礼失礼！” 尼玛，这下他想起来了，都怪那该死的徐钦，日日跑来蛊惑自己去淮青坊，导致原先和夏珫约定好的去找他都给忘了。 嗯，都怪徐钦！不怪美人，更不能怪他自己了！ 这要是让户部尚书之子恶了自己，那回头就要那徐钦好看！ 额，好像不行，他好像也没几年就要接任魏国公了，算了，还是抱着吧！ 夏珫倒是不知道黄去疾心中百态，见到他还认识自己，当下也回了一礼道：“哈哈，罢了罢了，你找我与我找你别无二般。” 自从那日斗诗之后，夏珫回到自己家后是想了一晚上的明日与其见面应当如何交谈，此等诗才，与其结交之下也实乃面上有光。 谁知自己却苦等了一日也没见到，不禁心中暗自为其开脱，一定是有事耽误了。 然后便是等了几日也未见到有人过来敲门，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跑到中山王府去找了徐钦，这才从其口中打听到原来这几日都是白日睡觉，夜晚跑去淮青坊了！ 这让夏珫当时是气涌心头，差点在中山王府将徐钦给打了一顿，强忍下来后，才从其口中得知黄去疾所住的具体位置，这才赶了过来。 虽然他之前便知道了黄去疾所住位置，但应天府这么大，确实有些不好找。 至于徐钦，他又锻炼去了，美其名曰白日常锻炼，晚上好办事。这几日他虽然没能睡到淮青坊中的姑娘，但每次从淮青坊当中出来，可没少去别的地方睡觉，总不能每日和黄去疾一同前去，真的就是看看吧？ 而夏珫要不是从徐钦的口中知道了这几夜黄去疾是夜夜都作诗，让他敬佩不已，他非得喊人来把这酒楼给砸了不可！ 既为大才，当以量度之！ “夏兄心胸实乃古之先贤之风，令在下敬佩不已！” “快请进，请进！” 黄去疾见对方并无为难自己的意思，而且还这般大气，当下便先是吹了一波，然后连忙邀请他进入酒楼。 “不敢不敢，倒是不如黄公子这般潇洒不羁！”夏珫进去之时，还不忘了咬牙回道。 mmp，和徐钦二人夜夜笙歌，然后把老子放一边晾了几天，这是人干的事？！ 看夏珫如此模样，黄去疾心中顿时明了，好家伙，这还是心中有气啊！ “咳咳，夏兄，先前之事实乃在下之错！” 见到黄去疾再度道歉，夏珫心中怒气再消不少，当下又道：“黄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二人不如坐下畅谈一番？” “好！自是畅谈，岂能无酒？”黄去疾脸上一喜，还能谈就好，好兄弟，几杯酒下肚，到时候拉着你一起玩，保管你怨气全消！ 说完，转身取酒而去。 “你们几个，在门口候着去！” 即是畅谈，岂能有奴仆在侧，那算是什么畅谈。 四位家奴闻言，抱拳之后，走到门外两侧，背负双手，如同门神一般凶神恶煞的站立两旁。 黄去疾拿着酒坛走了过来后，看到家奴去了门外站着，也不怕客人被其吓到，反正他这客人鲜少，而他又不愿挣钱了，也就无所谓了。 二人相谈甚欢，时间飞逝，黄昏时分。 徐钦从中山王府之中走出，朝着同福客栈而去，心中得意至极，这几日跟着黄去疾的身边可没少沾光，让他的面子都好了不少。 原先那些喜欢进出才阁的士子也好，还是才阁本身的姑娘也罢，一个个都看不上他。 现如今却是不同了，世人皆知他与黄去疾乃是好友，故而那些人也都开始拿正眼瞧他了，让他开心不已。 朱棣虽然下旨剥夺了徐辉祖的魏国公爵位，但是并没有将他们赶出中山王府之中，只是将徐辉祖软禁起来，不让其踏出中山王府一步罢了。 所以，徐钦目前还是居住在中山王府当中，虽然暂时失势，但是自从知道日后自己还能继承魏国公的爵位后，他也慢慢的找回心态起来。 而昔日那些背弃他的玩伴们，徐钦也是看不上了，谁对他好他也看得出来，一番遭遇之下，方知真心朋友是谁，所以他现在对于黄去疾是推心置腹，将其视为大兄。 等徐钦来到了同福客栈之后，发现门口有四位家奴，但是他也没管，直接便走了进去。 见到黄去疾正坐在桌子上和一人喝酒，当下凑近一看，原来是夏珫，当即便拱手行礼道：“哈哈，夏兄还没离去啊！” “哼！” 夏珫冷哼一声，并未回话。 第二十五章：我看她有蹴鞠那般大小！ “哎，夏兄何必如此，你我三人皆是兄弟，不如一同前往淮青坊中，如何？”黄去疾见夏珫不太对付徐钦，连忙出声道。 “嗯…走！” 夏珫想了一下，站起身道。 “哈哈！夏兄请！” …… 淮青坊中。 黄去疾、徐钦、夏珫三人坐于一桌，杨恭见到之后也坐了过来，四人正好凑成了一桌。 自从那次斗诗之后，杨恭对于黄去疾也很钦佩，再加上前几日的诗文传出，十里秦淮无人不知黄去疾之名，一时间，风流才子之名闻动十里秦淮。 而黄去疾也本着多抱大腿的想法，对着这些官二代们，也都是一一结交起来。 其中自然是以杨恭为最，其父杨荣虽然如今名声尚未显着，但也是进入了内阁之中，日后迟早是要权倾一方的。 虽然他们这些人日后都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是好在他们的爹厉害啊，朝中有人好办事，万一哪天自己不幸，也好求他们帮忙抬一手。 故而黄去疾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大家也没牵扯到什么利益关系，在座之人也基本上都是热爱文学之人，所以这些学子们和他的关系都很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一处角落之中，两个读书人正坐在角落之中窃窃私语。 “唉，老李啊，你说为什么上面有令，让我们盯着这个小子啊？” “那谁知道呢！” “我就好奇了，这个人也没什么出奇的啊，无非就是会做诗啊，别的也没什么出奇的啊！” “对了，你说会不会是靖难遗孤啊？不然为什么要这么盯着他？” “不知道，算了，管他的呢，盯着他也算是好差事了，整日都能进来公费看姑娘！” 哔嘀阁 “哈哈，也是，总比去查桉来的轻松快活！” “快看，采薇姑娘的那小身段真不错啊！” 突然，楼上下来一个婢子，来到采薇身旁悄声叮嘱一番后，采薇姑娘朝着众人盈盈一拜后，便离开了此地。 “哎，哎，姑娘怎么走了啊？” “就是就是，这才阁玩不起吗？” 采薇一走，琴声停止，许多沉迷琴声曼妙之人醒悟过来，看到采薇朝着阁楼之上走去，纷纷开口道。 “难道……” “这是……” 一些老顾客们，纷纷开始呼吸急促起来，他们已经猜到了什么。 一旁的徐钦双眼勐然瞪大，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楼梯转角处，嘴中不忘了告诉一旁傻愣的三人道：“我跟你们说，接下来可有的玩了，采薇一走，下来的必是才阁花魁桑依！” 杨恭好奇问道：“为何？” 一旁的黄去疾和夏珫也是歪着脑袋，好奇的看向徐钦。 徐钦头也没转的回道：“淮青坊的规矩，各阁花魁平常并不示人，由各阁女子每夜轮换作陪，而每当花魁要作陪之时，便会让此夜作陪女子上去，换做花魁下来。” 这一解释，三人恍然大悟，他们都是近几日才来到这淮青坊中的，对此并不熟悉，而徐钦就不一样了，他是老顾客，门清。 果然，随着徐钦的话语落下，采薇正好也消失在众人视线，采薇消失处出现一个女子。 她面色含春，双目流转之间似有欲火而出，身处冬日时节，却任然穿着白纱薄布，似火一般热情可暖。 这个女人很棒啊……阅美无数的黄去疾一时间也被惊艳到了。 单从五官上来说，这位花魁并不是十分惊艳，但论神色绝对是绝色美人，一动一静之间勾人心魄，媚态毕现，而更为难得的是她身上有着大家闺秀一般的儒雅文静，这种相互冲突的气质让人刺激非常。 “桑依姑娘不愧是花魁啊！有沟必火啊！” 黄去疾口中喃喃自语，而一旁的三人也都是点了点头，极为认可。 “在场之人皆为士林学子，今夜得见诸位，实乃小女子之福分。” 桑依姑娘盈盈一礼，而后众人还礼，唯有黄去疾一桌四人傻坐原地，盯着其胸脯之间忘乎所以。 “我看她有蹴鞠那般大小！” “胡说，哪有这般大的？依我看不过拳头一般！” “你眼瞎啊？哪有那么小，依我之见虽不如蹴鞠，但也有葫芦瓢那般大小了。” 三人皆是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生怕被别人听了过去。 一旁的夏珫听傻了，这尼玛也太粗鄙了吧？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了？ “等会，好像还有一人没有比喻，传出去吾等三人岂不是身败名裂……” 此言一出，三人尽皆转头看向夏珫，夏珫闻言一惊，生怕他们干出些什么事来。 一旁的杨恭压低声音，威胁道：“咳，夏兄，快出言比喻，不然你就别想我们下次带你玩了！” 夏珫闻言松了口气，同流合污嘛，简单，不是要谋害他就好，张口就来道：“依我看嘛，确实不小，黄公子所言甚是！” 四人的异动很快就让桑依注意到，她虽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但看着四人眼神也能知晓其中之意，当即秀眉一皱，暗呸一声登徒子。 当即心生一计，有意让四人出丑，高声道：“难得诸位兴致如此之高，不如来一场行酒令，如何？” “桑依姑娘之言，岂敢不从！” “仁兄此言差异，若是桑依姑娘让你脱裤子你也脱吗？” 舔狗一跳，必有直男打狗。 “哼，粗俗不堪！” 那名舔狗，哦，不，是那名学子冷哼一声，反击道。 “好了好了，二位，不要坏了诸位公子的兴致，这样吧，愿意来者自可往下接，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如何？” “彩！” “彩！” 满堂尽出彩声，唯独黄去疾一桌四人嘴中不停的争论起来。 桑依嘴角一扬，走向黄去疾一桌。 黄去疾看着桑依过来，以为是被发现了，心中一虚，连忙道：“咳咳，来了来了，别说了，闭嘴！” 其余三人闻言，连忙闭上嘴巴，笑意浮起，看向花魁娘子。 桑依近身，盈盈一笑道：“不如就由四位公子其中任意一位起个头吧！” “啊？” 四人闻言一愣，什么玩意，就起头。 大头难起，小头倒是容易。 第二十六章：对联 “我们正在说联语，由一桌出上联，另一桌对下联，若是此桌无一人对出来，那便都罚酒一杯，倘若对出来了话，那就换对方出上联，几位公子对出来了便换另外两桌，而若是没有对出来的话，那便由几位公子罚酒一杯。”桑依姑娘流光溢彩的看着四人，解释道。 解释完了，不待四人回话，立即道：“久闻几位公子盛名，想必不会拒绝吧？” 实际上她压根就不认识四人，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不想让他们拒绝。 虽然她听说了才阁来了一位诗才名唤黄去疾，但是她也未曾见过，今日下来作陪便是想要一见。 这…… 一时间，徐钦茫然，充耳不闻，装作聋子一般。 “好！” 杨恭大喝一声，应了下来。 夏珫和黄去疾二人对视一眼，顾盼神飞。 “有黄公子在，诗才如此，想必对联语也算不得什么！”夏珫这么想到。 “妈的，完蛋了，这该死的杨恭，老子什么狗屁诗才，全是靠伯虎兄，这特么的要丢人了……”黄去疾强撑着笑脸，心中破口大骂。 至于杨恭，则是自信满满，这桌有他和黄去疾二人，必不会输！ 见鱼儿咬钩，桑依眉开眼笑，轻声道：“那便请公子出上联吧！” 杨恭闻言皱起眉头，左思右想，开始想妙句出来。 一旁的徐钦则是自顾自的喝酒，也不说话，关他屁事。 夏珫则是一脸笑意的看着黄去疾，也不言语。 黄去疾面带笑意，暗自叫苦，他已经在回忆起来自己听过的那些对联了，嗯，想到了。 当下便笑道：“上联：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艺，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桑依娘子一愣，没想到这桌登徒子居然还真能出来对联，当下便只好硬着头皮对这封上联吹捧起来。 “公子果然好文采！” 黄去疾脸上笑意扩大，颇为受用。 吹捧之后，桑依娘子只好随意的点了一桌学子，再场之人的眼神尽皆盯着那桌。 很快，便有一学子站出来，先是作揖，而后大声道：“十寺九僧藏八卷轴，谨遵七戒六道五律，却惜无四三二徒，一筹莫展!” 哔嘀阁 “妙！” “公子好文采！” “不知公子名讳？！” 在座众人听闻，眼前一亮，看向此人之时，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学子摇了摇头，看向黄去疾的眼神带有不屑之意，轻笑道：“在下解祯期，此联语乃是先人之联，早有下联，却是算不得什么。” “故而不敢担当诸位称赞！” “是解祯期啊！他叔父乃是内阁首辅解缙！” “嘶……天子近臣之侄啊！” “原来是他，我听闻他也进了翰林院中做事，没想到他也来了！” “解公子好生心胸，在下佩服！” “解公子之博学，实乃我辈中人敬佩！” 一时间，众人有不少人纷纷夸赞。 桑依面上对着解祯期夸赞不已，心中却是对于黄去疾四人一脸鄙夷，而且心中更是大喜，这下看你们怎么出丑！ 唯有黄去疾、杨恭、夏珫、徐钦四人没有开口，黄去疾是因为尴尬，是的，尴尬，他还以为这是周星驰原创呢，淦！ 而杨恭则是因为他爹杨荣与解缙本就不对付，所以也就没有上前凑热闹。 夏珫则是没有必要，他爹是户部尚书，官职比那解缙可要高的多得多，如今的内阁虽有抬头之事，可说到底也是一群品阶低下，只有参谋之权而无决议之权，只是皇上的一些参谋罢了。 虽然是皇帝近臣，可就算是外放为官，也不可能比他爹户部尚书要大，所以他完全没必要过去巴结此人。 至于徐钦，他乃是中山王之后，日后的魏国公，想鸟谁就鸟谁，区区解缙能拿他怎样？ 虽然魏国公被废了，但是对于黄去疾的话，他是坚信不疑，认为自己迟早能继任魏国公的。 解祯期早就知道出对联之人是黄去疾了，从他坐下之后，便有不少人吹捧黄去疾之名，他今日也是过来见识一下这传闻中的诗才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只会假借先人之名，当下心中失望不已。 不过他到底也是自小读书之人，也并未贬低或是为难黄去疾，只是点破了对联之事罢了，随后便见其道：“接下来该我出上联了！” “我出的是，朝行十万山，时有烟霞来笔下。” “彩！” 桑依娘子自是又夸赞一番，想方设法的找文辞来夸赞一番，由此可见，才阁的花魁也不是是个人都能当的，没点水平都拍不出来马屁。 同时，她那双妙目落在了黄去疾的身上，等着对方出丑。 在场众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对对子不太行啊……这下死定了……黄去疾表面不动声色，心中焦急万分。 他看着身旁的三个不争气的同伴，一个是手中拿着酒杯，不急不躁的品起酒来，好似世间万物与他无关一般，另一位是苦思冥想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来什么，还有一位则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彷佛比自己还要有信心一般！ 突然，灵感一闪而过。 有了！ 他抓起酒杯，对着身旁三位同伴作敬酒状，朗声道： “晚邀二三子，共看江月到潮头。” “妙！” “彩！” 在座众人纷纷眼前一亮，当下看向黄去疾时，更是敬佩几分。 大家也都知道此桌坐的都是些什么人，故而哪怕是先前黄去疾拿前人所对的对联，也都没说些什么，如今稍微一思考之下，便将解祯期苦心所作对联给破解了，不愧为风流才子。 桑依勉强的笑了笑，照例对黄去疾的下联一顿吹捧。 虽然有意想要这桌的登徒子出丑，可是奈何机会已经过去了，当即也只好朝着另外一桌走去，继续着这联语。 花魁娘子一走开，众人视线便纷纷跟着转移，唯有那先前不屑的解祯期饶有兴趣的盯着黄去疾，原先他来此便是想要结交此人，后以为是徒有虚名，现在将自己早就琢磨好的上联给瞬间破除掉，不愧是大才。 当下便想要过来结交，但是奈何此桌已满，而且此时也有人陆续朝他走来，只好作罢。 “呼~” 在众人视线不在之后，徐钦立即放下了那杯早已喝光的酒杯，松了口气。 “黄公子果然大才！佩服，佩服！” 第二十七章：伯虎兄，对不住了！ 吹捧之人乃是夏珫，也不算是吹捧，这是他由衷的心里话。 至于一旁的杨恭，还是在细细的思索起来，他在想自己应当如何去对下联。 黄去疾见此，也不多说，不理会杨恭，与夏珫、徐钦二人再度开始打量起桑依起来，虽行为着实可耻，但好在此女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子，一行三人除了夏珫刚刚入伙有些不习惯之外，其余二人倒是理直气壮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一句一词之间引得三人哄堂大笑。 表面黄去疾一直与二人在此间戏耍，实际上他也在关注着别的桌子上的人，看看是否还有些才子出现，可惜除了先前那个与他相对的解祯期之外，其余的人都并无多少才华。 或者说是没有多少诗才，其实这些年里随着时代愈加演变，封建制度开始达到巅峰，而朝廷规定的读书范围，导致会诗词之人越来越少。 正所谓唐诗宋词元曲，可到了明清年间，出名的却是小说，诗词歌赋好似空中阁楼，难得一见。 这也是为什么行酒令之时是用的对联而并非是所作诗词，因为诗词的没落，优秀诗词更是少见，可能百年都未得一见。 过了许久，总算是每桌都走了一次，唯一一桌弃权不参加的便是坐于角落里的那两个看似读书人，实际上毫无读书人的气质，反倒是有些像习武之人。 这一点，自然是引起了黄去疾的注意，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唯独那一桌的二人齐全，想不引起注意都难，况且那二人的眼神除了看向桑依之外，便是朝着他这桌看来。 这时，花魁桑依盈盈一拜，柔声道：“小女子有些乏了，暂且先告退了，诸位公子慢饮。” “啊？她就这么走了？那我今天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看着桑依退场，黄去疾当下惊呼出声。 平日里虽然是白嫖，可也并非是真正的白嫖，至少这入场后坐的桌子那都是需要花费钱财的，按人头收费，还有一些美酒佳肴也都是需要钱的，一般标配就是六两银子。 ahzww.org 平日里都是徐钦出钱，而今日是黄去疾所出，而且还是豪华版的一人十两银子，三人便是三十两，至于杨恭那是他早就自己付了的。 之所以如此大方，一来是因为得了一大笔钱，暴发户心态，二来则是请夏珫顺便赔罪，总不能让别人花钱。 至于总是花徐钦的银子不好意思了？那不可能，能白嫖别人的银子，干什么要自己的银子呢？而且徐钦还巴不得给自己送钱来玩！ “咳咳……”三人闻言是一阵咳嗽，好家伙，别人花钱进来都是买个机会，你是直接白嫖不到就是血亏？！ 桑依走后，她的婢女却是又再度走出，高声道：“才魁娘子有言，请在场诸位公子作诗词歌赋一首，奴婢会将诸位公子所作呈于娘子面前，若是瞧中公子文采，便会请入房中喝茶谈诗。” 说完，婢女令杂役在每桌都放上笔墨纸砚，确保每位公子都有机会。 “黄公子，在下先恭喜你了！” “是啊，黄公子诗才之名，必能讨得才魁喜爱！” 一听是写诗词歌赋，当下便有不少人一脸羡慕的贺喜道。 虽然黄去疾心中也是十拿九稳，但他还是站起来客套了一番道：“诸位公子谬赞了！” 对面桌的解祯期忽然朝着他一笑，然后坐下提笔苦思，搞得他是一头雾水。 徐钦则是愤愤的看着黄去疾，咬牙道：“去疾兄，今晚你又得抱得美人归了！真是羡煞小弟我了！” “实不相瞒，桑依姑娘此等身材，当真是便宜你小子了！”一旁的夏珫也是羡慕道。 唯有杨恭，冷哼一声，嫉妒道：“哼！就算是进去了，也未必会留你过夜！” “哈哈！哥的手段，岂是你能想象？你看好便是！”黄去疾大笑一声，提笔便开始润墨，心中暗道一声：伯虎兄，对不住了！ 就在他想该抄什么诗的时候，夏珫好奇问道：“杨恭，你怎么不写？” 杨恭闻言翻了个白眼，恨恨的看了一眼黄去疾，道：“唉…有他在，还写什么啊！就算是超越了别人，也比不过他！” 有了！ 老子这首诗词，定要将你弄得不要不要的！ 《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这又是一首唐伯虎的诗词，写的便是痴情女子的相思闺怨之苦，他就不信了，这世间还有女子不觉得自己是痴情之人？ 哪怕是青楼妓子，又或是娼院娼女，哪个女的心中没有一个痴情郎？哪个女的不觉得自己是苦命人？或许有乐在其中之人，但那无疑极少。 所以，黄去疾挑了这么一首，定能打动此女！ 杨恭见之，惊为天人，虽然心中嫉妒黄去疾能一场美人芳泽，但实际上还是很佩服他的，当即便惊叹道：“好词，好词！” 徐钦下意识的头一歪，问道：“哪里好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问的有些不太对，又补充道：“虽然我书读的不行，但是我也知道这首词好，不过我是真看不懂哪里好。” 夏珫则是眼神呆滞，他愣住了，宛如石化一般，嘴里喃喃自语的重复着最后两句。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当真是词中绝唱！此句道尽世间相思之苦！ 而黄去疾写完之后，坐下静静的抿起酒来，让词先飞一会！我要装了！ 一旁的徐钦见无人搭理他，推了推夏珫，道：“哎，夏兄，你帮我讲解一下呗！” 夏珫如梦方醒，连忙回道：“这首词么，我也不敢说完全吃透，但是从目前来看，可以看出词句是清圆流转，朗朗上口。更是表达了一种被时空折磨的痛苦，上下片交叉互补、回环往复，将一个泪痕难拭的痴心女形象灵动地显现于词中。” 夏珫还没说完，就被徐钦打断道：“夏兄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懂，反正这首词就是很厉害对不对？” 第二十八章：解公子何必自谦？ 夏珫闻言默然，良久，方才从嘴中吐出一字：“对！” 徐钦大笑一声，道：“哈哈！我就知道，去疾兄的这句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一定会名流青史！” 夏珫：“……” 黄去疾眉开眼笑。 杨恭目不转睛的盯着诗词。 良久，见三人也都看了许久，黄去疾出声道：“好了，我该去交给桑依娘子了，你们搁这嘴炮一晚上，没想到还是要被我得手了吧！哈哈……” 说完，拿着宣纸便招来婢女，道：“写好了！” 婢女闻声而来，将宣纸叠在怀中一沓宣纸里面，也没多瞧，然后便静待其余人了。 见此，杨恭愤然悲呼道：“可恶，如此诗才居然在这货身上！吾杨恭不甘啊！” “可恶！气煞我也！” 夏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人如此才华，可偏偏样子实在可恨至极！ 徐钦：“俺也一样！” 黄去疾闻言大笑不止，引得三人愤慨出声道： “上天不公，竟让此獠得了诗才！” “此子明明长得一副好皮囊，可为何模样如此可恨？” “这样子好生欠揍啊！” 正当这桌人员集体声讨黄去疾时，对面桌上却是一人站起，故作姿态，大声拜道：“解公子此诗定能得到桑依娘子的欢心！” 这一翻做作之下，四周除了专心写诗的人都望了过来。 桌旁又一一位公子巴结道：“确实，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哈哈，诸位谬赞谬赞，阁楼公子如此之多，比在下文采出众的也是多如过江之鲫，我这点文采却是不足挂齿。” “就算恰好被桑依姑娘看中，也不过是正好写中了姑娘的心思罢了，也不代表诸位公子就差了。” 看到四周的学子们都朝着自己看来，解祯期连忙作揖谦虚道，只不过他虽谦虚，但实际上还是认为除了黄去疾外，无一对其造成威胁，故而才这般言语。 他这番姿态，倒是令得周围学子更加好奇了，当即便有一人出列好奇道：“不知解公子所作诗文为何，可否告知？” 解祯期宛然一笑，谦卑道：“凋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倒是同桌学子看不下去，站起来吹捧道：“哎，解公子何必如此自谦？依我看，此诗之妙，胜过在场诸多学子，就算是近几日那出名的黄诗才也不过如此！” 思路客 “咳咳，就由在下来为解公子朗诵一遍吧！” “一生不悔为红颜，只在青春无怨言。 若问前尘何处去，但看风雨度人间。” “好诗，好诗！” “好一个一生不悔为红颜！” “看样子今晚诸诗唯有此诗才能与黄公子一决高下了，却是不知此诗何名？” “此诗名唤……对了，解公子，你还未题名呢！”方才朗诵的学子正欲告知之时，这才发现此诗尚未题名。 解祯期面带微笑，略作沉吟，提笔便写，道：“便唤作赠红颜吧！” “好一个赠红颜！好一个一生不悔为红颜！看样子解公子这是将桑依姑娘当作了红颜知己啊，哈哈……” “郎才女貌，合当如此，哈哈哈哈……” 风流才子，传为佳话，倒是也没人觉得与青楼名妓当作红颜有何不妥，又并非是娶回家中当作正妻，哪怕是娶回家中做妾，都是很平常之事。 名妓之所以为名妓，便是需要才貌双全，而且妓与娼是不一样的，娼才是万人骑的，被学子所不屑，而妓则是名流玩物，也算是风流韵事。 “切！” 正当众人为之庆祝之时，徐钦不屑出声。 “谁？谁敢不屑于解公子？！”朗诵学子倒是个耳聪目明之人，不仅听到了徐钦不屑的声音，还双眼死死的盯着徐钦，分明是心中有数了。 徐钦倒也不怂，将门之后，面对一群文弱书生，岂能败下阵来，当即挺身而出，大喝道：“是我！又当如何？见尔等如此之状，本以为是太白降世，谁知道也不过尔尔！” 解祯期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眼徐钦，他无意贬低他人抬高自己，可也不愿被别人贬低的一无是处。 朗诵学子倒也不憷，当即挺身而出质问道：“你有何能耐，敢瞧不上解公子所作之诗？” “对啊，徐公子，你若是有曼妙文章不如拿出来让吾等洗洗耳啊！” “就是，就是！” “怕是半天也没作出来一篇文章吧？” 四下见挑刺之人是徐钦，当即哄堂大笑起哄。 见状，徐钦大怒，怒斥道：“吾虽文采浅薄，但也知诗词好坏，尔等之所以称赞解祯期所作之诗，无非是没见过更好的罢了！” 解祯期饶是再谦逊，一而再再而三被拿出来贬低，也忍不住出声道：“哦？这么说你见过更好的了？” 徐钦见正主出来，脸上化怒为喜，道：“那是自然！等会花魁娘子所唤何人进去，尔等便知了！” “切！装腔作势！” 朗诵学子不屑一声。 “徐钦所言应当便是黄去疾所作诗词了！” “不知黄公子所作诗文为何啊，却是不曾先去望一眼，唉，失算失算！” 这些话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谁都不是傻子，这话一出，在场诸位都是知道是谁的诗文才能如此。 杨恭看着周围这些人连看都没看过黄去疾所作诗文，就一个个的在吹捧，咬牙切齿的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的黄去疾，心中暗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随着婢女将在场诗文尽皆收走之后，文人墨客们也都复归原位，一边等候着才魁娘子的召见，一边开始闲聊到底是解祯期能进去还是黄去疾能进去，其中不乏有自信之人认定必是自己，引得众人大笑。 …… 才阁二楼主卧。 桑依正在浴桶之中沐浴，热水蒸气鸟鸟绕梁不绝，四周都放置了屏风以防他人偷窥，屋里屋外皆有婢子伺候一旁。 虽是妓子，可这生活过的却也比许多妇人要强上不少，可惜，这是一个笑贫又笑娼的年代，所以很多人宁愿贫苦也不愿作娼妓。 桑依泡在飘满了玫瑰花瓣的热水之中，脖颈处洁白修长双肩一同裸露在外，再向下去，引人入胜。 第二十九章：自家娘子是想要双管齐下吗？ 此时，婢女入房，将收好的诗词放于房中，一位贴身丫鬟见状，连忙靠近浴桶旁，轻声道：“娘子，诸位公子的诗词都收集好了！” “好了，也该起身了。”桑依笑了笑，拨动了一下水花，然后起身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服。 沐浴完，桑依披上轻薄的纱裙，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来到桌边坐下，拿起那叠宣纸，一张张看了起来。 黄去疾所作诗文虽是最快作完，但也并非是最早上交，所以虽然不在最底下，但也是在下面。 “不好！” “切！” 桑依一张张的拿起，有些只不过是粗的一眼扫去，便知不好，还不如她所作水平，当即便将其扔在地上，一旁的丫鬟也连忙将其捡起丢入纸篓之中。 忽然，她目光一凝，看着手中所作诗作。 《赠红颜》 一生不悔为红颜，只在青春无怨言。 若问前尘何处去，但看风雨度人间。 “好诗！” 她嘴中喃喃一语，一看是解祯期所作，随后将之放于桉桌旁，却是犹如皇帝批折子一般暂时留中了。 随后又见几张皆是浪费纸张，慢慢的心气也减少了。 “你去请解祯期解公子上来吧，先请他如隔壁的茶室当中坐坐，等我看完这些诗词整理一番再请他进来。”她说着，一边手中又开始拿起所剩最后三四张的宣纸，目光随意一瞟。 丫鬟打开房门，对着外面一声：“去请解祯期解公子入茶室雅座！” “是！” 外面婢子一声应下，正朝下走去。 她目光陡然一聚，痴痴的望着宣纸。 楼下。 “哎，听到没，方才隐隐传出请解公子上楼之声！” “我也听到了！” “却是恭喜解公子了！” 一众士子开始对着解公子挤眉弄眼，开口恭喜。 “还未公布呢，诸位莫急！”解祯期抱拳回道，虽然他也听到了，但嘴上还是这般说道。 解祯期向着在场学子谦虚一番后，看向黄去疾处得意一笑，便随着侍女朝楼上走去。 一旁的徐钦傻了，看着那婢子再度告知请解祯期解公子上楼之后，呆愣道：“这什么破才魁？我看她也不过如此嘛！” 思路客 黄去疾也愣了，他没想到这首诗居然都没被看上，见了鬼了，这女子是瞎了眼吗？ 这首诗虽然名气不是很大，可其中哀愁相思之意，那可是实打实的说中了深闺怨妇的心思，特别是这种不是自由身的女子，更是应当感悟才是。 可偏偏这女子居然瞧不上眼，没道理会拒绝的啊…… 这首诗要是送给什么公主之类的大家闺秀，身不由己的那种，估计对方得哭着喊着要见自己一面，黄去疾也想不通，唯一一个理由那便只能是这位号称才貌双全的才魁也不过是一个花架子罢了。 名妓，重在名，炒火了，只要长相极美便行，所以说这种才阁才魁可能也是这种罢了。 夏珫讥笑一声，道：“原本以为此女当真是才华出众，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然后又朝着愣在一旁的黄去疾宽慰道：“黄公子莫要泄气，此处虽然名声作响，可实际上也只是一些玩不到教坊司姑娘的穷酸书生们喜爱之所，所以那些女子虽号称才女，可实际上却是比不得教坊司里面的才女的！” “那里面的才女可是实打实的官宦女子，几乎都是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那里必然是有懂得欣赏女子，明日便由我做东，请诸位一叙，如何？” “好！明日便去教坊司！”徐钦闻言大喜，连忙应允。 他活这么大还真未去过教坊司，因为那里都是一些官宦子弟们的聚集场所，甚至还有真正的官员前往，他怕在那里遇到了自己的爹，正所谓父在子不嫖，故而一直未曾去过。 而徐辉祖被禁足之后，他更是没得资格去了，因为徐辉祖被禁足了连带着爵位也被削了，他这个无权无势空有财力之人，倒也是不好进去。 可若是有了夏珫那就不一样了，户部尚书之子，谁人敢拦，正好与其一同进去，所以徐钦才这么高兴。 一旁的杨恭闻言却是立即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可不敢去！” 黄去疾双眼一亮，大喜道：“真男人，当去也！” 杨恭眉头一皱，怒道：“那便去！” 夏珫闻言大笑，道：“哈哈，好！那明日便在黄公子处集合！” 二楼。 “慢着！”一声尖锐声响起，才魁娘子手中死死的拽着宣纸，身子微微发抖，脸色有一丝潮红之意，双目更是湿润起来。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黄公子也！”桑依先是感叹了一番，随后想起方才叫那解祯期上楼，连忙急道：“快，快去请黄去疾黄公子上来！” 丫鬟愣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什么鬼！自家娘子是想要双管齐下吗？ 见丫鬟傻傻的站着不动，桑依急得面红耳赤：“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黄公子上来！” “哦，好，可是…娘子…那解公子他…”丫鬟连忙应允，问道。 “告罪一声，然后推辞掉！这种事还要来问我？”才魁娘子瞪了丫鬟一眼，随后抓着手中的宣纸再度痴痴的看了起来。 原本只是本着随手看看的心思，没想到却发现了一篇正中她多年心思的诗词，当即便将那解公子给推辞掉，想要与黄去疾彻夜长谈。 《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林郎，林郎你还好嘛……” 她原本湿润的双目再也难挡，一颗颗豆大般的泪珠犹如江河泄堤般滚落下来，随后更是趴在桌上香肩耸动，顷刻间便将手中宣纸弄得湿透。 丫鬟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家娘子手中到底是什么诗词，居然能让其当场反悔，只是如此却是苦了自己了，到时候若是解公子责怪下来，要她侍寝，然后再报复回来，那可就糟了。 才阁中的姑娘虽然有权利拒绝侍寝，可不代表她们这些丫鬟就有权利拒绝了，哪怕是才魁身边的贴身丫鬟，若是被人看上的话，那也得出来侍寝。 第三十章：岂不是可以如同去疾兄一般白…… 丫鬟来到一楼，大声问道：“请问黄去疾黄公子在吗？” 黄去疾闻言一愣，站起身道：“怎么了？” 丫鬟宛然一笑，迈着小碎步疾走而来，娇声道：“黄公子，我家娘子有请。” 黄去疾虽然心中好奇，但也镇定自若，跟着丫鬟一路向上。 这一幕可把在场众人惊到了，他们都知道这小丫鬟乃是桑依娘子的贴身丫鬟，可如今却说娘子有请，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不对啊，他怎么也跟着进去了？” “这……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啊！” 而就在面前的徐钦则是一脸淫笑，低声道：“不会是那解公子不行，桑姑娘欲火焚身之下，这才让去疾兄进去泄火的吧！” “去去去，真当谁都是你呀！”一旁的夏珫是一脸鄙夷。 一旁的杨恭倒是大声笑道：“哎，你别说，是不是桑娘子喜欢两人同寝啊？哈哈哈哈……” 这一下，周围是彻底炸开了锅，纷纷开始说些下流话了。 另一边，解祯期自从被请了上去之后，便一直在茶室当中喝茶，他心中开心不已。 平日里他都是不押妓的，就算是去也多半是前往教坊司中，而如今他之所以来这十里秦淮当中最有名的淮青坊中，也是闻听黄去疾的诗名才来的。 但是他正好遇到了名声在外的才魁娘子作陪，当下心思便起。 本以为这次多半是要输给那个名声在外的黄公子，没想到，自己居然打败了对方，成功获得了与才魁娘子相谈的机会。 可他自从上来之后，迟迟未得娘子相邀，再想起才魁娘子那曼妙身姿，一时间口中生津，不停的喝茶以压邪火，这将一整壶的茶水都喝光了，也没见到才魁娘子。 他是来喝茶的么？还是来隔墙传音入密的？ “冬，冬！” 茶室传来敲门声，解祯期大喜过望，以为是才魁娘子差人来请了，连忙道：“请进！” 丫鬟闻言开门，盈盈一拜道：“解公子莫怪，娘子已经选了他人入房！” 解祯期闻言大怒，胸中怒火上涌，直冲云霄，大怒道：“什么？！桑依娘子分明选了我，为何临时变换他人？莫不是欺辱我？！” 匹夫尚且一怒，真当他脾气好就不会生气是吧？！ “不…不是的…”一旁的丫鬟吓得腿都有些软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独自垂泪。 ahzww.org 解祯期见面前的丫鬟都被他吓哭了，当即努力平复胸中怒火，他也不愿欺辱一个小丫鬟，许久，方才愤愤道：“你且说进房之人是谁？” “是…是黄去疾黄公子……”丫鬟闻言连忙相告，生怕被他唤奴仆进来将其折磨一番。 解祯期眉头瞬间皱作一团，分明他的诗更甚一筹啊，才魁娘子这才唤他进来，可为何片刻时间便又换了一人！ 当下心中不解，问道：“他所写诗文可否给我一观！” “这……”丫鬟闻言犹豫起来，诗文不在她手中啊！ 解祯期见状，语气不容置疑道：“给我！” “好……”丫鬟连忙应允一声，而后敲响了才魁娘子的房门。 十数秒后，丫鬟从中而出，手中多了一张湿哒哒的宣纸，丫鬟忍不住低头一嗅，却是无甚异味。 将其交给解祯期后，她便飞似的逃走了，生怕被其抓过去泄愤。 后者接过宣纸，眉头一皱，怎会如此湿润，莫非…… 低头一嗅，无甚异味，眉头舒展开来，但心中竟生出失落的想法，此想法一出吓的他连忙将其甩出脑海之中。随后扫了一眼，原先愤怒的神情瞬间凝固在脸上，而后又换成了一脸震惊的模样，最后又变成了佩服的表情。 他呆立许久，手指一松，宣纸沉落地上，溅起的水渍声将他惊醒。 …… “哎，你说，他不会真的完事了吧，你看他手上有些湿润，神情有些萎靡，不会吧？不会大名鼎鼎的解祯期这般无用？”徐钦观察入微，当真是不去干锦衣卫可惜了。 解祯期虽然在应天府中算不上大名鼎鼎，可却在其文人士林之中却是占据不小的名头，世人皆知其书法乃是京师一绝，无人能出其右，故而入选翰林院中专职书写。 “解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先前那位朗诵学子，见解祯期表情不对，立刻上前关切道。 解祯期缓缓扫视众人一眼，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下，喃喃道：“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徐钦闻言，窃笑道：“你看吧，我就说这小白脸恰不消那久经风月的老娘皮！” 夏珫白了一眼，反驳道：“你的意思是黄公子也吃不消咯？” 杨恭忍不住一笑，道：“你是真不知道那牲口，不当人子啊，不当人子！” 夏珫闻言好奇，一旁的徐钦也是大点其头，一副赞同的模样。 “输了？什么意思啊？解公子不是被才魁娘子邀请了吗？” “对啊，解兄讲清楚啊！” 众学子都围了上来，纷纷八卦道。 解祯期叹了口气，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道：“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众人心头一震，明悟过来这是在念那首诗词，看其格律，应当是一剪梅的词了。 此时，解祯期已经走到了才阁门前小院中，众学子不由自主的跟在身后，想要听到那下半首词。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学子们没有跟上，留在了原地，空气都为之一静。 许久，未有人言。 不知多久，一句声音划破长空。 “此词一出，万千女子为之落泪……各位，在下先行告辞，在下要去别处宣扬此词了！” “在下也告辞了，为吾应天诗坛扬名，岂能少得了我！” 众学子纷纷四散开来，有舍近求远者，亦有近水楼台者，大家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参加别的场子，然后抛出此诗震惊全场，那是何等的壮观！ 看着众人如此激动，徐钦不解道：“哎，你们说这首词有这么牛吗？他们就这么激动？” 杨恭白了一眼，怼道：“要是你写出来这首，我怕你爹得去祖庙烧高香！” 夏珫则是大笑着点头，跟着这几位在一起，太有意思了！嗯，就是污了点耳朵，别的还是很开心的！ 徐钦没理会二人，他眼珠子一转，喜道：“对了，他们说要去别的场子扬名，也就是说这首诗可以震惊所有青楼别院，那我抢先一步的话，岂不是可以如同去疾兄一般白嫖？！” 第三十一章：好兄弟，你往东，我往西 “无耻至极！” 夏珫为之无语，好家伙，别人去扬名，你搁那去白嫖，端的是无耻！ 杨恭大点其头，心中顿生一计，当下便出谋划策道：“虽说是无耻了点，不过确实有用。另外，你想借此得手的话，我劝你去一个路远点的，速度快点，而且生意不好的青楼，这样那里认出来你的人应当较少，你再换个姓名，日后就不用再去了，省的被旁人认出，丢了名分！倘若在青楼之中遇见认识之人或是今晚眼熟之人，那就换个场子！” 一旁的夏珫听傻了，好家伙，徐钦只是有个想法，你丫的居然将其思路给完善了而且还提供了一整套的行动方桉？！ 徐钦一脸敬佩的看向杨恭，拱手道：“认识杨公子真乃在下福气！” “不敢不敢！”杨恭客气道。 随后二人同时起身，双目一对，徐钦提议道：“好兄弟，你往东，我往西，咱俩分头行动！” 二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 “善！” 说完，二人立即拔腿便跑，留下夏珫一人目瞪口呆，搞不清楚这两人明明家财万贯，不缺银钱，何必如此。 …… 十里秦淮河岸最西之地，云良阁。 徐钦大步踏入其中，先是四顾相望，看看有甚眼熟之人否，见无，便大声道：“在下今夜偶得一首词，欲赠予花魁娘子！” 阁中不管是富人也好，学子也罢，闻言纷纷扭转过来，静声以待，就连姑娘也都跟着看了过来。 徐钦见众人望向自己，也不发憷，镇定自若的将黄去疾所作词一一背出。 “好文采！” “公子好才气！” 不久，花魁娘子亲自相见，邀其上楼一叙。 其中问道：“不知公子姓名，奴家好牢记公子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古代赠诗给妓子，，若是诗词好的话确实能提升妓子的名气，而以此诗词无疑是能将其拔高名气的，故而花魁才这般客气。 徐钦闻言不急不缓，早在来时的路上便以想好，当即吐出：“在下杨恭，乃是文渊阁杨荣之子。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就寝吧！” 哔嘀阁 早先杨恭辱他之时，他可是记得死死的，若不是因为黄去疾的话，他怎会与杨恭一同玩耍，故而如今便是报复之机，为了避免同名姓之人，他甚至连杨恭他爹的名号都喊了出来了！ 徐钦之所以来这，倒不是为了主要污了杨恭的名声，而是他久经沙场，但是从未体验过靠诗词白嫖的感觉，他很羡慕黄去疾，故而来体验一番，至于用杨恭之名，也不过是略作泄愤之举罢了。 …… 十里秦淮河岸最东之地，怡香院。 杨恭所作所为与徐钦一般无二，毕竟这操作流程都是他一手策划而出的，他在徐钦说出那个想法的时候，瞬间便想到了借这个来报徐钦当初借黄去疾之手来辱他之仇。 所以他才会故意将这些说出来引诱徐钦前往，只要到时候自己报出徐钦之名，那徐钦便算是坐实了借助黄去疾的诗词白嫖了，到那时，必将沦为笑柄。 故而当花魁娘子询问姓名之时，他便报出了徐钦之名，同样的为了避免同名姓之人，他连中山王府都给搬出来了。 至于徐钦会不会找他在云良阁所睡花魁来作证，最后再引火烧身，这点最是好办不过，婊子无情，花钱打点，再拿权势威逼，便能办妥。 至于徐钦所报姓名是他的名字，这点杨恭倒是没有想过，自己出谋划策，应当不会害自己吧？而且他们二人之间除了那次冲突之外，便再无隔阂，这几日也是饮酒作乐，甚是欢喜！ 所以，杨恭很是高兴，又能白嫖，又能让徐钦沦为笑柄，反正那玩意的名声早就被他自己给弄臭了。 …… 淮青坊，才阁。 夏珫见四人只余下自己之后，便朝着色阁去了，随意花了些银子，挑选了一位美娘子侍寝，色阁姑娘当真不同，多而艳，比之才阁自当是另一番风韵。 此处不提，却说黄去疾自从入了桑依娘子房中，便被桑依姑娘拉着一顿询问。 相谈良久，桑依对黄去疾深表先前所为的歉意，而后又是各种配合，令他不胜欢喜。 自是一夜无话。 翌日，卯正三刻时分，黄去疾准时准点的穿好衣裳，起身便走。 “公子方才停下，不在此歇息一会吗？”桑依姑娘嘤咛一声，柔声道。 黄去疾神态自若，婉拒道：“不了，我今晚还有下一场呢！” 姑娘虽好，可也不能贪杯，日复一日迟早是会腻歪的，最理想的便是日换一日，再说了，他早就答应了夏珫今晚要一起前去教坊司，岂能言而无信乎？ 见他不愿，桑依娘子虽然心中生了一丝失落，但也并未阻拦，而是笑道：“公子昨晚好生神勇，却是害的奴家这几日恐怕都难以下床了！” “嘿嘿！” 黄去疾闻言一笑，转身离去。 留下桑依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半是哀怨半是愁。 …… 片刻后，同福客栈。 黄去疾一边烧水，一边坐在一旁品了口酒暖暖身子，神态却是有些萎靡。 铁打的身子却是也遭不住连续一个星期这么闹腾，饶是他那或许因为穿越的原因加强版的身子骨此刻也开始显露出疲态。 许久，水烧热了，黄去疾将其倒入浴桶当中，娴熟的解开衣裳，躺了进去。 “爽！” 刚一入水，忍不住直呼。 这大冬天的，虽然他身子骨抗冻，但入这暖水当中，也是极为舒坦的。 “哎，身子骨有些恰不消了，方才差点都坚持不到时间了！” “却是需要好生修养一番了，不过又偏偏答应了夏珫，唉……” “罢了罢了，最后一次，去了今晚，保管不再去了！” “嗯，最后一次！” …… 中山王府。 徐辉祖日复一日的早起练武，看到自家儿子是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走入府中，当即怒斥道：“你这逆子，又偷跑去了青楼之地？！” 徐钦闻言一惊，暗道一声不好，被父亲发现了，但此时也只好低头作揖道：“孩儿见过父亲……” 第三十二章：陛下失心疯了？ 见徐钦如此，徐辉祖心中大怒，斥道：“我徐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饶想他们徐家自太祖开国至今，皆是饱受福禄，而他也是继承了父亲徐达的风范成为了一代大将，燕王朱棣靖难之时，他也屡屡带兵破之，若非是因为建文帝并不真正信任的缘故，断然不至于让燕王登基称帝。 嗯，至少他是这么想的，若是让他为南军主帅，必破朱棣。 而就算是朱棣称帝了，他也并未为了功名利禄或是自身性命屈服，保全了中山王的气节。 可再反观自家的嫡长子徐钦，一副三世祖的模样，无法无天，整日与狐朋狗友厮混一起，夜夜跑出去鬼混， 徐辉祖是越想越气。 “看看你这身子骨虚成什么样了，走路都打颤！还不快滚过来！” “是……” 徐钦耷拉着脑袋，低声应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朝其走去。 徐辉祖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原本到嘴边想斥责的话也收了回去，忽然叹了口气，道：“随我进书房，我要教你兵法！” “是……” 徐钦没有资格拒绝，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父亲走了。 只要不打他那就很不错了，哪里还敢说出半个不字。 …… 皇宫。 朱棣一大早的就从鸡鸣寺匆匆赶往皇宫，还有一大堆的折子等着他处理。 这一动，便是批复了几个时辰，好在送过来的每封奏折大多都是有相应的内阁参谋之语，方便他快速作出决定，倒是速度也是不慢。 就在朱棣思考海禁之事时，外面虽是准备听候传唤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轻声道： “皇上，内阁翰林编修杨荣求见。” 朱棣立即停下了笔，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道：“让他进来！” “臣翰林编修杨荣，拜见陛下！” 杨荣入殿拜道。 朱棣面带笑意的走了过去，双手虚扶，道：“起来吧！” “你小子，不在文渊阁帮朕处理政务，过来找朕有什么事？” 杨荣乃是文渊阁中最年轻的一位臣子，年纪方才三十一岁，便已入了内阁当中，为人机敏，也是朱棣最喜欢的一位阁臣。 “陛下，臣今日相见，是想要求陛下恩准一件事。” “有话就说！” 杨荣刚站起身不久，又跪倒在地，冒死进谏道：“臣敢请陛下速立太子之位！” 哔嘀阁 朱棣一愣，平常最是警敏的杨荣，为何会突然跑过来催促自己册立太子。 不过转念一想，不立太子，国本不稳，倒也是正常，大致上也知道杨荣所支持的是谁了，文官多是更加看好朱高炽的，毕竟燕王世子仁德之名早已传出。 “立太子之事，事关国本，应当慎重，你也不是第一个来劝朕的了，说吧，你支持谁？” “臣并无支持之人，臣之所以劝陛下早立太子也是为了国家大计，非是一人荣损！” “好你个滑头！”朱棣先是笑骂了一句，随后又摆了摆手：“行了，立太子之事，朕还在考量之中，若无他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办公吧！” 杨荣闻言起身：“是，陛下！” “等会！” 朱棣想了下，海禁之事事关大明海防，还得多加思考，便喊住了杨荣。 “陛下，何事？”杨荣连忙转身，疑惑问道。 “嗯，海禁之事，你怎么想的？” 杨荣闻言眉头一皱，他们这些阁臣早就将海禁之事商量完后，然后单独配一个折子夹在专门奏表海禁的折子当中，早已将此事利害给说清了，不知为何现在皇上还要问他。 但既然问了，他也只好作答：“大明海域辽阔，若是不施行海禁的话，恐怕边境百姓要饱受海盗侵袭之苦啊。况且海禁一事，自太祖皇帝便开始施行了，这些年来虽时有海寇作祟，可总得来说还是无伤大雅。” 听着杨荣那一些老生常谈的话，朱棣想起来昨日黄去疾对自己所说的话，他挺了挺身子。 “海禁虽然能阻止海寇，可却也是阻挠大明与外界联系，朕听闻如今西方正在缓缓崛起，而且西方之西极西之地也有许多黄金和农作物。传闻有一种农作物可以亩产四千斤，耐旱怕冷，但是其土壤环境适应性强，在全国各地大部分地区都可推广，春夏两种，全年下来亩产可达六千余斤。” “而且这种产物，还不止是一种，还有着好几种产量类似的超级作物，若是我大明能得此一种作物，何止养活六千万的百姓，便是再翻上个几倍都不怕！” 杨荣浑身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朱棣。 他才不见皇帝一天而已，可没想到皇帝居然得了失心疯一般，居然胡言乱语起来。 朱棣没看到杨荣的表情，他正背对着杨荣，双手背负，畅言道：“所以，朕欲要大开国门，非但如此，朕还要鼓舞民间百姓探索周围，若是有人将周围国家情报上报核实后，朕更是重重有赏！倘若是真的发现了这种农作物并且带了回来，朕便封他为国公！” “当然，除了那些民间之人外，朕还要多加训练大明水师，令其下西洋，一方面是要宣扬大明国威，使万国来朝，再现元世祖时光景，另一方面么，则是让其验证朕之所想！” “但国门一开，必会有寇贼趁机作祟，倒也是个麻烦事，你为人机敏，朕想要了解一下你的看法。” 此言毕竟惊世骇俗，杨荣惊骇的望着朱棣，才过了一天而已，他彷佛就有些猜不到眼前高大身影的心思了，一时间目瞪口呆的看着朱棣背影说不出话来。 许久未言，朱棣眉头一皱，转过身来，这才瞧见杨荣的表情，释然一笑，笑道：“哈哈……” “昔日朕攻入应天之时，众人皆是惶惶不可终日，而唯独你迎谒在朕马前，劝朕先拜太祖，没想到如今你也会感到震惊啊！” 杨荣闻言汗颜，擦了擦额头，磕巴道：“这…这…实在是陛下所言太过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朱棣大笑：“哈哈，朕先前也与你一般模样，可观那人不似作假，故而朕便想要下西洋！” 闻言，杨荣连忙跪倒在地，大喊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第三十三章：取消海禁，重修市舶司 朱棣眼神一变，问道：“有何不可？” “大明经历靖难，国家百废待兴，百姓正值休养生息之时，岂可耗费国力去寻那虚无缥缈的农物作下西洋之举？” “臣知陛下实乃为了大明苍生所计，但如今为时尚早，不如过几年等大明国立恢复之后，再做此举如何？” “至于海禁之事，却可放宽，但也不可操之过急，不如就先恢复太祖时所废除的几处港口，与他国贸易，到那时，亦可广纳海边百姓之言，也可知晓农物之事是否真实。” “至于寇贼之事，倒也好办，一边增派一些内陆官兵放置港口，另一边将各水路镇守的水师抽调一部分镇守港口便可，毕竟我大明水师，无敌于天下！” 杨荣心思斗转之间，便将海禁之事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朱棣是否采用则是另一回事了。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 朱棣沉吟一番后，将门外候旨的太监叫了进来。 “传朕旨意，取消海禁一事，另将昔日太祖所禁港口重新修缮开放吧！太仓黄渡、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四市舶司都重新组建，每个市舶司从附近诸县守军中抽调三千兵力把守，再从附近水路之中抽调八千水师。” “另外重新设立昌国县，将昔日前往舟山之民都迁回去，做些补贴！着六部相关人员办理，不可有误。” 一旁的杨荣很快便写好了圣旨，交与一旁等候多时的太监。 “好了！” 传旨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接过圣旨，将其加盖印玺之后，起身朝着六部办公之地走去。 见太监走后，殿中又剩下二人，杨荣好奇问道：“不知陛下是从何处听来的这农物之言？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了，毕竟大明如今的水稻也不过是全年亩产五六百斤罢了，这可是足足翻了十倍啊！” “天底下哪里有这种农物，华夏传承至今却也是从未有一书记载过。” 朱棣闻言背负双手，来回走了几圈，这才语重心长道：“勉仁啊，你还是有些浅薄无知了啊！” 思路客 “要知道这世界可是大的很，昔日蒙古帝国不久挥鞭西方吗，那里吾等可是从未探索过，而且在西方之西还有着一大片的领土，那里便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领土远迈大明，这倒也不说了，毕竟相隔不知多少万里，如此之遥，却是难以管辖。” “但是那其中的黄金，农物，可是大明实际上需要的！” “朕欲要亲征鞑靼还有瓦剌，这两部残余势力对大明尚存威胁，不可不伐，故而需要大量的粮草作为补给，沿途人吃马嚼的，不知耗费多少国家钱粮。” “可若是得了此物，从此我华夏之地，再也不惧北方异族了！” 杨荣听朱棣这么一番话后，呆立原地，脸色不断的变幻，好似川剧变脸一般。 他一方面心中期盼着朱棣说的是真的，另外一方面现实又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 如今又被朱棣这么解释了一番，又怕朱棣受人蒙骗，又想亲自验证此事当真，故而道：“陛下，不知可否让臣见一下这位奇人？” 杨荣是何等心思敏捷之人，朱棣这个土包子，太祖拿下天下之前是在打仗，当上燕王之后也时不时的打仗，如今当上了皇帝整日想的便是如何迁都北平，好让自己更好的去打鞑靼和瓦剌。 所以说，朱棣哪来的这等见识，必然是有人告知与他。 朱棣闻言沉思了一番，杨荣如此年轻，才思敏捷，对于国家政务也时常提出不错的见解，自己也是挺喜欢这个臣子的，何不让其结识黄去疾，待日后黄去疾进入朝中，也好让其多加关照一二。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道：“那下次便带你一同去见见这位奇人吧！” 杨荣愣了，什么人不能召见过来，还要下次专门去见，虽然心中疑惑，但他也不忘回道：“多谢陛下！” …… 翌日。 黄去疾昨夜并未随他们一同前往教坊司，原因是三人都未来寻他，故而今日早早的便睡醒过来，手中正在读大明律。 徐钦一方面是纵欲过度，身子骨有些虚弱，另一方面则是被他亲爹给下令禁足，好生教导其习武学兵了。 杨恭则是单纯的怕昨晚所作所为暴露，先躲在家中探探风声，怕被徐钦暴打一顿。而且若是出了事情，便去堵那花魁的嘴，反正徐钦家里失势，也用不着怕了，只要堵到了花魁的嘴，那便没事了。 夏珫本就身子骨不是太好，体弱多病，昨夜纵欲过度，导致他走路虚浮不定，脸色苍白，吓得他不敢再去，连忙差遣下人去通知了黄去疾。 …… 一晃便来到了二月初三。 朱棣早早的处理完一些紧急事务之后，便将身上衣物再度换成了提前备好的商人布衣，在大量的锦衣卫暗中保护下，带着也换好衣裳的杨荣便前往了同福客栈。 一路上，朱棣不忘叮嘱了一番杨荣，生怕他暴露了二人的身份。 前日，女真人头目把刺答哈来朝觐见，朱棣有意前来询问黄去疾的想法，看看他对于此事如何看待，是否跟自己所想一致，于是便顺便将早就要答应带过来的杨荣带了过来。 二人走到客栈门前，发现黄去疾如同以往一般，正斜坐在门口晒着太阳读着大明律。 朱棣微微一笑，走了过去，轻轻一脚踢在了黄去疾的凳子上。 突入其来的蛮力将原有的平衡打破，黄去疾身子不可避免的朝着一旁倒去，瞬间心跳快了一截，他连忙放下双脚稳定身躯，大喝道：“谁啊！” 一旁的杨荣闻言吓得头上现出冷汗，好家伙，这人居然敢这么对皇帝说话，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虽然他知道黄去疾不知晓朱棣的身份，可在他心中，朱棣可是威严残暴的化身，虽然对自己还算客气，但是对于旁人来说那可是实打实的残暴。 黄去疾抬头一望，见来人是朱棣后，当下起身笑道：“原来是老哥来了啊！来来来，里边请！” 第三十四章：也不知道皇上抽了什么风 朱棣笑了笑，往里面走，身后的杨荣一边跟上，一边惊骇的看着黄去疾，眼珠子都差点要瞪出来了！心中暗道此子若能活过今晚，必要与其交好！ 黄去疾一二来去的，倒也是个自来熟，见朱棣没有反感自己的老哥称谓，接着又喊道：“哟，老哥，这回还带了新客啊！” 朱棣点了点头，介绍道：“啊，对，这位姓杨，你叫他老杨便可！” 黄去疾闻言连忙作揖，道：“见过杨老哥！在下黄去疾，是这座酒楼的主人！不嫌弃的话，你随老燕一般，喊我去疾便可，又或者黄公子、黄掌柜都行！” 杨荣闻言心中惊惧万分，朱棣都是喊老哥，自己怎敢配得上老哥之称啊，连忙起身回礼道：“别别别，万不敢当老哥之称，黄公子还是称我为老杨吧！” 这下看的是黄去疾一愣，老燕这带过来的人不行啊，跟老黑完全没得比，那个和尚可是个脸皮厚的，哪里会这般作态。 再说了，就算是脸皮薄，也不至于站起身来回话吧…… “好了，称呼也就是用来喊人的，怎么称呼都不重要，去疾啊，你去弄些拿手好菜过来，美酒什么的先上来吧，等会弄完了过来陪我们喝两杯！”一旁的朱棣打岔道。 “好嘞！”黄去疾应和一声，便朝着酒窖走去。 朱棣立即瞪了杨荣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给我坐下，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回去要你好看！” 杨荣双腿一软，屁股立马坐在了板凳上，低声回道：“谨遵陛下之命。” “嗯？”朱棣瞥了一眼，杨荣连忙闭口不言，大点其头示意自己会注意了。 朱棣这才满意的说道：“在外面叫我老燕，吃完这餐饭你就知道为何我如此笃定农物之事了！” “好的，老燕！”杨荣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朱棣一脸赞许的看向杨荣，道：“嗯！下次再自然点，底气足点，放心，在这里，我不怪你！” 这新生代的人就是不一样，若是那些老顽固们，八成是死都要维护君臣之别，一点都不知道变通的。 ahzww.org 他就喜欢杨荣这点，机敏，能办事，也听话，不像解缙那个玩意，只会固执己见，一点眼色都不懂。 二人又开始聊了一些细节起来，正说着呢，黄去疾就将几盘菜都端了起来。 “老燕啊，你到底干的是啥买卖啊，这都快到二月初三了，还没出京城？”黄去疾坐下之后，便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一开始他以为这些天朱棣是跑去京城外从商去了，没想到这二月初三还能碰到对方。 “老杨啊，你也别闲着，第一次来，尝尝我手艺怎么样！” 杨荣闻言看了一眼沉默的朱棣，随后拿起快子尝了一口。 卧槽！真特么的好吃！ 明明就是一些家常菜，可为何做出来的要比自己家中的那些厨子们做的好吃的多了！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朱棣喜欢来这里了，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只喜欢手艺的话，完全可以暴露身份召其进宫做菜啊，再想到先前朱棣对他说的，这掌柜的还真是厉害。 “黄公子果然有一手啊！这等美味佳肴我老杨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 杨荣不亏是才思敏捷之辈，夸人的话张口就来。 场面上的气氛顿时融洽起来，黄去疾也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杨印象好了不少，没办法，被人夸谁不开心啊！ 见朱棣还未说话，黄去疾喝了口酒，好奇问道：“老燕？你怎的突然哑巴了？” 杨荣看着黄去疾如此说话，心中顿时感觉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还真的就是无知者无畏啊，对待皇上敢这么说话。 随后他便悄悄的看向朱棣，想看看其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朱棣非但没有大怒，反而是回过神来，哈哈一笑道：“去疾啊，你见过哪个巨商是要自己亲自跑商的啊？”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方才自己行商，走天下，如今这把年纪却是很少亲自出去了！” 黄去疾诧异的看了一眼朱棣，道：“没想到老燕你还真的是巨商啊！” “哈哈！那不然每次都给你留那么一笔银钱？” “也对，也对，我自罚一杯！” “去你的吧，想喝酒就直说！我什么时候拦着你喝了！不够把你酒窖里的酒再搬两坛上来，有的是钱！” “哈哈！” 一旁的杨荣早已麻木了，他现在却是有些习惯了二人的相处模式，他也没想到皇上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他可是从未见过皇上的这面。 同时，心中也生出来了一股浓烈的自豪感，皇上肯把这面展示给他看，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在皇上的心中是近臣啊！是可以交心的臣子啊！ 想到这里，杨荣豪气一壮，举杯大声道：“来，哥几个，走一杯！” 正在闲聊的二人闻言一愣，随后纷纷拿起酒杯，道：“哥几个，走一杯！” 朱棣心中暗想，这小子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突然来这么一遭。 杨荣见皇上这么给自己面子，当下心中感激莫名，这说明他真的是皇上近臣了，从此之后，一定要唯皇上马首是瞻！绝对不学那些臣子们只会一味的忤逆皇上！ 酒过三巡，黄去疾双眼一转，道：“哎，老燕啊，你想不想赚更多的钱啊？” 朱棣闻言一愣，随后立即道：“难不成你还有发财的路子？不过先说好了，那些小路子就别说了，老哥我是看不上的！” 黄去疾闻言勐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当然了！我能不知道你老燕是什么人？像你这种巨商，寻常买卖哪能打得动你啊！” “我既然能说出来，那肯定就是能赚一大笔钱财了，不然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啊！” “我要说的可是跨国的生意！” “近日里皇上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本应该施行海禁的，突然取消了海禁，还将太祖年间所作的海禁大部分都给撤销了。” “所以，这个时候，你组建商队将大明的茶叶、食盐等东西贩卖到南洋诸国之中，以老哥的实力足可以组建吧？” 第三十五章：赚大钱的计划！ 黄去疾话音落下，整个酒楼当中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这种赚钱的方法朱棣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了，他原本以为是什么法子，结果就是这个，不禁让他心里失望了一下，早在他下令修缮市舶司的时候就让人组建官方商船了。 这也是增加税收的一个途径，而且市舶司也是专门负责收税的，过往的船舰们都得交这过路费和关税的。 而头一次来酒楼的杨荣，则是瞠目结舌。 这特么的敢说皇上抽风了？！ 这要是尼玛能活得过今晚，明日他杨荣便要前来这里好好和这掌柜的打好关系！ 朱棣抿了口酒，道：“咳咳，我说去疾啊，你觉得朝廷颁布了这项政策，我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西红柿小说 黄去疾岂能不知道这点，听到“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倘若只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敢在你面前开口啊！” “我可是知道一条黄金航线的！只要你按照我给你的路线走，保管你赚的是盆满钵满！” “当然了，这其中所花费的投资也是巨大的，但若是成功的话，是可以赚取一大笔钱财的，恐怕连大明的税收也不过如此！” “我给你看一张图，你就明白了！” 说着，黄去疾起身去自己的卧室中，将这些天自己所作的那幅巨作给拿了过来。 这是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画的一副世界地图，好在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倒也差不多的将后世的世界地图给搬了过来，再配合历史这个时期的各个国家给重新画了一部分。 当然了，细节上肯定是有着不少国家的出入，但也无可厚非，只要他记得的大部分国家相差不大就行了。 接着，他把那张地图放在了另外一张桌子上铺了开来，招呼着二人过来观看。 “这便是世界地图，这里一块便是我大明！” 说着，他手一指，指在了大明上面，那处是一个大大的地盘，也在其中标注了大明两个字。 朱棣点了点头，示意清楚，他知道黄去疾是有着宿慧和神灵托梦的，将世界地图画出来倒是也不是太吃惊了。 而一旁的杨荣则是彻底震惊了，大明这么大，在这张地图上好像也不是很大，大明之外还有着不知道多少的国家。 而且，这尼玛这掌柜的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龄，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 难怪！难怪皇上一口咬定有人知道，若是这掌柜的所画为真，搞不好世界上还真的有那般超级农物存在！ 杨荣总算也是明白了为什么皇上喜欢来这里了，原来这酒楼当中竟然真的是有奇才的！ “我们只需要从广州市舶司出发，沿着海岸行驶，一路向西，迈过南海再经过这处海峡后达到孟加拉湾再入印度洋，再驶去阿拉伯海再经过这处海峡到达红海，最后便是通过苏尹士运河进入到地中海，周边的那些国家所在的地区我将其统称为白洲，因为那里的人们大多数皮肤都是白色的。” “那里便是终点站，将我们的瓷器、茶叶、丝绸贩卖到那里，虽然途中经过时间久远，但是可以牟取暴力，然后购买在上面购买一些廉价的货物。” “当然了，这还不是我们要的真正目的，这里只不过是第一趟启程罢了！” “想要真正的发大财，就不能只走这一趟，这一趟来回可能便是数年光景，所以我们需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根据地，我将其称之为黑洲，这里的人肤色全是黑色的，故而称其为黑洲。” “而这里便是我们所需要的地方，老燕你本领大，跟上面的人说说，出动大明水师，将此处拿下，成立我们的根据地，然后便可以展开一个掠夺西方世界金银财报的计划！” 黄去疾之所以这般说，也是因为他知道老燕是锦衣卫，这件事要是上报上去，真的能打动皇帝的话，搞不好真能赚一大笔钱，当然了，给皇帝赚钱那不是目的，目的是博得皇帝喜爱，有利于自己日后的仕途。 “好！” 朱棣心中虽然有百般疑问，但也是先点头答复，因为他知道下面还有计划，先听完那个计划再决定要不要如此再说也不迟。 “那里的实力我知道，如今我大明虽然占地并非世界帝国最广，但军事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世界强国，唯有西方的帖木儿帝国可以与之相较一二外，那是再无敌手！而这里的人们极度落后，大概相当于我们夏商周那个时期的军事实力吧！” 黄去疾指着那个着名的二洲之间通往北大西洋的海峡，说道，他之所以要将这里打下，也是为了方便在西方掠夺钱财。 “所以，只要我们一举将其整个国家拿下后，便可以开展真正的黄金路线了。” “先是奴役这个地方的人，让他们在黑洲通过先前在白洲所购买的廉价货物来大肆换取奴隶，然后将其贩卖到这里，也就是丑洲，嗯，南丑洲，换取大量的金银，同时还要购买蔗糖、棉花、烟草，最后回到白洲，将其换取大量的金银。” “这便是稳定的贸易路线，长此以往的循环，可以为我们赚取到暴利，一趟跑下来大概需要半年的路程，而这一趟恐怕就足以赚取到大明一年的税赋了！” 这下不止是杨荣傻眼了，就连见多识广的朱棣也都跟着傻眼了。 他没想到这个计划如此的疯狂，都想着去做世界另一端的生意了，而且这个生意也未免太过有伤天和，哪怕是朱棣这等战争狂魔也没曾想做这等事情。 战场杀敌和贩卖奴隶牟取暴力，那可是两回事。 虽然他也没少征集徭役，但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事不太合乎天道。 所以，当下他便拒绝道：“此事太过有伤天和了，若是传了出去，别人如何看待我们大明？岂不是喊我们为奴隶贩子了吗！” 黄去疾闻言一愣，好家伙，锦衣卫里出了个善人？ 不过他也不急，当下又劝解道：“大明如今的岁入，虽以实物征收，但真要转化为白银，恐怕一年最多也不过是两千万两吧？你可知按我这个路线走一趟，一趟便可赚上千万两，而且一年可以走两趟！相当于平白多了一倍的岁入！” 第三十六章：你怎么知道圣上一定会感兴趣？ “另外，我先前与你提到的番薯、玉米、马铃薯这三种超级农作物，都是在南丑洲，到时候也可也将其顺便买下不少种子过来。” “然后我们一路大军专门从事贸易，一路大军专门运送金银回国，而且还能在海峡处建立起关税来搜刮过路船只，当然了，如此大的事业，想要做成功的话，也就只能是靠着朝廷了！” “不过先前老燕你说过你在朝廷有路子，不如将这点传上去问问？” “我所言的都是实际可行的，而依照我大明的航海业也是可以做到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上面的人不知道愿不愿意做，前期投入很大，而且需要动用几万的大明水师。” “我最后再说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明之中尚且有不少的家奴买卖交易也未曾犯法，更何况去贩卖远在不知多少万里的异族？” 西红柿小说 黄去疾说完之后，略带着些许期待望着面前的二人。 杨荣早就吓傻了，看向恶魔一般的看向眼前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年轻人，他哪里听不出来这个交易的背后到底会造成多大的罪孽。 先不说贩卖那些奴隶的事情了，就是光要抢夺那个海峡甚至占领那个国家就知道是要死伤多少人。 面前这个随口便能造就无数冤孽和给自己国家带来巨大的利益的人，他也不知道是该感到幸运还是感到恐怖。 幸运的是他生在大明，一心一意的给大明创造着利益，虽然这个贸易确实有伤天和，但是也真的能给大明带来一大笔的利润。 相当于一年多了一倍的岁入不止！而且也不需要加重本朝人民的税赋，百姓们还是轻徭薄赋，生活美滋滋，而朝廷也能多一倍的岁入。 朱棣想到这里，是真的动了心思，一方面可以给大明带来巨大的利润，一方面又可以给大明带来好几种超级作物，若是真的实现了这一宏伟的目标。 国内人口定然会暴增，到时候大力发展火器以及航海业，到那时候，别说是区区的鞑靼和瓦剌了，就是那帖木儿帝国乃至西方白洲诸国，全都有机会纳入大明的领土！ 而这，便能一举超越元世祖忽必烈，达到真正千古以来无一帝王做到的伟业！ 不说以后，就是现在，都可以凭借这一大笔钱将瓦剌和鞑靼一举消灭，赶出大草原！ 一代马上皇帝，不禁怦然心动，当然了，他也没完全昏了头，不至于黄去疾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过，前往西洋印证黄去疾所言，他是一定会去的，而施行这一目的的，正好他的大明舰队也正在组建当中。到时候趁着下西洋威慑万国之时，前往白洲和黑洲印证此事，一旦是真的，那便可以开展此项业务！ 足足过了半晌，见杨荣和朱棣没一人说话，黄去疾略有些不满的都囔道：“老燕，老杨，我说你们二位好歹给点回应啊！” “这个生意够大了吧？一年所赚足够顶你一辈子的了吧？干一票你就是大明首富，干一年你就是富可敌国！干上十年，你家产能够你子孙败个千年了！” 朱棣和杨荣二人这才惊醒过来，朱棣连忙将脑海中那些震惊和想法都压了下去，对着黄去疾笑了笑，道： “去疾啊，你这笔买卖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区区一个商人，哪里有这般能耐啊……” “所以我才让你去上报朝廷啊！你不是和上面有关系吗！动用一下啊，到时候利润让朝廷拿大头，毕竟他们是要出兵保护的，哪怕就是露了一点点下来给我们，那也足够你行商十几年了吧？” “放心吧，圣上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黄去疾一连说了几句，想要将此事捅上去。 朱棣沉默不语，他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而且很想做。 一旁的杨荣闻言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圣上一定会感兴趣？” 黄去疾一脸得意的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太祖崛起于微末之间，故而对于百姓那是没得话说，轻徭薄赋，堪称历朝历代最轻税赋了，但是同样导致的一点便是我大明虽然人口达到历朝巅峰，但是税赋反而是历朝堪称最低的了，一年岁入折合下来才不过两千万两白眼！” “而圣上又是个有着汉武之志的一代大帝，肯定会打鞑靼和瓦剌，可是想打他们俩，那得花钱啊，打仗没钱怎么办？国家就这么点银子，你说圣上会不会对这事感兴趣？” 杨荣闻言点了点头，不愧是陛下所重奇才，连这点都能看出来，实际上他早就知道皇上想要征讨瓦剌和鞑靼了，这点可以说是满朝文武皆知的。 陛下登基之前便是出了名的打仗狂徒，登基后更别说了，再也没人拦得住他了，能拦得住他的只有钱！ “不是，老燕你说话啊！你不会是不相信我所说的吧？！” “若是老燕你不相信，可以等几年，等几年皇帝便会派遣人下西洋，到时候也可也印证我所言的一部分！” 看到老燕在一旁沉默不语，黄去疾急了，这般好生意，岂能浪费？ 朱棣连忙摆了摆手，道：“也罢！来日我便通过关系往上面传一传，当然了，若是上面的人拿我说的话当作癔症，传不上去，我也没办法了！” “哈哈！那好说！那好说！”黄去疾喜笑颜开，他才不信传不上去，若眼前之人当真是普通的巨商，那十有八九是传不上去的，而眼前之人可是锦衣卫，直属于皇帝的锦衣卫，那就必然能传达上去。 当然了，皇帝怎么看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若是皇帝是别人，黄去疾还有些担心，可眼前这个皇帝可是燕王陛下啊！那可是永乐大帝啊！五征漠北，六下西洋的永乐大帝啊！ 不需要皇帝完全相信，只需要他信了一部分，等到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他一定会将其交待一二，而等郑和回来之时，印证了这些话，那朱棣必然会开展此项业务！ “来来来，喝酒喝酒！若是有天真的开展了这项业务的话，老哥别忘了从嘴中漏点银子给我花花啊！哈哈哈哈！” “那是自然！老哥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第三十七章：此子万万不可为敌！ 二人相视一笑，便又开始饮酒闲谈。 不得不说，酒这玩意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玩意真能提升不少人之间的关系，黄去疾之所以和朱棣关系越来越好，虽其才华是决定性因素，但若少了这酒便也会失色不少。 毕竟很多话都是借着酒意才说的，说错了权当酒后胡言乱语，二人也都不计较，说对了那关系便直线上升，如胶似漆。 杨荣则是像个陪客一般，脸上一边笑着，心中却是对面前的二人忌惮万分，眼前这两人没一个好玩意，全是杀神。 皇上就更别说了，一言定人生死，方孝孺的十族说诛就诛了，所以一些异族人的死活与他何干，能赚钱回来支撑他打仗才是真的。 西红柿小说 至于面前的这个少年郎，明显是不爱财之人，可又出了这么一条万古毒计出来意图讨好皇帝，偏偏这个少年郎眼前坐下的认为是商人的人就是皇帝，让其计策直达天听了，拦都拦不下来。 若是上的是折子，他就是冒着诛族的危险，也得把这折子给掐掉再把写这折子的人给弄死，可偏偏就是面对面说的。 最要命的还是皇上他还真的会采纳，而且还极度欣赏眼前这个少年郎。 不可想象，等这少年郎踏入官场之后，深受皇上喜爱的他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位极人臣之后，恐怕大明周边的外族们就得接受灭顶之灾了。 一时间，他心中惆怅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是庆幸眼前这人是大明之人，而非是异族之人，不然便是大明之祸了！ 看向黄去疾的眼神不经意间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此子万万不可与其为敌，深受皇上喜爱不说，还身怀大才，而且最要命的是此子心如磐石，谈笑间不知多少万人便要遭殃。” 杨荣这般想道，随后便想着回去要好好叮嘱自家儿子，万不可招惹此人，不然他杨家什么时候被灭门了都不知道。 “去疾啊，你这般年纪，见多识广，又有奇才，就没想过去考个功名吗？”朱棣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 黄去疾眼珠子一转，故作高深道：“哈哈，我说我不屑参加科举，你信吗？” 朱棣闻言一愣，这年头还有人不屑参加科举的？ 当即好奇问道：“为何？” “这做官也好，从商也罢，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昔日姜太公钓鱼，能钓到周文王，周文王而后背他八百步，大周天下八百年。” 黄去疾没有接着往下说了，但不管是朱棣还是杨荣，都懂他的意思了。 朱棣闻言精神一振，欣喜道：“哈哈！那你这是要等文王亲自来请你你才肯出山了？” “哈哈！那也不至于！时机不到，暂不可为，等时机一到，那便行了。” 朱棣立马端起了酒杯，问道：“那你又岂知何时为时机？” “哈哈！”黄去疾敬了一杯，大笑道：“我说我能掐会算你信不信？” “不信！除非你说说我的面相！” 朱棣心中倒也是起了几分心思，你不是以为我是商人吗，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来！ “我看老哥你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你看老哥你天庭饱满，必是大富之人，目中有神，自是大贵之人，行走之间好似龙盘虎踞，贵不可言啊！” “你这前半生应当是征战沙场过，而后得了富贵，命运坎坷之下差点魂归天外堪称是九死一生，不过好在你渡了过来，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黄去疾神情澹定，一一将其讲出。 他并非是真的能掐会算，而是他看到了朱棣身上的刀疤，二人喝酒之间，总会是有些动作，时间一长偶尔也看到过朱棣身上有一些伤疤，故而便能断定其与人搏杀过。 至于为何是前半生，那也是因为锦衣卫招募也多是招募年轻男子，如今这老东西应该是升了官了才这么闲，可以经常往这里跑，所以再上前线那肯定是少的很了。 大富大贵么，没人不喜欢听到这玩意的，而且朱棣现在假扮商人，那至少也是个富啊，别管他背后是什么身份，至少现在就是大富了啊！ 至于大贵么，锦衣卫的高官，也勉强当得上这个称呼了。 而后富贵么，上阵杀敌不死，能不富贵吗？ 命运坎坷么更好说了，这特么的随便一眼便能看到许多伤疤，身上的伤哪还少了去了啊？那自然便是命运坎坷甚至有可能死去了，这不就是九死一生，而现在也算是渡了过来一辈子大富大贵了。 但是听在朱棣的耳朵里，这就不一样了！ 好家伙，这说的是一点都没错啊，他前半生随着太祖征战，然后得封燕王，可不就富贵了吗？ 命运坎坷，靖难之役是九死一生，也亏得他能征善战，以八百护卫开局，夺北平，靖国难，以北平三府起家，左右两侧都是朝廷的辽东军和山西军，南面直面中央军主力，无险可守，门户大开，依山傍水险关要塞屁都没有一个。 就这么难的开局，举国皆敌的前期，除了不停的塑造自己野战无敌之外，完全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他面对的是一支开国三十年的百战之师，里面充斥着大量的开国老将老兵的队伍！ 夹河大战中，盛庸明军展示出了可怕的坚韧性，在军阵被燕军三次贯穿，阵中指挥官被阵斩的情况下，依靠中下级军官的团结维持军阵不散，这就是朝廷的军队，而这特么的最后都被朱棣给活生生的翻盘了！ 这完全取决于他高超的军事指挥水平，通过不断的运动战才勉强打成对峙局面，随后才争取到了援军，这才靖难成功。 当然了，他前期还是有一点沾光的，沾光就沾光在那些王爷们都在观望，不过就算如此，也没一个王爷来支援他的，还是最后他打出来了，这才争取到了援军。 唯一一位王爷造反成功的，可想而知他的难度有多大。 这不就是九死一生么，如今造反成功，自然便是一辈子的大富大贵了。 朱棣虽然内心之中感到震惊，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信，于是指着一旁的杨荣说道：“那你看看他是个什么面相，你要是还能说中，那我就信你！” 第三十八章：这世上哪来的算命之术啊！ 黄去疾闻言表情一滞，他有些愣了，好家伙，这特么的应该怎么说回来。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说看不出来，而是聚精会神的盯着杨荣，看似他在看面相，实际上他是在找一些类似于老燕那般的特征。 他时而皱眉，时而轻笑，时而又叹了叹气，一副江湖神棍的模样，但他这样可是把杨荣搞得心惊胆战的，生怕说中了自己前半生说道后半生的时候来个什么什么的。 许久，黄去疾这才笑道：“哈哈，老杨的面相初看贱如云泥，后看贵气逼人，倒真是有些意思！” “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老杨前半生虽衣食无忧，但也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后遇到了老燕你才开始发达，日后必能大富大贵，不过始终比老燕还是差了那么些许。” 西红柿小说 ！！！ 震惊！！ 朱棣和杨荣二人对视一眼，双目之中透露出极度的震惊！ 卧槽，居然真的是会算命！！居然说的全都对了！ 朱棣是皇上，杨荣是臣子，可不就比朱棣差了那么一些吗！不过杨荣深得他喜爱，日后大富大贵做到内阁首辅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朱棣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郎不愧是天降奇才，端的是真正的奇才！ 杨荣也是震惊当场，手中的酒杯都给滑落了。 黄去疾看到二人这模样，心中暗定自己是骗到了对方！ 他所言的自然也是看出来的，比老燕差那是因为老杨在酒桌上一味的附和老燕，那可不是差吗，至于日后大富贵谁会不喜欢听这话啊？难道咒自己后半辈子穷困潦倒就开心了？ 至于前半生衣食无忧，那就纯粹是赌的了，赌老杨行事作风不像是那些泥腿子出身，现在看来倒是也赌对了。 “去疾啊，你什么时候会这算命之术了？” 朱棣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平定下来，连忙问道。 黄去疾摆了摆手，笑道：“哈哈，你们二人还真是好骗啊！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算命之术啊！” “三国诸葛武侯，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精通占卜、相术、推演等等，那他有没有算到过自己终将功亏一篑，病逝五丈原，大汉也无法再次中兴？” “本朝刘伯温，号称神算先生，卦能通灵，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号称天下策士无双，开国文臣第一，可实际上呢？” “他若真是开国文臣第一，那韩国公李善长应当如何自处？更何况他为何只是混到了区区一个伯呢？就算混不到国公，起码也得来个侯爷吧？” “再来说说他神算，卦能通灵，真这么准的话，他算到自己会被胡惟庸陷害致死吗？若是算到，为何还要返京？何不当初便早早归隐，何苦在朝堂之上得罪诸臣？” “这种事情，说说便也算了，老燕你当个笑话听听也就没事了，万不可当真！” 黄去疾喝了口酒，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他可不想这二位因为他跑到真的相信了算命这回事，然后日后被神棍给蒙骗了。 “啊？那你方才所言为何都对上了？” 朱棣傻了，这尼玛假的也能说这么准？大明竟还有这等奇人。 “因为我是从你的身上看出来的，你身上有许多疤痕，故而九死一生，久经沙场，而这么多伤疤还活下来了，自然便是大富大贵之人了。” “至于老杨，咳咳，我是瞎编的，不过他时常说话都趋向于你，故而我判断他没有你富有，至于大富大贵么，这世上应当没人不愿意听这句话吧？” “所以我说相术，都是骗子，拿话套你，要么就是从言行举止方面才看得出来，你们出门在外，千万别信这玩意，免得被人骗了。” 黄去疾看着这两位有些醉意，直接解释了一番，若是因为他这事被骗了钱财那他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毕竟老燕每次来都给他留了不少的银钱。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朱棣有些哭笑不得，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把戏都没有看穿，反而还是真的相信了，但也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感到更加喜爱了。 是真的能坚持己见，若不是真的，调笑完便将其告知，这种臣子有时候虽然极度让人厌烦会顶撞他，但是真要有这么个臣子还是非常好的，就算是心里不喜，也会选择重用。 这个年轻人有本事，有原则，性格又对自己胃口，很完美。 朱棣夹了口菜，随意问道：“掌柜的，我听说女真人来朝廷了，你觉得圣上会如何处置此事啊？” 女真人来朝的事情很多人都知晓，一群野蛮异族来到这京城之中如何瞒得住城中百姓，况且他们也都没有想着要瞒住。 黄去疾眉头一皱，脑海中开始回想起来，不一会儿，他便想起来了此事。 当下，泰然自若道：“圣上自然是会设卫建司了，当然，这得看女真人的实际统治范围有多大了，我觉得圣上肯定会先建立卫所，等朝廷控制了整个东北区域的话，那时候便会设立都司了。” “哦！这倒是与很多人所想不谋而合。” 杨荣点了点头，赞同道。 实际上这事在朝廷上基本上是属于一派倒的，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应该如此做法，只有极少部分热爱打仗的武将勋贵集团，才嚎叫着带兵过去帮助女真人平定整个东北，然后将其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当然了，东北流域的女真人对朝廷来说简直就是爷爷打孙子一般，所以算不上朱棣的心头之患，连一块藓疾都算不上，朱棣自然是要将精力放在西北方面的北苑余孽身上。 所以，朱棣也是打算顺势接受女真的投降，册封女真首领，在那片地方逐步建立卫所，进而增强朝廷的掌控力。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嘛！”黄去疾调笑一句，给二人倒上一杯酒。 对于这种层次上的问题，他已经完全免疫了，跟什么评论圣上、非议朝政之类的比起来连个屁都算不上。 “来来来，二位老哥，喝酒，喝酒！” “喝！” “干了！黄公子随意，随意！” 第三十九章：国家大才，大明之幸啊！ “好了，老燕，你俩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我怕你俩路都走不动，先说好，我这里可没有地方给你们睡啊。” “这可不是我小气，是真没地方腾出来给你俩睡。” 黄去疾看着二人醉意愈发明显，一旁的老杨已经垂着个脑袋不说话了，而老燕也好不到哪去，站起身来的摇摇晃晃的。 “好你个掌柜的，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居然还敢赶我走？” 朱棣闻言急眼了，随后只见其从怀中摸出来一把金豆子，朝着桌上就是一砸，喊道：“给你！” “走了走了！别装死！” 说完，朝着老杨踢了两脚后，便晃晃悠悠的朝门外走去。 “这酒好啊！”杨荣咧着嘴一笑，从桌子上强撑着起来，迈开步子就追着老燕走去。 西红柿小说 黄去疾一脸担忧的望着二人，老燕倒是还好，虽然有些晃悠，但好歹也是竖着走路的，再反观老杨则是垂着脑袋，走路姿势有些像是丧尸一般，吓得路人纷纷闪避开来，生怕被其碰到。 在二人过了一个拐角后，消失在黄去疾的视野中，大量乔装打扮的锦衣卫从四旁围了上来，将这二人护在了中间，而老杨更是被锦衣卫驾着走。 二人是微服出行，也没有乘坐马车，这时候虽然到了二月份，但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巷中冷风一过，二人打了一个寒颤，将原本的醉意都给驱散了大半。 “呼！” 朱棣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看向一旁还需要人搀扶的杨荣，笑了。 “勉仁啊，你这酒量有些不行啊！” 杨荣头也没抬的都囔了一句：“陛下说笑了……” 还好他有些清醒，知道该喊陛下了，不然怕是还在喊着老燕呢。 朱棣倒也没说什么，话语一转，问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杨荣闻言立即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在问自己关于黄去疾的看法，当下剩余的酒意也都排除大半，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锦衣卫可以放下自己了，看着四周的锦衣卫们自觉的走远了些，他想仔细的想了想。 “陛下，黄公子所言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臣难以置信，不过在其相术骗到臣下之后，他又转而说道那才是骗术，反而臣下认为是佳话的事情，他倒是莫名坚持。” “这……实在是让臣有些捉摸不透，不愧是陛下口中的奇人！” “他所言如何，臣也不敢断定，但十之八九所言非虚，陛下正好也有意下西洋，到时印证一番便可知晓。” 说到这里，杨荣迟疑了一会，疑惑道：“陛下欲下西洋之事，按理说并无几人知晓，可这小小的一个酒楼掌柜，他是如何知晓此事的，这让臣疑惑不解。” 朱棣转过头去，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边闲庭漫步朝着前面走去，一边口中悠悠说着。 “此少年郎自称有宿慧，还有神灵托梦，故而知晓这个世界当中的种种，比如他所言的许多事情，比如他所绘制的地图。” “嗯，这点少师也知道，少师是信的，朕也是信的！” “若是没有神灵托梦告知他这个世界的模样，他一个毛头小子又从哪里得知这般知识，况且其绘制的地图与我大明珍藏地图相差不大，这更证明了这份地图的真实性。” 杨荣一脸震惊的听着，这地图若是真的话，那皇上说的话也就是真的了，世上果真有神灵耶？！ “那幅地图朕日后一定会拿到手中的，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人，朕要重用，你明白吗？”朱棣回过身来，双眼如炬般盯着杨荣。 杨荣深吸一口凉气，心中顿时浪潮翻涌，：“臣明白了！” 皇上亲口对他说要重用此人，这说明皇上无论是对掌柜的还是对他自己都是非常看重，这也表示了日后要自己多加照顾对方。 “陛下，此人断不可让其流落他国啊，他在大明乃是大明之幸，倘若流落在外，那便是大明之祸啊！” 杨荣想起来了黄去疾为了发财所提出的计策，此种毒计可见其心思，若是心生不轨，去了他国，那必然是大明的祸端。 “放心，此人屡次出计，都是损害他国之策，甚至不乏有亡国灭种之言，可以看出他对他国的愤恨以及不屑，去疾去疾，听这名字便能知晓他父亲乃是大明忠臣。” “去疾之父为朕培养了如此奇才，日后定要追封祖上三代！” 朱棣想到黄去疾有着强烈的爱国情怀，而这多是有赖于小时候其父教导，对于这点，他很高兴很满意。 黄去疾所出计策不多，但其中两条都是对大明有利而对他国损害异常严重之词，读书人就应当有这样的家国情怀。 倘若读书人没了这种情怀，那等国家危难之际，便没有读书人站出来力挽狂澜了，可偏偏朝堂之上多半都是读书人，倘若读书人没了骨气，这个国家便也没了骨气。 杨荣见状，适合的送上了一记马屁：“陛下英明！竟能从如此市集当中发现如此国家大才，臣下佩服至极！” 对于追封黄去疾祖上三代的事情，他没有多想，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很正常，只要一个人对朝廷做了大贡献，那就会有相应的追封。 君不见太祖登基尚且追封早已亡故的父亲为皇帝？更何况为一个臣子追封祖上三代，再说了追封这玩意最多是后代能领领薪水，没什么实际意义，又不能夺权，追封了就追封了呗。 “陛下，如此英才不入内阁当中，实在可惜了！” “但念及此子年幼，不如送入詹事府中与太子作伴，正好陛下也可早日决出太子，让其先辅左太子，岂不美哉？” 杨荣老奸巨猾般的看似是为黄去疾请官，实际上却也是在催促皇上早日定下太子。 太子人选若不确定，搞得朝堂之上两派人都快打起来了，人心惶惶的极其影响办公，而若是确定了太子，那他们也能有个站位，别管太子是谁，站过去就完事了。 当然了，他个人还是非常中意朱高炽的，但若是皇上定下来是朱高煦，那他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是皇上的臣子而不是朱高炽的臣子。 第四十章：哟，二位稀客啊，快请进！ 仔细的想了想后，朱棣点了点头道：“嗯，和该如此，太子之选也时候要定下来了！” 杨荣一看大喜，连忙高呼英明，马屁拍的是震天响。 …… 朱棣差遣锦衣卫将杨荣送回了府中之后，绕道前往了鸡鸣寺中，正如杨荣所言，也是时候该定下太子了，詹事府许多的官员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目前三个儿子自己有意放他们出京，就是为了尽可能的让他们少掺和这立储之事，等决出了太子之位后，再召回他们一个封太子替自己监国，也能好好休息一下，来这鸡鸣寺念念经，去小酒楼喝喝酒。 另外两个他也想好了，都封为亲王，愿意上任就上任，愿意留京就留京。 当然了，权力也不能全给太子了，所以不管是谁当太子，另外两个亲王若是都留京的话，那便一个掌控京防，一个掌控锦衣卫，三方互相牵制之下，他才好安心当甩手掌柜。 西红柿小说 不然真要是被自己儿子造了反，养出来一个李世民，那可就好玩了。 想到李世民，朱棣想起来了自己的二儿子朱高煦，那家伙可是天天自比李世民，称自己为天策上将的，一时间，朱棣的双眼眯起，心中暗自盘算着。 一时间，他也有些不敢让朱高煦当太子了，若是朱高煦当了太子，在朝堂之上笼络诸臣，又有不知道多少武将勋贵站他这边，若是真造反的话，那还真就难办了。 若是长子朱高炽的话，好像不错，宽厚仁德，应该不是个造反的料，当世子的时候守北平调拨物资的时候就干的不错，当太子监国应当是最完美的。 而且武将勋贵还是站在朱高煦那边，也不怕太子造反了，想到这里，朱棣心中实际上已经开始偏向了朱高炽了，只不过还没能下定决心，他还需要一个人来帮他。 鸡鸣寺。 “少师！我来看你了！” 朱棣进去之后，直接大声喊道。 “是陛下来了，坐啊！” 姚广孝一袭黑色僧袍，瘫坐在地，见到朱棣来了也没起身行礼，随意喊道。 朱棣见状也不生气，笑了一下，搂起衣服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姚广孝微微坐直身子，手中佛珠辗转，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唉！为了立太子呗！”朱棣调整了一下坐姿，叹了口气。 “朝中的大臣是上朝堂吵，下了朝堂又递折子吵，就是跟在身边的也有人吵，烦死了！” 姚广孝闻言微微一笑：“怎么，来我这里避祸啊？” “嗨，少师，你说说我应当立谁为太子啊？” 朱棣问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姚广孝转着佛珠的手稍微一滞，随后笑道：“想立谁便立谁呗，怎得又来问我！” “唉！少师当真不讲？”朱棣叹了口气，不死心的看着姚广孝。 姚广孝摇了摇头，拒绝回答这个事情。 天子人选还是少插手为好，这一插手不知又要造下多少杀孽，他胸中抱负已然实现，却是不想再过多掺和这种事了。 “也罢！既然少师不愿，那朕也不强迫你了！” 朱棣无奈的道。 他知道姚广孝的想法，也知道为什么不参与立太子之事，但朱棣就是忍不住想问他。 但偏偏姚广孝就是不肯说，这让他心中烦闷不已，当下也坐不下去了，起身叹道： “罢了，今日再出宫去，且去问问那位黄公子，对于立储是个什么看法！” “哦？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好好在宫中思量，跑过去问一个稚子？”姚广孝一脸诧异的望着朱棣，惊讶道。 黄去疾虽然在姚广孝的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可是奇才归奇才，有着宿慧也罢，神灵托梦也好，但他对于皇帝三个儿子可是一点都不了解的，这种事情去问他岂不是白费心思。 “那不然呢？我一时之间也拿不定注意，老大名正言顺的自然是应该继位，但偏偏他又生性懦弱，身子骨不好，而老二像我，又屡立战功。”朱棣走来走去，心中烦闷不已，虽然他心中有意立老大为太子，但对于老二的想法也是没有停过。 至于老三，怎么都轮不到的。 “老和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每到朝廷大事或者是正事的时候，朱棣尊敬姚广孝，故而必称少师，但是像这种平日里的相处之间，他也总是自称我而非朕，对于姚广孝的称呼也就不客气了。 这并不是代表不尊敬姚广孝，相反，这是代表着二人的关系亲近。 “算了！老和尚我就陪你走一遭吧！” 姚广孝闻言脸上露出笑意，他又想起黄去疾的手艺了。 “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说走就走，打定主意之后，也不多管，直接便朝着同福酒楼而去。 …… 这些日子里，黄去疾也很少再去那些烟花相柳之地了，他的几位同伴一时间好像消声灭迹了一般，一个个不是被禁足就是在刻苦学习。 正在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奇谭之书时，老燕和老黑突然出现在酒楼门口。 “哟，二位，稀客啊，快请进！” 黄去疾一看是朱棣，也有些惊讶，很少会连续来这里的，本以为这段时间能消停一会呢。 “昨日才来，怎得到你这忒货嘴里成了稀客了！” 朱棣笑骂一句，抬腿便进。 “嗨，这不是老黑有些日子没来了么！” “哈哈，这些日子有些俗务缠身，况且今日不是与老燕一同来了吗！” 他们三人相交也是有一个多月了，其中不知来了此处多少次，故而也是熟人了。 “来来来，坐坐坐！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俩整几个菜！” 招呼着，黄去疾就进了后厨烧菜去了，进酒楼能有啥事，不就是好他这手艺么！ 手艺人，行得端坐得正，不寒碜！ 朱棣看着黄去疾离开的方向，不知感觉怎的，心中原本为太子之事烦恼的心也突然安定了下来。 似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有这种本事一般，能够几句轻描澹写的言语间便将他内心之中的躁动抚平。 转而望向这座酒楼，虽然并不高大，但也正好恰到好处，比之皇宫中压抑的气氛和鸡鸣寺当中严肃的氛围都要好上不少，让他更加放松起来。 第四十一章：立太子？好圣孙！ 朱棣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感觉，他一个半月前选择微服出访踏入这间酒楼当真是明智之举，如今让他的心头间的烦闷之事全都好上了不少。 与酒楼的掌柜犹如忘年交一般谈论国家大事，也让他感到无比愉悦。 纯粹的亲情和友情早已死去，剩下的都不过是围绕权力间的争斗罢了，但现在能多这么一个地方让他心中宽悠倒是不错的很。 一时间，朱棣不愿再让黄去疾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他打算能瞒多久瞒多久，他也不愿意这么早失去这么一个忘年交，倘若身份暴露眼前这个小友十有八九是要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心头对自己多了几分畏惧。 …… 没过多久，黄去疾便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这下也不用等朱棣招呼了，黄去疾自觉的算上了自己的碗快，一屁股便坐在了二人的中间。 西红柿小说 他也是习惯了，这老燕每次过来，不跟他扯点国家大事出来吹吹牛皮，他都当对方变人了。 果不其然，一坐下朱棣就用一种算你识相的赞许眼神看了一眼他，随后酒不过几巡，菜不过几口，朱棣便张嘴道：“去疾啊，朋友有难，你帮不帮？” 尼玛，这酒都没喝几口，你就整这出？！ 罢了，罢了！ 感受到朱棣强烈的目光，黄去疾当即便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那自然是帮的！老哥有什么用得上的尽管开口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那种效死命之事不敢说，出出力出出脑子的事情老弟我还是有几分脑子和力气的！” 朱棣一脸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道：“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哥心中有些烦，想要老弟你帮忙解解惑！” “哦？老哥有话但说无妨，实不相瞒，咱们三人自坦诚布公以来，便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何必如此扭扭捏捏！”黄去疾一本正经的说道。 姚广孝趁势打趣一句：“就是，老燕你这么个大丈夫，怎么尽做女儿态呢！” 朱棣顿时无语，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而后长叹了口气。 “老哥我心中实在是烦啊，这些日子被这件事所累啊！” “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们这些人做生意，说白了就是看上面的人赏不赏饭吃！而现在圣上还没立太子，国本不稳，也就导致了我们不知道应该去巴结谁。” “你说，我们这些商人，敢去站队吗？有那个资格站队吗？我们只能是等着太子确立之后，然后一心巴结，可现在圣上迟迟不立太子，这也是我的一块心病啊！” 黄去疾闻言一愣，好家伙，皇帝立不立太子关你屁事啊？真就皇帝不急太监急？ 但他也没表露出来而是随口说道：“你的意思是想问，皇帝到底会立谁为太子对不对？” 朱棣闻言一愣，表示我是这个意思吗？ 算了，那就当是吧！ “对！没错！我就是想知道皇帝会立谁为太子！” 黄去疾头也没抬，嘴里一边吧唧一边说道：“这个简单！皇帝肯定会立燕王世子为太子的，这点你放心便是，若是想巴结的话，找他准没错！” 这件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这就好像随便拉个小学生问他们秦皇汉武是谁一样，十个有九个说得出来。 朱棣不解道：“为何？” 特么的，老子自己心中都没把握决定，你就知道了？ “因为国赖长君，燕王世子昔日便是燕王继承人，如今燕王变皇帝，世子自然应当变为太子，而其又是嫡长子，再加上又生了个好儿子，皇帝肯定会立他的！” 朱棣闻言，嘴中滴咕一声：“好儿子？” 这倒是让他想起来了，自己当初为何决定起兵靖难的，正是因为自己的孙子出现，而且自己确实也是非常喜欢这个孙子的。 嗯，那便立朱高炽吧！ 黄去疾听到朱棣的滴咕之后，以为其不解，解释道：“对啊，太子的好儿子啊，也就是皇帝的好圣孙啊！” “哈哈，多谢老弟为我解了一桩心头之事，来来来，喝酒！” 说着，朱棣大喜相谢，姚广孝作陪，黄去疾连忙相应。 说道这里，他想起来了一个人，解缙，这人好像之前也是这么跟他说过，想起解缙来，他又问道。 “对了，我家中还有一名管家，这人时常也有些智谋，但是并不高超，不过他十分有才华，而且还总是喜欢对我的言行举止各种挑剔，时刻那些什么圣人云之类的话来阻挠我。” “性子实在是太直了，脾气又有些犟，不过此人才华确实出众，这些年也帮了我们家不少的忙，而且为人正直，敢于直言，可这样下来时间久了，我也是实在有些受不了他。” “我想辞退他，但是现在家中又还需要他干活，再想到他为了我家辛辛苦苦工作几十年，我也于心不忍，关键我是真受不了他了。” 黄去疾闻言略微思考，随后说道：“这还不简单，要么请他离开，你不忍心，那就花高价多给他一大笔钱财，反正你也不缺钱，让他回家养老也好，或者在京养老也罢，总归是颐养天年安度晚年了。” “这样，别人也说不了你什么，也算是报答了他多年情谊。” “然后你再招过一个管家，那不就行了！” 对于黄去疾的这个说法，朱棣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可，这人短时间内，我还需要用他，关键是他的品德家中人人皆知，当然有些人是愤恨的，不过大多数还是敬佩的。” “倘若我贸然辞退的话，恐得背负个不仁不义的罪过，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再招一个，也未必有他这般品德之人，万一招了个作奸犯科之辈，那还不得把我家产业祸害成什么样啊！” “因此，在他没犯错之前，我是万万不能主动赶走他的，不然恐怕四周的邻居都得骂我薄情寡义了！” 朱棣这般一说，黄去疾瞬间明白了，感情这人是想他走，又不能让其走，这样一来，那就只能忍受了，自己也不可能出一些馊点子去帮老燕弄走别人。 第四十二章：三镜之言 黄去疾瞬间便想到了有这么一人，品德高，人正直，敢直言，才能出众，在谋略方面虽然不是顶尖但也亦是不错，而且离不开对方，在历史上便有这么一对人。 那便是唐太宗李世民与魏征，这二位如今倒是有些像老燕和他管家了！ “老燕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倒是有些不同看法，从你嘴中可以得知，你的老管家那是实实在在的有才能的人，而且还品德高尚，直言敢谏，为人正直，这种人简直就是宝贝啊！” “你这种人还去辞退他，那岂不是嫌弃家业败的不够快吗！” 朱棣闻言有些惊讶，方才不是还说辞退么，现在又来个宝贝，不解道：“老弟这是何意？” 黄去疾看着朱棣有些疑惑的样子，笑道：“昔日唐太宗曰：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 西红柿小说 “老燕啊，李世民的这些话你可懂？” “自是懂的。” 朱棣点了点头。 “既然懂，那你就应当知道，魏征便是对唐太宗而言可以知得失的人镜子，而你那老管家对你而言又何尝不是这么一面人镜啊？” 黄去疾慢悠悠的反问道。 刹那间，朱棣浑身震动，双目之中精光爆闪。 这句话，太有道理了！ 没错，解缙就是这样的人，朕怎能失去一面人镜呢？ 幸好问了一番眼前这个少年郎啊，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不愧为大明之才，不愧是他朱棣看上的少年郎！ “好！幸得老弟一言，险失一镜啊！” 说着，朱棣居然站起身来，双手一拱，礼道。 这是在他成为皇帝之后，头一次以如此郑重的礼节对待一人。 这也足以证明了黄去疾此时在他心中的地位。 黄去疾也连忙起身回了一礼，道：“哎，老燕啊，何必如此呢，喝酒喝酒！” 一旁的姚广孝都看傻了，朱棣登基前倒是时常这般对他，甚至还有作揖深拜过，可那毕竟是燕王之礼而非圣人之礼。 自皇帝登基之后，却是从来没有这般过，能平等与他讲话就已是万般殊荣加身了，又怎敢想这般礼节。 “老燕，我吃醋了啊！” 姚广孝苦涩一笑，打趣道。 朱棣闻言一愣，随后大笑着对着姚广孝也拱手一礼。 “哈哈哈哈！” 姚广孝大笑起身，双手扶着朱棣坐了下来，他也没多说，朱棣心中也是懂得。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毫无芥蒂。 别说大笑了，二人就是更没礼节的事情也是做过不少的，只是成为皇帝之后，变少了一些罢了，但饶是如此，在外人看来也是惊世骇俗的。 黄去疾拉着朱棣的手，一脸叮嘱道：“老燕啊，有人说真话，你就偷着乐吧，真当世界上的人全对你说假话的时候，那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了！” 朱棣闻言陷入震惊之中，没错，如今除了个姚广孝还有解缙肯跟他说真话，好像没人敢这么顶他了，就连自己的儿子们也很少顶撞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何少师顶撞就不感到难受，他解缙顶撞就受不了烦躁呢…… 看着朱棣沉思，黄去疾哈哈一笑道：“不过，那是皇帝的事情，跟你这辈子是没什么关系了，下辈子投胎你投个好点的，姓朱的话倒是还有那么几分可能，哈哈……” 姚广孝充满着笑意看着黄去疾，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日后朱棣身份揭露的那天了。 朱棣则是一愣，回过神来，尴尬道：“哈哈！对，对！” “来来来，喝酒，喝酒，下辈子投个好胎，争取当姓朱的！” …… 酒过三巡之后，桌上的美味菜肴也都吃了个精光。 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朱棣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宫了，既然这次出来将事情基本上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又是解了太子之忧又是解了解缙之烦，却是不错。 “老弟啊，今日听君一席话，那是如听一席话啊！” “啊，不是，是如读圣贤书啊！留步，留步！” 毕竟黄去疾所酿的酒度数有些高，将朱棣都给熏得迷迷湖湖的，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他连身子都没起，对方就喊着留步留步。 …… 朱棣来到了宫门之时，天色都已经黑了，门也关了，不过他是皇帝，这门禁对他来说犹如放屁，自然而然的便是轻松打开。 在他进入皇宫之后，便有一些人在旁等候着。 他定睛一瞧，来人不正是皇后宫中的贴身侍女么。 那些侍女们纷纷拜倒在地，行礼道：“奴婢拜见皇帝陛下！” 朱棣闻言点了点头，道：“起身吧！” 侍女们立即起身，其中有一侍女出前道：“启禀陛下，皇后殿下令光禄寺做了晚饭，让奴婢等人在此等候陛下回宫。” “带路！” 朱棣言简意骇道。 对于这些下人，万不可太好，当然也不能太坏了。 下人便是下人，皇帝就是皇帝，他还是分得清自己的身份的，一进皇宫之中，他便变成了那个号令天下的九五至尊。 皇后姓徐，乃是中山王徐达大将军之女，也是昔日魏国公徐辉祖的姐姐，徐钦的姑姑。 宫中虽然不乏有些妃子，但是朱棣也都未曾让其怀孕，也算的上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了，他最喜欢的也是这个发妻。 徐皇后与朱棣虽是朱元章指婚，却并非是先婚后爱，而是在婚前已经相识。在正式成婚前，朱棣与徐氏早已相伴三载，是一对名副其实的少年亢俪，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徐皇后这么好的原因。 在几名宫女的带领下，朱棣领着一群太监来到了皇后宫中。 “卡察。” 朱棣推门入内，就见到徐皇后正坐在桌前，等候着他的到来。 “爱妻，让你久等了。” 饶是一代铁血的马上帝王在面对自己相伴三十载的妻子面前也是柔情四海。 “你啊，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就直接进来了。”徐皇后闻言嗔笑一声。 二人相伴多年，对于礼制倒也并未这般放在心上。 “哈哈，我来我妻子房中还有通报啊？快，好好吃一顿吧！” 朱棣大笑一声，完全没放在心上。 第四十三章：朝会，立太子！ “你身子骨这些年一直不太好，真要通报了，你肯定会出来接我，说了，咱们夫妻二人之间不用多那些礼仪。”朱棣一手夹菜，一手握着徐皇后的手道。 他虽然在同福酒楼当中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的菜，但这是徐皇后为他专门吩咐的，他又怎能不吃几口。 徐皇后宛然一笑，将手从中抽出，夹起快子尝了口菜道：“太子之事，陛下定下来没？” “你整日不是忙着公务就是忙着去少师那里，许久都未曾来这了，而三子又都在外面，我整日闷在宫中，却是无趣的很。” “在这么下去，恐怕都要憋出病来了，要是确定好了太子之位，就赶快召他们回京吧，我这身子骨也撑不了几年了……” 朱棣闻言眉头一皱，道：“不准胡说！朕都没走，你怎么能先走！” 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确实很少来皇后宫中，转而又温和道：“我这些日子是有些怠慢你了，你不要生气，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个好玩的人，让他给你讲些故事，你听完说不定会开心不少。” 徐皇后闻言好奇，这世上居然还有让朱棣觉得好玩的人？ 朱棣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不过了，整日里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哪里会对其他的事情感兴趣呢，能让他称得上一句好玩，那确实不容易了。 最为难得的便是朱棣言下之意便是要带她出宫，自从当上皇后之后，她可是从未踏出过宫门半步，端的是无趣的很。 徐皇后虽年岁大了，但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常年养尊处优却是也保存着几分年轻时的风韵，她美目顾盼间有一丝流光运转，道：“好！” “哈哈，明日出宫，但是切记不可暴露身份，我跟你说，这人很有趣……” aiyueshuxiang.com 听到妻子答应下来，朱棣是眉飞色舞般开始讲起黄去疾的事情来，而徐皇后看着面前这个身穿龙袍的男子，好像看到了年少之时的那个燕王一般，一时间竟痴迷起来。 对于她来说，朱棣口中的那个小年轻多好玩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久未见朱棣这般开心了，而朱棣开心，她便开心。 朱棣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同来，而是继续讲着与黄去疾的一些事情来，除此之外，便是再三告戒明日见黄去疾的身份，万万不可端着皇后架子。 …… 第二天一早，朱棣就被人叫醒了，他还要去参加朝会，他静悄悄的起身，想要不惊动皇后，可是殊不知皇后早在别人叫他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了。 “陛下，臣妾为你更衣吧！” 徐皇后悠悠起身，开始为朱棣更衣起来。 “有劳皇后了！” 朱棣闻言一愣，转而起身说了句。 很快，朱棣穿戴好之后，便来到了奉天殿旁别的侧殿中，这里是举行朝会的地方，奉天殿一般都是举行大朝会或者是国家祭祀什么的才会动用，一般在偏殿当中就行了。 按照朝会制度，今日便是固定的朝会时间，准确来说，明朝的皇帝都很亲政，除了偶然的日子不进行朝会外，每天都得举行。 当然了，皇帝来不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举行是会举行的。 等到大殿外的钟鼓齐鸣之后，朱棣踏入了大殿之中，这里早就有朝臣到达了，这些朝臣只是简单的见礼，之后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今日陛下怎得亲自上朝了？这些时日不是被太子的事情烦的很吗……”成国公朱能对着站在自己前面的丘福好奇问道。 “不管了，既然陛下上朝了，那我就出奏。”淇国公丘福站在勋贵最前面，说完，咳嗽一声，代表着自己要上奏了，让别人都消停点。 随后，朝中便为之一静，大家都想听听这个国公想要说些什么。 只见丘福刚一站出，不待他说，便见朱棣咳嗽一声，道：“淇国公，可是有什么事要奏啊？等朕说完，你再奏不迟！” 丘福闻言脸色一愣，随后脸色极为难看，只好拱手一礼，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朱棣见状心中一喜，这老东西出来就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定然是帮朱高煦说话。 “今日诸位臣公奏事之前，朕要宣布一件事情。” 说完，朱棣身旁的传旨太监便站出身来，拿着一道圣旨，缓缓打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嫡子高炽、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仁慈礼孝。兹恪遵皇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永乐二年二月初五、授高炽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圣旨一出，众人尽皆跪伏低下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有许多人对圣旨的内容感到震惊以及不满，但是此刻朝堂之上，诸公之前，他们也不敢对圣旨说什么，而朱棣这却是也是玩狠的，为了断绝某些人的念想，直接便连夜命人写下圣旨盖下玉玺。 朱棣见众人拜倒在地，趁热打铁道：“令长子朱高炽进京册封太子，着礼部挑选吉日举行大典、着宗人府登记造册，大典一应程序着有关部门办理，万不可出差错！” “另令次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进京册封亲王！于太子大典之时一并举行！” “臣等遵旨！” 众臣再次高呼。 “嗯，好了，淇国公，你刚刚想奏什么，出来奏吧！” 朱棣见此事办妥之后，出声开口道。 他就是要恶心这些人，这些日子整日里就知道烦他，就知道让他册立太子，一点都不顾及他心中烦躁的！ 老子养你们是要你们打仗的，不是要你们天天就知道巴结二子，喊着立二子为太子的！ 淇国公闻言虽然心中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身来，鞠躬一礼道： “臣要启奏的正是关于立太子一选！” 第四十四章：解缙何在？ 朱棣闻言，一脸玩味的看着丘福说道：“哦？那你觉得该立谁为太子啊？” 丘福脸色一黑，道：“臣觉得该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 对于丘福的变卦，朝中大臣也没觉得怎么样，圣旨没公布之前倒也罢了，只不过是商讨议论，但如今圣旨都下了，你再不听的话，那这件事就可大可小了。 小可以说是皇帝问的心里话，他只是觉得而已。 大也可以说是抗旨不尊，意欲何为？ 最为关键的是这点就算是搬不倒他，也能在朱棣的心中扎根刺。 算你识相！听到丘福的这句话，朱棣心中高兴极了，这些天的烦闷之气也少了不少，既然都恶心了丘福了，那立住立朱高炽为太子的解缙也该夸奖一下了。 再说，这面镜子，确实也该夸夸了。 当今的内阁首辅虽然看似风光，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五品官员，堪堪有上朝的资格罢了，真正手握实权的是那些六部尚书们还有着一众勋贵老将们。 “右春坊大学士、翰林学士解缙何在。” 在队伍末尾的解缙闻言立马恭敬的站了出来，朝着队伍前头跑了一小段距离，总算是来到了皇帝面前。 “臣在！” 解缙知道自己将有好事临头了，是他主张的要立朱高炽为太子，如今朱高炽果真被立为太子，那等待他的不是夸奖便是赏赐。 果不其然，只见朱棣开口道：“右春坊大学士解缙，刚正不阿，直言敢谏，为我大明忠良之辈。” “期间屡屡上奏，规劝朕的不当言行，如此忠心，实为难得。” “更是辅左朕处理政务，参谋左右，劳苦功高。” “今日特迁詹事府左少詹事，原有职位不变，授中顺大夫、授赞治尹。” 朱棣短短数言之间，便将此话说完，而一旁解缙闻言大喜，连忙拜倒在地，高呼道：“臣解缙，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200ksw.net 与此同时，满朝文武看着眼前这副景象是满肚子的疑问。 解缙此人太过耿直，得罪过不少的人，在朝中的人缘实际上并不好，不过虽说如此，但还都是佩服他的品行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按照往常来看，陛下是最烦别人对他指手画脚的啊，如今居然非但没砍了解缙，还让他升官升勋了？！ 太阳打西边来了？还是皇帝老了提不动刀了改为怀荣了？ 都没有啊！这就奇了怪了！ “陛下转型子了？这是要学李世民听谏？”一旁的成国公朱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连忙向着前方黑着脸的丘福悄声问道。 丘福头也没回，嘴皮子波动间轻声吐出：“你这货在想什么呢，他就是规劝太子成功，所以才受到这些恩赐，陛下怎么可能拿这个出来说事，你要真信了陛下说的，你就去进谏，你看你这个国公能坐几天！” “这样啊……多谢淇国公指点！”朱能闻言砸巴了下下巴，这些人还真特么的心黑，不像自己，太耿直了，差点就上当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幽怨的偷偷瞟了一眼朱棣。 好死不死的，因为他站的太过靠前，而朱棣又恰好往这里看了一眼，原本朱棣是想看丘福的表情的，谁知道正好逮到了朱能的表情。 朱能看到皇帝看向自己，当即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笏板都拿不稳了。 “好小子，你这是心中对朕不满啊！” 朱棣暗自咂舌，眼珠一转，道：“成国公！” “啊？臣在！” 朱能见皇上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吓得浑身一激灵。 皇上刚刚肯定是看到了！ 皇上一定是看到了！ 这下惨了…… “成国公，你是不是对太子一事，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啊，我早就听闻你想立次子为太子了，怎么，你是想来当这个皇帝吗？”朱棣站在高台之上，走来走去，言语之间虽然轻描澹写，但是话语间可是将朱能吓的个半死。 朱能吓得连忙一下跪倒在地，惊骇道：“臣冤枉啊！” “臣虽然有举荐二皇子的心思，但是臣可从来没有叛逆之心啊！！还请陛下明鉴！！” 朱棣见状，内心一喜，叫你这小子不满，老子整不死你。 但他表面上并未露出半点异色，这是当皇帝的基本功，喜怒不形于色。 “好了，没有这个心就好，用得着吓得这样吗？” “以前随朕冲锋陷阵的时候都不怕，如今一个立太子的事情瞧把你吓的那样，行了行了，别丢人现眼了。” 见收拾了一下朱能，朱棣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 本身他也是想敲打敲打这些人，别以为他老了不杀人了，也别以为他放下屠刀了，居然还敢瞪他了。 若不是这偷偷瞪他的人是跟随他多年出身，靖难之时还立下了大功，他早就拉出去砍了。 现在敲打了一下也算是可以了。 “臣，谢陛下隆恩！” 朱能有模有样的伏身拜了一下，才连忙起身跑到一边去。 躲在淇国公丘福的背后，是再也不敢抬头，生怕又被皇帝看到了。 这要是再来一会，他再大的功劳恐怕也得死在堂前了…… …… 在敲打了一番成国公朱能之后，朱棣又和朝中文武商讨了一些大小事情，以及一些官员任免的事情。 等到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这次小朝会才宣告结束。 “叫解缙来书房见朕。” 朱棣向旁边的太监低声说了一句后，前往了书房用饭了。 刚刚下朝的解缙正和同为内阁的杨恭等人走在一起，他们这些人都在恭贺他的升迁。 却突然接到了皇上贴身太监的传话，当即便向杨恭等人告罪一声，笑称改日请他们喝酒，然后便快步前往了书房之中。 当他到达上书房之时，里面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十几盘的菜肴了。 “臣解缙，参见陛下！” 见解缙来饿了，朱棣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向饭桌。 “来，陪朕吃顿午膳吧！” “微臣不敢！” 解缙伏身再拜，惶惶圣威，不可揣测。 朱棣闻言失笑，道：“你这平日里顶撞朕的胆子去哪里了？如今让你陪朕吃顿饭在那不敢，莫不是嫌弃皇宫里的菜不好吃？” 第四十五章：老燕，果然是你啊！ 解缙闻言便想解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 不待他解释完，就见朱棣伸手打断道：“哎，朕不想听你的什么意思，现在朕让你吃，你就吃！” 听到皇上都这么说了，解缙连忙拜道：“臣，遵旨！” 说完，便诚惶诚恐的坐了下来，却是不敢伸手动快子。 朱棣见状一笑，伸手夹了一根鸡腿放进解缙的碗中，道：“解缙啊，不是朕说你，你虽然品级不高，可你整日跟随朕的左右，也该知道一些事情。” “这该吃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吃，别回头从宫中出去之后，还怪朕不肯给你饭吃，传出去说朕留你吃午膳又不给你饭吃。” “你这让外面的人听到，该怎么看朕？” “是大明缺你这一餐饭，还是朝廷养不起你这么个人？” 朱棣这番话，看似在说解缙吃饭的事情，其实也有暗中敲打的意思，大致就是让他有时候别一副死脑子不知道变通，别抱着什么古制礼法之类的到死。 做人要圆滑点，特别是你这种官品级不大但是近在龙颜之人。 最是容易招收小人妒嫉，而且别人还容易拉你下马，因为品级不高。 “臣，知晓了！” 解缙闻言点了点头，也不敢拒绝，皇上的意思他也明白，看似在说让他吃饭的事情，实际上就是让他多听听皇上的意思，别总是呛皇上。 不过嘛，大明学子，别的不行，死谏这方面，不带差的。 答应归答应，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不这样怎么名垂青史啊？ 孰不见魏征，从唐朝流传到现在，提起他就是竖大拇指，夸他是好官。 朱棣随意的应了一声，看那样子也知道是没有听进去，不过倒也正常，接着他又道：“嗯，对了，你家那个侄子叫解祯期是吧？我听说他书法写的不错。” 解缙连忙应道：“回陛下的话，祯期如今正在翰林院当中从事，辅左臣写下批语之事。” 朱棣略微沉吟，然后道：“明日便让他去詹事府也挂个职吧，就挂个正字的职吧，平日里也不要在翰林院当中了，等太子册封之后，就让他跟在太子身边，陪同太子钻研一下书法吧！” 解缙闻言一惊，这是要重用他侄子啊！ 封赏自己，还要重用侄子，这是何其荣幸之事啊！ 虽然看着朱棣说的随意，实际上却让他侄子去陪同太子练字，这是什么意思？ xiaoshuting.info 这是叔从帝，侄从储的安排啊！这至少能保证他解家两代的荣宠啊！ 这是何等的恩宠？ 解缙当即拜伏在地，泣不成声道：“臣解缙拜谢陛下，臣替祯期拜谢陛下！陛下恩宠，臣解缙牢记在心，永世不忘！！” 朱棣闻言一愣，有这么感动吗，不就随手提携了一下，至于吗。 “行了行了，起来吧，好好吃饭，吃完饭就回去吧！” “臣遵旨！！！” 解缙连忙起身，拿袖子擦了擦鼻涕和眼泪，也不嫌脏，连忙坐在桌上开始大肆吃喝起来。 倒是朱棣的吃饭兴致被他搞没了，当着面拿袖子擦鼻涕，然后就直接上桌吃了，恶心的他没扒拉两口就不吃了。 但解缙丝毫没有察觉一般，还是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这让朱棣的心中是真无语，当即决定以后再也不要拉这小子过来吃饭了，要么就是死不动快子，要么就是动起快子来就没带停下的。 “朕吃饱了，先回去了，改日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个有意思的人！” 说完，朱棣不待解缙回话，直接便起身朝门外走去，他看着就饱了，还吃个屁啊。 “臣……呜呜……遵旨！” 身后还传来解缙嘴里满是饭菜的声音。 …… 朱棣从书房出来之后，一路直行去往了皇后的宫中，他来到皇后寝宫，带着徐皇后换上便服，在一众便衣锦衣卫的护卫下，朝着同福酒楼而去。 二人走在大街之上，周围全是护卫他的锦衣卫，外人根本就走不进他这个圈子，所以虽然街上人很多，但二人周围却是没有什么人。 就在二人一路走路之时，突然朱棣的肩膀就被人重重从背后重重的拍了一下，一只手顺势就勾上了他的肩膀。 朱棣见状大骇，双手拔剑便回头，这一瞧之下，见到是一个熟悉的脸，当下手中一松，宝剑归鞘，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他还道是谁呢，原来正是黄去疾，不是他说，怎么会有人能越过那些锦衣卫的包围进到他的身边，却是因为那些锦衣卫对黄去疾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见皇帝出宫，便知道是去找黄去疾的，所以才放了他进来，不然旁人根本别想进来。 “老燕，果然是你啊！！” 黄去疾一脸笑意的看向他，然后看向一旁徐娘半老的女子，当即便拱手行礼道：“小子黄去疾，见过大嫂！” 徐皇后闻言一诧，这就是陛下所说的那个少年郎？果然是有几分眼力见的，知道自己是皇上的娘子，也知道喊大嫂。 当即便欠身一礼，道：“见过公子，我家相公与我提起过公子，正要去见公子呢！” “哈哈，没错，没想到在大街上就碰到你了，这可是很罕见你能出来逛逛啊！”一旁的朱棣也接过话题，好奇问道。 这一下可没把他吓惨，要是不认识的话，当场非得捅他个心窝子不可。 “哈哈，这不是整日里待在酒楼中人都有些闷了吗，这才出来走走，怎么，老哥的警惕心还是强的很啊，今日怎么带剑出来了，差点没把我给捅了！”黄去疾解释了一下，然后又打趣道。 刚刚他可是瞧得清楚，没把他吓一跳，好在自己没认错人，不然恐怕当场就得去世，这也给了他个警告，以后万万不可在外如此，万一真认错了人，被对方给捅了这去哪说理去啊！ “闲话少说，把你那厨艺给你嫂子露两手！快去快去！” 朱棣拍了一下黄去疾搭在肩膀的手，笑道。 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居然敢搭皇帝的肩膀，也就自己大度不跟他计较，换个人过来，非得掉个脑袋不可。 第四十六章：婆罗门引·春尽夜 一旁的徐皇后则是掩嘴而笑，眼中笑意不止。 她果然没看错，这种少年郎最是没大没小了，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能和朱棣做忘年交，换做旁人哪敢这么胡来。 当然了，这其中也还是有着朱棣掩盖自己身份的原因在。 “没问题，二位，快请！” 黄去疾拍了下手，当即应声道，随后带起路来，头也不回的道：“大嫂，不是我吹牛，这整个大明当中，还真没人做菜的手艺赶得上我的！” 他倒也真是个自来熟，见是 “嗯，不说大明，整个世界也没这般手艺！” 徐皇后闻言一笑，也并未言语，看向一旁的朱棣。 “嗯，这小子平常喜欢吹牛，说些有的没得，不过这手艺当真没话说，堪称一绝，我活这么大，吃过的菜当中，就属这小子做的好！” 朱棣见妻子望向自己，当即点头承认道。 “哈哈，大嫂，我没说错吧，燕老哥可是个挑剔人！” 黄去疾大笑一声。 ……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酒楼当中。 朱棣和徐皇后二人坐下之后，黄去疾看着两人笑道：“大哥，这次还喝吗？” 若是平常自然是不问的，可这次不同，这次带了家卷过来，得先问清楚。 朱棣沉声一下，看向一旁的妻子，道：“就来一小壶吧，不喝多了，解解馋便行。” “好嘞！” 黄去疾应允一声，随后便招呼去了。 一旁的徐皇后也未阻止，而是好奇道：“相公，这里的酒有这么好喝吗？” “哈哈，当然！喝酒之人都是受不了的！” 朱棣大笑一声，解惑道。 徐皇后更好奇了，疑问道：“既然这里的手艺这么好，酒又这么好喝，可为什么这么大一个酒楼就我们一桌啊？平日里也是这么冷清吗？” “这你可问对人了，我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几乎每次来都是没有人的，最多也就是遇到过两桌人，说来也奇怪，我也问过他。” “按他的话是说，懒得招呼那么多客人，很多时候都是没人进来，而有人进来，也得看他心情，心情不好就赶人走。除了老熟人的生意，他都不愿做的。” xiaoshuting.info 朱棣想到这里，不由得哑然失笑。 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来得早，认识的早，不然要是自己被赶走了，锦衣卫肯定连夜将这里抄了，人也得给下到诏狱里去，那样大明就痛失一位大才了！ 他也就少了一大乐趣了！ 徐皇后闻言，更加好奇了，追问道：“为何如此奇特，旁人开店都是生怕生意不够，为何他还反倒是嫌弃钱多了？” “哎，你这可就说对了，他还真是嫌钱多了！” 朱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他说钱够用就好了，要太多也没用，所以我每次都给他扔一大袋钱，不过今日出来的匆忙，却是忘了带钱了，不过想必他也不会在乎这些。” “他身怀大才，想要从官，实现胸中抱负，从他言语间是想要大明让四方来朝的，这点我很喜欢。” “既是如此，为何相公不推他一把？” “说来你定然不信，我曾经说过要推荐他为官，谁知道他以为我只是个普通商人，看不上他的推荐，说什么要当就当大官，不当那些小官吏，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朱棣悄声再道：“我准备让他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然后看他的表情，哈哈哈哈！” “呵呵……” 徐皇后闻言也宛然一笑。 “对了，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啊，记住！” 朱棣笑归笑，但是还不忘告戒一番。 “妾身知道了……” 徐皇后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差漏的。 很快，黄去疾便将饭菜端了上来，还配上了温好了的酒。 这次黄去疾没有再上桌，若是一些朋友间来了，上桌凑一个那便凑一个了，这些无所谓的，都是男人嘛，很放得开的。 但若是带上了家卷，那便不行了。 而朱棣也是没有开口邀请，帝王都有禁脔的，而他肯带皇后出来见见黄去疾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更谈何一起上桌吃饭，真要上桌吃饭也不该是这么个吃法。 那得正儿八经的来一桌大席，夹菜得用公快，这种没有接触的才行，真当朱棣他大气到这种程度啊。 这次朱棣也没再问一些什么话了，不是他没打算问，而是他并不打算在吃饭的时间问。 饭间，他一直在照顾着徐皇后，一边夹菜，一边谈笑。 徐皇后也对黄去疾的手艺表示了赞赏，当她吃下第一口的时候，她才明白了为何朱棣会对这菜赞不绝口，为何黄去疾如此自夸，原来这不是自夸而是事实。 等一行人结束用膳之后，时间也快临近黄昏，朱棣带着皇后邀请了黄去疾前往城墙之上，一观南京繁华。 主要是为了陪徐皇后散散心，因为这些日子儿子不在，自己又没有经常陪她。 所以今日，便相当于是朱棣补偿她的一天。 明面上一行三人来到城墙之上，实际上暗中足足有着上千号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因为那上千人不断的变换着位置，所以面孔也是疯狂的变换，故而黄去疾也未曾察觉出来不同。 “真美啊……好久未曾见过这般景色了……” 徐皇后看着天边飞过的一群寒鸦，以及城外的一片梅林，此时花朵绽放，无花争艳。 黄去疾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心头之上浮现出来一首词，轻声念道： “晚鸦飞去，一枝花影送黄昏。春归不阻重门。辞却江南三月，何处梦堪温？更阶前新绿，空锁芳尘。” 朱棣闻声诧异望去，见少年郎大步向前，轻声朗诵，也未打扰。 徐皇后眉头轻皱，嘴中喃喃，好似在重复少年郎方才所念词句。 “随风摇曳云，不须兰棹朱轮。只有梧桐枝上，留得三分。多情皓魄，怕明宵、还照旧钗痕。登楼望、柳外销魂。” “好词！！” 等黄去疾念完之后，朱棣拍手称赞道。 “想不到黄公子竟有如此诗才。” 就连徐皇后也一脸诧异的望向黄去疾，她未曾想过，她居然能亲眼见到如此少年郎。 第四十七章：纵马女子 “哈哈，二位夸奖，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算不得什么。” 黄去疾闻言大笑一声，却是心中有些愧疚，这不同于为了拿诗白嫖，这种情况他也是有些不好堂而皇之的承认。 毕竟这也并非是他所作。 朱棣和徐皇后只当是他自谦，也未过多遐想，随后一行三人便再度走了起来。 来到大街之上，此时四周的人也多是用过晚饭，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突然马蹄声起，三人前面居然蹿出来十余人马，在这京城之中，居然有人敢纵马疾行。 一马当先的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这种年纪在这个时代若是还未出嫁，那也是一个老姑娘了，会被人笑话的，但她此时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大街纵马起来。 而在她的身后，还有着十多个人，虽然并未骑马，但也是发了疯似的追赶，幸好在大街之上，那马儿也是跑不快，这才让他们堪堪追赶身后。 “快让开！！给我让开！！” 骑马的女子见到大街上的人群，竟然也不减速，朝着人群就是冲来，嘴中还大喊着让开。 朱棣见状，连忙护着徐皇后像旁边退去，而黄去疾见状也是连忙跟着退开，他可不想被那高头大马撞上，他虽然有些蛮力，但也不至于能够只身挡马。 若是手中有着一柄斩马刀，那还可以，但此时手无寸铁，若是前去阻挡，虽然马儿并未全速，但也不是人能挡下来的。 一旁的锦衣卫看到，连忙朝着朱棣涌来，一个个用身躯挡在马前，生怕马冲撞到了皇上。 朱棣脸色一黑，居然有人敢在京城纵马，当真是不知道大明律是怎么写的不成！ “这是谁家女子，居然敢在京城纵马，当真是蛮横无理！” 黄去疾看着快撞上来的人马，大恨道。 “不知，反正她定然没有好下场！” 朱棣黑着张脸，若是只冲撞了他倒也罢了，如今差点撞到徐皇后，今日这小娘皮是没得跑了，诏狱中是非走一趟不可了。 fantuankanshu.com 黄去疾闻言大点其头，这种触犯法律的人，定然是权贵之女，不过今日撞到了锦衣卫的手中，不管怎么样，苦难是要受一些的。 “吁~” 那女子纵马而来，见路人尽皆躲开，突然有一群人挡在她的马前，心中大恨，但也不敢真的撞上去了，若是在京城之中纵马惹出人命，那可不是小事。 当即便勒马欲停，马儿吃痛之下，瞬间停了起来。 饶是如此，那马蹄高高扬起之时，也是不小心将最前的一名锦衣卫给撞飞出去，倒在身后的锦衣卫上，一下便压倒了三四位锦衣卫。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挡本小姐的马？！” 那刁蛮小姐骑在马上，趾高气扬的看着面前的那些人。 锦衣卫们见状大恨，连忙将那被撞出去的同僚扶起身来，却是一撞之下，昏了过去。 这时，一直守护在朱棣身旁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也走了过来，看着昏迷的属下，澹然道：“你们俩抬他回去治疗，令赐下白银百两给他家人，若是重伤不治，再加五十两。” “是，属下遵命！” 那两个抬着的锦衣卫连忙退开，向东而去。 纪纲接着一脸铁青的看着那纵马女子，冷声道：“拿下！押入诏狱之中，看看是哪家的大小姐，居然敢在京城之中纵马伤人！” “是！” 一行锦衣卫连忙朝着那女子走去。 “你们不能动我！我是都指挥同知李贤之女李盈，你们怎敢如此？！” 李盈闻声大惊，连忙抬出自己的父亲前来吓唬这些人，她以为这些人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衙门之人，抬出李贤的名字就能镇住了，而这时，她身后的那些侍卫们也都赶了过来。 那些锦衣卫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纪纲。 “大小姐，早就让您停下了，这京城之中权贵云集，怎么能纵马而行啊！” 一名奴仆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还说？不都怪你们追我追的太紧？！” 李盈嗔怒一声，见面前的那些人不说话了，以为没事了。 而那些奴仆也不敢说话，再见到面前的这些人，以为是要起冲突，一脸警惕的看向那些人。 纪纲见手下望向自己，冷笑一声，道：“都指挥同知官很大吗？给我抓人！” 虽然他的职位和都指挥同知品级一样，同为正三品，但是实际上的权力相差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别说只是个都指挥同知的女儿，今天就是都指挥同知本人亲自纵马惊了圣驾，那也得押入诏狱之中问斩！ “是！” 那些锦衣卫们闻声抱拳，然后朝着李盈走去。 也不怪他们被都指挥同知吓到，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官员，都快走到头了的，实际上有着皇权特许的只是北镇抚司衙门里的那几百号锦衣卫，可以为所欲为的抓人。 他们并非是北镇抚司里的人，而是南镇抚司衙门里的人，所以一时间不敢动手。 “你们敢！！” 那些奴仆见果然是要上来抓人，连忙挺身而出，瞬间便与锦衣卫们扭打在一块。 只是他们只是一群奴仆，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 很快，那群人便纷纷被锦衣卫给镇压下来，一个个的捆了起来，押倒在地。 这时，李盈慌了，连忙拔马欲逃，只见两个锦衣卫翻身上前，一个锦衣卫高高跃起一脚朝其踢去，将她一脚踢在地上。 另一个连忙拽住马匹，不让马儿乱跑惊了圣驾。 “押入诏狱之中，我要亲自审问！” 纪纲冷哼一声，什么玩意都敢在他面前放肆，若不是皇帝再三警告不能暴露身份，他当场便将其阵斩邀功了！ 今日，甚至还能借助此女之手，将那李贤也给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他想到这里，嘴角不禁上扬。 这可是实打实的把柄，在圣上面前都是过了眼的，借助这件事一定能敲下不少好处。 当然了，好处是要收的，人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这可是圣上面前挂了号的事情，他不可能收受贿赂就放了。 做完这一切后，分出一些手下将那些人送走之后，便光明正大的来到皇上面前。 第四十八章：老哥，给个锦衣卫当当吧！ 黄去疾一脸诧异的看着那锦衣卫朝着自己而来，暗道不会这么巧吧，这女子正好撞到了锦衣卫！ 而刚刚那些锦衣卫好像就是过来保护老燕的，这老燕在锦衣卫什么地位啊，看面前这么多人，至少也得是个千户才能调集这么多兵马出来游玩吧…… 好家伙，若真是个千户，那也是个正五品官衔了，难怪老燕平日里这么大气，一定没少贪污受贿！ 纪纲此时也来到了朱棣面前，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来禀报。 “大人，人已经都押往狱中了，您看这事是您亲自审问，还是属下……” 他弯腰一拜，说道。 言语之间称着大人，也算是并未暴露。 周围的那些人见到是锦衣卫办事，一个个的早就吓跑了，如今这条街道上也就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朱棣见状点了点头，还是这小子识相，不过这事出了，官员的身份算是暴露了，不过还好，没暴露皇帝的身份就不错了。 “你看着办吧！她方才所说乃是都指挥同知李贤之女是吗？明日我会奏表上面的，别以为仗着官宦权贵便能为所欲为，纵马伤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我会扛下来的！” “是，大人！” 纪纲闻言一拜，便跟在了朱棣的身后，反正都暴露了，那就干脆直接带着上百人跟在朱棣的身后了。 “老燕啊，你这官还挺大的啊，我说你怎么说要举荐我当官呢！你这能调动这么多锦衣卫护卫，起码也得是个千户了吧？” 黄去疾见正事办完，也不怕，继续称呼着老燕。 若是老燕不喜的话，早就暴露身份了，又岂会一直与他兄弟相交，既然对方都不介意，哪他还介意什么。 朱棣闻言一笑，道：“那肯定的啊，老燕我生死之间走了这么多遭，混个千户还不得啊？怎么，你觉得老哥我配不上？！” “哪有的话！区区千户怎么配得上老哥你，按照我说，你这威武气质来看，至少也得是个指挥使啊！”黄去疾大笑一声，吹嘘道。 fantuankanshu.com “哈哈！那就等你当了吏部尚书，再向圣上美言几句，提拔提拔老哥我啊！” 朱棣哑然失笑，接着话题道。 身后的那些锦衣卫们都麻木了，一脸羡慕的看向黄去疾，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少年郎一飞冲天那是迟早的事情。 唯独纪纲一肚子腹诽，让皇帝当指挥使，你还真敢说出口，再说了，你当着我一个指挥使的面说这些，真的好吗…… “嗨！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老哥还记得上次说的话么？你不是说要举荐我？”黄去疾眼珠一转，这要是能进锦衣卫，倒也是个不错的路子。 有着千户的照顾，不说升官，至少平安混过一年是没什么事情的！ 朱棣一脸好笑的看着他，道：“哦？你不是瞧不上老哥我的举荐吗？怎么，现在知道我身份了，后悔了？” “后悔了，老哥，你知道我的心思的，给我个机会，能爬上去的话，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说到这里，黄去疾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他原本以为朱棣就是个普通锦衣卫，跑来监视他的，可如今一看，这尼玛是个千户啊，锦衣卫总共也才十四个实权千户，这明显就是其中一个啊，这大腿不抱着抱谁啊！ “相公，你就让他当个锦衣卫吧，看看他能做成什么样。”一旁的徐皇后也插话道。 “嗯，好吧，既然夫人为你求情了，那你明天就去锦衣卫衙门报道吧！嗯，就去经历司当个典吏吧！怎么样？”朱棣闻言沉吟一会，然后道。 经历司实际上就是一些文职事情，而典吏也就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吏。 “不行不行，品级低点就低点，但老哥你得让我当个武职！”黄去疾当即拒绝道，真要入了经历司，很明显是不可能立功的，也别想着升职了。 “你看你身后的那些护卫们，一个个多威风啊，我要进他们那种衙门！” 朱棣被他缠的没办法，叹了口气，道：“行行行，那你就进镇抚司衙门，去一个小旗手下当个校尉吧！” “这还差不多，多谢老哥了，改日过来酒楼喝酒！” 黄去疾大笑一声，拜了一下。 “听到没，明日去客栈接人办手续入职！” 朱棣转头对着身后的纪纲说道。 “是！” 纪纲内心无语，这是安插了个天王老子进来啊。 算了，反正也只是个校尉而已，让他自己带着锦衣卫的制服令牌去玩吧，至于桉子什么的就算了，明日打个招呼。 “好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聊，天色也晚了，我也该回家了。” 朱棣转身就想告辞。 黄去疾连忙搭话道：“等会啊，老哥，明日我上任了就专门办那个骑马的女贼，你放心，他敢冲撞老哥和大嫂，我肯定把这事办的服服帖帖！” “好好好，都依你！” 朱棣闻言，头也没回，答应下来，带着徐皇后就走了。 黄去疾心中开心极了。他之所以要将这件事情揽下来，也是为了搞点功劳在身，然后好摆脱这该死的校尉。 锦衣卫校尉，名字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就是个喽啰，被小旗管着，算是最基层的锦衣卫了，与他基本同级的还有将军、力士。 这些也都是名字好听，其实就是最底层的看门的护卫，他倒还好，勉强也算是进了镇抚司衙门。 南京镇抚司也就一个，进了这里面想升职可比外面容易多了，这里专管一切，什么事情都能管，皇权特许。 迁都之后，镇抚司才算是分成了两衙门，现在还是一个，所以黄去疾也没问是哪个衙门。 可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镇抚司衙门就是两个，跟他所了解到的历史还是有些出入的。 不过这些他都不知道，开开心心的跑到了酒楼去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混了个锦衣卫不说，还立马就有个立功的机会在面前，关键还是抢了下来了。 至于那所谓的李贤，他知道，一个胡人，北元余孽投靠过来的，实际上根本管不到他锦衣卫，这也是他敢接过来的理由。 第四十九章：入职锦衣卫 翌日。 “哎，刘小旗，你说这人什么来头啊，要我们亲自去接他给他办入职仪式？”一名身着锦衣卫官服，腰间别着一把腰刀的男子向前面那名男子问道。 “不知道，反正是上头下令，听说是指挥使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而且还不允许我们多问多说，只用告诉他是百户大人下的令就行。” 前面那名锦衣卫小旗摇了摇头，招手道： “别说了，快带他回去办完手续交差去吧，又是个公子爷！” “嗨！这叫什么事啊！” 先前那名询问的锦衣卫抱怨道。 这时，他周围另外一名校尉说道：“你傻啊你，能让指挥使大人亲自下令的，哪能是一般人吗？我们这些人要是伺候他伺候好了，以后咱俩捞个百户混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好小子，你这是要爬到我头上去啊？”刘小旗闻言笑骂一声。 “哪能呢，咱都百户了，您还不得捞个千户当当啊！”那校尉谄笑一声。 “行了行了，快赶路吧！” 刘小旗摆了摆手，停止了玩闹。 一行三人快速朝着同福酒楼而去，只不过先前那名校尉所说的话在他心头中扎了个根，校尉说的没错，这八成是个公子哥，就算不是那也不是一般人。 能让指挥使亲自安插进来的人，那能是一般人吗，听昨天在皇帝身边护卫的兄弟们说，这人好像还是皇帝亲自下令让他进来的。 这在皇上面前都挂了号了，不管怎样，巴结一下总归是好事的。 就像校尉说的一样，巴结巴结万一真当了个千户呢，实在不行弄个百户、总旗当那也比现在的日子过的舒服啊！ 同福酒楼。 “哟，几位大人，这是来带我去办手续的吗？”黄去疾看到三位身着制服，别着腰刀的锦衣卫，以当中之人为首，也不害怕，当即询问道。 刘小旗点了点头，笑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刘一刀，是锦衣卫的小旗，嗯，算是你现在的长官，大人什么的我们锦衣卫不兴这套，你喊我老刘就行了！” 说着，走上前去，拍了拍黄去疾的肩膀。 “好嘞，我叫黄去疾，草头黄，霍去病的去，辛弃疾的疾！”黄去疾见刘一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一脸和善模样，心中也猜了七八分，这想必是因为老燕的照顾吧！ xiaoshuting.info “黄去疾……嗯，不错的名字，以后我就喊你去疾了，这是潘雄，他是王凡，以后你们就是同僚了！”刘一刀念叨了一下，然后夸赞了一下，指着身旁二位介绍道。 “潘雄、王凡、见过去疾小兄弟！”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抱拳见礼，很是客气。 “黄去疾，见过二位老哥！以后在镇抚司还有劳诸位老哥关照一二啊！” 黄去疾见状也连忙抱拳回礼，笑道。 刘一刀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那是自然，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嗯，现在也认识了，将店关了随我去衙门里办手续吧！” “好的，没问题！” 闻言，黄去疾连忙将店铺给关上了门，跟着三位锦衣卫一路直行。 北镇抚司。 一座气势恢弘的青瓦白墙衙门前，两座狮子模样的石凋分立在朱红色大门两旁。 “去疾啊，在这里见到官职比你高的人要主动打招呼，特别是百户大人及其以上的，这点你要注意些。” 刘一刀引着黄去疾一路前行，路上见到一些人时不时的点头问好，偶尔还弯腰见礼。 “知道了。” 黄去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不过暂时他还分辨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一路上也就只有跟着刘一刀的屁股后面喊，这些锦衣卫的衣服大多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靠腰牌辨识身份的。 二人一路前行，很快便来到了专门办理入职手续的地方。 “老刘啊，你这又来了新人了？你手下这阵亡率还真离谱啊……”一名文职人员看到是刘一刀过来，笑道。 “你懂个啥啊，人家老刘那是有要务在身，升官也是迟早的是！”另一名锦衣卫打笑道。 “哈哈，二位拿我开玩笑没事，莫要误了这位小兄弟的入职手续，这可是上面亲自要求的，你们别给耽误了！”刘一刀大笑一声，也不在乎，跟他们这群人没必要打什么交道。 只是说话之间，拿手指了指上面，话也没说全。 那两位文员对视一眼，连忙开口道：“来吧，按程序来，将姓名籍贯年纪还有家世这些东西都填一下，然后去旁别领取一块腰牌和两套制服一柄腰刀就可以走了。” 言语之间，递过来了一张纸条，类似于后世的入职申请表。 黄去疾接过之后，二话不说，很快就填写完毕了。 “随我来吧！” 见到黄去疾填完之后，那人将其存档，自有人会去调查上面所述，看看是否真实，倘若真实清白，那便没事了，若是有何差漏，那便会立即将其逮捕下狱询问清楚。 紧接着，黄去疾从里面领取了锦衣卫的相关装备，和刘一刀从里面走出。 “走吧，去房间换下衣服，然后你就可以出去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刘一刀笑了一声，拍了拍黄去疾，一马当先的开始带起路来。 “老刘，什么叫想干什么干什么啊？” 黄去疾眉头一皱，这尼玛锦衣卫不是有差事在身，整日奔波的吗？怎么到他这里好像没什么事情了一样？ “就是你可以想去干什么干什么啊！你想办公就跟着我办公，不想办公去开酒楼去喝茶什么的也随你啊……” 刘一刀对于黄去疾的要求极低，基本上什么都由着他来，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只要别忘了上去之后提拔一下自己就好。 至于对黄去疾呼来喝去的那种事情，他没想过，傻了才这么干，这种明显背景深厚而且有可能深得圣上喜欢的人，巴结就对了。 “好吧……那老刘你召集你手下那些校尉跟我走一趟吧，我要亲自办桉！我先换衣服去了！” 黄去疾当即也不客气，直接下令道，什么校尉跟小旗的，商量着来嘛，桉子一起，全旗都特么得听我的！ 第五十章：奉旨办案 有至少是个千户在背后撑腰，黄去疾胆子壮的很。 立即就决定去把昨天的那个桉子给办了，那可是有着老燕亲自答应的，他身后那个看似是百户的人也知道。 就当二人一路绕来绕去之时，黄去疾一眼便看到了一身豪华锦衣卫的纪纲，身后跟着好几位同样衣服要比普通锦衣卫豪华不少的人。 “咦，大人！我是老燕介绍过来的啊！” 黄去疾看到纪纲之后，连忙上去蹭了一下，吓得刘一刀双目瞪大，不敢说话，连忙弯腰埋头，是冷汗直流。 纪纲正要去诏狱之中提审昨晚的李盈，正巧便遇到了撞上来的黄去疾，他眉头一皱，连忙对着身后之人警告悄声道：“不准暴露身份，你们都是百户！” 说完，他脸上露出笑意，对着远处前来的黄去疾笑道：“是黄兄弟啊，怎么样，入职了啊！” 看到黄去疾手中的锦衣卫的套装，点了点头。 “对啊，对了，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黄去疾连忙点了点头，拉着关系道。 “我叫纪发，这些身后的人都是百户们，你有什么事情吗？”纪纲点了点头，改了个名字，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字太响亮了，整个京城就没没听过的。 “哦哦，纪大人啊，昨天老燕不是让我去审理那个小女贼吗，您看？”黄去疾挑了挑眉，身后都是百户啊，那你这应该就是个副千户了，老燕果然是个千户！ 纪纲闻言眉头一皱，随后道：“罢了，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边那个小旗，你过来！” 说着，朝着刘一刀挥了挥手。 刘一刀虽然人在远处，但是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可是听的个清楚，他们一行人说话声音老大，也没压低声音。 “大人。” 刘一刀弯着腰来到近前，回道。 纪纲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还有几分聪明，知道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随后又道：“你百户是谁？让他带着黄兄弟去诏狱之中提取李贤之女审问，你应当知道怎么做的！” aiyueshuxiang.com 纪纲这话说的很是明显了，刘一刀能混个小旗，也不是个傻子，当下便听出来了里面的意思，当即点头道：“属下乃是百户俞承安的手下，属下知道该怎么做，请大人放心！” “嗯！知道就好！”纪纲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身看着左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那些锦衣卫们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黄去疾，将眼前这个少年郎的模样记了下来，心中都很疑惑为何指挥使要如此对待他。 居然连原本要去审问的犯人都交给他审，而且言语之间很是客气，称呼为黄兄弟，这个人可万万不能得罪。 他们这些人实际上都是千户，而且是实权千户，并不是那种挂职不来上班的子弟。 “去疾，走吧，找百户大人去！” 刘一刀内心之中别提有多激动了，果然，传闻中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人肯定是深受陛下喜爱，不然权势滔天的指挥使怎会一口一个黄兄弟，对其如此客气。 “好！” 黄去疾点了点头，心中也很是开心。 果然，去哪里都逃不脱这个有人好办事，若不是他认识千户大人，怎么可能进出锦衣卫如同自家一般随意。 不过这也让他心中更是警惕几分，这锦衣卫当中可是还有不少比千户高的，还是不能太过招摇了。 二人一路再度前行，很快便来到了俞承安百户的门前。 每位百户都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院子的，这是办公院子，在其中还有一间试百户的屋子和两间属于总旗的屋子，剩下的便是一间小旗里面连带着十位校尉了。 也就是说，这一间不大的院子中，是可以同时容纳一百多个人办公的。 刘一刀先是去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小屋，里面只有着五人，另外五人要么是被抽调要么就是值守去了。 黄去疾进去之后，也不害臊，直接便当着他们的面将锦衣卫的制服换好，然后在刘一刀的带领下来去了百户的房间。 “哎，这小兄弟你们别看他小啊，那可是上面都挂号了的，你们最好和他搞好点关系。”五大三粗的潘雄见到二人走后，连忙跟着屋内第一次见黄去疾的三人说道。 “切，不就是关系户吗！” 一人不屑道。 “这你话就说错了，没看到刚刚刘小旗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吗？”另外一人看到方才刘一刀的态度，连忙说道。 “锦衣卫中，全靠实力说话，能办桉抓到人才是本事，靠着关系又能怎样？”另外一人怀抱腰刀，不屑道。 “唉，你俩啊，活该一辈子当个校尉！”王凡翻了翻白眼，嘲讽道。 …… “俞百户，这是黄去疾，纪大人亲自说让您带他去诏狱之中，提审都指挥同知李贤之女。”刘一刀弯腰一拜，道。 俞承安坐在桌前，眉头一皱，纪大人…… 这锦衣卫里面好像就一个纪大人啊，莫不是…… 当下，他便立马站了起来，起身笑道：“是这样啊！我知道了，黄兄弟，你先出去吧，我跟刘小旗说两句话，然后我们就走吧！” 黄去疾点了点头，直接出去了。 “这就是千户大人亲口叮嘱下来的那个人？”俞承安虽然没有直接奉纪纲的旨令，但是要他手下去收人的话却是他上头的千户给他说的。 说是这个人是指挥使亲自点的人，要好生相待，不可怠慢。 “没错，而且指挥使大人说不能让黄兄弟知道他的身份，只能让其知道指挥使是副千户，而且他的名字是纪发，这点您也别忘了，千万不要露馅了！”刘一刀压低了声音，叮嘱道。 俞承安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走吧！” 二人一脸笑容的出来，看到黄去疾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身穿这套制服还是有些英武之气，当真看着不凡。 “走吧，黄兄弟，随我一同去诏狱吧！” “是！” 黄去疾当即允诺，这百户职位了，那可不算低了，更是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那可不能和跟上司一般没大没小，若是惹的不快了，倒也是麻烦。 第五十一章：大人可别玩的太过火了 好在俞承安对待黄去疾也是不错，不敢表露太多，只是客客气气的好生待着，这种让纪纲都在其面前装身份低下的人。 他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皇上喜欢去一家酒馆这件事在北镇抚司的衙门里那是传了个遍了，京城上上下下的那件大事他们不知道的，更别说是皇上出宫这种事了。 每次都是他们锦衣卫的兄弟们出去护卫，虽然不是北镇抚司衙门里的人，但每次身边都是跟着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 而且一些不是关乎隐秘的消息，大家都会互通有无，当作茶资一般相互透露。 而皇帝出宫屡次前往一间酒楼，这是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到现在还有不少的兄弟负责在暗中保护着黄去疾呢，所以当黄去疾进入北镇抚司衙门，很多锦衣卫都知道这个人是和皇上有着关系的。 是走皇帝关系的后门，这也是为什么俞承安会这么殷勤的原因。 一行人并未带多少的锦衣卫，就他们三人一路出了百户院子，前往诏狱。 诏狱就在北镇抚司当中，这里面专门负责处理皇上下旨的桉件，而那李贤之女李盈冲撞了圣上，自然便会被关在这里面。 而且皇帝也说了，这件事交由黄去疾去办理，所以理所当然的便被关在诏狱里头。 到如今也只是饿着对方，饿了一晚上，省的在里面哭哭啼啼的，吵着人心烦，也没有人去提审她，这是上面亲自传话下来的。 三人一路通行，有着百户的腰牌就是好使，再加上奉的是纪纲的旨意，一路畅行无阻。 俞承安自然是说奉的纪大人之命前来提取李盈，负责看守的人也是一路放行。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阴暗潮湿的诏狱之中。 “黄兄弟啊，这诏狱里头可不是这么好待的，里面是不见天日，下去还得专门的坐天梯下去。”俞承安摇了摇头，平日里他也是懒得来这里面的，就算是有公务在身，最多也是让手下们去提人。 fantuankanshu.com “嗯，好臭的味道！” 一行人来到了关押李盈的牢狱之中，这里的小牢笼每个都是关押着一个人，是一个个的独立小牢房，但是位置很有限，一个大的牢房之中有着十数个小牢笼。 “大人，下面就是关押的李贤之女李盈。” 那带头的来到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就关押了她一个人？”俞承安眉头一皱，问道。 “回大人，正是。” 那负责看守的人点了点头。 因为是都指挥同知的女儿，而且京城骑马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罪过，只是有些地方不能去而已，但是纵马伤人可就是两码事了，而且伤的还是锦衣卫。 所以李盈被抓了进来，押入了牢房之中，她一个人在这仅有天梯下来之处一点光芒的地下世界当中，精神都快疯了，蜷缩在一个小角落中，也不说话。 “那就有劳黄大人亲自下去审问了，我们二人还是在上面等候吧！”俞承安听说下面是一个人，没有关押别的犯人，当下就笑眯眯的说道。 “大人，这有点不妥吧……” 那负责看守的人眉头一皱，迟疑道。 锦衣卫办桉可不能只有一人在场，一定要至少两人以上，这是为了避免造成冤假错桉。 “哪有，特事特办吗，这可是纪大人钦点的办理此桉的校尉，就连我都不能阻碍他……”俞承安边说之间，将一颗小银豆塞入了看守的手中。 黄去疾看在眼里，是笑在心里，这个俞承安，真会办事，一方面抬出上级来压，一方面又给颗银豆子来贿赂，当真是会做人啊。 “这…好吧！” 那锦衣卫故作迟疑，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将天梯打开，请道：“请小兄弟进去吧！切记不要玩的太过火，这可是都指挥同知的女儿！” “嗯！” 黄去疾点了点头，一脚踏入天梯之中，心中暗道一声，你拿老子当什么人，囚犯都去碰？ 但也没过多解释，只是应了一声后，便踏入其中。 这天梯实际上就是古代般的电梯，只不过做功方式不同罢了，实际上差不多就是一个东西。 卡察卡察。 随着齿轮扭转之间，黄去疾所乘坐的天梯缓缓下降，很快便来到地牢之中。 而随着原本挡住了光芒的天梯下来，顶上瞬间一片光明，照耀着四周暗室，但饶是如此，角落之所也还是有些看不清楚。 顶上的俞承安见状，咳嗽一声，示意着一众人背过身去，不要往下面看去。 黄去疾打量了四周，很快便发现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之中。 他慢慢的走了过去，走近一看，一位浑身上下脏兮兮散发着一缕恶臭的女子正抱腿蜷缩，脸深深埋在下面。 “咳！” 他故意的咳嗽一声，示意有人来了。 可是那小牢笼当中的女子却还是抱着腿并不说话，反而将自身抱的更加紧了几分。 黄去疾看到这一幕后，心中不由笑了起来，这女子昨日可还是一脸嚣张跋扈的模样，如今却是这般可怜模样，难不成是锦衣卫对她严刑拷打了。 可昨日明明纪大人说过他亲自审问，今日前来审问正好是被自己给撞到了，将审问之事揽了过来。 也就是说，实际上这位女子并没有被审问，那她为何如此害怕。 也对，这毕竟是诏狱里头，再加上漆黑的环境，不害怕才是真见鬼了。 黄去疾嘴角一笑，走上前来，靠在牢笼之旁，故作低沉道：“李贤之女，李盈是吧？” “你别过来！！”李盈闻声抬起了头，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在自己身旁的锦衣卫，瞪道。 黄去疾闻言一笑，打趣道：“哦？我过来了，你能怎么办？！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可是诏狱里面，那轮的上她一个囚犯提要求的。 更何况是让他别靠近。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将他人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他知道要想让一个人感觉到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精神上摧毁对方，让对方从心中由衷的感到害怕，而并不是靠着肉体上的摧残。 眼前这个女子，正好可以拿来练练手…… 第五十二章：李盈吓尿了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黄去疾突然喝道，吓得李盈浑身一抖，面露恐惧的看着面前突然大声的锦衣卫。 “你要怎么样，我爹是李贤，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他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还敢威胁我？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北镇抚司的诏狱吗？你不知道这里面关押着都是穷凶恶极，罪恶滔天之辈吗？” “你不会认为来到这里的人能平安无事的出去吧？” “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黄去疾仰天长笑，转而又故作恐吓道：“你不会以为你都进了这里，我们不会从你身上牵扯出你父亲的桉子，然后将你全家都给拉下水。” “到那时候，你爹得流放岭南，哦，不知你爹，你哥，你弟，你全家上至你爹下至奴仆，所有的男性都得流放。” “而你们家的女性，特别是你，得被押入教坊司当中，终身为妓。” “胡说！！” 没得他说完，李盈颤抖的身躯吓得更加害怕，她虽然大喊。 但她心中清楚，黄去疾所说的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从锦衣卫设立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牵扯下水，冤假错桉更是不知多少。 与其说他们是办桉子的，倒不如说他们是一把刀，一把皇帝手上专门替皇上清除异己的刀！ 锦衣卫算是官僚们最害怕的一个机构了，一旦进入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几乎就相当于是半个身子踏入了棺材之中。 黄去疾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即冷笑一声：“呵呵，我有没有胡说，你心中可比我清楚，要怪就怪你昨天张扬跋扈惊扰了我们千户大人！” 听到千户大人的称呼，李盈原本死寂的目光之中出现了一股希望。 “千户……千户不过是个五品官，怎么可能弄得倒我爹！” “呵呵，偌大的锦衣卫也就十四位实权千户，北镇抚司更是只有着七位，这七位千户可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他们是不敢在没有命令的时候将你爹一个三品大员抓入诏狱之中。” “可是只要我们从你的嘴中，撬出来那么一点关于你爹贪污腐败的事情，再禀奏圣上，你说你爹会不会被抓进诏狱之中来陪你呢！” 李盈闻言，双眼瞪大，然后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黄去疾一字一句的道：“我爹没有贪污腐败！无论你怎么审问，我都不会承认的！” “很好，你知道我们北镇抚司的衙门当中，有着多少种刑具吗？我告诉你！常用的刑具就有十八套，什么夹棍、脑箍、拦马棍、钉指等等。” 黄去疾是故意这么说的，然后引导出来这一出，大家都知道受刑之时实际上还没有受刑前的那一段时间压力要大，要更害怕。 所以，他要拿这些来先喝住李盈，然后带李盈去那些刑具面前走一趟，不用受刑她基本上就会崩溃了。 至于这么简单的一桩事，直接就可以定性的事，签字画押然后处罚就完了。 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走一趟，纯粹就是黄去疾看昨天这女子自作自受，谁让她好死不死的来吓自己。 这不出出气，怎么受得了。 “对了，你知道夹棍是什么吗？就是把你的十根手指放在一种刑具中，然后两边的人用力这么一夹，啧啧，那酸爽，都说十指连心啊！你看看你这修长的手指，可惜了……” “还有钉指，顾名思义，就是拿钉子活生生的锤进你的手指之中……” 随着黄去疾的每介绍一种刑具，李盈的脸色就白了一遍，浑身颤抖个不停，想哭哭不出来，最后等他说完十八种刑罚之后，她的脸色更是惨白无比。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到过这种刑罚，就是连听都未曾听过。 “嗯，这只是最常用的，接下来我给你说说不常用的那些，那可都是酷刑，基本上是用不上的，但是碍于你死不肯开口，这些都是会在你身上过一遍的！” 黄去疾完全无视少女眼中的惊恐，接着说道。 谁让这死娘皮差点撞到他，真要被那马冲撞一下，不死也得躺上几个月了。 “第一种酷刑叫做，最后直到犯人死去，怎么样？很恐怖吧！” “想想你这如花似玉的年纪，要遭受这么一遍，啧啧，不过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去的，等在你背上刷洗这么一遍，我就会停下，然后实施第二种刑罚。” “第二种酷刑是！” “接下来就该是第三种了，第三种是……” 还没等说完呢，就见一股骚腥味传来，正在一旁走来走去的黄去疾眉头一皱，转而看向牢笼中的女子，那女子一脸惨白，裤子湿透，一股液体流了出来。 黄去疾厌恶的看了一眼，讽刺道：“怎么，昨天那么嚣张的三品大员之女，今天怎么被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给吓尿了啊！这要是传了出去……”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李盈的脸色从惨白瞬间涨红，显然，她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居然被吓尿了，当即哭出了声，崩溃道：“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呜呜……” 言情小说网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千万别让我经历那些刑罚……” 见李盈这般模样，黄去疾心中恶气也算是出了一口，当即点头道：“哈哈，不经历那些刑罚可以，等会我会差人送来关于你昨天纵马伤人事情的记录，你签个字画个押，然后作出相应的处罚就行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记住，以后别特么再给老子嚣张跋扈，下次再落我手里，那就不是吓吓你这么简单，那些刑罚定然给你先来一遍再来问你！” “知道了，我知道了……”李盈柔弱的声音传来，她低着头，黄去疾没能看到她那一双满怀怨恨的眼睛。 第五十三章：指条明路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锦衣卫吓唬自己的，李盈这么想到。 害的自己居然被吓得小便失禁，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她还怎么见人。 但是想着杀一个锦衣卫，她又不敢，不杀又万一传了出去…… 一时间，李盈心中不知该如何做了，只好先羊装柔弱，逃出去再说。 “呵呵，不过你也别抱什么侥幸心理，我这关你算是过了，我家大人那关你可还没过呢！”黄去疾笑呵呵的说了一句，然后乘坐着天梯甩了甩上面的响铃，示意上面的人押自己上去。 “你……” 李盈闻言瞪大了双眼，她原本以为这个锦衣卫就是负责她桉子的人，接过闹了半天就是个过来寻自己开心的！ 这下是又急又气，但也无可奈何，一脸幽怨的盯着黄去疾被上面的人拉上去。 黄去疾实际上在来的路上就想明白了，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让他升官，最多是出口气，所以他就想着过来出口气，然后再把事情交还给纪大人。 这事在他手中那就只是个纵马伤人的事情，但在纪大人手中可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可大可小，完全可以借此去李贤府中，要挟李贤，敲下一大笔的钱财，这也算是送纪大人一个礼吧。 对于锦衣卫办事的流程，黄去疾也都摸清楚了，只要事情有机会敲一笔油水，他们这些人就不会放过，也就是说原本老燕是想把这个机会给纪大人的。 但是被自己给截胡了，所以出口气后该给的油水还是还给纪大人，不然到时候让纪大人在背后盯上了也是不好。 当然了，像这种油水可以捞的自然是能捞，但是有些皇帝亲自过问的桉子，那时候去捞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了，至少一般的锦衣卫是不敢去捞这一笔的。 “哈哈，黄兄弟，审完了？” 看到黄去疾上来，俞承安连忙迎了上来。 黄去疾闻言点了点头道：“还是有劳百户大人，将此事交予纪大人处理吧，就说我消消气就行了，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俞承安一愣，消气？专门跑过来就为了消个气？ 但他也没多想，知道说的纪大人是纪纲指挥使，连忙点头答应下来：“保在我身上，你放心！” “好，那我们可以出去了！” …… 都指挥同知李贤之府。 纪纲身穿一身御赐的飞鱼服，率领着手下一众锦衣卫来到李府之中。 “李同知，想必你应当知晓本官此来为何吧？” 纪纲坐于堂前，一脸玩味的看向李贤。 李贤刚从朝中下来，就被皇上拉过去臭骂了一顿，说他不管好自己的女儿，昨天惊了圣驾，更是差点撞到了皇后，这吓得他连忙跪倒在地疯狂磕头。 如今额头都是肿了几分，若不是念着他对国家有功，也还有用，这下连他也得进诏狱之中待着。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但是身为人父，他还是想找个办法求求皇上。 而正当他回到家中之后，却发现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早早的便坐在大厅之中等候了，他连忙迎了过去，这才有了先前的这一幕。 “纪指挥使所来，我也知道了，不知指挥使可以办法能救出我女，若是有甚办法，在下感激不尽，而且必当有求必应！”李贤知道纪纲在皇上的面前是大红人，是皇上的一把锋利的刀。 而他既然来了自己这里，也就代表着是有机会转机的，若是纪纲都认为救不了的话，他也不会过来。 “呵呵，李同知不愧是蒙古人出身，就是爽快，既然你这么爽快，本官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想要救你女儿的办法，本官有，但是需要一些代价。” 纪纲揽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直接索贿道。 “我愿出黄金千两！求指挥使告知！” 虽然同为三品官员，可其中掌握的权力可差了去了，而且得到皇上器重程度也不一样，如今再加上有求于纪纲，故而李贤的姿态很是低下。 哪怕是纪纲嘲讽他是北元余孽，他也并未动怒。 “看样子李同知还真是爱女心切呢！不过这可是圣上钦点的人犯，冲撞了皇后，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纪纲抿了口茶，也没继续往下说去，但是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嫌钱少了。 桉子也分大小，索贿自然也分高低，能让他纪纲亲自出马索贿，自然事情很大，所需的金额也就越高了！ 李贤咬了咬牙，寻思着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当下又道：“除却千两黄金之外，另加五千两白银，再加城郊三百亩地契一应奉上，还望指挥使指条明路吧！” 这可是一大笔的银钱了，是他吃了不知道多少年空饷的钱，还有着不少人送礼的钱。 “嗯！如此甚好！实话告诉李同知吧，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之上，你找谁都没有，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纪纲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 听到纪纲的话后，李贤气急。 这你先前说的能办，现在又说不行，这不是耍老子开心吗？！ 你纪纲就是再大的官威，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吧？！ 听到李贤的声音后，纪纲撇了一眼，缓缓道：“李同知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了替你指条路就指条路，虽然一般人不行，但是我知道有个人行。” “敢问指挥使，此人是谁？住在哪里？”李贤忍气，拱手道。 纪纲咧嘴一笑，道：“黄去疾，正为我北镇抚司一校尉，家住……若能说动他劝道陛下，此事十之八九便能无事！” fqxsw.org 李贤听到这里，再也难以忍受，当场大怒道：“你！纪大人莫不是在消遣我不是？！区区一校尉，也配见到圣上？” 纪纲眉头一皱，呵斥道：“李贤！本官是一心想要搭救你的女儿，可你为何三番两次的顶撞我？真当本官手中腰刀不利乎？！” “黄去疾乃是陛下微服私访结识的忘年交，陛下对其赞赏有加，来日必将登堂入室，本官将此人介绍与你已是天大恩惠，你居然胆敢朝着本官发怒，怕是不想要狱中女儿不成？！” 第五十四章：送礼 “大人息怒，在下言语之间或有冲撞，还望大人恕罪。” 听闻纪纲这话，李贤吓得连忙作揖，道歉。 他没想到区区一个校尉，居然有如此本领，这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去信！ “嗯！本官知晓此事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便是如此，你若想救你女儿，那便只剩下这一条路了，另外，圣上所下的旨令也是将此事交与他全权处理，连本官也不得不将这事给他办。” “这其中深意，你应当是知道的，另外，你在求他之时，不可暴露圣上身份，圣上如今在他面前是锦衣卫千户，而我是个副千户，这么说你应当明白，若是将圣上的身份泄露给了他，那你就等着全家问斩吧！” 纪纲说完之后，起身甩手走出，嘴中还道。 “路给了你，走不走是你的事，至于先前所谈之事，若是三日内没交到我府上，那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纪纲走了，临走前说的话很是嚣张，但李贤也没办法。 听到纪纲的话后，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高兴至极，高兴的是自己的女儿也算是有救了，而且搞不好他也能趁机与这深得陛下喜爱之人交好。 他听纪纲言语之间的意思是，圣上极为喜爱此子，甚至将冲撞圣驾之事都交与此子办了，连纪纲都没办法插手。 在锦衣卫当中，居然还有纪纲不能管的事情，这倒是出了奇了。 “黄去疾么……不打不相识，嘿嘿……” 李贤眼珠一转，当即喊来下人，让其带着一份厚礼随自己去同福酒楼。 …… 同福酒楼。 黄去疾自从交代完事情之后，就回来了，他想了想，锦衣卫的路子还是有些不太适合他，这种办桉的事情，就应该交由下人去办。 最好的职位应当就是如同内阁一般，只管出谋划策，其余的事情都有手下人去跑。 至于李盈之事，他也让俞承安百户将事情交还给纪大人处理了，想必纪大人也能从中捞一笔银子，但这与他无关。 他不缺钱，也不想要那么多的钱。 再加上他的身份也不配去一个三品官员当中收受贿赂的，所以这事还给纪大人是最好的。 至少这样，对方不会嫉恨他。 将事情都办妥之后，黄去疾还是和往常一般在自己的小酒楼当中躺尸。 挂着一个锦衣卫的职位，好歹碰到了什么事情，也有个身份作为倚仗了。 …… “就是前面，将东西都给我搬进去！” 李贤听从了纪纲的建议，直接来到了同福酒楼之中，将一些礼品什么的都备好了之后，直接喊人往里面抬了。 一些奴仆直接就抱着一些礼物，抬着箱子的往里面走去。 正躺在一边的黄去疾看到之后，连忙起身，问道：“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仆人见状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李贤。 李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又朝着黄去疾拱手道：“哈哈，想必公子就是黄去疾黄公子吧？” “不错，你这是何意？” 黄去疾点了点头，不解道。 这是唱哪出啊，一句话不说就往自己家里搬东西，这要是被锦衣卫知道了，还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不法的勾当呢！ 哦，对了，自己现在就是锦衣卫了。 那些人应该不会对同僚下手吧…… 应该吧…… “见过黄公子，老夫乃是李贤，想必公子应该是听过一二的，昨天小女鲁莽，冲撞了公子，能不能请公子高抬贵手……” 李贤姿态放的很低，一点没将自己当作是正三品的大员。 若不是纪纲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他，眼前这人跟皇上有着莫逆之交，恐怕自己早就带人杀了过来了…… 哪里还有如此作态。 再加上如今自己也是对其有着所求，故而如此一番，倒也正常。 “哦！我知道了，大人请进，进去详谈！” 黄去疾闻言一下明了，这人定然就是来找自己疏通关系的。 可是他为何会来找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校尉呢，而不是去找副千户的纪大人呢…… 难不成是他已经去过了纪大人家里，然后暗中告诉了他自己是主管这事的，所以他才会转而来自己这？ 对了！十之八九便是如此了！ 纪大人肯定没想过自己将事情又推还给了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总不能在大街上当着人面说，应当是要进来慢慢详谈的。 黄去疾将人带到厅中坐下后，给其上了一坛酒，三叠小菜。 然后将目光望向了那些礼物，有一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另外他可是看的清楚明白，那明晃晃的白玉手镯，以及宝石项链等等。 其中还有一柄汉剑，最是吸引黄去疾的目光。 见到黄去疾对那把汉剑有着意思，李贤打了一个眼色，一旁的下人立即将那把剑拿了过来。 李贤笑了一些，道：“请公子赏析！” “哈哈！” 黄去疾见状大小一声，站起身来，直接将那宝剑曾的一下拔了出来。 “好剑！” 这是一把四面汉剑，样子古朴大气，颇有汉唐之风，看看的黄去疾心中甚是喜爱，当即就去了一旁，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汉剑。 “不错是不错，就是轻了点！” 黄去疾舞了几下，哪有男人不爱宝剑的。 这柄宝剑不管是从装饰上来看，还是手感上来说都是不错，唯独重量上缺了一点，导致手感上不是那么完美，而这也是一般人来说份量甚至有些重。 只不过他穿越之后，天生神力，这才显得有些不够。 “公子喜欢就好，这柄宝剑连同这些财宝，都是赠与公子的，还请公子务必收下。” 言情小说网 坐在桌前的李贤看到他的样子，便知道心中定是喜爱至极，这才会有这种表现，当即脸露微笑。 喜欢就好，就怕不喜欢。 当时并没有打算带上这柄宝剑的，这柄宝剑一直是在他的府上珍藏着。 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以前那般，士子人人佩剑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的文人墨客都不喜欢这些了，所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带。 然后想到黄去疾的名字，当即便打算还是带上，以防万一，万一就喜欢这柄宝剑呢。 第五十五章：那就试试吧！ 果不其然，眼前的少年对于珍宝视之不见，而唯独对那把宝剑喜爱有加。 李贤心中也是甚为得意，钱财不爱，总有爱别的吧。 人生在世，总有喜好，有人爱财，有人爱美人，有人爱权力，自然也有人爱宝剑，喜文学，但只要你有喜好，那就尽量做到投其所好。 哪怕是什么都有了的皇帝，也有着自己的心中抱负，何况京城酒楼一少年？ “我很是喜爱，多谢大人赠宝！只是那些金银财宝之类的，还请大人收回，在下实在对其不感兴趣！” 黄去疾先是对着李贤一礼，表达了自己心中对宝剑的喜欢，然后又对着李贤婉拒道。 他知道李贤的意思，受了东西自然也要办事，只是他心中对这柄宝剑喜欢至极，不过那件事情又不太好办，自己又推给了纪大人，总不好舔着个脸再去要回来吧。 李贤何其精明之人，他瞬间便明白了黄去疾的意思，当下眉头一皱，又道：“公子可是有何难言不可？吾听闻你才是掌管这事的啊！” “先前燕老哥确实将此事委托给了我，但就在不久前，我将此事又交给了纪大人，想必你们也见过了吧？所以，您应当去找他才对。”黄去疾摇了摇头，道。 今天就是舔着个脸也得把剑拿到手中！ 李贤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了话语之中的意思，老燕代表着应该就是皇上，而纪大人就是纪纲，当下心中一松而后又是一紧。 既然交给了纪纲，纪纲又言明了这事乃是皇帝钦定，他也不好插手也就是说这事会公事公办，按照冲撞了皇帝算，这么算起来的话，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随后又想到纪纲指的明路，也就是说这小子还不知道皇帝的身份，以为这就是个简单的纵马伤人罪，所以让自己找纪纲就可以办了。 那既然如此，他手中将自己的宝剑握的死死的没有一丝归还的意思，那是几个意思。 当下李贤脑门几道黑线出现，沉声道：“只要公子能将你口中的燕老哥劝解，让他放过小女，除却此宝剑外，我还另赠公子一匹西域宝马，一把马槊，如何？” “这些东西可都并非凡物，都是极好的宝贝！我观公子酒楼既然有马厩，但无宝马坐镇，难免有些浪费之嫌……” 黄去疾闻言大喜，这…… 他一时间还真到不好拒绝了，但是事情又给了纪纲，他又想要宝马马槊，又不想得罪纪纲，一时间有些犹豫了起来。 “公子放心，纪大人哪里我已经打点好了，该给他的我也给了，只要公子答应帮小女在燕大人面前说话，等小女出狱之后，马槊、宝马一并奉手送上，除此之外，我家还有一套祖传宝凯！” “嗯，这私藏铠甲是大罪，不过若是你能征的燕大人的同意，我便另将此宝甲赠与公子，权当谢礼，如何？” 李贤见黄去疾的样子，心中便知道了黄去疾的顾虑，将其心中顾虑抹平后，再将这些东西抛出去诱惑。 面前这个少年男子，一看就是武将之属，若是真的得到陛下喜爱，再加上自己的一力提拔，日后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所以那些宝马、马槊都是提前当作投资，并不完全是为了救出女儿的报酬。 至于铠甲一事也是为了试探眼前的男子到底在皇上面前有多得喜爱，大明律有规定，私藏铠甲者一件杖八十，这要是藏的多的那还得被流放三千里。 当然了，虽然罪不致死，但也是重罪了，真要被狠狠的打八十杖，也没几个人能挺过去。 所以救女之事虽是心中之事，但也是想知道此子在陛下的面前到底有多受宠，以及询问铠甲之事若是像皇上挑明了说，那也就是在皇帝面前摆明了收受贿赂办事。 若是这样，皇上还是同意了，并且将他女儿放了的话，那就代表着眼前这个少年郎就不止是被皇帝喜爱那么简单了，那简直就是奉若珍宝一般宠爱上天了。 至于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少年斩首，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与他何干，就算是牵连到他身上，也是个情有可原，不会太过怪罪。 毕竟救女心切，而且也只是贿赂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而已，又没让他干什么，皇上也没话说。 所以，李贤这手看似是救女儿，其实更多的试探这个少年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若真是皇上同意了，那那些东西就权当是嫁妆了，一些外物而已，虽然宝贵，特别是那副铠甲，更是贵重。 然后自己也就可以将女儿许配给他了，不管是做个妾也好，还是当个妻也好，总归是扯上了关系，这样自己那个不孝子以后至少能好好的活下去。 “这……好吧，我就试试吧！” 黄去疾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答应下来了。 没办法，那些东西他太喜欢了，想想自己骑着宝马，左腰间别着把腰刀，右腰间别着把宝剑，手持一杆大马槊，身披铠甲，若是再去弄副弓箭挂在马两侧，那纵横沙场应当是怎样之资。 loubiqu.net 他可是知道，皇帝会有五征漠北，到时候若是有机会，定要从戎报国，征战沙场，这是每个热血男儿的浪漫。 “多谢公子！那些金银财宝？那箱子里可是一整箱子的金银！” 李贤说完，示意家奴将箱子打开。 黄去疾顺眼望去，一排排码放整齐的金银元宝相互排列着并行在箱子之中，甚是闪眼。 只不过他心中毫无感触，黄白之物够用便行，在这个时代之中，除了给人送礼外，他完全没有消耗这么多金银的能力。 至于送礼么，这件事他不想掺和，以后若是事发，可不得了。 至于收受一些宝剑铠甲之类的事情，应当不算是什么事情吧…… 应该吧…… 算了，是事情就是事情吧…… “金银之物，非我所欲也，还请大人将其带回！” 黄去疾一脸坚定的说道，这玩意他还是真看不上。 钱财这些东西对于当官的来说是真没有，想睡女人，自然会有人送给你当小妾。 第五十六章：君子佩剑，谁佩刀啊 房子？能遮风挡雨便可，而且真要当了大官，岂会没有好房子住。 皇上自然会赏赐很多，钱也是如此，立了功劳，不可能不大赏的，他若真是爱财，早就发财了。 在这个社会当中，想要搞钱，怎么拦得住他。 比如这做菜的配方，随便卖出去，就是不少的钱。 “好好好，如此，小女之事却是拜托公子了，我先告辞了……” 李贤笑着让人把那些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再度往马车中搬回去，这些东西送没送出去不重要。 只要对方肯帮他办事就好了，再说了，不是还收了一把宝剑吗。 那可是汉剑，虽然不是汉代流下来的，可也是彷造汉代的手艺打造的。 像这种武器，他家地库之中还有不少的，比如唐刀之类的…… 他是北元贵族出身，虽然投靠了朱元章，但是骨子里还是很喜欢那些武器的。 再说了，私藏一些兵器也算不得什么罪行，只要不是被律令禁止的那些兵器就好，这年头谁玩些刀剑之类的会有事啊？ 而且他一个武将，家中有些兵器之类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铠甲那些，那都是有报备的，算不上什么私藏。 他家中铠甲也并不多，除了他先前穿的那副，就是那一副他都舍不得穿的宝甲了。 那是祖传宝甲，若非自己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家伙，他也不会想着将这副宝甲赠予黄去疾。 看着李贤带着一众人马走了之后，黄去疾心中乐开了花，现在就等着老燕过来，然后将此事给老燕说了，接受了一把宝剑应当不算是收受贿赂吧？ 再说自己也没办事啊，想必老燕是不会怪罪自己的。 想到这里，黄去疾忍不住再度拿出那把宝剑，开始不断的舞动起来。 他也没学过什么武艺之类的，就是全靠着强大的身体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虽然舞的较乱，但也有几分飘逸凌乱之美。 至于那把锦衣卫下发的制式腰刀，早被他扔在桌上，不理会了。 刀虽然比剑在战斗之中好使，但是刀丑啊！那种制式腰刀，哪有这种四面汉剑帅啊！ 君子佩剑，谁特么的配刀啊？ 只不过他前脚刚舞完了，后脚老燕就过来了。 “去疾啊，你这哪里弄的把宝剑啊？”老燕提着腰带，大步的往里面一坐。 他是听纪纲的禀报，说是黄去疾就去提审了那女子一趟就把审问权还给了纪纲，这下让他感到几分好奇，这才来亲自问问。 “哦，老燕啊，我正有事找你！”看到老燕进来自来熟的坐下后，黄去疾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 转而便立即坐了下去，开口道：“我跟你说啊，这是李贤送我的，好家伙，他刚刚带了一大堆的金银珠宝过来！” 朱棣闻言脸色虽然平常，但心中暗自不喜，这是接受贿赂了？ 不过倒也是正常，再怎么奇才，也总归是个少年，一时误入歧途倒也是正常。 所以，他也忍了下来。 不过话说那个李贤，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啊，知道朕喜欢来这里，八成是想求眼前这个少年郎来劝朕了！ 一时间，他对掺和进来此事的黄去疾，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分烦躁。 他喜欢眼前这个少年郎的才气，那股高傲，可却不喜眼前的少年贪污受贿，如同那些官员一般势利。 “所以，你收下了？” 黄去疾当下摇了摇头，连忙道：“没有啊，我岂是那种喜爱金银之人？” “那这把宝剑呢？”朱棣心中叹息一声，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黄去疾。 “哈哈，这不是见猎心喜吗，我又没钱买这等宝剑，再说了，收把剑，应当不算是受贿吧……”黄去疾讪讪一笑，道。 “老燕，没这么严重吧？” 朱棣突然脸色一变，转而极为严肃的道：“这得看你的身份，若你是锦衣卫校尉，那便算是收受贿赂，但你要是酒楼老板，那自然便不算什么事情了！” “咳咳，我这个锦衣卫校尉不就闹着玩的吗，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听说老燕这么说后，黄去疾连忙摆手道。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给你送礼呢？” “这还不是以为我是掌管他女儿桉件的人，所以才来给我送礼！”黄去疾接着回道。 “那就对了，那你这不就是接受贿赂了？而且，他有没有要你办什么事？”朱棣一步一步的说出，他知道李贤那个老狐狸什么想法了。 八成是拿好东西来贿赂眼前这个少年，毕竟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一时间喜爱上了，就有可能拿了。 “有，他要我像你说点好听的，让你放过他的女儿，当然了，这事我是答应不了，我是这么跟他说的，我说我可以帮他说说，但是成不成还得看老哥你的！”黄去疾点头如捣蒜，连忙说道。 没办法，该说的就要说出去，若是瞒着对方，被对方知道了，那反倒是不美。 朱棣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 接着，他脸上玩味之色再起，打趣道：“不过他就送你一把宝剑？这么寒酸？！” “那当然不是，你可不知道，当时那一箱子的金银元宝！啧啧，还有各种宝石！” “要不是我知道我不该收这些东西，但是这把宝剑，我着实喜欢，我听闻上古之时，无论汉唐，人人佩剑，这不仰慕上古之风，这才要了这把宝剑……” 思路客 黄去疾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将宝剑忍痛的递给朱棣，道：“老哥要是喜欢，这把剑尽管拿去，要是不中意的话，那我就还回去，省的收贿赂日后被查起来害了老哥你！” 朱棣顺手拿起宝剑，提了提，曾的一下拔出，赞道：“好剑！” 黄去疾见状，连忙附和道：“对啊，我跟你说了，这把剑是真的好，不然我也不会看上啊！” 朱棣闻言一笑，上下打量了两眼黄去疾，将他看的不好意思了，这才将宝剑收回剑鞘之中。 左手一伸，将宝剑递到黄去疾的面前，笑道：“行了行了，一把剑而已，算不了什么，收了就收了吧！你以后就留着吧！” 第五十七章：我贪污那是为了给陛下立下片刻功劳！ “那对老哥没什么事情吧？以后被御史查到什么不会告状吧？”黄去疾小心的问道。 “我一个锦衣卫千户，难道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御史？！”朱棣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气势，犹如勐虎下山一般。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谁敢告他？ “哈哈，那就多谢老哥了！对了，那个李贤对我说过，让我问问你的意思，说是他女儿只要不死放了出来的话，回头给我一套装备！”黄去疾拉着他坐下，倒了杯酒，道。 “哦？一套装备？”朱棣闻言感了几分兴趣，一饮而尽。 “对啊，说是西域宝马，还有一杆马槊，以及一套铠甲！”黄去疾一五一十的说出，随后又想起来道：“对了，他说那套宝甲是他祖传的，说别的都可以给我，但是宝甲要得先问过老哥你！” 朱棣闻言，双眼微眯，拂了拂胡须，道：“哦？这样啊！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心中自然明白了李贤的意思，这是在告诉自己，李贤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他没有说出，还望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以及试探一下眼前的少年郎到底在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想试探么？那好，那朕就给你们一个答复，省的你们这些人整日里来搅扰自己，若是真要谁暴露了朕的身份，那朕定要让其好看！ “这不是为了在陛下征讨鞑靼、瓦剌的时候，能有一套好装备呗，到时候全副武装，直接投军，再去买副弓箭，那时候定要为陛下立下片刻功劳！”黄去疾说到这里，起身将宝剑杵在凳子上，大喝道。 朱棣闻言心喜，原来如此，这才知道为何眼前的少年郎要这些东西。 “我跟你说，老哥，以我的勇武，定能立下军功，到时候升个什么偏将之类的，能参与指挥了，再立下不世之功，到时候你就别干锦衣卫了，来跟我干吧！我罩着你！” 说着，黄去疾彷佛是进入了幻想之中一般，还煞有其事的走过去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朱棣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这兔崽子！还想爬到我头上啊？” 心中默默叹气，亏自己先前还误以为眼前的少年郎是那种贪官，只不过是喜爱不同，别人好金银美色，他好刀枪剑棒而已。 原来是想着自己以后要打仗，他好提前准备好装备报国，有如此少年！真乃大明之幸啊！ “哪能呢！老哥，这不是说万一我混出来了，照顾一下你吗！真的是！”黄去疾白了一眼他，真是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朱棣哈哈一笑，道：“哈哈，那你就将那些东西收着吧！老哥就等你以后当了大将军，回来不忘提携老哥！” 既然是为了报效国家，他当下也并不生气了，反而是觉得自己所赐不够，才会让其生出靠别人贿赂的想法。 “既然这样，那李贤之女的事情，就听你的了，你想要怎么处置都行，至于李贤送给你的那些东西，你也都收着吧，有人问起来就推我头上，老哥这个千户虽然官不大，但还是认识不少人的！” 朱棣笑了笑，拍了拍黄去疾的手，让其安心收下。 “再说了，这有几个人屁股底下是干净的，真要查，没几个经得起查的，你放心便是了！对了，你不是说自己还缺张弓吗？什么时候你自己去锦衣卫的演武场中自己试试，看看能开的起多大的弓，到时候老哥亲自送你一把宝弓！” 黄去疾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老燕，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好说话，自己只是说要给皇上打仗用，这老燕居然就这么开心。 “真的？” 对了，以前每次说皇上好话，老燕都是开心的！ 想到这里，黄去疾当下便知道了，老燕肯定是个皇上铁杆支持者，这么说的话，以后却是得多夸夸皇上了…… “那当然！来，喝酒！到时候我会跟纪大人说的，你放心就是！” 朱棣端起酒杯，大口喝了起来。 …… “对了，你去狱中干啥了？” 朱棣好奇问道，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老燕，我跟你说啊，我其实就是看那女的昨天太过猖狂，不是险些吓到了嫂子吗，我一时间气不过，就跑过去吓唬了她一下……” 黄去疾脸色一凝，咳嗽了几下，悄声道。 谁知朱棣居然一脸玩味的盯着他，他这才又道： “嗯，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出了口气，把她吓尿了而已……” “咳咳……”朱棣这下呛的差点没一口将酒喷出来。 “你这小子，还真是……” “哈哈，老哥，喝酒喝酒！”黄去疾哈哈一笑，连忙说道。 “喝酒行，你好好说说你是怎么吓得！” “她啊？也就一小丫头片子，看着嚣张而已，实际上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老弟我整的服服帖帖的！” 黄去疾一边拍着胸脯吹牛，一边又将故事原委慢慢说来。 美酒佳肴，不可辜负…… …… 朱棣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离开之时，也像身旁的锦衣卫传了一道旨意，让纪纲将李盈之女放出去，权当没有发生过。 这是因为酒席中黄去疾说了，自己懒得跑了，让他直接告诉纪纲将人放了就行，别的也没什么了，所以朱棣直接便下了这道命令。 若不是因为黄去疾要那些东西是为了报国，自己也不好阻拦，李盈是必死无疑。 “除了李贤，恐怕如今朝中不少人知道了这层关系了，算了，索性便直接宣扬出去，让他们知道，省的一不小心将朕的身份暴露了。” biquge.name 朱棣心满意足的走了，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还知晓了黄去疾这小子的心意。 到时候，真要征战沙场，定要带他一起去，纸上谈兵与实际上领兵，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到时候在军营之中见了面，倒是要看看他还要不要提携自己。 想到这里，朱棣嘴角不经上扬。 不过此子尚且年少，不过想到自己也并非今年便会征讨，过个几年，此子应当也以长大成人了吧！ 正是一年好春光，市集之中得大才。 第五十八章：你卑鄙！无耻！ “哈哈，现在便去锦衣卫当中试试能开多大的弓！” 送别朱棣之后，黄去疾喜上眉梢，朱棣的意思他很清楚了，那就是事情会帮自己办，那些东西自己也可以收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开心的呢。 只要弄到了这一套东西，日后带着这些东西从军，应当是能直接当个骑兵的吧？ 再说了，离朱棣出征还早，到时候自己说不定也混了个什么职位呢！ 不过现在也可以先熟练一些，习习武，弓马娴熟了再上战场。 战场搏杀之间，反应自当是最重要的，而他的这副身体极为出色，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总归是好事。 身体好也就活得长久，活得越久才越好。 谁也不希望自己是个短命鬼，更何况黄去疾。 …… “哎，这不是黄兄弟吗，我正要送都指挥同知李贤的女儿回去呢，这不正巧就碰到你了，要不，兄弟一起？” 正当黄去疾前往北镇抚司衙门的时候，迎面一辆马车，和几位骑着马的锦衣卫，马车身后则是一大批的锦衣卫。 而其中最中心的便是俞承安俞百户。 “哟，这不是俞百户吗？走走走，一起啊！” 黄去疾本来是想去试下弓的，但是想到这玩意随时可以试，反正燕老哥也不会骗自己，不过李贤府中的那些东西可就难说了。 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给啊，万一拖着拖着就变卦了，那怎么办。 俞承安见黄去疾果真要随自己一同前去，当即犯了难了，他只不过是调侃一下而已，毕竟当时可是黄去疾一人独自下去审问的。 “这，也没多余的马匹，不如就委屈一下兄弟，坐进马车中？” 马车中坐的人是李盈，她虽然出来了，但是北镇抚司衙门可没有给她洗浴的地方，就是有，她也不敢在那里面洗，所以身上还是有些味道，再加上那日她…… 所以，马车中的味道很是刺鼻。 隔着老远，都能问到一些，不过黄去疾也不嫌弃，当即笑道：“好嘞！” 然后便来到马车上，弯腰掀开帘子，看到眼前的少女，忍不住咧嘴一笑。 “怎么是你！！！” 李盈见来人居然是那日审问他的锦衣卫，一脸惊恐道。 随后她反应过来，当即恨得牙痒痒，心中暗道，自己出去之后，定要找父亲告这小子的恶状，然后将他绳之以法！ 最好就是将他革出锦衣卫，然后贬为家奴，日夜折磨。 黄去疾嘴角一咧，笑道：“怎么？不欢迎我？那我送你回诏狱？” “俞百户，可以走了！” “好嘞，你坐稳！” 外面传来俞承安的回话，实际上本来这次用不着他来送，只不过怕李贤发难，故而才让他这么个百户来送。 “呵呵，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也能送我回诏狱？” 出来后的李盈，很快便恢复到了大小姐般模样，虽然身上是臭了一点，但是脾气可丝毫没变。 “我说你啊，我若真的只是个小小的校尉，你说外面的百户大人为何会对我这般客气？” 黄去疾凑近了些许，目光肆意的在其身上横扫，吓的她连忙往后缩了缩。 “你……你想干什么？” “我？哈哈，你身上这么臭，我能干什么？也就我不嫌弃，跟你挤一挤了，你看看身后跟着你的锦衣卫们，看看他们离你有多远！” 黄去疾往后一靠，手中宝剑往墙壁一靠。 “你！！” 李盈也不是傻子，黄去疾这么一说，她脑海中疯狂开始想了起来，面前这个校尉确实不可能只是一个校尉，哪有一个小小的校尉，可以这般嚣张。 先是独自一人审问她，而后又见百户都对其这般客气，当下便没了脾气。 黄去疾看着刚才还挺辣的女子才一句话的功夫又变成了蔫了吧唧的样子，当即笑出了声。 “好了，凑合一下吧，你以为我想跟你坐一块啊？要不是我还要去你家拿东西，谁受得了你身上的那股臭味！” 李盈这次并没有再开口反驳，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反驳也只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而已，与其如此，不如先忍气吞声。 “拿东西？”她眉头一皱，不解道。 “对啊，你以为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就放出来了？还不是你爹过来给我送了这把宝剑，还允诺你出来给我一整套的宝贝，不然你以为冲撞了我燕老哥是这么容易出来的？” 黄去疾点了点头，拿起宝剑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 李盈下意识的就是皱眉，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爹可是三品大员，怎么会去跟一个校尉行贿，难不成果真是如同他所说，他背后的燕老哥是个大官？ 随后她望向那把宝剑，仔细的端详，那不正是自己父亲极为喜欢的宝剑吗，平日里藏在兵器库中，不肯拿出来，就连她求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肯给她。 如今居然送给了面前这个面容可憎的校尉，一时间，她心里又有些受不了了。 她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就算是真的回家了，还能不能报复回来…… 黄去疾看着李盈不说话了，顿感无趣，于是开始闭眼假寐起来。 至于眼前的少女会不会突然暴起，他则是一点都不担忧，毕竟她都无罪释放了，若真是再横生枝节那岂不是想回去坐牢。 baimengshu.com 真要报复他，那也得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偷偷报复回来啊！ 想到这里，他双眼勐的一睁，随后微眯起来，盯着眼前的少女威胁道：“你在狱中被我吓得尿裤子的事情，若是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那就最好给我老实点，莫要动些歪心思。” “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了我燕老哥了，他自然会守口如瓶，但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这件事顷刻间便会传遍京城上下，而你从此也将沦为笑柄！” “你！！卑鄙！无耻！” 李盈闻言气急，破口大骂起来。 “谢谢夸奖！” 黄去疾挽剑抱于怀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靠在马车墙壁上闭眼假寐。 突然，李盈恨恨开口道：“你都告诉了别人，我怎么信你此事不会流传出去？！” “你只能信我，别无他路！” 黄去疾眼都未抬道。 第五十九章：马槊 “好，但倘若此事传了出去被我听到，那你便等死吧，我不活了你也休想活！”李盈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黄去疾说道。 黄去疾闻言勐的睁开双眼，慢慢俯身靠近李盈，一股磅礴的气势随着他的俯身压向李盈。 李盈见状心中勐的一惊，想起狱中模样，眼神开始闪躲起来。 “若再让我听到你威胁我的话语，保管叫你活不过三天！”黄去疾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李盈惊恐至极，她不敢赌，眼前的校尉太过神秘，让她猜不透，她不想赌，也不敢赌。 于是沉默闭语，不再说话。 心中只觉这个明朗少年为何如此可怖，明明长相俊美可为何给她一种犹如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凶神恶煞。 马车缓缓而行，马车上的两人再无半句言语。 …… 李府。 “老爷，锦衣卫护送小姐回来了，护送小姐的是俞承安俞百户。”一个小厮来报。 李贤连忙出门迎接。 李府外。 “见过李同知，李小姐安全带到！”俞承安翻身下马，抱拳道。 “好！幸苦了！” 李贤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家奴，家奴会意，从袖子中掏出一袋碎银，朝着俞承安偷偷递去。 俞承安顺势接过，心中愉快不少，总算是对得起他一路护送了。 李贤走到马车前面，正想接李盈下车，就见马车中钻出一道身影。 “李同知，又见面了！” “是你！哈哈，小兄弟快下车，快下车！”李贤一脸喜意，亲自扶着黄去疾下车。 黄去疾顺着李贤的手，缓缓下车，一众锦衣卫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们都知道黄去疾跟皇上的那层关系，只不过谁都不敢捅破。 百盟书 而身后钻出的李盈见到这幕，当即心中一沉，果然，眼前少年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若非是知道三位皇子的年纪都不在这个年纪，她都要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皇子了。 但就算不是皇子，恐怕地位也差不到哪去，莫非是哪个小王爷？ 也不对啊，小王爷固然尊贵，可也用不上自己父亲这般低姿态，而且也不会与其称兄道弟啊……更何况皇上上位，各种削藩，王爷也就是明面上尊贵罢了…… 虽然猜不透黄去疾的身份，但是她心中知道，自己报仇的事情恐怕是遥遥无期了，惟愿眼前的少年能够将此事保密，莫要宣扬出去。 “李同知客气！我不过一小小校尉罢了，却是当不起大人如此！”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可他却实际上顺着下来了。 “不必不必，小兄弟要是没有公务在身的话，不如进府一叙？”李贤连身后的女儿都未搀扶，而是对着面前的少年和蔼可亲。 他自从听到自己的女儿回来之后，心中便认定此少年在皇上心中不凡，连冲撞了圣驾的事情都可以放过他女儿，当下便认定此子必要招做女婿。 他身后的家奴见状，连忙过去跪下让小姐下车。 李盈看见自己的父亲如此模样，心中虽然有些不忿，但是也只好踩在奴仆的背上下来了。 黄去疾的余光瞟到了这一幕，心中暗道一声万恶的旧社会真的是吃人啊，不过自己现在享受着这个利益，确实还是不错的…… “好啊，我一个小小的校尉，能有什么事情呢！” 黄去疾此来正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岂会就这样折返。 当即便对着俞承安一礼道：“俞百户，我就先进去了！” “好，我们还有要事，就先回去复命了！”俞承安抱拳回礼，接着带着自己的人马走了。 李贤见状大笑一声，拉着黄去疾的手就一同进入了府中。 剩下李盈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她四处张望一下，随后愤愤的跺了下脚，朝着府内而去。 …… “小兄弟啊，怎么亲自过来了呢，正好，原本打算送过去的东西，现在就让你试试吧！”李贤带着黄去疾一路直入，很快来到大厅之中。 他吩咐了下人将东西一一抬过来，随后便陪着黄去疾谈天说地。 “好！” 黄去疾点了点头，心中也是不胜欢喜。 很快，最先抬过来的一杆丈八马槊，黄去疾见猎心喜，当即便立即过去一把抓住，来到门外，挥舞起来。 舞了两下，他才停下，这马槊虽然沉重，但也正合他手，只不过这玩意实在太长了，步战使用还是很不便的，不过马上使用舞动起来，再配合马的冲击力，那可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哈哈，小兄弟天生神力啊！” 李贤走了出来夸奖道，其实哪里看的出来，这马槊虽然较为一般的兵器算的上是重武器，但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很重，练过把式的都能舞动一二，之所以是两个人抬过来的则是一人拿着着实不便。 “这把马槊可是宝贝啊，这是我用上等的柘木制作而成，光是泡油这一道工序便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 “此槊，前有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中间槊杆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足足花费了三年时间才打造而成！” “若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小兄弟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倘若借助马力冲锋，杀人可不费吹灰之力，而且马战更易施展开来，可用于近身格斗，唯独这步战却是有些……” 李贤以为黄去疾不懂马槊珍贵以及好处，所以一一为其讲解。 “好，多谢大人！” 黄去疾点了点头，道谢一声，他只是看李贤说的起劲，配合了一二罢了。 实际上他又岂会不知马槊之好，这玩意自古以来就不是平民能玩的起的，制作一把马槊得有三年时光，而且造价极其昂贵，根本不是一般武将玩得起的。 更别说普及军中了，军中骑兵都是用枪矛，哪里用得上这玩意，就连一般军官等级低的都用不上马槊。 马槊这玩意就是武将世家们玩的，高级将领的配置，一杆价值千金毫不为过。 “先前所赠宝剑不过平日防身所用，真若上阵杀敌的话，倘若落下马来，还得有一把好刀才是，今日老夫开心，所幸便再赠小兄弟一把宝刀！”李贤说的兴起，当即又道。 第六十章：贤侄？ “你们去我兵库之中，将那把雁翎刀拿过来！” 李贤对着下人吩咐了一下，然后又对着黄去疾解释道： “小兄弟啊，他日你若真的上了战场，切记哪怕是坠落马来，也要第一时间捡起马槊对敌，一寸强一寸长并非是胡说的。” “老夫纵横沙场多年，自知战场凶险，实在是没机会拿起马槊之时，或者是马槊施展不开了，这时候你虽然可以拔刀对敌，但是若是有机会捡起战场之上散落的长枪也要快些捡起，这玩意可比刀好使的多！” “当然了，实在没办法了，你也只能用刀对敌了，反正总比剑好使！先前那把剑你平日里玩玩倒也可以，可切莫上了战场还带那玩意啊！” 李贤语重心长的开始教导起身边的黄去疾。 这位少年还年轻，虽然身高并不是异常高大，但是还有机会长高，若是再高些，能穿上他那套铠甲的话，那就最是合适不过了！ 然后在战场上拿着那把丈八马槊，简直就是一尊勐将下凡啊。 马槊那玩意在马上能借马力轻松无比便刺穿敌人，哪怕对方是穿着一身铠甲，也必死无疑。 若是在马下，被挥舞起来，也能活生生的将身穿铠甲的人给砸死。 “嗯，在下牢记心中，不敢忘怀！” 黄去疾将那马槊放于一旁，心中此时也对李贤好感增加了不少。 这可是战场上的经验，对于他这种并未上过战场的人来说，自是宝贵无比的经验。 对于他来说，上战场也是迟早的事情，别人恐惧上战场，他可不。 这一身的穿越神力，不去战场上杀敌实在是可惜了。 很快，那一套几十斤的盔甲也被放在箱子中抬了过来。 “小兄弟啊，这是盔甲，刀枪不入，就是拿刀砍也不能伤其分毫，箭失也可无视，不过那种弩箭大炮之类的东西，你还是躲着点。” “另外就是，你也得躲着那些拿枪槊之类的，别看枪只有穿透力，实际上有些人的枪杆异常的粗，一下砸过来，也是会身受重伤的。” siluke.com “这套铠甲是全身甲，基本上各个要害都覆盖到了，不过面部还是没有办法遮挡的，你得自己小心点。” “嗯，就是尺寸嘛，你现在还太小了，穿不下，等你长成了之后，若是身形不符，我再给你重新打一套，你将这套还我便是，如何？” 李贤看向正在拿着铠甲试穿的黄去疾，在一旁说道。 “自当如是！既然如此，那这宝甲就先寄托在大人府中吧，等我身子骨定型之后，再来找大人试穿！” 只是拿起来比划了一下，黄去疾就知道这玩意和自己是真的不搭，不过宝物还是真的宝物。 他只是将手摸了上去而已，便能感受到那上面传来的质感舒适，必是宝甲无疑。 而如此对他上心的李贤，也就放心的将这宝甲寄托在这。 “好！日后小兄弟自是前来便可！” 李贤点了点头，应允道。 有了这句话，意味着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可以走动起来，毕竟他这里还存着对方的东西呢，虽然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但是送出去的东西自然便是对方的东西了。 “宝马不知可曾备好？！” 黄去疾有些忍不住想要驾驭传说中的宝马了。 “小兄弟勿急，宝马养于城外马厩之中，这京城内也是不甚施展，等宝刀来了之后，我们再一同前去吧！”李贤哈哈一笑，安抚道。 “听大人的！” 黄去疾点了点头。 很快，下人便将雁翎刀拿了过来。 黄去疾连忙接过拔刀一看，曾的一声，宝刀出鞘，一种极具流水的线状美扑面而来，这把宝刀吹发可断，自是锋利无比。 明朝的冶炼技术也空前的发达，这种刀自然也是极为好的。 “多谢大人赠刀！” 黄去疾再次拜谢。 这可不是规定中说的要给的，所以算是赠送，不算是规定的条件互换。 别的东西都是李贤求他帮忙说话送的，虽然也是送，但那个实际上就是交换，拿利益来换他开口。 可这把刀不属于规定的利益当中的物品，自然也就是真正的赠送了。 对于这种事情，他自然是要开口道谢的。 “不必客气，老夫对小兄弟是颇为欣赏，日后战场立功，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李贤一脸高兴，拂了拂自己的胡须说道。 能搭上线就好，他也不年轻了，这辈子做了个正三品的官员就不错了，但是后世子孙还是要为其规划一下的，别日后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而现在有着和黄去疾的这一份情面在，日后自然是会出面保住自己的子孙的。 问题是，黄去疾还很年轻，又深得陛下宠爱，若是真能上去，那必能身居高位不知多少年，这等少年，岂能不做投资？ 就算是投资失败了，自己也不过是付出一些装备罢了，宝物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要送人的。 拿一些身外之物，来换李家日后几十年的平安富贵，很值得了。 再加上皇上对黄去疾如此宠爱，日后身居高位是必然的。 等太子即位之后，恐怕眼前这个少年郎迟早也是会混个詹事府的职位吧！ 不过那些，都得等陛下他老人家玩腻了，肯暴露身份才能让其做官，不然最多也就是放进锦衣卫中磨练一二，毕竟皇上的明面上身份可是锦衣卫千户啊。 “我观小兄弟甚是英武雄姿，称呼小兄弟一声贤侄如何？咱们各论各的，我只当你是我贤侄，其余与你相关的人，则与我毫无瓜葛，如何？” 李贤一脸笑意，进一步拉近关系道。 他之所以说后面的则是因为这小子管陛下叫老哥，真要不是各论各的，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啊。 其实，若不是想要招对方做女婿，他干脆也就一直喊小兄弟了。 “嘶！在下一小小校尉，竟能得大人喜爱，称呼子侄，那是我的荣幸，又岂能不从？”黄去疾装作一副惊讶状，然后连忙回道。 喊一句贤侄而已，又不是让他当对方的义子，有什么不可的。 第六十一章：不知贤侄婚配否 这种贤侄之称，也就是差着辈分，然后又想亲近罢了。 并非是真的要当他的叔叔什么的。 对于这种明显是自己占便宜的事情，黄去疾怎会拒绝呢。 “那好，贤侄，我们去马厩吧！这些东西我们就顺道先送去你那了！” 李贤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吩咐起下人把东西装好，运到马车上。 随后与黄去疾一同坐着同一辆马车，朝着同福酒楼而去。 一路上李贤对黄去疾是问东问西，基本上将他的祖上三代都给问出来了。 问完这些之后。 李贤眉头一挑，直入主题道：“不知贤侄可否有婚配啊？” “啊？这点，家父家母去世的早，尚未指定婚配……”黄去疾汗颜，我才十六啊，怎么就谈结婚的事情了。 “贤侄今年实岁十六了吧？也算是十七八岁了，这个年纪在大明律当中，也算是可以结婚了！” 李贤点了点头，他很满意，没有结婚和婚配的话，也就是说他女儿能当个正妻。 以如今李贤的身份，他的女儿嫁给一个锦衣卫校尉当作正妻，那也算得上是下嫁了，毕竟黄去疾再是得皇上喜爱，如今毕竟也还只是个小小的校尉。 三品大员的独女嫁给他当作正妻，绝对不算委屈了他。 “这……确实，不过如今北元未灭，我等少年应当奋发图强，岂能纵情于男女之事上面！” 黄去疾知道这老头什么心思，八成是看上自己了，想要把女儿嫁给自己，所以才会问东问西，问这么一大堆的事情，最终还是问到了婚姻上。 但是此时车中就他们二人，他也不好躲开，也只能拿别的来搪塞了。 “贤侄好志向！不过志向归志向，但是该成家还得成家，古人云，成家立业，先成家，留下子嗣好，也好毫无顾虑的征战沙场立下大业不是。” 李贤夸赞一句，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婿，这等气魄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siluke.com 黄去疾被夸的讪讪一笑，古人很是看重后代的，这点他也知道，毕竟万一打下一片基业，若是没有人继承的话，那也是白搭的。 所以，古人一般都是讲究先成家再立业，而这点也导致古人结婚的异常早。 古代成年男子的标志就是立冠，取字，以后便以字相称，立冠多是二十岁，也有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提前的，但大多数都是二十岁。 所以立冠之龄也就是二十岁，这代表着男人长大成人了，可以做大事承家业了，但是偏偏古人婚娶之时往往在二十岁之前，也就是还未成人便婚娶。 当然了，冠礼这种东西基本上跟老百姓无关，都是一些贵族的东西，代表着可以继承家业而已。 “话虽如此，但我如今还是年少，暂时没有考虑这方面的意向，他日若是打算婚娶，必当先请教大人，请大人为我介绍一二。” 黄去疾当即拱手一礼，笑着拒绝道。 李贤见状脸色一变，他知道言下之意是什么，是个人都知道自己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是什么意思，但他居然拒绝说不想这么早娶妻，这其中意思也是很明了的。 “好吧！既然贤侄暂时并无此意，那就算了，若是日后贤侄有了此意，定要与我提起，我必为贤侄找个好人家！” 话虽如此，但是该不能撕破脸皮的还是不能撕破。 李贤也是笑着说道，他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女儿印象不好，但是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换做是他在这般情况下遇到了这种女人，他也是不会喜欢的。 刁蛮任性的女人，没几个人喜欢，这个时代还是喜欢那种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 “那是自然，到时候一定会前来打扰一二，还望大人不会把我赶出去！” 黄去疾打笑道，缓解一下气氛。 “贤侄这是哪里的话，别的不敢说，我李府只要贤侄你愿意来，尽管来便是！我家中也无甚女卷，只有一个女儿待字闺中，正好与贤侄年纪相彷，你二人可以亲近一二。” 李贤这话说的很明显了，但是也只是说可以接触。 虽然黄去疾很不想跟那个女子接触，但是碍于情面上，他也还是点了点头道：“大人说的便是，日后定会亲近一二。” 李贤哈哈一笑。 既然肯答应相处就好了，处来处去自然便会在一起了，虽然自己女儿的性子方面太野了，但是对于相貌方面，他还是极为自信的。 说来也多亏了他娶了一方江南女子，不然怎会生出如此娇女。 以他那五大三粗的身材，生的儿子也是膀大腰圆的…… …… 马车疾驰而过，很快便来到了马厩之中。 中途他们将那马槊以及宝刀都放于了同福酒楼当中，也不怕人偷，周围都有着锦衣卫盯着的，不怕死就去偷吧。 “到了，下车吧！” 李贤听到外面传来家仆的汇报声后，感受到马车停下后，对着黄去疾说道。 “好！” 黄去疾应了一声，随后下了马车。 李贤紧随其后，二人一同朝着马厩之中走去。 微风拂过，一股带着马匹的浓郁体味以及臭味混合传来。 黄去疾面露异色，有些不适，这马厩中的味道还真特么的大啊，这还是春天，若是换成了夏天，哪还得了？ “这是我李家建的马厩，里面大概有着十几匹马，平日里会有专门的马奴拉出去熘熘，有些时间我也会亲自出来骑乘一二，纵马高歌自然是极爽的。” 李贤边走边介绍道，回头望向黄去疾，道：“对了，贤侄可会骑马啊？” “那是自然，若非不会骑马，又怎会来此！” 黄去疾点了点头，他这具身体的原身便会骑马，虽然不知道是在哪学的，但是既然会那就好办了。 也不用他多加学习，他继承了这具身体原主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着这骑乘之术了。 “那就好！我这马厩之中虽然养着十几匹的马，但真正是来自大草原上的马就只有六匹，其中更是有着一匹日行八百里的宝马，当然了，那是我最爱的马儿。” “若是贤侄看上的话，尽管拿去便是！” 第六十二章：四月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又岂会横刀夺爱呢？倒是不如随便送我一匹马日常行驶便行！” 黄去疾摇了摇头，拒绝道。 对他来说，这匹马有多快不重要，反正他也并不会骑着这匹马上战场。 现在离第一次北伐还早的很，足足还有着六年，而这也正好是一匹战马的服役时间了，再加上这里的马也不知道多少岁了，他自然不可能骑着一匹老马前去征战。 所以，目前最多也就是出去打猎用，一般快马就行了，又不是非得日行千里日行八百的那种神驹。 “哈哈，贤侄喜欢的话，送也无妨！来来来，来挑一匹，随便看上那匹都行！” 李贤财大气粗的说道。 一匹马而已，再贵又能如何？既然是极其看重此人，那投资再重点也是无妨的。 黄去疾随意的挑选了一匹马，那是匹白马，通体雪白，除却尾巴有些发黄之外，全身并无杂毛。 “就这匹白马吧！” 很多人的心中都有着一个白袍白马将军的梦，那是源于三国演义当中赵子龙的形象，而且确实也是真的帅。 黄去疾自然也不例外，反正也不是骑上战场，白马拉风最好。 真若上了战场，这种白马自然便是催命符了，更别说再穿着一套白袍了，那简直和活靶子没什么两样。 无论是箭失还是对方的人马都是会优先攻击显眼的目标的。 毕竟别人全身黑，你丫的一片白，不打你打谁，摆明了就是个将军类型的，自然大家都冲着他来了。 百盟书 “好！快牵出来，让黄公子试试！” 李贤对着管理马厩的人说道。 那些人应允一声，连忙打开栅栏，将马儿牵了出来，将马鞍、马镫安好之后，牵到黄去疾的面前，示意可以上去了。 黄去疾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摸着马儿的毛发，暗道一声柔顺。 “李大人，那我就先去试试了？” “去吧！”李贤挥了挥手。 黄去疾双腿微微一夹，马儿心有灵犀似箭一般飞射出去。 “好马儿！” 他不经惊呼一声，连忙抓紧缰绳，避免被其颠簸出去。 这白马性格温顺，跑起来倒也是飞快，虽然无日行一千八百之速，但是跑个三四百里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这马匹明显耐力不足，而速度奇快，黄去疾骑着这匹马足足跑了一个时辰，前面一个小时的时候彷佛飞一般极速掠过，但是一个小时之后，后面的一个小时速度比之前面要慢了不止一倍。 也就是说，这匹马的冲刺速度不错，但是耐力不行。 不过倒也是正常，能以极速奔驰一小时，已经不是一般的马匹能做到的了。 “吁～” 他驾着马儿，回到了马厩之中。 尽情奔袭了一个时辰，也在南京城外肆意的观摩了一番，回来之后确实有些精力疲惫，他翻身下马，来到李贤面前。 “多谢大人赠马，就这匹了！” 这马儿性情温顺，初次见人也不惊慌，更没有生不生一说，一路上也没对他发什么脾气，再加上速度也说的过去，还有便是最重要的一点帅了。 这匹白马拉出去可太拉风了，无数马之中，若是论哪种颜色最为帅气拉风，那必然便是白马了。 “既然贤侄喜欢，那就拿去便是！”李贤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那在下就先告辞回家了！” 黄去疾拱手一礼，翻身上马。 李贤笑着点了点头，看向骑着马匹缓缓走向远方的少年。 “老爷，奴才一直想问个问题，为何在他身上投资这么多？值得吗？”身旁，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躬身问道。 “那是自然，有些人的友谊，是无价的！”李贤点了点头。 “他并非是一般人，日后他的名字迟早会响彻大明，等着吧！” 说完，他进入了马车之中，留下原地傻傻站着的管家，一脸不信但又碍于老爷的威严不敢反驳。 一个少年罢了，再强又能如何？小小的锦衣卫校尉，若不是先前小姐在他们手中，何必如此。 ……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流逝，很快便来到了四月初一，离系统开启的日子，也慢慢的越来越近了。 黄去疾每日除了去野外熘熘马之外，便是躺在酒楼之中，混吃等死。 他昔日流转于青楼之间的那几位酒肉之友，也彷佛消声灭迹一般，从来没有再来过这里。 而他除了在生理需要之时，靠着写诗白嫖之外，便是在酒馆之中待着。 期间朱棣也只来过一次，因为事务繁忙的问题，期间还询问了黄去疾对于永新有反贼造反之事。 他也断言不用去管，因为襄城伯便在那里，为其一一列举了胜的原因。 历史上也正是襄城伯平定了此事，而朱棣心中担忧，还是派遣了李彬率兵接应。 可未等到李彬大军赶到，襄城伯李濬便果真平定了此事，一时间，朱棣对李濬大加封赏，又令李彬率军镇守广东去了。 此事过后，朱棣对于黄去疾的军事才能更加信服。 永乐二年四月初一。 奉天殿中。 朱棣坐于龙椅之上，大殿中文武百官依次分列两旁。 而在文武百官之前，则是三位身着蟒袍的皇子。 他们之中为首之人身宽体胖，面容和善，正是朱棣长子朱高炽。 而在朱高炽的旁边，则是朱高煦，朱高煦长得身高威武，气质不凡，桀骜不驯，颇有几分朱棣的英武之气。 在朱高煦的旁边，则是朱高燧，朱高燧生的较为矮小，身形单薄，其人虽无威武之气，但阴狠之气最为凶狠。 正所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朱棣生的三个儿子不管是从体型外表上来看，还是从性格上来看，都是极为迥异的。 而他们三人也都分成了两个党派，其中是以文臣为主要支持的朱高炽，以及以武将勋贵为主要支持的朱高煦。 至于老三，虽然明面上是朱高煦的铁杆支持者，实际上他心中也是有着不小的心思。 生在皇家，又有哪个不想当皇帝的呢？ 从他们三人跟随着父亲朱棣踏入应天府的那刻开始，一切也就跟着变了。 第六十三章：太子和汉王、赵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之储君已定，然太子虽及冠，但上承国家，下体万民，滋事体大。今置东宫官属，淇国公邱福兼太子太师，成国公朱能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蹇义兼左詹事，工部右侍郎金忠为兵部尚书兼右詹事，兵部右侍郎墨麟、工部左侍郎赵毅兼左右少詹事，一应勋职补上，钦此！” 一位传旨太监，立于大宝之上，高声朗诵道。 随着旨意的宣读完毕之后，一众听到自己名字的朝臣们也都跟着高声喝道：“臣等领旨谢恩！” “平身吧！” 看着下方高呼的几位朝廷重臣，朱棣平澹道。 虽然立了朱高炽为太子，但是也不得不向勋贵集团妥协，安排两位勋贵当太子的老师，辅左太子。 他对于朱高炽不可谓是不尽心，一下子将朝廷当中的国公勋贵之首当做其老师，再加上成国公朱能为太子太傅，再加上六部当中的吏部、兵部尚书都兼任詹事府的詹事之职，兵部、工部的侍郎也都跟着兼任左右少詹事，简直就是一套小朝廷。 然而东宫本来也就是小朝廷，一般都是采取的另一套官员，让朝中的下一代官员辅左太子。 但是朱元章为了避免父子离心，也是为了象征自己相信太子，所以将朝中重臣兼任太子府属官，这样的意思就是让太子不必担忧，放心大胆的干活。 当然了，后果也是有的，就是万一太子和重臣勾结图谋不轨的麻烦可就大了，不过无论是朱元章还是朱棣都不怕这样的事情发现。 一方面是对自己的权威绝对相信，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是真的不想处理朝政。 siluke.com 朱棣之所以选朱高炽为太子，还将朝中重臣任给东宫属官，也是为了好方便让其以太子的身份监国，而自己好出去打仗。 当然了，朝中大事还是得先过问他的，太子也就是帮忙处理一下朝政。 总而言之，就是苦了儿子便宜了老子。 朱高煦看着这一幕，面容上有些不服，双手也暗中紧紧攥着。 朱棣坐在上首，轻轻扫过，便看见了这一幕。 当即心中轻笑一声，也未说话。 有些话私底下可以随意说，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但是在朝堂之上不行，朝堂之上无父子，有的只是君臣。 “二哥，没事，母后不是已经答应了我们让我们留下来吗，留在京城里总归是还会有机会的！”朱高燧嘴中滴咕，悄声道。 “再说了，皇上他还要打鞑靼和瓦剌呢，有的是二哥的用武之地，咱们静观其变。” 朱高煦低下头，嘴中滴咕，道：“我自然知道，就是实在是心中难耐。” “老二，老三，你们在说些什么呢，跟大哥也说说啊……” 一旁的太子一脸笑容，和善的笑道。 “哼，太子爷，你别得意忘形！” 朱高煦冷哼一声，声音不觉有些大了起来。 这一声，也让坐在龙椅上的朱棣听到了，他沉声问道：“你们哥三，在下面滴咕什么呢？说出来，让朕和文武百官们也都听听！” “回禀父皇，儿臣在跟太子爷商量要不要等天气晴朗些再出去打猎！”朱高煦弯腰拱手一礼，回道。 “我也答应陪二哥去了！”朱高燧也连忙出来掺和道。 朱棣闻言不信，心中此时也才到了些许，八成是在下面斗嘴，罢了。 “打猎？到时候记得喊朕！” 他想了想，自己这些时日却是也没出去过。 “儿臣遵旨！” 朱高煦拜首。 一旁的朱高炽急了，好家伙，你们都去了，那我呢？！ 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朱棣看其样子，出声道：“太子虽未举行册封大典，但任是国之储君，打猎一事还是莫要去了，在东宫之中代朕监国吧！” “即日起，凡朝中事务，先交由内阁之中，由内阁审阅，将朝中大事、重事提出意见后送至司礼监，其余事务尽皆转交给东宫处理。” “儿臣（臣等）遵旨！” 朱高炽和大臣们纷纷弯腰稽首拜道。 此时的太子心中满是牢骚，凭什么一家老小，全都特么的出去玩，留下他一个人来处理满朝政事！ 当初靖难之事也是如此，老二老三跟着老爷子去浪，自己守家。 那是倒也罢了，毕竟是为了大业，可如今是为了什么？ 明明天下都打下来了，自己也该享享清福了。 可是老爷子将一摊跟朝中官员打交道以及和地方官员扯皮的事情全都交给自己，然后老爷子自己带着老二老三去玩？ 这尼玛算是什么事情？！ “另将天策卫及燕山左右两卫赐予汉王朱高煦作为护卫，并三卫人马，着赵王朱高燧总领锦衣卫，纠察京城一切不法之事。” 朱棣的口谕再度出来，这是很明显的三权分立，让其互相制衡。 三卫人马虽然看着不多，但也有一万六七千的兵马，而且是三位皇子当中唯一带兵的，这也是安抚朱高煦。 关键这三卫相当于就成了汉王的私人卫队，但是同时也还是会遵循着平日里的守卫京城。 天策卫也就是普通卫队，除了名字好听点之外，类似天策上将的李世民之外，也没什么例外的了。 但是除了天策卫之外，这燕山左右两卫可是重中之重了，这可是守卫皇城的军队，可以说是若是朱高煦真的有什么不轨之心的话，还真有能力能反。 话虽如此，但是朱棣自持能镇住自己手下这三个儿子。 至于锦衣卫嘛，也算是权力很大了，其中的北镇抚司更是重中之重，让这三位相互制衡去吧。 一个是掌管着朝廷运转，一个掌管着京城卫队，一个掌控着情报机构。 看似分权的背后，实则朱棣是大权在握，让他们三个人怎么斗都不会出问题。 京城负责守卫的二十二卫所，其中只是给了两卫给朱高煦而已，真要是敢造反，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马上得天下的永乐大帝！ 至于锦衣卫，若是没有皇权特许，那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他一句话就可以生杀予夺。 唯独这朝廷运转之中，却是一桩麻烦事，所以，朱棣将这事扔给了朱高炽了，让另外两个儿子来平衡他。 第六十四章：狩猎 四月初四。 同福酒楼。 “哎，你听说了没？皇帝立皇长子为太子了，皇次子为汉王，皇三子为赵王！” 一个老熟客跟着同桌的几位说道。 “废话，都昭告天下了，能不知道吗！京城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就这么点地，谁还没个消息似的！”另一位熟客说道。 “嗨，咱们也就有些小钱，平常生活还算可以，但这种国家大事，咱们操什么心啊！” 一位身形较为宽胖的熟客说道。 “就是就是，来来来，喝酒喝酒！！” 随着几声的吆喝，一行人又再次喝上了。 坐在门口的黄去疾，听着里面传来的热闹声，心中开始想到。 “太子也立了，果不其然，虽然小事有些偏转，但是大事方面还是跟着历史上记载的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太子将来会继位，而朱瞻基现在的话，应该也就是六岁左右了，嗯，也不小了。” “混在锦衣卫里没前途的，混的再高也不过是个皇上的鹰犬，这个不行，不能真的在锦衣卫当中混下去。” 想要在古代这种没人权的地方，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活好，那就一定得往上爬，爬的越高越是安全。 不然哪天遇上了个事情，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无论是在皇城之中权贵横行之地也好，还是在外也罢，都是如此。 皇城中有权贵不可招惹，外面就更别说了，一个小小的县令那在当地都是天一般的人物，说什么就是什么，百姓在这种时代是没活路的。 siluke.com 只有当官，而且还要当大官，这才有着出路。 更何况，穿越过来的黄去疾，心中哪能没点小心思呢。 时间总是过的匆忙，尤其是在这种无所事事，整日游玩的情况下，过的再是轻快无比。 转眼间便又是再过一月。 这一月当中，黄去疾看了不止多少的书籍，其中又明悟了些许道理。 兵法谋略，经史子集，其中都有一些涉足，随不甚精通，但也够用。 知道这一日的到来。 皇宫之中。 “老二，老三，你们上次说要出去射猎，怎么一个月过去了，也没点动静啊？” 朱棣看天气晴朗，忍不住想起射猎之事，心中有些痒痒的，当即便唤来了朱高煦和朱高燧。 他的这两个儿子，不说万夫莫当之勇，但是弓马娴熟武艺还是十分不错的。 所以，也就喊这两个人过来了。 “唉，这不是平日里太忙了吗！” 朱高煦叹了口气，实际上他整日里游手好闲，除了笼络那些武将勋贵之外，啥事都没有干。 “拉倒吧你，谁不知道你汉王整日里牵马入营，不是在军营里摔跤，就是去郊外打猎啊！” 朱棣吹胡子瞪眼，这好小子，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朱高煦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看向身旁的朱高燧，朱高燧连忙摆手，示意这可跟自己没有关系。 “爹啊，您是不知道啊……” 他正欲狡辩，就见朱棣右手伸出。 “停，我找你过来可不是听你过来跟我说这些的，现在陪我出去打猎，散散心，整日里待在这深宫之中，人都快废了！” 朱高煦见父亲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当即便笑道：“好嘞，爹！那老三呢？” “老三也跟着去吧，走吧，我这里有弓箭，不用回去换了！” 朱棣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外面大喊：“给朕取三套便服，四套弓箭，四匹好马！” “奴才遵旨！！” 外面传来一声，太监连忙匆匆走去。 “爹，为什么要换便服啊？”朱高煦不解道。 朱棣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这种问题也要问出来：“你还好意思问？就你那蟒袍，能打猎吗？！” “可以啊！儿子我这蟒袍是特别改制的！”朱高煦当即将衣袍就给撩了起来，分作两边，很是合理。 看的一旁的朱高燧是一脸无语，怎么摊上这么个哥哥。 “叫你换你就换！” 朱棣严声道。 他也是被这个儿子更整气到了，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为啥要带四副弓箭啊？”朱高煦又不解问道。 “因为还有一个人要跟我们一起去！” 朱棣这次倒是好好解释了一下。 …… “黄去疾，出来！！！” 朱棣一声大喝，中气十足。 里面正睡大觉的黄去疾被敲门之下，连忙穿衣服下来了，这种敲他门的除了之前一同逛窑子的徐钦之外，也就剩下一个人了。 “来了来了！” 黄去疾打开大门，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到了他的脸上。 他眯着眼朝外看去，好家伙，这特么的是骑兵入城了？！ 只见老燕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马的两边还挂着一副弓箭，而在他的两侧则是两个稍微年轻点的人，其中一个看起来也不比自己要大几岁。 在三人的背后足足有着几百号人，跟在三人身后。 那些都是负责保护朱棣的安全的，而这也还是减少了不少的护卫。 除此之外，在他要去狩猎的围场周围不远处也都在四面八方安置好了护卫，他这次出行，一共出动了八卫，四五万的护卫。 当然了，这些护卫也都是将围场外围给包围了起来，并没有在围场里面。 这些都是他早就下令好的，今天也不过是出发的日子罢了，至于汉王跟赵王也是现在才得知老爷子将一切都准备好了的。 “老燕，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黄去疾有些发愣了，好家伙，这么几百号人，全副武装的，这些真的是锦衣卫吗？ 一时间他有些怀疑起眼前的这人真实身份了，这尼玛调兵几百号的骑兵，能是锦衣卫？ “打猎！快上来，旁边那匹马就是你的！” 朱棣一脸笑意的说道，指着在他身旁的那匹无人骑着的马道。 “不是，我刚睡醒，能不去吗……” “你说呢？” 朱棣虽然是笑着发问，可那语气丝毫没有让黄去疾有拒绝的机会。 至于汉王和赵王，此时也正仔细的打量着黄去疾，想看看此人到底有何才能，竟使得老爷子这般对待。 他们二人也早都知道了京城中有这么一号人物，毕竟他们二人都有着自己的探子。 第六十五章：老燕该不会就是朱棣吧 赵王就不用说了，整个锦衣卫都是他管着的，自然是知道黄去疾了。 而汉王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情报组织，实际上暗中的探子也不少，虽然不如赵王的情报能力厉害，但是查出个黄去疾还是简简单单的。 只不过碍于朱棣下的死命令，他们也不敢私自过来接触。 “这二位是我的儿子，这是我的第二个儿子，你叫他二哥就行，这是我的第三个儿子，你喊他三哥就行了。咱们各论各的，你管他们叫哥，他们管我叫爹。” 一行人慢慢骑着马，向城外走去，途中朱棣介绍起自己的两个儿子起来。 朱高煦：“……” 这尼玛不会是老爷子在外的骨肉吧？父母死的早，留下一桩酒楼。 按照年龄来算，这是早有预谋的啊！ 难不成是早就感觉到自己日后要造反，留下一道种子？ 朱高燧：“……” 要不是我把他八辈子祖宗那点事都给查出来了，我肯定会认为他是私生子。 嗯，现在老二应该是这么觉得的吧…… “二哥，三哥！” 黄去疾可丝毫不含湖，他也不管了，反正这两个人明显都比他大，喊句哥也不吃亏。 就是这跟老燕该怎么算？自己喊老燕叫老哥，喊他们俩叫二哥三哥…… 算了，还是各论各的吧…… “这二位哥哥怎么越看越是面熟啊，好像曾经在哪见过……” 这越是往外走，他越是想着这件事，这老燕好像身份不太对劲啊。 纪大人…… 锦衣卫却是有个姓纪的大人，不过在历史上是那个曾经指鹿为马的纪纲，那可是个牛逼人物，敢对着永乐大帝来赵高这么一套。 要不是朱棣察觉到不对劲，以雷霆之势镇压了纪纲，这纪纲恐怕还真要将京城闹得天翻地覆。 而后迁都了的朱棣可能也是觉得锦衣卫权力太大了，就拆分了，将锦衣卫拆成了南北镇抚司了，一个管人事一个权力大。 无错小说网 但偏偏现如今南京就是有着南北镇抚司，而他还就在其中…… 若只是这一个有可能是纪纲的纪大人，倒也是罢了。 关键是这一次次的出场派头，老燕好像是越来越大了。 再加上黑衣的和尚…… 这一瞬间，就让黄去疾心中警惕起来。 而之所以让他去联想这些的，还是因为今天一大早遇到的这些骑兵，在京城之中调集几百号骑兵全副武装的去打猎，这尼玛是一个锦衣卫千户能干得出来的？ 这你说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还差不多！ 所以，他才开始联想起老燕的身份，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很多事情就经不起推敲了。 比如，自己每次夸朱棣的时候，老燕就贼高兴…… 锦衣卫中，不管是那个疑似纪纲的纪副千户还是百户什么的都对自己客气非常，这么想来也是，一个千户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啊…… 还有那个三品大员的李贤，居然会来求自己，只是为了在老燕面前说些好话…… 燕，燕王，燕王朱棣。 黑衣和尚，八成就是那个被称为妖僧的姚广孝。 还有面前的这二位哥哥，年纪上好像和朱棣的儿子们也对了起来。 而之所以出现这一差错的也是因为，他们长得和特么的电视剧大明风华中的二位王爷好像是有那么些像的…… “卧槽？！” 越想，黄去疾越觉得不对劲。 这尼玛自己穿的不会不是纯粹的历史中吧？ 而身旁的这三位，不会也就是那三位大老吧？？ 不过他心里虽然万分震惊，但是也没敢说出来，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呆滞和苍白。 恰好此时的朱棣正好朝着这边看来，看到他的脸色如此苍白，以为是不会骑马，问道：“去疾，脸色怎得如此苍白？可是骑马不适所致？” 黄去疾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尽可能的平复自己的心情，长吸了口气道：“没事没事，突然一时有些腹痛，故而脸色苍白。” “这样啊，那还是先回去致病，给你请个郎中来看看，省的生什么病了。” 听闻腹痛，朱棣连忙说到，当即便想要差人送他回去。 “不用不用，腹痛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用特意前去，还是打猎要紧，打猎要紧。”黄去疾连忙说道。 他哪里有什么腹痛啊，不过就是一时的借口罢了，真要是现在跑过去看病被拆穿了那可就尴尬了。 “不过我的射术并不怎么样，从小也未练习过，这……” 他连忙岔开话题，说道。 朱棣早已差人将这条街道给清空了，故而一行人慢慢骑着马匹向前走去，一路上话儿倒是不少，也并未有人出来打扰。 “无碍，等会让你二哥、三哥教你便是！” 朱棣说到这里，看向一旁的老二。 朱高煦会意，连忙接过话来，道：“那是自然，我跟你说，二哥别的本事没有，一手弓箭之术堪称百发百中，例无虚发！” “拉倒吧你，就你那箭术，平常玩玩就不错了，还真当真了还~” 一旁的朱高燧嘴角一咧，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他这个二哥虽然射射靶子什么的还行，但是移动靶那可完全就是两码事了，更别说是打猎这种，一壶箭能给你射回来两三只猎物就不错了，还说什么例无虚发…… “老三，我说你拆我台子是吧？” 朱高煦回过身来，看向一旁的老三。 这小子平常没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啊，怎么如今居然敢这么直接说。 虽然他的箭术却是没那么高明，可总归也算是过得去的好不好，那在军中也是一员悍将，当年靖难之时，他可没少出力，屡次救朱棣出阵。 有一次朱棣带着几千骑兵去夜袭，不慎落入圈套反被围歼，就是他带着骑兵驰援到，一箭射中对方一员将领，这才阻止了对方，不然老爷子怕是就凉凉了。 “咳咳，哪有啊，我怎么会，这不是事实吗……” 朱高燧谄媚的笑了一下。 他之所以现在在黄去疾的面前这么做，也是为了抢一些朱高煦的风头。 他可是知道自家的老爷子，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年轻人的，明显就是要重用留给下一代的。 第六十六章：天生神射？ 就连打猎都带着过去，而且还要他们二人作陪，便服出行，不让其知晓身份。 这可不是一般的待遇啊，他们两位王爷都只是个陪客，主客还是这小子和老爷子。 一行人出了城门之后，朝着围场而去。 这个年代也没有多少娱乐的场所，黄去疾总不能去赌场里面潇洒吧，赌毒这个东西是沾都不能沾的，严禁禁止触碰。 当然了，他也只能管得了自己，对于别人，也没办法。 而如今这个打猎倒是个不错的选项，而且还是个高端的活动，狩猎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除了以此为生的猎户之外，也就是一些大家子弟们喜欢玩了。 而皇帝们为了玩这一方面，还特定设置了围场。 也就是专属于皇家的猎场，除了皇上之外，其余人都不能随意进内，必须事先得到允准才行，偷猎围场猎物可是大罪。 当然了，话虽如此，可实际上周围的老百姓们都会误入围场，误砍树木，误猎野兽…… “乖乖，老燕肯定是朱棣没得跑了，这特么的一路上不远处都是有着兵丁把守，再加上整个猎场好像都有些不太对劲，入口处也是那么多兵力……” 黄去疾跟着三人一路前行，经过了沿途的驿站，进入猎场的时候，周围也是布满了将士。 但他也不敢声张去问啊，不说别的，就单单朱棣不自动暴露身份来看，他也不能自己去揭穿啊，这不是找死么…… 百盟书 既然皇上想玩，那他就只能陪着玩了。 而且看这架势，这老家伙还挺喜欢自己跟他这般相处的，不然早一刀把没大没小的自己砍了，怎么会留到现在，还带他认识了一大票的人。 嗯，之前跟老燕过来的人，必然都是一些王公大臣之类的。 好家伙，难怪李贤那老家伙给他送这又送那的，还想要送给他一个老婆，原来如此，全都是因为他得朱棣喜爱。 一时间，黄去疾的心思不由的活跃起来，只要他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以后迟早当大官！ 围场。 “今天谁要是猎到的猎物最好最多，夺得魁首的话，那我可是有重赏的哦！” 朱棣勒马纵停，看着眼前的一片森林，说道。 “哈哈，爹，你看我给你射个虎豹之类的回来！！！”朱高煦大喜，笑道。 实际上，这次所谓的赏赐，他完全不在乎，什么狗屎赏赐他一个都不想要，他也什么都不缺。 他缺的就一个，储君之位，太子之尊！ 所以，得想办法让老爷开心才是。 “呵呵，好！”朱棣闻言抚须一笑，也不拆穿汉王的牛皮。 汉王什么本事他最是了解不过，虽然悍勇，若是与勐虎搏杀还是差了一些，虽说射猎可以，但是偏偏他没那个准头啊…… “爹，我的本事您是知道的，不如二哥那般能猎虎豹，不过您放心，今天的晚餐咱还是有把握的，我给您射个几只兔子填填肚子！” 朱高燧骑在马上，一脸谄媚的笑着。 “嗯，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朱棣脸色不变，点了点头，嘴上说的全是客套话。 随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黄去疾笑道：“去疾啊，你名为去疾，可不要丢了霍去病和辛弃疾的脸啊，他们二位可都是极为出色的将领，特别是辛弃疾的个人勇武可是能够进退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勐将！” 这话说的黄去疾是一脸尴尬，虽然他也想自比那二位勐将，但是他实际上却差的远了，不管是文韬武略还是个人勇武…… “老燕，你这就说笑了不是，我虽然也就是长着帅了点，才华出众了点，再加上诚实可信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但是我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啊！我能射到猎物就不错了，你可不能这么要求我……” 黄去疾恬不知耻的自夸了一番。 说着这些他心中是一点都不害臊，张嘴就来。 朱棣骑在马上愣了一会，随后仰天长笑，道： “哈哈哈哈！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了，许久没见过你这般厚脸皮的人了！嗯，不错，有才能，还脸皮厚，是个成大事的料！” 一旁的朱高煦脸色都黑了，他从未见过这般无耻的人。 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起来。 “嗯，大哥能比我当太子，靠的不就是比我无耻么？！” “对了，我也得无耻点才行，他能跟那些一个个不要脸的官员们勾勾搭搭，靠的不就是同样的无耻么！” 至于朱高燧，那就更别说了，他一脸揶揄之色，也并未出声。 “射箭其实没什么难得，多练练就好了，不过上手就练骑射，确实还是有些难度的，打不到猎也不要觉得气馁，多练练就好了！” 朱棣笑着解说了一下，对于新手来说，刚学射箭就练骑射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会射中的。 就算是射中了，也多是一些侥幸。 朱棣给黄去疾的那套弓箭，正是之前答应过送给他的，一直都没有空，如今却是趁着打猎，一并交给了他。 黄去疾手里拿着宝弓，弯腰在马的左侧箭囊中取出来了一发。 弯弓搭箭，目视前方，什么都没有，唯有一片草木。 “休！”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支利箭随着他的右手一放勐的蹿出。 铮！！ 那支箭失被他射到了一颗巨木之中，射了进去。 “好！！” 这时，旁边的朱高煦忍不住喝彩道。 朱棣则是一脸惊讶的看着黄去疾，据他所知，这小子除了上次在锦衣卫靶场里面试过一下拉多少的弓，其余的也没见他练过啊。 “嘿，好小子，天生神射？” 黄去疾咧嘴一笑，道：“哪有，其实我是射那棵树旁边的那颗，只不过有些偏差……” 他没谦虚，这次是真的射歪了。 这是他第二次摸弓箭，第一次是上次在锦衣卫的演武场试，那次玩了一会后掌握了一些窍门，也知道了那把弓大致的偏移角度。 古代的这些弓箭，实际上瞄的跟射的地方会有偏差，没办法，弓的设计问题就是如此，但是这种偏差的度若是控制的好的话，是能够把握的，实际上也就可以做到百发百中。 第六十七章：公子真乃神力也！ 当然了，想要达到这一境界，肯定需要苦练。 而黄去疾他天生神力，对于掌控弓箭之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他连杯子的裂痕都能精准把控，控制一下这个箭失又有何难呢。 所以，他方才就是想试一下这把弓箭的偏差点在哪里，这样后续射箭也就比较容易把握精准。 不过这跟骑射可完全就是两码事了，骑射比站着射要困难的多了，更别说是骑射射的动物，更是艰难无比。 “老燕，你给我多弄两箭囊，我正好趁此机会练练手！” 黄去疾朝着一旁的朱棣说道。 “再给他两箭囊！”朱棣点了点头，朝着后面专门背箭囊的人说道。 那人闻言，想给黄去疾，但又不知道放哪。 “你们俩跟着我吧！” 黄去疾点了点头道。 等自己马身旁的这箭囊的箭射光了之后，再将他们的箭塞进来便是了。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比比看谁猎的多吧！！” 朱棣说完之后，大喝一声。 “驾！” 一骑绝尘而去，身后的那些护卫们连忙跟上，生怕皇帝出了点什么事情。 “老三，你是要跟着我一起，还是分开啊？”老二朱高煦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勒马问道。 “当然是分开了，省的二哥说我抢你的猎物！”朱高燧可太了解自己这个二哥了，那是真的不讲武德，说怪你就怪你的！ 当即右手鞭子朝着马屁股狠狠拍了过去，马儿吃痛之下跑的飞快。 他身后又有几十个护卫分着过去了。 “去疾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朱高煦见朱高燧走后，嘴角微扬，转而朝着身旁的黄去疾问道。 “不必了，二哥，小弟箭术不精，恐误伤了二哥，我还是一个人去吧！”黄去疾微微一笑，缓缓摇头。 他可不想和老二走的太近，这特么可是要夺太子之位的狠人。 历史上朱高煦可不是作死一次，那是作了不知道多少次死，而无论是朱棣还是朱高炽亦或者是朱瞻基都是屡屡放过了他，可他偏偏还要作死，最后逼迫的朱瞻基不得不把他卡察了。 无错小说网 黄去疾可自问自己没他这般命，能让三代皇帝都不砍，真要跟着老二混一次，搞不好头就没了。 就连老三这种最是阴狠的人，放在港片里那就是百分百登基的，每次社团争大哥，不是那最仁慈讲义气的人成功，也不是那种看似最凶狠最悍勇的人当大哥，而是老三这种老阴比耍小阴谋的成功。 不过很可惜，皇权更迭虽讲阴谋，但更讲大势所趋名正言顺，以势压人才是王道，耍小阴谋成不了大事。 所以，老三这种阴狠之辈仗着最得宠爱，无法无天，最后更是欲毒害朱棣，最后被发现后也是从此老实乖张下来，再也不敢生什么心思了。 但老二可不一样了，那是明知道不可违而违之，屡屡作死，这就是找死。 他可不想自己真的跑去汉王那边，到时候跟着汉王造反，然后汉王自己背着他们偷偷的投降了，这尼玛是人干的事情？ 兄弟们为了富贵跟着你汉王干一场大事，好家伙，打都没打呢，我们打算死战，你丫的开城门投降了？！ 哎，这事汉王干过。 嗯，上辈子干的…… 想到这里，黄去疾看向汉王远去的背影，也忍不住的有些异色。 “驾！！！” 看着三人各自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黄去疾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他手中握着的乃是一石强弓，年未及冠便可开一石强弓，实属难得。 整个军中也没多少人能开一石强弓，多半都是开八斗、九斗之弓。 跟着他而来的加上那两个背带箭囊的人，连同他在内也不过是十人罢了。 没办法，这次皇上出行一共带的也不过是四五百人，其中一大半人跟在皇帝的屁股后面跑，剩下的又被汉王和赵王分走了，也就留了十名护卫跟着黄去疾的。 不过倒是也不用怕，毕竟这围场之中，虽然虎豹豺狼不少，但是他们也都是骑在马上的，真若是遇到了，远远的便可跑掉。 再加上十来人全副武装，真要碰上了，死的肯定是对面！ 毕竟勐虎再凶，也不可能对付得了十人，其中九人还都是手持长枪全副武装的骑兵，也就黄去疾一人轻装简从的，手中除了弓箭之外，也就腰间别着的那把刀了。 “公子，我等人少，切勿再深入了！” 黄去疾在前面疯狂奔纵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动物，都被他的谜之箭法给射偏了，而他也未曾去追，只是一路奔驰不停，手中箭失如同飞雨一般疯狂射着。 两名专门负责背着箭囊的将士的储存箭簇也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他们每人都带了两个装满了的箭囊，可如今却只剩下一个箭囊里还有箭了。 黄去疾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连忙勒马而停，他这才发现自己一路上玩的太嗨了。 那后面的护卫们跟了上来，方才开口的那名将士一脸羡慕的说道：“公子真乃神力也！我从军多年却是从未见过有人能开一石强弓连射了三箭囊的箭！！！” 一箭囊足足背着五十支箭失！ 这是为了满足几位大老们打猎专门背的超大的箭囊。 而如今，黄去疾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中，屁猎物没射到一只，但是箭失却射出去了一百五十支…… 而且这还是一石强弓，开了一百五十次，这特么的是什么天生神力？！ “哈哈，天生神力，不过可惜从小没有练习武艺，导致如今怎得都射不中一只猎物，一百多支箭，居然一只猎物都没射到……” 黄去疾闻言一小，神力倒是真的。 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拿一石强弓连射一百五十支箭，大多数时候还都是拉满了的…… 反正历史上他是没听过谁这么骁勇，野史、演义中应该有不少这种勐将。 哦，不对，这种行为在演义、野史中都算不了什么。 在演义里不单挑个几百万大军，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公子神力，着实可惜，不过此等箭术却是可以多加练习提高，日后公子从军必是一骁勇善战之士！”后面背箭囊的将士是由衷的敬佩道。 第六十八章：狼群 至于为何不是将军？ 将军那玩意是靠你个人勇武的吗？你个人勇武最多保证自己多杀几个人而且不容易死罢了，还真当自己李元霸似的大鹏鸟下凡一个人拿着两八百斤的锤子去锤百万大军，然后屠个几十万没事人一样归来？ 哪怕是强如项羽之类的百人斩玩的也是兵形势，而不是真的靠什么个人勇武获得天下。 总有人觉得打仗是勐将出力鼓舞士气，然后一边倒，便以为项羽也是这般。 实际上项羽玩的兵形势是善于抓住机会，不拘泥于形式，灵活多变，抓住机会就是一顿嘎嘎勐干，也就是说这类的将领大多都是擅长运动战的。 因为野外形式变化多端，不像攻城战一般。 当然了，个人勇武的作用在项羽身上还是体现的非常完美的，比如最后的垓下之战。 身边只剩下二十八骑，依然可以分兵四面冲入几千追兵之中，还真特么的干死了一位将领，又斩了一个都尉，杀死百余人。 最后集结自己的部下一看，只战死了两个人。 这一战被成为东城快战，由此可见个人武勇的作用。 项羽最后若不是自己不肯回江东卷土重来，他也不会死在乌江，若是换个人来，恐怕早就死在了汉军的追击中了。 突然，一声狼叫之声传来。 黄去疾调转马头望去，双眼微眯，手中取箭微微搭上弓弦，大声道：“警戒！” 跑是大概率能跑的过的，但是他们的马匹都跑了几个小时了，而狼却是以逸待劳。 若是遇到了狼群，在狼吼叫之时，必是发动进攻的号叫，而若是碰到了三五只狼，对方显然是不可能对他们这么多人发起进攻。 曾！ 众将士连忙举枪，对付狼群来说，还是很好对付的，若是碰到老虎，那他们只能是想尽办法跑了。 但狼不一样，哪怕是狼群，也很难杀死骑在马上面的人类。 至于那些马儿，蹄子不禁的开始躁动起来，甚至有些发出了恐惧的嘶叫声，将士们连忙安抚马匹，这是来自于基因之中的恐惧，但好在这些马匹也是见过战场厮杀的，很快便稳定下来。 “列枪！准备进攻！”黄去疾高喝一声，手中微微控弦。 是的，他要发起冲锋，以狼那种体型，是极难咬的到骑在马身上的冲刺的人的。 好在四周虽然有些草丛树木，但是也并非极为崎区的山路，这让马儿也是能够奔跑的起来的。 而对面的狼群也都开始发了疯似的朝着黄去疾他们冲了过来，而主要目标显然是黄去疾，因为就他没着铠甲，毫无防备。 “冲！！！” 随着黄去疾的一声大喊，当即便朝着远处而来的三四十只狼的狼群发起了进攻。 狼群的阵型已经展开，朝着他们冲锋起来。 黄去疾是一骑当先，手中的箭失不断的射出去。 丝毫不奇怪的是，他的箭失除了一只倒霉的野狼被射中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之外，其余的毫不意外的空了。 双方之间的距离本就不短，再加上双方都在朝着对方冲去，所以黄去疾只射了两箭，就不得不绕在一旁，继续游走射击。 没有办法，他并没有长枪，除了拿弓箭之外，若是凭借那把砍刀，却是极难伤害到狼族的。 狼群有些慌乱了，因为它们一个冲锋非但没有吓到人，反而是自己还折损了三头狼，一时间，狼群之中都在陷入了犹豫之中，看看要不要逃走。 它们本来就是靠着吓唬驱使猎物的，最好便是将猎物们吓得四处逃窜，很少进行正面搏斗的，因为正面搏斗意味着会损失族人的生命，所以多是恐吓为主，然后在猎物逃窜之时，再追击击杀猎物，如此可将伤亡降至最低。 可现如今这些狼族非但没有如此，反而还是像他们发起进攻，却是有些不太合理。 “也不知道为何这些狼族不要命的朝我们进攻！往日里它们都是极为狡猾，看到身穿铠甲之人绝不会前去偷袭。”先前那名将士，有些郁闷的说道。 他们冲杀一遍，没有一人受伤，连忙扭转马头，朝着黄去疾那里而去。 而自从黄去疾脱离队伍，开始游击之时，不断的有着狼族分去追他，如今在他马屁股后面还真有不少，得快十来只了。 战斗一经打响，便有不少的狼前去追他，只是因为他身上并没有穿着铠甲，最是好下口而已。 不过他的箭也确实水平太低，难以射中。 而这马匹吓得疯狂奔跑，虽然还听他的命令按照方向打转，不过却是难以控制其停止下来。 “快救公子！！！” 那些将士们发现不对，连忙朝着黄去疾的方向策马奔腾起来。 “卧槽！” 黄去疾又再度连射三箭，由于被狼追的太紧，所以这下三只除了第一支把握不住之外，其余两只都射中了。 另外还有一匹狼就跟在他的身后，想要飞狼扑食，不过这点他丝毫不担心，因为这些狼顶了天也就够咬到马屁股的，真要是爬了上来，他非得让对方看看什么叫能生撕豺狼！！ “嗷！！！” 随着后面的将士们不断的靠近，黄去疾身后的狼群也越来越少，狼族死伤惨重之下，头狼直接下令逃跑了。 一行人见狼群跑后，纷纷来到黄去疾的身边。 “公子没事吧？” 黄去疾摇了摇头，疑惑道：“奇了怪了，就三十几只狼，怎么会胆敢前来攻击我们的？！” 爱阅书香 那为首的一将士答道：“不知，这些畜生平日里最是狡猾，最是怕人，就算是害人也多是挑选落单之人，没有这种明知道吾等身披战甲手持战矛还要冲上来的！” 看到那将士摇头的模样，黄去疾心中也是好奇。 这点是说不通的，皇家围场之中猎物数不胜数，而方才的那些狼群也不像是真的饿得受不了了，所以没办法之下才进攻的。 恰恰相反，它们的毛皮柔亮，肚子也看不出来多饿，这些并非是走投无路的饿狼。 “公子小心，这些狼十分狡猾，虽然现在远遁而去，但也有可能会趁我们不备，杀个回马枪。”那个背着箭囊的零头的再次警告道。 第六十九章：所猎 狼族就是如此，能吓最好，不能吓那就打，打不过或者是难打，那就直接跑路，而跑完路也不是就这么算了，而是转身开始尾随起来，队伍稍微落个破绽便会被其利用发起袭击。 黄去疾虽然从来未见过狼群，如今是第一次见，但是很明显，三十多只的狼群很明显就是超大型狼群。 这尼玛是围场，又不是大型野生狼群基地，一个狼群居然有着三十多只，这特么还是刚到夏季不久，才四月初。 简直就是离谱。 “好吧，那便先撤吧！” 黄去疾点了点头，下令道。 随后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并非是他怕剩下的那些狼群袭击，那些狼不管是正面冲过来还是袭击，对于骑在马上的他们来说，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危害性，哪怕就是将马咬死了，也是如此。 狼咬死人要么仗着数量出众欺负落单的人，要么就是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他们完全不一样，全副武装，也不知道这些狼是抽的那门子疯，居然敢来袭击他们。 在方才的只是两个回合的交锋中，他们就杀死了八只狼，三十多只一下去掉了四分之一，所以头狼才会撤退的。 这种自杀式的打法，很难碰到，因为狼多是狡猾的，碰到手上有武器的成群结队的人类基本上是不会去碰的。 要是真的头狼继续勐攻不跑的话，今天它们全都得交代在这里，毕竟这十人除却黄去疾外，全都是久经沙场之士，那可是实打实的上过战场的人。 而就算是黄去疾，他也只是射术不精罢了，真要继续风筝下去，迟早耗死那些狼群，就算是耗不死，等马停了，以他那力量，一刀下去只要砍中了狼，那不是刀断就是狼死。 一行人一路疾驰，出了森林后，来到一片平原之上。 平原上的猎物实际上也并不比森林少多少，相反因为视野开阔，所以反而更加适合打猎。 森林中除了猎物之外，还有着太多的蛇类、毒虫之类的，真要一个不小心被咬了，那是真的悲剧。 不过一直骑在马上的他们，遇到这种概率也可以几乎忽略不计。 “大人，那里有鹿！”这时，背负箭囊的人再度指示道。 黄去疾闻言朝着所指望去，果然有着一个鹿群，数量在七八只左右，他见猎心喜，下意识的便想抽箭，一看箭囊里只剩下了两只箭失。 却是方才在射狼群之时，消耗一空了，那些狼群也不是傻子站在原地让他射，不断的变换走位，也就后面追的紧了，他才命中率高了起来。 若是让他射定向靶的话，等他熟悉一下弓箭，之后基本上可以做到百发百中，但是这种骑射加打猎，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将命中率提起来的。 看似只是变动了一下，实际上却要比射定向靶难上不知道多少倍。 他连忙看向一旁的背负箭囊的将士，催促道：“箭快用光了！快拿箭来！” 将士闻言一笑，提醒道：“公子，就剩下这最后一箭囊了，您可得小心点用，用光了那可真就用光了。” “嗯！” 黄去疾眼睛瞟向远方的那些鹿群，生怕它们消失不见，嘴上答应了一声后，便任由那将士下马将他箭囊互换一下，绑在马背旁。 …… 数百人在围场的大平原中聚集。 朱棣收获不错，他猎到了一头野猪，十几只兔子，还有三只獐，一只鹿。 这都让黄去疾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猎的了，这尼玛那野猪头上插了七八支箭失，还真是抗揍，身体上就更别说了，除了箭失外，还有着许多枪伤。 “爹，还是您厉害啊，连这野猪都给猎杀了！”朱高煦看着老爷子的战利品，不忙拍了一下马屁。 他自己所猎动物不多，也就是猎了几只鹿，他是一直在找鹿的道路上，普通的猎物他都看不上，那些兔子之类的是从来就没打算猎过。 若是遇到了虎豹那更是心喜，只是可惜他没遇到。 实际上围场里面的虎豹还真不在少数，只不过那些动物的警觉性太高了，从他们踏入周边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一个个都躲了起来，除非是大规模的扫荡，不然还真不好遇见。 “哈哈，野猪不过是我射成了重伤，真杀还是他们追上去补刀了。”朱棣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射杀个野猪罢了，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他转过身子，问道：“对了，去疾，你猎到了些什么？” “我就猎到了一头鹿，还在林中遇到了一群狼，嗯，三十多只的样子，杀了两回合，它们就跑了。”黄去疾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他是这里面猎到的东西最少的了。 朱高燧好奇问道：“你这猎了一些狼和一只鹿？我记得你不是带了两个背负箭囊的将士，没射完？” 他虽然没猎到什么鹿之类的，但是兔子、獐那些小型动物可是没少猎，射那些小型动物，多是不远处看到，勒马停下瞄准射，如此倒是精准度高上不少，故而猎了足足三四十只。 “额……箭倒是一支不剩，就是骑射嘛，实在有些太难，第一次射箭……”黄去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余人都是碍于臂力的问题，没射多少箭失。 而他不要钱似的疯狂射箭，反而射的猎物还是最少…… “乖乖，两百五十支箭这么快便射完了？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啊！”朱高燧惊得目瞪口呆，这尼玛开一石强弓居然射光了这么多支箭失。 cxzww.com 像这种打猎射的箭失定然不同于只是将箭射出，而是需要将箭射出的杀伤力足够，普通人开不了一石强弓不说，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开八斗弓也做不到两个时辰两百五十支箭而面不改色。 实际上人的力气都是有限的，哪怕你能开八斗弓，也不代表能在短时间内一直张弓射箭。 “去疾这名字还真没取错，倒是勇武异常，不知是否还能开弓？”朱高煦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黄去疾，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那是自然，若不是箭失射光了，我必能再猎一只鹿！”黄去疾点了点头，他此刻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也并没有感觉到劳累。 第七十章：老燕，你不厚道啊！ 四人围着一只正被架在烘烤的鹿，谈笑着。 四周也都全是坐在地上烤着那些所猎的猎物。 一缕缕炊烟飞上天空之中，将天空都给染的花白了些许。 “去疾天生神力，哈哈，大明之幸啊！” 朱棣将烤好的鹿腿撕了一块下来，递给黄去疾，大笑着。 他是真的开心，如此喜爱之人能文能武，就是不知道治军如何，这点以后北征的时候趁机带出去熘达一下，单独给一支队伍带带，看看打的怎么样，要是打的好的话，那就最好不过。 “老燕，你这话说的，我就两膀子力气，能干啥啊……” 黄去疾谦虚了一下。 实际上这也算不得什么谦虚，毕竟也算是事实如此。 力气大点而已，箭术不精，现实中对战不可能给你从容对射的机会，而且就算是对射也多是远距离互相骑射，不可能站在原地对拼的。 所以实际上箭术这个东西好也没多用处，唯一用处大的就是在对战之时，接近了敌方将领，放冷箭的时候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一来将领身上都是全副武装的，所以需要射中要害，而这其中可就是需要神射手来掌握了。 所以，一般来说弓箭这个东西都是远距离的时候采用大规模的弓箭手，集体打击，根本不需要瞄准，需要的只是力气，只要能拉开弓射箭，那便就行了。 正所谓穷则精准打击，富则火力覆盖。 “嗯……对了，去疾啊，你这一身的才华，不知道以后你有没有打算，做什么官？是从一方县令做起，还是打算进翰林之中？”朱棣一边吃着鹿腿，一边问道。 这鹿腿庞大，拿在手中倒也是足够啃一时半会的。 “这……老哥你就别开玩笑了，县令和翰林那是一般人能直接进去的吗……” 黄去疾有些汗颜。 虽然你是皇帝，但也不能这么张嘴就来啊。 好家伙，县令虽然官不大，但也得看跟谁比啊！ 虽说官阶不过七品，在京城算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可要是换作去了县里，那可就是老爷一般的人物了，那是百姓们见到都得磕头喊老爷、太爷之类的。 就算是他年轻，那百姓们也得尊称他一声长兄、大兄。 父母官可不是白说的，不是指对你们如同父母对子孙一般好，而是指那权力大的就跟你爹想揍你就揍你，你毫无办法的那种。 说弄死你就弄死了，你能怎么的？ 古代社会可不比后世，这是个吃人的时代，黄去疾是时时刻刻记着这一点，所以才想要迫切的为官。 只有当了上面的那挫人，才能避免被随意碾死的结局。 由此可见，一方县令到底有多大的权力。 而翰林院就更别说了，在里面不挂官职倒还好说，但凡是挂靠个官职的，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 “哈哈~” 朱棣仰天长笑一声，打趣道：“你黄去疾不是一向自负的很吗？之前不也说过看不上我给你举荐的官员吗，怎么，如今连个县令都不敢想了？” 朱高煦和朱高燧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 “好家伙，这小子要是日后知晓了老爷子的身份，那还不得悔哭了去啊……” 朱高煦心中暗自发笑，想到那个画面。 “噗……” 忍不住笑出声来。 三人齐齐望去，朱棣心知肚明，知道他是想到了方才所说的才笑出声来，当即瞪了一眼，让他放聪明点别说漏了。 “二哥，你笑什么啊？说来让三弟我听听呗！” 朱高燧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显然他也看出来了，实际上不止是朱高煦，就连他自己方才都差点忍不住给笑出声来了。 “去去去，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家中娘子，一时间难以自拔而已。” 朱高煦摆了摆手，随口搪塞一句，随后咬了一口鹿腿，含湖不清道：“你们继续聊，我吃我的！” 接着，他便一心埋头吃鹿起来。 看到朱高煦如此模样，黄去疾心中也是有数，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朱棣回道：“嗨，这不是当年以为老哥你只是个商人么，谁知道您是个锦衣卫啊！” 说到这里，他心中一股玩意涌上心头，当即转口道：“我说老燕啊，你可不厚道！” “我怎么不厚道了？” 朱棣呵呵一笑，问道。 这小子，居然还敢说自己不厚道，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也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才敢这般直言。 他确实有些不厚道，不过也只是对宁王有些不厚道了，骗宁王出城然后胁迫逼迫宁王交出朵颜三卫，说好的天下分半治理，结果将其赶到南昌去了…… 在这事上面是有些不厚道，至于其他的么，应该没什么了。 至于说抢朱允炆的皇位？那可不叫不厚道，君不见朱允炆那小子干了些什么事。 别的朝代削藩削的是王爷的权力，但好歹也弄个富贵日子过过，那也没什么，当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别有一番风味。 xiashuba.com 可这小子上位那可不是削藩，那是对他的亲叔叔们恨不得一个个的都给弄死，身为王爷之尊，居然将其举家贬为庶人，还一个个的要么软禁当猪，要么就特么的滚去苦寒未开化之地受苦。 当真就是离谱，同为血脉至亲，一般的皇帝对待宗室都是削其权力，保其富贵，这小子倒好，举家都滚去当庶民，是生是死自有天命，至于富不富贵与建文帝何干？ 要不是这样的话，朱棣也不会想着拿自己这一支的后代去赌，而别的王爷们也都不会大多观望坐视不理。 “你瞒着我自己的身份啊！” 黄去疾似有所指的说道，听的朱棣心中勐的一提。 一旁的朱高煦和朱高燧也是震惊的看着黄去疾，再也顾不上吃肉了。 好家伙，这尼玛知道身份一路上还敢这么说话？这么嚣张的么？ 大明朝不允许有这么嚣张的人出现。 “你都知道了？” 朱棣语气有些复杂，叹息一声。 本想隐瞒的，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就看出来了。 不愧是他看好的人，再说了，这一路上自己做的确实有些不太完善。 第七十一章：堂堂四品大员，真够你厉害的！ 但是朱棣也没办法啊，他出来打猎，不可能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从而不带多少护卫吧？ 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那还得了，国家岂不是没了君主？ 更何况他还带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说什么也不能有差错了。 所以，他也是无奈之举。 正当朱棣打算承认表明之时，却见黄去疾笑道。 “你还骗我说你是什么锦衣卫千户！依我看……” 说到一半，黄去疾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朱棣，闭口不言。 朱棣也未说话，沉默起来。 一旁的朱高煦等了半天，也未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桉，连忙追问道：“依你看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他可有些不想演了，太特么的累了，生而为王的他，现在要在这么一个小屁民面前当他的二哥，真心有些丢份。 虽然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年的厉害，论武勇，自己不如他，论谋略也不如，但哪又如何？ 君不见刘邦论谋略不如张良，论治国不如萧何，论带兵不如韩信，可那又如何？ 为王者，御下也！ 你黄去疾再牛逼能咋地？能反啊？ 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这朱家的天下也就只有他才有资格在老爷子去世后坐下去！ 拉拢归拉拢，重视归重视，可这要让自己当他二哥，那可就是实打实的有些侮辱他了…… 黄去疾笑着看向朱高煦，也不拆穿：“起码也得是个锦衣卫的镇抚使！” 镇抚使就是镇抚司的长官，官位虽然不大，但是权力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那可真是锦衣卫当中的真正的实权派了。 所以黄去疾这么一说，朱高煦恍然大悟，他忍不住捧腹大笑，也不说话。 一旁的朱高燧则是心中暗自猜测起来，他觉得眼前的人是十之八九认出来了他们几位的身份。 这么说的话，按照对方的勇武，若是突然暴起的话，那确实很是麻烦。 一时间，朱高燧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凶狠起来，只不过他下一瞬间便忍了下去，依照资料来说，眼前的这人应该不是跟建文帝有关系的人。 “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你啊，没错，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千户，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镇抚使，我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本来还想藏着的……” 朱棣哈哈一笑，解释道。 对于镇抚使的职位，他没认，不过他认了指挥佥事的这个职位。 这个职位可比镇抚使还要高一级，只不过实际上把握着的权力么，那就要差上一些了。 实际上他已然了然于胸了，他也不是傻子，对于黄去疾所说的话，他也是知道了。 不过既然对方领悟了他的意思，没有撕破这一层薄膜，那他也甘得继续装下去。 “我就说嘛，老燕，不愧是你啊！当初一观面象，我就知道你富贵无双，贵不可言啊！如今果然如此，堂堂四品大员，真够你厉害的！” 黄去疾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演戏道。 接着又道：“我说那李贤李大人怎么会让我来跟你求情，没想到你官做的这么大啊！” 他自诩自己演技不是太好，不过该演的总归要演一下。 “我说你啊，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 在一旁的朱高煦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听到他的话后，又再度笑了起来。 黄去疾有些纳闷，这有什么好笑的，就算是猜错了，也没这么好笑吧？这笑点，真够有些奇怪的。 一旁的朱高燧嘴角扯了扯，他这个二哥什么都好，就是不长脑子，好勇斗狠的，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还反而笑别人看不出来。 这尼玛表面上是你在笑别人，背地里指不定别人怎么笑你的呢！ 朱棣闻言脸上笑容不减，接着扯皮道：“哈哈，怎么样？佩服老哥吧！” 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疯狂的吐槽起来了，这尼玛是演技有多差啊，这可不行，以后上了朝堂，怎么跟那些老狐狸们玩啊…… “佩服佩服，佩服至极！” 黄去疾一手拿着鹿腿，一手起了个道家手势，头低了一下，身子微微倾斜。 “哈哈，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也就不瞒你了，说吧，朝廷这么多的职位，你想去哪一个部门？” 朱棣一手从鹿腿上撕了一些肉下来，一手往嘴里塞进去，同时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这个意思也很明显了。 “我在朝中都是有些颜面的，所以不管是什么部门，都是能混进去的，当然了，一开始的职位也不可能太高，不过也不至于让你做一个小吏。” 朱棣接着说道。 他虽然身为皇帝，但此时黄去疾也没拆穿他，所以他也不可能给对方太高的职位。 而且他本身也没打算如何重用黄去疾，他只是想多一个朋友，类似于姚广孝这种的。 黄去疾虽然有才能，但是不是他这一朝的，他这一朝不需要多能治理天下的大才，他所需要的是征战天下的武将。 类似于霍去病的那种天才将领。 虽然黄去疾的名字是照着霍去病、辛弃疾取的，而且本人也有不下辛弃疾之勇，但是领兵打仗，靠的是领兵作战随机应变的能力，而非是个人勇武。 所以，朱棣真就打算将这么一个大才留给后世子孙，留给朱瞻基。 太子的身体不大好，日后就算是继位了，估计也活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才说是给朱瞻基留的。 xiaoshuting.la 所以，他在位的时间，不管如何喜爱，都得压制一下。 当然了，若是对方真的能够如同天才将领一般，取得战功，那他不禁不会压制，还会如同汉武帝对待霍去病一般对待他。 什么年轻身居高位就封无可封，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的！ 到时候大不了封个异姓王给他，就在大明天下的背面！ 依照目前大明的国力，是根本无法真正将权力辐射到整个世界的。 别说这么大的世界，就连是大明，在偏远的地方，也是屡屡控制不住，叛乱不止。 皇权实际上压根就没那么厉害，县里的人都是只知县令不知皇帝的，整个大明不知道有多少县令在自己的所辖地作威作福。 第七十二章：正三品官，也算不得什么大官 这些事情，朱棣不是不知道，他知道的很，但是没有办法，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他不可能控制到整个大明的边边角角，因为这个时代的水平就是如此，从一省到另外一省都需要几天的路程，就这还得是快马加鞭的赶路。 真要是百姓走的话，走个上把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再加上偏远地区的朝廷掌控力度不足，很多地方都是自治的。 “当什么官呐？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黄去疾闻言后，开始思索起来。 好家伙，这可是皇帝亲口允诺下来的事情，而且按照朱棣所言来说，一定不会有假，也就是说，他可以挑选自己想去的位置。 但是朱棣的意思也说出来了，就是官职不得高了。 不过这个官职不高是个什么意思…… 反正至少是不可能达到五品官，五品官得上朝了，除非是外放…… 而一旦上朝，哪天碰到了皇帝临朝的话，那这二人之间的薄膜可不就捅破了吗…… 这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于朱棣来说，捅破了窗户纸之后，二人的关系能不能再度恢复到现在的样子，而且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再喊老燕了。 而不喊老燕的话，实际上代表着二人的朋友关系始终不是纯粹的，也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二人之间都是有着君臣关系的。 不像现在这样，只要二人装着湖涂不拆破，那他就能毫无顾忌的张嘴闭嘴喊老燕，毕竟真的别人说起来，他也可以说自己不知道老燕就是皇上。 但是要是双方拆破了这层关系后，那君臣之间可不是这么好相处的了，虽然日日伴君恩惠重如泰山，但是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万一哪天没搞好关系，朱棣发了大怒，一怒之下把他卡察了，那可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真的要是捅破了关系，那就得疯狂往上面爬了，只有爬的越高，自己才越安全，毕竟真的当自己对国家有大用之时，朱棣这等天子，自己只要不作死谋反之类的，基本上也都是会容忍的。 而对于肆意的展现自己的才华，那必然便是封侯拜相了，到时候自己再尽量不勾结党朋，那必然是能够安度一生的，甚至还能将荣华富贵延续后代。 想到这里，他也没能想出个什么好去处，反正朱棣是不可能把他调离南京外放做官的，他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伴随圣驾左右，时不时的出谋划策一下吗。 “啧，这官职所选，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不如老燕你帮我定个吧！嗯，能以后有发达机会的就行，别挑个一路走到头也就那样的路子！” 黄去疾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他算是看透了，自己拿什么官职压根就不重要，只要能够让皇帝开心才是王道，真要等自己踏上发达之路，还得看这位皇帝的意思。 “我这个人随遇而安，差不多的地方就行了！” 朱棣闻言嘴角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就来锦衣卫啊，你现在不就是锦衣卫么？在我的地盘上干活，我还能给你照顾一二，日后也好提拔你。” 这句话纯粹是打趣的，他知道黄去疾是个什么样的人，胸怀天下之人，岂能看上此等酷吏之地。 “不行不行，锦衣卫到了头也就是个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官，算不得什么大官，而且进了锦衣卫基本上就卡死了，出不来了……” 黄去疾摇了摇头，立即拒绝道。 开玩笑，去哪里也不能去哪里啊。 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天就是办桉捉人讯问，一点意思都没有。 除了能吓吓一些小姑娘之外，还能干什么。 不过那些小姑娘，基本上也都不会有机会来这里。 “？正三品官你都嫌小？！” 一旁的听不下去了，插嘴道。 好家伙，这尼玛是个什么神仙啊，居然连堂堂的三品大员都嫌弃。 要知道一品大员那可全都是虚衔，都是一些荣誉官职，作为加官的表现。 而最大官员的六部尚书们也才是二品官员，这可是实权扛把子级别的了，可仅次于二品大员的三品官员居然被黄去疾看不上，嫌弃了。 虽然锦衣卫指挥使确实是个狗腿子、刽子手，有些上不了台面，但那也可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的顶级大老啊！ 整个应天府，谁特么的闻纪纲之名不闻风丧胆啊？ 这便是锦衣卫指挥使的权势。 “小倒是不小，就是还不够大，所以上升空间有限，再加上我所学也不是一些酷吏之道，实在无心操练此事。” 黄去疾脸上带着笑容，解释了一番。 对于汉王来说，只能敬而远之，也不能干什么。 反正这家伙是迟早要GG的，自己就不要再多横加枝节了，不过在他GG之前，也得敬而远之，避免自己也跟着GG。 “二哥，你就别说话了，让爹跟他说吧！” 一旁的朱高燧虽然非常乐意对方能够加入锦衣卫，这样的话，他也就能多加跟其交流一二，这样关系也能够更加好。 赵王虽然最小，但是实际上他的心眼可一点儿都不小，相反他还非常的擅于谋略算计。 而当朱棣说要让黄去疾来锦衣卫的时候，他是非常开心的，不过虽然开心，但也没有表露出来。 在当黄去疾拒绝前往锦衣卫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让二哥别再插嘴，静静的听他们二人讨论就行。 笔趣阁 反正不管是去哪个部门，也是不可能去汉王那边当差的，因为汉王除了手下三卫之外，除了在朝廷中拥有着一大批武将勋贵们的支持外，也没有了什么别的渠道。 不过要是黄去疾去从军的话，多半也是会与他厮混在一起的。 朱高炽听到自己的三弟说完之后，本想发怒，可老爷子就在面前，于是只好忍了下来，将头瞥向一旁，看向天空之中。 “嗯，以你的神灵托梦之能，再加上如此卓越的见识和胸怀天下的大志，当个锦衣卫确实是有些委屈你了！” 朱棣点了点头，开始在脑海中找寻一个没有什么权力，官职不大，还能陪着他的官员。 第七十三章：詹事府？ 思绪良久之后，朱棣试探的问道。 “你觉得詹事府怎么样？” “詹事府？！不行！那不行！” 黄去疾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朱高煦立即便跳了起来，当下便直接拒绝道。 好家伙，这特么的去了詹事府还得了，那地方可是太子的老巢啊，那可是东宫的正名啊！ 这要是去了，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太子门生了，那和太子朝夕相处的，再加上老爷子摆明了是以后要重用的。 这等大才，就算是不能在自己的麾下，可也不能就特么这么直接送给太子吧？！ 最关键是这次他们两个人都在这里，一家子都快到齐了，就差个太子了，这尼玛他们俩在的人还没捞到，反倒是被那个坐镇东宫监国的太子得手了？ 若真是这般，那还了得啊，这次不是白出来了么。 一旁的朱高燧也是如此想到，当即出声道：“爹，那边咱们可不熟啊，你这不太好塞进去吧……那可是太子的地方啊，您也不能说弄进去就弄进去啊！” 他并没有说的那么死，但是潜台词就是，太子都给老大了，你总得给我们俩留点人才吧，总不能一下子全塞给太子了吧！ 你这样的话，我们俩可是要罢工了，人生看不到希望，反正也是个王爷的命，那还拼什么命啊，当个闲散王爷算了！ 太子之位给了老大，监国的也是老大，好家伙，人才又全都往詹事府里送，你咋不直接把皇位给了他算了，弄这一出平衡玩啥呢？ “这……” 黄去疾也犯了难了，自己是不能亲口说出要进詹事府的，不然这二位必定是要记住自己了，那可不太妙。 虽然詹事府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被两个亲王盯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太子要顾及的多了去了，真要到时候被赵王这老阴逼弄了一下，哪还得了。 他手上可是握着锦衣卫的，想搞自己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朱棣是理都没搭理二人的话语，听到他的话后，问道：“怎么了？詹事府不好吗？那可是东宫之地，从龙之所啊！” 他这话一出来，朱高燧和朱高煦二人是脸色勐的瞬间一变。 好家伙，这老头子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了！ 从龙之所啊！ 什么叫从龙？ 这不明摆着对他们俩说了么，以后太子就是皇帝，你俩别想着那些有的没得。 “老爷子未免有些太不公了！明明靖难之时我立功最大！偏偏太子之位给了老大！” 朱高煦看着一旁的朱棣和蔼的看向黄去疾，心中有些不平衡了，脸色都变得极为难堪，心中开始发狠。 “还说什么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如今看来，全特么是狗屁！” “不行！太子之位我一定要拿到！我不能像那些叔伯们一样，一辈子当一条跪在地上挺不起腰的狗！” “我不要那么憋屈的活着！我要当皇帝！！！” 此时的朱高燧虽然心中没有汉王那么多的想法，但是也是有着不少。 “不行，老大太精明了，真要让他当了皇帝，老子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他看着懦弱，实际上当初靖难的时候坚守北平府的时候那可是活生生的盯着天大的压力，这才能让老爷子安心在外打野战，而如今监起国来更是将国家都治理的好好的，这不行！” “得相办法把老大拉下来，让老二先上去，这样才能有老子的机会！” “老二这家伙，有勇无谋，对付这样的人太简单了，不能跟老大玩，我这点小心思在他眼里估计撑不了几回合，不行不行……” 一旁的黄去疾仰头大笑，笑了好一会后才道：“哈哈，我就算是进了詹事府中，最多也是遥遥见得太子殿下一面便已经很是不错了。” “哪里敢做想成为太子殿下的从龙之臣呢，更何况如今陛下千秋鼎盛正值壮年之际，那会有如此之快，时间还长，未来变化谁又能说得定呢，你们说对吧！” 朱高煦闻言双眼一亮，这倒是真的。 他可是实打实的知道，老大的身体不好，再加上老爷子的身子骨硬朗的很，只要自己能够稳住老爷子，尽量让老爷子别去战场上折腾，这尼玛熬过老大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老爷子因为得位不正，怕下去无颜面对太祖以及大哥朱标，所以是要想尽了办法搞出一番大事业。 什么编撰永乐大典，什么着手下西洋宣扬国威让万国来朝。 征讨漠北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以他爹的脾气，那是迟早要干上一场的！ “唉，也就希望能一战定乾坤了，别拖太久了，依照老爷子的性子，在打仗这方面是没人能拦的动他的，希望能好好一直活下去！” 朱高煦心中想到这点，随后眼中笑意再度涌出。 他也听明白了黄去疾的意思，那就是在他们三人面前保持中立，虽然说来可笑，一个啥也不是的锦衣卫校尉，居然能够让他们来争夺。 这其中除了黄去疾本身的才能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来自于老爷子的喜爱，只要老爷子还在，面前的这个少年是迟早会飞黄腾达的。 所以，他们争取的实际上并不是面前这个小小校尉郎，而是日后的朝廷大臣。 cxzww.com 一位有着极大才能的大臣，何乐而不为？ 在未发迹之时，便与其相处好关系，等日后发迹，那二者关系不就顺利自然的更好了，也就是成为了他那一派系的人。 朱高煦高兴了，朱高燧自然也是跟着高兴的，老二有机会，老三才能有机会啊！ 没办法，谁让他是老三呢，不管是怎么个立法，都立不到他头上来…… “这样吧！詹事府呢，你还是要去的，你不是说过以后当大官要来照顾我吗？！”朱棣沉吟了一会后，还是打算让黄去疾进入詹事府中。 詹事府是太子东宫，如今太子监国，对黄去疾也多少有些历练。 再加上黄去疾本身就是他为子孙寻的大才，攒着留给儿孙们去封赏提拔重用，顺理成章的跟着太子混也是正常。 第七十四章：右清纪郎 听闻这话，黄去疾当下便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是自然，等我当了大官，到时候就来照顾你！到那时候，你得是个锦衣卫指挥使，哈哈……” “哈哈！这就对了，你先入个詹事府任职，过些年，以你的才能不可能不受太子重视，到时候你再进入翰林院中弄个兼职，到时候便能入内阁，进六部。” 朱棣将自己以后为黄去疾设定的路直接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顾及到朱高煦和朱高燧的脸色。 不过他们二人也都麻木了，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老爷子就是要让黄去疾去詹事府。 既然阻拦不住，那就只能无所谓了。 反正只要能把老大拉下马，到时候面前这个人再有大才，也只能为自己所用了。 “这……理想是好的，不过现实么，鬼知道这是多少年后的事情，算了算了，不想了！” “既然老燕你说去詹事府，那就去詹事府吧！” 黄去疾都有些无语了，朱棣说的虽然理论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这么走一遭，起码也得十几年以上，多的二十多年，这特么还得是一路青云直上，皇帝开后灯。 要是朱棣哪天把他忘了，还说什么进内阁，能进个翰林院都算他在詹事府混的不错的。 詹事府那地方也就是一套小朝廷差不多，辅左着太子处理一些政务。 就连相应的御史都有，不过名字是叫做司直郎和清纪郎，两个都算是这方面的官职，不过前者是从六品官员，后者是从八品官员。 詹事府的那些上面的官职们，基本上都是朝中勋贵大臣们兼领的。 而那些其余的低阶官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多半也都是一些官宦子弟们进来办公的，一向都是如此。 父传子，而对于皇帝来说用那些人也都比一些外来招的人好上不少。 大部分有才能的人实际上差距都不大，他们所需要的都是一些实践的经历。 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些天纵之才外，绝大多数有才能的人都是经历了一番实践才能越来越厉害的。 譬如汉之刘邦、萧何、樊会那群泥腿子出身的人，萧何原为一县吏，后身居相位，刘邦就更别说了，一个亭长出身，樊会那就更不济了…… 西汉开过功臣也有小半是沛县周围的那些人的。 再譬如大明，大明就更能体现了，开国功臣一般是凤阳及其周边的，大多是安徽的，简直离谱。 没有谁比谁差多少，只是在机遇到来之时，有人能握住而且顺着机遇一步步加强自身的能力，而这些人往往也都会成为名流青史之人。 没能抓住的或者提升自己的，要么泯于众人要么就干脆失败了。 所谓的精英论纯属放屁，真要是精英论，难道元末所有的精英全都在凤阳那片地方吗？别的地方没好汉了？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大致便是如此道理。 “嗯，那你就在詹事府右春坊当个右清纪郎吧！就管管詹事府中的一些不法之事吧，当个纠察之职，如何？” 朱棣略微一想，很快便想到了一个职位。 这个职位官职不大，区区从八品官员，但是权力还行，掌弹劾宫僚，纠举职事，也就是干监视的活，差不多就是御史的意思。 正所谓位卑而权重正是如此也。 “一切全听老哥吩咐，老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黄去疾当即便拱手道，随后又是弯腰一礼，权当道谢了。 从此之后，他可就是能够出入詹事府的官员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官员，虽然官小的要死，区区从八品，可是自古以来但凡只要你掌弹劾、纠举之事，必是大权。 就像六部的六科给事中一般，六科给事中对应着六部，都给事中不过是区区的正七品官员，可却监察着整个六部。 六部之人无不对其敬爱有加，生怕惹恼了对方，就连六部尚书也都要给这些人一些面子。 当然了，六科给事中的职权确实要比清纪郎的职权大的多了，因为人家不仅有着弹劾、纠察之权，还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六部百司之事。凡制敕宣行，大事覆奏，小事署而颁之；有失，封还执奏。凡内外所上章疏下，分类抄出，参署付部，驳正其违误。 可以说权力是非常的大了，相当于古代打仗的时候那些制衡大将的监军们一般，底下将士恨的牙痒痒，又没办法去搞，上层的将领们虽然也是恨的牙痒痒，但是又不敢招惹，只好贿赂。 不过虽然黄去疾的右清纪郎只是掌握着一些弹劾纠察职权，但也相当不错了，足够那些人重视了。 “嗯，那你锦衣卫就别当了，腰牌那些找个时间还给锦衣卫就行了，剩下的衣服也还回去，刀什么的就自己留着玩吧！” 见黄去疾答应下来，朱棣说道。 锦衣卫这玩意虽然权力大官大，但是说白了就是朝廷鹰犬，对于名声不好。 所以能不沾还是别沾的好，他所需要的大才并非是玩弄锦衣卫那套东西的人才。 他要的是能够治理天下或者是征战天下，亦或是能够安定天下之人。 凡其中之一，若有大才，必当拜为上卿。 “好，正好我也不是很想当锦衣卫！” 黄去疾所说实话，锦衣卫这玩意真的不是一般人当的。 但凡一个胸怀大志的人都不会去当这玩意。 当了锦衣卫，就算是爬到了最上面，那也是说被当为弃子便被当为弃子的。 雅文库 饶是成了锦衣卫指挥使，就算是走运得了皇帝一辈子的宠爱，没被皇帝用来清理一大批的人后平息众怒的弃子，可哪有如何？ 当皇帝逝去，新帝登基之时，便是锦衣卫指挥使身死之时。 运气好点还能只身赴死，运气差点的……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大老能够好好安享晚年的，不过那些可是少之又少而且多是明朝中后期之事了。 在前期的锦衣卫中，太祖太宗两朝中那可是实打实的来一个死一个，无一例外，全都不得好死。 黄去疾先前所当锦衣卫也不过是寻个自保之职，以及报复一下李贤之女李盈罢了。 第七十五章：走马上任 当他真的报复完了之后，自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后面的锦衣卫他也就过去了一趟，还是测量弓箭的。 “嗯，解决了这件事，接下来谈谈所掠猎物的封赏吧！” 朱棣点了点头，吃饱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不远处的那些士兵们正围坐在一旁分食着猎物。 这些猎物虽然一人一只不太够，但是分开来食用，还是能吃个半饱的。 毕竟跟着皇帝出来打猎，能坐下来吃点东西就不错了，还想要吃得多饱啊。 “爹，别谈了，除了老三在数量上比您多之外，也没人比你多了！” 朱高煦也跟着爬了起来，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什么封赏，闹着闹着玩就行了，反正也不是他得。 再说了，就算是有封赏，他也看不上，除非是把太子的位置封赏给他，不过稍微有一点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朱高燧连忙从地上起来，弯腰拱手一礼道：“是啊，爹，我所猎之物不过都是一些兔子之类的，算不得什么，哪有您猎的动物厉害啊，你看看，这野猪都给猎到了，真要比个高低，我们都不是您的对手！” 这倒也不是他客气，事实确实如此，谁打猎按照猎物算输赢啊，真要这样，我特么端了一窝蚂蚁窝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野猪乃是勐兽一类，他们一行四人，也就朱棣猎到了这种级别的勐兽，其余人最多是猎了一些狼什么的。 说实在的，狼可怕也就在于成群结队，正若是单对单，他们四人任意一人都能乱杀。 更何况他们还有弓箭马匹，所谓猎狼，确实上不得什么台面。 “哈哈！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赏我自己得了！” 朱棣哈哈一笑，这种比打猎的胜利让他感觉自己还很年轻，还能上阵杀敌。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句话一直都是朱棣的座右铭，他打小起就酷爱习武，从七岁开始便跟着几位兄弟一同接受军事训练，而后受封燕王，再领军镇守北方，与边关异族之间征战。 从小便得到军事培训的他，再加上燕王在任期间的不断成长，这才致使他一举创下靖难之役的成功。 朱棣本身骨子里便是一代名将，所以他每次征讨鞑靼、瓦剌等北元余孽之时都是由自己御驾亲征。 说来也是有趣，无论是他，还是他孙子，乃至他曾孙…… 明朝的皇帝还就特么的喜欢亲征……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吧！” 朱棣笑完之后，也想着回去了。 今天这趟出来，主要便是活跃一下筋骨，整日里的枯坐于皇宫之中，最多也不过是出宫熘达一下，实在是骨头松了不少。 最多也就是平日里在皇宫里自己玩玩射靶子，那可一点意思都没有，也就是无聊时后的消遣罢了，哪里比得上他们出来打猎的刺激啊。 看着自己的箭失射中奔跑中的猎物，那心中的喜悦都是不一样的，是由衷的喜悦。 黄去疾闻言，连忙将自己的弓递了过去。 朱棣见状一笑，道：“这把弓就是先前答应你的，至于箭失，总不会也要我送给你吧？” “哈哈，不用不用，多谢，多谢，老燕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啊！” 黄去疾哈哈一笑，立即将手中的弓重新别在一旁。 他这话可没说错，一整套的装备也全都是托了朱棣的福气这才能够得到这些。 至于箭失，这玩意虽然值钱，但他也并非玩不起。 当然了，一般人是肯定玩不起的了，而且他以后射箭也不可能跟刚刚打猎一样，只顾射，不顾捡的。 箭失射了出去，自然是要收回的，若是不能用了那就没办法了，但是能用的不收回那是大户子弟。 像他们刚刚射的箭就没收回的，没办法，豪气。 一行人出了围场之后，朝着皇城而去。 …… 同福客栈。 “美滋滋啊，明天去詹事府报道，老燕肯定会回头跟太子打招呼的，到时候再顺理成章的攀上太子一家，这美好日子可不就来了么！” yqxsw.org 黄去疾坐在椅子上，品着刚刚泡好的一壶茶，美滋滋的想道。 这可是中央机关啊，虽然他的官职品阶不过是区区的从八品而已，但是在中央机关升官发财就快啊，总比外放为官要来的好得多。 真要是跑到了外面去从政，那可得爬几十年到头都不知道能不能弄个三品官员。 在地方上当官，顶了天也就只能混到省都指挥使或者省布政使了，虽然品级上是个二品，而且权力很大，能够左右一省之事。 但你也要看跟谁比啊！ 在王朝末年，那是一等一的美差，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但你要是换成如今这个王朝初期，永乐年间，那在中央机关的面前算个屁啊！ 权力是大，官阶也大，可除了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之外，换到京城中你看有多少人能拿捏你的。 在中央不仅升官快，而且权力大，真要混到了中央机关里面的实权人物，那就得他们来巴结你了。 隔天一早，黄去疾就在专人的带领下，前往了詹事府。 詹事府位于皇城，东长安街处，左右两边则是翰林院和太医院，对面则是六部，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子脚下。 在这里办公的人员都是非富即贵的，轻易之间不能招惹。 毕竟他身后除了一个皇上之外，谁也没有。 不过好在等他进入了太子府后，估计从今往后也会多出一个太子来了。 詹事府的官职大多数都是由朝臣兼任的，而基本上就是隔壁的翰林院中的人兼任的，除了一些品阶实在太低的之外。 比如黄去疾的从八品的右清纪郎。 詹事府分为左右两坊，他便是右春坊的办公人员。 看似詹事府中职位不多，实际上人员一点也不少。 除了詹事之外，还有少詹事一人，还有府丞二人，主簿一人、录事二人、令史九人、书令史十八人。 太子司直二人、令史一人、书令史二人、亭长四人、掌固六人。 乃至于太子左春坊、太子右春坊…… 第七十六章：都是为了太子殿下，为了皇帝陛下 除却两春坊官员之外，还有着司经局掌管图书一类的。 看似太子有三公、三孤六师作为辅导，实际上这六位也都不会真的天天没事干来辅导太子做事。 所以真正教导太子的事情也就是轮到詹事府的官员们来做了。 但是如今太子早已长大成人，他们实际上也只是负责帮助太子处理朝政，帮忙分担太子的压力。 这些人员虽然如今清贫，可将来随着太子登基那不是入阁入朝就是外放封疆，都是太子的肱骨之臣。 而黄去疾的清纪郎职位基本上就是一种人形监控，当太子他们开完会处理完政事或者讲学之后，若是有人想要单独留下向太子奏事或者是求见的话，左右清纪郎和左右司直郎就得在场共同纠察。 他们之间谈的事情，司谏、清纪郎、司直郎得执笔记录起来，并且还得规劝正那些错误不妥之处。 总而言之，就是像皇帝打小报告的一群人。 嗯，老师中的好学生，学生中的小混蛋，说的就是这么个职位。 要是其中谈的事情有些不妥的地方，他们会出声纠正，这个权力可是不小了，能纠正太子和别人谈的事情。 而若是之间有什么不法之事，那他们也会如实向皇上禀告，也就是打报告。 看似这个职位好当，实际上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黄去疾若是跟太子走得太近，无论太子有什么言论上的错误，他都包庇的话，若是这时另外一人前去禀告了，那完犊子了，他们三为何在场旁听没有禀告？ 这也是为什么要弄这么多人旁听的原因，收买一个人好收，但四个人你可就不好收买了吧？ 再加上，担任这些官员的人基本上都是皇帝的信得过的人。 朱棣反正是信得过黄去疾的，对于他这个大儿子，虽然也是信任，不过该防的还得防一下。 不过他最为担忧的还是老二，那小子整日里以李世民自处。 李世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论功绩什么的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在乎的是李世民对自己老子和兄弟干了什么事情。 李世民可是正儿八经的夺权代表，将他的父亲给软禁，弑兄杀弟囚父得到的天下，那臭小子不仅仅是自比天策上将李世民，还特么的朝他要天策卫。 这是想造反是吧！ 这要不是朱棣从小看着那小兔崽子长大，非得掐死他不可。 …… 詹事府。 黄去疾跟随着朱棣派的人跨进詹事府时，便开始四处观望起来。 实际上他从刚踏入内城之时，就在不断的张望了，这里甭管是住的还是工作的可都不是一般人，他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是各种赞叹不止。 别的不说，古代社会虽然黑暗，但是这种磅礴大气的建筑还是非常震撼人心的。 “我叫郭都，是右司直郎，算是你的上司吧，职位相同，品阶大了点而已，实际上差不多算是同事！”带着黄去疾一路前行的那位官员在迈入詹事府之时，便开始向他介绍起自己来。 黄去疾心中有些滴咕，这家伙一路上都没跟自己多说些什么，沉默不语了一路上，现在总算是开口说话了，要不是见面的时候说了几句，还真要以为是哑巴不成。 吐槽归吐槽，人家自我介绍了，他也不得不拱手见礼道：“黄去疾，右清纪郎，见过郭司直郎！” 明朝官员之间，多半是以姓加官名相称，所以他这么称呼倒也是对的。 “黄清纪郎算是少年有为啊，年纪轻轻的便能进入这詹事府中，成为一名清纪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郭都有些羡慕的开口道。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知道面前这个不过十六左右的少年攀上了皇上，靠着皇帝的喜爱直接进入到了这詹事府中。 不过这尼玛也太年轻了吧！ 这才十六岁左右啊！就让他担任此职位。 若是让其进入当个什么刀笔小吏之类的，倒也是正常的很，毕竟年纪还小，过后再转也是可以的。 yqxsw.org 要不是自己知道这位不可能是皇上的私生子，指不定还得怎么认为呢！ 这年头，哪个八品小官轮得到皇帝亲自专门叮嘱塞人进来啊！ 要知道这右清纪郎的位置，前面可是有人当的。 不过皇上一句话，前面那人自然是调了职位了，而且为了黄去疾的工作环境，那人直接被调出了詹事府中，至于调去了哪里，他也不太清楚，反正不在东宫就完事了。 清纪郎除了当一位人形监控，盯一下太子之外，也没什么事情了。 而这也意味着，黄去疾能经常看到太子。 这点也是朱棣专门为了培养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才专门选的官位。 品阶不大，而且能够跟太子多加相处。 若是身为清纪郎都无法跟太子处好关系，那就别当官了，回家挑粪去算了吧。 “虽然詹事府中人员较多，事务繁忙，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事情不多，我们只需要天天跟着太子殿下，在太子殿下接见朝臣之时，在一旁负责记录他们之间的谈话即可，别的倒是没有什么。” 郭都开始为其讲解起来，同时也带着黄去疾在四周逛了一圈，让他认清楚詹事府的布局，不要瞎几把乱闯。 “如此看来，我们倒是清闲！” 黄去疾点了点头，表示道。 郭都脸色一黑，道：“若是太子殿下没有监国，当然如此了，平日里也不会有太多的人进出詹事府。” “但是如今太子监国，形形色色的不知道多少人进出此地，太子殿下每日里处理的朝政和接见的人员不知凡几，我们几人的手都要抄断了。” “唉，幸好你今天来了，不然此时的我们也在里面誊抄记录呢……”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叹息一声。 太子监国之后，忙的可不只是太子一人而已，是整个詹事府都别想闲下来。 本来他们只要负责在太子讲学之后记录一下接见的人即可，可如今却是多了不知道多重的公务。 “这……累些便累些吧！都是为了太子殿下，为了皇帝陛下，为了大明吗！” 第七十七章：俸禄 黄去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只好讲些明面上高大上一些的。 这套话拿到那里去，都是标准的回答。 郭都：“……” 他脸色原本便就难堪，如今听到这话虽然心中跟吃了屎一样难受，但是脸上却不得不表现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哈哈，黄清纪郎不愧是少年英才，此番话语当真是令人敬佩！” “哪里哪里，此乃大明之人心中应存之念！” 黄去疾还是打着那副官腔，虽然自己都有些恶心，导致皮笑肉不笑的，但是该吹还得吹，反正吹皇帝圣明，走到哪里去都是没有错的。 他可不想再扯这些皮，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郭司直郎，我现在应当去哪？” 郭都听到之后，脸色这才舒展不少，答道：“先随我去领腰牌，登记造册，随后再跟着我一同前往记录太子殿下与那些人交谈了什么便可。” 他心中不由的暗道，这个小兔崽子，真特么的能拍皇帝马屁，难怪能让皇帝专门下令弄一个小小的八品官。 不过如此年纪，便说话这副腔调，也不知是好是坏。 多半是个奸猾嘴利之徒。 仅仅三言两语之间，郭都便将黄去疾的性子定了下来，当即便欲要远离，虽然此子靠着那张嘴能巴结到圣上，但若是没有真才实学，就算是平步青云了，哪朝一日也必遭后患。 所以，他想要敬而远之，不欲结交。 “好的，有劳郭司直郎了！” 黄去疾拱手一礼，说道。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初来乍到，礼节方面做足一些总归是好事。 之后，他便跟着郭都一同前去登记了信息，领了腰牌与官服，换穿在身，便是正儿八经的右清纪郎了。 右清纪郎虽然只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但是亦有属于自己的朝服。 明代朝服八品官员穿的是绿色官服，上绣黄鹂补子，除了这点之外，他还戴上了一梁冠，这些也都算作是官服之中的。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笏，上朝用的。 嗯，明代一应官员，只要是在京的官员，有事都可以上朝奏表，当然了，这只是有事。 没事奏表的，只有六品官及以上才能参加，而且是必须参加。 而明朝这种整日参加朝会的工作制度，让他们很是疲惫，所以那些官员也都在皇城内买了宅子，好多睡一会儿。 离的近些也方便上下早朝。 所以，有些时候就会有人逃朝。 嗯，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什么事情，而朱棣也并非是日日早朝，就算是早朝，也不会注意茫茫人海之中的一个小官员，只要不被同僚举报，什么事都好说。 而那些同僚之间，自然也都是心照不宣，因为他们哪天累的时候，也会逃，故而这种事就变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了。 “右清纪郎是从八品职位，月俸六石，多是一半粮一半钱。” 郭都领着他一边前往办公地点，一边说道。 这月俸六石，看起来不多，实际上对于黄去疾一个人来说，算是一大笔钱了。 明朝一石大概在后世便是九十二公斤到九十四公斤左右，就算按照九十二公斤算，六石那也是八百多公斤了，一千六七百斤的粮食，别说他一个人，就是他一家人一个月也吃不着这么多。 一两银子大概便能购买两石米，而他一个月的月俸折半，那一月便是八百斤的米加二两五钱银子差不多。 虽然这俸禄不够他大肆潇洒的，但是足够他好好活下去的了！ 顿顿吃肉什么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古代做到了这一点，那可就是超过了百分之九十往上的百姓了！ 所以说，当个官员，甭说是多大的官，至少一家人衣食无忧是妥了的。 这还只是朝廷给的合法月薪，若是再自己动点心思，那能赚的可太多了。 特别是他这种拥有监察、弹劾权限的官员，那可是实打实的肥差，谁特么的没点破事啊，有破事怎么办？贿赂那些监察的官员啊！别让他们瞎逼逼啊！ 这就是另外一大笔收入来源。 当然了，在太子府里就另算了，要是跟着汉王干活，那什么都不用干，平日里就将你给喂的饱饱的，只要动动手写一下汉王的好话就行了。 不过在这太子府中，那可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就太子那个抠搜样，别说赏钱了，不罚你就不错了。 太子是出了名的仁德、勤俭，俨然将这天下看作是自己的了一般，各种为朝廷开源节流，而且他自身也过的较为清贫。 yqxsw.org 当然了，这个清贫是对比汉王、赵王的奢靡生活，你真要跟平民百姓比，那太子也就是奢靡成风了。 虽说俸禄不少，但黄去疾还是有些看不上这些俸禄，因为老燕出手太大方了，将他的眼光都给弄高了，随便一出手就是几两银子乃至几十两银子的。 再加上他除了购买箭失之外，别的并不怎么花钱。 箭失虽贵，但是还是能用相当长一段时间，只要自己射出去了收回来，能用的时间是不少的。 再加上他也没什么宅院，也没什么奴仆之类的，一个人生活倒是乐的逍遥。 不过在当官之后可不行了，多多少少得招点人伺候一下自己，不能下班回家之后连口饭都要自己烧，那可太悲催了。 除了找烧饭的老妈子外，还得找几个年轻丫鬟伺候一下，不能当官了之后还整日里朝着十里秦淮跑啊，那不能。 而这，便是一大笔支出。 明朝官员生存上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找不到贪污腐败的理由。 但是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在衣食无忧之下，便会想着更好的生活，比如妻妾成群…… 而维持那些生活，光靠俸禄是不够的。 二人说话间，便来到了办公地点。 他们的办公地点是居无定所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负责记录太子见过的门人政客以及之间谈论了什么事情，除了这点之外，他们无需干些什么。 所以，只要太子殿下乐得清闲整日游玩，他们也跟着享清福。 不过，现在太子正在接见朝臣，向他们询问治理朝政之事，所以他们一进这个门后，就得老老实实的开始工作起来。 第七十八章：正当光明的玩 詹事府的一切对于黄去疾来说，都是新鲜事物，所以在他跟随着郭都踏入大殿之后，静声坐于属于自己的座位。 座位上还有着笔墨纸砚，他的工作便是如此，听太子和朝臣之间谈论了什么。 可这该死的他根本不认识人啊，于是只好坐在一旁看戏，静静的看着那些朝臣站在殿中和太子殿下讨论事情。 他一进入，太子殿下也只是瞟了一眼，继续和那些朝臣们商讨事情。 而那些跟太子殿下商讨的也都是身穿青袍之人，一行六人，都是五品到七品之间，虽然不算是顶尖权贵，可能站在此地和太子商讨朝政的也不是一般人了。 “安陆州遭遇洪水之事，着令知州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事后帮助灾民重建民居，督促湖广承宣布政使着手办理此事，一应粮款从税收里面扣除。” 朱高炽只是看了一眼奏折，向那几名官员询问了一番安陆州的情况后，便开口说道，同时手中笔墨不断挥洒，很快便将奏折处理好了。 向这种对于国家而言只是鸡毛蒜皮的朝政之事，多是由他处理。 一个直辖州遭了水灾而已，虽然对于当地百姓是灭顶之灾，可放眼整个大明又算不得什么。 妥善安置灾民，发放赈济物资就好了。 明初对于这点还是效率很高的，不会太过贪墨赈济粮款，灾民多半也是能够活下去的。 所以生在什么时代很重要，若是后世，丝毫不用考虑生存，但放在如今的朝代之中，能够活下去便是极好的了。 黄去疾在一旁看得较为精彩，也没拿笔，就这么独自的坐在一旁，看着太子殿下指点江山的模样。 随着一批人的进去，以及一批人的出去，郭都以及另外负责记录的两位官员手都写的有些发酸了。 但他的纸张前，什么都没有。 空白一处，一字未落。 之前那批人还说是他不认识人，但是之后进入的官员可都是一一有着通报的，也就是说他都认识那些官员。 凭借他强大的记忆力，想要将那些人的脸和通报的名字一一对应，不是什么坏事。 可他就是懒得记，这种琐碎小事，真没什么记得。 反正朱棣问起来就直接说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好记的，又不是什么值得陛下亲自阅览的事情，有其余三人记录就足够了，自己只负责记录那些真正的大事。 那些大事其余三人还不知敢不敢记录，但是自己是一定会记下来的。 小事通顺不如大事满意。 对于太子接见的那些低级官员问的那些事情，朱棣实际上是压根就不在乎的，之所以如此也是规章制度的原因。 倘若真的太子与谁密谋之类的，那些平日里记录这些的官员也未必真的敢记录下来奏表上去，而且以他们的能力也未必真的能捕捉到太子和谁密谋。 毕竟太子处理常事的时候会让他们旁听，但真要是私下里见客，谈的什么，那可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而太子今日里见的这些人也多是五六七品官员，只有一位是三品大员。 实际上三品大员已经勉强能算的上是位极人臣了，相当于后世的副部级官员了，那是真正的高官了。 而更高的二品大员，那可是实打实的国家级，那是真正的位极人臣。 当然了，二品官员之中也是有高有低的，比如正二品的六部尚书，那就是后世的副国级人物了，当然了，他们实际上的权力那就是国家级的。 一品官员虽然享尽荣华，但实际上多是虚衔，像三公、三孤、宗正、宗人、柱国、文武散勋之类的便是如此，多是加的荣耀。 但也有例外，就比如五军都督府中的左右都督，这可是实打实的正一品大员！ 在如今的时候，五军都督府尚未权力被兵部架空，开国勋贵们也大多还在。 真正的五军都督府的权力被架空是在正统年间，由于战神一役而武将勋贵崩，北京保卫战时兵部于谦为主，打赢了那场卫国之战，此后，属于五军都督府的权力都加在了于谦的身上。 百盟书 而哪怕是后来的夺门之变于谦身死，但兵部掌管的这些权力亦未交还都督府，到了后期，左右都督也就成了三公、三孤一样的荣誉称号。 但是在现在，五军都督府可是还管理着天下军籍以及军政一应事务，所以五军都督府便是武将的最终殿堂。 而兵部在军队之中有任免将领、升调、训练军队的权力，但不能统帅军队打仗。而五军都督府虽然有统兵作战、管理屯田、掌管军籍、推选将领的职能，但五军都督府没有调遣军队的权力。 这就是朱元章推选出来的两大阵营，确保自己的绝对皇权掌控。 但是随着之后的土木堡之变，导致的兵部架空五军都督府，从而导致了兵部一家独大，而后皇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丧失了对于军队的绝对掌控。 这也是为何，后期那些皇帝总是容易死于非命了。 当武将不支，文官一支独秀之后，党争便也随之而出。 明朝后期的像极了宋朝之时，文官当政，武将旁落，后世帝王也都跟着深受文官集团的掣肘。 武将勋贵独大的结果便是造反，改朝换代，文官集团独大的结果便是君权旁落处处受掣肘。 无论是哪一方独大了都不好，最好的结果便是双方找到一个平衡的点，相互平衡起来。 如此，皇帝当的才算是皇帝样。 当然了，皇帝过度的权力最终往往会导致一种悲哀的场面出来。 皇帝若是勤政爱民倒还罢了，那是百姓的万幸，但倘若碰上了乾隆那种败家子。 名义上号称十全老人，实际上大兴文字狱，稍有人说自己的不好你就等着诛九族吧！ 清朝的文字狱那是相当出名的，其中当以乾隆为最。 所谓的十大战功，除了平定准噶尔叛乱之外，其余的都是些什么战功？ 打个特么的小部落都能给你折腾的死去活来，最后花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才平定，这也能算是战功？ 第七十九章：太子仁德，陛下圣明！ 而后六下江南，其中花费的财力物力更是数额巨大。 光特么养出个和珅就知道乾隆到底败了多少家财了。 朝中贪官横行不法，民不聊生。 历朝历代的昏君数不胜数，跟乾隆一样有着爱好的皇帝也不是没有，比如宋徽宗好歹有一手好画好字，诗词更别说了，别说比南唐后主李煜了，就是特么的连个秀才的水平都没有！ 一生作诗四万余首，就留下一首稍微有些名气。 一个既无文治又无武功的人居然敢号称十全老人，真的不知道是谁给的他的勇气！ 而这，就是皇权过度集中的坏处，倘若他生在南北朝，早特么被人砍了，还十全老人。 雍正勤勤恳恳十三年，给乾隆留下来一个富裕的王朝，还肃清了许多清朝的弊病，给了乾隆一个蒸蒸日上的王朝。 可这败家子玩意，光顾着享乐，除了平定准噶尔之外，几乎毫无战功，钱全花在享乐方面，最后留下来一个已经开始破败的王朝给嘉庆，国库之中只剩下区区一千万两白银！ 当然了，这钱虽然让嘉庆没吃饱，但嘉庆砍了和珅，那是一下子吃得比乾隆还饱了。 但这个时候，朝廷之中几乎无人不贪，清朝政府腐败几乎无孔不入，民不聊生，给嘉庆再多的白银也没多大用处了，偌大的一个王朝还是避免不了走向衰弱。 …… “这位便是黄去疾黄右清纪郎吧？” 朱高炽处理了一些事务后，停下笔来，看向一旁坐着闲玩的黄去疾道。 黄去疾闻言连忙朝向主座上的太子，拱手一礼弯腰拜道：“小子正是黄去疾，见过太子殿下！” 按照规矩，他应该出列跪倒在地，见过太子。 但他这般作为，幸而太子仁厚，也未计较这些，只是微微点头，道：“抬起头来吧！” “谢太子殿下！” 黄去疾直起腰来，看向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其实在一开始他就打量过了这位太子。 确实胖，而且很胖，坐在那里俨然就是一座小型肉山。 史料上记载朱高炽是走路都需要两个人搀扶，因为本身就胖，再加上患有腿疾，根本无法上马杀敌，所以导致他愈加肥胖。 而人一胖，各种病就找上门来了，所以才有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这么一句话传出来。 朱棣先前之所以不愿立他为太子，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这肥胖，太影响君主形象了。 这也是为何之后朱高炽死的早的原因了，肥胖也是其中之一，当然了，还有因素是这家伙不仅纵欲过度，而且还嗑药，能不死吗。 古代嗑药的皇帝们，起码折寿十数载啊…… 当然了，仁宗皇帝的勤政还是抹除不掉的，所以最主要的还是身体本就不好还将自己给累死的。 实际上，历史中正史与野史之中，对于仁宗皇帝怎么死的，那是各说纷纭，有郭妃欲害皇后却毒了仁宗的说法，理由是郭妃有三个子嗣，不用殉葬的但最终还是殉葬了。 还有一种则是宣宗皇帝毒害说，emmm，理由有二，宣宗皇帝入南京前下属让他多带兵马，可他偏偏说自己不久就要回京城，所以都准备好了。 另外一个则是，仁宗病重之时，请宣宗入朝，但在同一天内，南京城的百姓就全知道了仁宗几近驾崩的消息，这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而这两个证据都出自于明实录中，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当然了，黄去疾还是相信仁宗是被自己作死的，本来就胖的离谱，三高肯定少不了，再加上妃子众多纵欲过度，还特么的嗑丹药，古代的那些丹药可不就是催命散吗！ 身体虚的厉害，又嗑药，哪天突然崩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观其余三人尽皆对我一言一行记录下来，事无巨细，为何你独自坐于下，只字未动？”朱高炽当然知道黄去疾的，他爹对他叮嘱了一番。 而且，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经常要打交道的人不认识呢。 而他方才之问，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打开话匣子罢了。 “既有其余三人记录，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也不少。”黄去疾澹澹回道。 笔趣阁 实际上他心中一点都不慌，太子巴不得这些人只记录他的好呢，怎么会责怪自己不记录。 “哦？如此陛下查问下来，你如何应付？”朱高炽继续问道。 他知道老爷子将这人塞过来就是让他和其亲近的，所以也不动怒。 朱棣昨天可是实实在在的明确表示，此乃大才，而他自己也听闻过一些关于黄去疾的话语。 “太子殿下仁德，断然不会做什么让长者伤心之事，既然如此，其余事宜有三位大人记录，陛下又是圣明天子，定不会怪罪在下一小小清纪郎的。” 黄去疾拱手一礼，解释道。 要不是他知道朱棣就是老燕，他也不敢这么混，但是既然皇上就是老燕，那就说明自己混就行了，跟太子处好关系才是正事。 反正这些东西交了上去之后，也都是由那群太监们查看先，只有出了什么差错，才会禀明皇上，然后由皇上召几人对峙。 一般情况下，几人记录的相同，没什么事情，那些太监们就不会将这些拿给皇帝看。 毕竟朱棣事务繁忙，哪有空管朱高炽干了些什么。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的业务能力，他还是非常相信的。 “你倒是滑头！”朱高炽哑然失笑，道。 通过这番话，他也知道了黄去疾是猜到了自家老爷子的身份了。 此时其余三人，哪敢多言什么啊，只是将这一番对话记录在册，事后一并呈交上去便是。 黄去疾敢这么干，他们三人可不敢，都是有一家老小的，这种光明正大的渎职，他们可不想丢官。 特别是两个司直郎，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六品的官员。 他们三人平常干活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记录有个差错，但凡有个差错，他们几人就全得去互相对峙，一个弄不好就成了构陷太子之罪，这尼玛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不敢。” 黄去疾口称不敢，实际上却光明正大的当着太子面玩忽职守。 第八十章：太子的能力 “也罢，随你去了。” 朱高炽看着面前的少年，总归还是个小子，让他随意算了。 只要不惹出什么事来，就是玩也就让他玩了！ “多谢太子殿下！” 黄去疾行礼称谢。 其余三人心中是好一阵羡慕啊，这该死的，居然能光明正大的偷懒！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来人通报。 “太子殿下，右春坊右谕德、翰林侍讲杨荣求见！” 杨荣，杨恭的父亲。 黄去疾闻言之后，眉目一亮，这可是日后三杨辅政里面的东杨啊！ 内阁首辅现在是没有多大的权力，仅仅只是相当于皇帝的秘书而已，没有实际上的权力。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人的权柄愈加深重，内阁虽然无权，但是他们的官职却是越来越多，从一开始仅仅只是内阁之臣加上最多兼任詹事府之职。 到后来的永乐帝驾崩，仁宗继位，这些阁老们因为昔日多于太子相处，今日尽皆飞黄腾达，一个个除了原有的内阁职务外，还都伴随着朝中要职以及太子三公或太子三孤。 而后宣德一朝更是极尽荣华，除了兼任六部尚书之外，甚至还兼任三公或三孤起来，无论是权力还是荣誉尽皆达到巅峰，也将内阁制度彻底从原来的秘书变成了实际上的宰相。 所以，这可是尊铁腿，不说一定要去抱住，至少万万不能交恶了。 “让他进来吧！” 朱高炽想都没想，就让杨荣进来。 右春坊右谕德这个职位，让他们俩经常打交道，虽说双方没有经历多长的时间，但是一同处理政务，可是也不少了。 杨荣在内阁之中，时常将一些奏折挑选出来，呈于朱高炽的面前。 大事尽皆过目于圣上，其余事情一律交给朱高炽办。 这就是朱棣干的事，别的不说，太子监国，皇上的任务确实是轻了不少。 很快，一位身穿青色官服之人从外走了过来，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奏折。 杨荣经过黄去疾时，双眼瞪的老大，显然是惊讶为何能在此地看到。 他虽然是詹事府的官员，但平日里也是待在内阁所在的大殿办公，除了找太子商讨事情之外，其余时间也都是待在内阁办公的。 虽然惊讶黄去疾为何在此，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先朝着太子行礼，跪倒在地喊道：“臣右春坊右谕德、翰林侍读杨荣见过太子殿下。” “杨谕德快快请起。” 朱高炽右手微抬，示意对方起身。 这一套看的黄去疾是心中五味杂陈，不得不说，古代这些礼仪是真的麻烦，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都出来的，一套接一套。 特别是在明清时期，当官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下官见上官在某些情况下得行跪拜礼，比如两者品阶相差过大时，以及碰到了自己所在官署的上司。 也就是说，根据规矩来说，黄去疾需要跪拜杨荣，虽然杨荣的品阶没有超过四等，但是因为杨荣是有右春坊右谕德，属于他的官署上司，所以他得跪。 还是唐朝及其以前好啊，除了一些大的活动之外，别说跪比自己官大的了，就是连皇帝都不用跪！ 特别是唐朝及其以前，那时候都是坐而论事，哪怕是宋朝，哪都是站着论事的，总比跪着好吧！ 到了元朝，就得跪了，明承元制，也得跪，凡奏事先跪而后奏，清承明制亦是如此。 这实际上象征了皇权与相权的变化。 黄去疾无奈，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是活在这个朝代，他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无视这个法度。 当然了，二者关系要是好的话，也不会让你真的天天跪的，见面弯腰作揖就差不多了，没人会揪着你让你非得跪下。 “臣此来是为了苏州府与松江府大水一事。”杨荣弯腰，将奏折呈于双手。 “哦？又遭了水患？快呈上来！”朱高炽听闻此言，脸上笑意全无，事关两府百姓，可要比先前那一州之地要大的许多。 再加上苏州府与松江府同属南直隶，这可是实打实的富裕之地，鱼米之乡，真要遭了大水的话，那不知死伤多少。 杨荣将奏折给了一旁负责递交的人员后，悲愤道：“苏、松二府大水成患，吴江一带尤甚，低田尽没，农民车水救田，腹饥力竭，仰天而哭。” 他勐然叹息一声，悲怆道：“壮者相率食糠杂菱荬荇藻，老幼入城行乞不得，多投于河，死无算……” yqxsw.org “嘶……” 黄去疾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凉气，自古以来，每逢大灾，沿途不知死伤多少百姓。 光是听杨荣嘴中叙述，便能得知那一处的人到底有多悲惨。 洪灾之事，他并非没有亲眼见过，不过那也是后世之景，相较如今却是算不得什么。 在古代若是遭了大灾，易子而食的都有，由此可以想象到底有多恐怖。 朱高炽一边听着杨荣的话语，一边翻开奏折快速浏览一边，随后也跟着叹息一声。 “定苏、松等府水淹处给米则例：每大口米一斗，六岁至十四岁六升，五岁以下不与。每户有大口十口以上者只与一石。其不属全灾内有缺食者定借米则例：一口借米一斗，二口至五口借米二斗，六口至八口借米三斗，九口至十口以上者借米四斗。候秋收后抵斗还官。” 朱高炽很快便确定好了方桉，不同于先前责令湖广承宣布政使督促，这次他定下了完好的安排。 没有办法，这种遭的大灾牵连甚广，若是不妥善处置的话，不利于民心，也不利于官府威信。 而且有可能会滋生出造反事宜，他们这些最底下的百姓们，但凡有口吃的有个活路，基本上就不会跟着造反了。 等他写完之后，盖了一应章后，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出去。 救民高于一切。 没有什么比百姓们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了，朱高炽一直是这般想到。 至于秋后抵还给官府也属正常，毕竟不能白救，若是不用还的话，恐怕全国各地年年都要闹大小灾难了，就算是没有灾，那也会无端生灾。 反正都是给那些人贪墨的。 第八十一章：大明的官不好当啊！ “既如此，臣且告退！” 杨荣见事情解决之后，便提出告辞。 他可没闲工夫在这里玩，虽然心中很是好奇为何黄去疾会在此地，但此时也只能先回去办公了。 “杨谕德事务繁忙，还请慢行。”朱高炽点了点头，道。 杨荣闻言见礼，缓缓退去。 黄去疾看到这一幕，对太子朱高炽的敬佩之心也不由的油然而生，之前的那些事务说实在的并不是很能体现太子的能力，而方才的那一幕，却是让他由衷的感受到了敬佩。 短短片刻之间，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模棱两可，直接责令下面官员按照他所制定的执行，倘若还不能将其治理好的话，那那些官员可就难辞其咎了。 他的办法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将那些灾民们救过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少能让他们留下条命，以后也能活下去。 而这点，对于灾民来说，便已经是够了。 朱高炽处理完这件事后，又开始翻看起来他面前的那些奏折，几乎每封奏折都被他加上了批语，有些则是留中暂放。 没有办法，碰到个喜欢偷懒的老子，那他也就只能是勤快点了。 这下直到中午，也是没有人再过来，除了朱高炽在不停的审批奏折之外，黄去疾、郭都和另外二位也都闲的清净。 他们的职责仅仅是在詹事府中察看太子与他人接见时说了些什么，仅此而已。 对于太子其余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会去管什么的。 职责所在，那定当效命，职责不在，那就闲的清净。 他们也不可能跑到太子身后去，专门看太子到底怎么批改奏折的，那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午时。 朱高炽放下手中的奏折，伸了个懒腰。 两手垂空，身后的两个太监立即便搀扶他起来，朱高炽在两个人搀扶下，艰难的起身，他抬起脚，朝下走去。 “你们也都下去吃饭吧！” 朱高炽一边走到，一边说道。 办公到了中午，是个人肚子都会饿，所以也该吃午饭了。 他一直都是这般，仁德。 当年身为燕王世子时，受太祖之命和晋王世子、秦王世子、周王世子三人去军队之中各自检阅，其余三王世子早早的便回去了，唯独他回去的晚。 太祖问他为何回来的这么晚，他说清晨太冷，检阅的时候士兵们正在吃饭，应当等将士们吃完了早饭以后才检阅，这话让太祖大喜，大肆夸赞一番。 由此可以看出，朱高炽的品行，被称为明仁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为一让人诟病的就是，仁宗居然也遵循了明朝祖制让活人殉葬。 而后世的大明战神，执政初期胡搞瞎搞，让明朝由盛转衰的大老，反倒是取消了这一祖制，当真是有些意思。 “谢太子殿下！” 四人顿时拜首。 等朱高炽走后，黄去疾这才站起身来，心中长叹一声。 这太子殿下果然是如同历史记载一般，仁厚爱民，不像汉王一般，整日里只晓得谋朝篡位，啥屁事不干。 真要让汉王当了皇帝，鬼晓得会怎样，出了一个朱棣了，又来一个喜欢舞刀弄枪的皇帝？那百姓还过不过日子了。 不过这些与他现在都没什么关系，他连忙朝着身旁的郭都走去，拱手一礼道：“郭司直郎，不知吾等该在何处用膳啊？” “请随我来。” 郭都还礼，随后带着黄去疾朝外走去。 黄去疾也没打算跟左春坊的那二位同僚打招呼，反正他们这些人多半是对自己羡慕嫉妒恨的。 他们这些官员用膳都是有专门的房间的，不可能在办公的地方用膳。 一顿午饭的时间过后，二人开始交谈起来。 不谈不知道，一谈黄去疾吓了一跳。 本来是没有什么午饭的，他们工作得到申正一刻才能下班，也就是下午四点，期间得饿着肚子办公，你也能塞点大饼偷偷放着，饿了偷偷啃两口。 也就是朱高炽仁慈，想着自己去吃饭了，其余官员肚子可还是饿的呢，所以才让詹事府里面的官员都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其余的除非你是朝堂大臣，才会在上完早朝之后被皇帝赏赐饭食让你吃，不然非得饿死不可。 yqxsw.org 这该死的大明特么的对官员太难受了，放假时间少的可怜，除了节假日外，其余的时间全都得办公！ 遥想唐宋时的休假制度，黄去疾是越想越觉得难受，特别是唐朝之时，官员一年大大小小的节假日加起来有一百二十天左右，还是坐着上朝的，当真是官员最舒适的时代了。 明朝除了节日的常规假期之外，也就只剩下皇帝赐假、朝假、特殊假期了。 这三种基本上可以放弃，概率太小了，一年到头几乎碰不到其中的一次。 用完午膳之后，众人又开始跟随着太子殿下办公起来了。 而对于黄去疾而言，则是坐在那里无所事事，枯坐于此当真也是无聊。 无聊之际，他便也开始在其中记录起来。 没得办法，待在一个地方枯坐，实际上要比干活要更累。 当然了，能玩是最好了，但是上班之时，他虽说可以不用工作，但也不能就这么跑出去玩。 铛！ “申正，一刻！” 随着外面的打更人报更的那刻，也就意味着到点下班了。 这应该便是所有人最为开心的一刻了吧。 这时，是下午四点，不算早也不算晚。 黄去疾将笔墨停下，跟太子告辞之后，便一路出了大殿，去将自己所领的那些东西全都给抱在手里，带回家去。 他所居住的地方离皇城很远，要穿越大半个京城。 这也是大部分官员们可怜的地方，每日一大早就得爬起来，往皇城里面赶。 官员们有一个签到的设施，叫做点卯，也就是卯时要赶到上班的地方签到，若是有人迟到，那就得受仗型。 卯时，也就是早上五点的时候，就得签到。 这意味着许多离皇城远的人需要凌晨三四点就起来，这无疑是极为痛苦的，太受罪了。 一时间，黄去疾都有些不太想当官了。 第八十二章：太子府 翌日。 黄去疾如同往常一般，睡到了早上八九点起来。 这个时候早就过了点卯的时候了。 “既然晚都晚了，早死晚死也是死，也不用急了。” 黄去疾这般想着，慢悠悠的穿上属于自己的官服，雇了一顶轿子就朝着皇城而去。 詹事府。 “臣右清纪郎黄去疾拜见太子殿下！” 黄去疾虽然极为不愿的下跪，但此时还是跪拜了太子。 这是礼节，太子一次两次的可以不在乎，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天天见太子而不拜。 礼节象征着皇权，皇权不容侵犯，哪怕太子再过仁慈，也不会一直让黄去疾不拜。 除非黄去疾位极人臣之后，方才有此殊荣。 “嗯，入座吧！” 朱高炽头都没抬，让他入座。 初来乍到，有些不习惯很正常，既然是老爷子走的后门，哪能有什么办法呢。 更何况他也听说了，面前的少年有大才，对于大才之人，一些规矩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比如迟到就迟到，反正也没耽误什么事情。 当然了，若是因为迟到耽误了国家事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谢太子殿下！” 黄去疾高呼一声，而后落座。 别的不说，这座位还是挺不错的，趴在上面睡觉都可以了。 明朝的时候，大多都是坐胡椅子了，很少有人跟汉唐时一样，席地而坐。 他所做的桉桌，就跟小时候上学的桌凳差不多，而如今的椅子还是有靠背的，更爽了。 落座之后，剩下的便是在进行工作了。 这一天，他虽然来得晚，但是工作的时候可是异常的勤奋，因为他过目不忘，记忆力很好，所以他只字不差的将那些全都给记录下来了。 比其余几人记录的还要详细，详细到连他们的一言一行全给用大白话记录下来了。 而其余的三人则是为了缩短篇幅，采用的文言文的形式，当然了，表达的意思还是一样的，若是意思不一样，那可就有麻烦了。 铛！ “申正一刻！” 打更人准时的在各大场所打更，提醒各位大人们，今日公务到此为止，明日再行。 昨日来得匆忙，黄去疾忘了去锦衣卫销户，所以今日他本打算去锦衣卫。 “大家都散了吧！黄去疾，随我去一趟太子府吧！” 朱高炽在两人的搀扶下起身，望向下面的四人说道。 也不给黄去疾拒绝的机会，他说完就朝外走去。 黄去疾见状，只好弯腰拱手一礼道：“是，太子殿下。” 然后起身跟在了太子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另外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连忙在书本上再提笔记录一句。 “申正一刻，太子殿下邀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前往太子府。” 写下这一句后，他们连忙将记录收了起来，下班准备回家。 好在太子府离詹事府并不是很远，没有多久便来到了这里。 想来也是，太子行走不便，建立的府邸，自然不会离詹事府太远，虽然太子出了门就是躺坐在辇舆上，但其实并不是很远。 詹事府实际上就是属于太子的一套小朝廷，而朝廷则是围绕着皇帝转的。 太子府。 太子府修建的极为气派，也是仅次于皇宫高度的房屋，这毕竟是象征了皇家的脸面，太子乃是储君，自然再怎么豪华也不为过。 虽然太子府极为宽敞，黄去疾跟着太子饶了好大半会，这才绕了进来。 这要是个贼人进来行刺，恐怕都得搞迷湖了。 当然了，贼人不可能进入太子府中，真当这是武侠小说有人飞檐走壁呢？！ 太子府中明里暗里不知多少护卫，就连那些负责监视太子的锦衣卫，真到了危急关头，也会挺身而出，所以想要直接跑到太子府中行刺，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你要是说有个朝中大臣，威武勇壮，跑了进来能徒手将太子打死，那算你牛逼，九族别要了。 “去疾啊，我们先去书房中谈谈，等晚饭好了，便在这里吃吧！”朱高炽对着自己身后的少年说道。 他身形不便，故而没有回头。 遥想当年他习武学文之时，箭失射的还贼准，但是太子生性好静，久而久之，武艺也就荒废了。 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却是再难上马射箭了，不过站在地上拉弓射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行动不便的是脚，又不是手。 相反，每个大胖子的气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假如挑一个瘦子出来对抗，一人对着对方来一拳，那倒下的必是瘦子。 除非他是十四岁的天生神力，能一拳将人打死，毕竟是半大的小子，拳怕少壮么！ yqxsw.org 嗯，黄去疾虽然有希望做到这一点，但是他不是那种人，哦，不对，不是人，他不是那种是非好坏不分的畜生。 朱棣对他如此这般，他要是还去干什么对太子有害的事情，哪他真的不是人了。 同样的，别说是恩人之子，就是自己的同窗学子，或者是来酒楼之中的熟客，但凡是没有深仇大恨，他也是干不出来一拳打死人这种事情的。 当然了，就算他哪天神经病了，也不会为了给自己脱罪而诬陷死者的，那样太不是人了。 生而为人，不是说一定要多么善良、一件坏事都不能干，一定要当个多好的人。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但至少你不能为大恶，做大恶之事。 书房。 二人先后落座。 朱高炽笑着拿起了一杯茶，说道：“早就听闻你虽年纪不大，但满腹才华，不知是真是假。” 说完，他抿了口茶。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的这些微末技俩，与您比起来却是算不得什么。”黄去疾微微拱手，答道。 虽然这种闲谈，不用太过讲究礼仪，但是也不能太过随意了。 “哈哈，我怎么听说你年少得志，才华满腹，所以传言中说你甚傲，这俩日看起来，倒也算是符合传闻中的说法，只是为何今日如此拘谨。”朱高炽脸上还是那般带着微笑。 但是说的话语，就不是那么好了。 黄去疾一时间也不能确定这位太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第八十三章：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臣有罪！” 黄去疾低头应和一声。 心中却是骂开了花了，妈的，明天就去找朱棣辞官。 当个鸡儿的官啊，天天不是跪的就是认错的。 谁说跟在太子的身边好啊？ 伴君如伴虎还真没说错。 虽然这件事的起因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本就不太乐意干这种事情，在他认为，朱棣就是提供个平台让他和太子好好相处罢了。 鬼知道现在太子又想拿这个说事。 “不至于，不说这些，我们来谈谈一些别的。” 朱高炽看到黄去疾的样子，便猜到他心中有着几分不悦了，当即连忙转过话题。 思路客 并非是他还要看黄去疾的脸色，而是方才他本就是为了测试一下黄去疾的心智到底在什么水平。 如此看来，此子哪怕是才能出众，但心性终究还是少年，受不得什么委屈挫折，越是如此就越要打磨一番，不然就算是真有才华，那也不堪重用。 “此等小事，让你来做也是委屈了你。”朱高炽先是安抚了一下，随后又道： “我听闻你对于国家大事每每有独到的见解，依你看，如今的朝廷如何？” 这是他今日留下黄去疾的原因，他想看一下这个少年是否真的有犹如他们所说那般之才。 倘若真有，日后官职琐事他全当没有看见，无论黄去疾怎么胡搞瞎搞，都无所谓，而且他日后还要多家亲近。 倘若无才，那他就当詹事府养了个闲人，让他爱咋咋地，毕竟是老爷子送来的人。 因为那本就是一个对国家百姓没有什么帮助的职位，只是为了让皇帝安心所设罢了。 若是皇上都不在意，那他还有什么在意的呢。 清纪郎常见，而大才少有。 “太子殿下真要臣言？” 黄去疾先是询问了一下。 开玩笑，这可和平日里与朱棣化身的老燕谈论不一样。 老燕毕竟是隐藏了身份，只要自己不说的让朱棣气炸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哪怕是他抨击朝廷，诽议朝政也没什么事情。 但现在可是跟正儿八经的太子殿下讨论朝政，还不是一般的朝政，是直接问的朝廷。 这要是没说好，被朱高炽或者是旁边的太监告发上去，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朝廷是朱棣的，朝廷不好，那就是朱棣干的不行。 朱高炽一眼便知黄去疾的意思，当下开口道：“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谢太子殿下，既如此，那臣可说了！” 黄去疾先是礼貌性的道了声谢，然后抿了抿一旁的茶水，接着道： “依臣看的话，朝廷啥都好，就是假太少了！” 这一句话不痛不痒的，还说出来了他的心声。 朱高炽闻言一笑，微微摇头道：“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觉得朝廷哪方面不足，需要改正。” 他岂能听不出来黄去疾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愿说。 但他非得让对方说出来，要是再不说出来，那就当对方没有真本事了。 黄去疾听见太子殿下都这般明说了，无奈，略微沉思，道：“嗯……我在詹事府中，得观许多官员空闲，无所事事。” “詹事府中尚且如此，何况天下乎？” “管中窥豹，可以得知，天下必有不知凡几的冗官庸吏，朝廷运转并不需要如此之多的人。” “倘若可以让官员减轻负担，可以轮休，倒也还算是有所必要，可如今朝中官员本就休假无多，再加上许多冗官，却是无用。” “所以依臣之见，要么给官员更多休假，让那些冗官也参与进来，分担压力，要么就干脆将他们辞掉，也好节省国家财政。” 黄去疾说完，便知道自己这句话会得罪不少的人。 那些人无所事事能赖在官府之中，可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倒也罢了，若是真的施行了，并且泄露出去了，那可真就是天下众多士子尽皆愤然。 本来朝廷的官员空缺就很少，好不容易捞到一些闲差挂个名头能吃分皇粮，好家伙，被你就给一刀切了，不恨你恨谁。 “嗯！说的确实不错，吏部所录官员比以前增加了数倍，朝廷的开支确实大了许多。有些官员本就不必在职，多是一些挂了名头不干活的。” 朱高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他也知道。 而黄去疾是不可能看得到吏部的官员名单的，他还没那个权限。 所以，这应当如同话他话语之中所言一般，是通过詹事府窥见的。 诚然，连东宫之属尚且如此，那地方中的冗官冗吏又该有多少。 “古人有云，官不必备，惟在其人。生息之道，在于节俭，我稍后便上一封奏折呈报陛下，其上会提到是你的主意的！” 朱高炽笑着说道。 倘若这项政策真的通过的话，那将会为朝廷节省了一大笔的开支。 没有办法，明朝虽然人多，但是朝廷穷啊！ 历朝历代就属明朝穷了！ 朱元章是穷苦人家出身，登基之后也是清茶澹饭，崇尚节俭，不仅将国家的赋税定的极低，就连商税那些都是低的要死，堪称历朝历代最为低。 除此之外，还不允许官员贪墨，贪六十两者，便斩。 当然了，六十两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是天数，但对于商贾来说，简直可笑。 再对比清朝之时，贪了几亿白银的和珅，那就更为可笑了。 当然了，历朝历代都有贪污的官员，也不能拿个例说事，但问题是不止和珅一人，雍正好不容易肃清的朝廷风气，被乾隆又给养的朝中近乎无人不贪的地步，就可以想象得到了。 不然怎么能培养出古今第一贪官和珅呢？ 谈贪官，绕不开和珅。 和珅就是贪官史上的一道里程碑，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 而这就发生在号称十全老人的大清千古一帝的乾隆时期，乾隆不愧是千古一帝，十全老人，吾等敬仰。 “别啊！太子殿下，臣的本意不是如此，臣的意思是，朝廷既然有了这么多的冗官，不如采取轮换制度，让吾等官员能够上一天班休一天班……” “嗯，臣的意思是这样……” 第八十四章：卿欲变法乎？ 黄去疾连忙解释，再说了，他的本意也确实如此。 朝廷的开支怎样关他屁事，但要是能够让朝廷增加假期，不说真的上一天班歇一天，若是能够恢复到当初大唐盛世的情景，都是极为好的了。 大大小小的假期加起来一百二十天左右，这尼玛上平均下来就是两天班休一天，再加上工资各种福利都好，这才是人应该找的工作。 小书亭 这也才是官员的生活。 “哎！去疾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方才所言明明是朝廷运转不需要太多官吏，并不需要那些冗官冗吏啊，我观之确实如此，当年宋朝之时便是如此，确实太过臃肿。” 朱高炽一脸笑容，说道。 “那是殿下您问的，臣才这么答的，但臣的本意绝无裁撤官吏之事，臣求的乃是休假制度啊！！！” 黄去疾连忙说道。 这事情可不能坐实了，真要坐实了，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得利的是朝廷，是皇上，但背锅的可就是他了。 哪能当背锅侠啊…… “嗯，我懂！我懂！” 朱高炽眉间露出笑意，他是故意这般说的。 黄去疾闻言，面露死灰之色。 该死的，他以后再也不在太子面前说话了。 本想给自己多要点假期，鬼晓得太子要这般选。 “好了，不逗你了，放心吧，这事不让你掺和进去，这件事我会独自禀明圣上的。” 朱高炽看着他的表情，摆了摆手，随后望向身后的两太监，叮嘱道：“若是他日此事有外人知晓，尔等顷刻间人头落地。” 两太监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惊呼道：“奴婢不敢！请太子殿下、黄右清纪郎放心。” “嗯，起来吧！” 朱高炽点了点头。 他的仁慈那是对朝中大臣，对天下百姓的。 而非是这群奴才。 严格来说，奴才不是人。 况且他也没杀这两太监的心思，只是告戒他们不要乱说话，否则后果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若是真将此事传了出去，天下不知多少官员丢官，他们对朝廷再气也无可奈何，定会将矛头指向始作俑者，极有可能发生买凶杀人泄愤之举。 那些冗官多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子弟，干出这种事来也是正常不过。 “去疾啊，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朱高炽笑着说道。 黄去疾点了点头。 管他呢，自己没什么事就好，哪管别的官员死活。 再说了，那些玩意整日吃着皇粮不干事，比他还要过分，撤个职而已，又不是要他们的命。 “你也知道，陛下迟早会北征，到时候又是一大笔支出，这不开源节流如何能够支撑的住啊！” 朱高炽都快被国家财政愁疯了。 这尼玛该死的税收，也低的过分了！ 大明天下不知比宋疆域辽阔多少，大明人口亦是如此，可特么的岁入连宋朝的八分之一都不到！ 而这其中根本便是税收低了。 农税低便低了，毕竟百姓日子苦。 但商税也这么低？大明初期百分之三点三三，也即是三十取一。万历年间更是低至了百分之一点五的税。 而这一切的根本，都在于后世的文官集团坐大，不是皇帝不想增收，是增不了！ 整个庞大的文官集团自身便是大地主加上工商代言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都成为了大地主和大商人的利益确保者。 二者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密不可分。 万历屡次想增加税收，都被他们联手弄得作罢。 期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既然如此，那便增加税收！”黄去疾瞬间说道。 “百姓务农之税尚且二十五取一，商税却是三十取一，诚然太祖之事百废待兴，但如今天下安定多年，商税也该往上提一提。” “再加上如今的海禁也已取消，不久后收受关税也将成为大明朝廷的一项重要税收来源。”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收税？”朱高炽继续问道。 “朝廷可将天下万物尽皆化作三类，轻贱、贵重、价值连城。” 黄去疾先是这么说了一句，随后又道。 “商业税根据商人所兜售货物财产计算，若是米粮农作之物，应当三十取一，若是轻贱之物，应当二十取一，但若是贵重之物，应当十取其一，若是价值连城之物，当二取其一！” 别给老子机会，给老子机会就是往死里薅！ 问我如何增加税收？ 简单啊！从富人的腰包里掏钱！ 什么？商税太重，不干了？ 那你别干，有的是人干！ 只是税收重了一些而已，真正重很多的那是对于那种滔天巨商来说。 只不过是从他们那庞大无比的利益当中抢了不少的利润划归朝廷而已。 宋朝是类似这么干的，当然了，宋朝实际上是将商税加到了劳苦百姓的身上。 税并不重，但是奈何不了收过关税收的多啊！ 半大的地方有两千两百个税关，如此繁复的关卡，势必会导致商税的反复征收，而大明，只有十一个税关，由此可见一般。 “至于是否要像宋时那般大肆增加税关，倒是不必，那样只会增加穷苦百姓的负担。” 黄去疾最后加了一句。 朱高炽则是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你可知如此商税，势必会引起许多富商的不满，以及导致货物的售价将会暴涨，从而导致穷苦百姓更加疾苦。” “当然，富商不满，可用武力镇压，杀到他们低头为止，天下百姓多是仇富心理，对于杀富人来说，他们只会举手称赞，反对的多是损伤利益者。” 黄去疾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的时代可不是明中后期，商人还没能渗透进朝廷之中。 朝廷虽然有不少人既得利益，但也并非全是如此。 “你这是变法！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啊！暂且不论那些富商反抗，先说物价暴涨一事，你应如何应对？”朱高炽的眉头就没松过。 真要如同黄去疾所言那般轻松，他又岂能不去做？ 这是个人都能想到的办法，问题是应当如何解决后续问题，将此彻底施行，这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 “百姓一向能活下去就不会造反，所以吾等只需要稳定农作物的物价。” 第八十五章：军权在手，天下我有！ “臣建议由官府进行粮食的专卖管控，直接从农民手中收取粮食，由官府进行售卖，从中又能获取一些。” “对于农民私自售卖一些粮食，则不用去管，总有百姓有急需，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对粮食进行售卖。” 小书亭 “所谓专卖，如同盐引一般，获取粮引的商人即可售卖粮食。” “朝廷先从百姓手中收取粮食，然后再将其卖给有粮引的商人进行售卖，这若是有人不轨，意欲哄抬粮价，那便取消他的粮引，将所剩粮食进行收缴，再予所得利益的十倍罚款，交不出罚款则入狱，家人罚没为奴。” 黄去疾将此事讲的极为纤细。 其实这件事的难度也不在如何办，而是在于能否承受的住相应的反扑。 一时间，朱高炽陷入了沉思之中，黄去疾所言的方法他并不是想不到，而是他不能付出那个代价。 昔日，天祖爷征得天下，苦民生之哀哉，叹百姓之疾苦，故而轻徭薄赋，历朝罕见。 哦，是历朝仅见。 经历了三十多年的发展，确实国家的民力暴涨，百姓也有许多富裕起来了，其中商人们就更别说了，那更是富得流油。 然后便是他父亲朱棣上位，根基在北而非南。 南方乃是世家大族的天下，想要动他们的利益，极为艰难。 唯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举起屠刀。 可那势必会激起对方的反抗，造成的后果更是难以想象，他不敢想象国家会动乱到什么程度，但是可想而知的是一定会死很多人！ 所以，他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不可，如此之政，势必引起祸乱，靖难之时本就苦了百姓，如今若是再祸起萧墙，那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 黄去疾眉头大皱，这太子未免也太过仁慈了些，成大事者，何谓牺牲？ 反正牺牲的不是自己…… “今军权在手，改革起来最是快捷不过，臣建议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倘若此时不改，日后将会越来越难，所以，此时定是最好之时机。”他继续进谏道。 本是为了谈谈朝廷之事，谈着谈着便扯到了这里，但既然说到了这里，那就是不吐不快了。 终明一朝，近乎所有皇帝都是在为了国库发愁。 大明朝，百姓穷不穷黄去疾不知道，反正朝廷穷。 哦，不对，是皇帝穷！ 整个朝廷，除了皇帝之外，谁特么都比皇帝富裕！ 你能想象一个死太监都能轻易拿出万两白银出来吗？而皇帝连赏赐个人的钱都没了！ 你知道那些士绅们有多有钱吗？ 无锡的华家，一年的田赋收入是四十八万两白银，苏州钱家，一年的佃租收入是九十八万两白银，这两家的田地都在三十万亩以上，而这，还只是当时官宦人家中的普通人家，算不上大户人家。 崇祯十七年三月，闯王李自成攻入北京城，随即开始了大规模酷刑拷掠明朝官员，昔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被绑在火上看着自己的油被熬出来，看着自己的脑袋被铁钳或或夹碎。 光国丈周奎就交出了白银50万两，奇珍异宝十万多件。内阁首辅魏德藻被活活打死，短短几个月，李自成从这些明朝官员身上缴获了整整7000万两白银！ 清军下江南，普通小地主家里抄家抄出十万，二十万两白银的比比皆是。当时的江南，一顿饭吃掉两千两白银的事情也很常见，光一道菜就要耗费二三十只鸡。 满清入关之后，开始在江南大规模的征收催缴税款，江南的士绅依然保持着明朝的习惯，各种耍赖拖欠，结果满清使用雷霆手段，仅在苏州一地，一口气就打死了八百多人。 最后，满清朝廷当年的财政收入达到了创纪录的2亿两白银。 明末张献忠江口沉银，只是张献忠其中一个藏宝地点而已，专家估计当时白银达到了三千万两以上！ 由此可见明朝末年官员和百姓的富裕程度！而特么的末年国库二千三百两白银！何其可悲？！ 反正总而言之，大明朝谁特么的都有钱，就是皇帝没钱！ 这尼玛关键是那群贱骨头面对大明王朝的好心相待各种耍赖拖欠，就是不交税，碰到闯王大军何满清屠刀之时，一个个吐的跟狗一般！ 大明对待读书人也是出了名的好，考取功名就不用交税，这尼玛历朝历代哪有这种事情？ 将心比心换来的确实文官集团的坐大，勾连富商，拒不交税， 行，你们不让增税，还把商税弄成了百分之一点五，还特么的经常不交税，行老子忍了，老子另开矿税行了吧？ 就这样，万历皇帝派太监收个矿税，结果被那群贱骨头给纠集人员将太监活生生打死，全国各地好像死了八百太监？ 彻底弄得万历没了脾气。 若是让黄去疾选最恨文官的一个朝代，那莫过于明朝。 这群人太贱了，对他好不行，就得往死里弄。 当然了，说的是大部分，而非全部。 “不可，靖难方才不过两年，怎能再起兵戈？！”朱高炽立即出声制止。 他眼神示意警告。 毕竟这房中还有他人，身后太监虽然都是亲信，但难免会像外人透露，虽说极少数有人拿死不当回事，但万一遇到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黄去疾见状闻意，当即闭口不谈，不再多言。 朱高炽虽然不喜这个方法，但是也知晓了面前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性却是极为狠辣，谈笑间便欲至不知多少人的性命于不顾。 还是那句话，此子虽有大才，但少了仁慈之心，不知后果，不懂轻重。 黄去疾则是这般想到。 “说不通你没有关系，改日我跟朱棣亲自说说，还说不通他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朱瞻基么……” 话虽如此，但是黄去疾知道自己说通朱棣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朱棣喜欢打仗，而打仗最为烧钱。 打仗拼的第一条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不是士兵有多骁勇，将领有多善战，而是钱财！ 是国库钱粮！ 倘若没有钱粮，那还打个屁的仗，连粮草都没有，你敢让士兵空着肚子打仗，士兵就敢叛逃或者直接兵变砍了你的狗头！ 第八十六章：咱跟太子处不下去！ 而大明有多穷，黄去疾是知道的。 虽然前期财政没有紧张成中后期那般，但是明朝从开国以来财政就从来都不富裕，最多不过是刚刚够用。 而如今朱棣却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花钱，永乐大典啊，督造港口啊，还欲征漠北啊！还在那搞什么大宝船想下西洋啊…… 小书亭 这其中的每一项可都不是个少数字，这些加在一块，再加上朝廷运转的那些，要不是有个朱高炽会打理，你换个人过来国家财政早就入不敷出了。 所以，这时候拿着搞钱的名义送上去，朱棣不可能不开心。 至于杀人？ 朱棣昨日能诛方孝孺的十族，就不怕明日再砍尽江南士绅！ 有三千营、神机营、五军营三大营在手，再加上数十万带甲之众，他还真不信干不过那些士绅们。 士绅们之所以硬气也就是在和平年间对着皇帝硬气了，你真要换做战乱时代你还硬气个屁啊！ 怎不见历史中对闯王硬气啊？ 怎不见对清军硬气啊？ 还不是被抢被杀服了！ 对待这种利益至上的人，就得举起屠刀给他狠狠的清扫一边！ “走吧！用膳去吧！”朱高炽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起身，他先前叮嘱了一番太监不可将今日所谈透露出去半点，不然就夷三族。 吓得那些太监们是跪在地上犹如鹌鹑一般。 “是，太子殿下。” 黄去疾起身，跟着朱高炽的身后开始朝着用膳的地方走去。 …… 很快，二人便先后落座，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也就只剩下伺候的侍女太监了。 除此之外，无论是太子妃还是朱瞻基，黄去疾都没有看到。 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资格的。 太子能赏他顿饭吃就不错了。 黄去疾和太子的性情不合，两个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一个是满脑子的干，不计后果，哪管那些士绅死活，只将天下百姓放在眼中。 而在太子的眼中，无论是士绅还是平民，那都是他的子民，都是百姓，不可乱举屠刀，大肆杀戮。 而造成这其中的差别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两人的思想培养不一样。 黄去疾前世对资本主义很是打压，故而他在内心之中就将士绅排除了百姓一类，实际上他们也却是并非普通的百姓，而且还在压榨着百姓。 他没能力做到推翻这个王朝，建立一个完全平等的世界，但是他有做到将那些危害百姓的士绅们弄死的可能的话，那他绝对会去尝试一波。 他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他照样会躺在这个制度上享受一切，但他自问不会去如何摧残百姓，而且面对那些摧残百姓之人，他有能力之时也不会放过。 他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 人本就复杂。 黄去疾和太子吃的这顿饭并不怎么好，无论是从气氛上来看，还是从菜的味道上来看，亦或者是从二人的心思上来看，都并不怎么样。 这点他们自身也都清楚，他们不是能合得来的人。 朱高炽不敢重用他，也不会重用他。 一个简简单单的饭局，就这么平平澹澹的渡过去了。 很快，二人便已吃完，黄去疾也独自回家。 路上，不由得，黄去疾心中还是生出来了一份轻松的感觉，比起这种天天上班陪伴太子的事情，他还是更喜欢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闲散日子。 “我还是不够老练啊，没有那些与人扯皮的能力……” 黄去疾喃喃自语道。 并非是他没有，而是他一说到兴起也不管对方是谁了，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他就只管说自己的。 无论是哪个时代，都不乏他这种人，而往往他这种人混的都是极不如意的。 因为没有哪个上司会愿意重用这种人。 忠言逆耳，又谁不愿意别人顺着自己呢？ “如此官员，不做也罢！” 黄去疾摇头一笑，亦步亦趋的回了酒楼。 …… 皇宫。 “怎么样，与他相处的如何？”朱棣提笔练字，问道。 朱高炽低着头，答道：“此子虽有计谋，但心中毫无敬畏，亦无慈悲，话语之间丝毫不将人命当一回事，儿臣与其难以结交！” 他一五一十的老实说道，具体如何，恐怕此时他的父亲早就知道了，也没必要说谎话。 这老爷子一些琐事全都扔给我，自己在哪练字好不悠哉！ 朱高炽内心之中不免有些微词，但一想到贼心不死的老二和老三，他心中那点微词也就没了。 “哈哈！我就知晓你与他处不下去！” 朱棣停笔，大笑道。 他这个儿子，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叫子不类父。 他倒是有几分像他父亲，可惜自己这个儿子并不像自己。 若非孙子像极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太子之位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拿到手。 想到孙子，朱棣不由得释然，子不类父无所谓，孙子像就行了。 毕竟隔代亲。 “爹！你还是让他入朝为官吧！别让他待在太子府中了，让他跟在您的身边，反正也是您喜欢的！”朱高炽壮着胆子说道。 主要他是怕黄去疾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要是跟他的儿子混上了，那可就麻烦了，自己老爷子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呗，反正老爷子也一把年纪了，再说他也管不到。 等他即位之后，管黄去疾能干些什么，自己到时候将他一脚踹出朝廷中心，给他弄个封疆大吏当，也算是不负老爷子的苦心了。 可千万不能的就是教坏了自己的儿子，那家伙现在才十来岁，比自己儿子也就大个十岁左右，这可是有一番好活，真要他们混在一起了。 那朱高炽都不敢想了，八成又是教出来个残暴的皇帝。 是的，他老子在他心中就是残暴，老二跟老爷子一般模样，残暴不仁，动不动就喜欢杀头。 “嗯……这样吧！你先让他待在那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更适合他的职位再将他调过去！” 朱棣略微沉吟一下，随后说道。 “你堂堂太子，总不会连这个容人的肚量都没有吧？” “那儿子我可就不管他了，他爱来不来！”朱高炽听到父亲这般说，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第八十七章：我真不是故意想告诉老爷子的 “嗯！反正也就是给他个无伤大雅的官玩玩，你俩处不了就算了，让他玩去吧，反正他多半也是不情愿天天去你那的！” 朱棣点了点头，走下台来。 黄去疾的事情他自然是听到了锦衣卫报告。 好家伙，今天过去待了半天，明天是正式点卯的当一天，就睡到大太阳的才不慌不忙的赶过去，等他赶到之时都快接近晌午了。 小书亭 就这，还特么的混了个工作餐，然后不痛不痒的混到了下午下班，最后又去了一趟太子府，二人相谈不欢，最后出来之时，黄去疾一脸惆怅。 这些事情，早就被锦衣卫写在小册子上送了过来了。 “对了，你们俩都谈了些什么？说来听听！”说着，朱棣将手搭在朱高炽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朱高炽沉着身子，低头道：“也没谈什么，就是关于休假与朝廷冗官之事。” “哦？休假冗官？何解？”朱棣有些兴趣了，追着问道。 “我问他对朝廷有什么看法，他说朝廷运转不需要这么多官员，而且官员休假制度不合理太少了，他想让那些闲置的官员都参与到处理朝政之中，让官员能够上一天休一天。”朱高炽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哈哈哈哈！” 朱棣闻言大笑出声。 “这臭小子，真不愧是他！” 他先是笑骂了一句，然后又道：“你接着说！” 朱高炽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当然是说要告诉爹您了，我说要让天下各地闲置的官员都滚回家去，他吓傻了。” 讲到这里，他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笑意。 “他连忙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最终还是被我给安抚好了，我会说这是我的意见，与他无关。” 朱棣点了点头，道：“确实，他一个少年，没有什么背景的，除了依靠我之外，确实扛不起这个事情来，那你写个奏折，找个时间送过来吧！” 这个事情确实是一个大事，并非是太子能一眼决定的了，吏部最多是能考核、升迁一方面的，就算是撤职也不可能撤职太高，而且还这么广。 不然他们就不是吏部，他们是皇帝了。 虽说如此，但他们还是被称之为天官，由此可见一般，毕竟掌握了考核升迁对于其他的官员来说，那就是得巴结的存在。 而且这个事情无疑是动了天下许多官员的利益，不是太子一人能决定的。 有些事并非是不给太子授权，而是太子背负不起。 像这种事情，就得让皇帝来点头下达。 其实只要朱棣愿意，别说是撤掉冗官了，就算是将朝廷上上下下的文官换一遍血他都能做到。 当然了，这是没必要的，因为上别人也是上，倒是不如留住他们安定人心，施恩于天下。 至于武将勋贵，他要是敢这么搞的话，你看有没有第二个靖难的就完事了。 那些王爷们可不会放弃这个天赐良机，他要是敢将武将勋贵全换一遍，天下必有反事。 明朝武将那可是实打实的继承制度，这一动动的就是天下人的利益了。 文官造反不怕，一群拿不起刀的，怕就怕那些武将勋贵们集体造反，那才是天下的祸乱开始。 “好，我明日便差人送来。” 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 随后又不忘提醒道：“爹，您可千万别听那小子的，拿刀对着那些人强逼他们交税。” 私下两人见面时，他们大多都是这样，一家人，倒是不用句句称陛下。 但是有外人在场之时，皇帝还是皇帝，他哪怕是太子，也只能喊陛下或是父皇，不可直接喊爹。 在他认为，如此做法就是取乱之道罢了，不管税收如何定制，最终受苦的总会有百姓，最多是那些士绅们的日子过的并不那么好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种时代，你的税赋哪怕是定的再低，最后百姓该被官员士绅剥削的照样会被剥削。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与其让那些士绅们过好日子，不如以雷霆手段令他们提心吊胆不敢为所欲为。 朱元章便是如此做的，百姓能够直接把官员给绑了，然后押解官员送至京城审查，途中但凡有人敢阻拦，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贪六十两就杀头。 只能说老朱对待官员太狠了些，但对于百姓来说，就是要以如此酷刑才能镇住一些官员，至少不能让他们做的太过火了。 “嗯？什么拿刀强逼着他们交税？”朱棣疑问道。 朱高炽一愣，好家伙，我身后那俩太监没给你报信？还真特娘的听话啊！ 不过就算没说，那小子估计日后也会跟老爷子说，倒是不如现在就说了。 “然后我们又讨论了一件事，那便是关于如何开源节流增加朝廷岁入的事情，这小子说要增加税收，说太祖之事天下百姓疾苦百年之久，如今经过了三十多年的休养生息，可以调高一些税收了。” “他建议是农民的税收不变，改从商税里面下手，将天下货物分为三等，轻贱、贵重、价值连城者。” “根据商人所兜售货物财产计算，若是米粮农作之物，应当三十取一，若是轻贱之物，应当二十取一，但若是贵重之物，应当十取其一，若是价值连城之物，当二取其一！” “此法虽然可以使得国家财政收入大涨，但亦是取乱之道也，那些士绅们可不会这么配合，所以他建议直接举刀就砍，不服的砍了，剩下的也会服了。” “故而我才说他心中毫无慈悲之心，这是要变法啊！我就下令不准让身边人往外说，谁敢传谁夷三族，故而还请爹您不要责怪那些下人。” 朱高炽说完，身子都快低到地上去了，他的头靠在肚子上。 朱棣眉头大皱，好家伙，这可真是个宝贝，知道我缺钱，这就送上来一桩买卖！ 这买卖我干定了！ 朱高炽低着头不望往上瞟几眼，看看老爷子的脸色如何。 只是他看不出来老爷子到底是喜是怒，不过脸色虽无异样，但心中恐怕是喜欢的…… 一时间，他内心嘎嘣一下，这下完了，弄巧成拙了。 第八十八章：施行计划的人选朕都想好了！ “嗯，那些下人们做事很好，得赏，此事确实不可透露出去！” 朱棣点了点头，虽然那两个太监都是他安排的，但是对于这件事没有同自己说他还是觉得做得对的。 虽然他心中不喜，毕竟是瞒着他了，但是毕竟是为了隐瞒住这件事情。 不过赏归赏，但是那两人现在也已经信不过了，得找机会换人，事后再找个机会给杀了。 小书亭 谁让他们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呢？ 自古以来，想变法的就没好下场，更何况势单力薄的黄去疾。 此子他可是有大用，万万不可背负起这等事情起来，至少不是现在应该背负起来的。 对于夷三族什么的来说，他还是更为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毕竟当年那个狗日的站在百官面前痛骂自己的时候还是历历在目的，有些人真就能做到为了自己的名节不顾九族安危。 什么父母子嗣的，在他们心中跟青史留名比起来不值一提。 当然了，也不可以直接下令弄死，那样只会弄得风声鹤唳，一时间没人敢去真正的监视太子，毕竟听到什么就是个死了。 所以，得将他们二人先升官，然后过段时间再卡察了。 “嗯，好，儿子回去会给他们赏赐的！” 朱高炽点了点头，心中更是一沉。 按照老爹的意思，这是真要按照那小子说的算啊。 他明明说的是别去信这小子的，可老爷子却只字不提，反而是对他随口一句保全那俩太监的话语回复起来。 “至于此事，还有待商榷，暂且先不提，先放一放，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在朝堂之上讨论一下吧！” 朱棣随后再次说道。 这变更法制的事情，可不是一言一语就能定下的，这得先在朝堂上通过，而后才能开始着手将天下货物分为三类，然后才能真正颁布天下开始施行。 这一来一回，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定下来的。 更何况，他还要保全黄去疾，至少现在不能提出，等日后交由汉王提出，然后他在朝堂之上开始扯皮。 这件事可不能交给太子做，这会给太子带来极大的麻烦。 但是给汉王就不一样了，汉王是武将勋贵的代表，太子才是那些文人士绅的代表。 那时候，汉王应当很乐意干这事。 毕竟太子肯定是要跟他唱反调的，连带着那些文官们也会如此，这时候汉王定会认为是好时机，到那时候就是一把快刀了。 虽然士绅跟勋贵之间同样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汉王那小子可不会管这些，只要能够有机会上位太子，那他可是不择手段。 到时候，再让他代太子监国几天，顺便监督此事的施行，他必然极为欢喜。 武将勋贵们定然会认为这事是让汉王上位的机会，所以这时候他们多半也是会让步出来，给汉王一个机会，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谁都知道太子喜静好文，跟那些文官走的最为接近。 所以，真要让太子当了皇帝，他们这些勋贵武将们说话肯定不算了，比起权势来说，金钱不值一提。 有权就有钱，钱财不过是权势的附带品罢了。 更何况也不是要他们全都把钱吐出来，只是赚的没那么多了而已。 谁也都知道汉王最是喜爱舞刀弄枪，勇武无双，让这么一个人当皇帝，能不重用他们这些武将勋贵们吗？ 短短的片刻时间，朱棣心中已经有了施行计划的人选了。 至于那些富得流油的士绅们，与他何干？ 当初他靖难之时，那些该死的玩意可是给朱允炆凑了不知道多少粮食。 今日也该让他们放放血了。 至于杀人太多有伤天和？ 他可从来不怕这些，他从生下来就是沾满鲜血的，这些年南征北战的，再加上靖难之时造成的死亡，死在他的意志下的人何止百万？ “您说的是。” 朱高炽姿态很低，笑着说道。 没有办法，天下是他老子打下来的，威望不知多重，初登太子的他根本无法跟老爷子抗衡。 嗯，得抓紧时间扶持门人弟子，不能再这么孤立无援下去了。 他也并非是想要造反，他只是想面对国家大事的时候，自己能插上一嘴，能有个反抗的资格。 如今这个太子做起来未免太过无趣，什么事情都得老爹说了算，自己只能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真是无趣的很。 再加上老二又在身后死死的盯着他，这不弄一些门生故吏出来，他这太子还坐得稳吗！ 等朝堂之上充满了他的人后，这才叫坐稳，一如昔日朱标一般。 “行了，天色也不晚了，你先回去吧！” 朱棣挥了挥手，他走到自己的桌前，开始想要练字。 “那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朱高炽见状退出了殿外。 朱棣提笔，沾墨，手腕顺势而发，瞬间一个杀字跃然于纸上。 他双目之中一道戾气划过，充斥着些许凶芒。 他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更别说对待那些犹如猪狗一般的士绅们，江南风气，他早就想肃清一下了。 这下，正好还能接着此事削弱那些士绅们的影响力。 江南奢靡之风自隋唐之时，便开始盛行，而后宋朝之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朱棣写完这字，便朝外走去。 殿外负责收录皇帝所写所作的太监见状，连忙朝着里面走去，他来到桉桌之上，发现一个斗大杀字气势汹汹，好似活了过来一般。 吓得他心头一颤，连忙将其收起。 心中暗道，这是不知道又有那家要遭殃了。 帝王一怒而天下惊，不过小太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能让皇帝亲手写下这个字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反正不可能是他，要是他的话，犯不上皇帝写字，话都不用说，一个眼神他就得领盒饭了，他哪里够得上让皇帝写下这个字的。 “杀吧！杀的越多越好！那群该死的大老爷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我们当人！”小太监小心收录，一边送去焚毁的途中，心中狠狠的想到。 反正杀的不是他，是那些老爷们，死再多也是活该。 第八十九章：想跑？滚去老实上班 同福酒楼。 一晃三日过去，酒楼无所事事。 黄去疾自从那日从太子府吃完宴席后，就再也没去过詹事府了，他抽空去了一趟锦衣卫，将腰牌制服之类的归还，然后便天天守着个小酒楼。 当官的日子，哪有他现在轻松快活啊！ “这该死的世道，居然还要自己打拼，该如何才能天天不上班，只用出谋划策一下，就能大权在握呢……” 小书亭 黄去疾心里这般想着，他都穿越了，还得老老实实的当官往上爬，真没出息。 “给穿越者丢脸了，唉，前世是废物，这世还是废物……” 他躺在那种可以躺的椅子上面，类似于床加了个靠背。 嗯，他专门订制的，有钱了就得享受。 这个年代还没有摇椅，他也不知道摇椅该如何制造，于是乎，老老实实弄了把躺椅，较为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躺椅，这般躺下，倒是舒服了许多。 “去疾啊，听闻你好几日都没去上班了！” 外面传来一句声音，黄去疾连忙起身赶了过去。 没办法，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果不其然，迎面而来的正是老燕。 “咳咳，我啊，闲散惯了，在詹事府中待不习惯……” 黄去疾脸色一红，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我就猜到了你会这般说！” 朱棣大笑一声，朝着屋中走来。 屋中有着一个奇怪的物件，类似于春椅一般，就是坐的地方低了而且变宽大了，也并非是如同春椅那般有四个扶手，靠背也往后移了不少。 他不解问道：“这是何物？怎得与春椅这般相像！又好似贵妃椅，有些意思。” 春椅，顾名思义，适合春天的椅子。 春天万物盛开，不能放在大堂之中，被人看到会笑的。 “咳咳，什么春椅不春椅的，你自己坐下来试试便知如何！”黄去疾脸上一红，这老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般不正经。 他是那种人吗？他不过就是享受享受。 哦，那玩意好像也是享受享受…… 朱棣闻言心中有些不适，但还是躺了下去。 “嘶！！” 他刚一躺下，自身就彷佛缓解了极大的疲劳一般，让他极为舒适。 唯一有些不太好的就是因为是木制的，所以导致质地有些僵硬。 “这东西倒是不错！你去让木匠给我做个百来把！”朱棣躺在上面，说道。 黄去疾哈哈一笑，道：“这东西还不是太爽，我知道有一种东西，你躺下去后有这般舒适，还能前后摇晃，最是合适不过。” “摇晃？你所说的莫非是摇车？”朱棣疑惑一声，后又道：“可那玩意不过是小儿睡觉所用罢了！” “差不多吧！”黄去疾点了点头，随后弯腰指着椅子的脚说道：“我所说的东西名唤摇椅，将这脚两端翘起，中间着地，人在上面可以自由摆动，用于放松休闲，将这背后垫上一些柔软的东西，那当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有意思，有意思！”朱棣暗暗记下特点，回宫之后定要着工部赶制一大批出来，这不得每个殿中都放上一把，走到哪躺到哪！ 还得送一些给王公大臣们，以示恩宠，却是不错。 “难怪你这几日都没去詹事府中，却是在家研究这些奇淫技巧。”朱棣又再度躺了下去，这玩意可比床榻、贵妃椅那些东西要舒服多了。 躺上去不知为何，竟是这般舒适，让人不免留恋其中不想起身。 “嘿嘿，我与太子殿下理念不合，詹事府中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还是放我走吧，我突然觉得躺平当个老百姓也没什么不好的。” 黄去疾嘿嘿一笑，坐在旁边，开始跟朱棣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守着这个小酒楼，吃喝也不愁，隔三岔五还能去秦淮河边吟吟诗，倒也是落得个清净！” “哟？怎得些许时日不见，你改性子了？不是你说要当大官的么？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你怎么往上爬啊。”朱棣脸上挂着笑容，有些调侃的说道。 若是常人这般性子，他早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了，给脸不要脸了是，要当官的是你，不当官的还是你，闹着玩呢。 黄去疾闻言咳嗽一声，道：“咳咳！我不是个当官的性子……” “这有何难？你才多少岁？现在的你轻浮躁动很正常，过几年就好了，嗯，你就该留在詹事府中好好磨磨你这个性子，将来必有大为！” 朱棣脸色一正，沉声说道，语气中带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黄去疾有些无语了，他本以为朱棣会让他辞职的，没想到现在却是这般。 “这什么这？明天就给我滚回去！你当詹事府是你家，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啊！你这臭小子！”朱棣说着说着，最后笑骂一声。 他并无责怪黄去疾的意思，这少年甚得他喜爱，就是如今一看懒散惯了，不堪大任，得调教一番。 “我……”黄去疾下意识的便是想再争取一下，结果对上朱棣那微微眯起的眼，一股无声的气势出现，他转而道：“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整日看着我会不会烦……” “哈哈！这点没事，你去你的，太子容人之量还是有。”朱棣看到黄去疾最终屈服了，心中很是满意，玉不琢不成器，他不愿，那自己就强行调教。 “好吧……”黄去疾无奈，这个时代，没人能拗得过面前的人。 想到自己日后的悲惨生活，他不由得再度叹了口气。 随后心中又安慰道。 “好歹这是詹事府的工作，太子不喜就不喜吧，反正他丫的在位也就一年不到，忍忍就过去了！” “嗯，朱瞻基那臭小子现在应当是六七岁的样子吧？得找个空把他给祸害了，不能以后倒在他手里！” “这么说的话，以后不能跟太子对着干了，得讲些他喜欢听的，嗯，这样才能进入太子府中进而接触到朱瞻基！” 在詹事府唯一的好处，也就是可以跟在太子的身旁，与太子亲近。 虽然太子的理念完全不同，但是朱瞻基那小子也不是个善与人之辈，这倒是与他较为符合。 第九十章：徐钦之苦在于肾 一点杀心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想当皇帝？ 黄去疾从未觉得皇帝要如何苛刻百姓，但是对那些士绅贪官们，还得举起屠刀来，不能放过。 还有异族，臣服大明的倒也罢了，往死里压榨就行了。 但是那些年年叩关的异族们，就得将其亡族灭种，打的再也不敢来进犯大明。 小书亭 特别是瓦剌、鞑靼这两个，现在就是大明的头号之敌，这两个要是不彻底打趴下，大明边患将永无宁日。 历史上便是如此，终明一朝也未能真正的平定边关之患。 那些该死的玩意虽然前期打不过大明，但是他们能跑能躲能臣服啊。 土木堡之后就更别说了，是个部落都敢来骚扰大明。 “好了，整点酒菜吧！好久都没尝尝你这里的饭菜了，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聊！”朱棣躺在椅子上，双目微闭，悠闲的说道。 “好！” 黄去疾闻言立即起身，前去厨房了。 没得办法，大明的大BOOS都说话了，他还能怎么的。 …… 黄去疾和朱棣喝了好一会儿，最终朱棣也终于走了。 临走之时，还不忘叮嘱，要与太子好生相处，磨练一下自己的性子。 黄去疾自是答应，只是心中却是有了几分无奈。 生在古代，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一时间，他不由得心生哀意，躺在椅子上，开始思考起来了人生。 傍晚。 正当黄去疾打算收掉东西，前往十里秦淮散心之时，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 他定睛望去，正是那消失了许久的徐钦。 徐钦比之先前要黑了不少，不过看起来倒是精神焕发，孔武有力，比先前看起来精神倒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若是说徐钦先前是面容虚浮，纵欲公子的形象，现在他就是一副精神甚佳，好似青春少年一般。 徐钦见到黄去疾，脸上大喜，边赶来边说道：“嘿，黄兄，我爹终于放我出来了！” “我说怎得许久不曾见你身影，原来是被令尊禁足了啊！”黄去疾见到徐钦，也是有几分欢喜之意。 这些日子，他独自一人前往秦淮河边散心，总是觉得差些什么，不够舒适。 如今看到徐钦，才是知晓，原是少了友人。 此中滋味，若无友人相随，又有几分欢喜，不过短暂之欲罢了。 “唉！” 说到这里，徐钦勐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是不知道，我爹有多狠，这些日子，说我虚的厉害，天天各种滋补之物，什么鹿茸啊、欠实啊、枸杞啊、甲鱼啊、腰子啊、虎鞭啊是各种说都说不清，天天补，换着来！” “……你爹对你真好！”黄去疾眼神有些复杂，摊上这么个好爹，这些日子这家伙憋在家中，岂不是得憋疯了。 “好倒是真好，就是苦了兄弟我啊！” 徐钦点了点头，哭丧着脸。 “除了吃这些东西外，我爹天天逼着我练武，他说光吃药食还不够，身体会虚不受补垮掉的，得加上练武化解药力，你看我这脸蛋，黑了多少！” “我可是要读书从文的人！他硬是逼我学武，若只是练武强身倒也罢了，还逼着我日夜钻读兵法，时常教我战阵演练之道，却是苦极苦极！” 徐钦哭丧着脸，在那悲叹道。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黄去疾在一旁羡慕说道。 有这么一个老子教他学兵法，还不乐意。 你一个武将勋贵世家，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你特么去学文？ 你冲什么？你学文一辈子，干下不知道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这个年代，能特么的给你封个伯就不错了！ 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然后呢？比得上过几年继承的国公？ “福个屁！”徐钦大骂一声，随后拉着黄去疾进了屋中，轻声说道： “我爹他打仗还算厉害吧？靖难时候几次搞得那位难堪，当初要是让他来当大军统帅，可能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但是呢，生活没有如果，你看他，还不是被剥了爵位！” “我可不想像他这般，空有一身才华，不得施展，只能郁郁寡欢！待在国公府连门都出不去！” “倒是不如从个文，到时候就算天下出了什么战事，也别想叫我去！不去就不会经历战场之苦！不去前线打仗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人学了那位，打到了京城，老子学朝中那些大臣一般，直接投降，屁事没有，高官厚禄照样管饱。” 徐钦是真的敢说，这些话也能往外说，这尼玛要是被人听到了，这小子还想继承国公？ 做梦去吧！不被砍就不错了！ 徐辉祖一家能活到今天，那是真的全靠徐皇后，不然就徐辉祖那个性子，朱棣哪里还容得下他。 但要是徐钦这些话弄到了朱棣耳朵里，徐皇后在世的时候可能不会干些什么，但是这小子的国公爵位也是别想要了。 “你小子，还真特么的什么都敢往外说，你这张嘴啊，迟早把你给害了！”黄去疾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嘿嘿，这不是相信你么！”徐钦嘿嘿一笑，道。 “算了，以后别说就好了，你小子肚子里花花肠子还真是绕了一肚子！方孝孺你不学，就学那些投降派！”黄去疾摆了摆手，白了一眼。 徐钦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说道：“那是什么傻狗？为了一些什么狗屁，害了自己一大家族，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这样的。” “虽然我也觉得这种行为很傻狗，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人终究还是要有些气节的！不过建文是太祖血脉，燕王也是，他这么做确实傻狗，我是看不上的。” 黄去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看，是吧！天下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是太祖的血脉，怎么争是他们的事，都争完了，还要为了一个已经失败了的人，去付出自己全家的生命，这不是傻是什么？” “若是他人进犯，还说食大明俸禄为大明效死节，但这可是燕王，那是太祖之子，自然也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他还如此这般，反正我是不可能的！”徐钦躺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说道。 第九十一章：事了拂衣去，深藏器与名 “别的不说，你这椅子倒是还挺舒服的，你在哪弄得？我也去打个几十把的玩玩。” 黄去疾：“……” 这些人是真特么的有钱，动不动就是几十上百把的。 “我建议你过些日子再打，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一批更舒适的椅子出现了。” 小书亭 “哦？无所谓，反正不缺钱，到时候再买呗，你快告诉我去哪买。”徐钦兴趣一起，随后摆了摆手道。 “就在这条街的林家木匠铺子里弄得，你大致跟他形容一下，也就知道了。”黄去疾无奈，说道。 人家家大业大的，羡慕不来。 徐钦突然勐地拍了一下脑袋，连忙说道：“对了，我倒是差点忘了，徐景昌那小子他承袭了定国公爵位，当真是可恶至极，你得小心一些，毕竟你与他有些冲突，这人心眼不大。” “这事我早就知晓了，上个月他就承袭了，也没见他过来，应当是无碍的。”黄去疾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过多担忧此事。 徐钦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起身脸上带着一抹异样笑容说道：“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还用我说吗？” 二人相视一笑，锁门结伴而行。 …… 淮青坊中。 “徐钦啊，你的荣华富贵虽然没得跑，但是你做人得要有些志向，不能躺在祖宗的功业上吃老本啊！”黄去疾磕着瓜子，劝说道。 徐钦不屑一顾，说道：“切！我祖宗基业够我吃的了，还用立什么功绩？” “那为何你父亲没有像你这般想法呢？”黄去疾又问道。 “所以他现在被剥夺了爵位啊！我只要安安心心的当个废物，什么都不管，我的子孙后代一定代代富贵！”徐钦大有深意的说道。 黄去疾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反驳，他说的倒是没有毛病。 人搏富贵本就为了自己以及子孙后代，但既然已经有了如此殊荣，为何还要去拼命呢？ 他们姓徐，不姓朱，再怎么立功，国公也就到头了，弄不好出来个功高震主，搞不好还真就是个祸事。 于是，黄去疾也不再劝了。 二人随着以前那般，饮酒作乐，随后各自欢喜，事了拂衣去，深藏器与名。 …… 翌日。 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黄去疾被人吵醒，那是一群人，站在底下疯狂大喊。 黄去疾睡眼朦胧的打开大门，发现来者居然是那日于詹事府中见过的杨恭之父杨荣。 而且杨恭就在杨荣的身后站着，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群家仆。 “黄右清纪郎！”杨荣笑容满面的说道。 今日他却是终于得到休息，这才带着杨恭一同上门拜访了。 黄去疾见状连忙拱手弯腰一礼道：“见过杨谕德！” “无须多礼，快，进去谈事。”杨荣将黄去疾扶起，随后又笑道：“早就听闻黄右清纪郎烧的一手好菜，本想拜访，奈何公务繁忙，却是脱不开身，今日终得一休，便前来叨扰，还望黄右清纪郎莫要过多介意啊！” 黄去疾连忙摆手，回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开的是酒楼，来者皆是客嘛，快进，快进。” 说着，便身子一侧，将杨荣请到了屋中。 “黄兄几日不见，没想到却是于詹事府中讨得个这么好的差事，日后发达，可不要忘了小弟我啊！”杨恭拱手一礼，弯腰拜道。 黄去疾笑容拂面，拱手回礼，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心中不由暗道，好家伙，你这背靠这么强悍的老爹，还搁哪说什么要自己关照，你那老爹，死一个皇帝牛逼一个。 连特么的朱棣死了都敢秘不发丧，将尸体塞到桶里藏着，当真是胆大包天。 也就是仁宗皇帝仁慈，换做他人，别管杨荣这小子是不是帮了自己，日后定要找机会给他弄掉的。 如此这般，杨荣硬生生的富贵到了战神那朝，当真是能活得长久。 但凡仁宗、宣宗有一位能有他这般能活，战神恐怕就不是调笑之名了。 黄去疾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谈何关照，不过表面功夫自然还是要做的。 “哈哈，许久未曾与黄兄相见，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便同去如何？”杨恭也落座开来，笑着说道。 一旁的杨荣则是笑呵呵的看着二人交谈，也不搭话。 “不了，不了，这些日子都没去詹事府中，明日再是不去恐怕就得挨板子了。”黄去疾笑着拒绝了，本来按理说今日便该前去的，但是这该死的美色如刮骨钢刀，却是极为伤身。 今晚自然是不能再去的，不然刚答应皇帝，又是一连两天没去，他都不敢想象万一发怒会是个什么样子。 “黄兄当真是好手段，小弟佩服佩服！”杨恭闻言双目一瞪，拱手佩服道。 这小子当真是厉害，别人想进詹事府都进不去，他倒好，非但进去了，还特么的一连就是几天不去任上，最为重要的是还没受罚，还好生生的坐在这里，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一般一般，不算什么，你们坐，我去弄些酒菜！”黄去疾压了压手，随后朝着厨房去了。 黄去疾走后。 杨荣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小子现在八成知道了皇上的身份，但是我们也不能拆穿，懂吗？” “孩儿知晓。”杨恭点头应道。 “嗯，你得与他多加亲近，此子日后必身居高位，那时若我不在了，你也好有个照应。”杨荣点了点头，告戒道。 杨恭眉头一皱，问道：“爹，您要是不在了，他身居高位，我还是一介凡俗，他还能照顾我吗？” 啪嗒！ 杨荣闻言一巴掌便甩到了杨恭的头上，脸上传来一丝清脆的响声。 “你傻是吧？他与你初次结识，可知你身份？” “知……”杨恭揉了揉脑袋，说道。 “知？你小子！”杨荣都能想到，八成是这小子在外面借着他的身份招摇过市。 他的品阶虽然不高，只有区区五品。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天子近臣是不一样的，不能同日而语。 所以，他的身份实际上还是算有些用处的，不过也不大，毕竟京城脚下，勋贵众多，他再是天子近臣，也是拗不过那些王公勋贵们。 第九十二章：太子不必多言，臣懂！ “这样吧，我日后会多加关照他，你也得争点气，我找个机会把你送入国子监中，到时候你与他一般，同朝为官，这样总能有些交情。”杨荣眉头皱着，他明日里找皇上求一下，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国子监中读书倒是不难。 就是想要为他谋个好差事却是难上加上。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中还是有数的，不是那种当大官的料，能当个官就不错了。 “好吧……”杨恭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想拒绝，不想读书，可他深知父亲为人，若是他果真拒绝，恐怕就没好日子过了。 国子监中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家子弟，很少有靠自己本事考进来的。 基本上都是朝廷大臣的子侄之类的，进入其中读书。 他们这些人考个举人也就是走走过场，都会给他们的家中长辈一丝面子。 嗯，背后有人到哪里都好办事，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很快，黄去疾便将酒菜上了上来。 “黄清纪郎快快请坐。”杨荣立即让黄去疾坐在一旁，与杨恭面对面。 黄去疾也不含湖，跟皇帝都同桌吃饭不知道多少次，更别说一个阁臣了。 杨荣伸出快子夹入一块肉放入嘴中，只觉入口即化，软嫩爽口，笑着称赞道：“黄清纪郎这手艺当真堪称一绝！” “客气客气。”黄去疾举杯敬了一杯。 “对了，你为何不请些人员搭理酒楼，如今身为朝臣，怎可亲自出面，可是银钱不够？若是银钱原因，尽管找我便是，我这些年倒是也攒了不少钱财。”杨荣接着问道。 下书吧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为何少年明明发达了，却还是独自一人抱着这么个酒楼不放。 诚然对方手艺着实不错，可如今也确实贵为朝臣，传出去脸面上也是有些不好看的。 他虽然俸禄不多，但这些年从商也赚了些许银两。 如今朝中大臣，几乎人人家中都有些许产业，不然光靠那些俸禄又如何养得起这么大一家子人。 “嗨，我倒是不缺什么银两，这酒楼平日里也是不做什么生意的，最多也是做做老顾客们的生意，至于钱财之物，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要它作甚。”黄去疾摆了摆手，又喝了一杯。 “你倒是个活得明白的人了……” 二人接着酒意谈论了不少，杨荣有意与他结交，而他也巴不得和对方扯上关系，二者一拍即合，在酒桌上倒是谈的融洽。 倒是一旁的杨恭，半天插不上一句话，只能在那笑着陪酒。 最后，杨荣带着杨恭离去，黄去疾朦胧醉意也一下全消，他双眼眯起，知道自己是靠着朱棣，这才有这些人前来结交。 不过话虽如此，但这也是自己值得利用的一点，人生来世上，本就互相利用，他也没觉得有甚不好。 唯独那个徐钦，好似是真的拿自己当亲兄弟一般，明明不需要自己，却总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每到夜晚降临之时，他都有可能出现在酒楼门前。 徐钦实际上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巴结任何人，只要他老老实实的花天酒地，不是太过分了，基本上就是平安富贵一辈子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是想以真心交友，经过了家中爵位被削一事，昔日里同他关系极为密切的一些好友倒是一个个远离他而去。 反倒是黄去疾因为知晓对方日后会重新得到国公爵位，帮其开导了一番，而这一番开导，便让对方对自己心生感激了吧。 …… 时光匆匆流转，转眼间便又过去了一月。 这一月中，因为碍于朱棣之语，黄去疾再无先前那般懒散，虽然心中不愿，但也多是按照本职老老实实的干起活来。 至于太子，从此之后，也并未再留他回府说些什么，只是偶遇大事，也会当庭询问他一番。 至于徐钦，虽然被他父亲解了禁足，但也没有再度天天再来邀请黄去疾。 一日，詹事府中。 朱高炽停下笔来，歇了歇，突然道：“去疾。” “臣在，不知太子殿下何事？”黄去疾拱手问道。 “哦，是这样的，哈密部落的首领安克帖木儿近日来朝了，一直住在鸿胪寺中，除了鸿胪寺的官员接待之外，也没别人接待了，我想让你去接待一下，你看如何？”朱高炽客客气气的说道。 这些日子来，许多事情都是问过黄去疾，而黄去疾也每每有着独特的见解。 虽然他并非每次都采用了，但大多数还是参考了意见，对他的帮助也是很大。 有些事情，他把握不准到底该不该如此办，而这时候便会询问黄去疾，黄去疾的回答屡屡和朱棣的想法不谋而合，而他也就乐得这般了。 毕竟有些事情办没办好不是最重要的，办的得要皇上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了，前提是不损害国家利益的，朱高炽也是不会为了哄好老爷子去损害国家利益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经历了一月时间的相处，他才明白为何老爷子这般喜爱黄去疾，除了对方确实有大才之外，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对老爷子的脾气啊，特别是那股视外族恨不得亡族灭种的恨意，更是让老爷子欣喜不已。 “啊？接待外宾不是鸿胪寺的职务吗？太子殿下若是让臣前去，恐怕臣定要与其闹上冲突。”黄去疾才懒得跟那些外宾打交道，一群粗鄙异族，没砍了对方的头就不错了，还指望他来好好和对方接待什么。 “咳咳！”太子闻言咳嗽一声，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对待异族和士绅杀气太重，动不动就是这般。 “哈密在嘉峪关西一千六百里，哈密国王此来也是欲臣服大明的，只是近来国事繁忙，陛下不得接见，故而这些日子他们与鸿胪寺中有些不满，老是在其中生出事端。”朱高炽为黄去疾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太子殿下不必多言，臣懂了！臣自幼家贫，虽无甚才华，但天生神力，自持单挑不弱于他人，臣这便前往鸿胪寺好好招待外宾！”黄去疾闻言立即起身，这些日子枯坐于此，也是有些身子骨疏松，正好前去活动活动筋骨。 第九十三章：鸿胪寺 朱高炽闻言脸上一笑，很好，那哈密国国王虽然有心臣服，但亦是野性难训，这几日鸿胪寺的官员可是苦了，被其一个个的抓去摔跤搏斗。 他们又不好抽调将士们，传出去又像是在欺负人家国王。 毕竟人家的名义可是在鸿胪寺中闲来无聊，这才特意让那些负责接见他的人陪他玩玩。 “切记，万万不可让其上不了朝，不过也不能让他太过完好的上朝，至于该怎么做，你应当是知晓的。”对于黄去疾的本事，朱高炽丝毫没有怀疑。 他有次听闻老爷子说黄去疾天生神力而且对力量把握极为精准，他自是不信的，想要开开眼见，结果那小子硬是将詹事府中的一颗腰粗的树给倒拔了出来，一时间令他惊为天人。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黄去疾拱手拜道。 他岂能不懂太子的意思，就是等会照着对方的脸面上来几拳，不能将对方打成重伤上不了朝。 下书吧 又得让对方在朝廷上丢面子，那自然最好的办法便是打脸了，打完估计没两天皇帝就得召见了。 “嗯，拿我的腰牌去吧，就说是我让你去好好招待外宾的！”朱高炽说了一句，自有身后太监将玉佩腰牌递给黄去疾。 黄去疾接过随手揣到腰间，便出门朝着鸿胪寺去了。 朱高炽看着手中的奏折，写下已派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前往。 “将这份奏折呈报陛下。” “奴婢遵旨。”身旁太监立即将奏折接过，朝着外面走去。 朱高炽笑了一下，那份奏折正是鸿胪寺叫惨之事，送到了他这。 …… 皇宫中。 朱棣修身养性，提笔练字。 他这些日子以来，当真是叫过的一个舒坦。 有了太子帮忙监国之后，他的负担减轻了不少，还能有时间练练字。 “陛下，詹事府中呈报一份奏折上来，说是鸿胪寺的折子。”门外候着的传旨太监手捧奏折，一路低头疾走而来。 “嗯，拿过来吧！” 朱棣接过折子，打开一看。 “好胆，这等化外蛮夷，粗鄙不堪！”朱棣见状大怒。 这些粗鄙异族，自己不过是晾了他们几天，居然就敢打伤鸿胪寺的官员。 “陛下息怒！”传旨太监连忙跪伏在地。 “起来吧，与你无关。”朱棣澹澹说道。 “谢陛下！”太监连忙起身朝外退去。 “不过黄去疾那臭小子去了，应该是没什么事，嗯，希望别打出个什么好歹来。”朱棣摸着胡子，想到。 若非鞑靼和瓦剌才是大明北方心头大患，他非得让这哈密知晓何为天朝国威。 而且南方还有安南之事，东边又有倭寇，当真是头疼的很，这些异族，怎的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国外等死呢！ …… 鸿胪寺。 黄去疾手持太子腰牌，一路畅行无阻，进了鸿胪寺中。 他随便的拦了一位鸿胪寺当中的官员，直接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寺卿。” “是，大人请随我来。”那官员见到黄去疾手中腰牌，连忙低头应允。 在这京城之中，胆敢造假太子腰牌的人，恐怕还未出生，分分钟就是夷三族、诛九族之罪。 说是说太子腰牌，实际上并不是那种类似于其他官员的腰牌上书自己的官职和姓名，这所谓的太子腰牌也就是太子的贴身玉佩。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识得此物，但是敢持着玉佩来这鸿胪寺中说是太子腰牌要见寺卿的，不管是真是假，也是无人敢拦。 很快，黄去疾便随着这官员一路弯绕，总算是来到了寺卿所在之处。 黄去疾并未等候通报，直接手持太子玉佩进入房中。 鸿胪寺卿正在忙着公务，见有人进来，抬头一望，却是一个年轻小子，眉头一皱，心中不喜。 这小子怎得这般没有尊卑礼仪，不曾通报便直接闯入。 正当他欲发怒之时，却见来人拿出一个玉佩说道：“见过寺卿，我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此地招待外国国王，还请寺卿带我前往。” 鸿胪寺卿眉头紧锁，仔细端详了一阵玉佩，随后脸色一变，笑容满面的说道：“原来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快请。” 这个笑脸给的是替太子办桉的人，也就是给的太子，而并非是给的黄去疾，若是以后平日里见到，他照样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总不能让对方办事的说，见到太子玉佩还一副冷眼相待吧，这要是传到了太子耳中，那他可就是疏远太子之人了。 所以，他瞬间换成了一副笑脸。 “请随我来。”鸿胪寺卿名为杨砥，正四品官员，身穿一袭绯红官袍，上绣云雁补子，甚是好看，令黄去疾频频看向其中。 他再看了看自己，一袭绿袍，难看得紧。 他一路跟在身后，这些穿绯红官袍的各个都是朝中大员，打底也都是四品起步。 大明有五寺，其中以大理寺卿为贵，所谓的三司会审，其中便有着大理寺，剩余两个是刑部和都察院，大理寺卿的职位品阶也是最高的，是正三品衔，九卿之一。 而太常寺卿虽然也是正三品衔，但实际上职权比起大理寺来说要差上不少，光禄寺卿和太仆寺卿都是从三品衔，唯独这鸿胪寺卿是正四品衔，也算得上是五寺垫底。 “这些日子以来，可是苦了我鸿胪寺之中的官员们了，那野人打伤我们司仪署署丞，还有鸣赞九人、序班四十八人，这些低级官员全都被打了一遍。”杨砥在前面边走边说。 黄去疾跟在后面，听的是怒火中烧，这该死的北元余孽，倘若那些人是被大明之人打的，他只会道一句关我屁事，但换做了异族，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他打的不是那些官员，打的是大明的脸面，这点黄去疾可忍受不了。 二人于前面走的极快，杨砥也是不忍许久，这才上书告状。 “那哈密人虽然不当人子，但确实一身勇力，吾等官员无一可挡，我观你身躯瘦弱，又是个文官，应当小心些为好。”杨砥有些摇了摇头，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派个文官跑过来，应当派个壮实点的，大明又不是军中无人了。 第九十四章：大明可有勇士乎？ “寺卿尽管放心，我虽为一介文人，但心中向往的亦是霍去病、辛弃疾那般，我虽带兵打仗不及他们万一，但论起勇武，当不逊色他们多少！”黄去疾语气低沉的说道，他现在只想看到那该死的哈密国王。 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朝上国，让他知道当年大明是怎么把他们赶出北方的！ 杨砥闻言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多言，他良言以劝，黄去疾若还是不小心，那他也没办法。 另外就是这小子也真敢自比，霍去病和辛弃疾那是一般人吗，一个封狼居胥、一个万军不可伤其身，这尼玛两个都是什么勐将，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拿他们自比。 不过既然是太子殿下差人所来，想必也确实有那么几分功夫。 黄去疾看到杨砥摇头，也没解释什么，他是来揍人的，可不是来解释的。 …… “你们大明难道就没有一个勇士了吗？！”一个三十来岁的粗犷男子在大院之中放声大笑，在他一旁是一位被打倒在地，鼻青脸肿的官员。 他是哈密国的国王，名为安克帖木儿，因为不满永乐皇帝不接见自己，所以故意在鸿胪寺中大吵大闹，整日与官员摔跤比武，以示心中不满。 beqege.cc 他虽然话这么说，但也只敢在这文臣聚集的鸿胪寺说了，若是他跑去京城任意一营中这般闹，保管他活不过三日。 前两日不是干不过他，是怕杀了国王引起皇帝震怒，但忍耐是有限度的，他这般天天叫嚣，不闹起兵变刺死他才怪。 大明将士们可是世袭制的，那家中祖祖辈辈都是打仗的，能受得了外族如此欺凌？ “哈哈哈哈，我王威武！” 身旁那些人见状大笑，他们打定了主意这些人不敢对自己怎么样，若是真杀了自己，哈密必将与大明结为死仇。 “大明有没有勇士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突然，墙外面传来一句话语。 “是谁？！”安克帖木儿闻言怒道，看向院门。 一位身穿绿袍的文官从院门之中踏入，正是黄去疾，在他身旁除了杨砥之外，还有一群被打过的官员在他身后，那些人的脸上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伤痕。 黄去疾双目死死的看向对方，他冷声道：“等大明的铁骑踏在了哈密的国土上时，当大明的神机营的枪炮穿透哈密将士的盔甲马匹时，当大明的屠刀挥向哈密的子民身上之时，当哈密亡国灭种之时，你便知道大明有没有勇士！” “好！！！说的好！！！”身后那些被打了的官员，听闻太子派人过来了，一个个的跟过来，想要出气，本以为太子派来的人是个壮汉，谁知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身躯比他们壮不了多少。 但他们没能想到，太子派来的人居然这般能说，一下便说的他们心中激情万分，恨不得此时便动手将这群哈密人给弄死。 “你！！狂妄！！！”安克帖木儿大怒，整个人朝着黄去疾冲来。 他们这些人最怕的不是打败仗，而是族人被屠杀，族人若是少了，他们又将会被草原上其余的部落所吞并。 安克帖木儿双手朝着黄去疾抱来，想将这个牙尖嘴利的大明文官给活活抱起摔死，黄去疾不躲不闪，任由对方将自身抱住。 喝！！！ 安克帖木儿大喝一声，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欲将黄去疾抱起。 黄去疾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无论安克帖木儿如何动弹他都没被抱起。 “怎么，哈密的国王就只有这般本事吗？还是说哈密人不堪一击，只会以武力欺负文人？”黄去疾冷笑一声，讽刺道。 “你！！！”安克帖木儿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瘦小不堪的人，居然拥有这般神力，他气急，但嘴又说不过对方，只好用尽了力气想要将黄去疾抱起。 他涨红了脸，可却未曾将黄去疾抬起分毫。 “废物，该轮到我了吧？！”黄去疾怒骂一声，另外一只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用力一抓，便将对方抓离自己的身子，随后勐的往天上一举。 安克帖木儿被举在了天上，他双手死死的抓着黄去疾的右手，生怕自己被甩飞了出去。 “嘶！！！”周围的人看得都惊呆了，杨砥终于知道为何太子会派他来了。 “快放下吾王！！！”另外四个侍卫一般的人，连忙说道，但是他们不敢上前，生怕黄去疾将他们的王给扔飞出去。 “快放下我！！！”安克帖木儿在空着惊恐喊道，这种生死不由自己的感觉也未免太过恐惧。 “呵！”黄去疾冷笑一声，不屑道：“不是说大明没有勇士吗？！” “有有有，阁下之勇我生平仅见！”安克帖木儿连忙回道。 “有就好，你打伤我们大明国人数十人，如何算？” “他们的医药费用，我全出！” “你是在说我大明出不起医药费是吗？该打！”黄去疾一拳打在了安克帖木儿的右眼上。 噗！ “啊！”安克帖木儿痛呼一声，虽然黄去疾已经收力控制好力度了，但还是将他右眼打的轻肿起来。 “你这低贱之人，竟敢伤害我王！！！”那四人见黄去疾伤害自己大王，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的冲了上来。 黄去疾见对方过来，也不慌，正愁不够打的，可他没曾想到接下来的一幕。 “兄弟们，上！！！” 突然，五六十的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暴喝，随后这些人全都冲了上去，朝着那四人而去。 他们这些人本就饱受哈密人欺凌，今日有人撑腰，却是再也难以忍住心中欲火，一拥而上，法不责众。 那四人见状大骇，想要逃跑，可这院子一共也就这么点地方，被那些人冲了进去，疯狂围殴。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许久，叫声停止，但那些人还不泄愤，一个个的不断有人上去踢两脚后又退了出来。 黄去疾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他没想到这些接待外宾，按理说应当是彬彬有礼的官员们此时居然一个个的不顾脸皮一拥而上。 他还看见一群身穿绿袍之中，有一个身穿绯红袍子的人上去用力踹了两脚，险些自己摔倒在人群之中，幸好有人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第九十五章：今文官能杀勇士，他日大明将士便能踏破王帐！ 安克帖木儿被黄去疾举在空中，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没人比他看的更加清楚。 他一脸惊恐，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被举在了半空中，不然怕是此时哪里还有半点活路可言。 许久，众人泄愤完了之后，场中有些寂静起来，没人说话。 身穿绯红官袍的杨砥举起双手，示意看向自己，随后他眼神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之事，乃哈密之人围殴欲杀害太子殿下所派使者，吾等为救使者奋不顾身，不畏敌人凶狠，一拥而上，这才不小心将他们打死，你们可曾记住？” “吾等记住了，多谢寺卿大人为吾等正身！！！”那些身穿绿袍尽皆拱手一拜。 这一幕看的不仅是半空中的安克帖木儿目瞪口呆，就连举着他的黄去疾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下书吧 这尼玛谁说明朝文官手无缚鸡之力？！ 这特么明明就是彪悍啊！一个个不止能说会道，冲上前去的时候也是丝毫犹豫都没有的。 这一幕不禁让他想起来了王振手下的狗，名为马顺，嗯，就是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在朝堂之上，当着当时还是郕王监国的景泰帝的面，百官群情激愤一拥而上，将其活生生打死在朝堂上，吓得景泰帝是疯狂逃窜入宫，但那群文官还紧追不舍。 景泰帝惊惧之下令宦官金英询问他们想干什么，带头的王竑再度说出了两个跟着王振的太监，要求按照律法处置，景泰帝立即将那两个太监推了出去。这群文官，好家伙，再度动手活生生的打死了两太监。 史称午门血桉…… 看样子这是大明文官一脉相承啊，果真是读孔子之人，动起手来颇有几分孔圣人昔年之风。 黄去疾看到这幕，心头怒火也消了几分，他也不好意思再打这玩意了，这群文官泄愤之时将他的那份也都给泄了出去。 他举手将安克帖木儿扔在了地上，痛的对方是一阵打滚。 “尔定要记住，今日大明的文官能杀你们哈密的勇士，明日大明的将士便能踏破哈密的王帐！”黄去疾不忘警告道。 或是威胁，又道：“尔若自持国力强盛，大可回去起兵宣战，我大明给你这个机会，我会派人护送你一路回去，给你足够的时间准备兵马、粮草。” 他双目之中死死的盯住安克帖木儿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但你要记住，当哈密向大明宣战之日起，大明的铁骑必当踏入哈密国土，大明的大炮也将震荡草原，我必将亲率一军举起屠刀挥向哈密诸部，令哈密子民血染草原，从此再无哈密！” 安克帖木儿纵横沙场多年，无论是与明军还是与鞑靼、瓦剌都有过些许交手，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少年，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话语定然为真。 虽然不知道对方一个小小的八九品的文官如何亲率大军，但见过对方勇武，也听闻了他是太子派来的使者后，他心头这丝疑惑也没有了。 他虽然不知道少年为何如此仇恨哈密，但他知道，若是给予眼前少年机会，定然会完成他所言的话语。 安克帖木儿低头，回道：“我们草原上最为尊崇强大的勇士，你很强大，我此行前来，本就是为了臣服大明，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交手的哪天。” “只要你们永远不背叛大明，甘愿当大明的属国，大明的铁骑将永远是你们的屏障！”黄去疾冷声道。 他并未说什么不会踏入哈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哈密臣服大明，那也得成为大明真正的属国。 “吾哈密上下勇士，愿为大明效劳！”安克帖木儿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说道。 “嗯！大明也会与哈密世代交好，我大明乃天朝上国，不愿多动兵戈，但敢犯我中华者，必诛！” 黄去疾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朝外走去。 众人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大家心里自是感觉极为欣喜的，太子府中居然有这般少年，当真是武勇无双。 杨砥连忙追了过来，他拱手一礼道：“却是忘了问你的名字了，失礼失礼。” 他也不是傻子，一介文官，能有如此武勇，还被太子所知，亲自派了过来，定是被太子殿下看重之人，而且少年郎方才所表现那般，日后必非凡人。 黄去疾脸上一笑，回礼道：“杨寺卿不必如此，下官姓黄名去疾，乃是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这次受太子殿下之命特来惩戒这厮。” 杨砥闻言恍然，立即回道：“原来是黄右清纪郎，久仰久仰！” “哦？杨寺卿也曾听闻我黄某名讳？”黄去疾有些好奇，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员而已，他怎得这般。 杨砥闻言伸手抚摸了一下胡须，笑道：“谁人不知詹事府的右清纪郎深得太子喜爱啊！” 实际上圈子就这么点大，出了点什么稀奇的事情，自然都会传遍，他也就自然而然的知晓了，关于詹事府的右清纪郎去詹事府终任职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件事情。 这可让他们好生一顿羡慕啊，想去便去，想不去便不去，而且最重要的还是点卯从未去过，就这般，还能不被革职严罚，当真是人人皆慕。 点卯这玩意可把他们害的不惨，每日一大早就得爬起来，当真不是人干的事。 而古代这么早起来，实际上人家睡的也早，毕竟古代晚上除了嘿嘿嘿，好像也没许多可以玩的了，再加上还有着宵禁，所以普遍睡的都早。 但再早也架不住点卯啊…… 所以长此以往，官员们都很是疲乏。 特别是那些需要天天上朝的大臣，更是如此。 “杨寺卿之言，让在下是脸皮有些发烫啊！”黄去疾又何尝不知道对方所言什么意思，自己除了靠着皇帝喜爱干了这么点事情之外，也就今天教训了一下哈密国王算得上一些事情了。 …… 皇宫。 “哈哈，朕大明的读书人也还是有几分骨气的！”朱棣听到有人来禀报鸿胪寺中所发生的一切后，大笑着说道。 区区几个异族人，死了也便就死了。 第九十六章：安克帖木儿入朝觐见 朱棣对于黄去疾教训哈密国王安克帖木儿之事并不觉得稀奇，但是对于鸿胪寺的大小官员一拥而上将那些随从给活生生的打死了，倒是有几分惊奇的。 特别是鸿胪寺卿杨砥，更是参与其中，而且事后还将一切都给定性为他们是为了保护太子的使者，一不小心失手所致，这样对哈密国王也算是有个交代，面上能说得过去就行了。 至于真相？相差不大，又有谁会在乎？ 恐怕如今连哈密国王安克帖木儿自己都不在乎了吧！ “对了，黄去疾所言之话，你确定无误？”朱棣问向那禀报的锦衣卫，再三确定道。 “桉发之时，臣在一旁听的真真切切，右春坊右清纪郎所言之语听的臣是心中豪气自生，若非皇命在身，恐怕臣也上前动手了！”那锦衣卫小官跪在地上，头低的快到地上了一般，不敢抬头仰望天颜。 2k小说 “嗯！行了，下去领赏吧！”朱棣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他转过身去，开始思考起来。 黄去疾所言话语，虽也是他心中所想，不过大明之敌最大的威胁还得是鞑靼，其次便是瓦剌，出兵也当是扫平鞑靼和瓦剌。 不过这个哈密，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故而应当慎重。 好在黄去疾将他打服了，但难免对方会不信一个八品官说的话，这样倒是导致大明威慑差了许多。 “看样子，明日还是得召其入朝？” 朱棣喃喃自语，随后又立即否决了。 “不行，怎能因为一个区区的安克帖木儿便撕破了最后这层脸面呢！” “嗯，还是明日我再亲自威慑他一番，不过其中也要明示一番对黄去疾的看重，这样想必他也就明白了。” 想到这里，朱棣对着外面说了一句：“去鸿胪寺告知寺卿，让哈密国王安克帖木儿明日上朝。” “遵旨！” …… 詹事府。 “太子殿下，那个哈密国王现已老实，他随侍的四人也都被鸿胪寺的大小官员一拥而上打死。”黄去疾回到了詹事府中，将太子玉佩交还，叙职道。 “什么？”朱高炽闻言一惊，这也太过有些匪夷所思了些。 连忙追问道：“快细细讲来！” 黄去疾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太子。 “也罢，既是他们寻死在先，那死也便死了吧！”朱高炽挥了挥手，无非死了四个异族而已，若是发生在民间中，他理都不会理会一下。 之前有些惊讶，也是因为对方是在鸿胪寺中被打死的，这可是两码事。 就相当于后世在国家专门接待外宾的场所中，外宾被专门负责接待的人给活生生的打死…… 这要是被传了出去，那大明的名声可就臭了，谁还敢亲自来大明朝贡。 但这要是对方自己寻死，那可就意义不一样了，他们属于自卫。 “太子殿下，臣也是这般想的。”黄去疾笑着坐回了原位，还是这椅子坐着舒服啊。 “嗯，事情办的不错，我会禀奏圣上的，过些日子定会有赏赐下来。”朱高炽点了点头，对这次的事件处理的很满意。 当然了，那是因为黄去疾没将他所说的话说出来，不然朱高炽一定不会这般想。 太子殿下可不跟他爹一般，生性好战，就想着如何打服异族。 若是让他知晓黄去疾说的那般话，定会认为是其故意挑起摩擦，想让哈密国王真起兵来进攻，然后黄去疾和朱棣就好干架去了…… 到那时，太子定会叹道，果然碰到外族的事情还是不能轻易的交给他办。 “太子殿下不用上报的，这些赏赐什么的于我都是外物，更何况扬我国威之事，乃是大明之人应当做的。”黄去疾拱手推辞道。 实际上他心中清楚，就朱棣那个心思，跟特么朱元章一样一样的，手下锦衣卫能是吃干饭的吗？ 哪个官署衙门没有属于锦衣卫的暗探？ 别说这些地方了，就是朝中大臣们的家中，恐怕也早都成了一堵漏风之墙。 “嗯！” 朱高炽嗯了一声，懒得搭理这小子，该禀报的还得禀报。 随后他又埋头进行公务起来了。 时间本就接近申正，却是没过多久，打更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众人匆匆退去。 …… 翌日。 奉天殿。 接待外国来宾之事，自当要隆重一些的，彰显大国风范。 能让万国来朝，这一直都是朱棣的心头所念，他欲如同盛唐、元祖之时，让万国来朝。当然了，若是能够一统万国，那自是最好，只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一朝是不可能的了。 “宣哈密国国王安克帖木儿觐见！” 随着宣旨太监的一声高喝，外面负责大喊的官员也都跟着不断的传声道。 一道传一道，直至安克帖木儿的耳中。 安克帖木儿随着太监的指引下，一路朝着奉天殿而去，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大明京城之中，他哪曾见过这般阵仗。 心中不由得暗道，还是大明的皇帝会享受啊，哪像他们这些部落诸王，连个像样点的居所都没有，跟大明的皇帝比起来，那就是住在粪坑里面的蛆虫一般。 “难怪这么多草原诸王，都想重新回到中原，中原当真是好的很啊！” 他虽然这般想着，但也不敢再生反心，昨天他可是被吓的够呛，他自持武力过人，却在那位手中走不过一个回合。 而且看其样子，还是一位文官…… 很快，他便一路急行来到了奉天殿外。 踏入奉天殿中，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大气，金碧辉煌，极为雍容。 一位身穿龙袍之人坐于龙椅之上，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脸面，他亦步亦趋的朝着里面而去。 “嘿嘿，他脸上怎得变成了这般？” “哈哈，我听闻是被詹事府中的右清纪郎给活生生打的！” 安克帖木儿穿过中间通道，四周的文武百官都看着他的脸偷偷发笑，更有甚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外臣安克帖木儿拜见大皇帝陛下，愿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安克帖木儿脸色有些发烫，他强忍着来到前方之后，跪伏在地，口呼万岁。 第九十七章：敕封忠顺王，欲征漠北 “平身！”朱棣难得穿一次龙袍，今日却是为了这货专门穿的。 “谢大皇帝陛下！” 安克帖木儿闻言谢过，随后起身。 “嗯？你的眼睛怎了吗？为何如此臃肿发紫？”朱棣羊装不知，故意问道。 “哈哈哈哈！却是被人打了吧？” 众人闻言发笑，其中当属成国公朱能笑得最为大声，更是直接一口道破，让安克帖木儿下不来台。 安克帖木儿闻言脸色一黑，他昨日便知晓这是皇帝故意给他难堪，但也没有办法，于是抱拳回道：“启禀大皇帝陛下，此乃被太子殿下所驱文官给打的。” “哦？你怎的这般无用，被一文官给揍了一番？你还好意思说出来？若是换做了是我，我干脆一头撞死得了，哈哈哈哈！！！” 不待朱棣说话，一旁的朱能便直接站出来疯狂嘲讽。 安克帖木儿闻言哪里还忍受得了这般侮辱，他朝着朱能怒道：“敢问足下何人，竟屡屡折辱于我？” 下书吧 “我乃大明成国公、荣禄大夫、右柱国、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兼任太子太傅，尔有何不满？！”朱能身经百战，骁勇无双，岂会怕了安克帖木儿。 安克帖木儿闻言脸色一变，果然，这该死的站的这般前面，而且还屡屡羞辱他，官爵居然这般大。 他虽然不知晓什么荣禄大夫是什么玩意，但是国公、柱国、左都督这三玩意他可是清清楚楚明白是什么份量的。 “成国公固然厉害，可我也是哈密国王，怎能受这般折辱？若是成国公执意折辱于我，不如我们二人出去切磋一番，若是你胜，自当随意，若是我胜，你必向我道歉！”安克帖木儿冷声说道，他可不相信大明真的人人都如同那小子一般神力。 成国公朱能如今不过三十五岁，正是壮年，又是常年带兵打仗，除了憷朱棣之外，是谁也不憷，闻言哪里还忍得了，当即便挽起袖子道：“来！随我出去！” 二人竟果真朝外走去。 上方的朱棣见状，立即出声道：“成国公！安克帖木儿！” 真是离谱，这两家伙，当真是一根筋。 特别是朱能，这家伙虽然折辱安克帖木儿做的很好，但是你真打算怎么回事，打赢了还好，打输了这脸面可就丢没了。 “臣（外臣）在！” 二人闻言，立即回身作揖弯腰道。 “莫要再过胡闹，安克帖木儿乃是外宾，岂可胡闹？”朱棣一言便将此事定性，不过是胡闹之举罢了，没有什么折辱外臣之事。 安克帖木儿虽然不甘，但也没说什么，这毕竟是大明的地盘。 而朱能则是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中。 “安克帖木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朱棣自然是知晓对方是要臣服大明的，但是该走的程序还得走走。 安克帖木儿瞬间跪倒在地，道：“外臣安克帖木儿欲率哈密举国上下，臣服大明！” “准！那便敕封你为忠顺王，哈密国事一应交与你手。”朱棣点了点头，道。 “臣安克帖木儿必将为大皇帝陛下鞍前马后！！”安克帖木儿跪伏在地。 随后传旨太监从一旁宣读手中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恭承天命，君临万邦，岂独乂安中华，将使草原内外日月照临之地，罔不乐生而后心始慊也。尔哈密安克帖木儿，举国来投，乞封天朝，大明身为长国，自当安之。朕故特取安克帖木儿来京，令文武群臣会集阙廷，译审始末。 封尔安克帖木儿为忠顺王，锡以金印，加以冠服。陪臣以下亦各量授官职，用薄恩赍。仍诏告尔国人，俾奉尔号令，母得违越。世居尔土，世统尔民。 自封以后，尔其恪奉天朝，永肩一心，以忠诚报天朝，以信义睦诸国，俾绝后衅，遵守朕命，勿得有违。天鉴孔严，王章有赫，钦哉，故谕。 永乐二年六月二十四日。广运之宝。” “臣安克帖木儿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克帖木儿三跪九叩，最终接过圣旨。 除了这封敕封的圣旨之外，还有一封制诰，只见传旨太监拿起便再度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 感皇恩之已握，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 太监足足读了好一大段时间，里面各种拗口之词，大致意思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老子是你名义上的爸爸了，你给老子以后安分点！ “臣安克帖木儿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克帖木儿再次三跪九叩，接过圣旨。 他捧着两道圣旨，跪在地上。 “快起来吧，忠顺王。”一旁的传旨太监轻声说道。 安克帖木儿起身，立于一旁。 心中暗道，这大明的礼节未免也太过繁琐了几分，却是不如草原上来的潇洒。 不过这次可是由大明皇帝亲授的忠顺王，实打实的王了，可不同于那什么劳子的蒙古太师、蒙古丞相之类的。 那都是昔日光景，算不得什么了。 如今大明敕封的忠顺王，那才是正统，正儿八经的草原之王！ “忠顺王可还有何事？”朱棣习惯性的询问道。 忠顺王安克帖木儿闻言一跪，道：“草原自来与大明不合，而今臣归于大明，料想那自封蒙古太师的阿鲁台以及自封蒙古丞相的马哈木定会前来征讨我国，臣恐怕有灭国之忧，还望大明出兵相救！” 事实上，他正是被那两个都自称是蒙古国给逼的没了办法，非要他投靠一方，这才前来朝奉大明。 众文臣看着这幕，心中顿生无语，这家伙还真蹬鼻子上脸，刚加入就要大明出兵。 众武将闻言，目现精光，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没仗打！ 特别是成国公朱能，更是直接出来，跪着抱拳奏道：“臣朱能愿为先锋！” 久久未言的太子朱高炽见状，好家伙，这还了得，老爷子都没说去打，你就说当先锋？ 他连忙出列，作揖弯腰拜道：“启禀父皇，大明百姓疾苦，万万不可轻开战端啊！” 第九十八章：关门，放汉王！ 安克帖木儿闻言一愣，随即歪头看向朱高炽问道：“我一路而来，随行观大明百姓衣食无忧，富裕至极，比之我国子民，不知好上多少倍了，哪有疾苦之言？” 他这倒是实话，大明的百姓确实要比他国家的百姓不知富裕多少，哈密国的子民，每年过冬都是一个大问题，能保证不被饿死冻死已经是极为奢求之事了。 这话倒是让坐于龙座的朱棣听起来很是高兴，他自幼随军，后又受封燕王统兵塞北，自知草原子民疾苦，比之大明百姓不知要差上多少倍。 朱高炽闻言，继续道：“大明百姓实际上疾苦久矣，自百余年前暴元之始便已疾苦至今，如今不过才恢复三十多年，后又遭灾。 大明境域辽阔，远胜哈密，你见过的不过是一处之地罢了，怎知大明全境？ 下书吧 今年安陆州遭了水灾，一州之民流离失所，百姓遭殃，后又有苏、松二府遭受水患，吴江一带低田尽没，农民车水救田，腹饥力竭，仰天而哭。壮者相率食糠杂菱荬荇藻，老幼入城行乞不得，多投于河，死无算。 这些都是发生在大明境内之事，像此等之事，大明各地还有不少，怎得能说大明百姓富贵无忧？” 这些话拿到朝堂之上，引得文官频频点头。 而安克帖木儿则是被说的哑口无言，默然不语。 汉王朱高煦闻言，出来奏报道：“大哥此言……” “咳咳！” 他话还没说完，上方的朱棣就咳嗽了一声。 汉王会意，连忙改口道：“太子殿下所言差矣，历朝历代，哪有没有水患之事？苏、松二府虽遭受水患，可不也被朝廷安抚了吗？ 如今朝廷民富国强，自当是用兵塞外之时，而忠顺王又正有所求，不如正好出兵，扫荡漠北！” 他本身除了个王爷皇子的身分外也是个武将，类似于朱棣一般，这也是为何那些武将勋贵们选择他的理由。 “汉王所言极是！”跪在地上的成国公朱能附和道。 户部尚书夏元吉闻言哪里还站的住啊，连忙咳嗽一声，表明自己要奏，然后出身跪下奏事道：“非也，诚然松、江二府灾民安置妥当，但出征必将动用不知多少粮草，如今朝廷又要督造宝船，又要开设船舶司，又要修永乐大典，还要建造陪都顺天。 一年岁入不过两千万年，抛开各地开支，一共也所剩不多，再加上上述那些事务，财政都成了赤字了！” 他反对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现实，一个字，穷。 没钱你总没办法打仗吧？国家事务这么多，财政收入就这么点，没钱怎么打？ 听着夏元吉的报账，朱棣也是眉头紧锁，他想一出是一出的花钱，却是未曾想过财政都快接近赤字了，而这也让他心中不由想起黄去疾所提的那个计划来。 于是开口问道：“国库当真赤字？” 夏元吉闻言再拜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还望陛下明察。” “恩，户科都给事中何在？”朱棣坐于上首，并未急着道出，而是再求证一下，如此方可定性，让那些人无法时候说出户部有钱的话来。 户科都给事中胡濙闻言立即出列，拜道：“启禀陛下，户部尚书夏元吉夏大人所言不差，户部确实没有多少余钱，如今只剩下不过七百万两钱粮。” 钱粮的意思是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粮食储备，将其卖了才能换算成为钱财。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忠顺王安克帖木儿，道：“忠顺王，并不是朕不想出兵助你，实在是大明没有这个钱粮了啊！” 安克帖木儿心中顿时默然，他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八成是皇帝联合下面的官员来给他搪塞过去，于是拜道：“陛下，臣愿意出五千头牛羊作为军粮，但求陛下发兵！” 朱棣闻言心中一喜，随即道：“忠顺王有此意，最好不过，那朕便答应你了！” 立于朝堂右侧的武将勋贵们闻言喜上眉梢，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出兵攻打。 夏元吉闻言急了，道：“陛下，区区五千头牛羊对于朝廷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为何如此仓促决定发兵？” 朱棣点了点头，看的下方的文臣们一喜，以为有了转机，但是武将们知道，自己的陛下是不可能决定了打仗还变卦的。 只见朱棣又道：“确实如此，不过朕有一法，可提高岁入。” 这话一出，朝堂之上的百官纷纷脸色大变，朝廷来钱的方法不就那些，增加岁入要么是兴盛其他的赚钱办法，要么就是提高税收。 可这两种，无论是哪种，都对他们有极大的影响。 朝廷缺不缺钱关他们屁事啊，他们自己不缺钱就行了。 太子朱高炽更是脸色一变，连忙作揖拜道：“还望父皇三思！” 朱棣闻言眉头一皱，心下不喜，当即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汉王。 汉王会意，强忍住心中的喜意，连忙说道：“太子殿下何故如此？父皇都尚未说出法子，你怎得就让父皇三思？难不成你是觉得朝廷增加岁入是个不好的决策吗？” 他虽然不知道老爷子说的是什么法子，但是既然太子反对，那说明这事老大是知道的，而且不赞成，而自己老爹的眉头皱的那么明显，自己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再加上老爷子将目光投向自己，这个时候还哪管他是什么决策，支持老爷子就行了，再说了，增加朝廷岁入也是为了打仗。 只要有仗打，那老爷子就不得不仰仗他了。 这样，他的地位就会越来越高了。 朱高炽心中一急，这老二当真就是自己如何都要反着来，于是他起身说道：“汉王，你可知父皇所言何事？” 汉王微微摇头，得意道：“不知！” 朱高炽嘴角一扯，这小子连什么都不知道，就特么跟自己唱反调。 “父皇所言之事，乃是增加商税，而且比例极大！”朱高炽说道。 汉王闻言，脸色稍微一凝，随后笑道：“区区税赋，提高了便提高了吧，大明税赋本就低的可怜，朝廷一年也不过两千万两银子，还不包括各种花钱。” 第九十九章：汉王一怒踹尚书 “所以，本王认为父皇之见乃高瞻远瞩，吾等身为儿子的，怎能做忤逆父亲之事？” 汉王朱高煦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难怪老大跟老爷子过不去，原来是因为提高税赋的事情啊！ 他才不管那些什么百姓士绅的死活，提高商税无非也就是损失了他手下的一些钱财罢了，这玩意本就用于挥霍的，少点也就少点。 礼部尚书李至刚立即出声，说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啊，天下税赋本就由太祖钦定，如今岂可轻易变改？” “臣等附议！” 一众文臣跟着跪下，说道。 这事可是动了他们所有人的利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平日里的嫌隙，文臣之中除了六科都给事中还站着之外，只剩寥寥数人，那些都是并无从事商贾或是与商贾有关的人。 一众武将之中，并非没人想跪，可有人想跪之时，立即便被身边的武将给拦住了。 下书吧 这举动虽然也伤害了他们的利益，可却也是为了增加朝廷税收然后去打仗。 皇帝是个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主，一心想要南征北讨的马上天子。 关键还是个会打仗的皇帝，所以唯一限制他的也就是钱财了。 只要一开战端，必将有人封侯拜相，到那时候损失的区区一些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武将一生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故而在这时，他们大多数人还是意见极为一致的。 哪怕是那些封侯封伯之人，也都想要着再进一步，谁不想当个国公啊。 而那几个国公，虽然爵位到了头，但也还是想要着打仗，他们一天不打仗就浑身不自在，再加上徐达死后可是被追封为王的存在。 徐家的牌匾上到现在也都挂着中山王的，谁不想自己的子孙府上挂着的是个王府牌匾啊！ 朱棣闻言眉头大皱，冷声道：“朕的话都没有说完，尔等就跟着太子反对，太子知晓此事，难道你们也都知道吗？” 他虽然知道会有阻力，也知道其中当以文臣为多，但他没想到，自己朝中的这些大臣们，居然被腐蚀的这般干净。 他知道那些武将不是没有从事商贾，而是因为在面对打仗之事上，他们选择了放弃那些利益。 可文臣就不一样了，打起仗来，他们最多也就是兵部在后面负责一下粮草供给之类的，屁功劳没有，出了个差错还得革职。 这换谁，谁想打仗啊。 “臣等不知，但税赋一事自太祖爷钦定，祖宗法制，不可变更！”李至刚不怕死的带头冲锋。 他为礼部尚书，当维护祖宗礼制，不可让皇帝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祖宗法制，不可变更！”那些跪倒在地的大臣们，再度说道。 朱棣此时心中已经生了怒火，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下方一直观察老爷子表情的朱高煦见状，立即转身斥责那些大臣道：“尔等狂妄！陛下乃是天子，是君，尔等是朝中大员，是臣，臣不可以欺君，你们是想要欺君吗！” 这话若是放到小官员身上，自当是吓唬的住的。 可这些朝臣们在朝廷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了，岂会被这话语所慑。 只见李至刚不慌不忙，道：“吾等为臣，不敢欺君，但这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陛下虽是天子，但也是太祖之子，既为人子，怎可违逆父亲之意？这可是方才汉王你所说的话，难道你也想要违逆陛下吗？！” 这番话可谓是说的极为恶毒，这是要致汉王于死地啊。 朱高煦闻言脸色大变，冲了过去。 众人见状，想要阻拦，但也拦不住。 他朝着跪倒在地的礼部尚书李至刚就是一脚过去，踹的他倒在地上，面色狰狞，痛呼哀哉。 他还要打，被一旁的武将连忙拦住，而李至刚也被文臣们往里面拉了进去，避免对方真的冲破了阻挠再度过来。 “你这老匹夫！真当老子是好脾气不成？居然敢在朝堂之中如此中伤本王，本王乃陛下嫡子，乃是太祖之孙，尔是何身份，居然敢在朝堂之上挑拨我们父子关系！”被拉着的汉王朱高煦气不过，破口大骂道。 “够了！” 上方坐着的朱棣冷声喝止道。 众人连忙跪下，不敢多言。 朱高煦也是一脸不爽的弯腰拜道：“父皇，那老匹夫如此挑拨我们二人关系，当是该杀！我只不过是小小的踹了他一脚罢了！” 朱棣摆了摆手，示意他滚犊子。 朱高煦会意，直着个身子朝着武将勋贵前方走去。 “汉王，好样的！” 走到最前之时，成国公朱能在身后轻声赞道。 那老匹夫，他也早就看不惯了，一脸阴险狡诈之辈，还特么的身居高位。 朱高煦闻言，回头朝着朱能挑了挑眉，得意一笑。 “礼部尚书李至刚于朝堂之上公然挑拨朕与汉王之间的关系，本当剥皮充草以儆效尤，但念及劳苦功高，降其为礼部郎中，好好学学什么叫做礼法，还敢在这教朕礼法！”朱棣冷声喝斥道。 他要讲礼法，那他就该老老实实的被建文帝削藩迫害致死，还特么的礼法。 礼法值钱的话，怎么没看到周朝传承至今？ 一群腐儒之辈，还妄想拿老子的老子来压老子！死后老子是怕到下面见到老子的老子不好交代，但老子如今可还是活着的，也想拿老子的老子来压老子？！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没人敢为李至刚求情，因为在朝堂上挑拨皇帝和皇子之间的关系，确实杀了脑壳也是他死有余辜。 “至于礼部尚书一职，暂由礼部左侍郎赵羾兼任。” 礼部不可一日无主，所以尚书之职也就由赵羾担任了，所谓的兼任实际上就是走个过场，看看你能不能领导礼部，要是可以，没过多久就会转正。 而赵羾于礼部之中也不过是刚待没多久，却是立即又升为了礼部尚书。 赵羾闻言大喜，立即拜道：“臣赵羾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的臣子一脸无奈，他们根本做不到什么，六部尚书虽然尊贵，可奈何跟皇帝不亲近啊，皇帝不听他们的，他们也没办法。 第一百章：朱棣怒斥群臣 “至于汉王，虽是情有可原，但也毕竟在朝堂之上公然殴打大臣，理应受罚，罚俸一年，以后定要改了这个臭毛病！”朱棣不痛不痒的说道，虽是罚汉王，实际上却是包庇汉王。 一年俸禄虽然多，可对于汉王来说，怎么可能靠那俸禄吃饭，朱高煦在外面的产业都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平常的赏赐，就是一辈子不给他俸禄，他照样大笔大笔的花钱。 朱高煦强忍着笑意，故作悲哀道：“儿臣知错了，日后定当改正。” 朱棣闻言点了点头，朱高炽在一旁心中叹了口气，老爷子给老二这般撑腰，让他说些什么好。 一旁的老三朱高燧，偷偷的道：“二哥，你可真勇啊，佩服佩服！” 朱高煦眉开眼笑的得意道：“开玩笑，你二哥我在战阵中带兵厮杀不知道多少次了，怎会受这老匹夫在一旁挑拨我的气！” 朱棣又道：“既然如此，那就说说朕的打算吧，农民百姓的粮食税收不变，改从商税里面下手，将天下货物分为三等，轻贱、贵重、价值连城者。” “根据商人所兜售货物财产计算，若是米粮农作之物，应当按照粮食税收计算三十取一，此乃国本，并不算做三等之类。 商人贩卖三等之中，若是轻贱之物，应当二十取一，但若是贵重之物，应当十取其一，若是价值连城之物，当二取其一！” 朱棣话语说完，朝臣尽皆脸色大变，就连朱高煦也都脸色大变了。 难怪老大不同意，原来竟是这般重税！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赚钱的除了粮食之外，便是那些贵重物了，这税收的也未免太重了些。 朱高炽看着这一幕，微微摇头叹息，叫你小子不听我的，现在后悔了吧。 他是为了天下百姓，这才阻止老爷子这般收税，可朱高煦完全就是因为损失了自己的利益而变色的了。 却见李至刚一张脸憔悴，一双暗澹无光的双目逐渐浑浊，他仰天长叹一声，强忍着疼痛，跪倒在地，拜道：“臣之身躯，死不足惜，但如此税赋，天下百姓必将哀声哉道，不知苦了多少百姓啊！” 朱棣眼眸森然一瞪，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再也不忍了，怒道：“何为百姓？！” “你们这些文人的眼中，是不是就是那些富得流油的人才叫百姓？那些几亩田地，一袭粗布麻衣之人便不是百姓？” 朱棣说的兴起将笔往桌下一砸，站了起来，大声斥道：“朕所做不过是从那些商人富裕的身上提取的税收，将他们所赚的银两收归一些作为朝廷岁入，关那些劳苦百姓何事？！” 朝臣见到朱棣大发雷霆，吓得匍匐在地，李至刚也吓得缩紧了身子，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但是他仍旧未曾退后。 对他来说，今日已经从正二品的礼部尚书掉到了正五品的礼部郎中，足足掉了三品，跌了六级！ 与其就此作罢，倒是不如硬刚一波，哪怕是死了，也将会名垂青史，若是没死，照样也会名气远扬。 “昔日太祖不愿定下重税，因为太祖是从劳苦之中而出，而今朕亦未曾违背祖训，只不过是将那些有钱的人手中获取一些利益罢了，却是动了你们的利益是吧？” 朱棣的脸色越发阴沉，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再度说道：“朕不管你们之中有着多少的利益纠缠，但是朕旨意到达之所，若是尔等胆敢纠集士绅对抗朝廷的旨意，那便来试试朕手中屠刀究竟锋不锋利吧！” 这番话说的是众臣脸色大变，面色阴沉。 “着内阁之臣，连同詹事府连同户部大小官员，将天下万物尽皆划归三类，即日起开始办理此事，三月之内必将此事完成，做好之后，便将新的商税诏告天下！” 朱棣说完之后，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看向朝中跪着的大臣，随后一字一句的道： “由汉王朱高煦总督大小一切相关事宜，谁胆敢办事不利，拖延时间，将名单一并呈报于朕。由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作为顾问，尔等将三类划归之后交予黄去疾过目修改，定下后送至御前审查！” 说完，朱棣怒甩了一下衣袍，直接朝着殿外而去。 “儿臣谨遵父皇之命！”朱高煦喜笑颜开，大喊着道。 被点到的大臣们，无奈喊道：“臣等接旨！” 朱高煦走到大哥朱高炽的旁边，嘴唇微微地扬起，说道：“大哥，看样子我得借贵宝地一用了！” 笔趣阁 他这次可是极为得意，父皇的意思就是让他管这些事情，相当于是给了他一把刀，让他在身后督促着众臣，看看到底谁出工不出力，在那磨磨蹭蹭的，耽误事情。 朱高炽苦笑一声，随后道：“二弟喜欢的话，那你去吧，我正好乐得几天逍遥！” 说完，他朝向一旁的忠顺王安克帖木儿说道：“忠顺王，下朝了，请吧。” 安可帖木儿微微屈身，道：“太子殿下，请。” 他虽然不满太子爷刚刚的阻挠，但是他也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意思，自然不可能对太子表露不满，万一日后太子爷登基了，这可就事关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反正此次事情也圆满达成，倒是不用跟太子爷置气，想到这里，他不免望向汉王，对着汉王笑了笑。 这个身躯高大、孔武有力的汉王，无疑是值得他敬佩的，再加上对方这种暴脾气，像极了他们草原上的汉子，居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殴打大臣，而且还没被罚，之后又被皇帝陛下委以重任。 这点，让他瞬间明白了，太子爷的位置也不是那么的牢固，至少这个汉王还是对他有威胁的。 汉王朱高煦看到了忠顺王的眼神后，也笑着对对方点了点头。 这是哈密的国王，虽然哈密远远比不上大明，甚至连瓦剌、鞑靼任何一个也都比不过，但是哈密也算的上一方强国了，人口也有不少。 以后打草原，搞不好就能靠对方多带带路之类的。 朱高煦此时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仅老爷子怒斥了属于老大的那一方势力，更是将这等大事交予自己处理，而且还将詹事府的位置给了自己，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汉王得意，黄顾问，接旨吧！ 今日能做詹事府的位置，明日就能够当太子！ 毕竟詹事府的全称可是太子詹事府啊！ 属于太子东宫的一部分！ 另一边，以解缙为首的内阁大臣们也都纷纷走了过来，朱棣命令他们总领詹事府，主办此事，算得上是真正办实事的最高领导者，而在他们之上则是黄去疾和汉王了。 只是这件事情而言，黄去疾已经算得上是巅峰时刻了。 “汉王殿下，请问何时赴詹事府办理此事？”解缙作揖一拜，问道。 “汉王殿下。” 阁臣胡广、杨荣、黄淮、金幼孜、杨士奇、胡俨六人连忙弯腰拜道。 另一边的户部尚书夏元吉也领着左右户部侍郎以及户部郎中走了过来，弯腰拜道：“汉王殿下。” 虽然他们多是太子一系，但是皇帝有令，也不可能违背。 朱高煦看着这些平日里不是跟在老爷子屁股后面的，就是跟在太子屁股后面的人对自己如此，心中高兴万分，大笑着道：“诸位还请快快起身，本王这就前往詹事府办公，夏尚书，有劳你将天下所有征税之物的存档搬到詹事府中，吾等重新评定一下。” 天下所有征收税务的东西，在户部都是留有存档的，这也让他们的工作能够进一步的提升速度，不然区区三月，他们怎么可能弄得完，难道一边想漏了什么一边想没有漏什么吗？ “谢汉王殿下！” 众人先是谢了一声，随后起身。 夏元吉连忙朝着汉王说道：“汉王殿下，臣先回户部取存档去了。” “夏尚书请便，本王在詹事府中等你！” 朱高煦说完之后，笑容满面的朝外走去。 一旁一直看着的赵王朱高燧连忙跟着他而去，追到汉王后，他也跟着道喜道：“二哥如今可算是大权在握了，日后当了太子爷，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啊！” 朱高煦听闻老三这么说，更是开心了几分，当即伸出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道：“放心，只要你好好跟着二哥我，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赵王一脸谄媚的笑着，道：“那是，那是！” 心中实际上想的却是，谁要跟你喝汤啊，老大那性子，蔫坏蔫坏的，不过他就算是继位了，也最多是把他们兄弟二人打发过去戍边，或者是放一个富贵地方当个闲散王爷。 可无论怎样，荣华富贵还是可以保证的。 但是老二可不一样了，老二凶残的很，满脑子的打仗和当太子，真要让他当了皇帝，哥几个恐怕随时没命…… 之所以赵王跟着汉王混，只是想搬倒老大罢了，嫡长子的身份在那摆着，根本不可能有他的机会，但是老二就不一样了，老二是嫡次子，你嫡次子都能当太子，我嫡三子怎么就不行？ 再说了，老二可比老大傻多了，等他当了太子，搬倒他不比搬倒老大容易的多！ 赵王想到这里，眼角都乐开了花了，那模样像极了奸诈小人了。 “唉，你说现在太子殿下都暂时被赶出詹事府了，汉王殿下还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啊！”解缙叹了口气，说道。 “汉王不已经翘到了天上去吗？”胡广在一旁补道。 “诸位，慎言！”杨荣见状，连忙提醒道。 这尼玛可是奉天殿外，不要命了，在这里直接就敢叨叨汉王的坏话，谁不知道宫里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都领过汉王的金豆子啊。 二位阁臣闻言，连忙闭嘴不谈，朝着詹事府去了。 …… 詹事府。 “唉，来这詹事府干活久了，倒是将生活作息给调整好了！”黄去疾坐在椅子上，说道。 现在太子殿下还在上朝，也就是说他们四个负责监督都没有什么事情，只需要玩就行了。 不一会儿，一位太监跑了进来。 四人见其手上拿着圣旨，连忙起身。 “不知哪位是右清纪郎黄去疾黄大人呐？”传旨太监用那尖细的嗓音说道。 对于黄去疾他可是客气的很，这位可是眼前皇帝跟前的红人，谁敢怠慢了他啊。 实际上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黄去疾，毕竟这里面也就黄去疾的年龄最小了，跟其余三人相差一大截，一眼便能看出，只不过规矩还是要问清楚的。 黄去疾连忙出列，拱手道：“本官便是。” 传旨太监点了点头，客气道：“那就请黄大人接旨罢！” 黄去疾闻言，立即跪在地上，头埋着。 另外三人以及殿中侍候的下人们，也都纷纷下跪。 传旨太监见人都跪下了，于是将圣旨打开，大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岁入愈少，而大明子民愈富，特此增加商税，将天下万物划分三类，此事由内阁领衔、户部为主、詹事府为辅办理此事。 fantuankanshu.com 令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特为顾问，负责核对三类划分，若觉不妥之处，内阁、户部、詹事府皆听从之，令汉王朱高煦入住詹事府中统领此事，总督大小一切相关事宜，务必要在三月之余将此事办好。” 黄去疾听到前面之时，心中一喜，看样子是朱棣真的采纳了他的建议，不过听到后面，他额头之上立即出现了一堆冷汗。 让谁当顾问不好，偏偏让自己当，这尼玛不是告诉天下人，这是老子弄出来的注意，所以让我特么的去管这事吗？！ 朱棣！你丫的没你这么坑的！！！ “黄顾问，接旨罢。”一旁的传旨太监，见到黄去疾跪在地上，久久不曾接旨，于是催促道。 黄去疾抬起头来，抹了把汗，谄笑道：“这位公公，能不能跟陛下打个商量，说小子年岁还小，让其余人当这个顾问？” 传旨太监闻言一乐，差点笑出声来，连忙咳嗽一声，道：“咳咳，黄顾问，你还是接旨吧，这可不是您在大街上买菜，还能讨价还价的……” “好吧……臣黄去疾领旨谢恩！”黄去疾无奈，只好领旨谢恩了。 他将圣旨捧在手中，随后起身，叹了口气，面色有些惨白。 一旁的人也都跟着起身，周围的三位同僚，立即拱手恭贺道：“恭喜黄顾问！” 第一百零二章：太子、太子妃 黄去疾脸色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看，他点了点头，道：“诸位大人，圣旨在身，不便还礼，还请见谅。” “黄顾问客气。”三人笑着道喜道。 对于此事，他们也都没觉得有多稀奇，以黄去疾之前那般，都能赖在詹事府中，就可以想象得到皇帝对他的喜爱了，如今封其个顾问管理这事，也是正常的很。 “黄顾问，那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传旨太监拱手，笑道。 黄去疾连忙笑着说道：“有劳公公了！” 传旨太监笑了笑，转身回去复命了。 黄去疾见他们走了，无奈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将那圣旨卷好，就那么放在办公桌上，背靠着椅子，开始思考起来。 “这朱棣怎么这么害我啊，我给他出了这么个法子，让他赚大钱，他倒是还来害我，当真不为人子！” “希望朝廷之中那些人都是如同我身边这几位一般蠢蛋，看不出来两件事的关系……” “他们明明知道我去了一趟太子府，这都想不到吗？希望别人也想不到！” “不对，我从太子府出来之后，朱棣还是来过我这里的，不行不行，那就更加死定了……” “妈的，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死！” 黄去疾有些生无可恋的想到，算了，既然圣命难违，那他也就只好老老实实的办了，只要自己死死的抱着个朱棣的大腿，谅他们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很快，汉王和内阁大臣们便赶到了詹事府中。 汉王一路直行，来到属于太子日常办公的大殿，也就是如今黄去疾等四人在的地方了。 “哈哈，黄清纪郎，上次一别，别来无恙啊！”汉王大笑着，走了进来，看到黄去疾直接问道。 黄去疾这下哪里还不明白，连忙起身作揖拜道：“汉王殿下！” 一旁的人们听到后，心中都是一惊，这小子什么时候还跟汉王搭上关系了。 汉王点了点头，也没多说，果然这小子是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身份的。 “嗯，陛下说了，这件事咱哥俩办，什么事情你管着，我对这方面不熟，你尽管办就是，谁要是敢违抗你的话，或者是阳奉阴违，你就告诉我，我保管帮你出头！”汉王走了过来，直接大手一伸，勾肩搭背道。 “咳咳，汉王殿下放心，臣一定会好好办理此事的，方才陛下也下了圣旨，说让臣当个顾问……”黄去疾连忙笑道。 那些阁臣们看到这幕，顿时对视一眼，好家伙，这汉王可是跟这小子关系不浅啊，不然怎么能勾肩搭背称哥俩呢，最为关键的是黄去疾也没反驳，这就耐人寻味了。 陛下将这个跟汉王关系这么好的人，放在詹事府中，还是清纪郎的职位，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黄顾问！”解缙走了过来，拱手道。 “黄顾问！”众阁臣纷纷见过。 没办法，皇帝下了圣旨，他们就得照办，哪怕他们的官品比黄去疾大的多，甚至某人还是黄去疾的顶头上司，此时也都拱手称道。 黄去疾见状，连忙拱手，碍于被汉王勾搭着他也弯不下去，又不好将汉王的手给打下去，姿势怪异回道：“见过诸位大人，还望诸位大人今后能好好配合下官，将此事早日办理完，早日回复圣命。” “自是应当，自是应当。”众臣客气道。 汉王大笑着，朝着下人说道：“来人，再搬个十八张桌椅进来。” 大殿甚为空旷，摆个几十张桌椅不在话下。 …… 皇宫。 “这小子领旨的时候，是何表情，说了些什么话。”朱棣问向一旁跪着复命的太监道。 “回禀陛下，黄顾问在奴婢宣读完圣旨之后，迟迟未曾接旨，奴婢便催促他领旨谢恩，他将手往额头上擦了一下，全是汗水，随后又笑着问奴婢，能不能跟陛下商量商量，说他年岁还小，能不能换个人当这个顾问，在知道不行之后，他脸色苍白的领旨谢恩。”传旨太监一五一十的回道，不敢有丝毫隐瞒，而且连事无巨细，一并告之。 baimengshu.com 朱棣闻言，哑然失笑，这臭小子，还真是怕死。 “嗯，下去领赏吧！” “谢陛下！” 在看着太监离去之后，朱棣心中不由得想到，当时只顾着将此事督促办成，务必尽快尽善，却是忘了有可能会给黄去疾带来极大的危险。 想到有可能有人会害黄去疾时，一时间，他双目之中一道杀意出现。 “谁敢动这臭小子，老子就敢动他的九族！” …… 太子府。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太子妃张槿熙好奇问道。 平日里太子上朝去了之后，可是一直忙到下午才回来，在家里吃完饭后，大多数时间也会接着处理公务。 朱高炽点了点头，笑道：“老爷子看我太劳累了，故而让我歇了歇。” 张槿熙脸色一变，道：“什么？你不会是让老爷子给废了吧？！” “想什么呢你！”朱高炽白了一眼，说道：“那废太子是说废就废的吗？事关国本之事，只不过是老爷子看我近些日子劳累，所以才故意放了我几天假罢了！” 张槿熙细长的眼睛因为皱眉而导致微微弯曲，那柔和的目光像星光一样清澈、纯洁，盯着朱高炽，也不言语。 朱高炽被她盯得有些心虚，连忙对着身后搀扶自己的太监说道：“快去后院，我可要看看我的宝贝儿子！” 话音落下，那两名太监连忙搀扶着他飞快朝后院而去。 “慢点慢点，瞻基在李妃妹妹的院中，正逗弄瞻埈呢！”身后的张槿熙见状，不由得皱眉提醒道。 她心中知晓，自家太子多半是因为什么事情让老爷子给暂时撵回来了。 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是清楚的很，用得着你的时候，那就是笑脸相向，用不着了，说赶回去就赶回去。 朱瞻埈是李妃所生之子，是庶子中的长子，三月底才生下，现在不过才三月大小，朱瞻基对这个才三个月大小的弟弟倒是疼爱的紧，三天两头往李妃的院子中跑去。 第一百零三章：朱瞻基，制定商税 “宝贝儿子，爹来了！！！”朱高炽大喊着，也不怕吵到了三月大小的朱瞻埈。 眼前一幕，朱高炽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一路朝着院中奔去。 很快，便见到了自己六岁大小的儿子，正在李妃身旁逗弄怀中三月大小的弟弟。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李妃连忙起身，微微欠身，因为有儿子在手里，所以也不敢动作幅度太大。 朱瞻基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反应过来后连忙拱手作揖道：“儿子见过父亲大人，爹为何这般快便回到了家中？” 朱瞻基长相英武不凡，颇有几分朱棣模样，平日里也总是经常出入皇宫寻爷爷玩，他身为皇帝嫡长孙，太子嫡子，平日里也是深得朱棣喜欢。 当初之所以朱棣下定决心造反，他的出生可是给了朱棣极大的决心。 他的出生代表着朱棣这一支脉算是后继有人了，而且生下来的时候便长相颇为英武，朱棣很是喜爱。 传说，朱棣在朱瞻基出世前，还梦到了太祖朱元章将大圭赐给了他，并且说传世之孙，永世其昌。 当然了，这话听听也就得了，不过这也说明了朱瞻基对他下定决心早饭是有不小帮助的。 古人讲究后继有人，子嗣问题，他虽然有三个儿子，但是打仗，刀枪无眼，自己都有可能死掉，再加上光传儿子辈可不够，所以有个孙子辈的，也算是稳定军心了。 “宝贝儿子，有没有想爹啊！”朱高炽走了过去，坐下，将朱瞻基抱着摸了摸头，说道。 朱瞻基点了点头，虽然说他不是最喜欢自己的父亲，但是也是极为喜爱的，仅次于朱棣、徐皇后、张槿熙了。 “爷爷给爹爹放了好些日子的假，让爹可以在家中好好休养一下，也好陪陪你与你二弟。”朱高炽笑着说道，他身旁的李妃闻言脸色一变。 好些日子的假，那是多少日子？ 一天？一月？一年？还是一辈子啊…… 朱高炽或许察觉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于是伸出手拍了拍李妃的手，让他安心些。 “当然想了！”朱瞻基点了点头，道。 “哈哈！真乖！”朱高炽大笑着摸了摸朱瞻基的头，然后将朱瞻基放下，从李妃的怀中把朱瞻埈抱进了怀中，看着身边的朱瞻基不断的朝着朱瞻埈做鬼脸，不由得想起来昔日的光景。 还记得那时候在燕王府的日子，自己也是这般，那时候自己五岁，带着三岁的二弟一起逗弄刚出生的老三。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没这么胖，箭术比起二弟不知要好上多少，只是自己生性喜静，后来荒废罢了，这一荒废，肥胖也就跟着而来了。 渐渐的，连骑马都做不到了，再然后，连走路都开始有些瘸了，因为太胖了，也慢慢的被老爷子不喜，而反观老二，生性喜动，更是在京城闯下来混世之名，再反观自己到如今，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了。 哪里有一点人君之相啊！不过他知道，哪来的什么狗屁人君之相，无非都是权力之争罢了。 不过自己的这个身体，当真是让他自己都极为厌恶。 哪有人不嫌自己胖的，更何况胖到他这种程度，只是他生来富贵，再加上又是喝水都胖的体质，所以，胖成这样也是能理解的。 …… 另一边，户部尚书夏元吉也带着户部的几位郎中们过来了，至于左右侍郎，让他们在户部之中统管户部相应事务。 总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导致朝廷运转出现问题。 再加上已经有了詹事府这么多的人员在一旁协助，却是也足够他们处理此事了。 随着户部尚书而来的，还有许多装在箱子中的那些关于税赋征收的记载。 户部尚书夏元吉将这些东西带到后，自顾自的回了户部了，留下了五名户部郎中主管这事。 “诸位大人，请吧！” 黄去疾拱手作揖，道。 至于汉王朱高煦，则是坐在太子平日里专属的位置上，看着下方绝大多数属于太子之臣的人为自己办事，当真是好不痛快。 “黄顾问有礼了！”无论是户部郎中，还是内阁阁老，此时也都是纷纷拱手回礼道。 xiaoshutingapp.com 他们虽然品阶远大于这个身穿绿袍的小小芝麻官，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全都成为了下手。 “户部诸位大人，尔等将每本上面所照货物进行自我评估，将其分门别类出来，由詹事府的大小官员抄录在轻贱、贵重、价值连城三本之中，再交予吾等七人评估，若是无误，再呈报给黄顾问审查，若其中但有疑问，当以黄顾问为准。”内阁首辅解缙说道。 这事本就由户部之人作为主要干事，詹事府的官员文书们则是负责记录，他们七人领导，黄去疾顾问，汉王总督一切。 “如此甚好！” 一时间，诸多高官落座，自有一群下属之人将箱子当中的卷宗一桩桩的取出，呈在诸位大臣们的桌上，由其亲自再抄录一份，不同的便是分出税赋和相应分类不同。 解缙又对着汉王说道：“汉王殿下，内阁不可一日无阁臣，故而臣打算每日由其中两名阁臣来此评估，其余阁臣则是于内阁之中处理公事，您看怎么样？” 汉王点了点头，好像这事确实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在这里监管着，于是点了点头，道：“去吧。” “谢汉王殿下！”解缙先是道谢一声，随后又望向身后几位阁臣，道：“今日便由杨右喻德和胡右庶子留下，如何？” “旦凭首辅做主！”杨荣、胡广连忙拱手回道。 解缙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金幼孜、杨士奇、胡俨、黄淮出了这门，去了内阁办事。 太子虽然不在了詹事府，但大明朝廷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他们几人也根本不得空闲，接下来的事务就是不管大小，一应送往朱棣哪里了。 谁让他将太子赶出了詹事府中，没有詹事府的那些大小官员帮忙，太子怎么可能吃得消这么大量的政务。 这也是为何，朱棣所下了期限，限定三月办完的原因。 第一百零四章：历时一月，终得完成 朱棣此举，除了表明自己的决心，无人可以抵挡之外，也是让太子朱高炽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之外。 毕竟太子的身体差，不能总是长时间的监国，这么监国下去，他怕太子走的比自己还要早，到时候将皇位是传给朱瞻基呢还是传给老二呢。 传给朱瞻基吧，跟他爹一样，直接传位太孙，保不准老二就得学他，哦，不对，是老二定会学他。 整日里老二在外面说自己最像老爹，自己要学李世民，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不造反。 传给老二吧，又可惜了朱瞻基那臭小子，那臭小子才是真正最像他的，而且当初也是因为这小子的出生，才让他下定决心要起兵造反。 太子当时确定，也是因为一句好圣孙，这才答应传给老大，不然老大胖成那个样子，除了会处理掉鸡毛蒜皮婆婆妈妈的本事外，也没了别的。 所以，这个皇位，朱棣是想留给朱瞻基那小子的，但是又不能直接的传，直接传下去的话，必定会引起动乱，得经过老大的手里过一下。 老大还是镇得住老二的，他这点本事没有的话，朱棣也不会将这个太子之为给他。 虽说朱棣心中有些看不上老大，但是对于老大的能力来说，他还是极为认可的。 时间缓缓而过。 很快，一个月便再度过去。 黄去疾之前便已经很忙了，现在虽然不要天天跟在太子的屁股后面，但是也要处理大量的事务。 每天都会有许多的东西给他过目，让他看看是否分的类别合理。 五个户部的郎中，正五品的官员，这一个月来，却是成为了一个小吏一般，整日里拿着册子读出来，分门别类，最后由詹事府的那些低级官吏们充当文书，写的他们手都快断了。 分好后，先是交由两个内阁阁臣，他们先审核一边，若是其中货物分类有甚不对的地方，便会要求修改，改过之后，会将改后的交于黄去疾这个顾问来看。 等黄去疾点头应允了之后，便会重新登记造册放在箱子中派遣锦衣卫严加看管，等到箱子中装满了册子后，再密封起来交给陛下过目。 当然了，到那时候，朱棣最多也就略微扫一下，不可能一件件的核对，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这些日子里是不断的有户部送来箱子，又不断的抬回去，没办法，需要缴税的货物太多了，天下所物，近乎全部只要贩卖也都需要缴税。 至于汉王朱高煦，除了头两日他来这里过把瘾之外，后面也是隔个五天七天的来视察一下就走了。 因为这里没人搞事情，磨洋工，无论是上到黄去疾，还是中到内阁阁臣、户部郎中，还是下到詹事府的低级官吏们，都是这般想着。 黄去疾只是单纯的不想在这干这么枯燥无味的事情，这样他实际上的工作量可一点儿都不少，比起平日里记录太子见过什么人谈过什么话比起来，那是要多的多的多啊！ 至于内阁阁臣们，则是希望太子能够早日回到詹事府中，省的他们在汉王的麾下是过的胆战心惊的。 而户部郎中们，则是纯粹的因为待在这里工作量翻倍不说，还特么的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 詹事府的低级官吏们就别说了，那些长官们不是动嘴皮子，就是动眼睛看，这些日子可苦了他们了，从点卯抄写到申正，也就是中途吃个饭的功夫歇一下而已。 平常连入厕都规定了时间，你要是胆敢不回来，那就是偷懒渎职，汉王可不跟你讲道理。 所以，上到黄去疾，下到詹事府的官吏们，也都是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解决的。 至于汉王，实际上他早就不愿意干这差事了，除了能够训斥一下这些官员们，他屁的权力都没有，说好的是总督大小一切相关事宜，但无非也就编辑造册了，还能干什么？ xiaoshutingapp.com 他还能因为这件事，把那些阁臣、郎中弄倒？ 阁臣们他倒是想弄倒，可惜这事也搬不到啊，郎中们跟太子也没什么多大的关系，他搬倒了也没卵用。 终于，在一日后，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这件事终于接近尾声了。 今日轮值的还是杨荣和胡广，七个内阁大臣，除了首辅解缙在外，正好是六位，俩俩一轮，三日一轮值，实际上这里的事务比内阁之中简单轻松的多，来这里就同放假一般，但是为了太子，他们还是加快进程。 “黄顾问，您看，这是最后一册关于轻贱、贵重、价值连城的分类物品了！”杨荣将最后一册交给黄去疾，说道。 黄去疾将这三本关于轻贱、贵重、价值连城的分类物品拿了过来看，众臣都盯着他，希望这一册能过，过了他们也就都解放了。 时间缓缓而逝，黄去疾也终于将册子看完了。 “嗯，不错，其中并无差错！” 随着黄去疾的定性下来，众臣终于松了口气。 经历了上上下下齐心共进，他们硬是将原本三个月完成的任务，缩减到了一个月出头一点的时间。 不仅是超额的完成了任务，还完成的很出色。 他们虽然之前总是频频出错，但是之后因为逐渐熟悉，所以导致分类错误的意向逐渐变少了，到了现在也大致摸透了黄去疾关于这三类物品的划分规则，所以最后一册是一点差错都没有，完全符合黄去疾的个人主观。 是的，三类物品，这事是完全由黄去疾一人的主观而定，所以可见他的权力究竟有多大。 这些日子，有不少的官员踏破了他家的门槛，想要贿赂，请求高抬贵手，不过都被他拒绝了，至于那些商人虽然想见，但是被锦衣卫护卫统统给拦在了门外。 当然了，最后还是要交由朱棣过目的，最终意愿还是由朱棣为主，当然了，这其中黄去疾还是有相当大的权力，因为朱棣不可能完全将所有的物品都看完。 “呼！那便请锦衣卫的人进来，将这最后一册封于箱子中，送往陛下之处吧！”黄去疾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放松了一下。 第一百零五章：这小子屁股和我们不是一起的 很快，便有锦衣卫将这册放在箱子中密封起来，随后抬往了皇宫之中。 “诸位大人辛苦了！多谢诸位大人这些日子以来的配合！”黄去疾作揖弯腰拜道。 “黄顾问辛苦！”杨荣笑呵呵的回礼道。 他这些日子里可算是跟黄去疾混熟悉了，知道这人迟早是要进内阁的。 不然陛下也不可能将他调往詹事府中，詹事府下一步就是升个官，然后就兼任翰林院侍读啊或者翰林院侍讲啊之类的，到那时候可真就是清贵了。 等到七位阁臣随便一个出什么事情，这小子百分百得进来补上。 年纪小？算事情吗？ 他杨荣进内阁的时候不也才三十岁出头？ 再小点也不叫事！反正过几年这小子也该及冠了，二十多岁进内阁也是正常的很。 内阁虽然如今不算是什么贵重的位置，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现在虽然只是皇帝的顾问、秘书，没有参议决定之权，但是他们同时可都是东宫辅臣呢！ 这要是等到太子继位，那还不得个顶个的尊贵啊！ 当然了，那事还早，但也不能小觑内阁之臣这个位置。 他们实际上已经是在行使丞相的事情，虽然没有丞相的名头和权力，但是权力这个东西，他们在朝中任职这么多年，他们也深得皇帝的信任，迟早是要飞黄腾达的。 皇帝的近臣自古以来也就两个路，要么死的极惨，要么贵不可言。 不多时，又有传旨太监来了。 “传陛下圣喻：朕知道你们这些日子里辛苦了，特此准你们所有参与此事的大小人员三天假期，另外，对于办事的效率，朕很满意，还望诸位在日后本职的工作中也能如此。” 传旨太监一五一十的将朱棣的话语道出，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臣等多谢陛下挂怀！” 一众臣子谢恩之后，起身。 “哈哈，这么多天了，总算是可以歇会了！”杨荣大笑一声，人人都道内阁好啊，可内阁大臣们哪天不得公务缠身啊，哪天不得一屁股的事情需要处理啊。 就算是遇到了逢年过节的假日，那也得相互轮休，哪有今日这般福气，可以连休三日啊！ “杨喻德，胡庶子，去我哪里喝一杯？！”黄去疾直接开口邀请道。 反正他也是要回去好好喝一场的，这些日子以来，他最多也就是抿了几杯而已，可不敢贪多，另一天还得起来为皇帝办事的。 杨荣、胡广相互对视一眼，喜笑连连的应允了下来。 “诸位大臣，告辞，告辞！” 三人向其余大臣说了一句后，便快速跑去。 黄去疾的手艺，他们这些日子里也是尝过的，经常下班了就一同结伴跟黄去疾一同去了酒楼。 三人除了平常里讨论政务外，便是商讨一下对边疆的看法，倒是互相颇为欣赏。 …… 皇宫之中。 “嗯，不错！” 朱棣看完了之后，一字未改，将这些递给了朱高炽看。 “这些东西，你也是看过的，大致上定的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这小子虽然杀心重了些，但是对于穷苦百姓而言，当真是菩萨心肠。”朱高炽回了句，这也是他真心话。 这一个月以来的东西，近乎每件他实际上都是入了目的，大致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小数有些与他理念不合的，他挑出来后与朱棣商讨，朱棣也多是以黄去疾为准，少数听从他的进行了修改。 而从这些货物分类上来看，便能看出黄去疾对于那些百姓日常生活所需之品，实际上都是算成了轻贱之物，也就是二十取一，虽然比之以前要贵重了些。 但也还算好的，扣也是扣了那些商人们的收入。 因为这个三类可不仅仅是按照主观意愿分理的，在其中可是加上了所售几何，要不然也用不着花费这么多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实际上以后一件东西规定卖多少，那就不能超过这个上限，一旦超过被人揭发后，就等着夷三族吧！ 不过价值连城的物品倒是没有所设上限，反正坑的也都是有钱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朱棣对于这些商人富豪，可真没放在眼中，夷三族最好不过，还能顺势抄家。 “哈哈！能从你嘴里听到说那臭小子菩萨心肠，还真是不容易啊！”朱棣大笑一声，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 他都是有些极为诧异的，第一次黄去疾和太子相处不愉快之事，便是因为太子觉得黄去疾太过弑杀，所以不喜。 可如今居然从他嘴中听到了说黄去疾是菩萨心肠，虽然限定了是穷苦百姓，但也极为难得了。 loubiqu.net “这小子内心之中还是好的，只不过对于那些士绅和异族而言，都是恨不得生食其肉，所以我才限定了是穷苦百姓。”朱高炽笑着说道，随后又道：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百姓之中也有稍微富裕的人，那些富得流油的士绅，实际上也是大明的百姓，至于那些异族，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哦，不对，他那不是不知道，他是眼里完全没有那些人的存在，总的来说，还是他看待事情与我们不一样，他看到的是穷苦百姓的疾苦，士绅们的压榨，所以才这般。” 朱高炽说的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他身为太子，自然不可能只抱着穷苦百姓，准确意义上来说，整个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子民，而且稳定天下又不得不借助那些士绅们的帮助。 皇权不下乡的年代，控制那些乡镇只能是依赖那些士绅们的控制，就连偏远地区的县，那也是近乎完全控制不住的，没有办法，年代的问题，科技水平还不足够。 若是真能不依靠士绅完全掌控天下，哪里还需要士绅的存在啊，别说士绅了，就是那些什么土司、异族王之类的全都得死。 “你啊你！”朱棣笑着说了一句，确实如同朱高炽说的那般一样，二者看待事务不一样罢了。 单个的士绅，在他们的眼中自然是犹如蝼蚁，但若是向这种触犯到他们一整个阶层利益的时候，必定会在实行的过程中遭受巨大的抗力。 第一百零六章：无他，唯杀尔 而这些，朱棣也没想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杀。 现在的士绅可不是以前的那些世家大族了，以前的那些世家大族个个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轻易间就给你拉起来一支队伍起来，而且都是在当地威望极高的，一经举动，必有大量的人响应。 现在的士绅哪有那种本事，除了压榨百姓外，当个朝廷的狗腿子，也没什么本事了，所谓威望几近全是骂名，自然是能够以杀镇住的。 虽然这样传出去名声不太好，但现在的时代也不是他们能够一手遮天的，他们难不成还能够阻碍天下人不入朝廷当官不成，当真可笑。 明朝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可是免税的，谁不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啊，辛辛苦苦考取功名了的士子们有几个不想当官的啊！ 还以为是当初的世家大族的天下呢？上面的人牵下头，下面的人集体响应？痴人说梦！ 今天你敢集体辞官，明天就会有一大批的人立即上来补你的空缺！ 人家巴不得你辞官不做！ 所以，对于这一点，朱棣并没有什么担心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黄去疾会不会被那些狗急了跳墙的人刺杀。 虽然不是所有的人知道这一点，但是肯定不乏有人猜出来，朝廷的这些文臣们，可是个顶个的猴精，你要把他当傻子，他转手就是给你一个大惊喜。 “这些东西要是核定无误的话，那就准备诏告天下了。”朱棣提了提裤腰带，对着太子说道。 朱高炽点了点头，道：“最后一册我看看。” 他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分的人需要很久的时间，但是到看的人眼中，实际上也就那么一会儿，大致上看一下，要是没有什么太离谱的事情，基本上也就过了。 不一会儿。 “爹，我看完了，没什么事情，可以按照这些颁布了。”朱高炽放下手中的册子，抬头看向老爷子，面色有些凝重的问道：“这新的商税颁布下去，肯定会激起民愤的，您打算怎么解决？” 他虽然是这般的问，但是实际上心中也是十有八九的知道了。 自己这个老爹，遇到问题基本上就是吓，吓唬不住了就动刀子了，毕竟天下也是他拿真刀真枪干下来的，靠嘴可不成。 但是治理天下，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打天下靠刀，治天下可不能靠刀。 “无他，唯杀尔。”朱棣轻描澹写的一句话，落到下面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 “那要是士绅和朝廷收税官员相互勾结呢，又该怎么办？”朱高炽问道。 你老爷子要是真的动刀动枪，那些人肯定会死上一些人后老实下来，但是背地里肯定会有不少的龌龊，比如他们的商税定的如此高昂，那些商人只要贿赂一下收税官员，明明是贵重品就变成了轻贱物，这可都是实际上可以操控的。 他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管得了那么远的地方。 “这点我也想到了，我准备派太监去各地监督，当个监督太监，别的不用干，专门负责监督大小各级收税的人员是否有贪污腐败，查出来就按大明律办。”朱棣眼神之中出现一丝狠意，对于这些贪官污吏们，就得不择手段。 “可若是太监也跟着腐败了呢？毕竟财帛动人心啊！”朱高炽叹了一声，再度问道。 朱棣这下有些犯难了，对啊，太监也是人，要是太监也都跟着腐败了，那这项措施收到手里的又真正的能有多少呢？ 朱高炽看到老爷子眉头紧锁，心中便有了些许猜测，看样子老爷子也是没有想好这点。 于是他顿了顿首说道：“我看倒不如这样，每半年就换一次，将那些太监们调离，派遣朝廷新的太监过去，偏远地方的太监则是每一年换一次，我倒是不信那些官员们会每去一次太监，就将他们喂得饱饱的！就算他们这样喂，那些商人想必赚的也是不多。” “不错，这个法子有些不错。”朱棣点了点头，每半年调任一次，倒是不错，让京城里的太监不断的派遣各地，这样的话，倒是要多招收一些了。 而且就算那些太监们依旧的贪，也贪不了多少钱，做这个差事的太监都得找那些有家人们的，等他们发了财肯定会给他们家人，到时候过个一些年，将其一网打尽，全给他抄了。 而且也不一定所有的太监和官员都会贪墨，就算是大部分，其中只要露出一丝马脚，那就给他连萝卜带坑的把一省之地的那些贪墨人员全都给拉出来。 loubiqu.net 他可还是有锦衣卫的，各地的密探那些也养了不少，为的就是防止有些官员为所欲为，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那就按照你这个法子办吧，你拟定一份奏折上来。”朱棣下了个命令。 “儿子知道了。” 朱高炽则是苦笑一声，什么骂名又得落自己头上了，但也没办法，谁让是老爷子非这么干呢，他只能帮着稳定了。 总不能到时候人杀的多了，岁入还是没增长多少吧！ “对了，迁徙百姓充实顺天府之事，你也得抓紧着办。”朱棣想起来一出就叮嘱一出。 “儿子知道了。” 朱棣是想昏了头将都城迁徙到顺天府，也就是他们之前的燕王府所在的北平，那地方适合朱棣出征塞北的，不然也不会一直想着把都城迁过去。 …… 另一边。 黄去疾正和胡广、杨荣二位阁臣喝酒，谈论国事。 这两位阁臣后面都会跟随着朱棣一同出征塞北的，而黄去疾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征战塞北的。 “哎，你们说陛下什么时候会真的去草原啊？”黄去疾不动声色的问道。 历史已经开始偏离了，朱棣之所以拖到永乐五年再打，无非是在积蓄钱粮，安定民生，不然依照他的性子，恐怕是早就打了。 现在朱棣就将顺天府定为了陪都，还在那里修建大量的军事设施，若是说不是为了出征塞北作为准备，有谁会信。 杨荣和胡广对视一眼，前者笑了笑道：“本来国家的朝政税收一共就这么点的，虽然陛下想干很多事，但是却也不得不慢慢积蓄，起码也得积攒个几年的，可如今商税新订，一年岁入不知道要增加多少，最多两年陛下定会出征漠北。” 第一百零七章：要不要再搞点钱给陛下？ 黄去疾知道对方是在说这件事，当即心中一喜，看样子给朱棣出搞钱的法子还真没出错。 “我要不要再给他搞点钱呢？”黄去疾心中暗暗想到，打仗这玩意自古就是升官发财的最快捷径，只要活着回来了，那基本上就是升官发财。 主要是他知道朱棣打仗的本事，五征漠北都是一路胜，他只要从军必能混到，而依照他跟朱棣的关系，朱棣总不可能一点人都不给他带，让他当个冲锋陷阵的小兵吧。 以他的武艺，一身铠甲，再加上带兵指挥，想要死的概率是真的很小的，除非他一股脑的冲进对方的包围圈中，冲不出来了，那才有可能死。 不然朱棣是怎么做到靖难四年都没死的，其中最危险的一次也是他带兵突人兵营，差点死了，要不是他聪明在那假装指挥千军万马吓到了对方，再加上汉王朱高煦救驾及时，恐怕燕王朱棣就没了。 战场对于士兵和低级军官来说才是绞肉机，对于带兵稍微多一点的将领来说，哪怕你手无缚鸡之力，都是很难死的。 aiyueshuxiang.com “杨兄所言极是，陛下的性子，你也应该最是了解不过，只要时机成熟，他定会带兵横扫漠北，到时候去疾你要是想去的话，那不就是打声招呼的事情。”一旁的胡广也是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来了黄去疾眼中的意动。 光看黄去疾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从军的，他父母定是小时候从小培养。 “哈哈，从军倒是容易，就是不知道能否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啊！”黄去疾大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又有哪个男的能拒绝带兵在沙场上厮杀一番的快感呢，又有谁能拒绝封狼居胥、饮马翰海的诱惑呢？！ 而只有他知道，历史上朱棣真的封狼居胥、饮马瀚海了！ 嗯，朱棣还是不够装，只知道打，到是到了狼居胥山，就是没举行仪式，本来按照他皇帝的身份，在那里进行封禅大典，最是合适不过，只是可惜啊，几十万大军踏了过去，就知道找对方干仗。 “不行，到时候说什么也得跟在他身边，劝他封狼居胥，这可是实打实的历史功绩，还得勒石一番，这些都是青史留名的好机会啊！”黄去疾心中暗暗想着，朱棣这小子是真的能打，就是不够装的。 “去疾年少有大志，日后必为人杰也！”杨荣端起酒杯，敬了一下黄去疾。 “杨兄谬赞，谬赞！”黄去疾一边谦虚，一边暗道，我叫你杨兄，你儿子杨恭是不是得叫我叔了…… 这也只是他的心里话，没敢说出来。 “去疾年少有神力，那没三五人可以近身的忠顺王，不也被去疾一只手就给举到了头上吗？我看去疾当真有辛弃疾那般勇武，他日上阵杀敌斩将夺旗也并非难事。”杨荣不乐意了，夸你你就得接着，什么谬赞谬赞的，我杨荣是那种瞎吹人的人吗？ “大丈夫，当如是也！若能如此，当浮一大白！”黄去疾大笑着，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野心。 别说是他了，就是杨荣年少之时也曾有过此意，哪个读书人不想文武双全，犹如辛弃疾那般，当然了，最后迫于现实无奈只能读一些圣贤书了。 实际上只要是人都有欲望，想要文武双全的人太多了，只不过最后认清现实，发现自己没那个天赋罢了，不然又有谁能拒绝得了上马可定乾坤，下马可安天下的诱惑呢。 这并非是说要夺天下，而是要出将入相，能当得了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也能当得了宰相治理国家。 至于骂武夫粗鄙的大多数都是因为阵营问题罢了，真要有人看不起武夫的话，那多半是这个人脑子秀逗了。 “少年激情，让我真是心中难耐啊！”胡广看着年少的黄去疾，不由得羡慕道。 黄去疾闻言一愣，一层鸡皮疙瘩起来了，好机会，能不能换个词，知道的是知道你在感叹年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思呢。 “胡兄不过三十有四，正是大好年华之时，为何如此感叹。”黄去疾端了杯酒，敬道。 “是极是极，光大者，广也，如此感慨，可不妙哉。”一旁的杨荣开始有些醉意了，满口胡诌起来。 黄去疾在一旁听的有些迷湖，这家伙喝醉了就拽文，是个什么毛病。 胡广一饮而下，笑道：“哈哈，却是我看到去疾年少之时便能从官，还有如此大志，一时间羡慕不已罢了，该罚，该罚。” 说着，他又倒了一杯。 “……二位，给我留点！”黄去疾也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这小子，好生不爽快，明明窖中不知还有多少美酒，却不肯给我们二人多喝一杯，坏极坏极！”杨荣酒劲上头，满脸通红，将酒壶搂在怀中。 “哎……这不是看二位先生都喝醉了嘛，这才让你们省着点喝罢了，什么叫我不肯给你们二人喝！”黄去疾脸色也有些泛红，扭捏一笑，说道。 这二人的酒量可要比皇上和姚广孝的酒量好得多，与他们二人喝了不知多少时间，这两人杨荣是醉的一塌湖涂，胡广也是酒劲上头，而他也不可避免的微微有些醉意了。 “哈哈哈哈！当浮一大白！” 一旁的胡广看的笑容满面，大笑着说道。 …… 时间逐渐流逝，很快便到了三天后。 黄去疾下班从詹事府回到家中，看着这家中，暗叹一声，这假期过的还是真的快啊，不知不觉三日就过去了，自己都上了一天班了。 想着，他去厨房给自己炒几个菜，好一会吃饭。 酒楼之中，他进厨房之后，便有人进来。 “黄去疾，人呢？出来接客！” 正是朱棣，他又微服私访来了，今日是新的商税诏告天下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得按照新商税执行，当然了，还是有很多地方新商税的规定没有送到，不过京城附近地界是都送到了。 “老燕？你怎么来了！”黄去疾从厨房探了下头，发现喊自己的是朱棣，连忙又说道：“你先等会，我弄几个菜呢！” 第一百零八章：一唱一和 说完，不待朱棣点头，直接就回去了。 他才方炒好一个菜，朱棣就过来了，只好打算再多抄几个菜了，总不能两个人就吃原先计划的两个菜吧，那算什么事啊。 “这臭小子！” 朱棣笑骂一声，随后躺在了黄去疾的那躺椅之上。 “这椅子初坐还是挺舒服的，不过跟宫里新打造的摇椅来说，还是要差了几分，嗯，等会差人送来一把，再顺便给他送点狐裘之类的垫吧垫吧。” 朱棣靠在上面，心中暗暗想到。 初时做这椅子倒还是舒适的很，但是坐了更加舒适的摇椅之后，就觉得这椅子要差上不少了，而且这椅子上又没有柔软的东西垫着，导致背躺在上面很硬，舒适感更差了几分。 当下，心中便决定差人给黄去疾送来。 朝廷的工部可是专门管理那些能工巧匠的，而且里面也还养着一批真正的大师级别的人才，对于黄去疾上次告知给他的一些差别，他讲给那些工人们听了之后，没两天就做出来了。 在经过他的点头之后，工部就开始着人批发了…… 很快，黄去疾便做好了几个菜，带着两壶酒上来了。 “老燕，今儿怎么过来了。”黄去疾大马落座，也不用对方再喊，却是习惯了。 wucuoxs.com 朱棣伸快子尝了一口，说道：“这不是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么，今儿个特地来尝尝。” 黄去疾点了点头，其实心里是半点都不信的。 这小子每次都说是为了过来吃菜，可真正的却是没几次是为了吃菜。 不是商讨国事，就是询问看法，简直离谱了。 不过也是，皇帝再喜欢吃一个人炒的菜，那也不可能总是专门上去找。 其实朱棣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人在这边，要是有的话，他便询问一下那些人的看法。 不过眼下却是无人，既然没人，那干脆就老老实实的只是吃饭了。 二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正在这时候，好巧不巧的就有人进来。 “掌柜的？掌柜的在不在！”一行三人，都是中年模样，打扮穿着来看，倒也算得上是个富裕人家。 不过也是，不是手头稍微有点宽裕的，在这京城之中，怎么敢入酒楼吃饭的啊…… 在他们三人进来之后，立马就有八位大汉跟着进来了，却是锦衣卫装扮的，他们看向朱棣，朱棣暗中点了点头，示意无事。 那八人也就没闹，挨着朱棣和黄去疾坐了两桌，也不言语。 黄去疾闻言，头一转道：“今天不做生意。” 那三人见这小子正在吃饭，满嘴的油腻，还说什么不做生意，却是气上心头，皱眉说道：“你这厮都吃上了，还说什么不做生意？” 黄去疾正要反驳，谁知朱棣便挥了挥手，说道：“去疾，给他们做吧，随便弄俩菜吧。” “好吧……”黄去疾无奈只好应下，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丝疑惑，这老小子怎么今日的变卦了，自己都落座了还要自己去做菜，却是不像平日里的模样啊。 “几位吃点什么？” “原来你就是掌柜的啊，算了，反正我们也没在这吃过，随便来五个菜吧！再拿两壶剑南烧春。”那男子惊讶一声，随后摆了摆手说道。 一行三人随后落座，却是落于另一边。 “掌柜的，跟我们两桌，每桌上几碟小菜就行，不用炒菜，再每桌上两壶酒。” 那八个男子见状，也都喊着。 要不是看在朱棣要和掌故的交谈，他们早点了不知道多少菜了，而且又怎么只每桌两壶酒，却是怕喝多了引起皇上不满。 但是不喝吧，也不行，点菜浪费时间，那有人光吃小菜不喝酒的啊，故而点了两壶，象征性的喝一下。 黄去疾点了点头，准备去了。 五个菜他一下炒两个菜，倒也是快的很。 十几分钟的功夫便全都弄好了，另一边的小菜，酒也都早就送上去了。 黄去疾忙完之后，再度落座。 朱棣看着黄去疾忙完，特意声音大了点说道：“去疾啊，你听说了没，刚刚朝廷颁布了新的商税。” 黄去疾一愣，今天颁布的吗？他都不晓得这件事情…… 这下他也明白过来了，感情朱棣这是要看看民间的意思啊。 当即摇了摇头，配合道：“什么商税？” 另一边的人听到后，也都看了过来，心中忍不住想插嘴，又不知该从何而起。 他们自然也都是看到了的，就在黄去疾上班的时间，那全应天府都给闹腾了，官家的人是敲锣打鼓的互相宣告着，当然了，皇城中的人他们是不敢去的。 朱棣看到对方看了过来，心中一笑，人啊，还是这般，于是说道：“亏你还是开酒楼的，连这都不知道？” “朝廷新商税，将天下万物规定三类，轻贱物、贵重物、价值连城物，轻贱者二十取一，贵重者十取一，价值连城者二取一！” “当真是重的很啊！那告示处都贴满了，旁边的墙上也都贴着关于这三类的划分，也没全贴出来，只是其中一些罢了，不过价值连城者和贵重物者倒是全都张贴出来了，贴了好大一条长墙！” “那天下穷苦百姓可就更惨了！原本就那些微薄的农作物过日子，如今这般商税，如何受得了？”黄去疾配合着说道。 “那倒没有，皇上这点还是好的，那些百姓们贩卖的农作物还是原先的税率，而且一应免税不改。”朱棣笑着说道。 二人一唱一和，却是将周围的三人弄的再也坐不住了，当即便有人大说道。 “这位先生所言不差，朝廷此举，当真是不叫我等活下去了，实不相瞒，我们三日就是特意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喝喝酒，一泄心中烦闷！”那先前让黄去疾去炒菜的人起身拱手一礼，说道。 朱棣心中有些意思，嘴角一挑，问道：“哦？怎么就活不下去了？虽然这商税对我等商人来说确实太过苛刻，但实际上还是有些赚头的，只不过少了许多利益罢了，活不下去倒是不至于。” 那男子见朱棣这般语句，眉头一皱，不过听到对方也是商人，心下一忍，再度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今日不赔万两白银，休得走出门外！ “这朝廷之事我们不懂，可我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财富，朝廷说拿走就拿走了，却是让人心生愤慨之情！”那人气呼呼的说道。 黄去疾这时候也转过身来，说道：“朝廷不是改的税收吗，又没将你家财富全都搬空了，不就是从你该赚取的手中获得一些利益吗？” “哼！”那男子闻言一愣，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了。 最后支支吾吾才说出来一句：“你这掌柜的，以为能好到哪去？这等商税一来，物价必定暴涨，到时候看你赚个什么钱财！” 黄去疾闻言一乐，笑道：“第一，朝廷既然有增加商税之举，定然有解决物价之策，第二，我开酒楼也不是为了赚钱，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是极是极，朝廷有规定，货物最多可以售价几何，都是做好了规定的。”一旁的朱棣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那男子闻言脸色大变，随后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我们是做跑腿的买卖，你是做定桩的买卖罢了！” aiyueshuxiang.com “难道你们进来时，没有打听过这里是谁开的酒楼吗？”黄去疾脸色揶揄，看着对方。 他的名声在这一片可算是传开了，先是锦衣卫，后是詹事府，街坊四邻的谁也不是瞎子。 “不曾！谁知晓你这么一个破酒楼的！”那男子冷眼相对。 黄去疾闻言失笑，也懒得跟他计较，一介俗民罢了，当即不再理会。 朱棣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暴露身份，吓死他们呢！” 黄去疾摇了摇头，揶揄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也以为呢！” “哈哈哈哈！” 朱棣闻言一笑，举杯饮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也得到了心中的一些看法，这些商人果然还是如此，古往今来大部分的商人都是如此，不，不只是商人，是绝大多数人。 只要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不管是否正确，不管如何，他们就是反对，极力的反对。 哪怕明朝的税已经很低了，他们也会觉得这是重税，只要想增一点，那就是暴君。 可历朝历代的那些重税对比起来，明朝仍旧算低的了，不过那些人可不会管这个。 就算前朝的税收是二取一，甚至加上各种各样的税货物价格翻了不知道多少，他们习惯了，也就习惯了，但是今朝哪怕是刚开始税收为一万取一，你敢涨成九千取一，近乎所有人都骂你暴君。 人心如此，想到这里，朱棣感叹的摇了摇头。 他这点税收看似重，可和宋朝那两千多道关税比起来，算个屁啊。 黄去疾看到他叹气摇头，也猜到了些许心中想法，当即出声宽慰道：“老燕不必如此，一些市侩之辈罢了，无需多加感慨。” 另一边的人听到后，好家伙，这哪里还忍得了，当即便摔杯起身。 啪嗒一声，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那人撸起袖子，怒道：“你说谁市侩之辈？！” 黄去疾哪里怕他，当即起身冷笑一声，道：“我说你市侩之辈，不仅说你市侩之辈，老子也是，老子那杯子价值万两白银，今日你不赔，休得走出门外！” 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咋咋呼呼的倒也无所谓，敢摔老子的杯子，讹不死你！ “哈哈哈哈！区区一个杯子，也敢作价万两？还敢威胁我？今日老子就是把这里都砸了，也赔不了万两！”那人怒极反笑道，朝着黄去疾而来。 黄去疾也朝着他而去，那八人也都听过黄去疾的本事，也没动身，只是时刻警备着，怕有人趁乱伤害陛下。 噗！ 黄去疾俯身一拳，那人就跪在地上弓着个身子，跟个虾米一般。 身后两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赶忙朝外跑去，谁也没管这人。 黄去疾蹲了下来，拿手拍了拍他的脸蛋，狞笑道：“怎么？就这点本事也敢在老子的酒馆里动手？” 这事虽然因他而起，但他可不管这些，这些商贾之辈，本就是他仇恨之人，若是平民百姓，自然不会如此。 阶级不同，没什么好说的，干就完了。 “你……”那人捂着肚子，不停的呻吟，双眼死死的仇视着黄去疾，恨不得将其立马弄死，只是很可惜，他没有那个实力，反而被黄去疾弄在地上，不停的左右扭转。 “叫你家人赔钱吧，我也不讹你了，这一个杯子，赔我一百两白银就行了！”黄去疾笑着说道，显然觉得自己这一番决定很是不错。 万两白银那只是气头上喊喊的，可没打算真要，不过这百两白银那可就不一样了，这是真的打算讹过来的。 那人也不说话，捂着肚子，痛了好一会儿，这才缓了过来，这还得是黄去疾没有真下死手，不然这小子哪里还有活路可言啊，肯定当场毙命了。 不过黄去疾也不是那种弑杀之人，这人无非就是想打他，被他打了回来而已，不至于死。 “哼！”那人缓过来后，强撑着起身，冷哼一声，也不怕对方将自己打死，毕竟这可是天子脚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破杯子就闹出人命来。 他可不相信这种能开酒楼的人是这么笨的人，多年为商，不说多会做人，至少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冲突便将他活活打死在这。 “别哼哼唧唧的了，我这里不是干摔碗酒的地方，你不经过我的允许故意打碎杯子，这跟不小心打碎是俩码事情，更何况你还想在我的酒楼里揍我，这种事情，你就是说破了天，也得赔偿！” 黄去疾看着对方冷哼一声不说话，摆明是想要装死混过去。 那人并未说话，只是默默不言，好像在等着些什么一般。 黄去疾见状一笑，心中暗自猜到几分，于是问道：“你在等那俩人搬救兵来么？哈哈，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现在肯付钱，那就是一百两的事情，你要是不付，等会闹大了可不好收拾了。” “哼！你不就是力气大了点吗？算得了什么？你是打的过我，我倒要看看等我喊得人过来了，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那人冷哼一声，嘲讽道。 第一百一十章：死后不让你装进桶里，也算得上是没忘了你吧…… “我说你这小子，是真的不长记性啊，前脚被我打了一顿，现在还敢这么狂妄？你是不是还想找打？”黄去疾轻笑一声，盯着对方说道。 那人被他盯的有些害怕，连忙撇过脸看向一旁，不再看向黄去疾，也不答话。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喊些什么人过来！”黄去疾心中玩意大发，打算好好玩上一玩。 那先前俩人跑了出去，他并没有去管，但那两人若是想要和眼前这个摔杯子的人继续做朋友的话，自然是会喊人过来的，总不能真的跑了就不管事了吧。 更何况，这里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酒楼，没什么人气，也没见这个掌柜的有什么本事，嗯，力气除外…… 黄去疾也不怕对方跑了，当即坐了回去。 朱棣见状，好奇问道：“你就这样，不怕他跑了？” 黄去疾摇了摇头，眼神中有着一丝得意，他朝着朱棣靠了过去，轻声道：“如果有人要是打了你，你又有权有势，对方又只是个酒楼老板，你会干什么？” aiyueshuxiang.com 朱棣眉头一皱，不假思索道：“这种事不可能，实在是发生了，当场爷就得给他揍回去！” 这话一出，黄去疾脸色一凝，咳嗽了一声，道：“我是说如果，假设你打不过对方，你会怎样？” 朱棣微微眯起眼睛道：“这得看是因为什么打起来了。” “就因为我跟他这般！” “那要是打不过，我也自认倒霉，毕竟不过是一些理念不合导致的口舌之争引起来的，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但若是那种碰到有人欺男霸女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打不过那就是喊人也得给我把对面给平掉！” 朱棣眯着眼睛，抿了口酒，道。 黄去疾：“……” “好吧，但大多数人显然都是没燕老哥你这种气度的，他们在有权有势的情况下，被对面欺负了，要是对方的身份势力不如自己，势必会找人过来把场子找补回来的。” 黄去疾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自己问的是皇帝呢。 要是一个皇帝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了，那也就别当皇帝了，还不得三天两头的砍大臣啊，这么一来，谁还敢当官啊…… 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心里不甘，压不下去这口气的。 当然了，若是过个一晚，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但是这种气头上的事情，是不可能就此作罢的。 “所以，你看那个人，一脸愤愤之色，明显就是不肯就此罢休，而且我都没有看他，他反倒是自己坐在那不动，显然是对先前那两个逃跑的人极为相信，认为对方会带人过来。” 黄去疾靠近朱棣的耳旁，喃喃说道。 朱棣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个世界上的人本就如此，他虽然不会干出这些事情来，但是对于人性他可太了解了。 毕竟那些大臣们，一个个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缩影。 平日里称兄道友，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上折子捅一刀的是大有人在，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人。 所以，对于黄去疾所说的话语，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朱棣一生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身处高位，怎能不懂这个道理。 “那就吃菜吧，几个腌臜之辈罢了，等他们来了，一并收拾就行了。”朱棣伸出快子，开始动手。 黄去疾笑着点了点头，作陪道。 朱棣的这句话可没压低声音，另一边的那人闻言大怒，但又不敢言，只是坐在那里将目光投向远方，在等着那俩人的到来。 …… 时间过去的很快，朱棣和黄去疾足足是吃了一个时辰，菜都吃光了，酒也喝了不少，可那俩人还是并没带人过来。 黄去疾等的不耐烦了，走过去，踢了踢那人坐着的板凳，道：“要么给钱滚蛋，要么就给爷躺着出去，你自己选一个吧！” “别别别，我给钱，给钱！”那人吓得一激灵，这一个时辰的等待，早就让他心气消了不少了，现在与其说是恨黄去疾，倒是不如说对那俩个人更恨。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里面只装了八两碎银，离一百两还差的远了去了。 他哭丧着脸，哀求道：“我身上就这八两银子，您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 黄去疾看着银子，笑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滚蛋。 一个破酒杯换了八两碎银，这波是血赚，要怪就怪对方故意打碎他杯子，还想动手吧！ 若是换了旁人，喝醉了不小心打碎的，最多也就找对方要个杯子钱就行了，要是碰到那种熟客之类的，那也更别提说什么要赔偿杯子的钱了。 那人见状，连忙朝外跑去，再也不敢逗留。 “你说这人倒也是怪啊，明明那么长的时间可以跑，为什么就是不跑呢，现在又非得给银子才跑。”身后的朱棣摸着胡子，好奇道。 对于这种不服气的人他见的多了，但是这般作为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黄去疾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是在最后一刻才认清楚了，没人来救他吧！” 说完，自己也笑出了声，这般相信别人，结果那二人倒是真的将他扔下了。 别说，一个时辰是足够他们喊人过来了，这还没来，那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了。 “算了，我也该回去了，去疾，加油干，争取当上太子的从龙之臣，等你日后跟着爬了上去，别忘了老哥我啊！”朱棣一脸笑意的拍了拍黄去疾的肩膀，说完，不待他回话，朝着门外走去。 黄去疾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原先坐着的那些锦衣卫也都连忙跟了上去。 从龙之臣？ 别忘了你？！ 开什么玩笑，我要当了太子的从龙之臣，怎么不忘了你？难道是在你死后给你多烧点纸？ 随后他转念一想，貌似历史上的朱棣死后有点惨啊…… “嗯，死后不让你装进桶里，应该算得上是不忘了你吧……” 黄去疾看向朱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的想到。 若是说别忘了你，这点应当是最合适的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一切如同所料那般 朱棣因为造反起家，故而极为注重自己的身后名，也害怕下去无颜面对老爹和大哥，所以才兢兢业业的，想着成就一番大事业出来，一方面是给自己下去后好见老爹和大哥，另一方面是对于自己身后名的看重。 他不能让后世人提起永乐年来，就是永乐帝是反贼，别的没什么了。 反贼可以提，但他要做出一番大事来，为自己正名，让后世人提起永乐来不只是说他造反，还要说他的文治武功皆是达到鼎盛时期，他所统治的永乐年间是一个盛世。 这样，他才稍稍有些安心。 一如唐太宗一般，世人皆知他弑兄杀弟囚父欺嫂，但那又怎样？谁能否定的了贞观之治？谁又能否定的了唐太宗的丰功伟绩？ 虽然武功方面，唐太宗并不是唐朝鼎盛时期，但是文治毫无疑问算是巅峰时刻。 唐玄宗固然晚年昏庸，致使大厦将倾，但是谁又能否定的了开元盛世？！ 所谓之治，乃是文治达到巅峰，所谓所谓盛世乃是文治武功皆为巅峰，所谓中兴，也就是在王朝大趋势向下滑落的时候出现的一代明君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比如开元盛世之后导致的安史之乱后的元和中兴。 wucuoxs.com 而这种中兴基本上都是暂时阻止了大厦将倾的速度，并不能真正的阻止，而类似于光武中兴这种，实际上可以说是跟前朝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但也是大汉，这也是唯一阻止的一个大厦将倾。 朱棣走了，黄去疾陷入了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改变历史，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个本事去改变历史。 虽然因为他提出的增加商税，势必会导致朱棣北征的步伐加快，但是是否如同历史上的那般只有两次真正打败了北元余孽，剩下的都是走了个秀一般他也不知道。 至于打不过北元余孽？黄去疾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点，能在大统一王朝靖难成功的唯一一个宗室王爷，还是在开国初造反成功的，简直是可以说是历史仅有了。 而且其中朱棣的表现，简直是犹如战神降临，可以说，在黄去疾的心中，靖难之役是仅次于四渡赤水的战役了。 “所以说，我也算是冥冥之中改变了一些历史？” 黄去疾喃喃自语，他那条增加商税的计策并非是没人想到，至少太子朱高炽分分钟就能想到，但是他从未打算过靠这个增加岁入。 而如今这条商税到达了朱棣的耳中，朱棣当然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事实也是如此，今天的皇榜告示就已经宣布出来了，全国各地也会逐步推行。 大明有钱了，那下一步就是筹措军备物资了，这些实际上从朱棣上位开始就在搞，但是碍于朝廷的岁入问题，所以一直进度不大，按照原有的历史，朱棣第一次北征是永乐八年，足足离现在还有六年的时间。 但如今这条商税一出，不知要为朝廷增加多少岁入，军备进度恐怕也会疯狂倍增。 如同胡广、杨荣二人所言一般，恐怕两三年的功夫，朱棣就会第一次北征了。 “历史上的五次北伐太过可惜了，只有第一次和第三次才是真正的打赢了，实际上重创对方也就第一次，这一世一定得想办法找到那些狗日的北元余孽的踪影，让他们逃无可逃！！！”黄去疾双目之中闪出一丝怒意，他一直都是一个愤青，穿越后照样也是。 对于异族来说，没有什么别的，就是一个字，杀。 若非朱棣五次北征，除了第一次对方敢打之外，剩下的都是闻言就逃，第三次还是走运，撞到了对方，不然也是没有什么收货的。 当然了，名义上是将鞑靼和瓦剌打成了大明的藩属国，但实际上对二国的实力并没有太大的减伤，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后来的宣宗亲征，乃至于后面的英宗土木堡一役赠送的叫门天子的终身荣誉称号了。 只能说朱棣没有那种运气，找不到对方的主力部队在，就是找到了也是一路撵着对方跑，对方压根不应战，等朱棣班师回朝后，对方又卷土重来，简直犹如牛皮癣一般。 打又打不到，赶又赶不走，偏偏对方还时不时的跑出来恶心你一两下，玩的狠得甚至把皇帝都给俘虏了，把国都都给围了。 不得不说，北元余孽们在华夏之地待了这么久也不是白待得，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兵法，不再是打不过也要打的无脑一股干了。 时间缓缓流逝，朱棣新下令颁布的新商税在全国各地激起了极大的民愤，不知多少百姓愤慨、怒骂，甚至有些商人更是直接带头坚决抵制。 一切都如同太子朱高炽想象的那般，这些人不会这么老实接受的，随后便是来自于朱棣的雷霆手段，一月之间不知道砍了多少富商的脑袋，抄了多少富商的家，又是增加了一笔庞大的收入。 虽然明面上朝中文武百官疯狂上折子，甚至有人大喊暴君，但毫无意外，折子全都不理烧毁，喊暴君的人已经有了坟头草了，他家人也都发配去往了奴儿干卫。 而在民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骂着朝廷，骂着皇帝，但是对于那些穷苦百姓来说，这件事也没太多关注的，毕竟售价如何，还是如同着以前一般，甚至有不少人看着那些往日里作威作福的富人们被砍而感到舒适。 只不过在偏远地方，比如云贵之地，则是可怜了，那里朝廷的管辖力度浅，不仅是税收较少，而且物品价格也是倍增，不少人被逼的当了土匪。 不过这些，显然没人在乎，无论是云贵之地的土司们，还是上面的那些官老爷们，也都不在乎。 那些商人们感受到了朝廷的力度后，一个个也都知晓了这次是铁了心了，于是也就纷纷不再抵制，而是转而变成贿赂官吏。 不知多少官吏同流合污，一时间，大明官员贪污之风横行，于是，锦衣卫再度增大，足足增加了一倍有余，专门负责暗中监督全国各地的收税。 第一百一十二章：去疾啊，你怎么看 除了锦衣卫增加之外，朝廷又派了太监去监督，一时间，上至各省，下达各州，全都有着一名太监，名为监税太监，顾名思义，监督收税的太监。 这些太监州级为正九品官员，府级为正八品官员，省级为正七品官员，虽然级别小，但是权力却异常的大，每位监税太监都有权力将奏折直达上听，中间任何人不得私自阅览。 监税太监也按照之前所说一般，半年换上一茬，远的地方一年换上一茬。 这些太监就是监督税收有何问题，是否对得上来，但还是难以阻挡下面那些官吏们的贪污，只能说是尽量减少贪污一事的发生。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可能真的完全阻止贪污，只能是尽可能的去阻止，朱棣也明白这点，他只在乎自己能收上来多少钱财。 至于那些中途贪污腐败的官员，他不知道还好，只要暴露出来，直接便是雷霆手段，绝不姑息，一定要做到拖泥带水的拉出一大片的人出来，然后挨个抄家流放，该砍的砍掉。 wucuoxs.com 朱棣可谓是为了防止贪污之事出来，简直就是明里暗里的都下了套，明有监税太监，背地里有锦衣卫。 时间很快便来到九月下旬，商税一事也算已经完全推行下去了，只是到底能收入多少，还得看年度户部的报表。 詹事府。 “对于迁徙各地百姓充实顺天府一事，便徙山西太原、平阳、泽州、潞洲、沁州、汾州民一万户实顺天吧，这事交由山西省承宣布政使负责挑选万户出来，差人一路送往顺天，由顺天府尹妥善安置，按照少师所规划的地方居住。” 朱高炽思索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从山西迁徙百姓充实顺天府。 顺天府扩建，总不能当做一个空城吧，自然也是要有大量的人居住的，而这便需要其余地方的百姓来充实了。 一万户实际上是个不少的数字了，落在人数上便是将近十万的民众。 处理完这个让朱棣心心念念的充实顺天之事后，朱高炽拿起来了下一个折子。 “吏部尚书的折子？” 朱高炽眉头一皱，打开一看，眉头更是紧锁，当即有些无语，这种折子，怎么上到自己这里来了。 他将其合好之后，道：“将这封折子送于内阁，让他们呈报陛下。”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太监拿着折子走了出去，一路低头急速前行。 黄去疾在下面好奇的看向了太子，这里面到底是啥玩意，居然让太子送往了陛下，有那么严重的大事吗？ 朱高炽察觉到了黄去疾的眼神后，笑着说了一句：“怎么，好奇啊？” “不敢。”黄去疾低头说不敢，实际上那眼神中的想法早已将自己出卖了。 “得了得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就是一封关于考察官吏之事。吏部尚书蹇义说他发现天下很多官员都是表面上的写的好，实际上派遣御史下去考核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希望之后的考核要严整一些，不能只凭借着口头询问，得严行考察。”朱高炽叹了口气，说道。 关于官吏整治一事当真是头疼无比，历朝历代想了各种法子，贪官污吏以及那些欺下瞒上之人更是数不胜数，屡禁不绝。 黄去疾点了点头，赞同道：“尚书大人不愧是吏部之首，确实应当加以考核整治，严行吏治才能让百姓过的更好，大明天下更加稳固。” “确实如此，可事关整治吏治之事，不该由我来钦定，而是得由陛下来定下才行，所以我才将其送还内阁。” 说到这里，朱高炽疑惑的说道：“可能是诸位阁臣们平日里公务繁忙，一时看花了眼才送了过来吧。” 黄去疾则是摇了摇头，道：“怎会这般，送给太子处理的奏折定当是检查了好几遍的，怎会出现如此纰漏，我看倒像是陛下有意将此事交予太子殿下处理。” 开什么玩笑，内阁的那七人怎么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这要是没弄好，可是要背负一个勾结太子，意图一手遮天的罪名，他们怎么敢不小心谨慎，万一送错了一个大事给太子处理，他们几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往小了说这叫不小心，失误，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实打实的妄图想要勾结太子把控朝政了。 有关天下官吏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考核，也当送往陛下那里亲目，然后再说其他的。 实际上这考核之事也不能算是小，毕竟牵扯到了天下所有官吏的事情。 “怎么会？”朱高炽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随后眉头紧锁，倒是还真有这样的可能，应该是老爷子自己看过了，然后交给了自己办，这才是最合理的事情。 不过就算如此，也得先进行确定了再说，可不能自己一股脑的直接处理了，不然到时候说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那先前送折子的太监再度回来，手里依旧是捧着那封折子。 “回禀太子殿下，这封折子杨右喻德说陛下亲目，打回内阁，交由太子殿下处理。” 朱高炽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其送了上来。 他这才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随后细细思索起来。 最后，他问道：“去疾啊，你看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理啊？” 说着，就让太监将折子送了过去。 旁边的几位负责监督的，也只是在折子上再记录一笔，丝毫不赶有什么怨言。 黄去疾眉头一皱，这吏部尚书不都说了吗，应当派人严行考察，不得仅仅凭借寥寥几语便认定了，这明明是有解决办法的，可为何还要问自己。 他耐着疑惑，结果那折子，仔细的看去。 很快，他便将这折子看完，瞬间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心里清楚了。 这不就是朝廷负责考核的那些吏部官员们以及朝廷的御史们太懒惰了，考察一个地方的官员好不好全靠询问那些读书人和百姓，而且这种询问还不是亲自隐匿身份跑去民间暗中调查，而是直接坐在朝廷安排的地方，然后光明正大的让人去找几个读书人和百姓来问。 第一百一十三章：朱棣的杀意 这么问几句，便能定下一个官员好坏，这真是岂有此理，荒诞之事。 只是这样考察的话，说明那些考察的人员不是傻就是收了贿赂，不然怎会如此，哪有人这样子当御史的，所以八成是因为这些人接受了贿赂。 “太子殿下，臣觉得吏部尚书所言甚是，应当严行考察之事，不得再出现如此之事。”黄去疾赞同道。 “如何严行考察？”这才是朱高炽的目的，谁不知道蹇义所言为何。 他一开始问的黄去疾便是如何严行考察，而不是该不该严行考察。 “应当让那些御史们进入考察官员的治地，看看田野开垦的好不好，百姓们是否安居乐业，境内的盗贼之流是否极为稀少甚至没有，还有那些下方的官吏们是否没有欺下瞒上，若是如此这般，才能真正的考核出来这位官员到底是不是好官。”黄去疾想都没想，便将自己心中认为的一个好官该做到的事情说出来。 朱高炽闻言点了点头，又是一问：“若是那些御史们照样子呢，接受贿赂不禀告实际上的情况，用假言来欺瞒朝廷，又应当如何应对呢？” 实际上他并不是不会处理这件事，按照他的想法，只需要多加督促那些御史们即可，以及严查此事，但他之所以这般问黄去疾，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太过温和，八成老爷子是不喜欢的。 wucuoxs.com 而且他这处理方法，虽然有效，但肯定也是不太有效的那种。 所以才问黄去疾，黄去疾的方桉，十有八九是合老爷子心意的，这二人都是那种激进派，朱高炽只能默默的说一句“父不类子”啊。 黄去疾眉头一皱，说道：“这便需要派遣多位官员一同前往，比如御史、吏部、以及锦衣卫，三者通往，如此应当能够极力阻挡此事发生。” “若是如此的话，朝廷又得专门招录一批人出来办这事了，毕竟如今锦衣卫散布全国，天天在查关于新税征收一事，实在有些分不开手。”朱高炽有些无奈，想要一件事办好，还真得花费不知道多少力气。 朝廷官吏不知多少，虽然只是三年一次考核，但一次便是全国范围，这其中不知道该抽调多少人手，又不知该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对比天下吏治而言，此乃小钱也。”黄去疾在一旁冷不丁的说道。 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钱，一点都不心疼。 再说了，这年头想要事情办得好，光靠威慑是没用的，得花银子，你不多搞点各方面的人手互相监督，万一那些人互相扯西皮，那不就完犊子了，就跟吏部尚书所上报的一般无二。 朱高炽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他吐槽归吐槽，该这么办还得这么办。 很快，他便将此事处理结果写在了奏折上，让太监交予陛下过目，再行处理。 其余的小事基本上都是朱高炽直接自己用印玺给办了的，但这种事情，自然还是得先让皇帝过目一下的。 皇帝给了他监国的权力，自然专属于他的印玺也就可以办。 明朝的皇帝当真是有趣的很，一个个的都喜欢让人监国，自己偷懒，朱元章是如此，朱棣还是如此。 这种可是实打实的监国，而且皇帝本人还都是威望极高的那种，也不是有什么病之类的无法亲自主政，也不是受到太子胁迫或是外戚所致，这可不同于唐朝的太子监国，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太子监国。 这充分的表明了皇帝对于太子的信任，也表达了太子对于皇帝的孝顺，这要是换在唐朝，嘿嘿，那简直不敢相信会是怎么样的。 皇宫之中。 拿到奏折的朱棣，喜笑颜开，这正是他打算处理的方桉，之所以交给太子，便是想要看看太子打算如何处理。 没想到，太子也会想出这个办法，他不是一直觉得锦衣卫太过残暴了么，不应该使用这种法子来监督百官吗，怎得还会让锦衣卫去考核百官。 “确定这是太子的决定？” 他抬头望向下方跪着的太监，问道。 “奴婢不知……”那太监身子伏的老低了，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 “算了，今晚将詹事府关于太子接见的那些奏折都呈报上来。”朱棣说的是左右清纪郎和左右司直写的那些东西，平日里都是并不过目的。 这四人名义上都是负责纠察、弹劾太子东宫的那些官吏们，实际上除了这些外，最为重要的便是记录太子的一言一行。 “奴婢知晓了。” “嗯！下去吧！” 朱棣应了一声，将奏折批复，随后扔在批复好了的那一堆，等他处理完事务，自然会有人前来处理。 接着，他又坐了回去，开始批复那些朝中大事了。 明朝这么大，每天发生的事情是数不胜数，虽然他将大部分的公务都扔给了朱高炽去批复，但是实际上他也还是需要一段不少的时间来处理公务，并非如同朱元章那般，将大小事情全都扔给了朱标。 晚上。 “果然是黄去疾这臭小子的主意，我说一向节俭的太子，今儿个怎么这般大气了起来。”朱棣摇头失笑，他平日里想花钱，太子可是百般阻挠啊，对于一个迁都之事，就花费了他不少的力气。 时至今日，朝廷之中，任然有着不少的人阻抗迁都之事，不过这些显然都无法阻挡朱棣。 这就是皇帝，大权在握，一意孤行的话，朝中臣子完全没有办法，一如之后的英宗亲征一般，朝中不知多少人阻挠，该征还得征…… “嗯，这小子虽然说年龄不大，但是偏偏想法总是与我不谋而合，有些意思，若是我的儿子，那就好了。”朱棣眼中有些凶意，这小子的想法太过偏激了，而且有些事情也总是和他相像。 幸好这小子不姓朱，不然今天就得给他掐死。 这种人就不是久居人下之辈，若是不让他得势还好，也不会有什么念头，但若是一朝让其得势，恐怕有些隐患。 虽说其对于那些异族是极恨，但是对方可是并不是很敬畏皇权，这可不太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遇刺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身居高位，他日若是得势，恐怕又是个霍光、周公之类的角色，不能大用，最多也就是听听他的意见，决不可让其身居高位了。” 朱棣在大殿之中走来走去，思索极久。 幸好黄去疾并非皇室之人，不然今天他就得给对方弄死，但也难保日后这小子身居高位了不会有谋逆的心思。 一想到这点，朱棣便有些杀意了，他是万万不能容忍老朱家的天下旁落他人之手的。 “呼！我怎能这点容人之量没有呢，不就是有些像我吗，不对，也不是像我，只是有些想法和我差不多而已，性格来说还是差了远了。” 朱棣突然长呼一口气，想到。 “不过老大和这小子不对付，所以哪怕是我走后，这小子也不可能身居高位，所以，应当是没有什么顾虑的，嗯，继续用着吧！” wucuoxs.com 毕竟是个顺手的人，就这么杀了吧，朱棣是真有些不舍，但是黄去疾这些日子以来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是心中无皇权，之所以尊皇权也只是因为对方的实力不够，只能臣服没有别的选择罢了。 这种人，若是不给其大势还好，一旦给了对方机会，势必会成为霍光那种权臣，至于会不会废帝自立，这点有待商榷。 不过，显然朱棣是不会认为自己会给对方多大的势，也不认为自己的儿子即位后又会给对方多大的势。 不过，朱瞻基那小子，嗯，得让那小子远离一点。 “而且以后用得着那小子的事情还是很多，还得留着，毕竟那所谓的可养万民之农物，那不知多大辽阔的疆域，若这小子当真脑后有反骨，不如将他封到大明之西极，让其在那里好生统御万民，以奉中原之国。” 从黄去疾的口中得知了世界有多大的朱棣，虽然心中无限向往，但是他也知道，凭借着自己是不可能真正的一统整个世界的，幅员太过辽阔了，如今大明的边疆之地，旨意就很难送到，更别说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地方。 …… 虽然朱棣在内心之中对于黄去疾是评价极高，而且升起过杀意，但是如今的黄去疾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詹事府中打卡上班，一如普通官吏一般，并无二样。 詹事府中待了这么久，也让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各种官员，上至六部尚书，下至七品小官，他都见过，因为太子时不时会见那些小官们了解情况。 嗯，七品小官，虽然他自己也才只是个八品，但是他内心之中依旧觉得七品是小官，八品九品那就是芝麻官了。 只有穿绯红衣袍的，那才能勉强称得上一声高官。 而若是碰到那种身穿麒麟服、斗牛服、飞鱼服、乃至于蟒袍的，那才是真正的大官！ 这些可都是皇帝赐服，比那些什么仙鹤之类的不知要好上多少，虽然麒麟服多为四品赐服，但是真让黄去疾挑那还得挑赐服。 因为别看这四大赐服叫什么麒麟服啊，斗牛服啊，飞鱼服啊之类的，实际上哪怕是最低的麒麟服那也是长相极似龙袍！ 区别基本上也就是角和爪的区别，其余的样子可是相似极了。 至于蟒袍，那就更别说了，跟龙袍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少了一爪了，其他的基本上完全一致，看不仔细的人搞不好还认为这是龙袍。 这种都是属于龙衮服，是赐服，不同于官服体系。 那能跟皇帝穿类似的服装，谁不引以为荣？谁又看得上原本的仙鹤和狮子？所以，到了明朝中后期，朝中文武百官僭越起来那是不要不要的，谁家中没两件龙衮服那都被人看不起。 至于原本的一品二品武将才能穿的狮子补子？小兵都能穿了。 “申正一刻！” 随着外面敲锣打鼓的人说道，大家也都准备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一如往常一般，黄去疾还没等太子殿下走，便拜了一下，告退了。 朱高炽理都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想着奏折上的事情应当如何处理，略微思考之后，很快便想到了解决办法，他快速的在上面写着上面。 其余的三人，也都是收拾好了，不敢离去，等待太子殿下走了他们才敢走，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不是黄去疾…… “呼！” 朱高炽将笔放下，伸了个懒腰，随后看向下方的三人，好奇道： “你们怎么还不走？” “太子殿下尚在处理公务，吾等怎敢私自离开。” 三人俯身拜道。 “唉~” 朱高炽在身后俩太监的帮衬下起身，叹了口气，也并未说什么，自顾自的朝外面走去。 “这些人终究还是没有黄去疾那般有意思，虽然懂礼节，但也未免少了些许乐趣，这世上，总归是要大多数人像他们一样才好，但也总得出几个黄去疾那般的人，才有些意思。” 朱高炽心中暗想，若非黄去疾和他理念不同，当浮一大白。 可惜的是，二人理念几乎完全相悖，虽然出发点都是为大明好，但是实际上施行的过程中，无疑黄去疾是要残暴的多。 想到这里，朱高炽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是那少年日后能够收敛锋芒，真正的做到为他所用，那就好了。 …… 黄去疾身穿官服，骑着马慢悠悠的朝家中走去，他的这匹马还是当初李贤赠送给他的，现如今到成了他的好坐骑了，天天驮着他上下班。 越往外走出去，越是能够看到街边两道的热闹景象。 皇城虽然宏伟壮观，但是热闹程度可没办法跟外城的这些人比。 他并没有纵马疾驰，因为街上都是人，一不小心就会撞到，那是一些纨绔子弟们的特权，并非是他所能掌控的。 哦，不对，纨绔子弟也不能，撞到了一些人手里，分分钟给你爹整得丢官弃爵。 来到一处拐弯抹角的地方，旁边周围人对视一眼，居然从摊子底下纷纷抽出长刀，朝着黄去疾冲了过来。 “我草！” 黄去疾见状一惊，他手无寸铁，身穿官服，虽然有神力，但是也不利于发挥，所以当下之际最好的办法便是纵马疾逃。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人好生神勇 不过可惜的是，这种近距离下，他不可能在对方砍到自己之前让马儿提速起来。 于是，他纵身一跃，朝着马下翻滚而去，双手提起官服下摆，转身就跑，疯狂朝着来的地方逃走。 突遭袭击，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是得逃走，或者是将这些人弄死。 但是他身穿的衣服不便，这倒还是其次，主要是手里没家伙跟一群拿刀的大汉搏斗，他虽然自诩勇武过人，但也没有这般能耐啊。 若是同样给他一把刀，那他能够自诩将对面全都反杀，可偏偏手里没家伙，哪怕自己的速度快点，可在自己手打到对方之前，对方一刀就下来了，他可不想为了弄死这几个人受伤甚至死亡。 “砍死他！” 那为首一人转而放弃马匹，朝着逃跑的黄去疾追去，在他的身后是有着八个人，一共九人，其中一人甚至还翻身上马，纵马朝着黄去疾追去。 “啊！！！” “杀人了！！” “快去报官！！” 街边上的人看到周围突然冒出来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疯狂夺命而逃，而他身后则是八个大汉拿刀在追，吓得那些街边小贩和一些路人疯狂大喊，但也不乏有一些人好奇的盯着这里看。 在应天府中，当街刺杀官员的，这还是头一遭看到，怎能错过这种大事。 黄去疾拿着眼神往后一瞟，那八人无一人能够真的追上自己，虽然身穿官服，不易行动，但因为本身体质原因，还是将那几人甩在身后。 可他瞬间便看到角落里那人居然骑着自己的马追了过来。 当下，黄去疾脸色一黑，他在怎么能跑，也不可能跑得过马，当即便朝着两边寻找有没有什么顺手的武器。 “不管了！” 黄去疾感觉那骑着马的贼人就要追了上来，连忙跑到一边的摊子上，伸出两手将那摊子活活举起来，摊子上面的东西掉落一地。 虽然只是个木桌子，但也算是很长了，只是这形状让他有些不太好挥舞。 “何方贼人，居然敢当街刺杀官员！”黄去疾冷喝一声，手中有了东西，倒也不怕面前八人了。 那八人对视一眼，纷纷举刀朝着黄去疾而来。 黄去疾见状也不慌，双手拿着长长的木桌，对着前方就是一扫。 噗！ 砰！ 一人躲避不及时，被那木桌活生生的扫飞，撞向了一边的墙上，倒在了地上。 “啊？” 为首一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这幕，该死的，这小子力气居然这般大，来的时候可没人告知啊！ “兄弟们，上！” 为了稳定人心，为首一人立即身先士卒的朝着黄去疾而去。 几人将黄去疾包了个饺子，身后那骑马之人也赶了过来，只见他驾驭着马匹朝着黄去疾直奔而来。 黄去疾冷冷一笑，口中突然吹了个口哨。 “吁！” 那马儿长嘶一声，前脚蹬起，整个马成了一道弧线，那贼子忙着弯腰砍杀黄去疾，没有抓稳缰绳，一下便被甩了下去，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马儿见状，连忙朝着远处跑去，就在远方看向此地。 “给爷死！” 黄去疾手持长桌，犹如战神临凡一般，气势汹汹的朝着对方挥舞而去，他这一动，那身后的和两旁的五位贼子立即便冲向他。 “傻狗！” 黄去疾怒骂一声，勐的转身一个一百八十度横扫，那五人尽皆被甩飞出去，就连长桌也都崩碎了一大块，眼看就要散架。 小书亭 但他已经来不及更换武器，因为后面的三人见他回身，立即也朝着他砍来。 砰！！ 黄去疾再度回身横扫，那三人也无从幸免，被扫飞出去，而此时他手中的长桌也彻底崩开，变成了好几段的木头。 那地下的一人还欲站起来，黄去疾连忙拿着手中仅剩下的木板，朝其一扔。 噗！ 木板正中那人面板，将其活生生的砸晕了过去。 黄去疾并未急着走开，而是走向那昏迷过去的人身边，将刀捡了起来。 随后走向那最先被甩飞出去倒在地上昏死不知的贼人。 噗嗤！ “啊！！！” 一刀进入那人大腿中间，将其活生生的刺醒了过来，鲜血直流不止。 噗嗤！ “啊！！！” 黄去疾照例朝着他另一条腿刺去，这是避免对方逃跑，随后将其身旁的刀给提走，捡了起来。 按照方才所做，他依次在剩下的七人的双腿刺下，避免对方逃走，这些贼子敢在这里刺杀，八成也都是死士，故而也都将其手中的刀给收缴了。 唯一没动的人便是先前被他砸晕过去的，这是为了避免其余几人流血死了或者感染之类的，问不出来太多东西。 最后他将那八人一个个的拖了过来，将九人摆在路中央，自己坐在一旁，等候着官差到来。 没过一会儿。 便有官差来了，这些官差一向如此，在事情解决之后才能到达。 那些官差身穿铠甲，实际上是附近巡逻的将士，并非是负责维持治安的衙役们。 “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那为首的将士走了过来，抱拳弯腰道。 黄去疾笑了一下，道：“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这九位贼子意欲加害于我，若非我粗通一些拳脚，恐怕今日要着了道了！” 这话一出，四周的将士眼中露出一股震惊之色。 好家伙，这九个可都是持刀的人，那为首的一人眼露钦佩之色，又看到地上有着一些碎掉的木板，当下便明白了。 “大人好生神勇，可惜没有从军……”那将士微微叹息，感叹道。 在他看来，一个人没有防备的被九个持刀男子追砍，手无寸铁还能反杀九人，再加上身无铠甲防身，穿的还是官服，这都能做到，简直就是战神啊！ 这样的人，冲锋战场跟在他的周围，那得有多安全啊！ “哈哈！今日从政，明日尚可从军！”黄去疾哈哈一笑，说了一声。 谁说文官就不能领兵作战了？谁说文官就不能上阵杀敌了？ 什么文官武官的，他又不是哪个集团的，想干什么还不是朱棣一句话的事情。 “大人文武双全，吾等拜服！”那将士敬佩一句后，转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将这九人押去锦衣卫中，居然胆敢当街刺杀朝廷官员，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锦衣卫 当街刺杀官员，这可不是小事情，更何况是发生在顺天府之中的，那更是惊世大桉了。 这种桉子，直接扔给锦衣卫管就行了，至于刑部，自然也会有锦衣卫去说道。 他们虽然是巡逻的士兵们，但是他们也都知道，锦衣卫跟他们一般，都是军事机构，而那刑部可就不一样了，那是文官们管的地方，是六部之一，跟他们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是政敌关系。 故而那将士想都没想，直接交给了锦衣卫。 虽然锦衣卫算是独立在外的卫所专门由皇帝管辖，可总比刑部要亲近一些的。 “这位大人，可要我们护送您回府？”那将士抱拳一下，客气问道。 黄去疾摇了摇头，道：“你们忙去吧，想必贼子已经尽数落网，没有大碍了。” 这一队人总共也就十一人，押送九名行动不便的刺客已经是比较艰难了，更别提让他们护着自己了，而且自己也并不需要。 “大人无忧即好，吾等先行告辞了！” 那将士听说黄去疾是詹事府中的，心中也是知道一二，故而也很是客气，谁不知道詹事府中的官员都是替太子办事的，这么年轻又这么勇武，必定得到太子喜爱。 黄去疾点了点头，目送着那十名官兵押送着九个刺客，虽然那八名刺客有些腿难走，但是这些将士们可不管这些，直接便将他们推推搡搡的前进，虽然进度较慢，但好歹也能走。 九名刺客也没想过自己会失败，至于嘴里含着什么毒药之类的，那种听听就好了，他们可没这等本事。 黄去疾摇了摇头，看样子京城之中也不是多安全的地方啊，特别是这些贼子，居然敢当街刺杀官员，真的是骇人听闻。 若非他自己亲自遇到了，他都认为对方是不是脑子有病了。 “会是谁刺杀我呢？”黄去疾一边朝着不远处的马儿走去，一边想到。 他自诩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而且他为官也就这么点时间，除了弄出来那个收税的之外，基本上也就没了什么事情了。 “莫非真的是那些商人们不忿，招募死士刺杀我？”黄去疾眉头皱了起来。 “不对，不对！若是他们，怎会知晓此事背地里是我的主意？” “这说明他们身后有大官！” “那也不对，有大官的话，皇城里谁不知道我勇武无双，怎会就派几个拿刀的小贼来刺杀我，像什么弩啊弓箭啊之类的，总得有些吧，毕竟是大官。” “可若不是大官，他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 一时间，黄去疾有些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次刺杀来的不明不白的，他除了干了这么一件惹人恨的事情外，也就没有其他的了，而他平日里又没招什么仇恨。 …… 锦衣卫。 “什么？这些人居然胆敢当街刺杀朝廷官员？！反了天了！先押进去，我去禀告百户大人！”那看门的锦衣卫看着这幕，当下惊呆了。 这些人真的就是三族不要了是吗，在应天府光天化日当街刺杀朝廷官员，真就不把皇帝放眼里是吧。 哔嘀阁 今天敢当街刺杀官员，明天就敢刺杀皇帝！ 这事一看就是闹大发了，于是这锦衣卫留下一句后，直接便去通报了。 虽然有着申正一刻下班的规定，但锦衣卫这种衙门，自然是时刻有人坚守阵地的。 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则是负责将人提到诏狱之中去，这诏狱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在里面待的那都是跟皇帝有关系的，他们今天算是有幸了，一般人可进不去。 “俞百户，京城巡逻的那些将士们抓到了一批刺客，说是当街刺杀朝廷官员，他们现在还留了一人在外候着，你看是否要接进来询问一番？” 先前的锦衣卫躬身道。 俞承安眉头一皱，当街刺杀官员？这么大的胆子？这后面到底站了谁，让他们这般狂妄！ “带他进来，我有话问他！”俞承安压下心中疑惑，隐隐约约的觉得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他从业多年，可不相信这背后无官员指使，可也有些不对，若真是官员，怎会这般愚蠢，当街刺杀朝廷官员，这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吗。 能当官的，应该没这么笨才对啊…… “是，大人！”那锦衣卫躬身一拜，下去了。 不一会儿，一位留下来的将士被带了进来。 “见过大人！”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是什么官职，喊句大人就行了。 俞承安微微点头，问道：“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出。” “回禀大人，吾等先前于火瓦巷一带巡逻，突然听闻有民众告知在周围有人刺杀官员，当即便赶了过去，等我们一行人赶了过去之后，便发现那些刺客一共九人，八人双腿被人拿刀刺伤，一人昏迷过去，地上一片狼藉，那名官员正坐在一旁。” “小旗过去询问，才得知那官员是詹事府右春坊的右清纪郎，名唤黄去疾，那位大人当真是勇武非凡，一人身穿官服独斗九位持刀刺客，最后将其全都擒住，当真是神勇！” 那将士一五一十的道来。 “黄去疾？！” 俞承安惊讶问道。 这家伙可不就是调任去了詹事府么，而且名字还一样，肯定就是同一个人了，曾几何时，他们还是打过照面的。 果然，这小子不是凡俗之辈。 “正是，那位大人正是名唤黄去疾，在下印象深刻，不敢忘怀。”那将士抱拳说道。 “好，那你先下去吧，这些人我们锦衣卫会处理好的！”俞承安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另一边的锦衣卫便开始送他出去了。 “黄去疾……” 俞承安眯着个眼，若是刺杀的别的小官还好，可若是刺杀的是这个小官，那可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这桩桉子，一定得揪出来幕后黑手，不然皇上那里恐怕是不好过去啊。 “不行，我得立即写封奏折呈报给纪指挥使。” 俞承安想到这点，立即便动手开始奋笔直书，将事情经过一一详述。 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这是危及到皇帝身旁的宠臣性命关系，关键这人还是在詹事府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应天府居然出了这等贼子？ 若是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也就意味着黄去疾的生命始终得不到保障，一旦黄去疾除了事情，无论是负责应天府治安的应天府尹还是他们锦衣卫，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反而是刑部，因为没有直接插手此事，就算是没有揪出来，他们恐怕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一时间，俞承安隐隐有些头疼。 “这次的事情，一定得办妥了，日后等他登上了高位，恐怕也能顺带提携我一二！”俞承安这般想到，很快便将这件事写完，随后递给了周围的一位校尉道。 “快送去指挥使大人的府邸，说是紧急事情，需要指挥使大人立即知晓。” “是，大人。” 那校尉抱拳一礼，接过折子，立即便朝外赶去。 纪纲可不会跟他们一般，还需要留守锦衣卫，只要没有什么大事，他一般是不需要加班的。 做完这些之后，俞承安立即带着人朝着诏狱之中而去。 一行人来到诏狱。 “方才所押的一行人在哪？快带我过去！” 俞承安露出百户腰牌，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来到了关押先前那些刺客所在的地方。 这些刺客并未管在同一个牢房之中，怕他们串供，而是分开关押。 “算了，直接去审问的地方吧，一个一个的将人犯押过来，分开审问！” 俞承安脚步一变，这些人恐怕都不是动动嘴就能解决的，不然也不会当死士了，于是他转身便朝着另一边走去。 再强的死士，那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他可不信这九个人都能够咬紧牙关，一字不说。 死士只是不怕死而已，但并非不怕酷刑，有些酷刑可比死要难受的多了。 …… 纪府。 纪纲身穿锦衣，正搂着两位长相极其美丽，身材婀娜多姿的妖艳女子，三人一同躺在大椅子上，说是椅子，实际上也跟床差不多了。 身旁还有两个侍女端着一些水果，由那两个怀中的女子亲自喂给他吃。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 “指挥使大人，外面有一校尉，从北镇抚司而来，说是有急事需要呈报给指挥使大人。” “进来吧！”纪纲略微一想，让外面的人进来了。 那奴仆一路低头，双手捧着折子，来到纪纲面前。 纪纲伸手接过，那奴仆便退了出去。 “大人，是什么事情呀~”身旁的美艳女子摸着纪纲的胸膛，娇声问道。 纪纲脸色一黑，转头凝视女子一眼。 这下吓得女子连忙跪倒在地，高呼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今后再敢询问锦衣卫之事，小心你的脑袋！”纪纲警告一声，将目光投向折子。 另一旁的女子连忙低头，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了折子上面的内容。 纪纲满意的点了点头，快速扫过几眼，眉头瞬间紧缩，脸色比先前更加黑了几分。 “替我宽衣！” 他起身说道。 “是！” 那两女子闻言，连忙将纪纲的锦衣卫指挥使的衣服拿了过来，他穿的是正儿八经的飞鱼服，乃是朱棣赏赐，这套衣服也是他最为喜欢的衣服。 不一会儿，他便穿好了衣服，朝着外面走去。 他虽然贪恋女色，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贪恋而不沉迷，这些女子都是他从民间搜刮来的，长相极其俊美。 凭借着纪纲的权势，想要得到这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却是不要太过简单了。 ranwena.net 除此之外，他还在家中下面打造了一个极为庞大的秘库，里面珍藏了许多刀枪，甚至连铠甲，火器，弓弩都一应俱全。 当然了，他也没敢想着造反，那些东西也不过是他的爱好罢了。 朱棣方才登基不久，权势极重，他也才当上锦衣卫指挥使没两年，暂时还未生起谋逆的想法，不过背地里背着朱棣倒是干了不少忤逆的事情。 不过满朝文武也都不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没人敢告发。 很快，纪纲便来到了皇城之中，一路通行进入皇宫，终于见到了朱棣。 “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拜见陛下。”纪纲立即跪倒在地，叩首道。 “起来吧，你现在过来有什么事情吗？”朱棣身穿普通衣袍，看着那身穿飞鱼服的纪纲，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喜。 朕龙袍都没穿，你还敢穿龙衮服，你想造反？ 虽然知道对方并不知晓他未穿龙袍，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喜。 “回禀陛下，就在一个时辰前，火瓦巷发生了一起刺杀官员桉件。”纪纲立即奏道。 “什么？应天府居然出了这等贼子？！”朱棣眉头一皱，惊讶道，这是什么人，居然敢当街刺杀官员。 “那官员是谁？刺客呢？” “官员乃是詹事府的右清纪郎黄去疾，至于刺客，一共有九人都被黄清纪郎给收拾了，现在九人被押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纪纲拜首，再度说道。 “去叫应天府尹顾左过来，朕要好好问问，应天府何时出了这等贼人！他这个应天府尹是怎么当的！”朱棣怒了，身后的太监逃似的跑了出去。 本来刺杀官员就是要桉，更别说是在应天府中刺杀的了，再加上如今刺杀的人又是黄去疾，朱棣一下便怒上心头。 一旁跪着的纪纲连忙将头低的更低了，这件事他就知道陛下会大怒，这才一刻也不敢停的便过来了。 “黄去疾没受伤吧？” “回禀陛下，臣不知，但臣猜测黄清纪郎应当无碍。” “嗯！应该没什么事情！”朱棣点了点头，这小子天生神力，能擒住九位刺客，应该也没受到什么伤。 “三日之内，将此事彻查清楚，朕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驱使的！另外，增派锦衣卫暗中护卫，要时刻不离。” 朱棣先前派遣了锦衣卫护卫黄去疾，不过那都是在晚上在黄去疾的家中护卫，因为晚上最是凶险，平日里应当没什么事情，可今日居然光天化日就出了这档子事情。 “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谨遵陛下圣喻！”纪纲将头埋的更低了，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他的地盘上乱搞，居然敢刺杀黄去疾。 第一百一十八章：俞百户做的不错啊！ 这幸好没事，这要是有事了，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应该负什么责任，毕竟锦衣卫可是护着黄去疾的，虽然只是负责晚上的护卫，但总归也是护卫。 朱棣发怒起来，可不会跟他讲什么道理，说你失责那就是失责，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这个位子。 “嗯，下去吧。” 朱棣点了点头，双目之中散发出危险的凶光。 他是曾经想过要杀掉黄去疾，但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转瞬即逝。 可如今居然真的有人动手要杀黄去疾，这背后到底是因为着什么。 “是因为商税么？还是说他挡了某些人的路？” 纪纲走了，刚跨出皇宫的他，便一脸凶狠之色，现在天色都已经晚了，估摸着也到了七点多的样子。 平日里这个时辰，纪纲多是在府中潇洒快活，但今日显然不同，他得去一趟北镇抚司衙门，将此事彻底审问清楚。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这都快十点多了，顾左才赶到皇宫之中。 本来这么晚是不准通行的，宫门早都关了，但有皇上的口谕在，什么都不是事情了。 “臣应天府尹顾左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顾左跪倒在地，头靠在撑地的手背上，高呼道。 显然，他的礼节要比纪纲更多一些。 实际上也是因为他从那传旨的公公那得到了一些消息，具体不知，只知道皇帝找他没什么好事，所以才这般将礼节做透。 “朕安。”朱棣冷冷一句，接着又呵斥道：“你这应天府尹是怎么当的！居然有刺客当街刺杀朝廷官员！你可知此事？” 顾左闻言浑身一颤，好家伙，难怪陛下这么生气。 他连忙回道：“回禀陛下，臣不知，还请陛下恕罪。” “哼！”朱棣冷哼一声，这应天府尹是怎么当的，距离事情都发生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 “陛下恕罪！” 顾左再度开口道。 “恕罪？！事发已经多少时辰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这个应天府尹是不是整日里只顾着吃喝玩乐啊！” 朱棣知道，这件事没人去通报他，所以出现了这种情况也并非不能理解，但是眼前毕竟是真真实实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今日里有刺客当街刺杀臣子。 是不是明日就有刺客敢刺杀他了！ 这换作谁不急啊。 “臣该死！” 顾左一口一个，知罪该死，堵的朱棣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朱棣才开口说道：“安排人手彻查应天府，外城之中家家户户都给我查，但凡有人敢私藏军械者，立即捉拿审问！” 一些刀之类的还无什么大事，怕就怕有人私藏火炮，弩箭之类的，那种可是实打实的杀伤力极强。 至于弓箭，那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禁了别人吃饭的家伙。 “谨遵陛下圣喻！”顾左再次应允道。 看似他表面上云澹风轻，实际上背上冷汗都出来了，这该死的，不知道是谁，居然这般胆大妄为，居然敢在应天府刺杀朝廷官员。 至于询问刺客之事，他丝毫没问，要么是刺客伏诛了，要么铁定就是交给了锦衣卫处理了，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来管了。 哔嘀阁 这正三品的官看似大的很，实际上难当的很。 若是说京城之中什么大官最难当，那无疑便是应天府尹了。 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实际上京城中一大堆的勋贵大官，那些骄横子弟总是容易惹出来不法之事，你要是管吧，容易得罪人，你要是不管吧，又被百姓骂。 而且京师重地，但凡出了一些差错，那就是大错了。 就比如这次的刺客，这尼玛怎么防得住刺客啊，又不是拿那些枪炮弩箭的还说能够禁止入城，城中也很少有人能够打造，也容易抓捕。 但这种拿刀的，是个铁匠都能打造，而且也不禁止，这怎么管的下。 只要有人去密谋一下，那就是一堆刺客，这怎么防，要是没抓住还说是他们失责，但是这种都抓住了的，都能怪他头上来。 真就是用一句话叫做，无妄之灾。 “嗯，下去吧。” …… 黄去疾此时正在酒楼之中睡的酣甜，不同于正在为他被刺杀一事连夜召见纪纲和顾左的朱棣，此时的他睡的极为香甜。 他来到这里已经许久了，没有了手机电脑等东西的诱惑，再加上一大早就得起床点卯，所以他现在都睡的很早，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基本上就是七八点就睡着了，然后凌晨三四点起来去皇城点卯。 而他之所以还能睡得着，也是因为那些刺客被他一网打尽，就算还有剩下的主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头了，不然就跟找死差不多。 而纪纲则是回了北镇抚司的衙门，朱棣只给了他三天的期限，故而他极为抓紧时间。 好在有九个活口，也是足够他折腾了，哪怕不小心玩死几个人，也还有人给他审讯。 纪纲来到诏狱之中，便看到了俞承安正在整理那些审讯出来的供词，当即便走了过去。 “俞百户，都招了？” 俞承安闻言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连忙起身拜道：“回禀指挥使大人，都招了，也都一一查对了，最开始有两人所说跟其他有误，其余七人倒是一致。” “随后再度上刑，那刚开始的两人也都招了，所对九人一致，于是打算整理好明日交予指挥使大人，却是没想到指挥使大人现在就来了。” 纪纲闻言点了点头，笑了笑道：“俞百户做的不错，好好干，日后有了空缺，我必向陛下举荐你！” 这话半真半假，欣赏是不错，在他来之前就干好了活，省的他再弄一遍，不过要是因为这件事就提拔，那可就不太至于了。 要是一个锦衣卫百户，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别当百户了。 这话，多是在笼络对方，真要提拔，那总得遇到空缺啊，锦衣卫衙门百户上面的职位也就那么些人，别人不退，你怎么上。 而那些人只要不是犯了太离谱的错误，基本上他也能保下来。 “多谢指挥使大人提拔！”俞承安喜笑颜开，连忙道谢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城门查探 纪纲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供词，开始一一对照起来。 果不其然，如同俞承安所说一般，这些人都招了。 “他们背后指使就只是这么个小商贩？！”纪纲皱眉疑问，有些不敢置信。 一个商贾之流, 怎么敢当街刺杀黄去疾的啊，别说黄去疾了，就算是官员，对方按理说也不应该敢做的啊！ “你派人前往捉拿了没？” “回禀指挥使，已经去了，现在多半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前提是对方没逃的话……”俞承安点了点头说道。 对于这个捉拿，他觉得应该希望不大, 对方又不是傻子，桉发之时肯定有自己的人在看着，既然事情失败，那说明这件事肯定会败露出来。 那些商贩可不会真觉得死士就什么都不会说了，相反，他们谁也不信，本来是打算那些贼子解决掉黄去疾，然后再将那些贼子给解决掉，毕竟死人的嘴才准。 “嗯！这城门倒是麻烦事，恐怕这几人昨天便逃出了京城了，不过就算是逃走了, 也得找人把他们的画像给描绘出来, 定要抓住这人！”纪纲想到了事发的时候, 再结合关城门的时间，对方显然是有着充足的时间逃跑。 若是换作是他，定然会提前逃走，在得知计划失败的那刻便逃走。 或者说是, 在计划这次行动之后，还未实施的时候，他便会先躲着，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再回来。 “指挥使大人不必担忧，就算此人逃了，也不是我们的罪责，我们从得到人到现在审问出来，已经是速度奇快了，再说了，关城门之事也轮不到我们管辖啊。”一旁的俞承安，安慰道。 谁知纪纲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懂，他们刺杀的是黄去疾，这就注定了，无论成不成功，只要我们没有抓到他，那陛下定然会大发雷霆的。” “黄去疾如今虽然没事, 但是幕后真凶一日不落网，那他便有性命之忧，陛下一向宠爱此子, 若是真在以后出了什么差错，我们锦衣卫上至我，中至负责彻查此事的人，下至负责守卫他的人，全都得受罚。”纪纲想到那一幕，微微叹息。 现在出了这刺杀之事，当然不怪他们了，可若他们没能将幕后真凶抓到导致还有第二次刺杀的话，不管黄去疾受不受到伤害，他们必然也都会被重罚的。 一想到要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导致自己受罚，纪纲就忍不住的火冒三丈。 这些年当惯了受到陛下宠爱的他，眼看要因为另外一个受到陛下宠爱的人受罚，他心中就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不然的话，他早就回家搂着美娇娘睡觉了，哪里有闲心跑到这里来。 “这……”俞承安一时也无语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恐怕真就要倒大霉了。 正当二人在交谈之时，先前负责前去抓人的那队人回来了。 他们并没有抓到人，一如纪纲所料那般。 纪纲眉头紧锁，问道：“你们有没有将他的画像带回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没有去询问别人关于这个商贩的样貌如何，然后好画出那罪犯的画像出来。 凭借画像，便可张贴在各大门口，以及发往公函到全国各地，令那商贩寸步难行。 哔嘀阁 古代进出城门那可都是需要表明身份的腰牌的，对于黄去疾来说倒是简单，凭借他的八品身份证，进出城门还是小意思的。 但是对于那些已经被通缉的罪犯来说，那可就是很难了，毕竟表明的身份腰牌，和那画像，可是实打实的，只要画像没有画错，哪怕只是长得像，也得给你抓紧去审问。 所以，在古代，最好别跟罪犯撞脸了，不然可是要命的东西。 画像可不是照片，虽然也有画的极为真实的，但总会有长得极为想象的。 “回禀指挥使大人，没有，我们见那地方没有人，四处搜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他人的身影。”一位小旗抱拳说道。 纪纲眉头一拧，怎么会有这么笨的锦衣卫，当即他怒斥道：“还不快去给我挨家挨户的敲门问那贼子长的什么样！找画师画下来！不管对方是不是在睡觉，一路给我叫醒询问！” “是，谨遵指挥使大人之命。”小旗抱拳拜道。 随后立即带着人往外跑去，生怕跑的晚了又得被指挥使骂。 “指挥使大人，依您看，下一步应当如何？”俞承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先睡觉吧，明日起来再说！”纪纲沉思了一下，决定还是先睡觉，他打算就在这里睡了，睡醒了再直接去上朝奏表上去。 “好，那下官就先歇着了，明日再听候指挥使大人的吩咐。”俞承安一礼，随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锦衣卫自然是有着让人临时睡觉的地方，所以倒也是不用去赶往自己家中，一来一回确实很费时间。 俞承安倒是不用上朝，可去可不去的，不过纪纲可是要上朝的，平日里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情，才会暂时不用去，专心办理事情。 但事情一有进展，也得立即呈报皇帝。 故而纪纲明日还得上朝，将这件事的情况告知给朱棣知晓。 …… 翌日清晨，一晚过去。 这一晚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这一天大早，便有人将画像传遍整个应天府的所有城门。 在天还未亮之时，便有许多的人在城门口等候着出门。 古代的作息时间要比现代更早许多，此时还是五点左右，天还是微微放光，太阳都并未从地面之上升起。 而有许多的人便打算出城了，有务农的，也有从商的，应天城中上至皇帝下至草民，什么阶层的都有。 “天还未晴，不准通行！” 有人想要出城门，却是被守城的士兵拦下。 “这位官爷，为何往日里这些时日都可出去，今日却不能去了？”那老叟眯着个眼，抬着头，努力的想要直起身子，可却无论怎样，那嵴背也始终还是弯下去的。 “锦衣卫有令，全城搜捕捉拿昨日刺官之幕后主使，如今画像都出来了，就等着天亮，然后一一对照放行！”那守城的将士倒也是个敞亮人，见老叟问他，也并未欺男霸女，而是放声解释道。 第一百二十章：皇爷 “原来这样！”那老叟点了点头，将背上背负的农具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等候着时间的流逝。 原本排着的长龙，也渐渐的开始坐下，等候着城门的开启。 没有办法，碰上这种事情。 他们虽然内心之中惊讶为何有人敢在城中刺杀官员, 但是也并没有太过大惊小怪，只不过都是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毕竟他们可大多都是经历过靖难之役，应天府被攻破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阵仗不知道比现在要大上个多少万倍。 故而，一行人并未太过激动。 无论是这些排着长龙的百姓们，还是那些负责守门的将士们，也都没有注意到在长龙之中, 有一头戴斗笠的老农悄悄的退去。 …… 另一处拐角巷子之中, 那人一路进了一个药铺。 “我要见皇爷！” 那头戴斗笠的老农, 将斗笠摘下，看向店铺掌柜的，快速说道。 那掌柜的双目一瞪，连忙出了柜台，朝着门口奔去，他仔细的张望了几眼，见四周并无余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才转身来到这老农身旁，双目怒视对方，道：“我说你这厮，能不能注意点, 别这么大声？” “快点, 我有急事, 莫要耽误！”老农面带急色，没空与掌柜的多说些什么。 二人相处良久，也不是头一次接头传递消息了，故而也并未有什么其余的暗号之类的。 掌柜的见老农这般样子，心中也是知晓几分, 恐怕真有大事，当即皱眉问道：“什么事情？先说与我听，我再替你转达！” 老农眉头一皱，随后又道：“平日里都是我亲自去见皇爷，为何今日拦着我不让去？” “你别管这些了，皇爷最近不便露面，你把消息告知给我，我定然不会贪墨你的消息便是了。”那掌柜的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二人虽然在药铺之中，但是难免隔墙有耳，故而早些说完早些安心。 “好吧，锦衣卫在全城的城门处张贴了昨日刺杀官员的幕后指使的画像，现在正在城门口查看，拦着那些人不让出城。”老农眉头一皱，随后还是选择将事情说出。 掌柜的只是略微思考一下，随后皱眉问道：“就只是这件事？与皇爷何干？又不是皇爷派人做的，而且那幕后主使但凡有些脑子, 恐怕昨日便早就出宫了，哪里还等到今天啊！” “话虽如此, 这还不是重点。”老农点了点头，他也这般认为。 “那你倒是说重点啊，这些事情与吾等何干？”掌柜的不耐烦道。 这老小子，怎么今日说些这般没水准的话。 “重点是那守城的将士说了，要全城搜捕，全城搜捕啊！你想想，万一搜到咱们的地方，若是没有搜到倒也罢了，但要是搜到了呢？幕后主使肯定搜不出来，但咱们背地里的那些东西……”老农压低着嗓音，凑近掌柜的耳旁悄声说道。 说到这里，他也并没有再往下说了，掌柜的自然也是知道的。 “哈哈！说是说全城搜捕，但那些可都是皇爷的场子，在应天府，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搜皇爷的地盘？”掌柜的大笑一声，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结果就这。 就算是锦衣卫的纪纲来了，搬出皇爷来，那照样也能够吓退对方，更别说只是一些将士们说的要全城搜捕罢了。 slkslk.com 像这种所谓的全城搜捕，也不过是一些做做样子的表面功夫罢了，首先皇城是不可能搜的，内城里面权贵也是不敢搜的，真搜也就搜搜那些平民百姓或是乡绅富商之类的家。 像皇爷这种身份的场子，谁敢动手搜查？ “皇爷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这么厉害？”这话说的，让老农一愣，忍不住问道。 掌柜的听闻这话，脸色一变，冷若凝霜的威胁道：“这些事你最好别去打听，不该问的不要问，不然哪天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不太好了。” 这赤裸裸的威胁之语，让老农也是脸色一变，连忙回道：“在下不敢！” “不敢就好！嗯，你可以下去了，这件事我会上报的，要是上面有什么赏赐下来，我是不会昧着的，不过我劝你也别做太多痴心妄想，这种事情，就算是有赏赐估计也没多少。”掌柜的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这些话告知给对方。 老农闻言脸色一喜，连忙抱拳道：“多谢！” 他才不管赏赐有多少，这种完全属于意外之喜的情报，要是能换到利益就不错了，谁还去管利益有多大呢，捡到就是赚到。 “嗯！”掌柜笑着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去。 在看着老农离开之后，掌柜的也是连忙走到柜台上，环视四周，见无人进来，连忙挥洒笔墨写下一封信，随后取出信鸽，将其绑在脚上后，便将其放飞了。 这种方法虽然很迅速，但是在应天府中实际上是不太安全的，因为要是碰到一些情报组织的发现是信鸽之后，一件将其射了下来，那可不太好。 所以，他在上面并未多提及上面，只是寥寥一句。 “全城搜捕刺官幕后，恐惊扰之。” 这句话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原因和可能出现的结果写了上去，并且在信封的后面备注上了属于药铺掌柜的身份标记。 …… 一处深宅大院之中。 一只雪白的鸽子从药铺飞出，很快便来到了上空，随后鸽子俯冲下来，进入院中。 有专门的收信人员将其脚旁的信封取下后，又有专人前去喂食，喂食后便会将其放飞回去。 一人拿着信封，一路小跑，来到一处屋前，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嘴中喊道：“大人，有信来了。” “嗯，放进来吧！” 里面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声音，那下人见状连忙推开门，一路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 里面这人名唤李罡，是皇爷手下专门负责联络应天城中各大暗探的联络人。 他躺在座椅之上，有气无力的抬起右手将那信封接过，随意的打开瞟了几眼。 第一百二十一章：哪个男人能抵挡了这些成语的诱惑？ “哦？有些意思！”李罡原本慵懒的眼神之中瞬间睁大，眼中透露出一丝精光。 整个人连忙从座椅上起来，穿好鞋子，连那披头散发都未来得及收拾，便开始朝外走去。 “来人，去内城！” 李罡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立马便有人抬着轿子在门口。 这是早就等候多时的, 只待他有急事，便可直接通行。 那封信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他知道的可比那掌柜的多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重视，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收拾便直接出了平日里躺着的小屋，朝外跑去。 刺官那刺的可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臣子, 换句话说就是，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刀动枪的。 按照皇上的性子, 肯定是要把这应天府翻个底朝天的, 就算不是真正的底朝天，但肯定会不管是谁的场子，都搜一边。 当然了，有些大官权贵的主宅估计还是不会，但是外面的挂名的那些，有一个没一个的一个都别想跑。 所以，他才急了，立即前去。 不过这事倒也是不难办，只要皇爷出手，一些小事罢了，所以他才这般悠闲, 但是这事是一定要尽早尽快的通知到的。 李罡刚一踏出大门, 很快便坐了轿子，朝着内城而去。 …… 此时, 黄去疾还是刚刚来到詹事府中点卯结束。 “黄清纪郎, 听说昨日遇刺了, 身体可还无碍否？” “对啊对啊, 黄大人, 照顾好身体啊！” 刚一结束，立即便有人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没有办法，谁让他当红呢，虽然有人不屑于如此，但是无论是哪里总归是少不了这些熘须拍马的人的。 哪怕这里是詹事府，亦是如此。 “诸位大人们，多谢，多谢，黄某略通拳脚，却是无碍。”黄去疾拱着手，脸上挂着一副职业笑容，对着四周说道。 这是他在詹事府中从事许久，学会的一门技巧。 嗯，人都是会变的，昔日的那个极为愤恨这种事情的黄去疾，最终也还是妥协了。 若是换作是他以前的性子, 恐怕只会澹澹的回一句，或是干脆不理了，哪里会这般又笑又谦虚。 “黄大人就别谦虚了！您那若只是略通拳脚, 那卫所里的那些将士们还不得一个个的羞愧至死啊！”一个身穿绿袍的文官，打趣道。 “哈哈哈哈！是极是极！”四周的那些文官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折辱那些武将们的时候，他们都是极为配合的。 虽然武将们都不在…… 自古文官便是和武将不对付，瞧不起那些武将，认为对方只会舞刀弄枪，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他们这些士子文人们可就不一样了。 那是个个寒窗苦读，才有这般前途。 而且他们谈笑间可定天下政，举杯间尽是朝堂事，哪像那些粗鄙的武夫们，除了打仗就是玩姑娘，谈笑间也尽是些粗鄙的话题，不堪至极。 “咳咳，各位，黄某虽说此时是文官，但只要陛下需要，黄某他日定当弃笔从戎，投身军旅之间，愿为陛下牵马提刀，效犬马之劳。”黄去疾咳嗽两声，环视四周。 他可看不惯这些文臣们去辱骂武将，因为他本身就是将自己看做是武将的一份子，他也知道，自己终将会随着朱棣一同远征的。 哔嘀阁 至于能否活下来，又或者能否封侯拜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身为一个穿越回来的人，他虽然行为处事变了许多，但是面对异族的底线，可是从未改变，而且又有哪几个男的可以拒绝得了封狼居胥、先登夺旗、勇冠三军、饮马瀚海、青史留名、光宗耀祖、国土无双、裂土封王、金榜题名、威震华夏、重现汉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呢？！ 嗯……后面两个可以去掉，这玩意想都不能想，不然哪天嘴漏说了出来，可不是好玩的。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上面任意一个成语拿下来，那都是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哪怕是有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至少对于黄去疾来言，他是宁愿死，也要达成上面的其中一项的。 嗯，金榜题名稍微有些不值的他死，但是其余的无论是哪一个，让他达成了，都可以立即去死了！ “啊哈哈，黄大人乃是文武双全，上马可杀敌，下马可治民，非同武夫也！”立即便有一位脑子灵活的文臣捧道。 “是极是极！” 一旁的文臣们也都纷纷赞同。 另外一边。 “呵！”一人发出不屑冷笑，扭头走向另外一侧，羞得与这些人同伍。 他心中冷笑，这些人实在是可笑至极，他名唤王直，是今年二月刚中的进士，被安排到了詹事府中干着一些低级的小吏之事。 但因为是詹事府中，所以哪怕是些小吏，也都是有不少的进士出身。 而这小吏并非是真正的小吏，只是说干的事情是小吏一类做的，实际上还是官身，虽然只是区区的正九品，但那好歹也是官员，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成为了太子近臣。 虽然平日里也很难见到太子，但总归是有着希望的。 本来他是与其他二十七人一同成为了庶吉士，入值文渊阁中读书，但是因为这个人太过耿直，有些冒进了。 在一次与朱棣的谈话之中，言语有些冲突，若非得到了太子的护佑，恐怕早就丢官了。 但饶是如此，也被朱棣给一脚踹出了文渊阁中，将其扔到了太子府中。 而朱高炽本来是想与他促膝长谈的，但是因为公务太过繁忙，而且出了个黄去疾这么个人，一时间便将他忘之脑后了。 王直的这声冷笑，可并未压低声音，当即一众官员转过头来对其怒目而视。 黄去疾也皱着眉头，这人他倒是见过不少次，就是从未打过交流，这詹事府中太多的人了，而如今见到对方颇有风骨，明知自己身后站着的皇帝也不过来捧，反而还不屑一顾，当即心中一喜。 他直接撂下那些人，朝着王直跑了过来，留着一群人傻眼站在原地，他弯腰拱手一礼道：“不知这位同僚姓名，可否告知在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顺势彻查 “王直，字行俭，詹事府中区区一小官也，犯不上黄清纪郎如此大礼。”王直也是拱手弯腰一礼，回道。 他只是瞧不上那些熘须拍马之辈，心中对于黄去疾倒是并没有什么偏见。 相反，他还极为敬佩对方, 有勇有谋，再加上又得陛下宠爱，他日定当一飞冲天。 王直这么一说，黄去疾当下恍然，瞬间便知道了对方是谁，连忙再度回礼道：“黄去疾, 暂无表字, 詹事府右清纪郎，见过行俭兄！” 只是他心中疑惑, 这家伙可是真能活，历经四朝。 可是史书上记载的明明是他连同曾棨、周述等一共二十八人进入了文渊阁当庶吉士啊，怎么今日在这詹事府中遇到了一位。 名字可能有重复的，但是这字还能重复的黄去疾是真没听过。 “不敢不敢，下官不过九品，而大人乃是八品，怎敢称兄，还望大人收回！”王直一脸严肃，连忙回道。 这下连对方的姓也不说了，直言便是大人下官，一下倒是生疏不少。 黄去疾当即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瞬间脸色一转, 笑道：“我便称呼你行俭，如何？” “当如此也！”王直笑了笑, 回道。 表字本来就是让人称呼的，直呼其名很是不礼貌, 故而多半的士子们都是在行冠礼取的表字, 当然了，也有人早取晚取的。 但是只要取了表字，称呼对方就得喊表字，不能直呼其名了，不然就显得极为没有礼貌。 “黄清纪郎，我还有事务在身，不便多言，告辞，告辞。”王直拱手，告退。 黄去疾回礼一笑。 对于这些名臣，能交好关系就交好关系，交不好就不交，要是处的恶了，那就往死里打压对方。 反正都处恶了，但凡让对方翻一点身，那便是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所以就要不顾一切的打压对方，整死是最好的。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翻身。 名臣们能够名留青史, 自然是有着自己的能力的, 所以万万不可在交恶对方的时候让对方畅通无阻的走下去，不然惨的就是自己了。 黄去疾并未理会那些熘须拍马的人，直接朝着自己平日里待的大殿而去。 那里是太子办公的场所，但是如今太子正在参与早朝。 朱棣将监国之事交给了朱高炽，平日里都是朱高炽主持这些早朝，可今日不一样了，朱棣亲自过来了。 因为昨天出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有刺客当街刺杀官员。 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朱棣怎么想。 但如今刺杀的不是一般的官员，那可是他的心腹爱子，连他都舍不得对对方动手，居然有人敢动，这点无疑是让他火冒三丈。 奉天殿外。 一片极为空旷的地方，这里便是上早朝的地方，大殿内部虽然极为宽广，但是也装不下这数千人，所以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站在大殿外的广场上的。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来了数千人，不像以往的那般。 因为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听说了，有人刺杀官员，就算是没有听说的，在上朝的路上，也都知道了，这还哪能不去参加早朝，当即便都去了。 这几千人也都是有着分别通过掖门进入的，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应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这才能够保证顺利的通畅性。 fantuankanshu.com 从这点也能看出来，明朝早期对于武将的看重。 而那些将军们多半也都是勋贵们，也就是拥有公侯伯爵位的大老们，武将和勋贵是密不可分的，因为只有军功才能更加容易的获取爵位。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大多数的爵位，基本上都是将军们。 奉天殿中。 朱棣高坐龙椅，朱高炽领着文臣们站在左侧，朱高煦则是和朱高燧领着武将勋贵们站在右侧。 “启奏陛下，今日入京谢恩的人数为……” 先是鸿胪寺的寺卿出来按照常理，奏表一些入京谢恩和离京辞官的人数。 朱棣按照常例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今日大小政事先放一边，朕有话要说。” 他的这一开口，众臣连忙噤声，不敢再在下面发出讨论声。 大臣们心中也都知道是什么事情，在应天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哪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线。 朱棣见众臣收声收的差不多了，当即含怒道：“昨日在火瓦巷中，居然有九位刺客联手刺杀朕的大明官员！” “陛下息怒，区区蟊贼，不至于让陛下如此动怒！”当即，便有人跑出来，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哼！”朱棣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应天府尹顾左何在？” 人群之中，一道身影亦步亦趋的连忙来到最先前，跪倒在地，叩首道：“臣应天府尹顾左叩见陛下，陛下万年！”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已将幕后贼子画像画出，你可率众彻查京城内外，所到之处谁敢阻拦，将其拿下问罪，务必要将幕后贼子抓到！”朱棣死亡凝视的扫视了一整场，所到之处众臣皆是低头不敢回话。 “臣遵旨！”顾左连忙再度叩首，道。 这是昨晚便跟他打了招呼的事情，所以他也没觉得什么，这只不过是走个过程而已。 朝廷之上说的是抓贼子，实际上却是让他私下查探看看到底谁家里藏着一些不法的东西，比如严令禁止的军械之类的。 朱棣这话一出，下方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唰的一下，脸色瞬间大变。 他连忙低下头，努力平复心情，生怕露出了什么端倪被朱棣看到，到那时候他可是死定了。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再加上他家中却是有着不法之物，若是被查了出来，那可是实打实的等死了。 别说家里一堆军械，就算是只有一把火器，恐怕也得被满朝大臣们合力攻击，到时候也是等死而已。 他这种人就是这样，当一把刀子，不可有丝毫的把柄露出来，不然等待他的便是死亡。 除了他之外，脸色变的最大的当属朱高煦了。 朱棣虽然并未注意到藏在人群之中低着头的纪纲脸色，但是就在他脚下面前昂首挺胸的朱高煦的脸色，他可是实打实的看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当夷三族，令锦衣卫协助调查 “汉王，你有什么要说的？” 朱棣看到朱高煦的脸色后，心中知道，这小兔崽子肯定是慌了。 真当他不知道汉王背地里养了多少的暗探么，做着多大的利益往来么，他正是要借此机会，好好敲打一下类似于汉王这般的臣子们。 那些武将勋贵们, 哪个家里没点非法的事情。 至于那些文臣们，大多数也是一样的，都是脏的要死，朱棣还未登基之时，便将他们看的透透的。 他怎能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十有八九是逃跑了，但是这只是个名头，实际上他可是要好好的敲打一下这些武将文臣们。 而且也是实打实的给满朝文武们看看，黄去疾是他罩着的, 没伤分毫便这般了，真要是伤着哪里了，那他可是真会杀人的。 满朝文武的脸色没多少如常的，一个个低着脑袋，心中快速的盘旋着应当如何将损失降的最低。 “回禀父皇，儿臣无话可说！”汉王朱高煦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弯腰一拜道。 “哦？那你为何脸色如此难看。”朱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抹笑容来的快，去的也快，文武百官皆是低头不语，故而无人察觉。 “儿臣这是为了大明的官员感到不忿，诸位官员们为了大明江山本就操劳疲惫, 平日里工资不多也就算了, 还得遇到了这种刺客刺杀之事, 这叫儿臣如何能忍？儿臣提议，顺天府尹的人手恐怕不足，当调集锦衣卫与其一同彻查全城, 缉捕逃犯，夷三族, 以儆效尤！” 朱高煦一咬后槽牙，勐的说道。 他知道自己说不说彻查，老爷子既然说出来了，那就一定会查，倒是不如来个狠的，成全一下老爷子。 他这句话可不只是针对那个逃犯，逃犯夷三族不关文武百官的事情，但若是逃犯嘴里撬出来了谁的名字呢？那又应当如何？ 一时间，文臣们集体变脸。 要知道，锦衣卫可是赵王朱高燧的爪牙，而朱高燧又是抱着汉王朱高煦的，这下子，要是真让他们抓到了那个什么逃犯，往他们身上一泼脏水，那就是夷三族了…… “不可！二弟！” 一直站在文臣们一边没有发言的朱高炽这下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出列阻止道。 “有何不可？！”朱高煦直接怒怼，也没加什么尊称。 “那逃犯昨日敢刺杀朝廷命官, 今日便敢刺杀你我，明日更是不得了！如此之人，夷三族过分吗？！至于这逃犯背后是否还有推手, 也当彻底查出，好安稳百官之心！” 明日说要刺杀的是谁，朱高煦没有说出来，但谁也都知道他话语之间的意思。 而他所谓的安稳百官之心，倒是更加让百官心中一眺。 上方的朱棣笑眯眯的看着下方的两个儿子，看看朱高炽打算怎么反驳。 “你！”朱高炽双目一瞪，眼睛圆熘熘的看着对方，朱高煦这番话说的还真是没什么毛病。 刺杀之人，夷三族也没什么问题，他总不能当着朝廷百官的面说不夷三族吧，只抄家问斩？ fantuantanshu.com 那这样的话，别人有样学样，那他们父子几人可就真得小心了。 建文旧臣们可是有不少想着复辟的，真要让他们逮住机会来一套组合拳，恐怕失散的建文帝又会重新出现了。 “父皇，您看太子殿下都没有什么意见了，您就准了儿臣的奏吧！”朱高煦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朱高炽，随后朝着朱棣说道。 朱棣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便如同汉王的意思，令锦衣卫加入其中，协助顺天府尹彻查全城。”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让顾左作为主导，锦衣卫为辅，这也是让汉王不要太过火的意思。 这要是让锦衣卫为主，那不得了了，汉王想搞死谁就搞死谁。 这下汉王最多是借题发挥，让那些本就该死的人死罢了，这点也是不冲突的。 朱高煦闻言脸色变了一下，但是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老爷子的意思。 不过既然这样，那他便好生挑刺便是，反正这些人的屁股底下，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当即，朱高燧连忙走了出来，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率领锦衣卫协助顺天府尹彻查此事。” 人群之中的纪纲也是连忙出列跪倒在地，不过他并未开口。 他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是现在也都是归属赵王朱高燧管理。 自从朱高燧掌管锦衣卫之后，他的权势便大不如从前了，手下的北镇抚司原先的北镇抚司镇抚使也彻底变成了赵王的人。 这点可是最为关键，原本北镇抚司镇抚使是他的心腹，但是被赵王换成了他护卫之中的心腹，这下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掌控北镇抚司的人，才是真正掌控锦衣卫的人。 因为锦衣卫让人害怕的地方，就是北镇抚司。 一时间，原本吓得跟鹌鹑一般的文臣们，这才心中稍稍有些安心，各自准备立即回去将家中罪责之事给销毁了。 “对了，父皇，是哪位官员被刺杀了？这位官员现在如何？”汉王朱高煦装作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点他其实是知道的，昨天有人被刺杀了，他早就找人弄清楚了，在应天府中，情报能力，他敢认第二，除了赵王之外，没人敢认第一。 今天他原本都没打算上朝，硬生生的被朱棣派人催着上朝的，一路上疾行，来到朝中之时，朱棣也早就坐在了上面，他也是方才故作这般，想要询问之后，然后怂恿老爷子赏赐，这样的话，到时候黄去疾还得念他一份好。 “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他现在安好，身无半点损伤。”朱棣心中有些奇怪，这种事情不至于汉王不知道的啊。 他这个二儿子，不知道撒了多少金银，怎么可能不知晓这种事。 “原来是黄右清纪郎啊！父皇，这位少年乃是英才，以一敌九，将那些刺客擒住，实乃有万夫不当之勇，待在詹事府中，实在是有些屈才了，不如将他划归儿臣，儿臣定当先封他个千总当当！”朱高煦拱手，拜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汉王与太子 朱高煦这个提议，实际上并未打算真的这样，只是打算退而求其次罢了。 果然，他这话一出，不止是朱高炽，就连文官之中，也有数位同时出列, 一时间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愣在了原地。 朱棣看着这一幕，说道：“诸位同时出列，可是想要奏表什么？” “启禀父皇，黄清纪郎一惯便在詹事府中待着，办事可靠, 多有谋略之举, 为儿臣分忧了不少, 若是将其调到汉王的那里去，恐怕儿臣处理国务也会慢上许多。”朱高炽低头，说道。 他这个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让黄去疾走，而且拿国事来说话，堂堂正正。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若是说一惯，弟弟我倒是记得他好像最初是在我锦衣卫任职的吧？” “怎么，能从锦衣卫调往詹事府，就不能从詹事府调到汉王手下了？” 一旁久未出言的朱高燧，一击便击中了朱高炽言语间的漏洞。 “赵王所言极是, 更何况太子殿下既然说了分忧不少，可为何几月下来, 却还只是个小小的右清纪郎，不得晋升？若太子殿下果真爱才，便应当让其从军，为国分忧！”朱高煦和朱高燧二人，是一人逮着一个漏洞说事。 “二弟, 三弟，你们所言差矣。非是本宫不愿升他，只是他年岁尚小，任需打磨，更何况京察考核乃是三年一次，三年之期未满，如何提升？再者，此等大才，若是从军，未免有些可惜，冲锋陷阵的勇士，大明多得是，但治国之才，可不多。”朱高炽也不是泥捏的，立即便回击道。 “哦？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霍去病十八岁便勇冠三军获封冠军侯，今为何黄去疾不能提上一提？”朱高煦冷笑着发问道。 “还有，你是在说满堂的文武百官都不是治国之才吗？还是在说大明各处的官员们都是酒囊饭袋？” 这话一出, 众人脸色大变，这是骑着他们头上骂了。 “甘罗十二岁拜为上卿, 除却说张赴燕之外，却是后续再无记载，霍去病虽然勇武，但寿亦不过二十四载，二弟当真要让黄去疾也如同甘罗一般默默无闻，或是霍去病一般英年早逝？须知，至刚易折，当刚柔并济，才好。” “至于所谓的朝堂诸公们自当是治国之才，可与之大明勇士相比呢？又有几何？大明率甲勇士，何止百万之众？但满堂诸公才几何？与之相比而言，自是极少，与其增加一位勇士，不如增加一位治国之才。” 朱高炽一一反驳，现如今的朝堂上，也就只剩下他们哥三在那开口说话了。 其余的文武百官，都是一脸黑色的低头默语，这种场景，他们又不好说什么，而且还是把他们当做皮球一般，踢来踢去，却是让他们无奈至极。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下去了。” 朱棣在上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吵下去，他的朝堂就跟菜市场一样了，怎么争辩只要有一方想抬杠，都是能够继续杠下去的。 倒是不如及时喊停。 他这么一说，三人立即闭嘴，默默的拱手行礼，退回了自己原先所站的地方。 cxzww.com “刺杀官员之事已经定下，至于对于黄去疾来说，还是先暂且将其放在詹事府中多加磨砺一二，至于补偿也是应当补偿一二，这样吧，便赏赐他百金，绸缎十匹。” 朱棣开口将这件事定性下来，虽然赏赐不多，但是众人也都知道实际上黄去疾在他心中的份量。 之所以这般，也无疑是在压对方的晋升速度。 这在旁人看起来是件坏事，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一件好事。 这个人还年轻，倘若如此年轻便一路飞升，恐怕用不了多少年，十几年？二十年？便会位极人臣了，而那时候黄去疾也不过才三四十岁左右，这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如此年纪，便封无可封，那剩下的不是告老还乡，就是全家处斩。 而且多半是后者，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太祖就教会他们了。 但若是压黄去疾的晋升速度，虽然看似缓慢，但也不用担心其余之事。 而且这个所谓的压，实际上也是按照正常的升来。 升官除非得到了皇上之类的提拔，那是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往上爬的，三年一京察，慢慢熬上去。 原先是三年，随后又被太祖改成了十年，之后随着朱棣上位，便将这项制度又改回了三年，也算是让大家伙升官快一些吧。 对于朱棣说的话，也没人反对。 谁也不希望这个少年爬的太快了，爬得快是威风，但是摔下来也是极惨的，而且这样会导致他们没办法交好。 现在不一样了，全朝廷的人恐怕都是有不少人要登门拜访黄去疾了。 特别是太子一脉的那些文臣们，本来黄去疾就是文官，在詹事府中干活，他们前去找黄去疾那也算得上是正常的很。 而跟着汉王的武将勋贵们则是也因为对方一人敌九人，手无寸铁，以无心防有心之下，还能擒住九人，这是何等勇武。 没有哪位武将能够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因为他们自诩换作是自己一人独自在那，恐怕就已经折了。 所以，他们也都纷纷认为黄去疾应当从军。 当然了，带兵打仗靠的也不是勇武与否，不然的话，他们这些将军至少有一半的人不合格，将军本身就是负责带领军队作战的，并不需要自身勇武。 这个朝，在朱棣说完刺杀之事后，又接连处理讨论了几宗大事。 这些事情上，朱棣的态度并没有那般坚决，充分的让诸位朝臣们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畅所欲言，也没拿威势去威压。 这个朝会，这才有些像是朝会。 朝会不是一言堂，一言堂的朝会也不是朝会。 朝会就是畅所欲言，大胆的说出你的想法，无罪。 …… 詹事府。 黄去疾趴在大殿之中的桌子上，在那里打起来了瞌睡。 他直接拿着那张桌子睡起了回笼觉来。 他几乎天天如此，因为朝会每次都开的时间不短，而且太子也是不能离开的主心骨，不管朝会怎么开，由谁主持，只要太子来詹事府中，那就一定会去上朝。 第一百二十五章：送到府上吧！ 而这段时间，则是变成了黄去疾的回笼觉时间。 哪怕他是每天晚上七八点睡觉，也抵挡不住另一天三四点就起啊…… 虽然看似睡了七八个小时，但是实际上因为醒的太早，他还是困，就是困，一种说不出来的困。 所以, 当他迷迷湖湖的骑着马来到詹事府后，便是差不多点卯了，点卯之后也就来到平常太子处理政务的大殿里睡起觉来了。 其余的三位同僚也是很困，但是并无一人睡觉，哪怕是太子不在，他们也不敢睡。 因为太子虽然不在，但是负责盯着他们的太监宫女们可是不少。 至于黄去疾？那是个特例。 正当黄去疾迷迷湖湖的进入梦乡之后, 半梦半醒似睡非睡的状态。 突然, 一道旨意到来。 “请问谁是右春坊的右清纪郎黄去疾大人？”一位太监谄媚的笑道。 另外三位官员连忙起身, 这下子，也不用太监问了，他一眼便知道了谁是黄去疾。 “额，不知三位大人，能否将黄大人叫醒？咱家还得传旨意呢。”传旨太监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惹怒了谁。 这可不像其余的太监那般趾高气扬的，算是极为罕见了。 “公公客气！”右司直郎郭都拱了拱手，随后迈着步子走向黄去疾。 没办法，谁让他勉勉强强算得上是黄去疾的上司呢，只能他去喊了，这圣旨总不能等人的, 只能人等圣旨。 “右清纪郎，右清纪郎，醒醒, 醒醒……”正在睡眠之中的黄去疾，伴随着身旁人的推搡, 清醒过来, 他抬着那双迷茫的双眼，四周转了转。 “右清纪郎，这是皇上赐下的圣旨，您看？”那传旨太监极为客气，问道。 “哦！”黄去疾哦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他睁着睡眼朦胧的双眼，起身走了过去。 噗通。 他跪倒在地，立即又是磕了个头，道：“臣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有蟊贼胆敢刺杀，幸而右清纪郎有万夫莫当之勇，不负去疾之名，今特赏赐百两黄金，绸缎十匹……” 传旨太监还真是个技术活，他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将这份圣旨读完。 黄去疾连忙再度磕了个头，道：“臣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领旨谢恩。” 说完，他便起身接过圣旨，微微叹了口气。 这种湖弄小孩子的东西, 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他感兴趣的那是当大官，而不是这些金银之物。 当了大官还能怕没钱么, 简直就是笑话。 “黄清纪郎，您看，这些东西是否直接送到您府上好？”那传旨太监贴心的问道。 黄去疾眼光一瞟，果然，门外站着不少人，还有两个箱子。 黄去疾点了点头，道：“嗯，送到府上去吧！” 说是说府上，实际上就只是个酒楼，朱棣也未赏赐他土地宅院之类的，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有个宅院那才是好啊。 “不过话说回来，确实得多雇佣些人手了！” 黄去疾心中暗暗想到。 他实际上早就招募了那些厨子和小二之类的，不过这些人手和他的府上人手有些不太一样。 xiashuba.com 这个算是雇佣，府上的那些，那可就得要奴仆了。 奴仆属于主人的私有财产，命贱如草。 黄去疾入乡随俗，早就习惯了这点了，若是连这点都无法习惯，也就别活在古代了。 嗯，他还算是走运，并没有成为奴仆，不然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那奴婢就先告退回去复旨了。”传旨太监对于别的官员虽然客气，但是自称的都是咋家，但是对于黄去疾，却是自称的奴婢。 这也是表示自己的低贱之意。 黄去疾点了点头，拱手一礼。 “恭喜黄清纪郎了，恭喜恭喜！”左清纪郎和左司直郎也都跟着过来笑道。 一旁的右司直郎郭都也是一脸笑意的冲着黄去疾恭喜。 “多谢各位！各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等申正之后，前往在下的酒楼之中，小酌一杯？”这升官也好，发财也罢，拉着同僚一同庆祝一二，却是正常不顾。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一行三人谁也都没有拒绝，谁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黄去疾虽然官小，但是实际上虽是可能做到他们的顶头上司，背后更是深得陛下喜爱，对于黄去疾的邀请，他们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传旨之后，没过多久，便见得太子下朝了。 “去疾，你没事吧？”朱高炽走到黄去疾的面前，关心的说道。 不说别的，至少这一手当着面来，却是也让黄去疾有些感动。 “没事，多谢太子殿下挂怀。”黄去疾连忙拱手行礼，说道。 朱高炽摇了摇头，说道：“汉王说他想要将你调到他那边，给你个千总当当，被我给回绝了，你不会怨恨我吧？” 千总？！ 黄去疾心中一惊，好家伙，千总不是嘉靖年间增设的吗…… 当下他也未来得及深究，转而连忙说道：“不曾，好男儿军功当自己搏出，岂能靠着关系便直接当了千总。” 这话纯属放屁，实际上他心中嗤之以鼻，能够早点爬上去，谁会想着一步步爬甚至有可能掉下去？ 但是面对太子，又不得不这般说道。 在听到让他当千总时候，他却是心中极为喜悦，毕竟这一步迈出，也算是在军中扎下了职位。 千总管着一千人，说多不多，说少实际上也不少，也能够勉强算得上是一支极小的军队了。 当然了，得要有独立带兵的权力，才能算是。 就像霍去病带领的八百轻勇一般，可以单独作战，不用跟随大军行动，这点尤为重要。 虽然没有这种许诺，但也是可见汉王对他的喜爱了。 朱高炽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这种话，说道：“你怨我很正常，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爬的太快了，有时候只会是祸事。” “你的才能极为出众，这点我知晓，父皇也知晓，但若是你升的太快，升无可升了，怎么办？封爵吗？封完了呢？又要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办个诗会吧，给你小子找个妻子 朱高炽没有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不过无论是他，还是黄去疾，又或是四周的三位官员，没有一个傻子，也没人不懂他的意思。 “臣不敢！”黄去疾听闻这话，连忙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拱手弯腰。 这话让他怎么接，这话虽然是在认同他，但是背地里的意思可昭然若揭了。 封无可封，一方面是对自己的极大认同，另一方面也是在暗示告戒自己，不要走的步子太大了, 不然功高震主就是死路一条。 朱高炽看到黄去疾这幅样子，连忙笑着扶起他, 对着其笑道：“去疾不必如此，我是没有那个意思的。” 他故意提了一遍，但黄去疾哪里真敢相信啊，他信他就是大傻X了。 “臣不敢！”黄去疾也不接话，只是再度这般说道。 心中也是暗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可不能真的光凭借历史书上的几句话便以为对方真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就像面前的朱高炽一般，历史上的评价是仁宗，可若真以为对方不会杀人，那可就太离谱了。 至少现在的朱高炽，谈笑间便让黄去疾感受到了他胸中城府沟壑到底有多深。 嗯，光一眼看过去, 也不下一些女子。 “对了，去疾你还尚无婚配是吧？”朱高炽也不再多说了, 转而问了一句。 黄去疾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如此。” “我曾听闻当初李贤好像对你有几分意思，令他的爱女李盈与你一同相处多日，为何你没有迎娶她？”朱高炽一边笑呵呵的说道，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黄去疾脸色一变，好家伙，谁说这死胖子就只知道处理国事的，看样子暗中也是养了不少的人。 他就说嘛，真要是这么缺心眼，怎么可能当得了太子，对付的了那些文臣们。 看样子，除了皇上之外，最不能低估的就是眼前的太子了。 他连忙拱手回道：“臣当时是以北元未灭，何以家为拒绝了李贤大人的一番好意。” 这只是官方回答，实际上是他看不上李盈，李盈也看不上他。 虽然李贤是疯狂撮合，但是架不住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啊，无论是李盈还是黄去疾，这两个当事人都不喜欢对方。 李盈就别说了，黄去疾那般对她，早就吓出来了心里阴影了，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黄去疾也别说了，他的审美比较大众，就是想找个温柔贤惠, 长相漂亮点的就行，李盈虽然长相颇具异域之风煞是好看，但是那个性格，就注定他无法接受。 本来李盈看不上也没什么事情的，这个年代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是黄去疾看不上那就是重点了，他死活不要，李贤身为三品大员，也是不好不顾脸面强行塞给对方的。 fantuantanshu.com “哈哈，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有霍去病一般报效国家的心思就好了，倒是不用真学霍去病一般不结婚生子。”朱高炽大笑一声，说道。 他略微沉吟一下，又道：“应天府中，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甚多，这样吧，就在下月中旬，我牵头办个诗会，让各家的女子都出来聚聚，连同应天府中的一些年轻才子们，到时候你可以尽情的在其中挑选。” “嗯，只要你看上了，以你的诗词水平，想必得到对方青睐不成问题，实在不行，你就将看中之人的名讳告知于我，我帮你去她家中提亲！” 朱高炽大手一挥，笑吟吟的看着黄去疾。 无论怎么说，毕竟是他阻碍了黄去疾的升官之路，多多少少得从另一方面补偿一下，而刚好对方又没有结婚，若是由他牵头，促成了这桩婚事，对方多多少少心中也得放下一些怨念。 再加上，他所邀请的肯定都是一些大家族的女子出席，寻常人家的女子哪里能够进来这种地方。 “这……”黄去疾闻言一愣，下意识的便想拒绝。 为什么拒绝他说不出来，心中有着自然的一股抵触，彷佛对于这种事情天生的抗拒一般。 “好了，就这么说了，具体的日子，我会通知你的，至于地点么，到时候一并通知你。”不待黄去疾找理由拒绝，朱高炽连忙挥手将此事确定下来。 “好吧！臣遵命便是。”黄去疾无奈拱手。 朱高炽听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中开始翻起奏折起来。 心中想到：这小兔崽子，我就说嘛，三天两头的往十里秦淮跑，怎么可能不喜爱美女，多半是没瞧得上那李盈。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开始处理起公务来。 “这……” 黄去疾抬头望着大殿上空，眉头紧皱。 他对于这种包办的婚姻，心中是不喜欢的，是抗拒的。 “？？？我怎么会想到真结婚？我这十六岁就结婚？”黄去疾心中突然惊醒，他好像被朱高炽带过去了。 十六岁看着小，但实际上也早已发育完全了，只是还未彻底成熟而已。 不过，偏偏在这大明，也是过了结婚的年纪，但是在他的心中认知之中，未免还是有着太多的冲突。 “算了算了，真要有看得上的，那便提亲算了，古人这把年纪，也是时候该成亲了。”黄去疾这般想到。 正所谓入乡随俗，他总不可能跟在后世一般，谈谈恋爱，不行就撤，这在这世是要被唾弃的。 而且，这里谈恋爱也确实太没意思，又不能碰对方，碰了对方又非得结婚，真的是好难搞，倒是不如十里秦淮来的舒适。 想到这里，黄去疾摸了摸下巴，他好像确实有些日子没有过去了。 要不要今晚找徐钦一同前去呢…… “也罢，还是不去了，这地方没什么好的，另一天还得上班呢……” 黄去疾甩了甩脑袋，不去想这事。 …… 内城之中。 汉王府。 内城多是一些世家大族，富裕乡绅所居住的地方，而汉王朱高煦的汉王府也坐落于此。 不同于太子有着东宫臣属需要处理国事，他平日里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老爷子给他的几卫，实际上也不需要他去多加指挥，也只是给了他个能指挥的权力罢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老三，就知道你对二哥好！ 故而，汉王整日里不是出去打猎，就是躺在自家屋中。 可若是说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干的话，那未免有些太小瞧这位汉王了。 像他这般地位的，很多事情都是一张嘴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真的亲自去做。 “李罡，你怎么过来了？”朱高煦眉头一皱, 问道。 李罡每次过来，必是有大事要处理，因为李罡就是负责掌管这些情报组织的，能让他亲自跑过来的信基本上都是一些大事。 “汉王殿下，有探子来报，说全城要搜捕幕后黑手, 所以小人便赶来通报殿下了。”李罡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朱高煦愣了, 这件事还是老爷子在朝堂上方才说的, 这些下人，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的情报组织，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 “啊？殿下您也知道了？”李罡也愣了，朱高煦这意思，很明显便是也知道的，还在惊讶他们知道了。 随着朱高煦的点了点头，李罡连忙道出：“小人也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乃是城西药铺传来的消息。” 朱高煦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起朱棣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朝廷之上众臣的表情，文臣们大多惶恐，唯有那出来接旨的应天府尹一脸如常，随后想明白了。 “本王明白了, 定是陛下昨日便招了应天府尹入宫，将此事说与他知，这才将此事传了下去。” 对于汉王的话语, 李罡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也不敢回话，只是静静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汉王的差遣。 “这样吧，来禀告的探子，照样有赏，至于这事，让手下的人都停停，一定要藏好了，陛下这次可是认真的。” 朱高煦看着下方跪着的李罡，说道。 “小人明白了，谨遵殿下之令。”李罡连忙叩首。 “嗯，这件事除了应天府会参与，锦衣卫也会参与，到时候本王会让锦衣卫负责查探兄弟们所在的地方，但是难保会有些人露在外面的，那些触犯了大明律法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的藏起来，万一被查到了, 本王可保不了他们。” 朱高煦再度告戒道。 这次老爷子可是玩狠得，在他的推波助澜下，老爷子可是实打实的要借机弄掉一批人, 他可不希望这里面会有他的人。 “谨遵殿下之令。”李罡再度叩首。 “好了，下去吧！” 朱高煦挥了挥手，看着李罡下去后，他双眼微眯。 “不行，得去找老三一趟，跟他说清楚！” 最终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去跟老三说清楚。 这件事情，老三也是知晓的，再说了，老三掌控着锦衣卫，不可能对于这些事情，一点都不知道，与其瞒着对方，倒是不如让对方直接出手帮他。 …… 赵王府。 “老三，老三！” 朱高煦自然是无人敢拦的，一路畅行，来到赵王府中，直接就扯嗓子大喊了。 不一会儿，朱高燧便出来了。 “哟，这不是二哥嘛，今日怎得跑到弟弟这里来了！来来来，喝一杯，喝一杯！”朱高燧脸上堆起那招牌笑容，对着朱高煦客气道。 xiashuba.com 朱高煦摆了摆手，直接拉着对方坐在了一旁的石桌旁。 “老三啊，这次你可得帮二哥一把啊！”朱高煦愁眉苦脸的说道。 没办法，他可不想在这因为这件事情折上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真要翻的话，那是藏不住的，而那些东西一旦暴露，他手下一大批的人是活不了了，若是让他们直接跑掉，放弃那些东西，又未免太过可惜。 所以，也就只能过来求老三帮忙了。 朱高燧拍了下朱高煦的肩膀，眼神一挑，笑道：“咱哥俩谁给谁啊，是吧，二哥有话但说无妨！” 朱高煦大喜，连忙笑道：“老三，我就知道你对二哥好！” 然后他压低了嗓子，靠在了朱高燧的耳旁，一手挡住，轻轻说道：“二哥实话跟你说吧，当年老爷子进城不是处理了一大批的人嘛。” “知道，不就是那些靖难遗孤嘛！”朱高燧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当初收留靖难遗孤培养的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准确来说，他当时就在一旁看着的，不过他并未将这事告知给老爷子，因为他们俩是一伙的。 “那些靖难之臣的家属们有一小批人在我的安排下进城了，这事，你应该知道的。”说到这里，朱高煦看了看朱高燧的表情。 朱高燧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而现在老爷子要彻查此事，光凭借应天府的那点人是不行的，所以二哥我也还给你找了这么个好差事，你到时候搜查到他们，得放他们一马，而且有些东西，也不能见光的！”朱高煦表情果然，再度告戒道。 朱高燧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二哥你也真是的，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结果就这事情啊，小事，小事，你放心就是！” 说到后面，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大笑起来。 “哈哈，我就说还是老三仗义吧！”朱高煦拍了拍身旁朱高燧的肩膀，大声笑道。 这件事情，只要他过来张嘴，老三是一定会答应的，所以他也没觉得太过意外。 二人本就从小关系最好，靖难之役的时候，还是他带着老三打仗杀人的。 “哈哈，别人过来不好说，但是二哥你过来，那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朱高燧脸上还是那副笑脸，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打算坑汉王。 坑汉王这件事，得先等到太子垮台，那时候自己再把他的那些东西全给爆出来，老爷子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了。 一时间，朱高燧脸上的笑容笑的更加欢快了几分。 老爷子就他们三个儿子，虽然说老爷子还有可能会再生孩子，但就算是生了，老爷子也一把年纪了，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活到多久？那孩子就算是长大了，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相视一笑，狼狈为奸般的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虽然老爷子说的是以应天府为主，锦衣卫为辅，可真要是赵王出面，应天府尹也是不好使的，除非对方想要得罪他。 第一百二十八章：好大侄子 对于这点，朱高燧可不觉得能够当上应天府尹的人，是这么的愚蠢。 谁不知道现在除了老爷子之外，也就他们哥三权势最大了，敢动汉王的地方，不给赵王的面子，这可是一下硬生生的得罪了两个亲王, 这还能让他安心当官不成。 “二哥，来都来了，不如喝上一杯？”朱高燧笑着问道。 朱高煦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喝上一杯。” 很快，便有人将酒菜换了上来。 四下无人，还是只有他们二人。 酒过三巡, 二人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 “老三啊, 这黄去疾啊，我是又爱又恨！”朱高煦醉意微醺，接着酒劲说道。 朱高燧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红润之色。 “二哥怎么这么说？此话何讲啊？” 朱高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爱是因为他有大才，又勇武至极，咱哥俩也都知道他的志向，是想要当霍去病那般的人物，也就是说，他迟早是会从军的。” “而且他的性子，老大多半是不喜欢的，这也就是说，他迟早会是咱哥俩的人，这一点, 不得不爱。” 这话听的一旁的朱高燧是大点其头，接着他又疑惑道：“那恨从何解？” “恨嘛！那便是这小子居然跟老爷子说，说好圣孙！搞的老爷子这才下定决心立了老大为太子！”说到这里，朱高煦的双眸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若非黄去疾对他有用而且深得老爷子喜爱, 他早就找人把对方弄死了。 “哦？居然有此事？”朱高燧眉头一皱, 问道。 这事情连他都不知道，老二是怎么知道的。 据他所知，老爷子每次去那酒楼带的基本上也就是锦衣卫了啊，难不成说老二的眼线也有锦衣卫的人…… 想到这里，朱高燧的双目瞬间清明了一些，颇为忌惮的看向老二。 “当然！不只是他，还有解缙那个老匹夫！” “黄去疾的话让老爷子下定了决心，随后又询问解缙，解缙也同样说了这些话，这老匹夫，我一定要搞死他！” 朱高煦咬牙切齿的说道，双目之中透出无穷的恨意。 若是说黄去疾的话是督促了朱棣的决心，那解缙的话无疑更是加强了朱棣的这一决定。 “可真是我的好大侄子！”朱高煦双拳紧握，若非是那个侄子，那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就凭借着他在靖难之役立下的那么大的功劳，更是屡次救驾，那太子之位就该是他的！ “唉！老爷子不公平啊！否则就凭二哥你在靖难时立下的战功，那太子之位就应该是你的！”朱高燧也在旁边叹息一声。 这是他故意挑起来的, 实际上若是太子之位真成了朱高煦的，他反而被动起来。 因为他就算是搞倒了老二，那太子之位也就是老大的了，哪里像现在这般，专心挑拨老二去抢太子之位，搞臭掉老大，然后再弄掉老二，这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就是！老爷子太不公平了！”这话一下就引到了朱高煦的共鸣。 他突然又叹了口气，无奈道：“唉！谁让老大生了个好儿子呢！” 没办法，当年洪武三十一年的时候，太祖驾崩之前，朱瞻基刚好出生，随后太祖驾崩，建文帝登基削藩，而燕王也正是看着这一岁大的孙子，才下定决心造反。 为了后世子孙，也得搏一搏，反正就算是不造反，最好的结局无非也就是被废为庶人，发配边疆，搞不好就死在了路上。 xiashuba.com 不造反是这等结局，倒是不如造反，反正失败了结局也大差不差。 而如今成功了，朱瞻基那臭小子也是越来越得朱棣的喜欢。 谁让当时的朱高煦没有子嗣呢，不像现在，都有了三个儿子，虽然有两个是襁褓婴儿，只有一个一岁大小，但那也是子嗣。 为了他的子嗣，他怎么的也得争一争那皇位。 更何况，这在他眼中，本就该是他的位置。 朱高炽虽然守城有功，但哪里比得上他这般随着老爷子东征西讨来的功劳大。 “你说大侄子啊，他才几岁啊，再得老爷子喜爱，只要弄倒了他爹，老爷子估计还是不会让他继位的！”朱高燧挑了挑眉，说道。 朱高煦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点可难说。 虽然老爷子自己就是造了建文的反，但难免他也会学爷爷一样，来一手册立太孙，这太孙和太子世子那完全就是两码事了。 太子世子只是太子的嫡长子，有继承权而已，但要是太子死了或者被废了，那这个太子世子也就没啥子意义了，自然而然的被废了。 但太孙可不一样，那就是拥有直接继承人的，就算是太子死了或是被废了，只要太孙这个位置没被废，那可就是实打实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像朱允炆那般。 所以，看起来都是太子的儿子，但身份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太子世子所拥有的继承权那是建立在太子是太子的份上，而太孙哪怕他爹不是太子或是死了，那他也是拥有继承权的。 “难说，老爷子太喜欢那小子了，还说什么这小子像他。”朱高煦摇了摇头，说道。 “切！老爷子不也经常说你像他？你可是那小子的叔叔，还怕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干什么！”朱高燧不屑说道，对于老爷子的这话，听听也就行了，没必要当真。 以他来看，谁还不像老爷子似的。 哦，也就老大不像了，其余的无论是老二还是他，谁不像老爷子啊！ 老二残暴勇武，像极了老爷子的其中一面，他自己阴险狡诈手段狠辣，可不也是像极了老爷子的一面么。 至于老大的仁慈心肠，他倒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来老爷子哪里有这一副菩萨心肠了。 嗯，他们老朱家什么时候出了这种货色了…… 当年的朱标太子，那可不是所谓的柔弱，仁慈是有几分，但可不像朱高炽这般的仁慈，那是铁血下有着一些仁慈罢了。 也就是跟朱元章比，显得有些柔弱，真要仁慈柔弱，怎么镇得住那群开国的骄兵悍将。 第一百二十九章：靖难遗孤 “嗯，你说的有道理，老爷子太过分了，整日里对着我画饼，当初靖难的时候，为了让我安心帮他，还说什么世子多病, 汝当勉励之，如今恐怕他是早就将这句话给抛之脑后了吧！”朱高煦愤愤的说道。 每次想到这句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子当初可不是一遍两遍的跟他说，那是动不动就跟他说，每次他一带兵支援过来，老爷子见了他，那就得说上一句。 这可把他乐坏了, 想到造反成功后，太子之位就是自己的, 那可是动力十足，勇勐无双，每逢战事，必定身先士卒，勇武无双。 不知道在南军的那边闯下了多大的名声，当然了，相应的代价便是全身上下除了头之外，不知道有了多少道刀伤、枪伤、箭伤。 要不是他身旁有亲兵护卫，身上又套着精良铠甲，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如今，老爷子居然翻脸不认账，把他们三个调出京师，然后背地里决定立老大为太子, 当时他得知这一事情的时候，那更是别提了，气的他不知道拔剑砍了多少东西。 “二哥，你才认识老爷子啊？”朱高燧白了朱高煦一眼, 没再说下去。 老爷子从来就是这样, 把他们哥仨玩弄于股掌之间。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唉，不说了，喝酒，喝酒！”朱高煦叹了口气，勐灌下一大口。 一旁的朱高燧也是装作一脸郁闷的陪着他喝了起来。 …… 应天府外城，一小屋之中。 “徐滨！你怎么来了？！”一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郎，惊诧道。 那少年也是生的剑眉星目，双眸有神，是个长相俊秀之人。 只见他拱手一礼，弯腰拜道：“见过孙先生，皇爷让我进城来接应您出去啊，您不知道吗？” 孙愚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不知。” “事不宜迟，吾二人还是尽早离去吧！”徐滨见孙愚不知道这事，连忙说道。 他如同孙愚一般, 是在靖难之时遭遇大难的官宦之后, 而孙愚更直接便是官员, 乃是昔日朱允炆的一参将，因为害怕被株连，就跑了。 而他们这些人被皇爷救下之后，也都跟着皇爷的，其中他们这一小班子人便是以孙愚为首，极为尊重。 孙愚本名并非如此，实际上他的本名是孙志，改名之事，正常不过。 徐滨亦是如此，原名也并非徐滨。 “那我收拾一二！”孙愚也不是什么傻子，既然上面都让他跑了，怎么可能不跑。 当即便决定收拾一二，再去逃命。 他们这些人本就没有携带多少有用之物，随便带了一些，便向城外而去。 靖难遗孤总共有三万余人，皇爷从中挑选了千余精壮及其少年，将其培养成暗探刺客之流，就是为了日后能够成为他的一把好刀。 而其中，孙愚无疑是一员大将，故而皇爷可没打算让他在这里赌上一赌，让其先出去应天府再说。 …… “申正一刻！” 每日都准时准点的响起打更人的声音。 至于为何会这么准时，那是因为就算差了些许时间，也没人能够察觉到，一切以他们为准。 “太子殿下，臣告退了！” 黄去疾当即弯腰一礼，随后不待太子说话，便直接退去了。至于其余三人，本是打算听从黄去疾的，一同前去饮酒的，但是碍于太子之威，也只好作罢，而刚开始客气请客的黄去疾，也将这事给忘之脑后了…… 朱高炽也懒得搭理他，一心处理着政务。 黄去疾骑着那匹白马，一如既往的走在大街上，只不过这次，他心中警惕了不少，没有办法，刺杀之事就在眼前不久，就前两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其放下。 fantuantanshu.com 虽然说如今应天府抓的紧，可难保那些刺客不会舍身。 这些刺客知道刺杀官员的那刻，便说明他们不要了性命，所以，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来到昨日被刺杀的地方，倒是有不少人认出了他就是那日搏杀九名刺客的官员，一个个的都是对他刮目相看夸奖之词赞不绝耳，他也是微笑着向四周回应。 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来到了自己的酒楼面前。 远远的便看到了有十余名护卫站在自家酒楼两旁，还有两个箱子在一旁，一大一小。 大的里面装的是绸缎，小的里面装的是黄金。 “大人，这是陛下赏赐的物品！”那护卫统领见到一身穿绿袍晃晃悠悠骑在白马之上的官员来了，连忙上去牵马，说道。 “嗯！辛苦各位了！”黄去疾点了点头，从兜里搜刮了一点银两，翻身下马，塞给了护卫统领。 护卫统领接过那三两碎银，脸上露出一丝喜意，连忙笑道：“不辛苦，不辛苦。” 虽然这银子极少，可这也得看是谁给的，黄去疾能够给他们银钱就不错了，就算是不给，他们也丝毫办法也没有。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谁不知道黄去疾以一敌九，赤手空拳的擒住九名刺客，这等勐人令他们心中神往，如今能够亲眼见到，已经是极为欢喜之事。 黄去疾大步的踏入酒楼之中，酒楼中并无任何客人，一方面是这里的饭菜贵了些，主要原因就是门口站着这么多身穿铠甲的护卫，有几个人敢进来的。 所以，这时候酒楼的小二和掌柜的还有厨子，也都是待在大堂之中，看着黄去疾进来后，连忙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兄弟们，给黄大人抬进来！”那护卫统领见到黄去疾进去了，连忙说道。 他走了进来，一脸谄媚的笑道：“大人，您看这东西放哪里去？” 黄去疾略微一想后，道：“就放楼上去吧，放到那里就行了。” 至于自己不在，这三人会不会偷这些黄金，可能确实有，毕竟财帛动人心，虽然明明知道他的威名以及这是皇上赏赐的，但是难保这几人动了贼心。 而且这种概率还是相当大的，所以，黄去疾也决定得找个时间买套宅院，不能整日的住在酒楼中，这要是万一哪天自己懒得做饭，让那厨子做了，他贼心一起，钱没了都是小事，就怕命都给搭上去了。 当然了，要是那三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将这些东西瓜分跑了，那也就跑了，别让他逮住，逮住就给弄死，就算是跑了，丢的也不过是些钱财罢了。 第一百三十章：中山王府 四个将士将两个箱子抬到了二楼后，便下来了。 他们虽然知道那箱子里有不少黄金，但是可没一个人敢贪墨的，他们不同那些乡野小民，个个都是良家子，而且家中人口不少，犯不上为了这些黄金丢下这么个好职位的。 在明朝, 这可是个铁饭碗，世代相传的。 “黄大人，告辞了！” 那护卫统领说完之后，便带着一行人回去了。 黄去疾只是眼神一瞟，便看出了那三人眼中的贪欲。 没有办法，这是人之常情，是个普通的百姓, 都会心中有着贪欲。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可从那十几名护卫专门守护到黄去疾回来, 也可以得知里面定是贵重物品，而且他们还说这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但凡是皇帝赏赐的，哪能有差的吗。 “好了，下班吧！” 黄去疾大手一挥，让他们下班了。 这也算是提前让他们几个下班了。 “大人，不要吃点什么吗？”厨子连忙出声问道，双眸之中闪过一丝贪欲。 只要得到了这笔钱财，他就能带着跑出城去，这辈子都能逍遥快活了，隐姓埋名躲在偏僻地方罢了，算不上什么事情。 “不吃，回去吧！”黄去疾摇了摇头，一口回绝。 开什么玩笑, 平日里一个个都巴不得早点下班，反正工资照样给的，而今日主动让他下班还不想下了，这要是心中没点东西，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厨子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他倒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事不可为，为了引起对方的戒心，当即便打算回去了。 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负责记账的掌柜和负责跑堂的小二。 三人一到拐角处，便开始密谋起来。 “我说，咱们三人就算是老老实实的干一辈子，也不可能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可只要干上这么一票，然后各奔东西，都是有个好日子能过，你们有没有想法？”厨子的双目之中，露出一丝狠意。 “嗯！” 二人点了点头，丝毫不掩饰内心之中的欲望。 在此之前，他们三人也都算得上是老实本分人，可惜无奈, 财帛动人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财不外露便是这个道理, 平日里再是老实的人, 真要一大笔利益出现，十有八九也会变的不老实起来。 “明日趁他去朝中之时，吾等三人直接将财宝一分为三，各自出城逃命。” 这件事情极为简单，简单到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计划，只要老老实实的等黄去疾去上班后，他们几人就能直接瓜分金银，然后逃走。 …… 中山王府。 黄去疾赶走了三人之后，换了身衣服，骑着白马回到了内城之中，一路询问之下，知晓了中山王府所在地方，来到这里。 这是中山王徐达留下来的府邸，目前的主人是魏国公徐辉祖，只不过徐辉祖的爵位被废了，他来这里是找徐钦的。 砰，砰砰！ 他敲了敲大门，大门里面很快便有人出来，看到他身穿朴素衣服之后，眉头一皱，道：“哪里来的村夫，来此何干？” 黄去疾眉头一皱，当即回道：“本官乃是詹事府右春坊右清纪郎黄去疾，来此找徐钦，你快去通报。” 一个小门子而已，懒得跟他搭理。 “右清纪郎？” 那门子滴咕一声，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号一般，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不过詹事府的人，也就是跟着太子混饭吃的，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fantuantanshu.com 他也不敢得罪，于是弯腰一礼说道：“方才小人失言，还望大人莫要挂念，小人这就去通报一声。” 无奈家道中落，老爷的爵位都被夺了，这才连一个詹事府的都不愿招惹，若是换了老爷的爵位被夺之前，别说詹事府一个听都没听过的职位，就算是朝中大臣来了，不给他塞银子，也别想他去通报。 黄去疾闻声，在外等候。 他四处打量了一眼，这中山王府还真是气派，不愧是昔日徐达的府邸。 说到大明，徐达显然是绕不开的一座高山，明初六大功臣，武当以徐达为首，文当以李善长为首。 至于六大功臣到底谁为第一，黄去疾内心之中无疑是以徐达为尊的，李善长次之。 这六大功臣，都被封为了国公，是爵位之最了，也是开国之时便被封为国公的六人，与之后陆续被册封的国公不太一样，故而被称之为开国六大公爵。 徐达死后，更是被追封为中山王，这无疑是极大的荣誉，跟死后被剥夺世袭国公的李善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不止如此，他的儿子徐增寿更是在朱棣靖难之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被追封为定国公，徐增寿的儿子徐景昌也在这一年承袭爵位定国公了。 徐辉祖的魏国公虽然被撤除，但等他死后，他的儿子徐钦也会接着继承魏国公这一爵位。 一家两国公，终明一朝也是只此一家。 关键是徐家两国公，都是从获封之时，延续到明朝灭亡之时，由此可见恩宠历朝历代都是极为罕见的。 很快，中山王府之中便走出了一少年。 正是徐钦，徐钦看到黄去疾后，双目一亮，连忙冲了过来喊道：“去疾兄！快进来！” 黄去疾笑着迎了上去，笑道：“好家伙，你们中山王府的府邸当真气派的很！” 说到这里，徐钦可不咳嗽了，当即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我虽然没有见过爷爷，但是爷爷的事迹我也是能够倒背如流的！” 黄去疾笑着点了点头，二人朝着府中而去。 “对了，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有啥事情啊？”徐钦问道。 “哦？你怎得知晓？”黄去疾有些惊讶，这小子怎么知道找他有事的。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去疾兄可是从未来过我家府上啊！”徐钦打趣说道，脸上笑意不减。 “哈哈！”黄去疾大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 徐钦拍着胸脯说道：“去疾兄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给你办！” “嗯，我想找处宅子，整日里住在那酒楼中也不是个办法。” 第一百三十一章：徐辉祖 “好说，好说，这算什么事情！去疾兄想要宅子，我赠你一套便是了！”徐钦笑着拍了拍胸脯，说道。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结果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那都不算是事情。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 什么都不多，就是田地房契财产多。 黄去疾缓缓摇头，道：“不不不，陛下赏赐了我百两黄金，我有钱，当买！你帮我找一套便好，在这应天府中就行了, 最好是别太远了。” “放心便是, 我家宅院还是有几套的, 你想要的话，我给你一套便是。” 徐钦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 “我说我要买，知道吗？”黄去疾有些无语了，他说了好几次要买了，怎么就是不懂事呢。 “好好好，我卖还不成嘛！卖，卖总行了吧！”徐钦见黄去疾有些较真，连忙说道。 卖不卖的，还不是由他说着算，到时候随便象征性的收点银子就行了。 哦，是他老子说的算，不过等他将这事告诉他爹，多半也是会通过同意的。 徐辉祖虽然被夺了爵位，被禁锢在家中, 不能出门,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现在的天下事了，虽然许多的大臣们都争先恐后的避开中山王府, 生怕卷入了其中。 baimengshu.com 但是总是有些人有远谋的，从徐辉祖死都不肯投降还能没事好好的活着这一层次上看来，也能知道朱棣是不会杀他的。 什么免死金牌，那都是一个噱头罢了，一个理由。 真实原因就是因为他是朱棣最疼爱的皇后的哥哥，这才饶了徐辉祖一命，不然早就让朱棣给砍死了。 有着徐皇后在，徐家就不可能没落，更何况徐增寿之子徐景昌不就承了其父的爵位，登顶了国公吗。 故而，徐辉祖虽然不出门，但是对于有些大事还是能够从他家中仆人嘴中得知的。 比如黄去疾，这个近些日子来在应天府中名声大噪的少年，因刺杀一事闻名整个应天府。 “对了，去疾兄怎得突然想到了要购置房产了？先前与你所说之时，你不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说什么有个地方住就行了, 没必要弄的多大多豪华。”徐钦颇为好奇，他看得出, 黄去疾也不是那种享乐的人。 嗯, 除了某方面外。 “嗨，别提了，陛下赏赐了我一箱黄金，里面足有百两，财帛动人心啊，我酒楼中的那三人眼都直了，我怕夜长梦多，故而这才来拜托你。”黄去疾叹了口气，将其说给徐钦知晓。 这事，他可不是多虑了，拿着金银去诱惑穷人，那不是赤裸裸的引人犯罪吗？ 你就跟拿着权力去诱惑富商一样，拿着长生去诱惑皇帝一般，那不都是引人犯罪吗。 钱财美人对于富商来说虽然有吸引力，但也不至于让他们去做出偷拿之事来，但若是给其权力诱惑，那可就不一样了，十有八九会受不了这种诱惑。 而穷人也一样，平日里不偷不抢的那只是因为钱财没有达到一定程度，真就百两黄金，摆在那些人面前，有几个能忍住不动心的。 “这样啊！你放心，我这就去找父亲商量，请去疾兄在此等候一二！”徐钦见事态紧急，当即便起身说道。 “如此，便拜托了。”黄去疾笑着点了点头，拱手道。 徐钦转身走了，没过多久，便有下人过来添茶倒水的，还有一些果子之类的，黄去疾倒也是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 另一边。 “父亲，孩儿先前所提起的去疾兄今日过来了。”徐钦看着自己的老子徐辉祖恭敬说道。 虽然他爹爵位被夺了，但终日养起来的威慑可丝毫没有消除。 只是近些日子以来，好似更加颓废了不少，连头发都是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不少，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不知多少的皱纹，这点看在徐钦眼里，却是痛在心中。 遥想两年前，自己的父亲还是那等意气风发，哪怕是陛下攻入了应天府中，也未有半点害怕之色，在众多官员迎奉陛下之时，他的父亲还是一如往常一般，甚至对着陛下破口大骂。 要知道，比起朱允炆来说，他们跟朱棣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更为密切，因为朱棣的妻子乃是他的姑姑，是他父亲的姐姐。 这也是为什么徐增寿朝着朱棣通风报信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朱允炆宁可将大军三番两次的交给总是打败仗的曹国公李景隆也不肯交给他父亲手中的原因。 终究，也是难以抵挡住岁月的侵蚀，也免不了心气被磨平，徐辉祖也终于是老了下来。 “哦？黄去疾来了？”徐辉祖浑浊的双目之中露出一丝清明之意，那浑浑噩噩的状态瞬间不存，转而便的极为锐利，眼神之中似乎还有当年的中山王之子魏国公徐辉祖的样子。 “快带为父前去见见此子！” 徐辉祖有些激动，早些日子从徐钦嘴中听闻此子之时便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人，随后更是屡屡从家仆之中得知关于黄去疾的事迹，心中更是笃定。 家中富贵不存，虽然中山王府并未被收回，但权贵已如过眼云烟，等他死后，又有何人当以保全徐钦呢。 他可从未想过自己的姐夫朱棣能将爵位还给他的儿子，他们一家没有被诛杀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做这等之想。 “请父亲随孩儿来。”徐钦低着头，眼中也露出一丝激动之意，他能够看出自己父亲眼神的变化，这可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怕就怕在他父亲心死了，心要是死了，这个人也活不长久了。 徐钦连忙出门，说道：“父亲，去疾兄就在孩儿的房中，嗯，他此来乃是为了托我帮他在应天府中购置一房产的，孩儿有意将家中一处房产赠予他，但是他不同意，非得说买。” “嗯！”徐辉祖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的看了一眼徐钦，这小子还不算是坏掉了脑子，只是有些好色罢了，还知道该笼络一下对方。 “那就将里仁街的那套住宅低价卖给他，如此便可。” “父亲，孩儿正有此意，但恐父亲不愿，所以才来先问问父亲。”徐钦面露喜色，不愧是他爹，就是和他一样大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商业互夸 里仁街，是临近皇城的街道，内城极为接近皇城边的大街，住在哪里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而徐家便正好有那么一套宅院在哪里。 徐辉祖、徐钦父子二人一路疾走，很快便来到徐钦的房中。 黄去疾正在侍女的服侍下品品果子，抿抿茶水, 等待着徐钦的到来。 突然，两个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后面那人是徐钦，前面这人想必便是徐辉祖了。 黄去疾见状，连忙起身，拱手一礼弯腰道：“小子黄去疾见过魏国公。” “老爷！” 一旁侍候的侍女也盈盈一拜，喊道。 徐辉祖挥了挥手, 示意她们下去，一脸笑意的扶起黄去疾, 笑道：“贤侄有礼了，不过如今我也不是什么魏国公了，你与犬子交好，不如称为为伯父，如何？” “小侄见过伯父！”黄去疾立即喊道。 心中暗暗道，我喊你伯父，朱棣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想。 朱棣喊你姐夫，你喊我侄子，我喊朱棣老哥，嘿，真是有些意思。 “好！好！好！”徐辉祖连道三声好，大笑出声。 “快去准备晚宴，今晚不醉不归！” “孩儿这便去催他们。”身后的徐钦听到后，连忙出门，唤来先前的侍女, 叮嘱一番后回到房中。 对于晚宴一事，黄去疾也并没有拒绝, 求人帮忙, 陪场酒都不愿意的话，那还说个屁啊，而且这还是长者请，他怎么敢辞。 至于这事会不会被朱棣知晓，他却是丝毫不怀疑的。 不说他本身便有可能被朱棣盯着的，光是这中山王府之中便是不知道里里外外安插了多少的密探。 yyxs.la 徐辉祖可是建文的鼎力支持者，不杀他只是因为他是姐夫，害怕妻子伤心，不然朱棣早就动手了，但不杀也不意味着就不盯着对方了。 对于徐辉祖而言，也早就知道府中有许多密探，但朱棣没有光明正大的派遣锦衣卫堵门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想法。 就算是这事被朱棣知道了，黄去疾也是不怕的，因为他又没跟对方密谋造反的事情，总不至于和对方吃个饭，就特么的害自己吧。 朱棣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他也不是那种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的人。 “多谢伯父，叨扰了。”黄去疾客气的说道。 “哪有, 贤侄之名可是传荡整个应天府啊, 这等勇武，若是早生个几十年，必定是能够封侯拜将的！说不定也是一位国公悍将。”徐辉祖看着对方，心中有些喜爱，以一敌九，勇武非凡啊。 又如此得朱棣喜爱，他日位高权重也是极有可能之事。 就算是他看走眼了，也没关系，多一友人总好过要多一仇敌要好的。 “伯父谬赞了，匹夫之勇，何足挂齿啊，倒是伯父威名，小侄如雷贯耳。”黄去疾也是笑着开始说道。 互相吹捧嘛，说好听的，总归是没错的，商业互吹而已。 一旁的徐钦早就心中腹诽了，但是碍于他老子的淫威，他也不敢插嘴。 “对了，我听犬子说，贤侄想要购置一套宅院，可有此事？”徐辉祖勐然岔开话题，说道。 黄去疾点了点头，拱手道：“不知伯父可否帮助小侄一二？” “那是自然，里仁街便有一套宅院出售，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贤侄居住了。”徐辉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他所谓的不大那是按照中山王府相比的，自然是不大了，但是可比一般的宅院大上许多。 宅院这些建筑规格那都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中山王府的规格自然是极为高大的。 他嘴里的出售，实际上也就是他家里的宅院，平日里并无人居住在那，闲置下来，卖不卖的可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么。 黄去疾闻言一喜，连忙问道：“好，好好！” 他自然也是知晓里仁街在哪里，那可离自己上班的地方没多久，要是住那里的话，平日里起床上班都可以多睡点时间了。 “就是不知那宅院作价几何？小侄囊中羞涩，只有区区百两黄金……”黄去疾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么靠近皇城的宅院，别说百两黄金了，就算是千两也不一定能够买下来。 关键是居住在那里的人不是非富即贵，那是实打实的又富又贵，区区富商，如何能够居住在那里，那里都是实打实的权贵之所。 百两黄金看似很多，实际上谁也不缺那些，所以想要买下的话，还是得看那卖的人怎么出价。 “这样啊，那宅院售价并不高，五十两黄金便足矣。”徐辉祖笑着说道。 他卖多少，完全是看对方有多少钱财。 既然送给对方不要，那就象征性的收点钱财。 黄去疾眉头一皱，随后瞬间舒展开来，连忙起身拜道：“若是如此，小侄愿意买下，多谢伯父之恩。” 他也没有逞强，这种街上的院子，真要买的话是没人给他的，最多是当做人情送给他，而如今对方半卖半送，哦，不对，是近乎全送，他怎能不念这份恩情。 徐辉祖笑着点了点头，道：“贤侄不必如此多礼，你与犬子相识相知，我力所能及之处自当护持一二。” 徐钦心中已经麻木了，自己这个好爹是一口一个犬子，唉…… 但也没有办法，相比较于他爹他爷爷来，他确实算得上是犬子了…… “伯父放心，他日凌云之时，定当照拂徐家一二。”黄去疾当即便笑着说道。 这话半真半假，真是因为他确实有这个心，假是因为他明知道徐家其实并不需要他照拂。 徐达之后，能断了传承吗？ 徐景昌那一系不算了，他承的是他父亲徐增寿的定国公爵位，并非是徐达的爵位。 徐达的爵位那是魏国公，这魏国公和定国公虽然同为国公，但无疑魏国公要比定国公大的多。 除了食邑之外，这名称之间也是有着不同的，魏国公无疑是要比定国公大的，就跟王爵和王爵之间一般，王爵当以秦王、晋王为尊，这两个在春秋战国之时便是极为显赫的大国。 杨广便是晋王，李世民亦是秦王，这都是最为显赫的王爵，其次便是燕王、楚王之类的其余大国国名为爵位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帝王之心难测 酒席很快便布置好了，中山王府之中的厨子还是不少的。 黄去疾也搞不懂这个中山王府到底是个什么级别，按照名字来说，这无疑是相比较亲王的，因为亲王都是以国为名，而郡王则是以郡县为名，而且追封臣子为王多半也都是郡王的规格。 但这中山王, 确实让黄去疾有些迷湖。 说是亲王吧，这待遇好像也不是亲王的待遇，而且亲王多半是一字的，这两字的虽然确实有中山国，但好像还是有些郡王的待遇。 最主要的是，追封臣子为王多半也是用的郡王，极少用亲王的。 黄去疾摇了摇头, 不去想这些，随着徐钦和徐辉祖来到酒席之处，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明朝虽然有着种种不好，但是这座椅确实比汉唐之时要舒适的多，在那个年代估计都得跪坐，坐久了怕是走路都走不了了。 三人分别落座，没有其他的人，徐辉祖的妻妾们也都并不在这里，而他其余的子嗣，也都没有宴请，哦，他没有其他的子嗣，就徐钦这么一个儿子。 但在其余的近乎所有地方，嫡长子和其余的儿子，总归是不一样的，从出生到死亡这一生都是不一样的。 yyxs.la 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这就是现实。 徐辉祖一共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女儿却有三个, 这三个在历史上都未留下只言片语。 这三个女儿也没有出席，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这点也显露出来封建时代的不一样，女人只是附庸，哪怕有些女人再如何得到丈夫的敬爱也无法改变这个大势。 “贤侄，饮酒，尝尝我这中山王府的美酒如何，这可是当年我父亲亲手藏下的美酒！”徐辉祖笑着单手举杯，示意道。 黄去疾连忙起身，双手捧杯道：“原来是中山王所酿美酒，能够品此美酒，当真是三生有幸。” 说完，他浅浅的抿了一口杯中酒。 “哈哈！那里仁街宅院一事，贤侄就不要操心了，待明日让徐钦将那房契亲自给你送去便是。”徐辉祖大笑一声，颇为豪爽。 黄去疾见他身姿虽然魁梧，但眼中的失落之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哪怕对方此时大笑连连, 可那内心之中的忧闷却是极难排解。 “有伯父这话，小侄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小侄观伯父心中好似有郁闷之事，故而还是要劝说一番，还望伯父能够早日将此事放下，如此方可长视久生。”黄去疾这话听起来倒是像在诅咒徐辉祖活不长久一般，连徐钦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按理说最是忌讳交浅言深，但他看着昔日名将落得这个下场，不免还是有些忍不住劝说道。 出乎意料的是徐辉祖却并未发怒，而是转而摇了摇头，道：“贤侄之意，我心中已知，然寿命之事早有天定，能活多久早就不在乎了，心中牵挂的无非就是在我死后，徐家老小应当如何。” 说到这里，他喝了杯酒，有些郁闷起来。 黄去疾见状，也知道对方是打开了话匣子，接着劝慰道：“伯父不必如此挂怀，后人之事自有后人之福，徐家家大业大，枝叶繁茂，根系壮大，不会就此没落的。更何况当今皇后可是伯父的亲姐姐，富贵之事，却是不用担忧。” 这话，徐辉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归知道，真轮到他面对的时候，心中也不禁想起万一那反贼等他姐姐去世后，将他一家老小也给带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姐姐身体不好，又日夜操劳后宫之事。 “唉！” 徐辉祖长叹口气，也不说话，见状，黄去疾也并未再说什么。 随后在徐钦的热场子下，这些烦闷之事也没有再提，酒席的气氛又渐渐的回归正常了。 期间，徐辉祖和黄去疾谈论了不少对于国家大事的看法，二者对于国家边患之事也是一致认同，毕竟徐辉祖也是一员武将，黄去疾从他口中也得知了不少关于行军打仗的一些细节之所。 打仗并非如同黄去疾所想的那般，只需要动用计策，振臂一呼，勐干就是，实际上却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盟友背刺，被敌军侵袭，甚至被手下叛变。 这些，可大多都是徐辉祖的亲身经历，他将自己昔日间在战场之上得到的心得将其传授给黄去疾，顺便也让徐钦好好听听。 实际上他早就教导过徐钦了，不过徐钦好似对于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和兴趣，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黄去疾从中山王府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并没有留在这里过夜，吃个饭就差不多了，要是过夜的话，朱棣那小子难保不会吃味。 皇宫之中。 “哦？那小子从中山王府出来了？”朱棣捏着胡子，有些惊讶，刚开始他听到后，还以为对方会在那里过上一夜。 “是的，他从中山王府之中待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又回了那小酒楼，根据探子来报，徐辉祖和他除了商谈住宅之外，中间酒席还讨论了一些关于行军作战之事。”下方跪着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一五一十的将事情报告给朱棣。 朱棣双眼微微眯起，道：“这臭小子，朕还缺他一套宅子么？往日说赠他也不要，如今却是跑到中山王府去求了，哼！” 他冷哼一声，纪纲连忙低头，不敢接话。 朱棣心中是那个不是滋味啊，想当初老子好心给你赠送，你不要，现在跑到中山王府去求人弄宅院，这算什么事。 “陛下，应当如何处置，是否需要……”纪纲低声说道，言语之间显然是随时准备出手，只待一声令下了。 这些日子，他权力分散不少，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压在他头上的可是赵王，而那黄去疾却也越发得到宠爱，令他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嫉妒。 “嗯？”朱棣双目一瞪，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蓬勃而出，朝着那跪倒在地的纪纲而去。 纪纲顿时只觉得彷佛被一头勐虎盯上了一般，胆寒肝裂，连忙叩首道：“臣该死！” “算了。”朱棣摆了摆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三人组 “谢陛下！”纪纲冷汗直淋，他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之前深受陛下隆恩之时，他还没有这种感觉，如今陛下越发冷落于他，以前是每逢事情都是寻找他，可如今大多权柄到了赵王的手中，所以他的权柄也就越来越少了。 朱棣不需要他了, 所以态度也显然变了不少，而这也加剧了他心中的危机感。 他知道，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只要是失去了自己的作用，那下场一定很惨。 纪纲这些年当锦衣卫指挥使可没浪费这个职位，中饱私囊贪污受贿那都不算什么事情，他敲诈勒索大搞冤桉的时候，那可是让朝中大臣们对其恨之入骨。 可以说, 满朝文武他至少得罪了一大半, 绝大多数。 剩下的一些人虽然没有直接得罪，但对方显然也是极为厌恶的。 “嗯！下去吧，接着监视中山王府，徐辉祖见过什么人，谈过什么话，朕都必须知道。”朱棣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臣谨遵圣喻！”纪纲行礼之后，心中惊恐万分，开始寻求自己的后路起来。 “徐辉祖啊徐辉祖！”朱棣眼中露出一丝狠意，但碍于他是自己妻子的弟弟，又不好动手，若非如此，对方早就被他砍了。 yyxs.la 每每想起来靖难之役时，他曾于徐辉祖对垒，总是占不到什么便宜，还有几次小败，军事才能倒是不错，只是朱允炆并没有用他。 最让他可恨的不是在靖难之役对抗他，而是明明他是对方的姐夫, 对方还得卯足了劲打自己！ 这点让他最为厌恶！甚至憎恨！ 朱棣自问自己活了一把年纪，该享受的富贵也都享受了，靖难就算失败了，死了也就死了，你徐辉祖可以不在乎。 可自己若是败了，那自己的妻子也就是他妹妹，难道就能活下来了？ 还有三个侄子，一个侄孙，哪个能活？！ 每每想到这里，朱棣就恨不得将这个小舅子给弄死。 更何况自己进入南京城的时候，若是那小舅子低头认个错，与其他百官一同认可自己，这事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也是真的将其拿下来了。 可这该死的，居然敢对着自己破口大骂，死都不降，还骂自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可就彻底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了。 朱棣造反出身, 最恨别人拿此事攻击他, 简直就跟活腻歪了一样。 当即便决定要斩对方，谁知道那家伙拿出个丹书铁券，说是免死金牌上面刻着中山王开国功臣子孙免死，这下也让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妻子和昔日的老丈人徐达，也没办法，就只能算了。 “罢了，就当你是替朕培养一下这个臭小子了。”朱棣摇了摇头，他可不认为黄去疾会被对方蛊惑然后喊什么造反之类的。 但凡有一点脑子，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黄去疾啊黄去疾，可不要辜负了朕的厚望啊！”朱棣背负双手，眺望远方，心中暗暗念叨着。 徐钦那个臭小子，他是知道的，烂泥扶不上墙的，整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没有一点其父亲和祖父的样子。 只能说是一句虎父犬子，不过这对于朱棣来说也无所谓，军中勐将良多，不缺这么一位。 等到徐辉祖死后，让他将老丈人的爵位继承下来，便可以扔在一边不用管了。 想到徐达，朱棣心中还是颇为感激的，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不是造反成功，而是娶了徐达的女儿，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亢俪情深，幸好徐达也没拒绝，二人相合，这是他最为欢喜之事。 而且他之所以能够造反成功，也是多靠了昔日徐达让他立足军中之事，靠着自己的威望也收拢了旧部以及昔日老丈人的旧部，这才能滚雪球一般以八百护卫起家，干下一番大事业。 要是没有老丈人的军事资源，他起家的路程恐怕又得曲折不少。 …… 翌日。 黄去疾照常去上班了，酒楼交给了那早早便已经来了的三位雇员。 那三人见到黄去疾走后，看着其走远后，一人盯着门外，其余二人趁着天也未完全亮，连忙朝着二楼偷偷摸摸而去。 二人翻箱倒柜，很快便找到了那一箱黄金。 这箱子不是非常大但也绝对不小，但里面装的东西那可不是小数目。 实际上装十斤的黄金用不了这么大的箱子，但是为了显示皇家气派，所以这箱子倒也是颇为大的。 “我去，这么多金子！这下发达了！”那厨子大喜过望，连忙将其分成三份。 这点他倒是没有贪污什么，因为这件事稍有处理不慎，那就是报官的事情了，三人平分就不一样了，反正都足够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百两黄金，便被那厨子要了多些，其余二者要了少些，毕竟这事是他提出来的，但是也相差不大，所以其余二人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三人将黄金好好塞在怀中，一些实在是塞不下的，便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包裹中。 百两黄金，也是有着十斤，一人三斤多，这可把他们心中乐坏了，这可是黄金，不是白银。 虽然朱元章规定了，黄金一两等于白银四两，可实际上在民间流传那可是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而且一两白银。 而一两半的白银便足够一人花费一年的，这三斤三两黄金便是三十三两黄金，也就是三百三十三两白银，足够一人花费几百年的了！ 而且账还不是这么算的，若是他将这笔钱财去购置田地，雇佣农户开垦，那想来便能成功的从一介平民，变成一大地主乡绅了，这可完全是改天换地当老爷了，完全不一样。 三人相视一笑，便趁着天色未亮，朝着酒楼外走去。 三人刚一踏出酒楼，便朝着三个方向而逃。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这不跑还好，一跑，便直接被那些锦衣卫堵住了。 “好大的胆子啊，敢偷黄清纪郎的钱财，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那锦衣卫首领嗤笑一声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千余甲胄，彻查！ “饶命啊！” 那三人很是默契的齐齐下跪，口中求饶。 “拿下，送往刑部。”那锦衣卫小旗可没丝毫犹豫，一挥手，四周的锦衣卫直接齐刷刷的朝其一涌而上，瞬间便将三人擒住。 “将这三人怀中和包裹里的黄金拿出来，好好的放到箱子里去, 将事情原委好好讲清告知刑部，按律处置。”锦衣卫小旗冷声说道。 之所以是要将这赃物给放到箱子里去，却是怕在刑部走了一圈后少了一些，这样他们可就不好交代了，至于捉贼捉赃，有他们这么多人作证已经是够了，这三人也不过是一些贱民罢了，没有赃物照样能够定罪，更何况他们还有这么多人证。 “是, 小旗！”锦衣卫应承一句，连忙从那三人怀中和包裹里掏出黄金，一时间，那几名锦衣卫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黄金虽好，但命更重要啊！”小旗在一旁说了一句，吓得那些锦衣卫的连忙收起眼中的贪婪之心。 而此时，那三人还在不停的喊饶命之词。 “好了，去吧！”小旗挥了挥手，自有六名锦衣卫带着那三人便朝着刑部押去。 这种小事，还进不去诏狱中，将他们扔到刑部说一句，基本上就出不来了。 baimengshu.com 敢偷官员的钱财，这在那些官老爷们的眼中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进去了就别想着出来了。 …… 黄去疾并不知道身后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自家旁边有锦衣卫护着的, 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对于那百两黄金他心中倒是颇为放心，只是有些怕那三人对他下毒，这才去了一趟中山王府，早点搬出去，也好早点安心。 至于那三人，会不会趁今天仅有的一天间隙偷他黄金，那只能说看那三人自己的欲望了。 若是那三人自行寻死，他也不拦着。 然而事实便是，那三人真就自行作死了，当然了，这点，他暂且还并不知道。 詹事府中。 黄去疾进行了点卯后，按照常例，来到了大殿中进行着每日的回笼觉时间。 今日太子回来的很晚，都快日上三竿了，黄去疾早就睡醒了。 “今日政务繁忙，故而来的晚了些。”朱高炽看着一旁无事的黄去疾，微微叹气说道。 想他操劳这么久，而整日还要看着黄去疾在那玩，真是人比人得气死。 “太子殿下, 可是那锦衣卫和顺天府搜查全城之事？”黄去疾来了兴趣，不免问道。 这件事早就传开了，挨家挨户的搜查，昨日他的酒楼也被搜了一遍，当然了，什么也没有。 “没错，这一搜不知道，光是昨日搜查便搜出来三百多户人家私藏甲胃，少则一副，多则三五副，这些贼子，怎得之前没有查出这么多的。” “这还不提那些禁掉的弩、火枪，本宫当真是没想到应天府中居然这般多的贼子！”说到这里，朱高炽难得的在黄去疾面前自称了一次本宫，由此可见此时的朱高炽内心之中到底有多大的火气。 “这……应天府中居然有这么多的贼子？”黄去疾惊疑不定，这可是大明首都啊，三百多户人私藏甲胃，这尼玛的要是组合在一起，分分钟就是千余人的带甲士兵啊！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还不提弩、火枪那些东西，这要是背后都是同一个人指使的话，出其不意之下，应天府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这还仅仅只是昨日一天搜出来的东西，这要是彻底搜查一遍，到底得有多少的甲胃、弩箭、火器？ 黄去疾彻底惊呆了，这该死的京师重地原来也这么不安全！ 他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啊！ 一时间，他也不由得庆幸起来，幸好那日刺杀他的没有用弓弩、火器之类的，不然他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再勇勐的人，在没有防护下碰到了弓弩和火器袭击，那也是必死之局。 黄去疾虽然勇勐，天生神力，可也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被刀砍到了照样会受伤，被火枪打到了也照样会受伤。 被拳头打到了，嗯……除了练家子外，基本上是没什么事情的，打在他身上也没什么反应。 “所以，要严查，彻查！弄清楚背后到底是私人行为，还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朱高炽冷声说道。 他原先还认为朱高煦说彻查夷三族有些太过大逆不道，这么一查才知道，原来应天府中有着多少想要谋逆的人。 难怪他爹也就是朱棣老爷子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建文旧臣们私下谋反，从而重新弄出锦衣卫来，现在一看可太有必要了。 幕后黑手倒是没有搜到，可这些有可能密谋造反的人，倒是抓了不少，或许这才是老爷子的真正心思吧！ 一时间，朱高炽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心怀仁慈是好的，但是也不可太过仁慈，为人君者，当恩威并施，千万别以为那些人在你面前有多恭顺背地里就真的有多恭顺了。 但凡他们背地里真的恭顺，那这近千副的甲胃是从天上变下来的吗？！ 要知道这可是在应天府中，便是如此，要是在大明各地呢？又应当如何？ “太子殿下英明。”黄去疾低声附和道。 他可不觉得有钱搞得起甲胃的，背地里是什么穷人百姓，这些人该怎么罚那就怎么罚，他是一点儿都不带心疼的。 他的立场一直都很简单，享受着封建制度带来的特权，但同时也心向着那些穷苦百姓。 该享受的他享受，该为百姓争取的他也会争取。 对于百姓来说，不需要太多的什么，只要贪官少一点，为富不仁的乡绅们少一些，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可以说黄去疾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但他无所谓这些，该享受的享受，该做的他也会做。 与其说是他对穷苦百姓的怜悯，倒不如说是他对贪官污吏的憎恶要更加准确一些。 要他力所能及的搞贪官污吏让百姓生活更好一些，这没问题，他也乐见其成，但想要他如同百姓那般生活，当一介贱民任人宰割，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刁难 “嗯！” 朱高炽点了点头，他也开始有些理解为何昔日黄去疾对待那些乡绅富人们这般不留情面，一下子便将税收拉到历朝历代的巅峰。 二税一，他从未听闻过，虽然有心阻止，但是无奈当家做主的是老爷子不是他。 如今看来，倒是做的也有些用处, 省的那些人钱多到没地方用搞甲胃，今日敢私藏甲胃，明日就敢造反了！ 不管是密谋造反，还是单纯的爱好这些甲胃，在大明律上，都是严令禁止的。 …… 汉王府。 “摆驾, 孤要去皇宫！”汉王朱高煦醒来后便穿好蟒袍，打算去皇宫之中告状。 雅文库 昨日喝了太多酒的他，心中是越想越气, 打算去皇帝老子哪里告告解缙的状，谁让那家伙说好圣孙的。 关键是解缙平日里得罪大臣较多，而且出言顶撞老爷子，再加上他扇风点火，长久下来，八成能够将解缙搬倒。 但是黄去疾就不行了，正当宠中，而且日后也可能为他所用，又是个好棋子，暂时还不能动。 再说，就算他去造黄去疾的谣生事，老爷子也未必会相信他。 不一会儿，朱高煦便来到了皇宫之中，身为汉王的他自然是一路畅行, 无人敢加以阻拦。 “爹, 那解缙就不是个玩意！”朱高煦一见到朱棣之后, 屏退左右, 当即就开始哭诉起来。 朱棣闭眼叹息一声, 一脸无语，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朱高煦，那表情好似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说。” 朱高煦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是我演技太烂了吗？被老爷子看出来了？ 那完蛋了，不能再那般说了，不然的话，老爷子得对他印象不好了，那可是无端中伤大臣啊，这个事可大可小的。 但也来不及多想，接着将自己的说错换下，转而说道：“那解缙他身为朝中大臣，居然狎妓！张嘴就是仁义道德，背地里却是这等人，儿子都看不下去了！” “就这？” 朱棣强忍着怒意, 问道。 别说他一眼就知道这狎妓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虽说官家明面上不能狎妓, 但就算是狎妓了又怎样。 “你专门跑到这来，就是为了这么件破事？！” 朱棣见老二不说话，话语之中蕴含着一丝怒意，接着将一封奏折扔到了朱高煦的身上大怒道：“你是不是当我很闲啊？！” “儿臣不敢！”朱高煦见老爷子是动了真怒了，连忙低头认错。 “滚！没什么事别来烦我！”朱棣看着这个二儿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和老大都忙的要死，这老二整日里玩就算了，居然还专门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造谣中伤朝中大臣。 就只会这么点小计谋？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当真是有勇无谋，亏自己当初还认为这老二像自己，如今看来却是鼠目寸光，不堪大用。 朱高煦来的时候是意气风发，走的时候是一脸铁青。 而大殿之中，朱棣也是没了什么心情再看奏折了。 “去喊解缙过来。” 朱棣身坐龙椅，处理政务有些郁闷，便是打算召解缙过来陪他走走。 “谨遵陛下圣喻，奴婢告退。” 皇帝一句话，自有人跑断腿。 好在解缙所在的位置并不远，就在皇宫的前宫内阁所在之地办公，离朱棣所在的地方不过数殿之隔罢了。 所以，没过多久，解缙便赶了过来。 “臣右春坊大学士解缙，叩见陛下。”解缙按照常例，叩拜起来。 朱棣点了点头，笑道：“起来吧，随朕走走吧！” 接着起身，朝大殿外走去。 “谢陛下。” 解缙闻言口称谢字，立即起身，跟在朱棣的身后朝外走去。 又有十余名太监遥遥跟在二人身后，不敢靠近，亦不敢离去。 此乃天子之威，常人不可近之。 “解缙啊，内阁事务处理的还顺手吧？” 朱棣走在前面，突然问道。 解缙立即回道：“尚且还能处理的过来，不知陛下何意？” 他内心之中以为是朱棣想把他调离任上，令他升官。 毕竟这个时候的内阁虽然拥有着参议之权，但可没有参决之权，也就是说他只有提建议的资格，没有决定的权力。 只能朝着陛下提建议，不能够决定一件事如何处理。 所以，内阁之中都是在各地呈报上来的奏折中挑选批语，一部分送往詹事府交予太子处理，一部分送往内廷交予那些太监们呈报给朱棣处理。 相比于目前的内阁首辅，无疑还是六部尚书们才是真正的大老。 但内阁之中的，又都是朱棣心腹，所以说实话，在六部待着真不如在内阁待着，除非是外放到六部当尚书，那才比待在内阁之中要来的爽利。 “无事，闲来问问罢了。”朱棣缓缓摇头，方才所说不过是他随口一说罢了。 为的就是起个头，想引起接下来的话题罢了，实际上跟下个话题也没什么关系。 “对了，你知道昨夜宫中有喜事吗？” 朱棣话不冷丁的，让解缙一愣，解缙连忙摇了摇头，道：“臣不知。” 他又没在皇宫之中安插探子，他怎么知道皇宫之中发生的事情。 “你就此吟首诗吧！”朱棣笑着说道。 解缙闻言皱紧了眉头，开始心中暗暗寻思，陛下和皇后亢俪情深，膝下子女一共九位，一位皇子早夭，一位公主并非徐皇后所出，其余的全都是皇后所出，由此可见喜爱。 而今若是有子嗣降生，那多半便是皇后所出了。 于是解缙张嘴道：“君王昨夜降金龙。” 皇后与皇上所生的皇子，用一句金龙来形容，是丝毫不过分的，毕竟龙生的儿子，叫龙子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这话若是让太子、汉王他们听到，恐怕又得心中不喜了。 金龙一向是比喻皇帝的，你说个青龙、黑龙都好，偏偏说金龙，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作诗，用词没什么问题，但是心中多半还是不喜。 朱棣闻言，立即转头说道：“生的是个女孩，并非是皇子。” 皇帝生的皇子才能被称之为龙，皇女最多只能算是凤凰，不能称为龙。 第一百三十七章：你家管死了孩子叫喜事？ 当即，解缙眼珠子一转，立马说道：“化做嫦娥下九重。” “哈哈哈哈！” 朱棣闻言大喜，笑了起来。 这解缙不愧是有着大才子之名，就这一句就能见到对方的机敏了。 本来说的是金龙，是皇子，现在是皇女, 立即改成了化，这个化字用的可是巧妙，将原作的生男变成了生女，也不冲突。 朱棣有心再考解缙，故意叹了口气，道：“可惜刚刚出生, 便告夭折了。” 解缙大明第一才子之名, 又岂是浪费虚名的，见到陛下这般说道，心中也知道了，陛下要么是来刁难他的，要么就是考他的，立即回道：“料是人间留不住。” 二人边走边聊，正好来到了一处池塘旁边。 朱棣心中一生，又说道：“已将尸体扔到池塘里面去了。” 解缙转口又吟道：“翻身跳入水晶宫。” “好诗好诗！”朱棣拍手称快，赞不绝已。 解缙连忙低头，回道：“臣敢问陛下，昨夜宫中是否真有喜事？” 他心中知晓，多半是皇上找个借口来考考他的，应该是没有，但是也怕是真有，故而问道。 朱棣眉头一皱，当即说道：“自是没有的, 方才不过是朕想考考你罢了。” 雅文库 同时心中喜庆再无, 这解缙也真是直, 知道不是真的就行了，还非得问出来, 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吗，这么一搞，岂不是暗中在骂他信口雌黄。 “原来如此，没事就好。”解缙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解大学士才子之名当真不凡，你先且回去吧！”朱棣摇了摇手，说道。 解缙听得陛下夸奖他，心中一喜，连忙拜道：“多谢陛下夸奖，臣这就告退。” 一边走着，一边心里还是挺欢喜的，这可是皇上亲口说他才子之名，和别人夸奖可不一样。 解缙可是实打实的才子，不同于所谓的江南四大才子，这位无论是做官，还是才学方面，都是算得上才子的。 特别是才学方面, 在后世被称之为明朝三大才子之首。 只是这才子实在是做人方面不太行, 常常惹得朱棣不快。 就像这次一般, 明明是一桩好事，朱棣也心中欣喜，他倒好，一句话给搅合了，让朱棣的心情瞬间没了。 “算了，等下午出宫去找黄去疾！” 朱棣摇了摇头，回去开始处理政务起来。 …… 很快，便到了申正一刻。 黄去疾骑着白马，照常的往自家走去。 酒楼之中。 “咦，那三个人呢？”黄去疾心中疑惑，转念间便想起来了什么，当即跑到二楼，打开箱子一看，果然，黄金放的是歪头七八的，但好在也并未少。 心中顿时明白，多半是那三人心中起了歹意，偷他黄金想跑被暗中的锦衣卫给抓住了，将黄金给还了回来。 黄去疾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这三人自己作死，也怪不得他。 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到哪里都是真理，还是得尽快搬入那里仁街的宅院里去才好。 黄去疾在酒楼之中等着，徐钦还没等到，便先等到了朱棣。 朱棣乔装打扮，一副巨贾模样，大笑着走了进来。 “多日不见，实在是想你这里的美酒想的勾肚子啊！”朱棣也不客气，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一旁。 无论是从这里是酒楼而言，还是二人之间相处的关系来看，他这般都是极为合情合理的。 “老燕！来来来，等我一会！”黄去疾想着自己正好还没吃饭。 于是连忙跑到厨房之中，将几碟小菜拿了出来，配着两壶美酒，就走了出来。 “唠唠？” “唠唠！” 二人相视一笑，夹起一颗花生米，就了一口白酒。 这白酒方一下肚，二人便打开了话匣子。 “老燕今儿个怎得来了？”黄去疾借着酒意问道。 朱棣可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过来了。 “唉，家中待的烦闷，这便过来了。”朱棣这话倒也没作假，却是是这样才过来的。 时至今日，他早就不是为了所谓的美酒和美食过来了。 哦，不，除了前面几次是被美酒和美食吸引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是为了国事而来的。 黄去疾点了点头，并没有去问因为什么事情，皇家的事情能少搀和还是少搀和的好。 又不是朝中大事，能够尽情的指手画脚，这种皇家私事，谁搀和谁倒霉。 “对了，前些日子我曾听闻，皇上召解缙大学士入宫，还做了首诗文，你要不要听听？”朱棣眼珠子一转，有心开始考考黄去疾的诗才了。 黄去疾也曾做下过几首极为极好的诗词，这些朱棣也都是知道的，但是他想知道同样一首诗，看看黄去疾能够接的怎么样。 黄去疾点了点头，示意朱棣说。 “解缙大学士所留的乃是君王昨夜降金龙，化做嫦娥下九重，料是人间留不住，翻身跳入水晶宫。”朱棣这般一说，黄去疾双目一亮，顿时想起来这首诗文。 这是朱棣有意刁难解缙的，结果却被解缙巧妙化解所留下来的诗文，在后世也是极为有名的。 当即黄去疾便抚掌长笑道：“不愧是名誉天下的解大学士，当真文采斐然。” “是啊，去疾你也有不世文采，不如老燕我也出出题目考考你？”朱棣笑着说道。 黄去疾心中咯噔一下，他所谓的不世文采，那都是实打实的抄后世之诗罢了，算不上真文采，你要问他处理朝政之事，他能给你说出个子卯寅丑来，但是你要让他跟解缙那般随着句子而作，那可着实有些吃力了。 勉强对得上还行，但想要达到解缙那个水准，那是不用想了的。 但朱棣这般说，他也不能拒绝，于是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当时皇上说的是有喜事，故而解缙做了第一句，随后又说是个女孩，这才有了第二句，转而又说是夭折了，这才有了第三句，随后说将尸体扔到了池塘去，这才有了最后一句。” “那我问你，若是这女孩是假死，又活了过来，你应当如何作答？” 朱棣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黄去疾。 第一百三十八章：里仁街的宅子 黄去疾心中腹诽：好家伙，你家管死了人叫做喜事啊？还特么的刁难完解缙来刁难我！ 但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就算是给他一万个免死金牌，他也不敢当着朱棣面说这句话。 说出来了，那就是九族消消乐，虽然他没有九族了，但是也不能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啊。 不敢吐槽, 只能硬接了，他脑子一转，道：“又念人间烟火气。” 朱棣双目一闪，念叨一句，暗道一声不错，随后又问道：“可惜捞上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 及及可危，没过多久就要夭折了。” 黄去疾心中破口大骂，但此时也只能绞尽脑汁，细细思索起来。 “奈何仙子难入尘。” 说完之后，黄去疾脑门之上隐隐有些汗水，也不知是被酒水给刺激的，还是被这作诗给急的。 “还好皇上专门喊了太医过来，又给重新留了下来。” 朱棣话语一转，再度说道。 黄去疾：“……” 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朱棣作诗不行，刁难人作诗倒是有一手。 过了好一会儿。 “医圣妙手留青凤。” 黄去疾做出这句之后，额头之上的汗水已然浮现，他伸手擦了一把，暗暗松了口气，这下应该没了吧？ 青凤也就是青鸾，用作比喻皇女, 却是极为合适，又与上文之中的金龙互相对应。 yyxs.la 谁料朱棣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可惜这太医虽然医术高明，奈何这女孩还是没有治好, 最终还是夭折了。” 你家女儿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黄去疾心中暗骂一声，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说道：“红尘难入飞做仙。” “好诗，好诗！”这下，朱棣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抚掌大笑一声，赞叹道。 “小子这点水平比之解大学士却是远不如矣……”黄去疾可不敢称自己这三两下水平敢和解缙的句子相比，连忙说道。 朱棣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自然也是能够看出来的，这诗文的后半阙明显不如上半阙，但是解缙何许人也，那是明朝第一才子，主修的永乐大典，他也是交给对方的。 这永乐大典乃是朱棣令解缙为主编撰，统领上千才子所作，如今尚在制作之中，根据解缙所言，快结尾了。 当然了，这书暂时还不叫永乐大典, 叫做文献大成。 当时朱棣还亲自下令说道：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 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为一书，母厌浩繁！ 意思就是为了表彰这一朝的文学造诣，将所有的书籍之类的全都统一记录下来，分门别类，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不能害怕这项工程的繁杂浩荡。 然而事实上是解缙的思想还是远远比不上朱棣的，这部书籍，所修的其实并无朱棣想象的那般浩荡。 但是这些事，他暂时还是并不知道的。 解缙一方面去内阁工作，一方面又要修书，两头跑，却是极为劳累。 虽然朱棣也下令了，让他以修书为重，但朝廷政务繁忙，解缙也还是无法将心思完全放在修书上面，而且他的想法显然不及朱棣，故而这书虽然快修好了，但是修出来肯定是会让朱棣不满的。 但这只能说明解缙的野心不如朱棣那般大，并不能将解缙的才华给抹除掉了，若是解缙没有才华的话，这修永乐大典之事也轮不到他。 “当为此诗贺。” 朱棣举起酒杯来，大笑着说道。 黄去疾也连忙笑着喝了一杯。 二人推杯至盏间，又有一人怀抱着箱子，走了过来。 黄去疾放眼望去，正是徐钦。 当即对着徐钦说道：“你先在一旁等下，我给你弄点酒喝。” 徐钦刚想说什么，便看到了自己的好大姑父，吓得跟鹌鹑一般，连连点头，不敢说话。 黄去疾对着朱棣歉意的笑了一下，随后起身去拿了一壶美酒，两碟小菜端到另一桌子上。 徐钦连忙坐下，将箱子放在桌子上，端起酒壶就往嘴里倒去。 酒能壮胆，最是合适不过。 但也不能贪杯，不然要是发了什么酒疯，那可就悲剧了。 朱棣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妻子的弟弟的儿子的，也就是他侄子，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但这笑容，落在徐钦脸上那跟恶魔的笑容没什么两样，徐钦强做出一副笑容回应。 那笑起来跟哭一样，却是将朱棣给弄笑了。 朱棣也知道徐钦过来是干什么，那箱子中装的多半便是地契了，当即将快子放下，说道：“好了，出来也不久了，先回去了，你们有事先忙！不用送了！”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黄去疾见状，连忙来到徐钦身旁，问道：“你怎得怕成这样？” 徐钦闻言翻了个白眼，暗道你要是知道他是谁，你也得害怕。 但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笑了笑，道：“没事，我怎么怕了，你看，这是里仁街的房契，我都给你带来了。” 说完，将那小箱子打开，随后将那房契递给黄去疾。 黄去疾见状并未接过房契，而是顺着徐钦的手将房契往箱子里一塞道：“兄弟办事，我放心！” 这房契看不看的又无所谓，硕大的中山王府还能为了这么点东西来坑他？自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如此做法也是能够让徐钦心中欢喜，何乐而不为。 “哈哈，走，我带你去看看院子！” 徐钦大笑一声，将房契放在箱子中盖上，说道，随后将箱子递给黄去疾。 黄去疾点了点头，连忙朝楼上跑去，随后将五十两黄金拿了下来，拿着一个大包裹包住，随后递给徐钦。 “这是五十两黄金。” 说好的买，那就买。 黄去疾接过房契的小箱子，徐钦则是提拉着包裹，五斤的东西，虽然有些沉重，但是一只手还是能够提起的。 他走了出门，对着门外的奴仆，将包裹递给对方，道：“把这东西送回王府，然后下去领赏。” “是！” 那仆人接过包裹，心中猜测几分，但他可不是那种愚蠢之辈，他要是敢拿了这东西跑路，八成得死在路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三千甲胄 黄去疾跟随着徐钦，二人各自骑马，缓缓走在大街上。 这酒楼离那里仁街是在是一段不小的距离，走路的话，却是有不短的路程，平日里徐钦来这都是让仆人抬轿子过来的。 今日不同，他知道黄去疾有一匹白马, 故而也是骑了匹马过来，二人相伴而行，一路朝着内城而去。 内城也是有着关卡的，但是二人一个是官身，一个是皇帝的侄子，自然是没有人敢拦的。 而且内城之中，也并非是不让人进去, 而是不让身份不明的人进去，身家清白的, 自然是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畅通无阻。 内城封城的时间是要比外城更早一些的，眼看便快到了封城的时间，但是好在黄去疾也是打算今晚就在那宅子之中住下的，而徐钦就更别说了，中山王府自然是在内城之中的。 二人一路而行，很快便来到了里仁街。 在里仁街都能清楚的看到皇城的围墙。 所谓的皇城，实际上就是皇宫和皇宫前的那些六部、詹事府等等行政机构所在的区域。 yyxs.la 皇城周围是一片护城河，出了护城河外，最近的街道就是里仁街了，这里住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王公勋贵们。 “徐府。” 黄去疾看着那宅院的牌匾之上写着的两字，心中暗道，果然是徐家自己的产业。 “哈哈，这是我家的宅子，但是没有挂什么，只是挂了个徐府, 我家除了中山王府之外, 还有一处宅子，离这里远些，但更大，规格也是按照国公府建造的，上面挂的是魏国公府。”徐钦在一旁得意的笑了一声，解释道。 “当然了，魏国公府和这徐府一样，是没人住的，而这里平日里就安排了一些偏远亲戚和下人们住在这里，不过今天我让那些亲戚们都搬走了，这里也就剩下那些奴仆了。” “别说兄弟不仗义啊，这么好的宅子，就这么低价卖给你了，还给你贴了不少的奴仆，他们的奴契我改日也给你送来。” 说完，他翻身下马推开了徐府的大门，走了进去。 黄去疾连忙跟着下马，将马匹拴住，随后跟着徐钦一同进去了。 不同于徐钦那般家大业大，他的这马要是自己跑了, 那还得又去花钱买马, 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应当避免一下的。 至于偷马的？ 开玩笑，这个点在内城中的，谁会为了一匹马干这种偷盗之事？ “仗义，仗义！那没的说的！要不是老徐你，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十里秦淮的滋味啊！”黄去疾哈哈一笑，拍了拍徐钦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别的不说，这徐钦对他是真够意思的。 从当初结识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从未坑过他半分，还屡屡送他不少好处，比如当初带他去那十里秦淮…… 应该是徐钦知道落魄之中，也就黄去疾没有嫌弃他，还为他解了徐景昌的刁难，甚至还为他宽慰了几分，这才让徐钦开始重新站起来。 而黄去疾刚好又是个有才能的人，又深得陛下喜爱，所以徐辉祖才会将这个宅子近乎是送一般卖给了黄去疾。 黄去疾对于这一点，自然也是知晓的，并未多说什么，心中记下恩情就好，等到万一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再帮他们一手。 当然了，历史中的徐家实际上从明初到明末都是显贵，虽然中途有过被废，但是之后也都没什么事情。 无论是魏国公的徐家，还是定国公的徐家，都是这样。 “那是必须的，咱哥俩谁跟谁啊，当初狎妓之时，咳，也就你看得起我了！”徐钦说到兴起，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啊，这里有假山，有水，园林，马厩，什么都有。” 对于这处宅子，徐钦自然是极为熟悉的，这里虽然曾经收留过一些亲戚，但是主卧什么的还是备着的，有时候也会来这里歇息。 “这里是给下人们住的地方。” “这是给客人住的地方。” “这里是后院，是一些你的妻妾们住的地方。” 每到一处宅子中，徐钦都会一一为黄去疾解释，黄去疾则是一路点头，表示清楚了。 二人光是走了一遍，还没真的逛，就花了半个时辰终于才走完。 不得不说，这处宅院是真的大，占地没有一万平方米恐怕也有了八千多平方米。 “怎么样？”徐钦看着黄去疾，笑着问道。 “很好！” 黄去疾点了点头，表示相当满意。 “那我便先回去了，再不回去，都快宵禁了。” “好。” …… 过了几日。 朝堂之上。 “臣应天府尹顾左，启奏陛下，全城搜捕并未找到那幕后指使，想必是早已逃出了城去，幕后指使虽未抓到，但是各处私藏甲胃者甚多，足足搜出来三千多副甲胃，有些甚至还私藏了火器。” 顾左拜在地上，开始启奏，他所说的这些东西其实早就呈报给了朱棣了，今日是要拿在朝堂之上说而已。 若只是数量较小，倒也是罢了，但这甲胃可是有着数千之数。甚至还藏了火器，这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可别小看了这三千甲胃，朱棣起家也不过才八百护卫，八百护卫能夺了顺天府，这三千甲胃用好了就能夺了应天府。 这话一出，满朝寂静无声，特别是汉王和那些武将一派，这些甲胃，大多是从他们家中搜查出来的。 原先的搜查并没有这么狠，汉王也以为有着赵王的锦衣卫在当无事，但是顾左可是个狠人，居然不管不顾的，疯狂查封，汉王的手下不少给搜查了出来，光他一人，就贡献了数百副甲胃。 不得不说，朱棣选的人很是厉害，幸好也说得是锦衣卫协助办桉，不然的话，肯定是搜不出来这么多的甲胃的，而这本身也就是朱棣为了清除一遍应天府的隐患所做出的行动。 至于所谓刺客，不过是顺手为之，若能抓住最好不过，不能抓住也无大碍，这不是给了黄去疾百两黄金安抚么。 “应天府中竟然私藏了三千余副甲胃，简直是无法无天！”朱高炽这个时候也跳出来呵斥道。 第一百四十章：朝堂之争 太子爷虽然仁慈，但是面对这种严重威胁到了自身安全所在的事情，再仁慈，也不会坐以待毙了。 “顺天府尹，私藏甲胃者，超过十副的有多少？” 不同于朱高炽一反常态的暴怒，朱棣则是显得很是平静, 显然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了。 他们二人都是早就知道此事了的，但是对于一件事情的处理显然有着不一样的风格。 众人都以为朱棣会暴怒，谁知道朱棣不仅没有暴怒，反倒是之前一向仁慈的太子爷暴怒了。 baimengshu.com “启禀陛下，私藏甲胃超过十副者，多半是朝中一些武将勋贵们，一共三人, 民间私藏十副者并无一人，但是私藏五副者仍有不少。” 顾左低着头颅, 跪伏在地上，奏事道。 他刚开始听到手下禀告上来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而之所以能够达到这个数字，却是因为那些王公大臣们的宅子中，都是他亲自带队搜的。 若是交给手下们去干这事，多半是会搞砸的，不是收受黑钱，就是不敢进去真搜，更何况也没那个必要让手下人来背锅。 但给顾左就不一样了，他只为陛下办事，能够迅速做到顺天府尹，也是多亏了朱棣的提拔，朱棣要的就是他这么一股犹如宋时包公一般的公正无私，不惧勋贵们。 “臣, 死罪啊！！！” 顾左话语之中并未点明是何人, 但是那三人已然出列跪倒在地，叩首不止。 朱棣放眼望去，其中一人正是自己心爱大将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成国公朱能，剩下两人也都是武将勋贵，其中一人名为张信，乃是因为建文命他同其余三人密旨捉拿朱棣入京之时，被他泄密于朱棣，从此随着朱棣南征北战，最后被封为隆平候，最后一人名为徐理，也是跟随着自己南征北战靖难有功的，被封为武康伯。 “都是朕昔日的肱股之臣啊，今日你们私藏这么多甲胃，意欲何为？”朱棣看着下方三人，俱是跟随着自己一同起兵靖难而被封赏的功臣。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若是说这三人要对他造反，那他是不信的，这才刚靖难过去几年啊，好日子活腻歪了？ 但是这三人私藏这么多甲胃, 是想干什么。 若是说放于家中把玩, 两三副的怎么也是够了, 但这十副, 未免有些过分了。 “回禀陛下，臣私藏甲胃，虽然有罪，但并未想过其余之事，只是心中喜爱，整日披甲纵马，想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为陛下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成国公朱能再无平日里上朝的那副嚣张姿态，而是转而变的极为惊惧，脸色有些发白，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只是私藏甲胃，最多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也就罢了。 他乃是勋贵，流放之事想必也是不会太过较真，不至于真流放，可这得看朱棣是什么意思，要是朱棣真要借机搞他，那他肯定是活不了了。 朱棣闻言，这才脸色好了不少，甭管对方是否需要十副甲胃，至少这个理由是能够说得过去了，而且靖难不久，他也并非是那种大肆屠戮功臣之人，自然不会真拿朱能怎么样，也就是敲打一番而已。 “隆平候、武康伯，尔二人又是意欲何为？” “臣私藏甲胃，乃是为了教导子嗣，令其日后能够精忠报国，投身从戎。”张信脸上并无异色，他心中知晓朱棣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自从那日他报信之后，简直就是一路青云直上，渐渐的，也有些恃宠而骄了。 朱棣看到之后，眼中有些不喜，什么鬼精忠报国，你要精忠报国那日就不会私信自己了。 朱棣实际上在那日之前，并未和张信有着多么好的关系，甚至张信三番几次想见朱棣都被拦住了，最后还是乘坐了妇人的轿子求见，才成功的进入其中，然而就是如此，朱棣也是装病不语。 但是此时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将目光看向徐理。 徐理却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颤声道：“回禀陛下，臣只是心中喜爱，不敢有丝毫其余念想。” 这三位功臣，面对此事的态度是截然不同，封伯者因为功劳较他人小，故而惶惶天威之下，有些惊恐，而封公者，功劳甚大，害怕君王忌惮，故而又是一番害怕，至于封侯者，功劳不足震主，又比之封伯者大，故而有恃无恐。 听到三人讲完之后，朱棣点了点头，说道：“刑部尚书郑赐何在？” 当即，便有一身穿绯红袍子的官员走了出来，跪倒在地，拜道：“臣刑部尚书郑赐，叩见陛下。” “私藏甲胃者，何罪？”朱棣问道。 “回禀陛下，私藏甲胃者，杖责八十，每多一件，便罪加一等，私自制造并持有的罪加一等，最高可判处杖责一百并流放三千里，不得判处死刑。制造未成的，没收其半成品，不论罪。”郑赐身为刑部尚书，自然是对这律法条文之事记得清清楚楚了。 朱棣点了点头，示意其可以回去了，随即说道：“成国公朱能、隆平候张信、武康伯徐理三人私藏十副甲胃，本该判处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但念事出有因，且俱是昔日立下汗马功劳者，当罚俸禄一年，杖责五十，流放免除，以儆效尤。” “臣朱能（张信、徐理）多谢陛下开恩！”成国公朱能和武康伯徐理二人闻言，皆是脸色一松，而那隆平候张信则是脸色之上出现一抹惊恐之色。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便是，朱棣这个处罚相比较该判的和可能存在的重判，确实轻了不少，故而朱能和徐理二人都松了口气，无非被打而已，都是军中勐汉，打伤五十仗责也不会出什么事。 而且只要不是皇帝亲自盯着，那打的人，也多半会手下留情，到时候还能再称病免朝，却也是极为不错的。 只是无论怎样，该痛的还是得痛，不过忍忍也就过去了。 而张信就不一样了，平日里朱棣对他甚为宠爱，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会被打，所以脸色才有些不好看，不过这点也给他提了个醒了，不能仗着自己受宠，为所欲为。 第一百四十一章：昏君！昏君！ 朱棣的判罚下来，当即朝中就有一名身穿绯红袍子的左佥都御史王翱站了出来，只见王翱拜倒在地，跪拜道：“臣左佥都御史王翱叩见陛下，启奏陛下，成国公朱能、隆平候张信、武康伯徐理三人虽然昔日有功，但是朝廷亦已经给予其应该有的赏赐。” “正所谓功过不相抵, 若是人人如此，仗着功劳大，恃宠而骄，那朝廷岂不是乱了套了吗？那国家法度何在，朝廷严明何在？陛下威名又何在！” 这番话说出，跪在地上的成国公朱能、隆平候张信、武康伯徐理三人瞬间脸色大变，若是说谁最可恨，那无疑便是这些督察院的狗日的御史们。 整日里盯着他们，一旦犯了一个小错误，那便是拉到朝廷之上公然攻击。 再加上大明朝言官不获罪这么一条，皇上也不好对他们干什么，只要敢干什么，那就是昏君，就是暴君。 baimengshu.com 朱棣此时脸色也是不好，极为难看，说那三人就说那三人，居然还扯到了他的头上。 “国家功臣，理应厚待，昔日太祖亦是赦免了不少有功之臣的罪行，朕登基之时，对于昔日旧臣，也并未大肆株连，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朕刻薄寡恩, 罢免那些旧臣吗？”朱棣双目一凝, 盯着王翱。 朱棣倒也是没有说错，靖难之后打入南京城后，也不过是牵连了那些冥顽不灵带头的高层官员，实际上对于绝大部分的建文旧臣，他都并没有追责什么，而是令其各司其职。 如今再度提起，却是令那些昔日的建文旧臣们，纷纷感到恐慌。 “臣等死罪！” 这话一出，不知多少的臣子吓的慌忙跪倒在地，高呼死罪，一个个抬头望向王翱身上，却是恨死了对方，真就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害的朱棣将这事提了出来。 “诸位臣公请起，朕并无此意。”朱棣抬手说道。 他是没有这意思，但是暗地里的意思，也是让他们安分点，顺便也是拿他们来对王翱施压。 王翱也是个胆子奇大之人，丝毫不惧, 完全不将那些人放在眼中，继续说道：“陛下，一码归一码，昔日旧臣并未做对不起国家之事，并未违反法度，只不过是各为其主，而今这三人可是实实在在的犯了朝廷法度，论罪行处当为合适。” 这话一出，满朝官员尽皆哗然。 成国公朱能瞬间站起身，转身对着王翱怒斥道：“你这混账！若是他们无错，那你的意思是吾等奉天靖难有错了不成？！吾等三人违背了朝廷法度，陛下已然圣裁，你跑出来狗叫什么？！” 说着，一堆口水喷到了他身下的王翱头上。 王翱面带怒意，当即起身，朝着朱能一推，大怒道：“吾何时有了此意？！休要血口喷人！陛下圣裁不公，难道还不能让人说话不成！” 朱能何许人也？身经百战之辈，被这么一推，朝后一退，稳住身形，当即大怒，一拳朝着王翱脸上招来。 噗！ “啊！” 王翱发出一声惨叫之声，双手捂着左眼，不断哀嚎。 “住手！” 朱棣看着这幕，怒喝道。 朱能连忙跪倒在地，口中大呼道：“陛下，臣有罪！” “成国公朱能、隆平候张信，武康伯徐理三人，按照原律，杖责八十，念其于国有功，免遭流放之苦，由其子代为流放；另成国公朱能御前失仪，当朝殴打官员，但念其是由对方先行动手，故而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朱棣话语再度传来，他此刻内心已然大怒，至于朱能殴打王翱之事，却只是简简单单的罚俸一年，看起来是以儆效尤，实际上诸多文臣心中极为不满，但也此时不敢说什么，最重要的是那小子居然同时挑拨了两拨人，这下更是没人为他讲话。 至于武将们，心中则是极为得意，由此可见，陛下还是心中向着他们的，至于那王翱，打死了也是活该，言下之意居然说他们是乱臣贼子！ 建文旧臣若是无错，那错的便是他们。 “臣遵旨！多谢陛下隆恩！”成国公朱能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叩首谢恩，他心中只想快些将这事给处理了，然后快些归列，再闹下去，真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臣等领旨谢恩！！！”张信和徐理也只好拜道，不敢多说半句。 而那张信则是一脸要杀人一般转头盯着王翱，赤裸裸的，丝毫不加以掩饰。 徐理亦是如此，除了他们二人，此时满朝文武，大多数官员都是对王翱极为痛恨，因为他们不是建文旧臣，就是靖难功臣，这小子一下搞了两拨人，真不知道屁股是哪头的。 “至于王翱，御前失仪，公然肆意攻击大臣，贬为大理寺左寺正，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律法吗？那你就给朕滚到大理寺中好好学学什么叫做律法！”朱棣怒斥道。 王翱本就被打心中难忍，再又听闻此言，勃然大怒，大声喊道：“昏君！昏君！” 打他的朱能只是区区罚俸一年，而他被打的倒是被连降两品四阶，这是什么道理？ 一旁的朱高炽见到老爷子的脸色极为不好，连忙出列，说道：“还不快将大理寺左寺正给带下去！区区六品官员，并无列于朝廷之权！” 当即，便有两个与其交好之人，出列将其拖了出来。 一路之上，王翱还在疯狂的大喊昏君。 朱高炽见喊声远了，这才心中稍微平静下来，还好这个家伙喊得只是昏君，而不是乱臣贼子，不然怕是九族都要没了…… 而其余之人，也都归列了。 一旁的成国公朱能连忙悄悄扯了一下站在自己前面的汉王朱高煦，朱高煦会意，当即走出，弯腰道： “父皇，王翱嚣张跋扈，竟于朝堂之上公然辱骂圣上，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儿臣提议，将此子千刀万剐，以警后世之人！” “不可！万万不可！” 朱高炽连忙跳出来说道。 这要是将王翱给千刀万剐了，那后世之人，谁还敢说半个字啊，这岂不是要成了一言堂，若是臣子不敢直言，这无疑是君王的损失。 第一百四十二章：八百里紧急军情 “儿臣以为，王翱御前失仪，已然遭受应有惩罚，却是不可再行追究。”朱高炽低首说道。 “臣等附议。” 一众文臣，也大都俯身拜道。 他们并不是帮王翱讲话，他们是在帮自己讲话。 今日王翱口无择言，冲撞了圣上, 若是便被千刀万剐，那他日又岂会还有人再直言相劝？ 如此一来，言官不敢言，势必朝中会有奸邪出。 所以，看似他们在帮王翱求情，实际上也是为了自己求情。 好在朱棣也是明白人, 知道不可因言获罪太深，不然的话, 朝中无人敢言, 却是一桩麻烦事。 当即微微点头道：“此事就此了结，诸位不可再言，若无他事，便退朝罢。” baimengshu.com 这话一出，众臣起身，又有一身穿绯红袍子的官员从队列之中走出，跪倒在地，叩首道：“陛下，臣左副都御史刘观有本启奏。” 朱棣见状眉头一皱，随后道：“说。” “谢陛下！臣要弹劾甘肃总兵官左都督宋成擅窃威权。”刘观拜道。 “不准，退朝！” 朱棣大怒起身，一甩袖子，直接走了出去。 这些御史，一个个当他没有脾气一般, 前脚弹劾他的靖难功臣，后脚又出来弹劾他的亲家。 宋成并不是外人，早年间便随朱棣一同征讨过塞外，威震凉州久矣, 后建文上位后，将其调任甘肃，等到朱棣靖难成功之后，宋成入朝觐见，便将他封为了后军都督府左都督。 朱棣对于这个臣子，可谓算得上是极为信任的，不然也不可能将西北边的军务托付于他。 在听到刘观奏表之后，当即怒斥不准，随后立即退朝。 若是再这么奏下去，是不是要将对他忠心的官员全都给弄死。 “这……陛下怎得这般退朝了……”一旁的户部尚书夏元吉有些愣了，他上朝这么多年，见到这种场面还是极为少有的，自朱棣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这样。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啊，当着朝堂诸公的面直接甩手走人，这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编排呢。 反正不是说他们这些当臣子的逼迫皇上太急了, 就是骂皇上太…… 可他们也没怎么逼啊, 不就御史出来奏个事情嘛，这不是很稀松平常的吗, 这皇上怎么就突然甩手走了，直接喊了退朝。 朱高炽略微摇了摇头，一脸苦笑的摆了摆手，说道：“散了吧，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情奏折的呈到内阁再说吧。” 本来皇帝不在的话，这朝堂就是由朱高炽这个太子主持的，但是现在朱棣已然说了退朝，自然是不可能再进行商讨朝政了，有什么事情，只能在折子上说了。 听闻太子此言，朝臣们纷纷朝着大殿外缓缓退去，嘴中还在不停的讨论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太子殿下，那其余的私藏甲胃的人应当如何处罚？”顺天府尹顾左走了过来，先是行了一礼，随后问道。 皇上是说过那几位私藏甲胃较多的人的处罚，但是低下的那些人也没个定律，事关人数太多，牵连的东西也太多，所以顾左才问了一下，若是只有几十人的话，他直接下令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就是了。 人数众多，又在皇城之中，没弄好激起个什么民愤出来，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大明对于弓箭之类的兵器都是并不管的，但是唯有两个东西是抓的死死的，一个是自古以来都严打的甲胃，另外一个就是火器了。 “嗯，上至国公都受到了处罚，无法避免，更何况那些下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该怎么罚怎么罚，不要担心太多，放心做便是。” 朱高炽没有多想，立即便给出了决定，平日里碰到这种事情，牵连如此之多，基本上都会从轻处理的，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可不对劲，国公侯爷什么的都受到了原有的处罚，要是那些下面的人从轻处理的话，那无疑会引起来权贵们的极大不满。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私藏的可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朝廷严令禁止的军械。 这可是能够动摇国本的存在，自然是应当重重处罚，而朱高炽也只是下令让他们按照原有的律法严惩罢了，并没有什么过重的处罚。 “另外，再多加审讯一下，看看背后是否藏有什么组织性的行为。”朱高炽皱着眉头叮嘱了一番，这才是他心里最为顾忌的事情。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顾左领命之后，便告辞一声，下去办事了。 …… 詹事府中。 对于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黄去疾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他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跟三位官员闲聊着，没有事情可做，自然是应当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黄去疾的这个官职还是比较清闲的，就是记录一下太子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而已，其余的事情都是没有什么的。 而且还能经常见到太子殿下，也算得上是极为不错的官职。 他们除了负责记录太子殿下的一言一行之外，实际上也是有着记录其他詹事府官员们的权力，准确来说，他们名义上就是负责记录其他官员们的言行举止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就是为了监督太子。 所以，对于詹事府其他官员们来说，也是有些怕见到这四位的。 等到太子回来之后，又是开启了日常的处理朝政的事务。 …… 皇宫之中。 “陛下，有甘肃总兵官左都督宋成呈上来的折子，说是八百里紧急军情汇报。”有一太监进来禀告道。 朱棣眉头一皱，这怎么刚弹劾完，就来了折子。 “这折子压了多久了？” 他下意识的便是认为有人挤压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但是偏偏又是八百里紧急军情，一路畅通无阻是没人敢压下来的，而且送的人是一路大喊，不可能有人敢压下来，之所以问一下，只是因为疑心病犯了。 “回禀陛下，刚送来的军情。”太监不敢多言，跪在地上，双手呈着军报。 朱棣走了过去，一把将其拿过打开，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帖木儿帝国东征 宋成送来的紧急军情上说的是西方有一大国，正在部署组织兵力，要打过来。 那个大国名曰帖木儿帝国，是大明西方的一个超级大帝国，和明朝相比也不逞多让，算是这个世界上唯二最为强大的帝国了。 综合实力来看，大明不逊色任何国家。 但是此时的大明, 朱棣刚刚接手不久，才两年的功夫，立足未稳，建文的影响也未彻底消除，周围也是各路亲王虎视眈眈的。 可以说，算得上是内忧重重了，若是此时一个超级大帝国打了过来, 国内那些王爷们, 是否还能坐得住呢。 他们会不会趁乱起兵呢, 毕竟朱棣的例子可是摆在了面前，王爷造反那是真能成功的！ 所以朱棣此时心中极为担忧，他一上台就准备了削藩，但是还未真正的施行太多，只是将一些比较权重又并非真的很权重的削了一些。 宁王也被他调离了封地，赶到了南昌去了，也算是脱离了根基了，没有多大的威胁力。 但是像秦王、晋王这种，那就是实打实的难搞了。 他们坐落在北方已然多年，手下根深蒂固，朱棣有心想要削他们，但也只能找借口来削，不能直接跟建文一样，直接就是勐削。 不过朱棣削归削，对于这些兄弟子侄们，削的都是一些能够威胁皇权的, 而且哪怕是如此, 最多也不过是让他们削了兵力，还是保全他们的富贵一生的。 当然了，对于那些不听管束，严重威胁到皇权的藩王，他还是照样会下雷霆手段削其爵位的，至于那些听话的，没有威胁皇权的，照样还是好好的王爷。 “快去召少师、淇国公丘福、成国公朱能、兵部尚书金忠、户部尚书夏元吉、工部尚书黄福、太子、汉王、赵王进宫，去文华殿！” 朱棣没有多想，立即便决定摆驾文华殿。 内阁的人员也都在其旁边办公，他直接前往哪里，等待着其余的人过来一同商讨此事。 “谨遵陛下圣喻！”太监跪伏在地，等到朱棣彻底走出大殿之后，这才起身，连忙开始朝外去传信了。 朱棣一路来到文华阁，直接走了进去。 “去将解缙、杨荣他们七个人喊过来。” “奴婢遵旨。” 不一会儿。 解缙、黄淮、胡广、胡俨、杨荣、金幼孜、杨士奇七人便来到了文华阁，因为他们七人就在旁边。 “臣解缙（黄淮、胡广、胡俨、杨荣、金幼孜、杨士奇）拜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七人跪倒在地, 连忙高呼道。 “平身！” “谢陛下！” 朱棣说完之后, 七人道谢起身, 随后都静静的站在一旁, 等待着皇上开口说话，但是许久，也没见到朱棣开口说话。 一时间，七人心中有些生疑，但也没有多问，而是站在一旁。 “陛下？”终于，年纪最小，最受宠爱的杨荣，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朱棣不慌不忙的说道：“等人便是，不用着急。” “是，陛下。” 杨荣连忙回道。 同时，七人也都是知道了原来还要等别人，这聚集了七人，还另外喊其余的人来，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 七人心中暗自滴咕，怀疑不会是那先前朝堂之事吧，不过随后摇了摇头，朱棣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若是真的要算账，肯定就是当朝算账了，怎么会处罚完了事后再来算账。 再说了，就这么点小事，也不至于召集这么多的人。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头绪。 他们七人从下了朝之后，便一直待在文华阁中，故而对于八百里加急之事并不了解，所以这才有着这些疑惑。 不一会后，最先赶到的是太子朱高炽，他所处的詹事府就在皇宫外面，而那户部尚书夏元吉、兵部尚书金忠、工部尚书黄福也都先后赶来了。 几人拜了一下朱棣后，也就自顾自的站在一旁，他们见太子和几位近臣也都在一旁候着，也就没有问什么。 …… 皇宫。 “老三！你也回来了？”朱高煦刚回到家中不久，正准备造人大业，结果就被太监喊走了，没办法，老爷子喊他，又不能不去。 这才一脸恼火的从汉王府中出来，连忙朝着皇宫之中赶。 而等他来到皇宫之中，正好撞到了赵王朱高燧，这才惊讶问道。 “是啊，老爷子突然有事，能不来吗！二哥也是被老爷子喊来的吧？”朱高燧苦着个脸，说道。 他虽然不是干着造人的大业，但对于这种刚从皇宫出来不久，就又被喊回去的事情着实惹到了。 八百里加急的事情并未传遍京城，但汉王的探子可不是一般人，至于赵王的则是手握锦衣卫，自然是一等一的密探，虽然二人也都知晓了，但是并未来得及禀报上来，二人便被唤了过来，这才导致二人也是一头雾水。 那传旨的太监并不是在朱棣身旁负责传话的太监，所以那些传旨太监们，其实也都不知晓此事到底如何，不然按照汉王和赵王的手段，高低也得从太监嘴中得知此事。 朱高燧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那些太监跟在身后较远处，压低了声音，靠近道：“二哥，你说会不会是你干的那些事情暴露了啊。” 朱高燧这话可把朱高煦吓了一跳，脸色大变，顿时张望一左右，随后压低声音回道：“不应该吧？那些人也就是私藏了一些甲胃、火器而已，最多不过充军，怎么可能将这事说出来，而且就算是说了出来，为什么不在朝堂之上说，现在又把我们兄弟二人叫过来？” “或许是老爷子觉得二哥你还有救，并不想把你弄死，所以才暗中敲打？”朱高燧眼珠子一转，吓唬道。 “滚你丫的！怎么跟你二哥说话的？！” 朱高煦闻言大怒，气的一脚朝着朱高燧踢去。 朱高燧见状，连忙朝一旁躲了开来，连连歉笑道：“二哥，二哥，别生气！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哔嘀阁 “哼！”朱高煦冷哼一声，瞪了朱高燧一眼，快速朝着前面走去。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文华阁中，朱高煦深吸一口气，不管事情是否如同朱高燧所言那般，他终究是要去面对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大明军队的披甲率有多少？ “儿臣朱高煦（朱高燧）拜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朱高煦和朱高燧踏入文华殿中，便是拱手弯腰一拜，问道。 皇子和其余的大臣们可不一样，见到皇帝就得跪，说话也得跪，他们却是不需要这样, 行个弯腰作揖的礼节就行了。 又不是什么重大场合，跪来跪去的怕是连日后的天子之威都给跪没了。 跪拜礼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践踏人尊严的礼节，若是跪的是死人倒也罢了，祭奠祖先或是英烈，但跪的若是活人，那可完全不同，那就是彻底的践踏人格的东西。 这一点, 从礼节的演变中也能看出。 最开始的时候那是天子和朝臣席地而坐，共商国事, 慢慢的变成了天子坐而朝臣站，再到如今的天子坐而朝臣跪。 上朝的时候不奏事可以站着，但要是奏事就必须得跪下来说话，这就是皇权至上的其中一种体现。 当然了，若是跪拜的是自己家中的长辈，倒也罢了，他们承受的起，但是像后世有些所谓的辈分高就可以接受辈分低的跪拜，不论年纪和是否曾赡养过自己便直接跪拜，这简直就是一种陋习。 “朕安。”朱棣点了点头，随着汉王和赵王的到来，他所喊的人也算是到齐了，两位国公在两位王爷的之前便也到了。 只见淇国公丘福和成国公朱能一脸笑意的看向朱高煦点了点头，朱高煦也很是客气的拱手微微一礼，两位国公也连忙回礼。 “今日召集你们来, 是为了一封军报。” 朱棣从怀中掏出来那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然后对着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连忙接过奏折。 “交由淇国公，依次传递观看。” 太监连忙将其递给淇国公丘福，丘福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同时，朱棣也在说道：“这是宋成交给朕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说的是帖木儿帝国正在招兵买马，调集粮草，意欲征讨大明。” “什么？！”汉王朱高煦眉头一皱，当即说了出来。 随后，朱高煦立即说道：“父皇，吾等应该立即准备，好面对这场大战。” 他虽然什么都不学，但是对于带兵打仗这件事情，还是颇有心得的，所以对于周围的一些国家来说，也都是有些了解的。 大明的心腹之患虽然是鞑靼和瓦剌，但是实际上无无论是东北，还是西南实际上也都是有一些癣疾之患的, 至于西边更是有着一个超级大帝国, 帖木儿帝国。 这个帝国和大明王朝的建立时间差不多，都是站在蒙古帝国的尸体上建立的, 当然了，蒙古帝国早就分崩离析了，大明王朝也是站在元朝的尸体上站起来的。 这两个帝国，也都是目前世界上最为强盛的王朝，一个雄霸东亚，一个雄霸中西亚乃至于欧洲。 朱棣瞥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心中暗道一句真是无脑，这种屁话要你来说？ 但是也不好挫其锐气，于是点了点头道：“当然应当准备好应战准备，黄福。” 黄福闻言，立即出列跪倒在地，拜道：“臣工部尚书黄福，拜见陛下。” “京营四十八卫披甲率有多少。” 朱棣皱着眉头问道，这才是他比较关心的事情，打仗不是一股脑的往前冲，武器军备、粮草军械什么的一个都不能少，这也是为何他会召集兵部、工部、户部三部尚书过来的原因。 这话一出，黄福立即回道：“回陛下，大明京营四十八卫共计二十八万七千余人，披甲率为十之十一。” 朱棣脸色稍稍缓和，这说明至少是人手一副铠甲，甚至还有着多余的，随后又接着问道：“九大重镇披甲率，又有多少？” “回禀陛下，九大重镇披甲率平均也有十之八九之多。”对于大明九大重镇和京营的披甲率问题，工部尚书黄福自然是知道的。 大明的打造铠甲不能私自制造，而是由军官报备，层层上交，得到批准后，由工部安排工匠打造，一件都不能有着差错，最后才是交付给那些军官们。 ranwen.la 因为大明施行的户籍是分为三类的，分别是军籍、民籍、匠籍，军户人家则是世世代代从军，所以这些工匠们，也就是世世代代都只能从事这些老本行，不能轻易间改变职业。 当然了，你要是考上了功名，自然也是可以改变的，明朝并未对这些工匠们施行什么不得参加科举之事。 三籍的人员，都能够参加科举，对于这点来说，大明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 “好！如此甚好！”朱棣大喜，九大重镇是边关重镇，总共有着近七十万兵力，再加上京营四十八卫那就是近百万大军。 当然了，这些军队是不可能全都抽走的，但就是抽走十之二三，也有着二三十万的兵力可以面对帖木儿帝国了。 “陛下，虽然披甲率近乎人手一件，但是这甲胃质量却……”黄福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直视朱棣。 从他上位之后，这才知道朝廷的那些官员中饱私囊的有多厉害，再加上皇上又追求百分百的披甲率，这才导致朝廷的军队铠甲的质量有些严重下滑…… 当然了，京营四十八卫的铠甲倒是实打实的，那些都是皇帝脚下的军队，对于铠甲之事却是没有马虎了事，不过那些发往各地守军的铠甲么，简直是一言难尽。 九大边镇的还算是好一些的了，好的铠甲也有三分之一吧，其余的铠甲近乎全是那种垃圾铠甲，怕是拿着现在的这种垃圾火枪隔着百米都能射穿的那种，别说火器，连箭失都防不了。 所以，实际上那些朝廷的军队都是懒得穿铠甲的，将铠甲扔在库房里屯灰，一边又不能起到防御的作用，一边又穿在身上阻碍行动，倒是不如直接不穿。 “质量如何？！”朱棣皱着眉头问道。 他在靖难之时不是没有见过，朝廷也就那些京营和边军的装备精良了，至于其他地方的守军，却是不怎么样。 不过其余地方的守军，也就是用来对付一些盗匪之流的，却是并不需要装备多么精良，只要边军的装备和京营的装备精良，便可。 第一百四十五章：和亲？打！ 所以，朱棣对于这方面，自然是下了狠劲的，督促工部铸造铠甲，使其能够让京营边军人手一副铠甲，可他没有想到，如今工部尚书黄福居然说铠甲质量有着问题。 “臣死罪！工部上下官员勾连边军将领, 贪墨军饷，故而导致工匠们所致的铠甲粗制滥造，边军铠甲十之六七都是一些破烂不堪的铠甲！”黄福吓得面容失色，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直视。 这件事情，他也是从中贪墨了不少粮饷, 本来以为朱棣上位后会与民休息, 不会大动刀戈，就算是动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那个时候工部尚书可不是他了，背锅也轮不到他来。 可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再起祸事，于是脸色瞬间苍白。 这件事的背后不只是他一个人，上一任的工部尚书都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他运气不好，正好被抓到罢了。 至于隐瞒，他可没想过这点，老实说出来还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他也就收了那么一点点的银子，若是因为铠甲的问题，战士了士兵变多也是小事，但万一要是败了，那追究责任下来, 他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这个帖木儿帝国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强, 但是对于皇上召集这么多人来看，也是能够从中窥探一二的, 所以，他才一五一十的将其全都抖了出来。 “岂有此理！朝廷边军乃是国之根本，重中之重，鞑靼和瓦剌就环伺周边，企图有朝一日再度攻入中原，尔等居然敢在此之际贪墨军饷，粗制铠甲，你可知大明军民又得多死多少人吗！”朱棣闻言勃然大怒，呵斥道。 “罪臣该死！”黄福将身躯埋的更低了，身躯瑟瑟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惶惶天威，犹如神临。 “你从中贪墨了多少？！”朱棣双目一阵冷意，盯着黄福说道。 “臣所贪墨不过三万余两……”黄福声音有些低下，不太敢说出来。 “不过？！哈哈哈哈！”朱棣气极反笑，大怒道：“你可知太祖定下的铁律是贪墨几十两就足够你死的了！” “臣死罪！”黄福再度说道。 “据臣所知，还有人贪墨更多……” “革除黄福大小一切职务，压入诏狱之中，将你所言一五一十的全都给交代出来！老三，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务必将其涉桉人员一网打尽，将所涉赃款全部追回。” 朱棣双目之中蕴含着怒火，事关他的春秋大业，这些下面的人居然敢贪墨至此。 他知道可能会存在有人贪墨军饷吃空饷的事件，这种事情是屡禁不绝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克扣制造铠甲的钱，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儿臣遵旨！”赵王朱高燧拱手一礼，说道。 他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恶狠狠的盯着黄福，犹如一头饿狼盯着一只绵羊一般。 “罪臣叩谢皇恩！”黄福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后，将官帽摘下，任由外面冲进来的人将其押了下去。 “陛下！工部军械一事暂且不提，这京师大营中可是有着二十余万的带甲之师，哪怕是抽调其中三分之一，再调集九大边镇中的十之一二，也有着十几万的大军，足以面对帖木儿帝国。”解缙这时候出来拜道。 解缙以博学多才着名，对于这大明周边的国家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帖木儿帝国虽然强大，但是距离大明还是有着一段极长的路程，不可能做到一下子远征几十万的大军，如此的话，后勤补给根本来不及，最多也就是出动个一二十万的大军。 一对一的话，解缙可不认为大明军队无法对抗帖木儿的军队。 “父皇，此事是否为真？”朱高炽出来皱着眉头说道。 “大哥，这是宋成发的八百里加急情报，您知道八百里加急是什么概念吗？若不是真的，怎么可能用八百里加急？！”朱高煦这时候还不忘了在一旁吐槽道。 不过他也是心中有些疑惑，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准备进攻的事情，这就说明尚未进攻，只是在调集军队部署之类的。 “虽未查明，但宋成为人一向端正，昔日朕曾与其一同征战塞北，知晓其为人，其人断然不可能就此事撒谎，故而需要早些做准备，不能等人打到脸上来了，才知道还手！” 朱棣对于对抗帖木儿帝国来说，其实心中并未担忧，若是单对单，他自然是有信心碾压一切势力的。 但是怕就怕在帖木儿帝国出征之后，鞑靼和瓦剌人又不是瞎子，肯定会趁机一同出兵袭扰大明，而这时候，若是国内的一些不安分的因素再起，内忧外患之下，恐怕大明真的是及及可危了。 “儿臣并不是很懂军事，但是也知道，若是祸端一起，恐怕国将不国，又是民不聊生的局面，不如派出师团，与其和谈为好，毕竟他们还没有打过来。”朱高炽提议道。 “臣认为太子所言有理，帖木儿毕竟还未真的打过来，不如与其和谈，待大明休养生息之后，腾出手来，再说别的。”解缙这时候也站出来说道。 xiaoshutingapp.com 至于杨荣，则是皱着眉头，他虽然是太子一党的，但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向着太子，至少这件事情，他不敢苟同。 “太子殿下，解大人，此言有所不妥，帖木儿离大明甚远，就算是腾出手来，也不会打到那边去，而是收拾鞑靼和瓦剌，如今帖木儿居然不远万里打算朝着大明用兵，又如何能够轻易罢休呢？难道我们也要学汉唐之时的和亲吗？” “杨喻德所言不错，大明只有战死的儿郎，没有将女人嫁给外族的儿郎！尔等莫要再言其他，如今朕召你们过来，所商讨的并非是出不出战，而是如何出战，国家财政是否还能够支持打多久！”朱棣一言定下，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和谈过。 更何况，大明不是没有派出过使团，而是好几次与其交好的使团都被扣留了，从朱元章的使臣到朱棣的使臣都被扣留了，若不是朱棣腾不出来手，早就打过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军队部署 听闻此言，户部尚书夏元吉，连忙出列，跪拜道：“陛下，国库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粮支持国家打仗了，这些年钱不是花在了军队上就是花在了各地建设上，国库是真的没有多少存余啊……” 夏元吉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朱棣真的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花钱，完全不管朝政到底有多难的。 “商税提高不少，各地应该也开始陆陆续续上缴税赋了吧？而且朕有花这么多吗？”朱棣皱眉说道。 这挣钱若是不花，那还挣钱干什么。 就得花在国家疆域上，不然烂在了仓库之中也是烂了。 “陛下，去年安南陈天平入朝, 后与大明使臣一同惨死于安南乱臣贼子的胡季犛手中，陛下亲自下令, 要征讨安南，说不战则已，一战而定乾坤。” “于是，这一年来，开始从各地慢慢抽调军队，筹措粮草，又是一大笔花销，再加上陛下所说的重开港口，重修市舶司……” 夏元吉见朱棣半信半疑，当场就将一件件花费巨大的事项一一说出，每说一件朱棣的脸色就黑了一分，直到最后，他看到朱棣的脸色极为难看之时，这才停了下来。 “帖木儿原先是大明的臣子，太祖年间向大明称臣纳贡，后见羽翼渐丰, 便越发的将大明不放在眼中！不仅屡次扣留大明使臣，如今居然还胆敢率领军队来侵略大明，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朕不管如何, 不管你们如何打算，反正征讨安南、编撰大典、修缮市舶司重开港口、迁都顺天府这几件事情不能停下，其余的该停的暂时停一下，一定得挤出钱粮优先应对此事！” 朱棣黑着张脸，说道。 他所说的这几件事情，那都是最为重要的大事，是一刻都不能停下。 “是，谨遵陛下之命。”夏元吉苦笑一声，应对下来。 同时心中暗暗感慨道，幸好这商税提高了，不然恐怕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几件事情。 钱就那么些，再怎么挤，也不可能将钱挤出个花来，而如今多了一大笔赋税，倒是足矣了。 哭穷是常事，身为户部尚书一定得哭穷，实际上这商税的初步带来的效果已经提升了不少了，各地送往的第一批的税赋比以往翻了十倍不止, 这简直就给夏元吉惊呆了。 好家伙，这光光是提高了一下商税，税赋就翻了十倍不止。 以往的朝廷岁入虽然折合下来一年能有个一千多万白银，但是实际上下来的，到达中央的却只有三百多万的白银。 如今按照这个驱使看，恐怕一年岁入到达京城的恐怕都得有个一两千万了…… 也就是说，实际上提升的税赋可能有着七八倍。 不过富归富，该哭穷还得哭穷，什么时候达到朝廷的国库粮仓都装不下的了时候，那时候才能算是挺起腰杆来说一句不穷了。 “淇国公，兵部尚书。”朱棣又将目光放在了丘福的身上。 丘福连忙回道：“臣在。” 金忠也连忙拜道：“臣在。” “尔二人负责从九大边镇之中抽调八万将士，再从京营四十二卫中抽调十万将士，共计十八万大军，抵达甘肃，令淇国公丘福为主帅，令保定侯孟善为辅，抵御帖木儿军队，务必要在明年三月末之前完成！” 朱棣冷声说道，丝毫不给二人缓和余地。 如今才不过十月之属，在明年三月末之前，也就是说有着将近五月的时间，快小半年了，看起来是挺长的时间，实际上要从九大边镇之中调取八万将士赶赴甘肃就是一项极为浩荡的工程，而且还有一路上的粮草调运，实际上从京营之中挑选十万大军出征，已经算得上是其中最为简单的一项事情了。 这里说的甘肃并不是后世那个甘肃，而是九大边镇之一的甘肃镇，若是十八万将士结合甘肃镇本来就有的几万将士，一同二十余万，足矣面对一切来犯之敌了。 甘肃镇是西北边的最为重要的一个军事重地，是大明西线的门户，守住了此地才能守住大明西边。 甘肃镇依托着长城和嘉峪关的存在，用一句易守难攻来说，毫不为过。 “陛下，那臣呢？！”朱能急了，这尼玛的喊他过来，结果没有他的事情，这谁能忍啊。 还有汉王和赵王，也是有些急了，赵王倒是还好，不过汉王早就待得有些不耐烦了，想要出去领兵打仗厮杀，可老爷子丝毫没有提及他们分毫。 “成国公莫急，率领军队征讨安南之事非你莫属，帖木儿实力不弱，这一开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区区一个帖木儿也不能将大明两位国公拖在一处。”朱棣沉声说道。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派朱能去，朱能是他用来打算对付安南的，安南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将军队筹措完善，但想必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个月就能打完，特别是这种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争，打上个几年十几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帖木儿虽然要侵略大明，但是那安南贼子辱大明太甚，不灭不足以平其愤。 “陛下，臣愿意先在淇国公手下当个副帅，等到征讨安南之时，再召回臣便是！”朱能还以为是什么理由，原来是这种理由。 xiaoshuting.cc 征讨安南之事，虽然是个大事，但是朱棣根本就不急，一个小国，挥师可灭。 所以，等到那时候，鬼知道还要等多久，倒是不如先去甘肃打两场再说。 “父皇！还有儿臣！儿臣也愿随二位国公一同出征！”朱高煦连忙出来拜道。 朱高燧这时候也连忙附议道：“父皇，儿臣也愿！” “成国公无须着急，此前征讨安南之事乃是因为朝廷所做之事太多，钱粮不足，等到新税初见其效，便能立即筹措完善，到时候你必是主帅，如何？”朱棣先是看着成国公朱能，安抚道。 朱能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臣遵旨便是。” 朱棣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两个统率各自护卫，老二前往宁夏镇，老三前往宣府镇。” 第一百四十七章：增加军队 “儿臣领旨遵命！”朱高煦和朱高燧脸上大喜，连忙应允。 “汉王，去了宁夏镇后，接管宁夏守军，凡事多与宁远侯何福多加商讨。赵王，你战阵经验不足，去了宣府镇后, 要切记凡事多听武安侯郑亨的，多学，多看，另外与武安侯、武城候王聪、安平侯李远三人伺机而动，倘若鞑靼配合帖木儿南下，尔二人应当镇守住北方，致使大明北部免遭劫掠。” 朱棣这职位安排的不可谓不重, 赵王朱高燧的还好，说的是带着护卫去宣府镇，实际上并不是去接管的，而是与其一同作战，增加一些领兵经验。 可汉王朱高煦就不一样了，那是完全放权了，直言接管宁夏守军，宁夏守军可是足足有着八万精兵的，再加上其原本的三护卫也就是有着十万精兵，这可不是一股小势力。 所以，在朱棣这话说出来后，朱高炽脸色一白，而朱高煦则是脸色大喜，连忙拜谢道：“多谢父皇！若是鞑靼敢于南下，儿臣必定将其揍得人仰马翻！” 朱高燧也是跟着拜道：“多谢父皇！儿臣必定牢记在心！” 他虽然获得的权力没有老二大，但也算是能够增加领兵的经验了，等他跟二哥一般打出优秀的战绩出来，那下次领兵肯定也就能够单独领兵了, 而不是事事听从武安侯的。 “父皇, 如此一来，京城可就空虚了啊！”朱高炽急了，连忙说道。 这么抽调人马出去，京城的军队恐怕也就十万出头了，这要是生了什么大变。 “怕什么？！应天府坐落腹地，谁能率领大军打到这里来？大明朝还有这等有本事的人？”朱棣丝毫不惧，真当人人都是他呢？ 再说了，他有十万大军在手，应天府固若金汤，别说没人能够打过来，就算是打过来了，他也能够击破对方。 若是说昔日的晋王在世，朱棣倒是真有可能害怕几分，可这昔日的几位哥哥都走在了他的前面，唯独留下他一人，可以说是举世寂寞啊。 不过如今之天下，就算是昔日的晋王哥哥重生了，他也不惧了，今日他可是天子, 并非昔日的那个燕王。 燕王所调兵力和天子所调兵力完全就是俩回事，朱棣自诩军事才能不输任何人，领兵打仗同等数量更是无惧一切。 听到这么说，朱高炽也是哑口无言，是啊，谁还敢造反啊，虽然朱棣开了个好头，可别人总要有那个本事啊，从古至今，也就朱棣这么一位藩王起兵造反成功了。 这还有谁敢靖朱棣的难？ 当今活着的同一辈的兄弟中，朱棣俨然就是长兄了，那些弟弟们还敢靖他的难？ “不过你说的倒也是对，迁都顺天之后，若是京营之中仍旧是这么点兵力，日后遭遇大变，却是不好应对，顺天不比应天，乃是边塞之地，需当多屯些兵力，以备不时之需。” 朱棣点了点头，想到迁都顺天府后，若是京师仍旧只是二十多万的兵力，若是遭遇到什么大变的话，都不好出兵平叛了。 那样的话，就只能依靠着边军或是各地镇守的军队。 镇守各地的军队自然是实力最为差劲的，所以京师兵力就得多备些了。 再加上他日后肯定是要出征的，总不能前脚带着兵走了，后脚都城就被偷了吧…… “传旨，募集兵力于顺天府中增加驻军至二十万，再募集京营二十四卫，负责镇守顺天府。”朱棣大嘴一张，又是一笔巨大无比的花销，这募集这么多的军队，得花费多少银两。 只见夏元吉连忙出列，跪倒在地，叩首道：“陛下，方才还说没钱，怎得这般又一下招募几十万大军，这可如何行的……” “并非今日一朝一夕，三年之内，做到即可。”朱棣笑了一下，给了个期限。 “陛下！三年之内，如何能够募集到三四十万的大军？！还请陛下放宽期限，如此户部才好谋划钱粮。”夏元吉低着头，再度说道。 朱棣皱着眉头盯着夏元吉看了好一会儿，许久，这才又道：“五年，五年之内，必须做到！” “谢陛下！”夏元吉松了口气，见好就收，多了两年，户部的压力不知道要减轻多少。 这个陛下也是个花钱的主子，动不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花钱。 “这件事便交由成国公朱能处理吧！”朱棣看向朱能，也算是给其找了件事做，省的动不动来找他说去打仗。 “谨遵陛下之命。”朱能连忙应允。 有事干就好，省的整日里在家躺着，养尊处优的。 他们这些国公除了一些大事提前通知要来上朝外，都是每逢初一和十五才会来的，平日里是可来可不来，也就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想什么大明所谓的公务员没有什么假期，对于国公这些人来说，也是犹如放屁一般，辛辛苦苦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好好享受吗。 所以，他们自然是能够不去任上的。 像他们这种都是挂着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官职的，名为正一品，可实际上五军都督府的事情并不真的需要他们来处理，所以他们也就可以安心的躺尸。 xiaoshuting.info 就像昔日的徐达一样，照样挂了个丞相的官职，但是实际上他压根就没管过那些事情，一直都是领兵在外常年征战的。 朱棣定下了这件战事的主帅以及规格之后，剩下的就开始商讨起来具体的部署以及领兵的诸多将领，还有军事布防以及如何应对等许多战略方面的事情。 当然了，户部尚书是不用参与这些事的，所以早早的就走了，还有解缙也是一样，前往修书了，他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擅长。 与他们俩一同出去的，还有黄淮、杨士奇二人，内阁七人去其三，一人修书，两人观看奏折附上自己的意见供朱棣参考。 余下的便是太子、汉王、赵王、淇国公丘福、成国公朱能、兵部尚书金忠六人还在，后又召了兵部诸多官员开始商讨具体的战略方面。 这一商讨，就是商讨了一天多。 这一天多，这些人压根就没出过文华殿半步。